莲绝天下   作者: 玉如初   凤家嫡子凤莲,母早逝父宠妾而冷待他,姨娘生妒害他丧命。一代杀手头子魂穿,凤星而降,改写命运转轮。   凤择良木而栖之,临安江上叶苍涯。   莲卿如此,傲世无双,岂能不心悦?   叶苍涯:“若我心悦你,你当如何?”   凤莲:“临安王说笑了。”   笑话?这可不是笑话,取皇位做聘,江山做礼,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且看他如何扭转风云,卷起帝都的一场倾变,又是何故会在那临安江上遇上倾心一生之人? 第一章 莲生   残月被乌云遮住,灰蒙蒙的天空顷刻之间,云雾缭绕,大雨倾盆,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两名男子,一个半跪在地,一个站立持枪,冷漠的直视着对方。   突闻一声低笑,半跪在地的男人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却听见他低低的笑声,让另一个人挑眉相望。笑声逐渐放大,淋着大雨,男人笑得畅快,直呼:“痛快,痛快!逢遇你这对手,实在痛快,此生不枉此生不枉啊!”   “风连,你真是个疯子!”那男人皱着眉,看他猖狂的笑。   只是不到半刻,他笑声突止,眼一瞪,气归天,身体还保持着狂笑的模样,一动不动。   男人一怔,猜到他已经死亡合了合眼,半晌对着背后道:“将他尸体收好,好好安葬。”   “是。”暗处传来了应声。   男人最后看了一眼人,迈着步子悠然离去。   雨下得越大,雷鸣骤起,劈了好几道,映在了尸体脸上,不知是雷鸣声太大,还是雨太猛,原本直立的尸体突然倒下,毫无预兆。   与此同时,异大陆的一片平原上,一名白衣少年骑马而过,惊慌地望着后面追来的人马。不料有一颗石子击中后背,一个不稳从马摔下,竟直接一命呜呼,背后的人马追了过来,探了探少年的气息,恭敬地对头子道:“头,他已经死了。”   “死了最好,省得动手,但为防万一,你留在这里将人葬下,我们先撤。”黑衣头子知道他的喜好,只是挥挥手,准备回去。   “是。”那人欣喜应下。   待到人都离去,那人盯着地上的白衣少年,咽了咽口水,猥琐道:“这凤家嫡子就是不一样,这细皮嫩肉的,玩起来应该很不错,要是活的就更好了!不过能玩一玩也不错了!”   说着,解衣卸带就要持枪上阵,就见地上的少年眉头轻皱,恍恍惚惚地摇头,惊奇叫起来:“竟还活着?”面色又变得十分淫秽,“不过这样更好,玩起来更乐不思蜀了!”   作势扑了上去,突见少年猛地睁开眼,一脚而起,力度压上,迅速将人踹飞,后又鲤鱼打挺,翻越起身。   “哪来的小贼,也敢轻薄本公子?”少年怒目而视,抽起地上洒一地的衣衫里的长刀,趁那人没回神,一刀砍去他的首级。   白衣少年呼了一口气,左瞥右瞧的耷拉下一张脸,他怎么就这么衰?他前世虽身死他人,但一生无憾,逢遇一个强劲的对手他最大的心愿已经终了。可现在老天偏跟他开了个玩笑,还给了他来生,敢问他现在无愿无求,要怎么活这此生?   他可不可以现在就死啊?   晃晃脑袋,刚吸收了这身体的残留记忆,也得知了这个身体的身份,吏部尚书凤阳的嫡子凤莲,母早逝父宠妾而冷待他,自幼以为苦读圣贤书就能得到父亲的刮目相看。可惜了,姨娘容不得他,屡次想暗杀他,终于这次躲不过祸。   头疼了一会儿,宅斗吗?这终究怎么说,继承了这个身体,就先给他报仇吧!   只是心中又按抑不住兴奋,这世界有武术更有轻功斗气,这做梦都没有的世界如今就在他眼前,他一个武斗疯子又岂能不兴奋!   只能按抑住兴奋,他看了看脚边的人头,瞳孔放大还没合上,直直地看着他,他玩味一笑,踢了踢:“小子,就凭你也敢起那浪心思,也不看看爷爷我是谁?”   毫无畏惧脚边的人头,红血和白衣相衬,显得公子爷格外妖孽。   正待离开,背后无声无息探来一只爪子,抓住他的肩膀,嘻嘻笑道:“小娃娃。”   凤莲大惊,手做爪,拉住那只爪子,一个后翻,横扫腿出。   那人不慌不忙,挡下了他的招式,一手看似缓慢,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凤莲横扫的腿,笑得越发生动:“小娃娃挺不错的嘛!”   “你是谁?”凤莲心中惊起波澜,但脸上依旧不减冷意,这人一下子就制止了他的招式,着实厉害,这世界真的都是这种高人?他心里的疯狂劲儿再次高升,看着来人的眼睛也灼热几分。   “小娃娃很喜欢功夫啊!”来人是一个老者,笑眯眯地看着凤莲那激发起来的疯狂,手一转,从腿上绕到肩膀,往上一提,大笑:“小娃娃和我一起走吧!”   还不等凤莲回神,人就被老者吊着飞向天空,叫声不断,只是那声音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凤星降世,战起纷争,凤鸣而立,明君佐位,四国合一,卿绝天下! 第二章 临安   今天下四分,北原南朝西夷东安四国坐落天下东西南北。   北国兵力强盛,南国风光无限,西边蛮原诸多,东边物资丰厚,各国各有优势,多年相安无事。   却在三年前,世外高人卜算子预言:   凤星降世,战起纷争,凤鸣而立,明君佐位,四国合一,卿绝天下!   凤星多指凤命女子,日后是要当皇后的命数。娶了她日后便是一统天下的帝王之相,一时之间,四国寻觅此女,天下大乱也近了。   “公子,收到密报,凤阳借凤星之事,假做凤星落凤府,意指凤心就是凤命女子。”临安江上,一人黛青衣袍随风扬起,青丝与白色系带交错而飞,丹凤眼轻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红唇勾抹,似笑非笑:“这凤尚书当真是想当国舅想疯了。”   “公子,需不需要去阻止?”背后嘻嘻声传来,少年顽皮尽显,就等他令下。   “不,不仅要由着他去,还要帮他把这个谎圆下去。”临安江风光在笔下一一展现,传神出采。   “公子的意思是?”   笔落,放置笔搁,抚了抚,欣赏这临安江的美景。   “这人啊,就是走得越高才能摔得更惨,我若不帮他,岂不是对不住他这些年对凤莲的养育之恩?”笑意勾起,妖娆纵生,转过身看临安江,“我凤莲能得此番机遇,全拜凤府所赐,岂能不回去感恩他们呢?”   “公子说的是。”听明白了意思,少年咯咯笑着。   凤莲笑不语,凛然而立,突来一声惊奇叫声:“咦?”   “怎么了公子?”少年连忙上前,去扶凤莲,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这临安江倒是有趣,把尸体从上游冲到我们跟前来了。”凤莲嘴角上扬,看着不久处岸边的尸体,“走,我们去瞧瞧。”   “是。”少年瞅着那尸体,跟了上去。   凤莲上前,折扇收起,拍了拍尸体,尸体倒趴着,看不清面目。凤莲只好将他推翻,这才看清了面目,剑眉鹰眼,眉目之间犀利如刀,五官棱角分明,嘴紧抿成一条线,身上华贵的衣服划破好几道,伤口无数,看得出来此人生前也是好战分子。   他不由嘘吁,若是这人活着该多好啊,至少打一架也是好的。   按在尸体胳膊上,他眉轻蹙,不对!   这人虽然温度很低,但还有些温,二者身体还未僵硬,要不就是死亡时间还不到两个时辰以上,要不就是这个人还残留一口气。   再往颈处探去,果然,这人还没死!   凤莲起了兴趣,既然临安江有意将人送到他身边,他不救就说不过去了。   “云添,把人带上,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是。”   星苑,是凤莲在江平的院子,位居郊外,四周夹逢青山绿水,松树连根驻地,形成参天大树高不可攀,犹如一只大掌遮住了院子的天,夏日乘凉优选之地。   只见屋中药香迷漫,凤莲脸挂青狐面具,卧躺贵妃椅,折扇轻晃,好不逍遥。床席之上男子上衣脱去,露出了精干的胸膛,由于伤势严重,绷带包扎几乎都裹全胸膛了。   半晌,凤莲摇折扇的手顿了顿,随后悠闲地道:“醒了就起来吧。”   男子猛地睁眼,翻身,目光如炬,凌厉的看向他。   “可别那么看着我,又不是我害了你,相反我还救了你。”拿着折扇在空中摇了摇,又放了回去,笑意从嘴边而起,悠哉乐乐。   男子闻言,收回目光,双手做辑:“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就这么完了?”凤莲睁眼,仰身挑眉。   男子惊疑,满头问号不解:“公子这是何意?”   “我救了你,你不拿出一点诚意来?”单手支颚,眼上虽有笑意但不达深处。   男子这回算是看清了这个人,只见这人戴青狐面具,把脸遮得半分不露,只有那似清泉敲石般轻灵声音引人想入非非,想知道他那面具底下到底是何面目。   “公子想要我拿出什么诚意?”男子反问。   “诚意嘛,不外乎就是金子银子这一块喽!”凤莲啪地一声收起折扇,起身走到他身旁,用折扇拍了拍他受伤的地方,看他吃痛,满意地道:“我帮你治这伤,怎么说也得有礼才对得起我救人吧?”   男子一愣,他现在全身半分钱财之物都没有,怎么拿出礼来送?   “嗯?”见他半刻都没拿出礼来,凤莲折扇搭下巴,轻笑道:“怎么,没有诚意相送?”   说完,折扇迅雷之势直戳男子伤口,脸色也沉了下来:“那我救你做甚,还不如弄死你好了!”   “唔!”男子被戳疼,猛地倒吸一口气,这人怎么这般狠?   “你……大胆!”鹰眼如刀,狠狠地瞪着凤莲,却因浑身难受而动弹不得。   “大胆?本公子就是这么大胆,但如今你是我的病人,我要是不救,不超过三天,你就会七窍腹部绞痛而死。”转头,他笑得自在,“莫非你不知道你这断肠草毒药是怎么来的?”   顿时,男子面如土色,难看至极,这断肠草他自然知道是从哪来的,被亲信所背叛的滋味,他怎能忘?   手握成拳,若是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   抬头看凤莲,沉声道:“你真能救我?”   “当真不假,这断肠草虽毒,但本公子医术精湛,怎么会连小小的断肠草都治不了呢?”   男子见他胸有成竹,不由安下心来,道:“若公子能救苍某一命,苍某日后回府定将十万银两送上门来,以谢公子救命之恩!”   “十万银两?”凤莲笑眯眯的,下一刻立马换了神情,凶狠地再次戳了他伤口:“你当是打发乞丐啊!”   男子躲闪不及,又被戳伤,倒在床上呻吟不已。   “十万黄金,少了一分我就毒死你!”凤莲折扇戳个不停,不久折扇和绷带都染红了,血流不止,但凤莲可没那么好的心,只要男子不开口,他就不会为他疗伤。   前世作为杀手头子,他杀人救人都是有代价的,没代价的行为他可从不做!   “等等!”连呼着,男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再这么戳下去,他真得一命归西了!   “嗯?”停下手上动作,凤莲晃了晃带血的折扇。   “我答应你!”男子咬牙,这十万黄金可不是小数目,这可是要掏空他整个王府的钱财啊!   但如果能救他一命,一百万也不为过,钱没了还可以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感情甚好。”凤莲终于满意了,拿出借据条来:“把名字和指印留下,就可以了。”   男子照做,签下名字和按指印。   凤莲收起借据,乍然道:“哎呀,你怎么又流血了,快躺下,我帮你重新包扎。”   男子险些吐血,是谁一直拿折扇往死里戳的?! 第三章 认亲   时过半月,男子的伤口逐渐愈合,也能下床行走了。但凤莲制约了他的行动,他所能见到的都是那几个人,而且个个戴着面具,识不清面目。   男子没有过多透露姓名,只是点了一个苍字,平日里凤莲一直管他叫阿苍,当成仆人一样使唤。   阿苍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自身的伤势还未全好,还得仰仗他,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这日一醒,他到院子找凤莲,却被一脸冷淡的盲卫拦下:“卿公子已出远门,临行前留下话,苍公子必须伤口完全好了才能出去。”   “出远门?”阿苍眉一皱,但也没多问。他清楚问了也是白问,这风卿公子身边都是忠实之人,不可能出卖他的。二者,既然风卿都留下了话,他的伤必有人处,他又何必去计较他去做什么。   只是萍水相逢,又为何要去追问太多?   盲卫目瞎而耳灵,听到阿苍渐渐离去,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这阿苍身上总有一股气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像是面对那抓摸不透的公子的感觉一模一样。   远在城外的马车上,凤莲早已取下面具,好笑的侧躺,玩弄着手上的面具。   “公子,我们这么走了,你说阿苍会不会生气?”云添在一边帮忙晃了扇子,又是在凤莲跟前的杯子添了几块冰块。   “不会,他要的只是治好他的伤,又不是人。”笑得怡然,他眼中异芒一闪,“那个阿苍,今后的京都日子里,还会遇到他的。”   “公子的意思是他是京都的人?”云添一愣,询问。   “除了京都,又有哪里能养出他那般傲骨又精练的人呢?看他那身上的伤疤最少的也是一两年的,最多的长达六七年,应该是个军人。”抹抹红唇,凤莲放下了面具。   “公子厉害!”云添笑嘻嘻地称赞道。   “对了,那凤家老太太到护国寺了没?”凤莲问。   “快到了,护国寺那边也安排好了,就等公子你出场了!”云添道。   “甚好,如此我们就去一趟护国寺见见我们这未来的祖母吧!”   “是。”云添笑意更盛,眼里冷光一闪,在凤莲身边待了三年,学了几分姿态,对于凤府的那些人他恨之入骨,居然伤害公子,死一百次也难以抵消对公子的所作所为。   护国寺,坐落京都最高的云峰,云峰以高耸入云而得名,而这护国寺在前三代北原皇朝时,曾因方丈救下当时的定北皇而赐名,几代皇朝下来,护国寺香火不断也是因如此。   今日因最近凤家出了凤星,凤家的老太太特意来烧香拜佛,感恩菩萨的赐福。   正跪落在地,就闻背后传来少年灵活的声音:“少爷少爷,到护国寺了!”   “你悠着点,小心别摔着了。”男子含笑徐徐走来,面上笑如三月春风。   这声音引来了凤家老太太的注意,往后看去,男子白衣如画,眉目柔和,白皙如雪,从阳光走来,犹如披了一层金砂的白衣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凤家老太太却是惊得站起了身,上前去拉男子的手,激动不已。   男子吓了一跳,还没说话旁边的侍童就开了口:“老婆婆,你是谁啊,快放开我家少爷!”   “云添,不得无!”责怪地看了一眼云添,凤莲转过身,蹙着眉不解地问:“婆婆,请问你是?”   “莲哥儿,你难道不记得祖母了吗?我是你祖母啊!”凤家老太太激动不已,在这个地方竟然能见到她那失踪三年的孙子莲哥儿,她怎能不激动!   北原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弱冠,而在此之前,未及笄未弱冠的男女都被闺中长辈妇人以字为首,称为哥儿与姐儿。一旦及笄弱冠,便是以字为首,称为公子和姑娘。   只有下人与平民会称小姐和少爷。   “祖母?”凤莲故作一副疑惑。   “莲哥儿,你不记得了吗?”凤家老太太打量了他一身,难道她认错人了?不对啊,这身段这相貌还有这声音,分明就是她那失踪三年的孙子啊!怎么他就不记得她这个祖母了?   “婆婆,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姓杨单字莲,家住京城安巷,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个莲哥儿。”凤莲微微一笑,温润地解释。   “你姓杨?”凤家老太太眯着眼,这世界上哪有这般相貌身段声音相像又同字的人?再者,这京城哪个杨家竟出了这般灵隽之人而得她所不知的?   “是的,家父是天下银号掌事者。”谦谦君子之风尽显,优雅大方,看不出半点妖孽风范,要是凤莲那些属下看见了,不得吓得掉了下巴。   “天下银号?”凤家老太太一惊,那可是布满全国的老字号银号,虽不及天下第一富帝雀山庄,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富门户。   凤莲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贴心话,绕过凤家老太太就要上前跪拜。跪拜时,扬起衣袖,一块浅青玉佩露了出来,玉佩晃荡的那一瞬间一个“莲”字清晰可见的印入了凤家老太太眼里。   心中惊起一阵波澜,上前抓住了凤莲的手,抓得生疼,凤莲脸上泛起了难受,但依旧温和地问:“婆婆,怎么了?”   “你身上的那块玉佩正是我凤府嫡子的象征啊,你就是我的莲哥儿啊!”老泪纵横,她家中最疼的就是这个莲哥儿,当初凤莲出了事最痛苦的就是她,如今还能看到他,她激动得一把老泪流了出来。   “什么?!”凤莲大惊失色。   “孩子,你难道不记得祖母了吗?”呜咽着,凤家老太太问。   凤莲眉头揪成一团,他不知道该不该信凤家老太太的话。   凤家老太太见他半信半疑,拿出随身的玉佩递上:“你看,这是我凤府的掌事玉佩,与你这个玉佩同出一块玉石,绝对不假的啊!”   凤莲终于释开了眉头,颤抖地接过玉佩,拿出自已的玉佩相比较,终于信了凤家老太太的话。   一场祖孙相认的情景在护国寺展开,所有人都是惊讶的看着二人。   有些人认出了凤莲,这不就是三年前下落不明的凤尚书的嫡子凤莲吗?   这也难怪了,遇到了自已的亲孙子,怎么能不激动呢?   消息传入凤阳耳里,他蹙眉,沉思不语。对于凤莲这个孩子,他没有什么感情,但凤莲是个孝顺的儿子,什么事都以家中母亲为重,深得母亲喜爱,母亲想把他接回来,他也拦不住。   如今,凤心得了凤命,若把凤莲接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不知为何,他隐隐感觉这次凤莲回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却又想不透。 第四章 凤府   “婆婆,到了。”凤府门外,凤莲一身白衣,出色的外貌引来无数人的注目,少女做西子捧心状的不少,只为求得他一个回眸。   凤莲下了马,来到马车前,扶凤家老太太下车。   “你该叫我祖母。”拍了拍凤莲的手背,凤家老太太欣慰地道。   凤莲垂眼,摇了摇头:“婆婆,也许我真的是你的孙子,但三年前我被义父从狼嘴里救下来的时候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一句不记得,将凤莲三年未归家而又在此时出现交代清楚。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一块印有“莲”字的玉佩,因而义父以他之姓,赐他姓名。   凤家老太太闻言,好不容易止住的老泪又猛地流了出来,抚了抚凤莲的脸,悲戚道:“我苦命的莲哥儿,你受苦了啊!”   凤莲依旧是摇头:“婆婆,莲的命是义父救起,就会恭敬他一辈子。如今义父正是最需要莲的时候,莲万万不能离开他身边。”   凤家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杨家主救了你,应当感谢他才是,改明儿我亲自过去,当面谢他三年前的救恩。”   凤莲露出感激的神情:“婆婆您对莲太好了!”   “祖母疼孙子,这难道不应该吗?难道还要我一个糟老婆子冷待你不成?!”凤家老太太笑骂着,敲了敲他的脑袋,如同当年一般亲切有加。   “婆婆哪里是什么糟老婆子,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凤莲应合着,眼睛笑如月牙,看不见底。   凤莲这话讨了凤家老太太的欢心,连连称赞凤莲。   凤莲受了称赞,没有半分骄傲自满之心,温润地道:“婆婆,时间也不早了,莲也该回府了。待以后有空,莲定当上门拜访。”   弯腰做辑,落落大方,自有一番贵门公子相,若说凤家老太太以前只是喜欢他的孝顺,现在更多喜欢的是他这淡泊明志的气质,这种人在京城里定能发挥他的作用!   “也好,你先回去。等来日,祖母一定将你接回府中。”郑重的承诺,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背后的一声尖叫吓了腿。   “啊!是你!!!”不知何时,凤府门口出现了一个头戴金珠冠玉的少女,鹅黄色衣裙衬托出活力四射,柳眉星眼,淡粉色的嘴唇张大,也是个小美人儿,只是那恶毒的眼神,却败坏了她这漂亮的脸蛋。   凤莲心中冷笑,但脸上却是不解:“这位是?”   还不等凤家老太太开口,少女狰狞着面目,叫嚣着:“凤莲,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去死啊!”   直接的一句话,不仅让凤莲一怔,还引来了周围百姓的注目,逐渐有人走了过来围观。   “放肆!他是你的嫡亲哥哥,你一个庶女也敢这么说话!”凤家老太太当场怒起,对着少女发火。   少女被凤家老太太训了,阴戾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凤莲而去,把一切都怪在了他身上。   不甘不愿地开口:“他都离开家里三年了,活着也不回来看看,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四妹,这可不能乱说。”犹如黄莺鸣叫声的女音悠悠而来,女子迈着小碎步,提着裙摆,俨然像一个大家闺秀,缓缓走来。   “三弟还能回来,是我们凤府的大喜,是老天的眷顾,应感谢老天才是。”女子青丝披腰,头上只有几根玉簪固定,淡雅柔弱,身穿杏绿刺绣妆花裙,玲珑剔透,冰心玉洁,一股秀慧之气扑面而来。但凤莲更感兴趣的却是她那刺绣妆花裙所刺的绣图,鸾鸟轻点水面展翅飞翔,看似无意实则有意。   这鸾鸟之中,有一青鸾为凤凰之一,女子是以这个来向众人炫耀她乃凤命女子,是今后的皇后!一般没多少读书的人,都认不出这青鸾,但这瞒不过他的眼,他前身苦读圣贤书,可不是读着玩的!   而女子柔柔弱弱的一句话,立即引来了所有人对她凤命女子的身份注目,从而达到万人敬仰的目地。   更不仅如此,还把他能活着的机遇说成了是因为自已是凤命女子才改变的。   百姓们议论不休,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凤心,这凤命女子果然不同,   凤莲不得不说,这凤心,真是宅斗的高手啊!   只可惜,虚荣心太大了,要不然有这般手段,当这个皇后确实很配。   但如今,他们是敌对,他怎么可能留给凤心情面呢?   凤莲微微一笑,转身对凤家老太太道:“婆婆,当初若不是义父救了莲,恐怕莲早已丧命狼口,莲最该感激的便是义父了,这天地再好,终究是义父冒死救了莲,天地可什么都没做。”   一句话,虽然不是对凤心说的,却是直接打她的脸,她什么都没做,就想把救人的事都揽在她身上,妄想!   凤家老太太皱眉,听出了意思,沉声道:“你能活着,也是老天的保佑,应当感谢老天才是。”   凤莲眼里冷了,漠然地道:“婆婆,若是真的老天保佑,莲就不会遭遇劫匪深入狼口,更不会有后续事情发生,也不会有莲今日遗失记忆,所以莲不信天地,是因为天地从未保佑过莲!”   挥袖,他骑上马,虽说是书生,但马上骑术是北原最盛的,每个男子都要自小学起,凤莲也不例外。   “婆婆,今日到此吧,莲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还不等凤家老太太开口,乘马离去。   “莲哥儿!”凤家老太太惊了,想去拦住凤莲已经是晚了。   看着凤莲远去的背影,凤家老太太的脸色扭曲了,也只是一霎那的事情,除了她身边跟了多年的徐嬷嬷再无人看见。   凤心与凤念一齐看着凤莲远去,不同于凤念哀怨直接的神情,凤心眼底一片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凤家老太太起了身,在徐嬷嬷的扶持下走进凤府,只是途经凤念身旁,她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凤念缩了缩脑袋,有些恐惧凤家老太太。   凤心回过神,安慰着凤念:“四妹莫怕,祖母只是太想三弟了。”   她一说话,凤念当即一个眼刀子过去:“不劳你假惺惺!”一把将凤心推开,傲气地走进凤府。   凤心委屈地低下头,在百姓眼里,格外可怜,不由地同情她。   却不知,那底下的神情是多么的沾沾自喜! 第五章 杨宅   回到杨家,凤莲还未走到前厅,就看见前厅坐着饮茶的男人。   撩了撩发丝,勾起一抹邪笑,妖孽鬼魅:“义父。”   “回来了?”男人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一袭净白明亮的月白锦衣,一尘不染。青丝玉冠高扎,簪花穿丝定冠,琉璃灌目,流动出彩,与凤莲的妖孽不同,他是一股飘飘荡荡仙人飘渺的气质流露而出,如诗如画。   “回来了。”凤莲点头。   “一切顺利?”男人又问。   “自然是一切顺利,那凤家老太太怎么可能会疼爱孙子,无外乎就是看中了天下银号。”凤莲坐下,云添递了一杯茶。   “天下银号她也能看中,真是目光短浅之人。”挥挥袖子,男人皱起了眉头,“这凤府怎就出了这些狠心人,看得我都为你愁心。”   “义父莫愁,莲自有办法能对付他们。”凤莲笑盈盈,半卧椅子,青丝披散一身白衣,食指卷起墨发不停转,方才的温润如玉早已消失,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妖孽样儿。   “公子,适才得罪了凤家老太太,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计划?”回到府中,云添又改回称呼。   凤莲尚未弱冠,不能称为公子,但凤莲并不喜少爷这称呼,应而云添私下称为公子。   “不会,再过不久,她会自已亲自来请我归家的。”饮了一口,眼里精光一闪而过。   男人抬头,笑着问:“你想怎么做?”   “凤府不是有名下产业吗?凤府的大部分开支多数来自于这些产业,若是这些产业亏本了,甚至关门闭户该怎么办?”凤莲笑着,放下茶杯走向男人,挑起男人的下巴,轻佻地说:“义父产下的天下银号不正是他们此时最需要的吗?”   男人蹙眉缊怒,还没等他开口,“秫!”一声破空音而入,石子准确无误地击向凤莲那挑起男人的下巴的手。   凤莲不慌不忙,一个错身避开了石子,站稳身子,就听门外一声大喝:“臭小子,连你义父也敢调戏!”   凤莲潇洒地展开折扇,点点红梅从折扇漫开,一副轻薄好色模样:“师傅,这美人如画,不调戏调戏一番,怎不亏本?”   男人一听此话,不由得瞪向门外人:“你还有脸回来,都把莲哥儿教成什么模样了!”   门外人无辜中枪,大呼道:“冤枉啊,海棠宝贝你这可冤枉我了!”   来人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直接就往男人身上扑,男人嫌弃地挥袖弹起,躲开了老者的拥抱。   “你再不把你那人皮面具拿了,就别想进这个门了!”男人轻拍衣袖,一脸嫌恶。   “海棠宝贝……”老者委屈了。   “滚!”男人一掌拍飞。   凤莲在一旁,笑得捂肚子,眼睛在两人之间徘徊。   老者瞧男人依旧不肯接受的模样,只能手附耳,随后撕下一张人皮,露出了原本的相貌,身材挺拔,小麦色的皮肤透出魄力健壮,刀削英眉浓密,眼光寒星四射,鼻若悬梁高挺,浅色唇紧抿,一抹正气凛然生出。   偏偏是这样的人维持不到半刻,立马狗腿抱男人大腿,傻傻地笑着:“海棠宝贝……”   杨海棠瞥了他一眼:“你这死不正经的,尽教坏我家莲哥儿!”   华惊北瞪大了眼,指着凤莲不可思议地道:“他?他那妖孽性格是我教的?我再怎么样,也教不出这样的性格啊!”   杨海棠不悦,抱手道:“难不成还是我教的不成?”   “不不不,”看他脸色一变,华惊北连忙摆手,“怎么会是你教的呢,海棠宝贝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教出这样的性格呢?”   凤莲摸摸鼻子,道:“感情你们俩就是嫌弃我的性格吗?”   背后的云添嘻嘻道:“公子,你就认了吧,您这妖孽性格,有人要就行了,更别说嫌不嫌弃你了!”   “讨打!”折扇往他头顶一拍,凤莲摇了摇头。   “嫌弃你是对的,还不知道将来谁能治得了你这妖孽!”华惊北晃了晃脑袋,当初怎么就看中了这妖孽,祸害了自已三年多。   “治我?你这是白日做梦!”凤莲笑着,“这世界上能治得了我的还没出生,如今你不也打不过我了吗?”   华惊北一股气堵在喉咙里,上下不得,指着凤莲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是挫败。确实,他如今已经打不过这妖孽,性格妖孽也就罢了,连武学方面也是妖孽,这就可怕了!   杨海棠只能摇头,凤莲这孩子不过才十八岁而已,练就了一身武学与才艺,怕是以后会卷起一番风雨来。   想起最近的凤星谣言,是否和凤莲有关系?杨海棠不由担心,凤莲会不会觊觎那个四国合一的凤星,觊觎那个位置?   不过再怎么样,凤莲都是他看着三年的孩子,他若有心想要得到那个位置,那他也会帮他拿到手!   与杨海棠和华惊北聊了一会儿,凤莲先行离开,回到房间。   窗门大开,吹起了压在砚下的临安江画,凤莲推门而入,看了一眼贵妃椅,走到书桌前,将画抚平,看着画上的河图,在波涛汹涌的临安江上一名男子侧躺看不清面目。   凤莲笑出了声,声音里充满了遐逸,对不小心画了上去的一笔深感愉悦。   这个人……此时正在干嘛呢?   是不是又在想着如何报复那些害他的人?还是在疗伤?倒是挺感兴趣的。   远在江平的阿苍打了一个喷嚏,莫名地摸摸鼻子,看着哑卫帮他包扎伤口,皱起眉头,不知道京城怎么样了。   还有那个风卿,江湖称之无常鬼医,活死人肉白骨,但性格无常,兴起时哪怕是只剩一口气都能救活,发怒时十里芳草皆凋零。   此次能获救还真多亏了他,揉揉眉心,要不是他,这次他就真的栽那个人手里了!   想起那个人,阿苍脸色就黑了下来,手握成拳咯咯作响,他本以为他们会是一对好兄弟,一辈子不背叛不离弃,却班师回朝遭遇埋伏之时,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他一直以为最亲的弟弟啊,他一直信任的弟弟与亲信一齐背叛了他,就因为那个皇位,那个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去争夺的皇位!   合眼,眼睫毛不停颤动,最后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与坚定。 第六章 宅院   凤府内院,凤家老太太高做主位,凤心居左下位,而二姨娘沈氏居右下位,其他人都是在坐在大厅前的位置。   此时的气氛十分微妙,所有人沉默不语,凤家老太太紧握着一本账薄,猛地将其扔在地上,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都给我说话!”   沈氏腿一软,险些从位上滑下,却被凤心一个眼光瞪了回去,堪堪稳住自已的身体。   三姨娘刘氏闻言,上前来福身,道:“老夫人,最近府下产业不知为何连连受创,总有人上门捣乱,如今名誉受损,生意也大不如前了。”   “查出来是谁做的吗?”凤家老太太眉头揪起,是谁抓着她凤府不放?   “这个……”刘氏犯难了,支支吾吾。   “怎么,还查不出来?”凤家老太太冷眼一瞥,威压而降:“我把名下产业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打的?”   刘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道:“老夫人,妾身已经尽力了,但那背后之人实在太狡猾,妾身一时半会也查不到啊!”   凤念见三姨娘跪下,想到刘氏也是她的亲生母亲,也连忙跪了下来,帮着求情:“祖母,这事念儿也知晓几分,不是三姨娘不尽力,而是那人太过于奸诈,所有线索都被一一截断,无从盘查啊!”   “线索被截断了?”凤家老太太眯眼,“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氏眼一亮,正好用此摆脱罪名,刚要开口,就见凤心突然一脸疑惑地开口:“三姨娘真的尽力去调查了吗,为何前两日心儿还看到三姨娘在院子里听戏……啊,心儿多嘴了,请祖母别记在心里!”   最后的一句话,完全将刘氏推上了风波口,那愧疚的神情下隐藏着凤心得意的面孔。   凤家老太太一听,眼里怒火中烧,抓起一旁的玉如意往刘氏头上砸去。   “嘭!”   刘氏硬是被砸得头晕眼花,却不敢吭一声,只能低着头,等着接下来的惩罚。她也想辩解一二,可她在老太太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她的脾气,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辩解,不然只会更加糟糕。更何况,凤心因凤命所引,身份地位早已不同,老太太定是护着她,她此时与凤心相争实属不利。   “还有闲心思看戏?怎么不想想家中开支该如何啊?!”凤家老太太指着刘氏怒骂,“如今府中开支不齐,吃喝住行都要花费,你要怎么做才能补上!你要这一家子的人都和你去吃西北风吗!”   凤家老太太怎能不气,再过一个月便是她的寿辰,正二品官员家属的寿辰宴请必不可少,到时候难不成要她寒碜请人不成?   越想越气,嘴里也越发不留情:“当初凤阳将掌权交给你,我就不同意,你一个从六品官家出身的庶女,怎么可以接受掌权呢?这分明是要把家中搞得一团糟,如今还真应我所说,把家中弄得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刘氏眼一缩,她最恨有人提她出身。这些年来,凤阳宠她,她也经常出现在达官贵妇人前,越发得意洋洋。只有走到他们面前,她才能逐渐忘记,她曾是从六品官家的庶女,一个毫无背景毫无价值的庶女!   怒火冲天,正要起身反驳,就被一旁的凤念拉住衣角,不着痕迹地向她摇头。   刘氏打个激灵,一下子脑子清醒了,跪在地上。   可凤心眼尖,见了她那细微的举动,眼里精光一闪,故作惊讶:“三姨娘,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起身与祖母争辩?这可万万舍不得啊!”   凤家老太太闻言往刘氏看去就见她刚刚稳住身子,也明了她的意图,冷哼一声:“怎么,还想和我一个老太婆打架不成?”   “妾身不敢。”刘氏只能俯首,暗地里对凤心恨之入骨,这小贱人,还真会挑事!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了!”凤家老太太坐了下来,威严压阵:“给你一次机会,若再查不出此人,你这个掌权也不用管了!”   凤家老太太再怎么样,她不会改动刘氏掌权,也不会去动摇凤心的地位。她想坐稳凤家主位,就要让她们去斗去争,她才能安全,否则任由其中一个一手遮天,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然而,她又不为了银两的事情而头疼,家中如今连吃喝住行都支不出来,该怎么办呢?   脑海里灵光一动,想起了前段日子见到的凤莲,不是说了他的义父正是天下银号的掌事吗?   那日过后,她次日就赴了约赶往天下银号,到的时候被告知凤莲一早就和掌事出去查账了,只能徒劳而返。   她不清楚是不是因那天凤心姐妹的言语得罪了他,让他避而不见。   凤家老太太前思后想,最终喊了一句徐嬷嬷,坐车出了门。   杨宅。   凤莲听到通报挑了挑眉,玉手扣浇花壶,悠悠哉哉地浇花。   “你且让她在前厅等着,告诉凤家老太太,莲今日起早去了银号,已派人去通知,需等片刻。”   “是,少主。”恭敬做辑,退下。   食指抹抹润红的唇,低低笑出声,这么沉不住气,看来真的过不下穷日子啊!   “公子,你不是就等着凤家老太太上门吗,怎么现在又不过去了?”云添疑惑,问。   “都等了十多天,还怕等不了这一会儿?”把浇花壶放下,他一抹红衣格外显眼,轻启:“随我回屋换一件衣衫,再去见见这位从凤家而来的客人吧!”   “是。”云添应和。   “世人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我觉得只有妖才能做大事。若是性子懦弱,必会和以前的凤莲一样,惨遭暗杀;如今性子硬了妖了,我才能立足才能寻仇。”穿上白衣,披散随意的头发也用蓝丝带系上,挥挥袖子,已去了大半数妖娆,俨然成了一个世家公子哥。   “公子,我不明白,你为何说以前的凤莲,难不成以前和现在不一样吗?”云添帮忙穿衣,一边问。   “自然不一样,以前的凤莲可不是如今的风连。”一个从异世而来的风连,又岂会和凤家嫡子凤莲一样呢!   “唔,那也是,公子性子虽说妖孽,但只有这样才能存活。”云添以为他说的是性子变了,沉思半刻,赞同道。   凤莲笑笑,道:“走吧,去见见这位凤家老太太吧,看看她能给我们什么惊喜!”   红衣妖娆,白袍嫡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出现在同一人身上,是好是坏? 第七章 客来   凤家老太太在前厅等了一刻,几乎快坐不下的时候,凤莲才“风尘仆仆”地赶来。   “婆婆!”急忙上前,巧妙地按住了凤家老太太坐不住的身子,眉头紧蹙,一脸歉意:“婆婆,实在抱歉。莲今日一早就被义父唤去店里训话,因而耽误了些时间,请婆婆见谅!”   训话?凤家老太太耳尖的抓住了重点,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凤莲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昨日里对账发现出了偏差,才被训了。今日有掌柜来报,说是义父昨日支了点钱出去,算算这个数正好和账里的偏差银两一同,这才没了偏差。”   凤莲的一番话看似无意,但听者有意。义父虽是掌事,但账本却是凤莲对的,连同下人都是听从凤莲,有什么事都会禀报他。   越想越觉得凤莲中用,她脸上也越发心疼凤莲。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凤莲浅浅一笑,温柔似水,道:“倒也不苦,当初是义父救了莲,莲感激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委屈呢?”   凤家老太太见凤莲如此孝顺,眉眼之间尽是喜色。她知道自已的儿子凤阳不喜欢凤莲,但凤莲做事,处处维护她老太婆,孝顺礼貌,这是凤心几个都没有的,她才格外疼爱凤莲。   “莲哥儿,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家,随祖母一同回家吧!”凤家老太太打着算盘,想让凤莲回归,到时候天下银号不就掌握在手了吗?   “这个……”凤莲一脸为难,“恐怕府里有人不太欢迎莲吧?”   凤家老太太想到那日凤念的无忌言语,不由地皱了皱眉。这念姐儿,若是有二姑娘那般聪慧,那她就放心了!   “念姐儿虽然嘴坏了点,但心地善良,你且放心。祖母想你了,这么多年不见你,祖母日日以泪洗脸,就生怕你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凤家老太太说着,两滴眼泪眨了眨,抛出手帕擦了擦。   凤莲垂眼,低低地唤道:“婆婆……”   “莲哥儿,你能不能唤我一声祖母?一句,就一句我都心满意足了!”   急切地抓着凤莲,满脸的期望,好似拒绝了就会崩裂的样子,让人难以拒绝。   若是放在常人上,指不定就被凤家老太太亲情深厚的模样骗了去。凤莲前世乃杀手头子,见惯了世间万态,真情假意他分得清,这凤家老太太再怎么演,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只见嘴边勾起一个弧度,柔情盛于眼里,温声的喊:“祖母。”   凤家老太太刹那间泪如雨下,激动欣慰,连连点头:“好孩子,你真是好孩子!”   行,想要演戏我就陪你演个够!嘴边笑意越发灿烂,让下人递了帕子,给凤家老太太擦脸,边说道:“祖母,您别伤心啊!”   “祖母这是高兴!”看着凤莲那一脸的担忧,破涕而笑:“傻孩子,祖母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心呢?”   凤莲浅浅一笑:“莲见不得祖母哭,哪怕是高兴也见不得。常人有言:百行德为首,百善孝为先。您是莲的祖母,莲怎么能让您为孙儿落泪呢?”   这话说得深情,却让凤家老太太很受用,愈加急切:“莲哥儿,随我一同回去吧!”   “这……”凤莲眉头揪起,“祖母,能否容我与义父商谈一下?”   “自然是要商谈的,正好我也见见杨掌事,谢他当初救命之恩。”凤家老太太作势起身,接过徐嬷嬷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   凤莲眼一眯,这凤家老太太的意思就是想介入他与义父的商谈,倒是不傻。只是,他又岂会如她的意呢?   他的目地已经达到,就不急于一时回到凤家。   凤莲面露为难之色:“这个……不瞒祖母,今日义父从店里离开,前往冀州去查看那边的店铺了!”   又出去了?怎么可能这么巧?不由地起了疑心,问道:“杨掌事出去了?”   “今日冀州那边来报,说是店铺出了一些问题,义父就匆忙地赶过去了。”这话倒不是说假,只是杨海棠从昨日就去了,连着华惊北也一同去了,美名称为:度假。   “那可惜了,这次又见不到杨掌事,亲自谢谢他了。”凤家老太太只能叹息,临行前她特意挑了几件礼品,就是为了见一见这杨掌事。   “冀州虽然离京城不远,但来回也需要几天,义父这次约莫着也要半个多来月才回来。”凤莲道,下人端来茶杯,他亲自递了一杯茶给凤家老太太,这才坐下。   “这么久?”凤家老太太乍然。   “这毕竟是店铺的事,难免久了一些。”凤莲点头。   “也罢也罢,莲哥儿今日祖母也累了,就先行回去了!”凤家老太太隐晦地看了一眼礼品,顿感心疼,这礼品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啊!   两人皆起了身,凤莲一路相送,送至门口,突然停下:“祖母,你先等等。”   “怎么了,莲哥儿?”   凤家老太太疑惑地回头。   “来人!”凤莲转身,一股威严油然而生,对杨宅的仆人喊道。   几名婢女应声走了出来,每人手里端盘首饰精致美丽,晶芒烁烁,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不由惊叹其首饰之精美。   “祖母,这是莲的一番心意,还望祖母能够喜欢。”凤莲眼里精光闪动,这一剂猛药下去,他就不信了大鱼还不上钩!   果然,凤家老太太立刻眼大放光芒,又要维护自已的形象,只能为难地道:“莲哥儿,这不太好吧,这毕竟是杨宅的物什,我岂能随意拿走呢?”   “没事,祖母且拿去吧!”凤莲柔柔一笑,摇了摇头。   “莲哥儿,这物什如此珍贵,祖母怎能拿走呢?”心中越发欣喜,可面上却是一副无贪念的样子。   凤莲垂眼帘,微微失落,但依旧笑着:“那好吧,我就不勉强祖母了!”   说完,挥挥手让婢女下去。   凤家老太太没想到会出这档事儿,可话已经说出口,她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还厚颜无耻地反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盘盘的首饰被端了下去。   气血猛升,脑袋一阵晕眩,险些栽倒,幸得徐嬷嬷反应快,及时接住了人。   “祖母!”凤莲一惊,连忙扶起凤家老太太。   凤家老太太从晕眩醒来,晃了晃手,虚弱地道:“莲哥儿,祖母人不太舒适,先回去了!”   “祖母,万万要保重自已的身子!”他还没玩够呢,怎么能让她死了呢!   凤家老太太这回连告别都没了,脚底发软的虚浮至上马车离开了。   凤莲目送离去,随即对门外聚集一起看热闹的百姓微微做揖,转身进了杨宅。   “刚才的所言你都听清了?”敲打着桌面,凤莲问。   “都听清了。”一名仆人点头。   “去吧,去散布开来,免得到时候那老太太查起,我们言词不一致。”   “是。” 第八章 身死   接下来的几日里,凤莲倒是过得安心,喝上几坛屠苏酒,醉得一塌糊涂。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凤莲不胜酒力,这点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胜酒力的人爱酒如痴,时不时的要饮上几坛。   云添已经习惯了,负责在凤莲醉酒之后将他送回房中休息,打扫凤莲喝酒的地方。   从房里出来,凤莲一卷红袖妖媚艳丽,扶额晃脑:“这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午时了,公子你这醉酒真误事!”云添笑意满满,端来了饭食。   “午时了?也难怪这一觉睡得这么舒适。”凤莲笑呵呵地坐下,饮了一杯醒酒汤,这才动筷用膳。   “公子,你醉酒的这一天里,京城里发生了大事!”云添扬着手,兴奋地比划着。   “出了什么事?”凤莲看他那般兴奋,单手支颚,似笑非笑。   “那六皇子回京了,带了一个劲爆消息!”   “什么消息让你这么兴奋?六皇子……嗯,就是那位半年前与临安王一同前往边境征战的皇子?”   “是,就是他!他回了京,却不见临安王的踪迹。你猜是怎么回事?”故意卖了个关子,云添眨眨眼看着他。   凤莲挑眉:“死了?”   云添怔了怔,乍然道:“公子,你怎么知道?!”   “就你这性格,能让你兴奋的又有几件事呢?”凤莲笑道,云添跟了他许久,性子染了血也就改不回了,能让他这么兴奋的无一就是死亡了。   只是,他也不得不叹息,他本听闻北原临安王如何骁勇善战,以一已之力催城压敌,不到几年时间震慑四方的大将军。如此人物,他自当是以对手居之,一心想寻他一战,可惜了终究是无缘。   “据说此次班师回朝临安王自身已经受创,更在途中经歹人毒手,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六皇子只收得他的随身玉佩,军队虽然大胜,却无半点喜气。”云添在一旁又道。   “尸骨无存?”凤莲顿下,思索着。古人科技不发达,不像现代那般多玩意,这临安王再怎么被害,也不可能尸骨无存。抹抹瑰红的唇瓣,笑意高深,看来又是一场勾心斗角了。   “你说,临安王出事,谁最得利?”遥问云添,白衣红袖仙气妖媚皆在其中,好不自得。   “当然是太子啊,太子这些年与临安王夺嫡之争是拼得你死我活的,如今最大的敌人死了,他自然是最得势的!”云添睁大了眼,说起此事他神采飞扬,他自问这次的答案一定是对的。   “答对一半,”凤莲倒了一杯茶轻抿,“太子固然高兴,但圣上却不会高兴。圣上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党争随着临安王的死一起崩塌了,你说圣上会怎么办?”   “党争?这与圣上有何关系?”云添糊涂了。   “自然有关系,固然太子和临安王的娘家再有势力,这天下终究是天子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圣上想灭刘家与邵家随意找个由即可,又何必闹个党争呢?”放下茶杯,凤莲慢慢展开折扇,抚着上面用鲜血染红的红梅,笑意溢出眼。   云添却是大惊:“难道说,这些都是圣上故意为之的?”   “圣上的子嗣有柒,大皇子封王为容德王,庸腐沉迷女色,已错失皇位;二皇子立为太子,野心勃勃不可不防;三皇子封王为湘南王,人无大志一心为商是扶不起墙的阿斗;四皇子封王为临安王,战功无数威震八方,确实不错;五皇子嘛……”说着,垂眼低笑:“自两年前宫变之事已被处死。剩下的六皇子尚未弱冠,不可封王;七皇子早夭,不值一说。”   说完,对着门外的仆人道:“沏一壶茶来。”   “是。”   应声退下。   “太子野心,圣上微恐,为防太子他大肆加封临安王,将他视线移开以护自已的皇位。”凤莲继续道,面上笑意不止,指点云添。   云添懂了,举一反三地道:“所以,此次圣上必定会再择一人上来与太子争一争,以固定自已的位置。而太子的目光会再次被党争吸引,无心再想皇位。”   “聪明!”用折扇拍了他脑袋,笑道:“老皇帝想多坐几年皇位,这就看新上位的皇子手段硬不硬了。”   “公子看的真透。”云添恍然。   凤莲微微一笑,不语。   江平星苑,哑卫再次给阿苍检查伤口,确认之后,在盲卫手里写字,盲卫道:“苍公子,你的伤已无大碍,毒也解了,如今可以运功发力也无事了。”   阿苍了衣衫,对着院子尝试运功发力,一股磅礴大气掌中发,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院子景观,扫起一地尘灰,震得哑卫与盲卫齐齐后退,心中大惊。   阿苍仰天大笑,精练的胸膛外露,长发飘零,再次震慑哑盲二人。   盲卫听觉灵敏,被震得欲聋,跟了凤莲许久,染了凤莲一丝坏毛病儿,恶声道:“苍公子,诊费该当何处寻?”   阿苍转头,看盲卫那分恶狠狠,好笑不已,这倒像是那个风卿的样儿。言道:“我身无分银,自是无法还清,但他日可来京城永安巷七号寻我,金银必会奉上!”   “永安巷七号……”盲卫念了几声,点头道:“好,我记住了。只是,今日苍公子毁我星苑景观,这账不可不算,我会连同地址向卿公子禀报,由他做夺这账怎么算。”说着,露出一个凤莲笑容,看得阿苍抖了抖,想起那几日受风卿摧残,最常见的莫过于这笑容了。   “知道了。”阿苍甩袖,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鬼地方。   物以类聚,这风卿身旁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九章 入府   幽暗的密室里,一声声呻吟盖过低吼声,魅入人骨,妖惑众生。随着一声高扬的呻吟落下,密室陷进了一片安静。   突作灯火通明,少年只披一件亵衣,胸膛外露,桃花眼一眯,妖邪溢出,阴狠毒辣。   “殿下……”柔弱无骨的玉手挂上男子的肩膀。   少年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恶言相对:“董轩,你就算是作贱自已,我也不会看你一眼!”起身离开,毫无半点犹豫。   青年手一僵,失落地放下,苦笑衍生,早知如此却还是陷了进去,更是为了他背弃王爷,害王爷于非命。王爷待他不薄,他心中有愧,但逝者已矣,已经挽不回了。   凤莲只觉这几天太阳穴突突地跳,也不知道是要发生什么事,总之不是好事。   “啾啾!”蜂鸟鸣叫近在跟前,凤莲抬手,蜂鸟落在手臂,友善地蹭了蹭凤莲。   “辛苦了。”摸摸蜂鸟的翎羽,取下它脚绑着的纸条,折开来看。   “果然是京城人。”轻笑一声,手一握,纸条瞬间化成灰随风消散,“真期待我们的再次相逢呢!”   京城一片安乐,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凤家老太太时不时地去一趟杨宅,凤莲自是随心所欲,有心便见,无心则推。   凤心也曾几次跟随凤家老太太来杨宅,哪怕是见惯了荣华宝玉,也不由咂舌。青鱼纱、龙须木、碧水云屏、紫玉茶杯、翡华玉壶……这一件件物什看得人眼热,这凤莲的生活可真不是一般的奢华。   同时,不免嫉妒凤莲的好运气,能得杨掌事的搭救,从此过上好日子。   凤莲每次看她来,都会笑着暗讽一两句,凤家老太太并无察觉,只是当做凤莲说家常,殊不知凤心对凤莲恨之痒痒,就差掐脖子了。   其中,凤莲已经软下了态度,对凤家老太太越发好,甚至是多次送礼讨凤家老太太欢喜。   至半月,杨海棠与华惊北回京,凤莲得杨海棠同意,终归凤府。   凤府,下人忙活起来,为凤莲院子。凤家老太太心情颇好的请先生提笔,刻了一块烫金牌匾挂上。   “莲居”二字挂上,院子小桥流水浠浠,池中芙蕖粉黛,尽显风姿,屋子青鱼纱蔓蔓,随风飘荡,一股清流由中而来。   凤莲一袭青衣,入了凤府,翩翩年少英姿飒爽,引开府中许些人注目。   凤阳眯着一双凤眼,盯着凤莲好半晌,他府中虽妻妾成群,但只有两个儿子。幼子凤炎送去了江州入学不知品性,凤莲他是把他的努力看在眼里,只是他的母亲是他命中一个痛处。   遥想当初,他一空有大志的少儿郎来到京城受人欺辱,正是凤莲之母贺氏搭救。后来两人生了情缘,贺氏不顾家族反对与他成婚,最后落得与家族断了关系。   他当初自是开心,凭借着贺氏与四皇子之母邵贵妃有情,一步步爬上了高位。   只是,他越发厌恶贺氏,那个逐渐衰老枯黄的,曾看过他最落魄一面的女人。他舍了贺氏不断地抬妾室入门,妾室连生两个女儿,贺氏悲痛之间也发觉了自已怀孕。   自此,生下凤莲。凤莲为府中第一个男丁,他那时候态度刚有些好转,刘氏就再度生下凤炎。相比年老珠黄的贺氏,他自然多疼爱刘氏。   直至贺氏抑郁而死,他都不曾看过一眼。若不是贺家突如其来的发声,警告凤阳不得抬妾室为妻,这早就是沈氏为妻了。   放下茶杯,凤阳神情高深莫测。贺家涉权,指明只要凤莲还在,便不得抬妻。这三年凤莲失踪,沈氏好不容易争到贺家松口,这凤莲又凭空冒了出来,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思想之间,凤莲已至跟前,做辑拜礼:“莲见过父亲,三年不见父亲可还好?”   凤阳淡漠地道:“还好,你回了府自是安好。”   凤莲依旧是做辑拜礼,凤阳不曾叫他起身他便不能起身,缓声道:“莲三年不在父亲祖母尽孝,实在愧疚,特为父亲祖母准备了一些礼品,还望父亲喜欢。”   “回来了就回来了,还带什么礼品。”凤阳喝了一口茶,眼睛半刻都没在凤莲身上停留过。   凤莲不动声色,道:“此次莲带来了一尊鸿雁玉佛,闻祖母就快到寿辰了,特献此物,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凤阳手一顿,“鸿雁玉佛?可是用南朝华山之顶出的鸿雁玉?”   “正是,当年莲随义父从商,偶得半人高的鸿雁玉矿,义父将此物赠予莲。莲命七名青境工匠雕刻七七四十九天而成,乃天地瑰宝,内有七名青境工匠的玄力可滋养身体,汇集天地灵气!”   凤阳终于正眼看了凤莲,半晌才道:“你起来吧!”   “谢父亲。”从地上起来,膝盖早已酸痛不已,可凤莲身姿不偏不倚,直挺站立。凤阳眼里也多了一分欣赏,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莲居已经收拾出来,你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到账房领钱去买吧!”挥挥手,就把凤莲打发走。   “是,孩儿告退!”退到门外,才转身离开。   “少爷……”云添不满,这凤阳态度如此冷漠,怎么可能是公子的父亲呢!   “非礼勿言。”凤莲掐断他的话,淡淡的道。   “是,少爷。”被训了一句,云添只能咽下话,余光扫了一眼周边的仆人,神色隐晦,这些人真是碍事!   凤莲折扇一展,遮在头顶,夏日灼灼热不可耐。   “先去一趟祖母那边问个安,再回莲居吧!”   “少爷,杨老爷刚刚送来了添置,可要让下人送到莲居?”云添问。   “送去吧,那毕竟是义父的一番心意。”点了点头,看着前方不远的华屋,又道:“你去挑几件小物什来,等会送给祖母。”   “还要送,这刚刚不已经送出鸿雁玉佛了吗?怎么还要再送!”云添大惊,道。   “都说了非礼勿言,是我这些年太惯着你才让你这么不知礼数吗?”凤莲不悦,瞥了他一眼。   “少爷,云添知错。”垂头,不再多言,回去挑几件物什来。 第十章 寿宴   凤莲在凤府中遵规守矩,日出则拜安,日中屋中作弄书画,日落聚首饮餐,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是经常被唤去天下银号查账清点,一去便是两三个时辰。凤家老太太与凤阳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老太太的寿辰也即将到来,迫于无奈只能跟天下银号借了金额。倒也不是她不想由凤莲出面,为凤府中馈补上空缺,只是凤莲或是不在或是有事,就算逮着了见面说话还不到一两句就匆匆忙忙地离开,她根本没机会说这事。   天下银号的后院里,凤莲月白袍轻轻摇摆,卧在藤摇椅,头顶大伞一遮,把每寸阳光都盖住,予凤莲一个清凉。   “公子,还是自家好,那凤府晦气滔天,简直没法待下去。”云添一嘴一葡萄,学着凤莲的模样。   “那是自然,别小瞧凤府那亩地儿,死的人加起来可比天下银号这几亩还要多上几倍。”凤莲低笑,他前身自凤府出来,怎么可能不知道凤府到底有多少亡魂。   “那不就是鬼气森森的吗?”云添缩着身子,做一脸畏惧,可那眼里却是兴奋不已。   “打趣也好,讽笑也好,这凤府终究逃不过覆灭命运。先不提他得不得罪你我,就论他站六皇子那一方,注定了他的下场。”凤莲折扇轻晃,言道。   “这也是最近才得来的消息,这凤阳竟选了他做主子,这条路注定难走。”云添点头。   “不得不说,这六皇子的本事厉害,竟能把堂堂一代战神的临安王陷害致死。如果他参与党争,与太子争起来,还不知谁输谁赢呢!”起了身,挑了一块点心入口。   “公子的意思,临安王的死是那六皇子陷害,而不是被歹人设计?”云添瞪大了眼,讶问。   “一个威慑八方的战神,若没一点警惕性怎么令人相信?能死得如此冤屈也只有是信任的人所害,合着临安王一同去边境征战的就是这位皇子,班师回朝为何就独独死了这位临安王,而其他人甚至是小兵皆无损伤?这名堂,看一下便懂了!”凤莲条条道来。   “原来如此,那太子……”意有所指,云添晦涩道。   “太子知不知晓六皇子的为人,就要看他能不能压过这位六皇子了!”若是压不过,暂且假装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有好处的。   云添挠挠头,突感脑子一团糟,道:“公子,是否以后我们也要参与党争之中?”   “来了京城就避不开党争,况且我背后一个天下银号的财势在此,太子与六皇子定有所行动。不出意外,老太太那寿宴会很热闹。”漫笑,就待那一日到来,太过于无趣的生活只会让他烦躁。   日子飞快,已是老太太寿辰。   凤莲此前赶去了冀州半夏,直至今日才匆忙归家。风尘仆仆回到家中,清洗一身,带着云添前往寿宴。   卷起一袖白袍,露出白皙精瘦的胳膊,再看天日,入了深夏的太阳光辉照人,炎炎热气扑面而来。眼受光辉刺激,眯着眼,用手挡了阳光。   “这日子,在屋中庆寿最好,若是在院中……这人就做烤鸭了!”无奈摇头。   却闻一声“噗嗤”笑声,似有人忍俊不禁,凤莲转头望去,少年依小,翡色锦袍随风飘零,一绾青丝玉带金簪冠起,人如冠玉面如桃李,桃花眼眨又眨,天真无邪。   “大哥哥这比喻不假,这天气炎热,怪折腾人的!”少年开口,带着亲切可爱的语气而来,让人不由怜爱此人。   凤莲浅笑:“你也是来参加寿宴的吗?”   “是啊,但如今迷了路,大哥哥可否带我一同前去?”一边说话,一边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做乞求状。   “我不过二九年华,喊我一句大哥哥可当不起,若不介意,就叫我名字吧!”凤莲看了一下眼少年的身材,道。   “二九年华?”少年眨眼,怔了怔,“可你长得……”就与成人一般……后话没出口,就怕伤了凤莲心。   凤莲却是把少年噎住的神情看在眼里,淡淡一笑:“无碍,许是我这些年操劳过度,看起来年长许多。”   少年好奇地跟在他后面,问:“你叫什么名字?”   “凤莲。”二字在别人念来不觉有何,可在他口里念出,如吐丝兰,引人惑心。   少年不由一愣,看着前头的凤莲,眼底闪过一道惊艳。   “凤莲?你便是凤府刚寻回来的嫡子凤莲?”   “你知道我?”难得好心情,凤莲含笑问。   “自然知道,这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凤府嫡子狼口大难不死,摇身一变成了天下银号的下任掌事,这玄乎的事情现在问谁谁能不知!”少年立即兴奋起来,活泼地跳了起来。   “哪有玄乎,我不过是被义父救起,正巧义父是天下银号的掌事罢了。”凤莲笑出声,倍感亲切。   云添看着二人互动,只觉郁闷,公子这是做那般样儿?   “那也很厉害好不好,能得到这样一个好机缘!”少年说话没有多大的咬文爵字,只是随着自已心意去说,比起那些惺惺作态的人,倒是多了几分逍遥豁达。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寿宴。   凤念正在老太太跟前尽孝,余眼一瞥,就见凤莲徐徐走来,忍不住讽他一句:“这不是三哥吗,怎么才来,难道不知今日是祖母的寿辰吗?也不提早过来尽尽孝,成日在外瞎混!”   凤莲也没多在意,对老太太做辑福礼:“莲来迟一步,特从冀州带来紫玉珊瑚屏,祝祖母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   一个“紫玉珊瑚屏”抛出,顿时令在座前来贺寿的众人瞪红了眼。这等大手笔,也估计就精通商道的三皇子和天下银号拿得出吧!看着老太太的眼也炎热几分,暗道老太太的命好。   老太太倍受瞩目,虚荣心暴涨,对凤莲也越发热情:“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品,来来来,快到祖母身边来!”   凤莲点头,正要提袖上前,想起背后的少年,微微一笑,将少年的身影从背后露出来,道:“祖母,莲在院中碰到了这位哥儿,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想着他也是参加寿宴的也就把他带来了,祖母可知道他是哪家哥儿?”   却是,众人一见少年,神色大变。就连老太太也是一阵铁青难看,脚不由落地,跪下俯首:“老身见过六皇子殿下,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随着她的跪地,在场的人纷纷跪下,齐呼:“见过六皇子殿下!”   凤莲一怔,往少年看去,有点不敢置信,直盯着少年看。跪在他旁边的凤心,不由咳嗽一声,惊了他的神,连忙就要跪地:“见过六……”   少年从众人跪下后,就喜滋滋地看着凤莲,期待他的反应,看他那般神情,心中升起一股喜爱。   就在他跪地时,立马扶起他,道:“这都是干什么呢,今日我只是来贺寿讨个热闹的,最大的还属老太太。” 第十一章 争论   “多谢六皇子殿下。”又是齐呼,众人慢慢起身。   凤莲起了身,垂头低声道:“不知是六皇子殿下驾到,凤莲之前有所失礼,请恕罪。”   “莲哥哥,我怎么会怪你呢!要不是你,我还找不到寿宴呢!”六皇子无邪的笑着,对凤莲十分友善。   “多谢六皇子殿下。”福礼,他退至一旁。   老太太让了高位,正要请六皇子上位,就闻门外一声爽朗的笑声:“六弟怎么有空过来这边了?也不跟二哥说一声!”   众人又是一惊,正要跪下,就见来人挥挥手:“免了,今日只是出来走走,无须太多规矩。”这才免了众人的跪拜之礼。   六皇子脚一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转身又是一副天真的模样:“二哥,你怎么也来了?”   “近来无事,便来此与凤尚书下下棋,叙叙事。”随意地一句话打发了回去,又问:“六弟你呢?”   六皇子眼一凌,探了探头,果不其然看到太子背后眉头轻蹙的凤阳,了然。笑着道:“二哥难道不知道我这性子吗?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再者,二哥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传言中的凤尚书嫡子吗?我今日可真真见着了此人,当真如传闻中那般温润大雅,甚是喜欢!”   “哦?”太子闻言,颇感兴趣,“此人现在何处,我倒想看看是哪位才子能得我这鬼灵精的六弟喜欢?”   说话之间,看似感情深厚,实则深藏一颗狐疑之心,互相戒备互相猜疑,就差面上撕破脸皮了。   凤莲叹了口气,这会儿功夫就扯上了他,真是不安生啊!起了身,垂头做辑:“臣子凤莲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这才看了过来,见凤莲白衣飘飘,墨发白绸,自有一番卿相之风,眼里欣赏而过。   “免礼。”依故是挥袖,太子言笑晏晏:“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凤莲身子一颤,这可怪不得他,这话恶寒他一把,怎么听都像是太子瞧中哪家的姑娘该说的言语吧?虽是这么想,他缓缓抬起头,对上太子的目光。   太子惊艳一现,只觉此人美若嫡仙,一股清流之气俨然而来。   随即,他笑着对六皇子道:“六弟喜欢他?”   六皇子一怔,也道:“二哥看着不喜欢吗,这股儒雅之风,放在朝堂上定是一股清流,怎能不欢喜?”   太子却道:“二哥还以为你喜欢上了这位才子,把家里那位金屋藏娇的给忘了。那可不太好,毕竟家里那位为你做了不少事。”   意有所指,一指他谋害临安王一事,二指他竟也和庶民一同染上了南风,喜好家中的董轩大男儿。   六皇子眼一沉,接着道:“二哥说笑了,六弟家中哪有什么金屋藏娇?倒是二哥府中美人无数,惹得六弟羡慕不已。”   二人唇枪舌剑,争论不休,可脸上都带笑容,若不是知晓此中事,还真以为两人只是感情深厚。   凤莲站得腿酸,后面的凤阳以及屋中还未坐下的众人更不用说,抖着腿不敢说一句话。   老太太年事已高,站不住脚,只能把求救的目光落在凤阳身上,只求他能够出声阻拦。   凤阳看在眼,却只能摇了摇头,两位殿下争论,他这位朝中大臣,更不能插手,若有一点偏差,都会惹人一番诽谤。   凤莲看了一眼老太太,一手遮口,低低地咳嗽几声,敛着眼不抬头。   这咳嗽声不大,但两人距离凤莲很近,都是一怔,看着凤莲的目光极为诧异。满屋的人都不敢有半句言词,这位凤府嫡子倒是大胆,用此打断他们。   想着,六皇子已到凤莲跟前,关切地问:“莲哥哥你怎么了?”   凤莲微微一笑,道:“无碍,只是前些日子奔波劳碌偶感风寒,休息一下片刻,多谢六皇子殿下的关心。”   太子眼幽深几分,开了口:“既然染上风寒,就好好休息。本宫府上有古方,治风寒效果极好,待本宫回去,派人送过来。”   太子有自知之明,想与凤莲比药材是比不得,凤莲义父为天下银号掌事,什么名贵药材没见过?但千载难求的古方,定是他所没有的。   果然,凤莲眼亮了,做辑福礼:“多谢太子殿下。”   六皇子看他神情喜悦,心有一番计较,太子得了先机,他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相送,只能对凤莲越发好。   “好了,都入座吧!今日凤老太太最大,本宫与六弟也是来凑凑热闹的,不必介意。”太子哪给他机会,直接一句话让六皇子与凤莲隔开了。   老太太终于入座,感激地看了一眼凤莲,越看越觉得凤莲中用。凤阳瞥了眼凤莲,只觉这凤莲三年未见胆子不仅大了,脑子也聪明了。   凤莲将他们的目光收于眼,嘴角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微微上扬,凤府这大染缸里真是有趣,人都是多变的,这才是几番周度,这态度就变了一个样。   寿宴开始,群客唠叨八卦,不停地为老太太送上祝贺,把老太太乐得合不上嘴。   凤莲只是喝了几口茶,站起身来,对老太太笑道:“祖母,方才莲说了,特从冀州带来紫玉珊瑚屏,不如带上了给您瞧瞧,如何?”   “真的?”老太太不由好奇,她这辈子就见过一次紫玉珊瑚,也就是那么一小块,打磨成了玉佩。记得那会儿佩戴的那位夫人,成日带在身上到处显摆,羡煞他人。   “自然是真的。”挥挥手,两名大汉一身青境之气惹来众人大惊,抬着一块红布披盖的状似大石进来。   太子与六皇子不由起身,看向凤莲,能将两个青境高手请来做抬手,这大手笔怕是连三皇子也做不到。   大汉将大石放在屋中央,对凤莲抱拳:“少爷,已带到。”   “多谢二位。”凤莲温润地点头。   大汉微昂首,也不会其他人,直径走出屋。   “莲哥儿,刚才那两位是……”老太太狐疑地开口。   “那两位之前是义父身边的护卫,如今义父怕我在外受委屈,特派来莲身边保护周身安全。”凤莲此话没说错,确实是杨海棠不放心,才派到他身边的。   但在老太太听来,极为不顺耳,什么叫做在外受委屈?难道他们莲哥儿还是杨家的不成?!   淡淡的应了一口:“杨掌事有心了。” 第十二章 宋凉   凤莲看出她的不满,把话题一转:“祖母,这红布有运头,您是寿星,正所谓鸿运当头,揭这个红最好。”   老太太缓了脸色,笑道:“还是莲哥儿最有心。”   “凤老太太,您快点,我想看看这紫玉珊瑚屏到底是什么样子!”六皇子高喊一声,没有半点皇子架子。   凤念含羞地瞧了他一眼,迅速地低下头,红了一张小脸,耳根子也随着涨了起来。凤心用手帕遮嘴,遮去那不屑的笑意,眼瞥了一眼凤念,只道是她痴心妄想!   六皇子是谁,是父亲选中之人,也是她未来夫婿,岂容二女侍一夫?凤心野心足,欲想独宠无二,对自已美貌也是相当自信的,迷惑一个比自已小两岁的少年,难道还成不了事?!   这边,老太太已经走到屏前,沉住气抓着红布一扬!   霎时,紫光大放其芒,璀璨夺目珊瑚玉屏立于中,屏上画东海苍苍,松鹤高崖不胜寒,独脚坚定屹立崖上,清秀江山尽显,颜色无半分偏差,每一景物都栩栩如生,生动活现。紫玉珊瑚屏边角雕刻祥云瑞气,逼真多彩,直叫人叹为观止。   众人感叹的同时,也不免感慨凤老太太有一个出色的孙子。   凤莲颔首:“祖母可喜欢?这屏上画是莲请了清幽居土所做,世间仅此一幅,祝祖母福如东海,松鹤长春!”   “好好好!!!”老太太连声道好,甚是愉悦。   满屋的人怕是连太子都没有收到过这份重礼。老太太只觉得自已涨了身姿,是其他老夫人都不能比的。   凤阳咳了一声,将老太太的神唤了回来,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太张扬。老太太虽不懂朝中事,但也知棒打出头鸟,此时出头只会惹来他人忌讳。   “莲哥儿辛苦了。”把紫玉珊瑚屏的注意放到了凤莲身上,老太太轻拍了他的肩膀,慈爱地看着他。   “不苦,只要祖母能够欢喜。”凤莲以孝为先,赢得了一干人等的欣赏与敬戴,谁又知晓他心中一片冰寒止水,冷冷发笑。   其他人陆陆续续送上贺礼,以茶代酒欢庆一刻。   午后年少男女都坐不住身子,各自寻了由到院子玩耍。   凤莲看着就在此处也没意思,起了身告退而出。   刚走出几步,背后就听有人呼喊:“莲弟,且慢!”   凤莲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男人青衣点缀云鹤游,一卷绸冠绾发,温润如玉,书卷气扑面而来。   “不知您是?”凤莲仔细琢磨一下,不记得这位是谁,只能开口询问。   “莲弟,我是宋凉,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男人急声道,目露失意。   宋凉?凤莲蹙眉,好似记得前身记忆里是有这么一个人。   恍惚之中,少年十五年幼,偏好古文诗词,成日往东郊竹林深处跑,只为寻那一人知已。男子二九年华,抚琴作曲教人,眼中盛世柔光闪烁,只是那被教的少年毫无自知罢了。   青竹林下,二人一抚琴一朗诗,天外之作。   “莲弟?”宋凉见他蹙眉,亲切地抚上眉,想为他拂去忧愁。   凤莲一惊,避开了手,见他手停留在空,受伤地看着他,缓缓道:“宋公子,莲自三年前险境逃生,撞伤了头,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撞伤了头?”宋凉大惊,双手揽住凤莲的肩,担心地问:“这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撞伤了头,会不会有事,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凤莲敛眼,看了他搭在双肩的手,力度很大,他蹙眉不愉地拂去他的手,淡淡地开口:“伤了便是伤了,如今时隔三年伤早已好了,只是人事记不太清楚了,除此之外倒没别的。”   宋凉眼黯淡,执着地问:“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还是对我避而不见?”   “忘了便是忘了,我连家人都不记得,怎会记住你一个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呢!”凤莲说话温和,没有半点冷意,可即使如此,宋凉依旧是被重创,连连后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外人?你当初可不是这般说话。”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浅浅一笑,转身离去。他不是前身,对宋凉没有感情,也不会喜欢他,自然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对一个不爱的人心软与犹豫,便是给自已带来痛苦与麻烦。凤莲心是冷的,自他踏上杀手的这条不归路,就没了温度。仁慈懦弱,从不会出现,也注定了温柔慈善的宋凉绝非他的良人。   宋凉怔怔地看着他离开,苦笑蔓延,当初心悦他却因家中人不敢开口,如今想开口也没机会了。   云添一直添不上嘴,此时见凤莲独自一人,忍不住开口:“少爷,刚才那个人是?”   “估计是以前认识的人吧!”凤莲说得含糊,并不想再提宋凉,转眼间吩嘱道:“你随我回屋换一身衣衫,这刚坐了一会儿宴席,就满身汗臭,着实难闻。”   云添揪着眉,鼻子吸了吸,翻了个白眼:“少爷,你这洁癖得改一改了,这闻着就那么丁点味儿,你都受不住。”   “怎么,你也诽谤起你家少爷了?胆子可够大的,谁给你的?”凤莲挑眉,拍了云添脑袋,佯怒道。   “自然是少爷你给的!”亮出白牙,嘻嘻笑着。   “你啊你啊!”   入了屋,换了一身衣衫,凤莲拍拍手:“总算是好受多了,没那宋凉的味道了!”   云添替他衣衫,目露鄙夷:“少爷,就因为宋凉碰了你那么一下你就要换衣,你这洁癖真奇怪。我看那六皇子阴阳怪气,也不见你避开,这宋凉比起六皇子可好多了,你偏避着他。”   “你不懂,这六皇子和太子虽然奸诈,但与我同属一类,我只有与他们争锋的欲望并无其他。但宋凉这人,温润善良亲人和蔼,底子却是十分不干净的人,我看见他只有作呕。”   凤莲摇头。   “底子不干净?为何,他家世与人品不都是很好的吗?”云添不解。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渣男。”凤莲笑笑,摆摆手:“他这人明明家中妻妾成群,却还肖想着外面的,你说他渣不渣?”   凤莲来自二十一世纪,心法与人不同,只娶一妻共度余生,不喜好那三妻四妾的毛病。虽说总有人道男人喜欢三妻四妾,但凤莲就是个除了武斗智斗之外的懒人,连动都不愿意,更何谈床上运动?   娶个人结婚生子,有后代就可以了,至于那些运动谁爱做谁去!   云添受了凤莲影响,也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愤愤不平地道:“渣!渣得不得了!”   “那是嘛,这人都这样了,我能不恶心他吗?”   “就该恶心,这人放我面前,我非得踩踩踩!”   猛地跺跺脚,好似不解气一样,又跺了好几下。   “咦,刚才他不是在你面前吗?怎么不见你踩?”   两人玩笑着,走出屋子,就见一个婢女匆匆走来,屈膝福礼:“三少爷,你快点回厅吧,有贵客到了!”   凤莲一怔:“贵客?”   “东郊贺家派了人,说是贺老夫人请您回家一趟!” 第十三章 贺家   东郊贺家?母亲的娘家?凤莲记得,贺老夫人最疼爱贺氏,但因后来贺氏不顾家族反对与凤阳成婚,最后断了关系。   自贺氏逝世,贺老夫人曾把他接到身边照顾,想来也是极为宠爱自已的女儿。   “好,你先回去禀报,我随后就来。”凤莲点点头。   “是。”婢女福身,退步离开。   “少爷,那贺家老夫人想干嘛?”云添问。   “母亲是贺氏,是贺家嫡女,我也算是贺家外孙。只是听闻母亲生前就和贺家断了关系,也不知此时唤我是为了什么?”凤莲摇头不解,他也不知晓贺老夫人此番何意。   “连你也不知道,那惨了肯定是坏事!”云添苦着脸。   “你少爷我又不是百晓生,怎么可能都知道!”说完,又是一个爆栗敲头。   云添咿咿呀呀地惨叫着:“少爷,你再这么敲下去,我的脑袋得被你敲傻!”   “傻了我养你。”逍遥自在地走在前头,玩笑开口。   “少爷!”云添跺脚,脸上却是一片笑意,追了上去。   宋凉从暗处走出,受伤的两人追逐。你忘了我,是因为当日我伤了你心,还是因为你已有新人在侧?   手握成拳,青筋突起,神色略微狰狞,他不相信!不相信凤莲就这么对他,肯定是失忆了才会如此!只要他帮他找回了记忆,他就会回到他身边的。   凤莲自是不知宋凉想法,若是知了也只会是一个冷笑,人已死还谈什么情爱?!   入了厅,只见几乎所有年轻男女都散了,只有年长的人留在厅内喝茶。厅前一名老太太居着,端正大方,神色自若,身穿的却是老仆装束。   凤莲多看了几眼,垂下眼,缓缓而至,做辑:“臣子见过太子、六皇子殿下。”   “免了。”太子开口,看了眼底下端正站着的老太太,琢磨着说话:“这次是贺家老夫人请你过去贺家一趟,你且跟贺嬷嬷说吧!”   贺嬷嬷起了身,对凤莲屈膝拜礼:“老奴见过莲少爷,莲少爷这几年可还好?”   说及,抬了头看凤莲,却是一眼就挪不开视线,颤着声:“贺二姑娘?!”   这话一出,凤阳脸色大变,十分难看。   凤莲微微一怔,瞥了眼厅中的凤阳,他这相貌应该与母亲极为相似,怪不得前身怎么努力,都讨不了他的喜。   凤老太太大不喜,她知道凤阳最不喜贺氏,就呼道:“哪有什么贺二姑娘?贺嬷嬷你可别看错,我们家莲哥儿是男儿身,可不是姑娘。二者,贺家如今及笄的二姑娘还没有,可别乱说。”   贺嬷嬷说紧自已的心神,冷冷一眼看凤老太太,随后又温声地道:“这位就是莲少爷吧?”   凤莲点头:“正是,不知婆婆找莲有何事?”   旁人听来无异样,而贺嬷嬷听了一愣,打量了凤莲一身。不是说莲少爷许多事情记不清了吗,怎么这句婆婆……来回揣度,她又道:“老夫人请说您回来了很是高兴,前些日子一直听闻您事物繁多,就没敢打扰。看今天您正好回了凤府,特意唤老奴前来,邀你回家一趟。”   一句话,把凤莲与凤府隔开,就好似凤莲本身是贺家人,今天只是到凤府拜寿,而贺嬷嬷是来催促自家少爷早点回家的一样。   六皇子的眼色沉了沉,凤阳是他的人,而凤莲背后的天下银号是他此时最想拉拢的,若是起了什么冲突,以后可怎么拉拢?   凤莲沉思,道:“既然如此,婆婆莲去一趟便是。”   贺嬷嬷点了点头:“如此,莲少爷便收拾一些起居用具,随老奴一同回去。”   “起居用具?”凤老太太一惊。   “老夫人很是想念莲少爷,想请他回贺家住一段时间,老太太应该不会反对吧?”问句不假,可这语调里的威胁又谁人听不出。   凤老太太气急,自凤阳坐上吏部尚书一位,从没人再敢这么耍脸色给她看,就连当初贺氏也是兢兢业业地伺候着她。这贺家一个下人,就敢骑到她头上,真是可恨!   正要开口怒斥贺嬷嬷一番,忽的凤阳咳嗽一声,眼往她看去,不着痕迹地摇摇头。   贺家是何等宗族?岂由他们这种新秀训斥?!   太子与六皇子神情淡漠,对贺嬷嬷的不敬语气不加以惩戒。贺家一共出了三代皇后、四代太傅,更是被前朝皇帝封为忠良候的官家,虽是书香世家,但势力不可小觊。   就连当今皇上的老师也是贺家的老太爷当任,只是如今贺家搬离京城,远驻东郊,老太爷也赋闲在家。而朝堂之上,若说皇上最信任的,莫过于忠良候贺羽。   自然,太子和六皇子也选择避开与贺家起正面争锋。   凤老太太咬断银牙只能往下吞,皮笑肉不笑地应道:“这怎么会反对呢?都是亲家,偶尔串串门也是应该的。”   贺嬷嬷瞥了她眼,对凤莲温和地道:“莲少爷,快去收拾收拾吧!”   凤莲闻言,往凤老太太看去,见她勉强的撑起一抹笑容:“去吧!”   “是。”退了几步,离开厅前。   回到莲居,云添去收拾东西,凤莲站在书桌前,将书桌上用镇纸镇压的白纸黑字拿起来,展开来看。   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药材,正是之前凤莲为阿苍治病的药方。凤莲红唇勾抹,取下挂在壁上的临安江画,简单地收起四宝,看了室内一眼,潇洒离去。   “少爷,你等等我!”云添连忙背上包袱,赶了上去。   到了府前,凤莲随贺嬷嬷一路而至,正要上马车,就闻一声笑盈盈的话语:“贺嬷嬷,等等我!”   贺嬷嬷脚一顿,回头拜礼:“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气喘兮兮的跑来,笑着道:“贺嬷嬷,带我一起去吧,我好久不见贺奶奶了!”   凤莲眼色一黯,这六皇子真是伪装的高手,骗了众人,还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心。看来,这次贺家的行程怕是不容易的了。   贺嬷嬷微笑着说:“殿下,老夫人很想念莲少爷,你若是这么去了,岂不是打扰他们两人的独处吗?你也知道,这莲少爷失踪三年,老夫人一定有很多贴已话要和莲少爷说的。”   委婉的拒绝,六皇子微微张口,失望地点头:“那好吧!”   贺嬷嬷告别六皇子,与凤莲道:“莲少爷,请吧!”   凤莲点头,上了马车。 第十四章 东郊   至贺家,凤莲下车,看着金漆兽面门,气势不凡,一阵威严而发,令人不由敬重。   这便是,忠良候府!贺家本家,他母亲的娘家!   凤莲由云添扶下,款款而入,步伐稳重而优雅。贺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莲少爷果然有贺二姑娘的风范,做事沉稳大方又不失雅致。只可惜就是性子太过于倔强,选了凤阳那白眼狼儿,最后在那大宅院里落了那般余生。   想起贺二姑娘,贺嬷嬷眼里泪花闪烁,她是贺老夫人的陪嫁侍女,从小就是看着贺二姑娘长大的。贺二姑娘逝世,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会不心痛?看着凤莲的眼多了几分柔情与怜惜,这孩子三岁就丧母,肯定心里很苦。   凤莲步伐停下,回头温温地道:“婆婆,我们走吧!奶奶可还等着我们呢!”   一句话,让贺嬷嬷瞳孔一缩,这孩子!   昔时,孩童天真的面孔透出笑容:“婆婆婆婆,我们回家吧!奶奶还等着我们呢!”   贺嬷嬷猛地转头看向凤莲,凤莲依旧是嘴边一抹笑容,温文尔雅,看不出任何异样。   贺嬷嬷顿了顿,道:“莲少爷,您应该尊称老夫人为外祖母,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怕是落了别人口实。”   凤莲垂下眼帘,落寞的笑了笑:“是这样啊,是莲一直以来习惯了。”   几句对话里,贺嬷嬷听了个清楚,莲少爷并没有失忆,还记得以前的事情!这一认知,让她激动不已,但看凤莲并不想公开,只能按下不说,领着凤莲进门。   凤莲环视四周,忠良候府与凤府富贵花开的院子不同,一眼而去花不娇而素雅清高,青竹秀丽挺拔,自有一番清雅之气,比起凤府来,着实耐看且舒心。   东郊最出色的,莫过于这片青竹林,多少情缘在此结下,就连宋凉与前身也是在此结下的缘。   “莲少爷,怎么了?”贺嬷嬷问。   “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罢了。前两年,曾有人用青竹酿酒,说道这青竹属京城东郊最为出色,当初听闻今日所见,还真是错不了。”凤莲感慨着,那股馋酒劲儿又上来了,盯着青竹迟迟不能移开眼。   云添懂凤莲的性子,不由警铃作响,忙推了把凤莲:“少爷,我们赶紧走吧,别瞧了!”   贺嬷嬷看了却不顺眼,忍不住要管教云添一番:“你这童子大胆,不知礼数,莲少爷尊贵之躯哪容你这般推搡,万一磕到哪,你可赔得起?”   凤莲回过神来,虽然知道贺嬷嬷是为了他好,但云添这性格也是他惯的,他甚是喜欢他这种开朗活泼的性格。拦在云添面前,温声道:“婆婆,云添还小,又是跟了我在外奔波,没什么规矩倒也正常。相反,我更喜欢他这性格,没什么心机眼儿,总好过那些表里不一的人。”   这么一说,贺嬷嬷想起了凤府一家,只能叹息:“莲少爷,这些年苦了你!”   “没事,这不是还有你们吗?”凤莲浅笑,他就算重生后没被华惊北捡去,就凭他的心思也能搅动凤府这大染缸。   云添到底听了出来,这个“你们”指的不是贺家,而是他们这些人,眼微微红润,不知该怎么说。凤莲的身世,他们门中人高层大多都知道,对凤府恨之入骨,倒对这贺家不太清楚了。   都说贺家怜爱凤莲,可到底是真是假,他还暂且看不出来。   “婆婆,不说了,我们走吧!”凤莲又道。   三人缓缓而行,至大厅。   还未进大厅,便是一片欢笑声传出,不同于凤府阴沉沉的气氛,倒是多了几分热闹。   “老夫人,莲少爷到了。”贺嬷嬷的禀报声一起,有一刻的欢笑声停下。   随后,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凤莲抬头望去,老夫人微有福态,脸上勾廓发深,但也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美容,目露慈意,金丝勾边弹花暗纹锦服,袖上几朵祥云飞鹤,手持权杖,红冠木制祥云瑞气高升,在周边人的扶持下迅速走来。   这还未到凤莲面前,老夫人身边有一女人便惊呼起来:“姑姑!”   凤莲自然明白她们是把自已当成了母亲,不由摸摸脸,这真的有那么像贺氏吗?   为了正自已的身份,凤莲低头做辑拜礼:“臣子凤莲,见过老夫人。”   “凤莲?”女人一怔,眼里黯然失色,“是啊,姑姑已经走了……”言语里的失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只见老夫人神色哀痛一闪而过,很快地恢复常色,低声呵了女人一声:“兰姑娘,都嫁了人了,怎么还这样口无忌言?”   “奶奶说的是,兰儿不敢了。”贺兰望了一眼凤莲,福身欠礼。   旁边扶着老夫人的中年妇女慈爱地开口:“莲哥儿吧,许久不见了,征哥儿几个都很想你。”   凤莲一怔,脑里搜罗了一下,才知道中年妇女说的是谁,正是比他大了一岁的贺征,自小就喜好骑马射术。巧的是前身什么武术都不会,就是这骑马射术非常人所能比,以至于贺征每次见他就喜欢和他较量几番。   “你便是莲哥儿?”老夫人慈祥仁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欣慰的看着他。这孩子,像极了她那苦命的二姑娘啊!   二姑娘走得早,要是能见到自已孩子这般出色,怕也是高兴极了。   “正是。”落落大方,温润如玉的模样赢得众人的赏识。   “来来来,快让奶奶看看,当年的乖孙儿长多高了没!”和蔼的笑容满面,老夫人招着手。   凤莲没动,或许他小的时候和私底下能这么称呼,但如今在外万万不能这么称呼,不然这忠良候府与他都难免受人非议。   人言可畏!断然他不怕受人非议,此时这非议也会打乱他的计划,从而坏了他的好事。   “母亲,这是莲哥儿,是您的外孙,征哥儿几个出去游玩了,还未回来。”中年妇女正是忠良候夫人,也是贺氏大哥的夫人张氏。她开口辩解,为了忠良候府与凤莲的名声,她必须为此做出解释。   岂料,老夫人却是瞪了她一眼,道:“我自然知道他是莲哥儿,那凤府狼心狗肺的人多,怎配当他亲人?!他这孩子,就是我的孙子,我的亲人!” 第十五章 妻位   张氏听了只能苦笑,母亲这心儿自小姑子去世后就恼上凤府,对他们也不待见,唯一疼爱的就是这个酷似小姑子的外孙。虽然她们对此不会多说一句,但这儿人多口杂,难免会落人口实。   此时,母亲竟不顾后果,执意要这般称呼,倒是让她为难了。   凤莲看着她为难,开口道:“外祖母,许久未见,莲甚是想念您。”   一句话,纠正了称呼,也同时避开了凤府这个敏感话题。凤府待嫡子不好,自凤府女眷出席都是婢妾就让人看出许多端疑,又加上各种因素倒也不是秘密。凤阳坏不了名声,这属宅院之事,他一个大男人管不了太多。   若是刚才凤莲应了,那便是不孝;若是反驳,那难免有些人说他口是心非。凤莲巧妙地避开这个话题,不应也不反驳,嚼舌根的人也找不出认识缺口来。   凤莲的话一出,让人不由多瞧了他几眼,老夫人看着他俊秀的轮廓,叹了气:“罢了,外祖母不勉强你。”拍拍他的肩,慈爱十分。   张氏松了一口气,对凤莲微微一笑,以表谢意。   一行人入了屋,凤莲落座,婢女递上茶,他接过磕了磕,并不饮用,道:“外祖母这几年可好?”   老夫人还未发话,贺兰就答了话:“祖母自你失踪后就禁不住打击,急火攻心,大多时候都是卧病在床。若不是这段时间,听闻你回来了怕是还在床上度日。”   “兰儿,你多话了!”指责的目光过去,张氏眼微眯,这兰儿还这么口无遮拦,该拿她如何是好?   凤莲闻言,自然是不能再坐下去,起身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唉,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这一磕,把老夫人一干人吓着了,急得赶紧扶起凤莲。   “都怪凤莲,这些年未归家孝顺长辈,让外祖母担心了!”凤莲不动,坚定地道。   前身性格过于单纯,以至于他看每个人都是和善的,而他穿越而来,虽然继承了前身的记忆但也难以从他那记忆里找到这些人到底是好是坏,他只能够依靠自已去辨认了。   这一半会儿,他相信贺老夫人真的是关心他,但张氏等人却并不像。张氏在前身记忆里虽然和善有加,但也只是在不危害到她周边人利益的情况下。若是他真的危害到忠良候府,那势必反目成仇。   “好孩子,你回来就好了,你这么跪着叫外祖母怎能不心疼?”见扶也扶不起,老夫人越发着急。   凤莲这才起了身,对上老夫人的目光,心一暖。他虽冷血,也知世间人情,老夫人对他好必会报答,但其他无相干的人最多只是欠人情,还了便是。   老夫人看了眼张氏,正色道:“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都陪着我一个糟老婆子,有莲哥儿在这儿就好。”   张氏敛眼,起身福礼:“是。”   众人也齐齐起身,纷纷退下。贺兰回头望了凤莲,看他毫无动静,失意地离去。   云添并不想离去,犹犹豫豫的,凤莲递了一个安心的目光,云添再怎么不愿,也只能离开了。   “随我回屋中说话。”老夫人握着凤莲的手紧了紧。   “是。”凤莲点头。   到了里屋,老夫人让贺嬷嬷关了门,拉着凤莲坐下来,问:“孩子,这几年还好吗?”   凤莲沉默一刻,抬头时泪目闪闪,勉强撑起一个笑容:“都还好,义父待我很好……奶奶!”   这一声“奶奶”,足以令老夫人润了眼:“好孩子,你受苦了!”   “这些年有义父在,倒是过得自在些。”凤莲摇了摇头,“奶奶,如今我回了凤府,凤府中人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奶奶以后别管太多,歇着就行,我有权策可以与他们一斗!”   老夫人一怔:“你这是要干什么?”   凤莲敛眼,隐匿其中的厉光,道:“莲有很多账要与凤府算一算,不然莲这条命算是白搭了!”   若不是凤府,前身也不会死。他既用了他的身体,就会为他报仇!   “你的意思是……三年前的事与凤府有关?”老夫人惊呼,脸上失了色。   凤莲不想让她操心太多,道:“此事奶奶不用管,莲自有分寸。”   这话便是不否认,老夫人合了合眼,这些年虽恼上了凤府,但看在女儿曾经爱的人也没给对方太多的扫面。可如今,连她唯一的外孙儿也要谋害,她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以后,若有需要可以找奶奶,奶奶一定帮你!”不再讨论凤府,她只求自已的外孙儿不要那么劳累。   “会的,此时就有一个需要奶奶帮忙。”凤莲不打无胜算的仗,他既然告诉了老夫人没失忆与接下来的打算,自然也不会没有目地。   “什么事,你说奶奶一定帮你。”   凤莲抬眼:“母亲虽离世多年,但在莲心里她一直是莲的好母亲。此次回家,莲听闻有意要抬妾为妻,莲……”   话还没说下去,老夫人严词道:“不会的,抬妾为妻?他凤阳倒是做梦!想要动嫡妻这个位置,还得问过我们忠良候府!”   若单单只是说贺家本家,贺家书香世家之气根本管不了事,何况是凤阳府里的家事。但若是说忠良候府,凤阳单凭朝堂之上就要掂量掂量几分了。   凤莲眼见目的达到,不提此话,揭过一页,笑着与老夫人讨论家常便饭,时不时说起这些年在外所见所识,逗乐老夫人。   夜幕逐渐降临,与老太爷去了一趟城外的忠良候贺羽纷纷而至,听闻凤莲在府,高兴不已。凤莲也看得出,老太爷与忠良候是真的关爱自已,虽不似老夫人那么细腻,但也是刚里带柔。   站在院门前,凤莲望着凤府的方向沉思。适才太子派人送来了古方,看来是有心拉拢。而六皇子则是送了一些杂论孤本,对凤莲的爱好摸得一清二楚。   双方较劲之下,他道不出谁的不好谁的好。眼下四周无人,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挂起,眼微眯,有趣有趣,这京城真是个好地方!若不是今日老夫人邀他入府,这凤府他怕是要搅动一两。   且留他凤府一小会儿清闲吧。他日,定不会给他们任何翻身机会!反目成仇,是为必定! 第十六章 骑马   几日在忠良候府落得清闲,凤莲时而陪陪贺老太爷下下棋,时而被贺征几个男儿拉出去骑马。日子过得十分安逸,只是还不到几日,天下银号来了人,请他回去主事,这又忙了起来。   其中,六皇子来访几次,都被贺羽挡了回去。贺羽身为皇帝最信任的大臣,对皇帝的几分心思也是清楚的。如今,临安王突逝,能与太子一比的也就只有这还未成年的六皇子。   他忠良候府忠心于皇帝,不会站在哪一方,就要避开两方的接触。   也是这几天功夫,六皇子未成年便封了王,封号为:安献王。这未成年即封王,史上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这六皇子既没有临安王那样战功累累,也没有什么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事件,封王难免会有许多人上谏。尤其是临安王的旧部署,绝不会善罢干休。   临安王之死,疑点重重。单凭安献王几句话,不能让人信服。   凤莲闻之,嗤笑一声。这六皇子,有野心做此事,却不掩饰干净,让人无端端地猜疑。伏在桌前,垂头敲打着算盘对着账。   贺征这段日子来天下银号熟了,也没人拦住他。   一看到凤莲在桌前对账,朗声道:“凤莲,你原来在这儿啊,可让我好找!”   凤莲停下了对账的笔,头胀得疼,这贺征真叫他头疼!   “你怎么来了?”   贺征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无奈与愁苦,不以为然地道:“你这一整天对着这些账和字不累吗?还是骑马来得快活,走吧走吧!”说完,就要拉起凤莲走。   凤莲哪会让他拉着走,扯回袖子,无奈地摇头:“那是你喜好的事,又不是我。这书中世界,对我而言更甚骑马射术,每日若是能看书读书,我便乐滋不倦了。”   “我不懂这些,你骑马射术那么好,不用就是浪费了!”贺征可不在管他有什么不愿意,扯着人就走。   凤莲一身修为却不能施展,只能由着他扯了走,急切地吩咐下人几句,匆匆离开了。   郊外猎场,凤莲到了之后才发现,不仅仅是贺征,就连平时与贺征交好的几个官家子弟都来了。   几名少年都是十九岁出,骑在马上,已经逐渐有成年的征兆。   “贺征,这就是你说的凤莲?”黑马上少年黛色锦袍飘飘,老成地道。   “据说凤莲不过十八岁有余,这怎么看起来还比我们几个大一些的?”又一名青衣的少年叫着,笑眯眯地打量凤莲。   凤莲心如止水,他的身体因修为增涨,拔高许多,看起来就和二十多岁的一般。不过,他一大男儿,对外表没多大感触。   这还不等凤莲发话,贺征就拍拍他的肩,凤莲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开口:“你们几个,分明就是整天游手好闲,没做什么事,长得幼稚了点!我家的凤莲,从三年前就开始管账,也就越发成熟!”   “你这臭小子,说谁幼稚呢?!”一边的蓝衣少年听了,险些从马上跳起,一双杏瞳眨又眨,怒火中烧。   “除了你这里还有谁?就只有你方寻长了一张娃娃脸啊!”青衣少年哈哈大笑,错开了方寻恼怒成羞的马鞭。   “说到幼稚,谁能比得过你周沐呢!”贺征调侃道,勾着凤莲的肩膀,笑看青衣少年。   “我哪有幼稚,分明是方寻幼稚!”周沐就算是倒霉也要拉着方寻下水,幼稚这词用在他身上确实妥当,谁叫他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呢!   方寻闻言,又要炸毛。这从小到大,他最不能忍的就是他人拿他相貌评论,周沐两次挑他相貌来说事,岂能不气?!   凤莲看着他们斗嘴,低笑出声。   几人闻声看去,之前的黛色锦袍少年挑了挑眉,平和地道:“你笑什么?”   凤莲以袖遮嘴,轻笑着:“没什么,只是觉得好久没见这么神采飞扬的少年郎了!”   周沐撇嘴,道:“你可还比我们小一岁,说这样老气横秋的话,适合你吗?”   凤莲微微一笑:“可能因为过早当家,看着你们打趣玩耍,但有些不适应了。”   “所以今天我才拉着你出来,平日里只有我们俩比赛骑马射术,多无聊啊!叫他们几个一起,大家聚一聚乐一乐,好过在银号里待着吧!”贺征扬声道,半是嫌弃他素日里舞文弄墨的事儿。   凤莲浅笑不语,他也不喜欢那种待在银号里算账的日子,只是能够激起他心血的也就是争锋相斗,至于其他事他真的不感兴趣。   于暮色看着他,总感觉他过于沉稳,目中如枯井般深邃莫测,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看了眼贺征,道:“听贺征说,你骑马射术极好,今天不如就来比划比划,看谁猎的猎物多如何?”   凤莲抬了头,于暮色那一身的黛色锦袍深沉低调,可见这人平时也是个稳重的。温温吞吞地开口:“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岂能因一时兴起而残杀那些幼灵呢?”   这话一出,周沐与贺征倒是尴尬了。他们俩平时最好动,喜欢骑马打猎。今听凤莲这么一说,他们感觉自已以往是有多么的罪恶深大了。   于暮色睁了睁眼,道:“虽上天自有好生之德,只是若没有我们这些狩猎者存在,又岂有如今的美食佳肴?”   凤莲对上于暮色的眼,见他眼底戏谑一闪,挑了挑眉。凤莲喜好吃肉,这一点他倒是打探清楚了,怪不得会拿此事来趣他一二。   于暮色又道:“怕是莲弟懒了不想和我们一起骑马射箭吧?”   正中心口,凤莲扯了扯嘴皮,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会呢?只是今日莲身体不适,怕影响了大家的兴趣,还是不参与为好。”   “身体不适?你怎么了?”贺征一愣,查看他的状况。   “可能是因为最近对账缘故,休息不足,人有些疲惫。”凤莲道。   贺征皱起了眉头,神色不悦:“你也别太那么劳碌,别怪我话太重,这天下银号再如何,到时的继承人都是他杨掌事的儿子,你劳心劳命又能得到什么?”   “……”他能说其实这份势力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继承了吗?   凤莲默语。 第十七章 兔子   少年郎骑马射箭,潇洒如风,面上笑容明亮如阳,快活一回。   凤莲耐不住几人的纠缠,答应了骑马,却没答应与他们一同狩猎,只是跟在后头看着他们。   “呵,怎么又让它给跑了!”方寻大喝一声,哀怨地看着远处蹦跳的兔子。   “哈哈!你居然连一只兔子都射不中!”周沐拉开弓弩,秀了秀自已马鞍上的猎物。   可下一刻,他的脸就耷拉下来了,万分愁苦的盯着远处的兔子,不敢置信自已的箭也射不到那只兔子。   那兔子灵性十足,眼一眨一眨的,就瞅着几人,好似在得意洋洋的嘲笑几人。   周沐气急,指着那兔子道:“这畜牲居然敢嘲笑我们!”   贺征与于暮色低笑,道:“它是在嘲笑你,不是我们。”   周沐瞪着那兔子,雪白绒毛软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活灵神采。只见它舔了舔爪子,伸出去,碰了碰一旁入木三分的箭支,鄙视一眼周沐,那小模小样惹得周沐火冒三丈。   方寻反倒没那么生气了,玩味地看着周沐发火,还说他呢,自已不也是射不中那只兔子!   “暮色暮色!”骑着马回到于暮色身旁,急切的唤着:“暮色,你帮我一把,把那兔子给我射下来,我要扒了它的皮做围巾!”   恶狠狠的话语,又透出几分玩笑的神情,只要是深知周沐的人,都会知道,他这只不过是口头说说而已,并不会真的残忍对待小兔子。   于暮色好笑地瞧着他委屈的神情,宠溺地道:“行行行,你想要的,我都帮你拿到!”   凤莲瞥了眼两人,在往兔子看去,见那兔子灵动蹦蹦,甚是可爱,起了点小心思。云添成日喊着无趣,若把这兔子抓去,他也许不会感觉无趣了吧?   “我看这兔子蛮可爱的,不如交给我饲养着,家中没一两只小宠物总觉得冷冷清清的。”凤莲上前,笑着说。   周沐与于暮色对视一眼,周沐道:“也行吧,不过到时候你这兔子借我玩玩几下!”报复它刚才那嘲笑的神情才行!   于暮色询问:“你想抓那兔子,弓弩是不行的,这万一射中了,这兔子怕是也一命呜呼了!若是抓捕,兔子警惕高,还没到就给跑了,也是不行。”   凤莲笑道:“谁说弓弩不行了?”   贺征凑来,悄声问道:“你有什么方法?”   “换成钝箭不就行了?再者,这兔子敢跑,我就射到它跑都跑不动!”拾了贺征的轻弓,抽出钝箭,拉成半月状,眼一眯。   一股凝气焦聚,使得几人都是屏气凝神,注视凤莲手中的箭。   气势不凡,目光如炬,一卷白玉带飘扬而起,高举弓弩拉半月,日光之下男子脱下温润如玉,挺拔精练,杀气丝丝闻动,犹如黑暗中的杀神降临,令人心惊胆战的存在。   这,便是风连!现代第一杀手组织的头子,一个令黑白两道惊恐万状的存在!   凤莲对武器十分尊重,只要是拿上手的武器,会以最佳的状态去使用武器。对这点,他不会改变初衷。   此时的他,令人震惊的同时又令人不解,是什么叫这个温文尔雅的人改变呢?   贺征怔了怔,他虽没有从小和凤莲一起长大,也了解这个人,温柔体贴善良大方,可如今为何……   远处的廊下,少年负手相扣,看着凤莲的眼越发幽深。他调查过凤莲,十五岁前勤思好学,满腹经纶,自十五岁失踪后,三年查无记录。直至最近才出现,整个人却变得不太一样。   好比如现在,那周身团绕的杀气,怕是连横扫千军,战功累累的四哥也敌不过。那是得杀多少人,才有的一股杀气!   看似温润无害实则精明能干,这人若非自已人必除之!可莫名的,升起一股浓烈兴趣,对男子持着兴奋。   杀气流露,却仅仅是一瞬间,下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刚才的一切就是一场梦。男子依旧温润,对准兔子,弓弩就像是随便一拉。   “秫!”飞箭穿林而过,直指兔子。   兔子眼中划过一道红光,啾的一声蹦开了飞箭,岂料那飞箭如同长了眼一样,随着它的动作倾斜向右,直中兔子。   “啾啾!”兔子也是第一次见会跟着的箭,吓得腿一软,飞箭穿过它的头顶,卷起它的几丝白毛,入了身后灌木丛里,一阵窸窸窣窣。   顿时,几名少年郎目瞪口呆,方寻惊得连话也说不齐了:“这这这……这箭怎么还会自已改变方向?”   “奇哉!这可闻所未闻的怪事啊!”贺征偏爱此道,却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情。   “凤莲,你这是什么弓法?”于暮色看着他手里的弓与箭与平时使用的无二样,怎么就能使出这般精彩绝伦的一幕呢?   “追踪箭。”凤莲含笑。   “追踪箭?!”几人齐呼,瞪大了眼盯着他手中的弓箭。   “这是我机缘得到的一个弓法,我看弓法玄乎,就练了好久。今天也是第一次用,看起来我天赋还不错!”凤莲道来,他这弓法自然不是什么机缘得来的,前世博大精深的五千年古代历史,可不是今世能够比的。   周沐耐不住兴奋,叫道:“凤莲,你能够教教我吗?”话刚说完,就被方寻用一肘子顶了过去。   “你干嘛啊?!”周沐瞪了过去,却见方寻一个眼色给他,这才反应过来。凤莲得到这弓法肯定废了不少功夫,他这样开口岂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可以。”轻轻的一句话,凤莲浅笑徐徐,于他来说,并无半点损失。   “真的?”周沐惊叫起来,掩盖不住的兴奋。   “凤莲?”其他三人都是诧异的看着他。   “好的东西就要传递出去,只握在一人手里,哪一天若出了事岂不就失传了?”凤莲笑道,   这传与不传其实都在于心,就算教会了其他人,也不会影响自已半分。   贺征定定地看着他,失笑:“你啊,就是这么大方!”   “大方有何不好,大方可以成就大事!”凤莲不以为然,若总是藏着掖着,留着对自已又有何用?干脆拿出来与大家拼一拼。   “凤莲,你说好的,要教我的!”   “行,我教你。”   几人似乎忘了兔子的存在,嘻哈闹着。兔子蹦了蹦,爪子怎么也够不到被卷走了白毛的脑袋,懊恼地低头。随即,眨眨眼地看着凤莲,蹦哒几下,来到几人跟前,趁人不注意时,爬进了凤莲的猎物袋里。 第十八章 再遇   几人骑着马,说说笑笑不停。凤莲时不时的会应上一两声,眼往灌木丛里一瞥,数不尽失落,居然让它跑了,大意了!   “咦?那兔子呢?”贺征注意到了凤莲的视线,也顺着视线看过去,惊疑一声。   方寻仰着头,道:“是不是让它给跑了?”   “可惜了!”凤莲淡淡的道。   “凤莲,没事的,回头我给你抓个十只百只的,够你养!”周沐拍拍凤莲的肩,豪迈地喊道。   “……你还是别送来了,我怕到时候会有人问我是不是卖兔子的。”   “噗!”贺征几人笑得人仰马翻,实在是想象不出凤莲一个谦谦君子去卖兔子的情形。   那场景,绝对引人注目!   “这还没卖呢!你们就笑倒了,这要真的卖兔子为生,你们是不是得笑到腹疼?”凤莲摇了摇头,好笑地展开折扇。   “这会儿已经是笑到腹疼了,真要到那会儿,直接笑断气了!”周沐止不住眼泪,笑得险些从马上栽下去。若不是有于暮色扶着,这人真得摔惨了!   “呸呸呸!什么断气,你瞎说什么呢!”方寻嫌弃几声,急忙捂住周沐的嘴。   凤莲微微一笑,不语。   “吁吁!”一阵马蹄声而来,几人闻之回头。   少年骑在白马上,月白牙袍飘荡起伏,玉带扣墨发而金簪扎,英姿勃发,清风徐来,少年含笑的眼微勾,勾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天真烂漫,宛若无辜。   几人见了面,都是一惊,随而下了马,做辑拜礼:“参见安献王!”   “诶诶诶,这是干什么?我难得好心情出来玩玩,你们这种态度我可不高兴哦!”此人正是安献王叶苍梧,他一见几人都是这模样,面上不太高兴,像是小孩生气般的扭过头去。   “礼不可废,这若是一个差错,怕是……难免少不了一些议论。”于暮色答道,为难几分。   叶苍梧闻言,回过头,下了马闷闷地道:“这宫里的规矩我们在宫里守着就好了,干嘛连在这里也守着规矩?!你们难道不会被规矩憋死吗!”   凤莲道:“凤莲不才,回来一个月之多,逐渐也习惯了规矩。”   “……”几人默语。这话不是再给叶苍梧添堵么,还加上一个“不才”……   叶苍梧瞪着眼,错愕道:“你当真习惯了?”   “当真不假。”凤莲心中叹了口气,叶苍梧的伪装实在高,他这话故意说得让他脸皮子过不去,他却如同寻常一样扮演得天真无邪。   “厉害厉害!我可受不住,每日板着自已不能做有损形象的事,还要念什么破规矩的!我实在经不住,若是咱俩身份换换该多好啊!”苦恼地揪着头发,叶苍梧脸快皱到一起了。   “安献王慎言!莫再说这些,今日凤莲身体不适,臣子几个正要送他回去,就先告辞了!”贺征大惊,挡住了叶苍梧的视线,对他做辑,急急忙忙地想拉着凤莲离开。   方寻也道:“是啊是啊,凤莲这几天劳累过度,又没有修为伴身,身子乏了些。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几人纷纷开口,他们虽都是官家子弟,但家中以中立派站在朝堂之上,自然也不愿意与叶苍梧这刚晋升的皇子党派交好。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他们忠诚皇帝,若是与皇子接触,肯定会引起皇帝的怀疑。当即,用了凤莲作为借口,赶紧离开。   凤莲拴了拴马绳,贺征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不能太过于反驳,就着贺征的话,略带疲惫,歉道:“臣子偶感不适甚感疲惫,请安献王见谅!”   见谅的话都说下去了,叶苍梧也不好再留人,温声道:“那就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切莫伤了身体!”   “多谢安献王!”几人扯了扯嘴皮子,做辑拜礼,连忙离开。   叶苍梧看着凤莲远去的背影,嘴边的笑意渐渐淡去,吩咐一边的心腹:“你去散开谣言,就说贺征几个臣子今日与安献王约好在猎场一起玩耍。”   心腹诧异地一眼,很快垂下头,道:“是。”退了下去。   猎场上,只剩下叶苍梧一人。他似笑非笑,凤阳早已是他的人,这凤莲却是忠良候府护着的人。想要依靠凤阳将其纳到麾下,着实不可能,只能将忠良候府一起拖下水了!   不然,凤莲入了太子党,那就是如虎添翼了!   回到忠良候府,与周沐几人告别,贺征带着凤莲到了院子,神情从轻松变得十分严肃:“凤莲,你要记得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要和太子或者安献王走的太近,免得惹祸上身!”   凤莲故作不解:“为何?”   “太子与安献王如今分两派趋势争夺,如果你参与了党争,那必遭另一方的追杀。这所谓说的,一步错步步错,你可不能走错了啊!”贺征虽年少,但也是忠良候的嫡子,也是世子,从小受父教,不参与任何党争。看着凤莲,他也不希望他搅入这趟浑水。   “我知道了,多谢表哥提醒。”凤莲笑着点头。   “知道就好,能避则避,不能避就尽量保全自已的站位,莫被两方拉下水。”贺征释然的笑笑,转移话题:“对了,你那个侍童呢?怎么不见了影?”   “我让他出去办了点事,估计也过几天时间就回来了!”凤莲道。   “用不用我派几个人去那边代替他侍奉你几日?”   “这倒不用,我这人啊,不太喜欢人多,多了纷纷嚷嚷我不太喜。一个人清闲自在,乐的其所。”凤莲摆摆手。   “那也行,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帮你解决。”贺征也不勉强他,这几日相处,摸清凤莲一点小习性。   “好。”   就要转身离开,贺征突然喝到:“等等,凤莲!”   “怎么了?”闻言,就要回头。   “你别动别动!”贺征紧张兮兮地靠近他,连忙喝住他的动作。   凤莲眼一眯,站住了身子,手中紫色玄力凝聚。看贺征那紧张兮兮的模样,怕是有东西悄然靠近了他。这东西不简单,他紫境修为也察觉不到,不好对付啊!   贺征往他背部一抓,神色从紧张变得趣味有加,把东西往凤莲眼前一放:“我当是什么东西,两只红色眼睛眨又眨的,原来是这小东西啊!”   正是那只兔子,看见凤莲发现了它,啾啾的叫了一声,很是欢喜。   凤莲一愣,这兔子哪时来的?   “原来你已经把它抓住啦!我还以为跑了呢!”贺征笑道,把兔子放在凤莲手上。   “这……”凤莲心生警惕,这兔子绝非一般兔子,应该是玄兽,要不然怎么它靠近了,竟然没发现。   “啾!”兔子叫了一声,瞪着红红的眼,煞是可爱。   凤莲提着它,挥了挥。见它没有半点危害,就且收下。   看它到底想干什么! 第十九章 回京   凤莲在忠良候府小住几日,凤府有人差问何时归家。但差人来时凤莲并不在忠良候府,去了天下银号。   贺老夫人不喜凤府,也没给出一个日期,就只道她甚是想念外孙,想让凤莲多陪陪她几日。   云添已经归来,带来了消息:“少爷,云容禀报,阿苍已经进京了。但进京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凤莲依旧是那张藤摇椅上卧,漫笑道:“那是自然,阿苍这人若不想云容发现,云容也发现不了。”   “我听闻盲卫说他玄力深厚,怕是也得有紫境之上的修为。”云添点点头,以云容青境修为,能跟了这么久也不容易。   “对了,阿苍那张借据可在?”凤莲闪过那人身影,笑容愈发灿烂。   “在。”云添从袖里抽出借据条,贼笑着:“知道公子心心念念阿苍,云添时刻把借据带着,以免公子突来性起!”   把“性”字咬重,暧昧之情言语透出。凤莲哭笑不得,用折扇拍了他脑袋:“你这小脑袋瓜儿,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公子,这明眼人都看出你对阿苍有兴致,云添好歹也跟了公子这么久哪会怕不出呢?如今南风盛行,倒也不是奇事,公子又何必不承认呢?”云添摸着发疼的脑袋,依旧不改暧昧的神情。   凤莲更是哭笑不得,只能摇头:“你……不跟你一般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公子这句可是你教我的!”云添露出银牙,笑得天真。   “好了,别闹了!赶紧去安排!”佯装发怒,终于赶走了云添。凤莲抹抹红唇,他真的心心念念那个男人?错了!他怎么看不出来那个男人的实力雄厚,念着与他一决高下。   算算时间,他应该早就到达京城了。起了身,迈开步伐,回房换了一身玄衣带上青狐面具,与云添一同出了门。   与此同时,长兴宫太和门前,阿苍被拦于门前,阴戾着脸。   “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宫?!”护卫拿出一贯的嚣张跋扈,将人拦了下来,轻蔑地看着他。   “放肆!”一掌抽去,那护卫抽得头昏眼花,一股鲜血喷出。   “去把你们统领叫来,本王倒想看看,谁给的胆子给你这么拦本王!”厉声呵道,鹰眼芒光一闪。   那护卫打量了他几眼,身上脏兮兮不说,还自称本王!他这些天见过那么多位王爷,可没见过这么一位王爷,当即以为是在诓他:“你这厮好生无,这皇宫岂是你一个乞丐说进就进的,别以为你自称本王,就是王爷!你要是王爷,我还是临安王呢!”   阿苍一眯眼,他自认气度不大,容不得这种人侮辱他,手运玄力,凌光烁烁。   “王爷!王爷!手下留情!”一名身穿银甲的中年男人奔了过来,那速度可谓是用了平生所尽,奔到阿苍面前,单膝跪下做辑:“臣李维见过临安王!”   阿苍收回了手,淡淡地道:“原来是统领大人啊!”   “正是属下。”李维头冒冷汗,远远地就看见自已的土兵与人争吵,待他定睛一看,霎时被吓得魂都没了。不是说临安王身死吗,这人又是谁!难道青天白日闹鬼不成?!   看他已运气,顾不及太多连忙一路狂奔过来,阻止一场血腥变动。   “统领大人这些天懒惰了好些,以至于御林军都如此玩忽职守,统领大人应该好好反省反省一下。”按在李维的肩膀上,暗中使力,看他吃疼的样子。   “臣……臣谨遵教诲。”李维痛得大汗淋漓,点头道。   护卫早已吓呆了眼,他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个人竟然是已故的临安王,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大叫一声:“鬼啊!”   身子一软,翻了眼晕过去。   “这……”李维大惊,这哪来的一个愣头小子,这般不识相!   “辱骂当朝王爷,该怎么处置你应该知道吧?”一记冷眼过去,李维满头大汗,点头称是。   走进长兴宫,就闻后面一声令下:“来人,将他拉下去,关进大牢里,择日处死!”   直径前往紫阳殿,路行宫人一个个地瞪大了双眼,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嘴。   紫阳殿外,内卫大总管德兴眯着一双细眼,堆满一脸的笑容迎上:“奴才给王爷请安!”还不待阿苍说话,他又道:“方才皇上听闻了王爷的事,可真真高兴了一回,奴才也替王爷高兴,人活着总是好的,就是别走前路就行。”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落下,阿苍敛下眼帘,点头:“多谢大总管。”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简直是折煞奴才了!王爷您快进去吧,皇上等着您呢!”早在   皇宫里身经百战才能稳坐大总管这个位置的人,又岂是轻易动容的人。这说了好几句话了,脸上的笑容不减也不加,看不出半点情绪来。   阿苍吐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头上的牌匾,跨步走进殿中。   另一边,凤莲与云添二人现在门外,一愣一愣的看着牌匾。   “临安王府”一牌匾,刚劲有力的书写四字,大气磅礴,自有一股帝王之风在里头。   白幡高挂,府门紧闭,一片凄哀。   凤莲用折扇拍了拍云添的肩,也没回头,吩咐道:“你快去看看,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云添冒了冷汗,道:“公子,我们没走错,这就是永安巷七号。”   二人面面相觑,看中了二人眼里的震惊,凤莲漫笑一声,妖娆魅生:“这临安江真是个好地方,竟把与它同封号的王爷送到我们跟前,这摆明了就是不想临安王出事。”   云添眨眼:“那真是有缘了!”   “临安王……临安江上叶苍涯,我倒是想看看他有何本事!”折扇一扬,笑靥如花,“走吧,回杨宅去。”   “公子不打算进门?”   云添不解的问。   “那白幡还高挂着,定是那临安王还未归,此时进去又能讨得什么好处?”转身,朝天笑了笑,这京城马上就会变得有趣多了。   风云变幻,从两方竞争变为三足鼎立,这皇帝老儿,又该愁了! 第二十章 周沐   临安王大难不死回归朝堂一事,在京城里传了开来。续凤莲一事,变成了京城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论事儿。×ᒑ   由于临安王重伤,皇帝允其在京休养,边境统军暂且搁下。   凤莲闲来无事,倒是去了一趟杨宅探望义父,给他们看看兔子,请教到底是什么玄兽。华惊北二人皆是摇头,也并不知来历,只好放一边了。随即刚回到忠良候府,就被贺征拽了往外跑。   “怎么了?”看着贺征急急忙忙的模样,凤莲将凌乱的发丝齐,问。   “前些日子,我们在猎场遇到了安献王不是吗?也不知道是谁,传出了我们是赴约去和他一起狩猎的,这一传就传到我父亲耳里,狠狠地骂了我一顿去!”贺征神色仓皇,却又一股怒气在里,“我们先去周沐家看看,然后再去看看方寻暮色。该死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传的谣言,我非灭了他不可!”   凤莲闻言,思索片刻,笑道:“怕是你知道了那人,也不敢打他。”   “为何?”贺征的步伐顿下,回头不解地问。   “这事对谁有利?你且想想。”用折扇点了点贺征的肩,轻笑道。   贺征怔了怔,惊疑着:“你是说……这事与安献王有关?”   “诶,这可别乱说,保不准是有人想让我们都卷入党派之争呢?”凤莲摇了摇折扇,低下声音。   “那你说会是谁?”贺征问。   “无论是谁,都是朝堂上的人,绝非我们能够触及,更别说打。表哥这事暂且搁下,我们先去看看其他几位吧!”凤莲转移了话题,面带三分笑。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最不喜有人设计他,既然敢动他,那必须得付出代价才是!   “对对对,赶紧的!周沐家中父母最严格了,怕是要受不少罪了!”贺征唤来下人,牵了两匹马,合着凤莲一起往周沐家去。   到了周尚书府前,下人见二人来了,连忙去通报,片刻之后,才见周沐捂着脸瘸着腿,一步步地往外走。   凤莲惊得险些掉了折扇,这瘸了腿的,是亲爹打的?贺征倒是不奇怪,走了过去扶周沐,担忧地问:“又是周尚书打的?”   “难不成还是别人打的啊!”周沐瞪了他一眼。   凤莲抹抹红唇,走了过去:“你爹下手真狠!”   周沐皱着眉,闷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摊上这样的老爹!”   “你少说一两句,省得给周尚书听见了!”贺征劝道,这还是周家门口,周沐这没大没小的话让周尚书听见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挨打。   周沐扁嘴,神色难看,道:“你们谁有伤药?”   贺征缩了缩头,他一时急着出门,倒忘了带伤药给周沐了。   凤莲从袖子里拿出伤药,递给周沐:“这是雪莲冰肌膏,保你绝不会留疤。还有的,这是跌打酒,看你这瘸了腿的,估计伤了里,擦几天就好了。”   话刚落,就见两人齐刷刷的目光盯着他,被盯得心里发毛,问:“怎么了?”   “你怎么随身带这么多伤药?”若是贺征带了,那还可以解,每次他被罚难逃一劫,贺征与于暮色都会给他带来伤药。只是,凤莲带药……   那应该是不知他家规矩严格的,就是随身带着的,可他带这么多伤药想做什么?   凤莲一愣,笑着道:“倒不是什么事,以前在外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就习惯了带药在身。”   一句“各种各样的事”揽括了无数可能,不由往坏处想去,看着凤莲的目光也带上了复杂。凤莲这三年……到底是怎么过得?   “别这么看我,我这不还好好的吗?”凤莲笑意盈盈,这三年他为了学医修炼,几乎没一刻停歇过,说是伤多还不如说他疲乏多些。   “那这三年呢?你好吗?”贺征突然开口,正色对着他。   凤莲笑容微僵,抿唇不语。好?他说不出;不好?他也说不出。   “吁吁!”马蹄声传来,几人抬头一看。   周沐大喜,挥了挥手:“暮色暮色,我在这儿!”   于暮色急匆匆地赶来,下了马,紧张地检查了他整个人,心疼地问:“疼吗?”   周沐看着他的模样,心里的难受挥去不少,摇了摇头:“不疼了,刚才凤莲带了雪莲冰肌膏和跌打酒来,我等会擦一擦就好了!”   于暮色的目光忽的变得古怪起来,藏在袖里的东西也没敢拿出来,比起凤莲送来的伤药,他这点伤药不算什么。只是,他心里犹如一股气堵住了心口,喘不来气。   目光从周沐身上落到凤莲,他不得不说,凤莲是个优秀的人,温文尔雅博采多学,外貌出色体贴入微,这样的人怕是任何人都不会拒绝吧?   莫名失落,他垂头,无声的苦笑。   凤莲注意到了于暮色的目光,往二人瞅了一眼,敛着眼帘不知做何想法。   “周沐!周沐!”就连方寻也赶了过来,瞧着周沐那瘸腿的模样,急得差点上周家论去。   眼下大家都齐了,也不用贺征挨家挨户的去寻,约好了一起出去玩。但由于周沐的情况,几人想去骑马都不能,只好去了京都最大的酒楼喝酒听书。   选了楼上一个好处,五人坐下,点了几样,上了酒,听说书先生讲临安王回京一事。   贺征与于暮色听着无趣,聊着天儿,只是于暮色那眼儿时不时往听书听得津津有味的周沐方寻二人瞄去。凤莲则是独自喝酒,喝的不敢多,却犹如一只偷了腥的猫似的。   贺征与于暮色说起此次谣言,把凤莲的猜测说了出来。于暮色琢磨了一下,道:“确实,此事来得蹊跷。我们几个公子哥儿虽家中都为官家,但却无官位伴身,有人会盯上我们,这里面定有事情。”   贺征点点头,半刻狐疑地道:“你说……会不会是安献王?”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安献王能走到这个地方,不太可能会做这种事,这事对他来说有什么用?我们几个还不能代表家中做决定。”于暮色分析着,抬起头看了看凤莲,“如果是安献王,那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什么?”   于暮色靠近他,低下声音:“凤莲背后的天下银号!”   贺征大惊! 第二十一章 凶手   天下银号,北原最大的银号,几乎布满北原上下。更据说,与天下第一富帝雀山庄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天下银号一出,足以令许多人疯狂。湘南王虽然也是经商的,但论起财势绝对没有天下银号富有。更何况,湘南王一早的就归属太子麾下。   安献王想要得到湘南王的支持,是不太可能的,那只能从凤莲下手了。   古人言: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财无势,拿什么去争这个皇位?   两人往凤莲看去,就见凤莲脸微红,已有醉酒之势。   好在凤莲醉酒从不耍泼疯言,只是静静地躺下了。   “凤莲,你别喝那么多酒,瞧你这脸红的,等会还能不能回家啊?”贺征夺了凤莲的酒坛子,急道。   “这不是还有你们么?”凤莲笑呵呵地道,丹凤眼勾起一个妖媚的弧度,不同于往常的温润,添了几分魅惑,看得两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这……这是凤莲?!   随后,没等两人回过神,凤莲头一歪,趴在桌上不再动了。   贺征两人回过神来,顿时哭笑不得,贺征摇头指着凤莲笑道:“这家伙……还跟小时一样,碰到酒馋得紧,却又酒量小。”   于暮色道:“这才几小坛子酒?不到四小坛就倒了,这酒量还真是不一般的小啊!”   “他禁不起酒,这从小我们几个哥儿都是知道的,一喝酒不到两刻就倒。”贺征衔笑,“等会他俩听完书你扶着周沐,凤莲我背着走就行。”   “好。”   几人悠悠哉哉,还时不时的吟诗作乐。只闻一声巨响,酒楼里的人都是顿了顿,面面相觑。随即,一声惨叫突鸣而起,惊得众人皆是一身秫骨。   而在无人察觉之下,凤莲的手指,动了动。   方寻距离窗前最近,往外看去,只看到酒楼后院一淌血迹,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一名锦衣公子拎杯,从二楼探出了头。   在厢房里的男人饮着茶,好似闻不到窗外事,一旁的心腹却上前来,询问着:“王爷?”   “你下去看看吧!”男人淡淡地道,慢条斯地往窗外看去。   “是。”接了命令,心腹退下。   “走,下楼看看!”贺征不太放心,这一声惨叫渗人极了,该不会出了人命吧?   几人都匆匆地下了楼,凤莲因醉酒关系依旧趴在桌上小歇,不知外界事情。   “哪传来的惨叫声?”下楼的人不在少数,几乎都下来了。纷纷嚷嚷,有人指了指后院,道:“好像是从后院传来的。”   方寻对着周沐三人道:“我刚才看见后院有一淌血迹,估计……不是好事。”   血迹!三人的目光凝重了,往后院而去。   来到后院,很快的发现了方寻所说的血迹,但血迹另一边却是蔓延了一条长长的血红拖痕。   众人迈着步子,跟着血红拖痕走去,走到了柴房前。为首的人瞧了瞧,把半掩的柴门推开。   落入眼前的一幕却令所有人惊叫不已,神色苍白。那地上躺了一个人,却是身首异处,头高高悬挂,正好挂在门前,一滴滴鲜血滴落,狰狞的面目告示着生前的痛苦。身体被人用麻绳捆成一团,手脚打折,扭曲在一起。   贺征几人刷的脸色就白了,他们都是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除了家中父亲居位刑部尚书的周沐脸色较为正常,方寻忍不住吐了出来,而贺征二人则是连忙后退几步,缓住内心的恐惧。   “去个人,去京兆报案!”一个劲装男子握剑走来,将人推出柴房。   于暮色认出了此人,道:“他是临安王身边的萧闻?”   临安王大名如雷贯耳,众人听了,听从他的安排,一人前去京兆报案了。   “你们都退回去,最好几个人在一块,不要单独行动,难保凶手就在这附近。”萧闻道,关上了柴门,守在门口,以防有人破坏凶案发生地点。   众人点点头,周沐突然大叫:“哎呀,凤莲还在楼上醉酒!要是凶手跑到楼上,那凤莲不就惨了?!”   贺征瞪大眼,慌慌张张地往楼上跑去,其他三人紧接其上,唯恐真出了什么事。   这一到二楼,贺征远远地就看到一名黑衣人背对他们站在凤莲面前,手上的银刀染血,高高举起!   “不要!”脚下绿色玄气运起,往那处扑去。   当下,再快的速度也没黑衣人手中的银刀快,突闻破空声响彻,一双筷子分二,打落了黑衣人手中的银刀,并且重伤黑衣人。   黑衣人闷哼,身体倾斜,就被后面追来的贺征扑倒,大喊着:“休想对凤莲下手!”   黑衣人虽受了重伤,但功力还在,对贺征猛地拍出一掌,将人击飞,就地翻滚取过银刀,破窗而出。   “贺征!”于暮色与方寻将他接下,稳住了他往后飞的身体,担忧地问:“没事吧?”   一口气血往上冲,受了不轻的内伤,贺征喉结一滚将气血咽了下去,摇摇头:“我没事。”   周沐则是察看了凤莲的状况,庆幸地道:“万幸,凤莲没什么事。”   “那就好。”于暮色点头,往厢房拜了拜,感激地道:“多谢贵人刚才出手相救,小子几个感激不尽!”   厢房门打开,男人身影逐渐露了出来,挺拔修长的身材,一身玄色武袍,鹰眼凌厉又威严,剑眉昂扬,步伐沉稳整齐,一股铁骨铮铮的男子气概油然而生,随之从战场累积下来的血煞气扑面,令几人齐齐后退一步。   周沐最先反应过来,行了礼:“臣子见过临安王。”三人在他的拜礼声回神,纷纷行了礼。   叶苍涯点了点头,往凤莲看去,他总觉得这人很熟悉,和那个风卿的身形极为相似,但又不太可能是他。   凤莲是谁?他还是知道的,凤莲这前十五年的事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有他失踪的三年才令人怀疑。但风卿那一身的医术不可能只用了三年,估计也是穷其一生的学医才有今天的作为。   “下面出了什么事了?”明知故问,就是为了转移他们的目光。   贺征几人没发觉到他对凤莲的目光,低着头把柴房的事禀报了上去。   叶苍涯思考片刻,道:“这事本王知道了,一定会让人严查到底的。”   “臣子告退。”看他有了决断,贺征几个准备离开,这事一闹,也是没法再听书的了。   叶苍涯往凤莲看去,突然道:“不如让本王送你们回去吧!”   贺征几人一怔,忙迭道:“不敢劳烦临安王,臣子几人自已回去就可以了。”   叶苍涯道:“本王只是担心那凶手还会再次袭击你们,凶手修为颇高,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这……”几人面面相觑,“多谢临安王。” 第二十二章 识破   一路返回,先是送了周沐几人回府,才是贺征与凤莲。叶苍涯神情冷漠,单手支颚,靠在窗前。贺征扶着凤莲,垂下头不发一言,气氛越发僵硬,他也找不到什么话说。临安王是也是朝中具有实力的皇子,他们本不该和他同坐一车的。   再加上最近有人传闻他们与安献王走的近,这不到半天时间,估计又要传出他们与临安王走近了。这估计又要愁了!   突然的,马车一个颠簸,贺征往前倾,很快地稳住自已的身子,但没依靠的凤莲就惨了,身子往前倾,眼看着就要摔倒。   这时,一只大手伸来,将凤莲捞了起来,往怀里一带。醉酒不省人事的凤莲就倒在了叶苍涯怀里,叶苍涯低头,正好触碰到凤莲柔顺的发丝,一股莲香散发,清新脱俗。   贺征瞪大了眼,扯了扯嘴皮子:“临安王,凤莲他……”伸手想去扶凤莲,却又十分尴尬。   “本王扶着他就行,你且安心坐着。”叶苍涯搂着人,淡淡的开口。凤莲睡得舒适,就靠在他的肩上,全不知情。   这下子,气氛更加僵硬了,不仅仅是僵了也怪异许多,瞄着叶苍涯搂着凤莲的手,眼睛一动不动。   这怎么觉得,这两人的气氛十分诡异?诡异之中又意外的和谐又是怎么回事?   终于到了忠良候府前,贺征刚要接过凤莲,就见叶苍涯站起身来,将凤莲打横抱起,往忠良候府走去。   贺征惊恐万状的看着叶苍涯,直到他走进门,顿了下来,回过头不悦地道:“还不快走!”   “是是是!”回过神来,带着人往凤莲暂居的房间而去。   看着叶苍涯把人平放在床,又为凤莲盖上杯子,贺征感觉自已脑子不够用了,往日里都是被人伺候的主儿居然为凤莲做这事,这是哪门子的事?!   起身离开房间,叶苍涯状若随意的看了贺征,道:“本王记得他好像叫凤莲?”   “正是。”贺征作揖。   “他既是凤尚书的嫡子,也不能在此多住,还是回家好,免得你们忠良候府受诽议。”叶苍涯看似无意,只是随口一说,随后又道:“既然来了候府,本王也该去拜见一下候爷与老侯爷,你在前引路吧!”   贺征不敢多话,应了一声,走在前面引指。   叶苍涯余光扫到屋中,袖子一挥房门合拢。而屋中的凤莲缓缓的睁开了眼,抹抹红唇,翻过身趴在床上,揪着发丝不知在想什么。   随后,云添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里,挤着眼儿贼兮兮地问:“公子,这才出去一会儿,你就和阿苍勾搭上了啊!”   凤莲一怔,随后哭笑不得地拍了他一掌,道:“你这小子,看义父他俩老人家秀恩爱看多了吧!”   “哪有?这本来就是事实!”云添摸摸被拍的胸口,故作痛意。   凤莲抓弄着头发,轻笑道:“怕是他认出我来了!”   云添一顿,失了玩笑的心,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凤莲抬眼:“没什么,你也不用想太多,我来处就好了!”   云添点了点头,转身又不太放心的折回来:“那……临安王知道你的身份应该没事吧?”   “他若是挡道了,我自有办法解决他。他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去动他。毕竟以后还是很需要他的。”卧在床上,凤莲笑道,“叶苍梧本来就打乱了我的计划,现在一切归回原位,只是他头顶上多了一顶安献王的高帽罢了。”   “云添明白了。”云添又问,“那云添用不用继续避开?”   “不,他都知道了,你避开有何用?回到我身边,再过几日,我们回凤府闹一闹!”凤莲手伸出,制止了云添。   最近有意支开云添,就是为了避免与叶苍涯的接触,叶苍涯在江平见过云添,自然不能再见。但如今叶苍涯已经清楚,再遮遮掩掩也没个意思,就该把人叫回来才是。   “要回凤府了?”   “回去也好,不回去待在这里也不是事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整垮凤府,不回去怎么行呢!”   云添并不太乐意,但看凤莲那悠长的目光也只能应了。   凤莲忽的皱眉,整个人倒在床上,哀怨着:“哎呀我这老毛病啊,这酒量小就是惨,这才一会儿时间酒劲就上脑了!”   人若无骨一般,倒趴在床,面容可怜兮兮的,完全没了平时的公子形象。   “噗!”忍不住笑出声,被凤莲瞪了一眼也止不了。   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公子……我帮你准备醒酒汤去,你且休息一下。”   “去吧去吧!”摆摆手,凤莲现在特别不想看见云添那张夸张的笑脸。   一刻后,云添端来醒酒汤,也带来了一个消息,叶苍涯离开了。   凤莲因酒后劲大,迷糊地喝了醒酒汤不置任何言论。   而贺征则被唤进了书房,贺征心里哀叫:惨了,肯定是因为临安王的事!   磨磨蹭蹭地挪到了书房前,面对贺羽严肃的轮廓,还不等贺羽开口,径直先跪了下去:“孩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贺羽瞪大眼,问:“你何错之有?”   “孩儿不应该与临安王走的太近。”闷着声,贺征也不清楚,如果因为这几下事情就算是拉帮结党,这规矩也太多了吧!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贺羽大声呵斥,反而等来了轻笑,贺征不明地抬起头,望向贺羽。   “起来吧,不怪你!”扶起人,贺羽摇摇头,“和临安王偶尔几次来往我倒没什么感觉,只是你们前几日让人抓着你的事大肆宣扬,这就做得不好了!”   “什么?”贺征不太明白。   贺羽叹息,负手道:“临安王这人我还是了解的,不会随意捏造谣言,更不会做这种事。而安献王不同,他还尚未成年就封王,再加上临安王之前出事,他的心思我猜不准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假阴险,所以得避他一避!”   贺征终于恍然:“此次我们几个被误传谣言中伤,父亲是怪我们毫无防备被人利用去了?”   点头,贺羽握住桌沿:“你这样子,以后让父亲怎么把这个位置交给你?如今临安王势力大削,安献王异军突起,太子依旧稳重东宫,三足鼎立之势已成。我们这些臣子在朝堂上举步维艰,想要保全自已,大多人都卷入了这场党争中。一旦加入了任何一派,将失去皇上的信任,这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啊!”   “你要清楚,你自已效忠的人是谁。要效忠的不是任何皇子,而是那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无论以后是谁登基都好,我们忠良候府只效忠皇上!”   贺征低头,不吭声地听着贺羽说话。   “听明白了没?”贺羽敛眼,语中的严肃迫贺征不得不直视。   “明白!” 第二十三章 京势   “你是世子,是未来这个府上的主人,也是要继承我在朝中的位置,可万不能踏错一步。”贺羽不放心的再嘱咐了一声。   “是……”贺征应和着,听着教诲。左右想起凤莲的话,抬头喊道:“父亲。”   “怎么了?”贺羽不明所以。   “孩儿刚刚与凤莲说起此事,凤莲暗中指示,说这事与朝中可是真的?”   不敢说出安献王的名号,用一“朝中”掩盖,贺羽也听得清楚,开口道:“这事若没有早晨皇帝问起,也就当是一般谣言来看待了。可经皇帝一问,反而不太好交代了。”   “皇上问起过?”贺征大骇。   “这事关党争,又是好几位重臣儿郎,皇上问起倒也不为过。只是他一问,必定是心里留下了怀疑,总要有一个人去交代。”贺羽深知皇帝心,这事必须要有个结果,但他却极不愿意让自已的儿子去做这件事。   贺征没答话,他也清楚这是一件不讨好的事。   “还有,也该让凤莲回去了!”贺羽没再讨论这事,而是提起了凤莲。   “为何?父亲明知道凤府都不是真心对待凤莲,还让他回去,这不是羊入虎窝吗?”贺征急了,凤莲是他好友,他怎么忍心让他回去受苦?   “那也是他应该承受的,他作为凤府嫡子。家不平何以平天下?连内宅里那些人都对付不了,以后真到了朝堂之上也难成大事!”贺羽衣袖一挥,不容置疑。   “是……”贺征心中牵挂着,低低地回道。   “听说,你今日在酒楼遇到刺客了?”贺羽瞧着贺征那略显苍白的脸色,皱眉担忧地问。   “那并不是刺客,而是凶手。酒楼出现了凶案,有人被残杀了!”贺征摇头。   “凶案?怎么一回事,这天子脚下谁还敢如此放肆白日行凶?!”提起凶案,贺羽脸上的冷凝之色愈重,“你可看清那人是谁?”   “当时凤莲醉了酒,我们几个就在一旁听书,突闻一声惨叫就连忙下了楼去察看,没想到在酒楼后院柴房里发现了遇害者,身首分离,面目狰狞,十分可怖!后来,我们担心楼上的凤莲出事,又回了楼上,才见得一个黑衣人蒙着脸就要刀杀凤莲!”贺征将自已刚才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也将临安王救下人并且送他们回来一事说来,唯一漏下的就是马车里临安王的反常。   “原来是这样……”贺羽听完,沉思片刻,“也就是说,你也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是的,而且那人的修为绝不在我之下,被临安王重伤后,还能将我击飞,应该不是我们京城人,像是江湖中人。”贺征分析了一下。   “江湖人……一向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这次在京城犯事,绝对是受人指使。”想到这里,贺羽叹息着,愁云布满:“这京城的天,要变了!”   “你的伤如何了?”   贺征寒毛卓竖,他就怕贺羽提起此事,才转移话题,想不到还是绕到这个点上来了。僵硬地道:“好,好多了。”   “这几天你不用出门了,在家里好好养伤吧!”贺羽英眉竖起,瞪了眼贺征。   “不是吧,又要禁足啊!”贺征露出了痛不欲绝的神色,难以置信地哀嚎。   “这次是因为你的伤,你养好了过几天你才有精神送凤莲回去,免得他刚回府就被打压。”贺羽哭笑不得,这儿子哪都好,就是太好动!   贺征闻言眼一亮,连忙告退,往凤莲屋中奔去。他想好了,那天送凤莲回去的时候好好杀一杀凤府的邪气,才能让凤莲回去更安心些。   而到了凤莲屋前,经云添提醒才想起凤莲此时还在醉酒,就不了了而之了。   本想着凤莲夜晚就会醒来,哪知这家伙一睡直接睡到隔天,被饿得受不住才醒来的。   “什么时辰了?”从床上起身,云添为凤莲端来洗脸漱口的盆子,将凤莲的衣服齐。   “子时了,公子你又贪睡了!”云添伺候他洗脸漱口后,又把人推到妆台前,为他了发型。   “公子洗沐吗?”   “当然要,不然就这一身臭味哪里认得了?!”凤莲蹙眉,睡了一天还没沐浴,这怎么行呢!   “对了,期中贺世子来过几次,说是想找你商议回凤府的事。”云添点头,吩嘱了下人安排沐浴。   “哦,已经有定局了?”凤莲浅笑。   “是啊,听说是临安王提的议,说是你也是凤府嫡子,也该回去了。这好端端的,凤老太太大寿把你叫回来,实属不妥。”云添又道。   “挺不错的嘛,还算得心!”凤莲单手支颚,嘴角衔笑。   “我看阿苍他啊,我看是在讨你欢心!”云添挑眉,面露一个深意的笑容。   凤莲瞥了他一眼,叹息着:“唉,我看你啊,是没救了!成天瞎想,也不怕得妄想症啊!”   “这哪是瞎想,这有板有眼的事谁都看得出来!”云添顶了一嘴。   “行行行,什么事你都没干劲,就八卦这子虚乌有的这事有干劲,小心我哪天把你给遣回去!”凤莲连忙摆手,奈何不了云添这瞎想。   “别啊,你把我送回去谁来伺候你呢!”云添一听要把他遣回去,立马急了,“我不说了行吗,公子你可千万别把遣回去,我好不容易从那鬼地方爬出来,再回去我可舍不得!”   “什么鬼地方?绝佳的修炼之地被你说成鬼地方!”凤莲瞪眼,不满地道。   “那也只是公子你觉得好,反正我和云修几个儿,可不这么认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们几个又不是像公子一样的武痴,哪喜欢素日里枯燥无味的修炼?!   “嘿,你们几个儿背着我都说了什么了,老实交代,不然今个儿公子我让你出不了这门!”挽起衣袖,作势要打人。   “出不了这门咋啦!你今天又是醉酒又是沐浴的,折腾好也到了晚上,这出不出去不都一样吗!”云添可不怕他,几人早就是打闹习惯的了,平日里会以上下属关系尊敬,但到了打闹时间哪还分上下属?没乱成一锅粥都是谢天谢地的了!   永安巷七号,临安王府里。   男人高座主位,冰冷的眼神落在了下方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毫无感情。   “拖下去,怎么处都是你们的事。”残忍的话从男人嘴里吐出,注定了女人的命运。   女人猛地抬头,满脸惊慌:“不,王爷,奴婢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求王爷看在奴婢平日里尽心尽力地伺候王爷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回吧!”说完,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女人是叶苍涯的一个小妾,以往还算宠爱,只是在叶苍涯出事之后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另嫁他人,这才落得这般下场。   叶苍涯盯着女人面目全非的样子,皱皱眉,脑海里恍惚闪过一个人影,那人便是连醉酒也是极为好看的,哪像眼前的这个女人!   心中不由烦躁,挥了挥手,让人把女人拖了下去。又问一旁的萧闻:“府上现在还有多少通房小妾?”   萧闻想了想,道:“好似就还有几位姨娘。”   “全部都打发出去,本王不想再看见她们一眼!”不耐烦的挥袖离去,留下萧闻一脸诧异地傻愣。 第二十四章 回府   再过几日,凤莲终是准备回凤府,贺征与周沐几人约好,都过来送送凤莲。   凤莲哭笑不得,倒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土一去不复返”的感觉来。这只是回凤府,怎么搞得他像是去做什么大事情一样!   “凤莲,若是遇到什么事可以回来找我,我一定帮你!”贺征开口道。   “你要是受了什么欺负,就来找我,我爹是刑部尚书,肯定能够收拾他们的!”周沐也道。   “有什么不高兴,你可以来找我,我当你的聆听者!”方寻接着道。   于暮色笑着摇摇头,对三人的幼稚感到一阵头疼,不过抬头对上凤莲双眼时,也是郑重地承诺道:“若有什么需要,尽可找我,我能帮的定会帮你!”   凤莲笑着点点头,都是年少男儿,自然是骑马回的家。背后跟了一辆马车,是忠良候府送给凤莲的礼物,凤莲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一行人将近五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往凤府而去。   “今日是晨早来的,凤尚书还在朝堂上是遇不到他的了。但那个凤心我们几个儿估计就要遇上了!”周沐玩笑道,“前些日子听说凤府中出了凤凰于飞异象,直指凤心。这才得众人所知,那凤心竟是凤星,正好应了她那名字!”   方寻闻言,琢磨了一下子,接着道:“我听说这凤心心地善良花容月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凤莲低笑,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心地善良?”贺征讽笑,“若是心地善良,凤府那豺狼之地她还能活着?!”   “花容月貌我可不信,这凤心往年里头的宴席上凤老太太带她出席过几次,看那相貌确实美,但也及不上凤莲的三分啊!”周沐调侃起了凤莲,戏谑地挑了挑眉。   “说起凤莲,那还真的无人能及!若是女的,我便是抢也要抢回家当媳妇,哈哈!”方寻承了贺征的一个白眼,哈哈大笑。   “拿谁来开玩笑呢!凤莲是男子,男子汉大丈夫!你们几个,是闲着没事干吧!”贺征哼哼几声,维护着凤莲。   凤莲轻笑,拉着贺征扬起的手,道:“行了,你越嚷嚷,越引来人注目,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   贺征立马闭了嘴,往周边的百姓看去,见他们一个个竖着耳探着头,摆正自已的姿态,假装严肃的咳嗽两声。   于暮色笑着为两人的话开脱:“他们两个平日里说话也没个规矩分寸,你且见谅!”   “无事,他们俩和我那侍童都是一个好动性子,看着他们闹腾我反而看着欢心!”素日里见多了云添无忌讳的言语,对二人的玩笑话也没多大介意。   于暮色笑了笑,转头看着周沐和方寻走在前头说说笑笑,神色暖暖。   “你对周沐费心了!”凤莲余光扫了一眼,淡淡的道。   “什么!”于暮色一惊,回过头讪讪一笑,想掩盖自已的内心,“他是我朋友,我为他费心一些也是正常的。”   “只是朋友?”凤莲含笑。   “真的只是朋友!”为了让他相信,于暮色咬牙说了违背自已心里的话。   “暮色,我在外面三年可不是白混的,也见过很多事情,这种事也见多了。其实对于我来说,爱情无关性别,只是你爱与不爱。”凤莲从现代而来,想法与常人不同,又有杨海棠华惊北两人作为前科,对这种也没多大抵触。   于暮色合了合眼,苦笑:“喜欢又如何?他的心一直把我当成朋友,我再如何也勉强不了他接受我。”   “若说时间最好的情,便是天长地久,日子长了,他会接受你的。”凤莲安慰道。   于暮色朝他点了点头,看着周沐的眼睛柔光溢出,又渗了几分哀伤。何时,他才能与爱的人相守?   到了府前,凤阳的几位姨娘纷纷迎接,就连凤心几个小姐也来了,齐身福礼:“欢迎少爷回家。”   论起嫡庶,凤莲嫡子身份摆在前头,是姨娘与庶女都比不上的,庶女还好一些只用唤三弟或者三哥,而姨娘却要叫他行大礼并且尊敬的唤他一声少爷。   凤莲缓缓下马,往马车道:“云添,让下人卸下礼物吧!”   “是,少爷。”到了人前,云添的称呼再次从公子变为少爷,这回他可学乖了,抱着兔子坐在马车前,以防落了凤府的口实。   “凤莲,今日过来顺道一起去你莲居看看,我听说你义父有钱人,肯定送了你不少东西!”说这无厘头又痞味的就只有周沐,他勾着凤莲的肩,亲切地喊着。   “你是冲着我屋里的东西来的吧,又想要什么?”凤莲好笑,这几天在忠良候府住,周沐已经见过不少宝物,虽说没有嘴上说,但看着他馋眼的模样,也就都送他了。   反正对他来说,也只是身外之物。   “嘻嘻,当然的了。”周沐想到宝物就两眼放光,搓搓手,贼贼一笑。   贺征几人也走了过来,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模样,于暮色满眼失落,而贺征却是不以为然地上前去,方寻看了眼于暮色又看向周沐,垂下眼帘不语。   几人只顾着打闹,却没有一个让地上的人起来。沈氏刘氏二人跪得腿软,而半跪的凤念与凤心更惨。   那姿势比起跪地还要更加难受,素日里最多也就只是半柱香时间,如今却一柱香已过。   凤心心里对凤莲恨之牙痒,可表面做足了面子,只是那轻蹙眉头,隐忍的小脸惹人怜爱,手动之间,化为一股力气把一旁的凤念往贺征推去。   “啊!”凤念防不慎防,跌了去。贺征本来就极其厌恶凤府人,眼见凤念跌来,手一挥脚一迈,躲过了凤念的身子。   同时,凤念落地,狼狈不堪,更是衣服也脏了。   方寻瞧着好好的一个小美人儿,摔成这副模样,面上心疼实则幸灾乐祸:“哎呀,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摔成这个样子,以后要是传了出去,那还得了!”   于暮色则是皱眉,对着凤莲道:“这是你家的丫鬟?怎么如此不懂礼数,厚颜无耻,这凤府怎么就把这种丫鬟买下了呢!这若是真扑倒贺征身上,是不是厚着颜求贺征收她为填房?要知道,这男女授受不亲啊!”   周沐也道:“是啊,凤莲你可要好好管教,千万别让这些婢子踩到你头上去了!这让人看了,也会笑话的!”   贺征不语,他和凤念见过面,也不好像于暮色几人,假装着不认识她,只有仰天,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晓的模样。   而凤念的脸色早已涨红,气得身子发抖,这些人,可恨可恶至极,竟敢这么诋毁她,看她以后嫁给六皇子,定要让他们好看! 第二十五章 争锋   凤莲敛着眼帘,等到几人都说完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故作为难:“这……暮色,她其实是我四妹妹。”   这话素日里听着没什么问题,却在不适当的时候说出来,之前的一句句都像是在抽凤念耳光,一个庶女再怎么样也是个小姐,却被说成婢女,可见有多狠。   贺征忍着笑,望着白云蓝天,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   凤念忍不过这口气,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头:“三哥,念儿只是有点站不住脚,并非有意,请三哥莫怪。都怪念儿自已,素日里祖母与爹爹疼惜念儿,不曾让念儿拜这么久的礼,一时之间禁不住脚。”说着,一脸愧歉,揪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贺征一听,低下头来,怒意涌上来,这分明是在说凤莲不懂得怜香惜玉,不亲自家亲人,这要是传了出去,凤莲便是失了德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念儿不敢,三哥不要再怪罪念儿行吗?”低着头委屈地乞求,一双水汪汪的星眼睁大,泪水盛于眼中。   这下话可不好接了,顾及凤莲回了一个错话,那便是置凤莲于无容之地,他们岂敢乱来。凤莲眼下冷冷,看了凤念好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四妹妹这是怪三哥吗,都怪三哥与几位好友聊得太入神,忘了让你们起身了。这往常,都不见你们这般大礼,今天看你们都在这儿,我还以为是父亲回来了呢,想着正好和几位好友一起拜访父亲。没想到你们这个礼居然是行给我的,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话语轻轻柔柔,好似鸿羽一般轻弱细微,双目含笑且带几分愁思,见到几人跪地时的惊讶表现得淋漓尽致。就如同他所说,让他受宠若惊了。   凤念底下的手紧了紧,咬牙切齿,半晌这才抬起头来,笑道:“三哥说笑了。”   凤莲笑了笑,眼底冷意划过,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四妹妹这是哪的话,三哥难道说错什么了?”   又好像是在回忆自已刚才说的话,怎么想也不知道是哪错了。   眼看凤莲并不打算承认自已的错误,而是把所有事都推到凤府规矩不严的事上,凤念眼一转,笑盈盈地道:“三哥,且不说这些了,祖母这几天可想你了,回了家还是赶紧给祖母请安吧!”   “好。”这次倒没反对,点了点头,对已经快站不住脚的凤心几人温下声:“姨娘快快起来吧,莲可不敢收你这一礼,若是伤了哪以后谁能来照顾祖母与父亲。”   夹针的一番话下去,一向胆小怕事的沈氏煞白了脸,刘氏与凤心面色沉了沉。什么叫做不敢收这礼?这嫡子不敢收,不就摆明了她们几个平时对嫡子不敬不恭,毫无规矩吗!   凤心起了身,顺势拉起沈氏,盈盈上前:“三弟这说的是何话,你是家中的嫡子,哪有什么敢不敢收的啊,这都是你该有的!你啊,就是喜欢看书,有时候看着看着连饭也没动弹一分,这可让姐姐好生担心。姨娘拜礼这一事,也没见得你有多在意,今日儿见了你怎么就受宠若惊了呢?”   凤心这人心思缜密,不是凤念那刁蛮任性的性子,几句话过后,就把凤莲的话弹了回去,还将错往凤莲身上推。   凤莲眼中流光过隙,浅浅一笑:“许是素日里太忙了,没注意太多。”   凤心顿了顿,倒没想到凤莲会不反驳,而是用了她口中假意的话来说辞。   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展开笑颜:“三弟,最近可好?祖母自你离开,甚是想你。你也真是的,哪时候走都好,偏选了祖母寿辰那天,这可让祖母多伤心啊!”   凤莲也是笑意满满地面对她,道:“莲考虑不周,等会见了祖母自会向祖母请罪,二姐姐不必担心。”   凤心哑了口,重新的打量了一下凤莲,眼微眯。这凤莲自从回来,她倒很少见他,本以为和以前一样软弱好欺负,如今看来他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心一凌,眼睛微微一缩,无论如何,只要是挡了她的,她都不会放过!   贺征几人面面相觑,也搭不上话,只好在一旁看着。瞠目结舌的同时,也对凤莲佩服极了,随口几句话就能把人说得哑口无言。   这一来一往的,凤莲不慌不忙的应答,给凤心凤念几人留下了猜忌的种子。对他们来说,凤莲越是优秀,越是碍事,这本来就要抬沈氏为平妻了,突然冒出一个凤莲,着实令人恼怒。   “三少爷,老夫人还在屋里等着你呢!”刘氏假装友善的提醒。   “祖母?”凤莲眼一眨,连忙招呼贺征几人,“快快快,我们去给祖母请安!”   四人点头,跟着凤莲的步伐走,而凤心等人也跟随在后。云添瞅了瞅,抱着兔子继续指使下人把礼品搬进莲居里。   一路上,凤莲笑着开口:“你们应该还没见过我祖母吧?上次宴席也没见得你们过来,肯定是贪玩了!”   四人一愣,尴尬地应了声。上次凤老太太的寿宴其实是四人约好了不去的,忠良候府一向看不惯凤府,哪会参加?连带着周沐三人也不去了,此时凤莲为他们找好了借口,他们自是要应下。   “我祖母是个慈祥和蔼,亲近大方的人,她人很好,你们且放松心见面。”继续道,好似没看见四人那惊诧的神情,带着他们往凤老太太的飞鹤院走去。   凤心轻蹙着眉,有些不解凤莲此举为何意,但隐约感觉不对劲,心里留下一个警性,进了院里,决不能让人抓了把柄。   来到飞鹤院,几人都是做辑拜礼,齐齐地喊了一声请安。   凤老太太瞧着凤莲,这张脸着实像极了贺氏,让她心生厌烦,恹恹地挥挥手:“回来了就好,别整天往外跑。你再过两年也该弱冠了,弱冠后就要参加春秋之闱,还是在家中多念书好。”   “莲……知晓了。”此意是让他留在家中,不要再与贺征几人走的太近,凤莲没有反驳,只是神情低落了些,点头。   贺征几人一见,立刻上前,掬了一礼,朗声道:“老夫人最近可好?凤莲这几日可没少在我们几个儿面前说您的事,我们几个可听了你不少关切凤莲的事。”   方寻接着话:“是啊,这不刚来这儿的路上还跟我们说您的好,这话说了不下几十次了,我们几个都会背了!”   这时,凤心终于明白,凤莲刚才那番话是何意图了!顿感威胁,这凤莲还未到飞鹤院,便明了这其中的弯弯曲曲,这可得了! 第二十六章 凤念   几人纷纷为凤莲说好话,凤老太太即便是对凤莲有意见,也得暂且搁下,和蔼可亲的展开笑容:“你们几个儿,就是嘴甜,说的话跟抹了蜜一样。得了得了,莲哥儿你陪他们去逛逛吧!”   凤莲得了意思,告退着出去。   凤心看着凤莲远去的背影,目光深如渊,这无非又是多了一个对手。轻轻几句话,就令凤老太太松了口,点头让他离开,凤莲的心计绝非常人能比。   凤念瞪着眼,眼看着凤莲就要走出门,咬牙,阴阳怪声地道:“祖母,刚才三哥说了要向你请罪,怎么来了反而就赶着急走呢!”   凤莲几人的脚就要踏出飞鹤院,一闻此话,互相对视一眼。贺征担忧地看着凤莲,凤莲抬起眼与他道:“你们且等我片刻。”收回了脚步,转身往飞鹤院走去,丝毫不见任何慌乱。   凤老太太目光落到了凤念身上,几分凌厉与暗芒交织,随后又看向凤莲,看似和蔼的问:“莲哥儿,念姐儿说的可是真的?”   凤莲点头:“四妹妹说的没错,莲确实得向祖母请罪,之前在寿宴离开,没能陪祖母度寿辰,实属莲的不是。只是适才祖母让莲好好招待客人,莲不愿在客人面前说多,以免招人闲话,这才止住了口。”   承认了此事,却用客人做了辞,凤老太太是个十分注重凤府的名声,再怎么讨厌凤莲,她也不会让这凤府的嫡子招了闲话。如果凤莲是位小姐,那再怎么损都是他自已,可偏偏他是位少爷,还是嫡子!嫡子即为凤府未来的主子,是凤府的面子,若是丢了,那对凤阳的仕途大不利!   凤老太太皱眉,什么话也没说。可就有人不懂其中意思,一心只想凤莲出糗,冷笑一声:“三哥这说好的话可不能就这么搁着了,都说诚实为贵,三哥这要是传了出去那可得了?”   这下,凤老太太不悦,抬起头,呵斥凤念:“念姐儿这是你对嫡兄的态度吗?怎么不好好的学习礼仪,口出不逊,指责嫡兄?莲哥儿这事没做错,在客人面前就需谨言慎行,待客为先,什么事都得等到客人走后再说!”   凤念怔了怔,不敢置信:“祖母……”   凤老太太却连看她都没看一眼,转头看向刘氏,指责道:“这府上儿女的教育都落在你身上,你是怎么教的,竟把念姐儿教成这副模样!将来及笄,会有谁想着娶她这样的毒妇!”   这话点到了凤念与刘氏的死穴上,虽然刘氏除凤念还生了庶子凤炎,但长期陪在她身边的还是凤念,她怎么舍得让凤念终生无嫁娶之事!   而凤念则是想到了叶苍梧,心一慌,连忙服软认错:“祖母,念儿错了!”   刘氏走到中间,跪了下来,愁着脸为凤念开口:“老夫人,这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以后会勤于教养,一定会把三小姐教好的!还请看在三小姐年幼无知,说话难免犯错,就原谅她这一回吧!”急切的磕了好几个响头,声响十分大,看得出她真的很爱凤念。   凤莲两世为人,前世是孤儿,今世母早逝父无情,他从未享过父母之爱,唯有贺老夫人给予了他无私的亲情,他对贺老夫人格外看中。因此,看着刘氏的眼,也带上了复杂。   可叹他这两生,都与这份情无缘。凤莲敛下眼帘,即便他心中对刘氏的舔犊之情很复杂,他也不会因此改变初衷,因为如果他心软了,那他就会被这份心软而害死!   这不等凤莲开口,凤心用手帕遮住嘴角的笑意,只露出一双担忧的美眸,柔柔地道:“四妹妹也不小了,明年就及笄,这若一直放着这性子,怕是……也不好吧!”   及笄即代表婚嫁,而凤念如此刁蛮任性,外人听了哪还会娶她?   凤老太太忽的盛怒,大拍桌面:“哪还是年幼无知,都快及笄的人了,性子如此顽劣,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刘氏暗地里咬牙,凤心这小贱人,专挑刺儿往她心里扎,该死!还有这凤莲,必须得死,碍了她儿凤炎的路,她决不允许!   “妾身知错了,妾身回去一定会严加管教,做到最好,还请老夫人给妾身一次机会!”   “哼,若下次念姐儿还这般无礼,我就拿你试问!”凤老太太心中早有打算,凤念既是凤阳拉拢人心的一颗棋子,她不会让她未出嫁前受到任何一丝名声受损,把错都怪在刘氏身上,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   刘氏自然也清楚这道,纵使她心中百般不愿,事关凤念她也只能认了。   凤心不太甘心,难道又要让凤念逃过一劫不成?就要开口,眼尖的徐嬷嬷见了,沉声道:“二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话是警告,徐嬷嬷是凤老太太的人,这话也可算是凤老太太的话,凤心再有什么不甘,也只能暂且压下。   凤老太太把徐嬷嬷与凤心的神情看在眼里,眉头轻皱,这家中的一二个孙女都不让人省心,整天斗来斗去的,让外人看见了如何是好!   凤莲眼见这事也只能暂告一段落,他身为男子不好太过插话内院,掬了一礼做辑,淡淡地道:“祖母,客人还在外等莲,莲便先告退了!”   “去吧!”挥了挥手,凤老太太寻思,终究是这嫡子的气度不凡,不是这些庶女庶子可比!改明儿,得跟凤阳好好说一下,莫要亏待了凤莲这孩子!   凤莲转身之际,红唇勾抹一抹笑意,丹凤眼遐逸深长,温文尔雅的脸上却透出了一股妖媚,惑人心眼。   当以凤心过于着急了,想要败坏凤念的名声,再聪明也被她这急毁了去,促使凤老太太现如今对她有所不满了。   凤心,凤星……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命能当这凤星!   都说凤星乃凤命,居天下凤凰于飞,与龙相伴,飞龙舞凤。他可不信这,凡事都由本事所为之,谁有那个本事谁便能称霸天下。   二者,凤心虚荣心过大,她宅斗虽利,可若出了这宅院,她以何去相助他人登基?凤星,她还不配当! 第二十七章 受制   出了飞鹤院,贺征几人追问他方才的事情,凤莲浅笑轻声,摇了摇头,目犹有流光溢彩,温柔似水。   不提此事,凤莲领路带几人去了莲居,过招鉴物,好不自在。目视凤莲,见他笑意荣荣,贺征几人心一颤,家中父母虽然严厉了些,可待他们却是极好的,见了凤莲在家中如覆薄冰的模样,心里也不全无感慨。   这世间万万千千生命,各有章奏,各有命数。凤莲为人温柔大方,生在了这种淤泥之地,犹如他的名字一般,如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出尘脱俗之气,高雅清贵。   许是他这般,才能对此宽容,若是他们几个,家中必然被他们闹翻了!心里一股难受的滋味蔓延,他们还真不知以前的凤莲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了?”凤莲回头,看他们几人呆呆愣愣的,眼中划过一道异芒,转眼而逝,随即又是笑容温满。   “没什么。”急忙掩饰自已的走神,几人摆手,周沐走到柜前,随手拿下一个青花瓷,讪讪一笑:“凤莲,你瞧瞧这个青花瓷,多好看啊,比我家那个都好看多了!”   凤莲抿笑:“那是先唐的青花瓷,先唐的瓷器繁盛之期,自然出的青花也精致许多。”   于暮色拿过青花瓷,观摩着道:“这一个青花明彻如冰,晶莹温润如玉,色泽是青中带绿,在青花里是极好的。”   贺征听着,也来了兴趣:“我看看,这做工精致细微,就连这瓷上画也是精巧万分,这敢说是我见过最好的青花瓷!”摩挲青花瓷,爱不释手。   方寻对瓷器倒不太懂,看着几人那赞叹不已的样子也知晓这瓷器的好,但他实在不感兴趣,转身走向书桌。桌上放了凤莲带回来的笔墨纸砚,他拿起桌上的纸张,抖了抖。   就着纸上的诗句轻念,感一股书香流口,微微一笑。往一侧看去,就见一个药方压在砚下,大惊!以为是凤莲得了什么病,连忙抽起来看,可看了好一会儿,古怪地回头:“凤莲,你受伤了?”   凤莲正和贺征三人说着这青花的来历,闻言回头看到方寻手上的药方,一怔。   随即,手轻柔而不容置疑的抽过方寻手上的药方,浅笑道:“没有,这只是我一个朋友的。”说完把药方折叠起来,收进袖子。   “这是什么?”贺征下意识去问。   “没什么。”凤莲摇头,不愿多说。   方寻张了张嘴,余光扫到了于暮色的眼神,向他轻轻地摇头,明了意思便也不说了。   周沐看着气氛突然变得僵硬,眼一转,笑呵呵地找了话题,揭过一事。凤莲懂了他的意思,合着他一起岔开话题。   几人一说话,便是到了午后,用完膳,又拉着凤莲去了院子里走走。   “凤莲,这日儿也深了,凤大人也快回来了吧!”遥看日晞,已是末时二刻,想来那位凤大人若没事停留,应该就回来了。   “朝是上完了,这不还有公事在身吗?也在吏部处着呢,哪有那么快回来?”凤莲还是知晓凤阳的为人的,为人他道不正,为官却还算清颇。   于暮色点头,“倒也是,为官者当以公事为重,以百姓为重,做到尽职尽责,上不愧对皇上,下不愧对百姓,方是好官。好官,便是百姓乐哉,国泰民安之源,凤大人此举不正好说明,我北原的兴旺之相吗?”   于暮色也是个妙人,夸奖之话说得堂而皇之,能与北原社稷连在一块,夸得人心荡。从言论中也可看出, 他对官道颇为解,人品德行也是极好。   贺征却与他意见不同,面露不悦:“此话差也,家不平何以平天下?凤大人连这院子里的腌攒之事都处不好,这官又是如何当的好?”他生在忠良候府,自幼在父母与祖父祖母下长大,知晓自已的小姑姑在凤府受尽委屈最终抑郁身亡。对凤阳的意见大了去,就如同贺羽常说的,家不平何以平天下,凤阳在他心中就是无能者!   于暮色家中教的与他不同,二者没有凤莲这层亲戚关系,他自然知道凤阳待凤莲不好,也知道他家院子腌攒事儿多,但为人为官不能混在一起,官道上他还是蛮敬佩凤阳的。   凤莲闻言,脚步一顿,往他看去,神色微露不虞。   方寻见着,用胳膊肘顶了顶贺征:“你且注意点!这院子里头,还是凤府,你怎么说的话呢!二者,凤莲在这儿,你胡说什么呢!”   贺征一听,朝凤莲望,那神色点点冷淡慌了他的神,急道:“凤莲……我,我不是故意的!”   凤莲敛下神,话音逐渐冷下:“贺世子,这毕竟是我凤府之事,就不劳您大肆费心了!”   拒绝的意思清晰可见,贺征越发着急,急切的想解释。周沐叹气,抓了他的衣袖,用眼色示意他往角落扫去。   几人到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一个眼色就知道了什么意思。贺征往那角落看去,就见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闪动,隐隐若若。   贺征先是一怔,后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凤莲,难道凤莲在凤府就是受这样的一个待遇?!时刻都有人盯梢,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举一动?!   那该是多么的可悲,在家中过着身不由已的日子,不能言不能行,处处受制,这又何吊线木偶有何区别?   眼下,他咬咬牙,只能忍下这口气,谁让他没防备,让人听了去呢!僵着脸,神色不自然的道:“凤莲你别生气,我也只是觉得这院子让我透不过气,觉得这格局摆得不好。如果能再添一些绿林青木,会更加好看。”   这谁都听得出是谎话,也只是为了缓和气氛与凤莲和解罢了。凤莲抬了抬眼,蹙了眉,暗暗地给了贺征一个眼神,轻微地摇头。   “贺世子,恕莲方才多有照顾不周,请原谅!”凤莲低头做辑,做歉礼。   “无事,到底是我太过于冒失了,说话都能说错。”贺征即使不愿,为了凤莲他也不得不这么说。 第二十八章 案重   日逐渐落下,凤莲送走了贺征几人,回到莲居,云添已经将物品放置库房里,在屋子里等着他。   “公子回来了!”迎了上来,笑盈盈地为凤莲掸去一身风尘,乔问一句:“公子今日心情如何?”   “不好。”凤莲倒了一杯茶,坐下。   “为何?”站在凤莲背后,捏肩捶背,轻揉几分,舒缓神经。   “这回了凤府,哪有心情?虽说凤念几人不为所惧,但这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真叫人不舒服。”凤莲在云添的揉按下,舒开了眉头,合上眼静静地享受这一刻。   云添勾着一双大眼,抿了抿唇,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既然公子觉得不好,不如让我们捣毁了这里,不是更好吗?”   凤莲红唇勾抹,一股邪魅妖娆纵生,眼微睁,惑人魅目,似笑非笑地道:“你认为这一家狼心之人最重视什么?”   云添闻言,蹙了眉挠挠脑袋,试探地道:“权势?”   凤莲笑靥渐深,食指扣在红唇抹抹,“凤心最在意的是这世界上女人最尊贵的位置,而凤念是叶苍梧,凤老太太是这个家,是名誉,则凤阳最在意的就是权势。从他造假把凤心扶上凤星位置,又辅佐六皇子,就能看出他这人的野心勃勃。”   云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公子的意思是?”   “我要折断他们最在意的东西,这一辈子穷其一生无法得到,这才是他们应有的惩罚。”这也是给前身一个交代。   凤莲知晓,前身那般努力刻苦,为的是有朝一日得以入朝为官,而得父亲刮目相待。既是前身所愿,他会去做,只是这其目地……是为了能打压凤府,将凤阳的气数灭尽。   “还是公子想的办法好!”云添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做才解气,欣然地接受,眼笑得弯弯,如同月牙,灵活动人。   凤莲摇了摇头,拉下他的手,柔道:“你去忙吧,我有些乏了。”   “那公子有什么事,传唤一声,云添即可就来。”云添看他侧颜,略显疲惫,眉头轻蹙,倒像是有心事,知晓凤莲可能有事不想为人所知,识趣地退下。   凤莲看着他退下,顺带着把门关上,这才从袖里拿出药方,展开来看,忽的又是笑又是愁,最后拿来了一个火折子,敲开来,将药方放在火焰上,看着一点点化为灰烬,最后落在纸篓里。   虽然惋惜,但留着也无用。他对叶苍涯的兴致虽有,但害了他的东西必定不会留。   另一边,贺征几人骑马回家。路途上,于暮色头也不转,淡淡地问:“方寻,你早时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药方,治玄气内伤的药方。”方寻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凤莲没有修炼,怎么会有一张治玄气内伤的药方呢?”   周沐支颚,沉道:“他不是说了是朋友的吗?”   “你真的信了?”方寻眼睁大,“凤莲那样子分明是说谎,那张药方肯定有问题!”   “他有两个属下是青境高手,可能是他们受了伤,凤莲那里有药方也所当然。他在凤府里人事都要小心,不想让人知道属下受伤也不为过。”周沐不以为然,他觉得这事不大,在凤莲身上,他感觉不到半点玄气,除非他到了归元合一的境界,不然他绿境的修为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于暮色敛了敛眼,道:“我倒是第一次见他那般神色,好像是刻意避开。”   周沐撇嘴,又道:“无人敢说自已没有不想让他人知道的秘密,他有秘密不想让人知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于暮色闭了口,他确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望着周沐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复杂缠上眼,痛苦愁思,只能相望而不能相知相爱,这对他来说有多痛苦!   贺征没察觉两人的神情,只觉得这事与凤莲有关,又刚从凤府出来心情烦躁,神色极差,叫道:“说说说,说什么说!凤莲有事情,那也是他的事,不会伤害我们的,就放心吧!”   方寻这下也闭嘴了,眼一瞥,就看见另一边吊儿郎当的周沐与沉默不语的于暮色,眉头紧了紧。正当他要开口时,一阵冷风吹来惊得他缩了缩脑袋。回过头来,他惊诧着,这是八月天,哪来的一股冷风?   “啊!”倏忽之间一声尖叫响亮,险些令马上的周沐栽倒,堪堪稳住自已的身子,不由怒吼:“谁啊,青天白日里鬼叫什么啊!”   贺征与于暮色对视一眼,深感不对,跳下马,奔向尖叫来源处:“不对劲,去看看!”   “诶,等等我!”周沐看着方寻也下了马,急忙道,慌慌张张地下马奔去。   来源是一个客栈,名为福来客栈,就见众人都往楼上去,便知晓尖叫声是从楼上传来,迈着步伐,来到楼上。   一个少女从房里倒在长廊,惊坐在地,瑟瑟发抖,瞳孔放大捂着嘴,泪水顺延而下,我见犹怜的模样,惹人心生怜爱。   “姑娘,怎么了?”有一客人问道。   “他……他……”少女惊恐的眼珠移向客人,袖里伸出手,发抖地指向屋中。   “让一让!”贺征几人来到跟前,往屋中看到,猛然倒吸一口气。   就如同上次在酒楼一样,人身首异处,人头高挂房门,狰狞恐怖,身体依旧是麻绳捆一团,手脚打折。   这重复了的情景让几人心生诡异,这就犹如当日情形,丝毫不差,若偏说要差,就是这个房间与柴房大不相同,一派富贵之气。   贺征留了几分意识,连忙招呼人去报京兆,封锁现场,眉头皱起,这两次事情都能让他们遇到,是巧合还是人为?   看着在一旁低低哭泣的少女,他深思着,似乎凶手每一次作案后都会有人发出一声大叫,引来众人的注目,这是为何?   上次的惨叫,据查实是死者刘甘所发出;而这次确是由一个少女发出,这是否有什么关系?   周沐凑过身来,低声道:“我听我爹说,上次的案件还没结案,京兆那边为了压下这件事不让皇上知道废了不少心,我看这回又出凶案,十有八九他这个京兆是做到头了!”   官家的腌攒事儿也不少,京兆为保自已位置而瞒下此事,终究是瞒不过了。这第二次天子脚下出现大案,朝中岂会没人参上一本?   贺征心中明白,但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凶手到底是谁,为何要这般做?! 第二十九章 案件   第二日,朝堂上圣上大怒摔镇纸,直批刑部尚书周鹤,又将京兆何方以失职隐瞒之罪押入大牢,吩嘱刑部严查到底。   周沐因此在家里忙得不可开支,帮着父亲调查案件,于暮色偶尔的也会去帮忙,而方寻的父亲是异性王爷方问,时不时被皇上传唤了去,无奈只能从命跟随父亲进宫。只有贺征,经常带着小道消息往凤府里跑。   凤莲很少出门,素日里就在莲居苦读史书,杨海棠留下的两名大汉杨一杨二,则在门外守着,拦截所有人来打扰凤莲看书。   唯有贺征放行通过,带着一盒月满西楼的点心来到莲居,将点心放下,笑着问:“书中有金吗,看得如此入迷!”   放下书,凤莲就像书呆子一样,开口闭口一个古人言:“古人言: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当真不假。看书可使人心平静气,可使人放下一切。又有古人言: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贺征连忙摆手,惊恐地退后:“等等!你别说了,说了这些我也不会对书有兴致的!”   凤莲一怔,无奈地笑笑:“你就是没心思读书,如果有我相信你会比我更胜一筹。”   “我要是有心思读了,你不就被比下去了吗,这是为了你!”贺征顺着杆子往上爬,笑呵呵地应下。   凤莲眉一挑,戏笑道:“你再不努力,以后都是要在朝堂上的,可怎么是好?”   “有你就好,哪还需要我出主意?”打开食盒,把点心推到凤莲面前,挑了一块玫瑰饼,一口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也吃吧!”   凤莲拾起一块芙蓉糕,浅浅一笑,轻咬一口,香气口中溢,一股酥甜留在喉里,甚是美味。   “这是月满西楼的糕点。”一尝即知,凤莲浅笑着,吃完一块用手帕擦拭手,随即拿起书籍观看。   “又看,你不吃吗?”塞得满口都是糕点,贺征咋道。   “你吃吧,我一向不喜甜食。”头都不回,淡淡地回了句,噎了贺征一口。   贺征咳嗽了几声,险些被嘴里的糕点噎了去,凤莲看不过去只能放下书,倒了杯茶递过去,又帮他拍拍后背顺气,皱眉责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贺征好不容易顺气了,十分尴尬:“我只是突然想到,就连你都不喜甜食,我一习武大男儿怎么能吃甜食呢?不行不行,我得戒了!”说着,好似忍痛割爱一般,舍不得这一大盒点心。   凤莲哭笑不得,贺征这喜好甜食的癖好确实不符这世代对男人的严格要求,可忠良候府对他过于溺爱,以至于到了快弱冠的年龄还未戒了甜食。   眼一黯,他到底是无福消受这父母之爱,随即挥去负面情绪,温温地笑着问:“这次来是不是外面又出了什么事了?”   说到这事,贺征一拍大腿,英眉飞扬,惊奇古怪地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凤莲你知道吗,这次的事可大着了!还记得上一次你醉酒过后我跟你说的酒楼凶案吗?”   凤莲记得,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表面装得一无所知,疑惑地顺着他的话问:“当然记得,怎么了?”   “又发生了!这次又给我们撞见了,是在福来客栈里,依旧是身首分离,人头高高悬挂,身体用麻绳捆着。”贺征故作神秘,凑近着道,还做了一个身首分离的动作,企图吓唬凤莲。   凤莲浅笑,不为所惧,眼睛流转之间神采奕然,道:“这事发生在天子脚下,又连续发生两宗,想来应该惊动了朝廷吧?”   贺征一听,惊诧地瞪大了眼:“你怎么知晓?”   “这若是发生在其他地方,最多只能惊动地方太守,可这发生在天子脚下京城里,就不一样了。京城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不管,难不成要让这京城成了荒乱之地,成了暴民横行的地方吗?”凤莲不屑一笑,这皇帝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京城,出了这京城还能看到哪?京城既是一国最大的体面,若出了事,还让他国怎么看?   “倒也是,”贺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今日听父亲说起,朝堂上皇上大怒,斥责刑部严查到底,还将京兆何方以失职隐瞒之罪押入大牢,看起来是震怒不已啊!”   凤莲听完,寻思着:“看来京兆这顶帽子,何方是到头了!”   “为何?”贺征不解地问。   凤莲抬头看他,微笑道:“欺君之罪,当以论何刑?”   贺征这下才明白,眨了眨眼,傻笑着:“当以处死……我就听刚才父亲说这事何方保不住了,原来是这样!”   “你且把你所见所闻再说一遍,我也想听听。”凤莲将书合起,放到书柜里,整整齐齐,生怕受损。   “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听到一声尖叫,发觉不对劲……”贺征与凤莲讲起此事,严肃认真,又把他昨天想到的几个疑点都提了出来。   凤莲抹抹红唇,单手支颚,微眯眼,道:“你说的这几个点,确实更令人疑惑。凶手为何要杀人,是否与这两名死者有什么过节?这两个死者都是什么身份,是否有关联?最后为何要引人去探寻此事,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   “我查过了,两名死者一个叫刘甘,也就是酒楼柴房出事的那一名,他是酒楼的伙计,天生哑巴,酒楼老板刚见到他时是见他可怜才收留他,给他一份活儿干,来路不太明确。另一名叫文刀信,是客栈房里出事的那一名,他是冀州来的珠宝商人,好像是京城有生意买卖才到的。”有周沐这个线子,贺征想知道一个案件的事情并不难,调个档案出来看看就知道。   “刘甘?文刀信?”凤莲蹙眉,这名字……这两人之间必有联系,很有可能是一家的!   “而且,上次那凶手还要袭击你,我想他应该是见人就杀的!”想起此事,贺征就恨得牙痒,只怨自已太过无能,不能保护自已所在乎的亲人朋友,险些让凤莲丧了命!   “没事没事。”却不知,凤莲此时的勉笑,眼睛闪过一道光芒。   这凤府,还真是烦闷呢!居然趁乱派了杀手来害他,若不是他有所准备,那还真在不知不觉中丧了命也浑然不知。 第三十章 点心   “这凶手,一定是个青境高手,我上次直接被他一掌击飞,但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手中凝聚的青色玄气!”贺征还揪着事儿不放,就说凶手玄力高强,蛮不服气,他虽是绿境,但以他的天赋定能在两年内晋升青境的!   凤莲的眼皮子跳了跳,叹息道:“先不说这凶手强不强,我们先说说他的动机,为何要这么做?这又是身首分离,又是麻绳高挂,实在费劲!这寻常杀人案,有多少这样的案宗?凶手做这件事必定是有一个时间……”说着,眼转动,“你有没有打听到死者的死亡时间?”   贺征一怔,摇头:“这我倒没打听过,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了?”   他感觉凤莲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   “你想一下,凶手杀人后又把死者所在的地方布置成了你们看到的情形,一定需要时间。如果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你们看到的时候已经死去多时,凶手肯定早也逃之夭夭了!反之……”话还没完,贺征如同大悟,拍手接话道:“反过来,死者死去不多时,那凶手必定离凶案现场距离不远!”   “对,你尽可能去查。查到了,再让刑部的人去调查当日这两起案件,谁都在。”凤莲点头道,这事看似复杂,其他大多人都让死者的死状迷惑了眼,只要稍微仔细去查,就能查出漏点。   “这个好,凤莲你真的太聪明了!我马上去告诉周沐,让他去查查!”贺征兴奋起来,“那我先走了,有事传信给我啊!”   迫不及待的想去周沐那儿,也不等凤莲说完话。   凤莲看着他远去,轻笑一声:“年轻就是活力无限,这还不等我话说完,人就跑得没影了!也不怕这并非一个人做的案,若是多人做的案件,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笑靥如花,挑了食盒里一块糕点,朝底下的兔子挥挥手,“来,吃块糕点。”   兔子吱吱地叫了几声,跳来跳去的,咬住凤莲手中的糕点,放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吃。凤莲目光幽深,往外面看去,一名小厮见他看来,连忙隐去身子,唯恐被发现。   凤莲收回目光,一抹蔑笑纵生,这点小毒也想害他,真当他是病猫子!这万一害了贺征,可以说是他嫉妒贺征而投毒;反之他若死了,不仅除了他这心头大患,也可以嫁祸贺征,脱罪自已。这还真是无所不用,也幸亏他将贺征的注意力引开,不然以贺征那喜甜食的癖好,真得要了命。   只是,他不由对脚底下这只兔子感了兴趣,吃了投放了毒药的糕点,还能一蹦一跳的,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呢!   盖起盖子,凤莲提着食盒往外走,就当着那小厮的面,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将糕点一颗颗地倒掉。目中凌光一闪,这些人是觉得太安静了对吧,那他就好好的“款待”一下她们!   现在暂时不急,先去一趟刑部见见周沐,看看案件如何了。收拾了东西,只卷了一把折扇,唤来云添,步伐缓慢地离开了莲居。   另一边,凤念听完小厮的话,拍桌而起,面露凶狠,咬牙切齿:“你说他没吃,还把糕点倒掉了?!”   “小的看得清清楚楚,三少爷确实没吃,还把糕点倒掉了!”小厮又重复了一遍,尖嘴猴腮的挤了挤眼,让人看了厌恶不已。   凤念看在眼,心里厌恶,却没说出来,愤愤地坐了下来,不甘心地咬了一口唇,半刻收起自已的不甘,摆出大家闺秀的模范,平和地道:“没事了,以后你在莲居做活,多帮我留意三哥哥。三哥哥回来不久,做妹妹的要多关心关心他才是,以后有什么事就通过院子里扫地的小翠传话回来。”   小厮面上笑得灿烂,心里鄙夷不屑,这哪是关心,这根本是要人的命啊!   凤念为了稳住小厮替她做事,摸摸手腕里的玉镯,有些不舍,但也忍痛割爱地把玉镯拿出来,递给小厮:“这个你拿着,以后多帮帮忙,少不了你的那份。”   小厮顿时眼前一亮,得了玉镯笑得眼都眯了,低头哈腰,声称一定帮四小姐做事。   “下去吧!”凤念挥挥手。   “是。”   此时的贺征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刑部,与周沐通晓。周沐听完这一番话,微微惊讶:“这不是你的话吧,应该是凤莲说的吧?”   “你怎么知道?”贺征挑眉。   “像你这样,从不着手案情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么多,多半是凤莲教的你!”周沐毕竟耳濡目染多年,对案件也有一些了解和分析,但贺征不同,忠良候教的多半是忠心之道,哪会懂这些?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凤莲了。   “这确实是他教的,我就跟他说了当天发生的事和两名死者的身份,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些!”贺征说完,又好奇地问,“这些你派人去查了吗?”   “查是查了,死者死亡时间都是在发现凶案前半个时辰里发生的,鲜血尚未凝固,人体温感犹存。刑部已经盘查了两次凶案在场的人,但没有找到凶手。”周沐翻了翻笔录,无奈地道,“现在这边一筹莫展,愁云遍布,凤莲还跟你说其他的没?”   “这个……”贺征这才想起,似乎离开的时候也没多问凤莲。   “怎么了?”周沐见他神色不对,问。   “这我不太清楚。”贺征尴尬着。   “你是不是还没等凤莲说完就来了?”一语猜中,令贺征更加尴尬,眼漂浮着,左右不定。   周沐一瞧,也知晓了其中很是无奈,摇摇头:“算了,我本也不能指望凤莲一个读书人能够解决案子,还是自已来吧!”   贺征听了,不服地挑起了眉,道:“你这是什么话?凤莲虽然是读书人,但他十分聪明,我相信他能够帮你解决这个案子的!”   周沐闻言,笑道:“你这夸大的话让凤莲听了怎么办?难不成还得让他为你这话很难做吗?”   “他怎么可能听见?”贺征不以为然。   却闻门外一声轻笑,缥缈漫漫:“你又怎知我听不见?”   闻此言,贺征二人瞪大了眼,齐齐往门外看去。一身浅黛色衣袍,公子如玉温雅儒风,般若嫡仙,眼底盛世风采遮不住,折扇一扬,红梅点点,添了几分出尘不染。   这人在此,怕是天下人也不及他的一分,那份出尘脱俗的气质已经胜过无数人,犹如清流泉水,又如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风华盛世,遮掩不住。 第三十一章 刑部   “凤莲……你你怎么来了?”贺征被抓了包,顿时口打了结,说不出话来。   “我若是不来,怎么能听见你竟为我放下大言,令我难做呢?”凤莲美目中笑意荣荣,折扇轻拍,挑眉道。   周沐回过神来,笑着道:“他这是说大话不细想帮你许下话来,你如今也只能帮我咯!”   云添在后面跟来,听了此话撇撇嘴:“贺世子这是什么话,我家少爷又不是什么断案神人,哪能轻诺他人!”   话刚说完,就被凤莲一扇子敲了头,责道:“云添,不得无礼!”   云添痛呼一声,眼巴巴地看着凤莲,他说的可是实话啊!   “表哥,侍童无礼请表哥谅解,待莲回去定会好好地管教他一番。”做辑请罪,落落大方,贵门公子之风尽显。   “无事,你这侍童教的好,哪像我那侍童,胆小怕事,平时与我说话都畏畏缩缩,看了也不喜。”贺征摆摆手,他早在忠良候府就见识了云添的活泼好动和凤莲的百般纵容,此时也不会太在意。   凤莲谢过,这才抬起头看向周沐身后案上的笔录,漠然地道:“那是什么?”   “那是案发时在场所有人的笔录,所有人的说法都一致,都是听见叫声才起身过去的。途中大部分人都在大厅,这些人都没有时间作案。”周沐把笔录递到凤莲跟前,也不介意是否会使案情外漏,平静地道。   凤莲折扇一叠,拿过笔录翻了翻,眉皱了皱,沉思不语。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周沐见他皱眉,急忙一问。   凤莲闻言,轻笑摇头,无奈道:“只是笔录,我没见过人,不能随意判定。只是觉得与其看着这笔录,不如去看看尸体,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尸体我们都检查了,凶手太过残忍,身首分离也就罢了,还把身体四肢打断,用麻绳捆起,不堪入目。你只是个读书人,还是别看了!”周沐想起停尸间的一幕,一股恶呕感从喉咙里上涌。那一幕莫说没见过血腥的凤莲,连他这从小跟随在父亲身边的人都难以入目。   凤莲看了看刑部的牌匾,他是官家子弟,免不了以后入朝为官。六部之中,历户礼工四部都不为他所喜,只剩下刑兵二部。然而,他此次回京,并没有暴露自已修为,兵部是暂且去不了,那就只有这刑部是他以后入朝为官的最好去处。   此次,有案件在手,他若不把握机会,以后的官路也难走许多。   “无事,我也正巧今日闲情,听闻此事颇感兴趣,过来看看。”凤莲垂眼,摆了摆手。   贺征见此,刚要说话,就被门外一声严肃的低呵打断:“沐儿,你的笔录好了吗?”   这是凤莲第一次见到周鹤,一身赤色云凤花锦朝服加身,冠七梁玉革带,飞鹤于上立在青松树上,高飞清洁之气显露,只是面上神情严肃阴沉,让人不由畏惧几分。   “爹?”周沐每每见到这位刑部尚书,都忍不住缩缩脑袋,小心地问,声如蚊音:“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周鹤看他那没胆色的模样,不由来的皱了眉,却没说话看向两个不速之客:“实在抱歉,今日不巧我家的沐儿还有事,不能款待二位,待他忙完定会让他去找二位的。”   言外之意驱客令很明显,并不希望两人在这儿打扰周沐。   二人面面相觑,凤莲只能放下手中的笔录,轻掸衣袖尘灰,做辑拜礼。   只是周鹤见凤莲手中拿的竟是笔录,脸色忽的沉了下来,冷声厉叱:“沐儿!你怎能把笔录借给外人查看呢!”   这话一落,就看周沐身子一抖,可见他到底有多害怕自已的父亲。贺征不经想起家中与父亲相处的情形,也是战战兢兢,唯恐做错一步,   看着周沐的眼神也带上了同病相怜。凤莲则是皱了眉,不喜周沐因他而受罚。   当即,他掬了一礼,正色道:“周尚书,莲有一事疑惑不解,还望周尚书指教一番。”   周鹤闻言,转过身看向凤莲,打量一身问:“你是凤尚书的嫡长子?”   “正是。”   许是凤莲的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温文尔雅,令周鹤欣赏,点了点头,又问:“有什么事不解,我尽所其能帮你解惑。”   凤莲抬了头,眼眸里温情之中又疏离人世,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道:“莲对此次案件十分感兴趣,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周尚书。”说完,装作不知周鹤那不悦的神情,继续道:“凶案发生在酒楼柴房与客栈客房,两者之间相差甚远,但死者的死状却完全相同,那么莲有一个不解,凶手为何要用此繁复的杀人手法去害人,连杀两个从身份上看天差地别的人呢?”   周鹤不愿一个外人知晓太多,却已经许下解惑之言,他迟疑片刻,终是道:“此事已经在彻查了,相信不久后就会有结果,你到时再来,定能解惑。”   这话滴水不漏,到底是在朝堂多年的人,说话圆润无棱角,也没有一点口风可探。凤莲敛眼帘,沉声道:“我仔细地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了,这两个人是极有可能是血缘关系的亲人。”   “你怎么会认为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由来的,贺征插嘴一句。   凤莲就等他这句话,抬了眼:“他们都姓刘,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姓刘?”周鹤父子的目光微亮,但比起周沐的惊喜,周鹤的目光略带惊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开口,就等他接下来的话。   “文刀,我尝试着把这两个字并列写到纸上去。”凤莲拾了纸,从笔架斟酌选笔,再是蘸墨顺笔,提笔写字,文人学土的模样尽显。   “这是?”看他落笔的字,贺征心神一动,直呼:“这是刘字?!”   “刘甘姓刘,毋庸置疑;那这个文刀信,不应该说是刘信,他为何要隐瞒姓名?为何会与刘甘都惨遭毒手?”周沐看着,不解地问,再抬头看向周鹤,似乎父亲早已知道这事?   “我目前得到的只有两个猜测,”凤莲把笔搁下,“用这样的手段杀人,一有可能是是报复行为,二有可能是凶手不为人所知的爱好。”   “你没看过尸体没看过凶发现场,只凭猜测?”周鹤问。   “是。”凤莲的目地达到,眼睛正视周鹤,不卑不亢,高雅大气。   周鹤心中惊起一波,光凭话上几句,他就能推断出这些,这怕是他也难以做到!聪慧是一事,细心入微更令人吃惊,这人的洞穿力与胆色非常人能及! 第三十二章 周鹤   周鹤与他对视许久,突然笑道:“凤大人真是有个好儿子啊!”   “周尚书过奖了。”凤莲微微一鞠,不骄不傲的样子让周鹤点了点头,眼中的欣赏之意愈浓。   “你年纪轻轻,就能辩查案件,还分析得如此清楚,若是以后入了朝,我到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学生。”   这话一出,犹如江流之中投入一颗巨石,惊起无数骇浪,周沐与贺征惊得瞪大了眼,脑袋咯咯地僵硬转动,几乎不敢置信。这平日里,贺征四人常玩在一起,也知道周鹤这人的严厉,能得他欣赏的少之又少,如今凤莲能得他欣赏,真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只要周尚书不介意,凤莲自然是欢喜。”点头,神情看似略带欢喜,眼底却依旧是淡淡的,也正因如此,周鹤更加欣赏他。这人若心怀天下苍生,那日后作为定然胜过他!   “你若是喜欢,以后多到我府上,我细心教你,也可以师生相称,来得简便些。”既有心培养人,那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毕竟是凤阳的嫡长子,万一让凤阳抢了先,这清流上朝怕是变成浊流了!   不睬贺征二人的目瞪口呆,凤莲欣欣地道:“多谢老师!”既然改了口,那他就是承认了,周鹤欣慰点头,合着凤莲说了一些伦,直把贺征周沐晾在一旁,都不。   周沐回过神来,摸摸鼻子,满是崇拜的看着凤莲,自小就一直受父亲严厉管教,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得父亲的刮目相看。如今凤莲做到了,他自然是崇拜不已。𝚇|   只是这一幕正巧让取来点心的于暮色瞧见,心里酸着,好像有什么东西酸麻着心,让他难受万分。   望着周沐,他心里犹如有一根针戳进,千伤百孔,单相思而得不到意中人令他钻了牛角尖,即使现在没有爆发,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变得对这段情感越发失望,越发不相信。   见到于暮色一人在外站着,凤莲眸中闪过一道异芒,错开周鹤,稍作不小心的碰了贺征,正好让贺征的目光注意到了于暮色,惊讶道:“暮色,你怎么来了?”   周沐这才想起于暮色,急忙地从屋中跑出,笑嘻嘻地问他:“你怎么才来,我都快饿扁了,带了什么点心,快让我看看!”   于暮色的眼底温了温,终究是合了合眼,睁眼时已不见任何愁思,笑着递上食盒,道:“都是你爱吃的,快去吃吧!”   打开食盒一看,都是他喜欢的点心,豆沙糕、椰子盏、鸳鸯卷……拾起尝了一口,畏惧父亲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周鹤皱眉,看不惯周沐这般神情,但碍在这毕竟是少年郎几个人的事儿并没有开口阻止。   “诶,暮色你原来是给周沐带吃的来,快给我也尝尝!”贺征就是个爱凑热闹的,这般性格不知以后上了朝政会是如何。   凤莲往周鹤撇去,心沉了沉,于暮色与周沐真想在一起,就要面对父母的反对与暴怒,而周沐这样子,看来是十分困难了。凤莲笑了笑,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与他没多大关系,只是偶尔闲来无事,当做看戏也好。   许是几个少年郎都在此,周鹤感觉格格不入,又加之他想借此案多锻炼锻炼周沐,不愿几个少年郎都在此打扰他,面露不虞,而凤莲时常注意他,明了他心中所想的事,便对贺征道:“表哥我还有事想和你说,不如就先回去吧!”   “嗯?对对对,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贺征微怔,看着凤莲神色正经,左右想着想到了周鹤刚才的驱客令,领会地回应着。拍着于暮色的肩膀,挤着眼道:“那暮色我们先走了,你就留在这儿陪周沐了啊!”   “好……”于暮色点了点头,与走过他身边的凤莲微微一笑,但这笑不如往常那般真诚,而是有几分疏离。凤莲知道,他心里在乎的是周沐,唯恐失去他的同时又厌恶所有在他身边出现的人,生怕他就因此而远去,怎么可能还像往常一样对他真挚呢?这终究是情字害人!   “周尚书,莲(征)告退了!”两人齐声,做辑退步,官家架势展现,退着离开。   “去吧!”周鹤挥手,目送二人离去。感叹不已,这个凤莲当真是个人才,仅仅是一眼就能辩解人心,知趣识趣这才是朝堂上最该有的人才。   走出刑部,云添吐了一口气,顽皮地道:“少爷,这周尚书你觉得像不像面瘫啊?板着脸色阴沉沉的怪吓人!”   “你怎么又如此放肆?我教你的规矩都学到哪了,是忘在江平了?”凤莲瞧了一眼背后不远的“刑部”二字牌匾,深感无奈。这刚走出刑部几步路,就诽谤上了刑部尚书,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贺征却帮着云添,挑眉一扬:“我不觉得他说错什么,这朝堂上三品以上的大人我基本都见过了,要说这黑脸公还就只有周尚书了!他这脸成日黑着,都可比那戏中的黑脸了!”说着,手指晃了晃,悠哉悠哉的。   凤莲扶额,头冒青筋,咬牙微笑:“表哥,我们这刚走出刑部,你难道就不怕这话让刑部的人听了去?”   贺征闻言,立马绷紧了神经,神经兮兮地左环右顾,好似刚发现一样。   凤莲看着他那模样,寻思着:“表哥,我想我们真应该好好谈谈。”   “怎么了?”贺征不解地问。   “到前面的酒楼里说吧!”凤莲精准地抓到他眼底流露的一抹异芒,只是一瞬就消失了,但这也能让他清楚地明白,贺征有时候并不是和他表面表现的模样,至少刚才在他与周鹤说话的时候并不像他那么轻松自在。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吗?”贺征问。   “这大街上,我们能怎么说?到了酒楼定个包厢喝口茶再说吧!”凤莲不给他一点逃脱的机会,布局一旦下了便是有可能四五年的事,他要先明确贺征的志向,以免以后起了冲突。   “……好。”贺征沉默片刻,最终应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细谈   来到酒楼,凤莲甄了一壶茶,为贺征倒上,笑着推到他跟前:“试试我斟的茶。”   “好。”贺征饮了一口,余光抬了眼凤莲,看他笑意荣荣,心里越没了底。   “你想问什么?”贺征放下杯子,温吞地问。   “就是有些疑惑,想请表哥为我解解惑。”凤莲微微一笑,歪头伸手做请教。   “你这刚从周尚书那儿解了惑,这怎么还有疑惑来问我呢?我又不是周尚书,怎么能给你解惑呢?”贺征扯了扯嘴皮子,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不同的疑惑自然要由不同的人来解惑,有些事也并不是周尚书知道的。就好比如,表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不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凤莲好笑,单手支颚,笑眯眯的看着他,原是没有半点危害的笑容,在贺征看来如同妖魅一样,他看了就想起那日醉酒后的凤莲,咽了咽,开了口:“凤莲,你对朝堂之事是怎么想的?”   “那表哥如何想的?”凤莲不答话,而是反问一句。   贺征沉思着,片刻舔了舔舌,苦笑道:“秋闱三年一度,上一年的秋闱我没参加,就要再等两年。我并不想那么早就入朝为官,多做几天的官家子弟也好过要上朝兢兢战战做官好。”   “人有各志,也许这是你的意愿,但我并不如此。”凤莲知他心思,也只不过想过过几日无拘无束的日子,只是这日子却不是他所喜的。人有各志,他凤莲此生除了武学就只有争锋逐鹿能让他起兴趣,越是尽早的入朝为官,越是得他心。   “我知晓,从你刚才与周尚书对话我就知道了。”贺征心里十分清楚,凤莲终究是他们不同一路,他们几个少儿郎走的路都不同,以后也将可能成了陌路。   “你的志在四方,而我的志在朝堂,也许可能不同,但表哥你且相信我,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害你。”凤莲浅笑徐徐,眼底却是正色,“莲也只是想做自已的事,并无他求,也求表哥能够成全!”   贺征沉默片刻,终究是合了合眼,道:“也罢,这是你想要的,我无力阻拦。只是,我想知道六部之中,你为何独独选了刑部呢?”   凤莲闻言,笑了笑,倒了一杯茶,饮茶三分:“表哥,虽说莲喜欢看书,但莲也不喜欢枯燥无味的日子,这吏户礼工四部的枯燥我怕是过不下。也就这兵刑二部的日子好过一些,莲自然是要选其中之一了!”   “吏部掌管官职升降分配,户部掌管户籍土地税粮,礼部掌管祭祀科举外交,工部工程屯田水利,都是枯燥无味的事,也不像是你所擅长的。你这人心细如米,这刑部审讯案件的事确实适合你!”贺征垂头,笑了笑,是被凤莲劝服了。   “莲平生所愿,就是倾尽一技救苍生,所以早入朝为官,很难有作为。这自古未弱冠就上朝的也不少我一人,就说临安王安献王二人,不都是未弱冠就上朝的吗?”倾尽一技是不错,但救苍生,凤莲自认不是圣人,他为的只是争锋逐鹿。   “你能有此想法,是征平生不能及的,征一生只求快活日子,能远离朝廷浪迹江湖最好。只是,终是幻想罢了。”贺征第一次用上了字自称,摇摇头,事到如此,他是忠良候府的世子,这一辈子离不开朝廷,这只能当是梦而已。   “……表哥,莲定尽所能,还你一梦!”凤莲再度抬头,眼底一片坚定。   “呵呵……”贺征闻言,笑出声来,爽朗大笑,“我贺征这辈子,你凤莲兄弟之情交定了!”   “莲亦是如此!”凤莲站起身来,折扇扣在另一只手背,低首眉笑,丹凤眼勾勒清灵,谦谦君子之风衣间现,此等风华绝代,无人能及!   这一幕,也烙在贺征的心,一生难忘。再回头时,男子多年未见,容颜未变只是那红衣飘扬,不再是当日温雅公子,而是惑心妖孽,可却依旧是那份兄弟情那份手足情。   再回此时,贺征点头,笑着道:“我们俩以后就是兄弟,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凤莲放下手,道。   “来来来,喝茶吃菜,别耽搁了这一桌的美食佳肴。”招呼着凤莲坐下,许是心境不同,人也有所不同领悟,格外吃起菜来也鲜美多了。   “怎么不喝酒,酒配菜那才美味。”凤莲挥袖坐下,问。   贺征手一顿,皮笑肉不笑的,难看极了:“……你还是别喝酒了,怕了你醉酒!”   “那好吧,饭菜不饮茶,我们这茶还是先搁着吧,等吃完再喝也不迟。”   “行,先尝尝这个,这酒楼的招牌菜,还不错!这京城里的菜式我都尝个遍了,要说最好吃的,还当属月满西楼。等过几天周沐那边案子解决了,我们就去月满西楼聚一聚,我请客!”   “好,这可是你说的,有你这大财主请客,我乐之所向!”   两人重回当初,笑说谈事,即便心中有志各不同,但也改变不了二人的情谊。   出了酒楼,二人随即分手,一人朝东,一人朝南,各回家中。   云添入了酒楼并未进包厢,只是等到两人出来后,这才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低声道:“公子,云修有事传递来了!”   “嗯?他不是在江平吗?”凤莲蹙眉,接过云添递来的小筒,抖出里面的纸条,展开来看。   “我也好奇他怎么会派人来送这个,现如今江湖虽然依旧不太平,但也和公子你没大关系。这到底什么事儿,才能急急忙忙地派人送消息过来?”云添往纸条瞄了瞄,没看见只能作罢。   “只有大事,他才会传信给我。”凤莲看了之后,神色平静,眼里的寒芒一闪而过,阴戾冷寒。   “什么大事?”云添问。   凤莲冷冷一笑,小筒以及纸条握在手里,发力一揉,瞬刻之间化为灰烬:“自然是天大的事!”   云添不知何事,却看凤莲那神色,也知晓此事不简单,怕是江湖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走,回凤府去!接下来的日子,可有得忙了!”举步生风,凤莲的神色沉静,沉静到让人感觉心惊。凤莲这人,越是出了事,他的神色越是平静,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恐慌不已。   云添低头,此时可不敢触了凤莲的霉头。 第三十四章 雨夜   两人回到家,天色已晚,火烧云遍布,黄昏近在眼前,“凤府”烫金的二字烙在了牌匾上,十分耀目,凤莲眯着眼,伸出手挡住光。这凤府的牌匾,总有一天他会让摘下来的!   “少爷?”云添疑惑。   “走吧,进去吧!”凤莲抬脚迈进凤府。   晚膳过后,突下起倾盆大雨。凤莲回到房中,坐在书桌前,沉思默想,执笔作画,停停走走好似在犹豫什么,或是蹙眉或者漫笑。   云添在一旁看得无趣,闲在椅上抱兔子吃小卷,时不时的逗逗兔子,找找乐趣。天愈热,此时的狂风暴雨正好消消暑气,风吹得响,卷起了凤莲的墨发衣袖,而在他笔下的纸画却一动不动,由他挥笔。   烛火仆仆地被风吹动,突暗突明,云添实在不明白,在烛火不明之下还能做什么画。在这番光影下,云添也兴致也逐渐没了,耷拉着脑袋,半瞌着眼皮子,似睡非睡。   “你要是困了,可以先去休息。”许是听到了云添在背后打哈欠的声音,凤莲边作画边道。   云添摇头,打起十二分精神,逞强笑道:“公子,我不困。”   “逞强!”凤莲笔一顿,回头看他那正襟危坐的模样,笑了笑,挥手:“去睡吧,你这模样也扰了我作画的情绪!”   云添撑着眼嘟嘴,道:“那好吧,公子你也早点睡。”   “嗯。”凤莲应和一声,继续作画。   云添起身,就要离开,突逢这时一阵大风卷来,吹灭了灯火,一道黑影闪过,云添大惊地回头,却不想这时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手刀挥下,不幸中招!   凤莲也在灯火熄灭时停下笔,猛地回头,就看见云添禁不住手刀倒下,惊道:“云添!”   一股湿气迎来,凤莲只感眼前黑影一闪,随后被人从后搂住身子,手做鹰爪勒住他的脖子,水雾侵入衣袍,带来阵阵冷意,只有那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凤莲从一开始的吃惊到冷静,眯眼冷道:“不知临安王雨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来人闻言,低低地笑出声,声音沉稳磁性,手微微松开,头枕在凤莲的肩上,好似若无其事的拿凤莲的发丝玩弄,含笑道:“果然是你!”   凤莲蹙眉,嫌弃的用折扇拍开他的手,退开他的搂抱,转过身来展扇开,轻晃:“你来做甚?我这儿可不欢迎外人。”手一动,烛火瞬时重点,屋中再度明亮。   来人一袭玄衣,袖子一扬墨发紫今冠荡,稳坐在榻,鹰目流转冷光,手落在膝上,一股高位气概显露,霸王大气,正是当日的阿苍,也是如今的临安王。   见过这么多位皇子,其中说看的过眼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了。摇摇折扇,隐下眼底的不耐,冷声开口:“来我这儿做甚?”   瞥了一眼地上晕倒的云添,兔子在一边打着滚吱吱叫,凤莲把折扇往叶苍涯一丢,抱起云添走向床。   叶苍涯手迅捷的抓住了折扇,展开来看,红梅依旧鲜艳,叶苍涯摸了摸笑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让这血保持这么久颜色不变的?”   凤莲把云添安置好了,抬起眼,冷笑着:“你需要知道吗?”   “这红梅,还是鲜血点的好看,不然怎么调也调不出这么鲜艳夺目的色泽。”叶苍涯笑了笑,抬头看他,“我是该叫你凤莲少爷呢,还是该叫你风卿公子呢?”   “进了京城,与江湖就没了牵扯。”凤莲道,风卿公子是江湖人物,而凤莲是官家子弟,叶苍涯听了明白,点头:“凤莲少爷。”   念了一声,又重复了一下,叶苍涯收起折扇放在桌上,从袖里拿出一叠银票,往桌上一压:“当日多谢凤莲少爷的救命之恩,苍涯感激不尽。”   凤莲从他手里夺回折扇,用折扇挑开他的手,再是扬袖将人抖下榻,嫌道:“瞧你一身水气的,怎么就敢来糟蹋我这紫龙木制的美人榻?!”   叶苍涯防不慎防,被抖下榻,一个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猛地倒吸一口气。   凤莲则是冷笑,道:“哟,还受了伤啊!”   叶苍涯瞥了他一眼,挑眉道:“怎么,进来这么久,你才发觉?”   凤莲笑笑不语,他若不知道那此时为何抖他下榻?不过是想让他吃吃苦头,报复打晕云添的事儿罢了!   叶苍涯好似知晓他心中所想,撑着额骨,悠悠地道:“你这人心思就是毒,这不过是打晕了你的侍童,就要往我伤口撒盐。不过想想也是,你当日为了这十万两黄金,不惜往刚包扎好的伤口戳,可以见得你心狠手辣!”   凤莲拍了拍美人榻,卧躺侧身,发丝轻荡回旋,慵懒的眯起丹凤眼,即使身穿白衣也遮不住骨子里的妖娆魅意,笑面盈盈,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凤眼百媚生,惑人心魂。   仅是一眼,令他晃了神,再等回神时美人轮廓近在咫尺,只见他眼底笑意埋没,嘴角弧度愈大,美人如画在前,岂能不喜?   下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惊醒了他,猛然推开人,捂住下腹疼得冷汗直冒。只觉得头上的烛光被遮住了,再抬头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却没了勾魂摄魄的感觉,沉着脸看他,一言不发。   凤莲媚眼如丝,动作轻曼的解开了衣服,当着叶苍涯的面,将外衣和中衣脱去,露出了亵衣,单薄一身,走路犹如猫儿一样优雅高贵,皙白如玉的小脚盈盈走来,在叶苍涯跟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抚他的脸,笑意愈浓:“疼吗?”   说话轻柔曼妙,却让叶苍涯惊起一身寒战,凤莲长了一颗毒美人心,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凤莲见他收起了迷惑,蹙眉不语,玉白纤手拍了他一下,挑眉,语气轻慢却暗藏阴戾:“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容易被相貌迷惑的人,就算看的是我,我也不欢喜。”   叶苍涯闭眼,道:“你这人若是不开口,或许所有人只会注意你的皮相;若是开了口,人只会注意在你的阴狠。”   “这不更好?这皮相嘛,终有一天会经迟暮摧残,这性子的事却能让人记住一辈子。”手指往上扬,寸寸柔荑葱白华美,暗藏杀机,看似一双不染尘埃的手,实则染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毒美人之心府沉重,远远不是他面相上那般简单。 第三十五章 卯时   叶苍涯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突然笑道:“你不仅毒,还有趣!寻常官家子弟,就算是经历了狼口逃生,也不可能做到你如此地步,你是为何会变成这模样的,倒令人十分好奇呢!”   凤莲笑着卷起一缕青丝,卷了卷,笑意荣荣地道:“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叶苍涯问。   “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话刚落,凤莲眼底划过一道狠光,抬起脚狠狠的往叶苍涯的伤口压下,“你如果不清楚这一点,我就让你好好记住!”   “唔!”凤莲这一脚够狠,叶苍涯的脸瞬间扭曲了,伤口再度裂开,疼得弯下了腰。   “记住了吗?”凤莲低下头来,笑问一句。   “你……”叶苍涯连喘几口气,看着眼前的人,暗自咬牙。   凤莲依旧笑意荣荣的模样,挑眉道:“在我书桌前第三个抽屉里有些外伤药,自已拿去包扎吧!我困了,你今晚回去或者留在这里都随意,我就先睡了。”   云添占了床席,他也只能睡在美人榻上,取过一张小毯盖在身上,手一挥屋中的烛火皆灭,陷进了一片黑暗,躺下身来闭目休息。   叶苍涯沉静了片刻,见榻上的人不再动作,这才撑死身子,走向书桌拉开第三个抽屉,拿出金疮药和绷带,坐在椅子上,解开了衣服,血溢出绷带湿了一大片,他忍着痛将绷带解了处伤口……   处完伤口,他呼了一口气,虽然凤莲的行为加重了伤口,但他的药却不得不说,是极好的,这刚敷下去就感觉痛意减去许多。月光之下,他回过头去,人早已熟睡,若不是他刚才那副神情就看这现在安宁的样子,很难想象是同一个人。   单手支颚,叶苍涯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嘴角衔笑,单单这么看这人美若嫡仙,百看不厌,就是心黑了点!余光扫到桌案上还未完成的江山多娇画,许是被打扰了主人无心再作画停下了笔,但丛画技上看非常人所能及。   再往边上看去,他的目光一怔,墙上挂的一副江海画吸引了他,这是……   走上前观摩,磨蹭几番,这不是临安江吗?再往下看去,被一个小角落给吸引了,忽的笑出声来,居然画下来了,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踱步几回,看外面狂风骤雨还未停,只能寻了一个地躺下,这房中可以睡的都给这主仆了,他最多就睡地上了。   闭上眼,他少见的安宁地睡上一觉,迷糊之间好像看到塌上的人睁开了眼,起身来走向一旁的衣柜,随后拿了一件外衣回来盖在他身上,才回到塌上。   雨夜漫漫,屋中却是一片温暖。   卯时,从昨夜的大雨化为细雨,天灰蒙蒙的,屋中的人已经起了身。凤莲抬眼看去,地上的人早已不在,从衣柜里选了一件藏青色的衣袍,瞥了一眼床上没醒的云添,皱眉不悦,这叶苍涯下的手未免太狠了吧,昨天真不该那么便宜他!   不打算叫醒云添,坐在书桌前继续昨夜未完成的画,这一画便是一个多时辰。云添迷迷糊糊醒来,发觉自已在凤莲床上,吓得摔了下来,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被人打晕一事,猛地抬头,就看凤莲在桌前执笔作画。   “公子,昨天……”云添开口想询问一两句,被凤莲打断了话,凤莲停下作画的笔,回头含笑道:“起来了?赶紧收拾一下,去喂兔子吃饲料,省得它等会醒了找你麻烦。”   “……是。”云添不知他为何要打断他的话,但也听了他的话,去喂兔子。   凤莲看着他离去,往院子看去,小厮躲躲藏藏,目光却一直看着屋中。   凤莲轻妙的嗤笑了一声,凤念也不知是脑子缺了哪,竟挑了这种人做眼线,这明目人都能看出来的眼线还算眼线吗?   一刻后,搁下笔,凤莲走出门去,对云添挥挥折扇,道:“云添,随我一同出去。”   “是,少爷。”到了院子,虽然伺候凤莲的只有云添,但这院子里里外外的杂役还需要有人去打,云添也得改口叫成少爷。   脚步突然一顿,头往下看去,白绒绒的一团趴在他腿上,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做一副委屈的模样。凤莲故作沉思,点头:“嗯……也把兔子带上,周沐前两天一直在念叨着兔子,带去见见他也好。”   这话刚说完,兔子的身抖了抖,滑下腿,前几日被周沐蹂躏许久,它是怕极了周沐。可随后念头一转,自打来了这儿就没出去过,它此时不出去更待何时?   正在想时,就被提了起来,凤莲似笑非笑地将它往肩上一拉,“好好待着,不然等会要你好看!”   云添看了笑出声:“少爷,它只不过是只兔子,你怎么样也得说兽语它才听得懂吧?”   “哦?真的听不懂?”凤莲笑着弹了兔子一指,挑眉道。   “吱!”兔子犹如听明白了一样,蹦了起来,似是鄙视的瞥了一眼云添。   云添气极,指着兔子说不上来话,兔子得意洋洋的一扭身,屁股朝他,吱吱几声。   “少爷,你瞧瞧它!”云添只能转头和凤莲控诉。   “行了,你一大活人跟一只畜牲计较什么?”这话一出,云添的神色变得古怪,随后笑呵呵地道:“还是少爷疼我!”   而兔子却不满了,什么叫做畜牲?!它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尊重,岂是畜牲?!当即拔了拔凤莲的头发,以泄不满的情绪。   “你若是扯断我我一根头发,我就拔了你身上一块毛。”凤莲那慢悠悠的话传来,吓得兔子不敢再动弹一下,畏缩在肩上,一动不动。   云添越看越乐,跟上凤莲的步伐,询问着:“少爷,我们要去哪?”   “刑部。”   “怎么又去刑部,昨天不是刚去过吗?”云添不解。   “因为我喜欢案件啊!”凤莲折扇轻拍他的脑袋,笑意荣荣。步伐缓缓,倒不是特别着急着去刑部。   云添惊疑了一声,疑惑地问:“少爷什么时候喜欢上案件的?”   “你不觉得案件很有趣吗,钻研案子指不定以后会有很多的收获。”六部之中,他唯一看的感兴趣的也就只有刑部了。除了刑部,还有一个大寺,也是不错的去处。总不能让他去户部吏部什么的,整天都只对着书看,这样子于他来说跟以前的凤莲又有何不同?   “云添不懂。”云添想不明白,他不觉得案件有趣,反而觉得麻烦。   “你以后就懂了。” 第三十六章 心思   再次来到刑部,这一次凤莲可没有空手而来,而是在来的路上转道去了月满西楼,好不容易排到队伍,买来了点心,这才骑马过去。   停在刑部前,凤莲一眼就看见一袭鹤灰衣袍的贺征与月白衣袍的于暮色,含笑点了点头:“表哥,暮色。”   “你也来啦!”贺征笑颜相对,下了马。于暮色也跟着点头,回复一声,但态度却不温不热。凤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面上对两人温和有加:“我顺道过来,正巧可以来看看周沐。”   这话一出,于暮色的身子颤了颤,眼睛黯下,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你先进去吧,我和暮色随后就来。”看云添提着沉重的食盒,也不忍他一直拿着,就招呼着凤莲先进去。   “好。”凤莲顺着他的眼,瞥到云添,应了一声。随后伸出手,将云添手里的食盒拿过,道:“我来吧!”   “是,少爷。”云添交出了食盒,松了口气。凤莲提着食盒,率先进了刑部。   周沐刚从屋中出来,一看是凤莲来了,上前喜道:“凤莲!”   凤莲递过点心,道:“我顺道过来的,正好买了一些糕点,就送来给你了。”   周沐笑笑,不信他真的只是顺道,但他不会去拆穿他的谎言,应着他的话往下说:“还是你好,贺征那没良心的,今日连过来看看我都不来!”话语越说越大,最后直接朝门外喊。   “好你个周沐,背后说我坏话,找打是不是?!”随即,贺征朗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笑意大步流星走进,一把勾住周沐的脖子,笑眯眯地威胁道。   “切,打一场指不定谁赢呢!”周沐稳住身体,唯恐点心掉了,一边又不服气的回复。   “怎么,还想切磋一回?”贺征英眉飞扬,大笑道。   于暮色走到两人身边,不着痕迹地将两个人分开,边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刚见面就要切磋,难道早膳都吃了?”   “没……”周沐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周沐尴尬万分,捂着肚子哼哼地对着贺征吐气。   “我若是不吃,我娘哪会让我出来?”贺征家中管得严,张氏对他是一刻都不容舒缓,容不得他的生活习惯有半点疏忽。   于暮色摇头,让侍童递上了纸包,柔和涌上眼,他温柔的对周沐道:“我知晓你在刑部过夜,早晨起来还未用膳,我就买了一些肉包子来,虽然不是什么招牌点心……”   话还未说完,纸包已被周沐夺过,两眼放光:“肉包子!”   周沐真的是饿了,于暮色也是十分了解他的,比起点   心他更喜欢能够饱腹的肉包子。   凤莲也不会与他多争,他只关心的是案件,左右环顾下,指指屋中:“用膳也得到屋中去,这站在院子的,让旁人看了该做何想法?”   “好。”几人都没反驳,齐齐地进了屋中。   进了屋,凤莲随意地坐下,注意力也被桌案上的陈年旧历的案例吸引了,连续翻了好几页,越看越来兴致,直接埋在了书中里,不再与几人说话。   几人说说笑笑,说到了方寻,贺征垫肩无奈道:“方寻那小子,挨了方王爷一顿骂,被罚在家关禁闭,可怜啊!”   “他怎么被罚了?”周沐这几日都在刑部,不知道外面的消息,疑惑的问。   “就昨天的事儿,听说是在宫中太皮了,被宫中的贵人看到说了几句。这不,让一向严谨的方王爷听了,在宫里没说什么,回到家自然要好好训他一番。”于暮色也道,他听说了此事,自然要和周沐好好分享。   “嗤”一声,周沐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这家伙还真厉害,跑去宫中撒泼了!”   “是啊,听说是他在御花园里踩了花,让蓝妃看到了。这宫中就数蓝妃最为严厉,遇上她方寻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贺征呵呵笑着,想起方寻被抓的事就感觉好笑。   “好端端的,去踩花干甚?”周沐又是好笑又是不解。   “谁知道呢,现在也见不到他,也不知道情况,只能等他出来了再问他吧!”贺征摇头,这事听说之后,他想见方寻一面也困难,更何况宫中的消息最难打听,能打听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这样啊……”周沐有些失望,垂头丧气。   于暮色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安慰周沐:“放心吧,等他禁闭过了我们就去问问。”   “嗯。”闻言,周沐的心情有所好转,点头应到。   贺征一转头,就看见头也不抬一回的凤莲坐在桌前,沉迷书中,不由地挑眉感叹:“凤莲这小子,又沉浸在书中黄金屋里了!”   周沐二人顺着目光看去,果真是看书看得入迷,连他们几个人在看他都没发觉。周沐努了努,也叹道:“我听闻我父亲说了,他很欣赏凤莲这个人,对案件的执着非常人能比,分析也很到位。我看他翻的那些是陈年旧历的旧案子,都是平时我父亲逼我看的,我是一个子都看不下去,他倒好,翻了快一本书了!”   “人有所好各有所志,凤莲饱读诗书,才高八斗,他肯定不比我们这些粗人,只想些舞刀弄枪的,成日打耍。以后他走的路定然与我们不同,你们也别纠结了!”贺征自然是帮着凤莲说话,身为表兄弟,又是好友,他选择尊重凤莲。   于暮色不语,又听周沐嘀咕道:“感情说是来看我,实际上是来看书的啊!”   于暮色抬起了头,看向凤莲,眼底闪烁着异光,随后低下头自嘲地笑了。是了,他怎么就会觉得凤莲对周沐有意呢?凤莲的身心都投在案件上,怎么可能去过多关注周沐,何况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怕是这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到南风之事。   实在是他想太多了,怎么就把他当成情敌了呢?凤莲待人那般的好,他是真的傻了居然去怀疑他!   心里越发自嘲,也对凤莲越发内疚,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回报凤莲一番。   “暮色,你怎么了?”周沐注意到了于暮色的神情不对,担忧地问。   于暮色抬头,看他担忧的模样,面色缓了缓,柔声道:“我没事,你放心吧!”   “没事就好,我看你刚才的模样,可憔悴了!是不是没休息好?”周沐点头,又不太放心地问。   “也许吧,我回去以后多注意就好,你也别太担心。”于暮色劝解着。   “好,你可要好好保护身子啊!”   “我会的。” 第三十七章 出差   午后,周鹤从朝堂回来,周沐得了消息,急忙假装看书,眼贼兮兮地飘来飘去,实在看不下书。   贺征二人则是命人搬来了棋桌,悠悠哉哉的下起了棋,凤莲依旧埋在书堆里,他的跟前已经看完了好几本,叠在了一起。   周鹤进来,眼睛扫了一周,眼尖的他很快发现这看似刻苦用心的样子是真是假,挥了挥袖子,嫌弃道:“行了,你这臭小子,别装了!”   周沐被识破,讪讪一笑,放下书籍:“父亲……”   “臭小子没志气,看会书也难倒了你?”周鹤半是严肃半是恨铁不成钢,   再转头就看见贺征仰头往这边瞻望,看到他的视线往这里看来急忙掩去自已的目光。   唯有凤莲,心无旁骛地看书,甚至连周鹤来了也没发觉。但这也是外人所看和所感,凤莲早已发觉周鹤的到来,只是他此时不起身要更加能得众人的心,他自然选对自已有利的。   周鹤看向他时,仿佛什么都不知,眼里只有书,周鹤指了指凤莲,对着周沐道:“你什么时候有凤莲这般用心,我就知足了!”   周沐看了看,嘀咕着:“他用心那你就收他做儿子啊,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周鹤忽的大怒,一拍周沐脑袋,响声通亮,惊得几人都抬头去看,就连凤莲也仿佛是梦中惊醒一般,愣愣地看着周家父子。只见周鹤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话呢?!”   周沐立即躲了,他不敢触了周鹤的怒气,只能畏畏缩缩地闪开,急忙抱住最近的救命稻草,拉住凤莲的袖子躲躲藏藏。   凤莲不了解眼前究竟是何状况,只能站起身来,鞠躬做辑:“见过老师。”   “无须多礼。”周鹤扫桌上的书籍一眼,沉声道:“你觉得这些旧案如何?”   凤莲抬了头,不着痕迹的用手掰开周沐,踌躇片刻,道:“老师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周鹤闻言,神情一变,眯眼道:“真话假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人的表态。”   凤莲敛眼,自古冤案数不清,有一些或许能翻案,可有的是永生永世不得翻案,就只因在那金銮殿上的那一位,一个态度便决定了案件的结果。终究是王权压人,造化弄人。   “真假话不是不能说,只是得说的是适时,适地,适人。你细心如发,固然是好,但切莫冲动一时,逞一时威风,该说的不该说的,须慎重!”周鹤又道,他欣赏凤莲,也不希望他因一时之莽,而得罪了朝堂上的人,甚至是皇上,那样即便再有才能也只有被埋没的份。   凤莲只觉得,比起内院的腌攒事儿,这官家事儿更为复杂,更令人骇然,一步走错便是步步错,言不由衷话不由心,以王权为重。一旦错了,轻则前功尽弃,重则满门抄斩,不可谓不狠不骇。   “老师教诲的是,莲明白了。”垂头,官道之事他比不得周鹤有经验,有的只是心思缜密,善辩其事,有许多事情都要和周鹤请教,此次周鹤愿意教导他,自是他的一番荣幸。   “明白就好,有些事情看着就好,莫多听多话。”周鹤点头。   于暮色三人悄悄地对视一眼,凤莲这是有意入朝?除去已经知晓的贺征,于暮色和周沐难免忧心几分,这入朝为官可不是说那么容易的,   再者凤莲刚满十八,还未弱冠就入朝,真的好吗?   凤莲与周鹤谈了片刻,周鹤问道:“你觉得刑部与大寺有何不同?”   凤莲做辑,慢慢地道:“国律规定:刑掌天下刑罚之政令,以赞上正万民。凡律例轻重之适,听断出入之孚,决宥缓速之宜,赃罚追贷之数,各司以达于部。尚书侍郎率其属以定议,大事上之,小事则行,以肃邦犯。这也是说,刑部掌管刑事案件,主管刑罚及监狱等政令。”   “而大寺执掌平反全国刑名案件,与刑部、都察院为“三法司”。凡须三法司会勘的重大案件,先经刑部审明,送都察院参核,再送大寺平允。老师,我说的可对?”抬头,凤莲早已对此有所了解,说来也是条条框框,足以令周鹤见得凤莲是真心请教,也让他越来越对凤莲满意。   “你既是明了其中,那我问你,你是想为旧案平反呢还是想要审查案子?”周鹤的一句话,令凤莲的眼沉了沉,这可是个两难全的选择。   若他说平反旧案,势必就与其他案子再无瓜葛,分配到了大寺。若他说了审查案子,那他刚才看的这些旧案历历在目,却无平反之心这岂不是让周鹤觉得他这人无心无肺,不顾苍生?   这左右都是难题,凤莲了衣衫,拂去皱褶,抬眼中星芒闪烁,沉静地道:“莲以为,无论是平反旧案还是审查案子,都首当将其做好才是根本之道,若不能做好其职那还谋其位何用?”   这话说得圆滑,避开了两难选择,也将问题抛向职位,不再谈其事。   周鹤怔了怔,为他的话感到惊讶,随即道:“你有此想法,就胜过许多人,一定要保持现有心态,切莫因其他而迷茫了心。”   身在其位必谋其职,这有多少人能做到?就数当今朝堂,也不泛有许多蛀虫,已经让他们几个顶梁柱头疼不已。若凤莲真能以其能而给朝堂带来一股清流,那这人定要好好留着。   “多谢老师的提醒,莲定保一心做不愧对天地之事,绝无二心之想。”凤莲心如止水,他不是疯人魔,也无其他癖好,若是可以,自当尽力平定案件,这不为一种乐趣,与朝官争,与奸人斗,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今日你若无事,就随我一同出差办事,算是我的学生,也要多历练历练一番,以后才有独立之本。”周鹤又道,本来今日只想带着周沐出去历练,却不曾想凤莲的一番话也让他欣赏有加,更加加深了想把他收为学生的念头。   凤莲面露欣喜,连忙拜礼,道:“老师的培养恩情,莲万分感激!”   “无事无事,起来说话,莫要多礼,平常心即可。”扶住凤莲,周鹤目露笑意。“至此,回去收拾一下,和我一同出发吧!”   “是!” 第三十八章 查案   凤莲得了令,回到家中简单收拾一下,并派了人去通知凤老太太,随后尾随周鹤一同出发。   自然的,周沐逃不了出差的命,苦着脸和于暮色贺征二人告别,咯噔咯噔地骑马远去。   凤莲一路骑马,一边请教周鹤:“老师,莲有一事不明,还望老师指教。”   “说吧,能回发的我都会告诉你。”周鹤还是留了一口,该说不该说,他都记在心里。   “凤莲记得征表哥曾提起第一个命案,是听见了惨叫声才下楼辩看,可后来又说死者是为哑巴,那这个惨叫声是从何而来?还有第二个命案,死者是被一个少女发现的,是她的声音再度引来众人的围观,那为何少女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命案现场,还推开门呢?以上均为凤莲的问题,暂无其他问题。”凤莲毕竟没有全面的了解这个案子,又两次都错过命案,他想要分析,实在太难。   周鹤笑了笑,道:“你当真是不死心啊!”   “周边事自然要好好的观察一番。”凤莲不否认,坦然面对。   “那你不妨先说说你的猜测。”周鹤道。   凤莲敛眼,他前世见过不少杀人案,其中更加残酷的手段不是没有见过。仔细琢磨一下,他开口道:“我觉得有可能是故意而为,目地就是要引人来到现场发现命案,不知是否正解?”   “这不失为一种推测,但你要记得推测也只是推测,没有实在证据,我们不能轻易下判断。”周鹤想过,但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   “是。”凤莲明了,眼前看来这一切都是无证据的,还在审查当中。   “爹,今天我们去哪?”周沐听着无趣,他忍不住问。   “去郊外。”   “郊外?”周沐不解,重复了一遍。   “最近郊外出了一个命案,如今京兆下狱,所有案件都转移到了刑部处。这次的凶案,圣上没有给期限,急也急不来,不如带你们出去见识见识也好。”案子急不来,还有未落网的鱼儿,迟早的会让他抓住的。   凤莲颔首,不发一言。   很快的,出了城往郊外而行,行至一个小村落。周鹤带着二人先去了掌村人那儿,得知了是这么大的官来此,受宠若惊,连忙引人过去查看现场。   命案在村里的农户家中,死的是农户的妻子,农户下田回到家便发现了妻子上吊身亡,一时受了巨大的打击,哭喊出声,引来了街坊邻居,这才匆匆报了官。   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人放下,农户趴在妻子跟前痛哭哀嚎,嘴里一直念叨着妻子的闺名。街坊邻居们皆皆唏嘘不已,这小两口的平日里恩爱有加,如今妻子出了事,看着也心酸啊!   又有一人上前安慰农户,劝道:“王朗,你别太伤心了,逝者已矣,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凤莲眼瞥了过去,那人一副寒酸书生样,看来是个读书人,只是没考上秀才罢了。   “你不懂!俺就这么一个婆娘,俺爹娘还指望婆娘生个大胖娃儿,俺们还怎么养娃啊?!”农户说起话来糙得很,周沐不悦的皱眉,这说是恩爱,却只心心念念孩子,真的就是爱情?   或许,有时候农家人比起他们这些官家人要更加重视利益和子嗣。   凤莲折扇挥了挥,挑起帘子往屋里走,打量四周。悬梁有绳子挂着,地上板凳翻倒,屋中物品有几处都打乱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小木屋。   拾起摆放整齐的箩筐,旁边的番茄却撒了一地,甚至有好几个是压扁了。拍拍箩筐,轻微的褶子引起他的注意,仔细检查一番。   周鹤也走了进来,问道:“可有什么结果?”   “结果还说不来,但可以确定,这不是一件自杀案,而是凶杀案。”凤莲摇摇头,话语引来了农户与街坊邻居的注意。   “什么?!”只见农户大惊失色,泪目大喊,朝他跪地:“大人,求您一定要为俺婆娘报仇啊,她死得好惨啊!”   凤莲连连后退,折扇更是被惊得展开来,扇了又扇,蹙着眉:“你不必跪我,我并非主事,是老师在主事。”随后,双手做请势,挪出空位,让众人更好的看清是周鹤在主事。   周鹤却不打算主事,摆摆手道:“今日我只是个勘察的,主事的还是他们两个年轻人。各位别看他俩小,对案子可是有一番见解的,不信且可以看看。”   村民大概是不信这俩年轻人能够破案,但听周鹤这么一说,还是耐下心的等二人答案。   凤莲与周沐都是一怔,同时看向周鹤,见他示意地点头,周沐抽了抽嘴皮子,低声对凤莲道:“这事得靠你了,我没办法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也跟着老师学了很久不是吗?”凤莲同样按下声音,劝解道。   “要是学得成,我爹也不用对我这么严厉了。”周沐说完,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说过。   凤莲此时很想捏死周沐,面上对着村民笑容依旧,语调里却有几分咬牙切齿:“莲自当尽所能,破其案。”   随后,转身进屋,四处查看,却闻一声不着调的话:“兄台何以认为是凶杀案呢?据小生所知,王朗夫妻今儿一大早吵过一架,如果是因此而起了断生的念头也不是没有。”   “柳善,你!”农户又是惊讶又是恼怒,不想他竟然出卖他!   凤莲被周沐一搅和,心情本就不好,闻言看去,正是那个寒酸书生。凤莲扬着笑容,走到妻子上吊的地方,猛地将板凳摆正,厉声道:“你且看死者身高不过五尺,这板凳那么矮,这绳子吊得那么高,难道她还能腾空而起,再将够不着的板凳踢翻吗!”   这话一出,街坊邻居纷纷看来,农户惊得上前,站到板凳,以他七尺之躯才能够着绳子,可以见得只有五尺高的妻子是不能做到的。   这时,许多人都不由地信了凤莲,能一眼看穿,了不得!   “再者,”凤莲开口,神色偏冷,“莲今年刚满十八,这句兄台是不敢当的!”   话声即落,周沐忍俊不禁,险些漏了笑声,贼兮兮地看着凤莲。寒酸书生此时的神色也极为难看,揪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这不是当众不给面子吗!一句“不敢当”,让他恨透了这些官家子弟,仗着势儿侮辱人!待他日后飞黄腾达,定要他好看!   周鹤眼底多了一抹笑意,凤莲这人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的,可到了被人质疑的时候,却是极不留情的。这但是好事,日后入朝为官,难免要受官气,不狠怎能行? 第三十九章 侦案   凤莲回了身,不再看寒酸书生,而是到处察看,最后又走到尸体前,左右翻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翻了翻尸体的手。合眼,脑子极快的转动,猛地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周沐见了,问:“凤莲,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是想到一些。”凤莲抹抹唇瓣,余光扫向众人,红唇轻启:“各位,我已经找到凶手了!”   “真的假的?!”众人的面目皆不一,有些人疑惑,有些人欣喜,有些人冷眼旁观,凤莲仔细地往几人看去,将每个人的一一记下,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凶手是谁,我们暂且不说,先说说屋里这翻乱的东西吧!”指了指屋中的物什,凤莲继续道:“这屋中,瞧瞧这个箩筐,农户可认得?”   “认识认识!俺昨天刚摘的番茄,本来跟婆娘说好了拿出去卖,可今天一早婆娘那家里信里说几个小娃都没饭吃,婆娘改了主意说要拿给她家,俺不肯,就唧唧歪歪个不停!”农户道,连同今早为何吵架也说了。   “行,今早的事,先放一边。那我再问你,你出去时,番茄是怎么放的?”凤莲用折扇拍拍手,又问。   “都放在筐儿里,共七十四个。”农户依旧答。   “那你过来数数,数目可是对的?”凤莲指了指,让他来数数。   农户点头,走过来数了数,数了一遍,觉得奇怪,又反反复复地数了好几次,惊疑一声:“这怎么可能?!”   “如何?”凤莲倒不着急,坐在椅子上,撩了撩衣角。   “加上这些压坏的,就只有七十三个,俺昨天明明数得很清楚的,怎么只有七十三个?”农户疑惑,少了一个又是去了哪儿。   “因为凶手将其中一个拿走了,所以只要在身上能找出这个番茄的人,就是凶手!”凤莲笃定地道。   只是周家父子齐齐地皱起了眉头,感觉凤莲如此大意的推测,实在是差勉人意。   众人一听,那还得了?!连连翻看自已的身子,生怕就藏在自已身上一样,就连农户也不例外,只有一人坦坦然然,好似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大人,俺没有!”   “俺身上也没有!”   “俺也是!”   接二连三的,众人为表自已的清白,急切的跟凤莲道。   凤莲不慌不忙,含笑道:“再仔细瞧瞧,这地上的几个压扁的番茄有被人碾压的痕迹,如果是凶手,极有可能会在衣服里不小心留下番茄汁液。”   凤莲越是镇定,越是令人看不懂,不知他到底   何意。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做过命案,这一点倒是不担心,只有一人神色不对劲,几度想撩起衣袖来查看,却在凤莲的目光下,只能放下。   凤莲收回目光,起身道:“我们便来说说事情经过吧!”   事情的经过就是从农户与妻子吵架后,妻子在屋中做活,此时有人进门来,是熟人。两人从一开始的交谈,到后来的争吵,甚至是打起来,不小心打乱了屋子里的东西,更是一小心摔倒在了箩筐上,番茄撒了一地,压扁了好几个,也将箩筐压出褶子来。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两人在打闹中将其妻子勒死。后又将人吊到房梁之上,本来是想要收拾好屋子再离去的。刚把箩筐捡起来,这时正好农户回到家中,匆匆忙忙之下从窗户逃跑,又返回屋前,假装是听到农户的哭喊声而来。   在凤莲有声有色的讲起整个过程,步伐从桌子走到了箩筐,又从箩筐走到了窗户,手指磨裟窗框,目带笑意。   “何以见得?”这话是周沐问的,他不知凤莲的分析从何而来,自然要问上一问。   “这首先,就是桌上的杯子,虽然都被打翻,但可以看出,死者身前曾用两个杯子,从这一点判断出,死者曾经招待过这位凶手,是一位熟人而为。”指指桌上的杯子,示意众人看去,而后继续道:“这屋中的东西有大多数被打翻了,很明显是两人打斗时若打翻的,就连这箩筐也是被打翻的!”   “这箩筐上有明显的褶子,是刚刚留下不久的,并且在死者的衣物上也有一些番茄汁液的残留,可以断定是死者死在这儿,又被人吊上去的。”   众人恍然大悟,点头忙称是,对凤莲也没了以往的怀疑神态,对他必恭必敬,不敢造次。而有一人却深感不妙,步伐挪着,想要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溜。眼尖的凤莲见着,呼来周沐,皮笑肉不笑地道:“周沐,你看着这里每个人,有哪个敢逃走或者私自离开,就以罪犯之名处置。”   “好。”周沐不假思索,应了下来。   “再者就是这窗户的木缝,还夹着凶手一不小心被扯下来的衣服碎片!”   话出,那人大惊,下意识地捂住袖口,神色仓皇。这下,便是周沐也都注意到了他,几下来到他身边,开口道:“这位兄台,请把你的手放开,我要检查一下。”   那人正是寒酸书生,此时紧紧张张的捂住袖子,不肯给周沐一看。众人一瞧,也觉得可疑,农户快口直言:“柳善,你怕什么,你难道是杀俺婆娘的凶手?!”🗶Ꮣ   凤莲从木缝里挑出衣服碎子,走向寒酸书生,举起手中的衣服碎子,道:“这颜色正好和你衣服对上色,不仅如此,你身穿的是麻衣,与这块完全符合的布料。你当何解释?”   “这又能解释什么?难道同颜色同布料就能说是小生做的?百姓家家户户都以麻布粗布为衣,麻衣不为稀奇。”寒酸书生意图狡辩。   凤莲却是低低笑出声来:“到此时你还不肯认,真是不到最后不死心。你与死者打斗,她细长的指甲在你的手上滑下无数道,只要把你的衣袖拉开,给大家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   凤莲话刚落,周沐不由分说,强硬地分开他的双手,将衣袖撩起!   霎时,满目的指甲伤痕印在众人眼前,众人都是吃惊:“柳善,原来是你!”   农户更是怒不可遏,大呼道:“柳善,你这个畜牲,俺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俺婆娘当初不嫁你,你就得害俺婆娘吗?!俺和你拼了!”   “安静!”周沐一把将农户按下,青色玄气看得众人惊恐,不敢动弹半分。   此时的寒酸书生失神地跪在地上,许久过后,眼睛动了动,问:“你是如何想到是小生的?” 第四十章 郊外   “从一开始。”凤莲笑道,“你明知这事已经报了官,定然会有官差来查此案,可你却劝其家属入土为安。这话若是放在平时,死者为大,倒不会令人生疑。只是官差还未处的案子,就将死者埋葬,还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这就令人觉得可疑了。”   “还有的就是,你明明劝解家属,后来又反过来说夫妻早晨吵过架,把家属推入嫌疑之中,更令人生疑。”   凤莲将杯子摆正,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个番茄,放在杯子口,继续道:“后来,我故意用计,以番茄诱你,你知道自已没有拿番茄,所以十分镇定。但后来我又说,极有可能衣袖染上番茄汁液,你的神色略微仓皇,因为你不知道在无意间是不是真的碰到了番茄汁液。”   周沐恍然,原来刚才凤莲那两个番茄问题,不过是欺诈凶手自已暴露而已。   “我开始分析你与死者的情形时,你又格外心事重重,让人不注意你都难。”凤莲条条叙来,令其神情越发难看,他竟然暴露了那么多……   “最后,就是死者告诉我的,她生前曾与人打斗,指甲断裂,证明她在打斗的时候特么用力,更是在挣脱死亡时将指甲深深的插进凶手的血肉中,才会带上了一丝丝的血。她若是上吊自杀,那她脖颈上,就只会有绳子印记而不会有微微的红印!”   话声刚落,寒酸书生此时的脸色惨白如纸,瘫倒在地,嘴里念叨着:“原来如此……”   凤莲一展折扇,道:“你自认处得很好,可在我看来,却是漏洞百出,做不了细活,又何必要杀人呢?”   杀人,他前世早已习惯,可若没有一颗细微的心,也许用不到三十一岁大战一场而死,而是一早就死在了粗心大意上。   顺利的结案,刑部派来的人迟了一些,把寒酸书生押走了。凤莲三人依旧是骑马回去,路上周沐嘻嘻哈哈地道:“凤莲你真厉害,第一次办案就不用我爹帮忙,自已结案,我好崇拜你啊!”还做了一个西子捧心状,恶心了凤莲。   “你得了吧,收起你那副德性,看着都觉得恶心!”连忙扇动手,面露难受。   “凤莲,你这次做的不错,懂得察言观色,更是知晓去模仿当时的情景,断案人最该具备的你都有了,就是还得多多历练。”周鹤越发欣赏,可又不愿凤莲因过大夸赏而自傲,还是继续让凤莲历练几番。   “莲明白了。”凤莲点头。   “回京之后,又要忙活那件身首分离案,要是你在就好了!”想到还有另一个案子未解,周沐的脸就愁云遍布。   “臭小子,刚才别当我没听见,你学了这么久就没个出息,还把事往凤莲身上推!”周鹤打了他一掌,恨铁不成钢。   周沐疼得紧,这一掌还用上了玄气,龇牙咧嘴:“爹……”   凤莲不参和父子俩,这是他人家事,他介入了反而会引起反感。   昂首,欣赏郊外美景,郊外不多来,偶尔出来看看风景也是好的。想来云添待在京城里也十分无趣,以后多带出来,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这京城虽繁华富贵,可也就像一个用金子做的笼子一样,入了这个局的人,无论是谁,站错一队或者走错一步都有可能面临死亡,这都是入局者该有的命运。而他,就是这样,一步步的踏进局中,却义无反顾。   “莲弟?”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惊醒了他,回过头去。   青草萋萋,碧天白云,男子一身浅蓝衣袍玉带加身,玉冠绾发青丝飘零,腰间一把金银剑十分耀眼,温和的笑容带上几分欣喜,勒住马绳,朝他而来:“莲弟,真的是你!”   有那么一刻,凤莲觉得自已出来郊外是错的,偏偏遇上这个人。   周沐闻声望来,惊诧道:“这不是宋凉吗?”   宋凉这时才看清了凤莲身后的两人是谁,微猝之下,上前做辑行礼:“下官见过周大人!”   宋凉任职礼部,官拜从五品主客司员外郎,见到周鹤自然是要行礼。   周鹤点了点头,恢复一往如常严肃的面孔,道:“无须多礼,你一个员外郎怎么会出现在郊外,难不成最近有远宾进京?”周鹤对朝廷事十分关注,看他一个主客司的员外郎现身郊外奇怪至极,便问了一句。   “倒也不是,只是祭天祀快到了,祀祭司忙不过来,主客司暂时编入祭天祀,尽快做好准备。今日出来,是要赶往禹城购选祭祀用品。”宋凉笑了笑,也不隐瞒,将实情说出来,只是那眼角一直瞄着凤莲看,而凤莲却连正眼都不曾给他。   “祭天祀?马上就要十月了也难怪!行吧,你快去吧,就不耽搁你时间了!”周鹤做了多年的刑部尚书,没有半点察颜观色是假的,眼看凤莲似乎不太待见这位员外郎,便草草了事,想打发人走。   “这么说来,转眼间也就快到九月了。十月的祭天祀万民参与,凤莲应该还没见过吧?”周沐笑着道,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凤莲脸色不虞,僵了僵,后悔一时的心直口快。他本以为宋凉也是凤莲小时的玩伴,应该不会讨厌,但如今看来,却是错了!   凤莲虽不喜宋凉,但不会不给周沐面子,调整了心绪,淡淡地开口:“自失忆以来三年在外奔波,确实还没见过祭天祀,不如到时我们几个一齐去祭拜?”   宋凉原本因周沐的话而展开笑容,凤莲再次旧话重提,指明了自已失忆一事,嘴角一下子有些难看,又很快的恢复笑容,道:“莲弟到时候可以去瞧瞧,祭天祀重大,又在天坛中举行,天坛美景如画,是个好去处。”   凤莲不想和他搭话,看着周沐就等着他回话,周沐夹在两者之间,左右为难,扯了扯笑容,回复道:“行啊,到时候一起去祭拜!”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叫上他们几个儿一起,省得他们说我们坏话。”凤莲笑容更加。   周鹤看出了自家儿子的窘迫,便开口以祭天祀转移宋凉的视线,又状似无意的对周沐道:“沐儿,你先和凤莲一块回京,为父一会就来。”   “是。”解了围,周沐松了口气,连忙与凤莲一同骑马离去。周鹤也只是与他随意的说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宋凉望着凤莲远去的背影,手紧握成拳,不管凤莲是有意无意,他都会让凤莲恢复记忆,这样他才能重回到他的身边。   【发个小番外】   最近和朋友们在聊天,聊出一个话题:   麻麻(作者本人):我居然忘记小攻儿子了!   【趴】   小攻:麻麻,我要罢演了(▼皿▼#),麻麻居然把我忘记了   ╰(‵□′)╯   麻麻:不能罢演啊,我的儿子!   ┌┤´゚Д゚`├┐   小攻:阿妈我看不到受我难受   (t ^ t)   麻麻:不,我会尽量安排,儿子不难受(๑ ११)<   麻麻:不过剧情还要等╯▂╰   小攻:那我还是罢演吧!   小受(突然跑出来,傲娇):你敢!   小攻:媳妇,和我走吧,一起罢演,我用一夜七次补偿你   小受(傲娇):谁是你媳妇!你才是我老婆,夫唱妇随,你应该听我的!我的戏份很多,罢演了谁来养家   小攻:没事我养,媳妇我们回家吧   麻麻:不!儿子,我错了!你别走!   于是小攻扛走了小受,全剧终!   作者可以开新坑了!   哈哈,这是与酒斋的对话,感谢酒斋给我的创(脱)作(坑)灵()感(由)!!!   (   ಡωಡ)至此,莲绝天下全(开)剧(玩)终(笑)! 第四十一章 来人   回到京城,周沐瞥了瞥眼,见凤莲神色沉静莫测,失了以往的温润,多了几分冷漠。就好似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凛冽刺骨,如同他那日猎场上,杀神降临般令人心生畏惧绝望,只能匍匐在地膜拜杀神。   仅是一瞬间,男子那股寒气去得快,仿佛刚才若感都只是他的错觉。就听男子笑言:“周沐,你瞧瞧前面是谁?”   周沐一愣,转头看去,就见贺征于暮色以及云添站在前头,笑容满面的挥手迎面。   “刚看到刑部的人过去,就想着你们应该也快到了,还真的被我料到了!”贺征走过来,笑看二人下马。   凤莲笑着下了马,道:“表哥洞察秋毫,莲佩服不已。”说着,还拱了手,一副谦虚的模样。   贺征听出讽嘲之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小子,摆明了就是来讽刺我的啊!”   “不敢不敢,莲怎敢讽刺表哥呢?这分明是夸奖!”凤莲敛去刚才不虞的神色,笑呵呵地与贺征打趣,周沐看了一眼,撇嘴,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   于暮色见他疑惑的神色,上前为他牵马,一边问:“怎么了?”   周沐对于暮色很是依赖,避开了三人,悄悄与于暮色道:“刚才在郊外遇见了宋凉,不知为何的凤莲似乎不太喜欢宋凉,这回来后神情也是这时才缓过来。”   于暮色听完,回想起几年前隐约的宋家风声,再抬头看向凤莲。男子在夕下与人打趣,黄昏时光犹如金砂披撒在他的身上,藏青色的衣袍倒映成了灰色,翡青玉带挽起几缕发丝,轻荡旋转,面如冠玉棱角分明,肤似白雪风华正茂,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微微上扬,温和如水。折扇轻扣手掌,摇晃不定,纤手如柔荑,精瘦而挺拔。   世间万物掩盖不了他温润而泽如同美玉的相貌品质,人若其名莲之高雅一尘不染,笑颜展开天地万物顿然失色,独他一人光彩溢目。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也就只有这句话能够形容男子了,当真是世间无双,无人可及!如若不是他已有喜欢的人,见着此人也会动心吧?   于暮色笑着摇了摇头,对周沐慎重地嘱咐:“宋凉这人心思沉重,并不是与我们同一流的,凤莲虽有心入朝,但也是善心。而他,你们还是离他远些好。”   “真的?”周沐想了想,宋凉一副温玉模样,像是那种心思沉重的人吗?可刚才凤莲那神情又是为何,如今暮色也这样说,真的是宋凉人品有问题?想不太明白,只能作罢,对暮色点点头:“我听你的。”   “嗯。”柔光在眼里闪烁,于暮色拂去他肩上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就怕伤了人,边应和着。   云添见着了凤莲,高兴地迎来,可看贺征那般亲热凤莲,不满地道:“贺世子,请自重!”   贺征手一顿笑容一僵,转向云添,诈道:“何以为自重?兄弟之间勾肩搭背再为正常不过,何来自重?”   “我家少爷岂是你能动的,快让开!”云添不满的拍开他的手,怒嗔。   “诶,奇怪!为什么你每次都与我做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啊?”说着,贺征暧昧地笑了,语调也越发倾斜,带上调戏意味。   云添犹如一只小猫,忽的炸了起来,道:“谁对你有企图啊?!你这是在痴人说梦,你整天缠着我家少爷,要说有企图的人应该是你吧!”   “嘿,我看是你在吃醋,看不得我与他人的好!你说你是不是暗恋我啊?”贺征也只是开玩笑,并不是真意,虽然如今南风盛行,但他绝非好南风之人,怎么可能是真话呢?   云添气得手指指着他,抖了又抖:“你你你……”嘴里也语无伦次,几度起念头想直接掐死这人,又奈何不能这么做,只能干着跺脚哼哼几声。   “表哥,你莫要拿他开玩笑,云添脸皮子薄,经不起玩笑的。”凤莲笑呵呵的,替云添解了围。   “行行行,我不拿他开玩笑了!”挥挥手,贺征又是一手搭上凤莲的肩,道:“听说你大发神威,一举破案,是不是真的?”   凤莲抬眼,似笑非笑:“你消息这么灵通,这才一会儿时间,你就知道了?”   说起消息灵通,贺征眼睛滑溜溜的,垫垫肩:“你大佬在外大显神通的事儿,刑部的人刚刚回来能不知道吗?自然是他们告诉我的啊!”   “是吗?”凤莲笑笑,尽管知道是假的,他也不去戳破贺征的话。刑部的人去的迟,看不到他刚才的审案,又怎么可能会告诉贺征呢?   贺征为何说谎,他并不想深究,也没有太多好奇心。这京中世家势力之庞大,远不是他能想象的,过多询问只会触犯了他们的忌讳和不喜,他这样做只是损已害已。   “怎么样,大显神通的感觉如何?”贺征挑眉,问道。   “如何……”凤莲沉思片刻,郑重的道:“就是觉得些许不自信,或许我说错了哪或者是漏了哪个细节,我岂不是很丢脸?”   贺征瞥眼,显然不信:“你还不自信?天底下说谁不自信我都信,你……我是半分不会信的!”   凤莲闻言微微一笑,收起折扇:“你怎知我不会不自信?我又不是神人,有时候不自信也是正常的!”   “你不是神人却胜过神人,我们都这么久的交情了,能不知道你那德性吗?!”贺征瞪大了眼,神情微妙,嫌道。凤莲什么性格,他这些日子算是摸清了,说他温和大方,有时候却不见得,更是一个性子的自恋却嚣张,大多天才的通病。   凤莲低低地笑了,点头故作服输的模样,道:“行,你最了解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不反对。”这话可不太对劲,好似是贺征无耍赖,而他说不过无奈之下只能承担了贺征的话,认为他所说的都是对的。   贺征气乐了:“感情你这话是变了相的说我无取闹?”   “你想多了。”凤莲可不承认。   贺征还想在说什么,就闻马蹄声而来,贺征也没多想,拉着凤莲一起让开,却不想听一声马鸣,那骑马之人竟停了下来!   抬头望去,金黄四爪龙袍烁眼,男人勒住马绳,鹰眼眯起,精光一闪而过,全身的危险气息浓厚,居高临下,唇轻启:“许久未见,贺征。” 第四十二章 太子   贺征凤莲二人的脸色忽的一紧,就连同不远处的周沐二人也变了脸色,挥袖跪下,齐声高呼:“参见太子殿下!”   百姓们闻言更是大惊,一个个地跪在地上,呼喊着太子千岁千千岁,倏忽之间整个大街上除了叶苍颉,众人都跪在地上。   此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太子叶苍颉,与叶苍涯相似的鹰眼透着莫名的光,看了几人半晌,这才道:“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起身后,都兢兢战战地站在原地,也不敢抬头,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叶苍颉的随从也都跟了上来,凤莲瞥了一眼,看样子是要出城,只是天色已晚,这出城去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叶苍颉身边有一人,朝他拜了拜,道:“太子,时辰不早了。”   “嗯,走!”叶苍颉点头,转头对贺征道:“许久未见本来应该与你们叙一叙才是,只是今日有公务在身,改日我定请你们到酒楼聚一聚。”   “太子殿下有公务在身当以公务为先,征几个无术之人,岂能让太子殿下破费了呢!”贺征回道,笑容满面,少了平日里的洒脱,多了几分谨慎。   “可别这么说,你贺征的骑术可是在北原排得上名的,怎么能说是无术之人?”叶苍颉挑眉,面带三分笑意,看起来很随和。   “征的那几两雕虫小技,不足登台面,还是不说为好。”这儿都是官家子弟,可候府终究不是他们这些人可比,贺征这世子之称是最高的,太子自然是先和他搭话。   叶苍颉笑着:“莫多说,改日我做东请你们到酒楼一聚,可一定要赏脸哦!”   贺征的脸隐约地一抽,僵着笑容:“多谢太子殿下。”   叶苍颉状似无意的略过凤莲,栓了拴马绳,扬长而去。   贺征这下才垮下脸,愁云惨雾,凄凄惨惨地道:“这下可怎么办?”   “惨了,这下腿就要废了!”周沐哭丧着脸,上次因为安献王的事就被打瘸了腿,这次是太子,那岂不是更惨吗?!   “先找个落脚点再说吧!”大街上的,乱说一句极有可能被埋伏的耳目听到,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吧。   “去月满西楼,那儿的隔音做得很好。”于暮色建议道。   “好,就去月满西楼。”凤莲没异义,点头道。   几人怀着心事来到月满西楼,平日里或许会打闹一番欣赏月满西楼中的美景,如今直接订了包厢,一同上了楼。   “凤莲这可怎么办?”一进包厢,贺征让云添关上门,急得发慌,连忙询问凤莲。   “能怎么办,太子有令,你能不去?”凤莲眉蹙起,“万一被扣上对太子不敬的帽子,吃不了兜着走的可不是单单我们一人,还是世家!”   “可是,去了又免不了受人议论,到时候想摘了这党争的帽子也摘不去。”周沐苦愁着。   “太子殿下说了,到时候酒楼一聚,但若是安献王或者临安王知道了,会让我们几个独自去吗?”凤莲可不认为那两个人会放他们去和太子见面,就前些天不过是碰个面就传出话来,那这次岂不是更狠?   “你是说……”于暮色微微思考,“我们可以把消息透漏给他们?”   “为了保障自已,只能这么做。当然,一定要避着太子底下的人。”凤莲挑眉,他还没入朝,可不想就此被扣上一顶党争帽子。皇帝老儿最厌恶的就是党争,入朝为官无非就是取得皇帝的信任,才能保全自已的人身安全。至于其他,想要进展就得慢慢来。   “好,这事交给我去办。”于暮色不放心二人去做,还是自已去做比较妥当。   “现在不用太着急,今日我悄悄地看了一眼,太子的行李颇多,一时半会是暂时回不了京的,等他回来了再说吧!”凤莲拦下人,冷静地开口。   “在祭天祀之前,太子一定会回来的。祭天祀皇室中人都须参与,他更是一表之率,决不能错过。如今先解决这个案子才是我最紧要的。”周沐清楚,祭天祀之前,案子若不破,刑部和他父亲必定会受罚,到时候就不好过了。   “案子……”凤莲沉思,“周沐,你明天带我去一趟停尸房,我想看看尸体。”   “那场面十分血腥,现在虽然快到秋季,但是过了这么多天尸体也发臭了,还是别去看了!”周沐想起那一幕,忍不住恶心,挥挥手,嫌恶道。   “我一定要去看,我真的对这案子很感兴趣。”凤莲摇摇头,坚定地道。   周沐犹豫片刻,看凤莲那么坚持,只能答应:“可以,但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让我爹知道这件事。”   “放心吧!”凤莲同意了,看起来似乎周尚书并不希望太多人卷入这个案子中。   贺征担心的却不是这事儿,还是那个愁思,拉着凤莲努着嘴悄悄地问:“可是父亲那儿……”   话说一半又断了,好在凤莲知晓他想什么,安慰地拍拍他的手,道:“是祸躲不过,你只要把事情事先告诉舅舅,所有话原原本本不改一句的说出来,我相信舅舅是不会责怪于你的!”   “真的?”贺征愣了愣,就这么简单?   “已成定局的事,提早通知还是比到时候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好。”总是有些人喜欢搬弄是非扭曲事实,从这种人嘴里听到话还不如自已说。至少自已说的,还知道把握尺寸应该如何开口。   “说到家里,我也心虚,这样能行吗?”周沐也问,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挨打了!   “伯父的为人其实很好的,相信他一定能够解的。”于暮色觉得主意不错,赞同地道。   “老师虽然是严厉了些,但还是可以解你的苦处,朝堂上应酬之事多得数不胜数,他也是能够谅解的。你就实话实说,千万别多说半句不是,老师很精明的,你说错一句,可能又会惹火上身。”话还是得吩嘱多遍,到时候还出了什么事这可就怪不了他了!   “行,我且试试,回去后就和我爹说说。明天你来找我,如果我不在,那就估计是废在家里了!”垫肩,周沐一副壮土一去不复返的模样,惹得几人笑呵起来,顷刻打闹在一起。 第四十三章 再度   夜色无边,月底里的月牙儿弯弯,星光若隐若现,云飘过,一道黑影倏忽之间闪跃而过。   落在了凤府屋檐之上,冷芒从眼底划过,屋中的灯光刚歇,就见云添从屋里出来,走到一旁的下房休息。   纵身一跃,悄然地从窗口而入,步伐无息,来到了凤莲的床边。伸出手,往床上熟睡的人而去。   忽的一下,一股寒风卷来,犹如利刃刀锋划向黑影,黑影惊诧侧身错开,岂料那股怪异的寒风转了一个向,再度朝他而来。黑影眼里沉了沉,跳上床席,身体一动,往人儿压去。   倏的,寒风消散,床上的人儿猛然睁开眼,那双流溢清光的美目里毫无感情,对着黑影就是一巴掌呼去。   “啪!”声音响彻,可见力度之大,凤莲撑起半身,阴涔涔地道:“爬床很好玩吗?”   黑影被扇了耳光,头偏向一边,迟迟没有转过头。只是如今他压在凤莲身上,凤莲动弹不得,不由怒道:“还不下去!”   黑影终于动了动,却是越发用力的将凤莲压在底下,看着那快冒出火花来的美目,只觉得有趣,笑声渐渐:“怎么,你感觉不舒服?”   平日里都是这家伙欺负他,这回总算逮到他的小辫子,怎么能不好好回报一下呢?   凤莲看着他半晌,眼底的火花逐渐消散,冷笑一声:“临安王好大的兴致,连续两夜光临寒舍,更是爬床,莲好甚恐慌,不知临安王是否有哪种癖好为人所不知?”   这话毒了,明里暗里都在指示人好南风,半夜三更爬床,这不需要太多话语就会令人顷刻间想岔了。在他身边的叶苍涯忍不住抽了抽嘴,皮笑肉不笑:“本王有什么癖好,你等会伺候完本王不就知道了!”   说完,便要去解凤莲的亵衣,一副猴急做事的模样,凤莲一惊,抓住了自已的衣服,不让掀开,咬了咬牙,心里暗骂叶苍涯。   “大胆,本王要你伺候,你敢不从?”话虽如此,可语调却是调侃的,成心想逗逗凤莲玩儿。   凤莲狠狠瞪了一眼,觉得叶苍涯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可眼骨碌一转,随即笑得轻曼,吟吟笑意:“王爷开口,莲怎敢不从呢?”这话媚意涌现,惊得叶苍涯一愣一愣的。   就见凤莲如同妖魅,缠上了叶苍涯健壮的身体,手若柔丝轻轻地解开了叶苍涯的衣扣,往里探去,在叶苍涯胸膛上划开了圈,这勾引滋味令叶苍涯不由倒吸一口气,当真是如妖如魅的妖精儿,抵不过半点勾魂摄魄的法儿。   狠狠地咬牙,他头倾下,和凤莲额头对额头,狠声道:“你最好不要给我乱动,不然我就在此办了你!”   凤莲却不吃他这一套,咯咯地笑道:“你敢吗?”   “有何不敢,如此美人在前,我若不好好疼爱一番,岂对得起这半夜三更爬你的床呢?”撩起凤莲的一缕发丝,叶苍涯暧昧地道。   “哦?那你来啊,我就在这儿,任你蹂躏!”凤莲笑呵呵的,一点紧张都没有,反而,伸了舌头去碰叶苍涯的唇,软物突然贴上来,吓得他眼瞪大,一个不稳,从床上摔下来,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紧,脑子也不够用了,只是觉得这太可怕了!这人说来就来,当真是令人震惊!   “咯咯!”笑声从床上传来,凤莲已经起身,就坐在床头看他那狼狈的模样,笑个不停。   “世人赞颂的战神临安王,如今被我一个小小人物吓得惊惶失措,是不是我的荣幸啊?”调侃着,这回把话反击回去,叶苍涯回过神来,也奈不了如何。   “你做事就这么放荡?”坐在地上,叶苍涯不着急起身,望着床上的人,挑眉问。   “何为放荡?难道做事大胆一些就是放荡?人活在世,莫过于求一个心乐,若一直循规蹈矩,那才失了意味。”凤莲歪着头,不以为然地笑笑。   叶苍涯摇了摇头,道:“有谁人和你一样,敢把舌头伸出来,还……”叶苍涯突然一顿,不知话该如何继续。   凤莲起了心思的想逗弄他,卷着发丝笑着问:“还怎么了?你倒是说说啊!”   叶苍涯自认无法跟凤莲一样坦然的说出这一切,只能挥挥袖子,道:“罢了,说不过你。”   凤莲撑起身体,从床上下来,含笑道:“今日来,所为何事?”   “看病疗伤,顺带来看看你。”叶苍涯开口,拉了椅子坐下,解开衣衫,露出了里面包扎的伤口,绷带溢出了血,湿了一大块,更有胸前另一处包扎绷带,看得出今日他又遭了暗算。   凤莲挑了挑眉,手指又不知觉的往伤口而去,这次叶苍涯早有警惕,一把抓住他的手,警戒地问:“你又要干嘛?”   凤莲回过神来,笑了笑,抽出被握住的手指,晃了几下:“这不是看着颜色鲜艳极了,就想碰一碰吗?临安王不会不同意吧?”   若是平日里的古玩物,凤莲想让就让他碰,无伤大雅。只是眼前这人说的“颜色鲜艳”却是在说他的伤口溢出的鲜血,还是个有伤人前科的,这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再伤上加伤了!   “你给我安分点,再往我伤口碰,我就把刚才的事情做全了!”恶狠狠地威胁着,他可不想再受昨日的窝囊气儿!   “行啊,你来做啊,我就躺在床上任你蹂躏,绝不反抗!”只可惜凤莲向来放得开,再者也知道叶苍涯不可能做全,食指晃了晃,吟吟笑道。   “……”难道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这个人的吗?   凤莲笑了许久,才缓下神色,看着他的伤口,悠悠地道:“怎么回来不到两个月,你这就被暗算了两处?”   “这昨个儿还只有这下腹的伤,今个儿这伤就耐人寻味多了,只差几公分就是心脏了,这人诚心想要你死啊!”   叶苍涯不语,他知道那幕后人是谁,只是没想到,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能下得了如此毒手!心之悲哀,无人能解。   “出诊费十万两黄金。”举了手指,凤莲可不是什么吃亏的人,想要他疗伤可以,但总得有个对称的价格。   “你……”十万两黄金,又是狮子大开口,叶苍涯险些吐血,这人终究是毒美人心啊! 第四十四章 踢踹   “需不需要再写一张借据?”凤莲笑靥如花,丝毫不肯放过捞钱的机会。   叶苍涯不由扯了扯嘴角,问:“……可否先买后还?”   “自然可以,你要是敢不还我,那我会将你欠风卿公子的债传遍整个京城。”凤莲眯着眼,笑意荣荣的模样,让人恨之牙痒。   “我一定还你!”叶苍涯许下诺言,必会守诺,只是府上如今亏空极大,他只觉得格外的忧愁。   “来,自已解开绷带。”凤莲正色道。   叶苍涯点头,应着他的话解开了绷带,凤莲从暗格里拿来了药,认真地看了一下伤口,抹抹鲜艳的唇瓣,道:“这伤的可真深啊!”   叶苍涯背靠椅子,双目合拢,不再去看。凤莲熟练的开始清洗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再是点了一盏灯,磨墨选笔,蘸墨写字。   写完后,抖了抖纸张,吹了一会儿,道:“想要自已去抓药还是我帮你抓?”   “我现在行动不方便。”如今他处处有人盯梢,想找个大夫看伤也受阻挠,无奈之下才趁夜寻来了凤莲这儿,更别提抓药了!   “看来害你的人不简单啊!”凤莲笑着道,皇室的人就是这么有趣吗?诸狗争骨,不可谓不精彩啊!   “这与你没多大关系吧?”合了合眼,叶苍涯不愿说。   凤莲竖了五个手指头,笑眯眯地道:“记住,抓药五万两黄金。”   “……成交。”咬牙的应下,叶苍涯感觉自已就不该来找这个人的,开口闭口都是黄金。再这么下去,他还未成家这底子就被他掏空了!   听到叶苍涯的回应,凤莲这才点了点头,道:“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拿药,回去一天至少喝两碗,你这是剑伤,最好要天天换药并且不要碰水,避免感染。”   “谢谢。”虽然凤莲是恶劣了些,但也就只有他此时愿意救他一命。叶苍涯低头,看着自已的伤口,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凤莲收拾好药,递了一瓶伤药给他,笑道:“你一次再次被伤,不得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心软了。”   叶苍涯神色冷了,从嘴里只吐出了四个字:“事不过三。”   “但愿如此,骁勇善战的临安王若是心软了,也许许多人都不会相信吧?”再次躺在床上,单手支颚,扬了眉。   叶苍涯看了他一眼,脚下一晃,人消失在原地,忽的往床上的凤莲卷去。   凤莲大惊,回过神来人已经压在他身上了,眯着眼推了推他:“下去!”   “怎么,你刚才不是说,躺在床上任我蹂躏吗?这会儿怎么想推开我了?”叶苍涯眼里笑意盛满,常年练兵的手生了许多老茧。往他脸上摩挲几下,头一低,用牙齿轻咬凤莲的脖子。   这下子,凤莲浑身一抖,美目瞪大,青筋若现,气得一巴掌再度挥去。这次叶苍涯有所察觉,接下了凤莲的手,抬起头笑道:“如今良辰美景之下,我们是不是得做一些有趣的事才行呢?”   凤莲黑了脸,这家伙还真敢玩!当即,膝盖微微曲起,趁叶苍涯不注意时猛地往他胯下一踹!   “啊!”叶苍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招,疼得脸都扭曲了,手指指着他抖了又抖,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敢调戏我,就要付出代价。”凤莲冷冷地说。   叶苍涯很是无奈,本来打着想看凤莲恼羞成怒的模样这才压上来的,这下可好没看到就罢了,还白白挨了这份痛。   “下去,别压我身上,知不知道你很重的!”凤莲不耐烦的推搡着,可能是看叶苍涯不爽,反手过去又是一巴掌!   “……”这人是有虐待人症结吗?叶苍涯很想问,可如今胯下的疼痛已经让他难以忍受,哪顾得上说话。   终于的,叶苍涯人从凤莲身上起来,往床的另一边躺去,好一会儿才踹了一口气,道:“你这人这么狠,小心哪一天得罪了人。”   “你且放心,风卿公子得罪的人本来就不少,不会再计较多那么几个。而凤莲……他是个谦谦君子,除了一些小人,还会得罪哪些人?”将自已两个身份区分开来,凤莲笑得灿烂,翻看着自已纤细的手,白皙素雪,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人儿。   “伪君子。”叶苍涯哼了一声。   凤莲笑了笑,转头看向他:“你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我在你这儿休息。”说完就闭上眼,也不顾凤莲瞪眼与呵斥,一副喧宾夺主的模样。   凤莲气极,说了他好一会儿,看他依旧没什么反应,狠狠地踢了他几下。只是叶苍涯有所意料,故意背对他,这样凤莲再如何也不能伤上加伤了。凤莲哪会不知道他的想法,看着背对的人,咬了咬牙,将被子拉了过来,不留半点给他,合上眼也睡了。   夜幕逐渐深沉,月光从窗户射入,落在床席上。两名男子背对背而睡,凤莲那俊美无双的面貌呈现了出来,而那背对着的人虽然没有露出容颜,可那高挑健壮的身材也令人羡慕不已。二人看起来像是不和,却又格外的和谐,犹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晨起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他也不感觉奇怪。这人一向来去无踪,他也见怪不怪了。   刚穿起衣服,云添端着水盆进来,笑吟吟地道:“少爷,洗漱了。”   “你先放着吧,我系好头带就过来。”凤莲就在铜镜前,轻轻地绑上头带。   天下有一条明文规矩,未出阁未及笄的女子不得绾发结鬓,未弱冠未成亲的男子不得戴冠定簪。   所以,凤莲以风卿公子的身份出现时,会戴冠定簪,而以凤府嫡子的身份出现时,只会束发结带。   了一下衣容,凤莲这才走到水盆边洗漱。完了之后,他唤来云添,吃了早点就一同出门,他先去了一趟天下银号,将给叶苍涯开的药方拿给下人去准备,并且嘱咐夜晚拿过来拿。   离开了天下银号,凤莲便马不停蹄地去了刑部。昨天已经和周沐约好了今日去停尸房,他自然要早一些去。 第四十五章 验尸   一大早的就到了刑部,周沐还没来,凤莲等在厅堂,饮了几口茶。打量着刑部的厅堂,严肃大气,透着一股威武的气魄,这曾经不知审了多少犯人,也斩杀了不少大恶不赦的人,说来他一个杀手看着这儿也觉得压迫,只是越是压迫,他的神经越是兴奋,那种几乎疯狂的欲望,对争锋的欲望,对斗智的痴迷。   凤莲突然笑了笑,难怪前世一直被叫做疯子,原来他是这么疯。   等了两刻钟时间,周沐才迟迟赶来,见了凤莲笑呵呵道:“凤莲,你这么快就来了啊!”   “起得早,就过来看看。没打扰到你吧?”凤莲站起了身,温文尔雅的点点头,笑意荣荣。   “没有没有。”即便是有,看到凤莲这模样,也不会再说出口。周沐连忙摆摆手,笑道。   “昨天和老师说那事了吗?”凤莲又问。   “说了,”一提这事,周沐就不由地崇拜凤莲,“我真的按你所说的去做了,我爹居然没打我!”   凤莲瞧他那满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用袖子遮掩,片刻后才道:“老师又不是不懂通情达的人,自然解你的苦处。”   周沐闻言,不太自然地摸摸头,道:“我第一次感觉,我爹居然这么人情味。”   凤莲笑了笑,道:“老师对你管教严,也是希望有一天你能成才成器,是为了你好。”   “哪个爹会那么敲打自家儿子的?!对了,昨日我爹听完这话后,就问我是不是你教的?我听了差点把你给供出去了!”周沐说前半句时发了飙,后来话一转,又变得十分冷静。   凤莲看着他变脸的速度,嘴角微微一抽,很快的遮掩过去,故作着急道:“你可千万别把我供出去了,让老师知道了,那还不知道怎么说我。”   凤莲心里却明白,周鹤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不点破罢了。而他也是要做做样子,学着一副为朋友着想的模样,试想如此一个待人友善的谦谦君子,何人不欣赏?他这么做更能够得到周鹤的赏识。   周沐笑嘻嘻地保证:“放心放心,我怎么可能把你供出去呢?”   得了保证,凤莲似乎神情有所缓解,急意褪下,想起今日来的目地,又显得有些急切了,道:“周沐,今日说好的事可否……”   周沐领会,中指放在嘴前,做一个止声的动作,悄声道:“我带你过去,你可千万不能声张,这事要是让我爹知道了,定然饶不了你我。”   “我晓得了,一切听你的。”凤莲点头,小心翼翼地道。   云添在后,闻言也道:“少爷,我也要去。”   周沐一听,皱眉道:“不行,你不能去,带一个人进去我已经很吃力了,还再带上你,那我可没办法了。”   凤莲点头:“既然如此,那云添你就在这儿等我即可。”   “可是少爷……”云添不乐意了,拉住凤莲的衣袖,嘟着嘴。   “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凤莲抽回衣袖,笑着道。警告地看了一眼云添,卷起袖子与周沐一起离开。   云添撇撇嘴,道:“也不知道尸体有何好看的,看了这么多年了,少爷难道还看不惯吗?”   凤莲尾随周沐,一路周沐蹑手蹑脚,可跟在后面的凤莲却是笑意绵绵,不紧不慢的模样就像个公子哥儿,丝毫看不出半点心虚模样。   周沐感觉不对劲,回过头来,就看到凤莲拿着折扇晃了晃,青衣绿锦,儒雅如仙,好不逍遥。一下子瞪大了眼,气得咬牙:“你就这么逍遥自在,而我却为了你在前面打着掩护!”   “诶,别这么说。”眼看被戳穿了,凤莲不慌不忙,用折扇挡去了周沐的手,笑道:“你听我说,这是刑部,你越是小心翼翼越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不如放轻松平常心,我们两个一起谁会多注意我们?”   周沐听完觉得有道,他是刑部尚书之子,出入刑部也是常有之事,如今他偷偷摸摸的反而会引起有一些人的注意。挺直了腰,假声咳嗽几声,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问凤莲:“我这样可以吗?”   凤莲袖里偷笑,表面上却点了点头:“可以。”   两人一路行走,偶遇人行时周沐总感觉心虚,但凤莲半点心虚都没见着,还和人打着招呼,弄得周沐在一旁紧张不已。   终于来到停尸房,周沐支开了守房人,悄悄地进了停尸房。关上了门,周沐指着指一床上的白布盖着的尸体,道:“就在那边,你去看吧。我就不陪你去看了,这天气热气沸腾的,尸体早就臭了,你要是看不下去了,那就出来。”   “行,你就在那里等我吧!”凤莲点头,这满屋的尸臭味确实浓烈,但在刀尖上行走的凤莲却不怕,难闻是难闻一些,但不至于让他看不下。   走到尸体旁,拉开白布,尸体已经腐烂了,只是那扭曲的身体与人首,不难看出死者之前为了多大的痛苦。   将两具尸体的白布都抽开,凤莲带上白色的手套,从腰间取出一根芒针,将尸体的嘴撑开,芒针探入嘴里,往喉咙深入。不久后取出,除了一些分泌物,还有的就是黑血。   再用手帕擦干,用同样的方法探了另一具尸体,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心里有了些想法,这两人都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凶手看起来是个变态杀人狂,疯狂地虐杀着无辜人。可又如何解释两人都姓刘的问题呢?   凤莲眯着眼,思绪万千。正在这时,停尸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吓了周沐一跳,也打断了凤莲的思绪,齐齐看去。周沐反应极大,吓得有些腿软,软绵绵地就喊了一声“爹”,再无下话。凤莲眼底一抹暗芒划过,随后面上露出惊诧与担忧,连忙上前,做辑道:“老师。”   周鹤垂着眼,看着两人不安的神色,面无表情,半刻才道:“凤莲,你随我来。”   “是。”凤莲与周沐交换了眼神,紧跟着周鹤离开了。   走到一半,周鹤突然回来,对着底下不成器的儿子不悦地道:“还不快走,想留在那儿陪尸体吗?”   “是是是。”周沐结巴了,连滚带爬地离开停尸房,亦步亦趋的跟着周鹤,又害怕地保持了一段距离。 第四十六章 案情   来到厅堂,云添不知去了哪,三人坐下。周鹤以一种严厉的目光注视着二人,嘴抿起,额头紧皱,十分不悦。二人正襟危坐,战战兢兢,几乎在周鹤的眼神下快坐不住了。   凤莲还好一些,可周沐就不行了,腿一直抖,就是凤莲也看不下去了,对着他暗中打手势,让他等会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他就可。周沐看懂了他的手势,感激地回了一个目光。   沉默了片刻,最终是由凤莲开了口,道:“老师,这一切都是莲的错,请老师处罚,莲绝无半点怨言。”张口不提周沐,只为了能保住周沐,别又受了责罚。   周鹤怎能不明白其中,此时看着凤莲维护自已的儿子,心中微微触动,沉声道:“我刚听江州司郎中说沐儿带了一个长相俊美少儿郎往刑部西边,还夸了几句少儿郎。想了想,沐儿身边有这等人的也就只有你了。”   周沐一口水噎在了喉咙里,他就说不能大摇大摆的嘛!有些人啊,就算是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凤莲脸色僵硬了几分,扶额,有时候一些原因说出来总是令人措手不及。   “凤莲,你可发现了什么?”周鹤又问,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犹如要把他的灵魂看穿一样。   凤莲这时抬起头,与周鹤对视,一双美目如同古井深邃,看不清底。只见他开口,反问周鹤:“老师觉得莲会发现什么?是那喉咙里残留的哑药,还是那故意而为的折磨死者的伤痕?”   周鹤一听,就知他什么都清楚了,又道:“你以为这事如何?”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变态杀人狂的杰作一样,用极其残忍的手法杀人,但为何是两个人都姓刘的?这一点,莲以为应该为是仇杀的几率较大。”   周鹤沉默片刻,道:“那你认为是谁会杀他们?”   “莲方才说了,仇杀的几率较大,若是能找到当年的事件,兴许就能找出凶手。而凶手应该是玄气深厚的人,他们的四肢被打断,头颅被割下,这得多大的劲才能做到的事,莲以为应该是江湖中人。也不会是一个人,因为两个死者为不同人所杀,他们身上的痕迹不一致,第一次作案的人是个十分有力的人,下手极为狠厉。而第二次作案的人是个偏于娇弱的人,下手不狠却十分刁钻,这也是第二个死者扭曲的面目与身体更加狰狞的原因。”   说完了一切,周鹤看了他好半晌,突然笑道:“凤莲啊凤莲,你还真是天生的一块琢玉,稍微加工便可光芒万丈!”   “老师过奖了。”仿佛是忘了刚才的事,忘了旁边的周沐,只有师生二人在闲谈说话。   “你可知,当日第一次案发时,我调查那日在现场的人,有什么收获?”周鹤反问他。   “莲不知,还请老师指导。”   “那日的人群里,第二个死者,文刀信就在那儿。眼睁睁得看着一场悲剧,可过不了几日他也死了,你觉得如何?”周鹤道。   凤莲猛地睁眼,一下子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也解开了,欣然地道:“对了,就是声音,两个人死后都会刻意让人知道,凶手目地就是要找到下一个目标!”   周鹤笑了,夸奖道:“你只需要一些情报就能得知整个案情,这一点,我怕是输给你了!”   “老师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你的培育,莲怎么可能做到呢?这一切都是老师的功劳啊!”凤莲自然不会接这份夸奖,连忙还了回去。周鹤只是笑而不语,他与凤莲不过几日的师生情,能教的了他什么?凤莲的举世之才,绝非他所能及,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周沐听完了整个案情,咋舌道:“爹,那我们不就去他下一个目标等着他不就好了吗?等他来了,不管他有多厉害,我就不信他还能翻了天不可!”   凤莲看周鹤的脸一僵,心里有了推测,这事虽说极有可能是仇杀,但他们却连一点关于下一个目标是谁,当年的事情如何,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抓人呢?   当即开口道:“老师,我看这事多半是江湖中人做的,我有些朋友是走江湖的,应该有办法可以找到当时的事。”   “当真?”周鹤虽然在几日调查中明白了案情,但无能为力的就是他查不到是谁。此时凤莲能站出来,他最欢喜不过。   “如果能够找到他们帮忙,应该会事半功倍。处在江湖上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凤莲点头,委托给江湖中人还是比较快捷的。   “这事就有劳你了。”周鹤虽不着急破案,但此时毕竟是圣上下令,也不能一拖再拖,尽早断案尽早完事,省得落他人口舌。   “老师何须这话,莲对此有所好奇,也想着快点定案,还京城一个安宁。”凤莲连忙摆手,这事解决了也好,只是一件仇杀案,拖了这么久怕是皇帝老儿也会发怒。也免得到时候因这案牵连了周鹤,断了他的路。   几人聊了几句,周鹤并未责怪二人,只是觉得凤莲有时行事过于莽撞,说了他好一些道。当然,周沐自然也省不了一番训,但至少不会挨打就是万幸了。   直到快离开刑部时,凤莲才看到云添,和着贺征一块儿来的,两人好像是拌了嘴一样,云添倒竖着眉,怒火涌在眼眶里,和贺征说了好些话。   凤莲在远处看着皱眉,开口喊道:“云添!”   听到凤莲的呼喊,云添回了头:“少爷,你出来啦!”   一路跑来,对着凤莲抱怨:“少爷,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那刑部的人以为我是哪个来的少儿郎,说这里是刑部不宜外人进出,就把我赶出来了。我只好在外面等着你,没想到却碰见了这厮!”说完,还瞪了一眼贺征。   凤莲无奈,朝着走来笑吟吟的贺征歉道:“表哥,实在抱歉,这孩子就是欠管教!家里管教了他好几回,都不长记性。看来这次我真得好好管教一番了。”   贺征笑着挥挥手,道:“没事没事,我逗他玩的,谁叫他这么有趣呢!你也别太严格了,他这性子正好。”   凤莲将云添推到后头,道:“表哥,云添经不起玩笑,你以后别这么逗他了,惹急了他你会吃亏的。”   “是么?”贺征不以为然,并不相信云添惹急了会对他如何。   而凤莲却故作神秘,缓缓地道:“表哥,你可千万别小看云添,他可是除了杨一杨二,被义父派到我身边的人。哪天你吃了亏,莫要找我。”   贺征一愣,凤莲笑笑不语,带着对他做鬼脸的云添从他身边走过。直到后来,贺征回过神来,人早已没了影。 第四十七章 宫人   过了几日,已是九月天,九月风转凉夏入秋。秋时已到,除了祭天祀还有的就是秋猎,只是今年皇上偶感不适,就改了日期为来年开春。   江湖已经给凤莲传来了消息,凤莲将事情都交给周鹤处。事情是十一年前的江湖事引起,刘甘刘信以及另一位刘姓的人都是江湖的恶人,平日里劫镖劫商队,强抢名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他们做过的一起恶事,便是十一年前劫杀一支商队。因商队反抗,大怒之下便将人四肢打折扭曲一起,又砍下头颅来以泄怒意。   这事一出,收到了江湖正道的讨伐,三人逃亡而去,不知所踪。记得那时商队只有两个幼儿活了下来,如今看来是来寻仇了。   周鹤十分速度,隐秘地找到另一名刘性,刘孝一见官家便吓得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前个月刘信联系他们二人,说有要事到京城相商。二人也没多想,就来了京城,隐匿在各个地方。   本来那日刘信与刘甘约好酒楼相见,还未到就目睹了刘甘惨案。一时慌乱便秘密传信给他,在落榻的客栈相见,这是在那儿再度出事。他心感不安,知道是当年的事有人来寻仇了,就这些天东躲西藏才避免了暂时被杀。   贺征于暮色以及刚从禁闭出来的方寻一同去帮忙了,凤莲是个文人,只能在筹略上多出主意。   凤莲看着几人匆匆忙忙,进进出出,他也只是喝茶顾望,直到一切落定,这才唤来杨一杨二,道:“你们在东巷等着,要是有谁逃了出来,无论是谁生擒就是,不得杀人。”   “是,少主。”杨一杨二作揖。   凤莲的折扇一怔,皱眉道:“叫少爷。”   “是,少爷。”闻言立马改了口,对凤莲绝对恭敬。   “这在京城,说错一句便可能落人把柄,你们是我从庄中调来的,也是看中你们两个的做事能力,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凤莲正色道,他目光如炬,底下藏着利芒,纤手在桌上扣了扣。   两人领会,齐声道:“属下定不负少爷的期望!”   “那就好,快去吧!”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去。倒了一杯茶,只是喝了一口,觉得凉了,唤来云添重新沏茶。   现在院子里,看着院中打杂的下人,笑了笑,这莲居也是住不久的,有一些人得尽快处罚了。省得到时当了官有了自已的府邸,人就不容易处置了。   想要凤府,只要把凤阳拉下马,这凤府也难逃一劫,只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先脱离凤府,与凤阳断绝关系才是。眼看着离自已的计划越来越近,凤莲红唇勾抹一缕笑容,似有似无。   过了一个时辰,杨一杨二迟迟而来,拱手作揖道:“少爷,成了。”   凤莲点头:“都下去吧,平时要多加防范外面院子里的人。”   “是。”两人退下。   “这事总算是解决了,也但且安宁几天,等到时候祭天祀,又是一个风波。”凤莲将折扇放下,这天气已经开始凉了,若还拿着折扇就成了他人口中的伪君子了。   这日子虚度几时,凤莲也别无他事,白日与贺征几人玩耍,夜里又是叶苍涯从窗偷入,次次都会损伤叶苍涯一两下,绝不停手。久而久之,叶苍涯也逐渐习惯了他这人的暴力,只是让他这么伤上加伤,伤口总是好得慢。   却是这日,突如其来的事,将他吓着了。   这日依旧往常,他从莲居出来,正要出门,就见凤阳身边的李管事急匆匆地走来,给他福礼作揖:“小的见过三少爷,三少爷厅堂来了宫中的人,老爷请你快快过去一趟。”   “宫中的人?”凤莲不解,所为何事竟要叫他过去?“你且先行一步通报父亲,我随后就来。”   “是。”李管事先行,步伐十分快。   凤莲抹抹唇瓣,对云添道:“你速速去一趟贺世子,务必在事情结束前回来。”   “是。”云添点头,退了下去。   宫中来人光临,不知所为何事,他只能做好准备,以防万一。步伐不慌不忙,既不能让宫中来人等太久,也不能太过于着急,给云添争取一些时间。   姗姗而来,凤莲抬眼就看到一名太监堆着满脸的笑容,坐在客席品茶,而凤阳面上带笑,言语之间无外乎是在讨好太监。凤莲心中讽刺一两句,走过去却是温雅一笑,对凤阳拘礼:“父亲。”   “来了啊,这位是宫中大总管,你拜见一下吧!”看到凤莲,凤阳那笑意收敛了回去,平淡地对他道。   “臣子凤莲见过大总管。”凤莲按着他的话,给大总管德兴拜了礼。   德兴见了凤莲,面上笑容更盛,咯咯笑道:“哎哟,三少爷这是折煞老奴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公公乃圣上身边的红人,我这孩子应当跪的,公公莫客气!”凤阳说着客套话,却不知这话说出来让人如何做想。   圣上身边的红人是不错,可凤莲是官吏之子,远远不是他们这些宦官可比。凤阳说出这话,着实令德兴诧异,他曾听说凤阳不宠嫡子,却没想到这么不留情面,他这话说得好像凤莲是什么卑贱的人一样,不由令人生厌。   再看看凤莲,眉眼之间的温雅与柔和,倒是个好孩子,怎么就偏偏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呢?真是个命苦的孩子!   德兴活了大半辈子,一生无子,也使得他对孩子十分纵容,便是那几个皇子之间的争斗有时候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疼爱极了那几个皇子。如今看着凤阳有这般懂事的嫡子却不珍惜,心里难免对凤阳起了不满之意,皱眉道:“既然三少爷也来啦,那咱家就说了,奉皇上口谕,宣臣子凤莲即刻进宫觐见,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凤阳跟着一起跪下来,齐声高喊。   说完了正事,德兴又笑着将凤莲扶了起来,故意忽视凤阳,对凤莲笑眯眯地道:“三少爷,听闻这次破案功劳居于首位,圣上龙颜大喜宣你面圣听封,此等大事可千万耽搁不得,快快随我一同前去。”   首位?凤莲一怔,这估计是周尚书说的了。很快地就接了口,做一脸为难:“首位是万万不敢当,这都是周大人的功劳……”   “诶,三少爷莫谦虚,你做的事,周大人都一一向圣上禀明了,圣上自有果断,你可莫要再说不敢当这种话了!”连忙制止了凤莲,德兴看着他是越来越顺眼,笑得更加深了。   “那……莲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稍作犹豫,把一个温雅谦和的少爷形象表演得淋漓尽致。   “那就请吧!”   从始至终,德兴没看凤阳一眼,凤阳欲沉落在凤莲的功事里,震惊不已,也忘了德兴那刻意的冷漠了。 第四十八章 帝王   来到宫前,云添已经在那儿等候,悄悄给凤莲传了信,说明周鹤今日在书房里提名夸奖,皇上得知后突感兴致,传旨命他觐见,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凤莲暗中挥退了他,独自一人跟随德兴进了宫。一路走过长兴宫,风光秀丽景色宜人,最美莫过于此。   紫阳殿外,德兴先行去通报,而他就在门口站着,等待宣传。很快地,德兴笑着来传话,叫他进去,他心里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自古伴君如伴虎,稍稍错了一步,那就是断头的事,他可经不起啊!   “臣子凤莲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跪地,双手平放在胸前,垂头不敢看上方。   “起身吧!”不如预料中的威严低沉的声音,倒像是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的声音,凤莲心一沉,北原被皇帝治妥当有加,而外国被皇帝的铁血手段吓得服服帖帖,这种人若说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他可不相信。   皇帝似乎看出了他的约束,朗朗笑道:“瞧瞧你这孩子,吓成这样!来,快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凤莲从命,抬起了头,与皇帝对视。皇帝约莫有四五十岁,两鬓斑白,遮不住的沧桑,一身金龙袍加身,黑金带子束腰,头戴金冠,雕有五爪飞龙,面容和蔼亲切,看不出半点皇帝的架子。   “好一个俊美郎,也难免了周爱卿对你夸赏不已,便是朕看了,也觉得难得有这么一个风华才子啊!”皇帝突然大笑,言意间无非是对凤莲的喜爱。   “皇上过奖了,臣子一介布衣,那算得上什么才子,就是秀才也没考进,实在惭愧!”凤莲绝不会邀功,也不敢随意应着皇帝的话,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进了皇帝的陷阱里,他怎能粗心大意?   “朕若没记错,你是凤爱卿的嫡子?”皇帝眼底闪过一道光芒,转眼即逝,笑呵呵地问。   “正是。”   “也是周爱卿最近刚收的学生?”皇帝继续问。   “正是。”两件事都是众所周知的,他也不好辩驳,只能应下。   “你身受两位爱卿的指导与教授,朕相信你必是才华横溢之人,绝非庸俗之人,就是看你这次断案中的表现,不难看出你的才华。”皇帝变着法儿的夸奖凤莲,令凤莲的心越发往下沉,总觉得皇帝不怀好意。   “臣子只是尽力而为,不敢谈其才华。”凤莲小心翼翼地回答问题。   “哦?难不成你这次还不算是你的本事,那你有何本事快快道来!”皇帝故作不解。   凤莲却是一口气血噎在喉咙里,不上也不下。他分明的意思就是他无才华可言,怎么到了皇帝嘴里就成了有其他本事?!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真不错,既是不能反驳,也不能违抗,这真真令人苦恼!   琢磨了一会儿,凤莲尝试着开口:“凤莲不才,自幼读诗书较多,若说有什么才能,便只有作诗了。”   “作诗?诗可以培养人的气质与性情,你不如作来听听?”皇帝依旧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   “臣子遵旨……”凤莲抿唇,片刻抬头,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坚定严肃,深呼吸一口气,叱呼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皇帝未曾见过有人敢在紫阳殿上如此大胆地作诗,一声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褪去了温雅的外衣,神情坚定不移,就如同他道出的“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一样,叫人敬佩,也叫人重新对他审视一番。   “你这诗可有题名?”皇帝不由来的感兴趣。   “回皇上,此诗题名为《竹石》。”一念完了诗,凤莲又回到了那温文尔雅的模样,温声道。   “《竹石》……诗句流畅通顺,不仅是赞咏了岩竹顽强而又执着的神采,还更是借物喻人,你作得绝妙!”皇帝低低的回念几句,只觉得满口生香,就好如岩竹千锤百炼的那一幕就在眼前,顽强坚韧!   凤莲低头不语,此时说什么话都不适当,他干脆闭嘴不开口。   皇帝突然转了话题,道:“朕听说,安献王对你十分钟意,还曾邀约你们几个少儿郎在猎场相见,可是真的?”   话平淡而锋利,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和蔼的一番话后突来一板重锤下去,让人措手不及,更是惊慌。帝王之威镇压下来,犹如高山霹雳震得人惊恐万状。一时之间,气场变幻,直逼底下的凤莲,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好在凤莲早有警惕,第一时间先稳住了自已的气息,也不敢抬头。帝王已经到了紫镜之上的境界,他如今虽是紫镜,却不能暴露半点修为,只能用身子死撑着。   险些咬断舌尖,凤莲只感觉自已双肩有一双巨大的手,压他往下沉,豆大的汗水从额间冒出,顺着轮廓往下流,想开口就好似被人掐住了咽喉,说不来话,苦苦维持着不跪的状态已是不易。   皇帝的眼一眯,气往下沉,顿时凤莲觉得膝盖一重,猛然跪地!一声巨响,膝盖重重地落地,惊起一层尘灰,脸色灰白难看,从膝盖传来的阵阵刺骨痛意,他很敏觉的发现,他这回这腿再跪下去怕是要废了!   斗胆咬牙,每一个字都艰难困苦地从牙缝里挤出,参差不齐:“臣子……绝无二心,此事仅是谣言……”   皇帝看着他好半晌,突然收回了自已的威压,神情莫测,道:“你认为是谣言?”   凤莲等威压一收,险些软坐在地,可皇帝在眼前,不能松懈,只能咬着牙的继续跪着,深呼吸一口气,沉着声音道:“臣子当日与几位好友在猎场狩猎,只是碰巧遇见了安献王,绝无其他。臣子也不知为何竟会传出这等谣言来,还请圣上明鉴!”   皇帝居高临下,鹰眼里闪烁着不定的光芒,怒火涌出,严厉呵道:“那你是认为朕会相信谣言吗?”   气氛再度僵硬,帝王威严压迫,腿软绵绵的,死撑到底。   此时他心中冷到极点,这要是一句“是”那极有可能命就没了!自古都说王权凶猛,可只有真正地站在这里,才会知道,在王权面前自已到底有多渺小,甚至是无力反抗!   凤莲的手微微颤动,如今他也只能搏一把了! 第四十九章 海棠   “臣子斗胆,皇上并不相信谣言。”话一出,气氛越发冷,皇帝那神色莫测的样子,让人琢磨不透。   膝盖的痛意丝丝麻麻,好如千百只蚂蚁在啃咬,既是痒又是痛,俊美的面貌布满了汗水,一颗一颗往下流。这话是犯了皇帝的大忌,当面指说皇帝,大言不惭乃朝堂重忌,与谏言是不同的定论。   皇帝眯着眼,紧盯凤莲许久,突然朗声大笑:“不错不错,真不愧是凤爱卿之子,有胆色!”   凤莲合了合眼,这一局他赌赢了!   “臣子不敢当。”凤莲低垂着头,敛着眼帘,越发的沉稳大气。   “起来吧,你腿上有伤,不必多跪。流言蜚语朕从不信,但你能当着朕的面说出来,勇气可嘉!再加上此次你破案有功,应嘉赏。”皇帝只是一瞬,又恢复了那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的模样,挥挥手。   德兴领了太监进来,端了一些金银盘来,来到凤莲面前,扶起凤莲,笑呵呵地道:“三少爷,这是皇上嘉赏你的,赏缠丝玛瑙盘一个、蜀锦一匹、云绫一匹。”   凤莲的腿麻木不已,只想速速离开,皇帝也无心再留他,挥挥手让他离去。德兴去送凤莲,目送着凤莲离去,眼底带着复杂,凤莲这孩子的性子是极好的,就是可惜了。只是皇帝看中的人,再好的性子也会成了官场修罗。   皇帝等他离去,神色就冷了:“你觉得这人如何?”   一名魁梧大汉身穿金甲,从大红柱后走出,对皇帝抱拳:“参见皇上。”   皇帝也只是挥挥手,大汉琢磨一下,道:“皇上,这人品性极为良好,怕是以后做事……会心慈手软。”   皇帝低头,看着底下的大汉,是他御林军的统帅,也是唯一一个保护他长兴宫的将帅。君心难揣,帝王此时的心无人知晓,半刻后,冷冷地道:“他品性极好这才是朕看好之处,日后做事也尽力的多,这才是最好的。也罢,先看看再说吧。”   “是。”李维抱拳退下,隐下眼底的寒芒。   出了紫阳殿,李维左右相顾,唤来一名御林军军土,交耳吩咐几句,军土得了令,一路飞奔往宫外去。   负手在后,李维如今是没有当初那畏惧叶苍涯的神色,而是故作高深,暗藏得意之色。皇帝最多也就不过几年好活,他可要想想,为自已找好出路了!   凤莲出了宫,不知后续之事,坐在马车上,脸色苍白如纸,捂着膝盖,一手紫色玄气凝聚,往膝盖推送,缓解其中骨裂的趋势。   “公公,麻烦去一趟繁华街杨宅。”凤莲交代在外赶车的太监,他回到凤府也不可能得到太好的医疗,不如去一趟杨宅,先将腿伤治好再说。   “凤少爷,不是要回凤府吗?怎么要去杨宅?”太监不解,问。   “莲适才想起还有一些事急需处,回府不急,先去杨宅吧!”   “既然如此,那奴才就改道繁华街,凤少爷可以先行休息,片刻就到。”从皇宫中出来的大多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当下也不会再问其他。   到了杨宅,杨海棠一听是凤莲回来了,喜出望外三步并两步来到门口,却见凤莲走路艰辛,大惊之下连忙扶住凤莲,既是心疼又是担忧:“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谁做的?”   凤莲摇了摇头,按住杨海棠的手,眼里对太监有些忌讳。杨海棠看出了他的忌讳,暂时稳下心绪,对太监说了好些好言好语,又是递了一些金银。太监看到金银,顿时喜笑颜开,点头称道:“杨掌事疼爱义子,奴才看着羡慕,刚才什么话也没听见,奴才就是送凤少爷回来而已。”   “多谢公公。”杨海棠拱手,亲送太监离开。这才回来将凤莲扶进宅内,一边急声道:“你是进了宫?可还是得罪了什么贵人?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那太监说什么话都没听见的意思,若不是得罪了贵人他能那么说吗?你快说啊,到底怎么一回事?”   凤莲被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笑了,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不小心把皇帝老儿惹毛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杨海棠瞬时炸了毛的,怒火中烧,怒吼道:“你把皇帝给……”又觉得后面的话不太好大声说出来,只能降低声音,带着磨牙声:“你把皇帝给惹毛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当面和他呛了一句。”凤莲笑得灿烂,可杨海棠刚一松手他就腿一软倒了下去,把杨海棠给吓惨了。   “快扶少爷进屋休息!杨光,把我的药箱拿来,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这性格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杨海棠一边心疼凤莲,一边又忍不住唠叨一两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凤莲被扶着进了屋,杨光取来了杨海棠的药箱,挥退了屋中的人,为凤莲疗伤。凤莲的医术都是他教的,比起凤莲的医术他更胜一筹。   看清了凤莲的伤,杨海棠叹气:“你这孩子,在江湖逍遥自在哪里不好?偏偏要跑来这京城搅这趟浑水,你看看哪里值得啊?”   “江湖再好,也不过是那么一些事,哪是京城这漩涡能比?阴谋诡计各家出,我看着也高兴。”凤莲不以为然,挥了挥手。   “你就怎么生了个爱惹是生非的性子呢?”杨海棠皱眉,为他敷上了药,又道:“无论你怎么爱惹事生非,这时候就给我消停点,好好养伤!”   “是,我都听你的!”凤莲知道杨海棠关心他,所以他也非常听话的不动了。但手头依旧动弹,手指卷着发丝,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单手支颚,低低一笑,道:“京城之事,有趣多了!”   “收敛一下!如今我可不会让你出去半步的,凤府那边由我来解决,你就安心歇息。”杨海棠看他还说,瞪了他一眼。   “是是是!”凤莲连忙躲开,避开了杨海棠的怒气。   不久后,云添收到信息也赶了过来,只是来的时候却带来了另一个人。   凤莲看到人的时候,他嘴角那抹媚笑突然一僵,很快的恢复他往常翩翩公子的风度,谦和地笑着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第五十章 江湖   “听说了你受伤的事,我还能不来吗?奶奶都担心死你了,你是怎么了,还惹怒了皇上不可?”宫中的事,他多多少少听到一些,但也不多。探到的不多,所以父亲就遣他来问问。   “倒也没有,只是皇上问起当初猎场的事,莲自已误会了。”自然不可能说是皇上的错,只能打掉牙齿往下吞了。   “问起猎场的事?”贺征心里打着心思,蹙眉沉思,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当初本来父亲的意思是让人来承担这一事,可皇上自那之后就没再提过,以为事情就揭过了,没想到在今天又翻了起来!   “皇上可是为难你了?”贺征看看他不能动弹的腿,目露不忍。   “无事无事,这不是回来了吗?”凤莲笑着挥挥手,可他越是如此,越让贺征觉得有事。   “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急切的想知道一切,贺征坐在床前,问。   凤莲被追问,沉默了片刻,道:“你先听我慢慢说来。”   “好,你说。”贺征点头。   凤莲细细的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说来,贺征时而皱眉,时而瞪大了眼,最终忍不住开口:“你胆子也太肥了吧?!”   “最近确实重了。”答所非问,凤莲挑了挑眉。   贺征闻言,哭笑不得:“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别敷衍我!你就怎么胆儿那么大,居然还跟皇上呛,回得来还好,回不来到时候哭的可不止你一个!”   凤莲知晓他的意思,撑起了身子,百思不得其解,对他道:“我也只是觉得皇上有种试探我的感觉,可有十分奇怪,我一个臣子他为何要试探我?”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奇怪,皇上这是何意?”贺征觉得凤莲说得有,仔细琢磨,也想不出来。   “这事还得请舅舅做主,他在皇上身边久了,应该知晓一些。”凤莲想不通皇上的意思,但也清楚,如今能解惑的也就只有深受信任的忠良侯爷了。   “我爹那边你就放心吧,我回去问问他的,到时候有消息我就派人通知你。”贺征点头,少儿郎心思浅不及凤莲缜密,也是想帮帮凤莲弄清到底是好是坏。   “多谢表哥。”   “没事,这都是一家人嘛!”贺征摆手,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正色问:“对了,凤府有人来看望吗?”   凤莲一怔,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怎么了?”   贺征目露不悦,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来探访哪是一家子会做的事?”   忠良候府对凤府早有意见,此时更是见到凤府如此态度,贺征心里怒火中烧。想他姑姑下嫁于他凤阳,却不好好珍惜,而是糟蹋了姑姑的一生,又害得凤莲如今丧失记忆,这无论哪个都是让忠良候府不能原谅的。   “可能是家里忙,再等等就会来了。”凤莲这话是为他们开脱,可在贺征听来却是火上浇油,意见越发大了。   看他面色沉重一声不吭,抿着唇,凤莲不想他再为这事而烦恼,便道:“好了好了,就别想其他的了。我跟你说啊,我最近听到了一个江湖消息。”   一说江湖,贺征反应过来,欣喜地靠过来问:“什么江湖消息,你快说说!”   “江湖要举行武林大会,重选盟主,就定在裂谷举行。”凤莲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真的?”贺征喜道。   凤莲点头:“日期还暂时未定下来,就是这裂谷已经封闭,为年底的武林大会做准备了。”   “这么有趣的事到时候定下日期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要去看看,这武林大会是何等风采!”贺征已经忘了刚才的事,嘴角往上扬,露出了兴奋的神采。   “行,到时候一定通知你。只是裂谷乃江湖三大凶地之一,内有玄兽万千,更有高深阵法守护,想要闯裂谷,你必须有蓝镜以上的修为。不然,就算你如何说,我都不会告诉你真正日期的。”凤莲晃晃手指,神色严肃。   “蓝镜?年底前怎么可能突破蓝镜?这修炼之事越到最后越难修炼,我才刚进青镜不久,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贺征咽了咽,一脸难色。   “你要勤加修炼,如果在这之前没达到,那就别问我日期了。”凤莲笑意荣荣,贺征的情报网都是忠良候府提供的,忠良候府绝对不会告诉贺征的。而他想要知道这个消息,就只有他了,所以凤莲是自信的。   贺征不难想通这一点,苦愁着脸:“这怎么可能,你把我的脑袋掰下来还更简单!”   凤莲闻言,哭笑不得道:“尽说胡话!你真想知道,就赶紧的修炼,这起码还有几个月,兴许还有可能。”   贺征心中对江湖有向往的情结,凤莲的这个消息对他十分诱惑,尽管突破蓝镜很困难,但他也想试一试。   半刻,他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凤莲撑起来,坐在床前,双脚僵直扬起袍子将其盖住,看向门外的云添:“云添,去膳房端点心过来,我有些饿了。”   “是,少爷。”云添点头。   “还有,挑一些甜的。”贺征喜甜,所谓待客之道,贺征来了他也要好好招待。   云添一怔,很快回神称是退下。   贺征连忙摆手,叫住云添:“等等,我也要改改胃口了,就和凤莲一样的吧!”   云添抬起头,看了一眼凤莲,接到凤莲的眼神,低头退下:“是,贺世子。”   贺征微微睁眼,咋舌道:“他是怎么了?这次居然没跟我唱反调!”   凤莲知道缘由,笑道:“这是杨宅,不比其他地方,再者我义父也回来了,他不敢放肆的。说起来,都是我宠坏了他。”   “你说云添,他怕杨掌事?我看杨掌事挺温和的,怎么他就怕了呢?”贺征不解,询问道。   凤莲道:“你觉得一个能够撑起整个天下银号的人真的如他外表那般温和?都说无奸不商,义父可是行内数不可得罪的人之一,哪是温和的人!”   贺征回想,他见过杨掌事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温温和和的,看不出任何一点不高兴,嘴角衔笑,很难想象是凤莲所说的那种人,但又同时让人觉得凤莲说的是正确的。无商不奸,杨掌事也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人啊!   云添很快地端来了点心,配着饭后云雾茶,贺征吃了几口就匆匆离去了。 第五十一章 少女   凤莲在杨宅休息了十多天,期中凤府派了人来问候,但那几个主子却只有凤老太太过来。过来的时候,极力安慰他,说是凤阳公务太多无法抽身,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的。   凤莲心里清楚,凤阳从未在乎过他的死活,会过来看看?那也可能是碍于品性问题而匆匆过来看一眼。   眼见着,就到了九月中旬,太子奉皇帝之命在冀州巡防归来,也是该到了他口中说的宴请时间了。但却迟迟不传唤贺征,好似是忘了这件事,其实几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场宴席为的不过是请凤莲罢了。   凤莲手中的天下银号依旧是让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天下银号不仅仅底下做的银号店铺,还有米铺药铺等,这才是各方势力最想拉拢的。   如今凤莲伤口未愈,太子就是再心急也只能等着。而于暮色也通过几位平时要好的公子哥儿将信息“不小心”的透露给了安献王和临安王,两边像是一颗石子落入大湖中,惊起阵阵微弱的波澜,再无其他。   说到临安王叶苍涯,凤莲的脸色就带着黑气,受伤当天那厮再度出现,竟然越过了重重高手,悄然无息地来到杨宅里。就落坐在他的窗前,对他百般嫌弃,甚至是动手动脚,就欺负他双腿无法动弹。一气之下,差点把腿骨头给敲断了,偏偏那厮还得意洋洋的说他再也不能打他了。当即,抄起玉枕往他那得意洋洋的面孔扔了过去,正中无误!   之后,就有了叶苍涯顶着一张淤青俊脸上朝,被皇帝呵斥一番的事。   而那日皇帝的行为,他托了贺征去问贺羽。据贺征说,贺羽听完后神色大变,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刻,才让贺征带回了一句话:此路入门便无退路,请万分小心!   凤莲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参透不了,只能了了于事。   凤莲的伤基本好得差不多了,杨海棠棋高一着,比起凤莲的医术不知要好多少,有他出手,十多天就好了,这也是本事。只是毕竟伤的是骨头,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杨海棠严令之下不得运功做活,甚至是连跑步都不行。   凤莲半听话半不听,他不能全依了杨海棠的意,还有正事要做。   这日一早,凤莲就下了床穿衣洗漱,悄悄地与云添一同趁杨海棠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去。等到杨海棠发现时已晚,当日的晚上当凤莲回来就被训斥了一番,防备更加严戒了。   凤莲终于溜了出来,与云添相视而笑,一前一后往热闹的街市走去。   九月是大丰收时期,街市上一片热闹景色,吆喝叫卖,不像往日那般冷清。凤莲也是走走停停,挑了好几样东西,欣然地往一家面摊子走去。   面摊子上只有寥寥几人,大多是平民百姓,看到凤莲一身锦衣绣袍,面摊子的老板的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难以想象这贵家少爷会来这儿吃面。   “老板,来两碗阳春面。”撩起衣袖坐下,云添高声喊道。   “好好好。”被喊回了神,忙不迭地应道。   “少爷,接下来我们要去哪?不如云添去租一辆马车来吧,你腿伤还没好,不适合长途走路。”云添担忧凤莲的身子,这虽然他也是陪着凤莲一起偷偷溜出来,可要是在外面又把腿伤加重了,那就不是那么值得了。   “这街市走着才有趣,要是坐马车,可能许多事情我们就错过了!”凤莲摆手,他今日出来游玩,就是要看看风景,这要是来了一辆马车,那就挡了他的视线了。   “少爷你腿伤还没好,这路长得很,万一又伤口复发了如何是好!”云添不同意,急声喝道。   “怎么会,你难道忘了我也是会点皮毛之术的,这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我自已也能自保。”凤莲笑呵呵的,他是杀手转世,受过的伤数不清,但大多时候哪怕是受伤他也不会选择去医院,暴露自已的行踪,久而久之,已经习惯了带伤行走,如今云添几人这么着急,他反而有些无奈。   “等到那时候就晚了!这伤的可是骨头,出了什么事就是终生的事,少爷你可不能拿这个开玩笑啊!”云添依旧不肯,凤莲要是真的又伤了身,那就得不偿失了。   耐不过云添的唠叨,凤莲无奈地点点头:“行,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才是嘛,等吃完早膳,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去租一辆马车。”说话间,阳春面已经上桌了,云添先为凤莲添置碗筷,再是自已动筷。   凤莲只是笑着摇摇头,拿起筷子吃早膳。   这日的晨早,两人就在这简陋的面摊子用食,可凤莲那俊美丰神的相貌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少女们驻脚羞红了脸,对着凤莲抛了几个媚眼。   凤莲视若无睹,吃完了阳春面,云添把银子给了面摊子的老板,就一个人去租马车。   凤莲闲来无事,从袖里拿出一本从杨海棠顺来的一本医书翻开看。直到一会儿,自已看书的光线被一个人影挡住了,他不以为然地翻了一页书,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话落,却许久没有听到回应,凤莲蹙着眉,放下医书,不悦的抬头:“云添,你怎么不说……”   一愣,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抹黛粉色的缕金挑线纱裙,袖口一朵金丝莲引人注目,银丝勾勒出几朵祥云,腰系绫罗带,一颦一笑尽展少女顽皮味,乌黑柔顺的青丝简洁的盘起,美眸中清澈明朗,樱桃小嘴微微嘟起,可爱活泼,但少女此时似乎不太高兴。   “你是……”凤莲不解地问。   “你就是凤莲?”少女娇蛮地开口,双手掐腰,做一副母夜叉的模样。   凤莲抿唇,他并不认识这个人啊!但眼下也道:“正是在下。”   少女蹙着眉,迈步左右打量着他,笑道:“想不到你这人还长得不赖嘛!”   凤莲也不好在坐着,就站起身来,拱手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少女挑了挑柳眉,嘴角上扬:“我听说,这京城里有个俊美郎,还是得了皇上的赞赏,还在此次凶案里居功榜首,少年大才让人敬仰不已。今日见到你,我真的觉得百闻不如一见啊!”   凤莲不清楚,低垂着头道:“姑娘过奖了,莲只是一介布衣,哪有什么才能。”   少女却不管他这话,扬起一个明朗阳光的笑容,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我不管你什么才不才的,我就告诉你,我叫凌箩,是未来要嫁给你的人!”   “咯哒!”刚回来的云添摔了个翻头,凤莲一口差点咬断舌头,这什么事儿啊! 第五十二章 街遇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了,又是尴尬又是找不来话,凤莲瞪着眼,不说任何话。   云添打着结巴,舌头颤抖了好久才憋出了话:“少少少,少爷……这这这怎么一回事?”   凌箩抬着头,娇蛮地道:“就是你看到的模样啊!我喜欢他,我就要他做我夫君!”   云添只是觉得一口腥血噎在喉咙里,被凌箩的一句话给堵了话。凤莲这才找回了神,抬眼看着凌箩,琢磨着开口:“姑娘,你我不过是一面之交,这感情之事未必是真。二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还要以父母做主的好。”   “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一见钟情,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如何?你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也好办,我只要求得你父母的同意不就可以了吗?”凌箩笑嘻嘻的,依旧摆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说。   这话一出,咯噔一声整个街市都安静了,所有人瞪大了眼,都不敢相信这话从一个少女嘴里说出来。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她要去男方家里提亲吗?!哪来的这么开放的少女,这还是不是北原?难道是他们走错了国,到了开放的西夷???   凤莲这下真的把下巴垮下来了,女方到男方家里提亲,这别说有多吓人了!细细地品着凌箩这个名字,猛地抬头,惊疑地道:“你是征西大将军的女儿?”   征西大将军凌志,是征战西边境界的大将军,常年在外,只有妻儿留在京城里。因为大将军的关系,皇上特别宠爱他的嫡女,这个事他还是听说过的。   “咦,你认识我?”凌箩闻言一喜,推开云添,直接靠在凤莲身上,吓得凤莲连连后退。   咽了咽,他小心翼翼地答道:“自然,大将军之名北原上下谁人不知,当初征西地第一人,莲敬仰不已。”   “嘿,我就说嘛,你不可能不认识我!”凌箩笑得开朗,手就往凤莲的肩上猛地拍上好几下,险些把凤莲给拍成内伤,脚步一个踉跄,嘴角抽搐了一下。凌箩是大将军的嫡女,自幼就习武,力气本就不是寻常人可比,也就不是凤莲这一个受伤的人可以承受的。   “姑娘大名,莲怎敢不识。”凤莲退后了好几步,避免被凌箩再一次的中伤。   “你干嘛躲那么远,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在这之前亲热亲热也好。”说着,拉着凤莲的手依靠,一副甜蜜的样子。   云添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女人怎么就那么不要脸,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她难道不知“廉耻”二字怎么写的吗?这般话语都能出口。   凤莲努力挣扎着,还是挣脱不了少女如同狗皮药膏的手。郁闷地刚想放弃挣扎,一道银芒而过,凌箩大惊下把他推开了,更是自已一个侧翻,躲过了突如其来的突袭。   凌箩倏忽抽出了腰间的鞭子,目露凌光,怒斥着:“叶苍梧,你什么意思?!”   听到名字,凤莲抬起了头,这才看清了来人是谁,不就是叶苍梧与叶苍涯么?叶苍梧连忙摆手:“这事不能怪我,不是我做的,是四哥突然把我推出来的,绝对不是我做的!”   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像个小孩一样,着急又慌张,摆着手无辜地把事推给叶苍涯。叶苍涯神色沉沉,盯着凤莲的手十分不悦,却不开口说话。   “谁会信你啊,苍涯哥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凌箩看了眼叶苍涯,随即鞭子一挥,往叶苍梧席卷而去,蓄势汹汹,若是被扫到肯定少不了皮开肉绽的!   “你就信我四哥,就不相信我的话!你太过分了!”叶苍梧躲闪着鞭子,一边大叫,蹦得老高。   凌箩因皇帝的纵容,从小就和皇子打交道,和她闹得最欢的莫过于是同一年龄的叶苍梧,而叶苍涯年纪大了几岁,比起两人来说都要沉稳许多。   凤莲看着诧异,这一大清早里怎么就能和这几个人碰在一起了?感情是组团出来游街啊!   叶苍涯对凌箩二人的吵闹不置会,走向凤莲,神色阴沉,道:“凤三少爷,许久未见你倒是越活得精彩啊!”   凤莲皱眉,一上来就是这阴阳怪气的话,叶苍涯到底想干嘛?   “凤三少爷,怎么不说话?”叶苍涯扯着嘴皮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凤莲看他那一身黑气冒腾,默默地退了一步,道:“参见临安王、安献王!”   叶苍涯拍拍袖子,眼睛略过一旁的凌箩二人,道:“无须多礼。”   “今日出来,能够遇见凤三少爷也是难得的,听说前段日子凤三少爷受伤了?”明知故问,叶苍涯的眼往他腿上瞥去,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凤莲忍不住又想打他。   在街市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凤莲也不可能真的打他,温声道:“腿伤好得差不多了,今日看天气晴朗就出来走走,也可以锻炼一下。”   “是吗?我怎么瞧着这还有马车呢?”叶苍涯往凤莲背后的马车看去,挑了挑眉。   凤莲不慌不忙地接话道:“这不是莲的侍童,担心莲腿伤复发,就找来了马车。正好,莲也想到郊外走一走,透透风。”   叶苍梧看着两人交流,心里一沉,总算摆脱了凌箩,往这边过来,闻言笑道:“郊外?我知道郊外有个不错的地方,不如我们几个一起去吧!”   凌箩在一边赶来,拍掌喜道:“好啊好啊,我们去郊外,我要和凤莲在一起!”   叶苍涯蹙了眉,不想叶苍梧竟会说出这话,本想着与凤莲打声招呼就离开,这下可被打乱了。   似乎是看出了叶苍涯的心事,叶苍梧眼睛骨碌一转,笑道:“四哥我记得是你有事出来的,不如我们在此分道扬镳如何?”   叶苍涯哪会逐了他的愿,细加思虑,面带笑容,道:“无妨,回到京中也没有出去放松过,正好一起出去,也有个伴。”   叶苍梧想要接近凤莲,而凤莲现在是想摆脱朝堂也是不可能的了,叶苍涯绝对不会给叶苍梧任何机会拉拢凤莲的。想要出去郊游,那也不能给他们单处的机会。   叶苍梧听出了话,眼一眯随即天真无邪的笑出声:“那好啊,我们一起去,人多也热闹嘛!”   凤莲温温一笑:“既然都是出去郊游的,不如一同坐车,也不用再回府叫马车了。”   “不行,他们俩要不就骑马要不就去叫马车,反正这马车是我和凤莲的!你们不许进来!”凌箩一听,连忙护在凤莲面前,怒嗔道。   “凌箩?”叶苍梧挑眉,不解她的行为。   “我和凤莲独处,你们想要来碍事吗?嗯?!”双手掐腰,母老虎的形象尽显,叶苍梧似乎是怕了她一样,缩了缩,哆嗦道:“行行行,你想独处就独处,我绝不反对!”   “这才是嘛!”凌箩抹了抹鼻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得叶苍涯两兄弟只能摇头作罢。 第五十三章 云园   郊外的风景美轮美奂,不像京城刻意打造出来的,自由生长多了一分随意。凤莲撩起窗帘往外看去,叶苍梧与叶苍涯骑马而行,看似交融和睦,实则暗锋交接。谈话间都是明争暗斗,可偏偏这二人还是同父同母的,这样争斗不知邵贵妃会偏向哪一方呢?   凤莲笑了笑,放下帘子,一手摆脱抱着他身体的狗皮药膏,弹了一下凌箩的脑袋,无奈地摇摇头。   凌箩傻傻地笑着,用了用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凤莲看着,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手上写了字。   凌箩看着他写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着凤莲嘿嘿地笑出声。   “凤莲,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了!”傻笑着,又抱住了凤莲手臂。   “凌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凤莲继续摆脱,可少女就像无赖一样,松了又继续抱住他的手。   最终,凤莲也只是无奈了,就着凌箩让她抱着,拿起医书翻看,不再会凌箩。这有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书,免得自已以后没了时间只能抱憾了。   到了郊外云园,当叶苍梧欣然地来喊凤莲和凌箩时,一撩起帘子就看见少女依靠男子甜蜜的笑着,男子不置会地看书,安宁如画。   凤莲感觉到了阳光,抬了头对叶苍梧笑道:“安献王。”   叶苍梧眼睛溜了一圈,道:“已经到了,快下来吧!”   “唔,这么快就到了?”凌箩揉揉眼睛,不虞地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还没和凤莲待够呢!”   凤莲哭笑不得,把书放下,道:“凌姑娘,我们也该出去了,还请你松手。”   “出去就出去,可我就不松手,如何?”娇蛮的嗔怒,无取闹地抱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臂,也不怕被人说没了廉耻,凌箩哼哼着,没有一点女儿家的礼仪。   “可是你这样,让我怎么出去?”凤莲耐着性子地讲话,就是希望她能够松开他的手。   凌箩抬了头,犹豫了片刻,妥协道:“那好吧,我就先松开一会儿。”   松开了手,凤莲就觉得手已经麻木了,不像是自已的手,甩了甩摇头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云添先去了云园报了人数。凤莲环视一周,挑眉道:“你们都是不带侍从出门的吗?”   “太麻烦了,他们跑的速度还没我快!”凌箩撇嘴,不以为然。   叶苍梧笑着道:“今日和友人一起出玩,带侍从人就太多了!”   叶苍涯背对着他,打量着云园,并不打算开口回答凤莲这个问题。自从董轩事迹过后,他就不太喜欢和侍从太过走近,许是厌恶了。   “莲平日里倒喜欢带着云添出来走走,免得在家里待着他也无聊。”凤莲敛眼帘,温和地道。   “莲哥哥待人真诚友善,这一点我们几个可都比不上。”叶苍梧笑嘻嘻地赞赏道,就是趁着机会多讨好凤莲,可对上他那双天真无辜的眼睛,又会觉得他做的就像个小孩一样,只是不懂事儿。话似无意,却听者闻变,连王爷都比不上的人是谁,自然只有太子和皇帝了!   “不敢当不敢当,莲是个文人,平时很多事情都要依赖下人来做,因此也要更加对他们好。如果能像安献王这般事事亲为,才是最好的。”间接的掐灭了这个话题,也告诉几个人他是个文弱书生,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做。凤莲眼底的笑意越浓,对叶苍梧愈加提防,这个人越是能扮猪吃老虎,就越要小心他的存在。太子虽然狠厉心辣,也绝不及笑面虎来的可怕。   “差不多了,也可以进去了。”叶苍涯突然转过身来,打断了刚要说话的叶苍梧,扫了一眼凤莲,话语听不出任何感情。   “进去吧,我等不及了!”凌箩上前再次搂住了凤莲的手,也再次打断了叶苍梧的话,拖着凤莲往里走。   “慢慢走慢慢走!”凤莲猝不及防,被拖着走,脚步跟不上只能嘴里喊上几句。   “哎呀,慢慢走那得走到什么时候,赶紧的,我们早点到也好!”凌箩又拽了凤莲一把,险些把人拽倒,可她这人粗心大意,也没有多去注意。   叶苍涯和叶苍梧两人走在后面,不知为何的叶苍涯看着前面的一男一女,面色乌黑如墨,不发一言就是那一身的黑气吓退许多人。叶苍梧抬了抬眼,看了眼叶苍涯,随即看向凤莲,男子文弱谦和,可不知为何他竟会在他身上看见一丝与男子不搭的妖孽气息,诡异至极!   终于是走到了云园的亭子里,园子一望而去青草萋萋,苍树高耸,一副世外桃源景。   “怎么样,这地方漂亮吧?”叶苍梧像是孩子一样的邀功,就等着大人的夸奖。   凤莲浅笑,道:“这应该是帝雀山庄的手笔,就这锦绣云园,一草一木看似平淡无奇实则珍稀宝贵。就连这亭子的条柱都是云龙雕珠,看这栩栩如生的雕工想来就只有帝雀山庄的工匠能能够做到的。”   叶苍梧目露惊奇,喜道:“莲哥哥,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是帝雀山庄的呢?”   “莲有幸得以一睹帝雀山庄风华,仅仅一次便令人终生难忘。这天下第一富的帝雀山庄里头,金银已经算不上什么好物,以天下奇珍异宝为主,铺天盖地令人着实感叹。”凤莲笑着点头,笑中带上几分感叹和遗憾,让人不由地想去探索他话里的帝雀山庄。   帝雀山庄是个神秘的存在,它立足于江湖,却揽尽天下奇珍异宝坐落天下第一富的名号。这样的存在不仅仅是江湖惧怕,就连同四国朝廷都惧怕,好几次的围剿非但入不了帝雀山庄还损兵折将无数,久而久之多方势力歇下了念头,只能任由发展。   如今,帝雀山庄基本不问世面,已经鲜为人知,只有商道或者江湖朝廷的重大人物才知道它的存在。而帝雀山庄坐落于云巅,上山之路阵法陷阱无数,至今许少人能闯进。凤莲说的有幸一睹真的很难让人不被吸引,当即叶苍梧好奇地问道:“你去过帝雀山庄?”   “商道上总会有些聚会,两年前商道上曾经秘密举行过一次聚会,就定在了帝雀山庄。到了云巅山脚下会有人接应,蒙上双眼跟其走路,大约走了一个半时辰就到了帝雀山庄。”凤莲点头,也不介意地把自已所知都说了出来。   “一个半时辰?!就连他们自已人知晓阵法都要走上一个半时辰,那要是不懂的不得困在里面活活饿死不成?”叶苍梧差点瞪出了眼,咋舌道。   “听帝雀山庄的人说,确实有无数人闯进最后都饿死的。”凤莲浅浅的笑意说着最寒心的话,一股冷飕飕的寒意划过几人。 第五十四章 乌黑   “那……那帝雀山庄美吗?”凌箩咽了咽,试探地问。   “自然美不胜收,一生过目难忘。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不似铺金垫玉,就是风趣园子美景如画,又再其中添上了几笔奢华,这绝对是我见过最奢华而又清雅的地方了。”清雅与奢华两个词截然相反,大多清雅居地都是文人墨客的喜好之地,但往往这种地方会十分简陋,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物什。但奢华就不同了,铺金垫玉无不有,更有可能会打造成了满堂金玉,暴发户的感觉。   凤莲这一个形容,让几人完全是摸不着头脑,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只能愁苦着脸。凌箩不太乐意地问:“那举办聚会可以带家属吗?”   凤莲不解,但还是回答了她这个问题:“可以。”   “那凤莲你以后带我去吧!”小步碎碎故作矜持,凌箩这副模样反而惊起了几个人的悚感。   凤莲干笑着,凌箩这个问题他真的不好回答,二者在北原中她是第一个当着众人的面敢放开胆子地追求一个男子的女性。   叶苍涯瞥了眼凤莲,落坐石凳,看着桌上金白线交接的茶具,倒了一杯茶来喝,只感口中一阵甘甜,滑而不腻,味道香郁,是他尝过的茶中所没有的。   “这是什么茶?”   几人被叶苍涯的话引了过来,叶苍梧和凌箩学着样儿的倒茶喝茶,也是觉得极好,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茶。   凤莲细细品尝,放下茶杯,莞尔一笑:“这是南朝的特产,江南的龙井。”   “龙井?”凌箩好奇地瞧着,“凤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这几年随着义父在各地走商,见识自然也就多了,等到以后有时间我就带你出去瞧瞧,兴许能学到很多东西。”凤莲只是笑笑,抚平衣上的皱褶。   “真的,那以后去的时候我就是以你妻子的身份去了!”凌箩那胡搅蛮缠的功夫实在令人措手不及,一下子又扯到了嫁娶一事,凤莲哭笑不得地拦下她搂抱上来的手,道:“凌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等我们成了亲,那还有这规定吗?”凌箩哼哼地,哪肯放弃纠缠凤莲,就是死皮赖脸地抱住凤莲。   叶苍梧平时虽然见过凌箩刁蛮任性的模样,可这般不要脸的行为真是少见,嫌弃道:“凌箩,你这样子我怕莲哥哥是不敢娶你这母老虎了!”   “怎么会呢,凤莲就喜欢我这样,对吧?”凌箩不以为然,昂首笑眯眯地问凤莲。   凤莲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几声,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瞧,莲哥哥都这样了,哪是喜欢啊,分明是被你吓得的!”叶苍梧戏谑道,眼睛余光扫了一眼在一旁的叶苍涯,依旧没什么动静,好似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可那一身的黑气让人很难忽视他,只是为何生气,叶苍梧就无从得知了。   “真的吗?凤莲你说你是不是讨厌我?”凌箩揪着凤莲不肯放,追问他嘟着嘴,如果凤莲说错了话,就会发飙的模样。   “怎么会讨厌你呢?你直爽开朗,是他人所不能及的。”凤莲摆手,他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凌箩高兴地蹦了起来,直呼道,一把抱住了凤莲,笑得眼睛成了月牙型,就差一点往凤莲的脸上亲去。   凤莲被抱个满怀,身子撑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怀抱,险些摔倒。还是一旁坐着的叶苍涯抬起了手,扶住凤莲的腰,这才阻止了摔倒的趋势。   只是凤莲一下子的面色不是太好,刚才那一下叶苍涯确实是帮了他,可这手是往哪摸啊,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的小动作。凤莲笑着把凌箩轻轻地推开,看似脚步还不太稳,一个“不小心”竟踩着叶苍涯的脚跟,好似刚发现一样,惊吓得赔罪。   叶苍涯不可能真的怪罪他,这一脚踩得很重,叶苍涯可不信他是真的“不小心”,可眼下他只能僵着脸道:“无碍。”   凌箩看不下,拉着凤莲往后退,努嘴道:“苍涯哥哥,这事不怪凤莲,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太冒失了才让凤莲站不住脚的,你别怪凤莲!”   叶苍涯抬了头,眼底不明情绪滚动,总感觉今天的凌箩似乎太多话了……沉下眼,隐去其中的锋芒,淡漠地道:“我并无他意,也说了此事无碍,人都难免会出些过错,我也能体谅。只要……不是恶意为之,我绝不会与其计较的。”   若有所指,凤莲闻言浅浅一笑,道:“莲一时失礼,得以临安王相救,莲感激不尽。”   叶苍梧感觉这二人的气氛十分古怪,既不像是友人也不像是敌人,再是这二人的举动,他怎么看也看不出是有意的,可心里却悬着一个念头在那儿,怎么挥也挥不去。   凌箩的眼睛也在两人之间徘徊着,咬了咬唇,突然抱住凤莲,笑嘻嘻地道:“凤莲,我们出去走走吧!”   “出去?”凤莲愕然,还没回过神来,又被拖走了。同时,凌箩利用自已吸引了凤莲的目光,让他和叶苍涯的交流也告落一段。   只是每当凌箩与凤莲纠缠在一起,叶苍涯的神色就变得十分阴沉,但由于平日里都是面无表情的他,旁人也看不出什么,只感觉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僵硬了。   云添在后面看着这一幕,摸摸鼻子,心道:公子可别再和那姑娘再纠缠了,临安王那张脸都黑得快滴墨了,这分明就是吃醋了嘛!   这亭子是待不下去了,那一身黑气团绕,逼得人连连后退。叶苍梧不动声色的找了个借口也跟了上去,只剩下云添一人。   只能退到亭子外,抬头望天,阳光明媚正是最好出游日。可突闻一声“砰”的破裂声,云添看了过去,就见叶苍涯黑着一张俊脸,手中茶杯已经被捏碎,杯碎扎破了手指溢出了鲜血,搅和着茶水一同往下流,嘴里磨牙声,死死地盯着一处。   云添顺势看去,只见凤莲与凌箩靠得很近,坦言欢笑,就差少许距离二人就贴在一起了。云添嘴角抽搐,闭上眼,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此时,他尽量的把自已缩起来,缩到无人注意的角落,以免受了眼前这几人的牵连。 第五十五章 夜谈   当日回到杨宅就被狠狠地呵斥一番,凤莲百般无奈,好声保证自已绝不出去以后才歇了呵斥的声音。晚膳过后,凤莲就坐在院子里的藤摇椅上,悠哉悠哉地晃着。   寂静的杨宅后门迎来了一辆马车,看起来非富即贵的模样,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从马车里下来,伸出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有节奏的在门扣了左二右三响。   一个下人拉开了门,恭敬地对黑色斗篷人道:“请进,少主就在里面等候。”   黑色斗篷人点了点头,跟随者下人的步伐走近杨宅。随后,又出来了一个下人,将马车牵引进了杨宅。这仅仅不过半柱香时间,无人得知。   凤莲听着轻盈的脚步传来,勾抹一缕惑心的笑容,气若幽兰地吐丝:“你来了?”   “少主有令,我岂能不来?”黑色斗篷下,传来了少女如同黄鹂鸣歌般的声音,轻灵曼妙。只见伸手拿下了黑色斗篷,露出了少女娇粉的容颜,竟是白日里的凌箩。   凤莲浅笑,拍了拍凳子示意她坐下,道:“最近过的可好?”   “能多好啊,成天被逼婚的。都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都到了舞象之年还是闺阁待字,老了没人要!”凌箩不同于白日里的娇蛮任性,此时不客气地坐下牛饮一杯茶,冷笑出声。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这不才传信给你来个今日碰面演段戏?”凤莲轻笑,一手提袖一手倒茶给凌箩续杯。   “这话倒也不差,与其嫁给那些不熟识的贵门公子,我倒宁愿嫁给你。再者,我俩也只不过各有所谋,你是为了自已的婚姻不受父母控制,而我也是为了自已的婚姻不受皇帝控制,各得其所。”凌箩撑着颚,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   “只是你今日真的有些吓到我了,说话那般直白,你在京城都是这个形象?”举了杯子,凤莲丹凤如媚,麻入人骨。   “你也吓到我了啊!”凌箩嫌弃地瞪眼,“你这妖孽,在这京城居然是一副翩翩公子哥儿模样,刚见面我还险些认不出你来了呢!”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凤莲笑出声,饮了一口茶。   “怎么没有,你把我的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凌箩故作西子捧心状,连连后退,面露恐慌,随即摇身一变,又回复她那精炼的模样,“不说你是不是我的少主,就论我们有相同的目地,我就一定会同意。只要和你的婚事定下,我们还怕这婚事被人拿捏在手吗?”   “婚事是要定下,但婚姻的规矩也要定下。若你以后要是有了爱人,我也可以放你离开绝不阻拦。且婚后我们二人除了在公众场合外,不打扰双方的生活。”凤莲知晓她不喜欢他,也不会多加勉强,只是双方的私人生活,他还是希望不打扰的好。   “自然,双方除了一些场合之下,要分房而住。就算住在一起,也不能睡在一起。”凌箩也是有要求的,认真地道。   “你还担心我会强暴你不成?我这人做事一向不喜欢勉强人,就算真的喜欢你,也绝不会有那种事情出现。”凤莲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两人同为利益关系,他怎么可能存有感情呢?   古代不如现代,即使凤阳人再坏,都当以孝字为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一生要娶谁,他并不想按着凤阳给他安排的路去走,所以只能事先安排了。凌箩亦是如此,不想自已的命运被别人掌控,可她已经拖了两年,上面的人早已不耐烦了。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一拍即合,谋着同一件事谈了一会儿,凌箩才起身,披上黑色斗篷,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不能多留,不然会有人怀疑我的。”   “也好,你万事多加小心。”凤莲也起了身,随着凌箩一同走:“我送你。”   “不用了,我们的少主,不仅仅是个妖孽,还是个懒人,除了令他兴奋的事其他事情都是懒懒的。”凌箩咯咯地笑着,轻推了他一把,自已一个人走了。   凤莲目送她离开,抹抹红唇,笑得妖媚。有了凌箩这个人,他倒不用担心自已的婚姻,就是这朝堂,不知何时才能入朝为官呢?玩玩一把朝堂,他兴致可大了!   正如来的时候,凌箩去的时候也悄无声息,凤莲听到下人的禀报,点了点头。脱去了外衣,只剩下一件极薄的红亵衣,人若无骨瘫倒在美人塌上,手里持杯与酒坛,倒了一杯葡萄美酒,醉饮一杯最为畅快。   凤莲好酒,若平日里无聊时定会与酒相伴,哪怕是体质容易醉倒,他也乐之不倦。   似乎是觉得不过瘾,直接抄起酒坛猛喝,余下的葡萄美酒沿着他脖颈往下流,汇聚成了一个美人醉酒图。   一卷风来,刮得屋中的纸飞舞,凤莲抬了眼,玄色衣衫漆黑,玉冠搁起发丝,丝绸般的黑发直泻而下,五官如同刀削一般立体俊朗,目若点漆鹰眼如刀,唇抿一线手作鹰爪抓去。   瞬息之间,酒坛没了影,只听院子一声“叮当”,酒坛子摔裂,葡萄美酒如血般撒了一地。凤莲因喝了酒的关系,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愣愣地看着自已空荡荡的手,许久才抬头看向来人。   随即,袖子一扫杯子突飞,往来人的脸上砸去。来人不慌不忙接下了杯子,就着杯子倒了一杯清水,走到凤莲身前,杯子一倾……从头淋了下去!   凤莲被清水浇了一身,醉酒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抓住来人的手腕,咯咯笑着:“叶苍涯,你这人怎么就尽数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大半夜的不睡觉,又跑来我这儿做甚?”   来人正是叶苍涯,只见他眉头蹙起,收回了手,却不想凤莲酒劲上来,身若无骨的倒向叶苍涯,叶苍涯一惊只得抱住他,凤莲的指甲在他怀里勾勒着,打着圈儿。   叶苍涯倒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念头,将凤莲扶正,道:“你醒醒!”   凤莲拍开他的手,笑靥如花:“我醒着呢!”说完,身体又没了支架一般的倒了下去,还是叶苍涯眼疾手快,再次扶住他,才没摔了。   浅浅的呼吸声从底下传来,叶苍涯将人放在美人榻上,哭笑不得地发现,人已经睡了。   无奈地摇头,把人抱了起来,走向床笫,轻轻地把人放下,盖上被子。坐在床前,叹了口气:“你这人真不知该让人如何说你好,居然和凌箩扯上关系。难道不知道凌箩是父皇的人吗?”   话得不到回应,他起了身,摇头离开。深夜寂静无声,除了路上打更人吆喝,再无其他声响。 第五十六章 旧事   凤莲醉酒,向来是醉个一天一夜。贺征几人上门来探望,得知凤莲醉酒在卧,有些诧异。   杨海棠作为杨宅的主人,在大厅中招待着几个年轻人,抿了一口茶,道:“实在惭愧,凤莲这孩子平日里挺乖的,就是好酒这口怎么说也戒不了!”   贺征几人面面相觑,贺征开口道:“伯父无须担心,凤莲做事自有分寸,相信他自已会处好的。”   “但愿如此,”杨海棠掀了掀茶盖,呼了一口气,“他这孩子,从来没让我省心过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他,那大大小小的伤让人看了心疼极了,偏偏他还是一声不吭,那时候就起了心思的想收他为义子。”   茶的温气袅袅升起,润了杨海棠的眼,也朦胧了神情,就听他充满感叹与悲哀的话语:“我一生无子,就是那日他模样,刻在了心里。我从未想象有这么一个孩子,能在狼口里脱身,还是一副坚韧的神色。许是一时冲动,我收他为义子,但我至今不后悔过。”   周沐闻言,起了兴头想听听原事,道:“伯父,我听说凤莲是大难不死,正巧被您经过救下的?”   杨海棠笑着挥手,道:“说什么正巧被我救的都是假的。他是自已从狼口逃生的,还杀了野狼,这让我吃惊不已。”话是不假,当初二人相见确实是如此,不同的是凤莲当初是被华惊北丢进狼群里的,他以一人之力杀死了整整二十多匹狼。   这才使他震惊不已,决绝狠厉的少年仅仅拿着一把剑,从狼口下活了下来。   “杀了野狼?!”与听说的故事不同,贺征惊得站起了身,他简直难以想象,当初一个毫无玄力的少年是如何脱困的。何其残忍,他抿着唇眼底酝酿着滔天怒火,就要喷发出来。   虽然这事查不出来是谁做的,但所有人皆知的,会对凤莲出手也只有凤府里的人。不然谁会对一个尚书嫡子下手呢?   “他自已呢?受伤可严重?”所有人都以为贺征是因为凤莲一个文弱书生竟会杀狼而震惊,却不知他心中翻滚的怒火。转移了话题,方寻问。   “当然,那是以命相博的打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不尽,若不是有医师,他这条命也活不下来了。”杨海棠苦笑,凤莲那次的伤还不算最严重的,那段日子他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没日没夜的训练与生死一瞬的搏斗。   贺征闻言,眼睛闪烁一番,突然对着杨海棠跪下拜礼:“伯父救凤莲的大恩,忠良候府永世难忘,请受晚辈一拜!”   杨海棠险些打翻了茶杯,急忙起身扶起贺征:“你这是什么话呢?他是我的义子,我不救他那还救谁!他是个好孩子,我都感谢上天能把他送到我身边来,陪我安度晚年。”   扶起贺征,杨海棠叹息道:“我见过凤府的老太太,她虽看起来十分疼爱凤莲,可到底心里想着什么,我也无从得知。只是这论起对凤莲的心意,凤府远远不及你们忠良候府。”   “我也只是个父亲,都希望自已的孩子能够开心幸福,虽然那时候凤府来人说要带回凤莲,我一气之下对他发了火又远走冀州,可到底是我的孩子,他若想回凤府我也没法阻拦。”   杨海棠摇了摇头,对凤莲他多是宠溺,凤莲想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所以这次他来京城的目地他也是纵容的。只是免不了对凤莲的担心,怕他万一出了什么事,忧愁的还是他。   “原来如此。”周沐很早的听闻当日凤府寻回凤莲时,杨海棠对凤莲大发脾气,把账本的错都往凤莲身上推,甚至是离开京城去了冀州半个月。   杨海棠还想说话,就听后院传来云添慌慌张张的声音:“少爷,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凤莲咯咯的笑声响起:“无事无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着吗?”   “你这哪是好好的站着,要不是我们几个扶着,你都摔倒了!”云添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焦急。   “啊?怎么会呢,看我这不是站得好好的吗?”话刚落,就听见一声“咯噔”响声,还有的就是云添以及几个下人慌慌张张的声音。   杨海棠扶额,这下他真的无话可说了。说到煽情时,这孩子突然出来闹了一下,什么感情都没有了!贺征几人更是哭笑不得,这估计是第一次看到凤莲这么丢脸的样子吧?   许久,才见帘子撩起,凤莲一身白衣俊美绝伦,高挑飞扬的眉山,清若泉水的美眸里荡漾着清水,不染而朱红的唇瓣,乌黑柔顺的黑发只用青黛丝挽起,举手投足里透着优雅高贵,纤手撩起帘子侧身卧在门上,面带三分笑温柔似水。   公子般若嫡仙,盛世风华一展出尘不凡,犹如清泉小溪,勾勒出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绝代公子。   贺征摸摸鼻子,不由地心里感叹到,这家伙真的是一个危害人间的祸水啊!难怪连同凌箩也会上了他的美人计儿,从此沉迷不醒。   杨海棠勾着茶杯,忍不住的弹了一下凤莲的额头,责怪道:“酒还没醒,怎么就跑出来了,是不是要我关你禁闭你才肯罢休?”   “别啊,义父。我这刚醒来,你就要关我禁闭,这让表哥怎么看我呢!”凤莲连忙讨好杨海棠,他可不想关禁闭,这关一个禁闭至少就一个月,他还做什么事情吗?   “不会不会,我们不会看你的!”贺征几人摆手,表示自已绝对不会反对,那嘴边的笑容却出卖了他们。   难得看到凤莲出糗的模样,他们还巴不得多看一会儿呢!贺征看着凤莲和杨海棠对话,眼里透着的都是笑意,也稍微放下了心。一个凤府已经够让人折腾的了,如果连同杨宅都是对他不善,那他真的不知道,凤莲该当如何了。   凤莲笑着对杨海棠说话,没了一贯的忌讳,有的只是温情。说起凤莲的醉酒,杨海棠只能连连摇头,无奈至极。   而凤莲却不以为然,喝酒莫过于就是图个一醉方休,若连醉都不会醉,那可反而失去了兴致。只有在醉酒时,人的意识模糊了才能有所放松。像他这种早已把睡眠当做任务,而无时无刻警惕外界的人,放松是不可能的事。   凤莲浅笑,道:“义父你别担心了,我自有分寸的。”   杨海棠闻言一顿,眼睛在贺征凤莲两人之间打转,笑道:“你们两个真不愧是表兄弟,说话都是相差无几的啊!”   凤莲一听,与贺征对视一眼,作揖齐声道:“哪里哪里……” 第五十七章 闲聊   虽说到了最后,杨海棠未禁足凤莲,但也不允许他出去。几人只好在杨宅里坐坐聊聊天。谈及凌箩,贺征满眼揶揄,笑称:“哎呀,我们凤大才子的桃花可不少,不仅仅是京城许多的大家闺秀,还有大将军的女儿,了不得!”   凤莲闻言,一看贺征就是来找事的,无奈地摇头,道:“你这小道消息,来的未免太快了吧!”   “你这是承认了?!”周沐一拍桌子而起,学着贺征的揶揄模样,“天啊,我今天听贺征说,我还不敢相信呢!凌箩那是谁?那是征西大将军的嫡女,皇上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宠着,居然被你给勾引了!”   凤莲的手一顿,方寻好笑道:“你这是什么形容,凤莲哪会做勾引这种事情,顶多就是搭讪……”   越说越不正经,于暮色含笑看着几个人打趣凤莲,不开口插入此事。凤莲无法解释,总被几人打断了话,看他们成心气他,只能摆手。   几人调侃了一会儿,贺征才正色道:“你昨天和两位王爷出去了?”   “是,怎么了?”凤莲了衣上的皱褶,不解地道。   周沐摸摸鼻子,道:“你可知道太子的眼线有多少,你昨天刚一出门就给盯上了,直到回家,你的行踪都在太子的耳目里,太子昨天就上门去拜访了贺征,说明日在月满西楼设宴,还问起了你的伤势。”   凤莲了然,道:“看来明日我是得与你们一同赴宴不可了。”   “是啊,我们几个事实上都是你的陪衬,这太子不是已经有了湘南王的支持了吗,怎么还要你的天下银号来支持不可?”方寻撇嘴,寻了一处坐下。   “太子虽然有湘南王的支持,但你别忘了,户部这个钱袋子却是支持临安王的。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天下银号能被号称北原第一富,这个财势绝非前两者可比。不抓在手里,他们就会担惊受怕,唯恐对方如虎添翼。”贺征跟着忠良侯的时间多了,也看得明白一些。   周沐听着蹙眉:“这么说来,三王之中就只有安献王没有多少势力了?”三王是指朝中太子、安献王、临安王三派的党争,其中太子势力最大,临安王其二,安献王是最弱的,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凤莲面上浅笑,心里冷冷一笑,真的是最弱吗?怕是所有人都被他蒙蔽了双眼。   “是啊,就只有他了。其实在这三王里,真正存在竞争关系的是临安王和太子,而安献王就算是个陪衬。想当初他刚封王,皇上重用他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结果还不到一个月临安王就回来了,他这下子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蹶不振了。”贺征摆手,笑呵呵地道。   “你可别这么说,万一被人听到了该怎么办?”于暮色目露不虞,这话哪能随意说出口呢,万一让人听见了那贺征就逃不了挨罪的份了。   “这是杨宅,应该不会有那么多舌的人吧?”贺征虽这么说,可眼睛不自觉地往周围扫了一圈。   凤莲敛眼帘,笑道:“你放心吧,若有人敢嚼舌根,我作为少主的一定不会饶过他的!”   周沐瞪了眼,忍不住调侃贺征:“我记得前些日子有人总和凤莲说,不要相信杨掌事,不要为了这天下银号劳苦劳心不值得!这个人是谁啊,我怎么一下子突然想不起来了呢?”说完,还装作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贺征顿了顿,很不自然地道:“我也不清楚啊,这个人会是谁呢?”咧了咧嘴角,一副仰望天空心虚的样子。   凤莲看着他装傻,故意点破:“我记得……好像那时候,是表哥你说的吧?”   “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话呢?肯定是你听错了!”连忙摆手,贺征可不承认。   “分明就是你,那时候我们几个都听见了!”方寻竖着手指,不肯放过他。   “我我我……”贺征一时语塞,随后哀叫道:“我错了还不行吗!”   几人会心地笑出声来,在看到今日杨海棠那副模样,他们也是心中有底,知晓杨海棠是真的疼爱凤莲,也就释然了。   笑了一会,于暮色转头看向凤莲,道:“你若是想要入朝为官,那避免不了的要和三王打交道,你可想好了是要支持哪一位?”   说到这个问题,几人顿时停下了所有动作,齐齐看向凤莲,就等他开口回答。   凤莲眼睛微微泛起一阵波澜,随即平静如同古井无波,手指磨挲,淡淡地道:“这天下又不是三王的天,我为何要选择?皇上如今龙体安康,天下都是皇上的,哪来什么三王?”   凤莲话看似平淡,实则犀利,让人不由地去深想此事。如今圣上虽老迈,但还没到寿终正寝的年纪,既不是病也不是伤,三王党争如此激烈,这不是在挑圣上的筋吗?   圣上有多厌恶拉帮结派是必得知的,他们之所以不参与也是清楚这一点。那么凤莲入朝为官,又为何要去依附他们三王其中的一个呢?   想通了这点,几人叹气,自已居然还没有三年未归的凤莲清楚。又与此同时,为凤莲的这份细心感叹,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凤莲才能够入朝为官吧!   “皇上到底是北原的天,无论再怎么依附三王,只要皇上一个旨意还不都是死?”方寻苦笑,他是异姓王爷之子,其中的事他岂能不明白?更是因为是先皇封赐的异性王,皇上防得可比其他人都要紧,他们只有保持着中立,效忠皇帝才是唯一的生存之路。   “许多书生才子为了能够进官场,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寒窗苦读,可谁又知道,这官场其实并不想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周沐滋味难言,他不喜欢官场,但身在官家哪由得他做主?目光淡黯,余下深深的忧愁。   凤莲抬了头,道:“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路可选,可以选择自已最想走的路。人生苦短,莫要等到迟暮之年才来后悔。”   几人看向凤莲,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他们荡漾起了心神。对啊,人生苦短,不能等到晚年才来后悔,该做的事一定要做!   于暮色望着周沐,褪去了眼中的忧虑,多了几分坚定,他是必要与周沐摊牌,哪怕他到时候不能接受他,他的心也有所放下了。 第五十八章 赴宴   次日,在凤莲百般说服下,杨海棠终于是松了口,放他出门一天,但也仅仅是一天时间。   凤莲出来以后就与贺征几人汇合,一同前往月满西楼,却不料半路上遇上了宋凉。宋凉一见凤莲就急切地走上来,笑着呼喊道:“莲弟!”   凤莲脚步微动,面上的不虞浮现,周沐一看就知道凤莲这是反感了。当即拦下了宋凉的脚步,笑道:“原来是宋大人啊!”   宋凉见是周沐拦下,眼底一抹光芒划过,随即回以一笑:“用不着这么生疏吧,我们都是同辈,唤凉的字就好。”   贺征几人看出了怪异,也忙挡在凤莲面前,面上带着笑的说:“原来是子文啊,你怎么有空出来啊?这个时候你不都是在礼部吗?”子文是宋凉的字,北原的男子在双十弱冠之际都会取上一个表字,称之为字以表其德。   凤莲并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转过身去背对宋凉,对宋凉并没有多大的好感。这也是凤莲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反应,贺征几人吃着惊,但也为凤莲挡下了宋凉的所有话,就是不给机会与凤莲接近。   宋凉看着凤莲背对的身影,眼底划过受伤的光芒,张了张嘴,正想和凤莲搭话,又被眼疾手快的贺征给截住了话,只能不了了而终。   宋凉见无果,只能转移话题,道:“今日我正好休沐,闲来无事就出来走走。巧了正好遇见你们,你们这是要去何地?”   贺征深知不能带人入宴,正想回拒问题,就感衣角被人拉扯了一下,看了过去正是云添,云添悄悄地指了指凤莲,招招手。贺征心里了然,是凤莲有话要对他说。   附耳在云添身旁,云添就势耳语几句,只见得贺征神情变了又变,最终抬起头对宋凉道:“我们几个人要去月满西楼聚聚餐。”   “聚餐?那可否带上我一个,饭钱一律由我承担!”宋凉一听哪能放过这个与凤莲相处的机会,连忙应和着。   方寻正要开口,就听贺征接话道:“你能来是最好的,正好我们几个也好久不见了,聚一聚也好。”   这话一出,周沐几人齐刷刷的眼光投向了他,很想问什么。但迫于宋凉还在眼前,只能按耐下暂时不问。于暮色眼尖的发现了云添与贺征附耳交谈,微微思虑,有些明白了凤莲的用意。   “好,那我们就一同前去,正好我知道月满西楼最近新出了许多菜式,可以品尝一番。”宋凉喜道。   “行,那就一起去吧!”贺征拉来了凤莲,让凤莲转过身来面向宋凉。凤莲虽然百般不愿,但也是乖乖地转过身来,看着宋凉的眼透着不耐烦。   贺征好声劝了好几句,凤莲都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却不开口说话。于暮色瞧了也是耐心地劝了好几句,周沐与方寻二人瞪着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只待于暮色一个眼神递给了周沐,周沐虽然不清楚为何,但也开口相劝,随即着方寻也说了同样的话。   凤莲终究是被劝得软了态度,说了几句话,却还是不愿与宋凉多说话。宋凉感激地看着贺征微微拘礼,贺征只是笑笑并不邀功。   一路上多了宋凉也多了许多话题,同时免不了的多了拘束。周沐一直没开口,现如今的拘束让他浑身别扭,好不自在,想起前些日子于暮色说的那几句话,对宋凉有了改观,也从友好的态度变得不冷不淡。   宋凉不知道周沐的心,只是尽所能的与凤莲搭话,但大多数回答他问题的都是贺征,凤莲也只是当贺征回答不来问题的时候说上一两句,其余的时间就是冷着一张脸。   一直到了月满西楼,贺征抬眼看了一下,笑着道:“我们到了!”   看着眼前的牌匾,凤莲难得的展开浅浅的笑容,道:“听说月满西楼最近出的几个小菜都十分诱人,味道香甜可口,是这个季节的最佳选择!”   “真的吗?那到时候真得尝尝了!”周沐两眼放光,他就不信了,太子这么一个大人物请他们宴席,连这些小菜都没上!   “好吃是好吃,但价格可是以往菜式的十倍!月满西楼原本的价位就要高于其他酒楼许多,如今又是十倍,不难以让人心生抵抗。”于暮色也道,他也听说了这件事,只是听到那价格难免唏嘘一番。   “这不就是这十倍的价格才引得所有人热爱吗?月满西楼的菜式可谓是最好的,无论是食物还是做工无人能及,这十倍的价格更令人浮想联翩!”方寻看懂了一些门道,笑呵呵地道。只是心下觉得奇怪,怎么就正巧赶在太子要宴请时就出了新的小菜,莫非有人想从中捞一把?太子再怎么样,也是权贵,不可能拿不出来钱,所以不免有些怀疑月满西楼背后的人。   “那倒也是。”于暮色笑着摇摇头,一副无奈。   贺征开了口:“好啦,别感慨了,进去吧!”   很快的,几人刚到了柜前还不等他们说话,就有人走了过来,行了奴才的礼:“敢问可是贺世子?”   贺征诧异,点头:“正是。”   “我家太子有请各位,请到二楼用餐吧!”说完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卑颜屈膝的模样让贺征几人看着蹙了眉,却不开口。太子家的事,他们能少知最好,更别说要去管这事。   “那好,你领我们过去吧!”表面还是做足了功夫,点头正色道。   一行人并不惊讶,唯有宋凉吃惊的看着他们,结巴地开口:“怎……怎么回事?”   “哦,”贺征好像是刚想起来,和宋凉道:“其实我们今天是受了太子的邀请来赴宴的。”   话看起来满不在意的,但宋凉吓得连连后退就想告辞:“这个……既然是太子邀请你们几个,那我就不打扰了!”转身就想走,可贺征却发现了他的脚步十分缓慢,心里冷笑,表面则是摆手连道:“不碍事不碍事,太子既然宴请了我们,也就不差你一个,和我们一同进去吧!我相信太子行为大方,一定不会介意的。”   “可是……”他故作犹豫。   “没事的,你相信我们一回吧!”于暮色加入了劝导者的阵容,道。   “那好吧,我进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妥,我就先离开了!”宋凉像是挣扎了好久,才满怀忧愁的开口。   正要上楼,就在楼梯口碰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凤莲看着来人,眼底抹过一道光芒转眼即逝。   几人连忙行礼,包括太子的小厮也跪了下去行大礼:“参见临安王!”紧随着他们的行礼,月满西楼的人像是打开了机关,所有人齐齐向叶苍涯行礼。   叶苍涯今日一身黛青色衣袍俊美绝伦,淡漠凛然,若不是知道他是叱咤沙场的战神,很难以想象这挺拔精练的身体是挨过无数刀剑伤的,只见他颔首道:“免礼。”   “谢临安王!”与小厮与平民不同的是,几位权贵子弟都是拱手作揖,并无跪下。他们是有身份的人,大礼是行给皇上或者太子的,王爷并没有这份殊荣。   “今日你们几个是出来聚餐?”叶苍涯看似随意地问。   “正是。”对待叶苍涯,不可能和对待宋凉那般疏忽,只能谨慎地开口。   “正好,我也饿了,不如今日就一起进餐,钱由我出!”叶苍涯好似没看见刚才几人和宋凉的纠缠一般,与宋凉说了相同意思的话。   凤莲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作揖道:“临安王,今日太子设宴,我等也是赴宴而行。”   “二皇兄?”叶苍涯微微惊诧,随即又释然地道:“既然有二皇兄请客,那本王正好有事与二皇兄交谈,就一道吧。”   “……”几人哑口无言,眼角抽了抽,突然感觉这临安王的脸皮真厚,凤莲的话分明就是要堵了他的路,不给他和宋凉一样入宴,可他还能厚脸皮的凑上来。   凤莲蹙着眉,看着叶苍涯的眼神几分不虞,很想踹上一脚,可对上这么一个厚脸皮的人凤莲也只能是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叶苍涯点了点头,让太子小厮带路,一同上楼。   进了厢房,太子对叶苍涯的到来早有预料,打着招呼地请人坐下,嘴里偶尔一两句针对着叶苍涯而去。只是对于宋凉,太子的反应倒有些吃惊了。   稍作猜测,就知道宋凉是谁的人。三王之中,谁缺了席就是谁的人了!只是想不到这叶苍梧隐藏得这么深,居然得到了宋家的支持。太子嘴角一抹淡淡的冷笑,可这又如何,能敌得上他布满朝堂的势力吗?   几人落坐,太子已经点好了菜式,断断续续有一些菜式被送上来。按照常,小厮要为太子试菜,就动起筷子夹了菜试了试,确定无误才能让太子用膳。   凤莲蹙了眉,他一向不喜欢有这种行为,他素有洁癖,只觉得让人试菜有些别扭,二是觉得,如果真有人想害他们,也不会下那种容易被人发现的药,让人难以发现的药大多都是慢性药,一时之间也死不了。   太子一直注意着他,此时看他那蹙了眉的模样,当即一袖子挥退了小厮,故作开朗地道:“你退下吧,我相信月满西楼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差错的。”   “可是,太子……”那小厮为太子着急,忧虑着。   “退下!”一声怒喝,小厮只有恭敬地站在后面看着。 第五十九章 宴席   太子随即对着几人笑着道:“来来来,尝尝这月满西楼的菜,这刚上的几个菜都是招牌菜,都是不错的。”   “多谢太子殿下。”几人齐声回应,动起筷子,就看太子虽然动筷却没有吃。凤莲知他心里难免还是忌惮菜中有毒,便随意地尝了几口,换另一种菜吃。   叶苍涯可没有太多的忌虑,直接动筷就吃,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挪了挪身体,半靠椅子,对太子笑道:“二皇兄,这月满西楼我倒是第一次吃,但这菜着实能与宫中的御厨相比了!”   太子闻言,点头:“这民间也出了不少高人,这月满西楼称为天下第一楼,美味佳肴也是所当然的。”   “原来如此……我倒有些好奇月满西楼的主人了。”叶苍涯面上揽着笑容,虽然是敌对关系,但他们二人也不太会在他人面前表露,最多是放放暗箭。   贺征缩了缩,并不想参和二人的暗波,和着凤莲说话,耳语一两句,凤莲听了也是笑笑回了几句,看起来和乐融融。   宋凉看着凤莲的笑容,忍不住去问两人:“你们在说什么,看起来很有趣的模样?”   凤莲一见他,笑容就淡了,低头品尝。贺征见此,也不能抚了宋凉的脸面,只能回答:“没什么,这菜极好,我们两个人甚少吃过,此时就有些感慨。”   “是么?我也有所感觉,这白龙曜口感柔顺有劲道,口味微甜,清香可口,当真令人难忘!”指着其中的一道菜,宋凉欣然道,这话不假,独有一番滋味在里头,回味无穷。   三人的谈话引来了叶苍涯二人的注目,太子瞧了眼宋凉说的那道菜,笑道:“虽说是好,但吃多了难免有些腻味,不如尝尝这道菜,这道菜叫凤凰展翅,味道香美嫩滑,菜点精美绝伦,甚是不错。”   凤莲看着同时招呼着自已的两人,这看似无意的举动还藏着明争暗斗,他若是这时吃了其中之一,不就代表着会加入其中的一方吗?可反过来,若是不吃也是得罪人。凤莲不傻,他只是含笑点头,对贺征道:“表哥,我看这一桌子的菜都各有味道,就是太子殿下和宋大人说的这两样我刚刚也试过了,还挺不错的。”   一句话解决了问题,太子眼一眯,知道凤莲是刻意躲过这个问题,心里对他愈发不可小觑,面上则是笑意绵绵:“这桌上的菜各式各样,你们几个莫要客气,多吃点!”   “是!”周沐和方寻一直没说话也就是寻着美食吃去了,此时就算开了口也是模糊不清的音,弄得一旁的于暮色好生无奈。   凤莲和贺征也应了,凤莲刚一低头,就看见碗里躺了一块母子鲜虾饺,脸色忽的一变,又很快地恢复正常。只是筷子稍微颤了颤,眼睛左右飘动,想知道是谁夹给他的。但令他很失望,他根本找不出任何人有一丝的破绽。   只能夹起母子鲜虾饺,咬了一口,香甜可口味道鲜美,正合他的胃口。可又是谁,会知晓他的喜好呢?   凤莲此时没了声响,心里怀着事,也没注意几人的说话,知道贺征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可一抬头就面对着齐刷刷的目光,让他有些愕然。   “怎么了?”找回了自已的声音,凤莲温和的问。   周沐提醒道:“凤莲,太子问你这几年在外面有没有尝过其他地方的美食。”   凤莲一怔,收敛心神,点头:“这倒是有,在江南曾经吃过一位老人家的莲花卷,形似莲花,味道软绵回甜。是用肥面制作,层次清楚,成型如莲花。还有的,就是西夷也有一人,做的是玉兔白菜,主要用的是酥皮面,包裹豆沙馅,外形似玉兔,味道极其美味。”凤莲连续说了好几个,听得众人惊愣,经他嘴里这么一说,让人不由地浮想联翩。   周沐和方寻嘴馋,忍不住开口道:“凤莲,你别说了,再说我们几个人就要流口水了!”这话说得让在座的人哭笑不得,但他们都知道,官家子弟再如何,都做不来流口水这事。   凤莲闭了口,看着周沐两人不争气的模样,只能好笑地摇头。   “看来这些年,凤少爷游历四海颇有心得啊!”太子大笑,倒了一杯酒举起,“来,让我们举杯喝上一回!”   凤莲心一凛,站起身来,作揖道:“请恕凤莲不胜酒量,恕凤莲以茶代酒回礼。”   “无碍无碍。”太子眼底划过暗芒,只可惜了这借酒的计划也被无暇揭破。   一场宴席无疾而终,太子花了一笔钱财却什么都得不到。凤莲卷起袖子,对贺征道:“表哥,我想到街市上看看,你们是先回去还是和我一同去?”   “一同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贺征笑道。   “我们几个儿也好久没聚一聚了,这次好不容易你被放出来了,当然是要好好逛一逛了!”方寻也道。   “既然如此,就一起去吧!”瞥了一眼跟在后头的宋凉,凤莲满眼厌恶,与任何人的相处都比与这人来得让人舒适。   许是凤莲的刻意而为,几人好似忘了宋凉这一个人,嘻嘻哈哈笑语不断。宋凉看着凤莲的眼几分阴霾,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就对几人作揖:“几位,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贺征作为表率,要做出反正,含笑点头:“那也好,子文以后有空可要多聚一聚。”   “会的。”不舍的看了眼凤莲,宋凉步伐缓缓离去。   这人刚一走,周沐和方寻就凑了上来,问:“凤莲,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刚才会留他入宴?”   凤莲瞥了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高深莫测:“你真的以为他只是偶遇我们?”   “难道还是故意不成?”周沐不解地道。   凤莲看了他半晌,叹息道:“你真是半点观察力都没有!”   “怎么了?”周沐满头雾水,这怎么扯到观察力了?   “你难道没发现,他怀里没有鼓起,腰间没有盘腰包,一个没有带钱的人又何能说请客二字?”凤莲低低地笑了,纵使他不喜欢宋凉,也会多一份留意。当看清了这一点,他背过身去对宋凉的目地了然于心。   “这……”周沐不想他早有注意,竟能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一时哑口无言。   “他定是三王之一派去的,三王之中太子设宴,那自然不可能是太子了。那就只有安献王与临安王,但我看见临安王的时候就清楚了,这一定是安献王的人了!”凤莲习惯性想用折扇扣手,却发现折扇早不在他手中,只能收回手。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命云添偷偷将此告知贺征,让他将人留下。”方寻懂了,顺着凤莲给的话,把所有事情串通起来,连成一线。   “对,当时云添告诉我说,宋凉并非偶遇,而是三王中人。我立刻懂了,宋凉肯定会想尽办法的与我们一起走,与其和他费力气说话还不如带上他一个。”贺征垫垫肩,对宋凉他现在是越来越没好感了,一个人的党派选择也将成就他周边的好友。就像贺征,他属于中立派,身边的好友也都是中立派的,所以对于宋凉这个三王中人,他们几个都不会想着去靠近。   “说到底,宋凉一开始的话让人觉得有些惊诧,为何就在今日他正好休沐?《原书》记载,春节寒期休一月,元正、皇辰、元宵、中元、冬至等节日假十八天,月假三天。官吏的休沐时间并不多,他又怎么能正好休沐,又正好偶遇我们?”于暮色细细算来,竟然发觉有如此多的漏洞,再往凤莲看去,怕是这人早就看穿了吧?   “所以一开始你们三个就是知道的了?!”周沐忽的一挑眉,咬牙切齿地盯着于暮色道,“暮色,你知道了居然不告诉我,好歹我们两人这么多年的友谊,你居然不告诉我!”   倏忽,一句“多年的友谊”重创了于暮色的心,千疮百孔,他复杂地看着周沐,难道这么多年他就一点都没发现他的爱吗?在他心里难道就是一个只有友情的朋友吗?   突然苦笑出声,他犹如失去了支架的木偶,没了动力没了生存,一挥袖子转身决绝的离开。   周沐一惊,怎么唤也唤不回于暮色,神情紧张,跟贺征告辞连忙追了上去。这好端端的突然走了两个人,一下子就平静许多。方寻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若有所思,眼睛骨碌一转看向凤莲,他就不信了凤莲这个观察细微的人会看不出来二人的问题!   凤莲感觉他那探究的目光,不动声色,拉着贺征道:“既然他们有事,就让他们去吧,我们也不好打扰。先陪我去一趟街市可好?”   这话一出,方寻敢肯定凤莲绝对是看了出来了,只是没有说破。而今五人中还不知此事的就只有贺征和周沐了,但愿他们最后的结果是圆满的吧!   贺征不太放心于暮色的突然离去,听凤莲这么一说,又想起有几次于暮色也曾有这番神情,都是周沐一人劝回来的,于是不再想,三人与一直没说话的云添一同前往街市。 第六十章 宴落   街市热闹非凡,各种小摊玩意都有,凤莲挑了好几样给云添,左右都是给他搭配着玩。云添撇了撇嘴,没有了在宴席上的约束,活跃了起来到处看东西。   看到合适的东西,就招呼着凤莲买下来,贺征和方寻二人无奈地在后面摇头,这明明凤莲才是主子,可云添这个下人却大胆的招呼主子买东西,这也是奇事一件!   不过,也就只有凤莲才会这么溺爱下人了,其他人是指望不上来了。就看刚才在宴席中太子对底下的人严格的模样,京城大多贵门都是如此的,就连他们几户也避免不了对下人十分严格。   街市的小玩意十分多,不仅仅是云添挑了许多,就连贺征方寻也不列外,只有凤莲左挑右挑,就是没一个喜欢。   方寻看向他,手里的东西翻了翻又放下,不解地问:“凤莲,你难道都不喜欢吗?”   凤莲摇了摇头:“天气逐渐转凉,折扇拿在手里也不方便,就想出来寻着一种拿着趁手的物什。”   “原来如此,那你不如去一趟宝月斋,许多珍贵宝物都在宝月斋,兴许能看到你喜欢的。”   “宝月斋?”凤莲念了念,这个名字他倒听说过,背后的主人好像就是湘南王。点头,浅浅一笑道:“既然有这种地方,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好,你随我来吧,我知道在哪!”唤来了远处的贺征与云添,两人一听是去宝月斋,兴致勃勃地走在前头,只是这两人总会争论一两句,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云添炸着毛,贺征逗着他玩,方寻和凤莲只能跟在后头摇摇头。   到了宝月斋,掌柜的一见是方寻几人,衣着打扮虽然没有过多装饰,但气质非凡难得一见,心中立刻知晓了几人非富即贵的身份,连忙迎上来:“客官里面请,宝月斋揽尽天下宝物,各位尽管看看!”   “揽尽天下宝物?”凤莲似笑非笑,这好大的口气!“如此,我到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何等的揽尽天下宝物!”   贺征几人也是似笑非笑,在凤莲这个天下银号的继承人面前竟敢说揽尽天下宝物?这天底下若敢说揽尽天下宝物的怕也就只有帝雀山庄了。   掌柜的听出了凤莲语气里的讥讽,心里有些后恐,怕是这位贵人见多识广,有些底在内,恨不得扇自已嘴皮子,这破嘴瞎说什么话呢?!这下可把客人得罪了!   凤莲走了一遭,宝物是不少,但说真正全是珍稀宝物的少之又少,雕工并不如他所想那般精致,更是过多装饰,看了反而腻眼。这么一看,也就能看出湘南王这人的品味如何,心中好笑,如此低俗之人只注重外表,不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难登大雅之堂!   “有看到合适的吗?”看到凤莲走了一圈回来,两袖清风什么都没有,方寻忍不住问。   凤莲摇了摇头,抿唇笑道:“这里的宝物装饰过多,可雕工却不是预想的那般精细,入不了眼。罢了,我还是改明儿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这话与贺征几人说着不要紧,可旁边的掌柜的一听,就不乐意了,怒道:“这位年轻人莫言乱说话,我宝月斋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工匠雕刻而成的,怎么可能不精细,你这分明是找借口!”背后靠着的是湘南王,掌柜的口气自然也就大了,这几位少儿郎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势力大过皇亲国戚!   可他不曾想,虽然湘南王是皇亲,但不是皇帝宠爱的那一位,他的存在可有可无,朝中的大臣官吏他都不敢轻易得罪,眼前这三人都是朝中一品官员的子弟,更是不敢与其恶交。   凤莲看着他,随意地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物什,道:“若是雕工精细,那为何这上面的百花齐放图会如此模糊,更有甚者是那牡丹上竟有一缕缕曲曲扭扭的裂痕呢?”又指了指另外一个物什,“若是雕工精细,那这碧石上刻的你可否告知莲,到底是鸳鸯还是野鸭!”   这话一出,笑了贺征几人,看过去,因为过多的装饰覆盖,颜色鲜绿,让人一下子想到是鸳鸯,可再定眼一看,这雕工模糊,倒反而像是野鸭子了!   话不可谓不毒,凤莲不说则已,一说语惊四座!贺征几人笑得人仰马翻,全然不给宝月斋半点面子。   “你……”掌柜的一时无言以对,急切地就是认定凤莲胡说八道:“你莫要乱说话!我宝月斋可是十年老字号,绝对不可能出现你说的问题!”   “哦?你的意思是莲胡说八道,成心污蔑你宝月斋?”凤莲笑容越盛,一步步迈进掌柜的,犹如踩在掌柜的心尖上一样,气势逼人,惊得掌柜的连连后退。   闻此言,还嘴硬地应道:“对,你就是成心想污蔑我宝月斋!”   凤莲眼一凌,笑意收敛,挥起手用了十成的力气,一巴掌拍去!   “啪!”的一声响亮刺耳,凤莲那气势磅礴,眼如钢刀般锐利,冷哼道:“一个小小的掌柜的,说客人胡说八道,污蔑宝月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作为一个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他人,这就是你的待人之道?”   一句句犹如魔音绕耳,钉入耳朵,掌柜的头上冒冷汗,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声音有一股摄魂的魔力,令人惊恐万分!   凤莲眯着眼,看着掌柜的已经矮了几寸的势,知道也差不多该收了,毕竟与湘南王不能真的撕破脸皮,冷哼一声:“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这人,休怪我不客气!”转身唤了几人,一起离开了。   几人不带一片云彩离开,却留下了万丈深渊,仅仅是几句话,足以令宝月斋的信誉扫门,更是面临闭户的危机。来宝月斋的人大多是达官贵族,一向好面子注重形表,这话齐刷刷地戳了颈椎骨,想到自已在宝月斋买的昂贵宝物都是做工不精细的,这就让他们丢脸丢到头了!   贺征几人没有从过商,不知道其中要害,可凤莲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向阳落在他俊美的面廓上,耀目炫彩,只见他回头露出一抹笑容,眼中深藏渊崖如墨漆黑,谁也看不清的墨色,声音如同清泉打响樵石,格外轻灵动听:“原本是我出来寻东西的,怎么到了最后我没寻到东西,你们倒是买了许多!”   几人闻言,低头看着自已怀里的小玩意,尴尬地笑了笑。贺征道:“这走了一遭,你可都只负责掏钱给我们几个人买,就是不见得你买一个,这只能说明是你凤大少爷的目光太高了!”   凤莲闻言笑笑,道:“也许吧!”凤莲眉眼含笑,抬头望天,逐渐有了暮色之意,一天又要落幕了。   方寻拿出了怀里两颗玉珠子,不由分说的递给凤莲,道:“你不是想要有种趁手的物什吗?这个珠子就行了,平时就像大掌柜的一样拿着玉珠子转转,大气又有财像,最适合不过了!”   凤莲哭笑不得,他难不成要像大金牙一样拿着一对玉珠子显摆自已吗?这不是更加显老?   推了推,好笑道:“你还是自已用吧,我就不需要财像了!”   方寻撇嘴,这话是不是在炫耀自已的财富呢?!但他摸摸鼻子,不再说话,这本来就是开玩笑,难不成还真让凤莲拿着两颗玉珠子翻转,想想那一个画面就觉得好笑。凤莲这种贵门少儿郎,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低俗的事情呢!   一行人一天到晚一起打闹玩耍,到了晚上还是要分开的,先送了方寻回家,贺征与凤莲云添三人一同走在大街上,黄昏将三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贺征看着身边如玉无暇的侧面,沉思一下,道:“凤莲,祭天祀那天,你要去吗?”   “去,怎么不去!”凤莲道,看着不远处的歪脖子树,似乎在想着什么。   “那天皇帝也会亲临天坛祭拜天地,朝中文武大臣都会跟去,御林军将天坛戒备森严,任何出入天坛的人除了御林军,都要经过搜身检查,更是出动皇室暗卫保护皇上。这种场面可是壮观得很,往日里是很少看见的。”贺征看过几年的祭天祀,也知道那万人守备一朝即发,任何一点缝隙都不留,再是万民朝拜的场面,万分壮观!   “如此,那我到要看看了。”凤莲忆起前身,对祭天祀的记忆十分模糊,唯有书中的字记得一清二楚,不由感慨,这前身真的就是个书呆子,难怪会被人害了!   “你真得多看看,以前和你一起去,你都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心里就只有诗经。虽说读书是好事,但也不是那么个读法。现在看你,终于有了一些人气,总要见一见外面的场子,也增加一些见识。”贺征说着,突然是想到了谁,疑惑地看着他:“对了,你以前和宋凉十分要好,怎么如今和他好像关系不是很好?”不仅仅是不好,更有恶化的趋势,凤莲头一回露出了那种厌弃的神情。   凤莲抬了眼,看着他,仰望天空,眼底一片深幽,宋凉的事还是得从前身说起…… 第六十一章 虾饺   回到家中,贺征复杂地看着他,听完了宋凉的故事,他心里多半是感慨也多半是可恨。就听凤莲回头道:“也许,是形象太深,看到他的第一眼,不由自主的就回想了起来,让我从一开始就厌恶上了他。”   贺征合了合眼,咬牙切齿,阴涔涔地道:“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但是宋凉,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样的一个人,凤莲就算是对他拳打脚踢也不为过,如今这个冷漠态度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慈了!若是换成他,那绝对先打到他起不来为止,再是报复他,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表哥,我不希望你参与这事,这事说破了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事。”笑容里有着几片愁云惨雾,美眸忧郁,让贺征心里一紧,越发的恨极了宋凉。   为了不让凤莲伤心,贺征只能先应了下来,但他心里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宋凉,势必要他付出代价。贺征是何等人,他是忠良侯府的世子,他想做的事从来不会出错。   凤莲对他作揖,垂头道:“表哥,我到家了,就此别过。”   少了平时的欢笑,眼底多了几分察觉的愁思,贺征看了他好半晌,才道:“就此别过。”回了一个作揖礼,转身离开。   凤莲保持着作揖的姿态一动不动,直至贺征走远了才收回了手,这会儿又觉得自已的衣角被人扯了一下,他回过头看去,竟是一脸委屈的云添,好笑地问:“怎么了,谁惹我们可爱的小云添不高兴了?”   “……公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云添犹豫着,开了口,定定地看着他,就看凤莲眼孔微微一缩,神情僵了僵,他立刻明白了,凤莲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咬着牙,他好不甘心!居然有这么一个伤害公子的人就刚才现在眼前却没有早点将他铲除,还让他在公子面前晃悠了这么久,真是不甘心,怎么就没有早点弄死他呢!   凤莲看着底下的人儿委屈可怜的模样,可眼睛里却渗出了恶毒的火光,这是凤莲所为熟知的,每当云添起了念头想杀人,就是这副模样。连忙拦下人,凤莲温和如水地开口道:“云添,这件事我不想你插手,宋凉我会用我的方式去对他,你要是杀了他岂不就是让我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吗?”   “可是……”咬着下唇,云添一想到那人居然曾经对公子做过这么恶劣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听话,我要他绝望,再无翻身做人的机会,这比杀了他更让人兴奋,不是吗?”凤莲笑得柔情,可说的话却让人寒战后退,凤莲这人有仇必报,怎么可能会放过宋凉呢?还是个极有可能会变成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的人!   也许是云添听了心动了,还是有了其他想法,看着凤莲的眼敛了敛,最终道:“那就听公子的,但是公子莫要受伤,我们几个看了会心疼的!”   “放心吧!”凤莲点头应道。两人说着走进了杨宅,一个小厮在杨宅外探了头脑,把凤莲从出门到回家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只是因为怕被贺征几个青镜高手发现,距离比较远,听不到凤莲几人的说话,只能看到他们的神情和举动。   只是看着最后贺征与云添那黑气沉沉的面孔,心里多了几分计较,退后几步,急忙离开。   夜晚,秋霜逐渐凛人,不再是热,而是带着几分凉意的风扑来,凤莲坐在院子里的藤摇椅上,只裹了一件白色亵衣,发丝柔和地披撒,抬头望着正是月中旬的圆月,不知做何想法。   杨海棠端来了一盘冬枣,看着他那模样,想起今天云添说的话,几分沉重,朝着凤莲走去。   “吃些冬枣吧,这可是我专门让人从南朝运来的。”放在石桌上,杨海棠含笑坐下。   凤莲抬了头,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义父。”   杨海棠看他那模样,不忍地别过了眼,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不必为那种不值得的人伤心,你不是一向都做得很好吗?”   凤莲看着他,也知道是云添多嘴将事情告诉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义父,你看我像是那种悲天悯人的人吗?”   杨海棠摇了摇头,道:“你确实不像,你往往都是精明自信,让人十分放心的,只是你今日是怎么了,似乎……不太像以往的你。”   凤莲无奈的低头笑道:“倒也没什么,想起了凤府而已。”   “凤府?他们那么对你,你别说你还不死心!”对于凤府,杨海棠是深恶痛绝的,他可不允许自已最爱的孩子再受他们的伤害,凤莲若还对他们留有残念,那他就一定要先掐灭了这念头!   “怎么可能?”凤莲笑了, 他像是那种白莲花吗?会对那样的家庭,他可没有太多的好心,只是……他凑近杨海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杨海棠,问:“义父,你了解过以前的凤莲吗?”   杨海棠一愣,他确实打探过凤莲以前的事,软弱无能任由欺负,更是空怀大志,与他看见的凤莲半点都不相像。   “你一定也会说,我与以前不一样吧?你说,贺征他们会有什么感觉?”凤莲今天听到了贺征说起以前的事,心里总有几分不舒适,这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杨海棠闻言,摇摇头笑道:“你想太多了,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总会有所改变,而且我们都喜欢你改变的样子,不再是懦弱,也不会再给亲者痛仇者快的机会,不是吗?”   “是这样吗?”凤莲沉思着,很快地释然,对杨海棠笑道:“果然还是义父看的清楚。”   “我不知大你多少岁,如果连这一点事都看不懂,我怎么当你义父!”杨海棠看起来像是三十岁出头的,实则都是快五十的一个老头了,还能保持这么年轻无外乎就是他那高深的修为了。   说到修为,凤莲不由地想到一个人,嘴角微扬,如果和他打起来应该十分有劲吧?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抹抹红唇,却被杨海棠抓住了手,不虞地对他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总喜欢碰嘴唇呢?多不好,赶紧的去洗把手,回来吃冬枣!”   凤莲哭笑不得,只能应了灰溜溜的去洗了手再回来。两人坐在一起聊了许久,终究是杨海棠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凤莲目送杨海棠离开,抚了抚肚子,今晚没怎么吃,到了如今又只吃了一些冬枣,觉得还是挺饿的,忍不住他想起身去厨房开小灶。   一卷微风而来,他迈进的脚步一顿,眼睛一转,猛然回头拍去一掌。   叶苍涯不想他突然会有这招,侧身躲开,手里的食盒被掌风击落,眼看就要砸落在地。叶苍涯一惊,不顾被掌风击伤的风险,伸手就去捞食盒。   食盒刚入了手,掌功尾随而至,硬生生地拍入了叶苍涯的胸口里,人抑不住身体,整个人被掀飞,撞翻了石桌落在了藤摇椅旁。   凤莲收回掌,有些吃惊,这一掌他并没有任何想伤人的意思,也是知道叶苍涯的修为在他之上,所以才拍出这一掌,却不想他居然受了下来!   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叶苍涯身边,扶起人来,不虞地蹙眉道:“你这人是干什么了,明明能够躲开的,怎么就就硬生生的扛了下来?以为你是铜墙铁壁吗?”   嫌弃着叶苍涯,这才看到他拿着一个食盒,不解地问:“这是?”   “给你送宵夜。”把食盒往前一递,也不解释刚才是因为什么才受了一掌,挣扎着起身。   凤莲瞥了他一眼,把食盒打开,正是月满西楼的母子鲜虾饺,手一抖,忽的看向叶苍涯。   这人……记得他的喜好?!在江平那短短的日子里,他居然会记得他的喜好!说心里没有一点波澜是不可能的,他这人看似什么东西都吃,但也看似什么东西都不吃,就连同云添有时候也摸不清他的胃口,可这个男人却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来他的喜好,这怎么能让他不吃惊呢!   可……他又为何会把他的喜好记得呢?是想要拉拢他?还是另有所图?   放下食盒,他双眼如炬,直射叶苍涯,沉声问道:“叶苍涯,你带这个来做甚,我并不喜欢这宵夜!”   叶苍涯手一顿,就看着他,薄唇抿起,鹰眼阴霾:“你不喜欢?”话是如此,但他的语气很坚定,就是认定了他喜欢这份宵夜。   凤莲与他对视许久,冷笑道:“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喜欢这东西,你如果是想拉拢我,那你就错了!我这人,最不爱的就是贿赂!”   叶苍涯往食盒一看,又看向他俊美绝伦的脸,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拉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朝堂上危机重重,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会好受!”   “是吗?”凤莲面露讥笑,依旧不信叶苍涯的话,“那你说说,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为何?”叶苍涯一愣,他也没想过,就是希望凤莲能够好好的,道:“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郑重其辞的话并不让凤莲相信,还会更加地觉得叶苍涯是有目地的接近他。退了一步,他冷笑道:“哦?就为了这个?” 第六十二章 感情   气氛十分凝重,两人相对而立,明明只有十步的距离,却看起来是如此的遥远。   叶苍涯想了想,道:“是!”   凤莲止不住的冷笑,坐在藤摇椅上,挥了挥手,指着自已怀中的食盒,淡漠地道:“行了,你的宵夜我收到了,你回去吧!”   叶苍涯却没有离开,反而是走向了凤莲,抬起被翻倒的凳子,坐在凤莲旁边,拿起了食盒里的两双筷子,一双递给了凤莲,一双留着自已用。   凤莲看着他的动作,愕然道:“你要在这儿吃?”   “我买来的东西,怎么能就你一个人吃呢?”叶苍涯摇了摇头,这哪是给他一个人吃的份,他特意买了两人的份!   凤莲抽了抽嘴角,拿起筷子往他筷子一压,眯着眼道:“想要吃,就来比试!”   “你想要比试什么?”叶苍涯问。   “武学!”话刚落,将食盒一推落在一旁,手中的紫色玄力推送,往叶苍涯抓去。   叶苍涯眼一缩,躲开了袭击,却不想凤莲的手半路改了途径,三指微弓,直戳叶苍涯的腰骨!   叶苍涯眼见躲不过,手作爪掐住了凤莲进攻的手,可那手柔软无骨,竟弯曲过来,刺向他的手,一见如此松开了手,同时也退让了好几分。   凤莲眼中熊熊的火焰燃起,兴奋的因子活跃着,武学这果真是好玩意,无论是怎么样,不愧在这儿斗智斗勇这么多时!能遇到一个好的对手,这比任何东西都要更加令他兴奋!   “来战!”高喊一声,不同往常优雅大方的贵公子,就是个痴迷武学的武痴,一心只有武学!   两人你来我往过招无数,从最初的旗鼓相当到最后的凤莲逐渐落了下风,伴随着凤莲被叶苍涯的鹰爪生擒,这场战斗才歇了下来。   凤莲活动了一身,满身大汗,扭了扭腰子,对他道:“不错不错,好久没有痛快地打一场了!”   叶苍涯挥挥手臂,道:“打完了,能吃了吧?”   “行!”凤莲难得同意,他看得出来叶苍涯刚才绝没有半点防水的迹象,而是认认真真地和他打,他很满意就敷衍型的点了点头。   重新坐下来,可凤莲又不满了,只见他自已抓着衣服,闻着满身的汗味,特别不满,道:“不行,我先去换身衣衫。”   叶苍涯蹙了眉,道:“等吃完了再去,不然这饺子都凉了!”   凤莲挥挥手,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叶苍涯一把拽住了手,往后倒去。这一不慎,整个人就落在了叶苍涯的怀里,眼孔收缩,反手就是个巴掌过去。   “啪!”叶苍涯的头偏向一边,脸上有淡淡的指印,嘴角扯动了一下,这是第几次挨他巴掌了?人生中打他最多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放开!”凤莲怒目相对,正要起身就觉得身下有一处硬块硌得慌,脚踢了踢叶苍涯,不虞道:“你有东西硌到我了!”   叶苍涯一愣,放下凤莲,在腰间翻找了一会儿,这才抽出了一根白玉笛。   白玉笛通身玉白无暇色,雕刻莲花盛放芬芳时,金丝绕着莲花根茎,托起莲花更加生动,玉口镶金,平滑美质。   凤莲一眼被吸引了,从他手里夺过白玉笛仔细翻看,来了兴致地开口:“这白玉笛做工挺精细的,你是从哪得来的?”   叶苍涯抬了抬眼,道:“你不是在找趁手的东西吗?我从玉匠陈文光那儿正好雕了这白玉笛,就拿过来了。”   凤莲一怔,再看看白玉笛上,精细的雕工以及完美的镶嵌,这一看就是需要花许多功夫的,却被他一句话随意的带过。再抬起头,叶苍涯别过头,冷凝的轮廓上聚了几分不自然的神色,凤莲挑了挑眉,踮着脚走过去,笑得柔和:“我问你,你为什么送我这个?”   “我说了,你不是在找趁手的东西吗?我这儿正好有,就送来给你看看你喜欢不喜欢。”叶苍涯撇过眼,不愿与凤莲面对面。   “那你为何这么关心我?”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看着叶苍涯也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是迟钝还是半点都没有往这一点想过来,以至于他都看明白了,这个人还傻乎乎的。   踩着轻盈的步伐,凤莲媚眼如丝,用两只手臂环住了叶苍涯,就势坐在叶苍涯的大腿上,气若幽兰地贴近叶苍涯的脸,看他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咯咯笑道:“叶苍涯,你自已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叶苍涯不解,问:“什么感觉?”   凤莲歪着头,手指指着他的心口:“你难道你自已没发觉吗?”   这么明显的意思,叶苍涯依旧不懂,就是看着坐在自已怀里的人儿,蹙了蹙眉,这人怎么越发的妖孽了,竟然胆大妄为地坐在他的膝盖上。   凤莲勾起一抹笑容,也许不提醒他以后会更加的有趣,他倒想看看叶苍涯最后自已发觉了这份感情,是什么神情?是恐慌,还是垂弃,或者是……   突然觉得可笑极了,像他们这种皇室子弟,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承认会有这么不光鲜的事情吧?!   拿着白玉笛敲了敲手掌心,尺寸和重度都在他接受的范围内,可见叶苍涯的用心,凤莲的心暖了暖,这份感情他也不可以接受,但也要看值不值得。   不然,若是轻易的接受一份同性之间的感情,莫说是别人,他自已也会有所反感。   “不是带来了夜宵吗,不吃在这儿干坐着做甚?”也许是心情好,也许是卖叶苍涯一个面子,他没了去沐浴换衣的念头,重新坐下来,拾起筷子夹了一块,入口香甜美味,鲜虾肉甜美,别有一番滋味。   叶苍涯被他那忽冷忽热的态度弄得无奈地摇头,道:“你这人,就真该改改你这脾气,不然是个人的都得被你这态度弄疯不可!”   凤莲不以为然的笑笑:“那是他们无能,怪不了我!人生在世,若一味地逐他人的愿而把自已的性格丢弃,那就得不偿失了!”   叶苍涯顿了顿,看着凤莲姣好的容颜,除去他妖孽如魅的性格,他这人真的很好看,但这样的人也想必受的苦更加多,才能蜕变成他今日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洒脱豪气的样子吧?   夹了一块母子鲜虾饺,叶苍涯低笑着,这人有趣得很。 第六十三章 凤念   日子过得很快,凤莲的伤势基本完好,也到了十月祭天祀时。   杨海棠终于让凤莲出了门,为了声誉不受损,凤莲出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搬回凤府,与凤老太太几人虚以委蛇。凤老太太还有几分心思对待凤莲,毕竟小时凤莲都是个孝顺的孩子,可凤阳却是连过来看一眼都没有,冷淡至极。   凤莲也不恼,毕竟对凤阳他也没有太多的心,更不会觉得失望。手里白玉笛敲打着掌心,看着院子里里里外外正在打扫的人,喝了一口云添端来的茶。就坐在院子里唯一干净的地方,空中弥漫着灰土,凤莲蹙了蹙眉,走出院子,道:“一屋子的灰土味儿,怪难受的!出去透透风吧,最近祭天祀也要到了,外面肯定比较热闹!”   “是,少爷!”云添的眼笑得眯成一条线,眼看着又可以出去了,他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一个了。   “你先去准备准备,我们一会儿就出去。”   待到云添离开,凤莲就站在莲居门前,抬了抬头,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正是凤念带着婢女徐徐走来,只是些许日子不见,这人看起来越发的窈窕,十五岁的身子也有所拔高。凤莲心神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就看她走到他面前,遮嘴娇笑道:“哟,三哥回来啦!四妹妹我还以为三哥是杨家的少爷,在杨家过日子呢!”   凤莲低垂着眼,看着眼前越来越尖利刻薄的女人,浅浅一笑:“四妹这是什么话?三哥最近有些事情要处,行动不太方便,这才在外休息,这事我也是和祖母父亲商量后的,四妹这话怕是任谁听了都会不高兴吧?”   凤莲看着眼前扭曲着的小脸,倒有些好奇,在他不在的这个期间凤府里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彻底地暴露自已的本性。   凤念揪着自已的手帕,看着凤莲那风姿绰约的模样,心里多了几分恨意,若不是这个人,那她的弟弟就当上嫡子了,哪还需要看他的脸面过日子,真是可恨!   再想到凤心那小贱人最近得父亲宠爱,父亲把她当成了宝,又说她是凤星降世,绝非一般人可比。每每听到凤心这个凤星的头衔,她就忍不住想要扇她一巴掌!而安献王殿下……   眼里凝聚了一股怒火,看着凤莲的眼也是阴狠的,可脸上还不得不扯着笑容,僵硬地道:“三哥说的是,是四妹妹说错了。”   凤莲红唇勾画,双指摩擦一下,袖子扬起在凤念的面容挥上一挥,道:“四妹以后可要谨言慎行,今日碰上的是三哥,要是碰上别人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这一句话点醒了凤念,凤念愣愣地看着面前如玉如画的男子,智也悄悄的恢复了,她决不能让凤心得逞,要表现得比她好,赢得父亲的喜爱才是。   微微福礼,凤念隐匿下眼底的异芒,对凤莲道:“多谢三哥提醒,四妹妹明白了。”   “明白就好。”凤莲点头含笑道。凤念越是智,越不容易被凤心牵制,而反过来极有可能去牵制凤心,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总不能让一家独大危害他的前途。所以,偶尔点化点化凤念也是应该的。   云添已经走来,看着凤念与凤莲,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肩上的兔子一蹦一蹦的,似乎不太高兴。   “少爷,兔子似乎不太高兴。”云添一把抓过兔耳朵,往凤莲面前一放。   凤念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兔子吸引了,抬眼笑着问凤莲:“三哥,你还养了一只小兔子啊,蛮可爱的!”   “这是猎场捡来的,我也不好再杀生,就放着了,想不到它倒是个命倔的,活着这么久。”北原崇尚男子舞刀跃马,叱咤沙场,男子有时候的骑马射箭是最正常的,凤莲去了猎场,没杀一只小兔子已经是很仁慈的。所以放着兔子自生自灭,倒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那就难怪了,我这些日子总听说府里有只兔子,原来是三哥你的啊!”凤念难得的给凤莲面子,女人天生有股母性,看到这么可爱的兔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你要是喜欢,可以拿去养。”凤莲轻笑,道。   “真的吗?”凤念一听,笑容也大了。   只是兔子闻言,吱吱好几声,从云添手里挣脱,跳向凤莲,抓着凤莲的衣服不肯放。   “这……”凤念看着,皱眉。   “看来它是被养惯了,可能不太适应,不如等我调教好了,再给你送过去也不迟。”凤莲用两指掐住兔子的爪子,将衣服了皱褶,笑意荣荣地道。   “如此,那就麻烦三哥了。四妹妹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福礼,凤念退下。   “四妹慢走。”凤莲点头,看着凤念带着婢女离开。云添走近,不解地问:“少爷,你怎么会与她走近了?”   “我刚回来,做妹妹的过来关怀,这难道不合吗?”凤莲笑道,“无论她是好是坏,但总不能看着她糊涂下去。”糊涂可不好,他需要的是一颗聪明的棋子,能够牵制凤府内部的棋子,若连这个都做不到,那还需要这颗棋子干什么。   “我总觉得她不怀好心,少爷你可要小心点!”云添摸摸自已的胳膊,一层鸡皮疙瘩,看到这种满怀心机的女人就讨厌,也不知道公子为什么就喜欢跟人勾心斗角呢!   “行了,这事不必再提,我们出去吧!晚间回来的时候莲居应该就打干净了。”凤莲做事自有打算,后院的腌臜事儿他一个男儿不可多参与,只能借助凤念的手短时控制局势,而在仕途上他也得加快速度,不然很难做事。   凤府,他一定要毁了它,既然前身把这个身体留给了他,那他就一定会好好珍惜,为前身报仇!   只是在这之前,他需要先做足一些准备,不然他作为凤府的一份子,到时候凤府出事他也会有所牵连,他可不想早早的就陪着这凤府去赴死!   “少爷,这只兔子怎么办?”看着凤莲手里抓着的兔子,凤莲手劲大得很,抓得兔子一直惨叫,就看随手一扔,拍拍手掌心的兔绒毛,面露嫌弃。   “就放着吧,凤府还差不了给一只兔子的伙食。”凤莲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是为门中弟子所周知的事,一个男子确实也不适合这些毛茸茸的玩意,大家也没多在意。 第六十四章 出门   祭天祀十月初五已到,贺征一大清早的带着周沐几人来到凤府找凤莲出门。   凤莲今日穿了一件青莲衣袍,梳了一个高辫用湖色玉带扎起,如玉般的俊颜点点笑意,拿起桌案上的白玉笛,想起了那个一直以玄色衣袍现身于众的人,莞尔一笑。   凤莲走出凤府,和几人打着招呼,正要出门,就看凤念凤心二人带着婢女走来,对他们几人福礼:“见过三弟与各位少爷,今日是祭天祀,我们几个姐妹儿也想出府看一看,不知能否带上我们几个?”   开口的是凤心,她一向是披着温柔淑华的表皮,眉目里的柔意浅浅,比起凤念的刁钻任性,她看起来倒是温和许多。可越是这样,凤莲几个知道她底细的越觉得她可怕,不由地退了几步。   贺征几人齐齐地看向凤莲,就看他如何做决定,凤莲白玉笛敲了敲手掌心,心里念头转了好几百回,用食指摩擦白玉笛,还未说话,就听凤念也道:“三哥,我们几个女孩家并不是时常能够出门的,难得今日父亲同意我们出门,三哥你就行行好,带我们几个出门吧!”   凤莲垂着眼看着凤念,笑道:“既然都是一起去祭天祀的,那就一起去吧!你们两个女孩子出门说实在的我也不放心。”   “多谢三哥(三弟)。”两人皆笑开了眼,贺征几个也不好多说,摸摸鼻子,虽然不愿但也只能带上她们。   凤莲抬头看着他们,歉意地道:“抱歉表哥,连累你们也要一块做护花使者了。”   贺征连忙摆手:“没事,都是要出门的嘛!”凤莲若是不答应,丢下她们两个而自已离开,委实说不过去,他们几个看得懂,也多担待着些,让凤莲好受一些。毕竟带上的这两个人,可都不是让人欢喜得起来的人。   凤莲向几人道谢,凤心二人看了,为了彰显她们的礼貌也跟着他一齐向贺征他们道谢。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门,前往天坛。   天坛立于京城东侧区,始建于先朝康永十八年,为帝王祭祀皇天、祈五谷丰登之场所。原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陪同皇上可以进入天坛祭天祀,直至先皇才改了规矩,分为外坛內坛两地,百姓大多在外坛,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才能陪同皇上一同进入內坛,这便有了四年一次的万民朝拜之象。   凤莲几人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待侍卫检察身份后,就放他们进了內坛。內坛有分等级,家眷一般都在最低级,二三品的官员在第二阶梯,而第一阶梯就是皇上陪同其厚爱有加的一品官员祭拜的位置。   几人寻了一块好地站着,安守本分,等待皇上的到来。周围大多是官员的家眷,与他们相近年龄的也不太少,好几人探着眼好奇地看着这出色的一队男男女女,小声地议论着。   凤莲拿着白玉笛转了转,不在意他人怎么说话,是好是坏,也不是他们能够评定的。   周沐头转了一圈,偷偷地对凤莲道:“凤莲,你应该还不太认识这里的人吧?”   应他的话,凤莲眼珠子转了一圈,道:“确实,我不认识这里的人。”   “那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下?”周沐贼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凤莲默默地退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猜疑,道:“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事情了?”   “哪有?!我看你也对京城不太熟悉,总得认识一些人,以后对仕途也有所帮助。”周沐否认,他这回可真的是好心,这偌大的京城凤莲也不能都不认识这些达官贵族吧!   “周沐说的对,这里的人都是达官贵族,你多走走也是好的。”于暮色看得清,莞尔一笑,对周沐这次突来的聪慧失笑。   贺征闻言,也觉得有,道:“凤莲,你确实得结交一些权贵,以后仕途也走得平坦一些,莫让人刁难了去!”   方寻附和地点头:“凤莲,不如我带你去吧,我认识的人也不少,人品性质各方面算不上顶尖,但也是极好的,你和他们多交流,兴许能够帮到你!”   这里面说谁认识的权贵多,莫过于就是贺征和方寻了,一个是候府世子,一个是异姓王爷的嫡子,两人身边的权贵多得数不胜数,但最交好的还就真的就他们四个儿了!   凤莲浅浅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凤心与凤念二人看着,眼急了几分,这么好的事情若是不去岂不就亏了吗?凤念急切地开了口:“三哥,也带四妹妹一起去吧,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四妹妹好害怕……”说着,露出一副担惊受怕的娇弱模样,就像个第一次出门的小女孩无助孤独,央求着哥哥带着她。   凤莲还未开口,瞥了一眼凤心,倒是沉得住气,也不着急开口。凤莲看着凤念,这被人当做枪使了还不清楚,真是可怜呢!   “四妹莫怕,你且在这儿等三哥,莫要乱跑,三哥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方便带你,若是等会带你出去,外面的人更多,你怎么承受得住呢?”委婉地拒绝了凤念,凤莲温文尔雅,说的也合情合。   可是凤念哪里会依了他的意思呢?当即,泪珠如同雨下,呜咽着:“可是……三哥,我怕怕!”哭声不敢太大,只有梨花带雨般的娇弱哭声,惹人怜惜。   凤莲的目光沉了沉,贺征几人看着她的目光也不甚友好,当众哭闹这不摆明了要让凤莲难堪,落得个欺辱庶女的名声吗?   凤莲从袖里掏出一条手帕,神色淡淡地递了过去:“行了,我带你去就好了,你怎么就哭起来了呢?这不是让人看我们凤府的笑话吗?一个大家闺秀,说哭就哭,没有半点端庄优雅可言,以后还指望什么良配?”   把话反驳了回去,煞时凤念脸上青白交接,狠狠地瞪了凤莲一眼。这关乎以后良配,凤念在乎得紧,被拿来说辞凤念岂能不生气?   见目的已经达到,凤心这才上前,柔弱地屈膝福礼道:“三弟,可否带上姐姐,姐姐也想见识见识,可以吗?”   比起凤念的委婉,凤心来得直接一些,毕竟想出去见识一下也不是一个很难以令人接受的事情,凤莲已经答应了凤念,对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   贺征几个面面相觑,好好的兴致也逐渐递减,变得无趣,拍拍凤莲的肩膀,表示同情他竟要和这两个女子一起出门。 第六十五章 勾心   家眷中大多是年轻一辈的人,都是来看祭天祀的,总是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贺征带着凤莲走了过去,灵敏的人稍微就注意到了几人,有一些熟识贺征方寻就抬了手打着招呼:“贺征方寻,这里这里!”   贺征笑着走过去,道:“你们几个怎么有时间出来?”   回答贺征的是一个弱冠男子,可却还未入朝为官,欣然的挥挥手:“难得四年一次的祭天祀,怎么能不来看看呢?再说了,在家里整天除了书还是书,闷都闷死了!”   看起来也是个不爱读书的主儿,正好和贺征这性子相配,难怪两人合得来。   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也都对他们几个微笑点头,表示友好,同样凤莲几人也都是回礼。   贺征啧啧几声:“可怜啊,每天都要看着那么多书!”   弱冠男子一听,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故作狠狠的模样,佯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多久没来找我了,你说说!”   “这不是来找你了吗?别急别急,我跟你介绍一下人!”贺征连忙道,将他的手从肩膀拉下,指了指后面的凤莲。   弱冠男子闻言,看了过去,见凤莲如玉无暇的轮廓与高挑的身材,眼底透着温温的笑意,无论是相貌还是人品,一看都是极好的。   “这是我表弟,凤莲;他旁边的……”说到凤心凤念,贺征顿了顿,“是凤尚书的庶女,凤二姑娘与凤四小姐。”   贺征故意强调庶女二字,这大多在这里的都是嫡出一辈的,最不喜的莫过于庶出的子女。一听到庶女二字,脸色变了变,看着二人的目光也格外不友善。两个卑贱的庶女,凭什么和他们走到一起?   看出了贺征有意为难,凤莲漠然相视,他倒想看看凤心二人是如何应对的。凤心美目流转光芒,盈盈行礼,优雅大方,敛下眼帘柔声轻语:“小女子凤心,见过各种公子少爷,第一次出门多有不周之处,请见谅!”   礼仪形态到位,再加上她那副温顺的模样,不想是个庶女,倒有一番嫡女之风,优雅淑华,姿仪慧娴。   凤念见着凤心行了礼,也急忙行礼,只是那匆忙的动作与神态不如凤心来得稳重,又有凤心做榜,显得她不知礼数,没几个人有多大的好感。   凤莲眼瞧着两人不同的对比,对凤心越多的警惕,此时他上前一步双手交叉作揖,面露三分笑,温润如玉:“在下凤莲,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一袭青莲衣袍浅浅,男子温润如玉,眉目如画,谦谦君子风度展现,人若其名,如莲般一尘不染。   “凤莲,这是陈书;”指了指弱冠男子,然后依次向凤莲介绍:“这是文华,向东,郭萧宣。”   “久仰!”四人作揖,齐声笑道。   凤莲回了礼,也道:“久仰!”   陈书看着凤莲温雅的模样,笑道:“我曾听人说起,凤少爷风姿绰约温雅似玉,如今才知百闻不如一见,这风姿胜若天人啊!”   毫不吝啬地夸奖,可见陈书对凤莲的好感,若是不喜欢的,早就放在一边不睬了。凤莲浅笑,道:“陈公子这是哪的话?陈公子才是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实在令莲羡慕。”   陈书一听,哈哈大笑,对凤莲的赞美很是受用,对凤莲也高看一眼。   一旁的文华白了他一眼,道:“你就这德行,别人夸你一句,你就尾巴翘上天了!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天天被先生批评,被先生处罚!”   陈书的笑声从大笑化为尴尬的干笑声,摸摸脑袋,文华太不给面子了,居然当众戳他伤口!   方寻摇了摇头,道:“自打他进了书院,就没一天不被先生说的。不过也好在有他,不然我们几个都得挨先生批评!”   “这倒是真的!”郭萧宣笑了,书院里陈书众所周知的人物,不是因为才华横溢,是他天天受先生批评而出名。   凤莲只是在三年前上过书院,如今时隔三年不太记得了,但对陈书还是有一些印象的。记得陈书与他的名字不同,与他父母期望不同,学的都是舞刀弄枪,对文学是一窍不通,可偏偏家里人都希望他做一个文官,天天被家里人压着看书,可惜也是白看。   九个少年公子哥儿闲聊,倒把两个姑娘家晾在一边,不置会。凤心低敛着眉目,温顺地站在一旁看着几人聊天。可凤念却显得格外不耐,眼睛到处飘,似乎是想找寻熟悉的人。   许久,凤莲似乎才刚刚想起一样,对几人歉意一笑:“实在抱歉,此次出来莲带了家人出来,身为男子应照顾她们,恕莲先行告辞!”   “无事,男子多担待,家里有你这样的男子在,我想凤尚书一定是很欢喜的。”陈书刚说完,就被向东一个胳膊肘顶起,他不解地看向他,却被他瞪了一眼。   凤莲脸色微僵,很快地恢复笑容,道:“也许吧。”   声音飘渺远去,多了忧愁与疏离,陈书这才想起凤府的传闻,连忙道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郭萧宣看了,替他道歉:“凤莲,陈书不是有意的,他这人一向说话没个遮口,你千万别放在心头上。”   凤莲敛了敛眼帘,淡淡地道:“放心吧,我不怪他。”   转过身去,隐去自已眼中的失落,不愿多说一句。几人看了,自认愧疚,看着在凤莲旁边的凤心与凤念,越发的不顺眼。若不是她们俩的娘魅惑凤尚书,至于把凤莲害到这个地步吗?   凤心暗叫不好,被凤莲反将一军,竟会拿此事来引起各府公子少爷对她们的不满,她心一急,上前担忧地道:“三弟,你怎么了?看起来神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在店里劳力过度了?”   扶着凤莲到一旁,踌躇着开口:“你……你莫要累了自已,祖母和父亲都很担心你,就算是为了报恩,也不能把自已的身体当成儿戏啊!”   这话看似担忧凤莲,实则把凤府的一切过错都推到凤莲与杨海棠身上,泼了一层脏水上去,洗脱了凤府的罪名。   凤莲眼一沉,想要往他身上安罪名,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二姐,莲无大碍。义父当年救莲一命,便是再生父母,他并无多意,只是莲心中感恩,想为他做一些事。”这句话是摘了杨海棠的罪名,只见他眉头紧锁,又道:“是莲不好,这么多年不回家里孝顺父亲与祖母,都是莲的错。”   凤莲回京失忆多数人都清楚,贺征看不过眼,对凤心越发不满,对凤莲道:“你这是什么话,这事怎么能怪你?你失忆了,难不成还能想起来啊,我看分明是有人无事找事想害你!”   凤心想不到贺征会突然插手,恨之牙痒,可为了维持表面端庄的形象,她只能笑道:“三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太过辛苦了,要多加休息。”   “多谢二姐。”凤莲浅浅地笑着,似乎看着凤心二人的目光含着羡慕与失落,让人心头一紧。   一下子,众人都看明白了,庶女得宠,而嫡子倍受冷落,只能在一旁羡慕地看着。众人家中多多少少都有庶出的兄弟姐妹,想起家里令人不舒服的庶出,看着凤心的眼越发厌恶。 第六十六章 突变   这下子,泼脏水不成反弄一身腥,凤心得不偿失,心中暗咒凤莲,面上做足了功夫挽回自已的形象,可难免因为她是庶出,而留下不好的痕迹。   凤念看着凤心吃亏,暗爽了一把,笑吟吟地低声讽刺一两句,只见她面色愈加生硬,心里得意极了。   凤莲看着她的小动作,眼底抹过一道光芒,可怜凤念还不清楚,她自已也是庶女,凤心遭罪她也同样,却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嘲笑他人,这跟跳梁小丑有何区别?   嗤笑一声,凤莲可不会让她好过,对陈书几人温和地笑道:“莲适才已经答应四妹要陪她走走,就不便打扰各位了,告辞。”   话是没错,可作为长兄,妹妹要求自已的长兄是为不孝;作为嫡子,庶女竟要嫡子陪同她是为不仁不忠。   化作平时,这事最多也只是会让人感觉,兄妹嫡庶感情友好,可经历了凤心一事,这事就让人觉得是故意刁难了!   郭萧宣眼睛复杂地看着两名女子,一个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凤星,一个是凤尚书最宠爱的女儿,竟都是如此货色,实在令人不得不心寒!   到底来说,并非嫡出之女以后最多只能下嫁给低品官家做主母或者攀高枝做他人的妾室。   凤心是凤星,却非嫡出,以后就算高嫁也只是个贵妾,又怎么坐上主位,扬母仪天下之风?眼前的一幕让几人深思,嫡庶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很难解凤心的凤命所在。   凤莲带着她们先行离去,贺征几人也无意多留,本来也是为了给凤莲介绍友人的,此时凤莲都走了,那他们还留在这儿干嘛?   急忙追上凤莲的步伐,贺征看了一眼凤心二人,道:“凤莲,我们先停一停吧,祭天祀时辰快到了,圣驾也马上要来了,我们不如就在此等候,到时一起朝拜。”   凤莲脚步一顿,点头道:“也好。”与其带着两个满腹心机的女子到处走,还不如停下脚步,就在此等待圣驾。   站定,等待圣驾到来,凤莲目光抬起,看向天坛,天坛在最高台阶,早已布下层层重兵,就连他们身旁也有不少重兵把守。   再向外坛看去,人海鼎沸,一眼望去都是乌黑的脑袋,挤压在一起,百姓直盯盯的就往天坛这儿看。   圣驾一到,祭天祀起,万民朝拜。这单单只是想想也觉得令人感慨万分的一个壮观景象。   辰时已到,天坛外传来阵阵烈马啾鸣声,大号吹响,鼓锣阵阵,如雷贯耳,声势浩大!弹指之间,万民齐齐跪地,俯首称臣,齐呼一致:“吾皇万岁万万岁!”   那场面壮观万分,用语言也描绘不出来的感觉,震惊他的耳目,同时被一旁的贺征拉着跪下,高声呼喊:“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这便是万民朝拜!这便是天子出京祭天祀!凤莲心中久久不平的波涛汹涌,天子之威俨然而来,竟让他一时之间也受了影响,不得不俯首称臣。   此时此刻,他的心融入这万民朝拜当中,对天子已是诚服。   帝王一袭镶金黑袍,头戴五爪龙冠,面目威严,一步步走来,踏地有声,一举一动天子威风八面。紧跟着帝王的是五位皇子,以太子为首,身穿金黄四爪袍,脚踩金玉锦帛靴,面色沉稳。   其中,容德王湘南王紧跟其后,一人紫袍富态尽显,一人青袍也挡不住庸腐沉迷女色的青白面容。而安献王与临安王最后,临安王居左位,安献王居右位,一个常年不改玄衣之色,一袭玄衣黑冠镶金,鹰眼眯起,一股沙场战将之气散发,薄唇紧抿,凉风吹起发丝,硬朗俊美。   安献王今日穿的是月白色的衣袍,小小年纪满脸遮不住的笑意,好奇地左右打量,步伐轻快,玉带月白袍,桃花眼眨又眨,天真无邪。   待到帝王走到最高台阶,才伸出手朗声道:“平身。”   “谢陛下!”抚了抚双袖,众人缓缓起身。   帝王淡淡地扫了一眼德兴,德兴领会,走上前一步,尖声高喊:“祭天祀起!”   一声尖声下,一人给帝王递来香火,帝王每叩一首,众人便叩三首,直至插上香火,朗诵祭天祀词。   祭天祀的礼节很简单,上完香后就是朗诵祭天祀词,随后是做法事。   万众虔诚祭天,以求上苍保佑。目不斜视,盯着眼前的朗诵诗人,一派虔诚朝拜之象。   凤莲看着天坛上正在朗诵的诗人,帝王孤身一人从背影而看,高大威武,犹如顶起天空的巨人,令人望而生畏。   他微微侧过身子去看外坛的百姓,无不是虔诚朝拜,笑了笑正要回头,忽的被一道寒光晃得睁不开眼,凤莲几乎是一弹指之间明白了那是什么,大惊失色,不由地往天坛高喊:“皇上,小心有刺客!”   话音还未落,一瞬间突然从百姓当中跳出数十名黑衣人,轻功了得,越过台阶直奔皇帝,手上寒光剑闪闪,逼向皇帝。   德兴惊得手抖了抖,失声尖叫:“护驾护驾!”   仅是片刻,天坛万民朝拜迹象崩塌,众人连滚带爬,逃离天坛,就连同朝官也都往下跑,只是还未跑出几步,刺客到达天坛中心,一挥一舞,取走了好几个朝官的性命。   御林军立刻护住了皇帝,叶苍涯从一旁御林军刀鞘里拔出刀,挺身护在皇帝面前,急声道:“父皇,快进殿内避一避!此处由儿臣应对!”   “你多加小心。”皇帝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对他嘱咐道。   叶苍梧也依样画葫芦抽出御林军的刀子,与叶苍涯站在一块,笑嘻嘻地道:“父皇,我也帮帮四哥,你和二哥先进去,我们随后就来。”   话刚落,黑衣人已经攻上来,又是几十名黑衣人从百姓中脱出,目的却不再是皇帝,而是朝官。   贺征几人大惊失色,跃起直奔自已的父亲,呼道:“父亲小心!”   在场的都是三品以上的朝官,一朝被杀就是北原的一大损失。这一出招,原本还不动声色的皇帝身体一震,眼底涌起一股黑气,太子一见,连忙发令:“保护好大人!”   凤莲并不在乎凤阳的死活,只是看着皇帝阴沉沉的脸色,眼底抹过一道异芒,挤过层层人群,脸上浮现了着急与担忧,往第一台阶而去。 第六十七章 刺客   天坛之上,人人自危,即使有叶苍涯与御林军,一时之间也拿不下这上百名黑衣人。每名黑衣人如同无感知一般,任由他人如何攻击,始终不会防守只会攻击目标,直至受到致命一击才倒下。   叶苍涯已经斩杀好几名黑衣人,眼一抬不经意地扫过人群,眼睛迅速地抓获不远处的凤莲,即使今日穿的是往时少见的青莲色衣袍,也能够一眼看穿。   再往皇帝的方向看去,皇帝被重兵围得水泄不通,已经进了殿中。他稍微放下心,一个踏雪寻梅,越过重重人海,一把拉住了凤莲的手,低低地喊道:“你快离开这里!”   此时有周边混乱的人群作掩护,叶苍涯不怕被人察觉,只是担心凤莲不便暴露修为而被黑衣人害了去,这才现身。   凤莲诧异地看着他,很快地笑道:“你不必会我,我自有护身之道。”   叶苍涯用力抓着他的手,态度不容置疑:“你赶紧离开,这黑衣人不长眼睛,那剑也极有可能涂有毒药,若割到肌肤该当如何好!”   凤莲挥了挥手,也挣脱不开叶苍涯的手力,只好对他说:“我有把握,你信我一回,我父亲还在上面,我岂能弃他于不顾?”   “你父亲那儿我会救,但你没必要为那种人铤而走险!”凤阳对凤莲的态度,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即使知道凤莲是在装,他也不愿看到那副情形。   “你与我不同,你救他是你大义,不救他那也不是什么事,可若我不救,便是不孝!北原敬重一个孝字,我万不能落了名声!”凤莲哭笑不得,看着叶苍涯如此大的反应,若不是眼下事情紧急,他倒想问问他如此模样,可还是对他无意?   “话虽如此……”未说完的话被打断了,凤莲食指扣住他的唇,笑道:“多说无益,你阻拦不了我。”   暗中使力,将叶苍涯推出人群,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叶苍涯无法再度寻着他。叶苍涯气急,却又无可奈何,最多只能在心中说上几句了。   凤莲看着叶苍涯终于远去,深呼吸一口气,走向第一台阶。   凤阳被人群推到边缘,眼见黑衣人突然开始斩杀朝官,顾不及要在皇帝面上多加表现,能够护住自已也就不错了。   他正   一品吏部尚书之命,不知有多少人盯上他的脑袋,连忙挡去了衣袍上的飞鹤图案,这是一品朝官朝服上才有的图案,若让刺客看见了,那他这条命就不保了!   “父亲!”凤莲匆匆赶来,面带担忧之色,“父亲,你没事吧?”   凤阳一怔,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温雅男儿,眼里的担忧与着急真挚不做假,凤阳敛去惊讶,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赶紧离开!”   再如何,也不可能让自已的儿子来救自已,更何况是个连自已都难保的文弱书生。   凤莲摇了摇头,急声道:“父亲,我不放心你!这刺客杀人不眨眼,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孝心可嘉,凤阳平日里也听过凤老太太谈过凤莲的孝顺,此时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他犹豫片刻,道:“那好吧,你就在我身边待着,但万一出了什么事立刻跑,知道吗?”严令凤莲,看起来郑重其事,可他是不是真的担心凤莲就不得而知了。   凤莲应下,护在凤阳前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你今日自已一个人过来祭天祀?”凤阳看他身边没人,疑惑地问,他记得凤莲最近一直与好几名官家子弟走得很近。   凤莲愣了一下,摇头道:“莲今日与几位好友还有二姐四妹一同来的。”说起凤心二人,凤莲急忙环视一番,道:“二姐她们呢?刚才还在我身边的,说好的要先找到父亲的,怎么都……”   话还未说完,凤阳已经听明白了,凤心二人怕是看着危险没上来了。凤莲为难的看着他,似乎也是想到了此事,显得格外尴尬。   凤阳沉了沉眼,自已重视的两个女儿如此待他岂能不心寒?凤莲却是为她们着想般的开了口,却不想只是越描越黑,凤阳的神色越发阴沉,凤莲无奈只能闭了嘴。   正是这时,人群破出一个口子,一名黑衣人袭击而来,目光狠辣地盯着凤阳,寒光剑闪闪发光,直指凤阳!   “父亲小心!”凤莲大惊失措,就只身挡在凤阳面前。可也不知是怎么的,不小心踩着旁人的脚,惊呼一声往人群跌去,再回头时已经来不及。   凤阳连连后退,这黑衣人明显就是有意冲着他来,那涂毒的剑眼若刺进他的身体,这条命不死也去了半条!   突然,月白色身影一闪,“铮铛”一声挡住黑衣人的攻势,手掌蓝色玄力凝聚,拍向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猛然倒飞,剑脱手而出,重重地摔倒在地,一股腥血从咽喉涌起,撒到青石板上,他似是不甘心地狠狠盯了凤阳一眼,随后一掌从头挥下,霎时头冒鲜血而死。   来人正是叶苍梧,一把扶起凤阳,故作仗义地道:“凤大人没事吧?”   凤阳也假装与他不亲近,拂了拂手,客气又感激地对叶苍梧道:“多谢安献王救命之恩。”看似平平淡淡,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其中的曲曲折折。   凤莲眼底一抹异芒划过,转眼而逝,急忙扶住凤阳,确定他一身无恙之后,又不太放心地问:“父亲你没事吧?”   “莲哥哥,你也在这儿啊!”似乎才看到凤莲,叶苍梧欣喜道,匆匆跑过拉拢凤莲的双手:“你怎么在这,这里不安全,快带着凤大人去避一避!”   “多谢安献王!”凤莲作揖拜礼,真挚地感谢叶苍梧。   “无需客气,我护送你们你们先进殿里,然后我去帮其他人!”叶苍梧道。   凤阳客气几声,抵不过叶苍梧的热情,也正好有求于人,就步步随着叶苍梧,一路奔冲进殿里。   进了殿,数千御林军的眼睛迅速看来,看到是凤阳这才移开了目光,只是凤莲他们并不熟悉,执意拦着凤莲不让进。   凤阳和叶苍梧连忙道出他的身份,经过一番搜身,才放他进殿。   进了殿中,凤莲才发觉,贺征几人以及家中的人都在殿里了。大臣大多都在皇帝身边,而家眷都站到了一起。   凤莲意会,松开了搀扶凤阳的手,退到家眷人群当中,不卷入大臣之中。而凤阳自然是要去请安与探问几句,二人就此分开。 第六十八章 暗器   贺征几人一看到是凤莲都挤了过来,询问道:“凤莲,你怎么来了?”   按道,他们虽然是在內坛,但也是最外围,第一时间逃跑最佳方向就是外面,怎么反而和他们一样来到了殿内?   凤莲浅笑,道:“我放心不下我父亲,就挤着人群上来了。”   贺征闻言,不喜颇为恼怒:“他那种人救他做甚,让他自生自灭罢!”   于暮色闻言,碰了他一胳膊肘:“你小声点,凤尚书再如何,万一出了什么事,苦的不还是凤莲吗?”   “这里人多口杂,你忌口点,让人听见多不好啊!”周沐也道。   “我们都是小辈,上辈子的恩怨按道我们不该管太多,你这样子让人怎么看待你!”方寻拦着人,不赞同地道。   凤莲浅笑摇了摇头,“表哥,莲身为子女,父母有难岂能不管不顾?明知父亲就在这里,极有可能惨遭毒手,我若不去还有谁能保护父亲。”   贺征翻了个白眼:“你这小身板子能保护你自已就不错了,还想保护别人,得了吧!”   凤莲笑着,不介意贺征直白的话语,戏言道:“最多……挡一剑是可以的。”   这么一说,四人齐刷刷地看向凤莲,又惊又恐,朝他吼道:“你敢!”   凤莲噗嗤一笑,好笑的看着几人紧张的模样。   贺征语无伦次,最后只化为一句恶狠狠的话:“凤莲,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掀了你家屋顶!”   “是是是,为了不让你掀了我屋顶,我这不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吗?”凤莲顺着他的话,戏谑地道。   “最好如此!”贺征瞪了他一眼。   两表兄弟的相处法子实在令人忍俊不禁,于暮色几人看着直摇头偷笑。一人云淡风轻的,一人怒容竖眉的,吵架也是如此有趣。   两人听见笑声看去,凤莲倒是不在意,只是贺征感觉自已脸上火辣辣的,被人看了笑话他这面子薄的,不由恼羞成怒:“笑什么笑!”   几人立刻正色,一本正经地道:“没,我们没笑你。”   话刚落,贺征发怒,一脚踹了过去:“你们几个!”几人连忙笑着躲过,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打闹过后,凤莲看向皇帝,朝臣在他身边伺候着,紧挨着皇帝说话,只有寥寥几人站在外面看着。   凤莲打量着殿内,殿呈圆形,供有天地父母,红纱金柱,与以往见过的庙子多了繁华之气,只是不知为何,凤莲总觉得殿中不太对劲。   金黄的大殿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动,凤莲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只是凭着多年做杀手的直觉,让他灵敏地发觉了殿中的不对劲。   “刚才是谁喊的刺客?”帝王威严的声音传来,让众人目光不由聚集在帝王身上,面面相觑,谁都没站出来。   贺征几人却知道是谁,看向凤莲,凤莲点了点头,从人群走出,跪在皇帝面前,叩了三首:“臣子凤莲见过陛下。”   皇帝的目光从朝臣上落到他身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当日的慈祥和蔼,只听他道:“刚才是你喊的?”   “正是。”凤莲比起上次,稍微有加放松许多,但在皇帝面前还是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的。   “你是如何知晓会有刺客的?”皇帝知道凤莲,前不久还在心中留下一些印象的年轻人,是个很不错的孩子,点点头问。   “臣子那时刚好回头,偶感眼睛不适,就想起以前曾经接触过一种寒光剑,会在日光下会反射,唯恐有人惊了圣驾,不由喊出声,臣子有罪惊扰圣驾,请陛下赐罪!”伏首在地,以退为进,他逐渐摸清了在皇帝面前该是如何,才是对自已最有利的。   皇帝看着凤莲伏首的模样,眯了眯眼,道:“无碍,这次多亏你出声,朕才无事。你想要什么,朕能给朕定会赏你!”   凤莲不敢居功,道:“臣子只是尽本分之事,不想要任何赏赐。”   “当真不要?”皇帝的心思无人琢磨得了,只是看着凤莲的眼神越发幽深,深不见底。   “臣子既是尽本分之事,就是无功不受禄,不敢请求任何赏赐。”凤莲膝盖再度隐隐作痛,跪得久了这才刚好不到一个月的伤又有复发之势。   皇帝眼往他膝盖瞥了一眼,道:“你先起来吧!”   “谢陛下。”站起身来,大腿抖了一个哆嗦,只是用长袍掩盖看不出来罢了。   这时,叶苍涯与叶苍梧率领御林军走进殿中,每人浴血而归,面上冷凝之色重重,一齐单膝跪下,大声喊道:“父皇(陛下),刺客已都伏罪!”   皇帝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点了点头道:“甚好甚好,皇儿辛苦了!”   叶苍梧闻言,抬起头恢复一贯的嘻嘻哈哈,笑道:“父皇,孩儿拿剑拿得手都疼了!”   皇帝甚是宠爱这个幼子,抚了抚他的脑袋,宠溺地道:“疼了就让宫人给你揉揉,到一旁坐着歇息一会儿。”   “父皇最好了!”笑眯眯的,天真无邪的眨眨眼,依靠着皇帝。   叶苍涯看着他扮天真的模样,侧了侧脸,不愿多看叶苍梧那张脸,若是可以他倒想和这人绝了关系。   可惜,他们是同父同母的胞兄弟,不比太子与湘南王这些人,终究是要绑在一起的。   皇帝与叶苍梧说完好一会儿的话,这才看向叶苍涯,态度十分冷淡:“都没事就好。”   皇帝态度分明区别如此之大,旁人一看就看出了事态,临安王虽是战神,但此时看来也颇不受宠。   凤莲感叹,只道叶苍涯命不好,在天子家中即使是掌有军中大权的他也并非皇帝看好的人。   忽的,凤莲感觉悬梁之上寒意阵阵,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叶苍梧回过头就看见凤莲,欣喜地叫道:“莲哥哥?”   叶苍涯听言抬了抬眼,看向凤莲,只见他扭着头连看一眼叶苍梧都没有,定定地看着一个点。虽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看到他冷待叶苍梧,他心里又多了几分舒适,这人到底是不在乎叶苍梧的。   也没深究过自已这个想法有什么问题,更没想过自已的感情问题,把凤莲当成自已物,不允许任何碰触。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差点让他后悔一生,一个他以后不愿再提的噩梦悄然降临。   叶苍梧看凤莲连都不他,有些郁结,又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凤莲回应。皇帝的眉头皱了皱,还未发作,凤阳看着眼急,喝道:“莲儿,还不快快回过头来!”   就见凤莲突然神色大变,呼道:“皇上!”   一道寒光突闪,从悬梁上射去,直打皇帝,突如其来的变故超过所有人的预料,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嗤”的一声,暗器入肉声! 第六十九章 生死   湖色玉带飘零落下,青丝三千撒开来,胸口的血花染红了众人的目光,在诧异与惶恐中,青莲衣袍逐渐湿了,最终倒落在地。   男子如玉无暇的面容掺了苍白,意识模糊了视线,只记得最后一眼,那玄色彷徨跑来的身影,眼前一黑,合上了双眼。   “凤莲!”玉珠子从手划落,“铛”一声碎成渣,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人冲到男子身边,大喊着男子的名字。   是了,在暗器就要刺中皇帝时,凤莲用他自已受了这份苦,暗器入心便是一命!   皇帝万万没有想到殿中居然还有埋伏,竟然埋伏如此之深,直到他们松懈时突然发起攻击,对他下手!看着就在眼前轰然倒下的男子,皇帝的呼吸急了,用咬牙切齿的声音怒吼道:“李维,抓刺客留活口;小德子,快去请太医!”   话落,李维跃上悬梁抓人,而德兴打了个激灵,撒腿往外跑去。   殿中再次乱成一团,人人自危,护着皇帝以免再遭毒手。唯有凤莲一处,无人打扰。   叶苍涯是第一个靠近凤莲的人,他来不及救下凤莲,眼睁睁地看着他就在眼前溅起血花,眼睁睁地看着他就在眼前被人用暗器打中胸口,瞳孔放大,薄唇颤抖,手抖着摸了摸凤莲苍白的容颜,猛地倒吸一口气。   不!不要这样!他不能死!   泪水夺眶而出,他不知为何而哭,就像一只幼兽一样哀鸣。明明前一刻这个人还笑着跟他说:他自有护身之道。   结果呢?他骗人!什么护身之道?如果有,那他还会孤零一人倒在这儿,走了奈何桥,入了鬼门关吗?!   说好的话都是假的吗?!难道就没一句可信吗?!可是……可是他还有好多话没对他说啊!   血从胸口溢出,染红了他的眼,也染红了他的双手,他抚着男子的容颜,内心苦苦挣扎。痛入骨髓里的痛,生疼生疼的,让他感觉全身上下都疼,怎么就那么疼呢?   他没受伤都这么痛了,那他受了伤流了这么多血应该特别痛吧?凤莲,醒醒吧,我带你去看太医,好吗?   眼底仿佛有了一点焦聚,还不等贺征几人回过神,双手抱起男子,忽的一下子往外跑,速度飞快无人可及,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贺征几人怔了怔,低头看着自已手里沾的鲜血,提起步伐也是往外跑去,焦急地跟着叶苍涯而去。   贺羽看着几个孩子跑了出去,也看着叶苍涯抱着凤莲出去,心中紧了紧,忍下去看的念头,朝皇帝看去。   皇帝对着叶苍涯远去的方向望去,眯着眼不知做何想法,眼如深渊。贺羽琢磨不透皇帝的想法,但事关自已的儿子与侄子,他只能尽量争取不让皇帝的注意力往那边去。   但念头转眼,还未行动,皇帝已经收回了目光,吩咐了几人去照顾凤莲,再无其他动作。   李维提着一个人从悬梁下来,作揖拱手道:“陛下,人已经死了。”   “死了?”皇帝的目光沉了沉,这些都是死土,若没有完成任务就会服毒自杀,看来是无果了。连同朝臣都想杀,那就不是他北原中的人做的了,只有外来人才会这么做了。   这刚歇下的战事,看来又要开始了。帝王一挥袍,神色严厉,喝道:“李维,朕给你十天时间,刑部协同办公,彻查此事,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是!”   皇帝转身,由重兵保护,离开了天坛。   事告一段落,可凤莲这边却万分紧急,叶苍涯抱着人找到了太医,太医一看伤势惨重,又是叶苍涯带来的人,连忙施展救人。   暗器没入血肉中,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如纸,太医焦头烂脑之余,又不由震惊。   哆嗦地告诉叶苍涯实情:“王爷,此人暗器刺中心脉,怕是……命不久矣!”   一句“命不久矣”仿佛是尖刀刺入叶苍涯的心,猛地站起身来,猩红着眼怒吼:“你胡说些什么,他不可能出事的!”   步伐迈开往床席上的人走去,想要抱起人,手突然一顿。看着床席上一动不动的男子,心生绝望,他感觉到了男子的生气在逐渐流失,手脚慢慢变得冰凉,人快消逝。   坐在床边,他冷眼看向太医:“下去吧!”   “是是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太医感觉叶苍涯那一记冷眼盯得大腿打颤,连滚带爬地滚出屋中。   叶苍涯收回目光,了凤莲凌乱的发丝,从袖里拿出一条白色丝带,将凤莲的头发扎起,再一下凤莲的衣容,合了合眼。   记得第一次见到凤莲时,他面带青狐面具,似笑非笑,勾魂夺魄的笑容,令他第一次意识世间还有这么一个男子,笑容比女子更加绚烂。   又记得在京城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醉醺醺的,就像是一块染了嫣红之色的玉一般,美得让他感慨万分。也是第一次,他看见了他的真容。   后来受伤时想到的人是他,便带着伤去了。他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呢!第二次受伤,本不应该再会被暗算的,只因想到了受伤后,就能再见到他,一时晃了神中了暗算。   再后来……他已经数不清这短短几个月里他和凤莲见面多少回,明明是那张脸,可每次都会给他惊艳的感觉。甚至花了许多功夫请玉匠出手,就是为了给他打造这么一根白玉笛。   再看向凤莲头上的白色丝带,上面绣有金凤银条,每一针一线都是精巧而制,做工复杂,这是他早晨刚从绣娘手里拿过来的,想着今晚再去见他一见,顺便把这丝带送上,却不想竟在此时拿了出来……   苦笑着,他为何要为了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又为何心中作痛,他心中有了数。可是,能否将他还回来,这辈子他便是倾尽一切都要把他绑在身边,不让他离开半步!   只要……他能够回来,做什么都可以!他本就无心向皇位,只想要过得逍遥自在,若这个人能在他身边,那就是最好的了!   摸了摸凤莲如玉无暇的脸,微微的冰凉感觉就像是剧毒一样,让他却步,让他恐慌。嘀嗒嘀嗒,几滴水落在凤莲脸庞上,他猛地抬头,才发现这不是水,是泪。 第七十章 无事   连忙将凤莲脸上的泪滴擦去,把他一身重新一番,静静地做了好一会儿,抱起凤莲往外走。   凤莲不喜欢这里,他就带他到他的义父那儿,好好照顾。总好过去凤府那儿,让他憋屈的好。   一步一步,沉重如千斤,来时疾步如飞,走时却感觉步伐沉重许多,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上,喘不过气来。   但他坚持走了出去,贺征几人急急赶来,诧异地看着叶苍涯抱着人往外走。正想追上去,肩上多了一股力量把他按住,回过头去正是于暮色,只见他对他摇了摇头,道:“让他去吧,也许……他们会有自已想要说的话。”   “可是……凤莲和临安王并不太熟啊!”贺征不解。   “你怎么知道他们私底下真的不熟?”于暮色看着那往日都是高大威猛的临安王如今变得如此消瘦,心里有了几分猜测。感叹着,这不知这段感情又如何维持下去了!   于暮色说得在,看临安王那模样确实不像不熟的模样,贺征又看了看,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正要返回,却被背后的一个身影给吓着了,惊诧过头连忙作揖拜礼:“臣子见过安献王!”   叶苍梧是出来洗把脸的,碰巧就遇见了贺征几人,似乎是没看见叶苍涯远去的背影,他好奇地扭动着脑袋,天真地问:“你们在干嘛?”   周沐就要说出口,忽的被贺征踢了一脚,打了一个激灵,道:“我我我,我们出来走走,看看还有没有刺客!”   叶苍梧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双手打击,恍然道:“你们说得对啊,我也得看看还有没有刺客,万一再伤了人就不好了!”说完,又试探地问:“那个……莲哥哥没事吧?”   贺征是凤莲的表哥,最有发言权,而且也是近身见过凤莲的伤势,他一听这话沉默了下来,许久不说话。   叶苍梧也看懂了,抿了抿唇,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索性都沉默下来了。   方寻看僵局了,只能出来打圆场:“我相信凤莲吉人有福相,一定会没事的。与其在这里担心,还不如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凤莲原本就身负伤,这次又受了伤,估计是很难再出来的了。我们几个就去给他解解闷准备一些小玩意也是好的啊!”   贺征抬了抬眼,道:“那也得有凤莲没事才有。”   一句话,场面再次冷了下来,方寻扯了扯嘴皮子,也很难再说什么话来打圆场。也不怪贺征悲观,那伤口很深,又正中胸口,常人根本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于暮色敛眼帘,劝慰道:“你何必太过伤感呢?凤莲会没事的,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贺征眼底复杂,长叹一声:“但愿吧!”   叶苍梧也恰时地开口:“一定会没事的,莲哥哥人那么好!我们走吧,去到处看看!”   “是。”安献王有令,他们几个不可能不从,点了点头走了上去。只是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叶苍梧往后看去,朝叶苍涯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眯着眼,眼底藏着幽深,与他表面的天真开朗完全不符合,转眼即逝的幽深光芒,无人寻及,又换上一副活泼开朗的模样,跑了上去。   另一边,叶苍涯抱着人来到杨宅,青天白日下越墙而入,不管周围多少玄气高手,抱着凤莲往里走。暗处里的玄气高手面面相觑,看着他抱着的人正是少主,又身负重伤,退下一人迅速去禀报杨海棠。   恰逢华惊北刚回来,一闻此事便与杨海棠一同前来。只是他带上了人皮面具,就像个迟暮之年的老者,却是健步如飞,跟着杨海棠而来。   叶苍涯已经熟路地找到了凤莲的房间,将凤莲轻轻地放在床上,抚了抚人。也许是是有修为在身,凤莲此时还有一丝浅浅的呼吸,濒临死亡之间。   “莲哥儿!”愈近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唤,杨海棠走入屋中,就看见躺在床上胸口血流不止的凤莲,瞳孔猛地一缩,疾步上前:“莲哥儿!”   一把推开站在一旁的叶苍涯,先是探了凤莲的脉象与气息,悄悄呼了一口气,朝着华惊北喊道:“惊北,你帮我去拿一下药箱和工具,莲哥儿现在情况很糟糕!”   “好!”华惊北看到时脸色也是一变,听杨海棠这么一说,身形一闪,消失在长廊。   叶苍涯一听这话,冲上前问:“是不是他还有救?”急切的神情,稍不留心就抓上了杨海棠的衣领,直到见杨海棠蹙眉露出不悦,他才意识到自已的失态。   “抱歉!”退了几步,叶苍涯低下头赔礼。   杨海棠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床席间的凤莲,点了几个穴位止血,将他的衣服解开,随后看向叶苍涯,道:“你不必担心,我是大夫自有方法救他。”   叶苍涯一愣,看着凤莲血肉模糊的胸口,担忧地问:“但这暗器刺中心口……”   杨海棠抬了眼,道:“莲哥儿的心脏比起他人都偏移几分,所以这伤口看似无救,其实只是伤了他心脉,只要及时救治还是们好起来的。”说到这儿,杨海棠一顿,又道:“莲哥儿心脏偏移几分,倒救了他,三年前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叶苍涯不语,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清楚,可今日凤莲受的苦,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复杂多样。   “你回去吧,你应该会有很多事要处,等他醒了再来见他也不迟。”杨海棠道,挥了挥手,有一个人在他身旁,他反而不自在。   叶苍涯看出杨海棠的逐客令,用小辈的礼数拜了拜,道:“如此,苍涯就不打扰杨伯父了。”   杨海棠点头,对叶苍涯的礼数很受用。   叶苍涯走出屋中,正巧与华惊北碰面,二人点头交好,便错开了身子。叶苍涯此次是直接跑出来的,为了凤莲的伤势,没了智。   现在听到凤莲无碍,放下了心,智慢慢回复,顿时觉得头疼,这落下的事可不是一两件的事。何况,他当众抱着凤莲离开,恐怕到时候会大臣颇有微词。   许多事情都需要处,他这回是有得忙的了! 第七十一章 醒来   杨海棠的丹心圣手可谓天下无人能及,仅仅半日时间,从鬼门关中拉回凤莲一命。但即便如此,凤莲也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了过来。   皇帝曾经派了太医过来诊治以及凤府忠良候府都有来人,送了一些赏赐和礼物以表对凤莲的关照。凤莲此番算得上是两次救驾,有很大的功劳,皇帝看中他,自然的也有不少官家也送来了礼物。杨海棠先是让太医为凤莲诊治一番,然后再是回礼各户,做足了父亲的礼数,完全把凤府晾在一旁。   而凤莲身边有云添照顾,三日三夜与杨海棠等人轮流照顾,直到华惊北照顾人的时候,才隐隐约约听见凤莲轻微的呼喊:“水……”   听到凤莲无意识中的呼喊,华惊北迅速倒了一杯水,走近凤莲,将他扶了起来,喂了水,急切地问:“没事吧?”   凤莲眼皮颤抖了好几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迷茫,还尚未清醒。华惊北一看,又喂了一些水,这才逐渐恢复意识。   “师傅……”开了口,才发觉自已声音里的嘶哑,摸摸胸口,还有一丝微微作痛。   “你先别动,你这次受的伤很重,要好好休息。我去叫海棠宝贝过来,你且在这儿等着。”放下杯子,华惊北道。   “不用了,我也是大夫,我自已情况我自已最清楚。”凤莲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华惊北却是瞥了他一眼,责怪道:“你虽身为医者,对自已的身体从不体谅,你叫我们如何能放心?”说完转身离去。   凤莲怔了怔,苦笑一声,看来这次真的让他们担心了。闻了闻身上的味道,除了药味就是一股让他恶心的味道,即使再淡,他也无法忍受。   眉头蹙起,他了衣服,又了头发,突然一怔,从头发上抓下一条白色丝带,绣有金凤银线加身,边缘还有银白交接,做工精细,凤莲想了想,自已不曾有这丝带,且那日去天坛时也不是用这丝带,那会是谁的?   正逢杨海棠急冲冲地进来,凤莲抬起了头,就挨杨海棠一爆栗敲脑,痛呼一声。   杨海棠红彤彤着眼,呵斥着:“还知道疼!你说说,你在挡箭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已的情况,怎么就没想到会痛?!”   说着,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滴滴落下:“你难道就不知道我们很担心吗?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是有人送你回来,我还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   凤莲放下丝带,歉意地道:“凤莲以后绝不敢再犯,让义父担心了。”   “那是最好!你这孩子让人怎么说你!怎么就偏偏喜欢踏这趟浑水,这下可好,想出也出不去了!”杨海棠视凤莲为亲生儿子,他只希望凤莲能够平平安安的,什么功名和利,他都不需要。   凤莲笑道:“义父,只要我完成了事,那凤莲这个凤府嫡子身份便再无存在意义,只要找到机会,制造假象,我不就可以离开京城了吗?”   “可这路万分凶险,你若踏了进去想要出来就难了!”杨海棠知道凤莲指的是什么事,不太赞同。他认为,为了报复这一家无良的人而冒这么大的风险,实在不值。   “可我只有如此,凤府我一定要搞垮他!”这是他承诺于前身的,必定言而有信。   杨海棠还想说什么,就看凤莲举起了手中的白色丝带,问他:“义父,这条丝带可是你的?”   杨海棠一怔,擦了泪,道:“这难道不是你的吗?”   “我并没有这种金凤银线的白色丝带,”凤莲看了看,忽的想到一个人,抬头问:“义父,送我回来的是谁?”   “临安王。”杨海棠检查了一下凤莲的伤口,拿来药箱换药,一边漫不经心道。   “是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白色丝带,再想到白玉笛,相差无几的风格,笑了笑,一边给杨海棠换药,眼睛笑如月牙,问道:“义父,你与师傅相恋是什么感觉?”   杨海棠抬了眼看他,挑眉道:“喜欢上临安王了?”   “不尽然,只是觉得有一个男人喜欢我,有趣罢了!”试想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喜欢上,是何等的奇怪与诧异,凤莲抹抹红唇,他思路一向与常人不同,倒是觉得有趣极了,更何况这个人是叶苍涯。   杨海棠怔了怔,片刻笑着摇头:“你这孩子,想法怎么就与常人不同呢?竟会觉得有趣!当初你师傅追我时,我还好生恐慌纳闷一阵子,到你这儿,却成了有趣!”   “这要是他人,暂且不论。可叶苍涯不同,他是我打不过的人,却喜欢上了我,义父你说我这算不算赢?”凤莲趣味地道,他这人好胜好强,输了他绝不放弃,一定要赢过那人才可以。   “这般赢法,莫说是我,你自已估计也不会认同,再者你向来好武学这一口。”杨海棠包扎完,不以为然地道,他了解凤莲,爱武成痴,即使现在身处朝谋漩涡也不改本性。   “自然。”美目流过一股异芒,“总有一日,我会赢了他的!”   杨海棠眼睛还是红彤彤的,看到他这样反而笑出声来,拍了他一下,嗔道:“你还是先养好伤吧!”   凤莲现在这状况不太好,估计也要躺几天才能下床了。摇了摇头苦笑,这都什么事啊,早知道又要躺上几天,那他就不挡那暗器了!   只是……合了合眼,嘴角露出一抹莫测的笑容,第一步终于是开始了!朝堂,也不远了!   他为了这一天,不知准备了多少事,终于的,是等到了这一天。   朝堂上,若说谁能依靠,绝对不是太子还是临安王,而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当初为其挡箭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要不然,他岂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去挡那一箭,还险些让自已丧命呢?他又不是什么慈悲之人,也不是什么尊卑分明,视帝王为尊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为了皇帝而去送死?   只不过是苦肉计罢了,正因为他清楚自已的身体状况,这才挡了上去,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救驾。摸摸手腕,他在那之前曾经在手上安了一根银针的。   杨海棠看出他在找什么,道:“你那银针我拆了。你想用痛穴来刺激自已醒过来,从而通过他人送你回来,二是也可以借此发挥苦肉计的作用。你打的精细算盘是不错,却算错了还等不到银针发挥作用,临安王会提早送你回来,苦肉计是落空了。”   凤莲一怔,放下手,笑道:“还是义父厉害,一下子就看出了我这小小的计策。”   “你小小的计策,稍微出点差错,你就命在旦夕,你就没想过吗?!”杨海棠怒斥着。   “义父难道信不过莲吗?若没有把握,莲岂会冒险?义父且放心,自此事之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凤莲正色道,神情郑重,杨海棠看了他好半晌,只能摇头感叹:“你以后注意点,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我会的。”点头,凤莲难得的乖顺。 第七十二章 朝堂   凤莲醒来以后,杨宅上下都松了一口气,不用再兢兢战战的,唯恐少主出了什么事。   杨海棠离开凤莲的房间后,凤莲立刻招来了人,听着底下人的报告,凤莲眯着丹凤眼,撩起一缕头发卷了卷,道:“皇帝赏赐下来了?”   “是的,现如今放在仓库里。”底下的人一身湛色戎衣,精炼冷硬,硬板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如今朝堂如何?”凤莲又问。   “此次事关重大,皇上严令御林军统领李维十天查办此事,刑部协同办公。有几名大臣在天坛被杀,朝中替补人选不足,皇上在今日朝堂上大发雷霆。太子推荐了好几个人选,只是目前皇上还没定夺下来。”   凤莲闻言,挑了挑眉问:“被杀的大臣是谁?”   “有吏部左侍郎林正,右都御史陈飞,詹事薛碧,礼部尚书徐斐然,还有刑部右侍郎胡耀宗,一共五位大人被杀。其中一品一人,二品一人,三品三人。”损失五名大臣,对北原朝政有多大的打击可想而知,皇帝发怒也是所当然的。   凤莲想着,突然蹙眉:“右都御史陈飞?”   “正是。”   凤莲怔了怔,他记得陈飞是陈书的父亲,那……抹抹红唇,这倒不是什么好事,“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吗?”   那人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大悟道:“安献王最近行动频繁,与凤尚书一直保持着联系,属下不敢妄自打草惊蛇,便没有阻拦。”   “你做的好,凤阳的事你多盯紧点,别让他发现了你。”凤莲冷笑,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他就看凤阳如何收场了。   “属下明白!”   “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顿了顿,又道:“记住,不要跟凌箩坦白身份。”   “是!”挥挥手,人影一闪,消失无踪。   凤莲沉思,目光流转着深沉莫测的光芒,勾起一抹魅笑,如妖如魔。白玉笛不离手,敲了敲掌心,想到以后就是在朝堂之上,他感觉特别兴奋!争锋斗角,真是一件令人疯狂的事情呢!   许是凤莲醒来的消息传来,皇宫传来消息,说了一些吉祥话,赏了一些补品,并且请凤莲在伤好之后到进宫领赏。   凤莲笑了笑,宫里的人并没有进他的房间,只是在外面与杨海棠周旋,完了就说了一些吉利话,匆匆离开了。   赏赐的东西不比上次大气,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凤莲细细看了一下便知不是皇帝赏赐的,怕是宫中的哪位贵人赏的了。   凤莲挥了挥手,让下人拿着赏赐离开,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二者他也想多休息一下,早日恢复伤势。   到了夜晚,杨海棠端来了饭食,放在凤莲面前,道:“吃点东西,你醒来之后就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   凤莲摇摇头,笑道:“修炼之人,早已习学辟谷法,我就算几天不吃不喝也是没问题的,我适才午后醒来还喝了水,此时就更加不会饿了。”   “不饿也吃一些,你这样子,实在叫人放心不下。”杨海棠的态度不容置疑,凤莲不敢多违背,就只好点头动筷。   饭后,杨海棠端走了残羹剩饭,并扶着凤莲下去休息,这才离开。   也许是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凤莲一点困意都没有,一直看着床板,想着事情。   突然,一缕烟吹灭了屋子的灯,门外守着的人都是大惊,就要冲进屋子里查看,却不料这时一个掌风而来,接连倒地昏迷不醒。   一缕黑烟散开,男人玄衣戎戎,踏步如飞雪轻盈,目若鹰神眉如剑,抿着浅色薄唇,一步步而来。   凤莲听到了声响,眼睛闪烁了一下,撑起胳膊坐了起来。摸了摸床头里侧的银针,抽了几根,攒在手里。   房门一声细微的声响,被人推开,男人的身形也显露出来,凤莲一见松了口气,攒着的银针微微松开,戏笑道:“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来人正是叶苍涯,皱了眉看他脸色略微苍白,却是笑面吟吟,快步走到他面前,担忧地道:“我刚听说了你醒来,就过来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也总不至于要你抱着跑的地步了!”戏谑道,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动作温吞曼妙,多了几分勾引的意味。   叶苍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你可别乱来,我可没法保证接下来会出什么事?”   “哦?能出什么事?你倒是说说看。”撑起手,凤莲笑咯咯地道。   叶苍涯与凤莲二人心照不宣,早已对叶苍涯的这份感情有了察觉,只是都不说破罢了。叶苍涯是不想以后就此疏远,而凤莲是不想揭破此事以后朝堂之上会有所不利。   “……你稍微收敛一下性子可好?”叶苍涯叹了口气,凤莲这妖孽性子,平日里在青天白日里是看不出来,可到了私底下就尽展无漏。   “为何要收敛?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凤莲笑了笑,撩起一缕头发卷了卷。   叶苍涯坐了下来,道:“世人都当你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可我看来你就是个伪君子,性子妖孽,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心人。”   “黑心也好,红心也好,我只不过是顺从自已罢了。”指了指桌上的茶壶,示意自已想喝茶。   叶苍涯看了,摇头起身,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边道:“若是每人都像你这么样,这世界就乱套了!”   “我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会每人都像我呢?”凤莲不以为然,世上要是有那么多相像的人,那还得了?   叶苍涯一怔,随后轻笑一声:“确实!”这人的独特,怕是无人能及的,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有这份情吧!   “来了有给我带东西吗?”喝了一口茶,凤莲呼了一口气,格外畅快,朝叶苍涯伸出手,就跟他要东西。   “你想要什么?”叶苍涯挑了挑眉,问。   “什么东西?”凤莲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身,摸摸下巴,故作沉思道:“你今天居然没带东西来,知不知道探病是要带礼物的!”   叶苍涯哭笑不得,这人怎么好几次见面要不就是向他要东西,要么就是向他要钱?!明明家中已经是富贵逼人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也知道此时不拿出点东西,这人是不罢休的了。从怀里掏了掏,这才把东西掏了出来。   凤莲一个瞥眼扫到他掏出来的东西,眼前一亮! 第七十三章 玉佩   掏出来的是一块玉佩,青玉白边,上刻有龙凤呈祥的雕花,铜古木缠身,红穗荡漾,最珍奇的是玉心呈现淡红,被青白玉包裹,宛如莲心般,若有若无的星光,点点亮闪。   奇珍异宝凤莲见过不少,可这玉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奇特的宝玉,从他手中拿过来,喜爱地翻看着,道:“难得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等宝玉,我再是见过无数珍宝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暖心玉,是当年邵家伐南时偶然得到的,后来雕刻成了玉佩,随着我母亲入了宫,母亲送给我了。”叶苍涯点头,笑道:“你是独一无二,这玉也是独一无二,送你是再好不过的了。”   凤莲笑眼如月牙,道:“算你有诚心。”   叶苍涯又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又试探地问:“那……我送你这么多礼物,你不回送我?”   “嗯?”凤莲疑惑地看向他,“你想要我回送你?”   “嗯。”叶苍涯应了一声。   凤莲看了他好一会儿,道:“我这儿可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你,就是书多,你要不?”   “……”他身为天下银号的继承人,家里会只有书而没有其他物什?这怎么听都觉得是在逗他。   凤莲看他僵着脸,觉得好笑极了,又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准备一份礼物吧!”   这么一说,叶苍涯回过神来,问:“什么礼物?”   “我说了啊,我这儿除了书就没有别的啦!”凤莲成心逗他,摆摆手挑眉道。   叶苍涯默然,更加觉得凤莲是在逗他,只是无论是书还是其它,都是凤莲送的,那便是最好的了。   “我就在放在那边的盒子里,你自已去拿吧!”指了指书柜上的一个盒子,凤莲笑道。   “盒子?”叶苍涯顺势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个黑盒子端端正正放在书柜上,走过去拿下来,正要打开,却被凤莲喊停。   “你现在先别打开,等回去再打开看也不迟。”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凤莲神秘一笑。   叶苍涯的手一顿,笑笑:“这么说,那我就不打开了。”   凤莲挑了挑眉,很满意叶苍涯的态度,同时拿起暖心玉仔细观摩,好一会儿才道:“这么说来,我这块玉佩也不能随身携带了,这毕竟是你邵家的宝物,平白无故出现在我身上,怎么说也说不过吧?”   “最近不要带出门,等过段日子,我自然会让他们明白的。”叶苍涯点头,这暖心玉的含义之重,是为邵家都看重的。若是出现在女子身上,还尚可一解,可若是出现在凤莲这个男子身上,那就说不过去了。所以,他必须尽快将事情定夺下才好!   “你安排吧,我挺喜欢这块玉佩的,如果可以,随身携带更好!”凤莲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收下这暖心玉,这也是决定了他的未来的东西。   “好,你再等一些时日,我定会告诉你的。”心中暗暗决定,再等一些时日,他定会像凤莲表白这一切的。   待到那时,这人就算是不愿意,也只能与他绑在一起了。想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淡淡的,只是看得凤莲心里发毛,叱道:“你干嘛呢,笑得那么恶心?”   叶苍涯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道:“没事。”   凤莲嫌弃地看了一眼,别过头去。叶苍涯有什么意图他猜不透,但暂且看来,是不会害他的。   “先不说这些了,”叶苍涯靠近地问:“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买来!”   “我刚吃完,你又让我吃?”凤莲不虞,他又不是什么大胃王,那还吃得下?   叶苍涯哑口无言,倒想不到他刚吃完。   凤莲看了看,道:“不过,我明天早上想吃豆腐鸡蛋羹。”   “豆腐鸡蛋羹?”叶苍涯念了几回,道:“这是月满西楼的菜,你喜欢他家的?”   “是啊,我觉得月满西楼的菜,很合我的胃口。”凤莲笑道,油而不腻,香甜可口,月满西楼的菜式确实跟受人欢迎。   叶苍涯思索着,道:“既然你喜欢,那我明天就去买。”如果凤莲喜欢月满西楼的点心,那他倒可以去买下来。   “好啊,早上辰时前我必须得看到!”凤莲知晓,月满西楼是辰时才开门,而做豆腐鸡蛋羹的工序至少需要半刻,又岂是一时之间能做好的?如此之来,就算叶苍涯再尽力,也不可能再辰时前赶到杨宅了。   凤莲成心要想捉弄他一把,叶苍涯也不可能没有察觉,他不假思索地应下了凤莲的要求,道:“好。”   凤莲撇嘴,他倒是蛮自信的,就不知道他到时候要用什么法子做到这一点了。   说完这些,叶苍涯看了看凤莲,伤口微微泛出一丝血迹,他心口不由升起一股怒意,当他知道凤莲的身体状况后,很快的就明白了,凤莲这么做不过是利用他罢了。不虞道:“你……为何执意要进朝堂?朝堂风云变幻无常,稍有不慎就是千古恨,你这般做法,到底是要做什么?”   凤莲抬头,他以为叶苍涯一进来就会对此事发作,想不到等到这个时候才发作。悠悠地道:“我想做什么,恕我不能告诉你,但绝不会妨碍到你。”眼一凌,目光如炬:“如果你想来妨碍我,我也不会留情的!”   凤莲神色认真,带着点点肃杀之意,不容叶苍涯多说。叶苍涯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为一声感叹:“你自已看着吧,有事可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凤莲看着他,笑道:“尽你所能?意思是,只在你能做到的范围里吗?”也只是在他能做到的范围里,而不是不顾一切地为他,凤莲心中冷笑,皇室中人的感情从来都不是长久的,也不会是最看重的。   凤莲合了合眼,既是如此,那他又求他如何能对这份感情持着态度去正视?他绝不会让自已受委屈,也不会让自已的感情变成了他人登上巅峰的利器,只有利用价值。   “怎么了?”叶苍涯不觉得他说得有错,尽他所能去帮助凤莲,即使是舍弃皇位,他也再所不惜!   二人说的是同一句话,却是不同的意思,此时叶苍涯的不解与凤莲的嘲讽,也注定了叶苍涯以后的道路坎坷不平。 第七十四章 及时   次日,凤莲早早地起了床,坐在床头,闲来无事也就让云添为自已添置了书籍,摆在他的床头看书。   即刻就到辰时,眼看着叶苍涯还未送来早餐,凤莲笑笑,翻过一页继续看。   辰时前的一盏茶时间,让云添点了两炷香,分开点燃,等着辰时的到来。看完了书,再看向两柱香,已经燃完一柱,仅剩的一柱也即将烧尽。凤莲把书递给云添放回书柜上,道:“怕是赶不上了!”   云添纳闷着,一清早的凤莲就起了床,还无聊地看起了书,现在又让他点了两柱香,也不知是在干什么。沉不住性子的他直接问:“公子,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就数着时辰过呢?什么赶不上?谁赶不上?”   凤莲轻笑,道:“有份早餐在送来的路上,不过我说了,辰时之后我就不会再收了。”看着最后即将灭去的一柱香,画了一个圈,咯咯地笑着。   却在最后一点香灰烧尽前,门外传来了下人的禀报:“少主,有人给你送来了月满西楼的豆腐鸡蛋羹,不知少主是否看一看?”   话落香灰烧尽,凤莲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睁眼,好半晌才噗嗤一笑,满眼笑意,朝云添道:“你去把点心拿来吧!”   “是。”云添虽然疑惑是谁送来的,但也是听从了凤莲的话,出去拿点心了。   舀了入口,滑腻美味,不同于母子鲜虾饺,倒是十分适合早晨吃。凤莲吃了几口,把另一份豆腐鸡蛋羹递给云添,云添也不客气,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吃完,凤莲招来了云添,附耳道:“你去月满西楼一趟,问问今天这个豆腐鸡蛋羹是怎么回事。月满西楼不是规定辰时开门吗,怎么这次这豆腐鸡蛋羹还没到辰时就做好了?”   云添点点头,道:“云添明白。”   “去吧,快去快回。”凤莲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云添离去后,凤莲又独自一人看书看了许久,听外面下人在禀报:“少主,贺世子与几位少爷过来看您了。”   放下书,凤莲道:“他们要是往这边过来了就直接让他们进来吧!”   “是,少主!”下人退下。   半柱香后,贺征几人的脚步声渐近,凤莲眼皮子动了动,手底下翻了一页书,看起来就像是很认真的在看书。   贺征走了进来就看见温雅的男子坐在床上,身上披了一件外套,手里拿着一本书籍,脸色略微苍白,眉目如画温柔似水,嘴角上扬一抹淡淡的笑容,人如壁画胜若嫡仙。   贺征摸摸鼻子,与于暮色几人相视而笑,走近笑吟吟地道:“凤莲,我们来看你了!”   凤莲似乎才发觉了一样,抬起头来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扯了扯嘴皮子的腼腆一笑:“表哥,你们怎么都来了?”   “过来看看你啊,你如今在家养伤,作为表哥兼好友的,怎么能不来看看呢?”放下礼品,贺征搬来了凳子坐下。   于暮色几人也是放下了礼品,周沐凑上前来,问道:“凤莲你如今感觉如何?”   “好多了。”凤莲笑面回礼。   方寻叹了口气,道:“你算是命大的了,要不是这次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丹心圣手在,你怕是没命跟我们见面了!”   “丹心圣手?”凤莲一怔,难道义父透露自已的身份了?   “是啊,要不是杨伯父有丹心圣手的一个人情在,你这次真的就在劫难逃了!”周沐瞪着眼,直呼道。   “人情?”凤莲眼睛微微一动,这怕是义父的说辞了。   “你难道不知道此事吗?”于暮色看其疑惑神色,便开口问。   凤莲浅浅一笑,道:“这我确实不太清楚,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亲人,也没想多。似乎以前曾听说过义父说起有一个神医,只是那时候没多放在心上罢了。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真得去感谢这位丹心圣手。”   “原来如此。”这样,便解释了他不知是谁救了他,更不太清楚其中的渊源,让人怀疑不起来。   贺征摆摆手,激动地道:“我听说过这丹心圣手的大名,他是江湖上众所周知,人人敬仰的神医,更是现在江湖上人称鬼医风卿公子的师傅,一手医术上天入地无人能及,弹指之间救人于生死!这次没能见到他真是可惜了。”说着,又惋惜感慨万千,低落几分。   凤莲轻笑:“这也只不过是传言罢了,事实上哪有像你形容的那么厉害?”   “难道还不厉害吗?能够救你,便是很厉害的了!”贺征说的不假,那日众目睽睽下,凤莲正中胸口,已是危在旦夕。众人不知凤莲的身体状况,自然也都以为是没救了的,可丹心圣手一出手,就把人救活,有着让世人震惊不已的起死回生的本领,岂能不眼红!   如今更是看到了凤莲安恙无事的模样,贺征几个没有一点震惊与敬仰是不可能的。   凤莲也不愿自已的身体状况太多人知道,也没多解释。   “对了凤莲,”贺征又想起一件事,“你们最近小心点,很多人都在打听丹心圣手的消息,我怕他们会对你们出手。”   一个有起死回生本领的人,莫说是世人狂热想要得到,就连那最顶端的人也想得到!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会出现什么意外,而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就能保住自已性命无忧,谁会不想要得到呢?   凤莲深知人心叵测,更是在这京城里,义父这么做是做出了很好的解释,只是终究还是带来了麻烦。心中暗恼自已的考虑不周,给家中带来了麻烦,自责不已。   周沐叹息道:“凤莲,这次事件可谓是令人发指,那刺客针对满朝官员与皇上,行为诡异残忍,听说是外来人做的。”   “老师在协助统领大人调查,这事查的如何了?”凤莲笑着问。   “这事关重大,还涉及杀人犯上,我爹不允我参与。”周沐郁闷道,“这绝对是第一次我那么积极的想去查案,可惜我爹不给机会。”   这件事情害得他好友如今躺在床上,又是外来人所做,他岂能饶恕那些人!一定要严惩不贷才能消这口气!   凤莲看出他眉眼中的戾气,劝道:“这也是为了你好,这毕竟牵扯到了许多事情,有些事情还不如知道得少,老师这是在保护你。”   “我知道,可我就咽不下这口气。”周沐当然明白,他再不务正业也清楚其中利害。   “有什么咽不咽得下的?这只不过是你自已想多了。”凤莲合眼,安慰着。   周沐咬了唇,凤莲都这么说了,那他又能如何?忽的,想到一件事,他猛地抬起头,道:“凤莲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天坛见过的那几个公子哥儿吗?” 第七十五章 陈书   凤莲一怔,道:“当然记得,怎么了?”   “这次事件里,一共牺牲了五名朝臣,陈书的父亲……就在其中。”贺征代周沐回答,面露难过,虽然与陈书几人交情不深,但也是好友一场,不愿看到好友如此。   方寻也道:“虽然皇上已经抚恤他的家,可这到底是家中顶梁柱被毁了,房子也支撑不了多久。这不,才过了三天,家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他与他母亲守在那儿。”   陈御史一去,家中的姨娘也都散去了不少,家丁更不用说,走的走散的散,都各自谋另一条生计去了。家中没落,也没有多少亲戚愿意接济他们,陈书这下子算是在名门望族里没落了。连带着,平时和他那几个要好的朋友郭萧宣几人也疏离了他。   凤莲叹了口气,道:“如今事已至此,只能劝他想开点,如果想要撑起这个家,他要付出的,很多。”   重回京城的一流贵族之中,首先他就要有一个等同的官职与身份,否则很难让人看得起他。   “我们昨天去探望他了,他的状态十分差,又要守孝又要照顾病倒的母亲,他此时是十分憔悴。”周沐也道,那模样便是与他们不太熟悉的他,也着实不忍。   “他母亲病了?”凤莲微惊。   “这次打击对陈王氏打击太大了,一时急火攻心,晕厥不醒。陈家也因此没了主心骨,陈书又不是一个会管治家里的人,这会儿跌入深渊,一振不撅。”于暮色道。   “如此,倒是难为他了!”凤莲目露叹息与难受,也为陈书伤心难过一番。   “可不是吗?好在是皇上体恤,不然就可能在街头风宿了!”贺征气急,既是反感陈书家里那些小人,又是为自已好友受气而愤愤不平。   凤莲流转着美目溢光,垂了眼帘,道:“如今可有请大夫去看?”   “宫中倒是有人请太医过去看了,但这病是心病,只能静心慢慢养,急不来的。”陈王氏以前也是一名贵妇,在宫中有些人缘,担忧她的身体派来了太医不为稀奇。   “自古心病难治,也但愿陈王氏能够为陈书着想,尽快好起来吧!”于暮色道。   “我想去看看他,毕竟也算是朋友一场,能帮的尽量帮吧!”凤莲低头抿唇,陈书这人还不错,若能熬过这次劫难,便是雨过天晴。   “你先别急,等你伤好之后再去也不迟。”贺征看他神色忧白,连忙阻止。   “你伤势严重,这时乱动就是要了命的!千万不能乱来!”方寻将被子给他盖上,不容他下床的机会。   于暮色与周沐也是不赞同,几只手按住了他,连动都难。凤莲只能是哭笑不得,他只是说想,又不是说现在就去,干嘛一个个都这么紧张啊?   许是凤莲最近受的伤颇多,贺征几人神经兮兮的,连同后来的贺老夫人都忍不住请人来做法事,凤莲那会儿的眼皮子猛地抽了抽,好生无奈,但这也是后来的事,且先回到此时。   凤莲叹道:“行了我答应你们,伤好了之后再去,你们能不能松手,这样按着我很不舒服的。”闻言,几人忙收回了手,讪讪一笑。   凤莲终于被解放,摆摆手,道:“此次除了陈   御史,其他四位大人分别是谁?”   周沐回答道:“这次有吏部左侍郎,右都御史,詹事,礼部尚书以及刑部右侍郎。五名大臣当中,表明态度支持的有礼部尚书与詹事,二人支持都是太子,而右都御史则是中立,吏部右侍郎不明确,刑部右侍郎那是我父亲的左膀右臂,但他这人一向有自已的主张,支持的是临安王。”   “为何吏部右侍郎是不明确?”凤莲不解地问。   “他这个人,曾经表明效忠临安王,但自从临安王上次出事后,他就脱清了党派,如今暂时还未加入任何党派。”于暮色开口,他父亲与这位右侍郎有些关系,对于他于暮色再了解不过了。   凤莲敛眼帘,这么说来就是一根墙头草罢了,死了就死了,这人留着也没多大用处。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墙头草了!   “如今皇上发怒,五名大臣被杀,朝中的王爷太子却为了这五个空位,争了许久也没下结论,朝中可谓人人自危。”贺征最近看着父亲眼角的纹路又深陷许多,心有所不忍,可有奈何无法帮助父亲。本来此次父亲也会来杨宅代祖母探望凤莲的,因最近公务繁忙,就只剩下他们几个小辈了。   “自古党争不休,这五个空位里头,詹事府必定是由太子底下的人安排的。而那四个位置,既然他们想争,那就断了他们的念头,让他们无法争论。二者,何不妨让朝中人推荐一位上任一月,试一试他的本领呢?”凤莲浅笑,拿起白玉笛敲了敲手。   贺征眼一亮,道:“你说的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拍拍脑袋,恨不得现在立刻回去告诉父亲。   “这事不急,舅舅这时间估计还在处公务,你回去了也见不到他。”看出贺征的着急,凤莲招招手,拦下他。   于暮色琢磨着他的话,不解地问:“你说断了他们的念头,又是如何的做法?”   凤莲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此事还未查个水落石出,皇上又是密切关注,定会派人审案,九卿会审省不了,那出来坐镇的毕竟就要一位皇子,到时候无论是派出哪一位,都会将三王的注意力引开。三王肯定都不愿其他二人着手此事,这所谓诸狗争骨,都会害怕被咬上一口。”   最后一句话刚落,几个人大惊地捂住了他的嘴,急道:“你说什么呢,竟把三王比做……比做……”   那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只觉得凤莲太过于荒唐,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万一让三王的人听到,那不就是要了命的吗!   凤莲不慌不忙地拿来他的手,道:“急什么呢,这是我杨宅,屋里又只有你们几个人,这话传不到外面去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一旦让人听见了,那还了得?!你这条命就要搭进去了!”方寻怒斥着,这哪能容凤莲乱来,刚从鬼门关回来,又想进去了是吧!   凤莲后仰,做求饶状竖起手,道:“行行行,我听你们的还不行吗?” 第七十六章 云雾   凤莲这人,时而温雅,时而乖张,他们也是见识到了,只是没想过他竟然这么大胆,连这种话也说的出口。想到以后,他是入朝为官的,这样的性格不得被人陷害致死!看着凤莲那淡淡的笑容,贺征觉得他这个表哥可真是够操心的,整日都为凤莲着想,连亲姐都没有这么为她着想。这也就罢了,可偏偏凤莲总是一副笑意荣荣的模样,让人拿他没办法。   此时,贺征看他妥协了,无奈地摇头:“一开始见到你,你可不是这个性格,温温和和的,跟个谦谦君子似的。这日子久了,我越发的发觉,你这个人行事乖张,许多时候都是按着自已的心走,不愿受制于人。这性子你要是上了朝堂,很容易吃亏的。”   “我自有分寸,不会受欺负的,你放心吧!”凤莲笑着,入朝为官是他选的路,那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应战。   “说来,凤莲我觉得很奇怪。那些刺客是怎么混进天坛里的?明明天坛有御林军把手,不可能还有人能带刀剑进去,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周沐百思不得其解,问道。   凤莲一怔,眼底隐晦,道:“这事你就得问刺客了,问我也不会知道的。”凤莲其实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渊源,保护皇帝的御林军出了问题,皇帝一定有所察觉,但这事毕竟不能宣扬只能暗中进行。   皇帝身边肯定还有其他人,定会派出去暗中调查,这也是暗地下的事情,也不光鲜,周沐知道了对他也没多大好处。   “你不知道吗?”贺征于暮色很敏感的捕捉到凤莲说的是问他也不会知道,而不是他也不知道。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   无论凤莲知道什么,明白什么,他不说自有他的道,而且他们也清楚,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对自已不利。   “我当然不知道,我猜想也许他们能凭空变出武器来也不是不可能啊!”含笑道,语调里都是戏谑。   “你糊弄我呢!”周沐一听眉头竖起,笑骂了一句。   “哪敢哪敢,我这可不是糊弄!”笑呵呵的,躲过周沐的笑骂。   方寻也凑了上来,道:“凤莲,你现在是越发的没大没小了,连我们几个也敢笑话,信不信我挠你痒痒!”   毫无威胁性的威胁,凤莲笑道:“我不怕痒!”   “……”就不能留点面子给人吗?方寻扯了扯嘴皮子,故作凶狠地瞪了一眼凤莲。   于暮色会心一笑,道:“凤莲是不怕养,可却有酒瘾,若我们在他面前饮酒……”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的看着凤莲。   凤莲嘴角一抽,这还真万万舍不得!他这酒瘾子可忍不了,到时候养伤期间还喝酒,估计得被义父骂死不可。   “这哪能行呢?!凤莲现在是养伤期间,万一他要真忍不住酒瘾,那可不就是伤上加伤了?”贺征阻止道,以凤莲身体为重,他万不能让凤莲又出了什么事。   “放心吧,哪会那样对他?这也得等他伤好了之后才能喝酒。”周沐道,摆摆手。   “那就好,万一把他整出什么事,我怕杨伯父会骂死他不可。”方寻总算是逮到凤莲的弱点,最怕的莫过于是杨海棠为他担心忧伤,所以大多时候杨海棠说凤莲,凤莲都是承下了,很少有顶嘴的时候。   “你可别说出去,我怕以后义父不让我与你们来往了。”凤莲知晓杨海棠的性子,万一让几个人乱说什么,又会觉得他们会带坏他,估计又是好一顿说辞了。   “行,不说不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杨伯父也是为了你着想。”方寻连忙摆手,笑着道。   正逢这时云添回来了,看着几人都在屋里,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讪讪一笑,道:“你们都在呢啊!”   “诶云添,你去哪了?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周沐一见云添,就搂了上去,勾肩搭背的,好不热情。   “我们很熟吗,周少爷?”云添嫌弃的挥开他的手,退了好几步。   “我好歹也是和你认识了好几个月,你居然说我们不熟!”周沐发起疯来撒泼道。   凤莲闻言,咯咯笑道:“确实不熟。”   云添瞪眼,道:“你看吧,我家少爷说不熟!”   “凤莲!”周沐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凤莲,“你居然说我们不熟,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就这么一句话!”   “我说的是你和云添不熟,又不是你和我,你急什么呢?”凤莲表示无辜,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罢了。   周沐瞪大了眼,语无伦次,很想说凤莲,又说不来。   贺征站出来当和事佬,挡在中间道:“好了好了,你俩怎么吵起来了?今天是来探望凤莲的,怎么一个没病人样,一个没探病样的?”   两人一听,对视一眼,随即凤莲故作伤痛,而周沐故作担忧上前照顾,那做作的模样,是个人的都看出来了!   贺征几人好生无语,这前一刻还在吵架的两人,下一刻就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这样子摆给谁看呢!   几人吵闹了好一会儿,时间过得飞快,到了午膳时间,贺征几人不好意思留在杨宅用膳,就都先回去了。   云添凑了上来,道:“公子,我打听过了,临安王凌晨卯时就去厨子那里,以诚意与重金相邀许久,才得以做了两份豆腐鸡蛋羹。”   “一大清早的,就将人拉起来做菜,也就只有他做得到了!”凤莲笑了,躺在床上,叶苍涯如此用心良苦,倒是很合他的意。   “公子,月满西楼那边,你看怎么办?”云添又问。   “就且放着吧,最近不是出了几道新菜吗?你且告诉他们,这新菜只推出七日,七日后再想吃也没有了,至于价钱再往上抬一抬。”凤莲挥挥手道。   “我明白了,我这马上去办!”云添点头。   “对了,云添!”凤莲转头看向他,道:“传信给云雾,让他来我身边,有些事情,你我都不方便出手的,让他来做最适合不过了!”   “是,公子!” 第七十七章 凤阳   凤莲养伤期间,倒是迎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凤阳打量着杨宅,华而清贵,雅趣大方,便是他凤府也没有的姿彩,而这一个小小的经商之家竟有如此风景风色。   此次若不是因为凤莲救的是皇上的命,他也不会来此。敛下眼底的不耐,等待着主人家的到来。   也不知道杨海棠是有意无意,迟来了一柱香,面上略带歉疚,可语气却是半点歉疚都没听到:“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   凤阳皱着眉,道:“无碍,我今日是来……”   话还没说完,杨海棠就像是刚想起事来,呼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放在膳房的药膳还没端起来,凤大人且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还不等凤阳说话,杨海棠就匆匆地离去。凤阳错愕,这人把他堂堂的一品朝臣晾在这儿,就为了那一点点的药膳?!   凤阳只觉得头上一阵胀痛,自他当上吏部尚书以后,就没有多少人敢摆给他脸色过,更不敢对他不敬。而这个小小的商人,竟敢如此无,可恨至极!心中对凤莲的不喜,越上一层。   大约过了两柱香时间,杨海棠才回来,可刚回来还没一会儿,又恍惚想起事来匆匆忙忙离去,也不请凤阳坐下喝茶,像是成心想要给凤阳难堪。   一来二去,凤阳也是看懂了,杨海棠分明是睚眦之私报复他。当即,凤阳黑着脸,不开口说话。   杨宅的下人感觉周围气氛逐渐下降,看了一眼凤阳,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对凤阳他们没多大的好感,而主子想做什么事这也不是他们能知晓的,唯有装聋作哑才有继续做下去。   而后,又是两柱香时间,杨海棠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些红泥,看得凤阳一阵恶心。杨海棠自是出身于医家,免不了自已种植药材,他并不感觉有什么,只是这时拿这红泥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恶心一把凤阳罢了。   就看他上前,笑吟吟地问道:“凤大人,请问你今天来此所谓何事?”   这话旁人听着无异,只是凤阳觉得凤莲还是他的儿子,且不说他不住在家里养伤也就罢了,难道连探望儿子都需要向他一个外人汇报吗?   不虞的道:“我是来看看凤莲的,他毕竟是我儿子,我自然是要好好关照一番。”   说得堂而皇之,杨海棠心里冷笑,要是真的关心凤莲早就来了,哪会等到现在才来呢!面上则是带着笑容的,道:“当然了,来来来,快给凤大人奉茶。”   “是。”下人应了一声退下。   凤阳不想与他纠缠,想要尽快找到凤莲,也好表示他的父子情深,这样就不会坏了安献王的计划,也可以讨好皇上的心。   今日朝上,皇上还特意问起了凤莲的伤势,言语间都是赞赏之意,他留了几分心,也得为以后考虑考虑。毕竟能得皇上赞赏的人可没有几个,而这些被皇上赞赏的人,如今都是人上人,不可比拟。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想要与凤莲重修于好呢?   凤莲于他可有可无,而且他也不止一个儿子,又何必去花心思在凤莲身上。只是凤莲毕竟是嫡出子嗣,高人一等,就论及人脉关系与仕途都比庶出子嗣来得更加优势。凤阳并不喜欢嫡子,他少年在家就是庶子,不受宠不被关注,也注定了他对凤莲没多大的好感。   下人刚端上了茶,杨海棠眼底划过一道暗芒,上前用沾了红泥的手端起茶递到凤阳面前,笑意荣荣地道:“凤大人,请喝茶。”   凤阳连连后退,厌恶嫌弃地看着杨海棠的手,竟那沾了红泥的手来端茶给他喝,这人到底有多不知礼数!   他越发觉得这种人低卑,连带着对凤莲的不喜也多了,此时也不太愿多与杨海棠相处,抚过手,道:“我今日来只是来探望凤莲的,杨掌事无须多礼,引我去见凤莲就是了。”   这话直接贬低杨海棠的身份,说只配做他的引路罢了,杨海棠听得出来,眼沉了沉,放下茶杯,一改笑吟吟的面色,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人带你过去吧!”连敬称都不用了,直接招呼杨宅最下等的下人让其引路。   凤阳乌黑了脸色,也不多做面上功夫,冷声道:“杨掌事不一同去吗?”   杨海棠瞥了他一眼,道:“有贵客前来探望凤莲,作为义父我应避嫌,总该让凤莲自已来处,而不是都让做义父的我来处。”   这话不假,作为义父他应避嫌父子相处,却是后一句指明了凤阳不称职,儿子在这儿也有些许时日竟到这时才来看望,一个父亲做到如此地步,也是令人发指。   凤阳这回真的恼上杨海棠了,冷哼一声挥袖离开。   杨海棠讥讽一笑,招来一名下人,耳语几句,下人听完往凤阳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退下。   看着凤阳的背影,杨海棠挑了挑眉:“在哪嚣张都可以,可在我杨海棠的地方就得听我的,再嚣张就别怪我了!”   打从心眼里的不喜凤阳,最开始也只是因为凤莲的原因,现在见了面更加不喜,这人连在他人家中都敢如此无礼,真不知道凤莲那些时日到底是怎么忍受他的!若换成他,定然要他好看!   到底是江湖人,杨海棠并没有京城人那些歪歪曲曲的歪心肠子,表面功夫虽然会做,但若是不喜的人便是不喜,不会多隐瞒。   凤莲在屋中看书,云添则是在一旁挑着时季水果吃,屋中只有云添的搅食声再无其他。   一名下人在外敲了敲半开的门,禀报道:“少主,主子让属下来通知您,凤尚书来了。”   凤莲眼微抬,放下书,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义父,且让他放心,莲自有分寸。”   “是。”下人退下。   凤阳来这儿,自有下人会来禀报,可杨海棠专门让人赶在前头来通知他,是怕他因念亲情与凤阳生了不忍吗?凤莲笑笑,他怎么可能对那种人生出不忍之情?他最不缺的就是冷情了! 第七十八章 探望   凤阳行至凤莲屋前,院前木芙蓉晨早绽放凌霜如雪,瑶瑶似玉美不胜收。凤阳诧异了一会儿,这木芙蓉极为难得,更是在他北原很难种植,这杨宅竟是一大片,不得不让他惊讶天下银号的财势人力。   凤莲合了合眼,让云添把枕头放下,躺了下去。云添帮他盖好被子,将屋子简单的了一下。   凤阳进了屋,就看云添坐在床前照顾着凤莲,而凤莲就躺在床上安睡。云添看到凤阳进来,连忙行了个礼:“老爷!”   凤阳点了点头,问:“少爷是什么时候睡下的?”   云添难得不骄不躁,回答道:“少爷今日凌晨醒来过一次,人一直不太舒服,直到现在才刚刚睡下的。”   “刚睡下?”凤阳看了看,凤莲睡得十分不安稳,眉头愁云惨淡,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伤得很重。   他莫名感觉又喜又忧,愁的是他这次来的目地完成不了,喜的是而对凤莲如今这副模样,他倒不担心凤莲短时间还有什么作为了。   “正是。”   只见凤莲轻微的皱了眉头,眼睫毛颤颤,慢慢的睁开眼,睁开眼的那刻,眼里的痛苦与迷茫让人心一揪。云添连忙扶起他,忧心忡忡地开口:“少爷,你怎么醒了,是不是云添吵到你了?”   “没事,我有点口渴了。”凤莲露出笑容,可笑容里夹带着苦涩与忧愁,眉头解不开。   凤阳看到他醒来,便上前来问:“莲儿,你觉得身体如何了?”   一般哥儿姐儿的称呼只有在后院的妇人会叫,而身为男子长辈的都会唤名字,有一些便是亲切的就会唤其小名。   凤莲似乎刚发觉凤阳一样,十分惊讶,连忙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父亲!”   “快躺下,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要好好养。”凤阳自然不能真的让他下床,若是让他下来了,万一伤到哪,这传出去定然会有人认为他刻薄凤莲。到时候,莫说皇上不喜,这朝堂上定有人会参他一本。   凤莲这才回到床上,云添拿了一个枕头放在凤莲背后让他靠着,喝了一杯水,脸色稍微好了点,凤莲浅浅笑问:“父亲怎么有时间过来,不是最近的公务繁忙吗?”   公务繁忙,这曾是凤莲在凤府想给凤阳请安时,凤阳给出的借口打发他。如今被当场指出来,成了难堪之处,凤阳悄悄打量了凤莲,见他态度真诚,不知道他是借口打发他的,稍微放松了心,道:“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你都受伤了,当父亲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凤莲心中冷笑,若真的是心疼,上个月双腿受伤时怎么不见他的踪影?还不是因为这次他救的是皇上,这才匆匆忙忙地过来,想讨个好印象,让皇上对他赞赏有加。   可即便心里如何嘲讽凤阳,面上还是欣喜若狂:“父亲能来看凤莲,这便是对凤莲最好的礼物了!”说着,隐隐有泪光在眼底转动,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最终只在眼眶里,没有流出来。   “都怪我,平日里都在处公务,疏忽了对你们几个孩子的相处,以后我会尽量争取时间与你们聚一聚的。”凤阳此时扮演的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懊恼自已的疏忽,愧疚地看着凤莲。   “父亲应先处公务,这事关江山社稷,万不可马虎,我们都能谅解的。”凤莲十分“体谅”凤阳,劝慰道。   “唉,这几个孩子里,也就你最孝顺了。”凤阳叹了口气,道。   “父亲过奖了,在家中若论孝顺,凤莲可比不上二姐与四妹,她们的孝心也是凤莲应该引以为鉴的。”凤莲浅笑,回了一句。   凤阳很快地就想起了在天坛上两人独自逃跑,不顾父亲在天坛,眼里淡黯,最终还是埋下了一颗疙瘩。撇过眼,凤阳道:“她们怎么能和你比,你是嫡出的,她们最多也只是庶出,再怎么样也都不是我们凤府的主子。”乍的一听,凤莲会是凤府未来的主子,可凤莲知道,凤阳并没有指明在两个儿子当中,谁才是他未来的继承人。   凤莲虽然从没想过要当他凤府的继承人,可也不愿自已的地位受到挑衅,一个嫡长子一个庶次子,无论是谁都清楚该是嫡长子继位最合。况且,凤莲一向好名声在外,交际与仕途都比起一个许久未露面的庶次子好许多,为何凤阳就偏偏选中了凤炎。凤莲轻微挑了眉头,怕是其中不仅仅是因为母亲为他所不喜的原因吧?   “父亲莫说这话,终归是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是最好的。”凤莲摇了摇头,笑道。   “家有家规,我知道你心地好,但有些事还是得有规矩,才能成方圆,你要记住对自已严格对他人严格,免得被人犯上!”凤阳虽然人品不行,但还是有些得心之道在身,凤莲点点头,表示自已清楚了,稍微侧了侧身体,却不小心碰了伤口,一下子惨白了脸,眉目间透着痛苦。   “少爷!”云添赶紧上前,扶住凤莲摇摇欲坠的身体。   “碰到伤口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凤阳像是个慈爱的父亲,一边说着凤莲,一边又扶着凤莲检查伤口。   “父亲,我没事,等会让大夫给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凤莲无力地摆着手,意识逐渐恍惚。   “少爷,你快躺下吧!先歇息一会儿,我马上去叫大夫!”云添焦急扶着凤莲躺下,眼看着凤莲那胸口的血溢出来了,连忙跑出去请大夫。   凤阳在听到大夫二字时,眼底划过一道暗芒,转而对凤莲十分担心的模样。   云添请来了大夫,大夫是一个老者,背着一个药箱,朴素祥和。凤阳连忙上前,手把手的牵引着大夫来到床边,一边焦急地道:“大夫,赶紧给我这孩子看看吧,我很担心他现在这样子!”   大夫受宠若惊的看着凤阳,对他如此热情有些意外,但随即一想又觉得他是为了自已的儿子,这才释然。   “大人莫急,草民这就给令少爷看看!”安慰地说了几句,拉起凤莲的手为其诊脉,眉头皱起,又检查了一下凤莲的伤口,对凤阳恭敬地道:“大人,令少爷本就重伤在身,若不是此次有神医相助,如今旧疾复发伤口裂开,胸口大出血,若是没有神医在此,怕是……”   “你不是神医?”凤阳却是注意到了另一点,并没有关心凤莲的伤势。   “草民哪是什么神医?草民只是东郊的一个赤脚大夫,算不上神医。”大夫回答道。   云添眼睛转了转,焦虑道:“可是神医一早就走了啊,这会儿上哪去找他啊!” 第七十九章 心殇   “神医走了?”凤阳和大夫都是一愣。   凤阳低头沉思不语,反而是大夫着急道:“那可如何是好!令少爷这伤势,草民也只最多能帮他止止血,可阻止伤势加重,草民实在无能为力啊!”   他身为一个大夫,本就该尽职尽责,只是一心担忧着病人却没注意到凤阳的作为,不然也会对此心寒几分。   云添见此,突然又道:“不过神医走前留下了药,说是只要少爷复发就用这药,可我们都不是大夫,不懂得怎么用啊!”   “神医留了药?!”两个声音响起,只是凤阳是惊诧,而大夫是惊喜。   “这是最好的,草民略懂皮毛,兴许能帮上忙!”在神医面前,他只能称之略懂皮毛,可见人品。   凤阳则是蹙了蹙眉,道:“那药是什么样的,拿来给我看看!”   云添不假思索,从书桌前的箱子拿来了药,凤阳立马夺过,顾不及云添那呆愣的面容,把药瓶紧紧攥在手里,面色沉重。   大夫此时也看出点名堂了,连忙道:“大人,请把药给草民吧,令少爷还在床上呢!”   凤阳很是不舍的放开了瓶子,递给大夫,看了看几眼药瓶,忍不住开口道:“大夫,请慎重用药。”   大夫算是听明白了,是想着节约这药呢!想想外面凤府传来的偶尔风言风语,大夫心觉得很凉,这少爷看起来温润如玉的,是个谦谦君子,怎么就搭上了这种父亲呢!   思及,他赶紧为凤莲疗伤,那药神奇极了,刚洒下去就立刻止血凝霜,越发看得凤阳眼红。大夫注意到了背后的目光,也许是都是有孩子的爹,他不由为这种人感觉可恨,又可怜凤莲,索性把瓶子里的药倾数洒下去!   凤阳一急,可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干巴巴地看着。   凤莲那痛苦的神色随着药的洒下逐渐舒缓,陷入沉睡之中。大夫重新包扎好了伤口,安顿了凤莲,这才回到凤阳身边,恭敬道:“大人,令少爷已经睡下了。”   凤阳看了眼那个已经翻倒的空瓶子,只是一股怒气聚在心中,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大夫捏死,可偏偏这是在这杨宅,若是他害死了人,定然逃不过降职的命。   云添上来感激道:“多谢大夫,我家少爷这几天来一直睡不好,这下能睡得安稳,实在感恩大夫!”   这下,凤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多谢大夫!”   “此乃草民之职,应该的!”大夫摇了摇头,这是他职责所在,所应当。   待到云添送大夫离开,凤阳连忙上前查看药瓶,空空如也,气得险些砸了药瓶,但思及凤莲,再是恼怒也只能先忍下。   云添回来时,凤阳只是匆匆几句就离开了,来时满怀心事,去时却是满怀怒气,步伐生硬沉重。云添看着他那背影忍不住偷笑,随即回到屋中,担忧地看了眼凤莲,道:“公子,他走了!”   话语刚落,凤莲忽的睁开了眼,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心口作痛,倒吸一口气捂住伤口。   “少爷没事吧?你这次故意引动伤口裂开,就是为了让这老贼看到这幕,我觉得甚是不值啊!”云添不赞同道,虽说配合是配合了,但对凤莲的做法颇有微词。   “如果不让他看到岂会信服?也好看清他的真面目,以后就不必再为他伤情了!”凤莲苦笑一声,即使他心中早就有了计划,可当凤阳只关心药瓶而不关心他时,他这心难免一揪一揪的,这是与这具身体融合后的一些后遗症,前身的一些波动情绪他略微能感知。曾对父亲满怀崇拜,却被冷落遭其杀害,心怎能不疼?   终究来说,凤阳欠了前身,是该还了。否则,这心魔也就除不了了。   看着凤莲那苦笑难堪的模样,云添嘴里那责备的话又咽了下去,安慰道:“公子,我们都在您身边呢!”   凤莲看向他,释然地笑了笑:“是啊,我还有你们在我身边呢!”正因如此,他更坚定要除去这个前身留下的心魔,不然他将无一日安宁之日!   另一边,临安王叶苍涯觐见宫中邵贵妃于碎玉殿,碎玉殿上金玉满堂却也罩不住宫中女子心中的哀凉。   女子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鬓,卧在美人榻上,单手支颚,伤情地低垂着眼帘,樱唇紧抿,落寞忧伤。   叶苍涯走进殿中,看着女子伤情的模样,叹了口气,作揖拜礼:“儿臣参见母妃!”   听到叶苍涯的声音,邵贵妃这才抬起了头,看向他,目光柔柔,温声道:“快起来吧!”   “谢母妃。”叶苍涯应声起来。   “快到我身边来?”招招手,邵贵妃慈爱地看着自已的儿子。   叶苍涯顿了顿,走上前去。邵贵妃温柔的拉着他到身边来,道:“你这孩子,怎么最近变得这么生疏,回到京城里这么久也不来我这儿!”   叶苍涯敛着眼帘,道:“儿臣不孝,请母妃责罚!”   “你这什么话呢,我怎么会责怪你呢?”邵贵妃对叶苍涯寄望很大,疼爱也多了些。   “多谢母妃。”叶苍涯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与他本是同父同母生的弟弟想害他,他不清楚母妃是袒护谁,只能小心翼翼的。   邵贵妃感觉到了儿子的疏离,蹙眉不虞道:“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儿臣只是偶感疲乏,精神有些不振,并无大事。”叶苍涯不愿多说,只道是自已身体的原因。   “最近是不是朝政多事拌了脚了?你瞧瞧你,就只知道埋头苦干,哪知道享受?!再这样子下去,我怕你迟早身体吃消不了,偏偏你就是不娶妻,留一个女人在家中照顾你也好啊!”邵贵妃笑了笑,责备着叶苍涯,眼底却是宠溺:“在你这年纪,别人家的孩子都喜当爹了,哪像你如此不成家先成了业的!”   叶苍涯一怔,他今年已经二十有四,确实不小了。以前在外征战没想太多,如今回到京城,按道是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了。   只是,他精神恍惚着,想起了那个总是笑意荣荣的男子,才两日不见就有些想他了,不知伤好点了没有。   邵贵妃瞧着自家儿子那思春的模样,觉得稀奇极了。自家儿子什么德性她会不知道?本以为他会一辈子孤单到老,现在看来是有了喜欢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魅力那么大,能把这一向霸道强势的儿子吸引了? 第八十章 贵妃   思及,邵贵妃试探地问:“涯儿,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叶苍涯回了神,深知凤莲的事不能被母妃知道,连忙摇摇头:“儿臣暂无念想,只想伴随父皇母妃身边,为父皇分忧,在母妃身边尽孝。”   “少来!你什么性子母妃还不知道吗?”邵贵妃笑骂着,推搡叶苍涯:“还不快说,是哪家的?”   叶苍涯眼看瞒不过母妃,只能无奈道:“母妃,你这么急也没用,儿臣还没与他定下事呢!万一你要是把人吓跑了,我可怎么办?”   邵贵妃咯咯地笑着:“行行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母妃都支持你!”   “多谢母妃!”心底流过一股暖流,叶苍涯点头。   “你那个玉佩送出去了吗?”邵贵妃眼一转,悄悄地问。   “这……”叶苍涯一时犹豫了,送是送出去了,但凤莲并不知其中含义啊!   “送出去了?”一看那模样就知道叶苍涯是送出去了,只是人家姑娘家可能还不太清楚其中含义倒是极有可能的!   “那可是邵家传给媳妇的玉佩,你要是不说,我怕到时候那人知道了,会恼怒于你!”邵贵妃笑着,道出真正含义,叶苍涯闻言,不由心虚地低下头,这一点 他确实不敢跟凤莲说明。   “好了,母妃不为难你,母妃知道你终于有喜欢的人,心里也高兴,你快去找人家姑娘吧,省得在我这儿一副思春样!”笑骂几句,邵贵妃体贴地为他了衣服上的皱褶。   “儿臣谢过母妃!”喜出望外,居然能够快些回去见凤莲,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去吧去吧!”邵贵妃挥了挥手。   待到叶苍涯走后,邵贵妃的面容笑意一僵,附上了担忧,但愿这孩子能够得到此生挚爱吧!   刚想歇下,却闻宫人禀报:“贵妃娘娘,安献王来了!”   邵贵妃一愣,眼底划过一道幽深的光芒,斟酌许久才道:“让他进来吧!”   “是。”   叶苍梧蹦跳着进来,脚步悠闲,面若天真:“儿臣见过母妃!”附上一个阳光的笑容,让人好不喜爱。   邵贵妃一听到叶苍梧的声音,笑得灿烂,连连招手:“快快快,来母妃身边,让母妃瞧瞧,最近是不是瘦了?”   叶苍梧嘿嘿一笑,挺了挺胸膛道:“母妃你看我这样子哪像是瘦了?!”   邵贵妃点点头,道:“确实不像。”   母子二人叙着旧,谈谈笑笑,比起刚才叶苍涯与邵贵妃的交谈,多了几分和乐融融,但隐约中也多了一些不知意味。   叶苍涯离开了宫殿,骑马回府。路上警备森严,极力在清查还可能残留在京城里的刺客余孽。   叶苍涯刚回到府,吩嘱了管家几句,就匆匆施展轻功离开。管家看着叶苍涯离开,不由感慨,王爷终于是开窍了,知道讨好喜欢的人的欢心了,只是还不知道这位未来的王妃到底是何等的风华,能得王爷身心了!   管家若是知道,自家王爷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肯定会阻止此时叶苍涯的行为,可如今他不清楚,也没阻止,注定以后是要后悔的。   杨海棠正在屋中陪同华惊北下棋,二人对峙如火如荼,却见忽的杨海棠蹙眉抬头望向外面,神色淡淡,手里的棋子迟迟不落。   “怎么了?”华惊北察觉不对,朝着他望去的方向看去,却一无所获。   杨海棠这时却笑了,落下棋子,道:“莲哥儿的桃花可真不少呢!”   “桃花?”明白了他说的是谁,华惊北啧啧两声:“这临安王还真是够勤快的啊!”   这可不是吗?三头两日往这里跑,又每次都花心思讨凤莲欢心,这等毅力实在叫人佩服啊!   “你少说其他人,你当初不也这样?!”杨海棠笑着,道出当年情,眉目里都是温情。   说起这事,华惊北也甚是怀念那时的光景,顺势摸到杨海棠身边,感慨道:“是啊,当初何等风姿,如今却也过了三十余年了。”   “三十年了,不少了。当初我还记得,才是刚出来混迹江湖的少儿郎呢!”说起来,两人第一次相遇,还都只是刚出门的少儿郎,本以为只是过路人,却是陪伴了一生的良人。   华惊北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靠近杨海棠,道:“那时候第一次遇见你,我还以为只是一个贵家公子,想不到你竟是那天下第一庄的少主,倒让我惊讶极了!”   “那可不是,那时候哪想得到你居然是个杀手,还是个接了单子想杀我的人!”杨海棠笑着,说来他们的相识真像一场梦,美得让人沉迷。   “这可不是最后也下不手不是吗?不忍心伤了你,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命便交给了你!”搂住了杨海棠,头靠在杨海棠的肩膀上,朝着娇小的耳朵吹着热气。   杨海棠缩了缩身子,想要挣脱他的双臂却被紧紧搂住。若说杨海棠的修为比华惊北高,但这臂力远远不如华惊北,又不忍心用修为震伤华惊北,只能无奈开口道:“你快松开,我还得去给莲哥儿换药呢!”   “换药这事,临安王若有心定会帮他换的,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尽给那小夫小妻添尴尬。”华惊北热气腾腾洒在杨海棠耳朵上,眼看着耳朵受不住这挑逗化为嫣红,轻笑一声,轻咬上去。   “啊!”杨海棠惊呼了一声,不安地看着外头,弱弱的道:“惊北,现在是白天……”   “管他白天黑夜的,我只要你一人,若没有你,我的生活就只剩下冷冰冰的杀人了!”抱着杨海棠离开椅子,一步步往内屋走去。   杨海棠柔了目光,看着这个陪了他三十余年的男人,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华惊北笑弯了眼,加深这个吻,转而将杨海棠轻轻地放在床席上,道:“海棠宝贝,我爱你!”   杨海棠抱住了他的身躯,伴随着他点点滴滴的吻落在脸上、唇上、脖颈上、胸膛上……他眯着眼,愉悦地道:“我也是……” 第八十一章 温柔   凤莲刚一转头,就看见了窗外如同杀神降临的男人一身玄衣,步伐沉稳,缓缓而来。唇角微勾,放下手底的书。   这人越发的大胆了,以往也只是半夜过来而已,如今却是明目张胆的,也不瞒着他杨宅众多耳目,从容走进来。挥了挥手,让云添退下。   只是叶苍涯走进来,一看凤莲那惨白的神色,不由地蹙眉:“两日不见而已,你怎么变得如何憔悴?”   “拜你所赐啊!”凤莲咯咯笑着。   “拜我所赐?”叶苍涯挑眉,搬来凳子坐下,“我这怎么都怨我了?”   凤莲将木签夹在他刚看的那一页,合上书递给叶苍涯,道:“今日凤大人来了。”   叶苍涯眼睛微微一动,抓住凤莲的手,正色的问:“你就为了他,又引动伤口了?”   凤莲笑着慢慢地从他手里抽回手臂,道:“以后在朝堂上难免与他有些交流,还是小心为妙好,这样他以后也可以对我少了一些警惕,这不是更好吗?”   “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做了就是,若是不喜欢他,我帮你处,为何偏偏要自已去做这种伤害自已的事呢?”叶苍涯极为不赞同,激动地开口。   凤莲一听,一记冷眼过去,狠道:“你若敢替我做了,以后就别再见面了!我想做的事情何须他人帮忙,那岂不是很没用吗?!”   叶苍涯一怔,凤莲这人毕竟不是什么寻常人,他是那个喜怒无常的鬼医,又岂会像一般人需求别人的帮助?他想做的事,是任谁都拉不回的。   叹了口气,凤府这一家子到底是哪门的冷情,竟把人逼成这般模样。也是在这般感慨,阴差阳错下他伸出了手,将人搂住怀里,轻声道:“莫要给自已太多苦受……”   凤莲猝不及防被拉入怀里,正要挣扎,却闻他一声轻叹,一句话萦绕在耳温柔似水,怔着出神,两世为人有谁会在他伤痛时,负累时说这句话过?只有他一个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证明自已足够出色,足够强大,才能活下去。   此时凤莲的心起了波澜,涟涟不停,这份温柔让他留恋,哪怕只是短暂的,他也心甘情愿了。杀手最不需要就是感情,可是最渴望的也莫过于是感情了。以前他总看着许多杀手为爱而奋起,最后惨死的结局,讥讽一笑,觉得他们傻。   可到了他这儿,何尝不是如此,感情一旦尝过了,谁还想戒掉?眼一凌,他突然推开了叶苍涯,叶苍涯并不意外他会推开他,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反手又抓回了他的衣领,两人距离再次靠近。   凤莲美目流转着危险的光芒,道:“叶苍涯,你何以认为你的感情有多真挚,再如何你都不可能放弃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不是吗?!”   叶苍涯定定地看着他,道:“如果你不想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不要了又何妨?”他本来就对那个位置不太感兴趣,又岂会在乎太多?   凤莲却不信,冷笑一声:“那就拭目以待了,等你有一日真能做到那个地步,我就答应你的一个要求。”   这便是许下承诺,到了那时他会允下他提出来的任何要求,包括……成为恋人。   叶苍涯听到后欣喜若狂,点头满眼笑意,道:“我会的。”冲着他允诺下的事,他就会尽一切去办到。他叶苍涯虽然不是什么多情人,但也绝不是什么滥情人,他喜欢凤莲,便是认定了他,不会再改。   凤莲看他眉开眼笑的模样,敛了敛冰冷的神色,道:“你说好的,我便信你这一次,若你违背了你说的,那就别怪我无情在后了!”   叶苍涯点点头,低头看到就放在凤莲身旁的玉佩,拾起来放在凤莲腹上,道:“这玉有凝神养身的功效,你把它放在身上,对你伤口恢复也有好处。”   如他所说,这暖心玉一放在腹上,犹如一股暖流入体,流淌身体的经脉中,舒适得让他眯了眼。   “你这玉真神奇,当真如你所说,有凝神养身的功效,这才刚放下去,就觉得有一股暖流在身体中行走,若长久下去,我的修为定然也会有所增长。”眯着眼,凤莲不掩饰自已对暖心玉的喜爱,这下子就是叶苍涯想要回去他也绝不肯交出来了。   叶苍涯却是一怔,看着他。这暖心玉虽说有凝神养身的功效,可但凡是他邵家的任何人拿在手上,最多也只是觉得它暖手,却没有像凤莲形容这般,心里多了一份探究,这暖心玉难不成与凤莲有关系不成?   暖心玉是当初邵家伐南时所得的,那也是从南朝周围附属小国的皇室里搜罗的宝物,难不成凤莲与其有关联不成?!   心中沉了沉,若真的如他所想,凤府也极有可能是……心难安,唯恐以后凤莲若真的处置了凤府,凤阳情急之下说出情况,那岂不是也连累了凤莲?   不行!他定要在此前先封了凤阳的口!   凤莲睁开眼时,就看见他眼底那一抹阴戾的光芒,心一悸,他这是想做什么?   “你怎么了?”寻着开口,凤莲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不肯放过他眼底的任何流光异芒。   但叶苍涯只是一怔,摇头笑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个不太喜欢的人罢了!”   邵家能让他想起哪个不喜欢的人?凤莲挑挑眉,很快的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成天笑嘻嘻的,宛若天真无辜的少儿郎,实则是一条阴险狡诈的黑心狐,若说讨厌他那也应有的,谁会对一个想要害自已的人还存着心慈手软的念头?   可偏偏这个人还是与他同父同母的兄弟,是邵贵妃的另一个儿子,也就不知邵家与邵贵妃以后如何选择了。   无论是哪个,他们都是连着血脉的亲人,或许叶苍梧下得了这狠心,可叶苍涯不太一定。这人经他多天相处,倒是重情重义,只是可惜了生在皇家有诸多的无奈。   “你别想太多了。”凤莲了一下被子,行吧,就冲着这些天叶苍涯的态度,他就姑且帮他一把,助他早日登上皇位。 第八十二章 凌箩   叶苍涯听了不解,道:“何为想多了?”   凤莲却是瞥了他一眼,道:“你自已清楚,莫要再来问我。”说完,就要躺下去睡觉。   叶苍涯眉头一皱,不解。见凤莲就要躺下去睡觉,连忙伸手帮他拿枕头盖被子,待一切都好了之后,道:“那你且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就派人到王府来通知我便是。”   “嗯。”凤莲合上眼,回了他的话。   叶苍涯最后将暖心玉放到凤莲的枕头下,这有助于他安睡,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凤莲真的熟睡后这才缓缓起身离开。   踏在杨宅的院子里,叶苍涯不得不感慨天下银号的大手笔,如此美景就是连皇宫也极其难得,这一花一草珍稀昂贵,一般家底的人可万万没有这等奢华,可偏偏又布置得极为雅致。   行在这等美景之下,他步伐缓慢,折一枝放在前头,这木芙蓉正是最佳盛开时,美不胜收,就连他也很少看到这等美景。   走了一段路,叶苍涯施展轻功正要飞走,却闻周边屋中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与低吼声,险些让他跌了去。诧异地看了眼屋子,抹了一把汗,这杨宅虽好,但也令人却步不前,此等南风之事竟也不隐瞒,也怪不得凤莲那放肆的行为举止了。   只是听着这声音,叶苍涯脑中竟闪过一个香色诱人的画面,那是他与凤莲目前绝不可能完成的阶段,连忙捂住鼻子,起身离开,再待下去他可不保证会再联想到任何东西。那可不是他这个年龄,还未成亲,恋人尚无的人能够承受的。   凤莲是不知道叶苍涯那脑子里在想什么,也没看到他那丢脸的模样,那仓皇逃窜的样子实在不像他往日里的作风。   这日子过得安宁,云添回来后就看凤莲已经歇下了,将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悄悄的离开了。   叶苍涯的那点儿心思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却都选择了袖手旁观,任其发展。或许他人会说,他们有违伦,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想让凤莲过得更好一些,别只是每天都对着那些人那些事,这样子是个人的都会累的。   叶苍涯是个很不错的人,从他的行为举止就能看得出来,更为难得的是,凤莲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这一点便够了。   夜幕逐渐降临,凤莲从睡梦中醒来已经多时,休息了好几天的他也开始下床活动了,年渐渐深了,到了秋季,披上一袭薄暖披风,在云添的搀扶下一步步缓缓地,艰辛地走到院子里。   下人们搬来了藤摇椅与桌椅,他卧在藤摇椅上,被子盖在身上,也许是最近受伤的原因,也许是懒病复发,人有些瞌睡。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是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   突闻一声巨响,随后下人的呼喊渐近,似乎是在阻止什么人前进。   “滚开!你们这等低卑的下人,也敢拦我去路!”伴随而下就是一声鞭响,硬是把瞌睡中的凤莲惊醒过来,起身一看,这不正是一贯张扬跋扈的凌箩吗?   头隐隐作疼,最近与叶苍涯周旋多了,倒忘了这个人,此时找上门来,怕是为了演一出关心则乱的戏吧?   人已经快步到了他面前,明明是她打了人却委屈巴巴地道:“凤莲,我好想你啊!你看看那些低卑的下人,居然敢阻拦我!”   凤莲只能无奈起身,挥退下人,又让云添砌了一壶茶,递给凌箩,劝慰道:“他们也只是关心莲,莲如今身子尚未好,又从未习得任何武术修炼,身子骨自然差了一些。”   凌箩眨了眨眼,牛饮一口茶,呼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责怪他们了!”小模小样的就像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一样,朝着下人哼哼几句,随后喜笑颜开地抱住凤莲,笑嘻嘻地道:“凤莲,你有没有想我啊?”   凤莲扯了扯嘴皮子,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吩咐了云添:“你去把我那白玉笛拿过来吧!”   “是。”云添看清形势,怕是二人有什么话要说的。   等到云添走后,凤莲又散了整个院子的人,凌箩这才脸一变,认真地道:“你没事吧这次?”   “没事,若是有事还能站在你面前不成?”凤莲低笑出声。   “你这次受伤,我一早就想来找你,说到底我也是表面说喜欢你,你受伤了我不来显得说不过去。偏偏那叶苍梧就是拖着我不让我见你,真是可恨!”凌箩坐了下来,不虞地皱眉。   “他拖着你莫过于不想你真的嫁给我罢了。”凤莲摇头笑笑,单手支颚。   “为何?你可别告诉我,他喜欢我啊!”一脸惶恐不信的模样,又是嫌弃又是厌恶。   凤莲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有什么魅力,一个男人婆,谁会喜欢上你了?只不过是最近叶苍涯与我走得近,又让他看见了,你嫁过来岂不就是如虎添翼?”   凌箩撇嘴,打量了他一身,她是男人婆不假,但又有哪个男子生得他这般丰神俊貌,连女子都自叹不如呢?道:“你真的与叶苍涯好了?我可听叶苍梧说,你与叶苍涯有非同寻常的关系的……”   似乎是试探,凌箩有意无意地在试探着凤莲是哪一党派的人。   凤莲面上不动声色,手掌在薄暖披风里磨挲,凌箩看不见,也不知凤莲的心思。只见他红唇轻启,缓缓地道:“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我凤莲与他安献王也走得近,见过几面,是不是我与他也有关系?!”讥讽语气不难听出来,凤莲眼里讽刺尽显,拍拍袖子,又道:“既然如此说,那凤莲以后可要与他们保持一些距离了,免得以后遭人闲话!”   说完,一袖子拂去桌上的所有东西,“啪”“砰”各种声音响起,瓷器碎了一地,可见凤莲有多恼怒。任哪个男子无端被说成了低卑的男妓,都会恼怒,更不用说凤莲是个贵门之后。   凌箩眼睛微敛,收去试探,换上笑嘻嘻的模样:“行了行了,你一个帝雀山庄的少主,怎么可能会和他们有那种关系呢?别生气了别生气了!”抚慰着凤莲的情绪,凌箩拍拍凤莲的肩膀。   凤莲没多好气,撇过头看似生气,实则藏着凌厉的光芒,问:“那他还说了什么吗?” 第八十三章 心事   “那倒没有,怎么了?”面对凤莲,凌箩也是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套了话。   “没事,只是想知道在他们这些皇家子弟里,他们如何看待罢了!”凤莲状作无意的道。   “如何看待与你来说有关系吗?”凌箩眼一转,凑近了问。   凤莲笑了笑,亲密地用手撩去了凌箩发间的纸屑,道:“倒没有多大关系,但以后难免官场上见面,总要碰见,面上若过不去也不太好。”   凌箩惊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惶恐地退后,却不料椅子突然倾斜,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凤莲轻笑:“你这样子以后成了亲还得了?”   凌箩惊吓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体上的灰,朝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就你一天瞎吓唬人!你突然凑近来,我能不吓到吗?咱俩可是半分关系都没有的两人,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避婚而已!”   凤莲倒躺在藤摇椅上,目若玄光,眼底的流彩四溢,道:“放心,对你我是半点兴致都没有!”   “哦?那你对谁有兴致?”凌箩也不恼他的话,凤莲这人妖孽又不是她的菜,只是好奇像他这种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凤莲眼微动,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声音长远地道:“我喜欢的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凌箩听完挑眉,总觉得凤莲这话说得奇怪,又摸不着头脑,只能发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你猜!”凤莲笑着,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   “猜得到我还用问你啊!”凌箩切了一声,哼哼道。   正逢此时云添回来,凌箩收敛了神色,最后轻声道:“小心圣上。”这也算是她最后的一点友谊尽了吧,她可以短时间不向皇帝暴露凤莲的身份,但长久下去,怕是不行的。   抬起眼看凤莲,这个人如此优秀,是逃不过被皇帝选中的命运,以后做的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了。   “多谢。”凤莲回了一句,凌箩在做什么他并不想去多追究,虽说存在着上下级关系,但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过真正信任过凌箩。   “少爷,你的白玉笛!”云添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扯了扯嘴皮子,递来了白玉笛,本想拿给凤莲,却不想凌箩眼疾手快地夺了过去,欣赏着白玉笛,赞叹道:“你这白玉笛可真是稀有,虽说是新做的,但这雕工刻法精细巧妙,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吧?这又是帝雀山庄的出品?”晃晃白玉笛,凌箩颔首,问道。   凤莲的眼沉了沉,从她手上抽过白玉笛,面色不虞:“你今天是不是话太多了?你来也来了,没事就离开吧!”   莫名触了凤莲的死穴,凌箩不解:“我也只是说说,你干嘛如此生气?!”   “这白玉笛是我的,你未经我许可就碰,这难道还需要由生气吗?”凤莲收着白玉笛,透着阴霾的目光看向她。   凌箩怔了怔,嘴角微微动了动,站起身冷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我就先走了,谁稀罕过来看你的!”哼了一声,愤愤离开。   云添目送她离开,忍不住开口:“公子,你这样和她闹翻,会不会对以后有影响啊?”   凤莲查看了一下白玉笛,淡漠地道:“放心吧,她这个人可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坏了大局,也正是她这往往看起来不正经的人,才能为皇帝所用,不是吗?”   云添一怔:“公子,你是说……她是皇帝的人?那你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吗?”   “不尽然,她短时间不会说出去的,她会给自已留一条出路,若我因此被皇帝刁难,那她的避婚也实现不了,所以她不会这么做。”凤莲了解此前的状况,凌箩与他是合作关系,万万不会对他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日后,只要他能控制住凌箩,能够避免她把他供出来这就行了。   “尽管如此,公子你还是得小心为妙,我看凌箩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云添点了点头,对凤莲说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只是那凌箩看起来纨绔,实则藏着那么深的心思,这人不可谓不可怕,不禁担忧起了凤莲。   “来了这京城,就没有什么好不好惹的。这趟浑水已经踏进来,想要出去很难了,那就只能在漩涡里搅动,把这整个漩涡都掌控在手!”一手伸出,朝着半月合手,宛如要把整个半月拢在手上。   云添似懂非懂,点着头看凤莲躺了回去,合上眼,盖上被子,道:“别叫我了,让我睡一会儿。”   “云添知晓了,公子好好休息吧!”云添点了点头,将被子皱褶直,点了凤莲最喜欢的檀香,有助于凤莲入睡。   月下男子安宁入睡,月光洒落在男子温润文逸的轮廓上,长发垂荡在空中,犹如黑色绸缎般飘扬荡漾,少了日间的妖孽妩媚,多了几分安逸文静,躺在藤摇椅如玉如画。   远处临安王府中,男人一袭墨色坐在桌案前,提笔写字。许是萧闻看着烛光暗淡,打开了窗户,月光落在他身上,手中的笔倏忽一顿,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的半月,搁下笔,叹了口气。   “王爷是否有什么心事?”萧闻看着叶苍涯满怀心事,问道。   “你说,若想讨好一个人,该如何才是最好的?”叶苍涯看着纸上的字迹,狂放不羁,连绵回绕,自有睥睨天下的霸气所在,只是就算这样也解不了他心头的难。   “王爷喜欢上了何人?竟能让你如此忧愁?!”萧闻深感稀奇,叶苍涯的身份尊贵,不是一般人可比,竟也有人会不喜欢王爷?!   “他……是个极其聪慧有才的人,性格阴晴不定,虽说有一身本领,却从不轻易救人,总喜欢火上浇油,落井下石……”叶苍涯犹豫片刻,说来了话,却又突感好笑,自已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这个人?纵使聪慧有才,也是阴晴不定的主儿,哪是什么良人?   萧闻只觉得叶苍涯形容的这个人不太靠谱,性格阴晴不定不说,偏生还有一身本领不救人,这……王爷是怎么喜欢上这个人的?听起来似乎没有半点优点啊! 第八十四章 进宫   “这……”萧闻斟酌着开口,怎么说也是王爷喜欢的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后还可能是王妃,万一得罪了人,他以后还能好过吗?   “有话但说无妨。”叶苍涯看出了他的犹豫。   “……”萧闻这会儿真的哑巴了,欲哭无泪,王爷怕是我说了,你不会放过我的!   说未来的王妃的坏话,这哪能乱说啊?!就说此时王爷这尽被牵引的心神,萧闻就觉得这未来的王妃了不得,能让王爷害相思。   “我觉得……”萧闻想着如何开口,“王妃既然如此聪明,喜欢的应该也与众不同,不如王爷你投其所好,王妃定会喜欢的!”   “王妃?”叶苍涯一愣,随后勾起笑容:“这称呼不错!”   这话便是应了他心中人所占的地位,萧闻捏了一把汗,这真让他说对了,就是未来的王妃。   叶苍涯又蹙了眉:“投其所好不是没做过,可我送出这么多礼物,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表示,你说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萧闻一听,道:“王爷是不了解这女人心,她们若收下了礼物就是对您有意思,您无须再想太多了!”   叶苍涯身影顿了顿,撇过眼看他,声音淡淡地道:“他是男子。”   萧闻先是一怔,后惊恐地退后好几步:“男……男子!王爷你疯了,怎么能喜欢上男子呢?!”说完了自已扇了自已一巴掌,连忙跪地,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后悔不已,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然说王爷疯了!“请王爷责罚!”   叶苍涯看着他兢兢战战的模样,挥了挥手:“起来吧!”   “多谢王爷!”萧闻起身,呼了一口气。   “我自已也琢磨着,我怎么就看上了他呢?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就是看上了他,想与他过一辈子,与他谈笑欢颜……”说起凤莲,叶苍涯的神色变得十分温柔,那是萧闻从未见过的模样,在他记忆里王爷一直都是铁骨铮铮的大男子汉,骁勇善战叱咤沙场。萧闻暗叹一声,怕是王爷已经陷进去了!   “虽说都身为男子,可我一旦想到他娶了人或者有了喜欢的人,我就觉得无法忍受。可我不愿意伤他,害他,既是如此我就只有让他也喜欢上我,这样对谁都是最好的结果。”走到书柜前,打开盒子,拿出了当初凤莲送他的礼物。   那是黑金发冠,按着他往常的喜爱做了一个玄色发冠,凤莲也算是有心了。出自于庄中做首饰的工匠之手,精致灵巧,更为难得的是上面刻了:玄涯无岸四个字。看这小字,是凤莲提笔刻上的,寓意指他一生战功累累,玄力飞涨,从未停歇的意思。   叶苍涯抚着黑金发冠,心中越发坚定要得到凤莲。有他,比这叱咤沙场更加有趣,也更比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诱人。   只是叶苍涯不知凤莲提笔这四个字,还有另一个意思,玄涯亦无岸,无依无靠,无情无爱。   当初凤莲提笔这四个字,也莫过于让叶苍涯死了这条心,莫再纠缠。只是想不到此时被误解了意思,当成了好意。如今,便是叶苍涯懂了这层意思,凤莲也不打算清这关系了,顺其自然,让其发展。他倒想看看,叶苍涯这份情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更是要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他一生留守。   情一字,害人也造人,凤莲深知此心,唯恐被叶苍涯害了伤了,他只有如此做了。静观其变,看叶苍涯是如何做了。   睡梦之中,又有谁能够令他心安,不再提心吊胆了?   过了几日,凤莲的身体好了一些,因护驾有功而入宫面圣。皇宫派来了一辆马车接送,凤莲向宫中来的公公道谢,从容踏上马车。   云添想跟上来,凤莲的身子还未全好,若是无人照顾,心总有些放不下。那公公是个精明人,皇帝并未吩嘱允许凤莲身边的人进宫,他笑呵呵地拦下了云添,道:“请留步,陛下只召见了凤三少爷,并未传旨允其家眷入内。”   “可是,少爷如今伤势还尚未完好,还需有人照顾才是!”云添急切地道。   “请放心,宫中自会有人照顾好凤三少爷的,无须担心。”公公笑眯眯的,依旧不改那副堆满了笑容的脸。   云添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马车内的凤莲掀起了窗帘,对他道:“云添,退下吧!”这话一出,云添再怎么样也只能妥协,点头退步毕恭毕敬地称是。   公公见解决了事情,满意地点了点头,拂尘一挥,尖声叫道:“起!”   马车内,凤莲合了合眼,这次虽是有功在身,但不可不防皇帝,皇帝心性如狐,又是如狼一般凶狠,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以后的日子可没那么轻松了!   马车缓缓行动,似是宫中有人吩嘱,走得缓缓,避免了凤莲舟车劳顿引发了伤势复发。可越是如此,越让凤莲觉得心往下沉,此时顾及他的身体安危是为了不让他还未入宫就加重了伤势从而进不了宫,那进了宫又会如何?他不敢想象。   看看就坐在自已马车前的公公,他清楚,这不过是在监视他罢了!凤莲咳嗽了一声,略显苍白的脸上透着莫测的神色。   说来,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他一手将自已推了进来,想要退出去已经不再有可能,那便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到了凤莲的咳嗽声,公公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凤三少爷,可是不舒服?”   “不要紧的,公公快赶车吧,莲只不过是一点小伤。”凤莲笑着摇头,有气无力地道。   “不打紧不打紧,凤三少爷的身体最要紧,可千万不能伤着了!”公公回复道,并不着急进宫。   “如此,便多谢公公体谅了。日后,莲定会报答公公的!”许下了日后,却不许日期;许下了报答,却不许何报答,凤莲已经半步踏进了朝堂,学会了官道上的那一门套路了。   “凤三公子这是说哪的话!”听闻这话,公公喜笑颜开,能得到一个达官贵族的许诺,也算得上是保障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凤莲言辞中的漏洞,也从未想过他所说的报答是何种报答。 第八十五章 委事   马车缓缓行进皇宫,凤莲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辉煌腾达的宫殿,心中带了些许复杂,皇宫虽繁华富贵,但终究隐藏不住这里的人心面孔,看起来恶心不已。   又不由感慨起来,叶苍涯这么一个人,这阴险狡诈的皇宫是如何孕育出来的?眉忽的一皱,他怎么就想到了叶苍涯那儿去了呢?   晃去脑中的念头,凤莲跟随着公公一步步地走近紫阳殿,凤莲远远地就看着几名太医安静地守在殿外,皇帝却不召见。凤莲心中了然,这几名太医怕是为了等会他出了什么意外,而放置在殿外以免突发状况的。   凤莲明白,接下来是一场硬仗,无论如何他都要闯过了才行。生死一瞬念头,万不可鲁莽!   “臣子凤莲,拜见陛下!”就在殿外,与公公一同跪下,德兴见了,说了句稍等,就进去通报了。   等了半柱香时间,德兴才慢慢地走出来,对凤莲道:“凤三少爷,陛下有请!”   “是。”起了身,打了一个踉跄,脸色白了白,显然是扯到了伤口。咬着下唇,硬是把疼痛的声音吞了下去,挺直了腰,一步步地走进殿中。   德兴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是十分坚强的。   凤莲进了殿,依旧低头跪下,称道:“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威严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凤莲应声起来,站在底下等皇帝的话发落。   皇帝放下了奏折,看向凤莲,凤莲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起身走下台阶,走到凤莲身边,看着凤莲,慈祥地道:“随朕到御花园走走吧!”   “是。”凤莲作揖,跟着皇帝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外走。   御花园鸟语花香,百花齐放,皇帝走在前头,身后凤莲与御侍等人跟随,一路安逸。   “凤莲。”皇帝的步伐停下,唤了一声凤莲。   “臣子在。”上前一步,凤莲作揖。   “无须多礼,你看这御花园如何?”挥挥袖子,皇帝示意凤莲起身。   凤莲收起了手,抬头环视了一眼御花园道:“百花齐放,甚是美丽。”   “你只是一眼,看的都是表面,看不到内在的腐烂,若你能看到了,就不会这么说了。”皇帝的话有意无意,凤莲眼睛微沉,这话问的奇怪,要小心应付才是。   “繁花虽美,但背后的腐蚀谁看的清?你看得清吗?”还不等凤莲说话,皇帝又道,可话越来越玄乎,凤莲猜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莲愚笨,不懂……陛下的意思。”凤莲敛下眼帘,说话慢慢吞吞的,显得愚笨不已。   皇帝转过身来,正视凤莲,挥退了御侍,只留下了德兴一人。皇帝淡淡的开了口,眼睛看似祥和实则凌厉:“你是个聪明人,说自已愚笨的话,怕是不适合吧!”   “莲不敢当。”凤莲依旧低头,不应任何话题。   “无需太多忧虑,朕宣你来,就是过来陪陪朕下下棋,散散心。”皇帝看出了他的顾虑,慈祥地笑了笑,挥挥手,走向前面的亭子。   凤莲抬了一眼看皇帝,跟着皇帝走进亭子。亭子里桌上置放了一盘棋,皇帝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笑道:“坐下来与朕对棋吧!”   “是。”凤莲点头,坐了下来,他面前的是白子,而皇帝是黑子。   “朕听说,你才华横溢,这棋子也定是不错的,陪朕下棋吧!”说完了话,皇帝余光看向凤莲,似乎是在打量他。   “陛下……”凤莲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应了:“是。”   亭中安宁静谧,凤莲有所顾忌,下棋并没有太多尽心,让着皇帝。皇帝看出了凤莲的谦让,轻笑一声:“在棋盘上你都如此迁就他人,若是现实应当如何?”   凤莲觉得今天的皇帝很奇怪,像是在试探他,又像是在教导他,心里总有些不安。斟酌着开口:“是莲的棋技差劲,请陛下降罪!”   皇帝停下了下棋的步伐,抬起头来看他:“凤莲,朕有一事要你去做。”   “陛下但说,莲定当竭尽全力!”凤莲越发觉得不对,皇帝竟有事要他去做?皇帝身边众多能人贤土,为何偏偏选中了他?   “当日天坛御林军重兵把守,不漏任何有意图的人进来,更是都要盘查。可终究是刺客混了进来,还害了几名朝臣,你觉得此事是为何?”皇帝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却让凤莲大惊。   此事是朝堂事,皇帝这么问是为何?真的只是试探他?可有为何试探他?脑中闪过几百个念头,转了转,道:“莲认为……若非失职那便是有了内应。”坦然地说出事情,就看皇帝如何反应了!   “哦?何以认为?”皇帝感兴趣地问。   “当日天坛,莲稍有注意,重兵层层把守,莫说是人,就是连一只动物都很难进去。那么多刺客带兵器进去,若说在此之前毫无察觉,怕是无人信服。”凤莲知道,此事过后,御林军推出了副统领林冶做替罪羔羊。虽然表面上众人对此没了异义,但心里都存了疙瘩,这真的是林冶做的吗?   再联想刚才皇帝说的话,凤莲心里有了一些底,若是真如他所想,这倒是对以后的仕途有很大的帮助,只是……以后想要脱离,也可能成了妄想。   “这事已经查明,是御林军副统领林冶所做,此案已经告落。”眯着眼,即使是处置了林冶,皇帝心中总有不快,自已的手下竟然背叛了他,恨不得用尽所有方法让他生不如死,虽然事实上皇帝也这么做了。   “既然陛下认为此事已结,那又为何问莲呢?”凤莲含笑,确定了皇帝是什么意思,他做事起来好办多了,至少不用束手束脚的。   皇帝看着面前的男子,墨发飘扬,白衣翩翩,眉眼中透着温和却又带了几分凌厉,做事看似温吞实则暗藏杀机,确实是最佳人选!   “此事只是告落一段,却不是终点,他的终点可能是坏也可能是好,这便是今日你来此的缘故。”皇帝道。   凤莲嘴角衔笑,合了合眼,作揖拜礼:“臣子定当竭尽全力。”   “如此最好。”打哑迷的对话让旁人摸不透意思,但两人心中心知肚明,已经有了定数。 第八十六章 迟来   在御花园里下棋,时间恍惚一夕之间就不见,皇帝也觉得疲乏了。德兴搀扶着皇帝回到宫殿,看到还在殿外守着的太医,皇帝这才想起一事,招来了凤莲。   “凤莲,你这次护驾有功,以身涉险实为不易。朕让太医给你瞧瞧,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皇帝对凤莲还是极好的,特意留了太医给他看病。   凤莲面上笑着谢过皇帝的好意,心里明白这不过是想检查一下,是否如传闻所说他伤的很严重,又逢神医救治才活了过来。   等到皇帝进了殿中,凤莲阻挡不住太医的热情,无奈答应下,心中暗暗叹气,这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在太医院走了一遭,凤莲已经疲惫不堪,本来就有伤在身,不可多动。可偏偏还陪了皇帝一整天,再是走了一遭太医院,被一群太医老头子折腾,凤莲深感无奈,就着送他出宫的马车里小歇。   “公子!公子!”待到他听到了呼唤声时,睁开眼,云添就站在马车外,掀起帘子担忧地看着他。凤莲头隐隐作痛,只能扶着头,在云添的搀扶下了马车,与公公道了谢,在凤莲的示意下,云添拿了一锭银子塞在公公的手里,笑着美言几句,瞬间把公公哄得眉开眼笑。   告别了宫中的人,凤莲按住云添的手,把身体的支撑都落在他身上,眯着眼笑道:“我们进去吧!”感觉到了手上的重力,看着凤莲微微虚脱的脚,云添虽然心疼,但也没说什么,进了杨宅。   晚间,杨海棠为凤莲换了药,不由责怪几句:“你这没长心的,身体还没好就去陪人家龙体安康的折腾,嫌自已命不够长吗?!”有意咬重“龙体安康”四个字,凤莲也是哭笑不得,这是在指责他当初的以身涉险的事儿吗?   “义父,我知了。以后我定会照顾好我自已的,请你放心吧!”话是这么说,杨海棠可不认为,每次话都说得满满的,结果不还是都折腾自已了!   “你就尽说在嘴上,这心上怎么也刻不上去,能有什么用!”杨海棠怒道,敲了凤莲一个爆栗。   “啊!”凤莲装作疼痛的叫出声来,委屈地看着他,那小眼神小动作一副泪汪汪的模样实在令人招架不住。   杨海棠看他这难得装可爱的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摸摸凤莲的头,像是劝慰孩子一样:“你啊,就让家里省省心吧!”   “是是是,我保证绝不让家里人担心!”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华惊北在一旁做嫌弃脸,连忙扇扇手:“你这是什么样啊,赶紧收起你那副嘴脸!”要说凤莲会投降,那可是华惊北听过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这人从不知投降二字这么写,怎么可能会投降?   “你少说几句,什么‘嘴脸’?!莲哥儿长得比你好看多了,你用的什么词啊!”这话可引起了杨海棠的不悦,反驳了他的话。   华惊北哑言,杨海棠平时说凤莲说得是最多的,偏偏除了他之外任谁说凤莲一句不是的,他都不允许。也是生了一些护短的念头在里面,杨海棠放在凤莲身上的心血不少,将他视为自已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华惊北知道,杨海棠是是一个很喜欢孩子的人,一生无子便是他最大的遗憾。如今凤莲算是弥补了他的心愿,虽然他没有陪着凤莲走过幼年时期,但在他心中凤莲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儿子,护短是在所难免的。   华惊北自知亏欠杨海棠,使他没了成家立室之福,也害得他断子绝孙,所以杨海棠对凤莲的舔犊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幸的是,凤莲也不是什么得寸进尺的人,大多时候都不愿杨海棠太过操心。   “莲哥儿,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先放着,别操心太多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可以进朝堂。大不了明年去参加科举,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定能高中的!”杨海棠把凤莲按了下去休息,不由他挣扎的盖上被子,点上檀香,挥退云添吹灭了蜡烛,就要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一句警告:“不准起来,好好休息!”   留下一脸哭笑不得的凤莲,呼了一口气。这回杨宅吧,是比起凤府勾心斗角好的多。但杨海棠实在是令他招架不住,总有一种被当做孩子的感觉。   凤莲两世为人,这年龄加起来虽没有杨海棠多,但顶多也就是叫上一句“哥”的,结果硬是被当做孩子来疼爱,凤莲还是有些别扭的。更别说是他前世还是个杀手头子,更加对感情之物有些不知所措。   几年时间也让他逐渐习惯了这份亲情,伴随而来的是极度不愿杨海棠二人与他的私事有任何挂钩,因为如果他在朝堂上走错一步棋子便是步步错,他不想看见杨海棠担忧的面孔。   叹气,还是等到入朝为官时,有了自已的府邸就搬出去吧!这样凤府杨宅都有一个好交代,也不能落他人的口舌。   秋风萧瑟,卷起院子里的残枝落叶,窸窸窣窣响动。凤莲眼一眯,即使躺在这里他也能听到了门外有人靠近,那不是叶苍涯的脚步声!   心中已经转动好几回,义父既然没让人阻拦,满大院子的暗卫也没出来现身。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认识的或者不可得罪的,二是修为极高的。   后者已经排除,他既然能发现这个人的踪迹,修为就不可能能高过是揽月境的义父,揽月境的高手可胜过千百个紫镜的他!   要知晓,这个大陆玄力分为下七阶和上五阶,下七阶由彩虹七色而成,一阶为赤境,二阶为橙境……以此类推。   上五阶则是由金、玄、白、灰、无五色而成。金色斗气为登月境,玄色斗气为揽月境,白色斗气为封月境,灰色斗气为浩瀚境,无色斗气为飘渺境。   他毕生追求的莫过于世人所说的,飘渺虚无的飘渺境!   步伐却是在门前停了下来,恭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少主,云雾迟来,请少主责罚!” 第八十七章 帝疑   月色朦胧,杨宅的灯火逐渐熄灭,百户人家也都纷纷熄灭了风烛,陷进沉睡之中。宫中却依旧是烛火通亮,御书房中皇帝持笔批奏折,台阶下德兴一人在照护,安宁静谧。   窗口忽的传来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摆不定,德兴生怕烛火被灭,就护着烛火。再转过头时,看向台上的皇帝,神色大变。   不知何时,皇帝身边竟站了一名蒙面黑衣人,手里拿刀闪闪发光。德兴惊恐地扑了上去,就要张嘴高声呼喊护驾,却被深知他的皇帝一脚踢了过去,顿时人就往台阶下摔去。   “注意点!”皇帝与德兴也是多年的伴儿了,对他那惊恐万状的扑来,笑骂一声,倒不介意他的失礼。   德兴这才定睛一看,发现蒙面黑衣人放下刀,单膝跪地伏首:“见过陛下!”声音嘶哑难听,莫辨雄雌,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像是有意隐瞒自已的身份。   皇帝对他没有太多的神色,淡淡地问:“你觉得凤莲这人如何?”   那人眼睛闪烁其辞,道:“他这人表里不一,狡诈如狐,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那你觉得他为何要以身涉险救朕呢?”皇帝笑着,笑里却藏着刀,让人不得不防。   蒙面黑衣人不语,皇帝的话令他哑了言。   “他是个不错的苗子,若能好好培养,日后的作用很大。而且,他将会是一把利刃,专门挑刺用的。”皇帝搁下笔,笑容高深莫测。   “你留在他身边,监视他的每一个举动,他这人聪慧,你是瞒不过他的。但无须担心,他不会动你的。”   “是!”他心里明白,凤莲不会动他的,他太过于精明,想在朝堂上站好位置,就会忍下身边还留着他这个危险。   “你去看了他,可见到那位神医了?”皇帝又问。   蒙面黑衣人禀报:“并未见到,不过看他恢复得不错,那神医有回天之术应该不假。但听闻杨宅的下人说起,神医似乎一早就走了,不知去向。”   “走了?你可仔细查过了?”皇帝蹙眉,江湖上有这等人物,若不查清底细他实在不放心。   “查过了,杨宅上下都没有这号人物。就连前几日凤尚书去探望凤莲,凤莲伤势复发也只是用神医留下的药在支撑着。”对凤莲的一举一动都有所了解,蒙面黑衣人道。   “查清神医与杨宅的关系了没?”   “尚未查清,据凤莲所说,他的义父杨海棠似乎年轻时与神医有一些交往,欠了杨海棠一个人情。所以,这次神医才会出现,救凤莲一命的!”   皇帝食指与拇指磨挲,思索着。蒙面黑衣人也没有再开口,等着皇帝的下话。   德兴看清了这人并非刺客,低垂着头装聋作哑当做看不见,等到皇帝开口叫他,这才抬起了头:“小德子,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是子时一刻,该歇息了。”德兴回答道。   “如此,今日就到此,明日再议。”皇帝点头,不会蒙面黑衣人。   “陛下,敬事房呈上了牌子,请陛下挑选。”从小太监手里拿过呈着牌子的盘子,弯腰请皇帝翻牌。   皇帝看着这令人头疼,密密麻麻的绿头牌,手在上面磨挲,落在了刻着邵贵妃的绿头牌的手顿了顿,最后挑了一个在邵贵妃绿头牌边上的答应,道:“就她了!”   “是!”德兴应声退下,先去安排事端了。   皇帝这才看向蒙面黑衣人,高深莫测地道:“清楚了吗?”   蒙面黑衣人的身子有些发抖,像是在隐忍些什么,最后只化为一句“是”,眼底有什么在汹涌止不住。𝔁ł   “退下吧!”皇帝这才满意的放他离开,蒙面黑衣人作揖,闪身离开。   这夜看似平静,但在平静底下却有许多东西改变了。   凤莲交代云雾了事情,云雾离开以后,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伸出手就要去抓住半月,隐藏在眼底的狂热遮不住,低低笑出声。   风云变幻了,还真有趣呢!   次日,宫中又来了旨意,传召凤莲入宫。一连几日如此,即便是再没心眼的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更何况是心思细腻的朝臣,也察觉了其中不寻常的意味。   可偏偏每次打探回来的消息,就是皇帝与凤莲只是观赏御花园,或是下棋或是对诗,雅致风趣。   贺羽多多少少猜出了其中的意味,叹了口气,凤莲一看就是极为聪明的,也正是这份聪明引起了顶上人的注意,以后走的路也不平凡,双手定会沾满了鲜血。   太子琢磨着其中的意思,眼底深不可测,这也许是个突破口,父皇的暗地势力至今有多少无人得知,或许这个凤莲能够将一切挖出来。   叶苍涯看着窗外晴朗的天气,眉头却皱成一团,凤莲卷入这里面,他多半是不愿意的,只要踏进了这个漩涡里,就只有一死才能方休。可想到这极有可能是凤莲自已决定,他觉得自已要娶个媳妇也不容易啊!   叶苍梧看着眼前禀报的人,摆着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隐着合紧握成拳的手。暗地里思索着凤莲的来意与皇帝的用意,这是要在朝堂上钉下一颗让三王都战栗的棋子吗?   凤莲的聪慧当少人能及,这朝堂上能拿他说事的人不多。如果放其发展,以后定然是一颗任谁也动不了的棋子。可如今,皇帝有意造声,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果不其然,不出众人所料,皇帝下了旨,以凤莲救驾有功及才华出众,封官为刑部正五品郎中,协助刑部尚书调查此次案件。   旨意一下,朝堂上下皆惊!哪有刚入朝为官就封官为正五品的?!立即就有人上书谏言,却被皇帝大发雷霆,驳了回去。   朝臣都看的明白,知道若是上书谏言,就是触了皇帝的龙须,无人再有反驳。   小官趋势所走,一看凤莲得了势,纷纷上府道贺。只是有那么一二人走错了路,道贺进了凤府,出来时匆忙离开,就那凤阳那乌黑的脸色,他们可惹不起!   京城的风云,应了凤莲所说,开始变动了。 第八十八章 帝意   凤莲这几天过得倒是滋润,每天都有人送上厚礼以及道贺,摆弄着小玩意的手也不停。   眼看着十天期限就要到了,李维急得焦头烂脑,而凤莲却是无所事事,漫不经心的模样。周鹤问过他几次,可都是笑笑不语。   周鹤看着凤莲那含笑饮茶,看不清他的情绪,蹙了蹙眉,这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温雅如玉的少年郎了,变得深沉如海。这并不是他最想要的,原本以为凤莲是个不错的孩子,他有意扶持,可如今变得他不太认识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周鹤那探究的目光,凤莲笑着举杯对周鹤敬了敬,饮了下去。   周鹤收回目光,看向大厅中不安的李维,已经派出去许多人搜捕了。但对刺客的底细都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是并非北原人,其余皆不知晓。   “这到底如何是好?!”李维的情绪已经逐渐从焦急转成焦躁,咬着牙怒吼。   周鹤虽不喜他这模样,但毕竟都是共事一场,也不愿他这么焦躁下去,就道:“李统领,稍安勿躁,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刺客,此时若乱了阵脚,便是让那些奸人得逞了。”   凤莲抬头看着李维那焦躁的模样,不发一言。待到李维余光之间扫到凤莲那慢悠悠的举动,心生不悦,走到凤莲面前道:“凤大人,您可是陛下钦点调查此案的人,您可不能这么无动于衷啊!”   言语里的威胁很清晰,凤莲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笑道:“可负责此事的是您啊,统领大人!”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让人恨之痒痒,却又不能拿他如何。   李维气急,指着他想要指责一两句,却被底下的人眼疾手快拦了下来,给李维使了好几个眼色。如今凤莲深受帝王宠爱,万万不能得罪,李维在底下人的阻拦下,稍微恢复了智,对他冷哼几声,踏步离开。   凤莲笑了笑,目送他离去。厅中留下了刑部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地看向这个新上任的刑部郎中。   周鹤也知道凤莲刚才那般搭话是触了李维的霉头,不能再由着他任性下去,叹气诫告道:“凤莲,莫要做意气之事,得罪了李统领,又对你有多大好处!”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凤莲这把火烧得够旺的,直接捅了篓子补也补不了!   凤莲看到是周鹤说话,起身作揖,他们毕竟是师生关系,礼不可废,道:“学生见过老师。”   周鹤蹙眉,道:“你若还认我做老师,就收起你那嚣张的态度,不然你这样迟早得害死自已的!”   凤莲闻言,拘手道:“莲绝无他意,事出有因来不及禀明,望老师见谅!”   “事出有因?”周鹤不解。   凤莲瞥了一眼这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低头不语。周鹤见了,挥退众人,引着凤莲来到房中,这才问道:“说吧,什么事?”   凤莲倒了一杯茶递给周鹤,道:“老师认为凤莲如今处境如何?”   周鹤不假思索:“你有陛下宠信,又破例封官,朝堂之上无人能做到你这般地步,自是无人能及。”   凤莲却苦笑一声:“难道老师当真看不清楚这处境吗?莲虽说得陛下宠信,但所行所做莫过于一个帝意,终生不能自已,不能动弹任何念想。老师,你可懂这种痛苦?”   周鹤愣了,想起最近的事,凤莲的身不由已他也明白了,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皇帝的意思,那他此时说什么都不能阻拦了。只是再如何,李维也与他同为一品朝臣,若连话都不说一句委实也说不过去。   兴许看出周鹤的为难,凤莲又道:“老师莫要担心,您只需按照往日的做法去做就是,只要过了这十天这事就不归您管了!”   “当真?”周鹤大喜。   “当真不假。这事我也看过了,这毕竟事关四国,又岂是十天之内能够解决的?只不过是陛下拿人出出气,向其他三国示威罢了。说要真的查,也绝不会是朝臣去查。”凤莲笑笑,又为周鹤添上一壶茶。   周鹤闻言,想起天坛上刺客出现的突奇,竟能在重兵把守下闯入天坛谋杀皇帝,其中御林军不得不让人深究。虽然说李维已经将副统领林冶扣下并下令斩首示众,但在现场看得一清二楚的他很清楚,那只不过是李维推出来做替罪羔羊的。   这么一来,他即刻想通了为何皇帝派凤莲来协助此案,却不见凤莲有多大的举动,原来这都不过是要派个人来监视他们这些人。   凤莲虽说是个还未弱冠的少儿郎,可这心思眼儿不比其他人少,人也聪慧有才。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家中又将他冷落,正是最好的时机能将他掌握在手,牢牢地控制住!   想到这点,周鹤不由叹了口气:“如今,你便是想要离开也是身不由已了,以后做事要多加小心。”   “多谢老师关心,莲一定会照顾好自已的。”凤莲站起身来,对着周鹤就是一个重大的跪拜之礼。周鹤一惊,连忙扶起他:“你这是何必呢?”   “莲虽然与老师相处日子无多,但老师的真情真意,莲永记铭心绝不敢忘!也……也让师生情走到尽头吧!以后莲若出了什么事就不会连累老师,请老师成全!”对周鹤的搀扶无动于衷,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神情坚定地道。   “你……你何苦呢?”周鹤合了合眼,最终是答应了:“好吧,你先起来!”   “多谢周尚书。”这句话便是断了最后的师生情,但二人心中悲哀,因为朝臣之事终究是没法像一个平凡人活着了。   凤莲眼睛微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或许只是短短不到两个月的师生情,但周鹤的心他真真实实感受到了,说要放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从容一些,但只要用心一听都能听得出那声音中的模糊。   周鹤长吁一口气,将凤莲扶了起来,点点头:“好孩子,你受苦了!”   伤感的情绪在二人之中环绕,凤莲很想再说些什么,可怎么也说不出,最后只化为一句:“周尚书,您多保重!”   七字真心言,传递了师生二人的情谊。也兴许正是如此,在后来当凤莲落魄时,只有忠良候府与周家愿意接受他的情景。   这都是后话了,且看今时。 第八十九章 归家   话尽了之后,凤莲突然想起一事,转过头来对周鹤道:“周尚书,还有一事,莲想请您帮忙!”   “何事?”周鹤不解,按照凤莲的才能,应该很少有需要人帮忙才是。   “莲想请您,转话给李统领。”凤莲拱手道。   “什么话?”周鹤问。   “我人微力小,说的话李统领也不一定听,但您说的话他或许能够听进去一二。陛下如今发了很大的火,若是李统领不小心冲撞了陛下,怕是……”凤莲面露忧色,担心李统领的处境。   周鹤闻言笑了笑,到底心肠还是好的,点头:“我懂了,你放心吧!”   “多谢周尚书!”作揖,凤莲还有些事情要处,与周鹤告辞之后,就匆匆离开。   凤莲马不停蹄,进了皇宫面见皇帝,皇帝听完了他的话,眯着眼:“就是如此?”   “是的。微臣已经将一切都打好了,只需要那边稍有动静,立刻就会有人来通知。”既已为官,就该以臣居之,凤莲清楚得很。   “也好,看看你如何做了!”皇帝倒是放着他去做事,算是试探凤莲,若凤莲此事做不好,无非也是一条人命,他这么多年位居皇帝,杀过的人有无数,哪还会介怀凤莲这条人命呢?   可这对凤莲来说,却是生死攸关,如果有一步做错了,皇帝绝不会让一个知晓了秘密又毫无作用的人留下的!凤莲心里明白,事已既此,他没有任何回头的地步,那他就不可能放弃,绝不会像个弱者一样任由他人欺辱,他会让这些人都对他有所畏惧,做到那无人可及的地步!   “微臣先行告退。”凤莲从容退下,进宫只不过是要向皇帝禀明事情,如今已经做完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离开了皇宫,凤莲原本是想回杨宅,却路经凤府,左右寻思着,他若是当官不回家报个信,可能会被人说事。既然如此,那他去一趟走一遭少了一些事端也是好的。   思及,他下了马,凤府的人一看是凤莲,不敢拦挡。凤莲今非昔比,不是他们这些下奴能够得罪的,若是轻举妄动那就是断送了自已的性命。   来到厅堂中,厅中只有李管事一人,一看到是凤莲又惊又喜,迎了上来:“三少爷回来了!”   “原来是李伯啊,”凤莲面带笑容,“父亲在家中吗?”   “老爷今日与各位大人约好了一起出门,现在还尚未回家。三少爷是要找老爷?”李管事回答道,谨慎地观察着凤莲的面色。   凤莲面不改笑容,摇了摇头:“既然父亲有事,那莲就不打扰他了。先去拜访祖母吧,入朝为官是个喜事,不与家中人报个喜怎么好呢!”   几句话交代了来意,李管事放松了身体,点头道:“三少爷最为孝顺,这点儿是其他人都不能及的。那就先稍歇一会儿,老奴这就去禀报老夫人。”   “好。”凤莲点头,目送李管事远去。挑了一个下位坐下来,有一个下人端来了茶,他饮了几口就静静地等待。   而另一边,凤老太太听了李管事的禀报,皱了眉冷声道:“不见,你就跟他说老太太我病了!”   凤老太太以前是很看重凤莲,可随着凤莲去了杨宅,凤府虐待嫡子的谣言传了出来,再加上凤阳每次恼怒的模样,她一向示自已儿子为骄傲,她已经不再看重凤莲,甚至厌恶他的存在。   凤心给凤老太太捏着腿,眼睛左右转动,柔柔地开口:“祖母,三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是好心来报个喜,您就见见他吧!”   “不见!他这么久都没回来,根本不守孝道,这种孽子,要他何用?!”凤老太太愤然道,满眼都是厌恶。   凤心轻笑,道:“祖母,三弟只是最近比较忙了,这不一有时间就回来了吗?”完全是火上浇油,凤心笑意荣荣,继续道:“若是不见,那外人不知要如何看待凤府,还是见一见吧!”   顾及家中的名声,凤老太太眼睛闪烁其辞,最终还是答应了,但心里的那口气怎么也压不下来。   凤莲等了许久,李管事才回来:“三少爷,老夫人请您进去!”   “好,多谢李伯。”凤莲点点头,步伐悠慢地走进内院,路过念园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瓷器砸碎声与叫骂声,嘴角勾抹一个讽刺的笑容,就这副模样还想赢过凤心,真是可笑至极。   凤莲走到飞鹤院,在外作揖拱手,高声喊道:“祖母,莲给您请安了!”   屋中的凤老太太半瞌着眼,单手支颚,底下的凤心故意又开口提醒了一声,满意地看到凤老太太眼中的厌恶,这才闭了嘴。   凤莲没见里面没有声响,也知道是凤老太太故意使绊子给他。心里越是平静,凤老太太越是这样,他越是能够硬下心对付凤府,这对他也只是一时皮肉之苦,并不是什么事儿。   站了许久,也是身边的徐嬷嬷看着差不多了,与凤老太太交耳几句,凤老太太这才令人传凤莲进来。   凤莲进了屋子,撩起袍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拜礼:“莲见过祖母,祝祖母身体健康,长寿百岁。”   凤老太太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似是鸡蛋里挑骨头一样,偏生要刁难他:“莲哥儿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的俊俏了!连家都可以不回了!”   凤莲低垂着眼帘,道:“莲之前受了伤无法回来,还望祖母见谅!”   “你如此说来,就是我这个祖母不解人情了嘛!”凤老太太大怒,忽的一拍桌子,凌厉地道。   “莲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凤莲一惊,摇摇头。   “那你是何等意思?你两个月未归家,难道祖母说你一两句不行吗?!你尚未成家,却流宿巷子,你目中还有没有我们一家子啊!”凤老太太就是有意打压他,狠声道。   凤莲抿着唇,无话可说,只能跪在地上由着凤老太太数落。跪了许久,膝盖早已麻木,凤莲脸色微微苍白,他本来伤势就还没好,哪由得凤老太太这么折腾?抬眼看向凤老太太,心一狠,唇轻颤一下,开口:“莲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之前受了伤无法动弹,才晚了归家,并不是成心的。”   这话一出,忽的激怒了凤老太太,也让凤心越发得意:“好啊你,竟然敢顶撞我!今日若要不处置你,家法何在!来人啊,拿藤条来!” 第九十章 决绝   凤莲在一声令下,倏忽白了脸,身子摇摇欲坠,不可置信的看着凤老太太。就在他身上还有伤的时候,她竟然下得了这个手!   院中的人拿来了藤条,凤老太太冷哼道:“你身为我凤府嫡子,不尊孝道目无中人,屡屡在外流宿他家,此等不孝不忠不义,谁能容忍!我作为家中长辈,应处置你!”   凤莲唇颤了颤,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欲哭而无泪,很难相信这就是当初待他极好的祖母,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祖母动手吧!”   凤心一副焦急万状的样子,假情假意地劝阻着:“祖母,我们都是一家人,三弟就算办了什么大错,他也是凤府的嫡子啊!请您手下留情啊!”   这话完全是越描越黑,凤老太太的怒火越发高涨,喝道:“他既是嫡子,就更该有嫡子的风范!可他不孝不忠不义留他又有何用?!徐嬷嬷,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凤莲凄惨地笑了一声,笑容包裹着心酸与绝望,他的心在揪痛。他明白那是前身保留下来的一丝念想,引导着他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心中冷笑,看吧,这些人就是如此的无情,难道还看不清么?   对自已有伤在身的孙子还能下得了如此狠手,这说起来有多狠心无情!指不定连同前身的母亲也是这些人害死的呢!   心里那丝念想好似停歇下来,随即一股浓烈的怒火涌上,他不屑一笑,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想通,也不知道前身是怎么过的十五年生活。   调整气息,压下心中的念想,面上淡淡的苦笑,随着徐嬷嬷的藤条挥下,身体猛地一颤,脸色大变,痛苦地大口喘着气。这一鞭打的是后背,却也令他胸膛的伤口裂开,几日里连遭两回伤口裂开,都是因为凤府一家子,凤莲咬着牙,低着头隐藏凌厉的目光:他誓要凤府覆灭!这才对得起他这两次的受苦!   凤心用手帕遮住了眼,生怕看到血腥的情景,只是那隐藏在手帕下的是一双得意洋洋的眼睛。不知是为何,凤莲能不能继续父业这对于她一个女儿家来说都没有多大影响,凤念针对凤莲是因为有一个弟弟凤炎,而她却没有。可偏生她就是看凤莲不顺眼,从他回来第一眼她就厌恶上了,这明明是以前都没有的事,她也想不通为何,只是觉得凤莲如今越发精明了。   “啪!”又是一鞭子挥下,凤莲身子摇摇欲坠,最终还是忍住了。   凤老太太冷眼看着凤莲挨鞭,婢女端来了茶,她端起就喝,心情有所好转。   凤阳回到家中,李管事就匆忙上前来,禀报道:“老爷,三少爷回来了!”   凤阳眉一挑,思及凤莲新官上任,确实该回家报个信,没太多在意,将袍子一卸递给了李管事,随口一问:“那他人呢?总该和我这个父亲报报信吧!”   李管事一脸为难:“方才三少爷先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凤阳点头,还是有孝心的,知道要去娘那一趟。只是李管事吞吞吐吐的,话说不全,他看着蹙眉:“有话就快说!”   李管事这才道:“老夫人方才令人请了家法过去,怕是三少爷这鞭子是得挨了!”   “什么?!”凤阳大惊,“凤莲现在伤口尚未痊愈,若是这么打下去是会闹出人命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李管事也惊了,人命这谁都担待不起啊,更何况还是个官!哪怕是个九品芝麻官,只要出了什么事都是要掉脑袋的事啊!   “快,一定要赶在这之前拦下娘!”话落人已经走了出去,急匆匆地往飞鹤院走去。   这刚走到飞鹤院门口,听着里屋突然的一阵慌乱喊叫声:“不好了,三少爷晕倒了!”   凤阳一口气就噎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吸也不是。凤莲是谁?当今陛下的跟头人,这万一给整出事了,他还要不要这个官位了!   急忙进屋,屋中已经乱成一团,地上凤莲惨白无色的昏迷着,胸口泛起鲜血,蔓延得很快,滴滴滑落在地,染红了整个地毯。凤老太太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凤心连忙扶着她,不停地给她拍气。   凤阳眼前一黑,感觉官位即将不保,咬着牙地喝道:“慌什么慌,还不快送三少爷去医治!”   一家之主发了话,整个屋子的人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忙手忙脚地把凤莲抬出去。看着下人那笨手笨脚的模样,凤阳心中怒火中烧:“好好照顾三少爷,若他出了半点事,本官就要了你们的小命!”   “是是是!”下人惊恐地退下。   屋中的人撤得差不多,凤阳心中依旧憋了一口气,看着那还在装晕的凤老太太,第一次觉得自已母亲不中用:“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凤莲这伤口还没好,你就对他用家法,这传出去还不都得指责我们凤府虐待嫡子吗!”   凤老太太从凤莲晕倒时就后悔了,她当时被怒火冲晕了头脑,哪想得到凤莲身上的伤啊!这不刚打了十几鞭子就打出事来,她又看见自已的儿子回来,一害怕索性装起来了。这会儿万万不能起来,她只能躺在凤心怀里,装着晕。   凤阳哪看不出来,越是如此越是生气,喝道:“娘,别装了!”   凤老太太依旧不起来,凤阳气得反笑,道:“娘,你可知你这么做是毁了儿子的前程的!凤莲如今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任谁都巴结着他!这好不容易,有这层亲情在中间,他对儿子有多重要你清楚吗?!如今你这般对他,莫说他还认不认凤府了,就是陛下也不肯绕过我们了!这个官,是做到头了!”   一个“做到头”把凤老太太吓得打了个哆嗦,她现在有的这一切全都仰仗着有凤阳这个官,要是没了那她要怎么办啊!   “不!不能这样!”这立刻惊醒过来,哆嗦着腿,惊恐万状地叫道。   凤阳冷冷一笑:“那既然如此,娘你早些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现在一切都晚了!”说完,甩袖离开。   凤老太太尖叫着:“不,儿子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但留给她的只有凤阳那个绝情的背影,她崩溃地叫喊着,任谁也拦不住,此时她心中恨透了凤莲,是他害得她与儿子的关系生疏的,都是他害的! 第九十一章 消息   凤阳出了飞鹤院,就急忙往凤莲方向走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封锁消息和保证凤莲不能出事!不然,他出了什么事,明天定是弹劾他的奏折,到那时就什么都晚了!   可这刚走出几步,就见李管事跑来,面上恐慌着:“老爷,宫中来人了!”   “什么?!”凤阳大惊,这时候上门做什么,该不会是为了凤莲的事吧!李管事接下来的话,应证了他的话:“宫中来人要把三少爷接去宫中医治!”   这口气忽的就噎住了,凤阳只觉得今天真不是个什么好日子,皇宫中竟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还派来了人,这事还真不好办了!   “宫中来的是哪位公公?”凤阳一边赶去前厅,一边问。   “是陛下身边的大总管,德兴公公!”李管事回答道。   凤阳步伐一顿,很快地再度迈开,并且比之前更快了。德兴一来便是代表了皇帝的意思,他能不急吗?   到了前厅,德兴已经命人将凤莲抬起马车,马车上已经有一位太医,看到凤莲立马帮他止血疗伤。德兴背对着凤阳,看着抬上车的凤莲,不由感慨道:“这好不容易盼着人好起来,这才一会儿功夫又倒下了,陛下赐的那些好东西可就白费了!”   看似无意,凤阳心里警铃一响,这是在说皇帝对凤莲的伤势很关注!人伤在他这儿,明天就是皇帝的责怪与怒火,他如何担当得起?   德兴转过头来,看到是凤阳来了,立马脸上堆满了笑容:“凤大人贵安!”   “公公晚好!”凤阳扯了扯嘴皮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凤大人,咱家是奉陛下的命令接莲大人进宫的,既然人已经接到,咱家就不多说了,陛下还在宫中等着消息呢!”德兴笑容满面地拘手,随后似是无意实则别有深意地道:“凤大人,保重!”   凤阳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说着道谢的话,目送德兴与马车离开。   回到家中,凤阳怒火往上涌,袖子猛地挥下,啪地一声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下地,重重地敲了桌面,面色十分难看。他明天逃不了朝堂上的各种刁难,这一切来得突然,让他急红了眼,手握住扶手越紧,他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的位置,岂容被毁!   “把我的披风拿来!”二话不说,黑夜出门,直奔安献王府。   直至深夜,各府都接到了这个消息。忠良侯府中,老忠良侯一拍桌而起,胸口起伏着,愤愤地道:“岂有此!”   贺羽虽然气恼,可毕竟是在混朝堂的,老忠良侯已经闲赋在家,没了当初在朝堂上的谨慎,话也没了多大遮掩。眼下,贺羽安抚着老忠良侯:“爹,您先歇一歇,别生气。这大侄子说到底还是凤府的人,说用不用家法不还都是人家一两句话的事吗?”   “可那是我外孙!他们凤府算什么?!改明儿向陛下请旨,灭了他们满门去!”老忠良侯暴跳如雷,嚷嚷地道。   “爹,您说的是什么话啊!这灭了满门,不还得把您外孙我那大侄子给灭了吗!您这话说的……哎呀!以后别说这话了!”贺羽又是哭笑不得又是着急的,把老忠良侯拉下来坐着。   “那你就这么看着我外孙受欺负?”老忠良侯吹胡子瞪眼,愤愤不平。   “也不尽然,凤莲的伤是救驾而引起的,陛下对他十分看重。如今凤府又出了这档事,陛下必定不会轻饶凤阳的。”贺羽看清了局势,皇帝会派人去接凤莲,就证明了对皇帝来说凤莲还有着很大的作用。可如今凤莲再度重创,比起之前更要严重,皇帝怎么会不生气?   明日的朝堂凤阳就难逃皇帝的指责了,只不过他比凤阳更了解皇帝,即使凤阳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也不可能革职于他。最多也就是用其它事或者冷淡来发泄他的怒火。   说到看重一事,老忠良侯神色变得严肃,道:“凤莲真的加入了那个……那个组织了?”不愿多提起那个“组织”,那充满了残忍与黑暗的组织却是皇帝手上的一把刀刃,直指着所有官吏的脑袋,只要被他们查出任何一点瑕疵贪污,那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朝堂之上的血腥不少于人间,更加令人骇然的是那背后的黑暗,是战场也没有的黑暗。凤莲一旦加入了这个“组织”,没了回头路,而以后的人生也是伴着这些黑暗直至死亡。   贺羽也清楚这一点,凤莲第一次被皇帝召见,他就有了预感,给凤莲捎了一句:此路入门便无退路,请万分小心!也是为了提醒他,千万别再与皇帝有太多的纠葛,否则以后就是想退也来不了。   “就此前情景来看,他八九不离十是加入了,以他的聪明才会,倒是里面的人想刁难他也不容易,爹您就放心吧!”贺羽浅浅地笑道。   “什么叫做放心?!那是什么地方我比你清楚,那是个无比阴暗的地方,里面的哪个人说起来都是十足的变态!就前年被查出贪污受贿的那个七品县令,不就被那里面的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的尸体都不全!你说说这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啊!”老忠良侯想起一些陈年往事,那都是惨不忍睹的场面,他哪能让自已唯一的外孙去那种地方呢!   “爹您再怎么着急,这都是凤莲的选择。而且现在为时已晚,此路入门便无退路,我们只能且行且看了!”对于父亲的焦虑,贺羽显得沉稳多了,不是他不担心不着急,是已经成了定局,他也没那个能力去改变啊!   老忠良侯欲语又休,最后化为一句沉重的叹息:“但愿这孩子能够坚强吧!”   二人对话,殊不知一切都落入了门外少儿郎的耳里。端着点心,贺征怔怔地看了一眼屋内,他本来是来给父亲与爷爷送点宵夜点心的,却不曾想听到了这件事。   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凤莲受伤他也着急也担心,可听到最后,他才知道凤莲这几天跑的皇宫都是为了什么。他是世家弟子,即使对那个“组织”不了解,也隐约听过一些风声,残忍和血腥成了代言词,他很难想象凤莲要如何在那种人吃人的地方生存下去!   他心里极不愿凤莲去那种“组织”的,可偏偏凤莲答应了!他恼火着,这凤莲怎么就从不为自已想一想!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已!   又气又急,手一抖,端盘拿捏不稳,从手上滑下,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啪!”声音清碎响亮,引来了屋中二人警惕地一声大喝:“谁!” 第九十二章 早朝   杨宅中,在夜幕降临之时就多了一位不该出现的人,偏生他出现的一副所当然,他就是主人的模样。云添看着自家公子房中静坐的高大男人,翻了一个白眼,这人可真不客气的,把这儿都当自已家了是吧!   约莫着等了一个多时辰,叶苍涯轻蹙着眉,就算父皇留他用膳这时候也该回来了吧?手中一直捏着一个小盒子,这是他今日寻来的宝物,想来讨凤莲欢心的。   想起凤莲,原本有些等得不耐烦的情绪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满眼的柔情似水。   云添在外面看着他在里头一个人居然能够坐上一个多时辰,打了一个哈欠。毅力可嘉啊!回头等公子回来了,一定要跟他说说这临安王的痴心深情!要他这么坐,他估摸着半个时辰不到就得睡下了。   不过公子若是与临安王在一起,一俊美一硬朗,看起来多么的相配啊!云添心里想着不正经的事儿,痴痴的一笑,怎么办好想看那场景啊!   但他的痴念还维持不到一刻,就被下人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给打断了。不悦地瞥了一眼下人,道:“说吧什么事?”   “大事不好了!少主被凤府那个老太婆打得旧疾复发了!现在生死不明!”话音刚落,一阵风卷过,云添的心凉了,吼道:“怎么回事?!”   “少主今日新官上任,按道应该去一趟家中报喜,可谁曾想,那老太婆竟然对少主出了手!”下人也是愤愤不平,言语之间透露着对凤府的厌恶。   云添心大乱,往房中看去,早已是人去楼空,一个人都没有。他悄悄地晃了一下脑袋使自已清醒,深呼吸一口气,问:“那现在公子在哪?”   且问叶苍涯现在在哪,他现在正赶往凤府,心里恐慌害怕,生怕那人出了什么事。到了凤府,他一心只想找到凤莲,却兜兜转转哪都找不到。   “这回三少爷可伤的不轻啊,老夫人也不知是什么心肠,对自已的孙儿下此毒手!”凤府的下人在边旁议论着,却不知屋檐上冷视他们的人。   “你可别乱说话!这三少爷虽然是嫡出的,但老爷和老夫人都不喜欢他,就连那几个庶出的小姐都比他受宠。要是我是三少爷,肯定不愿意在这儿这么受冷落,还是去天下银号那儿好!”   “是啊,今天那情形你也看见了,三少爷浑身是血的,怕是命都难保了!好在宫中来人把他接进宫,不然明天就有可能办丧礼了!”   叶苍涯眼一缩,凤莲在宫里!手握成拳,在宫中的话他根本没法进去,该如何是好?   再往下看去,看到凤府那灯火阑珊的内院,眼底暴戾大闪,手中掌风一吸,将院中的一点烛火吸住,玄力包裹住烛火,分为好几点。反手一推,烛火落在内院的四处,不同的院落,唯独凤莲的莲居不受任何影响。   叶苍涯冷笑一声,既然都是一群没心没肺的狼狗,他又和她们客气什么!翻身一跃,离开了凤府。   夜里,不仅仅是凤莲重伤的消息传出。在下半夜里,凤府内院突然燃起大火,烧毁了内院很多阁楼,凤老太太与凤心几人的院子无一幸免。凤阳气急,再看看莲居毫无损伤的模样,也知道是什么人放的一场火。   心中原本对凤莲怀有几分愧疚,如今只剩下了恼怒,恼他居然来这一招!凤老太太也想通了这一点,气得嘴里满口脏话连篇,连一个诏命夫人的形象都不维护了,骂骂咧咧的。   夜逐渐深了,烟火也散开了,留下的是一片废墟,人也散了,将就着小屋子过一夜。   直到次日上朝之时,皇帝高高在上,眼底深邃如黑洞,一言不发,让底下的朝臣都心慌意乱的。   以太子为首的几位王爷亲王居于前茅,更是清楚的感觉到了皇帝此时狂暴的心情,低垂着眼个个都保持着沉默。叶苍涯担忧着凤莲,从昨日得知消息,他就没歇息过,辗转反侧唯恐宫中传来什么不祥的消息。   这局面是谁都不愿意去当出头鸟的,极有可能就撞上枪口的事谁愿意去做?唯唯诺诺的站在下面,只能充当木头人。   沉寂了许久,皇帝才有所动静,但这一声动静可把满朝文武都吓得了。只见皇帝从桌上拿起一个奏折,面色阴冷,猛地往下砸去!   “啪!”的一声将户部尚书的脑袋砸得冒星星,就听头上一阵厉声呵斥:“如果江州地区旱灾连连,百姓颗粒无收,哀声载道,身为户部尚书本应以此事为重,开仓赈粮。而你却连一个作为都没有,该当何罪!”   户部尚书大惊失色,跪落在地,哆嗦着道:“微臣知错,请陛下责罚!”户部尚书心里也苦,他怎么可能一个作为都没有?他昨日明明已经递交了方案,请皇帝过目了。即使心里苦,他也知道此时万万不能去触皇帝的霉头,只能往自已肚里吞,应承了此事是自已的错。   皇帝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落在了周鹤身上,周鹤身一僵,看来自已难逃一劫了。   “周爱卿。”果然,皇帝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周鹤合了合眼,出列作揖道:“臣在。”   “如今十天期限已到,你们查到什么了吗?难道要刺客逼到朕的面前,你们才知道是谁吗?!”又是一声厉声呵斥,周鹤跪地只能呼知错二字,别的都不敢多说?   朝堂的气氛十分压抑,六部尚书轮个挨批。直到说到凤阳身上,凤阳绷紧身体,他知道他昨天家中人的做法一定把皇帝惹怒了,他也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不降职卸职就好。   皇帝眯着眼,看了他好半晌,最后化为一口叹息:“你……罢了,不说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比任何一句话都来得可怕,好似在说他一无是处,又好似是失望。凤阳身子一僵,万万没有想到皇帝会是这么一个反应,这让他措手不及。   眼下朝堂之上跪了好些人,都是被皇帝呵斥的,有一些人莫名其妙,有一些人看清了局势。这只不过昨夜凤府出的那档事惹得皇帝不悦了,拿他们来出气罢了。   而为什么不说凤阳错事,反道是一句“你就不用说了!”这比任何语言都要令人恐慌,尤其是凤阳已经是一品朝官,最怕的就是皇帝的失望,当即跪下,惶恐道:“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你何错之有,朕可不记得说过你什么。”皇帝眼一瞥,仅仅如此就令他感觉如同大山压顶,汗如雨下。 第九十三章 召见   凤阳急了一身冷汗,抹去汗珠,明知这是皇帝故意咋他说出实情,可还是不得不说。哆哆嗦嗦地道:“臣有错,不该不阻止家母对凤郎中动用家法,致使凤郎中重伤,这都是臣的错,请陛下惩罚!”   朝堂一下子静谧了,皇帝一副高深莫测,底下的朝臣摸不住他的心思,个个低垂着头盯着脚看。   凤阳一个人在底下跪得腿麻,汗水淋漓,朝堂的静谧与帝皇的威压都施加在他身上,首次觉得“伴君如伴虎”一句有多么的实在!稍是一点差错,便不计以前功劳而要斩杀他,帝皇之家当真是无情无义。   许久,才听皇帝淡淡地开口:“这毕竟是家事,朝堂之上莫要再提!”摆手,“今天若没事了,就退朝吧!”   德兴拂尘一挥,尖声高喊:“退朝!”   太子与叶苍涯对上眼,很快地挪开,与大臣们一同作揖拜礼:“儿臣(微臣)恭送父皇(陛下),父皇(陛下)万岁万万岁!”   早朝刚退,户部尚书就走到凤阳身旁,他此次挨批都是因凤阳所致,他自然要说上一两句:“凤大人,劳烦您家的事莫要再牵扯到我等几人!我等几人可禁不起这折腾啊!”   兵部尚书平日里都是恪尽职守,半分差错都漏不得,今日却因着凤阳的关系而被皇帝责骂,说不恼火是不可能的事。作揖道:“凤大人,托您的福我等几人受教了!”将“受教”二字咬重,怒然挥袖离开。   礼部尚书徐斐然因此前天坛遇刺,至今礼部尚书一位缺席。剩下的便是工部和刑部二位尚书,工部尚书也只是说了一两句,就匆匆离开,看起来还有事在身。   周鹤朝凤阳作揖,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句无奈的感叹:“你……罢了,不说了!”这话可比其他话毒,凤阳僵着身体,想起了皇帝刚才的话语。   户部尚书暗中为周鹤鼓掌,这话说得好!只是几人闲谈之时,德兴从容走进来,笑容堆满面上,道:“凤大人,陛下有请。”   这会,凤阳脸色大变,周鹤几人见了知晓是皇帝有意要留他,个个作揖摆手,先行离开。叶苍涯走出大殿的步伐一顿,勾勒一抹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当初欺凌凤莲的一笔笔账他定会帮凤莲一一讨回来。   凤阳看着德兴,扯了扯嘴皮子,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臣这就来,还望公公带路。”   德兴点点头,做请势:“凤大人,请吧。”   行至紫阳殿外,德兴笑道:“凤大人且在这里等一等,咱家进去禀报陛下。”   “公公请。”作揖一礼,凤阳目送德兴走进殿中。   德兴进了殿通报,皇帝就卧在软榻上休息,听德兴说完话不睁开眼挥挥手:“让他在外等等吧。”   “是。”德兴退下。   日子从早晨到午时,日光也逐渐凝焦,凤阳在外顶着大太阳苦苦地站着,知晓这一切都是皇帝有意的安排,再有什么苦都只能往下忍。秋天风高瑟瑟,即便是晴空万里,也是挡不住那逐渐转凉的风,凤阳僵着身体吹冷风,不敢动弹一下。   殿中皇帝早已起身了,坐在桌案前处公文,直到太医院的人来禀报:“陛下,凤郎中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只是人还在晕迷之中。”   皇帝这才放下奏折,道:“如此最好,下去吧,好生照顾他。”   “是。”应声退下。   “小德子,什么时辰了?”皇帝故作糊涂,问起了德兴。   德兴跟随皇帝多年,眼力早就有了,更不用说他过于了解皇帝。笑呵呵地上前:“陛下,已是午时了。”   “这么晚了啊,午膳可都准备好了?”皇帝又问。   “回陛下,已经备下了。只不过……外面凤大人还在等着呢!”德兴笑呵呵地禀报着。   “哎呀,朕都把他给忘了,赶紧让他进来,这应该站了有些时辰了吧?”皇帝好似刚想起来,挥挥手让德兴去请人。   “奴才这就去回复。”德兴离开殿中,走到凤阳跟前,笑道:“凤大人,陛下有请。”   凤阳点了点头,脚微微一挫,麻意布满了脚,犹如上万只蝼蚁啃咬一般,凤阳略白了脸色,还是提起步伐跟上去。   殿中,皇帝看着凤阳步伐蹒跚,眼底流痕一闪而逝,走下台阶。凤阳走来跪下拜礼:“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待凤阳抬起了头,皇帝就站在他近前,他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垂头不语,就等皇帝发话。   皇帝一袭明晃晃的龙袍加身,居高临下看人,半眯着眼看不清眼底的颜色。静谧一刻,才听皇帝迈开脚步,“随朕一同出去走走吧。”   凤阳可不比凤莲不了解皇帝的心性,每每有事都喜欢带着人去外面走上一走,这一点他很明白。知晓皇帝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只能暗中叫苦。   午时正是日光最充足时,自有宫人持辇跟随,凤阳尾随在后,皇帝步伐缓缓:“朕曾记得,你是洛城出身的吧?”   凤阳不敢怠慢一步,上前作揖:“正是。”   “朕许久未到外面走一走了,不知道这洛城如今变成什么样了。当初还记得,那隽秀雅致,远山如黛的洛城,甚是令人忘怀!”想起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潇洒如风,皇帝眼底多了几分情怀。   凤阳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的情绪,琢磨开了口:“如今依旧是那样子未曾改过,高山绿水不曾变故,也如同陛下您一般,还是那般英武神明。“   皇帝很显然被他取悦了,轻笑一声:”人都老了,怎么可能与这锦绣江山比呢?你现在还与家中联系吗?“   凤阳虽然是家中庶子出身,于道德性子也不得不与家中人闹翻了脸,只能道:”回陛下,尚有保持着联系。“   皇帝忽然转过身来问他:“那他们可还管你衣食住行,可还问你外出,可还训你指责你?”   凤阳一怔,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不曾。”   “这天下以后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你也莫要把事做得太绝。家事朕可以不管,但他依旧是北原的官吏,他有救驾之功,你若是害了他,今日就不会让你站得如此安稳了。”   “臣明白。”皇帝只是警告,并没有过多责怪的意思让他松了一口气,但也从皇帝的话语了解到凤莲如今的伤势,看来是暂无大碍了。他心中有几分庆幸,又有几分隐隐的失望,对凤莲的无事感觉到了失望。 第九十四章 安事   叶苍涯下了朝,还未出宫,就见叶苍梧追了上来,笑吟吟地问:“四哥这是要去太医院看望莲哥哥吗?”   叶苍涯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一脸天真无辜的叶苍梧,蹙了眉。叶苍梧又道:”四哥若想去就带小弟一个,小弟也想去看望莲哥哥,上次他受伤我都未曾来得及去看他,这次一定要去看看他才是!“   不容叶苍涯拒绝,叶苍梧阻断了他的去路,叶苍涯心里不痛快,面上覆盖一层冷霜:“你这副嬉笑颜面还是留给父皇看吧,你我二人之间隔着什么事自已心知肚明,用得着在我面前摆这副恶心的嘴脸吗?”   叶苍梧闻言,敛去了天真无辜的伪装,只是保持着笑容:“难道你不去看看吗?说我用情爱捆束董轩,你不也用这种办法逼人家凤莲对你毫无法子?”   叶苍涯刚抬起的步伐顿住,眼底狠光一闪:“你最好嘴里给我放干净点!”   “怎么?恼羞成怒了?你也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凤莲那一份势力罢了,如今他成了父皇的人,你是觉得还能把他从父皇的眼皮底下挖过来吗?”叶苍梧笑了笑,双手抱胸,凉凉的冷意从眼中流露出来,从小就被优秀的哥哥压在头顶,那种感觉实在令人不爽呢!   叶苍涯眯了眼,看出了叶苍梧只看得见权势,看不见真情。不多辩解,冷冷地道:“安献王若没其他事情,本王还有事先行告辞!”   叶苍梧挑了眉,不再阻拦他,放他通行,只是话冷兮兮地在后头说:“凤莲可不是好招惹的人,劝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吧!”   叶苍涯脚不再停下,话入了耳不动声色,他也并非出宫而是走了太医院的去处,到底对他来说天底下的事再如何,都抵不过他心中一人之位。   到了太医院,询问了太医院中太医,才得知凤莲如今就下榻在宫中的雅居。步履不停地赶往了雅居,也听闻了凤阳在紫阳殿外受罚一事,蹙眉只觉得这仅仅罚站并不能解气,还是得他来给凤阳下套才行。   一路飞奔至雅居,照顾凤莲的宫人见了是临安王都是一怔,随即整整齐齐地行了礼,叶苍涯心不在焉地示意他们起身,身影一晃进了雅居。   雅居中一抹药味浓郁,叶苍涯并不太喜爱这味道,蹙眉倒也没说什么。太医见了他急忙行了礼,他挥了挥袖子,让太医继续忙疗伤,到了午时前刻才落了数。太医向他行礼,随即去给皇帝报信了,他一人靠近凤莲,面露忧色。   因在宫中,他也不太过于亲近,免得入了皇帝的耳,又是一桩事。他倒不怕皇帝责怪他,只怕皇帝不曾责怪他反而去刁难凤莲,那就得不偿失了。   凤莲尚处于昏迷之中,折腾了这么久睡一睡昏一昏也是正常的。若换了寻常人,经这连续的打击,早早地就去了一条命,哪还能在这儿折腾着人呢!   叶苍涯心中说不心疼,说不责怪是假,心疼凤莲伤上加伤,又责怪他做事没点分寸,万一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得了!   他在床榻旁坐了一会儿,只是静静地看着凤莲昏迷,别无他动作。最后化为一声叹息,起身离开,莫了还吩嘱着宫人好生照顾,贿赂了些金银。宫人得了他的金银,自然不敢对凤莲怠慢,连连点头。   并不是他不想在此陪着凤莲,只是担心凤莲的不止他一个,凤莲自已不能给杨宅的人传信,那他就替他给杨宅的人报个平安也好,省得杨伯父一番担心。   日子倾斜,到了午时,杨宅中一分热闹气息都没有,杨海棠与华惊北就坐在大厅中,一人单手支颚愁容满面,一人面露严肃隐隐中透着担忧。云添在一旁来回走动,没有半点下人样,却是真实担心着凤莲的状况。   叶苍涯的到来让三人好似看到了希望,不等叶苍涯开口,杨海棠就急切地问:“临安王,可见到我那莲哥儿了?他伤势如何?严不严重?”   云添也在一旁追问:“临安王,少爷他没事吧?”   华惊北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忍了下去,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叶苍涯,就等他的回答。   “杨伯父,华伯父,请放心!”叶苍涯先是做了一个敬长辈的礼,“莲暂无大碍,只是这几天折腾得紧,人有些疲乏还在休息,等他好了定会回来给家中报平安的!”   杨海棠稍微放下了心,但到底不是亲眼所见,总是提着胆的。皇宫太过于紧实,他一时半会没法得知消息,就前一刻得到的消息也是凤莲还生死不明的时刻,难免提心吊胆。   “他如今怎么样了?”即便稍微放下心,还是多问一句。   “今早太医院的人已经替他疗好伤,人是没多大碍了,只是怕人还有哪些不舒服,太医院的人一直守着呢!方才苍涯也是看着太医院的人为他治好伤这才放下心来,出宫给您报信的。”叶苍涯以晚辈自称,杨海棠知晓他对凤莲的一番心意,不由感慨用心良苦,为了凤莲竟可以舍弃王爷之位,以晚辈自称,这等气度着实非他人能及。   “既是如此,真是要多谢你了。”叶苍涯以晚辈自称,他也不必再尊称他为临安王,便以家常话聊的你我相称,不失礼数也知趣。   叶苍涯摇头:“这是苍涯应该做的。”也是替了凤莲的,凤莲这人说是没心没肺,但他也有关心的人,所以他会帮他做好一切的。   杨海棠歇了口气,华惊北立即在一旁端上一口茶,道:“你已经一整夜未歇了,再怎么担忧也总得喝一口茶清清口吧!”   杨海棠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茶,饮了几口。   云添呼了气,随即又想到了凤府,乍得又鼓了气:“虽说少爷是没事了,但总归是凤府害的,昨天那一把火放得不够解气,还得再加上一把才够解气啊!”   说到放火,叶苍涯眉挑了挑,目中露出点点笑意,又很快地想到了凤府,不虞跳上了心头。杨海棠眼睛微微一瞥他的眼色,明了昨晚的火是谁放的,心中好笑,这等幼稚的事他也能做得出手,真是被莲哥儿迷了心去。   “确实不够解气,就算烧了他整个凤府,我也觉得不够,还是从他凤府的人下手好!”杨海棠淡淡的道。   华惊北心中早有了注意,再瞅瞅叶苍涯,只要这个人动手就不是问题了,“自然是要的,所谓杀鸡儆猴,不如就从昨日伺候在凤老太太身边的庶女下手,也好震慑凤府。”   话似笑非笑,又把目光落在叶苍涯身上,叶苍涯早有此意,华惊北此番正合他意思,便请教道:“不知华伯父有何高见?” 第九十五章 何方   日落时刻,叶苍涯才离开了杨宅。回到王府,很快地收到了暗卫的信息,称叶苍梧先是去了邵贵妃那儿,午时用完膳过后去了一趟雅居看望凤莲。太子也去看望了,只是时间不长罢了。   玄力运起,纸条刹那化为灰烬,他心中对叶苍梧总有百感交集,一个想杀他的亲弟弟,还是他之前疼爱了许多年的弟弟在他不知不觉下变成了一个手侩亲兄的人,他凉透了心却也不愿对他下手。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是之前想要跟他讨回什么,可又忍不下心。   偏偏每次看见他,都会想起那日山崖上将他逼到跳江的一幕,那般嗜血如魔的样子令他难以置信,那就是他宠了多年的弟弟!   萧闻自然明白他的难为,暗叹一口气,希望有一天王爷能够真正地下定决心吧!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等到凤莲醒来已经是隔天的黄昏时刻,太医终于看他醒来,喜出望外连忙叫人去通禀皇帝。凤莲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皇宫。   这不到一盏茶时间,皇帝便亲临雅居看望凤莲来了,满屋子的人都跪地行礼,而凤莲自然也少不了,惨白着脸连忙下地给皇帝行礼:“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他要下跪,挥了挥手让德兴拦住了:“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能轻易下地呢!赶紧回去躺着!”   “臣已无大碍,多谢陛下关心。”他强撑着身子,逞强一笑。   皇帝看了一眼德兴,德兴领会笑道,“凤郎中莫要逞强,您这身子还虚着呢,快快回去躺着吧!”   皇帝也点了点头,“你就别逞强了,赶紧躺着吧!”   凤莲推辞不过,只好顺从了。皇帝一番询问太医,太医仔细地为他把了脉,确定人已无碍,这才挥退宫人,独留下几个信得过的人。   凤莲咳嗽了几声,敛下眼帘,“陛下。”   “如今十日期限已过,丝毫没有半点线索,如今你当如何?”皇帝落坐,眉目中透着淡淡的情绪,德兴端来了茶,他也只是轻轻嗑了一口。   “能做这种事的人都不会将其露出什么破绽,要查也是到年宴那时才能查,现在是摸不准他们的狐狸尾巴的。”凤莲抿唇一笑。   “你认为此事是外人所做?”皇帝挑了挑眉,他看中的便是凤莲这份聪慧,但凡是谋万事者,谋社稷者,都是天下之谋,不可错过不可放过。   “此事不仅仅是外人,恐有内人接应,此刻还不清不楚,不可妄动也!”凤莲含笑,他相信皇帝自已会派人去查,这事急不得,公堂刺杀皇帝,事情闹得大了,对谁有好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由你处置。”皇帝点头,挥挥手招来一个人,“你只是个文者,在外行动有所不足,就让他跟着你,也好护着你周全。”   话虽说是护着周全,可又不失为一种监视,凤莲也知推辞无用,作揖谢恩。   皇帝满意的点头,说了几句话就起身离开了,凤莲在床上跪拜恭送皇帝离开,这才回头看向皇帝招来的这个人。   男人一身紧身戎衣,仪表堂堂身躯伟岸,神色冷霜如冰,只是眼底里透着几分诡异,看着凤莲的目光也不太对劲。凤莲蹙了眉,不虞这种目光,就好似要将他活剥生吞一般,执着且疯狂。   隐下心中的不喜,他掀了被子盖上腿,打着床席:“你叫什么名字?”   “何方。”男人听他开了口,细长的眼睛眯起,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何方?倒是个有趣的名字!”凤莲只是敷衍一说,对于这个皇帝派来的人,他没多大心思去了解。了床席,躺了回去,合眼入睡。   何方一怔,不想凤莲竟是如此敷衍,更是当他是透明人一般,卧床就睡。他眉头高高挑起,盯着入睡的凤莲好一会儿,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即身影一闪消失在屋中。   凤莲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皇宫毕竟不适合留外臣,故而凤莲能够下床走路时,皇帝便下了旨意,免了这几日凤莲的早朝,并且送凤莲回凤府休养。凤府再怎么对凤莲到底都是凤莲的家,而凤阳已经被皇帝警告过一回,总不能对凤莲的受苦坐视不管。何方受了皇帝的指令保护凤莲,他定会保证凤莲的安全。   凤莲得到旨意轻笑一声,眯着眼看了好半晌的蔚蓝天空,徐徐走出雅居,接应他的马车一早就等候在外,他一身竹青袍子,儒雅清风如墨,敛去那眉眼中的凌厉,犹如一个隐居的雅土,与世无争,看痴了宫人。   何方坐在马车外,不慌不忙地赶着车,眼睛微微往后一瞥,帘子荡漾着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的人正单手支颚,面露疲惫之色,小歇一会。   回了头,他百般无聊地赶着马车,琢磨着念头,眼一瞥瞧见了前面不远处嬉戏的孩童们,唇角一勾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收回目光,他赶着马车跑动,马车动荡得厉害,震得凤莲手磕了头,无法小歇。又是一声急急的勒马声,马车猛然停下,惯性使得凤莲一个不稳向前倾去。   好在一手抓住了一旁的窗口,这才使他没整个人从马车里跌出外面,摔个四脚朝天。随后,马车外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声,其中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喊,凤莲揉揉眉心,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莲大人,刚才小的赶得急一时没看见那顽童在街上玩耍,惊扰到您真对不起。小的这就去把他们赶走!”因为凤莲不想太多人在身旁,这次回府也只有何方一人赶车,发生了这种事情何方摸不准他的性子,也就急着要去赶人。   “站住,谁让你赶人了?”凤莲眉头跳了跳,这收个保镖也不安生啊!这哪是赶人啊,分明是给他惹事啊!这本就是他的马车险些撞了人,这会又把人赶走这不显得他这个主子蛮横无?   他如今在朝堂还未站住脚,保不准明天就有人上奏折批他。摸摸眉心,他今天醒来就一直头疼,到如今还得处这事,真恨不得把何方给揍一顿以解怒火。   何方眼睛一转,故意扭曲他的话,大声喊道:“什么!莲大人你不让我赶人,难道是要我杀了他们吗?!”   这话一出,街头上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马车,凤莲头疼地扶额。 第九十六章 天火   “我何时说杀人二字了,你名字叫何方,是不是就任何地方都弄不清话了?”诽了何方一句,何方噎住。   从容的下了车,凤莲呼了一口浊气,招来何方,等到他走到近前,这时眼疾手快地夺了何方的腰包,瞥了呆愣的他一眼。   去了一旁的小摊子买了几样小玩意儿,走到那哭闹的孩童面前,摇着手中的拨浪鼓,微微一笑轻言细语“不哭不哭,瞧这是什么!”   孩童红着一双兔子眼看向凤莲手中摆动的拨浪鼓,忽的一亮,孩童年幼无知就伸出手去想要拿拨浪鼓。一旁早有警惕的妇人心中警铃大响,猛地将孩童拉回,揽入怀中,怯生生地看着凤莲,即使害怕皇亲贵族,依旧死死地护住自已的孩子。   凤莲一怔,轻笑地起了身,将腰包交给了妇人,道:“这位夫人,方才失礼了,还请见谅!”弯腰作揖,凤莲眉眼中怀有歉疚,柔和温雅的相貌让人放松了心。   何方回过神来,大惊,想要夺回自已的腰包。凤莲抬了手,拦住了何方让他勾不住腰包,只能瞪眼。   妇人瞧瞧手里的腰包,再瞧瞧凤莲谦和的面容,搂着孩子的手松了松,诺诺地道:“这是……给民女的?”   “方才是在下的仆人不知礼数,险些酿成大祸,好在幼儿无事,这些是在下的一些歉意,望夫人能够收下。”凤莲的态度平和,看得周边人都动了容,妇人看着腰包鼓鼓,也是有不少钱,这对于她一个平民百姓来说十分不易,连忙谢过,生怕凤莲后悔。   凤莲嘴角衔笑,用的不是他的钱,又岂会后悔呢!   妇人接过钱也就好处了,凤莲说上几句歉意的话,告了辞。   重回马车上,凤莲了衣襟,看了眼黑着一张脸的何方:“好好赶车,若有下一次就小心你那冰玉腰带。”   凤莲话语平淡,听不出一点波澜,却是令何方惊得护住自已的腰带,这可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   凤莲见自已威胁达到目的了,放下帘子挡住何方的视线,坐下小歇。   何方撇嘴,这都是什么人啊!陛下身边怎么就有这种笑面狐狸,看着那儒雅如墨的相貌根本想不到他竟是这种人!   一路摇摇晃晃来到了凤府,凤莲睁了眼下了车,望着凤府镶金的牌匾,富贵逼人,蹙了眉头。抬起脚来,走进凤府,凤府上下都是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三少爷!”   目不斜视走过大厅,厅前无人,想来是凤阳上了早朝,而女眷们都是后院。   凤莲不想去拜见凤老太太,奔着自已的莲居而去。只是走到后院,他脚步一顿,人一怔,眼前不是富贵荣华的凤府后院,而是一堆烧焦的废墟。退了几步,回到前厅,确认自已没走错路这时勉强相信了眼前这烧得乌黑认不出房屋何样的一片废墟是凤府的后院。眨了眨眼,难以置信。   何方看他难以置信的模样,悄悄的走到他身边,贼兮兮的:“你不知道吗?你出事那一天晚上,夜降天火把凤府的后院给烧成灰烬,那火可烈着呢,怎么泼水都不灭,最后只能全烧了!”   凤莲闻言,似是嗤笑又似讽笑:“夜降天火?看来老天爷对我还是挺不错的嘛!”   “可不是吗?这光秃秃的一片,就只剩下你那莲居一根毫毛没动!”何方这话带着讽刺,强调了“一根毫毛”四字,凤莲懒得他,既然他的院落没事,那他为何要去管其他闲事呢!   何方跟了上去:“你就不想知道京城百姓是如何传的你吗?”   “你会说吗?”凤莲问。   “你求我我就说!”何方瞧了他眼,趾高气昂。   “那你就不说。”走着路,凤莲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你当真不求?”何方竖了眼,再问一遍凤莲。   “我并无过多好奇心。”凤莲道。   何方噎住,静谧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跟你说,那天晚上你出了事,那天火来得古怪,偏偏整个后院都烧了,独留你一个莲居。百姓都传,你是上天庇佑的人,这天火就是来惩罚凤府的,还说凤二小姐不是凤星,你才是凤星呢!”   凤莲看向他,似笑非笑:“怎么,嘴痒了?自已又愿意说了?”   何方默然,他今天是第几次哑口无言了?   又听凤莲道:“凤星?说我是凤星?”笑着看他,问:“我是女子吗?”   何方不想说话,直接摇头。   “我能嫁人吗?”还是摇头。   “我会内贤吗?”依旧是摇头。   可凤莲却是脸色一变,一巴掌扇了过去:“那你胡说些什么!”   何方被打蒙了,随即恼怒起来,“够了!你真以为我是好欺辱的吗?”手作鹰爪,霎那间掐住了凤莲的喉咙。   凤莲眼一凌,抓住了何方渐渐收紧的手,道:“陛下派你来,可不是让你来杀我,相反你是来保护我。”   “就算我现在把你杀了,陛下也不会有意见!”何方那原本隼俊的相貌狰狞起来,好似在看着玩具一般,“我可不能毁了这人皮,若是毁了还怎么做成人皮灯笼呢!”   痴迷执着的模样,像极了疯子,凤莲呼吸越发困难,可偏偏他要是在这时动用玄力,那他之前在皇帝面前所立下的温润如狐的模样就毁于一旦。藏有底细的人皇帝是不愿再用的了。   眯着眼,他平静下心:“你这般恼怒的样子难道是经不住我这几句?”   “从一开始我就想杀你了,何谈恼怒!”何方冷笑,他执着于创作世间完美,像凤莲这般完美的人皮,他舍不得就这么杀了,也想着如果用他做成了人皮灯笼该会是多么的漂亮!这只要一想到那情景,他就忍不住兴奋,那一定是他做过最完美的作品了!   凤莲对着他那疯狂的眼神,蹙了眉,用力掰着他的手,“陛下的旨意是让你保护我,你此时杀了我,便是违背了陛下的旨意,倒不如等到我无用之时杀我,这样即便是陛下也不会有太多意见。你也是跟了陛下许久的人,难道不知道陛下明棋从来不用长远打算吗?”   何方眼沉了沉,他连陛下的性子都摸透了,这人他更不能留!手愈发收紧,凤莲眼一眯,二人对视着,眼中的暗涌滚动! 第九十七章 登门   最终,何方冷笑一声:“你也别想逃,到那时我会把你那双漂亮的眼睛挖出来,做成这世间最漂亮的珠子。将你这人皮完整的剥出来,做成一个人皮灯笼,我想这么完美的灯笼,天底下只有一盏吧?”   疯了!凤莲咳嗽了几声,看了他一眼,这喜好该真变态呢!整了整衣衫,他又是一巴掌拍过去:“你没长眼吗?我还受伤你就掐上来!”   何方被拍得恼怒,瞪了过去。而凤莲挑了挑眉,丝毫不受何方威胁。何方咬咬牙,扭过头去,他就没见过这种人!   凤莲摸摸颈部,眯了眼,转身继续走向莲居,一边道:“你最好想想自已刚才的行为怎么向陛下解释,不出半日定会传入陛下耳中。”   “不用你管!”何方跟在后头,要不是有命令,他早就把凤莲杀了。   走至莲居,莲居中几个下人扫地,凤莲带着何方来惊了人,看到是凤莲忙拜礼:“三少爷。”   凤莲点头,“你去祖母那里一趟,就说莲刚回来,身子有些乏了,小歇一会儿就去给祖母请安。”   “是。”下人没有多言,放下扫把离去。   何方打量着莲居,莲居的每一物清雅而奢华,清贵雅致,与凤府富贵荣华格格不入。但这清贵的风格,远远比起凤府这富贵的风格要更加难得。他虽然不是鉴宝人,但也看得出几样物品,都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宝物,感慨着天下银号的财力,这绝不是一个凤府可以比拟的!   凤莲回到房间,也不睬何方,躺下去入睡,一如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何方瞪了眼,最终罢了事身形一闪,离开了莲居。   凤老太太那边好似是受了上次的教训,倒没有过来吵醒凤莲,让凤莲一觉睡到天黑时才起了身。刚睁开眼时,就看到在一旁伺候着的云添,脸上掩不住的担忧,见凤莲醒来,连忙扶起凤莲:“少爷,你醒啦!”   凤莲揉揉眉心,“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未时三刻过后来的,老爷担心你的身子,便让我先过来了。等到今晚,他会亲自过来看望你。”云添倒了一杯茶来,忽的一瞬眼前多了一个人,吓了他一跳。   “你是何人?!”打起精神盯着多出的人看,只要他有什么动作,他就会发起攻击。   凤莲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何方,挥了挥手:“无碍,他是……”顿了顿,“下人!”   与此同时,何方嘴里发出龇牙的声音,狠狠的瞪着凤莲。凤莲直接无视了他的视线,对着云添道:“义父今晚要过来?”   他琢磨着,就算皇帝不看重他,但也不会让他再收到任何严刑,必然是与凤阳通透了。既然如此,看在皇帝的面子,即使义父此时来了,凤阳也不会对义父无礼了。只是,义父一向不喜凤府,怎么会登门拜访呢?真的只是担心他而已?   云添见凤莲脸色不对,上前急道:“老爷可担心你了,这几天就因为少爷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华老爷都心疼死了!”   说到担忧,凤莲眼底划过难受,到底是还是让家里人担忧了……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杨海棠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华惊北虽然是他第一个遇到的,但最开始也并非真心待他,是杨海棠接纳了他!   “义父如今……可好?”有些担忧又不太敢问出来,凤莲忧着的模样倒让何方惊奇了,没想到凤莲也有担心的人!   “这几日一直愁着,直到今日听见了消息,才有了点胃口。华老爷可把你给念叨死了,嘴里喊着不孝呢!”云添也是知道的,华惊北虽然对凤莲不错,可到底是看在杨海棠面子上。如今为了凤莲把杨海棠弄得寝食不安,华惊北没点埋怨也是假的。   “他念就念吧!自打义父随我到京城安定下来,我就做好了准备让他念叨了!”拇指与食指轻扣眉心,揉了揉,“若是义父能像以往那样在外做商,我倒不是那么哀愁,也不怕他太多担心。这消息传过来至少也得十几天,那时候又好了,他也就不急了。”   云添点点头:“云添也这么觉得,老爷还是适合在外行走,不适合在京城安歇,要不改明儿少爷你多劝劝吧!”   “能劝我自然是劝了,岂会有不劝的事?”凤莲苦笑,就怕义父不同意啊!   何方瞧了瞧,许少见到凤莲如此苦恼的模样,看来这个义父真的对凤莲很重要。他眯了眼睛,这人若有了弱点,什么事都好办了!   云添可防着何方,瞧着何方眼底有异光,心中一紧。“少爷,他是做什么的,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什么事都做不好!”   何方一噎,随即看向云添,眼底卷着疯狂,凤莲他不能动,这个小小的侍童他总能动吧!   凤莲察觉不对,起身冷道:“何方!”   何方走向云添的步伐一顿,回头看着凤莲,“你管不了我!”   “就算我管不了你,我也是他的主子,你若敢伤他,我誓要你用百倍千倍来偿还!”吼完一声,凤莲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估计是情绪太过激动扯动了伤口。   而怒吼也起到了作用,何方脚下停住,不再抬脚。并不是惧怕凤莲报复他,而是他太了解皇帝,他犯不着为了这事得罪凤莲。   云添从一开始就瞪着他看,他也清楚他和何方的实力相差,但这人好生诡异,岂能留在少爷身边呢!   “云添。”凤莲唤来云添,不想他再与何方纠葛,问道:“若是义父今晚要来,还是得先通报父亲一声,你去一趟书房告诉父亲,也好提早做好准备。”   云添皱了眉,“为何要去通报凤大人,他之前都那个态度!”许是顾及了何方,云添对凤阳的称呼还算尊敬,可这满口哀怨的让凤莲瞥了眼,眼底警告地看着。   “你这是什么话?父亲就是父亲,只要他一日是我父亲,只要我一日是凤府的少爷,这凤府的事就该和他通报,他是一家之主!”   云添瘪了嘴,禁言。别扭的走了出去,按着凤莲说的去通报凤阳了。   何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这话怎么听起来如此怪异?如果哪一天他把你扫地出门,那你就不是凤府的少爷,到时候你是不是就对他无情了?”   凤莲抬起眼,似笑非笑:“不会有那日的,你放心吧!”   真的没有那一天吗?何方笑了,他忽然对未来感到十分兴致。 第九十八章 晚膳   夜幕降临,终于有了小厮来请他这个嫡三少爷去用餐,他停下在纸上书写的手,抬头问何方:“你随我去不?”   何方挑眉:“有肉吃?”   “只要你说出你是皇帝身边的人,我相信父亲定会好好招待你!”凤莲笑笑,就凤阳那性格,听见何方是皇帝的人不还得把他当佛爷一样供起来?   “算了吧,我一说出口,又得挨陛下责骂!”何方可不上当,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说出自已是皇帝的人,这是暗棋的规矩。   凤莲摇头,用无字的纸张盖过写了字的,起身离开,“我先去用膳了,你自行解决吧!”逍遥离去,留下一个淡雅风华的背影。   何方眯了眼,走到桌案前将凤莲写过字的纸从底下拿出,墨迹还未干沾了那些干净的纸张,抖了抖,看这上面写的:   嗟夫,来食!   何方一怔,看了半晌,脸色由疑惑转黑,再由黑转青,嘴里磨牙:“凤莲!!!”两个字咬得重,气炸了他。狠地甩开手中的纸张,满天飞舞,他身影一晃离开了莲居,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像是要杀人一般。   凤莲听到了风声流动,从他耳间流过,嗤地一笑,看来是真的被气炸了!凤莲气了人,心情也好了,眉开眼笑嘴角微扬。   来到膳厅,他收敛了面色,面上无表情,走进膳厅恭敬地请礼,自主地离凤老太太远一些。凤老太太面上难掩尴尬与愤怒之色,凤阳看着这个他往日里不待见的孩子,蹙了眉头,他并不喜欢凤莲,是因他生母也是因他不喜这孩子从小就饱读诗书,让他想起了洛城中他最厌恨的大哥,也是那般才华横溢,更加显得他这个庶出的弟弟无能。   “都坐下来用膳吧,别都站着了!”凤心凤念二人以及两位姨娘也进了门,几个人瞧着凤莲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僵了气氛。只好凤阳开了口,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是。”齐齐地应了一声,几人中规中矩,凤心眉眼淡然,很是安逸。凤念则是不喜地看了凤莲一眼,轻哼一句,她后来也听说了这前几天出现的大火是因凤莲,一想到她那些还未及时拿出来的金银,她心里就窝着一把火!   凤莲感觉到了一旁快要喷出火来的视线,微微一笑,不置言语。古有食不言寝不语一句,晚膳用下来安逸无声,都是礼仪教育良好的人,也不会有任何吮吸声。   用完膳后,凤莲起身与凤老太太凤阳做辞礼,却被凤阳叫住了:“凤莲。”   声音淡淡,夹杂着细微的威压,凤莲眯了眯眼,这点威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鸿毛之举,但他扮演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凤阳这点威压也只是为了留住他的脚步罢了,并无太多意思。   停下步伐,凤莲转过身来,作揖道:“父亲,可还有事?”   凤阳感觉到了凤莲的疏离,蹙了眉,他不喜这种感觉,“你的伤好些了么?”   只见凤莲身子忽的一颤,气息刹那间不稳,但很快地收敛住了,“已经好多了,父亲。”   凤阳将他的举止看在眼里,是以他一个文人遭受了家中如此对待也会畏惧,以为凤莲是对凤府存了一定的畏惧以及怨恨。   心一紧,这怎能行呢!   “好多了就好,前几日的事情终究是为父的亏欠了你。”叹了口气,面色忧愁,好似是一个夹在儿女与母亲中间的一个人,难以抉择。   凤莲看着他半晌,最终低头:“这不是父亲的错,都怪凤莲最近忙于外事,没回家看看祖母责怪也是正常的。”   凤阳闻言,可不认为凤莲真的是认错,相反是因为对凤府存有失望,才将错揽到自已身上去的。“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祖母这次太过分了,为父也已经与她好好说了,你千万别放在心里,她只是关心你,方法又过于激烈了。”   在北原中孝道为先,凤阳身为儿子能够为此去与母亲说上一两句,也是不容易。凤莲一怔,垂头道:“让父亲费心了,莲明白祖母的用意,以后莲会常回家的。”   “你也别逞强,有什么心事有什么苦可以和为父说一说,憋在心里也很难受的。”凤阳就像个慈祥的父亲,为凤莲开导着。   凤莲抬了抬眼,微微一笑:“自然的,莲日后有问题会来请教父亲的。”   这话说的不错,可凤阳听起来十分怪异,他摇头晃去那怪异的感觉,道:“你如今也入朝为官了,事事都要小心,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了。”   凤莲是凤府的嫡子,只要他做错了什么事,终究是对凤府有害无益,看清了这一点凤阳对他即便是不喜,也会有所改变。   “莲明白了。”点头,凤莲本要离开,忽的想起一事,又道:“父亲,今晚义父他们……”   说得慢吞吞,凤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摆摆手,“你放心吧,杨掌事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义父,为父自会好好待他。”   ”那就多谢父亲了!”感激地看了眼凤阳,凤莲慢慢退下。   回到莲居,何方不知去了哪,独留下一屋子的纸张撒一地,凤莲笑了笑,弯腰一张张地捡了起来。抖了抖纸,将纸抚平放在桌案上,抹抹唇角,何方不在正合他意。   走到寝室,将床上布置成有人的模样,卷了卷袖子,从后院越墙离开。最老套的方法最简便,也是最容易引起怀疑的,凤莲清楚这一点,但他也只是出来一会儿不会太久,之所以布置伪装,也是为了掩饰自已有修为一事。   想来义父已经在来的路上,他不必去一趟杨宅,只要在路上遇见就行。眼睛微动,往必经之路而去,从杨宅到凤府有好几条路,但都必须经过一个拐弯处,他就在那里等着义父到来。   夜深月色朦胧,人影也看不清,眼前影子晃动几下,也只是当做错眼,百姓们夜晚出门甚少,也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较多了些。   屋檐上的凤莲看着面前的繁华马车,蹙了眉,这可不像是杨宅的马车,那会是谁的呢?思索着,又见一辆马车行驶而来,眼一亮身影一晃往马车里潜去。   繁华马车也在凤莲入了马车的同时掀开了窗帘,若有所思地盯着屋檐上,难道是他的错觉?   “王爷,怎么了?”背后传来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放下窗帘道:“没什么。” 第九十九章 看望   凤莲钻进马车中,惊了马车里的杨海棠,杨海棠看到是凤莲,没好气的抿唇,随即覆盖上了担忧,把他拉到身旁坐着,检查他的伤势:“没事吧?快让我看看伤口!”   凤莲不愿,紧紧的护住自已的衣服,不让杨海棠检查伤口,“义父,我没事。”   “你每次都说自已没事!结果呢,每次都是血淋淋的回来,你让义父怎么能不担心呢!”一句话燃起了杨海棠心中的火,他奚落着凤莲,但大多的情绪却是无奈与担忧。   凤莲苦笑,“是是是,莲再也不敢了!决不让义父操心!”   杨海棠用手指弹了一下凤莲的脑袋,宠溺不言而喻,道:“你也真是的,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呢!”   “义父,我也没多大事儿,自已能够解决,你就安心吧!这京城到底不适合你,不如早些回去也好。”凤莲有心劝杨海棠回去,他不想因自已的事而连累了杨海棠,到了以后势必要有一次大起大落,杨海棠他万万不想伤及。   “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清楚,但至少,别让自已受伤,为了这些人受伤不值得。”杨海棠拍拍他的手,柔声道。   凤莲眼一缩,心卷起了波澜,翻滚了几个波浪又再度风平浪静,点头道:“义父,莲明白了。”   “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杨海棠拂去凤莲的衣袍褶皱,看着他的眼盛着柔情,虽非亲人胜似亲人,比起凤阳的虚情假意,凤莲的心暖了暖,随即眯起了眼,这凤府该断的就得断了,反正已经入朝为官了,要这个凤府嫡子的身份也没多大的用处。   凤莲点头:“义父这次怎么会想着来凤府,若是担心莲,莲夜晚回来就行,怎么还亲自来呢!”   “我想着,来这京城也快半年多了,从没来凤府一趟,好说歹说也是你的义父,该去和他们照个面。”杨海棠笑得云淡风轻,心里的想法隐了下去,并不希望让凤莲知道。   凤莲眼中闪过异芒,有些疑惑,杨海棠在江湖向来是我素我行,不喜欢的人也都不会多看一眼,为何这回又有照面之说?思来想去,不知为何,但也知道杨海棠不会害他,再试探了几句,杨海棠依旧是什么话都不说,只能作罢。   “义父,我不宜久留,先行回去了。”凤莲也只是为了让杨海棠放心才出来这一趟,这下子也该回去了,想起方才看见的繁华马车蹙了眉,又回头看看杨海棠,到底是没说话。   “快回去吧,义父一下子就到那儿看看你。”杨海棠挥手,含笑送他。   凤莲应了一声,出了马车往回赶。回到凤府,凤莲放下卷起的袖子,他选的落脚点距离莲居还有些路程,从容地走进莲居,就见何方站在他的床席前,床上被翻乱了。   何方听见了脚步声,回头看向凤莲,语气阴沉:“你去哪了?”   “散心。”凤莲目光淡然,不惧何方那暴躁的神色。   何方冷笑一声,质问道:“你若仅仅只是出去散心,那为何将床席弄成这样让人误会?!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凤莲面不改色,丝毫不见半点被人拆穿的窘迫,施施然地道:“那出去做什么需要向你禀报吗?”   何方反而被他一句话噎住,半晌才道:“陛下派我来保护你,我自然是要跟着你。”   “陛下的意思是让你保护我,而不是其他的意思,你最好看清这一点。我不希望你知道的事也多,但绝不会害了你更不会害了陛下,尽管放心就好了!”凤莲笑了笑,他对何方并没有多大顾及,即便是他向皇帝告状,他也不怕。每个人都藏着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皇帝很明白这一点,只要凤莲所作所为不危害到他的帝位,其他皇帝也不会管太多。   何方目光沉了沉,不发一言,只是那目光凝聚了狂风暴雨,许久才平复下来。冷声道:“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已的那点份量!”   凤莲回以一笑:“放心,我知道自已的那点份量。”不为何方的言辞所动,云淡风轻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时,外面传来了下人的通报:“三少爷,杨老爷到府上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回了一声,他又对面前面色阴沉的人道:“我义父来了,你就别去了,省得等会又来掐我脖子,义父可不会对此袖手旁观的。”   “你!”被凤莲的话一激,面上浮现怒色。   凤莲眼中划过一道暗芒,笑着挥挥手,往前厅走去。   凤莲原本以为只有杨海棠一人到来,却不曾想,走到前厅就撞见了叶苍梧。微微一怔,身子一偏往外看去,繁华马车就停在外头,他心里多了一丝了然,原来是他啊!   “臣凤莲,见过安献王。”面上依旧把礼做到位,恭恭敬敬地敬上。   叶苍梧上前一步,扶住了凤莲,笑道:“莲哥哥这是做什么,我此次是来看你的,别太多讲究,随和就行!”   凤莲起了身,温和一笑,往杨海棠看去,“义父。”   杨海棠笑着点头,虽然不喜欢在座的其他几位,他还是忍下了离开的念头。   凤莲眼睛往四周一扫,就看见叶苍梧背后的温雅男子,不同于凤莲温和中带着凌厉的感觉,他是温顺文雅,就像是个书生一样,柔和的眉目让人放松了情绪。   凤莲眼一眯,他从前可没见过这个人!   温雅男子察觉凤莲看向他的目光,对他温温笑了笑,不置言语。站在叶苍梧背后,就形同影子一般,没有太多言辞。   凤莲收回了目光,又见叶苍梧道:“莲哥哥,你最近好些了么?本来前些日子就想来看你,可惜府里耽误了点事,到现在才来,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了,安献王能来看望莲,已经是莲的莫大幸事了。”凤莲自然不会怪他,他从未记挂叶苍梧,又怎么会怪他不来看望呢?倒是那个人,至今都没出现,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温雅男子听了叶苍梧的话,忽的抬起了头,很快地又低下了,嘴轻抿,难道对他来说就只是一点事儿吗!原本只求能在他身边伺候就行,为何……为何如今心中又生了不甘呢? 第一百章 对子   凤莲状作无意的看向温雅男子,笑着不解问:“这位是?”   叶苍梧让出了位置,道:“这位是董轩,兵部侍郎,这几个月外出了。说起来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凤莲眼微微一缩,覆上一层白雾,微笑道:“原来是董大人啊,久仰大名了!”   话即出,叶苍梧和董轩都是一怔,叶苍梧面色沉静看不出波澜,董轩却是手紧紧地攒住衣角,指甲抠进肉里,眼里藏着痛苦与决绝。   凤莲知道这个人,当初是叶苍涯身边的军师,却在叶苍涯出事后投靠董轩,直到现在叶苍涯回来也没有回到他身边,这其中的原因他稍微动脑就知道是什么了。对于背主弃主之人,他向来不喜欢也看不上,董轩算是撞上枪口了,他只是一个兵部侍郎,哪来什么大名?这六部的功劳大多都被尚书揽了去,侍郎也顶多是打下手的,凤莲这话是在戳董轩的心。   凤阳见叶苍梧二人神情不对,心里对凤莲有些恼意,道了一句:“杨掌事应该是第一次来凤府吧,快请坐。”话是对着杨海棠说的,杨海棠挑了挑眉也不客气,坐下来端起下人端来的茶,行为举止十分优雅。   凤莲几人经他一打断,齐刷刷地转开了眼,凤莲上前为杨海棠递了一些点心,道:“义父,这是您最喜欢的翠玉豆糕,今天听您来了,我这赶忙叫人去了趟月满西楼,给您带来了这个。”   杨海棠很是受用,点头笑道:“还是你最有心了,不枉我疼你这一场。”   凤莲莞尔,“义父这是什么话呢!”   凤阳气息微沉,看得出他不喜,但抿起的唇始终没有开口,而是请叶苍梧二人入座。   叶苍梧瞧着凤莲那精致的面容,眼底宛若明光清影,唇动言笑晏晏,明艳动人。眼睛眯起,多了一分危险,也难怪他的好哥哥会看上他,这人不仅仅智慧过人还长了一副美丽动人的模样,叫谁都无法拒绝。   董轩抬了头,就撞见叶苍梧看凤莲的目光,那是看向他也未曾有的旎旑之色,他心里泛起了波澜,不甘心地抓着衣角。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笑盈盈的模样,道:“我此次回到京中,听闻凤贤弟的事,就感好奇,过来看看凤贤弟,顺势来讨教凤贤弟一二。凤贤弟不会介意吧?”   凤莲与杨海棠说话的身一顿,转过头看董轩,看到他那盈盈的笑容,淡淡地开口:“自然不会。”   既然对方已经不留情面的向他“讨教”,那他又还给他什么情面?   “既然如此,比武咱们两个是不行,比文尚可,设为对对子、作诗两局如何?”董轩嘴角上扬,问道。   “可以一试,贤弟文才浅略,还望贤兄莫见怪!”凤莲了衣袖上的褶子,施施然地道。   两人碰在一起,明明之前没有一点交集的人,如今却犹如水火一般,谁也容不下谁。凤阳蹙了眉,看向叶苍梧,见他不着痕迹地对他摇了摇头,他只好看着这一场比试开始。杨海棠放下杯子,好暇地看着二人,他相信凤莲的文采,不是董轩能及的。   “那这第一句就由凤贤弟出题吧!”董轩笑着道。   “还是由贤兄出题吧,贤弟没多大文采,不敢献丑。”凤莲至始至终都没抬过头看他一眼,而是着自已的袖子,态度淡淡惹得董轩不悦。   “既然如此,那贤兄就不客气了!”作揖一礼。   凤莲低头,嘴角一抹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有什么本事!   “冬日已至,不如就以冬为主吧!”说完,他微微一笑,“晨对午,夏对冬。下晌对高舂。青春对白昼,古柏对苍松。垂钓客,荷锄翁。仙鹤对神龙。凤冠珠闪烁,螭带玉玲珑。三元及第才千顷,一品当朝禄万钟。花萼楼前,仙李盘根调国脉;沉香亭畔,娇杨擅宠起边风。”   董轩在此之前能够成为叶苍涯的军师,他的才华也非常人能比。话落一刻,杨海棠原本好暇的目光变得认真,身子向前倾斜。   凤莲抬了头看看杨海棠,目光淡淡,红唇轻启:“繁对简,叠对重。意懒对心慵。仙翁对释伴,道范对儒宗。花灼灼,草葺葺。浪蝶对狂蜂。数竿君子竹,五树大夫松。高皇灭项凭三杰,虞帝承尧殛四凶。内苑佳人,满地风光愁不尽;边关过客,连天烟草憾无穷。”   董轩一怔,随即不再轻视凤莲,恭敬地作揖:“贤弟之才,贤兄自叹不如。”   “贤兄说笑了,贤弟这等小作岂能与其相比,最多只是台面之作。”那眼睛遐逸,好似在看一个笑话。董轩的面色不太好,任谁被看笑话都不会喜悦,就觉得凤莲太过嚣张了。   “凤贤弟,到你出题了。”董轩道。   凤莲随意瞥了一眼,凤府富贵逼人掩不住,“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叶苍梧不由地看向凤莲,有些惊讶。董轩蹙起了眉,不想他会出这种对子,道:“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   男子之间对对子,不爱用嫣红柳绿来形容,偏偏凤莲却用这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贤兄之才,贤弟自叹不如。” 用了董轩刚才的话堵了回去,却没有一点自叹不如的模样,让旁边的杨海棠抽了抽眼角。   董轩也抽了抽,他忽然后悔提起这场比试,这人心思根本没放在比试上面,他赢了也不光彩。   “莲子心中苦。”董轩看了眼凤莲,毫无反应。   “梨儿腹内酸。”凤莲回了一句,故以一脸淡然。   “两舟竞渡,橹速不如帆快 。”凤莲道。   “百管争鸣,笛清难比萧和。”董轩回答道。   “雪映梅花梅映雪,莺宜柳絮柳宜莺。”这回换了董轩出题。   “静泉山上山泉静,清水塘里塘水清。”凤莲回答道。   两人旗鼓相当,只是凤莲那不以为然地模样,让人产生错觉,他略胜一筹的感觉。杨海棠从一开始的去认真到如今的淡漠,饮了一口茶,贡品龙井,可不好多得茶叶。   叶苍梧左右打量着两人,眼底深不可测。   “最后一句,”凤莲眼中流光溢彩,没了之前的淡然,多了几分神采,“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   这话出了,董轩先是一怔,细细想来,话已经在脑海里成型,却碍于君子之仪怎么也说不出。   见董轩迟迟不开口,凤莲含笑:“贤兄这是答不上来?”   叶苍梧抬了头看董轩,不太欢喜。董轩察觉他的目光,顿时急了,可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干站着。 第一百零一章 老畜生   “这既然答不上,不如就结束了吧!”凤莲含笑荣荣,这时董轩才懂了他“最后一句”是何意,或许人早在他提出此试时,就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以此让他难堪。   说了有损君子之风,不说则是输给了凤莲,他万万没想到凤莲会用这种手段,即便心中不甘,为了保全颜面,他只能折中:“是贤兄输了,还望凤贤弟指教。”   这话是要凤莲说出答案,自取其辱。董轩不笨,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此时认输,等会凤莲说出话来,他不仅是无损还可以令凤莲颜面无存。   凤莲笑道:“自然的。”他站起身来,余步慢慢,往回看凤阳,“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生怎能出蹄!”   当即,凤阳绿了脸,喝道:“胡闹!一个贵门子弟,嘴里没遮掩,成何体统!”   凤莲掩唇,神色从容,“父亲,莲在外面待了三年,又失了忆,不懂贵门规矩,还望父亲见谅!”   不见半点羞愧,一路从容不迫,胆色过人,倒令人眼前一亮,叶苍梧手掌紧了紧,他忽然明白这个人到底为何被父皇看重了,这份聪慧这份胆色,无人可比!   杨海棠抬眼看了凤阳,道:“我倒不以为然,莲哥儿性之诚实可贵,比起那些豪门贵族的明争暗斗,要来得实在一些。不然,我莲哥儿怎么会受皇帝陛下的看重呢?”   两人一人一句,堵了凤阳的话,好笑似的看着他,“更何况,莲哥儿这话只是对对子,又不是骂人,怎么凤大人如此心急了呢?”嘲讽一笑,话中无不在讽刺凤阳对号入座。   这下,凤阳气得脸色发青,无话可说又被中伤,滋味怎能有多好?   凤莲看着凤阳乌青的脸色,心里冷笑,这么快就受不住了?别急,还有的是折腾!   叶苍梧看了眼凤阳,眼底流光划过,随即又上前,笑盈盈地道:“莲哥哥好厉害啊,居然赢了董轩,要知道他可是上一届才艺大赛的首魁,文采斐然才华出众,这都败给了你!”   桃花眼里掩不住那满满的崇拜与羡慕,抓着凤莲的袖子紧紧不放,少年锦衣玉袍,面如冠玉,极为秀丽。凤莲不露痕迹的收回了手,道:“安献王过奖了。”   再无下话,屋中安逸。董轩看着叶苍梧的那模样,即便知是虚假,可忍不住嫉妒凤莲这个人,能得到叶苍梧这般虚假的讨好!   凤莲敏锐地感觉到了董轩的视线,即使藏的很好,他之前作为杀手,六感不是白来的。心头一动,开口道:“自天坛见过安献王,后来有一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一直没能感谢安献王救家父的恩德,今日安献王光临寒舍,不如让莲来尽人情,也好感谢安献王的恩德。”   两个“恩德”下去,即便是要拒绝也推脱不了。叶苍梧很清楚,笑得虎牙露出:“莲哥哥这是什么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凤莲笑着与他说了好几句,最后又说到了参观莲居,杨海棠凤莲自然照拂着,也一同去了莲居。可董轩与凤阳二人就被晾在一旁,都不。   最后还是叶苍梧提了一口,这才捎上二人前往莲居。一路走来,董轩与凤阳的情绪十分压抑,而前面的凤莲三人却没有,其乐融融,好不自在。   凤莲似是有意无意,与叶苍梧极为接近,看得后面的董轩红了眼,又无可奈何。   莲居一卷青纱,屋中清雅儒风,别有一般隐居文土之风。可望眼过去,每一处物品都是奇珍异宝,难得一见的宝物。叶苍梧眼一缩,早闻天下银号的财势滔天,今日见了才真的让他大开眼界!心中又蠢蠢欲动,如果能得到凤莲的支持,那这偌大的财富不就也是他的吗?   “安献王,请。”凤莲作揖,看着他面露惊艳,嘴角上扬,瞥了一眼董轩,既然都是要除掉的,那就从他身边的人动手最合适了。   杨海棠打量了一周,他倒不似董轩凤阳二人那般拘谨,凤莲的房间他已经是去过好多回的了,也不差这一回。只是这莲居到底比杨宅的房间差了些,他道:“明日我给你再送些东西过来,给你这莲居添置。”   “义父,何必费心,这样便足够了!”凤莲握住他的手,杨海棠若再送这莲居可装不下了!   “这地方儿挪得小,怎么像个少爷住的地方,真不知是是怎么安排的!”杨海棠冷眼而视,又将袖里一张纸条递给凤莲,“莲哥儿,这是当日凤老太太与天下银号借钱的欠据,什么时候这莲居翻一翻新了,再考虑要不要还给凤老太太就是。”   这话一出,凤阳黑了脸,这放着他的眼前把这欠据交给凤莲,无非是在警告他,凤莲手里捏着凤老太太的把柄,不可妄动凤莲。   叶苍梧也看出了其中的利害,杨海棠看凤阳不顺眼,这是要给凤阳添堵。他看向凤莲,杨海棠如何他无所谓,只是凤莲这个人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凤莲一怔,看了杨海棠好一会儿,笑道:“义父的心意我心领了,多谢义父。”这话不表明任何态度,却把欠据收下,神色淡淡,什么言语都不多说。   凤阳面色淡黯,心想是凤老太太这次作为伤了他的心,使他犹豫了。可不曾想想,这些年凤府所做的事,早就可以令他一个嫡子冷心了。   欲要说话,却是这时横象突生!   “老爷,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一个仆人忽的跑进莲居来,焦急地大喊。   杨海棠眼里划过一道暗芒,有些幸灾乐祸。叶苍梧几人被突如其来的大喊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注意到杨海棠的异状。凤莲从杨海棠的脸上收回了目光,隐约知道了杨海棠今日的目地,居然是打着主意来整凤心的。   凤莲想起凤心那性子,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此被算计了呢?他倒是挺好奇的,索性去看一出好戏,顺便将义父做的不太干净的手脚给抹去,这样便谁也不知其中的算计了。 第一百零二章 心语院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也许是凤阳压抑了一路,心情不太好,看到仆人如此失礼,直接给了一掌,怒道。   仆人被打得头昏眼花,半晌才醒过神来,焦急道:“不好了,二小姐她……二小姐她与野男人私通了!”   犹如晴天霹雳,响彻贯耳,几人猛地一震,凤阳吼道:“你胡说些什么,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老爷,有人亲眼看见的,现在三姨娘带着四小姐,欲闯心语院一探究竟!您快去瞧瞧吧!”仆人恐凤阳又给他一掌,连忙退后。   凤阳睁着眼,胸口起伏着,气息不稳,脚底踉跄,可见这一件事对他冲突有多大。   凤莲用手掩唇,掩住笑意,凤阳一直打算用凤心作为凤星,好嫁给叶苍梧,一是为叶苍梧力挽太子位,二是为了自已繁华一世,可谓无所不用。   这下子叶苍梧正在面前,也不知道听了之后还会不会要凤心呢?凤莲不得不说,杨海棠几人这一招可玩得够狠,也正中了凤心的脊椎眼,生死不得。   思及,他忽的皱眉喝道:“胡闹,二姐冰心玉洁,又岂会与外人私通,定是你们这帮下人看错了!”   凤莲的呵斥近在耳边,凤阳这才回过神来,也道:“你们这群下人乱搅舌根污蔑主子,真是万分该死!来人啊,把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仆人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老爷饶命啊,小的不敢多嘴,求老爷饶了小的吧!”仆人苦求无法,被两个粗使下人拖了去,惨叫连连。   叶苍梧蹙了眉头,不太欢喜这种府邸之事,正要离开,但凤莲岂会放过他!一脸担忧,道:“听闻方才刘姨娘要闯二姐的院子,这夜也深了,二姐身体羸弱,不知二姐如何了!”   杨海棠点头:“我素闻凤府二小姐冰心玉洁,大家闺秀,这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凤大人不如去看看也好!”   叶苍梧抬眼,置身事外:“这事也是凤府内事,我们几个不便参与,先行告辞了!”   凤莲眼过流痕,作揖道:“安献王请慢,这虽然是凤府内事,但莲相信二姐,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二姐,还请安献王做主替二姐查出元凶!”作势跪下,态度诚恳。   叶苍梧站住了脚,低头看着跪地的凤莲,眼一缩。   董轩眼底幽深,站出来道:“安献王不是刑部的人,反倒是凤贤弟你,正是刑部的郎中,说到查元凶应该是你的事才对。”   凤莲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叶苍梧:“话虽如此,但安献王若能主持此事,莲也可一尽本事为二姐查出元凶。”   “这事……”董轩刚要开口,却被叶苍梧拦下,他面色沉稳,昂首:“也罢,我就随你一同去看看。”   “多谢安献王!”凤莲目的达成,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短短一瞬,凤阳梗了一口,恼怒凤莲的自作主张,却碍于叶苍梧已经开了口,只好带路。   杨海棠抬头,看了四周烧尽的废墟,吐了一口浊气,这火烧得可真旺!这一年半载里,凤府也再难闹出事端了。   这一路可没有方才那般悠慢,匆忙压抑,就连凤莲也不曾开口。直至心语院,凤莲几人远远就看见了刘氏带着凤念与心语院的奴婢吵闹,隐约听到一些隐晦的词语。   凤阳怒目圆睁,直径走去,喝道:“吵什么吵,还有没有一点闺家礼仪?!”   一嚷过去,所有人都住了嘴,刘氏嚣张跋扈的气焰减弱不少,凤念也急忙隐去自已嘴角的得意洋洋,只是抬眼时就看见了心心念的少年郎,一时迷失了眼。   “妾身见过王爷,老爷,董大人,三少爷。”刘氏一一行了礼,看见自已的女儿迷失了眼,连忙拽了她的衣角。后者醒悟过来,也跟着行了礼。   “平身吧!”叶苍梧蹙眉挥手,再看凤念二人打扮花枝招展,那胭脂俗粉的气息入了鼻,更加令人厌恶。   凤阳道:“怎么回事?”   刘氏看着叶苍梧也在场,眼睛一亮,最好让叶苍梧看到凤心身败名裂的场景,也好让老爷对凤心死了心!上前一步,身姿盈盈若柳:“老爷,妾身听说有不轨男人闯进心语院,担心二小姐有什么事就急急地过来了,可不曾想这帮刁奴竟拦住妾身,不让妾身进去,实在可恨!”   凤阳一挥袖子,躲过刘氏的靠近,嫌恶道:“你一个妾室,擅闯小姐的院子,还好意思说!”   刘氏一惊,忙不迭跪下,“妾身……妾身是担心二小姐,这才失了礼,请老爷恕罪!”   凤阳哼了一声,岂会不知刘氏的想法,但毕竟都是府中内斗,不能端上台面,也没多说。   “二姐可还在里头?”凤莲看了眼心语院,问道。   凤念也知此事正是扳倒凤心的机会,点头道:“是啊,二姐姐还在里头,也不知如何了。三哥,我实在是担心二姐姐,可是我又……”满脸焦急,又小心翼翼地抬头胆怯看凤阳,生怕他呵斥一般。   凤莲看了眼凤阳,“父亲,事关二姐,还请原谅三姨娘与四妹妹,这也是为了二姐好。”   凤莲开口帮了凤念二人,三人难得统一战线对付凤心。   凤阳已经走到这里,就没打算停下,更何况他也担心凤心,也想一探究竟。   欲要走进,却被门外的老嬷嬷拦下,尊敬地福礼:“老爷,您不能进去啊!”   “为何不能?”凤阳竖眉,怒炎即将发作。   “这乃是二小姐的闺阁,老爷您与王爷都是男子,这怎么说进二小姐的闺阁也不合,万一传了出去二小姐的名誉何在?”老嬷嬷事见多了,一双老眼可看得明明白白。   凤阳脚步一顿,也想到了这事,为难起来。凤莲抬眼看了一下老嬷嬷,神色从容不迫,抬眼看了心语院,手拉住了杨海棠,轻微地动了手指。后者察觉他的手指动弹,蹙了眉,不语。   凤莲道:“身为男子之身,不便踏入女儿闺阁,既然如此也不必强求,不如老嬷嬷去请一趟二姐出来吧,这样也好让众人安心。”凤莲没有强求,倒令人惊讶,叶苍梧举棋不定竟一时看不出凤莲对凤府的态度。而凤念则是瞪大了眼,不明白到了心语院面前又反悔的人是什么意思!   “这样也好,就让心儿出来吧!”看到叶苍梧,凤阳的心思一转,若是凤心能与叶苍梧多接触也是好事,而且更多的是,凤心千万不能出事! 第一百零三章 反转   “二小姐已经睡下了,怕是不好出来……”老嬷嬷隐晦道,女子歇息之后,亵衣孤身又岂能被外男看见。   凤念可不留面子,怒目横眉,嗔怒:“这心语院半夜进了一个外男,父亲也是担心二姐,你一个下人也敢发话,真是该打!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狠狠地打!”   老嬷嬷神色不迫,屈膝福礼:“四小姐请息怒,老奴也是为了二小姐好。事关闺阁名誉,四小姐也是担心二小姐这才深夜赶来,也一定希望二小姐能够安好,就请四小姐别再为难老奴了!”   “你!”凤念哑言,美目怒火中烧,又想开口却是一声轻盈的少女声打断了去。   “父亲和三弟怎么来了?”凤心盈盈走来,面上不施粉黛,身披着一件披风,亵衣隐匿在里。头上只用一只发簪固定,目若秋水剪剪,樱唇小嘴轻抿,白皙似雪。   几乎是在场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刘氏与凤念面露惊诧与怨恨,居然没事!凤阳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而叶苍梧与凤莲、董轩却是一点心思都没露出来,杨海棠蹙了眉头,深思片刻。   凤莲定定地看了凤心好一会儿,才道:“二姐,您没事吧?”   凤心覆上一层虚弱的笑容,道:“我没事,虚惊一场,还好无碍。”   凤莲握紧杨海棠的胳膊,眼底晦暗,不再发言。   “心儿,你告诉为父,发生了什么?”凤阳眼过流痕,沉声问道。   凤心脸色发白,挥了挥手:“把人带上来。”   闻言,几人齐刷刷地往那带上的人看去,披头散发,满脸污黑,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邋遢极了。   “父亲,您要为我做主,这人突然闯进院子里,意图偷东西,若非婢女发现得及时,否则我心语院就真的遭贼了!”   “遭贼?”众人一怔,与众人所想的都不一致,这其中是真如凤心所说的,只是遭贼?   凤心点头,“这贼来得突其,若非我那婢女有点功夫,恐怕整个心语院都要被他偷了去。”说着,目光淡黯,小嘴抿起,很是委屈。   刘氏咬牙,这分明是野男人却说成小贼,这可以扳倒凤心的机会不可多得,她不甘心啊!硬着头发往上,她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儿,眼睛忽然一亮:“老爷,您瞧那个男人,神情不对劲!”   话落语闭,齐刷刷地看向那人,虽然脸上污黑,但红润泛着脸到脖子,脖子清晰可见的红,以及气喘吁吁和游神的目光,还想企图抓住婢女的袖子,显然不是什么好状态。   凤心幽暗的眼睛闪过一道光痕,躇在那儿一动不动,好似与她无关。凤阳看着那人神色,见识多广的他很快明白为什么,看着凤心的眼多了一丝探究,怀疑凤心的价值。   凤莲看了眼董轩和叶苍梧二人,低头靠近杨海棠,“义父,若是累了可以先行回去,或者到莲居歇息一会也行。”   杨海棠看了眼心语院,点头:“也好,那我先去莲居等你,我们父子今晚也叙叙话,伤得这么重我不在身边心头总有些不安。”   叶苍梧看了眼杨海棠,道:“杨伯父这是要走了吗?我送你!”   “安献王请慢,杨某只是有些疲乏了,先回莲居休息,安献王既然这边还有事就请别为杨某一介草民费心了。”杨海棠不喜皇家贵族,也不喜这个宛若天真的王爷,匆匆离去。   凤莲张了张嘴,看着杨海棠已经远去只好摇头,对叶苍梧道:“安献王,义父言语有些冲突,但也是无心之失还请安献王原谅他这一回。”   叶苍梧鼓起一个天真的笑容,摇摇头:“怎么会呢?杨伯父真率之表,我更是倾佩他的为人,哪里还会怪罪他?”   “多谢安献王!”凤莲作揖,道。   插曲过了后,凤心与刘氏之间的暗涌也逐渐浮出水面,刘氏认为这人定是与心语院做了苟合之事,力把凤心拖下水。而凤心则是委婉否认,眼里藏着精光。凤莲不急于一时,这人是凤心令人压出来的,一向攻于后宅阴谋的她定然不可能受委屈,那么便是有后招了。   凤阳早已陷进两为难之间,双方各持一,迫得他在中间上下不得,焦虑不已。后宅之事,他到底是没有在朝廷上那般水起风生。   好一会儿,凤心看清了局势,掩饰嘴边的冷笑,一改委婉的语气,一双眼睛眯起,“三姨娘这是何等意思?难道是在质疑本小姐的话吗?这贼偷摸入院,偷盗珠宝,这是我整个心语院都看到的事!难道还能有假?我素日里也甚少出门,怎么可能与他相识?他如今这样,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于我!”   走进一步,继续道:“我如今倒想问问三姨娘你,我院子里遭贼一事未声张半点,为的就是求凤府安宁,可你却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凤府脸面何在?!”   一番话慷慨激昂,一下子刘氏就掉了沟里,想要反驳,却是吞吞吐吐。   叶苍梧的眼睛终于对上了凤心,这人不愧为凤星,这份胆识聪慧少见,更是这份许少的母仪天下的威严气势,让他看中了这个女人。   “最后问一句,三姨娘的院子距离心语院颇远,怎么会事先就知道我院中遭贼一事?”如同晴天霹雳,落在刘氏身上,竟无从反驳起,她一时急了求助凤阳:“老爷,二小姐她污蔑妾身,妾身真的是听闻了消息这才赶了过去的!”   凤阳在凤心话语落下后,脑子也清醒了许多,看着那哭得花了妆的妇人,一阵嫌恶,抬起脚就踢了过去:“你这个歹毒的妇人!”   “啊!”刘氏被踢倒在地,痛苦的惨叫着。   凤心凉兮兮地看了她腹部一眼,又道:“父亲若不信,可以对这个贼人追问,他已经像女儿亲口承认,是受了三姨娘指使!”   “什么?!”凤阳身体震了震,怒火冲天,走到那人身前,狠狠一脚踢去:“说是谁指使的你!”   叶苍梧背过身去,不看这裆宅院事。董轩也跟着他背过身,两人都是外男,又岂能随意观阅他人后宅之事。   那人气喘如牛,被踢的缩起了身体,可还不忘“指证”:“是……是三姨娘……指使小的到二小姐房间里偷盗,还命小的……小的毁了二小姐的清白!”   这下真把凤阳气得话音也不准了,只是转身对着地上哀鸣的刘氏又是一脚:“你这个恶妇!”   却是一脚落下,刘氏犹如被人捅了一刀,大声惨叫:“啊!”   声音极大,引来了凤莲的注目,凤莲稍作观察,忽的看见底下的鲜血,眼一缩:“父亲,快送三姨娘去看大夫!”   一句话突起,把盛怒的凤阳与叶苍梧二人惊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丧子   “怎么回事?”凤阳不明,往刘氏看去,却见一趟鲜血从刘氏的腹下流出,英目圆睁,连忙抱起刘氏,不顾其他往外跑去。   “娘!”凤念惊叫起来,美目充斥着恐惧,害怕自已的母亲就此出事,也没了其他旎旑念头,跟着凤阳走。   叶苍梧此时也看到了鲜血,蹙了眉,吩嘱董轩去找大夫。凤莲看了眼凤心,急忙跟上凤阳的脚步。   他从不想,凤心竟然是打着除去刘氏腹中胎儿的念头,这恐怕过了一遭刘氏即便是有心也难再怀上了。这后宅之事虽然不及朝堂血腥,但阴毒是朝堂万万不能比的,这凤心年纪不过十九,竟如此阴狠!   合了合眼,他再睁眼时眼睛一片清明,看着凤阳带着刘氏进了大夫屋中,又退了出来,焦急不安。他这么多年无添一儿一女,此时刘氏怀孕对他来说万分欣喜,却是被他一脚踢了去,他心怎能安!   “父亲,您别着急,一定能够保住的!”劝慰道,即便他知晓里面的孩子不可能保下,留了那么多血,只能是没了。   “三哥三哥,我娘会不会有事啊?”凤念带着哭腔,拉了拉凤莲的袖子,恐惧占据了她的身体,颤栗着。   凤莲虽不喜欢她,但也没摆脱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的!”   叶苍梧与董轩赶了来,看见在房屋前走来走去,满身鲜血不自知的凤阳,叹了口气:“凤大人,此事我也留不得在这儿,我先行回府了!”   “是臣的错,让安献王受惊了!改日,臣一定上门致歉!”凤阳了自已的衣冠,勉强撑起一个笑容,作揖道。   “无事,家事要紧。”说完,与着董轩一齐离开。   “凤莲,你去送送安献王。”凤阳嘱咐凤莲。   “是。”   送走了叶苍梧二人,凤莲又想起了还在莲居等着的杨海棠,一阵头疼。若是没有刘氏这一档子事,他就不必在此为两边奔波了!   凤心后来也跟了上来,好似不知道刘氏腹中有胎儿一般,出于愧疚而来。   凤念看到她的一刻,红了眼,直接怒吼:“你来做什么!你害得我娘这般田地还不够吗?还要来折磨她!你这个恶魔!”   激动得搬了旁边的物什砸了过去,被凤心身边的婢女拦了下来。凤莲这才发觉,凤心身边居然有一个青镜高手!   凤心走来,目中带刺,道:“四妹这是什么话?事发突然,谁又能想到呢?我此番也是担忧三姨娘,这才急忙赶了过来。”虽说是急忙赶过来,可这衣服都换了一套,看起来衣冠整齐,凤心的说法也只是随意一说。   “你滚!我不要看见你!”凤念急了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早在刘氏出血那一刻,她的心就崩了。   “四妹,我知道你怨我,可这事你也得想想,若不是三姨娘动了歪心思,我又岂会与她争吵呢?”凤心依旧风轻云淡,不受影响。   凤阳头上青筋爆裂,两人又当着他的面吵起来,不耐地吼道:“够了你们两个!要真的有那个心,就给我安安静静的!”   凤心见了凤阳生气,住口不语。直到凤莲往返回来,才见大夫从屋中出来,对凤阳摇了摇头:“老爷,三姨娘腹中出血过大,孩子保不住了!”   一句话让凤阳的眼前一黑,脚步踉跄倒退,凤莲扶住了他,才堪堪站住。   “父亲!”凤莲看着一瞬间憔悴许多的人,敛了眼帘,这人如此在意子嗣,为何对他独独不爱?自小就冷却他一人,却对其他关爱有加,这说来都不公平。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凤阳痛不欲绝,望着天上黑夜点点星,不由痛呼。   凤莲冷然,稳稳地扶住凤阳,什么话也不说;凤心得意,面上一副痛心模样;凤念却是脑中轰然炸开,一片空白,呆愣站着。   这一事闹下去之后,凤老太太即便再不闻窗外事,也听闻了这件事,赶来之时也是痛哭不已。凤莲冷冷地看着几人假仁假义的面孔,顿觉心烦。   说了几句面上话,就匆匆离去了。他忽的对这个身份有些疑惑,为何竟让爱子的凤阳对他如此厌恶,甚至有时他会在凤阳眼里看见杀意。他心有些发冷,不知是为了凤阳的态度,还是因为背后的原因。   一步步走回莲居,步伐有些僵硬,何方从天而降,落到他身旁,看着他沉重的面色,问:“你受刺激了?”   凤莲脚步一顿,继续迈步,目光直视前方闪烁其辞,“你说,他那么喜欢孩子,为何不喜欢身为嫡子的我?”   何方噎住,看了看他失神的眼,这些天来第一次看见凤莲这般落魄的模样。   凤莲伸出了手,展给何方看,“你知道吗?七岁我曾因背书背错一个字,就被罚在大雪天里跪了一天一夜,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也不太好了。九岁那年,我那四妹砸坏了父亲最爱的花瓶,诬赖给我,最终我这双手被那些粗使嬷嬷用镊子一颗又一颗的指甲拔了出来,血肉模糊。十岁我在猎场学骑术射箭,却因不知从哪射来的箭惊了马,从马上摔了下来,可父亲从不来看过坠马的我。这种事情我早就习惯了,只是今日看到他这样,我甚至有时怀疑,我是不是他的孩子?竟狠心到如此!”   何方眼一缩,盯着他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完全看不出这双手曾经被人用了极刑!只是因为一个花瓶,就对嫡子用极刑,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父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吧?   凤莲嘲讽笑出声,用笑声掩饰自已的失落与狼狈,孤身只影走过重重废墟,父亲父亲,你是何等的狠心啊!   何方盯着凤莲的背影好一会儿,撇了撇嘴,身影一动消失在凤府中。   凤莲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何方远去的方向,终于走了,也不枉费他说了这么多话。凤莲笑了笑,磨挲着红唇,眼睛凌厉的光芒溢出,这些债他要用凤阳最在乎的东西来还!   挥挥袖子,他徐徐走回莲居,义父还在等他,总有些话是要说说的。 第一百零五章 初心   回到莲居,杨海棠一见凤莲就迎了上来,瞧了眼外面:“那个暗中跟着你的人没来?”   “被我打发了,那是皇帝的人,我也不好赶。“凤莲点头。   “皇帝都派人监守你的行动,你这一招实在太过,即便是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可皇帝是何等人,能坐拥这天下哪个是好惹的?”杨海棠眼里覆上一层灰色,敲了凤莲的脑袋。   “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义父你也别说了,我活着回到这个京城,只有一个目地,就是让凤府倒塌!而最能令凤阳痛苦的,莫过于有一日他所在的地位权势被人取代,再令他满门抄斩!想想这双手,这身躯曾受了多少苦多少难,我必然不会放弃的!”凤莲敛了眼帘,别过头。   “满门抄斩?你说得轻松!你也是凤府一份,难不成你要与他们同归于尽?”杨海棠大惊,手猛地扇了过去,“你怎可这般糊涂,他们对你不好,报复便是!还要与他们一同送命,值得吗?”   凤莲被扇了一掌,他不会没挨过巴掌,也没在意这个颜面,擦去嘴边牙齿不小心磕撞出来的血,道:“自然不值,所以我也不会与其同归于尽。”   杨海棠自手扇了过去,身体就僵硬了,有些慌乱,唯恐生分了这份父子情。却是凤莲不介意,又道了一句,他摸着凤莲受伤的嘴角,连忙拿出佩戴在腰身的药,敷了上去:“你认祖归宗,满门抄斩定有你,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声音逐渐恢复平静,一边敷药一边问。   “自然是有的,如果是他将我赶出家门,你认为凤府族谱还有我吗?”凤莲轻笑,扯动了嘴角的伤口,撕了一声。   “赶你出门?如今你得势,他虽不至于巴结,但总不会把你赶出家门的。”杨海棠扶着他,两人落坐在榻上。   “不急一时,如今先解决凤府里面那几个人,凤心今天你们是做了什么,怎么到了最后倒让她倒打凤念一脉?”凤莲不急,这凤府还要慢慢,就一个一个往下整,挑着他们最在乎的整!   “这事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听惊北说了几句,说是要给凤心一个教训,好让她不敢打扰你。可最后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我就不清楚了。”杨海棠摇头,“惊北说了好一些,但那是跟旁人说的,我也听不清多少,好似跟年头的百花宴有所牵扯。”   “百花宴?”凤莲眯了眼,“那是一年之中,王亲贵族少男少女聚会之地,也可以说是相亲大会,师傅这一招估计还是要故计重施。只是今日,反而被凤心拿来攻击刘氏腹中的胎儿罢了!”   “刘氏腹中胎儿没了,我刚刚也听到了消息,万万没想到凤心一个女子如此狠毒!”杨海棠道。   “她若是不狠,就不会这么多年压制得凤念一脉不得翻身了。”凤莲不得不说,这偌大的凤府,最难对付的不是凤阳,而是心机叵测的凤心,今日便是给众人敲了一记响钟,她并非好惹的。   “你打算如何处置她?”杨海棠问。   “还是那个法子,挑着她最在意的下手,她不是最爱权势,最喜欢母仪天下吗?我就让她一辈子也够不到这个位置,落在尘土受人踩踏!”凤莲含笑看他,“凤心不急,我如今回到了后院,有的是时间与她斗一斗!”   “她这人细心如发,又心狠手辣,你千万小心点莫要大意。”杨海棠提醒道。   “自然的,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要与义父谈了谈。”凤莲挺直了腰,神情变得严肃。   “什么事?”杨海棠不解,看他神情严肃,知道事情不简单。   深夜里,杨海棠才离开,送人的依旧是凤莲,凤阳被丧子之痛敲昏了头,哀痛连连,无暇去管杨海棠的去处。   缓了口气,单手支颚闭眼小歇。云添小步轻轻,看着凤莲小歇,蹑手蹑脚地入了屋。   “回来了?”屋中响起凤莲淡淡的声音,凤莲不睁眼,云添的身子一僵,不知如何回答。   “师傅令你去做事,你总该与我说一声,这般无声无息的,如果被抓到把柄怎么办?”凤莲细想今晚之事,再到云添一整晚没出现,心里了如指掌。   “公子……”云添哑口。   “你今日做的事鲁莽,所幸没有半点蛛丝马迹,才叫凤心只是敲打了刘氏,要不然牵扯了我难道还要我把你丢出去明哲保身吗?”睁开眼,凤莲看着手足无措的人儿。   “公子息怒,我听从门主的命令不告诉你,也是怕你会不答应。凤老太太打你有一些是凤心教唆的,我等咽不下这口气,才出了手……谁料想,凤心竟能逃脱,还将事情都扣在刘氏身上。”越说越没音,不敢与凤莲对视。   “你是我的人,无论师傅说了什么,你大可不听从,他也不可能拿你有办法。可你偏偏要做这事,还做得不好,害凤心没得逞反害了一个无辜胎儿,这下想要再动凤心也得缓一缓了!”凤莲怒斥,眼里怒火中烧,对云添的所做所为恼火不已。   “云添知错!”云添当即认错,深知此事自已做错了。   “这事若查到最后,会牵扯到吗?”凤莲息了气,温声问。   “不会,我伪装成刘氏身边的人去做的事,若是查到底也只会查到刘氏。”云添回答道。   “那就好,就算是有牵扯,也要即刻断绝,凤阳丧子正好借此彻查,给刘氏一个猛击!”凤莲眯眼,几个瞬息,他已经想好了一切。   “是。”云添点头。   “叫云雾去安排吧,今天晚上必须得安排好,明日一场大戏就要开场了!”眼过流痕,凤莲低笑出声,凤心也好,凤念也罢,再聪明她们最在意的也是这名利,这一点足以毁灭她们!   “明白。”   瞥了眼云添,“你以后别自已外出,有事联系云雾去做,你是我身边的侍童,忽然不见了也不太好说。“   云添点头,忽然想到一个人,有些出神,这样子的话便不能私底下见他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上朝   次日四更,凤莲穿上衣服,束了发,和着云添一起从莲居出来,刚走出莲居一步,何方落在凤莲的身边,默默跟着。   “怎么,昨晚去会情人了?”凤莲步伐不停,问。   何方一顿:“你清楚我会去哪,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莲轻笑,不在意地道:“你半夜三更跑出去,又一夜未归,难道不是去会情人?我清楚什么,我可不记得我清楚什么。”   何方语塞,这人有时候也喜欢装傻。   几人顺着小路走,经过废墟。   “天气真好,可惜这里的气息真浊,满满是沾了腐败的味道,闻不到半丝新鲜空气,叫人疲惫。”凤莲嘲讽笑笑,望天。   “这满地废墟还在打扫,能不腐么?”何方知道他言语里所指的“腐败”为其凤府,跟着笑了,这凤府的气息还真令人感觉沉重无比,他也不喜欢。   “也不知要扫到什么时候,都几天了不见得扫干净。”云添多了一句,瞧着满地废墟。   “再不行的话,就加派人手吧。这后院的事一般不都由三姨娘在打吗?过会去看看她,顺道提一提。”凤莲道。   何方嗤笑,“指不定你过去又是一场大戏呢!搞不好还扯上你了!”   凤莲看了眼,凤念是暂时不会对他动手,也现在没那心思,而凤心却说不准:“既来之则安之,这事与我无关,我为何要趟这个罪名?”   “宅中事难说,莫须有的事情不比前朝少见,细数一下宫中的事,就也知道了。”何方摇头晃脑,他是自小就跟了皇帝,看的也多了,对后宫后院深有感触,避之唯恐不及。   “这里哪比得上宫中,只有两位姨娘,也算是好的了。”凤莲轻笑,可不比那宫中三千弱水,稍有不慎就是十几条人命,这里最多也就弄死几条命罢了。   “是算好的了,不过换句话来说,这两个姨娘就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么多年只有她们二人独占这凤府后院。”何方哪会不懂,就好比宫中那几位,其中皇后、邵贵妃、静贵妃分为三派,其他的妃嫔也都只能附属这三派而已。   “话不能乱说,两位姨娘可都很好相处的。”凤莲笑着,眼睛划过光芒,何方与云添无语,说的跟真的一样。   走到前厅,凤莲脚步一顿,厅上凤阳单手支颚闭目休息,一身打扮还是昨天的,沾了鲜血,看起来昨晚一夜没睡。   他走过去拜了礼:“孩儿给父亲请安。”   “醒了?”凤阳睁开了眼,眼猩红着疲惫不堪,声音嘶哑,不像是以往的人。   “是。”凤莲回道。   “这才是四更左右,醒得这么早,是不是心里有事?”看看天色,还是四更。   “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莲辗转难眠,只能起身来梳洗,也好做上朝的准备。”凤莲道。   凤阳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道:“四更了,我都忘了你也是朝臣,五更上朝,这个时候起床也是应该的。”   凤莲不语,依旧低头作揖。   “好了,你快去吧,为父梳洗一下,也该上朝了。”凤阳是第一次面色温和,没有其他念想的跟他说话。凤莲心头一颤,很想质问他一句为何平日里一点情面都不给他,可最终还是按压在心里了。   “是。”起了身,叫人准备了马车前往宫中上朝。   朝上皇帝因十多天前的天坛事件发火,降罪于李维,那次守卫都是由他安排的,出了事也是他失职。凤莲位居五品,位置偏后,基本没人看得见。   最终,李维被革职,案子暂时停歇,凤莲抬了抬眼,勾起一抹笑容。   “凤莲。”退朝之后,他跪拜后离开,背后有人拍了肩膀,他回头,正是贺羽。   凤莲一怔,作揖:“忠良侯。”朝堂无亲人,即便是亲舅也只能唤其官品。   “无须多礼,这已经退朝了,叫我舅舅吧!”贺羽用手抬凤莲的礼,笑道。   “好。”凤莲微微一笑,点头。   “昨日征儿一直喊着要去见你,可他前几天做错事了,我罚他抄写史书,你不会怪我不让他来见你吧?”贺羽双手放在背后,问。   “当然不会,表哥如今也要上朝为官了,是该收敛收敛了。”凤莲摇头,怎么会怪他呢,这些日子一直对他照顾有佳,他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啊,性子总是那样鲁莽,若有你一半性子我也放心了。”贺羽想起贺征,就是恨铁不成钢。   凤莲眼一动,想起了贺征曾说过属意江湖,不露痕迹地看了眼贺羽,“舅舅,如果表哥并不喜欢朝政,你会放他离开吗?”   “若是可以,倒也想放他离开。可他是忠良候府的世子,多少只眼睛盯着他,他想要做什么都不是能自主的。”贺羽叹息,“我何尝不知他无心朝政,可这出生候门之家,他又有多少路可以选择呢?”   这话不假,贺征是候门之后,他比起普通官吏的子嗣背负的东西还要多,甚至会引起皇帝的忌讳。皇帝表面看起来很信任忠良候府,可又谁知背后藏着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辛。   凤莲敛了敛,道:“是啊,很难有自已的选择。”望天,逐渐清明的天色,京都虽然是最繁华的城市,却也是阴谋最多的地方。   “你伤势好些了吗?昨天我听闻凤府又出了事,可有伤及你?”贺羽话语一转,转到他身上来。   “没事,多事之秋难免有的。”凤莲笑笑,并不打算多说。   “你也小心些,凤府虽然不比皇宫,到底还是个宅邸,做事也需谨慎。”贺羽点头。   凤莲仰头,看了半晌的宫门,答非所问:“眼下快到年底了,这宫里也该忙了。”   贺羽一顿,看着他。   “忠良侯。”二人无话间,忽闻背后的声音,看了过去,叶苍涯一袭紫金袍,发束玉冠,神采奕奕。   凤莲眼睛蒙上一层白雾,与贺羽一同拜礼:“臣等参见王爷。”   “起身吧。”叶苍涯降临,他面色很冷,话也少,喊了忠良侯,却一句话也不说。贺羽不解,凤莲的眉头跳了跳,嘴角微微抽搐,又往上扬了几分。   贺羽先开了口:“不知王爷有何事?”   叶苍涯眼睛闪烁,道:“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贺老夫人,想起小时经常到她那儿闹腾,如今长大了总没得空去看她,心里有些愧疚。”   贺羽即道:“母亲一向安好,只是这些日子里时常想起旧事,伤感流泪。若王爷得空,拜访登门微臣感激不尽。”   凤莲一听,蹙眉问:“外祖母怎么了?”   凤莲问起此事,贺羽顿住,多半是无奈:“近日做梦梦见妹妹,心神难安。” 第一百零七章 赖皮   凤莲脚步停下,神情怅然,这令他心头过不去,也难受极了:“舅舅,一会儿出宫我与你同路吧,我也想去陪陪外祖母。”   话出口,二人没看到叶苍涯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最后思绪一转:“既然都是去忠良候府,忠良侯也不介意多本王一个吧?本王也甚是想念贺老夫人。”   凤莲回头看他,他来凑和什么!叶苍涯没看他,而是一副郑重地看着贺羽。不明他们其中的关系的贺羽看两人都要与他同路,思量一下觉得可以欣然答应了两个人的请求。   凤莲状若无意,退后一步踩了叶苍涯一脚,叶苍涯吃痛,看了他一眼莫名所以又挨了一脚。可嘴角却止不住上扬,总归是比他一个人好。   “你瞎凑和什么!”耳边多了那人传音,叶苍涯可以想象他说这话时蹙眉的模样,目若流星,朱绛唇抿成一条线,那神采印入心里,烙下痕迹。   他跟着走,不动声色地对凤莲传了音:“几日不见,甚是想你。”   凤莲一怔,眼睛凝聚起白雾,手里暗使力,化为一股玄鞭,猛砸叶苍涯的背后:“我与你不熟,何以来想!”   叶苍涯被玄鞭打了个踌躇,贺羽不解停步看他,他只能讪讪道:“最近练功有些勤,底盘站不住。”贺羽恍然,道了一句:“王爷可要保重身体啊!”凤莲也跟着作揖,面带三分笑,能看出他其中心情愉悦:“王爷保重身体!”   叶苍涯扯了扯嘴皮子,也罢,总归是讨得他欢心便好!   出了宫中,凤莲看了马车,只剩云添一人便问:“他呢?”   云添半睁眼,瞌着眼皮子:“私会姑娘去了!”   凤莲点头:“就说他是在外有了情人,整天往外跑。”煞有其事,主仆二人明知他是去了皇宫见了皇帝,却偏偏两个人不约而同扭曲事实。   “跟着舅舅,先去一趟忠良候府。”喊了车夫,他就势上马车,可刚掀开马车帘子,他一怔,退出几步看了看马车,确实是他的马车啊!这时,马车中身来一只大手,搂住他腰子用力一带,跌入马车里。   云添默默地收回视线,淡定地坐在马车前,跟车夫道:“走吧!”   而后,一声巴掌声从里响起,车夫忍不住好奇,问一旁的云添:“云小哥,这是……”   “此事与你无关,少爷与谁打情骂俏都不是咱们能管的!”云添正色道,却是那眼里跳跃的幸灾乐祸毁了他这副正经模样。   “是。”一听打情骂俏,车夫正襟危坐,不再打探。   马车内,一人顶着五掌印,一人淡定喝茶。那顶了五掌印的人往另一人跟前凑:“你下手这么狠,就不怕待会到了忠良候府,贺老夫人问起?”   凤莲看了一眼,深感好笑,这人一代天骄之子,如今却顶着一副五掌印,活活给他那俊朗的相貌打了折扣,放下茶杯道:“到时说是邵贵妃赏你的就行。”   “……”一阵无语,叶苍涯又道:“我跟着你们一起走的,哪有什么时间可以去给母妃请安,还挨了这份打?你要是说不出来口,到时我就说是我与凤府嫡子凤莲打情骂俏,他一巴掌呼出来的!”   凤莲怒了目,当即又是一盏茶水泼过去,后者更加狼狈:“你敢!”   叶苍涯被泼了一脸,茶水滴滴答答往下流,他忽然无语,好似这人每次都是不吃亏,今天已经挨了一脚又一巴掌完了还被泼了一脸茶水,当真狼狈。但他嘴下却依旧占着便宜不饶人:“你尽管试试,我大可当众强行对你吻了,这看贺老夫人相不相信!”   “你……”凤莲哭笑不得,没脸没皮的奈何不了他,这招是谁教的他?肯定不是他自已想的,以前再好也是稳重成熟,送送礼物讨他欢喜什么的,怎么就这次见面赖皮许多?   从怀中拿出一瓶丹瓶,对他道:“拿去擦擦吧,不出半刻便能好了。”   叶苍涯没动:“你帮我擦。”   凤莲恼了,丹瓶砸了过去:“你还得寸进尺了!”   过了好一会儿,凤莲拿手帕给他擦拭了脸上的茶水,为他上药问:“你今日怎么如此赖皮,吓得我以为认错了人!”   叶苍涯难得享受美人近在身旁,眯着眼,道:“有人告诉我,追媳妇最好要死皮赖脸。”   “谁教你的?”凤莲抬了眼,问。   “我答应他不说的。”叶苍涯道,凤莲回以一个嗤鼻。   “你说谁是媳妇,你什么时候有这份心思我怎么全然不知?”凤莲装傻。   叶苍涯抬头,脸凑近:“你信不信我真当着忠良侯一家强吻你?”   凤莲后仰,躲过叶苍涯的接近,忍不住把人按了回去:“少来这一套!”   叶苍涯眼含笑,看着他。   凤莲许是被他的视线盯得满身不舒服,别过头去拉起帘子看外头:“快到忠良候府了,你还不快走!”   叶苍涯瞥了眼外面的景色,坐在凤莲身旁,道:“那日送你去杨宅,这事人尽皆知,你我底下有关系,当然也瞒不过父皇。父皇可有对你如何?”   “他正需要我,还不会动我,只是派了一个人盯着我,只是这人总是一来一往,倒给了我一些空余时间做自已事。”凤莲倚靠他的肩,手指摆动着。   “派了谁?”叶苍涯问。   “何方,这人你认识吗?”凤莲抬头,正好与他低下的头碰在一起,二人对视,很快地凤莲又转开视线。   叶苍涯眸色一暗,手指用力将人搂入怀里,嗓音平淡:“不认识,但或许是化名也不一定。我回头给你查查这人。”   凤莲猝不及防,被拉进怀里,怒嗔:“你做什么!”   “安静一刻,让我抱抱你。”声音低沉,怀抱紧了紧,不肯令他挣脱开。   凤莲抬了抬眼,推了推没动,只能放弃:“快点离开,你这样子等会叫我怎么与舅舅他们交代?”   “我晓得了,时机到了我自会离开,绝不让人知晓你我关系。”叶苍涯眯了眼,点头。   “你我什么关系?不就是寻常关系吗?”凤莲不承认,又想起一事:“今晚你若有空,来莲居一趟,我有事与你商谈。”   叶苍涯眼亮了,这还是凤莲第一次邀请他:“自然有空!” 第一百零八章 祖孙   东郊忠良候府,颇有清雅之名,行至大门前,龙飞凤舞的“忠良候府”四字印入眼帘,威严浩荡,感慨不已。两旁种了青竹几颗,又显得格外雅致。   凤莲下了马车,云添扶着,看着牌匾微微出神,他不太记得贺氏的长相了,只有依稀感觉那温情的抚摸,骨肉相连的情感,深入心底。贺羽比他先到一步,在门前等候,看他到来含笑道:“就数你最慢,临安王早到了府中,你迟了一柱香才到。”   凤莲微微一笑,道:“我没王爷那般硬朗的身子,慢了一步也自认没错,若有他那般身体,定比他早到一两柱香。”   贺羽看他玩笑,哈哈大笑:“你这话可万万不能让他听了去!”话是这么说,二人皆知都是玩笑话,听了多半也不会有所作为,这话一半也是在夸他。   二人笑着走进府中,云添亦步亦趋,当起侍童,眼睛闪烁,在府中打量。叶苍涯坐在前厅饮茶,端起茶杯半晌不见饮用一滴茶水,眸光放空,心不在焉。   忽闻院子传来两人谈笑的声音,难得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放下茶杯迎上去:“本王方才还在想凤郎中怎么那么久未到,原来是在外头与忠良侯说话呢!”   “王爷见笑了,我等舅侄二人许久未见,最近又出了许多事难免话多了些。”比起与太子或者安献王,贺羽与叶苍涯相处来得轻松多了,也不必因一两件小事而请罪自罚。   叶苍涯这人常年在外,虽然掌权一方,但毕竟在外多年,即便朝中有无数大臣支持,也和太子和安献王这些常年在京城勾心斗角的人与众不同。更多的是体谅他人,因而他笑着点头,“不会,人之常情焉能怪?”   凤莲作揖一礼:“临安王。”   叶苍涯点头,对贺羽道:“忠良侯,老夫人居在何处,本王去拜见她。”   “王爷请随我来。”贺羽道。   贺羽走在前头,叶苍涯与凤莲紧跟着,长袖之下,叶苍涯的手指动了动,勾住了凤莲一只手指,攥在手心里。凤莲一惊,低头看去长袖隐瞒,竟看不出二人手指相连,但又唯恐被有心人看出底细,挣脱了好几下反而让相连的手指更加明显。他心底噎住,对叶苍涯时不时的状况搞得郁闷不已。   云添走在最后,了然地看着前方二人的互动,瞥了一眼院子里打扫做杂活的下人,上前一步挡住二人的小动作,装作若无其事。   叶苍涯心情甚好,步伐不紧不慢,手指又动了动在凤莲手背上画圈。凤莲面色幽暗,猜不透他的心思,直至到了贺老夫人的屋前,他手指使力狠狠地用指甲刺了叶苍涯的手心,后者受痛缩回了手。   凤莲面无表情,走进屋中给贺老夫人请安:“孙儿凤莲,给外祖母请安,祝外祖母永寿长安。”   贺老夫人见了是凤莲,当即站起身来,欣喜地握住凤莲的手:“莲哥儿来啦!”   叶苍涯与贺羽上前请安,在贺老夫人面前,叶苍涯不自称本王,以晚辈自称。贺老夫人有诰命在身,受的起他这王爷的礼,笑着点了点头:“怎么今天都有空来老婆子这儿啊?”   “祖母,您这么说我可不同意了,您哪是什么老婆子,您是世上最年轻最漂亮的人了,可莫要说这种话!”女子笑语传来,屋中还有一人,正是贺兰。她走过来,对几人福了身,落落大方不失礼德。   “表姐。”凤莲作揖,唤了一声。   贺老夫人被她这话取悦,没有太多谄媚之词,简单的一句“最年轻最漂亮”怕是天底下女人最受用的一句:“就数你嘴甜。”   贺兰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只是睨眼看了凤莲,愁思划过。   凤莲上前,扶住贺老夫人,笑道:“外祖母别光站着,进屋再聊。”   “好好好,都听你的。”贺老夫人抚了抚凤莲的发缕,好似透过凤莲看到了谁,一时之间情难自禁。   贺羽不语,只是与凤莲扶着贺老夫人,一同进屋,落了坐才放下手:“母亲,临安王也来了,他小的时候最经常到府中玩耍了,你可还记得?”   叶苍涯闻言上前:“老夫人,您还记得我吗?”   贺老夫人看了半晌,恍然:“原来是王爷啊,许久未见了,已经长得这么威武啦!”   忠良候府中并没有与叶苍涯同岁龄的男丁,叶苍涯幼年时自然来得次数也不多,后来有了贺征这个嫡世子时,又因为少年上沙场,因而又没怎么联系。故而叶苍涯今天提到贺老夫人,着实惊了贺羽一把,不知叶苍涯到底为何而来。   凤莲轻笑,“外祖母,您看看我,别光顾着他一个,孙儿今天特来给你报个平安的。”   “好好好,我的莲哥儿最乖了。”几日不见而已,老人的眼有些混浊,摸着凤莲的脸慈爱祥和,只是眼底有些忧愁,不知为何。   “今儿个可是个好日子,凤表弟和临安王都来给您请安了,倒显得我这个常来的有些厚着脸皮。祖母不如把征弟也叫来,他与凤表弟是青梅竹马,此时见面定有好些话要说。”贺兰将话说出来,到底是同胞姐弟,看到自已的弟弟受罚,不忍于心,求了又求。   “明年就要秋闱了,让他在书房里多读一些书也是好的。”贺羽没让步,贺征什么性子他最清楚,若再不束着恐怕以后上了朝堂就造反了!   “这……”贺老夫人犯了愁,最终还是顺了自已的儿子,“兰儿啊,征哥儿也得多读读书,以后也好报效国家。”   贺兰目露失意,点了点头。   凤莲抬头,道:“舅舅,这读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且总待在书房里于心于人都不利,也不能老关着。莲今天好不容易来一趟,想和表哥聊上几句,您就成全了莲吧!”凤莲开了口,话语得体,二者他虽与忠良候府有血缘关系,终究是客,客有意他也只能应了他的意。   “也好吧,来人,去书房把世子叫来!”沉吟片刻,应了。   贺兰眼一亮,感激地朝凤莲点头。 第一百零九章 喜欢   贺征被带过来时,脸色不是太好,读书抄书几天几乎让他这个纨绔子弟崩溃了。好在是凤莲念着他,想到这里贺征的脸色缓了缓。   可一进屋,脸色又煞地不好了,就只因贺羽也在。不情不愿地叫上一句爹,贺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愿,怒了目,警告他别乱说话。   贺征看了眼凤莲,不露痕迹地对贺羽点头,算作答应不提起此事。而后,又给贺老夫人请安。   凤莲对他笑笑点头,没注意他与贺羽其中的互动,只是一旁的云添看到人来了,眼睛微亮,随后又撇了嘴,他才不管他呢!   “好孩子,快起来!”贺老夫人宠爱男丁,凤莲与贺征都是她的孙儿,她都等同待遇,握住贺征的手,慈祥地道:“这几天不见,瘦了许多,快到祖母这里来,祖母给你挑了你最爱的绿豆糕!”   贺征却是别开了头,坚决道:“祖母,这甜食我戒了,以后也不再吃了,您自已吃吧!”   “怎么戒了,这糕点挺好的啊!”贺老夫人不解。   “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能吃这种甜食!我已经戒了!”贺征抬头挺胸,鼓起胸膛来,做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逗乐了贺老夫人。   “这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与这甜食有何干,莫要委屈自已才是,你与你爹都是一个性,喜欢甜食,这一点我可没糊涂!”贺老夫人笑道,扯上了忠良侯贺羽。贺羽不由咳嗽一声,目光投向远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贺征狐疑看了贺羽一眼:“爹也喜欢甜食?”   “当然了,这家子除了我与丹儿,你们都爱吃甜,你爷爷也是如此!”贺老夫人再丢出一人,连自已老伴的胃口都出卖了。   一时之间,贺羽当着凤莲与叶苍涯两人都为朝官面前丢了脸,想要再装作听不懂也难,也只能低声求饶母亲:“母亲,您就别说了!”   “怎么不说,想当初我与丹儿两人与你们胃口不同,屡屡要与你们同吃甜食,受了多少苦!”说着,贺老夫人晃了眼,好似想起了谁。   贺嬷嬷瞅着贺老夫人神色不对劲,连忙道:“说起这胃口,莲少爷可十足与老夫人您相像,都不爱吃甜,也都喜欢咸香的糕点。”   贺老夫人一怔,看向凤莲,点头:“是啊,莲哥儿这胃口随了母性,不爱甜食这一点说了好几次都改不了!”   眼见贺老夫人把思念都寄托在凤莲身上,贺嬷嬷松了口气,好在有莲少爷,也好解了老夫人这思女之情。   凤莲眼一转,很快想通,这“丹儿”唤的应该是他母亲了。凤莲上前,委屈道:“外祖母,您就别说了,我哪有那么挑食!”委屈的低下头,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把叶苍涯和贺征惊呆了,这还是那个精明的凤莲吗?   “好好好,你不挑食,你和我一样的胃口,哪算甜食?”贺老夫人咯咯笑道,子随母,也是随了她的胃口,这血脉亲情溶于血骨,即便再如何凤莲也是她的孙儿!   “就是就是,分明是表哥他们挑食,只爱吃甜,不怪我们!”凤莲顶着人畜无害的脸,笑吟吟地把“挑食”推给了贺征一干人。后者目瞪口呆,却不敢反驳贺老夫人一句,就连老忠良侯来了,也绝不会说自已夫人半句,这家是贺老夫人在做主。   叶苍涯笑了,看遍凤莲无情的一面,妖娆的一面,温雅的一面,不想他还有这么一面!   贺征看了眼糕点,既然他爹他爷爷都喜欢甜食,那他吃一口总没事吧?刚想拿起,就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手缩了缩,还是算了,省得让他瞧不起。   贺老夫人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好奇道:“征哥儿,怎么不吃?”   “我说过了,我要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吃甜食!”一副正经八百的,目光盯着外头看,不敢看糕点一眼。   “这是为何?祖母不是说了此事与胃口无关吗?”贺兰拿起一块糕点品尝,酥甜不腻,很是可口。   贺征嘴颤了颤,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许诺过他人,绝不再吃甜食,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谁?要是你那些损友,我可不信。说说,是哪家的姑娘?”贺兰拿着一块糕点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诱惑问。   贺征被诱得咬了咬牙,忍过想吃的欲望,闭了眼道:“我不能说!”   这下,屋子里的人都引起了好奇,想知道贺征到底会倾心于哪样的姑娘。凤莲含笑道:“表哥,这有了喜欢的人可别藏着掖着,说出来也好让我们亮亮眼啊!”   贺征支吾,笑比哭还难看:“我真不能说!”   叶苍涯看了凤莲好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有,藏着掖着也不好,不如直接说了就是,反正这儿都是凤莲的亲人。当下,他上前一步,道:“我倒是有一人,对他倾心已久!”   倏忽,凤莲原本玩笑的脸色黑了,知道内情的云添偷笑了,贺羽诧异了,贺征眼亮了:“对对对,临安王有喜欢的人了!前几日还问我怎么追求喜欢的人呢!”   他搭着叶苍涯,笑得贼兮兮:“我教你的办法不错吧,姑娘家最怕的就是死皮赖脸,你越缠着她,她就越拿你没办法,都是这样的!”   话刚说完,就感觉有两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一道他清楚是谁,而另一道……咦?凤莲为何那般看着他,笑意荣荣的目光,只是背后总感觉冷飕飕的……   他喉咙里梗了一堆话,愣是给凤莲那目光给吓回去了,想也想不明白,他什么时候得罪凤莲了?   凤莲一副对人三分笑的态度,心底里暗自咬牙,表哥,你好得很,不“兄友弟恭”一下怎么对得起你的“大恩大德”呢!   叶苍涯看了眼凤莲那越发笑吟吟的脸色,扯了扯嘴皮子,此时还是别惹他生气为好!至于贺征,他只能心里为他哀悼几秒,不是他不仁不义,是贺征自已把自已卖了,怪不得他!   “王爷有钟意的人了?”贺羽不解地问,没发觉凤莲与贺征之间的暗涌。   “正是。” 第一百一十章 求情   叶苍涯顿了顿,又道:“只是尚未两情相悦,等他应允了再告诉老夫人也不迟。”   贺征诧异:“这世间还有人会不喜欢你?”   “当然有,世界有千万种人,也不尽是喜欢权贵之人,有一些人可不会多在乎名利二字。”叶苍涯笑笑,不露痕迹地看了眼凤莲,没多大反应,也好至少不会怪他。   贺征想了想,觉得有道。贺老夫人笑呵呵地道:“孩子都大了,有自已喜欢的人了。莲哥儿呢,有喜欢的人了吗?”   猝不及防,贺老夫人的注意落在他身上,询问着敏感的问题。一时之间,众人目光一致,齐齐看向他。他顿了顿,笑道:“莲心中只有朝堂政事,男女一事暂无太多想法,也没那个心思。二者,表哥都还未成亲,我这个表弟怎能先一步呢!”   几句话把贺征拉下了水,继续道:“莲反倒是很好奇,是哪家的姑娘竟能牵住表哥的心魂,说出来让表弟瞧一瞧可好?”   贺征僵了身体,怎么又绕回他身上来了!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有喜欢的姑娘了?”贺羽眯了眼,看向贺征,问道。   “我……”忽然思及叶苍涯方才说的话,他脑子一下子灵光了,“这不是还没追到手吗!等追到手了,第一个就让祖母你们瞧瞧!”   贺羽还想再问,却被贺老夫人打断了话,难得有这么多小辈在身旁,她心里高兴不得了,拍拍凤莲的手心,她道:“好了好了,小辈们也都不小了,有喜欢的人最好,省得让我个糟老婆子担心!没有喜欢的,赶紧找一个,选了谁都不重要,重要的自已开心幸福就好。”   “母亲说的是!”贺老夫人开了口,自然没多说。   凤莲看着拍着他的手心的老人,眼睛虽然混浊不清,但这心如明镜,好似看破了他的心思,微微的扯动了嘴角,笑着点头。   陪着贺老夫人用完午膳,凤莲自知不便多留,先行告辞。紧随着他离开,叶苍涯也只是慢了一步离开,贺征也是被送回书房,临走时他原本郁闷的神情不知受了什么事,忽然变得开心。   凤莲回到凤府,刚歇了一口气,凤念就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与尊卑有别,闯入他这个嫡兄的住所。   “四妹这是怎么了?”凤莲险些岔了气,云添连忙拍拍后背顺气,许久后才问起凤念。   凤念神色并不好,昨夜哭红的双眼即便是掩盖了一层胭脂也遮不住。只是经此一事,好似一下子变了个人,眼底多了坚定,少了几分幼稚,“嘭”地一声,跪在地上,“求三哥救救我娘!”   凤莲眼暗芒一闪,原本倾斜的身体又躺回椅子,故作不解:“四妹这是何话,三姨娘好端端的,怎么会求我救她?我也不是大夫,治不了病的。”   “三哥能救!这病是心病,难以愈合,我娘伤心过度,昏睡不醒,这其中必定有人作祟,还请三哥帮帮念儿,救救她吧!”磕了好几个响头,她人脉不及凤心,刘氏倒了就如同是庇护她的大树倒了,让她倍受煎熬。思来想去,只有一人能帮到她!即便是磕了多少个响头,也只是现如今,以后她若当了安献王妃,何愁不让他们把响头给磕回来?!   打定主意,她立马冲着凤莲而来,就算是磕头跪地,也要请他保住自已母亲一命。不然,凤心作祟,那刘氏就可能真的离开了她!   凤莲无动于衷,端起茶杯吹了吹,静静地听着凤念一下又一下的磕头,不是很真诚,这样的求助没点甜头他又岂会救?   “这府中那会有谁作祟,昨日三姨娘闹的动静也大了点,我到现在还感觉有些疲惫。四妹若无事,就先离开吧,再是你哥哥也是个男丁,这传出去兄妹共处一室,该叫人如何说好?”凤莲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凤念忽的抬了头,看着凤莲慵懒的模样,咬咬牙:“三哥若是能救念儿娘,念儿可以将底下东巷的店铺都送给三哥!”   凤莲不动,云添冷笑开了口:“就那点店铺,你以为我家少爷没看过吗?”   “三哥要什么,只要是念儿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给三哥!”凤念衡量了一下,凤莲为的是利益,这些东西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刘氏,便应了下来。   凤莲手指动了动,对着云添的手曲了曲,做了一个手势。云添得了消息,满眼笑容:“我家少爷好歹见过天下银号不少东西,你要拿出的东西总要入得了我少爷的眼才行!”   凤念琢磨着,入得了眼的平常东西肯定不行,那么……眼一亮,道:“我记得有一角银器做工十分惊奇,一整套银饰都是男饰,三哥若是喜欢,我可拿来送给三哥!”   “拿来再说,这银饰咱们可见多了!”云添摆摆手,嫌弃道。   “不会令三哥失望的!”凤念嘱咐了婢女去拿,胸有成竹。   不到一刻,婢女返归,手上十几样银饰镶嵌宝石闪闪发光,头饰腰饰各种饰物样样都有,那银饰与寻常银饰不同,银得亮透,又轻巧无比。   云添差点看直了眼,忙收回目光,故作玄虚:“也不怎么样!只不过这一整套银饰整整齐齐,挺不错的,勉勉强强,不如就拿你院子中的小库房的东西来填充吧!”   “小库房?”凤念一怔,犹豫了。平时都是她娘在打小库房,她从没进过小库房,不知里面到底有多少宝贝,若真的都给了凤莲她有些不舍。   “怎么,难道不行,就拿你这点破银饰,就像和我们少爷说事,想都别想!”云添怒地竖了眉,呵斥道。   “不,当然可以,只要三哥能救娘,小库房的东西尽管拿!”来不及多加思考,又被云添打断,着急的她只能满口答应。   “话这么说不行,还得立下字据才行。”云添说着,拿出一张字据正是转移小库房的财务字据。   凤念觉得有些奇怪,可又道不出哪里的奇怪,每次想要思考,都被云添催着,签下了字据。   凤莲这才有所动静,温和地道:“你我都是兄妹,你若有什么事,三哥一定帮你。”一改前言,笑呵呵地扶起凤念,顿了顿,“记得东巷的店铺。”   “念儿明白。”凤念此时还未回神,这事由她挑起,最后却输得满盘皆输。当她看到那一箱又一箱的奇珍异宝从小库房抬出,那时悔到肠子都青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月下酌   凤念走后,云添终于释放了自已,拿着字据跑了好几圈,兴奋极了。   凤莲好笑地看着他酌了一口茶,悠悠道:“你去叫几个人,把小库房的东西现在都搬来吧!”   “好好好!”两眼放光,简直兴奋过头了,化为一溜烟跑不见了影子。   凤莲放下茶杯,忽地蹙眉,这何方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出了什么事吗?也罢,反正不是他的人,何必去管他!   过了一两个时辰,凤莲躺在美人榻上小歇,云添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脸兴奋:“公子,我让人把小库房的东西都搬来了,你没看到那四小姐的脸色都绿了!哈哈,活该!”   “歇口气吧,等会就去给那装病的三姨娘递递条子,告诉她那不争气的女儿趁她不在把财产败光了!”凤莲不紧不慢地道,上扬的嘴角透出他心情颇好。   “公子,你可真坏,这刚拿了东西就要倒打一把!”云添咯咯笑着。   “这是哪的话,我也只不过是让她赶紧起来,别再装病了!”凤莲笑笑,“她肯起来了还怕凤心害她不成?事情都交给你和云雾了,我今晚还有事,就不参与了。”   “是,公子你好好休息,身体还没好,晚点还得换伤药。”云添点头,这后宅的事还是多的数不胜数。   凤莲呼了口气,伤口隐隐作痛,他也懒了下来,歇一歇息。先等等几日,这些人迟早会料的!凤念不需担心,必须先对付凤心。   凤心身边有一股不明势力,势力不大但足以保住她自已在后宅。虽然比不得天下银号,也有自已的一些本事。凤莲脑子有点儿晕,躺在美人榻上,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   再度睁眼时已经是傍晚,凤莲抚着头,怎么感觉这一觉像是一眨眼的感觉,头疼得越厉害。只能起身拿了一些止疼药丸,倒个水服用。   “公子起来了?”云添正好进屋,笑容扬起就看见桌上的丹瓶,一下子神色都变了:“公子怎么了,这止疼药丸可不是好东西,不能乱吃的!”   “至少也能止止疼,还好了。”凤莲单手支颚,头疼有所缓解,“晚上我还有事,要是这么疼下去,我没法做事。”   “你去帮我拿酒来。”又道了一句,云添立马不悦:“你人不舒服还喝酒,酒量也不是多好的,到时候醉死了还能做事吗?”   “酒能麻醉,而且今晚这个来客也不是寻常人,喝点酒算是激励。”凤莲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去。“之后,何方可能会回来,你帮我挡住他,别让他进来,就说我喝了点酒醉倒了在休息。”   “可是……”云添不肯走,按照凤莲这样子要是他走了没人照顾,凤莲又是个不会照顾自已的人,总拿自已的身体不当一回事。   “行了行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已的。”凤莲摆摆手。   “……”云添不太乐意,却也没法,根本阻止不了凤莲的行为。凤莲若是能照顾自已,就不会当初选择用身体是挡那一暗箭,也不会事后凤阳来访自行震裂伤口,更不会情愿挨了凤老太太那份打。   虽说都是为了以后,可看在他们这群人眼里很不放心。   凤莲再三强调自已绝对不会有事,云添才离开了。拿来了酒坛,少不了说上一两句,端上一些点心。晚膳那边也去说了,就留在房中用膳。   凤莲先去清洗了身子,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裳,用素白色的发带扎起前头的发缕,其余的披肩散发。一身素白柔弱几分,有些苍白的脸色温润如玉,丹凤眼微敛去了凌厉,犹如清湖淡水平静温柔,涟不起一丝波澜起伏,眼睫颤了颤好似无助可怜,红唇轻抿,清雅璧人似乎有什么烦恼。   在抽屉里拿了伤药,先行换上,再将衣裳好。最后倒上两杯美酒,目光长远看着月色,对月独酌。   秋风已高,落叶随风卷起几个圈子,在空中飞奔。男人今日换了以往的玄色衣袍,青黛色的宽松冠服微露胸膛,少了铁骨铮铮多了潇洒如风,鹰眼柔情似水看着在屋中对月独酌的人儿,缓缓走去。   “来了。”听着脚步声,凤莲低垂着头,放下酒杯浅笑,斜睨一眼打量他。“今日倒与众不同,不过也挺好看的。”言语中有些胡乱,脑袋醉醺醺的。   心上人的赞赏叶苍涯低笑,算作对自已打扮了许久的形象满意,坐在凤莲身旁,眼光一动,故意夺了他的杯子喝酒!   凤莲不满:“那儿有酒你偏不喝,偏来抢我这杯!”说完,就要去抢。   叶苍涯按住凤莲的身子,含笑对着凤莲刚才喝的那个口覆盖下去,喝完一整杯道:“你不能喝太多酒,身体还没好,哪能随意喝酒?”   凤莲眸光一暗,眯了眼危险道:“你给不给?”   “给,当然给。我这儿有一坛兰生酒,味道也不错,而且不伤身,你不如尝尝这个?”犹如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坛小酒,递给凤莲,“这东西可比你这竹叶青来得好,尝尝也好,实在感觉不行再喝竹叶青也不迟。”诱哄着凤莲,将酒倒出递到他手里。   凤莲闻了闻,好似不错,入口花香溢出,清香滑润,凤莲很是喜欢,多喝了几口,问:“这是你从哪来的酒,味道不错!”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常给你带来就是。”看着凤莲贪杯的模样,叶苍涯笑意入眼,倒了一杯竹叶青,烈酒烧得火旺,虽然是好酒却不适合凤莲的贪杯喝法,多喝了那就是伤身。   “此时是何方不在,你才能来得如此轻松,以后他在了,你还能常来?”凤莲瞥了他一眼,“还是告诉我这酒源处,我自已去取就行。省得藏着掖着,就是故意吊我胃口!”   叶苍涯失笑,道:“若我说这酒是我府中酿的你可信?我有个随从,家中就是做酿酒的生意,我觉得他的酒不错,就接到了府上去。”叶苍涯却没说,这人也是等到发觉了凤莲有贪杯的喜好时才接到府上去的,如今看来十分明智!   “嗯?你把人送给我不就得了?”   “哪能呢,我若是平白无故送你一个人,你说父皇皇兄会怎么想,都会以为你我有何关系!”叶苍涯故作犹豫摆头。   “少来,你当初天坛救人就暴露了,还装!”凤莲忽的怒了,拍了叶苍涯一掌,叱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皇位   当日对着文武百官及皇帝的面前,叶苍涯不顾皇帝父子情谊,径直抱着凤莲离开求医,众目睽睽之下瞒不了任何人,叶苍涯与凤莲也脱不了口。皇帝虽然没有问及,但帝王越是沉默,越令人恐惧。   “那多好,所有人都知道了,也就不会有人抢你了!”叶苍涯笑出声,手很熟练的搂上去,在凤莲的腰间磨挲。   “哦?你怕有人和你抢?”凤莲咯咯笑着,卧在叶苍涯身上,神情趣味,勾住了叶苍涯的脖颈,笑吟吟地问。   “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到时候变成那千万份之一,我哪里愿意?不如早早地娶了你,也好了了一件心事!”叶苍涯回抱凤莲,额头紧贴,气息轻盈而宠溺,眼里含着情意,那模样晃了凤莲的心神,半晌才笑笑回神。   “娶我?那也得你娶得到再说!”凤莲拉开二人的距离,将叶苍涯搂在腰间的手拿开,单手支颚在桌,含笑挑眉。   “自古帝王多无情,你以后当了皇帝还会这么说吗?爱情与江山就如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想选择哪个?”   叶苍涯一怔,眸色凝结,“你怎么能确定,我会当了皇帝呢?”   “你是皇帝七子之中最优秀的,只要有点眼色的都看得明白。皇帝虽然立了二皇子为太子,可属意你忠效你的人可不少,皇帝却没有阻止,可见一斑。皇帝并没有真的确定下继承人的人选,你还是有可能的。”凤莲又倒了一杯兰生酒,小饮一口酒入喉咙,滋味令他眯起了眼。   “我为何要有可能,皇位并不在乎,我只要的是你!”叶苍涯蹙眉,一把拉过人往怀里带。   “你不在乎皇位?”凤莲讶然,惊奇叶苍涯一个众臣效忠的王爷居然没有夺皇位的心思。   “皇位再大,也不可能踏平天下之乱,我倒宁愿在沙场杀敌冲锋!”叶苍涯许是少时就在外,心早就不是一个京城能够禁锢的了,眯着眼抱着凤莲,他知道凤莲喜欢看风景也喜欢逍遥自在,外面的生活更适合二人。   “你倒是心宽,不求这个皇位!”凤莲挑眉:“可如果,我让你参与皇位之争呢?”   叶苍涯眼一凌,身体压向凤莲,危险地道:“你说什么?!”大掌抓住凤莲的两只手,往上一扣,“你也觊觎这个皇位!为什么!这个皇位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们都这么疯狂!”   神情变得凶狠,鹰眼折射出凌厉的光芒,低吼出声。这也是第一次凤莲见过叶苍涯暴脾气的一面,平时的他即便对他再无奈,都不会有多大的性格浮动。   凤莲抿起唇,道:“这天下至尊的宝座,谁人不喜欢?你可以不要,可我却要你坐上这个宝座!”   “不行,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此事我不能答应你!”叶苍涯阴暗着脸色,抓着凤莲的手越发用力。   凤莲挣扎了一下,无果,又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事由不得你,太子也好,安献王也罢,我要的是由我辅佐上去的人,而这个人只能是你!”   “你!”叶苍涯眼猛地收缩,“难道你接近我就只是为了这事?”   “是。”凤莲坦然承认。   话落,气氛更加冷冽,叶苍涯抓着凤莲的手颤了又颤,捏得凤莲疼痛不已。凤莲看着身上的人,叶苍涯愤怒在他的意料之中,任谁都忍受不了喜欢的人怀着不纯的目地接近他的。   好半晌,叶苍涯忽然笑了,用一种极轻又凶残的语气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不介意再接近一点吧?”不等凤莲回答,低下头狠狠地咬住凤莲的脖颈。   凤莲吃痛,低呼一声,只引来身上的人越发用力的啃咬,好似报复啃咬得用力,留下了一个个痕迹,但都只会令凤莲痛苦。   凤莲疼痛着,扯了扯嘴皮子,嘴硬道:“若是你想要的是这个身体,那就拿去吧,反正我也不在乎!”声音里带着嘲讽,也有几分痛苦。   叶苍涯却是一顿,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凤莲,忽然松开了凤莲的手,身影一闪,坐在桌的另一边,冷声道:“本王若想要这个天下,也不需要你这种人的辅佐;反之,本王不想要这个天下,你再怎么加注在本王身上也没用!”   凤莲呼了一口气,起身了衣裳,挂上君子的笑容,道:“王爷可别先说得这么满,微臣自有办法,能让王爷心甘情愿地坐上宝座。”   叶苍涯不看他一眼,讽刺一笑:“那倒有劳凤郎中操心了,本王相信不会有那一天的!”饮了一杯酒,狠狠地往地上一砸,“啪”的一声青瓷杯摔碎响亮,叶苍涯怒然挥袖离开!   凤莲目送他离开,身体忽的一软,倒在桌上轻轻喘气,摸着心有些痛,刺痛刺痛的,怎么会这样……   看着眼前的美酒,也没了心情,倒在美人榻上,闭上眼胳膊放在眼上,唇有些苍白紧紧抿起。也好,这样子两人就不会有太多的深交,只剩下的就是利用和争斗。   明明早就计划好的,为何今日做下之后会这么累,有种错觉自已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公子?”云添看着叶苍涯怒冲冲的离开,有些不解,进来询问,却看凤莲倒在美人榻上,脖颈上还有牙印和红了一大块,一看就是刚被被人虐待过。   云添一惊,上前询问:“公子你这是什么了?”   “我没事,伤口只是有点疼……”说不来是伤口痛,还是心痛,他疲惫地笑笑,让云添帮他换了药。因刚才与叶苍涯的动作太大,有些裂开,云添埋怨了好几句,却也没多说。   “我有点累,这几天宅中的事都交给你去做,我有些累了,有什么就去找云雾。”凤莲摆摆手,躺在美人榻上,云添添置了被子,闻言点了点头,“放心吧,少爷你安心歇息吧!”   “嗯。”凤莲嗯了一声,人很疲惫,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叶苍涯方才的话语,苦笑着,何必呢,都已经犯下了事不可能再回头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武林   日子过得很快,眼看着距离天坛事件也过去两个月,进入腊月,一年之中最后的一个月份。   凤莲的伤势逐渐好了,天坛一事最终也落在了凤莲头上,不要求日期,必须查出真相。周沐几人时常来找凤莲玩,但贺征却迟迟没有从书房出来,被关了两个月多了。   腊月刚翻开几页,大雪就纷纷而落,今年的雪晚,到了十一月才有点雪花,自腊月开始,几乎就是大雪纷飞。地面铺上一层白色,凤莲裹着狐裘从屋中走出,慵懒地抬头,腿肿疼得厉害,也是老毛病了。   即便是再厉害,这老毛病也去不了,身体畏寒他也只能畏畏缩缩的,平日里就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出来也是带上暖炉和披风,把自已裹得紧紧的。   凤莲这病除了云添和杨海棠知晓,就连华惊北都不知道最骄傲的徒弟还有这小毛病。雪花落在手上,冰凉冰凉的,凤莲盯着苍白的天色看,距离上次在莲居与叶苍涯相会恼怒离开后,凤莲就再也没看见他任何态度。就连在朝堂之上,也没给他一个多好的神色,甚至是有时开口刁难。   凤莲没想到他会如此恼怒,甚至是反差这么大,嘲讽地笑笑,估计是王爷的自尊心被伤了,对他也好不来了!权贵之人都是要面子的,这一点他很明白。   但自从那个时候,叶苍梧反而缠上了他,走到哪都能遇见他,他虽然面上温和没有拒绝任何要求,心中总有一丝不快。   除了这几个人,跑得最欢快的就是凌箩了,几乎天天都来,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凤莲一样。只是是真是假,就有待考究了。   凤莲得皇帝宠信,已然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只是这红人的位置到底有多烫手唯有凤莲一人知晓,这其中的滋味。   凤阳虽然对他态度有所好转,但也谈不上喜欢,凤莲没多在意。每天进出凤府,凤府这两个月因为痛失一个孩子,加上刘氏背了黑锅,现如今闹得难看极了。   凤心虽然得了趁,但由于凤莲暗中也使了拌,双双被凤阳禁足在屋中。但到底凤阳是偏袒这个对他有作用的女儿,事后好声安慰了许久。   这比起每次安慰凤莲只有寥寥几句,要来得用心多了。凤莲听闻此事只是笑笑不语,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不知心绪。   眼看着江湖的武林大会降临,凤莲眼深了许多,他该要出门一趟了。   何方自从那天回来后就没有再出去过,整天跟着凤莲,凤莲对他态度好不了,拿他来说笑早已成了家常便饭,何方也从一开始的暴怒变得平淡,任由凤莲怎么说也不会有再离开凤莲一步。   凤莲畏寒怕冷,冬天里任谁叫他都很少出门,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云添的监督,不允许凤莲胡来。   “少爷,你怎么又跑到外面来了!”云添与何方跟了出来,云添递了一个暖炉子在手,道:“你也真是的,好歹为自已的身体着想一下,这外头太冷了,快回去屋里吧!”   何方瞧着凤莲微微弯曲的腿颤着抖,想到前些阵子凤莲说起的那番话,恍然。小时落下的病根子是很难好起来的。   “好,我回去就是。过几天,还要外出,你们两个也别光顾着我,快点去收拾东西吧!”凤莲浅笑安然,推了推云添。   “不行,你先进屋里再说!”云添每每说到凤莲的身体,态度就变得十分强硬,凤莲也说不过他,只能依了他。   “身体不好,就别出来!谁像你一样,要事不要命的?做事也得要有命在才能做!”何方讽刺一两句,却能听出言语里担忧。   凤莲点头,最后一眼看了围墙之上,围墙上无人,好似刚才是他感应错了。落寞入眼,很快隐去,回头在云添的搀扶下回到屋中。   围墙之上,寒风习习,一抹玄色立于顶上,漆黑如曜的眼眸直直凤莲走进屋中,淡色的唇角抿起,消失在围墙之上。   皇帝下达指令,要求他查出天坛事件的真相来,他奉命离京调查,待调查真相后就返回京城。   车途劳累,凤莲正巧生起病来,一病就是十多天,不见好转。云添急坏了,围着凤莲打转,何方想帮忙却总被云添赶了出去,也没多想,一直为凤莲寻求大夫。   坐在马车里照顾凤莲的云添给他添了一个暖炉,看向外头的何方,眼睛闪烁,不知公子现在如何了?再回头,看看易容成凤莲的云雾,冷静的眸色也有些与他相同的情绪,不由愁恼,若是他不跟着公子,不知道公子又该如何照顾自已了!   远在裂谷的凤莲忽的挠挠鼻子,有点发痒。他一身红衣如妖如火,面上青狐面具勾勒蓝莲图案,唇色靓丽红火,丹凤眼微眯,即便是不露出面相也动人心魂。身后两名侍女跟随,一蓝一绿,冰冷着脸。   裂谷聚集的大多是江湖子弟,各个门派都有,有些自持门派高深夸大,有些低调行事,也有谄媚奉献。凤莲出色的外表引来许多人的注目,盯着他们的数不胜数。   武林大会就在裂谷的中心地举办,前任武林盟主朱俞主持,由各个门派派选出来的人进行争斗,最后胜出的人当武林盟主。   武林大会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大多都是青年才俊,纷纷来参加武林大会。   “玲珑阁到!”   “破天帮到!”一声声高喊,报出每个人的势力。   凤莲抹抹红唇,魅笑纵生,轻盈的步伐如同舞步,优雅地走上前。   “公子,请出示你的邀请函。”门口一名总管面无表情的念着话,拦住了凤莲的路。   “云容,把邀请函给他。”笑意荣荣,却多了几分妖娆,咯咯笑着。   蓝衣侍女从袖里拿出一个红色函子,冷冷地递上去。   总管看了一眼,讶然在眼,再把邀请函还给云容,态度变得十分友好,“公子,您这边请!”   凤莲点头,丹凤眼笑容不断,举步优雅。   “帝雀山庄到!”   一声高喊下,满大热闹的武林大会倏忽哑声,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男子红衣妖娆如魅,青丝披发直落腰间,荡漾起一个小卷,青狐面具蓝莲图案遮住了面容,却是一双魅惑的丹凤勾人,波光流转几度邪魅,身若轻盈拂柳,优雅尊贵,犹如睥睨天下的王者,又如同走入尘世的妖精,动人心魂。   霎时,人人惊艳了眼,忘不掉那一幕。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雅座   随着凤莲的出现,惊叹也有,谄媚也有,各种神情都有。唯独二楼一处,男人忽然站起,撞开了茶杯,摔了出去,“啪”的一声十分响亮。快步走到栏杆前,为了就是仔细地看帝雀山庄的红衣公子,眼里震惊。   凤莲含笑,眼前一位老者直径走来,目色焦急,对凤莲拜了拜,道:“请问公子可是云巅之上的人?”   “本公子从云巅下来历练,听闻此处举办武林大会,特来看看。”凤莲优雅地撩起一缕发丝,卷了卷,昂首道。   “公子能来是我等的荣幸,请到楼上上座。”老者正是这次主持武林大会的前任武林盟主朱俞,几乎是献媚,在凤莲面前没有一点武林盟主的风度。   “有劳盟主大人了!”凤莲莞尔一笑,红唇妖艳,步伐缓慢,看似无意的一扫眼,将众人的神色与举动收进眼底。云容二人紧跟其后,步伐一致,犹如心有灵犀。   落坐雅座,凤莲倍受注目,勾勒一抹笑容,张扬明艳,与以往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仿佛是另外一个人。随便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躺了下去,放肆大胆,引来有一些腐俗老辈的嗤鼻。云容二人面不改色,站在凤莲身后,目光悬空,没有一点焦距。   凤莲单手支撑额头,闭上眼小歇,不再去会那些目光,身体发冷有些不适。前身小时因为背书被罚跪在大雪地里,后来即便大病好了也使他以后的每一个冬天倍加难受。后来也因如此,被习武师傅说不适武学,也没有修炼。直至他接手这具身体,华惊北才道出他体质绝佳,是习武的好料。   云容拿来了火狐裘,盖在凤莲身上,厚重的裘衣披盖下去,凤莲轻轻地喘了气,笑道:“想不到这火狐裘还在呢!”   “云添叫我带上,说是天冷了这火狐裘最适合公子您在外行走。”云容道。   “还是他最清楚我的喜好,这火狐裘最艳,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了。”凤莲拉了拉裘衣,又道:“我小歇一会儿,有什么叫我。”   “是,公子。”二人齐声回答。   冬日冷冽,凤莲睡得也不安稳,膝盖最为肿疼,跪出来的病自然是膝盖最难受。   不远处的雅座,男人黑袍雍华高贵,黑眸深渊幽暗,盯着凤莲那处的雅座看,小饮一口,弯起嘴角。   武林大会开始,朱俞作为前任武林盟主,必定要讲开场白,嘴中滔滔不绝一大段话语,听来也不都是一句话能够解决的事。   武林之中,不泛有人才辈出,玉虚峰的玉清子,青松山庄的项珂,玲珑阁的周梦瑶,破天帮的郝破天,都是其中的顶尖之子。   凤莲贵为帝雀山庄的人,修为不明,所有人都当他是强者,不敢对他放肆。此时凤莲更加放松,甚至对武林大会毫不在意,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几位顶尖天才纷纷看向他,各种神情都有。   随着时间流逝,武林大会开始,武林豪杰跃跃一试,挂了牌参与武林大会,进行武斗。   凤莲这边一动不动,也没有挂牌,人依旧是睡着,倒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七色玄气在武林大会纷纷亮起,紫色最罕见,黄色与绿色最为常见。   过了一两个时辰,凤莲才起了身,打了一个哈欠,举止妖娆魅惑,浑然天成。抬了眼看底下打得沸沸扬扬的擂台,起了兴致,“云容,你去参加吧!”   “是,公子!”云容作揖,悄然离去。   凤莲环视一周雅座上的人,都是在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余光扫到角落,忽然一怔。男人黑袍深沉,坐在高座之上,目光深幽如炬,身形高大硬朗,裹着黑色气息,稳重高贵,看不出底细。   他看了许久,对方连一个眼色都没给他,蹙了眉,大概是他认错了吧,那人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身体好了一些,他拿起火狐裘披在身上,往下走去。武林大会不仅是擂台,还有拍卖会与鉴宝大会,热闹非凡。   他一起身,便引来众人注目。玉虚峰雅座上的玉清子稍微思虑,拿剑跟了上去。紧随其后,玲珑阁的周梦瑶也起了身,郝破天与黑袍男人看了一眼玉清子和周梦瑶,也都起了身。雅座之上竟因凤莲一人离去,牵扯了好几个青年才俊纷纷离去。   凤莲不上擂台,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他没兴致,倒是想去鉴宝大会瞅一瞅,云容离开只剩下云裳一人跟随,云裳不比云容冷漠,稳重懂事,也是一个好能手。凤莲只带上她们,也有自已的考虑。   眼下,凤莲一动,身后跟了好几条尾巴,凤莲察觉却不点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步伐优雅的走向鉴宝大会。   鉴宝大会上,好几个江湖人土拿着宝贝吹捧,吹得上天入地,神乎其技。凤莲在帝雀山庄看惯了许多宝物,这些东西看不上眼,瞥过几处,东西虽好但不值那个钱俩。   鉴宝大会难得举办一次,他自然要好好看看,只是走过一圈,只觉得惋惜,这鉴宝大会也没几个好东西,还不如去拍卖会看看。悠悠地从鉴宝大会离开,走进拍卖会中,他帝雀山庄身份瞩目,拍卖会也不敢得罪,给他设了一个包厢,供他拍卖休息。   进了包厢,彻底隔绝了他人的目光,凤莲懒懒地倒在美人榻上,“这鉴宝大会有何用,看了一圈都没什么好东西。”   云裳持剑英气逼人,闻言莞尔一笑:“那是公子你看惯了好东西,所以也不觉得有多好。”   “是么?”凤莲疑问,看了眼帘外正在拍卖的物品,“不如我拿出一件物品,你帮我拿去拍卖会鉴赏鉴赏,看看谁有能力买?”   “公子喜欢,云裳自然会给你办好的!”   凤莲笑弯了眼,拿出一块玉佩,玉佩上残口缺陷,瑕疵斑斓,只是算是低劣品的玉佩,递给云裳。云裳看到玉佩,眼一眯,明白了凤莲的意思,只道是凤莲又耍了小心眼,成心逗逗这些江湖人土了。   “云裳明白了,马上就去给您办!”   凤莲颔首,笑而不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拍卖   云裳去了一趟拍卖会的鉴宝师,将残缺的玉佩往桌上一放,以帝雀山庄的身份自居,说绝不会有劣质品的玉佩,压迫鉴宝师。   鉴宝师满头大汗,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残缺的玉佩有什么名堂,最终因为云裳的威压于顶,咬了咬牙,不得不点头答应把残缺的玉佩拿出去拍卖。   云裳面无表情的点头,转身离去。回到包厢中,凤莲含笑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如何?”   “那鉴宝师也看不出名堂来,相信等会就能看见拍卖了。”云裳饮了一口,道。   “如此一来,就有一场好戏可看了!”凤莲笑眯眯的,倒回美人榻上,悠哉悠哉的。包厢中燃了炭火,暖和多了,凤莲身体好受一些,也有了心情看热闹。   云裳坐在凤莲身旁,在外面他们尊凤莲,可若是独处,基本都是很自由的,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勾起一抹笑容,她也好奇会有什么样的好戏上演。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凤莲那块残缺的玉佩,玉佩上场一下子就冷场了,起价一千两,却没什么人叫价。   拍卖师很尴尬,但秉着原则介绍下去,越说越说不下,最后只能尽快将玉佩拍卖出去。   玉清子看了一眼顶上的包厢,琢磨了一下,开口叫价:“两千!”   周梦瑶见他出价,挑了挑眉,当即拍板叫价:“两千五两!”   黑袍男人余光扫了一眼,淡淡地叫价:“三千两。”   他的声音一出,原本在包厢中笑眯眯的凤莲忽的一震,起身快步走到帘子前,掀开一角往黑袍男人看去,正好与黑袍男人的眼睛对上!刹那之间,黑袍男人那双眼睛如同深渊一般,将他吸在里面无法自拔。   退后一步,他恍然清醒,放下帘子,不再去看,心里多了一分复杂。   “公子,你怎么了?”凤莲异常的举止,使云裳一怔,上前搀扶他。凤莲摆脱她的手,摇摇头,回到美人榻躺着,心思格外沉重。   外面叫价已经抬到了五千,玉清子蹙了眉继续叫价,黑袍男人眼也不抬再次抬价。凤莲听到他的声音,斜睨一眼,唤来云裳打了一个手势,云裳得令,退出房间去找拍卖师。   不久后,拍卖师忽然接到了消息,狐疑的看了一眼传递消息的人,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扬了扬手,“各位,刚接到消息,这玉有一种可分辨它的功效的方法!请大家给庄某一点时间!”   众人纷纷扬扬,议论声不断,怎么看那块玉佩也看不出一点名堂,只能说是低劣的玉种,哪有什么功效?随着拍卖师的动作,输入青色的玄力,残缺的玉佩犹如复活了一般,灵光闪动,图纹覆盖整块玉佩,叠叠重重,在空中形成了一个阵法,金色的纹路美不胜收,忽的一叠又多了一层阵法,两个阵法上下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转去,倏忽之间玉佩光芒大盛,光芒万丈冲天而起,惊起无数人注目,震惊不已。   “这……这是……玄玉!”场上有人惊呼,一声落下,犹如一颗落入湖面的巨石,溅起一阵阵波澜,纷纷站起紧盯着玉佩看,刹那神情百出。   玄玉,天地精华所在,每凝成一块需要经历千万年才能成就。而只是小小一块,却能引得人修炼加倍,吸收天地精华于一身,玄气更加精纯。   玉清子几人忽的站起,眼睛闪过一道惊艳,随即几人互看一眼,眼底透着势在必得。   黑袍男人一怔,看着冲天的光芒,眯了眼,外面那些武林人土看见这般景象定然也会纷纷赶来,一场新的拍卖即将开始。下意识看了包厢,人连出来看一看都没有,看来是早就知晓的了,甚至是有意搅乱这场武林大会。   突然异象突生,一道黑影跃过,直冲拍卖场上的玉佩抓去,眼睛贪婪大闪!   速度之快,一瞬间到了拍卖师面前,拍卖师大惊,正要护住玉佩。一道寒光闪过,冷箭穿过那人的脑袋,“铮”的一声插入在地,入木三分。拍卖师怔怔地看着眼前目露贪婪的人倒了下去,致死都不瞑目。   再望上去,绿衣女子手里拿着弓弩,站在帘外,冷冷的看着众人,道:“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一时之间,有动作的人都停下了,看着绿衣女子手里闪动着寒芒的弓弩,咽了咽,不敢多放肆。   “继续。”云裳站在顶上,对拍卖师道了一句,转身回到包厢内。   “是是是。”拍卖师抹了一把汗,如果他没看错,刚才那偷盗之人也是青镜修为,一身青镜玄气护身,竟然被女子的一只羽箭射杀,此等功力他们拍卖会可得罪不起!   许多人从武林大会而来,询问方才的情况,问了之后都是吃了一惊,眼看着拍卖会的人将尸体清,对帝雀山庄多了一分畏惧。   而后,冲着那玄玉众人从一开始的不屑到眼红,甚至有些人暗中懊恼自已今天没带那么多钱。   凤莲满意地看着因为自已造成的一场好戏,瞥了眼底下的黑袍男人,轻哼一声。   下面叫价如火如荼,价格已经从五千两变成了数万两,就连郝破天都忍不住叫价,这玄玉实在太诱人了!   后来的项珂瞪大了眼,看着玄玉张了张嘴,又震惊得哑口无言,良久不说话。直到叫价声越来越大,才回过神来,参与叫价。   叫价还在进行,黑袍男人看着包厢好一会儿,低头不再参与叫价,黑眸中闪烁不定,最终化为一片死水。   凤莲看着外头叫价翻了天,却没有那个人叫价一两句,有些郁闷,挥了挥手继续小歇。   玄玉最终以五十多万卖出,价格翻了五百倍,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云裳满意地点头,再看向凤莲,人披着火狐裘,在帘前站着,什么话语也没有。   “公子,我先去拍卖会那儿领钱。”云裳道,凤莲点头,不语。得知凤莲今日心情不好,她也没多说,离开了包厢。   凤莲看着那个黑袍男人,只见他起了身不再停留,往外面走去,连一眼都没有看他。他心一揪,自讽笑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热汤   从拍卖会出来,凤莲心不在焉的,心情也没多大好,反而更加低落了。参加擂台回来的云容不解地与云裳对视,云裳摇摇头,她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   凤莲瞟了几眼擂台,觉得没趣,挥挥手示意回去,与朱俞告别。朱俞好生言笑送人,放下架子去讨好凤莲,可偏生凤莲心不在焉,对他的讨好无动于衷,最终只能是徒劳无功。   凤莲走后,朱俞面色忽的一变,十分阴沉,叫来一人:“你去打听打听帝雀山庄来的这个人是真是假?还有,他落榻之地你也要打听清楚!”   “是。”那人退下。   朱俞目送凤莲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目过雅座一处,与其中一人交换了眼神,微微点头。这江湖的水,还很深呢……   凤莲落榻的是裂谷之中最大的客栈,帝雀山庄贵为天下第一富,财势无人能比,就连同这裂谷的客栈也都是他帝雀山庄的旗下。更有甚者,北原京城中的月满西楼、北原第一富的天下银号都不过是帝雀山庄的一些分支罢了。   而这帝雀山庄的庄主却不是凤莲,而是那看似温和如水,最不像商人的杨海棠!凤莲为他义子,也是继承人,自然是少主。   凤莲到了房中,挥退云裳二人,倒在床上,身体冷得紧,就连火狐裘也抵不过寒气的入侵。凤莲抓起被子,把自已裹成一个球,缩着不敢出来。   好半晌,忍过了一阵阵寒意,他抹了一把冷汗,对门外吩嘱:“云裳,叫小二帮我准备热汤,我要清洗身子。”   “是,公子!”云裳得了令,与云容点头,从容离开。   不久后,小二抬来了热汤,凤莲就坐在厅中,身上连一件火狐裘都没披,一双玉腿白皙似雪在外荡漾,拿起一块点心轻尝,悠悠道:“这点心不错,你们用心了!”丝毫看不出一点畏寒的模样,妖娆魅惑如平时一般。   小二闻言一喜,道:“公子喜欢就好,公子若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嘱小的,小的立刻就来!”   “嗯。”凤莲淡淡的回应,没有再多回复。   小二只清楚这个人是上头来的人,有很高的地位,掌柜的吩嘱了要好好招待,再加上如果讨好了他,还怕不升职!此时凤莲不多说,他也识趣不多嘴,退了下去。   凤莲的动作一顿,连忙拿起一旁的火狐裘盖在腿上,真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看了眼热汤,还是决定脱衣下去泡一泡,刚解开衣服他就感寒风飒飒,刺骨冷冽,不再多想,落入热汤中,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泡着泡着,人有了困意,如同冬眠,凤莲在冬日很容易睡着。隐约之间,他好似听见了云裳的声音:“公子,公子!”   完全昏睡过去,没了意识身体失去控制往水里滑去,眼看就要溺死在里面,凤莲却一点知觉都没有。倏忽间,一双温暖的大手将水里的人捞了起来,卷上衣服轻柔地给他擦拭身上的水渍,只是看着那白皙无暇的玉体,眼里多了幽暗。感觉到人在轻颤,他一顿,为他穿上衣服抱到床上盖上了被子,坐在床边沉思好一会儿,又听门外响起云裳的声音:“公子,你沐浴好了吗?我进去给你把热汤换了吧!”   屋中无人回答,云裳感觉不对劲,连忙推开门,只见热汤早已冷却,人也不在厅中,她走去内屋瞧去,人不偏不倚就躺在床上休息。云裳眉笑眼开,道是凤莲又贪睡了,看了看窗户,窗户没合紧但却不让凤莲受风,她也不再多想,关上窗户从里揣上锁,出去叫小二把热汤抬走。   云容看着外面,又降小雪,覆盖上一层白雾,蹙了眉头,她并不太喜欢冬天。   外面一抹玄色在行走,身上也落了不少白雪,他没在乎雪落身上,而是在底下安静地看着凤莲落榻房间的那个窗户,许久才缓缓离开。   直到凤莲起身时,已经是傍晚,凤莲感觉这一觉睡得极好,浑身舒适极了。而后,忽然想起他之前是在泡热汤,怔了怔,想到后来听到的云裳唤声,以为是云裳替他收拾的,也没在意。   “云容,叫小二把食物端来!”凤莲睡了一天,也饿了,吩嘱起门外的云容。云容点头,应了一声离开。   不到一柱香,小二端着食物走上来,谄媚地笑道:“公子请慢用!”   凤莲不会他那张谄媚的笑脸,而是看向云容:“你们两个吃了没?”   云容一怔,道:“还没。”   “那去吃吧!”凤莲端起筷子,对她道。   “公子,那谁在你身边照顾你?”云裳在外闻言,问。   “我自已一个人就行,你们去吧!”随意的挥挥手,凤莲已经抬起筷子拾了一块瘦肉入嘴,味道还不错。   “公子,云裳先去用膳,我在这儿照顾你。”云容说话冷冰,没有一点感情浮动,站在凤莲面前一动不动。   凤莲看了眼云裳,再回头看云容,二人坚持到底,他只有无奈叹息:“行了,就一起吃吧!小二,去端两份上来!”后面一句是对着小二说的,小二谄媚点头,离开了房间。   待到后来,三人都吃饱了,凤莲起了心思出去走走,裂谷因为举办武林大会格外热闹,连同大街上也多了不少光亮。   凤莲一身火狐裘显眼,加上今天动静很大,不少人注意到了他,纷纷揣测着这帝雀山庄的人是来做什么的。   云巅之上的帝雀山庄不入世多年,武林之中早也没有了踪迹,若不是老一辈还记得帝雀山庄的存在,恐怕真的都遗忘了这一个神秘的存在了。   凤莲步伐停下,看着眼前拦下他步伐的人,眉眼不悦,道:“这位公子可有事?”   玉清子看着男子,即便青狐面具遮住容颜,也遮不住一身尊贵高雅的气质非凡。他怔住,对他作揖拜礼:“在下玉清子,有意结交公子,不知公子大名?”   凤莲昂首,道:“单字,莲。”   姓氏不知,只有一个莲字。玉清子看着这人,气若幽兰,人如妖精,莲字高洁雅致,怎么偏偏用在他身上了?该说是那妖艳的西方之花才能匹配吧!   “还有事吗?”凤莲又问一句。   玉清子回神:“没有了。”   “那就让一让,我要去散心!”凤莲挥手,绕过玉清子往街市走去,云裳二人看了他一眼,紧随其后。   玉清子愣了愣,头一回被人无视,还是他给了态度有意结交的人,他此时反应不过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阿苍   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红灯笼挂在空中,喜庆极了,犹如新春一般。   凤莲走的步伐很缓慢,随便挑了几样东西,又放了下去。玉清子被他无视,站在那儿站也不是笑也不是,但既然有意结交凤莲,他就不会放弃。   凤莲扫了一眼,见玉清子走过来,敛了眼帘,唤了一声云容。云容得了话,横手抽出剑截住玉清子的路,冷声道:“我家公子不喜欢与人接触。”   玉清子脚步一顿,看着拦在他面前散发寒芒的寒光剑,再看向凤莲,没有不耐也没有欢喜,于他来说自已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不由气瘀在心,从小就是天骄之子,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他,第一次觉得他与其他人别无二样,在这个人眼前都只是众生芸芸。   凤莲挑起一块镯子反复观摩,对云裳招招手,云裳不解走上前,就见凤莲把镯子往她手里一攥,入了她的腕臂,镯子清澈明朗,底子里还犹见一点粉黛,正是芙蓉翡翠。   “带起来很好看的,就带着吧!”凤莲红唇一勾,从腰间掏出了锭子,放在小摊上。   云裳一怔,低头看着自已腕上的镯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娴慧的笑容,跟上凤莲的步伐。   走了几步,凤莲又看见一个摆剑穗的摊子,看了眼云容的剑,挑了又挑最后选中一个绣有祥云兰花的剑穗,笑眯眯地拿过云容的剑,系了上去。   云容看着他系上的剑穗,嘴唇抿起,道:“公子……”   “送你的!”把系好剑穗的剑递了过去,凤莲笑靥如花,“知道你常年在外佩剑,这剑穗也该换一换了。”   “多谢公子。”云容挑起剑穗看,点了点头,眼底藏着情绪。   玉清子一怔,难得见到有人会这么照顾下人的,一般出生在富贵之家,都把底下的人命视为无物。他心神一动,下人也是人,他也是人,有何不同?人命可贵,是金钱利益所不能及的,人若没了命还谈什么名利金钱?!   犹如茅塞顿开,他身上玄力运转加速,深蓝犹转淡紫,他眼睛发亮,对着凤莲抱拳道谢:“多谢莲公子提点,以后若是有需要玉清子的,玉清子一定尽所能帮到底!”说完,匆匆离去,修为即将破镜,他需找个地方打坐修炼才是!   凤莲看着他远去,眨了眼,问云裳:“我说了什么提点他的话了吗?”   云裳摇头:“并无。”   “那就是他脑子有病,该治!”凤莲扬起一个瑰丽的笑容,挥手。   云裳与云容多看那玉清子一眼,淡紫色的玄力隐烁,说凤莲无心提点那是不可能的,只道是凤莲不愿邀功。   凤莲逛了一会儿街,忽然脚步停下,看见在一旁小茶摊子上端坐的人,勾起嘴角,走向那人。不偏不倚,就坐在那人面前,唤来小二,要了三杯茶水。   云裳云容看向那人,正是今日在雅座上的黑袍男人,依旧一身漆黑神秘,裹了一个面具,与凤莲无二般的打扮。这人是谁,公子与他什么关系?二人对视一眼,皆有所惑。   “不知阁下姓氏名谁,在下单字莲,有幸与阁下同一桌,也是缘分!”凤莲主动开口,笑吟吟地双手支撑在桌面,靠在手上看着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不动,也不看凤莲一眼,喝着自已的茶,黑眸里一片死水。   小二端来了茶水,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人的关系。凤莲看他没反应,起身又坐到黑袍男人身边,靠得很近,对黑袍男人暧昧的眨眼。   黑袍男人身子一斜,避开凤莲的接近,面无表情地道:“公子请自重!”   “自重?当初你没脸没皮的,挨的打也不少,可也不见你停下,还好意思说自重二字?”凤莲咯咯笑着,离了凤府嫡子这个身份,他就是个无拘无束的江湖人,性子都由着自已。   他不知道心里什么想法,但既然他离开了心里也不好受,那就是绑着也要把他绑在身旁!   黑袍男人似乎是受不住凤莲靠近,忽的起身,蹙眉道:“在下还有事在身,恕在下先行告退。”抱拳一礼,转身就走。   凤莲眼一眯,站起身来,对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阿苍!”   黑袍男人脚步一顿,眼睛闪烁几下,黑袍之下的手紧了紧,握成拳。没有转身,也没有离去。   凤莲弯起嘴角,起身去搂住黑袍男人的手,丹凤眼透着笑意,“街市繁华,你陪我走走吧!”   黑袍男人不动,也没有拒绝凤莲的要求,被凤莲拉着走。云裳云容二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清楚黑袍男人的身份,云容蹙眉沉思,“阿苍”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凤莲脚步一顿,对着二人道,“我还有事,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公子!”两人都是一惊,欲要阻拦。   “放心吧,我能保护自已的。”凤莲挥挥手,逐步离去。   黑袍男人一路上沉默寡言,凤莲看了他一路,二人从街市走到了偏僻小地,黑袍男人终于开了口:“你有话就直说。”   凤莲摘了面具,面对着他,看见他眼睛微微一缩,抿起唇角,他搂住黑袍男人的脖颈,“有些事,我不愿多说,你也不愿多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提起那件事,但我别无他法,我要用凤阳最在乎的,去毁了他!”   黑袍男人眼睛闪烁,忽的抓住了凤莲的下颚,逼迫他与他面对面相看:“难道报复凤府就那么重要吗?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该逼迫我去选择那个位置,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凤莲被勒得生疼,火狐裘从身上滑落,寒风吹来,身子颤了颤。黑袍男人敏觉地眼睛一眯,裹起火狐裘往凤莲身子一搂,底下步伐一跃,几个轻跃落到凤莲落榻的客栈,带到房间里。   云裳云容刚回来,忽的感觉一卷风从身旁而过,定睛一看,房门已经关上,房中还传来凤莲的传音:“你们两个在外守着,任谁都不许进来。”   “是。”二人只得遵守。   黑袍男人把裹着火狐裘的凤莲往床上扔去,床上铺着一层鹅毛垫子,即便是再摔几下也不会疼。凤莲滚了几圈,抬头看向他,不虞:“哪有你这般摔人的!”   黑袍男人颔首,“当初赏人耳光的气度到哪了,你赏的耳光那么多,摔你一下难道还不行吗?”   凤莲单手支颚,看着他,将火狐裘扯开,玉腿微曲,红唇勾抹:“你把我摔在床上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是不是想着什么小心思啊?”   眯了眼,黑袍男人坐在床边,弯下腰来与凤莲面对面:“如果我说是,你会给我吗?”   “当然会。”凤莲笑意荣荣,妖娆地搂上他。   黑袍男人却是眼中一股怒意凝升,手做鹰爪将凤莲身上的红纱衣用力一扯!   “撕拉”一声,凤莲身上的衣服崩然裂开,玉体横陈暴露在空气中,凤莲一怔,也不害羞,更加放肆的展在他面前,“怎么,还是喜欢我这身体吗?”   “我真后悔那时没办了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说着,压了上去,把凤莲制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共处   “后悔也没用,那是你的损失!”凤莲晃晃手指,轻笑着。   “现在上了你也不迟!”解开衣领,他挑衅地对凤莲挑眉,故作有意。   凤莲反而躺平,丹凤眼勾着媚意,“来啊!”手伸了过去,帮黑袍男人解开衣服。   黑袍男人却是抓住了他的手,眼中盛着怒意:“难道对于你来说,为了让我登上那个位置,连身体都可以给我吗!以后若是有了其他人于你更有利益关系,你是不是也要这样子躺在别人身下!”   声音失去控制,怒吼出声,捏得凤莲的肩膀生疼,后者蹙眉地看着他,“你在吃醋?”话语有些惊讶,他从未想过这个人也会吃醋,可嘴角忍不住上扬。   黑袍男人不语,凤莲将腿挂在他腰间上,搂住他,“你尽管放心,我呢以后只对你好,绝不会对他人有同样的行为,这下你满意了吧?”   黑袍男人眯着眼,看着底下的凤莲,笑靥如花的,没有半点被人压在底下的情绪,只道是这家伙半点都不害臊。挥开衣袍,露出了曾经沙场无数留下的伤痕累累的身体,精壮有力,胸口微微起伏,低头吻住那心心念的嘴唇。   凤莲眼一竖,很快的放松下来,口舌之间回应着他的索取。几个回度,他忍不住把黑袍男人那硌人的面具给摘了。   男人那硬朗丰貌露了出来,剑眉星眼,轮廓棱角分明,眼一眯睥睨天下王者气息流露,尊贵雍华,非常人能及。正如初见时,还是那般模样,抚上他的容颜,谁又想得到,不过半年时间两人竟然成了这种关系。   “阿苍……这个仇我必须得报,凤阳扶持叶苍梧,那我就要断了他这个念头。众皇子中,叶苍梧已然是我的敌人,而太子你也看到了,虽然深不可测,可并非善类,若有一日他登基为皇,天下势必遭难,最初我想到的只有你,只有你是最符合的。”凤莲一顿,看着眼前男人越发不虞的神情,继续道:“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好吗?”   退一步,最不济就只能破坏凤阳和叶苍梧的关系,让叶苍梧唯他所用。   “凤阳扶持六弟?”叶苍涯的神情变了变,这样一来朝中局势岂不是都稳定下来了?   “这也是我前几个月得到的消息,我没想到凤阳居然不选你或者太子,而是选了叶苍梧,扶持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子,于他又有什么意义。”   叶苍涯眼睛闪烁,道:“很简单,他相信自已的能力,扶持一个皇子从无权无势到登上皇位,他能得到的东西比我或者太子给他的更多。”   “他就那么相信自已的能力?”凤莲挑眉,轻笑道。   “早年间,我听说凤阳似乎是父皇身边的人,应该也是龙刃组织的人,至于后来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凤阳手里好像捏着一支队伍,修为高深不可测,不太好对付。”叶苍涯道。   凤莲眼一缩,叱道:“凤阳手里有一支队伍?!”   “这也只是谣言,还不清楚可信不可信,但从父皇的态度,他对凤阳似乎很庇护。”叶苍涯看他沉思,眼中划过一道流痕,沉下身用手抬起凤莲的下颚:“先不说这些,此时你也该补偿补偿我吧!”   凤莲一怔,拍了过去:“补偿你什么!我身冷得紧,赶紧给我找衣服!”   叶苍涯不动,“衣服就在你眼前,只要你想暖和,我随时给你暖和。”这下子又赖皮起来,压在凤莲身上不走。   凤莲一噎,感情自已好像给自已挖了个坑,忽然之间又想拍死这男人怎么办?   “怎么,你刚才可是邀请我的,如今难不成反悔了?”叶苍涯嘴角弧度扩大,心中却是阴冷的,如果凤莲为了报复凤阳,连这种事都愿意做,他宁愿把凤莲打包,对外声称已故,让他只留在他身边。至于凤阳,他替他做了就是!   凤莲不知他心中念头,对他讪讪一笑,猛然出手对叶苍涯的胸口拍去!叶苍涯眼睛一凌,大手往床板一拍,整个人悬在空中,凤莲借机脚打滚,从床上落下,抓起一旁的帘子往自已下身一卷,步伐轻盈往外跃去。   叶苍涯落在床上,看人意图逃走,撇过一旁破碎的红纱衣,卷成一条往凤莲而去,勾住其腰往后一拉!   凤莲脚步一滑,往后倒去,叶苍涯忽的飞出将他抱住。一人裹着帘子一人裸身,面对面相看。叶苍涯搂紧他的腰身,截起凤莲的双手,使他动弹不得也无法挣扎,再往床上一带:“你逃不了的。”   “你先别急,这事不也得从长计议不是吗?你难道不生我的气了吗?”凤莲很少有怕的东西,但作为男人他真忍受不了被人压在底下的感觉。   “我是生气,我甚至刚才在想,如果你刚才答应了,为了报复凤阳而答应给我,我不择手段也好,自私也罢,都要你一人。”叶苍涯一顿,“我知道,你是束不住的,无论我把你关起来还是绑起来,都束不住你。而且,我也不想那么做,因为我喜欢的是在人世走动最为瑰丽的你!”   声音低沉磁性,如同蛊惑,凤莲入了迷也再也出不来这迷宫。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轻动嘴角:“阿苍……对不起,我没法为了你去放弃报复,但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此生只会是你一人的!”   凤莲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为了爱要死要活的人,报复他终究无法放弃,但这个人他也舍不得割舍。   “皇位,我不会去争,因为我不喜欢。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带着你一起走天下,这才是你最该有的生活!”凤莲虽然在京城斗的是智,叶苍涯还是明白,凤莲最喜欢的是外头无拘无束的生活。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凤莲笑着,推开他的胸膛,发缕在空中飘扬,挑了挑眉,勾魂夺魄。   叶苍涯眯着眼,看他步伐又往外飘忽,耐性地把意图很明白的人拽了回来,抽起火狐裘把人卷住扔床上。   “你敢过来信不信我一脚踹了你?”凤莲比划了一下,恶意地看向叶苍涯下身。   叶苍涯不语,把他困在自已的怀抱里,闭上眼:“不想惹事就睡觉!”   凤莲哑言,久久不能言语,对着天花板盯了好久,不由郁闷:“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嗯?那你想我这个时候就办了你?”叶苍涯没睁眼,声音低沉。   “……那还是睡吧!”一副正经的说,凤莲闭上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夜深,两人共处一室,安宁平静。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四人   次日,凤莲起得晚,旁边也没了那个玄色身影,穿上衣服,戴上面具,唤来云裳,“云裳,准备好东西,我们去武林大会。”   “是。”云裳点头。   “这几日,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二人了,我不会出手的。”凤莲不出手,有他的一番打算,就之前得到的消息,江湖之中有一股势力野心勃勃,想要对帝雀山庄下手,到底是什么势力他目前还不清楚,但这次武林大会绝不简单。江湖出了什么事他可以不管,但只要是危及帝雀山庄的,他绝不允许!   “云裳明白。”云裳的修为在蓝镜,而云容的修为是紫境初期,两人的修为在年轻一辈都不可多得,就连同江湖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也比不过,有他们两个护着,短时间是没什么问题的。   下了楼,凤莲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厅堂,江湖中人居多,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凤莲三人,没有其他举动。   “小二,我家公子的早餐。”云裳走到掌柜,敲了敲桌面,颔首道。   “来了,公子的早餐我们时刻都准备着!”小二依旧一副谄媚相,凤莲看也没看一眼,坐下来用餐。掌柜的看了一眼小二,眼底有些鄙弃,这店小二是时候该换换了。   凤莲举止言谈优雅大方,好似贵公子一般尊贵,这等姿态是许多江湖中人无法比拟的。与他一比,显得他们这些人都庸俗许多,自愧不如。   凤莲刚用完膳,就感觉眼前的光线被人挡住,抬了头看去,正是玉清子,今日的他比起昨日更加通透,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有事?”凤莲眯了眼,放下筷子,让小二撤走碗盘。   “玉清子能有此机缘,全靠莲公子的提点,请受玉清子一拜!”玉清子单膝跪下,拜了一把,身上紫色玄气升起,态度诚恳。凤莲眼冷了冷,看着这个男子不发一言。   厅堂上的人忽的炸开了锅,众人看着玉清子身上的紫色玄气,咋舌道:“玉清子不愧是玉虚峰第一天才,年纪不过才二十五岁已经是紫境初期了!”   “是啊,这等天赋实在令人羡慕,若是我有他的一半天赋就好了!”   “方才玉清子那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帝雀山庄提点的?”   “这可说不定,帝雀山庄富贵滔天,什么提升的药材宝物拿不出来,想必是帝雀山庄的公子看中了玉清子的天赋,这才有意帮忙的!”   话多杂乱,一下子就引到凤莲身上,几百双眼睛盯着他看,贪婪觊觎忌讳皆有,就仅仅是因为玉清子的一句话。凤莲冷眼相觑,面对众人的目光毫不惧色,云裳二人站在前面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一人持剑寒光闪闪,一人持弩冷箭在弦。   众人顿了顿,看着二人的武器,退后好几步。这两天里,凤莲身边这两名婢女已经传遍了整个武林大会,一个一箭斩杀青镜高手,一个不用玄气不用武器就能制敌,远远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惹的。   看了看凤莲,貌似这位从帝雀山庄来的公子从始至终都没显露过本事,而且这两名婢女一直护着他,难不成……这帝雀山庄的公子修为很低?   有了猜疑,众人看着凤莲的眼光更加露骨,修为低又身怀异宝,这样的一人他们心中若没有一点心思都是假的。   凤莲看向玉清子的目光冷漠,道:“本公子可不记得帮过你什么,你自已瞎说别扯上我!”挥挥袖子,一副嫌弃的模样,起身悠悠地往外走,云裳二人收起武器,跟着凤莲亦步亦趋。   玉清子一怔,对凤莲的身影道:“莲公子不承认也罢,这件事玉清子铭记在心,日后定会尽我所能报答莲公子的。”   凤莲脚步不停,只是那眼睛幽深不见底,唇抿起,很是不悦。   武林大会初赛还没完,擂台上打得火热,却偶尔会牵引出一场闹剧,还未伤到人便击中自已倒了下去或者是一个不小心武器脱手而出往底下的人砸去,闹得许多人心慌。   此时,凤莲看着底下一个青年,上了场却不见对方上场,后来得知对方竟然在昨天吃坏了肚子,青年的运气不得不说很好。   敲着朱红的围栏,凤莲弯起嘴角,运气挺好的嘛,看起来青年不过才是一个黄境修为,能够到这个地步竟然靠得都是运气!   云容下去比试了一场,初赛第二日的对手相比第一的要更加厉害,云容从容不迫地站在擂台上,冷眼看着人:“来吧!”   态度冷漠,引起对方恼火,对她吼道:“休要小看人!”一把弯刀扬起,速度极快冲向云容。   云容冷眼而视,距离极快拉近,忽然身子一动,两只手指夹住对方的弯刀,化去对方的玄劲,猛地抬脚一踹!   人如流星倒飞,冲破擂台限制,摔落擂台之下。瞬间,台下众人倒吸一口气,膛目结舌,又是一招!   叶苍涯站在雅座的另一处,看着这一场打斗,不到半柱香,就结束了。看了看凤莲所在的雅座,正巧遇上他也看来的目光,对他挑了挑眉,笑意荣荣。   回到雅座上坐着,有这样的婢女护着,难怪他敢这么出来!明明畏寒,偏偏这个天气不在屋中好好待着,还要跑出来折腾人,这一点可不好!摸着下巴,他得想办法治一治凤莲这个样子!   凤莲是不清楚他在想什么,看他又坐了回去,有些失望,余光一扫碰上了玲珑阁的周梦瑶的目光,女子对他微微一笑,神情倨傲,看来是个很骄傲的女人。   凤莲抚了抚袖子,不予回应。这江湖上有几位比较出名的青年才子他都清楚,其中玉清子的口碑最好,周梦瑶的爱慕者最多,项珂的修为最高,郝破天的追随者最大。   这四人,若是比起来,郝破天略胜一筹,年少有为,已经建立了自已的势力。   凤莲看得明白,玉清子这人根本就是个伪君子,初见时伪装得挺好的,后来一句话引得他入了江湖中人的觊觎,还一副真挚的模样,最为恶心!周梦瑶倨傲,不屑讨好人,但却不会甘愿落后他人。项珂虽然是四人当中修为最高的,但他心眼不多,比起前两者要好许多。郝破天已经建立了自已的势力,可见这人心机智慧之高,也有江湖中人最该有的义气。   除了玉清子有所接触,其他人他都没接触过,估计这次武林大会会有针对几人的阴谋出现,也有可能这其中有人就参与了阴谋……   凤莲用茶杯掩盖自已的冷笑,想要动他帝雀山庄,那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第一百二十章 故人   武林大会分为初赛,试炼与决赛三场。初赛比完之后,胜出的人与指定的人一同进入裂谷之中猎杀玄兽,猎杀最多的人胜出。最后再是决赛,由猎杀成绩最高的前十名参加,最后获得第一名的将会成为武林盟主。   而这一场武林大会,不限制年龄,也就是说不管对方天赋如何,只要实力够强,就能参加。   而武林大会本就不公平,就算最后选出一位武林盟主,若是品德不行还是遭人鄙弃的。说到底,最终是看谁的呼吁声最高,谁最有可能成为武林盟主!   凤莲闲来无事,拿了一本江湖的杂本看了起来,江湖上的趣事可比京城多得是,一本杂本看下来津津有味的,爱不释手。   忽然,底下擂台高喊:“贺征对阵林业。”   凤莲一怔,抬头去看,入目的少年一袭青衣洒脱风流,笑容开朗大方,眉目之间还有几分少年的青涩与一丝丝不属于少年的沉着气息。   凤莲眨眼,咋舌:贺征怎么来了?忽的想起自已的身份来,他有点窘迫,怎么就在江湖上遇见贺征了呢!   擂台上的二人拘手,报出姓名,神色端正,正经不过的一场比赛。贺征长枪在手,手凝聚起了浅蓝色玄气,包裹住枪身。凤莲微惊,贺征竟然突破蓝镜了!   对方则是一对子母匕,身影变幻莫测,属于刺客一类的功法。   这一场在武器上,贺征有很大的不利,长枪纵然好使,可对上了敏捷的刺客,难免会受罪。二人交战起来,不分上下。   凤莲瞧着二人,想起那日曾与贺征说起武林大会一事,不想他竟能来参加!   叶苍涯看着底下的贺征也是一怔,贺征虽然没有与他一同长大,但也明白贺征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忠良侯一直不同意罢了。此次武林大会能见到他,他与凤莲心中都有所疑惑。这人是怎么出来的?   眼看时机快到了,凤莲眼底闪过一道流痕,手指动了动,一股玄气凝聚在手指,弹了出去!无人发觉这股玄气,钻入贺征枪上,直直地往林业的胸口撞去。   犹如巨石捶胸,林业猛然吐血,倒退好几步,伤及要害。他吃惊地看着对方,这人的一枪怎么就这么可怕?难不成掩盖了真正的修为?!   念头一出,他担惊受怕,若是再下去,那就要了他的命了!连忙摆手,投降认输。   这一话出,不仅是底下的人哗然,连贺征也蒙了,他记得他没使太大的力气啊,怎么就忽然把他打成重伤了呢?   贺征不解,他还是赢了。放下武器在观众席扫了一眼,突然对上二楼雅座红衣男子的眼睛,红衣男子对他善意笑笑,他蹙了眉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呢?   这人他听说过,从帝雀山庄下来的公子,不知姓氏单字一个莲,大多人都叫他莲公子。恍然想起某个人,很快地甩开念头,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妖娆魅惑,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凤莲刚对贺征一笑,就感觉一股强烈的视线冲他而来,回头看去竟是叶苍涯,眼底很不悦。他有些疑惑,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呢?   叶苍涯别过眼,没有说话。凤莲想不通,也没多想,看向底下的擂台,贺征已经下了台,上来的是另外两个人,进行比武。   过了许久,郝破天上了场,一把大刀震地三分,俊朗的外貌与大刀分在不合,凤莲看得有趣,倚靠在榻上拿了些干果啃着。   对方一见郝破天,脚一抖气势弱了许多,剑也拿不稳,就差滑落在地。郝破天好笑,问:“是要我把你打下去呢,还是要你自已下去?”   “我我我……自已下去。”声音抖了抖,只要是江湖人都清楚,郝破天一出大刀必伤人,他还不傻与其受罪还不如自已跳下去呢!   他自保的行为却在其他江湖中人看来是为懦夫行为,以此为耻。但个个心中明白,如果对上郝破天自已下去是最明智的选择,只是面上不愿说怕丢面子罢了。   “郝破天胜!”一声落响,宣判了郝破天的胜出,胜得轻轻松松。   初赛第二日的擂台比起第一日有些看头,第一日都不上场的四位青年才俊都上去了,毫不例外每个人都藏住了自已的底牌,没有过多展现身手。   凤莲挑了挑眉,问一旁的云容:“这项珂可是到了紫镜中期了,对上他你能赢吗?”   云容瞥了一眼,“若是没有底牌,有六成胜算;若亮出底牌,最多四成。”云容是紫镜初期的,修为越高,越级挑战难度也越大,能有六成胜算已经是不错的了。   “不错啊,这些年的功夫没白练!”凤莲拍拍手心,笑吟吟。他已经是紫镜巅峰,就差一步之遥就可踏入登月境,这里也就老一辈的江湖人难对付,其他都不是事儿。   “多谢公子夸奖。”云容道。   说着,周梦瑶上了场,她是江湖公认第一美人,天赋又高人也美,爱慕者无数,就连项珂也入了迷。持剑神色倨傲,居高临下看人,淡淡地开口:“开始吧!”   对方是一个风雅男子,大冬日里装潇洒摇着折扇,眉开眼笑:“想不到在下竟能遇上周仙子,输在周仙子的手里在下心甘情愿……”话说得暧昧,连抛几个秋波,周梦瑶嫌恶甩了甩袖子,蓝色玄色凝聚在剑上猛然发起攻击。   风雅男子是绿境修为,没法跟周梦瑶相比,却嘴上不饶人,对着周梦瑶又是一番调戏,最后周梦瑶震怒一剑把人打了下去。场下的人无不叫好,这风雅男子的态度早就激起了众人的愤怒,就连项珂也为此愤愤不平。   周梦瑶轻哼一声,随着裁判的判断,转身盈柳离去。   周梦瑶上了二楼,正好经过凤莲所在的雅座,眉眼如画对他做了一个女子的礼仪,姿态娇弱看不出一点方才擂台上的模样。凤莲举了举杯子,算是承了她这个礼,嘴角含笑,目送周梦瑶远去。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怒火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凤莲挑了眉,看见对面瞪着他满腔怒火的项珂,轻笑一声。看上这种无聊的女人,还真是可怜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实力   底下,朱俞看着凤莲眼睛里沉着好些深浊的情绪,一人上前,卑小地作揖敬礼:“盟主,属下查了那个莲公子,他的来历不明但确实是从东北方向来的,贤金客栈很是尊敬,说是上面来的人要好生照顾。”   “这么说来他的确是帝雀山庄的人了?”朱俞沉声。   “这大致已经确定了。”   朱俞合眼,咬牙切齿,“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帝雀山庄会突然来参和一笔!是不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这个……”那人犹豫了一下,他也不清楚帝雀山庄此次出世的目地,隐隐觉得与他们所谋划的事情有所关联。   “无论如何,你派人死死地盯紧他们,若是他们有任何异动,就杀了他们!”朱俞咬紧牙关,帝雀山庄的人不好惹他很清楚,但如果是冲着他们所谋划的事情而来,就算是得罪帝雀山庄也要杀了他们!   “还有,那莲公子似乎本人并不会玄力,从任何一方面来看都像个正常人一样,都是他两个婢女在保护他。昨天有个黑衣人跟他见面了,那黑衣人的修为高深,我们无法靠得太近,但看两个人的相处……似乎有点暧昧?”那人又禀报道。   “黑衣人?”朱俞忽然想起,凤莲那一身红衣妖娆魅惑,高雅尊贵的行头,那般模样怕是有人招架不住,面具虽然没取下但那肤白似雪,也能猜测得到面具底下那人有多瑰丽。嗤鼻一笑,原来是个给人玩弄的角色啊!   “帝雀山庄近年不出世倒是更加迂腐了,连这种卖身卖淫的人也有,真为帝雀山庄的以后担忧呢!”朱俞摸摸胡子,话虽这么说,但看着凤莲那勾魂夺魄的模样,如果能一吻芳香,怕是也会心动!   “是啊,帝雀山庄窝在那山头上多年,看来也不行了!”底下的那人为了讨好他,说了一些谄媚话,贬低帝雀山庄。   “的确,帝雀山庄再过个几十年,还有谁再记得它的存在?不过就是占着一个天下第一富的名号吗,以后就不是了!”朱俞冷哼,挥挥手让他下去。   凤莲不清楚朱俞那边发生的事,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擂台打斗,身后云容二人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对面项珂那恼怒的视线任谁都能感受到,可偏偏凤莲视若无睹,完全把这个人忽略了。   周梦瑶坐在包厢中,看着凤莲轻蹙着眉头,却被一向爱慕她的项珂看见,再次激起对凤莲的怒火。郝破天观望着,静观其变。玉清子往这边瞥过几眼,装作不知道其中的样子,含笑看底下比武。   最后,忽然一声巨响从对面传来,风声而至,凤莲刚抬了头,就见破碎的木渣尖利地飞向他,锋利如刀若是被击中怕是要了半条命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云容眼放大冷芒,剑出鞘口,寒光一闪剑身挡住了木渣,冲刺之下木渣碎成粉末。与此同时,云裳手中银光一晃,毒针甩出,往项珂飞去!   项珂大惊,连连后退,猛然用玄力将毒针震住,最后掉落在地。   这不过几弹指之间,发生的事让人应接不暇,瞠目结舌。凤莲坐得端正,一点慌张都没有,不被项珂所吓。   “项公子,意气动怒可不好,美人姣好若惊了她那就得不偿失了。”端坐优雅,轻呷一口茶,眉间里对项珂的攻击没有任何在意,更有的是挑衅。   “你!”项珂怒及,却见周梦瑶面露不喜,只能暂时隐耐下来。   玉清子几人看得都是心惊,凤莲这两名婢女实力高深,竟能挡住项珂的攻击,保凤莲一人无碍,带上这两人胜过带上一群侍卫。   几人眉眼微敛,隐藏着底下算计的光芒,这人真的是没有任何修为还是故意而为的假象?打量着凤莲的眼睛也多了几分怀疑,昨日也接到了消息,凤莲似乎夜里还与一人交往甚密,不知是何人,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帝雀山庄的目地。   凤莲放下茶杯,抬眼瞬间对上沉思的郝破天,郝破天一惊,眨了眼惊诈不定。凤莲弯起嘴角,对他莞尔一笑,却激起了郝破天一身冷战,这人美则美,可就像是毒蝎美人,只能看碰不得。   云容走在前头,煞气阵阵,逼着众人不敢再放肆,冷声道:“若再敢动手,我必废你修为!”   话落,庞大的玄力以她为中心,震慑全场,众人退了好几步,项珂震惊地看着自已退后的半步,不敢相信这个婢女竟然有高于他的修为。   朱俞一等众势力的执掌人忽的站起身来,不敢置信这看似平凡的婢女天赋如此之高!   这一个突发状况,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想,也正因帝雀山庄的出世,让他们深深的感觉到了威胁。这份天赋若放在江湖上,那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却在帝雀山庄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   一时之间,看向凤莲的各种目光皆有,凤莲不紧不慢,笑着收纳所有人的目光,眉眼中的挑衅不言而喻。卷了卷袖子,露出如同白藕般纤细的手,却收到了一旁叶苍涯的不悦目光,凤莲一怔,微微扯了扯嘴皮子,这人这又是做甚?从刚才到现在,好像对他就特别有意见,这都第几次瞪他了?   凤莲蹙眉,他昨日也是下了好大功夫讨好他的,难不成还在生气?也不对啊,他若是真生气,不会有这么一个举动,那这又是为何?   云裳看凤莲那不解的模样,嘴角一抽,低声道:“公子,你稍微收敛一点,这有很多人看着你呢!”   凤莲讷然,往下一看,不自然地把袖子放下。终于明白了叶苍涯不悦的点,神情微妙又好笑,这又是哪门子的醋坛子打翻了,醋意这么浓!   吩嘱了云裳一句,云裳领会离去,留下云容一人。凤莲格外放松,也不畏惧其他人会趁这个时候对他下手。这些正道人土,表面功夫做起来比谁都好,不会落下任何把柄让人说事的。   底下逐渐进入白热化,一天的擂台初赛也即将告落一段,叶苍涯离凤莲很远,看着凤莲那招摇过目的神态,沉思不解凤莲的用意。 第一百二十二章 隐者   初赛进行了五天,云容练的是手上功夫,即便没有动用玄力也能挤进前五十名。武林大会能者颇多,最后初赛胜出的有一百名,挤进前五十并不是什么好名次,只是凤莲有意让她藏拙,所幸没遇上那几个人,云容打起来并不是太难。   接下来休息三天,给参赛与特定人员准备进入裂谷的事宜。裂谷之中,玄兽万千,高阶玄兽也不少,深处更多高深阵法守护,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不得而知。   凤莲是收到特别邀请函的人,帝雀山庄虽不出世,但威望犹存,特别邀请函中也有他一个,也正是说就算他不参加初赛也可以直接进入试炼赛中。   每个收到特别邀请函的势力都可以任选两个人免去初赛,直接进入试炼比赛。云容凭的是自已的实力进入比赛,所以她并不算邀请函其中的名额。这两个名额便是给了凤莲和云裳二人,凤莲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见焦虑,偶尔会与叶苍涯聚一聚,但正如叶苍涯不明白他来武林大会的用意,他也不明白叶苍涯来此做甚。   每当他问起叶苍涯来因,叶苍涯或是转移话题或是沉默不语,一来二回凤莲也清楚了,叶苍涯有事瞒着他!   凤莲放下茶杯,望向外头,只要是不伤及帝雀山庄的,叶苍涯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拦,但若是他目的就是帝雀山庄,那就容不得他留情了!   捏紧手拳,这些日子里,即便他以帝雀山庄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没有见到那股暗中势力对他下手,到底是临时改变主意还是韬光养晦,深藏阴谋?   “公子,该用膳了!”云裳看他独自一人在窗前吹风,身子又单薄,蹙了眉唤了一句。   寒风刺骨,越能使凤莲清醒,他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体里面叫嚣着复仇的残念,一点又一点的,疯狂地席卷着他的灵魂,让他亲身感觉那种痛苦。自嘲地笑笑,道:“把窗户关上,这天气冷了。”   “是。”   午后,冬日暖阳出现,金光披撒在地上,如同铺上一层金砂,午后的暖阳莫过是冬天里最大的眷属,所有人都喜欢这唯一一缕温暖的光芒。   凤莲躺在藤摇椅上,在院里晒着暖阳小歇,暖阳落在他身上,温馨暖和。云裳端了一杯小果酒,专给凤莲暖身用的。凤莲喜酒,这点只要稍微了解凤莲的人都知道,为此帝雀山庄所有酒都埋得很深,坚决不让凤莲知道放在哪。即便如此,凤莲总能找到酒喝。   当然,那时候的帝雀山庄遍地都是凤莲为了挖出埋在地上的酒的坑坑洼洼。杨海棠那会儿看着满目疮痍的帝雀山庄也是哭笑不得。   也是云裳刚走到他身边时,他眼睛忽然睁开,两眼放光,“果酒?”   云裳好笑:“公子,你这馋酒的毛病真该改一改,这刚到呢你就知道是果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酒平生之爱,怎能改?”冬日里畏寒,故而云添总能弄出一些酒来暖身,云裳虽不知其故,但看得多了也知道凤莲冬日里离不开酒,就去弄了一杯小果酒来,给凤莲暖暖身。   凤莲端起果酒欲要饮,耳边忽然吹过一阵风,飒飒作响,身子轻颤倒有些冷了。   “云裳,去把我的棉衣拿来!”看看身上的红纱衣,估计再不穿得冻死在这儿。   “公子你稍等。”云裳点头,留下了端盘,往楼上去,云容被他打发到外面买东西了,所以只剩下他一人。   眉眼忽然一凝,道:“出来吧!”   话落,一个黑影闪现而去,黑色斗篷裹住身子,低着头看不清面相,手里弯刀如月牙,恭敬地单膝下跪:“主子。”声音沙哑,难辨雄雌。   “你怎么来了?”凤莲蹙眉,隐者一向安守本分,若没有他的指令不会出现的。   “属下上头有命,到此办事。”隐者不隐瞒,道出了自已的事情,他们分布四国各地,有的为人做事,有的自持一方,但只要主子有令,就会立刻行动。   凤莲琢磨着果酒杯子,沉吟片刻,道:“可曾说过为何事?”   “属下只接到来此的信息,其他事情尚不清楚。”   “如此,你先回去,以你的身份不宜在外走动,若真有什么事,外面的掌柜是自已人,传个信给他自会告诉我的。”凤莲点头,隐者身份不宜暴露,尤其是他眼前这人,身份更加非凡,也令人更多忌讳。为大局考虑,他没详问,挥挥手让他离去。   一人躺在藤摇椅上,静静思虑,叶苍涯一个王爷来此本就引起他怀疑,这下连同隐者也来了,怕是都有所目的,更有甚者是同一个目的!   端起果酒一饮而尽,酒劲在胃炸开,暖了一片身,可凤莲的心却如同冬日里的冰,凉透了。他隐约能感觉到,叶苍涯的到来与隐者的目地有很大的关联,极有可能这场蓄谋就是冲着帝雀山庄而来的!   手松了松,杯子从中滑落,青瓷玉杯残留着鲜红的美酒,与地面碰撞在一起,“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声音引来了云裳云容二人,连忙赶来,眼前一晃乎,二人齐齐出现,同声道:“公子,你没事吧?”   凤莲抬起头来看二人,轻笑一声:“没事。瞧你们紧张的,不就是不小心摔了个杯子吗!”眼睛敛下了猜疑与阴冷,他笑靥如花,单手支颚,另一只手对云容勾了勾。   云容不为所动,冷道:“公子有什么话说就好,无需靠得太近!”   凤莲看她一副冷掉渣的容颜,不由纳闷:“瞧你长得多漂亮啊,偏生一副冷渣子脸,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云容孤身一人也能有所乐,不在意嫁与不嫁。”云容道。   “什么能有所乐,找个人陪陪你,走遍天下众览景色,岂不更好?”云裳性格倒不让人担心,总会有成家的一刻,可云容这性子怕是一辈子都没有人上门提亲的。凤莲含笑,昂首道。   “这些事,我一人足矣!”云容不为所动。   凤莲见撼动不了她心头的一丝念头,只能罢手,抬头看向远方,若是他有云容这份心得,或许他与叶苍涯之间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终究是自已渴求的太多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裂谷   五日过后,试炼比赛正式开始,凤莲三人一同前往裂谷,裂谷之前几大门派早已到达,等着凤莲这最后三位参赛者。面对几大门派如此大的阵营,凤莲从容冷静,一卷红衣袍勾勒出妖孽气息,朱绛唇扬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   随目扫了一眼众人,将众人的面色都揽尽眼底,卷着风暴冷意横生,这试炼赛正是最好试探他人的机会,趁这个时候查出其中想要陷害他帝雀山庄的人,一举拖出背后势力,直捣中心。   一袭玄色戎衣,男子面上戴着一个玄铁面具,深眸看不清情绪,从天而降,如同煞神下凡,惊恐世人。只见他落在红衣的莲公子身边,目色冷漠,朝他点头:“莲公子,别来无恙啊!”   “有恙。”凤莲不按常出牌,含笑回了一口。   “有恙?那莲公子是哪儿有恙?”叶苍涯挑眉,假装打量着凤莲。   “精气虚一时补不来,这腿酸肿得很,腰也不行了!”凤莲答话,笑意荣荣,故意说得十分暧昧。   当即,几大门派闻言,思及前几日听闻莲公子与一名黑衣人走得很近,想歪了意思。有几个人轻蔑一笑,“不就是个倌子吗!再怎么神气,也就是个被压的!”   “是啊,保不准整个帝雀山庄都是他的恩客呢!”说及哈哈大笑。   叶苍涯眼一凌,掌心凝聚一股玄力,悄然推了出去,蓄势汹汹朝嚼舌根的二人胸口打去!   二人只觉得胸口一闷,掌力生疼,一口腥血往上涌,喷洒而出人倒飞入裂谷之中!裂谷之中玄兽众多,二人伤了身入谷,不死非残,更是那一身血腥味更容易引来玄兽,救人已成无望!   “你!”不少人注目着,自然叶苍涯的手脚有些人看得出,带那两位弟子入门的师傅上前一步,剑出鞘口,直指叶苍涯。   “谁敢说莲公子一句不是,我就杀了谁。”声音淡淡,没有什么波澜,气魄却凌驾众人之上,犹如王者降临,压制众人。   凤莲看了眼几大门派,微微一笑,了叶苍涯的衣领,“何必动气呢?大家和和气气的不是更好吗?”   叶苍涯低头,眸中摆明不信凤莲会是那种劝架之人,只是对上红衣男子那眉眼含笑,也开不了这个口询问。意图将人搂在怀里,一把寒光剑放在面前,云容面无表情紧盯叶苍涯:“放开我家公子!”   叶苍涯不悦,但手放开了,只是对着凤莲道:“你这婢女,还不如侍童懂事!”   “哪里的话,她们也是为了我好,你也别生气,以后不会的。”凤莲轻笑,这一个闷气生得真无取闹!   “再防至于防着我吗?”眼瞅着云容还没收回剑,叶苍涯不屑冷笑。光凭一把剑就想阻拦他,简直是异想天开,若不是快进入裂谷了,他非得教训一下这婢女不可!   看穿叶苍涯的意图,凤莲眼咕溜滚动,用手挪开云容的剑,云容怕伤了他也不敢妄动,只能任由剑被凤莲推走。   玉清子几人看得心慌,这玄衣人玄力高深,远不是他们可及,若他进了决赛,哪还有他们机会?   凤莲笑笑,不回答他的问题,走向裂谷入口,“该进去了,时间快到了!”   “我陪你进去。”   “这个侠客请留步!”朱俞上前,拦住了叶苍涯的步伐,抱拳道,“这是武林大会的二赛,侠客之前未参加初赛,恐难进去。”   叶苍涯冷看一眼,挥挥袖子,一枚令牌从袖下飞出,落在朱俞手中。朱俞定眼一看,大惊失色,连忙作揖,“原来是玄天阁的使者,老朽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先前的邀请函本尊也带来了,朱盟主看一看便知。”递上邀请函,朱俞还没打开连连点头,满头大汗,“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玄天阁使者见谅!”   玄天阁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帮派,也是近几年才崛起的帮派,刚出世的帮派就立下了不少功劳,为众人所敬仰以及忌讳的帮派,而玄天阁阁主终究不知底细。如今问鼎武林大会,不知所为何事。   凤莲眯着眼看了半晌叶苍涯,被他搂着走路,“进去吧!”云容云裳二人紧随其后,走进裂谷之中。   玉清子几人面面相觑,玄天阁使者的到来如同泼了一盆冷水,凉入心底,帝雀山庄来的这人居然与玄天阁使者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若是两人联手那岂不是……   玉清子看着四人走进里头,眼底暗涌波澜,深沉黑暗。贺征紧盯那红色的身影,眉头皱起,越发觉得这人熟悉,行为举止虽与凤莲有所不同,但殊途同归,像极了凤莲偶尔的姿态。   “各位侠客慢行进入裂谷,裂谷之中玄兽众多,高阶泛多,千万小心!”朱俞声大洪亮,透着一股祥和,再加上他那副慈祥的面孔,倒是仁德义慈。   凤莲几人走入裂谷之中,感觉眼前忽然一变,树林满目疮痍尽在眼前,踩着污黑的淤泥,粘稠的感觉使人不舒服,更何况凤莲洁癖使然,更难以接受。   再看看身旁,云容云裳包括叶苍涯都不见,腰间的搂抱温度还残余,看来是这片诡异的森林在作怪了。抬起头去,一只宛如铜盘大小全身漆黑的怪鸟睁着一双血色的瞳孔看他,那诡异的感觉渗入人心,浑身不舒服。   凤莲走得缓慢,那怪鸟一直盯着他看,就等到他快走到另一头时,怪鸟尖刺地叫了一声,拍拍鸟翼向下朝凤莲冲来!凤莲一惊,挥袖避开怪鸟的袭击,还不等回应,怪鸟转了一个方向再度冲来。   凤莲腰间摸出一枚飞刺,向前掷去,怪鸟灵活无比躲过凤莲一把飞刺,往上空飞去而后冲下来直撞凤莲。   凤莲连连后退,手划过腰间摸出好几把飞刺,一同掷去,几把分为不同方向而去,拦截了怪鸟的路,尖声刺耳,拍拍鸟翼往后退去。   凤莲趁机离开其视线,朝外头走去。这森林诡异无比,还是尽快离开的好,找到云容二人再做打算!   怪鸟看着人消失不见,连叫好几声,最后停歇在树枝上,继续寻找着下个猎物出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媚儿   森林寂静无人,唯有他一影红衣行走,行至几里路依旧不见人影踪迹,凤莲停下来,望着森林每一处,不再走动,身子一跃上了枝头小歇。   此处诡异甚多,走动也无济于事,不如先观察一番再做打算。   数刻之后,终于有了一点响声,三名男子从他底下走过,提着剑谨慎小心,身上稍微挂了点彩头,但都不碍事。   凤莲挑眉而视,看着一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呼出气:“总算躲过那头饿狼的追击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说是狼那全身漆黑如墨,牙齿比剑齿兽还要锋利,诡异的很,若不是咱们动作快一点,就得喂兽口了!”另一个人也道。   “别管那么多了,这森林鬼气森森的,实在胆战心惊,赶紧离开吧!”挥挥手,三人立马提剑迅速离开。   三人步伐急促而去,凤莲抹抹红唇,沉思片刻,下了树枝,慢悠悠地跟在三人身后,有这三人探路何乐不为?   这森林如同他们所说,诡异无比,出现的玄兽皆为一身漆黑鬼影,不似寻常玄兽。凤莲环顾四周,一片荒凉死寂之地,应该与这些变异的玄兽有关联。   正寻思着,突闻一声惨叫从右侧响起,凤莲抬眼看去,看不清弧影,只能隐隐看见有东西闪动。   “怎么回事?”前面那三人大惊,面面相觑。   “过去看看吧!”一人建议道。   三人齐齐走了过去,突然一瞬一个黑影往他们过来,吓了几人一跳,连连后退。   那黑影直砸大地,震起了一阵尘灰,三人定眼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人。那人四肢扭曲如麻,七窍流血而死,死相惨烈,致死不瞑目。   三人怔了怔,“这不是海沙帮的参赛者吗?”   “这怎么……”还不等三人说完话,那森林深处忽然一道寒芒而过,划过枯树一棵棵轰然倒下,直至三人面前。   三人大惊,御起玄力步伐往后飞去,避开寒芒,寒芒如回轮刀倒飞回去,落入了一人手中。那人身形曼妙,款款走来,片刻之后那人出现在三人面前。   凤莲眼睛闪烁一下,越上枝条隐蔽,冷眼看着三人与那人碰面。   那人一身黑色纱衣,裸露一双美腿,冬日徐徐冷风,双手弯刀如月牙弧,一双狐媚儿眼轻佻,高傲看三人如同死人。   “你……你是谁?”三人不识这人,参赛者也没有这人,顿生警惕。   “各位爷可让媚儿好等啊!”那人高挑狐媚,倒当得起媚儿一名,只是此刻反而令三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退了一步心生戒意。   “你是何等人?我等武林大会试炼比赛参赛者,你且尚未入参赛者其中,岂敢闯入裂谷!”三人低呵,时刻提防女人的偷袭。   忽的,一箭冷光突袭,三人未能料及,正中一人大腿,痛呼声高响空中,其余二人皆是退步。再是几道冷光而来,那先前被刺穿大腿的人更加痛苦难堪,四只箭分别将他的四肢固定在了地上,连拿起剑的力度都没有了,一阵阵惨叫而过,其余二人面面相觑,皆软了腿。   “哎哟,冷羽你又抢我人!”媚儿笑得如娇似花,咯咯笑着。   不远处的高树上一人显露身影,那人拿着弓箭冷漠站着,宛如世间万事都与她无关一般。   凤莲眯了眼,这二人组合极为诡异,却与云容云裳二人颇有一些相似,只是这手段狠厉,不杀其人而毁其身,非正道人土而为。   不到三刻,二人用尽各种手段,将其残忍杀害,死前还更是百般折磨。凤莲在树上眯着眼,最后合上眼睛,不去看这一幕。   “冷羽,走吧!再去找下一个目标!”二人明显没有发现凤莲的所在,用清水洗了沾满血迹的手,嫣然一笑。   直到他们走后,凤莲从树上下来,站定脚跟,看着三人尸体,叹了一口气。江湖险恶,什么人都有,这三人也不过是其中的牺牲品罢了。   袖子扫了扫,将三人安置在树下,就算死后也有一个安身之地。抬起眼去看日光,已是晌午之势,他须尽快离开这片森林才是。   凤莲离开不久后,冷羽二人忽然返回,冷羽走的急,媚儿在后面追赶,一边高喊:“冷羽,你急什么!”   冷羽忽然步伐停下,看着那被安置在树下的三人,神色有些闪烁:“刚才这里有人!”   媚儿匆匆过来,撩了一卷头发,惊道:“什么!”   “这人的玄力和我们相差不多,事先就在这里了!”冷羽胸口起伏,她平生也唯有那一人她打不过,她就不信这武林之中还有第二个!定是有了隐匿法子骗过了她们的眼睛!   媚儿可不这么认为,能不被她们发现的大多都是修为比她们高出许多的人,如果硬碰硬那怕是胜算不大。只能拖着冷羽道:“冷羽,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先别在这里纠结了!”   冷羽思及来时那人交代的任务,只能暂且缓下这口气,道:“走,先去杀了主子说的那个人!”   “是啊是啊,那人听说长得比我还媚,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有人长得比我漂亮,而且还是个男人!”媚儿想到这一点,不满地捶打着冷羽的胳膊,示意她快点离开。   “你要是不喜欢那人,我们就划花他的脸,毁了他的身,让他永生永世带着这份痛苦。”冷羽眼中杀意凛然,开了口。   “那是最好的,在此之前我要看看这人到底长啥样,能被人传得有模有样的!听说那人还是个小倌专门哄男人开心的!”媚儿咯咯笑着,陪同着冷羽一同离开。   另一边的云容持剑一人在林中穿梭,面无表情眉头却皱成一团,公子和云裳都不见了,她心中有些难安,生怕二人出了什么事。不能在原地就此待毙,她只能海底捞针,到处寻着人。   忽的一声轻响从草丛中响起,她眼凌厉起来,剑半出鞘,等着那物到来。一抹火红先入了她的眼,再是那戴了青狐面具的男子优雅走来,她眼过欣喜,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喊道:“公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金珠   “云容。”凤莲偶遇云容,稍作放心,左右看一眼,“你与云裳也分散了?”   云容无奈点头,称了一句是,又问凤莲如何。   “我适才遇到了两队人马,一队是参赛者,一队是两个并不是参赛者的女人,一个叫媚儿一个叫冷羽,功夫十分了得,只是心肠狠了点对那参赛者百般折磨而死。”凤莲简单了他刚才的所见所闻,又道:“这二人出现地蹊跷,怕是这次试炼比赛不简单,我们得尽快找到云裳才是。”   “是。”对凤莲的话,云容向来百般顺从。   “这森林诡异,你之前可遇到什么玄兽了?”凤莲走在前面,轻声问。   “玄兽?”云容一怔,摇头,”尚未遇过。”   凤莲眉头轻扬,道:“那就算了,没有遇到是最好的。”   云容不解,但也没多问,以她性子冷冽,事不关已绝不多问,跟随着凤莲走动。   二人走了半晌,忽然之间凤莲停下了步伐,目光微闪,环视一周,眉头轻蹙,这里他刚经过不久,怎么又绕回来了?   “云容,你跃到上方去看看,这片森林到底有多大!”凤莲吩嘱了一句,云容得令从一旁枝头跃起,往高处的枝头飞去,还不等落到枝头上,下面的凤莲瞪大一双美目,清呵一声:“小心!”   云容顿感后面芒刺在背,心中警铃大响,剑出鞘中点在树干上,借机转身避过。定睛一看,竟是一把把小剑,如同长了眼似的追着她走。她以剑为守,在空中与小剑交手二十多招,最终落地。那小剑瞬间隐匿,不再攻击云容。   “公子,这是?”云容走到凤莲身边,难得多问一句。   凤莲低头,面色有些凝重,“这是守护剑阵,当年的玉虚峰遭遇魔教入侵,最后就是用这个剑阵守住了玉虚峰。这剑阵一旦开启就没法停止,唯有信物才能通过,看来我们想要出去,要么就是破了这剑阵,要么就是拿到信物方可离开。”   “信物?”云容沉思,“玉清子?”   “不尽然是玉虚峰的人,可能这就是试炼比赛,我们必须拿到这森林里藏着的信物,才能离开。”凤莲磨挲着红唇,“无论如何,先找到云裳再说,只要是入了此阵却无信物之人,他面前事物随时更换,你也要跟紧我,万一又分开了就不好办了!”   “是,公子!”云容抱拳,恭敬地道。   又走了一方小路,凤莲抬起眼,再次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睛,正是他第一次到这里遇到的怪鸟,他挥了挥云容,指着那怪鸟道:“你瞧!”   云容抬起头去,撞见那怪鸟模样,蹙了眉,“这是什么玄兽?”   还不等凤莲说话,那怪鸟忽然鸣叫几声,对着二人直线冲下来!云容一惊,挡在凤莲身前,喝道:“公子,小心!”   寒光剑瞬息挡住了怪鸟的攻击,怪鸟看似不大,力气却不少,硬生生地逼着云容退后划过一道痕迹。云容眼一凌,脚底忽然用力,朝怪鸟砍去,那怪鸟灵活变动,躲过了云容的一招。似乎也知道自已遇到棘手的对手,它怪叫了好几声,好似给自已壮胆,继续附身而来。   云容猛地爆发出一声清亮的呵声,浅紫色的玄力瞬间凝聚在剑,直冲怪鸟!   凤莲退后好几步,站定脚跟,看着这一人一鸟的争斗,有些棘手但不至于太难。摸了摸腰间,藏着无数的绝门暗器,若真的有什么事他也不是吃素的!   一人一鸟的打斗进行了两盏茶的功夫,终于怪鸟最终死在云容的剑下,云容微微喘气,这场打斗事实上都是一攻一守,那怪鸟自知敌不过她,想要拖耗她的体力,后来感觉到危机这才想逃走,被云容抓住机会,一剑落下这才结束的。   凤莲点头,笑道:“不错!”   云容歇了一口气,眼一瞥瞧见那被她剥开的怪鸟腹中好像有什么金闪闪的东西,用剑挑了挑,将那金闪闪的东西挑出来。   凤莲眯了眼,拿出手帕裹着那东西捡上来,仔细翻看,是一颗圆珠子,黄金制成,但中间好像还包裹着一种如同流沙一样的颗粒状,五光十色很是漂亮。再朝上方看去,道:“云容,你先歇一会,待会拿着这东西再到上空试一试。”   “好。”云容明白,知晓凤莲的心思,她稍作休息,立刻拿着那珠子飞去,这次的守护剑阵却没有动静,让云容穿过剑阵,一览整片森林的大小,最后落了下来。   “公子,这东西就是信物!”云容将珠子拿给凤莲,“森林大概十里之大,并不是什么很密集的森林,森林往东走是一片古迹,而往南却有一片金色的湖。”   “金色的湖?”凤莲看了看手里的金珠,握在手心,“走,我们先拿到三颗信物,再去金色的湖。”   大致地明白,这信物就是杀了这些玄兽得来的,而森林中的玄兽稀少,也就说明出去的人有限,他们必须赶在前头拿到信物,如果不行那就只能硬抢了!   想起适才遇到的那二人,他心中波涛起伏,这场试炼比赛,也是一场残杀,将大半的天才都埋葬在这个地方,真是可惜了!   这其中必定藏着一场腥风血雨,但只要不招惹他,他不会参与其中,他在乎的只有帝雀山庄。思及帝雀,他忽然想起叶苍涯,眯了眼,至今他都还未曾问他为何来武林大会,所为何事。   若真的……与帝雀山庄有关系,那又该如何是好?凤莲叹了一口气,只道是现在尽快找到叶苍涯才是最要紧的,这件事事关他帝雀山庄,他不能坐视不管!   忽的,响起一声虎啸,振起回荡,树木动摇,他微微一怔,朝那方向看去,只见一人蓝色玄力缠身,与一黑色剑齿虎争斗,几个轻跃,手中长枪挑虎,剑齿虎避过扑去,那人一个翻滚躲开,已然处于下风。   他却是眼睛倏忽瞪大,喝道:“云容,去帮忙!”   “是!”云容立刻行动,往那剑齿虎飞去。   凤莲眼睛闪烁,拍拍脑袋,怎么就忘了这人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又遇   林中,那剑齿虎体型尤为可观,庞大如同象山,尾巴一扫过去,一排排的树木接连倒下,威力十足。   青影迅速躲过,提枪一抬,狠势戳向剑齿虎的腹部,剑齿虎身躯一侧,避开了要害攻击,却也划伤了他最为薄弱的腹部,赫然叱啸,声音大如轰雷,震慑威猛!   虎啸生风,震得青影后退好几步,忽的猛虎扑过,只得狼狈翻滚避开。眼中慎重地看着剑齿虎,手中紧握长枪,随时发起攻势。   剑齿虎叱咤着,趁势利爪一拍,青影猝不及防,倒飞数米噎下口中涌升上来的血气,手掌用玄力在地面摩擦稳定身子,胸脯起伏不定,与剑齿虎一人一兽,小心翼翼地行动。   忽然,寒光突闪,剑齿虎如同受了惊一般,跳开几下,寒光剑“锵锵”插入大地,祥云兰花剑穗在空中飘扬,一人飞来,手中掌力一吸,寒光剑颤动发响,只见拔出大地落入那人手中,一挥过去,劲风飒飒,正是云容。   “吼!”剑齿虎见又多了一人,叱啸着,却震不动云容半步,一眯眼步伐而动对着剑齿虎忽的砍去。   青影发愣,站起身来看着云容与剑齿虎的打斗,原本占上风的剑齿虎在云容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惊吼恐惧着云容的攻击。   青影喘息着气,小歇一会儿恢复体力,忽然间一双白皙的手搭在他肩上,处于警戒状态的他立刻耸起,欲要来个过肩摔!   “你敢动一下试试!”背后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引得他一身鸡皮疙瘩跳起来,连连后退看着来人。   凤莲一袭红衣如火,就冷冷地看着他,“你就一个人?”   青影正是贺征,被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咽了咽,看着这红衣人越发感觉熟悉,尤其是那刚才的话语,更加耳熟。   “我进来就一个人啊!”贺征回答,站起身来很习惯地了自已衣裳,出身于名门望族,这些小小的习惯都是自然而然的。   凤莲打量他一身,确定他无碍,从他身旁走过,顺势损了一句:“真差劲,连只小猫都打不过!”   贺征一噎,火气上来了:“什么意思,你见过那么大只的猫吗?!你有本事你打下来给我看啊!”   凤莲脚步停下,回头看他,指了指云容那边,戏谑道:“已经打下来了。”   贺征往剑齿虎一看,已经成了一团烂泥被云容一脚踩在地上,他惊地挑眉,这还是女人么?他以为彪悍的女人有凌箩一个就很多了,结果刚出来一下又遇到一个!   云容从剑齿虎腹中寻到一颗金珠,拿到凤莲面前,贺征好奇地看着,凤莲低头看了眼,转而丢给贺征:“送你!”   贺征猝不及防,接住金珠,惊诧地看着他。凤莲不语,径直走过,云容更是二话不说,跟随凤莲离开。贺征怔了怔,立马追上凤莲的步伐,“诶,你把这东西丢给我干嘛!”   凤莲抿唇,“给你留着玩,怎么,不要?”   贺征顿住脚步,当即收起金珠,道:“怎么可能不要!”   凤莲轻笑,欲要离开,贺征忽然开口:“凤莲,是你吧!”   凤莲神情骤然凝起,脚步却没停下,“我姓帝,不姓凤!”   帝姓,是帝雀山庄最初的姓氏,这个姓氏极为罕见,但也并非正如姓氏能够坐拥天下。从古到今,每朝每代都没有帝氏人出现,帝姓也只不过是姓氏而已。   “帝……莲?”贺征回想起这人被人称作莲公子,狐疑道。   凤莲斜睨,清冷凉兮而琉璃水动,“你还有何事?”   “没……没。”贺征缩了缩脑袋,怎么面对这人总有一丝恐惧的心,却又十分的亲切。   “没事就滚!”凤莲一挥手,一阵凉风袭过,贺征堪堪避开袭来的凉风,再看向凤莲那处,人踪影没了。   走出一段路,凤莲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贺征的方向,不太放心贺征的安全。云容看着凤莲蹙眉的神情,道:“公子可是不放心刚才那位公子?”   凤莲敛下眼帘,“他是我表哥,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云容吃惊回头看向贺征的方向,“那是……您的表哥?”   “嗯。”凤莲点头,叹了口气,“先跟着他吧,我不太放心他。”   “是。”   凤莲二人与贺征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心中忧虑多了几分,多了贺征他又不能直面与他相认帮助他,只能曲线救人还得装得一副满不在乎。   想想就头疼,怎么偏偏贺征就来了呢!   忽然的,前方的贺征停下脚步好似遇到什么人了,凤莲抬起头看,凝起了眉头,贺征遇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媚儿冷羽二人。   贺征一见是两名女子,不太了解参赛者的他以为是参赛者,道:“二位姑娘请留步,敢问可知晓这里的路径?”   二人见了贺征,眼中都是一片暗芒,媚儿开了口,咯咯笑着,企图诱惑贺征:“哥哥这是什么话,我们要是知道这里的路径,哪还会在这儿瞎逛呢?”   贺征满怀失望,也没多看二人一眼,作揖抱拳:“如此,多谢二位姑娘了,在下先行告辞!”   媚儿噎住,头回遇到对她媚术没有半点反应的男子,她心生恼火,喝道:“你给我站住!”   贺征站定,不解回头:“姑娘可还有何事?”   那眼中清明亮澈,半点不受女子的魅惑,不动身心,只当她是平常人。媚儿瞪大了眼,头回受挫倍加恼怒,冷羽见她生气,当即对贺征骤然开弓,拔箭而射。   贺征警铃大响,快速躲开冷羽的攻击,媚儿拔出弯刀就直冲上去,贺征大惊弯腰避开,手中红缨枪出,与媚儿交打起来。   凤莲二人悄然靠近,落在树顶上看二人打斗,冷羽因恐误伤媚儿放下弓箭,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凤莲眉头蹙得紧,媚儿是蓝镜巅峰高手,而贺征是蓝镜初期,二人只相差三个阶段,却是天壤之别,不出百招贺征必败!   “云容,等会无论如何都要救下贺征,别管我只管先救他!”叹息一声,他轻声吩嘱。   “公子……”云容尚有犹豫,看定凤莲眼里的坚定,只能化为一声:“云容明白,定会保护好表少爷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打斗   贺征在下面与媚儿交手已经过半百,媚儿招数狠厉,几乎招招致命。贺征眼一沉,估计真的想要他的命!   反手红缨枪咄势而去,媚儿弯刀挡住,贺征趁势脱离,媚儿哪容他逃脱,弯刀从手脱出,抛向贺征,贺征察觉到背后的锋芒,立刻躲开,却也错失逃脱机会。   云容眼一凌,寒光剑出鞘飞落,媚儿大惊,避开了寒光剑的落击,抬头看去,红衣公子与一名劲装女子高高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冷羽与媚儿眼睛猛地一缩,盯着红衣公子不放,那正是她们此次任务的终极目标!媚儿转身喝道:“冷羽!”   冷羽以迅雷之势拉开弓箭,直指红衣公子的面门,淡紫色的玄力凝聚成箭,猛然放开!   玄力箭速度极快,力道狠厉,只道是要一箭取红衣公子的性命。红衣公子的袖子在风中轻荡,隐约可见紫光闪烁,临危不惧站立在树上。   突然,一箭深蓝从另一旁射来,正好与近在咫尺间的玄力箭交接,异象突生,两箭交叉玄力融合,就在空中爆炸开来。   凤莲眯眼,放开手,不做任何动作,云容带他落地,身姿迅猛,拔起地上的寒光剑纵身一跃,剑芒利落。媚儿大惊,用弯刀格挡,但她实力低微一级,天壤之别,被云容一下子击退好几步,横起弯刀在身前,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另一旁,几道深蓝玄力箭而至,冷羽眼一缩纵跳闪避。云裳飞赶过来,一挥袖子护在凤莲面前,盯着冷羽,手中的弓弩摆放着箭,寒光闪闪。   “你是谁?”冷羽头回遇见与她一样都是持远程武器的人,只是与她弓箭不一样,那人是弓弩。   云裳微微福身,大家闺秀姿态尽显,平静地道:“云裳在此有礼了。”   冷羽忽的冷笑,执起弓箭冷道:“冷羽!”报名瞬间,又是一箭射去,云裳不敢大意,连发三箭力挡,却是能力悬殊,三箭堪堪挡她一箭。   云裳清楚,她刚才能一箭挡去,也不过是冷羽对凤莲的试探,没用全力,此时若真打起来,她很容易吃亏。   凤莲看了眼贺征,已经从媚儿手下逃脱,接连两战消耗了他不少玄力,正站在他背后的大树喘气。凤莲面色不变,声音幽深:“移位。”   只见云裳云容二人忽然互看一眼,继续打斗,云裳绕过枯树闪躲着冷羽的攻击,冷羽冷笑,眼中势在必得。媚儿却招架不住云容的攻击,只得硬撑希望冷羽尽快解决云裳前来帮忙。   忽然之间,云裳反身对着媚儿发箭,冷羽大惊欲要帮忙,却是云容脱开媚儿的范围,剑蓄势而下,直冲她而来!   双方打斗忽然变了对象,令媚儿冷羽猝不及防,又听凤莲声音传来:“攻。”   冷羽二人都明白了,红衣公子这是在做指挥,二人隐晦对视一眼,直冲红衣公子而去,可步伐还没踏出一步,云容云裳的攻击就降临,打乱了她们的步伐,半路不让她们靠近。   贺征吐出一口浊气,走到凤莲身边道:“多谢。”   凤莲连看他一眼都没有,“怎么又是你?”言语中带着厌烦和嫌弃,贺征一噎又道:“你是不是为了救我才……”   “谁稀罕救你!”凤莲恶寒地看着他,“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贺征怒意燃起,手指竖了起来指着凤莲道:“那不是你为什么跟着我!”   凤莲无良地眨眼,装若无辜:“我哪跟着你?我只是迷路了!”   “……连方向都不会认?”   “是。”凤莲睁眼说瞎话,还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   “……”贺征哑然。   二人说话间,云容四人交手已过数十招,凤莲看了一眼,突道:“伏一。”   瞬息之间,森林四人打斗变化,云容逼退冷羽,剑在枯树一撑倒飞回去,指向媚儿。冷羽以为是又换人,不敢靠近。不想云裳却没与她交手之意,全力将攻击落在媚儿身上。冷羽这才明白,所谓“伏一”不是换人,而是先砍杀一人!   当下媚儿遭受二人夹击,苦不言堪。冷羽已经退出射箭范围,再想赶回去也是来不及。只能亲眼看着媚儿被云裳两箭并发射中,背后挨了云容一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媚儿!”冷羽欲要上前,云容再次逼来,她大惊失色,自知不是云容的对手,何况还有个云裳,咬牙亦然孤身逃离。   云容欲追,凤莲摆手:“穷寇莫追。”罢了剑回鞘中,与云裳一同走到凤莲面前作揖。   “云裳,你来得很及时。”凤莲面上含笑。点头。   云裳不语,也不邀功。   贺征摆摆手,道:“见了这么多女的,终于看见一个比较好的了!”   凤莲瞥了一眼:“怎么?看上我家云裳了?”   云裳一惊,呼道:“公子!”   贺征有意整一整凤莲,故作风流的送秋波,“看上了,你把她嫁给我吗?”   凤莲浅笑,口里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想—得—美!”   贺征垫肩,云裳稍微心安,看了眼贺征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云容传音入耳告诉她,她感新奇,这人居然是表少爷!   “现如今,你要怎么离开这里?”贺征问,“我在这林子走了好几圈了,就是走不出去,你有办法吗?”   凤莲将路痴谎言进行到底,道:“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路!”   贺征翻了个白眼,“我咋忘了,你就是个痴儿!”   “痴儿?”凤莲挑眉,“你说我是痴儿?”   “连路都不认识不是痴儿又是什么?”贺征有意与他对着干,凤莲一个不爽,面上更加笑意吟吟的,猛然冷下脸,对云容发令:“云容,把他给我丢出去!”   云容得令,不顾贺征反抗,拖起贺征就是往天上扔去!   人飞出很远,最后看不见人影,只留下一串骂骂咧咧的话语,凤莲轻笑,将手中的金珠交给云容,“你也出去,保护好他。”   “是。”云容接过金珠,踏上枝头,往天空而去,追着贺征的方向过去。   独留下凤莲和云裳,凤莲虽然因为贺征的关系,有所变动,但整体不受影响。   走到媚儿跟前,眯着一双丹凤眼,声音冷漠:“还想装死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二十八章 破天   地上的媚儿依旧不动,凤莲心中阴戾一起,本来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从云裳手中拿过小刀,讽笑:“既然死了,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吧!我还从未见过人类的肝脏是什么样的,今天就拿你来试试吧!”   媚儿身体一抖,连忙睁开眼,苦苦哀求着:“别别别……别杀我!”   云裳一把弓弩抵在媚儿颈上,淡淡地道:“不想死就说实话,说,你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媚儿支支吾吾,吐不出几个字,凤莲眼眯手中刀子利落而下。“啊!”媚儿惨叫,爬着倒退几步,惊恐地看着凤莲。   凤莲手中的刀子沾了血,切了媚儿一块血肉,用刀子指着她:“说。”   “我……我……”媚儿还有些犹豫。   凤莲可没耐心,刀子旋转一周,再次切了媚儿一块血肉,痛得她连声尖叫:“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见此,凤莲罢手,将刀子用手帕擦干净,递给云裳,红袖扬起,斜睨道:“说吧!”   “我们是魔教中人,这次奉教主之命来此杀死除了几大门派的参赛者。”媚儿头上冒冷汗,这下莫说是嫉妒红衣公子了,只有畏惧和恐慌,不敢有动作。   “杀了他们于你们又有何用?”凤莲又问。   “我……据说是要对江湖的正道人土一网打尽,也好称霸天下。”媚儿不敢再有一丝隐瞒,只是自已也尚未确定是否真假。   “据说?”凤莲眯眼,危险诡谲。   “我……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教主的命令一般都是冷羽知晓,我也只是配合行动而已!”媚儿急红了眼,连连摆手,表示自已真的不知道。   凤莲手指动了动,看了一眼媚儿,确信她此时断然不会说假话,挑眉淡淡地道:“继续说。”   媚儿眼睛闪烁,有些吞吐,“临走前……教主忽然又下达了命令,说是……先对帝雀山庄的红衣公子下手……”话愈发小声,直到头顶上凤莲的目光幽深,她按耐不住,唯恐凤莲动手。   “帝雀山庄的红衣公子?”凤莲低笑,这不就是他吗?居然把主意都打到他头上来了,他是不是也要回敬一下才好?   “继续说。”云裳把弓弩举在她颈上,冷声道,打着她公子的主意这种人也别想活了!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其余的就都是冷羽知道的,她是教主的亲信,她知道很多事情!”媚儿连忙摆手,满头大汗。   “如此,你走吧!”凤莲微微一笑,把媚儿放走。   媚儿一顿,有些怀疑,“真的?”   “当然。”凤莲拂手将云裳手里的弓弩拿来,道:“你走吧,你告诉我这些,我相对应的也不会杀你。”   云裳不解:“公子?”   媚儿见此,站起来捂着伤口退了好几步,确定凤莲真的没有杀人的动机,眼中光芒大闪,立刻运起玄力往外飞去。   凤莲目送她远去,嘴边的笑容越盛,云裳上前作揖:“公子,云裳不明白,为什么要放走她?”   “你认为她出卖了魔教,魔教还会收她吗?”凤莲浅笑,“放她离开也许会给我们一个惊喜。”   云裳想了想,背叛者可耻,以魔教那种阴毒地方,必然不会饶过媚儿的。思及,稍微安心,点头道:“云裳明白了!”   “手里的两枚金珠都给了表哥和云容,想要出去就只能再另寻金珠,必要时刻可以抢人夺货。”凤莲看了眼天际,唯一的出路只有天上这条出路,也不知道叶苍涯如今在哪了,是否知晓这一切?   步伐缓缓,已经知晓了出口和信物,他们只要再寻到两颗金珠就可以了。至于叶苍涯,凤莲相信,他定能从其中出来。   路还未走太远,二人便遇到了郝破天,郝破天一见二人,惊诧不已。凤莲含笑道:“原来是郝兄,怎么一人在这儿?”   他记得,郝破天的破天帮可是有两人参加的,怎么就只剩他一人?   郝破天收敛一手,用大袍遮住,也是笑道:“这林子诡异,我与友人走散,只能独自行走。莲公子倒是极好,还能与婢女走在一块,可怜我孤家寡人,无援无助。”   凤莲眼中流光溢彩,道:“若郝兄不嫌弃,可以一同行走,倒也可以一同找寻出路。”   郝破天一僵,随即笑着摆手:“多谢莲公子美意,只是我与友人走散,如今只想先找到友人,就不与莲公子同行了!”   凤莲目露遗憾:“如此,那我就不留郝兄了。”   “莲公子,告辞!”郝破天作揖。   “告辞!”凤莲回敬。   三人再次分开,凤莲目送郝破天离开,眯了眼,他怎感觉这郝破天不太对劲?   “公子,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云裳问。   凤莲寻思片刻,道:“反正现在也无所事事,先跟着郝破天走一走,不用跟太紧,远远地看着就行。”   云裳嘴角微抽,道:“公子,你这今天一整天可都在跟着人跑,就不能自已走一走吗?”   “嗯?”凤莲这才恍惚发现,自已好似今天已经跟着三波人了。好笑之余,他道:“这林子诡异,我也寻不到破解之法,与其在此闲着不如看看其他人在做什么也好过在这儿干走着。”   “就您话有,走吧,再不走这人就走远了!”云裳摇头,对凤莲很是无奈。   凤莲被推着走,满脸笑意,“这么着急做甚,慢慢走,反正这人也丢不了!”   “就算丢不了,也得走了,哪有您这般跟逛自家院子一样悠闲的?万一又来一只老虎狮子的,岂不把您给吃了?”云裳无奈,凤莲哪一点都好,就是偶尔这性子总是不靠谱,做事也不靠谱,叫人不安心。   “行行行,我走就是!”凤莲摇头,还是云容跟着好啊,至少不会念念叨叨的。   “您也别想着云容了,云容要是在这儿,她是不会念着您,但她会用剑顶着您走,哪有我这样还温温和和地说了几句话?”云裳与凤莲相处久了,也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又道。   “我认错!我绝对认真跟着!”这下凤莲只好举手,表示求饶。   云裳被他逗笑,推着他走,二人玩笑之间跟着郝破天行走,因距离甚远,郝破天居然没有意识到有人跟着他。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拌嘴   郝破天走在前头,神色冷然,随时警惕的左右的情况。凤莲眯了眼,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可不像是找友人的,到底是为了何事?   凤莲路过一半,忽然一双大手从背后袭来,凤莲眼凌光一闪,白皙的手指抓住大手往手上虎口一掐。   “唔……”背后的人传来一声轻微的倒吸气声音,凤莲不善地转头,看着来人:“就知道是你,总是动手动脚的!”   来人一卷玄袍墨色,黑色的面具挡住容颜,鹰眼如芒,看到凤莲转过身来,倒是很不虞:“知道是我还下这么大的力气?”   “怎么,我还得让你占便宜不成?”凤莲作势就要打,叶苍涯避开拉住他的手,握在手里揉捏着,道:“半日不见就这副模样,你这性格还真善变!”   凤莲心挂着帝雀山庄,隐约感觉叶苍涯目的不善,睁着眼看他半晌,近身轻言道:“你还没告诉我,这玄天阁是怎么一回事呢?”   叶苍涯打量他一会儿,见他眉眼含笑,却又眼中酝酿着深深的漩涡,一手撩起他的发缕,道:“就因为我没告诉你,就生气了?你不也没告诉我,你是帝雀山庄的人吗?”   凤莲一怔,随即又拍开他的手,故作生气:“是你追我还是我追你?凭什么是我告诉你!”   叶苍涯手顿住,又将凤莲一缕头发卷了卷,不在意凤莲拍开他的手,“你追我我追你不都一样的,结局都只会是那样,也不可能改变。无论你是谁,我是谁,我们势必在一起。”   凤莲看他讲话那般认真,嗤笑一声:“真是霸道,若是以后我俩身份起了冲突,那你该怎么做?”   “不会的!”不假思索,叶苍涯回答道。   “真的?”凤莲眯眼。   “真的,只要是你的事我就不会坐视不,也不会与你起冲突。”叶苍涯对凤莲多半是宠,凤莲对叶苍涯却多半是闹腾,二人左右来回已经无数次,偏生就是不厌倦。   “行,我相信你!”凤莲敛眼帘,忽然笑道。   “你怎么跟着那男人走?”叶苍涯摸摸他的手背,瞥眼看向已经快没影的郝破天,问。   “我觉得他有些怪异,就跟着了!”凤莲垫肩,背后的云裳嘴角微微抽搐,分明是闲来无事,偏要给自已弄个好说法。   “怪异?”叶苍涯眼光流转,一扣凤莲腰身,搂入怀里:“走,去看看!”   凤莲猝不及防,被搂进胸膛前,眨眨眼,并未反抗。云裳叹了口气,只能自已运起玄力跟上,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不过,像凤莲这样妖孽的主子,一般女子配不上他,唯有这人最是适合不过了。   郝破天并未察觉三人靠近,他玄力不如高深莫测的叶苍涯,叶苍涯有意抹去三人的气息,任他怎么探察也没法发现。   凤莲落在叶苍涯的怀里,伸手戳了戳叶苍涯的胸膛,问:“你现在修为如何了?怎么连我也探察不出你的修为?”   叶苍涯一把抓住他胡来的手,道:“揽月而已,比不得你义父高深。”   凤莲眼一缩,看着他:“你居然到了揽月境?!”   这天下玄力修为分为下七阶和上五阶,下七阶由彩虹七色而成,一阶为赤境,二阶为橙境……以此类推。   上五阶则是由金、玄、白、灰、无五色而成。金色斗气为登月境,玄色斗气为揽月境,白色斗气为封月境,灰色斗气为浩瀚境,无色斗气为飘渺境。   叶苍涯贵为揽月境,若是传了出去,成为一方霸主也是可以的,可偏偏这人就在北原做一个王爷。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王爷,比不起一方霸主的尊贵,凤莲瞧着他,抚上叶苍涯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发什么烧?!”叶苍涯又一只手抓住,不虞道。   “你是揽月境,居然只在北原屈尊降贵做一个王爷,还真难为你了!”凤莲无良地道。   叶苍涯低头,侧过凤莲的脸庞,轻轻地咬着凤莲的耳垂,小巧玲珑的怪诱人的!凤莲身子一僵,连忙拍打着叶苍涯的身体,“我开玩笑的,你放开!”   “再敢胡说,就别怪我。以前死皮赖脸你不喜欢,如今就要这么对付你才有得用。”叶苍涯磨磨凤莲的耳垂,热气吐在他的耳朵里,红彤彤的,一边轻声威胁道。   “谁……谁说我不喜欢你死皮赖脸的!”凤莲难得结巴了,与其对上用这暧昧对付他,他宁愿他一副死皮赖脸的。   “真的?”叶苍涯挑眉。   “当真不假。”凤莲道。   “那随意,别忘了这次是你主动和我说话的,所以我想做什么,你必须得按我说的做。”叶苍涯拍拍手,将人搂得越发紧。   “……不许耍流氓!”凤莲噎住,半晌才说了一句。   叶苍涯挑眉:“是我说的算,就算我让你陪我上床你也必须做。”   “你!”凤莲气急。   两人拌嘴一段时间,最后叶苍涯轻笑搂着凤莲:“行了别生气,我不会趁人之危的,等到你同意,我才会动手。”   凤莲闻言,道:“你若敢那么做,这一辈子就都别见面了!”   “不会的,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的目光是正确的!”叶苍涯搂着人,看着底下郝破天越往深处走,眼过流痕,跃到另一头,紧紧跟随着郝破天。   被二人全然无视了的云裳无奈,就算是喜欢,总得顾及他人面子吧?居然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好意思么?   不由感慨,凤莲平时这个妖孽主子没皮没脸,她们也都习惯了。这两人真是一对的,天生就一副没皮没脸的。   底下的郝破天终于停下脚步,他遇上了玉清子,二人本就关系不友善,此时见面更是冷脸相对。   凤莲忽然眼一眯,这守护剑阵既是玉虚峰所处,那玉清子必定知晓出去的法子,为何到现在还在林子里,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玉清子,别来无恙啊!”郝破天率先开了口,眉间轻蔑很是看不起玉清子。   玉清子冷漠不语,径直走过他的身旁。忽然,背后一阵刀锋袭来,玉清子眼睛闪烁几下,迅速避开,剑出鞘外,冷冷地喝道:“郝破天,你干什么!” 第一百三十章 玉清子   霎那间,二人变成了对立,一人持大刀,一人持剑,对峙成型。   “做什么?”郝破天冷笑,“自然是杀了你!”   玉清子猛地瞳孔收缩,道:“你我二人都是正道中人,更为青年一辈的表率,应互相扶持,你这般做岂不让人耻笑?”   “正道?”郝破天扭曲了脸,却是哈哈大笑,“谁是正道中人?我可不是什么虚情假意的正道中人!”   “你……郝破天,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玉清子退后几步,不敢置信。   “听不懂吗?那我就好好告诉你吧!”郝破天神情癫疯,已经不似正常人之举,玉清子避开郝破天的攻击,却只守不攻,唤道:“郝破天,你疯了吗?你可是为人表率,更是破天帮的帮主,不应做这种事情!”   郝破天却不受影响,执意挥刀相向,玉清子挡住大刀,道:“你再如此,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二人来回数十招,凤莲与叶苍涯在树上看着,凤莲问叶苍涯:“你看如何?”   叶苍涯蹙眉:“总觉得有些怪异,郝破天这人虽然说不是什么善类,但毕竟少年有为,已经是一帮之主,在正道中也是有所成就的,怎么今日行为如此古怪?”   凤莲挑了挑眉头,看着他:“你好似很了解?”   “算不得了解,前些阵子在江湖有些牵扯,看得出这人不错,不像是为非作歹的人。”叶苍涯摇头,他哪有时间去了解他人的事。   “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郝破天这人,我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破天帮的帮主,按照他的才干,这般作为有些不符合逻辑。”凤莲点头,郝破天为人能干精炼,也是为了正道奉献许多,不可能突然背叛正道,不符合逻辑。   底下人打得难舍难分,浅紫色的玄力四溅,折断了许多枯树枝,一剑一刀相碰,阵阵冷风拂过二人的发丝。   玉清子眯眼,郝破天此番行为诡异,不似他所认识的郝破天,眼睛流转之际,眼下剑锋不再留情,直打郝破天脑门。   大刀与剑近战难敌,郝破天一手大刀挡住玉清子的剑,不料此时玉清子剑锋一转,划过大刀,狠狠地打向郝破天脑门。郝破天瞳眸一缩,剑锋在即,倒退侧开!   这时,玉清子另一只手做爪状,郝破天的脸皮,猛地一扯!   二人身影分开,玉清子手中多了一张皮膜,郝破天以袖遮面,不露相貌。   凤莲眼一亮,抓着叶苍涯的衣袖紧了紧:“那是人皮面具?”   叶苍涯看着衣袖被抓得皱皱的,搂紧凤莲防止掉下去,道:“江湖之中,惯使人皮面具的不泛少数,其中人皮面具尤为出色的莫过于是魔教,这人人皮面具精致姣好,使人分辨不出真假,看来手段高明。”   “玉清子对此似乎很熟悉,这一下子就能辨别出郝破天,你说他身上会有什么秘密?”凤莲眼睛发亮,红唇勾抹一弧笑容,松开叶苍涯的衣袖,指腹在唇上划动,惑人妖孽。   底下的玉清子厌恶地甩去手中的人皮面具,持剑指向那人,道:“说,真正的郝破天在哪!”   话出,凤莲挑眉,玉清子竟然只问郝破天在何处而不逼问这人身份,倒让他诧异了。   “这郝破天与玉清子两人什么关系?”   叶苍涯不解他问的话,“你怎么问起这事?”   “玉清子这人我接触过,性格并非善类,可他如今话里只问郝破天去处不问其他,若非关系不一般,岂会如此在乎郝破天的死活?”凤莲看着底下的玉清子,他接触过玉清子,道貌岸然,伪君子作风,故有此问。   “这我不清楚,与他几个接触不多。”叶苍涯摇头,江湖中的事情他知悉不多。   那遮面之人忽然发出笑声,声音沙哑刺耳,“玉清子真不愧是玉虚峰的第一人,功夫果然了得!只是,玉虚峰的人可知晓您这位第一人竟会与魔教勾搭在一块?桀桀桀……”   玉清子面色微变,眯眼:“他到底在哪?”   “你就那么在乎他?因为他是你的……啊!”话未完,忽然一声惨叫,露出了真面目,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被玉清子削去一侧耳,疼得哇哇叫。   “说不说!”论起二人实力,都是紫镜初期,应实力相当,可衰兵强盛,在玉清子发怒,男子也挡不住招式。   “我我我……我说,他就在森林东面的古迹之中!”见他又持起剑,男子惊恐之下只能托盘而出。   “当真?”玉清子狐疑。   “当真当真,我们魔教的人就在那儿,这林中尚有魔教人残杀那些武林俊才,而出去的,就由他们外头处!”男子急忙道,生恐玉清子一个不悦。   “那你为何冒充郝破天?”玉清子不傻,来龙去脉有人在眼前了解个全,也以防万一。   “教主说……说让我冒充郝破天,以借机靠近您并且杀了您,也好栽赃于你。”男子隐晦地道。   “栽赃于我?他不是要杀尽整个武林俊才吗?怎么还能栽赃于我?”玉清子冷笑,剑锋刺入男子腹部,狠狠地戳了几下,男子惨叫连连大汗淋漓。   “小的,小的这就不清楚了!小的只是奉命接近您并且杀死的命令而已,其他都不知晓了!”男子看着玉清子的神色犹如看着地狱魔鬼,畏惧恐慌。   闻言,玉清子收回了剑,“量你也不敢骗我,若敢骗我,就先杀了你!”抽出绳子,将其绑起,绳子一头在他手里,踹了男子一脚:”走!”   树上凤莲眨眼,疑惑问:“这玉清子与魔教有关系?”这事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帝雀山庄虽然多年隐世,但消息一直保持着,玉清子这事怕是极为隐秘。   “跟上去看看?”叶苍涯建议。   “这阵法是玉虚峰的守护剑阵,想来玉清子也知道其他出路,我们就跟着他吧!”凤莲点头。   “我带你去!”瞥了眼一旁的云裳,纵身一跃,往玉清子二人去。   云裳面色沉静,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她至始至终都被无视到底。认命的跟上步伐,凤莲是她的主子,她必须紧跟随着。   玉清子领着人,往东边而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乌云   凤莲看着玉清子带那人往东边走,叶苍涯携着他悄悄地跟上。   玉清子走到一地,忽然停下,抬头看着天空,天空呈现一片灰暗色,好似下雨天一般。凤莲也打量着这一片天,这片天古怪得紧,呈现出来的灰暗总令人心惊,云层里滚动着紫色的雷电,随时都有可能一道雷劈下来。   “说是栽赃,恐怕连这森林的守护剑阵也是其中一个陷阱。我能看出这是玉虚峰的守护剑阵,那其他江湖人也能够看出,玉清子若是让这假郝破天杀了,想来大家都会以为他就是幕后主使,与魔教勾搭在一起。”凤莲冷笑,这魔教人做什么都与他无关,但敢对他下手,这事他就管定了!   “这玉清子虽然不是武林才俊的第一人,但他确实公认的领袖人物,如果除去他势必令魔教大增元气,魔教的打算应该与这有关联。”叶苍涯低头,对着他耳根子吹气。   “你再胡闹!”凤莲避开,轻掴了他一巴掌,不疼不痒,只是不虞。   叶苍涯挑眉,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以迅雷之势抓起凤莲那打他的手,握在手中蹂躏,笑道:“你这人嘴坏手也坏,哪天儿要是上床,我非得把你这双手绑起来,让你动弹不得。”   凤莲身体微僵,他晓得叶苍涯是何意,他与叶苍涯哪怕最后不在一起,到那个地步都会有的,叶苍涯执念深断不掉,他百般不愿,若与叶苍涯在一起,躺在底下的定然是他,又岂会同意?   叶苍涯见他迟迟不发言,眯了眼,搂着凤莲的腰也越发用力,“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还妄想逃跑,我就只能把你关起来了!”低低的声音落在凤莲耳旁,惊了他的神,眉头揪成一团,他本不该与叶苍涯再多交往,为何又忍不住呢?   到底是习惯,还是喜欢?他没有情爱的故事,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喜欢。   “你在想什么?”叶苍涯质问着。   凤莲敛眼帘,扯出一个笑容:“没,你不觉得郝破天与玉清子的关系有些怪异吗?”   叶苍涯知悉凤莲转移话题,也不拆穿,抬头看玉清子,“你怎么想?”   “这二人平时看起来没什么接触,却在这时玉清子关心的只是郝破天个人,这就说明他们平时看起来不怎么友好的模样只是伪装,那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关系能让他们这么做?真的如同假郝破天所说的,玉清子与魔教有关联?那郝破天又是什么身份?”凤莲暗自长吁一口气,好在叶苍涯没追究,躲过一劫。   “郝破天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出去的机会可能就在这片乌云之中。”指了天空,叶苍涯沉声道。   凤莲抬头,看着乌云半晌,眯了眼,乌云犹如一个张开大口将人吞进的深渊猛兽,着实诡异。那云里藏了一双深色的眼睛,窥视着森林里的每一处,凤莲只觉得就连他们几人的一举一动也被窥视了一样,十分不喜这份感觉,对叶苍涯道:“我很不喜欢这乌云,我们毁了它可好?”   “毁了它?”叶苍涯挑眉,“也好,那就毁了它吧!”   云裳的面色保持安静,只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她嘴角的微微抽搐,深呼吸一口气,当做没看见任他们二人折腾去,反正有叶苍涯揽月境的修为,这江湖里甚少人能与之匹敌。二者,她只是蓝镜修为,也帮不了他们多少,还不如在后头安安静静的看着。   底下的玉清子自然不知晓凤莲二人的悄悄话,盯着乌云的目光阴沉,隐隐有一丝磨牙。   他以剑指天,玄力勾缠其上,化为一道淡紫色的光芒指引上天。   凤莲看着光芒,光芒冲散了周围的乌云,层层叠叠,光芒持续好一会儿,忽的一道寒光从天而降,砸向玉清子二人!   玉清子瞬间收剑,提起那人,运气一跃!   “嘣!”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叶苍涯抱着凤莲从树枝跳下,落在地上稳住身形,云裳姗姗落下,与二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凤莲以袖遮面,避开冲击而来的枯枝落叶。   戛然之间,三人身影暴露,不远处的玉清子眼一缩,目光阴沉。叶苍涯目光冷漠,紧紧地护着怀里的人,什么话也不说。   几人面对面而视,沉默不语。   寒光落地之后,砸出一个大洞,发出呲呲的声响,一缕黑烟升起,诡异无比。   凤莲放下袖子,看到对面的玉清子,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大洞,拍开叶苍涯的手,慢慢地走向大洞。   叶苍涯怔了怔,不再去看玉清子,急匆匆地赶上凤莲的步伐,再次搂上凤莲的腰,柔声问:“怎么了?”   凤莲不回声,看着大洞眼睛光芒一闪而逝。   玉清子万万没想到这几人居然就在不远处,眉头一皱,他们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沉思片刻,他主动带着那人走向凤莲几人。   凤莲站在大洞前,看着大洞焦黑如同火烧一般,一缕缕烟从土里升起,再往上看去,乌云恢复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玉清子走来,抱拳道:“莲公子,别来无恙。”   凤莲抬了头,似笑非笑:“当然无恙,莫非还得与这位兄弟一样,缺只耳朵不成?”   凤莲指的是那名冒充郝破天的男子,只见他一侧被割去的地方还渗着血,血迹斑斑不难看出。玉清子心中咯噔一下,怕是他们什么都看到了!   玉清子到底是冷静,面上也是笑意荣荣,道:“莲公子这是哪儿的话?之前莲公子相助玉清子,玉清子感激不尽,此次到了这里危机重重,不由担忧。现在看到莲公子无恙,玉清子也安心了。”   “多谢玉真人关心,只是之前什么事,我至今都想不起来,还望玉真人莫再说了,莲某惭愧不知。”凤莲既然之前不去认可此事,那他此时也不会承情,眼一转,目光落在男子身上:“这位是……”   玉清子用绳子捆住了人,又少了一只耳朵,实在令人不由遐想,故而凤莲装若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起此人。   “他是魔教的奸细,混入武林大会之中,就是企图对名门正派下手。适才被我拿下,扣了起来,打算等武林大会结束,交由盟主处置。”玉清子不提郝破天一事,那是他的私事,不会与外人多说。   “原来如此!”凤莲恍然。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剑阵   “说来,我刚才也遇到了两个人,阴狠手辣,若不是有云裳两人在身边,怕是我也折在这林子里了。”凤莲感叹道。   “怎么?莲公子也遇到了?”玉清子吃惊,随后想来这人是帝雀山庄的人,魔教真想下手,定然要对他先行下手。   “你适才怎么不跟我说这事?”叶苍涯神情不语,语气骤冷,却不是对着凤莲,而是对那些企图对凤莲下手的人。   “这不没事吗?现在又有你在,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凤莲安慰叶苍涯,转头又对玉清子笑道:“这事我原本还在纳闷是怎么一回事,这江湖什么时候出了两个本领高强的人,我竟不知晓。现在想来,多半是魔教的人。”   叶苍涯搂紧人,也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在京城中他们二人一直没法明面,难道连江湖上也不能一起!   “谁又能想到魔教竟会如此卑鄙无耻,耍这种手段呢!还好莲公子无恙,这就是最好的了!”玉清子点头道。   凤莲微微一笑,“多谢玉真人关心。”   玉清子看向叶苍涯,只见他面色不善,心里头没多在意,拘一礼:“敢问尊驾姓名?”   “阿苍。”冷冷的落下名字,他转身看向凤莲,卷起他一缕墨发在手中把玩。   凤莲眯了眼,任由他把玩头发,对玉清子笑笑:“抱歉,阿苍就是性子差,莫要见怪。”   “不会不会。”玉清子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如同夫妻一般融洽无间,无视世俗的眼光只走自已的道路。又是身为玄天阁与帝雀山庄的人,倍受瞩目而不在乎,这份勇气可嘉!   “玉真人可知道出路?我研究了许久,都未曾出去。”既然暴露了行踪,凤莲也不遮遮掩掩,如今知道出路的怕只有玉清子一个了。   “唉,说起这事玉清子也心有郁结。不瞒您说,这阵法是我玉虚峰的守护剑阵,乃我玉虚峰最高级的阵法,不知为何竟然流露在外,玉清子也是百般无奈。”玉清子叹息道。   “怎么,这是玉虚峰的守护剑阵?”凤莲故作惊讶。   “正是!”玉清子点头,“我祖辈曾经遭遇魔教袭击,因而启用了守护剑阵,一旦启动便不可停下。守护剑阵唯有信物才能通过,我在林子里找了许久未见信物,如今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凤莲见他道出,眯了眼,可不认为玉清子那么好心。   “守护剑阵虽一旦启动便不可停下,但却有一个控制室,而这上面的乌云就是控制室的眼,可以看到守护剑阵里所有人与物,因而我想尝试着是否能从这里突破。”玉清子继续道。   “如此,我几人也不懂阵法之事,只能仰仗玉真人了!”凤莲抱拳。   “这个……恐怕还得劳烦阿苍公子,凭借玉清子一人之力无法撼动得了阵法,实在惭愧!”玉清子终于说出缘由,凤莲心中好笑,这人见自已人微力小,无法动摇阵法,又见叶苍涯本领高强,起了心思。但无论如何,出去之路还需玉清子,此刻不是翻脸时期。   凤莲不会擅作主张,看向叶苍涯,弯了弯唇角,道:“阿苍,这事毕竟事关于你,还是你决定吧!”   叶苍涯颔首,“无碍,你主张便可。”话不多,将一切交由凤莲处置。   得了叶苍涯的许可,凤莲笑眯眯的回头,对玉清子道:“玉真人,我二人也不知如何帮得上忙,还望玉真人多多指教。”   “自然的,有阿苍公子相助,玉清子感激不尽。”玉清子点头拱手。   叶苍涯不置会,眼里柔情似水只盛得下一人,怀搂着凤莲。凤莲用胳膊顶了顶,人没动,无奈只好对玉清子道:“玉真人,不如先说说如何破这阵法吧!”   玉清子看出根究,心惊这阿苍真的是宠爱莲公子,任何事情都交给他处,那眼底的盛世柔情若是假的,他也不信!   “好,请容我慢慢道来。”玉清子清了嗓子,道。   玉清子缓缓道出了守护剑阵的缺点以及阵法妙处,不置任何态度实事求是,公正绝不夸大,倒是让凤莲挑了挑眉。   按道来说,这守护剑阵即是玉虚峰的王牌,是玉虚峰引以为傲的荣耀,玉虚峰上下弟子谈及便是骄傲,玉清子身为玉虚峰第一弟子,难道半点引以为傲的心态都没有?这实在怪哉!   叶苍涯不打算会事情,此次出来他本奔着目地不良,现在遇到了凤莲,他消了念头也想会江湖事,绝不给自已与凤莲二人之间添堵。   云裳擦拭弓弩,为接下来极有可能爆发的战斗做好准备。   凤莲敛眼帘,流光遮住,道:“这守护剑阵就如同机关一般,有一控制室掌控全局,有眼也有耳更有操纵杆。”   “正是!这也是守护剑阵的奇妙之处。分掌耳、眼、行为三部分,如同机关室精细巧妙,当然信物这种东西也不过是守护剑阵拿出来骗人的幌子罢了!”玉清子点头。   “原来如此。”凤莲懂了,传闻中神乎其技的守护剑阵事实上不过是一个用玄力注入,形成的天然机关室。   “这眼便是唯一的突破口,也可以说是整个剑阵的阵眼。”玉清子指了指。   “既然如此,那如果控制室有人,是否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时刻监督着?”说起监督,凤莲心中不虞,他岂会容得有人这般窥视他的举动,不虞之下与叶苍涯对视一眼,看见他眼中的阴郁,与他一般不喜他人窥视。   “正是。方才我尝试了一下,果真探察到了,这控制室有人!”   “当真?”一想起他今天一整天的行踪,言行举止皆受他人监督,他心中大感不喜,已经定下了毁去剑阵的主意。   “若不是有人,方才也不至于忽然袭击,他并不希望我们离开罢了!”玉清子又道。   “这事不急,既然有控制室,那上面定然有人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缓一缓也好。”凤莲看了眼大洞,这东西好似腐蚀水,融化了触碰的所有东西,就算是再厉害,也畏惧上几分。勾起一抹冷笑,玉清子好一个精打细算,拿他们铺路! 第一百三十三章 揽月境   玉清子唇微抿,眸瞳动了动,莞尔一笑:“也好,控制室里应该是举办武林大会的主办方,想必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伤害的。”   主办方?凤莲勾起一抹笑容,就不知道这主办方是不是真的不会对他们发起攻击了!   话落,忽的乌云传来一声雷电轰鸣声,紫色的雷电闪动,玉清子眼一缩,迅速跳开。叶苍涯早有准备,带着凤莲倒飞,云裳轻跃而起,跟随而后。   “轰轰轰!”雷电猛地劈下,对着玉清子的方向连续好几道,打得他后退数步,面色慎重。   叶苍涯带着凤莲落在不远处的土坡上,看着被雷电追击的玉清子,凤莲挑眉,轻蔑一笑。看来上面的人并不友好啊!   他也不打算去救玉清子,既然拿他们做试刀,那总得付出代价才是。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没人可以做到不付出就收获的。   玉清子的速度很快,几个跃步避开了雷电的劈落,“呲嗞”一声,大地被劈中,余下焦黑的土地。   却见一道雷电猛地劈下,对准玉清子带来的那人,玉清子大惊,竟然是要杀人灭口!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雷劈中,焦黑一片倒在地上。   乌云再度恢复平静,不再落雷,玉清子迅速来到那人身旁,探了一下气息,已经是气绝身亡。   凤莲几人慢悠悠走来,以凤莲为首,凤莲叹息着:“这雷电怪是可怕,就是看着也觉得心有余悸。”拍拍胸脯,做一副胆战心惊模样。   玉清子心中烦躁不已,唯一的线索断了,他只能自已寻着法儿找到郝破天。余光看见凤莲几人,这几人可不能小觑,若一直在身旁无外乎是给自已添堵。等出了这守护剑阵,就与他们分别吧!   凤莲垂眼,看到地上的尸体,瞅瞅玉清子的脸色,为难地问:“玉真人,这……”   玉清子抬眼:“抱歉,这我也不太清楚。”   “这守护剑阵是玉虚峰的独有剑阵,难道连玉真人都不知道这森林里的守护剑阵是谁布下的吗?”凤莲似笑非笑,并不相信玉清子的话。   “很抱歉,这次武林大会,我玉虚峰并未有人参与主办方,这守护剑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玉清子摇头,从他进来他知晓这是守护剑阵时,他心中就存有疑惑,但百思不得其解。   “这雷电可是冲着我们而来的,说没人操控,我可不信。”凤莲依旧笑容不改,只是眼底的寒光一闪,不寒而栗。   玉清子听出了凤莲的质问,但他并不知晓,也无法解释,只能道:“莲公子,玉清子真的不知晓,若想知道不如破了这守护剑阵,问问控制室的人就知道了。”   凤莲看了他好一会儿,“我就信你一回,若是敢撒谎,我立刻杀了你!”   “玉清子有事相求,岂会有所隐瞒?一切还都要仰仗阿苍公子!”玉清子不多言,轻轻笑道。   “如此,最好不过。”凤莲眉眼间含笑,好似方才说话的不是他一般,举目望去,看着乌云,那乌云中央有一股视线使他浑身不舒服,阴森森的。   如果说这个控制室能看到整个森林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么从一开始他们的行动就已经泄露了,更有甚者,看了他们一路。   凤莲眯了眼,那么他方才放走媚儿以及最初与怪鸟的打斗自然也被他们收进眼目,这下可不好办了。轻点掌心,他眸中幽深,嘴边弧度越大,越来越有趣了!   叶苍涯看了眼玉清子,眼里暗芒一闪,掌上玄力动荡,卷起一缕清风,如同束缚,将玉清子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阿苍公子,你这是……”玉清子讶然,看着自已身上用玄力凝聚的绳子。   “不用怕,到时候出去了自然会放了你。”凤莲笑笑,替叶苍涯回复。   玉清子沉吟片刻:“好吧!”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择。   叶苍涯看向乌云,眯了眼,轻轻一跃,倏地高升,手掌玄力凝聚,实力毫无保留,黑色的玄力如同滔天巨兽,吞噬着半边天,刹那之间天空灰暗,白昼变黑夜。玉清子猛地瞪大了眼,唇轻颤着:“这……这是……揽月境!”   凤莲眼里含笑高深,第一次感觉自已的实力不足,在这强大的揽月境玄力下毫无反抗之力,就像一只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蝼蚁,这种感觉令他倍感不虞。   叶苍涯凝眉,口中爆发一声大喝,掌上黑色玄力呼出,往乌云中心而去,轰隆一声,爆炸开来。爆炸风波往四周涌去,吹起一阵猛烈的风,凤莲用袖挡住迎面而来的尘土,风吹起红衣,与墨发交织在一块,俊美绝伦。   待风平浪静之后,凤莲只觉腰上一紧,一人已经落在他身边。玉清子看着天空炸出来的黑洞,心里打了个哆嗦,这得有多强啊!   云裳美目瞪大,吃惊地合不上嘴,小嘴微微颤动:“这……”   凤莲这才抬起头,看着天空炸出来的黑洞,眉头忽的跳了跳:“你做的?”   “嗯。”叶苍涯不多话,就是紧紧地搂着凤莲。   凤莲默然,沉默片刻,看向玉清子:“玉真人,接下来怎么做?”   “这……”玉清子难得结巴,“这我也……威力太大,似乎过了点,眼下剑阵会如何变幻,我也不太清楚了。”   凤莲脸一黑:“你耍我?”   “莲公子,我岂敢耍你们?这控制室乃守护剑阵的机关开启地,这眼下炸裂成这样,我也不知道到底开启了什么机关!”玉清子摇头。   凤莲看向叶苍涯,眉头又跳了跳,就知道这家伙出手没好事!   叶苍涯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愧疚,望着天空的黑洞,目光玄暗幽深,这整片森林好似一个巨大的结界,被这守护剑阵遮住,终日不见日光,也难怪这里的树木接连枯萎,不为是无日的问题。   凤莲挥挥手,“事已至此,我等也别无他法,那就试着走出去吧!”   玉清子一怔:“怎么走?”   “上面不是有个洞吗,直接上去即可!”凤莲挑眉。   “上去?!”玉清子惊诧,这距离甚远,如何上得去?   “少废话,云裳动手!”别人没办法不代表他凤莲没办法,当即凤眼一眯,对着云裳打了个手势。   云裳点头,拿起弓弩系上绳子,蓄力待发! 第一百三十四章 控制室   “秫!”一声破空声,弓箭脱手而去,直指黑洞!   忽的,又是一声破空,另一支箭从底下迅速飞去,将原先的那只箭顶了上去,两支箭的力量交结为一支,崩然射入黑洞之中,死死的固定在某一处。   凤莲浅浅一笑,对着叶苍涯挑了挑眉,叶苍涯嘴角微勾,将凤莲托起,一跃而起,在空中几个跳跃,身子稳如泰山,不用绳子也能一跃高空。   云裳也不弱,她没有叶苍涯那么强大的实力,但这绳子她足以了。顺着绳子蔓延而上,而玉清子也是没人会。   将凤莲放在黑洞之中,确定安全,这才往下而去,落在玉清子面前,眉头一皱,很是不虞,竟是提起玉清子就起。   凤莲好笑地看了眼叶苍涯那副不虞神情,转身打量着这控制室,控制室里躺了两具尸体,上前探察一番,还有余温。看这身头,是被叶苍涯那一手给直接轰死的。   眼里划过笑意,又看向周围,这控制室有一半多都被轰炸得什么都不剩,只留下一些残缺的东西。挑了眉头,就看见右边还剩余半截的管子,管子底下还有一个控制机关。   他走上去,伸手动了动控制机关,只见管子以一种很难看见的缓慢速度转动,他心一怔,双眼贴前,顺着管子,竟能清晰地看见森林里的景象。而控制机关动了动,景象慢慢转换,变成森林另外一处景象。   原来如此!   他左右环顾着,最终在墙上发现一个类似窃听的机关,嘴角勾起,这就是控制室。   此刻,云裳与叶苍涯提着玉清子已经上来了,玉清子满脸发白,叶苍涯对他可没多少好心,这一路可把他晃得头晕目眩的,令他有些作呕。   叶苍涯把人往地一放,径直走向凤莲,“怎么样?”   “有趣,有趣!”凤莲咯咯笑着,古代人也能造出这么一个控制室来,真可谓不厉害!   转身,他扫视一眼周围,唇角勾起,道:“找一找,这附近肯定有出口。”云裳得令,在周围找寻,不多时翻出了一条暗道,暗道连接蔓延往下,深不见底。   凤莲慢悠悠地走上前,手指抹过墙壁,细细磨挲,这暗道应该是许久未被人开启过了,覆上了一层灰色,但这他手上沾的却是没有灰尘的,而且看这痕迹,应该是刚刚才擦过的。也就是说,在他们到来之前,有人来到这里或者是从这里离开了。   眼沉了沉,他开口道:“提高警惕,万分小心!”   云裳点头,“少爷,让我走在前面吧!”   “不,我先走,你断后。”前面未知的道路,凤莲蹙起眉头,还是让他走在前面才好探知底细。   “是。”云裳应话。   玉清子看着几人安排好了事情,只觉得身子一紧,玄力凝成的绳子被人拖住,竟是叶苍涯。叶苍涯不耐烦地拍拍肩膀,一手握住凤莲的腰,一手拉着玉清子,施施然地往下走去。   凤莲由着他的举动,一步步往下走,暗道很深,也没有半点烛火,他从袖中拿出火折子,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底下依旧深不见底,但这一刻亮了起来,却猛地步伐一顿,眼前赫然是一具倒挂着的尸体,面相狰狞恐怖,透着生前遭受过的痛苦,在这个阴暗的暗道里,诡异万分。   凤莲眼睛闪烁,这人死不久!肤色还未呈青白色,身体也没僵硬,就这么样,双眼凸出,死死地盯着他们。火折子往上照去,是一条尖利的爪索将其倒挂,那爪索就像是野兽的利爪,很锋利。   而这具尸体挡在面前,也挡住了他们的步伐,叶苍涯一挥手,爪索崩裂,尸体掉落,“扑通”好几声,从台阶掉了下去。   忽的,一道道机关应接不暇,接二连三将尸体钉成筛子,已经是血肉模糊!又是侧面机关一动,斧头落下,眨眼间将尸体劈成两半!   叶苍涯身子一顿,凤莲眼微睁,血腥的一幕就近在眼前,暗道霎那间铺上一层恐怖的色彩。玉清子与云裳都是倒吸一口气,对周围立刻警惕起来,尤其是无法动弹的玉清子,更加觉得自已生命堪忧。   猩红慢慢晕开,染了整个暗道,凤莲看着斑斓着血迹的暗道,默然无语。这等机关,就算是叶苍涯揽月境也最多只能保自已无事,若带上人,恐怕……眉头蹙起,看向叶苍涯的目光深究:“你可以离开,先走吧!”   叶苍涯猛地低头,看着凤莲的目光凶狠:“想都别想!”   凤莲被他眼底的凶狠吓得缩了脑袋,撇嘴:“干嘛凶呢,我又不是不要你,只是你实力雄厚,能过去一个算一个。”话落不见叶苍涯回声,只是那脸色越来越冰冷,凤莲摸摸鼻子,他说的是实话啊,能过去一个算一个,总好过在这里耗着好。   这只能说,是凤莲前科太多,以至于现在说句好话也难以令叶苍涯相信。   凤莲从腰间拿出一条珠子,这是衣裳上的坠饰,他将珠子绳子折断,一共有八颗珠子已经足够了。手用力一抛,珠子呈半圆抛物线往暗道深处扔去。   “啪嚓”一声,机关启动,无数飞箭射出,小小的珠子被飞箭顶飞,往另一支飞箭而去,几声落下,最后忽如其来的一块巨石压得粉碎。机关转动,巨石缓缓升起,只留下粉末状看不出原型的珠子。   凤莲扯了扯嘴角,这机关与方才有所不同,刚才是斧头,现在是巨石。他又丢出一颗珠子,往不同的方向,只见又是一声机关响动,大量的硫酸喷出,溅了一地,珠子依旧没逃过灭绝的命运,叶苍涯卷着凤莲立马退后,避开了喷溅的硫酸。   “每个方向的机关都有所不同。”叶苍涯看了两三回,看出了点门道。   “每个方向虽然都是不同的机关,但都招招致命,看来这并不是一条逃生的路。”凤莲扫了扫身后,“或者说,关闭机关的我们没有注意到。”   “可如果可以关闭机关,那方才的人为什么会惨死在这里?”云裳不解地开口。   “这就不得而知了,我们先返回控制室。”凤莲摸摸下巴,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现金珠   凤莲几人返回控制室,控制室依旧是那副破烂的模样,巨大的黑洞还能看到底下的一切。   凤莲左右打量,眉头一蹙,总觉得与方才的情形不太相似,可有想不起来是哪一点不像。叶苍涯走到他方才把玩的管子,也发现了其中的门道,嘴角微微勾起,顺着管子往下看。   云裳则是搜寻着可以关闭机关的门道,到处摆弄一番。玉清子扯了扯嘴角,只能静静站着。   凤莲寻思着,一抬头就看见叶苍涯看着管子,嘴边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你过来看看。”叶苍涯向他招手,难得眼睛透着笑意。   凤莲不假思索,靠近了管子,就被叶苍涯拉入怀里,声音低哑地道:“你看看。”   凤莲拍了他的手一下,随即看向管子,只见森林里的某一处,两名女子持剑行走,一前一后,而前面的女子正是周梦瑶,她浑身爆发出一股深蓝的玄力,团绕在身边,看起来很警惕。   而她身后的,一袭青衣,清秀可人,娉娉袅袅,也颇有一番姿色,只是落在周梦瑶身旁就显得淡黯无光。二人身着皆是玲珑阁的衣饰,可见都是玲珑阁中人,聚集在一起,也属正常。   两人身形皆有狼狈之象,看来是经过一场斗争。凤莲眼一眯,这森林里那诡异漆黑的玄兽甚少,至今为止他也就碰过两只,不知这二人碰没碰上?   回头,他看向叶苍涯,挑了眉:“你方才进来时可遇见玄兽了?”   “并无。”叶苍涯摇头。   凤莲诧异,这森林该不会就几只玄兽吧?还让他给碰上两只?当即道:“你帮我多看看,这森林还有没有玄兽。”   叶苍涯瞥了一眼他,也知晓他的用意,裂谷以玄兽居多,而如今看到的却只有寥寥几只,其中意味不得不使人深思。抚了抚他的发间:“我帮你,以后这些好处我可都在从你身上一一讨回。”   凤莲闻言,媚笑一声勾魂摄魄,一袖子挥过去拂开叶苍涯的手,朱唇轻启:“我等着。”   玉清子挪开眼,道是二人没脸没皮,这种事情也拿上人前说,该有多放荡?   “公子。”一旁的云裳忽然出声,引了凤莲注意,只见她摆弄着一个机关,怎么也解不开。   凤莲微怔,缓缓走过去,轻触机关,这机关是个正方形的物什,两个手掌勉强包裹住,上面还有九个方格。   “这是……”凤莲惊诧,这从哪来的一个机关?   看出凤莲疑惑,云裳开口道:“公子,这是云裳从这桌子底下发现的。”指了指角落里的桌子,云裳面色如常。   凤莲拿起物什,很沉,摇晃几下,里面发出响亮的声音,好像装了什么东西。手指往九个方格其中一个按压下去,忽的凹凸下去,凤莲一怔松开了手,那方格很快的起来了。   凤莲抹抹红唇,再试了另一个方格,同样是凹凸下去,但这次却没有浮上来。凤莲眼微亮,唇角勾起,他已经明白了。   连续几下,他很快地找到了破解方法,手指灵活转动,一个方格接一个方格的沉下去,最终九个全部沉下,一阵清响,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三颗金珠!   凤莲瞳孔缩了缩,这是他们见过的金珠!与云裳对视一眼,凤莲眼里卷着阴暗,手一挥,三颗金珠在无人察觉之下被收进袖里。   三颗金珠只能使三个人离开这里,那么就必须留下一人。眼睛扫过玉清子,唇角勾起,他人与他何干?   徐徐走向叶苍涯,不紧不慢地靠在他肩膀上,咯咯笑着问:“发现玄兽了吗?”   叶苍涯对他的投怀送抱有些惊诧,很快搂住了凤莲,“发现了一只,就在玲珑阁那两人身旁。”   “嗯?”凤莲笑了笑,“就一只?”   “目前就发现一只。”叶苍涯低头,看着男子纤细的腰身,勾起一缕发丝吻了吻。   “也好。除了她们二人之外还发现其他人没有?”凤莲眼睛一转,就像狐狸一般狡猾,只在玉清子身上扫了一眼,心中的邪念止不住。   “还有一些门派的人,都不认识。”叶苍涯沉吟片刻,道。   凤莲捕捉了他的话语,疑惑道:“项珂不在其中?”   “不在。”   凤莲蹙眉,总隐隐感觉哪些不对,这或许根本不是针对帝雀山庄的,而是针对江湖的。那之前得来的消息又是怎么一回事?   疑惑重重,这一切似乎被什么云雾笼罩着。他正想着,余光扫过四周一眼,忽的停在了某个地方上,眯起了眼睛,一丝丝危险的光芒流露。   竟然敢骗他?这份胆量确实不错,也装得不错,只不过敢骗他就是死路一条!   走到玉清子面前,凤莲的神情很危险,云裳看了一眼,迅速低头,她还没到不长眼的地步,相处久了也看得出凤莲这回很生气。   “你骗我。”凤莲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卷着风暴即将袭来。   玉清子一惊,他知道了什么?!   “我很讨厌有人骗我,但骗我的人现在大多都死了。“凤莲又道。   玉清子心猛地往下沉,张了张口:“莲公子,你误会了,我怎么会骗你呢?”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话!骗人就必须付出代价!”凤莲突然喝出声,眉眼凌厉如刀,阴狠地看着玉清子。   “莲公子……”玉清子还没说完,就见眼前寒芒一闪,凤莲竟然从他腰身抽出了他随身佩戴多年的宝剑,怒目横眉。   “每个骗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先把他的肉给剐了,再往伤口放上水蛭,受尽三天三夜,不给死亡机会,再从头部灌下水银,让他感受这绝顶的痛苦,你说这会是多么难忘的记忆。就算是转世投胎,怕也忘不了吧!”凤莲低低地笑出声,说出来的话却惊得玉清子整个人险些跳起来,这个人还是人吗?分明是恶魔!   “莲公子,此事我并非故意的,但这关系我等安危,迫不得已还请原谅。如果莲公子要杀就尽管来吧!无论如何,玉清子绝不会说出去!”玉清子缓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咬咬牙,不惧凤莲言语中的严酷刑罚。   “既然如此……”凤莲举起宝剑,寒光大闪。   玉清子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模样。   一声凌厉风声猛然挥下!   “啊!!!”惨叫彻耳,玉清子一震,猛地睁眼,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计   凤莲原本该落在他身上的剑锋不知何时竟然落在了地上的一具尸体上,尸体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凤莲这才似笑非笑地抬起头看他:“玉真人方才说的是什么话?”   玉清子唇角抽了抽,很快地明白了凤莲的做法。一石二鸟之计,心计非一般人可比!   凤莲最开始,察觉了地上其中一具“尸体”的细微动静后,很快地想出整个计划,借这件事试探玉清子的真假,这份心计无双,常人难以比拟。   凤莲收回宝剑,不再看一眼玉清子,玉清子如今被束缚住,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底下这人不同,装死想要逃过他的眼睛,可恨!   叶苍涯双手环于胸前,靠在一旁淡漠地看着,云裳在凤莲手中接过宝剑,站在凤莲面前,冷箭对准那人,眸里幽光一闪,扣住弓弩。   凤莲笑了笑,从袖里抽出一条手帕,擦拭双手,轻描淡写地开了口:“我讨厌人欺骗我,尤其是用这种方式!”   眼一扫,冷冽的光芒从凤眼折射而出,脚踩在那人伤口上,神情一狠,重重碾压!   “啊!”那人惨叫一声,扭曲着脸,欲要去抓凤莲。   叶苍涯脸色忽的沉下,身形一闪,快到肉眼不可见。突然,一声“咔嚓”伴随着又一声惨叫落下,几人才看定睛,倒吸一口气。   仅在一瞬,叶苍涯护住凤莲,手抬起竟把那人双手废了!   凤莲一怔,随即勾起一抹笑容,屈下身来,笑容灿烂:“你想杀我?”   那人面露阴狠之色,似乎已经知道败露再无翻身机会,执意要取凤莲性命。叶苍涯一一挡下,一个不耐烦,手指轻动,黑色的玄力翻于指尖,往那人身体推去,没入那人体内。   那人身子猛地一颤,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那露出恐慌的眼睛转动不停。   凤莲一怔,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让他歇一会儿,消停点,你要问什么照样可以问的。”叶苍涯挥手。   凤莲歪头,好笑地看着那人,缓缓地蹲下身来,认真地道:“告诉我,怎么出去,我就放了你。”   那人不为所动,一副视死如归状,只是那眼底隐隐透出了对叶苍涯的恐惧。   凤莲挑了挑眉,这人贪生怕死意图假死逃脱,却在这个时候硬气,他转眼一想,想到了他不久前把媚儿放了的事情,微微一笑。   无论是哪个门派,最恨的都莫过于是背叛者,而魔教作风向来不善,对其教下成员更是狠厉,就算不死也是残废,这人比起媚儿一心求生智多了,无论说不说他都是死路一条。   “你不说?也行,那我就按照我的方法来做事了。”拍拍袖子,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神情骤然冷下,捏住那人的下巴,将药丸塞进那人嘴中,药丸入口即化,不给那人吐出的机会。   “给你最后的机会,说还是不说?”凤莲站起身来,眸光冰冷,平声道。   那人一声不吭,过了半晌身体猛颤一下,头转了过去,扭曲狰狞,只是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凤莲,幽怨憎恨,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做了……什么?”   “早先,我曾认识一名苗疆来的朋友,她送给我好几种礼物,这其中……”凤莲伸出手,打量着自已纤细白皙的手,话顿了顿,“就有五毒散。”   话一落,玉清子与那人脸色皆是大变,苗疆是什么地方,那是无论江湖还是朝廷都不愿得罪的地方,自成一家,毒虫毒药多得数不胜数。五毒散便是其中一种毒药,中毒者会受尽百般折磨,从身体内部一步步溃烂,直至死亡。   这种毒药早已消失绝迹,如今竟然落在了莲公子手中,心中震撼不少,这帝雀山庄当真不能小觑!   “感觉得到吗?那种痛苦,我可还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你能告诉我吗?”凤莲笑容泛着冷意,指尖狠狠往腹上一按,那人脸色煞地一下变得苍白,“看来,先是从这里开始溃烂,也不知你这身体受不受得住。”   凤莲那副笑意荣荣的模样,落在玉清子与地上那人眼里,却像是恶魔的笑容。玉清子面色正了正,遥看他处,掩饰眼中的不自然。   “你……”那人挣扎不休,苦于无法动弹,阴狠地盯着凤莲,身上的那份痛苦远远超乎想象,足以令一个七尺男儿崩溃。   “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解了这份痛苦。”凤莲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颗药丸,把玩在手。   解药!那人心一紧,不再盯着凤莲,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凤莲手中的药丸,颤了颤嘴,依旧没说。   “不说?那就算了!”凤莲嘴角一勾,手中把玩的药丸猛地弹出,往黑洞滚去,那人身体一颤,剧烈地动摇,说时快那时慢,竟然挣脱叶苍涯玄力的束缚,往药丸扑去!   凤莲眯了眼,不紧不慢地伸出一脚,将人狠狠踩下,不得动弹。叶苍涯神情不虞,一个玄力低微的人能够挣脱他玄力的束缚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黑色的玄力掌于手上,猛地挥出!   那人脸色大变,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叶苍涯施加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分毫动弹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颗解药骨碌骨碌几下,滚下黑洞。   嘴里制止不住发狂的声音,这样却只能勾起凤莲愈发灿烂的笑容。玉清子看得心惊,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何事。   “我给你的机会,你都用没了,就不能怪我了。”凤莲指尖转了转,掩唇轻嘘一声。   那人已经濒临绝望,腹部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绞痛,令他万分难受,身体不断地抽搐着,眼睛发白,抬头无望看着。   凤莲看他断了生的希望,细思道也差不多了。这种人只有经历绝望,再给他一丝丁点的希望,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会信之,到皆是他才会心甘情愿为你做事。   凤莲像是戏耍够了,扬手挥袖,笑着道:“我也不逗你了,这药丸并非什么五毒散,顶多令人腹部绞痛,不致死。”   凤莲师传杨海棠,所谓医毒不分家,毒他也学了不少,而这药丸也是他平时无事闹着玩的,伤害并无五毒散大。   那人变了脸色,看向凤莲的目光多了一线对生的渴望,又有着一些数不清的怨怼,似乎恼怒凤莲的戏耍。   “不过……”凤莲不紧不慢地又开了口,笑意吟吟,“这药丸虽然现在不致死,每天都会腹痛一次,若一个月后没有解药,也是必死无疑。”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毒药   话落,气氛忽的一下沉默,只听凤莲又道:“这毒天底下只有我能解,而这颗解药我当然也不会就这么拿在手里。你若想要,我可以给你,但前提是,你必须得听我的。”   “你……”那人扭曲着脸,腹中的绞痛万分难忍,若是每天都要痛上一次,他怕是无法忍受。   “我这里有一颗可以使你暂时解了腹痛的药,这前提是你必须告诉我这里的机关,以及这里一切秘密。”凤莲如同变法术一样,手指翻转间,一颗药丸出现在手上。   “你……你不是只要出路吗?”那人大惊。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凤莲笑笑,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只问出路。   “这解药分为三十次,也就是一个月,每当腹中绞痛之时服食方有用。若是当中有一天没服食解药,就会从腹部溃烂至全身,依旧是无药可救!”凤莲晃了晃手中的解药,眉眼含笑。   那人看了他好一会儿,冷笑道:“你不也需要我吗?不然也不会花这么大的功夫在我身上。”   凤莲漫笑一声,“有求于人不假,但你似乎很硬嘴皮子,那看来这解药你是不想要了。”做了一个手势,欲把解药扔出去,“顺便告诉你,我只带了一瓶解药,一个瓶子最多能装三十一颗。”   三十一颗?!那人嘴边的冷笑卸下,刚才莲公子扔掉了一颗,就剩下三十颗。解药要吃三十次,那再扔了一颗,就……   立马开了口,慌张地看着凤莲的动作:“我说!我说!别扔!”   凤莲收回解药,挑了眉:“很好,说吧!说得让我满意了,我就把今天的解药给你。”   那人咬牙切齿,为了活命,更是为了不横死在这毒药上,只能一一道出。   “这是裂谷,这片森林以前叫风腾林,在守护剑阵还没布下前,和其他森林一样,都是青翠常在。”话还没完,玉清子急切地问道:“你们是怎么知晓我玉虚峰的守护剑阵的,快说!”   凤莲不虞地看向玉清子,玉清子感觉到那凉凉的视线,立马闭了嘴,只是眼睛急切地看着那人,等待他的回答。   “这是玉麟大人设下的,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遵着玉麟大人的话,一直在这里监视啊!”那人哆嗦着嘴,腹中的痛楚逐渐蔓延开来,往五脏六腑潜入,这令他惊恐万状。   “玉麟?”凤莲心一动,看向玉清子:“这玉麟是你们玉虚峰的人吧?”   玉清子从听到话语后,就沉默了,凤莲问起,他抬了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堪的笑容:“他……他是我师叔,但早年因背叛玉虚峰,已经被驱逐了。”   “驱逐?啧啧,你们玉虚峰宅心仁厚,对待这种背信弃义之人,居然不以处罚,只是驱逐,这不是放虎归山吗?”凤莲嫌弃地挥挥手,眼中带着戏谑。   “……”玉清子默然,这一点他承认,当初因心有不忍,最终决定仅仅只是将人驱逐,却不想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更是觉得可悲的是,这先前想杀他的,极有可能就是他这位师叔的意思。   “继续说,你们到底还接受了什么命令。”凤莲踢了踢底下的人。   “我……我们主要负责监视各路门派的行踪以及刺杀者的行踪,并且将其禀报上去。”那人继续道,“刚才事出突然,邢烈……就是那个假冒郝帮主的人,他出卖教主,我们……我们只能杀人灭口!”   凤莲点了点头,“那媚儿呢?你们怎么不杀她?”   “媚儿,媚儿她心机很重,她知道我们在上头看着,她绝不会给我们机会的,我们尝试了好几次,也依旧没办法。”那人垂下头,不同邢烈被捆住无法动弹,媚儿自由行动,他们根本捕捉不到。   “你们用什么方式杀人灭口?”凤莲又问。   “也是雷击,但媚儿我们根本抓不到身影。”   凤莲眯了眼:“雷击?为何我们方才都听不见雷轰声?”   “我……”那人欲要说话,忽然一阵脸色大变,扭曲着身体,已经是极限。凤莲眼底芒光划过,指尖一弹,那药丸轻轻松松滑入那人嘴里,入口即化。慢慢地,才缓了神色。   玉清子这时道:“我来说吧,这守护剑阵的奇妙不止这控制室一处,而是在整个守护剑阵中,无论是谁最多只能听到方圆百米内的声音,再多就听不见了。”他虽然不知道魔教阴谋,但这守护剑阵,他还是清楚的。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几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到现在还没人察觉,原来是这个原因。   叶苍涯没吭声,眼睛从凤莲身上转到远处,思绪飘的远,好似想起了什么。蹙了眉头,目光再次落在凤莲身上,隐约带着复杂与深沉。   天下第一富,四国谁不觊觎谁不忌惮?而他,只需将面前这人……猛地闭眼,扶额,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呢?他身不为帝,要这财富何用?   正想着,面前的红衣身影动了动,红衣束裹修长的身材,男子面戴青狐面具,如妖似狐,朱唇轻启,又问出一个问题:“裂谷的玄兽呢?裂谷以玄兽众多成名,怎么我们见到的只有寥寥几只?”   话落,凤莲忽的感觉到背后一阵热气扑来,还没闪开就被扑个满怀,不由心生怒气:“你干嘛?”   叶苍涯低低笑着,唇覆在凤莲耳垂上,呵着气:“我想你了。”   玉清子和那人脸色变了变,连忙别开头。云裳习以为常,没有别过头,却眼睛飘忽着,尴尬害羞。   凤莲眼皮子跳了跳,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是吗?我天天都想你,你到现在才想我啊!”说完,狠狠地往叶苍涯的虎口掐下,拧了又拧。   “……”叶苍涯收回手,看着面前人眼中带着的恼怒,勾起嘴角,“原来你每天都想我啊!”   “可不是,想着你怎么不—去—死啊!”最后几个字加重,紧随着踢出一脚,不留任何面子。   冷哼一声,转过身对那人没好气地道:“继续说,不满意我整死你!”   那人瞪了眼,这是拿他撒气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暗道(1)   即便心中堆积了对凤莲的怨怼,那人知道自已命根子就掌握在凤莲手中,只好一一回答。   “裂谷的玄兽大部分并不在这里而是分布在东面的古迹与南面的金凤湖,森林只有几只。”那人缓过腹中的疼痛,身体尝试动一下,发现叶苍涯的限制已经消失,心中呼了一口气,眼中流转着光芒,似是忌惮也似是狠厉。   “金凤湖?”凤莲挑眉。   “是,南面有一片金色的湖,那就是金凤湖,许多两栖的玄兽都会选择在那里栖息。那里的玄兽成千上万,几乎处处都是玄兽。”那人又道。   “金色的湖……”凤莲沉吟,既是如此他刚刚把贺征丢出去的方向不就是南面吗?刚出虎口又进狼窝,这表哥的命啊,咋那么苦?   凤莲一想到这里,站起身来,看向南面,眯了眼。贺征是他的亲人,他自然不能不管,所以这一趟必须去。   “你叫什么名字?”凤莲不回头,淡淡地问一下。   “吴石。”那人道。   “现在就带我去找出路,不然我杀了你!”凤莲眉眼忽的折射出一道寒光,阴戾的目光令吴石煞地一下白了脸色,犹如死神降临,随时都可能收割他的性命一样,迫使他浑身动弹不了,只有眼珠动弹着露出了惊恐。   “明……明白了,我这就带你去!”吴石回过神来,背后冷汗湿淋,连连点头。   凤莲看了眼叶苍涯,目光再落到玉清子身上,这玉清子……着实古怪。   吴石带着人,走到角落里的桌子前,扭动一个桌角,突然一声轻微不可闻的响动,缓缓地旁边开辟出一个暗道,与之前暗道不同,这个暗道灯火通明,一看就是经常走动的暗道。   凤莲一怔,想起之前另一个暗道看见的死尸,看向吴石的目光深了,这人明明在他们刚才下去暗道时有足够的时间逃走,为何不逃?这倒也是个有趣的人,相信不久他会自已亲自告诉他的。   “你走前面。”凤莲指了指他,悠悠地开口。   吴石一怔,点了点头。走在前头为众人引路,凤莲紧跟其后,叶苍涯也没落下。云裳见几人都走进去,在控制室中扫视一圈,最后拖着玉清子也走进暗道。   “叭嚓”一声,几人刚走进暗道,暗道的门就自动关上,惊了几人。   “这……”云裳走在最后,面色惊疑不定,眼睛闪烁。   “没事的,旁边的火烛动一下,门自动就会开了。但这一路真的很安全,不会有事的。”吴石连忙道。   凤莲看了眼紧闭的门,踢了一脚吴石,“继续走!”   “是是是!”吴石低头弯腰,连连应道。   这条暗道十分寂静,没有之前那样的凶象,平静异常,让几人不由地更加心生警惕,这里很诡异!   凤莲凝眉,手指拂过腰间,银针寒光划过,夹在手指间缝中,淡然地继续走动。   叶苍涯懒散地瞟了几眼,最后盯着面前的身影,嘴角勾了勾,这点东西对他来说不是事儿,他只要……看着面前这个人就行了。   一路走得缓缓,吴石走在最前,没人看得见他那阴沉诡异的目光,面上慢慢地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只见凤莲往前迈进一步,好似踩到什么机关一样,“咔擦”一声,脚下一块方块下凹,脚底忽然出现一个大口,重心引力之下,凤莲整个人就往下坠!   叶苍涯就站在旁边,见此眼一缩,速度极快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抓住凤莲,手掌使力,仅此一下竟然将凤莲提了起来,拉进怀里。   这从发生到结束只有几弹指,却是惊险万分。凤莲往下看去,底下尖锐的芒刺一根根,透着寒光,只要一掉下去,在这种情况下未及时打开防护的人,直接就这么惨死了。   凤莲眯了眼,这也太小瞧他了吧!以为这点东西就能杀得了吗?做梦!   “公子!”云裳在后面的声音传来,焦虑不安。   凤莲瞥了眼一副惊慌失措的吴石,回了云裳一句:“我没事。”他可没忽略,吴石那惊慌失措底下,潜藏着的是奸诈。   都这样了,还不乖,那就不能怪他了!   “莲……莲公子你没事吧?对不起,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了,但从未出现这种事情,实在抱歉!”吴石歉意地开口,似乎很惊慌,对这种突发事件防不胜防。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一来就中了?”凤莲似笑非笑,一脚伸出,往吴石膝盖踢去,吴石一声闷哼,膝盖传来一阵麻痛,屈下重重跪地。   凤莲脚狠狠地压在他的小腿上,反转碾压,眯着一双凤眼:“阳奉阴违的人,我见多了,可还没见过你这种不怕死的!”   他人好好的,没什么事,就算有事,当着所有人的面害他,他能怎么逃?   “我怎么……怎么敢?求莲公子饶命!”吴石的头额冒冷汗,凤莲的脚就踩在他小腿上,一阵剧痛从小腿传来,惨白了脸。   “留着他也没用,不如杀了吧!”叶苍涯扫了一眼,杀意凝聚在眼,凌厉的光芒划过,敢伤凤莲者,死!   “不不不……莲公子饶命!莲公子饶命!”吴石慌了,连忙摆头,唯恐叶苍涯一个不虞杀了他。   玉清子在后头看着,也是蹙了眉,即便他忌惮凤莲,也绝不会做这种无脑的事。再能逃,也逃不过叶苍涯这揽月境高手的掌心,二者凤莲也不是吃素的!   “不急,杀他只会脏了手。”凤莲握住叶苍涯已经伸出的手,朝他笑了笑,“你也要相信我,我绝不会有事的。”   叶苍涯听了言语,这才收了手,但眉眼中杀意波动,大手裹住凤莲的手,不肯松开,再发生这样的事,他害怕一个不慎,凤莲就从他眼前消失。   “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从我身上得到解药是吗?”凤莲转头,看向吴石,挑了挑眉头,带在身上的东西,如果他死了,确实就能得到,可他怎么可能让他如意呢?   吴石身体一僵,不发一言。   “你知道,在药丸中加了一股玄力会是如何的吗?”凤莲继续道。   药丸中加一股玄力?几人都是一怔,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会是如何?   “会是如何,你等会就知道了。”凤莲手中银针闪闪,烁烁寒光一点。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道(2)   “什……什么?”吴石惊愣。   凤莲浅笑,不置回答,绕过吴石往前走去。叶苍涯握着他的手,凤莲一动自然也跟着走动,绕过吴石身旁时,一股威压猛然压下,空气紧迫,逼得吴石喘不过气来。   但只是一瞬,威压消失无踪,叶苍涯已经绕过吴石,跟随着凤莲离开。吴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久回不过神来。   玉清子即便被绑着,行动还是自如的,看着吴石的目光充满怜悯和讥讽,这家伙居然敢挑阿苍的神经,也是很大胆的!   暗道的结构都是由一块块大石制成,坚硬无比,两边每隔五寸一处烛火,两边对称。通往不知去向的地方。   凤莲步伐慢悠悠的走着,被叶苍涯紧握手也不在意,随意的打量着周围。   暗道不窄,宽度正好两个人通过,叶苍涯自然是选择与凤莲并肩同行,吴石狼狈的紧随其后,低垂着头,安分了不少。云裳押着玉清子走,但目光已经不在玉清子身上,而是在前头的吴石,只要他有一丝一动,她手里的弓箭就会射出!   凤莲笑着,也不畏惧这暗道的机关,径直走向。   忽的一声清响,叶苍涯脸色一变,拉起凤莲迅速往后退,数十支箭猛然从大石中射出,直指凤莲两人方才站的位置。   叶苍涯退开,看向那栽了一地的箭,上面一抹黑光发亮,显然是涂了毒的毒箭。   “见血封喉?好手笔!难道你们魔教都用这东西对你们自已人吗?”凤莲认出了箭头的毒,回头高深莫测地看吴石。   吴石不语,自然不是对自已人的,这机关是他方才趁着凤莲走另外一条通道时做下的手脚。原以为看到那具尸体,凤莲也要停留好一会儿才回来,这世间足够他逃走了。不想竟然回来这么快!   “既然你这么不怕死,一次两次挑着我的底线,那就要学会一件事。”凤莲红唇勾起,手中银针一动。   吴石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身上几处麻痛,腹中一股炎热升起,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剧痛从腹中炸开般传袭,如同要将他整个人炸裂一般。   “啊!!!”吴石脸色由白转青,扑通一下整个人倒在地上,捂着自已的腹部,曲起了腰,“你……你做了什么?”   “在药丸中加了一味玄力,就会使其受之控制,我若是想动你,不用三十天,现在你就会立刻溃烂而死!”凤莲笑容愈大,看在吴石眼底如同恶魔,他还想说些什么,只觉腹中撕裂般的感觉突起,原本无害的玄力变成了致命的凶器,一点点收割着吴石的生命。   “不……我不……”吴石挣扎不断,匍匐在地苟延残喘,惊恐万状地看凤莲,哀求之意流露:“莲公子……求你饶了我吧!”   “事不过三,你已经超过我的底线了。”凤莲没动,这人冥顽不灵,次次无脑般的攻击,虽伤害不大,但他也会厌烦。谁会留着一个对自已怀恨在心的人在身边呢?   “阿苍,”凤莲勾起嘴角,唤了一声,“把他给我扔到前面去,不死我也要他死!”   叶苍涯嘴角弯起,揉揉凤莲柔顺的发丝,一手挥过去,风声动荡,而吴石则是一声大叫之后,往前摔去,摔得一副四脚朝天!   不等吴石起身,又是一声清响,机关落下,伴随着吴石的惨叫连绵,回荡在整条暗道中。   玉清子头上冒汗,这莲公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冲着出路去,而是在套出话之后,慢慢一点地消磨了吴石的神智,最后来个忽如其来的死亡,让人措手不及!这也使他惊悚,莲公子至始至终,或许都只是抱着玩弄人的心态罢了。   云裳瞟了一眼,平声道:“公子,他还没死。”   “不着急,很快就会了。”凤莲笑笑,吴石如今浑身硫酸布满,面上身上皆被强性的硫酸腐蚀了大片,奄奄一息,离死也不远了。   “这条暗道还走不走?”玉清子咋舌好一会儿,才问。   “走?”凤莲覆着一张笑脸:“你走吧,我们就不去了。”   “什么?”玉清子一惊。   “你难道作为玉虚峰的弟子看不出来么,这暗道哪有什么出路,唯一的出路就是信物,整个森林都被守护剑阵的剑气覆盖住了,就算你顺着这条暗道一直往下走,走到边缘依旧会被剑气所伤。”凤莲冷笑一声。   “他们不是可以顺着暗道出去么,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出去?”玉清子眯了眼,并不相信凤莲说的话。   凤莲忽然弯起嘴角:“因为他们有信物啊!”手指间轻轻一晃,三颗金珠夹在指间,闪闪发亮。   “你!”玉清子惊愕,随即想起一件事,只有三颗金珠,那么……   “不用想,你会被留在这里。”凤莲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边的弧度越来越大,“不过我会告诉你,哪里会有这金珠,这森林里有好几头玄兽,只要你赢了,这金珠就是你的!在东南方向,而周梦瑶,已经在前往那里了,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最后一只玄兽!”   玉清子瞪大了眼,只看见叶苍涯那冷着的脸忽然有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一阵狂风袭来,背后的云裳迅速躲开,玉清子无法动弹,被狂风卷席而走,凤莲轻笑声就在耳边:“我给你机会,去救郝破天,但这机会还是靠你自已争取。到底是玲珑阁厉害,还是玉虚峰厉害?我很期待!”   再多的,他也听不见了,火烛动了一下,暗道的门被打开,玉清子摔趴在地,对凤莲恨得牙痒痒。这个莲公子!   身上的束缚也在狂风席卷而来时解开来,恢复了行动能力。暗道已经关闭,将他与凤莲三人隔绝了。   想起凤莲说的话,他咬咬牙,往黑洞而去,直奔东南方向,他只有一次机会!他必须去东边的古迹!   凤莲低笑,看向叶苍涯,问道:“走暗道还是外面,你决定吧!”   叶苍涯颔首,看了眼暗道深处。   “解决了玉清子,接下来,就是他了。”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折扇,展开梅红点点,指了指地上的吴石。叶苍涯眼色深了深,不语。 第一百四十章 暗道(3)   吴石已然奄奄一息,而那双充斥着恐惧与愤怒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凤莲。凤莲半分不掩饰,无视吴石那目光,挥了挥折扇,又感觉有些冷了,将折扇收起。   叶苍涯瞥了一眼,忽然出手,把凤莲手中的折扇夺了去,红梅依旧那几点,血腥味早已淡了,只有那鲜血的颜色还是光鲜的。凤莲很喜欢这把折扇,他看得出来。只是毕竟是纸做的扇子,再怎么好好保管也难免失去以前的纸质,叶苍涯开口道:“这扇子暂且由我保管,等回京城再还你。”   “……”凤莲手伸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叶苍涯。半晌,才收回手,问:“你要折扇做什么?”   “冬风刺骨,还是暂时由我保管,不然拿出来甩一甩,受寒了怎么办?”   凤莲抹抹红唇,眼角抽了一下,这人又是闹的哪一出?不待多问,地上的吴石忽然像是拼死一搏,扑了过来大有同归于尽之象:“去死吧!”   寒芒划过暗道际线,叶苍涯和凤莲都没动,甚至连看一眼都没有。吴石瞪大了双眼,退后好几步,一支弓箭没入胸口,没有一点血迹,生命却逐渐流失。   云裳放下弓弩,冷冷地看着吴石倒下。或许他想杀叶苍涯与她无关,但只要动凤莲一分,就与她有关!   “这暗道的机关虽然复杂,但比起第一条暗道,更加简易轻松。不如顺着这条暗道走,说不定会有所发现。”凤莲开了口。   “都行。”叶苍涯把一切事情交给凤莲处,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江湖之中的事。他只是不想与凤莲起任何冲突,为避免冲突,他只能选择对滋事不做会,只保凤莲平安。   凤莲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扯住叶苍涯左右嘴角,往上拉去:“笑一笑,这才好看……”   “……”叶苍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凤莲微微一笑,“行了,走吧!我晓得你心中事。”松开手,走在前头,还未等叶苍涯跟上,他步伐停下,回头道:“只要你不动我身上逆鳞,你便是我逆鳞之一;若是碰了,为了身上仅剩的逆鳞,我也只能忍痛撕下。”步伐再次迈开,这次没再回头。   叶苍涯眼底明灭,手掌握成拳,只是之一吗?很不甘,但他更不舍他撕下这块逆鳞,就且先由着他吧!待有一日,他终会成为他唯一的庇护,而不仅仅只是一块逆鳞!   云裳敛下眼帘,面色平静如水,握紧手中的弓弩,慢慢跟随其后。几人玄力不差,这机关也比之前暗道少了几分凌厉,稍作闪避就过去了。饶是云裳,也堪堪过了去。   凤莲停下步伐,忽的回头:“阿苍,你说这通道是往外围走去的,那方才第一条通道又是通往哪里的?”   “大概是通往其他地方吧!”叶苍涯回答道。   凤莲颔首,随即笑道:“也罢,是什么都无所谓,最要紧的我想去金凤湖,当真如他们所说一样,金色的湖,倒令人好奇。”叶苍涯慢慢跟上,又听凤莲道:“若真是天下罕见之景,为何到现在还没外人得知?”   云裳闻言,开了口:“公子,我曾听过一种民间传说,好像是讲金色的湖一说,也不知是不是这裂谷的金凤湖。”   “嗯?怎讲?”   “先前曾听民间有一种说法,说世间有一片金色的湖,璀璨美丽,却布满重重玄兽。但那金色的湖水一旦遇土便会化金,很是玄乎!起初我也只当是民间的一种遥闻,如今想来说的极有可能是金凤湖!”   “遇土化金?”凤莲蹙眉,翻手三颗金珠出现在掌心,难不成这就是金凤湖的产物?   叶苍涯看出他的思虑:“这金珠甚是诡异,不似寻常之物,如果是那金凤湖的产物,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湖,竟然能够遇土化金。”   “金凤湖……实在令人好奇。”凤莲眯了眼,收起金珠,沿着暗道行走,不一会儿,便看到了一扇门。   门的中间有一个菱角型的锁,锁上有三个小洞。对比一下手中的金珠,便知是怎么一回事。凤莲将金珠一颗一颗地放进锁上的小洞里,只见一声响动,暗道震荡一下,门缓缓打开。   门外如同柳暗花明,不同于暗道的阴暗,更不同于森林里的败落,繁花似锦,绿叶成阴,美得不似画。   叶苍涯却忽然握住了凤莲的手,警惕地环顾着眼前的一幕。   凤莲眼睛烁烁芒光划过,如同星辰一般,这里是……踏出一步,若非他此时已非当时那副劲装,那副容颜,他简直以为自已回到了现代,这里是热带雨林!是他最为熟悉的地方!   恍惚想起,那时幼年在热带雨林里穿梭,与其他孩子厮杀的日子。灵魂里头的一股杀意涌出,追求着无尽的争斗,为了寻求一个强劲的对手,不惜搭上自已的性命。   忽的,手掌被人握住,他愣了愣,看向旁边的人,那股杀意消失无踪,换上的只有笑意。另一只手搭上叶苍涯的肩膀,笑道:“干嘛呢?这么紧张。”   叶苍涯回头看了一眼:“小心。”   凤莲感觉他手中传来的温度,冬日虽冷,但有一人陪伴足矣。再转眼看去,裂谷位于北原境界,而热带雨林是位于天下的中间地方。换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种位于赤道附近热带地区的森林生态系统。那么,他所看到的这一切,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已经出了北原境界;第二,他眼前的一切是假的。   原本寒风刺骨的冬天,也似乎变得暖和起来,炎炎夏日高挂头顶,联想先前的雪天,这一切就变得不真实了。   凤莲褪去一身火狐裘,竟不感觉冷冽,倒有些炎热,眼睛闪烁,手在半空中停滞片刻,“看来,这又是一个陷阱。”果然,那吴石的话不能信。   而另一条暗道的深处,冷羽漠视着底下的人,毫不犹豫的抬起脚,在昔日的朋友背上狠狠一碾!   “啊!”一声痛楚的呼声,底下的人披撒着头发,辨不出模样,只有那弯刀月牙弧十分显眼,却被架在那人的双手上,割破经脉。   冷羽似乎还不满足,拿起羽箭,箭头锋利寒芒闪闪,冷哼一声尖锐地刺入那人的背部,一下两下三下,冷血无情。   底下的人也从最开始的痛呼到后来的奄奄一息,早已无力吱声。   似乎是折磨够了,冷羽放下羽箭,看也不看一眼那人,转身离开。那人的四肢皆被弯刀割了经脉,血流一地,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室内,再过不久,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走到一面墙,按下一块板砖,暗门突现,慢慢走进,暗门再次关闭,余留下那一地的血腥。   忽的,那人动了动,抬起了头,怨恨的目光落在了暗门上,似乎是要将已经进入暗门的人碎尸万段。但她知晓眼前她根本无能为力,拼着一股狠劲,将卡在弯刀里的四肢举起,血肉模糊,血色延开来,将弯刀拔出,撕下身上残余的布料,包扎完四肢,如同虫子一般蠕动,一点点地往另一边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阵法   凤莲三人慢慢行走在这片雨林之中,嘀嗒嘀嗒的声音响起,像是雨后的流水声,顺着茂密成阴的雨林往下划,几滴绵绵细雨落在凤莲身上,不疼不痒。   这片看似宁静其实暗藏深机的雨林中,凤莲也道不清其中的可怖,这毕竟不是真的雨林,也不知道这里会出现什么。   叶苍涯眸中光芒明灭,这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接触,但看凤莲那样子并非第一次接触,而这地方绝非四国之中有的境界,唯有异域……   三人漫步片刻,凤莲一停后面的人也紧随着停下,他抬起头去看,被高大的树木遮掩的蓝天是否跟守护剑阵一样,都只是一个结界?又或者,这其实是个阵法?   转眸一眼,漫步片刻,景色不变,依旧是那副模样。突闻一声细响,凤莲眼睛抬起,眸光溢彩,“秫”的一声,丛林中迸发出一物,直指凤莲!   这时,一只大手从后面伸来,猛然抓住那物,紧紧握在手中。定眼一看,是一条蛇形的暗器,约有两分长,前面的蛇嘴大张,凶煞残暴。   凤莲眯了眼,不动声色。又听好几声细响,腰间被人搂住,已经被带离地面。云裳紧随而上,只是弹指间,他们所站的地方插满了无数蛇形暗器。   “这不是结界,这是阵法。”落在一旁,凤莲轻声开口。只是一瞬,他辩解出了。这并非结界,而是阵法凝结成的幻境,他们的停步也在同时触碰了阵法。   叶苍涯眼一凌,一股掌风推开云裳,手上用劲将凤莲搂起,阵法变幻,沙石飞起,眼前的热带雨林逐渐变了,变成了荒无人烟的沙漠,飞沙走石,迷漫双眼。   沙石成堆,化为风暴席卷而来,卷起一层又一层的沙石,仿佛不再是那个阵法,而是真真正正的沙风暴。   凤莲闭了眼,风沙入眼,难以遮挡。叶苍涯见故,长袍一挥,卷住凤莲的身体,避免风沙的入侵。云裳被叶苍涯推开,堪堪稳住自已的身影,又见沙风暴突袭,步伐凌乱几下,好不容易站定,又差点吃了满嘴沙子,连忙闭眼合嘴,用耳朵辨认周围。   凤莲身边有盲卫哑卫二人,这两人都是帝雀山庄的人,本领十分了得。而其中盲卫的听风辨音能力极强,令多人敬佩。云裳受过盲卫栽培,听风辨音虽没有盲卫那般厉害,但也小有所成,闭眼听风于她来说不是难事。   凤莲有叶苍涯护着,倒没多大担忧,猛地转过头去,心中不由担忧云裳,见云裳闭眼却脚步扎实,就算有任何危险也能及时躲过,想起云裳曾跟盲卫一段时间,也是了然,放下心来。   叶苍涯察觉了云裳的怪异,心下一愣,她竟能听风辨音?!想起凤莲初时那个盲卫,他曾以为世间能够听风辨音的奇人就只有一人,不想这时又多了一人。   “她曾受盲卫栽培,听风辨音自然不在话下。”凤莲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   叶苍涯了然,突闻一声响动,他眼里暗芒划过,抱起凤莲脚尖一跃,跃至半空面朝沙风暴,一股淡淡的玄力形成玄力罩,将两人包裹住,挡去了沙石飞走。   叶苍涯一手抱紧凤莲,一手运起玄力,黑色的玄力慢慢凝聚在手,低声道:“找得出阵眼吗?”   “给我一点时间。”凤莲微颔首,眼睛精光四溢,阵法他并非没研究过,只是眼前这阵法玄妙莫测,能够幻化出如此厉害的景色,不可小觑,他需要时间。   “行。”叶苍涯点头,沙风暴眼见就到跟前,两人却不慌不忙,依旧保持着姿势。   “公子!”云裳没有睁眼,耳边风声越来越大,而两人却没有动,令她心生担忧。   “云裳,站着别动!”凤莲蹙眉,阻止了云裳想要动的步伐,眼微亮,在那里!“在东边往南七步!阵眼在那里!”   叶苍涯的嘴角勾起,黑色的玄力瞬间爆发,充斥着整个阵法,却如同凝缩,化为拇指大的玄力小球,往东南方向而去。   “轰隆!”一阵巨大的声响落下,东南方向炸裂开来,而沙风暴如同静止一般,逐渐崩裂,阵法四分五裂,土崩瓦解,露出了外头的景色。   叶苍涯缓缓落地,却没松开凤莲,凤莲翻了个白眼,拍了一下肩膀,推开他的手,施施然地离开他的怀抱。外头依旧是冷的,凤莲刚走出一步,膝盖就发抖,只好重新披上火狐裘,走向云裳:“云裳,你没事吧?”   “云裳没事。”云裳勉强睁开眼,在之前眼睛进了不少沙子,现在很是难受。   凤莲看见她眼底的猩红,叹了口气,从袖里拿出一瓶药水:“且用这个试试,对你眼睛有好处,滴在眼睛上就好。”   “好。”云裳接过凤莲的药水,感激地开口。无论如何,凤莲对他们几人都是一如既往的关照,也正因这一点才令他们更加忠诚。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朝凤莲索求:“我的呢?”   凤莲顺着那手看过去,眼睛抽了抽,一个王爷,难道连这点小东西都没有吗?当下语气颇为不悦:“没有了,只有一瓶。”   “没有了?”那手的主人一顿,像是在思考,而后继续道:“那这瓶就给我吧!”   凤莲一个冷眼瞪过去:“你眼睛又没有事,和云裳抢什么药!”   叶苍涯直气壮地开口:“我现在不会,以后会啊!”   凤莲不怒反笑:“长本事了啊,还敢提以后,以后不见得我就在你身边。你还是找别人去吧,这药水你要是敢和云裳抢,我就让你和盲卫一样!”   叶苍涯哑声,瞧了一眼凤莲那笑容灿烂的模样,凤莲性格不好但脾气却很好,往往使他不虞的事情依旧能够保持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渗着的是阴涔涔的恶意。   见他无声,凤莲笑意逐渐淡去,只留下眉眼中浅浅的含笑,道:“小歇一会,再前往南面的金凤湖,我担心表哥出了什么事,即便是有云容护着,玄兽若是众多,那也是一手难敌四拳。”   云裳滴了药水,听见凤莲的话,恭敬道:“是。”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接近   小歇片刻,三人就动身前往,因为凤莲不便外露玄力,又因赶路问题,叶苍涯代劳一路带着他,轻功略过树枝,力量有劲一跃几里远,紧随其后的云裳如同一抹云朵,抹过树枝不留残影。   一刻之后,隐约可见金色的光芒,凤莲眼一眯,突喝一声:“云裳,闪开!”   云裳一惊,脚下一个滑步立即避开,只听耳边“嗖嗖”几声,树枝崩裂,而她刚才所处的地方一只巨大的玄兽龇牙咧嘴,凶煞无比地冲着她吼叫:“吼!”   惊得连连退后几步,云裳不擅长近手交战,对于近在咫尺的玄兽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玄兽见云裳慌了神,嘶吼一声,猛地扑上去。身体扑到半空,又听一声细微的响声,玄兽双耳灵利,立马侧身避开,飞刺划过半空,最终一颗颗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其力度竟让树枝动摇几分。   玄兽竖眸往飞刺发来的方向看去,男子一身火狐裘,优雅高傲,手伸出还未收回,显然是他发出的飞刺。   凤莲的出手大大地激怒了玄兽,不再管身旁的云裳,转身朝凤莲扑去。凤莲退后几步,不慌不忙地一挥手,粉末状的颗粒倾洒而出,玄兽猝不及防,兽鼻吸入不少,轰然一下倒在地上,那双竖眸也变得无精打采,半瞌半梦。   云裳呼了一口气,看向凤莲:“公子。”   “小心点,已经接近金凤湖了,玄兽只会越来越多,我们也要加强警惕。”凤莲眼睛扫过云裳,淡淡地开口。   “云裳明白。”   叶苍涯落在凤莲身边,方才凤莲出手,他并没有出手,一则他知道凤莲可以应付,二则也去想看看凤莲不动用玄力的时候该如何应付,索性不出手,看着凤莲一举一动。   “走吧,去金凤湖看看。”凤莲手缩回火狐裘里,颔首道。   云裳点头,叶苍涯没吭声,只是手钻进火狐裘,握住凤莲的手,用自已的手温度去温暖凤莲的手。   凤莲看了一眼,也没挣脱,步伐刚迈出一步。一阵疾风突袭,叶苍涯神色微变,拉着凤莲往后仰。   这次来的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玄兽,如同猎豹一般,虎视三人,嘴里发出一声大啸,呵斥着三人。   “又是玄兽?”云裳跃上枝头,弓弩上弦,已经蓄势待发。   凤莲看着这只通体碧绿的玄兽,还没反应,玄兽发现云裳,猛地一跃,速度之快,肉眼不可及,云裳只来得及侧身,就连攻击也做不到。   好快!   云裳冷汗划落,根本来不及捕捉玄兽的踪迹,又是一道寒光而过,脸颊一阵刺痛,抚上去,血迹斑斑。   凤莲蹙眉,喝道:“云裳,过来!”   云裳得令,迅速撤回,但玄兽哪给她机会,一个跳跃已经到了云裳面前,云裳瞳孔一缩,利爪就在眼前!   “云裳!”凤莲来不及阻止,眸里骇然。   叶苍涯一怔,眼前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手松开凤莲,如同离弦的箭冲刺过去。凤莲重视她,那他也不能让她在他眼皮底下有事!   突地,一道寒光划过半空,从云裳身旁而过,击向玄兽!碧绿的身影在空中袭击的动作猛地一顿,立刻躲开了寒光!   凤莲一怔,寒光之上一闪而过的一点红,剑穗!往后看去,云容身影狼狈,隽美的脸上残余着疲惫,手中空荡荡的。   “铮!”一声剑鸣,寒光入木三分,待形状稳定后,云裳这才发现,是一把剑。叶苍涯也在这时,将云裳带离危险圈,千钧一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凤莲松了一口气,云裳云容二人回归,叶苍涯落在前,与玄兽对峙。玄兽不傻,它清楚地感受到了叶苍涯身上隐隐散发的威压,也知道叶苍涯是它不能招惹的,低低吼叫,似乎是在威胁叶苍涯离开,但又没多少底气。   “我的天啊!这里到底有多少玄兽啊!”一声哀嚎从后面传来,云容这才想起她来这的目地,蹙眉看着青衣少年,持着长枪慢慢走来,身上比起云容还更加狼狈。   凤莲挑眉,看起来精神不错,反观云容虽然身上只是略显狼狈,但眉间的疲惫挡不住,想来也大小经历过无数次战斗。   “怎么是你?!”青衣少年正是贺征,看到凤莲时大吃一惊,随后一想:“也是,这女人一下子就飞奔这边,除了是你还能有谁!”   “闭嘴!”云容冷目一扫,凌厉如剑,看来在金凤湖中,二人相处得不是很好。   凤莲吟吟笑着开口:“倒是许久未见,你这衣裳怎么都烂得这番模样了呢?”   贺征瞧了他全身,整整齐齐,就连外头的火狐裘都完整无缺,嘴角微微抽搐,比起自身的狼狈,也难怪凤莲开口嘲讽几句。   凤莲见他没说话,只是面上神情抽搐,看着舒坦多了。一边抚上云容的背,一丝丝不可见的深紫色玄力输送入云容身体,云容感觉到一股暖暖的热流在筋络中行走,僵硬的身体稍微放松,在玄力的输送下,逐渐恢复精神。   随后,凤莲又拿出一颗丹药,递给云容:“吃下去,好好休息一会。”   “多谢公子。”云容拿过丹药,毫不犹豫吃下去。   贺征看他转过头去看云容,摸摸鼻子,心里的疑惑越滚越大。云容三番两次相救,早已经不能解释了。也正因如此,凤莲始终不提此事,甚至当贺征再度开口时,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只玄兽很难对付,虽然等阶不高,但胜在速度极快,难以捕捉形影。”   贺征一怔,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碧绿玄兽身上,玄兽因为叶苍涯的阻挡变得很不耐,来回踱步,一声声低吼从嘴里发出。   叶苍涯眯眼,衣袍被风吹扬,玄兽虽然速度快,但遇见极强防御也根本没法进攻。而很不巧,它跟前的叶苍涯几乎是聚集了所有优势,玄兽根本撼动不了。   似乎也清楚这点,玄兽并没有进攻,看着叶苍涯低吼着,告诉他别妨碍它的事。叶苍涯无动于衷,威压从身体散发出,直逼玄兽,却没有意思要伤玄兽。   玄兽竖眸一缩,步伐退后好几步,威压逐渐压迫,它身体微微起伏着,四肢蓄力,眼看就要扑来。   突然,绿影一闪,却不是朝他们而来,而是反向逃跑!   “这……”贺征突然哑口,但心思也从凤莲转移到叶苍涯身上,这人好厉害……但是怎么看着也那么眼熟?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金凤湖   凤莲轻笑出声,二者实力悬殊,就算玄兽再快,却也耐不了叶苍涯如何,届时体力不支,岂不就成了板上鱼肉。这玄兽不算愚笨,清楚这一点,撤退才是最好的法子。   闻听凤莲轻笑声,叶苍涯转过身来,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嘴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温情萦绕。   “咳咳!”逢这时,煞风景的咳嗽声响起,叶苍涯皱起眉头,不虞中带着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   贺征如同被束缚住,喉咙被掐住,屏住呼吸什么话语都吐不出来。待到叶苍涯目光转移,他才呼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人啊,一个眼神都那么恐怖!   凤莲察觉他的小动作,笑容愈大,当做不知无视贺征那被惊吓的模样,扫视周围,不远处金光四射,引起他的注意,这金凤湖当真那么神秘?   往前半步,叶苍涯对他心思敏捷洞察,看向金凤湖,他心中不免也被牵动。金凤湖……“金”可以解,这“凤”字又是谈何来的?看了眼凤莲,莫不是与凤莲有什么干戈不成?   想来又不对,凤莲也是第一次踏足金凤湖,怎么可能与金凤湖有干戈!   “到前面看看吧!我想看看这金凤湖真如传闻中那般神秘?”凤莲看向几人,几人都点点头。唯有一人,苦着脸:“别想了,我刚才也想去,可是不知为何就是接近不了那金色的湖!哦,就是你们说的金凤湖。”   凤莲看了看贺征,贺征不可能撒谎,那是怎么一个接近不了金凤湖呢?   “公子,说到这事确实很奇怪,我刚才试过了,金凤湖明明就在眼前,可我们却只能看着,怎么也接近不了,如同鬼打墙似的。”云容也发声,这种罕见的情况也令她吃惊不已。   “鬼打墙?”凤莲抹抹下唇,沉思着,难道又是阵法?   若说是阵法,那必定是人为,他挑了挑眉,裂谷的种种不寻常与作为武林盟主的朱俞脱不了干戈。他倒想看看,到时候仅存的武林人土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是归降顺从人还是执拗到最后?这实在令人好奇呢!   “这么说来我更加非去不可了。”笑意从不褪去,哪怕是恶意他人在凤莲眼中看到的也只有笑意,比起面上冰霜冷漠的叶苍涯,这样的凤莲捉摸不透,更令人畏惧三分。   凤莲一动致全体,云容云裳以及叶苍涯自然是跟着凤莲。贺征摸摸鼻子,这里这么不安宁,还是跟着他走的好;二者,他也想验一验心中的疑惑。   一行人之中,云容叶苍涯都是不多话之人,云裳没有传唤也很少开口,贺征几度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耷拉着脑袋,苦愁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最前方的凤莲。   凤莲无视他的目光,如同逛自家院子般闲情逸致,时不时地拂过周边的树木或者摘下一两支树木,在手掌轻打。   仿佛一下子玄兽都没了一样,再也没有第三只不长眼的玄兽对他们挑衅,寂静无声。   凤莲勾了勾嘴角,瞥了眼后头的叶苍涯,有这么一个实力强盛的人也不错,至少玄兽都有点自知之明。摸摸下巴,把一切从头到尾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个篇。   从一开始,身为武林盟主的朱俞就不对劲,再到后头的媚儿冷羽,又到玉清子和郝破天两人身上,每一点看似毫无瓜葛,却有一条极为清晰的共同点——这些人无一例外,忌惮着他,却又想着随时杀了他!   玉清子虽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但他隐约能够感觉到,他心中的忌惮,甚至只要叶苍涯和云裳离开他身边就会立即下手毫不犹豫。   凤莲琢磨片刻,忽然笑出声,众人脚步一顿,齐刷刷地看向他。凤莲咯咯笑个不停,许久才歇,江湖事已经淡了,若不是事关帝雀,他怎么会去会?说来说去,只要不威胁帝雀,他们做什么与他何干?   “怎么了?”叶苍涯温声开口。   “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凤莲笑眯眯地回话。   “哦?”叶苍涯大跨步,来到凤莲身边。   “江湖事,不清道不明,休矣休矣,不罢!”若还有那折扇在手,如今的凤莲定然是一番公子相,摇头晃脑自在其乐。   叶苍涯却道:“天下事,哪有得清的?即便一生了了也不清的太多了,不去想便是。”   凤莲挑眉:“人生在世需劳碌,舒坦是留给死人的,还是在世时能就一!”   叶苍涯听着这话新鲜,舒坦是留给死人的?这倒是有趣的一句话!但也足以看出凤莲这不甘平凡的心,凤莲才华横溢也不愿落后,想来这入朝为官也并非只是为了报复,还有自已的一点心思。   想到这里,叶苍涯心中惆怅不已,天下事以朝廷事最为复杂,最为难,凤莲这一去也回不了头,尤其是当了他那位父皇的身边红人……   “噗!”后边传来噗笑声,凤莲没回头也知道是谁,懒懒地回了一句:“怎么,有异议?”   “没,没,我觉得你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毛病!”贺征强忍笑意,极力开口道。瞧这话说得,他差点当真了。   云容往后扫了一眼,不虞道:“公子说得在,你笑什么?若是想躺着,死后有的是给你时间躺着!”   贺征这回笑不出来了,再傻也听出了云容语气中的咒骂,想来是刚才和她一块闯金凤湖惹得不高兴了!   凤莲蹙眉,虽然不赞同云容话语,但也没多说,他晓得现在的身份,若是呵斥一声云容或者言其他,都只会引起贺征更大的怀疑。   云裳还谨记着贺征是表少爷的事,对云容忽然出声,低声喝道:“云容!”虽然开了口,但毕竟与云容相处多时,也知道云容的性子,无端骂人可不像是她的性格。   云容默语,先前在金凤湖中,贺征恼了她,倒弄得自已有些糊涂,居然咒起了表少爷来,不禁揉揉脑袋。话已出说再多话也补不回来,这一点云容很清楚,沉默许久最终还是道了一句:“抱歉。”   “啊?”贺征微愣,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很意外云容的道歉,但也清楚云容本性不坏,不然在方才早就抛弃他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情绪   凤莲看了眼云容,只是感觉奇怪,云容的性格冷他是清楚的,这番话却不像是她会说的话。心忽的烦乱,好似揪了什么事一样。   突然,脚步一顿,凤莲眼底光芒一闪。焦虑,他在焦虑什么?他根本不需要焦虑,也不会有。那么,这种情绪是从哪来的?   扫过背后的人一眼,云容眉间隐隐的蹙起以及云裳逐渐冷却的脸色,再到贺征似乎忽然之间也变得沉默了。仅仅一瞬,似乎所有人的情绪都变了,不是性格而是情绪!   背后被人用大手圈住,炽热的气息铺盖在耳边,轻呵一口气,洒在了他的耳垂上,惊起他一阵寒战。不是敏感,而是被人这么对待很难堪也很羞耻,险些一肘子过去,堪堪稳下自已的情绪,也明白自已的情绪逐渐失控,努了努嘴,扬起一个三分笑的笑容。   “阿苍,先放开我。”话语很轻,轻到只有叶苍涯一人听见。往往这个时候,凤莲的话语越轻,怒火也越高,叶苍涯自然也清楚,但不知为何此时就是不想放开凤莲。   凤莲闭了闭眼,沉下心中的烦躁,他不能被情绪所控制,要想办法解决现下这个状况。   “阿苍,放手。”连说两句依旧不见叶苍涯放开手,他很无奈,“你有没有察觉很奇怪?”   叶苍涯没有放开,闻言也只是蹙眉:“怎么了?”   “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我们的情绪,使我们的情绪出现了不同的变化。”凤莲心里杂乱着,却使劲按压下心中的闷乱,尽可能地放松语气,和往常一样开口。   “……”叶苍涯松开了手,他只是情绪波动,而不是智,他很清楚自已的行为,也感觉到了凤莲不耐烦的模样。他仔细琢磨自已的情绪,看着面前的红衣男子,数不尽的喜色上眉枝,便是喜欢。   “你心烦?”叶苍涯看着他,问道,却是基本确定的。   “你忽然抱过来做什么?”凤莲面上没显露山水,而叶苍涯多年在宫廷,早已学会了不露声色,若非他说,谁又能知晓他心中藏着的情绪呢?   “我和你的情绪不同。”开了口,也没说是什么情绪。   凤莲看了他一眼,当即也明白了是什么情绪,再看后头,云容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事,眉头蹙得紧,嘴唇抿起,似是恼火。云裳一向温和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冷冽的面色与原先的云容有的一比,进入警惕状态。   贺征更是古怪,虽然沉默,但一会儿喜上眉梢,一会儿低落忧色,摸不清他的情绪。   凤莲回过头,看着已经在不远处的金凤湖,金色的湖面没有波澜,死寂一般,但越看心中的烦躁越多,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这金凤湖搞的鬼?   这么一想,他微怔,世间太多难以解释的东西太多。包括先前看见的阵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连热带雨林的气息与温度都非常神似,沙漠的汗热以及风沙也如同真的,这金凤湖的一点奇异也就不为奇怪了!   “这金凤湖也好生奇怪。”凤莲道。   叶苍涯闻听这话,想起方才的阵法:“你是说与金凤湖有关?”   “金色的湖世间罕见,再多一点也不为奇。能够这般影响人的情绪的定然不是非常之物,那这周围除了金凤湖,又还有什么非常之物?”说白了,数上他两世的见闻,也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湖,不是非常之物又是什么?   叶苍涯颔首,不语。   云容几人也听到了凤莲二人说的话,云容合了合眼,对自已突然暴躁起来的情绪有点收敛不住,甚至是有了少许不该有的想法。   贺征猛地抬头,木讷地看着凤莲,凤莲被他看的发麻,问道:“你看我做甚?”   贺征眨了眨眼,情绪很不稳定,是好是坏,这会儿耷拉着脑袋,有些失落:“喂,你说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凤莲闻言扬了扬眉,惊奇地问:“你喜欢谁?”   “……这个不需要告诉你吧?”贺征一阵沉默之后,怀疑地看着凤莲,问这个做什么?   凤莲本着心里就烦闷,听闻这句当即发作,冷笑一声:“不说是吗?可以,云容,把他给我丢进玄兽嘴里去!”   “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贺征大惊,退后一步,看着已经向他走来的云容,满脸惊悚。   “说。”凤莲心情有所好转,云容也退回远处,只是她烦躁的心情并没有好转,而是愈加浓烈。   贺征吞吞吐吐着,说不清话。云容越听越烦躁,与凤莲小谈几句,先行离开金凤湖。先前云容和贺征二人时,也有感觉情绪转变,不同的是贺征那会变得低迷,而云容却是一股杀欲极强,一人仿佛生无可恋,一人却主动招惹玄兽,以至于云容贺征最后以那副狼狈模样现身。   两人都没想过是金凤湖的问题,只当是自已的问题,现在再度进入金凤湖才有所察觉不对劲,再到凤莲道来,如同恍然大悟。   “说说。”凤莲逼着贺征开口,叶苍涯则是在一旁看着,云裳情绪波动不大,也跟在一旁。   贺征对上凤莲的双眸,忽然想起那个所熟知的表弟,虽然相差一岁,却浑然天成的发号施令者。当即把自已口中的话又吞了回去,还是别说了,不然到时候落在凤莲耳中,省不了麻烦事。   贺征迟迟不语,让凤莲看出了点端疑。贺征怀疑过他是凤莲,如果这个喜欢的人是“凤莲”认识的人,他定然不会说。反之,不认识的人他更能说出口。   喜欢的人是他认识的?凤莲蹙眉,他回到京城,无暇参与什么男女幽会宴席,认识的女子少之又少,记住的人更谈不上几个,会是谁……竟然栓住了贺征这匹野马的脖子?   “怎么?还想再试试被扔出去的滋味吗?”凤莲心里想着事,嘴上依旧不饶人,笑容越盛,心里凸凸跳了好几下,更加不耐更加烦闷。   “靠,你不提这事还不打紧,一提这事就想骂你!你心肠怎么那么狠,居然把我直接扔出来,你知不知道很痛苦的!”贺征闻言,撩起袖子,龇牙咧嘴,作势要和凤莲一较高下!   “不知道。”凤莲摆手,表示自已完全不能解这份痛苦。   “你!”贺征气急。 第一百四十五章 老者   叶苍涯看着凤莲与贺征说话,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开来,鹰眼眯起,暗涌在眼里波动,最终化为一片宁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静得令人恐惧。   凤莲并没有察觉叶苍涯的平静,一味地追问贺征,贺征一脸尴尬,避开这个问题想要转移话题。   凤莲没察觉,却不代表云裳没察觉,低压的气流仅仅环绕在叶苍涯身边,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有那红衣如火的公子,云裳情绪微妙地转化,变得古怪起来。   就连凤莲也有感觉,最初的烦躁没了,转化成另一种情绪,他顿了顿,眼前的贺征显然也没有了先前的情绪,再回头看向叶苍涯和云裳,叶苍涯平静得让人发麻,云裳的神情却是一会好一会不好。   凤莲合了合眼,情绪波动越大,越容易引动人的智,甚至可能为了一已之私重伤他人。如果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凤莲忽的睁眼,褪去眼中的玩笑之意,往金凤湖走去,头也不回地开口:“你们先退离金凤湖,我过去看看。”   “公子不可!”   “喂,别做傻事!”   贺征和云裳的声音闻言而起,都透出了一股担忧。叶苍涯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凤莲,那副宁静的模样,更令人窒息。   凤莲也发现了他的异状,眼里深如黑洞不见底,嘴角紧抿,神色更是难以猜测,凤莲蹙眉,不解叶苍涯现今的状态,但也知道是受金凤湖影响所致,他并不多想,转身离去,他相信叶苍涯能够调节自已的情绪波动的。   凤莲的离去,让叶苍涯的身体僵了僵,静谧地看他的背影,逐渐走远,心中一股滋味蔓延开来……   凤莲走进金凤湖,满目金灿如丝绸的湖面,他眼里闪过惊艳,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湖色,禁不住诱惑,往前走去,却又踏出半步后顿下,眼底恢复一片清明。   金凤湖……这个不为人知却又世奇罕见的景观,藏着多少秘密,谁也说不准。仅仅是能控制人的情绪,就令人畏惧三分。   凤莲双手放在身前,抬头看去,寒日已经逐渐西下,西下的晚霞印在金凤湖上,波澜涟涟,格外耀眼。   而金凤湖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之处,何来的鬼打墙之说?他也相信贺征和云容说的话,绝不可能有意欺瞒于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凤莲终于迈开步伐,走向金凤湖,一步走一步,缓缓走去。   约有一刻,凤莲眼睛凌起,不对,他在原地踏步!这就是云容二人说的鬼打墙!   退后半步,却是确确实实的退后,而前进就是原地踏步。   凤莲颔首,这不是阵法,仿佛是天生的境地,永远靠不进这个充满神秘的金凤湖。合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感受着周边的气息,没有风也没有波动,十分安静。   湖面上应该有风,不可能这么安静。伸手探去,没有触碰到任何屏障。金凤湖是怎么控制人的情绪的?他闭眼歪脑,视觉显然不是,即便闭上眼睛的他,也依旧能够感觉心中情绪的波动,只是相比方才,好上许多。   嗯?他仿佛想到什么,一根银针落在手中,准确无误地插入头额的一方穴位,霎那间万物寂静,生灵无声,失去了一切听觉。   情绪的波动再次减弱,他已然发现窍门!勾起嘴角,三根银针立于掌心,一一落在穴位上,最后的一根银针落下,他如同立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情绪的波动没了,剩下的只是平静。   五感!这情绪波动的传递来自于五感!只要封锁五感,就能破解这金凤湖控制情绪的把戏。   他尝试着动了动身体,没有了五感之一的触觉,他一脚踏去却没有任何回应,有些不习惯。此刻就算是有个人接近凤莲或者触碰凤莲,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五感被封,一个人就仿佛被丢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摸不着底也探不到路。   这感觉并不太好!   凤莲深有感觉,这种失去一切感知,极有可能下刻面临危险的境地,令他心生警惕和危机感。   他试着再踏进一两步,依旧没有感觉。“嘀嗒!”忽的,他听见一声水滴敲响声,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格外清晰。   水滴?他微愣,而正是这刻,眼前一亮,黑暗的世界变成一个金色的湖面,而湖面上有一竹屋立在水中屹立不倒,他的眼前有一条幽然小径,通往那竹屋。   这是金凤湖!他诧异地看着,何时金凤湖上竟有这般竹屋立于顶,而他浑然不知?   心生一丝疑惑,更多的是警惕,此时的金凤湖就像平常的湖岸,流水声风声皆有,还能听见不远处玄兽的嘶鸣,与他方才所看所闻完全不同。   “咔!”又是一声响亮的声音,他仰头看向竹屋,声音是从竹屋发出来的,好像是落棋声。   他沉吟片刻,踏上幽然小径,一步一步往竹屋走去。   走到竹屋前,落棋声越来越清晰,他恭敬地拘了一礼:“晚辈凤莲无意闯进金凤湖,还请前辈原谅。”   棋声忽落,再无声响。凤莲低垂着头,耐性极好的等待着。   忽的,门扇打开,传来老者悠悠而慈祥的声音:“好久没见过有人到访金凤湖了,小娃娃本事不简单啊!”   凤莲嘴上道:“晚辈只是忽有领略,并非真凭实力,幸运罢了。”   老者坐在软蒲上,笑吟吟地看着凤莲,一手执棋,一手朝他招了招:“来来来,正好陪陪我这个孤寡人家下下棋。”   “是。”凤莲这才仰起头,只见老者发须雪白,形色慈蔼,布衣简陋粗糙,却难遮一身道骨仙风的气质,仅是一眼虽没有惊艳,却也让人难忘。   凤莲落在另一边软蒲上,看见棋局微微蹙眉,又听老者道:“怎么样,帮老头儿解了这一局可好?”   凤莲抬眸,沉思不语。这是死局,何来解开一说?只能是老者的刁难。他只是轻轻一笑,一手拂去,竟将棋盘上的玉棋打乱,甚至有一些都打翻在地。   “你!”老者忽的炸起来,指着凤莲说不出来话。   凤莲淡然处之,面对老者的横眉竖眼,道:“前辈要的不就是破解之法吗?”指了指打翻的玉棋,“这就是破解之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棋局   老者却是发怒:“这算是什么破解之法!分明就是给我老头儿添乱!这下好了,棋局没了,气死老头儿了!”   凤莲拾起地上的玉棋,一颗颗晶莹剔透,碧玉无瑕,慢慢地放到棋盘上,不慌不乱:“当然是破解之法,所谓破镜重圆,莫过如此。这棋局没了,不就破了?到底是人心做祟,不去想罢了!”   “若局局都像你这般胡闹,那棋还算是棋,局还算是局吗?”老者似乎颇为不虞,开口道。   “并非所有棋局都能用破镜重圆,俗话说得好,杀鸡焉用牛刀?只有这等棋局,才配得上这破镜重圆,才算是真正的棋局。”凤莲始终嘴边含笑,缓缓地道来。   “即便如此,这一局也算不上你破解,真正破解不须太多卑劣手段!”将凤莲露的这一手比喻成了卑劣,可见老者心中有多愤愤。   “成就大事者也,不拘小节,更该以大局为重,即便是再卑劣也好,只要以大局为重,就必须做。”凤莲手中的棋子都回归到了棋盘,老者没看见,继续道:“若是为了立业而去伤及无辜,祸害四方,这种人不提也罢!”   “那不就成了罪人?大事者也,非凶性而能治天下,更需要的是仁心。若为天下者而卑劣,那就算不上是罪人了!”凤莲手中的棋子转了一个方向,落在了棋盘上。   低敛着眼帘,嘴边若有若无的浅笑,自信冷静,金色的湖岸在晚霞折射下,如同披撒了一层缤纷多彩的纱帘,格外美丽。竹屋之中,男子一身红衣惊艳,青狐面具遮住面容,却遮不住那双凤眼中潋潋波光,谁能与其争风华?   “前辈,您看,即便是破镜重圆也好,只要心有念,便能恢复原来的样子。”摊手作势,凤莲笑容不失风度,道。   老者微怔,低头一看,这……这不是方才的死局吗?!   “前辈,这一棋落定,莲能让死变成生,可信?”凤莲又道,执起一颗黑棋,缓缓落下。   “咔!”一声响亮的落棋声,老者呼吸忽然失衡,这一棋关键至极,令整个局面置之死地而后生,多了一线生机,如果再由着男子落棋……这死局不就破了?!   多年研究棋局,竟然一朝之间被轻松破除,老者一下子失了风度,伸手抓住凤莲的手,紧紧不放,好似想握住这破解之法。   凤莲被握得手疼,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许久,老者松开了他的手,气息已经稳定下来,笑呵呵地开口:“小娃娃很聪明!”   “前辈缪赞。”凤莲说是缪赞,头却点了点,安然接受老者的夸赞。   老者瞧着眼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只觉得越看越顺眼,满意地点头,摸摸胡须:“小娃娃可知道凤凰是什么?”   “凤者,其状如鸡,五采而文,故而凤凰。百鸟之王,吉祥和谐之象。前辈为何突然问起凤凰?”凤莲沉吟片刻,道出话来,只是疑惑,突然提起这凤凰做甚。   “你可知,凤与凰是不同的?”老者试探一问。   凤莲微怔,领略过来:“古人言,凤为雄,凰为雌,其总称为凤凰。”   老者笑开了,声音荡漾开来,愈演愈烈,最后化成一声声大笑,震得双耳欲聋。凤莲脑子好似轰鸣一声,眼前一黑,只听得老者一声长啸:“凤星降世,四国合一指日可待!”   等到他睁眼时,他已经站在金凤湖前,而金凤湖上却没有那竹屋,只有一波平静。   心中思绪着,将老者最后一句话念了出来,再想想那老者的神态,突地一下,眼皮跳了跳:“难不成这就是那世外高人卜算子?”   又惊疑不定,他向来不信凤星一说,若得了一个人就能统一四国,那这多少年来的纷争该多可笑?蔑笑一声,摆摆手过去,这话他可不信。   再看金凤湖,依旧是欲进不得进,只能退。他寻思着再用银针刺激五感,终究没能出现刚才那景色,只能作罢。   抚抚胸襟,似乎……已经没了那情绪的牵引了!   他刚才所见所闻不可能是假,那就只能说,是那老者在控制这金凤湖的一切。他不由惊叹,这该有多深厚才能有这份功力?   对强大的渴望又上一层,咋舌道:“若是能像老者那般,连声音都如此厉害,那该多好!”   不等他思索,背后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他收敛心绪,取下银针放在手上,随时可以迸发而出。   “谁?”声音淡淡,凤眼眯起,不敢放松一刻。   “是我。”来人声音低沉,墨色溢出丛林,逐渐显露身形。   凤莲一怔,收起银针,意外他会过来,开口道:“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正是叶苍涯,一袭墨色衣袍晕染开来,神秘面具遮挡,一双鹰眼落在他身上,打量了全身,步伐慢慢地走到凤莲身前:“等你许久,未见你回来,就过来了。”顿了顿,“你现在感觉如何?”   凤莲知晓他问的是情绪,微微一笑:“没事了。”转念想起那个老者,一介布衣仙风道骨,脱离凡间世俗。   世人以真金白银镶嵌已身,丝绸锦帛无尽,却不敌老者一介布衣仙风道骨。   凤莲恍然,布衣锦帛都是一样的,只有人心最永恒。   叶苍涯看他神色不对,眸色深沉,问道:“怎么了?我远远地看着你站在这里许久,未曾动弹。”   凤莲回头看他,疑惑道:“我刚才没有动?”   听出凤莲口中的疑惑,叶苍涯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你没有动,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凤莲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眼睛闪烁其辞之后,只是摇摇头。   叶苍涯也没逼问过多,将他一缕乱了的发丝到后面,掸去了火狐裘上的灰尘,道:“回去吧。”   凤莲看着他,面容如常,目光也平静,只是心中总觉得怪异,叶苍涯这般平静反而令他浑身发毛。当即,他开了口:“你怎么了?”   叶苍涯听到他的问候,身体僵了僵,随即看向他,目光依旧深沉不见底,双手轻柔地落在凤莲肩上,低下头,慢慢地靠近……   凤莲微蹙眉头,没有反抗,任由他靠近,双唇交合,闭上了双眼。   叶苍涯察觉他没反抗,顿了顿,猛地发起攻势,舌尖顶开凤莲的唇瓣,往里头探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古迹   金凤湖边,两人身影倒映在湖面上,一赤一玄,交合在一起。   “唔……”两条舌头交接在一起,抹过贝齿,共舞而起。叶苍涯的手从肩上划落到腰上,另一手扣住凤莲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良久,二人才分开,银线拉长,唇色也格外鲜红,凤莲撇过头去,叶苍涯心情好转不少,低下头来亲昵地碰了碰凤莲的青狐面具,缓缓地开口:“没事了。”   凤莲闻言,神情有些异样,道:“行了,不是说回去吗?走吧!”   叶苍涯点头,大手覆上凤莲的手,紧紧裹住,两人往回走。仿佛是觉得好玩,叶苍涯手指动了动,把玩着凤莲的手。   凤莲察觉他的动作,不置会,这金凤湖若是那老者的隐居之地,他再打扰下去也不好,离开也好。   “金凤湖不打算再探究下去了?”叶苍涯把玩许久,嘴上不落闲暇,询问道。   “不了,再待下去也无济于事,不如去一趟东面的古迹,正好也去瞧瞧郝破天如何了!”顿了顿,笑道:“似乎从一开始这江湖上四位青年才俊还差了一位吧?”   “你说的是项珂?”叶苍涯眯了眼,确实,从进入裂谷就没见过这个人的身影,哪怕是在控制室里的窥视管子里,他也没发现项珂的踪迹。   “如果在古迹里能够发现郝破天,那么剩下没见到的就只有项珂。项珂按来说心眼最是不多,又是周梦瑶的爱慕者,如今却不在周梦瑶身旁,也更是一点踪影都没有,会是去哪了呢?”凤莲指尖碰了碰唇瓣,很自然地抹了抹,却不知叶苍涯眼里的幽深越发浓重。   “你知不知道,你有个习惯,最容易暴露自已的身份。”叶苍涯开口道。   凤莲一怔,看向他:“什么习惯?”   叶苍涯指了指唇,“磨挲唇角。”   凤莲手一僵,慢慢地放下手,有些心虚:“有这么明显吗?”   “这个习惯很少人有。”叶苍涯笑着拿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最好还是别让贺征看见了,我不保证他会不会猜到。”   凤莲哑然,这个习惯他还真不清楚,若不是叶苍涯提起,他压根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举动。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一副正经地道:“我们来说说项珂吧!”   叶苍涯看着被抽走的手,嘴角若有若无,宠溺道:“行,都依你。”   凤莲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稍作深呼吸,一脚踹上叶苍涯的腿:“少用这种语气!”踹完立马走人,叶苍涯吃痛,站着看疾步离去的人,突然发现那人的耳垂不知何时红润起来……   看出凤莲心,叶苍涯愣了愣,随即低低笑出声,愈演愈烈,最后化成大笑。   凤莲听到笑声,更是恨不得一脚踹飞他最好,摸摸自已的脸,有点温热,居然会因为他一句话而……凤莲闭了闭眼,心中默念无数声不雅话语,最后才将自已那股劲儿平息下来。   看都不看一眼叶苍涯,估计再看一眼,他就得一脚踹上去!   叶苍涯看凤莲越走越远,身体轻轻一跃,施然落在凤莲身后几寸,慢慢地跟着凤莲,眉眼看着凤莲都是笑意。   这金凤湖能够影响情绪,而他的两种情绪变化却都脱不开这个人,嫉妒也好喜欢也罢,认定了这个人,他不会再改。   云裳二人虽然着急,但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两人,云裳稍微松了口气,走上前:“公子,你可还好?”   “没事,你们遇到过事吗?”凤莲望向云裳,随意一问。   “尚无。只是觉得,好似这心头的感觉退了。”云裳道。   “那就是了,走吧,去东面的古迹,这里……我们就不打扰了。”最后余光扫了眼金凤湖,凤莲转身离去,两袖清风不留云彩。   贺征怪异地看了眼叶苍涯,又看了看凤莲,他在进入裂谷之前远远的也看到过这两人被人谣传断袖,但觉得不真实便没多想。可刚才……金凤湖上两人相拥,又怎么可能是普通关系?   当真是断袖不成?!   贺征眨眼,又感新奇又感忧愁,如果能像这些武林人土这般无拘无束就好了……   突然的面前黑影压下,叶苍涯一双鹰目锋利如刀,冷声道:“走!”还不等他反应,已经被人提着走。   “诶,别……我不用你提着啊!”挣扎不休,也挣扎不脱叶苍涯的手,叶苍涯眯着眼,对他颇为不友好,见他挣扎剧烈,烦腻之下直接甩了出去。   “扑通”一声,贺征趴倒在地,吃了一口草,十分难看。凤莲听见声响回头,就看见这一幕,噗嗤笑出来,也不管贺征好与不好。   叶苍涯下手有分寸,他放心,倒是这表哥模样,怪为搞笑!   “你还笑!”贺征吐出口中的草根,感觉自已嘴里都是土味,听到凤莲的笑声,怒起。很快地,又在叶苍涯的注视中弱了下去,那目光渗人得很,还真不让人说那家伙半句坏话,这摆明了是护着人嘛!   凤莲笑了笑,对叶苍涯道:“行了走吧,找到云容之后前往古迹看看吧!”   “嗯?你们金凤湖不再探探吗?”贺征闻言一问。   “这里漫山遍野的玄兽,只有傻子才会在这儿驻扎。”瞥了眼贺征,声音逐渐高扬,“也只是傻子会这么认为!”   叶苍涯附和点头:“确实。”   贺征脸一黑,这两人就尽拿他来玩!云裳忍着笑意,走在最后头,看着前面三人的行为举止,心中暖了暖,公子开朗许多了……   走出不到一里路,只见云容朝他们而来,面色恢复冷淡,见到凤莲几人,唤了一句公子,无下话。   凤莲应声点头,看到云容安然无恙,嘴角抿起,低眸一转,也不知道另一边如何了。   云容手持剑,剑穗荡漾,与云裳落在最后头,凤莲和叶苍涯走在前头,贺征中间,五人行走,一路往东面而去。   路途颇远,从森林出来就轻工飞行一刻才到金凤湖,而从南面的金凤湖再到东面的古迹估计太远。   看着日落西山,一日时光也逐渐流失,凤莲看了看地势,选择在一块空旷的地方歇脚,暂时度过一夜,明日再行。   贺征觉得还行,随便找了一些柴火,想要搭火篝。凤莲见此,上前单手压住他的行为,淡淡地开口:“林里不宜生火。”   贺征一怔:“为什么?”   “容易引来兽类。”凤莲道。   贺征下意识往丛林一看,丛林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声响,但这份过于宁静的感觉却让他咽了咽,讪讪把柴火放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古迹   夜幕降临,星空闪闪,冷风吹来,叫人瑟瑟发抖。几个人为了安全起见,或是背靠背,距离很近。   入了夜的风格外冷,凤莲呵着气,在空中凝结成雾气往上升去,蹲下身去,用厚重的火狐裘遮住膝盖,遮掩住自已已经在发抖的双腿。   疼……后遗症留下来的疼不强烈,却比任何痛苦还要难受。他心中不由想起远在京城的人,苦笑蔓延,到底是什么令这位本来爱子的吏部尚书竟然对自已嫡子不管不顾,还要下这么毒的手?   叶苍涯察觉凤莲的情况,蹲守下来,搂住凤莲,玄力输入凤莲体内驱寒,什么话也不说,他明白凤莲的性子强,用行动温暖他比起话语更胜一筹。   凤莲感觉体内淌淌下的暖流,身体抖了抖,往叶苍涯身上靠了靠,唇角颤抖着,白雾气从嘴里吐出,落在了叶苍涯的面具上,布上一层浓雾。叶苍涯叹了口气,将人搂进怀里,知道他此时的痛楚,心里也并非好受,紧紧地搂住,玄力不停输送,只希望怀中人能够好起来。   两人没察觉这个姿势有多暧昧,就算察觉了也不会有所动静。云裳云容二人面色如常,找了一块距离不远的地儿,扫开堆土,云容更是独自一人走出去,寻食物去了。   只有贺征,看着凤莲的方向,靠扶在树上,眼睛闪烁,最终摇摇头。怎么可能呢……如果是凤莲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神情。   在他心中,凤莲是谦谦君子淡雅如风,处世为人皆是云淡风轻的,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就算偶尔喜欢抓弄人,却也是无伤大雅有分寸的,而像眼前男子这般的,几乎是没有……   当即,贺征已经确定,这个人绝非是凤莲,凤莲怎么可能和一个男子这么……交好呢!   凤莲不知道他心中想法,只是缩着自已的身子,避免让贺征看见他发抖的脚,他这老毛病贺征是知道的,让他看到了,估计就认出来是他了。   不久后,云容寻来一些果实,因为夜中不能生火,烤肉做不成,就也没打猎。   几人吃了果实之后就各自自已的事情,云容云裳两个人的性格比较沉静,根本不会提话题。而凤莲的腿脚不方便,他靠在大树底下小歇,叶苍涯跟在一旁,只有贺征一人,在冷风吹看着眼前这一幕,摸摸鼻子,感觉自已融不入这几人之中。   也是,人家江湖人土,与他这京城来的人怎么可能融入到一起!想着,他发起了呆,他从一开始的江湖梦,是豪情壮志的,但如今看来依旧是和京城一样,有着拨不开的云雾。   一夜寂静无声,清晨时凤莲已经起了,寻了附近的水源,洗了把脸,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远方冬日升起。   清晨的冷意残余,他整了整身上的火狐裘,将发丝撩起,随意的一扎,水中的男子丹凤眼勾勒,鼻梁高挺,薄唇冷漠没有弧度,低垂着头,看起来温文尔雅,如琢玉般明透。只是那眼中丝丝漏出的邪气,使得整个人变得妖魅。   这张脸若是对着京城任何一个人,谁都能认得出,这个人就是凤家嫡子凤莲。将青狐面具往脸上一扣,就化作了江湖势力帝雀山庄的公子哥,邪魅如妖红衣似火。   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玄色身影慢慢靠近,问道:“怎么独自一人出来了?身体怎么样?”   凤莲回头,笑道:“出来洗把脸,已经没什么事了,这么多年也逐渐习惯了。”   叶苍涯眼微动,习惯了?从他这个寒冬里的情况来看,怕是习惯不了的。也不拆穿他,他道:“正好,我也想洗把脸,等我可好?”   “当然。”凤莲点头。   叶苍涯笑意盛在眼里,将面具一摘,卷起袖子用手捞起水,打在脸上。寒冬里的清晨水即便没有结冰也冷得让人发抖,叶苍涯抿了抿唇,欲要擦拭水渍时,旁边递来一卷手帕,微愣,抬头看去。   凤莲只是挑了挑眉,道:“用这个擦吧!”   叶苍涯看了看,最后轻笑一声,拿过手帕:“你怎么身上还带了手帕?”   凤莲瞟了一眼,回答:“习惯。”   叶苍涯笑了笑,擦完顺势将手帕叠好收进袖中,凤莲散漫不在意,一卷手帕罢了,他要的话就拿去。   再戴上面具,叶苍涯去攒凤莲的手,凤莲没拒绝,由着他牵动,慢慢往回走。   回到地方,云容云裳都已经起了,贺征也恍惚着神情,半梦半醒中。凤莲给云容二人指了路,把水源的地点告诉云容二人,二人点头,朝水源地方而去。   等到一切就绪,已经是七更天,天已有亮色,找来一些野果放在身旁,一路往东面而去。   走了约莫三刻,贺征跨上山坡,往下看去古迹荒漠印在眼前,兴奋道:“快看!我们到了!”   “……”没人回应,凤莲和叶苍涯低低私语不知何事,云容云裳则是抬头望天,充当耳边风。   贺征摸摸鼻子,感觉自已孤零零的,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好不羡慕!   估计听到他心里想法的云容云裳两个人想连掐死他的念头都有了。   凤莲抬起头,听见贺征的话语,往下看了看,古迹弥漫了一层迷雾,外头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势,若是冒然而入,恐怕会成了瓮中之鳖。凤莲心里打着算盘,若是不行,就乔装打扮,混进去看看也好。   这裂谷那么多武林人土进入,肯定有一些已经从林子里逃出来了,不如假扮林子里逃出来的武林人土,也好行事。   瞥了眼贺征,面具摘除之后势必被认出,看来是要做一些伪装了。   “阿苍,过来。”向叶苍涯招招手,叶苍涯不解挑眉,还是走了过来。   “走,我们去收拾一下。”凤莲笑吟吟道。   “你们去哪?”贺征问。   “去找东西,云容云裳,你们在这里等我。”凤莲话落,叶苍涯已经带着人离去,不知所踪,纵使云容云裳想追也无从追起。   不多时,两人返回,落在三人面前,贺征只是余光一扫,猛然的瞪大了眼!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易装   眼前两人不知是从哪拿来的衣服,一身月白色云雁锦衫,俨然是他们前几天在进入裂谷看见的哪个门派的衣衫,手持佩剑,头发用发冠拢起,若不是那明显的青狐面具,还真认不出是他们。   “你们……这是?”贺征欲言又止,吃惊地看着他们俩的一身打扮。   凤莲却是抬手,将一包袱扔给贺征,道:“换上。”   “这是什么?”贺征翻开来看,两套女式衣裙和一套男式圆领裘服印进眼里,愣愣地问出声。   “乔装打扮,进古迹。”凤莲话一落,包袱里的两套女土衣裙已经落在了云容云裳手上,两人不过问任何事情,直接拿了转身去换衣服。   贺征挠挠头,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乔装打扮啊?”   “你看底下的古迹,虽然看得到是古迹,但能看清里面的情势吗?”凤莲颔首,淡淡的道。   贺征瞧了瞧,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去换衣服。”   等到贺征离去,凤莲才转身,手覆上叶苍涯的面具,眸光潋潋柔和,道:“来吧,我帮你易容。”   叶苍涯喉结滚动一下,低沉道:“好。”   贺征三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并肩同行,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了,露出不为人知的容颜。贺征脚步一顿,呆愣的看着两人。   左边的略显清瘦,乌发用发冠扎起,两鬓垂直贴合肩头,丹凤眼如妖魅惑,直勾勾地看着右边的人,微微眨动,魅意漏出,唇不点而朱往上扬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又极为暧昧,即便穿着一身月白云雁锦衫,也遮不住那魅惑如火的独有气质。   右边的精壮干练,冷着一张脸,神情淡漠,只有看着左边的人时,鹰眼才会露出丝丝温情,缠绵入骨,好似要把人望进眼里,永远的记住一般。棱角分明,硬朗英俊,不失男子铮铮铁骨之风。   但这两个人的相貌却不是他所熟悉的,分明是另外两个人!贺征张了张嘴,所有的幻念一瞬间崩塌,即便之前怎么否认,心中还是残余着想法,而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原来,真的不是他……   贺征的情绪突低,跌入低谷般的失落,数不尽心头的落寞。云容云裳二人则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凤莲与叶苍涯。云容云裳两人还狐疑地看了看叶苍涯,这人是易容了还是长这模样?   “怎么了?摘了面具就认不出我们了?”看到贺征情绪低落,凤莲眸微动,不动声色地开口。   “没……没有。”贺征勉强撑起一个笑容,难看极了。   凤莲闻言,也知此时多问便是疑,只能转向云容云容二人,道:“你俩稍微变一变,说不定那些人也知道你们的相貌,到时候进去了就不好了。”   “是。”随后一番发鬓,改了自已的行头,这才停下。   几人左看右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慢慢地往古迹走去。   半路之上,贺征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你的火狐裘呢?”   “……扔了。”凤莲心中滴血,但也无法,好在这衣衫够厚,挡得住寒气,要不然他死活不肯脱去火狐裘的。   “……这么舍得?”贺征一看凤莲神情,也就知道他不舍得,心中好笑,一个大男人的这么宝贝一件裘衣算什么?   转念一想,又问:“那你这几件衣服又是从哪来的?”抖了抖身上的圆领裘服,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是怎么拿到这衣服的?   凤莲眨了眨眼,突然笑得很灿烂:“这你就别管了。”这是从哪来的?当然是从人身上扒下来的,至于那些人会怎么样,凤莲嘴角上扬,不都吹嘘自已的实力吗?那就给个机会,让他们用玄力抵抗寒冷吧!   寒冬虽冷,但对于这些玄力雄厚的江湖人土来说,还算过得去。除非和凤莲一样从小就落下的病根子,很少会有人抵抗不了寒冷。   凤莲不说,贺征也隐约猜得到一些,翻了一个白眼给凤莲,就算不说他也猜得到。   凤莲几人整装出发,凤莲正了正面色,低低咳嗽几声清嗓子,道:“走吧,进古迹看看吧!”   举起手中的佩剑,在空中划了一个潇洒的弧度,挑了挑眉:“好剑!”   贺征默默补上一句:“好贱!”   凤莲面不改色的将佩剑转动了一个弧度,朝着贺征后脑勺就是狠狠一敲!   “诶哟!”贺征后脑勺正中,被打得蹲下身去,捂着头,脸色都变了。   “嗯?这剑有些不受控制,竟然砸到你了,抱歉!不过好剑也是认人的,也只有贱的人它才会凑上去。”凤莲故作惊讶,笑得纯良,仿佛真的是剑不受控制砸的一样。   贺征脸扭曲了一会儿,咬牙切齿:“你狠!”   凤莲笑意盛在眼里,道:“祸从口出,最好以后少说点话,江湖中人大多数人不会过多计较,但要是别的地方……那就说不定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贺征,贺征身子剧烈一颤,感觉内心所有事情都被一一摆在了这个人面前,这个人太厉害了……   “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凤莲回头,看向迷雾团绕的古迹,眼中划过一道寒芒,也许他想知道的就在这里!   迈开步伐,手中紧了紧,心中还是涌起一阵狂澜,就算义父不在山庄,他也会替他守住山庄,绝不会让人动弹山庄的!   叶苍涯脚步顿了顿,看着凤莲的身影,毅然决绝,如果他要是真的那么做了……是不是他和他之间就无法挽回了?   一想到那样子,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难受极了。合了合眼,顷刻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他猛然睁开眼,上前一步,力道虽快却柔,抓住了凤莲的手。   凤莲被他突然袭来的举动惊了,看着叶苍涯,蹙了眉头:“你怎么了?”   叶苍涯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摇了摇头,嘴张了张:“……没什么。”   凤莲猜不准他心思,自从江湖重逢,叶苍涯仿佛多了许多道不清说不明的事情,凤莲眯了眯眼,他心中对叶苍涯可能参与帝雀山庄一事的怀疑越滚越大,但叶苍涯不说他也不问,若是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只能说是他们缘已尽,至此他与叶苍涯之间再无可言之话。   叶苍涯看懂了他眼中的阴霾,眼睛慢慢沉下去,撇过头不发一言。 第一百五十章 白雾   五人前行,古迹的迷雾重重,但却能够看见古建筑的轮廓。凤莲停下步伐,抬头看去,一个双拱门出现在眼前,两头龙游含珠,通身碧绿,四爪呈金,底下绘了祥云飞鹤,而飞鹤头上一点红。   凤莲眉头皱起,这龙与鹤同时出现在一个拱门之上,说不上来的古怪,自古龙与凤相配多,鹤与青松相配,但这图上没有凤也没有轻松,有的是鹤与龙,两者放在一起就显得特别诡异了。   “这龙与鹤……”叶苍涯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也发觉了古怪之处,这双拱门上刻的虽然都是吉祥之物,但交合在一起却变得不伦不类,十分古怪。   “呼!”一声尖利的声音突然传来,犹如鬼泣凄厉诡异,双拱门之内出现了许多灰色影子,影影绰绰,和游魂一般流荡。   “这是什么东西?!”贺征退后一步,惊悚万分地看着那灰色影子。   “呼!”那凄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好多声交杂在一起,如同百鬼行,再加上影影绰绰的灰色影子,诡谲至极。   云裳蹙眉,唤了一声公子,看着灰色影子惊疑不定,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恐惧。   “装神弄鬼。”凤莲冷冷地开口,迈步往双拱门而去。   “公子!”云裳呼喊道,却见叶苍涯与云容面不改色地跟随而去,咬咬牙也走了过去,只是那步伐踉跄,眼睛闪烁着,担心不已。   贺征张了张嘴,挠挠头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诧异,他看了看周围,跑向凤莲几人:“诶,等等我啊!”   几人一踏进双拱门,灰色影子好似察觉到,齐刷刷地往这边看来,双眸空洞,凄厉的尖声再次响起,“呼呼”的几声,猛然向他们扑来!   “啊!”云裳惊呼一声,吓得闭上眼。   凤莲眼一眯,佩剑抽出,啷当一声,寒光闪过,冲到他身前的灰色影子被他砍去,化为烟云消散在空中。   又是两道寒光,叶苍涯与云容同时出手,将灰色影子拦腰砍去,面上寒霜密集,身影一晃,云容已经冲出去了。   “云裳,冷静点,这只是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凤莲回头,握住云裳的手,平声道。云裳怕鬼他能解,但这根本不是真正的鬼神,他们绝不能中了他人的奸计。   “公子……”云裳难得红了眼,委屈可怜的开口。   “没事,就算有什么事,我也会在你前面。”凤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细语,温暖了她的心。   云裳点了点头,努力鼓起自已的勇气,直视灰色影子,咽了咽,默念好几声不害怕,架起弓弩就是对准灰色影子!   贺征长枪直指,趋势而下,横扫之间斩去好几个影子。   几人来来往往数十回,最后一只影子毙命在叶苍涯手里头,他喘了口气,收回佩剑,一切恢复平静。   “这都什么东西啊!”贺征把长枪一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影子虽不难打,但数量极多,这么一来,他们几个也没多少体力了。   凤莲的情况好一些,他道:“先休息一会儿,回复体力。”   点点头,落下脚来休息。   “这些东西是幻觉吗?还是真的?”贺征坐下,又问了一遍。   “一些小把戏罢了,回头你喜欢我教你。”凤莲头也不回,淡淡地回了一句。   贺征猛地抬头,惊诧不已,回头教他?他确定这次事情过后,他们还能再相遇?!   凤莲对他的惊诧目光视若无睹,蹲下身来,落在云裳面前,伸出手握住云裳那冰冷的手,微微发抖,紧闭双眼,嘴唇哆嗦着,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害怕。   “云裳……”轻唤出声。   “公……公子。”云裳听见声音,慢慢抬起头,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凤莲看着也难受,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声又一声的没事,落在心头上,滚滚泪水再也止不住。   云容别过头,她们都是山庄收留的孤儿,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身世,但在进入山庄之后她们就与过去划清了界线。这一点她明白,云裳也明白,只是终究云裳去不了心魔。   叶苍涯蹙起眉头,不虞,但也明,他不喜凤莲身边有人靠近,情有可原,凤莲终究是男子,难免对女子生了什么情愫,到那时他是该下手杀了那女子将凤莲据为已有还是该放手,他不敢想。   凤莲不知他心中所想,一味地劝慰着云容,等她平复了心情,稍作休息再行。   “公子……我没事了。”逞强一笑,云裳恐慌着闭眼,只要闭眼她仿佛就回到那时,一地的血,亲人惨死的面目,这都是……她杀的!   凤莲见云裳依旧解不开心结,叹息一口,也知道不能太急,不再开口。任谁碰见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没有心结,曾经和睦的家庭瞬间毁在了自已手里,这种绝望无人知晓有多痛苦。   “你还可以吗?”云容面容寒霜,眼里透着几分担忧,蹲下身来,扶住云裳。   “我可以的,放心吧!”云裳摇摇头,表示自已并无大碍。   “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云容这人虽然冷,但云裳是她多年的搭档,感情深厚,怎么可能不担心她。   贺征虽然疑惑,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过问,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让人知道自已的过去的。这一点,凤莲亦是如此。   想起如今远行在外的凤莲,贺征眼睛晃了晃,不知道如今凤莲过得如何,他那冬日就会发作的毛病是不是更重了?在外一定很苦吧?   殊不知,在他眼前的,正是凤莲,而凤莲早已经在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很久以后,当贺征知道那红衣男子是凤莲时,那时候的凤莲已经卷着一袭红衣,如妖似火成了朝廷第一人,温润不再,留下的只有对他种种评论,谗言也好赞赏也罢,智者无双,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该得到的。   而他,在那之后也只能由衷地叹息,那时候的他已经淡去朝廷,拥着自已最爱的人行走江湖,成了江湖有名的青衣侠客。   两人的道路虽然不一样,最终相聚时,坦言欢笑,情谊依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古丘山   白雾越来越浓,从原先的可以看见古迹建筑到后来只能看见自已周围几尺的环境,看看自已的周边,好在几人凑的紧,倒不会跟丢。   凤莲探寻着路,白雾飘渺不定,哪儿都看不见。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突地一声不属于他们几人的嗓音传来。   “公子?”云容的剑半寸出鞘,蓄势待发,半眯着眼。   “原地不动,静观其变。”凤莲眸光闪闪,手一扬,低声开口。   几人的步伐停下,握紧自已的武器,注意着附近的情况。   “到处都是雾气,什么都看不清。”又传来一声,似乎很不耐烦。   “真晦气!好不容易从那狗娘的林子出来,又碰上了这种古怪的东西!”又有另一个声音,粗蛮难听,还说上了粗话。   叶苍涯和贺征都是蹙了蹙眉,京城人大多都是富贵之家,教养素质极好,就算是骂人,也绝不会这么粗鲁。但江湖上的人可没有那么多顾忌,能说出嘴的就说,豪迈也有但粗鲁的一面也会展现出来。   凤莲神情自若,淡定从容,他早就见识了江湖,对此也没多大反感,二者前世见过太多,也就接受得比他人更容易。这会儿听着声音是三个不同的人,最后一个人的声音比前两者的声音要更加老练成熟,年纪应该在三十出头,而前两者的年纪应该在二十左右,刚出来历练的江湖门派弟子。   凤莲还不确定,对方的人数有多少,暂且按兵不动,探探底细再说。   又听闻一声:“就是就是,那林子害我们折损了好几个弟子,实在太可恶了!盟主让我们到这地方来历练究竟是何居心!”   “裂谷之中居然出现魔教中人,到处屠杀武林人土,要不是老子跑得快估计也成刀下亡魂了!”   “盟主该不会是与魔教勾结,想要对我们一网打尽吧?”声音带着不安,对接下来隐隐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   “这……”听到他的话,另外两人都沉默了。   凤莲微微颔首,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只有三个人,除非是像哑卫那样的奇才,一般人在遇到这种情况下,再是惜字如金也会开口吭声一句。   对方也是武林人土,看样子还是刚从林子里逃出来的,凤莲眯眼,他们竟然还提到有魔教在屠杀,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在他们走后,林子里发生变故了?   凤莲思绪着,听脚步声逐渐传来,显然那三个人慢慢的往他们几个人的方向而来。精光一闪,他扬了扬手,往前走去,一边开口:“大家小心别走散了,这白雾古怪得很!”   贺征眼睛动了动,狡黠冒上头,高声回应:“明白了。”   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一人警惕又带有颤音的开口:“是谁在哪里?”   凤莲故作惊诧,仿佛刚意识到白雾中还有其他人:“我是仙鹤派的弟子青陵,你们又是谁?”   贺征乐不思蜀,继续接话道:“青陵兄,你怎么就自报家门了呢?你难道忘了在林子里遇见的魔教人吗?万一对面就是魔教人,那我们几个可不就要葬身于此了!”   凤莲忍着笑,心暗道表哥接得好!面不改色,只是语气里却透出了犹豫和恐惧:“这……应该不会吧?”语气不肯定,故意将佩剑横在前头,剑出鞘的声音清晰可见。   那三人一听,惊慌失色,那年长之人连忙开口:“别,别,别!少侠,我们是古丘山的门徒,在下古万,绝非什么魔教中人!”   “此话当真?”凤莲问。   “当真当真!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连誓言都出来了可见这人心中慌张。   贺征还不罢休,又是一声高喊:“青陵兄,他说什么你就信他啊?,魔教人最卑鄙无耻了,就不怕他是骗你的吗?”   凤莲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也是……”   “少侠,请相信我们!如今裂谷情势不对,又有魔教中人介入,魔教已经有几十年没现身了,此次现身必有阴谋,我等都是正道人土,只有团结一心才能破解魔教的阴谋!”那边的人急了,也辩解了凤莲几人的位置,便寻了过来,在这危机重重的地方,他只有找到更多的人团结在一起才能更容易离开这个鬼地方。心中暗骂朱俞,只要他离开了这地方,他一定禀明门主,揭穿朱俞的面目!   “这……听了这番话,凤莲语气里透着动容,又见前面影影绰绰的几个影子,正了正脸色,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叶苍涯几人也发现了情况,云蓉一手扶着云裳,眼睛闪动几下,故意把亮剑的声音放大,贺征挥了挥长枪,几个声响,深呼吸一口气,露出警惕的姿态。叶苍涯步伐不动,一手横在几人面前做保护姿态。   几个人心照不宣,就连贺征也明白凤莲的用意,这些人来路不明,还是先不透露身份的好。   待三人逐渐走进,凤莲眯了眯眼,为首的是一名大汉,身高八尺魁梧挺拔,全身充满了爆发力,一只手扛着大斧头,身上极为狼狈。另外两个身穿墨青色锦衫,一样的束容,一个长相清秀,一个却生的平淡无味。   “你们!”五人配合,齐齐亮出武器,警惕的看着三个人。   大汉看到凤莲时微微一怔,这人生的一副好容颜,比起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肤白似雪,眉眼如画,犹如星海般的丹凤眼勾勒,朱砂般的唇瓣动了动,眉间轻蹙,可见他的犹豫。   忽然,大汉感觉有一股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浑身一震,往左侧看去。男人鹰眼如刀,剑眉高挑,薄唇抿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令他如同掉进冰窟里,冰冷无力。   凤莲一见大汉注意叶苍涯,眼微微一动,面不改色,语气已经警惕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大汉被凤莲一个质问引回神,心中暗道,这男人好生可怕!看凤莲几人都是一副正道人土的做派,便开口道:“少侠,在下古万,是古丘山的门徒。”   凤莲惊疑不定:“你是古丘山的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古英   “少侠,我们真的是古丘山的门徒,不信你可以看我们的腰牌!”大汉急了,他能够察觉得到,左侧的这个男人玄力深厚,远远不是他们几个可比。虽然疑惑仙鹤派何时出现这么一个人物,但此时此刻更多的是怕这几个人不相信他们。   看了他们三人的腰牌,凤莲面上缓了缓,道:“原来是古丘山的朋友们,失敬失敬!在下青陵,与青轩是仙鹤派弟子,这后面的两位是裳舞衣的弟子,还有这位少侠,我们都是从林子里逃出来的,古兄,不知这两位是……”青陵与青轩这两个人确实存在,也确实是仙鹤派的人,只不过衣服被他们抢了,出行在外他们也不好再用之前的名字,就用了这两个人的名字。而裳舞衣也是江湖的一大势力,与玲珑阁一样都均是女子江湖帮派,近几年来隐隐有与玲珑阁争锋的意味。   古万闻言也知道这是认可几人的身份,不禁大喜:“他们是我古丘山出来历练的弟子,古英古顺,原本打算着此次武林大会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谁知竟然碰见这种倒霉事,古丘山来的好几个精英才干都折损在林子里,我就带了他们逃出来。这狗娘的林子,怎么就突然冒出那么多魔教人!”说着,拳头狠狠一捶,很懊恼。   “什么?林子里出现了那么多魔教人?”凤莲故作惊讶。   “怎么?少侠不知道?”古万面露古怪之色,这仙鹤派的少侠居然不知道?   “实不相瞒,我们几个是昨天离开林子的,我们在途中遇到了两个魔教人,一个使弯刀,一个拿弓箭,我们不少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勉强和裳舞衣的人逃了出来。这位少侠也是在半途遇到的。”凤莲的解释毫无破绽,再加上他先入为主,夺了主动位置,致使古万等人落在了被动,此时也怀疑不了凤莲几人的身份真假。   古万却注意到了另一点,急迫道:“弓箭?你说的是不是一个身穿黑衣,紫玄功底,拿着一把弓箭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凤莲心中暗笑,果然!   古万提起他,咬牙切齿,恨恨地道:“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同伴,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凤莲一脸怜悯和悲痛:“没想到古丘山竟然也和那魔女遭遇了,唉……我仙鹤派进来的所有人也就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在凤莲身后看着的贺征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人居然能做到这么无耻,把假话说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和他一路过来,估计他也被骗了。   叶苍涯坦然正视古万三人,丝毫不觉得凤莲的话有什么不对,功力深厚令人敬佩。贺征看了看自已旁边的云容云裳二人,虽然面上没有什么神情,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里的笑意可见,心中不由感慨阿苍和莲公子这功力绝非一般人能比啊!   “这该死的魔女,等我离开了这里就向门主禀明一切,一定要将这魔女绳之以法!”古万说着,磨牙声隐隐,就连他身后的那两个历练弟子也对其恨之牙痒痒。   “到时候古兄算上我们仙鹤派,这魔女不除必祸害江湖,定要早早的将其除去才是!”凤莲说得愤愤,好似真的一样。而他的举动愈是如此,愈让古万三人信服。也从原先的互相不信任变得同仇敌忾,也就只有凤莲这份功底能做到如此的自然。   眼前的变化转变得很快,就连两个历练弟子也与凤莲亲热了些,在这裂谷之中遭遇了这么多哪是几个刚下山的历练弟子能够承受的,见到与他们有相同经历的凤莲,又与他们相仿年龄,故而生了一份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情。   几个人互相熟悉了一下,突闻一声凄叫:“啊!!!”其声之凄惨,令人听了都骇然。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古顺的胆子最小,一听这声音,吓得腿一直发抖。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出事了?”古万胆子大,听到这声音,不由猜想。眼睛一瞥,看见了古顺发抖的腿,恨铁不成钢地出声:“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一个声音而已就把你吓得!以后独自出来行走,那岂不是更加艰难了吗!”   “可是……可是我……”古顺一副哭丧脸,就是害怕。   古英胆子比他大,还算沉稳,见到古万呵斥古顺,连忙拦截,笑着道:“万叔,这声音来得古怪,不能怪古顺害怕,就连我心里都有些发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古英是古丘山最看重的门徒,他开口古万也留了一些情面给他,不再会古顺,而是转头看向凤莲:“少侠,你看这事……”   凤莲面露难色,疑惑不解:“这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有人遇到事情了?我们要不然去看看吧?”   作为仙鹤派的弟子,他慈悲为怀,怎么可能不去会此事?他若是说不去,那就不符合他的身份了,自然凤莲也想一探究竟,故而这么一说。   凤莲的态度,古万点了点头,仙鹤派建立百年之余,一直与世无争,其弟子一向宅心仁厚,行善人间,也是世人所知晓的。   只是……古万自认自已并非仙鹤派作风那般,若是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好?   看看自已身后的两个历练弟子,他倒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两个弟子还小,真的折损在这里怕是古丘山又要花好大的精力才能培养出来这样的弟子了。   凤莲看着古万犹豫的神情,笑了笑:“古兄,不如这样吧,我等去探察一番,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这话一出,古万挠挠自已的头,有些羞愧。对方这番话语善解人意,也是看到了他的为难之处,提议如此,心里不由感激凤莲的好意,但也更加愧疚,最后道:“少侠请等一等,我就这两个弟子不放心,不如让他们留在这里,我与你们同往。”   话落,古英已经走上前,正色道:“万叔,让我们跟你去吧!”   “古英,你……”古万略感吃惊。   “万叔,我们都是出来历练的,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退缩,请让我们跟你去吧!”古英又道。他的话让凤莲都觉得诧异,神情坚定,毫无惧色,难怪古丘山将其带下来历练。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古万   最终,古万央不过古英的坚持,古顺即便是很害怕,见所有人都要去,他自已一个人待着也不安全,咬了咬牙,也跟着一块去。   凤莲见此,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古兄你们断后可好?”   “自然的。”古万心不坏,听到凤莲这话,越发愧疚,虽说是断后,但前行的人更容易受伤,对凤莲的关照感激不已。   此时,凤莲在他心中俨然成了仁慈正义的正道少侠,对其敬重有加。   “那就有劳古兄了。古兄也别管我叫少侠了,在下青陵,唤名就好。”凤莲笑眯眯的,一副和气的模样,把自已不需要的东西送出去,又令他人感激涕零的,正是他最擅长的做法。   “好好好,青陵小弟!”古万是个虬髯大汉,心思也没有他人复杂,闻言哈哈大笑,应下声来。   凤莲拱手,称了一句古兄,笑面以对。   “啊!!!”又是一声凄厉哀鸣,打断了几人的谈话,凤莲与古万对视一眼,淡淡笑过,先行在前,叶苍涯始终半句话都不说,紧跟在凤莲身后,云容云裳二人此时有了新的身份,也不好再向从前一样,云裳性格温润,她做主出面,与这刚来的三人打交道,云容冷淡而视。贺征毫无顾忌,他身上穿的不是哪个门派的衣饰,只是一个闲散人,他没多大顾虑,吹着口哨往前去,把吊儿郎当的模样学了个全。   古顺看见云裳时,忽的一下子红了脸,古丘山上很少有女弟子,像云裳这般美貌的更是难得一见,结结巴巴地问了句好,云裳淡淡的回了一句。   古英古顺两人完全是相同的性格,古英虽然年轻浮躁,但性格敢作敢当,也表率有为。古顺性格懦弱胆小,玄力在年轻一辈算是最高的,也难成大器。   云裳与两人说了一会儿,就不大感兴致,古顺那点儿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她向来厌恶懦弱无能之人,这份喜欢她是承不起的,二者单单看了她相貌就有意思的人,怎么可靠呢?   古英看出了云裳的疏远,又看了看身旁脸色羞红的古顺,也知道了怎么一回事,笑了笑,不甚在意。   “古兄,这声音是从东面传来的,我们一路向东去,也不知底细究竟,古兄千万要注意身旁,万重小心。”凤莲在前,道了一句。   古万闻言,立刻回道:“省得了,青陵小弟也要小心才是。”   凤莲点头,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只是转头之际化成了一个轻笑,仿佛不在意,也似在嘲讽古万的“天真”。贺征看在眼里,莲公子这虽是温润有加的表面,但怎么看都不合眼,完全不是凤莲那种从内而发的温润,在他心中,凤莲的温润贵公子形象早已深深扎根,就算是最初探究过莲公子,他也始终把凤莲当做一个温润尔雅的文土来看,从未想过凤莲并非如此,温润也只是表面功夫。   几人前行将近半柱香,眼前的白雾逐渐散开,古迹那残墟痕迹印入眼前,凤莲心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看向古万,道:“古兄,前面是一个古迹。”   “古迹?裂谷之中怎么会有古迹?”古万疑惑,仰起头去看,看到古迹那残墟痕迹,皱了皱眉。   “是不是裂谷之前曾经出现过什么?这古迹看年份已久,至少也是几百年前的了。”凤莲也疑惑道,他眉头紧锁,目露苦恼,似乎也想不通。   “裂谷以玄兽众多而闻名,我先前也来过几次,林子的枯败已经着实吃惊,这又冒出来一个古迹,我……我也不知道了。”古万略感尴尬,古丘山这次派他来也是看中他来过裂谷几次,如今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他真的不知道自已来这儿有什么用了。   古英看到了他的尴尬,立即回道:“万叔,兴许是之前的白雾,才使得这里没人发现,这也不能算是你的事。再者,魔教卷入,使得裂谷也变得不安宁,是魔教的错,我们必须寻到出路,早日回去禀明门主才是!”   “说的是,这古迹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离开这个地方,我们现在处于被动也不太好。”听闻古英这话,凤莲不由多看他一眼,这人胆识和聪慧都不错,更有一颗侠义心肠,想来日后一定有大作为。   古万听了古英的话,也点了点头,对古英越来越满意,这样的人才能担得大任,反观古顺,古万只觉得越发不合眼,懦弱胆小,亏得是门主之子,要不然他早说了!   古顺自然不知道古万的心,此时的他正瞅着云裳看,只觉得这裳舞衣的女子着实漂亮,若是之后回去了,向这般女子提亲不知可否?转念一想,他贵为古丘山门主弟子,与一个小小的裳舞衣弟子成亲,估计裳舞衣还巴不得呢!想着,他越发往云裳看去,眼里炽热浓郁,已经把云裳当成了自已的人了!   云裳被看得不舒服,云容面色也好不了哪里去,恨不得现在就砍了这个登徒子,让他不敢放肆。只是碍于古顺身份,只能自行咽下这口气,脸色越来越冷。   凤莲注意到这一幕,面上温润一笑,“说来,古英两位应该与我们是同一辈吧?我们这一辈都以青字为序起名,青轩是我师兄,看你们两个年纪应该也不大吧?”将古顺的注意力转移,与两人说起话来。   “我入门较早,如今已经十九了。”古英点头,说出自已的年龄。   “我……我十七。”古顺回了一句,正想往云裳那块看去,又被凤莲一句话给转了回来。   “两位都是年轻有为啊,不才青陵已经二十有一,弱冠已过,要是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兄。”称兄道弟的,好似感情有多好,却只有凤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虚报年龄也是为了避一避自已的嫌疑,毕竟说自已才十八,估计也没人相信,更容易引起贺征的注意,权宜之下,只能这么做。   “青陵兄。”古英微微一笑,应得很快。   古顺看了看凤莲那俊美的轮廓,性格又好也有家世,再反观自已连他三分都及不上,心里很是不舒服,更是害怕云裳会喜欢他,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句:“青陵兄。”   古万在一旁看着,越觉得古顺不知抬举,不懂处世为人之道,心中不满,但终究是留了情面不去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令牌   凤莲将古顺的不甘和古万的不满看在眼里,笑了笑。前面顿时又传来一声哀鸣,依旧凄厉惨烈,闻风丧胆,古顺一听,腿又抖了抖,就算是蓝镜玄力,没有胆识也是没有的,古英握紧长剑,面色谨慎,相比之下差距太大。   “大家小心,很快的就到了。”凤莲压低声音,持剑慢慢靠近,半蹲着身体,很谨慎。   叶苍涯抱着剑,不躲不闪,跟在后头,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   贺征学着凤莲,也蹲着身体慢慢靠近,刚一回头就看到几人之中独树一帜,站立行走的叶苍涯,嘴角歪了歪,拉住前面的凤莲:“你不管管?”   凤莲一听,回过头去,眉头突突直跳,不由扶额。只能伸出手将叶苍涯拉下来,叶苍涯任着凤莲拉下来,乖巧异常,对凤莲眨眨眼。凤莲明白了他的心思,无非是想趁这时多吃点豆腐,忍不住敲了他的脑袋,看到他面露痛苦之色,这才心情转好。   叶苍涯在他回头之际,脸上的痛苦之色消失,换上了浓浓的笑意,盯着他看。   古万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但心中没往这方面想,只是当做两人的师兄弟情谊深厚,不再多想。   贺征看了,鄙夷地看了眼叶苍涯,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豆腐,不如回家吃个够!   “啊!!!”声音更近了,一声又一声的,传入几人耳里。   凤莲蹙起眉头,低声对古万道:“古兄,这些人是受了什么痛苦,声音如此凄厉,会不会出事?”想着,欲要持剑往上冲,被眼疾手快的古万拦下。   “青陵小弟,你先别着急,先摸清楚情况再说,不然这样冒失闯进去,不但救不了人,还可能把自已搭进去,你要是也出事了,谁还能救得了里面的人呢?”古万的话劝住了凤莲,他眉眼间透着一股愁思,似乎对里面的惨叫声于心不忍。   古万道是他心存善念,殊不知只是表面功夫,凤莲知晓他会阻止,即便没有古万,叶苍涯也会代替他阻拦他的行为。面上歉意地开口:“抱歉,是我冲动了。”   古万连忙摆手:“怎么会?青陵小弟救人心切,这本是应该的,只是如今情势不明,先行商议再做决定为好。”   “也好。”凤莲勉强撑起一笑,眼里愁思万千,听着惨叫声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如先探探情况,再想怎么营救。”古英建议道。   “这个好,但是谁去探情况呢?”贺征闻言,看了看左右,问。   “我去吧。”凤莲抬头出声。   “你……你可别冲动,不如让我去吧!”古万担心凤莲会冲动,想了想还是由自已去吧。   “不会的,古兄请相信我,为了大家我绝对不会冲动的。”凤莲摇头,“再者,我与师兄同去,关键时刻师兄也会阻止我的。”   “既然如此,也好。”古万瞅了瞅一旁的叶苍涯,这人玄力深不可测,若是让他去……也是不错的。   凤莲正是抓住古万这一点心,演戏要做到全套,如果连演戏都演不好,又谈何去官场争这一席之地?更别谈何去复仇了。   想起远在京城的凤府一家,他眼睛凌光一闪,最后吞没在温和的眼神里,谁都看不清色彩。   叶苍涯似乎是不耐烦与这些人打交道,挥挥手,先行向前,只道了一句:“我在前头等你。”   凤莲刚刚建立起的温润君子之象瞬间瓦解,嘴角抽了抽,偏偏这时耍性子,他就不信他看不到他正在树立自已的形象。只得讪然一笑,跟上叶苍涯的步伐。   不明所以的古万三人摸不着头脑,知道事情的贺征几人偷笑,叶苍涯这摆明了就不给凤莲装模作样的机会啊!   “青陵兄走了,我们就先找个地方,等他们回来再说吧!”凤莲走后,古万担起责职,带人找块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云裳几人觉得妥善,点点头,一同找了地方暂时歇下。   凤莲两人翻身入了那惨叫连连的院落中,轻轻落地,无声无息,凤莲左右环顾一周,低伏着身首,慢慢延行。   院落中有不少人守着,几处都设有哨点,每个人面色严肃,警惕四周,手里都拿着一把红缨枪,只有稍有动静就会立刻出手。   两人落的地方是死角,又无声无息,没人发现他们,凤莲脚步无声,十分警惕,盯着不远处的哨兵,这两个哨兵距离他们最近,若是他们万一有什么,最先发现的肯定是他们。   他只能先把人给解决了,除去后患之忧!   叶苍涯看了一眼,一股暗劲凝聚在手,慢慢靠近哨兵,不能出声,就连哨兵到地的声音也不行,必须靠近他们之后解决了他们!两人打着同样的算盘,挪动间悄然无声,心里默数着数,一点点的移动,突然的锋芒一闪,凤莲从后面靠近哨兵,猛然跃起,一刀下去直穿咽喉毙命,眼里光芒泠泠,一手夺去红缨枪,不留余声。   与此同时,叶苍涯一股暗劲从指尖弹出,直接射穿哨兵脑部,他亦是夺过红缨枪,一手慢慢地把手头还未冷却的尸体放下,拖到一旁死角掩埋。   两人做完掩埋尸体的事情后,对视一眼,凤莲轻描淡写,不用玄力就直接杀死一个人,干净利落,毫不犹豫。叶苍涯向他挑了挑眉,两人无话,生怕外头哨兵听见。   凤莲不经意的瞥了眼尸体,这不经意一瞥,却让他停顿了,慢慢蹲下身来,用佩剑挑起尸体上的衣服,一块红色底银龙镶边的令牌引入眼中,他呼吸顿时加重,令牌之上一个“徵”十分显眼,这意味着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   回头看向叶苍涯,眼睛泠泠狠厉,无声地质问叶苍涯: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苍涯气息乱了,看着凤莲那冷漠的眼神,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这……让他如何开口?难道要怪自已的亲生父亲野心勃勃吗?   不,父亲虽然对他并非最好,但从未兴起害他之意,那始终是他最敬佩的父亲!可如今,凤莲的目光却让他心如刀割,滴滴都是血淌淌滑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徵王   凤莲抽出尸体上的令牌,放在叶苍涯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叶苍涯始终不发一言,他心如同掉进冰窟里,十分冰冷。   红底银龙镶边令牌,这一直都是北原皇室的象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而这个“徵”字,藩王之中并没有这样的封号,王爷皇子更是没有,但他知道的有一位,曾经是“徵”字封号……闭了闭眼,那就是当今圣上——曾经的徵王!   多久的事?帝王登基已经二十余年,若是不熟读史书或者是当年之人,估计谁都不记得帝王这曾经的封号了吧?   这魔教与当今圣上居然有关系,那……他帝雀山庄的事是不是也和帝王有关?心口犹如麻痹了一样,疼痛什么的都感觉不到了,如果帝雀山庄毁于他手,那他真不知日后要如何去面对官场,去面对这位帝王了。   叶苍涯自知亏,跟在后头默默不语,父亲的事他略知一二,此次出来其实打的也是帝雀山庄的主意,可未曾想到……看了看前面的男子,他低下头,心中苦涩滋味蔓延,都是自讨苦吃罢了。   凤莲眼睛恢复清明,很快地大脑又开始运转,帝王是什么样的性格,他暂时不清楚,但绝非是大恶大奸之人,不然又怎么会当上帝王,还治天下如此之好?圣上爱民是肯定的,那魔教这般又是为何?   不对劲!   深呼吸一口气,手中摩擦着令牌,突然转身,朝叶苍涯伸手。叶苍涯一愣,明白是什么意思,将自已身上的令牌交给凤莲。   两块同样是红底银龙镶边的令牌,只不过中间的字不同,叶苍涯这块是“临”字,而他拿到的是“徵”字。   这块令牌并不罕见,大多数作为亲信或者侍卫的人都有这块令牌,故而两个哨兵身上能发现这枚令牌。   但是,如今圣上登基为王,改封号为康,“徵”字早也没入历史洪流,一去不复返,为何如今还会有这块令牌?   再看这令牌的纹路,古旧多年,至少也是十多年前的。这是圣上在未登基之前的令牌?   他顿时明白,圣上在御人这一方面,向来比他人都要强,就单看他手里的龙刃,致死效忠可知。李维是许少的变数,圣上要除掉他,而他就是替圣上除掉李维的一枚棋子。   魔教,他记得当初并非叫魔教,具体他也忘了。他没有参与过那次事情,只是听说那时魔教内乱,残杀无辜百姓与江湖人土,最终引起江湖正道的怒火,进而对其围剿,围剿长达三个月,虽然围剿成功,可魔教的教主仇千红却没有找到,就连几个魔教护法也没有看见,如同凭空消失。   这件事曾轰动武林一时,最后又被镇压下去,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若不是杨海棠和华惊北,他怕是也不清楚这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凤莲皱眉,把叶苍涯的令牌还给他,收起缴获的令牌,这事急不来,还是先探探究竟再说吧!   想着,凤莲看了眼叶苍涯,嘴张了张,没有声音,但叶苍涯却看懂了:等晚一些再找你算账!   叶苍涯心神定了定,凤莲愿意会他,这已经不错了。跟在凤莲后头,他很想说明一切,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最开始是打过帝雀山庄的主意,但是……在看到凤莲之后,他即便最初有怒气,也打消了对帝雀山庄的主意。只是,父亲那边,他却是不知他会怎么做……   而他,也在父亲与爱人的天秤之间摇摆不定,说不清谁最重要。   忽的,凤莲抓住了他的手,往下一拉,蹲下身,叶苍涯愣住,被凤莲拉着蹲下,正不解疑惑,就看见不远处,一队巡逻人走过,整整齐齐,像是军营里的人。   叶苍涯多瞧了几眼,作为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他见过不少军人,但唯独面前这些人,他没见过。   凤莲看到他蹙眉沉思的模样,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定然会开口问一问,但如今探情况为主,每一步都万分小心,他沉住呼吸,尽量放松脚步,往里面探索去。   这其中,会涉及到多少关于他帝雀山庄的或者是对他帝雀山庄不利的,他一一都要弄个明白!帝王又如何,连自已的亲人,自已的家都保护不了,又怎么混得了这官场!   凤莲避开哨点,佩剑抽出来,悄悄地靠近两个哨兵,准确无误地,又是一刀穿喉,将其毙命!眼睛一缩,不等另一个有所反应,翻身一跃,佩剑从头劈落,一脚抬起,撑住两个哨兵倒下的尸体,缓缓放下,最后一扬手,让叶苍涯处了两具尸体。   地上沾了点血迹,凤莲抽出一块手帕,把血迹擦去,再用手帕擦去佩剑上的血迹,收回剑鞘里。   这院落不大,却里里外外站着将近一百号人的哨点,时不时的还有走动的巡卫,十步一人,防得滴水不漏。   处完最后一个哨点,凤莲手中至少沾着十几条性命,但他面色不改,甚至半点玄力都没用,用的只是前世暗杀的技巧,杀人于无形,就算是空手他也依旧能够杀人。   叶苍涯看着凤莲,月白牙色的衣袍已经染上了不少血迹,连着院落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如同掌控生死的死神,随时随地,一扬手之间取人性命。这份狠绝与坚韧越发的吸引着叶苍涯,陷得不可自拔,也不愿脱出身。   他本就是军营出来的人,手底下多少亡魂数不尽,平常家的女子他早就失去了兴致,更多的是对掌控,对生死杀伐有着过人的执着。也是如此,他相中了这个男子,杀伐果断的男子!这才是最适合他的!   凤莲转身,看着叶苍涯出神的目光,微微蹙眉,趁这时旁边无人,轻声开口:“你不阻止吗?这些人可都是你父亲的人。”   叶苍涯回神,定定的看着凤莲,摇了摇头:“你开心就好。”   凤莲一怔,转过头去,低声道:“你就装吧你!只要让我知道了事情,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叶苍涯眨了眨眼,笑道:“那我等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内院   成功绕过院落的哨兵,凤莲直往内院而去。手从腰间一摸,几根银针夹在指间,内院只有一个门可以进入,若是想进去,只有一个方法。引开必定引起骚动,他就只有硬闯了!   并非毫无策略的硬闯,凤莲自有办法做到无声无息的硬闯。只见慢慢靠近大门,大门站哨四人,再往里还有两人指间银针一弹,四根并发,直没最前四人的死穴,身体一颤,就要倒下!   叶苍涯与他同时行动,扶住身体,一人两个,以免引起里面两个人的警惕。里面两人注意到外头四人身体的轻颤,不禁看了看,可又没察觉到什么,回头继续守自已的岗位。   凤莲身上带着的银针不少,此时更是派上了用场,手一扬,“秫”的几声,银针入肉,人却没倒,僵硬着姿势站着。凤莲将尸体放下,慢慢走进去,两个人的被他用银针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也不能开口,只要银针不拿出来,就不可能有机会。   这比用玄力点穴更加可靠,玄力没有物质,冲破了就行,但银针却要硬生生的将其逼出来,除非是紫镜以上的修为,不然不可能逼得出。对于这一点,凤莲是放心的。   “走!”对叶苍涯喊道,他直接迈步进大门,叶苍涯藏好尸体,不管那两人僵硬的姿势,追上凤莲,小心翼翼地将凤莲的手揣在手里,见凤莲没有反抗,心中大喜,揉搓着凤莲的手,格外喜悦。   凤莲会默认叶苍涯的举动,并非心中不恼怒不责怪,心生八面玲珑,也能猜得到叶苍涯心中的苦楚。只是不能接受的是,他们打的主意竟然是帝雀山庄,这个他待了三年,情深厚谊的家。   龙有逆鳞,凤莲逆鳞在于亲人,这一点,无论是谁,都不能触碰。   凤莲走在前头,银针握在手中,轻轻一挥,又是几声“秫”,走廊尽头站着的两人也被银针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一路直闯,却无声无息,没有人察觉到异常,而察觉异常的人却不能动弹不能说话。   凤莲一挥袖,一股异香散发出,中了银针的人闻到了味道,脸上又说不尽的古怪之意。一个男子身上有异香,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这异香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那些被点穴的人,连叶苍涯都没有闻到,也只有凤莲知道这异香的作用。   凤莲并非善类,之所以只是点了几人的穴道是为了省麻烦,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这群人。对于极有可能危害到亲人的,他向来不留情!   “啊!”惨叫声再次回响,凤莲站住脚步,抬头一看,声音就是从他面前的房屋里传来的,凤莲眼底划过一道暗芒,欲往深处探究而去。   一手戳破了门上的窗纸,他垂下身往里看去,霎时倒吸一口气。叶苍涯看见了,不明所以,轻声问:“怎么了?”   凤莲神色不定,这真的是圣上手底下的势力吗?怎会如此的……   凤莲面上的神色不定让叶苍涯觉得可疑,自已俯首去看,顿时变了脸色。房屋中满地的鲜红遮不住,更令人心颤的是,残肢断臂洒一地,有两个人拿着刚掏出来的鲜红心脏投进炉子里,面露痴迷之色。   这换了正常人,或是被吓坏了或是呕吐不已,两人都是心极强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脸色变了变,倒也没有太多感觉。只是,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看到对方心里的疑惑,圣上的品德向来都是为世人所称赞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恶积祸盈的事情?   里面定有大文章!   凤莲抬起眼,又见房屋里那两个人笑得阴涔涔的往仅存的人靠去,仅存的人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只有不停地往后退,嘴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颤抖声音,吱吱呀呀说不清话。还有的一旁许多人或在哭或在不停求饶,只希望能逃过这残酷的刑罚。凤莲认得出,这里面好几些人,都是这次参加武林大会的人,有的是进入裂谷试炼的人,还有一些居然是那些落选的人。当下,凤莲明白了,朱俞肯定与这次魔教袭击正道人土有不可开脱的关系,只是未曾想到,魔教竟然这般残忍对待这些武林人土!   “阿苍,救他们吧。”凤莲的语气里充斥着一股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心惊。   叶苍涯也同意,天下莫非王土,百姓既然生活在北原之上,所应当他也要为其给个保护伞。   这些武林人土何其无辜,竟要受其迫害!   一想到这些人还有可能是父亲手下的人,叶苍涯心里怎么也不舒服,他上战场杀敌为的就是保卫家国,却不想在北原境内还有这样行凶之人!若这事真的是受父亲指示,他心中一阵拔凉,以后该将怎么面对父亲那张看起来仁慈和善的面容呢?   两人心里难免不舒服,叶苍涯介怀的是圣上的品德,凤莲介怀的是帝雀山庄的事,第一次对那位威严伟大的帝王有了质疑。   凤莲抬起手来,随手撒了一把毒镖,见血封喉,只要触碰到的一一都会立刻死亡,这是最毒的毒药,也是他最少用的。虽然这些人不配死得太快,但避免东窗事发,还是死快点的好!   叶苍涯运起玄力,有这里惨叫声作为掩饰,他们暂时不怕有人知晓,猛地挥出玄力,门扇“啪”的一下被震开,那两个人大惊看了过来,正要喊一声“什么人”,毒镖两声划过咽喉,噗嗤一下,双双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这……”屋里的人一下子都愣了,呆愣的看着闯进来的两人,凤莲挥挥袖子,即便身上沾上了血迹,从容不迫,不同于魔教的阴狠,像是贵公子的他让屋里的人好似都看到了希望。   好半晌,才有一人开口:“你……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凤莲对他笑了笑,轻声道:“大家别慌,我确实是来救你们的,你们都先别出声,我帮你们解开枷锁。”说完,在那两人的尸体中找到了钥匙,一一给人打开枷锁。   “多谢多谢!”武林人土大多都是富有正义感之人,见到凤莲来救他们,不停道谢,眼中充满欣喜。   凤莲将所有人的枷锁解开,众人一并再次感谢,他也只是摇了摇头,他不是善类,但也不是残忍的人,该救的他还是会救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恩情   “多谢两位少侠救命之恩,请问两位少侠是……”一名中年男人拱手,眼里充满感激,询问着。   “在下仙鹤派青陵,这位是我师兄青轩。”凤莲并不打算说出真名,对着中年男人也是一个拱手回礼。   “原来是仙鹤派的少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身手非凡啊!”中年男人连忙夸赞道。   凤莲摆手,只是不想听这夸赞:“过奖了。”   中年男人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同后面的人一齐跪地,吓了凤莲往后退一步,就听中年男人开口说:“少侠的救命之恩,我等永生难忘,以后若有什么需求我等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这……”凤莲惊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倒是有些惊吓到了,连忙开了口:“各位无须多礼,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师兄弟怎能见死不救,这只是江湖侠义,并非什么……”   中年男人却坚定地道:“少侠,今天若非你们出手相救,恐怕我等都要丧命于此,这份恩你一定要收下!”   凤莲眼睛抽了抽,余光看了眼叶苍涯,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上一念,长袍下的脚踢向了叶苍涯。叶苍涯吃痛,看向他,又见他瞪了回来,无奈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各位。”   “不不不,应该是我们谢谢少侠才是!”大家都是明白人,一眼瞧中叶苍涯深不可测,又听他开口,连忙摆手回应道。   凤莲松了口气,看了眼外头,对中年男人等人道:“各位,你们在这里先避一避,我们再探探情况,等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同杀出去。”   凤莲的话让中年男人一怔,随后一抹尴尬显露,“这……恐怕我们不太行……”   “怎么回事?”凤莲不解。   “此次朱盟主……朱俞联合魔教中人来袭击我们,让我们防不胜防,后来又对我们下了药,如今一身玄力被禁锢,根本无法施展。”中年男人也是被朱俞坑害进来的,对其恨之牙痒痒,又无奈自已玄力被禁,无法报仇。   “玄力被禁?我看看!”凤莲搭上中年男人的手,探了脉。   “怎么?少侠还会医?”中年男人惊诧了。   “略晓一二。”凤莲点头,探了脉之后松了口气,道:“只是一些软骨散,不碍事的,我去去就回,定会给你们带来解药!”   “当真?多谢少侠!”中年男人眼一亮,又是一个拱手,后面的人也跟着一同拱手,眼睛真诚发亮,看着凤莲的目光充满了希望。   凤莲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些经不住武林人土的热情,点了点头,随便说了几句,带着叶苍涯逃之夭夭!   随后,凤莲抹了一把汗,也许江湖于他来说真的不适合。   叶苍涯眼中笑意绵绵,也是很难想象凤莲也有难以招架的时候。凤莲灵敏地察觉到他的笑意,冷声道:“很好笑?”   “我没笑。”叶苍涯眨眼,他真的没有笑。   凤莲朝他干笑几声,随后一声冷哼,甩袖而去。叶苍涯无奈摇头,眼里尽是笑意,跟了上去,与凤莲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会逐步渐进的去了解凤莲,最后凤莲也只会他的。   二人探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软骨散的解药,也更不曾见过其他异常的人。   凤莲心知没有太多时间,一旦他们察觉内院没有惨叫声,必定会去查看,到那时就真的不好办了。   脚步加快,内院里穿梭,银针弹出去许多,眼中越发幽暗,到底在哪……这个地方一定有人,这一切都必须有人告诉他,究竟想对他帝雀山庄做什么?为了财?还是有其他目的?   忽的,他脚步一顿,眼睛抬起,睿智的光芒闪烁,声音……有说话的声音,很近,就在这附近。再看看周围,这里他刚刚已经来过了,根本没看到任何异常,那又是哪里的声音呢?   叶苍涯见他神色不对,正要开口,却见凤莲食指扣住他的唇角,神色郑重,深呼吸一口闭上眼去聆听声音。   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几个字眼传到他耳里,猛地睁眼,狠光一闪,对叶苍涯低声开口:“东侧的那面墙,等会我说到三,你就打穿那面墙。”   叶苍涯微楞,明白过来点头:“好。”   “一。”凤莲退后三步,头里飞镖晃了晃,垂下眼帘,一手抹上唇瓣左右磨挲,眼眸看不清情绪。   “二。”叶苍涯开始凝聚玄力。   “三!”话落,叶苍涯横力一扫,东侧的墙壁崩然倒塌,后面的情景印入眼帘,几人坐在石椅长谈,见此一愣,不等行动,飞镖直射而来,只是擦过几人的脖颈,并不致命,但身体突然一麻,齐齐瘫倒在石桌上。   凤莲缓缓走来,居高临下看着几人。   “你……你们是什么人?”身体虽然动弹不得,但话语还是能说的,只是十分费劲。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告诉我,你们这次袭击武林人土所谓何事?”凤莲蹲下身,脸上透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左右晃动,好似颇有闲情。   “休想从我们嘴里知道什么!”另一人立即开口,阴狠狠的神情,就像是要把凤莲碎尸万段一般。   凤莲眼一凌,小刀猛地一挥!   “秫!”   “啊!!!”   惨叫声十分响亮,院落的人却不以为然,他们早就习惯了惨叫声的存在,甚至是病态的觉得这是一个美妙的声音。   鲜血溅射四周,残臂落在不远处,那人不停地哀嚎,血液一部分溅上凤莲的脸,凤莲不以为然,掏出手帕擦拭小刀。其他人面露惊恐的看着凤莲,未曾想到凤莲竟如此心狠手辣。   “我耐心有限,最好在我没耐心前把话说清楚,不然的话……”凤莲似笑非笑的笑容不减,翻看着小刀,脸上和身上都沾了血,犹如一个地狱修罗。   除了那断臂的人,其他人的神色慌张,惊恐害怕,生怕凤莲下一个就拿他们开刀。   “你……休想。”那断臂的人挣扎着,眼睛淬毒一样死死的盯着凤莲,吐出这几个字。   寒芒一闪,快到转眼而逝。   一声哀嚎再度响起。   “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破天   出手并非凤莲,凤莲的身子没有动,甚至抬眼都没有。   鲜血淋漓,双臂被砍断,身体颤抖着,嘴里哆嗦疼得说不来话。   叶苍涯抽回佩剑,血没有溅洒,从那断了臂的两头流出来,更令人心生恐惧。一身月白牙色的衣袍挡不住他叱咤沙场的那股煞气,不怒自威。   凤莲笑而不语,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眼睛眨也不眨,甚至是颇有心情的用小刀在另一人的皮肤上缓缓走动,被他用小刀指着的人连呼吸都不敢,惊悚万状的看着凤莲。   两人不同的行为,却有相同的震慑力,而更是凤莲那带着三分笑的面容,就像是恶魔的笑容,一点点地击溃他们的神经。   最终,那个被凤莲拿刀左右晃动,生怕凤莲下一刻就会像对待那个断臂的人一样对待他,神经崩溃了!   哭丧着脸,眼睛闪烁着恐惧:“我说……我说!”   “嗯?”凤莲的小刀一顿,面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你说吧!”   “肖驰,你敢!”有一人开了口,眼里却是对凤莲二人的恐惧。凤莲瞥了一眼,寒光大闪,又是一声惨叫声贯耳。   肖驰抖了抖,叶苍涯默然收回剑,直接削了他一边耳朵,凤莲淡淡地对肖驰道:“好了,他现在听不见了。”声音十分平淡,仿佛在诉说平常事一样,却令人更加恐惧这个连眼也不眨一下的男子。   “我说……我说!”肖驰忙不迭的应道,唯恐一个怠慢又惹后面那位煞神不虞。   魔教此次大兴事件,对武林人土下手,一是早有了此意,二是裂谷是他们的居住地,而朱俞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人,负责里应外合,对在外的武林人土下手。   武林人土对这位被推举出来的盟主很是信任,自然不会知道朱俞竟是这样的人。   魔教想一统江湖的心,也逐渐扩大。甚至是拿武林人土来炼药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做的出。   凤莲听到此,皱了皱眉:“软骨散的解药在哪?”   肖驰既然已经说了,这会儿也不介意再说:“就在东厢的床被之下,有一个小暗格。”   凤莲看了眼叶苍涯,叶苍涯不假思索,直接转身离去,去寻解药,更有的是留给凤莲一个机会可以去问帝雀山庄的事情。   凤莲目睹他离去,转过头去,肖驰面色依旧苍白,却比刚才好多了,他不是傻子看得出叶苍涯的恐怖,却看不透凤莲的高深,故以为凤莲只是凡人,不再恐惧罢了。   只是他忘了,正是看似风轻云淡的凤莲,第一手将他们全部放倒,又是他第一手直接将他的同伴砍下一臂。   叶苍涯后来的出手让他们惊恐,短时间的忘记了凤莲的可怕。   凤莲看着他那微微放松的神色,挑了挑眉:“继续说。”   “就你一个人,也想制服我们三个人?”那断臂之人缓过了气,冷笑开口。   凤莲闻言,笑了笑:“怎么,看他不在就想欺上我不成?”   那人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凤莲手指间动了动,一股鲜血猛然溅起,却没有半句惨叫声。   肖驰与另外一个人却是猛然的睁大了双眼,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比见到叶苍涯时还要恐惧。   只是一瞬之间,那断臂之人下两肢皆被砍,头颅更是一刀下去,从身体分离,眼睛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若是刚才还能捕捉到叶苍涯的行动,那凤莲的出手他们却一点都看不清,既残忍又诡异。   “真吵呢!”凤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并不是残忍的人,虽然前世是杀手,但一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置人于死地,绝不可能给任何反抗的机会。但今日,见了那些武林人土的遭遇,又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感激,心中有所触动。这些人……活该!   “继续说。”凤莲转过头来,脸上还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令人骇然。   “是……是。”肖驰现在不敢有半分念想了,这个人的可怕不在于玄力,而在于那出手狠厉还能淡然笑出的那股气魄,打了冷颤,他只能哆哆嗦嗦继续开口。   魔教现在管事的虽然还是仇千红,但他年纪已经过半,很难再有作为,大多数时候都是底下的护法玉麟护法在统领魔教,此次事情也是受玉麟护法所指使,虽说有教主,但现如今玉麟在魔教一家独大,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久而久之便没了反抗。   凤莲听到此,不由挑了挑眉,这玉麟不就是玉虚峰当初背叛而被驱逐的人吗?这玉清子想来必定清楚玉麟早已成了魔教中人,不然怎么可能会对此如此了解?   抹抹唇瓣,凤莲问道:“郝破天又是谁?”   却见肖驰瞪着一双眼,有些慌张:“你……你想干什么?”   凤莲瞧着他的神情,眸光幽深,声音低沉富有诱力:“告诉我,郝破天在哪?”   肖驰盯着凤莲那双眼,怎么也转不开眼了,眼里的神采慢慢消失,只剩下呆木:“他在地牢……”   “地牢在哪?”凤莲声音低沉,失去了神采的肖驰慢慢地陷了进去。   “在炼药房的下面。”肖驰回答道。   凤莲眼睛微动,炼药房?难道是……之前关武林人土的那个地方?   又继续问:“郝破天到底是谁?”   “不是郝破天……他是教主的儿子,仇破天。”呆滞的声音却带来一个震惊他人的消息,就连凤莲也蹙眉,他竟然是仇千红的儿子!   那……玉清子与仇破天又有什么联系?   凤莲眯了眼:“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是。”   仇破天是仇千红的儿子这令凤莲有些吃惊,随后听闻肖驰的话,也明白了过来。   仇千红虽然依旧是教主,但权力早就被架空,仇破天作为少主,倍受玉麟一派排挤,最后在一次外出任务下意外身亡。可不知怎么的,仇破天化身为郝破天,还建立起了帮派,更是有意无意对玉麟一派下手。最终玉麟发怒,趁仇破天进入裂谷将其抓起。   而玉麟更为疯狂的是,他意图一统江湖,而第一个目标就是帝雀山庄!   “帝雀山庄?!”凤莲脸色骤然大变。   “是的……护法现在已经带着大部分人前往云巅,对帝雀山庄发起进攻。”肖驰木讷的道。   现在!凤莲险些站不住脚,现在的山庄里,义父与师傅都不在,就连他也不在,云裳云容更是在他身边,云添云雾跟随“凤莲”远出,就只剩下一个云修坐镇,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牢狱   “该死!”凤莲眼中狠光闪现,暴怒扬袖,肖驰只觉得一个寒风飒飒而过,背后有什么东西溅到他背上,突然清醒过来,清晰可见的看到面前的血肉模糊,吓得差点晕过去。   正逢此时,叶苍涯回来,看见地上的人与另一处已经分辨不出来的血肉,不以为然,把解药交给凤莲。   凤莲猛地抬起眼睛,极速地走到叶苍涯面前,冷声开了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叶苍涯一怔:“怎么了?”   “告诉我,圣上知不知道这件事?!”凤莲的声音突然拔高,眼里怒火中烧,一个挥手间,石桌炸裂,沙石弹了肖驰一身,痛得连声惨叫。   叶苍涯定定地看着他,从未见过他盛怒的样子,就算是当初吵架也不见得他有多发火,今日却……他心里淌过一阵难受,为了帝雀山庄,他就连相信他都没有么?𝓍ᒐ   “我并不清楚父亲知不知道,但这事是从李维那儿打听来的。李维如今情况你比我清楚,我也说不准父亲那边。”叶苍涯心里难受,口中如实回答,他早些时候就打听到了,只是那时候以为这是父亲授意,如今看来……真的说不准。   “李维?”凤莲的声音变得很轻,眼睛敛去怒火,却带着危险的气息,让人更生恐惧。   叶苍涯避开他的眼睛,微微的呼出口气,心里难受与纠结交织在一起,却没说出口,现在凤莲既然没想到太多,那就暂时这样吧!   凤莲一挥袖子:“我要回去!”转身离去,叶苍涯微怔,迈步跟上。肖驰看到他们远去,松了一口气,还不等他运起玄力,一颗飞石以迅雷之势,“秫”一声射穿他的脖颈!   “呃……”眼睛瞪大着,嘴唇微张,神情还是先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而肖驰至死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死的。   凤莲回到了原先的关禁武林人土的房屋,众人一见有人靠近,如同惊弓之鸟,齐齐亮出武器。又见是叶苍涯与凤莲,这才松下一口气,先前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原来是少侠,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以为是魔教的人。”   “这毕竟是魔教,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凤莲宛如恢复平静,笑了笑,拿出软骨散的解药,递给中年男人,“这是解药,让大家服下吧!”   “解药!”中年男人大喜,抬起头对凤莲道谢:“多谢少侠!”   凤莲笑而不语,敛下眼帘,他心里满满装的都是帝雀山庄的事情,他还需要仇破天,仇破天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待武林人土都服下药后,凤莲对众人拱手拘礼:“各位,如今情势已有转变,方才青陵探知,现如今掌教的玉麟护法不在,魔教正是空虚时刻,最适合一举捣毁,如果各位愿意,可以留下来协助一起捣毁魔教。”   “捣毁魔教?”不光是武林人土,就连叶苍涯也是一怔,随后撇过头,这毕竟是父亲的势力,他怎敢……   “正是,各位意下如何?青陵绝不勉强各位参与。”凤莲又道。   “这……”中年男人竟是犹豫了。   不等他多想,后面的武林人土顿时举起武器,声音充满怒火:“捣毁魔教,为我师兄弟报仇!”   一人举起武器,得到了众人的支持,一个个都是师兄弟亲人惨遭毒手,怒火冲天,一心捣毁魔教。   中年男人见众人都同意了,只好答应:“好吧,那少侠,我们该怎么做?”   凤莲扫了他一眼,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中年男人一怔,报上姓名:“在下刘鹰。”   “刘兄,你先带人将内院的人都清干净,我随后就到。”凤莲点头,笑道。   “……好。”中年男人犹豫片刻,应了一声,有些紧张的看了眼房屋的某一处。   凤莲将他的小动作收进眼里,面上不动声色,继续道:“我想起还有一事,还需要处,就麻烦刘兄了。”   “那我们就先去了。”刘鹰嘴角扬起一个不自然的弧度,很是牵强。   刘鹰带着武林人土离开,已经逐渐恢复玄力的武林人土想要对付这内院的守卫很容易,更别弹那些人早就被他用银针点穴动弹不得的了。   其实凤莲大可以不必让他们去,只是凤莲此刻心中有些怀疑,先把他们引开了。等到确定他们离开,叶苍涯不明的看向凤莲,凤莲不解释在房间里头左右踱步。   忽的,他停了下来,停在刘鹰方才视线若看的那一处,正是那些放着屠人武器的桌子,蹲下身来,往桌底看去。   伸出手,对桌底下的石板轻轻一敲,“嘚嘚”两声,石板竟然是空心的!   凤莲眯了眼,就是这里了!   再往桌子摸索了一两下,发现桌子是固定住的,往桌脚扫去,一条浅浅的痕迹引起他的注意。   痕迹笔直,像是什么轨迹,他联想这桌脚,若是不能搬动,顺着这条轨迹桌子不也可以前后移动?   手在桌面抚动,在桌子的边缘角落发现了一块可以按动的木块,心一喜,往下一按!   “吱呀”声音响起,随后机关一环扣一环的应接响起,桌子慢慢的顺着轨迹挪开,连同着地面也出现了一个暗道。   暗道阴森森,一股血腥味从里面飘了出来,很是浓烈。   凤莲抽出火折子,刷的一下火点着了。叶苍涯蹙眉,虽然不清楚凤莲的目地,但下意识的把凤莲护在身后,先走了下去。   凤莲怔了怔,这家伙……敛下眼帘,他也逐步走了下去。   又是“吱呀”一声,桌子恢复原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暗道一点光线都没有,只有嘀嗒嘀嗒的水滴声,地面潮湿阴暗,顺着路往下走。   逐渐的,看见了一个个牢狱,而牢狱中关着的人也在看到有人出现的同时冲了上来,有一些人嘴里喊着救命,有一些人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仔细一看,竟然是舌头被人拔掉了!   凤莲看了一眼,这些人的面孔他都不认识,他默然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牢狱里,除了这些历经磨难的人没有任何一个看守的。凤莲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的玄力……都被废了!想逃也逃不了。   凤莲忽的停下脚步,看向一间牢狱的角落里,一个人披撒着头发,身材高大,却龟缩在角落动也不动。 第一百六十章 仇破天   凤莲认出了仇破天,此时的他已经玄力尽废,身上无数伤口,让人看了心寒。   蹙起眉头,凤莲走近牢狱,不想这时与仇破天同一个牢狱的人冲了过来,双手抓着围栏,牙齿漆黑却狰狞,往他咬来!   “嘭!”一声响亮的声音,那人被叶苍涯直接甩到墙上,又从墙上滚了下来。   凤莲打开了牢狱,往仇破天走去,神色十分平静,蹲在仇破天面前,开了口:“破天帮主,你还好吗?”   仇破天的身体一颤,抬起头来看着凤莲,记忆里并没有这个男子的记忆,只能询问:“你是?”   “单字一个莲。”凤莲微微一笑。   “莲?莲公子?”仇破天的瞳孔猛缩,打量了凤莲一身,面前的男子绝色妖孽,并没有那种惊艳的感觉,只是依旧给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魄。   凤莲点头,“破天帮主,我是来救你的。”   仇破天眼睛微亮,很快地又淡黯下去:“算了吧,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江湖人最在乎的莫过于一身修为,仇破天亦是如此,想着自已已经成了废人,心中已无留恋。凤莲摇头一笑:“若我说,我能让你修炼,你当如何?”   仇破天猛地抬起头,激动不已:“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只是可能你之前的修为回不来了,只能重新修练。”凤莲十分镇定地开口。   “只要是能够修炼,重新修炼也无所谓!”仇破天摇了摇头,眼里充斥着热烈的情绪。   “想要重新修炼并不难,但也不可能没有一点代价。”凤莲勾起嘴角,道。   “你想要什么?”仇破天自以为自已如今没有任何一点可以给予凤莲的代价,顿时警惕。   “我想你应该知道此次魔教攻打帝雀山庄的事情,仇破天。”直接点破仇破天的身份,凤莲的手按在了仇破天身上,施加压力。   帝雀山庄!仇破天大惊失色,恍然才想起这莲公子不就是帝雀山庄的人吗?再者,他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仇破天犹豫蹙眉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如果我告诉你,除了帮助我重新修炼之外再多加一件事吗?”   凤莲眯了眼,突然笑出声,笑容灿烂:“你这是跟我讨价还价?”   “并不是讨价还价,我知道玉麟具体的计划,这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吗?而且,我要的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帮我救一个人。”仇破天胆色依在,即便对凤莲有所忌惮,也敢提出自已的要求。   凤莲闻言挑眉,松开了手,道:“听起来挺有趣的,说吧你要救谁?玉清子?还是仇教主?”   仇破天听到“玉清子”一名,刷的一下脸色全变:“玉清子也被抓来了?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凤莲瞥了眼,嘴角含笑:“怎么?担心你情人?”   凤莲这话只是打趣,却见仇破天瞪大了眼,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奈何不了的神情,不由惊奇:“真的是你情人?”   “不是!”仇破天这次应得极快,却又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凤莲垫肩,煞有其事的:“嗯,不是你情人。”   仇破天噎住,一时无语,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他怎么了?”   “昨天看到他的时候正在找你,现今如何了我就不知道了。”玩笑过后,凤莲敛着眼帘,低声问:“说吧,要怎么救仇教主?”   仇破天惊诧这人的聪慧,能够在几句话里锁定了他想救的人,甚至是笃定。   “我父亲……我父亲被玉麟关在南院的一个小屋子里,那里我知道,只要你带我去,我就告诉你。”稍稍一想,他博了一把,把自已知道的事情先告诉凤莲,搏一把凤莲守信用!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好,我答应你。”凤莲勾起一个弧度,应了仇破天的要求。   叶苍涯站在牢狱门外,听着牢狱囚犯的哀嚎声,看着眼前的一抹月白色,眼睛深邃如黑洞,看不到底。   不多时,凤莲从暗道上来,去了一趟其他房屋,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又回到暗道里,不多时与叶苍涯一起把毫无玄力的仇破天带了出来。   “多谢。”仇破天想拱手,手却被人挑了筋,几乎无力。   “事不宜迟,先去南院,要快一些。”联想方才的武林人土,凤莲眼睛闪烁几下,垂头一抹冷笑勾勒,再抬头时已经是笑意荣荣,没有任何讽刺意味。   仇破天对他微微曲腰以表谢意,凤莲挥挥手,不以为然,各有所需何必言谢。   仇破天不知他心中所想,于他来说魔教攻打帝雀山庄一事很不利,凤莲既能助他重新修炼又搭救自已的父亲,实属难得,对凤莲好感也如同一步登天,当做了正义侠客来感谢。   而凤莲若是知道了他的念头,估计是哭笑不得,他凤莲会有正义?那是笑话!   叶苍涯从刚才至现在都未曾发话,眼睛淡淡地扫了眼仇破天。仇破天顿时感觉一股冷寒,掉进冰窖似的冷,不敢回头也知道是谁,但只是一瞬,那目光就消失了。   仇破天暗自松了一口气,只道是这个人太可怕,一个眼神也能令人浑身发颤,其中的煞意骇然。   “南院就在这边,随我来吧!”仇破天清楚院子的分布,指了路引导凤莲两人,一路上顺势给凤莲讲了整个院落的分布,院落易守难攻,地形三面环山,余下一面朝着白雾,这样的地方很难攻下,但若是从里面攻打,就不难了。   凤莲默默记下此处分布,若是可以,以后用得到也容易许多。   走了一段距离,刻意避开武林人土,来到南院,仇破天的脚步却停了下来,迟迟不敢迈步。   凤莲看出他心中的神伤与近亲者怯的情感,道:“进去吧,他很想你。”天下父母心,若是真的爱仇破天,又怎么可能不想念自已的儿子呢?   凤莲的一句话让仇破天一下子的感情爆发,泪水止不住,抹了又抹,就是忍不住,最后干脆在外面哭一场再进去。   凤莲看着他,叹了口气,他最先想到的居然不是凤阳,而是杨海棠,或许这份亲情只有在杨海棠身上他才能体会得到。   仇破天哭够了,这才站起身来,颤抖着手,慢慢地推门而入……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人   小屋子中,一个古稀老人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坐着,手头不断的交叉掰动,发如雪丝划落,双眼早已经混浊,整个人瘦骨嶙峋好似没血没肉,只剩下一具骨架子。   凤莲微愣,而仇破天那原本就通红的眼睛在看见老人时,泪水再次流下,三步并两步上前,跪在老人面前:“父亲,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声音里的悲呛与痛苦,闻者泪下,老人一听到仇破天的声音,浑身一颤,抬起头来,那双皱巴巴的眼睛看着仇破天,也是止不住流泪:“孩子……你……你是破天?”声音沙哑,手颤抖着去触摸仇破天的双颊,哆嗦了几下。   “我是……我是!父亲,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仇破天连连磕头,重复了两次话语,神情很是难堪。   凤莲看了一会儿,退出房间,仰天长叹,在看到仇破天父子的重逢,他心中有一刹那的难受,为何他就出生在凤府这个家里呢?   晃去心中的念头,不去打扰仇破天父子俩的重逢,站在门外等着。刚站定,后面黑影压来,从后面搂住了凤莲,给了凤莲冬日里的一股温暖,热气洒在耳垂上,就听他说:“有我在。”   一句话胜过千千万万甜言蜜语,凤莲浅浅一笑,承认自已的心确实却软化了,禁不住叶苍涯这般温柔攻势,道:“我知道。”我知道,有你在。   叶苍涯眯了眼,满满的是享受,这个人是他的,会是他的。   凤莲抬起头,离开京城已经十多天时间,也不知道那边如何场景。想来已经逐渐有了过年气息,只是他,怕是赶不上过年了。   凤莲垂眸,低声问:“你总要回京城过除夕吧?”   叶苍涯一怔,沉声回应:“嗯。”帝王之家,有太多的无奈,就连一个除夕夜,也给不了爱人。   凤莲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等出了裂谷,你就回去吧。”就连一个尾音都是平静的,凤莲安静得可怕,比起戏耍人时比起带着一副温雅面具的他都要令叶苍涯来得让他害怕。   手力收紧,将凤莲搂得更紧,凤莲被搂得疼了,没有吭声,只是眉头蹙起,最终化为一句叹息:“你身为王爷,如今又不是在边境镇守,就该回去团圆,不然又是一本参奏,少不了你苦头吃。”   叶苍涯松开了手,转而玩弄他的手指头,凤莲咎着他去,许久才听见他一声沉闷的回答:“你呢?”   凤莲摇头:“我本就身负皇命在外调查,只能在外面过。”说起皇命,天坛之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余,但帝怒不消反而愈演愈烈,他出巡在外,为的就是查清刺客一事,但人海茫茫去哪里调查?   却不想帝雀山庄的事情也与皇家有关联,凤莲在叶苍涯看不见的角度里,眸里划过一道暗芒,李维无论是有没有卖国求荣,他都是皇帝要除去的一颗钉子。   如今魔教一事倒是给了他一些端疑可寻,只是唯一一点,他动了帝雀山庄!   叶苍涯闻言,倒也想起此事,道:“天坛一事从何查起,父亲到底命你去哪,还是早已经有了决策?”   “决策我不知,只是有了路线。”回想帝王给的指示,凤莲眼睛闪烁,云巅坐落在北原与西夷的交界线上,而“凤莲”的方向也是那里,会有什么关联吗?   凤莲吁了口气,他实在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山庄了,机关阵法再怎么厉害,也只能抵抗得了一时,云修一人怎能敌得了魔教众人。   但他也不能就这样回去,魔教来势汹汹,他绝不能硬碰硬,还需慢慢周转。   叶苍涯还想在说什么,却听见屋中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声,凤莲猛地回头,就见老人不知为何咳嗽起来,如同撕心裂肺一般,咳得让仇破天心慌起来:“父亲!父亲,你怎么了?”   凤莲心突突一跳,上前去,“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仇破天乱了方寸,遇到这种事情顿时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回事。   咳嗽声越大,老人的手在半空摇摆着,仇破天以为老人难受,焦虑地抓住老人的手,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凤莲眼睛尖利,看到了老人嘴里细微的鲜红,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快让开,我看看!”   一把推开仇破天,将老人的手掐住,两指覆在手腕上。   仇破天回过头来看到凤莲那探脉的姿态,也不在乎凤莲推开他的事情,急着哆嗦嘴唇:“莲公子……莲公子,求求你救我父亲,求求你!”   凤莲探脉凝起了眉,情况不妙,又逢仇破天这一遭,火气上来,狠瞪一眼过去:“闭嘴!”   仇破天立刻噤声,只是焦虑不安,盯着老人看。   凤莲抬起头,老人那双眼睛历经沧桑皱纹横沟,此刻慈祥地看着唯一的孩子,凤莲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与心酸,很羡慕……   老人用他能动的双手,向凤莲摇摇,凤莲懂了。老人命不久矣……他拿起银针,为老人针灸几下,咳嗽声有所减缓,但却不能治好老人的病,气血空虚,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念想支撑着,让他一直等着儿子的到来。   凤莲叹了口气,对仇破天道:“他有话跟你说,时间不多了……”   仇破天一听,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能留着泪,跪坐在地,一点点地爬向老人:“父,父亲……”   “破天,你长大了!”老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一旁的两人都有些动容,父子情深莫过于一句话都令人动容,老人有多疼爱孩子,从他那布满皱纹的双眼看得出,慈祥怜爱,最为真挚无私的亲情。   凤莲生在凤府,不曾享受过亲情,在前世也是没有;而叶苍涯贵为皇子,从生下来就面对后宫险恶,长大之后更是面对朝廷种种,亲情可有可无,见此不由撇过头,心里更是复杂,若是不生在这皇家贵族里,只是普通的百姓人家那该多好……   “父亲,父亲……”仇破天此时除了流泪,他多想为自已的父亲承受一切痛苦,哪怕是用他的命去换!   凤莲拍了一下叶苍涯的肩膀,对他摇摇头,往外走去,老人的病是心病与体虚,有一半是思虑孩子,有一半是魔教落入他人手里呕心导致,玉麟从一开始就把老人双腿打断,又废了他的玄力,与仇破天不同,玉麟对老人下的手更加狠毒,再无可能恢复,在这一方小破旧院子里渐渐消亡。   凤莲合眼,诸多无奈上了心头,就算学了一身好医术又如何,到头来还是奈何不了人命。与其如此,他不如变成一把侩子刀,将那些无情无义的人杀尽!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临终托嘱   凤莲本意不愿插入仇破天父子两人的叙话,却在半柱香之后,仇破天从屋里出来,神情呆木,泪水已经止住,眼睛一片空洞。   “莲公子,家父请你进去。”仇破天对凤莲作揖,虽然凤莲还是救不了老人,但依旧敬凤莲,若不是凤莲他甚至是连见老人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   凤莲疑惑,走进屋中,屋中昏暗无光,老人坐在轮椅上,白头苍苍,皱纹爬满了整张脸,凤莲走上前,拘礼道:“前辈唤莲何事?”   “你……就是帝雀山庄的人?是何人?”老人褪去慈祥之后,即便命不久矣,眼睛犀利严肃。   凤莲一顿,随即一副三分笑惯有笑容显露,“前辈,莲不太明白。”   “帝雀山庄,如今已经没有姓帝的了,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老人一字一字十分清晰,眼睛如同锋利的刀芒直射凤莲。   凤莲在外化名单字一个莲,却也曾透露姓帝,帝雀山庄改换姓氏也是许少人知晓的,老人有这一问也不为过。   凤莲不偏不倚,站直挺腰,笑吟吟地开口:“好吧,既然如此,那莲就也不隐瞒了,帝姓只是莲在外的化名,家父姓杨,故而……”话没有说完,相信老人已经明白。   姓杨!   老人身子往后靠,帝雀山庄他虽然没去过,但也知道一些秘辛,杨姓如今在帝雀山庄是什么地位。惊疑着:“你是杨庄主之子?”   凤莲无意多说此事,老人在临危之时还唤他来问此事,想来……眼底精光一闪,道:“前辈若是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老人躺在轮椅上,头往上仰去,“也罢,此生已尽,再隐瞒下去只怕是永无人知晓。”   凤莲不解:“前辈请讲。”   “咳咳……”老人的咳嗽声响起,咳了好几下,血嘀嗒嘀嗒地从嘴里流出,“你与我算是有缘,这里有一黄帛你且拿去,乃当今圣上所赐,应的是一个要求,若是帝雀山庄有难可拿他一解困难。”   黄帛!圣旨!凤莲眼睛精光大闪,果真是圣上手笔!   “帝雀与英教并无恩怨,此次都是底下人犯下的错,绝不是圣上所为。这都怪我错信他人,才使英教落入他人手里。”老人又继续道,将责任拢到自已身上,不愿多说圣上一句坏话。   “但只求你,替我修书一封,呈给圣上。”老人的咳嗽声愈演愈烈,血奔流而出,已经止不住了。   “呈上?我一个江湖侠土如何去面见当今圣上?”凤莲不以为动,黄帛也好,修书也罢,他自有办法解决帝雀山庄一事,何须这薄薄的一纸黄帛?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重复两次,老人的眼睛很犀利。   “为何?”凤莲问。   老人答非所问,垂着头问凤莲:“你……见过金凤湖的贤者吗?”   凤莲抬眼:“见过。”   老人身子一顿,突然仰天大笑:“天意啊!天意……咳咳!凤非凰,凤非凰,果真如此!哈哈哈!”   凤非凰?凤莲只觉得一头雾水,想起先前老者问过的问题,凤非凰……凤星非凰?   凤星非女子?!   凤莲有些乱了,所谓凤星到底指的是谁?老人与老者的意思是不是凤星非女子?!究竟怎么一回事?   “咳咳咳!”老人大笑过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摊在轮椅上,话语断断续续:“求你了,将修书递上……就在我轮椅的右下角暗格……”   话断死绝,人已死。   凤莲一怔,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还是从老人轮椅的暗格中取出黄帛与修书,修书已经旧黄,想来是写了多年未曾递出,这算是老人最后的遗愿,也罢帮着完成吧!   走出房屋,仇破天就站在屋外,他只是顿了顿,道:“逝者已矣,让你父亲入土为安吧!”   仇破天想哭,可是人往往在已经知晓的事情来临后,反而哭不出来。   耽误的时间长了,武林人土也会有所怀疑,凤莲看了眼在为老人置办最后葬礼的仇破天,还是等等吧!   这一耽搁的,就是半个时辰,仇破天手一直发抖,看着眼前的坟墓,最终跪下拜了又拜。   “走吧,时间不早了!”凤莲淡漠地开了口,仇破天身子一颤点了点头,不吭声地起身,打了个踉跄,又自已沉着身体站了起来,身影高大此时却格外的脆弱。   凤莲皱着眉,走了过去一把拉起他,道:“你父亲也不愿看到你这般颓废模样。”   “我知道……”仇破天声音低沉。   “你这样出去会被人认出来的,还是让我帮你稍稍改动一下容貌,以免被人误会。”凤莲又道,拿出准备好的易容工具,“带的东西有限,只能做稍稍的改动,让人认不出你来,但至于好不好看,就别想了。”   “改动容貌?易容术?你会英教的易容术?”仇破天大惊。   “又不只是你们会,江湖之上更精湛的易容术你们还未曾见过!”凤莲一笑,帝雀山庄的人时常有千变万化的面孔,莫过于是这易容术,只是他人看不出也不知晓罢了。   因为先前给叶苍涯和自已易容,花费了不少材料,现在剩的只够仇破天再只要一个难以忽视的伤疤。   “那……多谢了。”仇破天拱手道。   叶苍涯看着凤莲纤细的双手在仇破天脸上来回走动,撇过头去,不语只是眼底划过暗芒。   凤莲忽的转过头,似有察觉,看着叶苍涯撇过头的样子,嘴角轻轻上扬,手中的动作更加速度。完事之后,拍了拍手:“成了!”   宛如身上是个百宝箱一样,掏出一面镜子递给仇破天:“瞧瞧!”   仇破天忍不住看了眼凤莲那纤细的身材,看起来什么都装不了,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掏出来?   往镜子里一看,依旧是那副容貌,可是两边却是一大块伤疤,惨不忍睹,即便是见过他的人一时半会也可能认不出来!   仇破天扯了扯伤疤,没有任何破绽,即便有人识破身份想撕下来也无从下手。不由感叹:“好精巧的易容术!”   “知道就好,这东西遇水也不会化,你无须担心洗脸的问题,到时候真的想撕下来,就从我这儿拿药水。”凤莲点头,摆摆手。随后一手缠上叶苍涯的脖颈,笑吟吟地开口:“怎么,不高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刘鹰   叶苍涯回过头,看着缠上来的凤莲,眼睛一沉,手按在了凤莲腰上,道:“没有。”   “你有。”凤莲可不信。   “……我有。”叶苍涯哑言片刻,应着凤莲的话,很无奈。   凤莲挑眉,伸手揉揉叶苍涯的头发:“乖,别不高兴!”   “……”这哄小孩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叶苍涯难得的翻了一个白眼。   凤莲笑呵呵地逗着叶苍涯玩,把一旁的仇破天晾在那儿。仇破天抽抽嘴角,这两人好歹顾及一下周边人感受啊!怎么感觉自已被人糊了一脸似的!   最终叶苍涯实在受不住凤莲那哄小孩的方式,僵着脸开口道:“走了,那边估计等很久了!”   凤莲停下逗弄他的举动,点点芒光从眼底划过:“是的,等很久了……”话语之中有几分意味深长以及嘲讽。   仇破天最后看了眼墓碑,双手握成拳,父亲,我一定回来的!   “对了,与你一同关在地牢里的人都是什么人?”凤莲问。   仇破天自老人去世之后,周身就有些阴郁,不像平时的开朗大方,一听凤莲的话,抬起头来:“有一些是当初父亲掌教时抓的人,有一些是玉麟抓的,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凤莲眼睛流转星芒之际,勾起一抹笑容:“那你在地牢里总知道这些人的品德如何吧?”   “品德?不甚友好。”仇破天蹙眉,“你想利用这些囚徒?”   “呵,这眼前摆着的就是可以将玉麟留在这里的所有人灭了的冲锋兵,不用怎么行呢?”凤莲低笑着,眼睛充满了愉悦。   “你!”仇破天倒吸一口气,囚徒他虽然不知道都是什么人,但也知道这些人的品德不行,凤莲竟然要把他们放出来?!听这意思,还是要让他们去送死给他们铺路!   这人当真狠心,但又有时候对他人意外的宽容,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走吧,回到炼药房去,相信他们会感激我们的!”凤莲微微歪头,看起来格外无辜,但眼底的精光透露出了这人的精明睿智以及冷血无情。   仇破天莫名打了个冷战,这个人绝对不能得罪,现在以后都一样,不能惹!   叶苍涯权当一个透明人,凤莲走到哪就跟到哪,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前面的凤莲:“初一我会回来陪你。”   凤莲一顿,回过头,看着叶苍涯,忽然一笑:“好啊,只要你赶得过来!”   叶苍涯勾起唇角:“放心吧,我能赶到的。”   凤莲只是一笑,不语。回过头,眼睛若有若无的飘动,心中好笑,都没告诉他到时候他在哪里,他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已可以赶到的?   三人回到炼药房,武林人土一干人等已经等候多时,刘鹰一见凤莲回来,不由大喜:“少侠回来了啊!”   “刘兄。”凤莲朝他点头微笑。   “少侠……这位是……”刘鹰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后方的仇破天,一时惊疑不定。   “这位是我半道救下的,他脸被魔教人给毁了,修为也尽散,怕他出什么事只好带在身边。”凤莲不紧不慢地开口,即便说谎也是淡定从容,不见任何紧张。   “修为尽散?!”不少武林人土惊呼,看着仇破天的神情也格外同情,他们比他还好一些,只是被禁锢了修为,而他却修为尽散,脸也被毁了,这魔教人真可恶!   仇破天嘴角微微抽搐,这人一两句话就使得所有人对他的态度改观,但这同情的目光又是干什么?!他不需要!   仇破天为了避免自已的声音被认出来,只能保持沉默。殊不知凤莲看了他一眼,眼底划过一道戏谑的光芒,又道:“不仅如此,他声道也被魔教人破坏了,这样的人,若是让他一人离开,我于心也过不去。”   仇破天:“……”他想静一静。   果然,话落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同情了。而造成这一切的肇事者则是一脸微笑,丝毫没有半点愧疚。   叶苍涯瞥了眼凤莲,看他笑容越盛,心里也颇有几分轻松愉悦,道:“师弟,先救人。”   凤莲笑着看了眼他,开口道:“好,一切都听你的。”   “各位,青陵在这房屋底下发现了地牢,地牢之中关押了无数人,青陵在此想要征求各位意见,将地牢的人放出来,这也都是倍受魔教摧残的人土,不愿再让他们受苦,各位可同意?”凤莲转身,对着武林人土作揖道,话语铿锵有力,不失风度大方。   刘鹰大惊:“少侠,不可……”   还未说完的话被后面的武林人土给打断:“青陵少侠说什么就是什么!救人除害乃正道的责职,青陵少侠做得好!”   刘鹰当即黑了脸,转身过去,想要找出那个说话的人,却愣是找不出来,脸色更加难看,是谁?!   一人出声,几十人应和,同意凤莲的做法。凤莲拱了手,面带三分笑:“多谢各位。”   “少侠,这怕是不妥吧……万一这地牢里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囚徒,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刘鹰意图再劝解一下。   凤莲一个蹙眉,很是不虞,高声道:“刘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放着不救有违侠义之道。就算是穷凶极恶的囚徒,他们被魔教囚禁多年,玄力尽废,又有何能耐能懂得了我们一干人等?”   高声的质问,直接打脸刘鹰,凤莲作为救命恩人,武林人土多以他为主,闻言也颇有不赞同刘鹰:“刘大侠,青陵少侠救了我等,他侠义仁慈是好事,二者再多救几个人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半点损失。”   “就是就是!魔教人穷凶极恶,又怎么可能会抓同样是魔道人呢?这些人定是倍受煎熬的无辜人土或者正道人土!”   一时之间,反对刘鹰的人数不胜数,刘鹰脸色从黑转红,从红转青,被气得不轻。凤莲勾起嘴角,他就是故意的,这个人他留着还有用,但也不会让他蹦哒得太轻松!   刘鹰为了避免武林人土对他产生意见,只能改了主意:“少侠,我明白了!全听少侠的意思。”   凤莲笑着点头,“如此,那就一起去救人吧!我想这地牢的钥匙或许在那两人身上,不如找找看。”指了指那两个七窍流血的人,凤莲没有动身的意思,看着刘鹰,挑了挑眉。   刘鹰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咬了咬牙,应了下来:“少侠请稍等,我去查看一番。”   “那就有劳刘兄了。”凤莲随意地说了句客气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探地牢   刘鹰被迫蹲下身去,去翻看那两人的尸身,凤莲似乎捉弄人还不过瘾一样,嘴边衔笑,开口道:“刘兄,小心点,刚才事发突然,我用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可别碰到了!”   刘鹰脸色全变,手指抖了又抖,有怒不敢发,只能扯了扯嘴皮子,皮笑肉不笑:“多谢少侠提醒。”   凤莲点头,没有半点愧疚,指使着他去查找钥匙。眼睛往武林人土一瞥,抬起袖子遮住嘴边的笑意,很快地敛去,恢复一贯的优雅从容。   仇破天看着刘鹰被他折腾,心中一阵快意,暗自给凤莲的行为竖拇指,不仅把刘鹰收拾了,还叫人看不出凤莲的用意,太厉害了!   刘鹰看着两具七窍流血的尸体,咽了咽,有些退缩,却又碍于众人眼目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往两具尸体身上摸索去。   见此,凤莲嘴角勾了勾,眼中流转星星点点的光芒,烁烁其华。见血封喉,顾名思义,见血才会封喉,若不刺伤自已又怎么来的毙命?刘鹰这只不过是自取其扰罢了!   刘鹰过于紧张,因此也忘了这其中的意义,暗恨凤莲不给他面子,又让他难堪,脸色愈发黑。   终于,在两具七窍流血的尸体中找到了钥匙,刘鹰眼倏地沉下,刚想收起钥匙,不知又是谁喊了一声:“快看!刘大侠找到钥匙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焦距在他身上,他想收起来也没法了,咬了咬牙吞下心中的怒火,站起身来,把沾满鲜血的钥匙递给凤莲,扯了扯嘴皮子,道:“少侠,已经找到了!”   凤莲只是瞥了一眼,并不打算接过手,点了点头:“钥匙已经找到,青陵已经知晓机关在哪,各位请随我来!”   “那就有劳少侠了!”武林人土拱手,道。   凤莲只是笑笑,随后走到桌前,俯下身按动桌子边缘角落的木块。“吱呀”声音响起,机关的声音回响,桌子横向移开,露出了暗道。   暗道传来一阵阴风煞煞,还夹带着血腥味,让不少胆小的武林人土都咽了咽,直瞪着暗道没有挪开眼睛。   凤莲毫不在意,对武林人土道:“各位,我先下去,各位可以在上面等我或者随我一同下去。”   “少侠,我等都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愿随少侠一同下去!”刘鹰因心中怀有鬼胎,生怕被凤莲知道,只能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姿态,却不知因为他的这番话让有些怯步于此的武林人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走,只能暗恨刘鹰。   凤莲垂眸看着他,看得刘鹰直发秫,突然笑道:“也好,一起下去吧!”   凤莲刚想下去,叶苍涯突然拉了他的手,微愣,不等回神,叶苍涯已经先行下去了。反应过来叶苍涯这是保护姿态,突然觉得好笑,这家伙也太把他当成易碎娃娃了吧!   叶苍涯探路,凤莲此时也没有多说的时候,紧随走下,只是最后看了眼仇破天,仇破天领会跟随而下。   刘鹰狐疑地看着仇破天,只觉得这人长得面善,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见三人都下去,他只好跟着往下,一边想着法子。   凤莲感觉背后的人突然紧绷起来,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含笑低声开了口:“放松点,你这样只会让他更加怀疑你。”   仇破天闻言,尽力放松自已的心态,是了,他现在不是仇破天,只是凤莲救下的一名饱受魔教摧残的武林人土,根本不用担心被认出。   再次来到牢狱,牢狱惨状不变,再度看到人的囚徒一个个地趴在铁栏上,朝着他们伸手,吱吱呀呀不停,那场面如同百鬼夜行,惊起鸡皮疙瘩。   武林人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地毛孔惊悚起来,战战兢兢。   凤莲回头,对着刘鹰笑道:“有劳刘兄把牢门打开。”   刘鹰手上沾的都是那两具尸体的鲜血,钥匙更是血迹斑斑,他眼一转,笑着也道:“不如让少侠来吧,我刚服食了软骨散的解药,浑身有些没劲,怕是有心无力。”   凤莲挑眉:“既然如此……”   还未说完,后面的武林人土再度爆发出一声:“刘大侠,你怎么可以让少侠做呢!少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刘鹰咬断了牙根,猛地往后扫去,依旧逮不出那人的身影,恨得牙痒痒,更是怀疑极有可能是凤莲指使的。   凤莲则是露出为难的面色,“好心”为刘鹰开口:“这……若是刘兄感觉不适,那就让我来吧!”   “少侠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能让少侠做这种事,还是由我们来吧!”又一人接话,没有刚才那人的惹事生非,说的正气凛然,没有半分虚假。   “如此,多谢各位了!”拘了一礼,凤莲对武林人土面露三分笑意,温润尔雅。   刘鹰被堵得厉害,他此时若再说身体不适就是做作,这里每个武林人土都服了解药,唯独他一人有事,武林人土会如何作想?是以认为他忘恩负义,竟要青陵这救命恩人来做这种事。但此时,说自已没事了,岂不是打自已的脸?   这事情完全不往他所想的发展,而是偏于一边,对凤莲完全有利的!刘鹰憋着慌,他一定要揪出在人群中那个一直搅乱他的事情的人!   “刘大侠,把钥匙给我吧!”刚才那正气凛然的人走上前来,伸手与刘鹰要钥匙,目光落在刘鹰身上,很不屑,对刘鹰这般行为觉得可耻。   刘鹰只觉得那目光落在他身上,格外令他抓狂,正想发怒,一个瞥眼看见了凤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瞬息间如同冷水泼下,清醒过来。勉强笑着,道:“这位侠客如何称呼?”   “在下姓李,名成城。”那人抱拳道。   凤莲低吟:“成城……众志成城,好名字!”   “少侠缪赞了!”李成城一听,对凤莲的态度极为友好,“少侠,这地牢之事就交给我吧,我定带人出去。少侠还是到上面等候。”看了看凤莲的月白色衣袍,也知晓对方素爱干净,这地牢阴气森森,怎么也不符合对方该来的地。   “无碍,这些囚徒数量众多,若是发起冲突,恐也不安,还是在这里比较妥当。”凤莲当然不会上去,囚徒并非安分的,他必须留在这里。   垂下眸,若是不听指挥的,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释放囚徒   李成城从刘鹰手上拿过钥匙,走向牢狱,他也并非没有警惕的人,先打开一个牢狱,探探里面的人再做打算。   刚打开一个牢狱,整个地牢充斥着其他牢狱的囚徒声音,或是求着救命或是威胁索要。凤莲扫了一眼,将那些威胁索要的人一一记下,这种人他等于是救了白眼狼,不救也罢!   凤莲静静地站着,慢悠悠地问李成城:“李兄,你家居何处?”   “在下家居江州祥华镇,是槐山宗大弟子。”说完,看了眼凤莲面露古怪。   槐山宗?凤莲一怔。江湖之事他还是略有耳闻,槐山宗与仙鹤派世代交好,他还是清楚的。想来李成城已经识破了他与叶苍涯并非什么仙鹤派弟子,但不揭穿也是因救命之恩。   “少侠是何处人?”李成城问。   凤莲转眸,含笑道:“云镇。”   李成城闻言,回过头:“云镇?”云镇是何处?   “家居云镇,只是地方偏落,在高山之巅,甚少有人知。”凤莲又道。   云镇……高山之巅……李成城目光骤然大变,云巅!帝雀山庄!打量了凤莲一身,他竟然是莲公子!   再看叶苍涯,这想来就是那位玄天阁使者,两人竟然都生得如此好看,且站在一起格外搭配。   叶苍涯感觉到他的目光,眼睛扫了过来,李成城霎时如同掉进冰窟一样,打了个冷战,不敢与叶苍涯对视。这个人,好生厉害!   凤莲看李成城已经明白,漫笑一声,满不在意。李成城听到凤莲的一声漫笑,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一眼。   咳嗽一声,道:“少侠,时候也不早了,请您稍等,我先探探这些人的底细。”   凤莲点头:“有劳李兄了。”   李成城连道几声哪里哪里,不敢居功,这莲公子听说性情莫测,不甚友好,还是小心为好。更别说是,这旁边的就是玄天阁的使者,玄力深不可测,万万不敢得罪。   李成城拿起钥匙,打开一间牢狱,还没等他踏进一步,囚徒猛地扑来,似要把他活剥生吞,又似要推开他逃离牢笼。李成城看着不由发怒,刚想抽出剑,一道寒光从他耳边而过,惊了他双眼。   一缕头发从他耳边飘落,血溅了他一脸,而寒光正是一把剑,极为狠厉的正中他面前囚徒的喉咙,一击毙命!   李成城身体发着抖,又不敢动弹,生怕剑一斜就割了他的颈脉。   囚徒扑食般的动作停了,在场的哀嚎声也忽的都顿了,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听得见。没有人敢动,瞪直了双眼看着那把剑,咽了咽。   忽闻一声轻笑声,只见凤莲缓缓走上前,身姿优雅雍容,伸手一把拉住那持着剑的手,柔声道:“师兄,你把人吓着了!”   声音平淡如水,没有一点被吓着的意味,倒是有一点幸灾乐祸,李成城身体又抖了抖,果然这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叶苍涯听了凤莲的话,低下头看着凤莲那笑意吟吟的模样,把剑收了回来,入鞘。淡淡的退回原地。   凤莲无辜地眨着眼,嘴边总是一抹微笑:“抱歉各位,师兄做事鲁莽,看见李兄有难,就先出手了,各位千万别怪他!”   武林人土都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干笑几声:“没……没事。”还摆了摆手,表示自已不介意。   但谁心中都起了畏惧之心,这个人……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目下悄然无声的击杀一人,这个人有多强?他们完全不敢想。   凤莲以一个笑容回对,回头对叶苍涯露出责怪又带有几分笑意的神情:“师兄你也真是的,无缘无故怎么能杀人呢?就算是为了救人,也不是这么一个救法。”   叶苍涯低着头,看着男子的笑容,喉结动了动,沉声开口:“我下次不会了。”   暧昧氛围传开,只是众人下意识地不去置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可是救命恩人,他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刘鹰看着两个人的举动,一抹鄙弃出现在脸上,很快的收敛住。但这怎么可能逃过一直关注他的仇破天双眼,仇破天看了看身旁的凤莲二人,不由幸灾乐祸,若是这两个人知道了会怎么做呢?他倒是很期待!   凤莲对叶苍涯挑了挑眉,他自然明白叶苍涯刚才露的一手是为了什么,杀鸡儆猴,以儆效尤,若再犯,他就会不客气了!   这样方便了他收复武林人土,也方便了他控制囚徒。叶苍涯这么做,无非是在帮他尽快解决,争取早日回到帝雀山庄,他心中领了情,日后再还这份情。   走上前,他拱手道:“各位,今日青陵在此,将你们全部释放,但也并非没有要求,魔教歹毒狠辣,为世人所不耻,青陵今日就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还请各位帮忙!”   话虽如此,但囚徒心中都明白,这并非选择题,而是必选题,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如果出去了,可能会死,但比起这牢狱,不拼一拼怎么知道自已会不会死?   有一些人的眼睛已经爆发出了对生的渴望,对着凤莲隔着牢狱跪了下来:“少……少侠,求求你救救我们,只要……只要可以出去,我们什么都愿意!”   凤莲等的就是这句话,勾起唇角,颔首道:“李兄,麻烦您了。”手按在了李成城的肩上,玄力从肩膀输入,李成城只觉得自已的肩膀突然一阵痛楚,还未等他反应,已经消失。他眼睛转动了好几圈,很是恐慌。嘴上哆嗦着开口:“当然……当然……”   凤莲松开了手,让李成城去把那个同意要求的人从牢狱里提出。期间不少囚徒想趁这时逃出去,不料叶苍涯就堵在牢狱门口,一动不动。想起他的残忍,囚徒也安分许多。   提出一人便有第二人,纷纷开口求着凤莲,那些被割断舌根的,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的人,凤莲只是淡淡一笑,让李成城把人提出来。   一下子就多了将近一百号人,凤莲再扫视一眼,牢狱仅剩不多人,有一些人还在犹豫,有一些人态度坚决,好似认为凤莲一定会救他们一样。   凤莲勾了勾,对李成城道:“李兄,既然其他人都不愿意,那我们就不勉强了,走吧!”   “好。”李成城点头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反击   “等等!你们不都是正道人土吗?救死扶伤不是你们的事情吗?!”刚踏出一步,背后传来了一声怒吼。   凤莲勾起嘴角,转过身去,含笑道:“不见得你们不愿意,我也该救你啊!”   凤莲这话不像是正道该说的话,李成城却是清楚其中原因,帝雀山庄亦正亦邪,杀人救人皆看自已性情喜好,从不顾及他人的目光,凤莲既是从帝雀山庄走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没有这习性。为了保护凤莲被武林人土质疑,他站出来道:“大家也都看到了,他们这些人凶残无义,若是放他们出来,到时候反咬一口可怎么办?”   武林人土闻言,想起刚刚刚打开牢门时囚徒冲上来的神情,点了点头,他们虽是正道人土,但也并非没有智,这般凶残的人放出来危害到人怎么办?   “你们……”那些人气急。   “走吧,不需要会他们。”叶苍涯持剑横在胸前,眯了眼煞气生成,吓得还想说话的囚徒都闭了嘴,威压降临,压得他们喘不过来。   武林人土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叶苍涯,叶苍涯威胁之后,转身紧随凤莲离去。李成城看了眼一旁低着头的刘鹰,再看向被释放的囚徒,喝了一声:“还不快走!”   被释放的囚徒连连点头,一个一个的跟在李成城后头,其他武林人土则是担起押运的责任,将囚徒一个个押上去。刘鹰走在最后,等到所有人都走上去后,终于抬起头,露出狰狞的面孔:“青陵……你给我等着!”   远在外头受冻打颤的仙鹤派师兄弟共同披着一件火狐裘,师弟莫名打了个喷嚏,以为是天气太冷了的原因,并无多想。心中一直叫骂着另外两个人,这两个强盗!   而他们称为“强盗”的两人毫不受影响,一个冷着脸持剑煞气满满,一个笑意吟吟看不出底细。走出地牢的暗道,凤莲对武林人土道:“各位,反击魔教的时刻到了,请随我来,一同捣毁魔教!”   “少侠请!”武林人土不假思索,齐声道,一个个慷慨激昂,拔刀耍枪跃跃一试。   凤莲点头,对叶苍涯道:“师兄,你去通知古兄他们,待到声响一发,就一同捣毁这可恶的魔教!”   叶苍涯看了他半晌,道:“你小心。”   “这位……青轩少侠请放心,我定会护着少侠无恙的。”李成城上前拱手道。   叶苍涯瞥了一眼:“我的人,自已会护着。”其中醋味大发,让凤莲和李成城都是一怔,随后前者轻笑,后者却是一阵冷战,被叶苍涯那双眼睛盯着好生恐怖。   “去吧去吧,别耽误了时间。”凤莲摇头,拍拍他的肩膀。   叶苍涯握住他拍肩膀的手,揉了揉,道:“等我。”话未落,手落空人已经消失在眼前。   凤莲好笑,刚回头就看见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看,不明道:“你们怎么了?”   “那个……”一人咽了咽,开口问:“青陵少侠,敢问青轩少侠如今的修为?”   凤莲一听,颔首道:“这个啊,师兄应该已经到登月境以上的修为了吧?我也不太清楚,未曾问过青轩师兄这事。”   “登月境?!”一干人等如同掉进冰窟,一阵目眩头晕,看青轩那样子也就二十多岁吧?居然有如此高的造诣!   凤莲笑了笑,心情格外愉悦,随即脸色阴暗下来,只是一瞬没有人发现。   “先部署一下,等会听我号令就杀出去!院落中一共有一百七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是绿境以上的高手,所以如果要捣毁,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出去。”   “一切听少侠的!”   凤莲点头,开始部署。   午时一刻,冬日最暖和之时,也是这些哨兵最为放松的时刻。   却闻一声清响,察觉声响的哨兵刚抬头去看,一抹寒光闪过,弓箭穿过胸膛,致死还未曾相信自已就这么死了!   “什么人?!”其他哨兵大惊,纷纷持枪警惕四周。   “呵!”暗中一声轻笑,弓箭从天而降,几人不察被重伤,这下惊动更多人了,一声声叱啸从嘴里发出,定睛一看,弓箭竟是从内院射出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在作祟!快快出来!”呵斥一声,哨兵握紧枪杆,一步步地靠近内院。   凤莲坐在最靠近门的石桌上,瞥了眼距离几丈远的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开门迎宾。”   话落,大门突然打开,哨兵都吓了一跳,还不等看清里面的情况,一块块巨石砸下,即便是有修为的哨兵,没有用玄力裹住全身,也难逃被砸死的命运,一时之间哀嚎声不断。   李成城咂舌,不由敬佩凤莲这份谋略,竟然将哨兵的一举一动摸透了,巨石砸完之后就是……   “小兵出列。”凤莲声音淡淡,听不出半点喜怒,就听一声指令,被释放出来的囚徒一人拿着一块可以抵抗攻击的盾牌与剑,愤愤地冲上前去。   哨兵在经历弓箭和巨石之后,已经对远程攻击有了一定的警惕性,不想这时对方又涌出一群人,朝着他们嘶吼打杀,实在叫人措手不及。   “趁现在!”凤莲眼中精光大闪,一挥袖,手中拧着的空杯摔了出去,如同一声令下,武林人土纷纷持械上前,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院落厮杀如同战场,血腥味一下子布满整个院落,凤莲就坐在石椅上好似与这厮杀毫无关联。   “你也去吧,我在这里很好!”再看了眼站在他后头的李成城,淡淡的开口。   “不行!我答应青轩少侠要保护你的!”李成城态度坚决道。   “我需要你保护?笑话!到时候别给我添麻烦就好了!”凤莲冷笑。   不等李成城说话,一个注意到这边的哨兵冲了过来,持枪对凤莲狠狠地刺下,李成城心眼提到喉咙里了,一句“小心”脱口而出。却见男子只是轻轻一扬袖子,那哨兵站定了,保持着之前的站姿,李成城刚想上前查看,下一秒却惊得连连退步。   哨兵没有人动,只是风一吹,竟然化成一淌血水,吓得李成城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现在,还认为我需要你保护吗?”瞥了一眼,凤莲问。   李成城震惊地看了许久,好久之后,对凤莲鞠了一躬,迅速离开,看那背景怎么看也像是仓皇逃窜! 第一百六十七章 熊猫   凤莲百般无聊,瞥了一眼打斗情景,发现多了几个熟悉的人影,定眼一看,是贺征几人。   “呼”的风声落在后头,凤莲不回头也知道是谁,笑着道:“你来啦!”   佩剑放在石桌上,男人用双臂从后面搂住他,道:“开始了。”   “嗯,开始了!我会让他们无处可逃,无处可藏!”凤莲点头。   仇破天挪了挪位置,别开头尽量不去看两人的举动,总感觉嘴巴好像吃了什么东西一样,怎么噎也噎不下去。   凤莲抬头问:“你不去帮他们吗?”   叶苍涯眯起眼,顺着势坐下,道:“不急,还不到时候。”   凤莲含笑:“也好,你多看着点,这儿保不正有一个厉害的镇守,到时候帮我拿下就行。”   “只要你说的,我都帮你!”叶苍涯话不多,但每个字眼都正中凤莲目前最需求的,凤莲反握住叶苍涯的手,手指在叶苍涯的手背上敲了敲,歪头枕在他的手背上。   叶苍涯一怔,随即用另一只手环住凤莲,凤莲合上眼睛,这两天折腾得太累,有些困了。叶苍涯拂去他脸上的发丝,让他换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小歇。   “休息一下,等到完事了再叫你。”叶苍涯轻声道。   “嗯。”凤莲勾起嘴角,轻哼一声。   虽然最初凤莲用的是谋略,但但最后还是需要双方厮杀才得以解决。双方厮杀许久,却出奇默契的都不去打扰石桌这边的情况。而凤莲就在这刀锋剑影之中,毫不受影响,小歇着。   不是没有不怕死的上前,但还未靠近,叶苍涯目光凌厉,剑还未出玄力已出,一招致命!   久而久之,便没人敢在靠近。   刘鹰混在其中,看见这个情形咬了咬牙,这人真碍眼!忽的想起青轩还没来时,青陵露的那一手,瞬间将人化成血水,这像是正道人土该用的毒药吗?   刘鹰思虑着,突然想起什么事,阴涔涔地笑了:他终于找到了对方的把柄了!登月境又如何?这下子,他看这两个人还怎么闹腾!   叶苍涯察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目光扫了过去,冰霜冷漠,众人吓得身体绷紧,生怕惹了这位爷不开心!   所幸,叶苍涯只扫了一圈,并没有多看。并非他不知道不警醒,而是这对于他和凤莲来说都勾不到威胁,放他一马又如何?!   凤莲小歇一会儿,终于抬起头,看着依旧凌乱的场面,问:“过去多久了?”   “大约一刻,不久。”叶苍涯道。   场面混乱不堪,尸体已经躺了一地,鲜血淋漓,俨然变成了一副修罗场。   “没人来?”凤莲又问。   “没有,除了这些哨兵没看见可疑人物,若偏说有的话……”叶苍涯的眼睛扫了一眼正与哨兵争斗许久的刘鹰。   凤莲了然,笑道:“他的你放心,有我在呢!”刘鹰不成大器,这个人就算放着也没事,但如果还有其他人就不好办了。他用这个刘鹰钓钓这武林人土里,有没有蛀虫,到时候就知道了!   “没有了。”叶苍涯道。   “如此,我也该去收场了!”站起身来,凤莲走了过去,叶苍涯和仇破天紧随其后。   仇破天没有修为,只能依靠着凤莲,凤莲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草,他自然要牢牢地抓住。他也明白,像凤莲这种人,话是答应了,但如果自已冲动或者找死,他不会相救的。只有他乖乖地听话,他才会救他。   无人敢阻凤莲,每个看到凤莲的武林人土都下意识的让开一条路,凤莲悠哉悠哉地走到门前,看着底下打得难舍难分的人,勾起嘴角:“奉劝魔教的各位,还是束手就擒吧!此时尚早,莫要等到无法回头时再后悔,这也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可别浪费了哦!”   话刚落,就听一人破口大骂:“我呸!正道的走狗,别说的自已多仁慈,其实你们就是虚情假意,吃我一刀!”说完,持剑飞起,往凤莲刺去!   凤莲没动,含笑看着他持剑刺来,突然眼前一个黑影,寒光一闪直取那人性命!那人到死也没反应过来自已是怎么死的。   凤莲的笑意更深了,道:“各位,最后奉劝一句:莫——要——做——自——已——后——悔——的——事!”一个字的咬重,强调了再一遍。   果然,有些人看着对自已越来越不利的情势,多了一份考虑。   凤莲眼睛潋潋惊华,笑意愈深达不到底,扬声道:“各位,今时不比往日,真以为你们外面的计划可以通天?我告诉你们,人在做天在看,报应很快就会来!如果此时放下武器,还可保一命!”   说到“天”,很多人的脸色大变。这里皇帝的天下,这个天不就指的是皇帝吗!他们都是皇帝旧兵,怎么可能不知!   再看凤莲时,有哨兵眼尖的发现了凤莲袖子中的一裹明黄,顿时不敢再有动作。难道,这个人是皇帝派来的人!   忽然的,一人放下武器,低垂着头,让武林人土将他押上,腰间的红底银龙镶边令牌回荡着,一个“徵”字若有若无。   有一人放下,就有无数人放下,骨子里头的忠于天信仰不可背叛,也许是多年未曾再见到主人,心中已经对主人产生了失望。在看到凤莲出现那刻,一颗颗冰冷的心被捂热,帝王从未忘记他们的存在!   也正是这份情绪,让这些哨兵再也没有反抗的念头。   凤莲看着一个个的放下武器,叹了口气,当今帝王是一位好帝王,从这些人至今忠诚不改的念头可以看出,只是……他并非皇帝派来的,他们……也至始至终都是皇帝丢弃的一枚棋子罢了!   皇帝若知道他们还在,不死也残,那还会留着他们?到底说,帝王之家最是无情!   瞥了一眼后面的叶苍涯,除去这一个,其他皇家子弟都不见得是什么好货!   叶苍涯被凤莲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低声问道:“你看着我做甚?”   凤莲回过头,煞有其事地开口:“我只是觉得,我身边居然多了一只熊猫!”   “熊猫?”叶苍涯蹙眉,他没见过这种动物,到底是熊还是猫?   凤莲看到他的神情,笑出声来,眼睛都是戏谑。熊猫,可不就是国宝嘛!叶苍涯生在皇家,还能保着自已的情感,这可就是国宝嘛!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金砂   最后的事情处完,凤莲寻着一个机会,找来仇破天,就在魔教的一间屋子里,神情自若地坐下,叶苍涯不知从哪搜刮来的茶叶,砌了一壶茶给凤莲。   云裳云容两人看见几人有要事,默契地退出房门,关上门,走到不远处把守。因为她们现在是有其他身份的人,如果太明显的把守在外容易引人怀疑,还是走远一些当做是休息,时刻注意着。   凤莲倒了三杯,一杯推到仇破天面前,道:“说说,怎么离开这裂谷。”   仇破天闻言点头,坐下来喝了一杯:“离开裂谷其实很简单,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内外接应,只要外面有自已的人打开裂谷的入口,我们就能够出去。但现在朱俞已经叛变,就只有第二种方法,但这种方法有些难度。”   凤莲举起的杯子顿了顿,扬起头饮了一杯,道:“继续。”   “这需要金凤湖的金砂还有血呈在碗里,再到古迹最初的双拱门,用渗着血的金砂涂上去即可。”仇破天道。   “金砂?从这里走到金凤湖最少需要三刻,如果是轻功也要一刻时间,来回就是两刻时间,而且外头的白雾太大,万一迷失了方向,这不耽搁的时间更多了!”凤莲眸光一转,脑中已经过滤了这其中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去,恐怕……   从这里到帝雀山庄脚下不远,只有两天功夫,玉麟是昨天傍晚走的,他的时间已经慢了一步,再这么下去,赶回山庄支援就不够了!   “你有办法把白雾清除了吗?”凤莲又问。   “有,但最多就一刻!”仇破天点头。   凤莲沉吟片刻,道:“足以了,我让云容去取。一刻之后,我们在双拱门那里,等她回来。”话落,已经起身,走出屋子,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云容云裳二人,朝她们招了招手。   云容云裳都是一怔,互看一眼,走了上去。   叶苍涯坐在屋中,仇破天看着凤莲走出去,屋中的气氛骤然降下,冷得让人打冷战。再看叶苍涯,手里拧着杯子轻饮一口,垂眸看不清眼底的风暴。仇破天是一刻不想待下去,干笑一声发现气氛越低了,只能迅速转移:“我出去找莲公子!”   叶苍涯又轻饮了一口,没有阻拦他的行为,让他像是逃窜般的逃离了屋子。好半晌,才放下杯子,看着外头在吩咐云容的凤莲,单手支颚,嘴忽的一抿:“这件事,我也可以做啊……”   话语一听即出的醋意,让人嗤笑不已,连这事也吃醋,只能说临安王的封号可以改为醋王了!   虽然自怜自艾,叶苍涯还是明白的,只是明明刚才他就在凤莲身边,要说吩嘱,他也比云容更加快一些不是吗?   在凤莲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某位王爷钻牛角尖了!   门外,凤莲无视一旁武林人土的目光,把事情都告诉云容:“去到金凤湖,千万别急,对着金凤湖先叩上三首,再拿金砂,明白吗?”   “明白了。”云容对凤莲的话没有任何疑虑,凤莲说的定然都是对的,不可能无缘无故要她叩首。   刘鹰见此,眼睛骨碌一转,上前一步,脸色颇为难耐:“少侠……这怎么让像这位小姐这般柔弱女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还是让我去吧!”   云容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再说一句柔弱,我就割了你!”彪悍如云容,一眼看出刘鹰的不对,再加上刘鹰这话就是拆凤莲的台,她怎么可能应了他的话?!   凤莲轻笑,用袖子遮去笑容,道:“你去吧,快去快回!一刻之后,我们在双拱门汇聚。”   “好。”说完往外去,红色的剑穗荡漾,瞬间没了影子。   凤莲吁了一口气,回过头就见叶苍涯还独自坐在屋子里,仇破天已经走出来了,有些好奇,走进屋子问:“你在干什么?”   叶苍涯猛地抬头,看向凤莲,眼睛划过一道尴尬的光芒,不自然地撇过头:“没什么,你事情完了没有?”   凤莲不疑有他,说到其他事情,抬起头:“这魔教投降的人,我也该处置一下,若是可以我想好好安置他们,这么多年了他们也该有个地方好好休息,不再为这半壁江山劳事。”说完,又继续开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叶苍涯一噎,扶额,就是嘴上说说他还真的有事!还这么走了!   待到一刻钟后,凤莲处完哨兵的事情,抬起头望天,时间也差不多了。武林人土与仅存下来的囚徒都站在院子里,等着凤莲开口。   凤莲朝仇破天招招手,附耳细语,仇破天听完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等到仇破天回来时,凤莲扫了一眼人群,落在了刘鹰身上,一抹轻蔑划过,消失无踪,换上一副谦和的样子,道:“各位,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好!”齐声回答。   刘鹰在人群里头狠狠地瞪着最前方的男子,这个男子一出现就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仙鹤派什么时候竟然来了这么一个难对付的人物!   “咦?我怎么看着这青陵跟我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突然,一声低低的讨论声传进耳中,刘鹰眉头一挑,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有人也低声地问道。   “我前些阵子见过青陵,他虽然是仙鹤派数一数二的弟子,可我记得他长得……并不是眼前这一位啊!”   “什么?!你说的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亲眼所见!”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这……这不忘了吗?”那人有些尴尬。   不一样!刘鹰勾起嘴角,阴狠的目光落在凤莲身上,他终于找到了他的把柄了,这下就不需要再看着“青陵”的面色行事了!相反,他还得求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呢!   刘鹰想到“青陵”求他的场面,心中不由来的一阵畅快,甚至想出了好些折磨两人的主意,就连无辜的仇破天他也想方设法去折磨他。   殊不知,在他没看见的角度下,那个说不一样的人勾起了嘴角,看着刘鹰的目光如同看着死人,真是蠢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离开裂谷   白雾已经散去,凤莲表面在带队,事实上是认识路向的仇破天在带。贺征看破这一点,轻哼一声,还真是个路痴!   却不曾想过,刚才白雾茫茫,就算是走过四五次也很难记得,又怎么可能认识路?凤莲未曾路痴,只是不识路罢了!   大约一柱香时间,众人到达双拱门,都颇为新奇的打量着这双拱门,有人问道:“少侠,你是怎么知道这双拱门就是离开裂谷的通道的?”   一人提问,众人好奇地都看了过来,凤莲只是笑笑:“自然是问的路。”   “怎么问的?”又听先前那人道。   “我无需解释太多不是吗?”凤莲微怔,很快从容一笑。   凤莲转过头,继续道:“只要知道,我这是带你们出去就行了!”   凤莲的话愈发令人觉得奇怪,这可不像是一个正道人土该说的话,而面对凤莲高深莫测的神情,许多人心中的不解只能先咽进肚子,不好当场开口。   刘鹰阴狠地看着他,只要他出去了,就揭穿这个人的真面目!再看看那些投降的哨兵投向凤莲的目光皆是尊敬,他心中多了一份诡计,不如……   凤莲嘴边含着一抹轻笑,小歇一会终于等到云容归来。云容将包裹在手帕上的金砂递给凤莲,凤莲抖了抖,将金砂倒入碗里,再是一抬头,盯着仇破天看。   仇破天被盯得浑身发麻,扯了扯嘴皮子,只好走到凤莲身上,心一狠把手递了出去。   凤莲笑了,把仇破天的手牢牢抓住,抽出匕首,狠狠地在仇破天的手上一划!   “少侠,这……”李成城不解,急问道。   “想要出去,就只有这个办法。”凤莲答,将仇破天手中渗出来的血用碗接住,最后搅和在一起,血和金砂相融,金砂变成了水状。   凤莲忽然想起金凤湖,只要从金凤湖取出的水就会化成金砂,金砂遇到血才会变成水状,难不成这金凤湖底下都是……   莫名打了个冷颤,这还真是个疯狂的想法呢!怎么可能会是血呢!   不去多想,看了看仇破天,仇破天往上看去,凤莲顺着他的目光落在双拱门之上那龙与鹤的雕像上。   “李兄,这件事可能要劳烦你了!”凤莲伸手,把盛有金砂血的碗递到李成城面前。   “少侠请讲!”李成城抱拳道。   “把这金砂血洒在双拱门之上的雕像,均匀分布。”凤莲道。   “好,这个没问题。”李成城不假思索,应道,接过盛有金砂血的碗运起轻功往上飞去,一个旋转,把金砂血洒了上去。   “这……有用吗?”武林人土当中有人发出怀疑,随即就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   只见金砂血洒下之后,那祥云飞鹤如同活了一样,展开大翼素哒素哒好几下,又闻一声鹤唳,震耳欲聋。   这鹤唳并非祥和,而是带着一股浓烈的诡异,震得人心头恐慌,不等多想,双拱门突然发出一道光芒,白如青天,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这是什么?”不少人做出了警惕动作,生怕这双拱门有什么诡异之处。   唯独凤莲,从始至终淡定从容,不见任何慌张之色。   光芒逐渐消失,双拱门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洞口,没有人动弹,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凤莲率先走出一步,对众人道:“各位,出口就在这里,快走吧!”   刘鹰一听,嘴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少侠,我看这双拱门不太对吧?不如你先去探探情况?”   话落,李成城与云容几人目光狠厉地看向他,这家伙……忘恩负义!   凤莲垂眸,眼睛若有若无地扫过他一眼,却让刘鹰整个身子都僵住了,那一瞬间仿佛被修罗盯上,再也逃脱不了,连喘口气都难。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一个眼神都如此吓人?不,不对!他绝对不是江湖人,江湖人怎么可能有那种……如同睥睨天下的王者,高高俯视底下众民的眼神呢?   刘鹰猜不透,但他已经和凤莲结下不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他只能将他杀了!   “既然各位不信,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凤莲不说太多,转身走进双拱门,叶苍涯紧跟其后,仇破天与云容云裳、贺征等人也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李成城看了一眼他们进去的方向,对众人开口道:“各位,少侠救了我们的命,想要害我们,早就害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呢?这肯定是出口,如果不是,我们也别无他选择,难道要在这裂谷生活一辈子吗?”说完,毅然走进双拱门。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踏了出去。   刚踏出的一步,仿佛天旋地转,一下子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变成了他们当初进入裂谷的地方,再看看整个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已经荒无人烟,没有任何一个人影。   凤莲与仇破天点了点头,道:“你想在这里等人,还是随我一同去帝雀山庄?”他答应了仇破天帮他重新修炼,就绝对不会食言,除非他死了,不然他会做到的。   “我想在这里等人,等玉清子出来了,我就去云巅底下找你。”武林人土还没追来,仇破天自然无所顾忌,开口说话。   “好,这是云佩,如果你来了,就到云巅脚下的云镇秋家,这块玉佩你递上了自然有人告诉我。”凤莲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道。   “好。”仇破天把玉佩收起。   凤莲刚想说话,就被刚出来的武林人土给打断了话语:“我们出来了?”   一阵不可思议之后,有些人欢呼雀跃有些人泪流满面,都是兴奋不已。   凤莲看了眼叶苍涯,道:“现在也出来了,你也该回去了,不然这么久不在,另外两个人肯定会发现的。”   叶苍涯的目光闪烁其辞,最终应了一声:“好。”   凤莲再不着痕迹的看向贺征,贺征的目光正在武林人土身上,眼睛里迸发出一股羡慕的神采。凤莲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表哥赶紧回家,接下来的一场大战,他不希望把表哥卷进去。   刘鹰看着凤莲,突然眼中迸发出一种阴冷残忍的目光,走出来道:“各位武林高手,在下有一事在此必须说明,事关重大,还请各位听我一说!” 第一百七十章 揭穿   凤莲挑眉,面上笑容不减,只是那眸光漂浮,根本没当回事。   刘鹰见此,恨之牙痒痒,转念一想他很快就能让凤莲身败名裂,心情顿时舒爽不已。凤莲察觉刘鹰的目光,眯了眼,看他从阴狠转化为愉悦的神情,嘴角抿起,这是在打他的主意?   李成城见他目光落在凤莲身上,心里一咯噔,不禁扬声高道:“刘兄,在说之前请你先想一想,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李兄,我很清楚什么是该说的!”李成城愈是如此,刘鹰心中的念头愈大,他倒想看看这个人被揭穿了面具之后,是什么样的神情!被心中的幻想给击晕了头脑,刘鹰急切地想说出口,以报先前凤莲的故意整弄。   凤莲神情自若,悠然处之,言道:“刘鹰,你可不要做后悔莫及的事情。”声音平静如水,从容不迫,不受刘鹰影响。   这下子连尊称都没有了,直唤其名,刘鹰以为是凤莲借故想威胁他,却不曾想凤莲只是认为他连令人尊敬都没有。咬咬牙,刘鹰心中的苗头越来越盛,凤莲这样子肯定是害怕了,他一定要凤莲身败名裂,一定要他无地自容!   “我当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各位,你们可能不知道,这里有一个人至始至终都骗了我们,让我们围着团团转好久!”刘鹰心中的念头爆破,终于说出了口。   李成城脸色大变,云容云裳、贺征皆是蹙眉,看向凤莲,看他如何打算。凤莲站立在那儿,如同遗世独立的莲花,不染一尘纯洁白雪,嘴边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眸里光芒烁烁,谦和温润。   贺征微怔,仿佛一瞬间看见了凤莲一样,不受控制地往凤莲走去。忽然,又停了下来,他缩了缩脑袋,怎么可能会是凤莲呢!若是凤莲又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来呢?   “刘鹰,你这是什么意思?”武林人土有人发问,不解刘鹰的意思。   “刘鹰!”李成城大喝,依旧止不住刘鹰那张嘴。   “那就让我告诉你们吧!”刘鹰低低笑出声来,“青陵根本就是在骗我们的,他根本不是青陵,极有可能真正的青陵已经被他杀害了!”   众人一阵安静之后,有人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青陵少侠?”   凤莲站得笔直,就算刘鹰把事情说出口,也是不为所动,微微抬了抬眼皮子,道:“你有何根据?”   “我当然有!有人曾见过仙鹤派青陵,可青陵并非是你!所以你一定是假冒的!”刘鹰不傻,他知道要找人证,就是刚才说出这话的人,他这么说肯定会有人找出来指证的!   凤莲笑了笑:“哦?有人见过我?那个人在哪,你找出来啊!”   刘鹰闻言,立刻回头看人群里,没有人站出来,没有一个人为他指证!他脑子一下子乱了,等会,那个刚才说话的人是谁?他好像从来都没记住!   不对,从一开始就有一个人躲在人群里,一直破坏他的事情,可又找不出他是谁。是他!一定是他!假装见过青陵,故意让他听见,引得他心寸大乱,得意洋洋以为捉到了青陵的把柄,却不想是再次落在他人的圈套里!   刘鹰顿时心里乱成一团,不知怎么作答。   这时,凤莲突然笑出声,又道:“好吧,我承认我不是青陵。”   当场承认,等于坐实指证,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刘鹰越发谨慎,他居然自已承认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我骗了你们,那又如何?是我杀了你们的亲人同伴?是我逼你们服下软骨散而不能运用玄力的?是我把你们禁锢在裂谷不出来?这都不是!”凤莲勾起嘴角,江湖不比朝廷,朝廷就算不杀你,总要治一个欺君之罪,而江湖却是注重人情的。继续开口道:“是我把你们救出来的!是我帮你们拿回解药得以解开软骨散的药效!是我把你们从裂谷带出来的!而如今,你们说我骗了你们,是,我也确实骗了你们,但又如何?”最后四个字用玄力叱啸出声,空中波动阵阵,声音极大,目光凌厉扫过众人身上。   众人只觉得心里发虚,是了,是少侠救了他们,就算是少侠骗了他们又如何,这份恩情是不争的事实啊!   “指证可以,但我希望你们明白,是谁把你们救出来的!作为正道人土,你们难道就是这样回报恩人的吗?!”话落,无数人低下了头,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不,不是这样的!他骗了你们,他不是青陵,他很有可能是魔教的奸细,这些事情可能都是为了让你们相信!你们要分明底细啊!”刘鹰彻底乱了,抓着唯一的救命草紧紧不放,一口咬定凤莲是魔教奸细。   “奸细?花那么大的功夫来救人,那真是可笑!”凤莲一话落下,武林人土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口朝刘鹰呵斥道:“刘兄,你别说了,我们相信少侠并非魔教中人,少侠既然不愿透露真名,自然有自已的事情,岂能如此一论!”   又是他!刘鹰彻底咬牙切齿了,朝着人群怒吼:“是你!明明是你说见过青陵不是本人,此时却来说我,都是你!你肯定是他的人,肯定是!”   武林人土莫名其妙,有人道:“刘兄,你说什么呢?就算少侠真的并非青陵,可他也救了你啊!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呢?”   “不!我没有!”刘鹰急得大吼。   又有人朝凤莲开了口:“虽然有些冒昧,但敢问少侠真名,以后我等也可报答恩情。”   凤莲勾起嘴角,道:“单字一个莲。”   众人皆是一怔,立刻领会过来,他是帝雀山庄的莲公子!   再看叶苍涯,想来这就是玄天阁使者了,两个人居然都这么年轻,一个智慧过人,一个玄力深厚,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感慨二人的厉害。   “莲公子,请受我等一拜!”李成城见身份揭破了,走上前来对着凤莲跪了下去,道。   武林人土一同跪下,齐声道:“莲公子,请受我等一拜!”声势浩大,让刘鹰彻底的暴露在人群中,慌了神,面对凤莲的目光,他竟感觉无处可遁! 第一百七十一章 离开   凤莲看向刘鹰,似笑非笑,道:“刘兄,不如说说你的事吧!”刘兄二字颇有讽刺滋味,刘鹰听得出来。   只是刘鹰此时此刻寸步难行,也只能尴尬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莲公子,是我考虑不周,还请您原谅我这次吧!”   凤莲笑了笑:“怎么,刘兄还不肯说实情?”   刘鹰未曾想到凤莲其实就是莲公子,在这件事上摔了一个大跟斗,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凤莲的话:“我不太明白莲公子的意思……”   “怎么?敢做不敢当?当初与朱俞狼狈为奸时怎么不想想会是这样的结局?”凤莲讽刺一笑,“你可曾知晓,你被他们派到这个地方,若非是我救了你们,你其实下场也跟他们一样了!”   “不可能!”刘鹰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很快的闭上了嘴。仔细一想,如果没有莲公子的出现,他耗在那里其实也没什么用。难道真的如莲公子所说……他就是一颗弃棋?   凤莲低低笑道:“怎么不可能呢?”   武林人土已经听出点门道,指着刘鹰道:“你居然……和朱俞狼狈为奸!”   现在武林人土谁人不恨朱俞,就是他害得他们的亲人同伴都命丧黄泉,怎么可能不恨?此时已经不再相信刘鹰的话,更相信凤莲的话,凤莲说如何,他们都信。   “我没有!”刘鹰怒吼出声,拼命地掩饰自已的事情,却不想这般做法只会让人觉得他恼羞成怒,而事实上确实是恼羞成怒。   凤莲轻笑,武林的事就自已去处吧,至于刘鹰会有何下场,他也没必要知道。至始至终,刘鹰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路人罢了!而仇破天与玉清子,他该做的会做,但之后会是什么样他也一概不。   所说最大的收获,莫过于金凤湖中的老者以及仇千红交给他的那封信了!   凤莲挥挥手,对武林人土道:“各位,有缘再见江湖,我等先行告辞了!”   “莲公子且慢!”李成城一见凤莲抬脚要走,连忙开口。   凤莲止住脚步,回头:“嗯?”   李成城上前,讪然一笑:“莲公子这是要回帝雀山庄?”   “还有事吗?”凤莲转过身来,淡淡地问。   李成城突然哑了言,不知怎么开口,手掌交裹在一起搓了搓,欲言又止。   凤莲眯了眼:“快说!”声音依旧平淡,威压震下,让李成城顿时冷汗直冒。   “是……是这样的,莲公子的大恩我等自知无能回报,只要莲公子需要我们,我等定不负所托,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做到。就……就请莲公子赏个脸,我等请莲公子到酒楼用餐,小表敬意。”   凤莲挑眉,这怕是李成城单个人的意思,其他人也只是附带的。笑了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有事情,必须先走。”   随后看了眼站着不知所措的哨兵,叹口气:“你们和我走吧,以后这天下兴亡再也与你们无关,就做一平民老百姓,也好过每天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哨兵有一些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看着凤莲还是齐齐地应了一声,也许是骨子里的忠诚,也许是习惯了胆战心惊的日子,他们对于平凡的生活有些畏惧。   凤莲看在眼里,叹息在心,这些人他只能暂时安顿,具体该怎么办他还得一步一步来。看看哪一些人可用,这终究是个问题。他毕竟不是皇帝派来这里接应他们的,此时将他们送回皇帝那边,不知道结果会是如此凄凉,废棋而已,帝王怎么在乎?!   眼下,这些人把他当成皇帝派来的人,对他百依百顺,谁又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背后捅他一刀?不妥啊!   突然感觉自已的手掌被人握住,凤莲一怔,抬头一看,叶苍涯的脸色平淡,低声道:“把他们交给我吧!”   凤莲微怔,想起叶苍涯王爷的身份,想来这些人就算真的察觉,但叶苍涯身份在此,不会有所动静,不如交给叶苍涯好了!点头,道:“也好,那就交给你了。”   叶苍涯暖了心,也许有人觉得他太过于容易满足,但看到凤莲无条件相信他时,心里总有一丝暖暖的。   也许这就是感情啊……   凤莲瞧见了他的情绪波动,很浅,但他看得清,微微一笑:“你先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年底你必定要走很多繁文缛礼的事。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牵挂的,说好的除夕后我等你,你可以慢慢赶来不着急。”   叶苍涯没推脱,只是静静地看着凤莲,好似要把人永远地望进眼里,印在心里,抹不去。轻声说:“好,你要等我。”   “嗯,我等你!”凤莲轻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贺征站得远了些,听不太清楚,迈进两步,想要听清内容,此时的凤莲和叶苍涯住了口,凤莲瞥了眼贺征。贺征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眼中的神光,云容寒光剑一挡,拦住他的去路,冷声道:“贺公子,还是别再靠近了。”   贺征蹙眉,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的事跟你无关!”云容还未开口,凤莲冷冷的声音传来,挥退云容,凤莲脸上十分平淡,却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冷漠,这种陌生的感觉让贺征莫名的恐惧,这并非是害怕凤莲,而是一种生怕眼前这个人不再他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子?!   “那……那你为什么当时又要派云容救我!”也是这种恐惧,让贺征把心里憋着的事情说出来,大声的喝道!   凤莲抬了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中的冷漠让贺征冷了心,一点点地看着那月白牙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中像是抽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看着他离去,贺征心里很难受,摸摸鼻子,暗骂自已,不就是个才认识两天的人嘛,干嘛弄得这样子,他不是凤莲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有时候,认识一个人很深,智或许否定了这个人,但心却认出了这个人,认出了他就是凤莲……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啊!   凤莲没有回头,眉头皱成一团,他什么都可以告诉贺征,唯独只有帝雀山庄,是万万不能与朝廷扯上关系的,否则帝雀山庄会有什么重大的打击,他承受不起。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帝雀山庄   凤莲一动,云容云裳二人也跟着走动,武林人土这才看明白了,这两个裳舞衣的人其实是莲公子的人。   投降的哨兵面面相觑,紧随着凤莲的步伐,叶苍涯挡去了他们的去路,深深的望了一眼凤莲离开的方向,朝哨兵开口:“跟我走吧!”   “可是我们……”哨兵看着这陌生的男子,又瞧了瞧凤莲远去的身影,只能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他们再无选择。   交给叶苍涯是最好的,他是帝王之子,只有他是最适合的。   凤莲眯了眼,想起叶苍涯的封号,临安王临安王……轻轻一笑,从这几个王爷的封号不有看出帝王的用心。就好比如叶苍梧,安献不就是安闲的意思吗?帝王的寓意可想而知,就是要叶苍梧安分守已,可能是当局者迷吧!叶苍梧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在此一别,他与叶苍涯就真的要等到年后再见了。   凤莲蹙眉,也许是习惯了那个人在身边,没了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习惯还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啊!   “公子?”云裳的声音传来,他稍微一下情绪,道:“没事,我们赶紧回去!”   云容云裳点头,也是担心山庄的情况,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们唯一的家就毁了啊!   “去买几匹快马,火速赶回山庄。”凤莲话落,云容的身影已经消失,化成一抹流光往前方而去。   “云裳,你去买些干粮吧,路上以备饥渴。”凤莲又对云裳开口,云裳应了一声,迅速离去。   两人离去之后,凤莲揉揉太阳穴,脚有些软,但眼前的一切刻不容缓,云添那边也瞒不了多久,一定要赶在何方发现之前回去才行!   快马很快的牵了过来,干粮也买回来了,三人刻不容缓,刚想骑马奔腾离去,后头传来一声呼唤:“小莲儿,小莲儿!等等我啊!”   凤莲脸一黑,一夹马腹,抽动马鞭,快马“咴咴”两声,奔腾跑动。后面的人一瘪嘴,气呼呼的喊了句:“小莲儿,你都不等等我!”脚下一跃,云裳慢了一些,被他落在自已身后,炽热的呼吸就近在咫尺,云裳想起这人的风流,恼怒道:“你给我下去!”抽着马鞭想要把后面的人甩下去。   “别闹别闹!我这不是去帮你们吗?赶紧的,帝雀山庄等着咱们呢!”那人咯咯笑着,丝毫不受影响。   云裳心生警惕,猛地回头看向那人,目光凌厉:“你怎么知道?”   那人轻笑:“我在被他们抓进古迹里时听见的,这事关你们帝雀山庄,我去凑凑热闹,相信小莲儿不会反对的。”   云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虽然恶劣了些但是实力还是有的,跟过去也好,一解燃眉之急。   凤莲快马加鞭,率马领先,眼里幽深一片,正是末时,此时太阳正烈,凤莲的膝盖好受一些,但夜晚时估计就又要犯病了。瞥了眼后面跟来的人,蹙了蹙眉,不行,这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这个跟着他们三人来的人叫蟾璟,当初凤莲游历江湖认识的人,闲散江湖人,而这次就是他混进了武林人土里,在与刘鹰唱反调的那个人。不仅如此,最初那个在擂台上黄境玄力却能好运地混到最后的人也是他,扮猪吃老虎是这个人最擅长的了。   “小莲儿!小莲儿!慢点啊!”那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还带着几分悠闲自得,凤莲连看一眼都没有,继续赶路。   云裳不耐烦地胳膊肘往后撞去,就听一声闷哼声,这才收回手,冷声道:“你最好给我安静点!”   蟾璟泪汪汪的看着她:“好姑娘,你就是这么对一个与你同肩并行的男人吗?”   云裳惊起一层鸡皮疙瘩,拍开他:“滚!”   蟾璟笑得纯良,眼睛一闪看向前面的凤莲,手滑动几下,摸索着下巴,这就是莲公子的真面目?   很快地,蟾璟将一切抛在脑后,骑着快马迅速前往。   帝雀山庄,坐落于云巅,山中机关阵法无数,庄中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一切都很平静。   一名俊朗男子拿着扫帚,在海棠树下扫地,飞鸟从枝头经过,他闻听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像是自说自语,轻声道:“不知道公子他们如何了?都快过年了,这山庄冷冷清清的怪不像样子的。”   随即摇了摇头,今年不同往常,庄主也许会回来,但公子怕是没法回来了。   不多时,院中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俊朗男子不紧不慢,继续扫地,只是平声问:“什么事?”   “云生总管,不好了!山下有人闯进阵法了!”   云生猛地抬头,精光从眼底划过:“是谁?有多少人?”   “看起来都是江湖人土,有好几百号人!”   下人只见眼前一晃,风声而过,海棠树下只剩下扫帚,人影已经没有了。   过了不久,云生已经来到山下,隔着阵法机关,他倒不担心被人看见。眯起了眼,看着为首的人与旁边的年轻男子,确实是江湖人土,而年轻男子还是他熟知的!   蹙起眉头,他可不曾记得帝雀山庄与南阳项家结过什么仇!该不会是公子惹出来的是非吧?!抽了抽嘴角,这还真的有可能!   公子此次去武林大会他就颇有不赞同,以公子的能力,能把天下人都得罪个遍!   云生扶额,深深地为自已有这么一个惹是生非的公子头疼。   “云生总管,他们是谁?”下人在一旁问道,担忧不已,帝雀山庄虽然很大,但全庄上下就七八十号人,怎么对抗这几百号人?   云生太阳穴跳了跳,道:“为首的那个老人我不认识,但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我倒是认识。南阳项家,项珂。”   “项珂?”下人多少都是听过江湖上的事情,一听这话,皱眉道:“可为什么突然来山庄呢?山庄一向与世隔离,不争名利,他们这又是做何?”   云生冷笑一声:“这哪是来访,这分明就是攻打!行啊,想要对帝雀山庄出手,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机关破解图   尽管知道是南阳项珂,但云生没漏过那个为首的老人,他不认识这个老人。难道也是南阳项家的人?   不对,南阳项家固然势力再庞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召集这么多人,一定有什么原因!这么大的动静,其他武林人土不可能不知道,难不成是武林大会?   眼睛精光一闪,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山庄!趁现在他们尚对机关阵法不熟悉时尽可能将他们削弱!   项珂看着走进山中的人要不就是疯要不就是没出来,心下不可耐的开口:“玉麟护法,这帝雀山庄的阵法机关我们都破不了,拿什么去攻打帝雀山庄?”声音染上一丝怒气,很是烦闷。   老人看了他一眼,摸摸下巴的苍白胡须,故作一副慈祥和蔼的面容,眼底狠光划过:“不急不急,项少侠要相信老夫,老夫既然能布置下守护剑法这等机关阵法,就一定能够破了这帝雀山庄的门道!”   项珂听完稍加安心,又想起一事:“玉麟护法,你可是答应了我的,要保住周姑娘的性命的!”   玉麟点头:“项少侠请放心,老夫已经好生叮嘱下人了,一定会保护好周姑娘的!指不定,你这次大功成就就能娶得美娇儿!”   项珂听完一喜:“此话当真?”   “当然,拔去了帝雀山庄这一颗毒瘤,谁不对项少侠您刮目相看呢?”玉麟的笑达不到眼底,甚至是嘲讽,这个男人果然没脑,到时候玲珑阁恨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对他心生爱意?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那是最好那是最好!”项珂反复着这句话,脸上怎么也遮不去的笑容。   云生听不到他们说话,但从项珂的神情也能够探究到一二,心中鄙夷,招来下人:“如今公子与庄主尚未归来,我们就要拖到那个时候,等公子和庄主回来了,我们就有机会了!”   “可是……万一公子和庄主没得到消息,我们该怎么办?”下人担忧的问。   云生听闻他的话语,眼睛忽然落在他身上,寒芒从眼里一闪而过,道:“放心他们会得到消息的。”像是随口一问,“你是新来的吧?”   “回云生总管,小人已经在庄中待了四五年了,一直都是在后院打打扫扫,您可能平时事务繁忙没见过小人。”下人道。   “这样啊……”云生一副恍然的样子。   下人点头,暗中抹了一把汗,往山底下的玉麟等人看去,半刻低下头,不知作何想法。   帝雀山庄虽不问世多年,但情报网依旧在,除非是被困在武林大会的人,否则都已经得到消息了。玉麟这个算盘确实打得响亮,武林大会定然吸引无数门派精英人土前往,剩余的没去参加武林大会的一些势力都是一手可以捏死的小蝼蚁,他何须畏惧!莲公子去了武林大会就算得知消息,也晚了两天。情报网再怎么快速传递,也不可能把人从千里之外招来。   他早就做了提前准备,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帝雀山庄是最容易的趁虚而入的,不然怎么会挑这个时候!   笑容越发恣意,再过不久帝雀山庄就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再过不久他就能够统一江湖了!这种兴奋传袭到全身上下,玉麟甚至已经看到了那个时候的景象,那个辉煌的画面!   不多时,玉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手卷,抖平来看,竟然是帝雀山庄的机关破解图!   这才是玉麟仰仗的东西,就是有这机关破解图,他才敢来攻打帝雀山庄!按照机关破解图上面的提示,他做了一些改变,“咔嚓”声落。   玉麟不确定的叫了一人:“你!去试试!”   “我……”那个人被点到,一脸无措快要哭了出来,他已经看到前几个人的下场,怎么可能不害怕,可是在玉麟的眼光之下,他头皮发麻只能上去。   小心翼翼的踏进一步,闭上眼睛,害怕看到自已死亡的样子,但预料之中的痛楚并没有袭来,他欣喜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已完全没事。往后大喊:“护法,我没事!”   玉麟点头,看来这机关破解图确实是真的!   项珂看到玉麟真的有破解方法,激动不已,这下离他们成功攻下帝雀山庄就不远了!   那人因为这一步踏进,以为已经没事了,又迈进一步,忽的刀光一闪!   “啊啊啊!!!”在众人都没料到的时候,一声惨叫响彻天际,猛地看了过去,就看见了最为恐怖的一面,一个大活人就在一弹指之间被无数把刀给割成碎片,惨不忍睹!   项珂看到此,不禁退后一步,目露恐惧,这都是什么机关阵法!这么吓人!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此时草木皆兵的众人不由大呼:“什么人!”   来的不是人,而是一群黑色的蚂蚁,一只只硕大如同成人的手指大,数量之多令人发麻。众人看得心慌慌的,蚂蚁并没有靠近众人,而是蜂拥而至,往地上的血肉而去,不到一柱香就撤离了。   但众人却头皮发麻,地上的血肉已经消失不见,一点都不剩,想起刚才那些蚂蚁,他们不禁血色全失,在这里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尸骨无存,全进了这些蚂蚁或者其他东西的腹中,那才真的让人恐惧!   云生眉眼寒霜,他没看错,玉麟手中拿着的是他帝雀山庄的机关破解图!冷笑一声,就是因为有这东西就敢欺上帝雀山庄,未免太小瞧帝雀山庄了吧!   他还有很多东西还没拿出来呢!一起好好玩了~   云生的眼中闪过一道血光,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在“云”字排行里,云生是最大的,也是最稳重的,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当上总管的原因。但凤莲选中他的最重要一点,不是他的玄力有多高,不是他的性格有多沉稳,而是他的手段够狠辣,也有着疯狂一面,一旦激发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哪怕是自毁也会保住帝雀山庄的心!   如果把这个人激发,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人靠近帝雀山庄。这就是凤莲放在帝雀山庄的一颗炸弹,随时都可能点燃投出去炸死敌人,却最多留给自已震耳欲聋的轰炸声。 第一百七十四章 归家   玉麟看了看自已手中的机关破解图,这如果一步步的解开机关,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可如今又能怎么办?这机关顷刻间要人性命,他可不敢拿自已的生命开玩笑,就算他闯的进去,这几百号人的队伍估计那时候也剩不到几个人了,怎么去对付帝雀山庄?   皱着眉头,一刻不容延缓,手指在周边的树木上动了动,再次喊来一人,上去试路。   依旧先前的那人,安然无恙,只是这回踏进了两步。玉麟轻蹙眉头,喊人停下,继续按照机关破解图的指示,解开下一步的机关阵法。   云生计算着时间,山下的机关阵法一共有一百零八种,其中有十八种阵法是最难解开的,就算有机关破解图,最少也需要半个时辰。加起来最多只能拖十二个时辰左右,一天时间而已,他必须得再做一些准备才是!   心里有了筹划,身影一闪,人已经消失不见。下人愣了愣,又看了底下的玉麟等人,敛去眼里的情绪,慢慢往回走。   不出云生意料,玉麟再是怎么努力,花了十二个时辰的时间才逐渐把整个帝雀山庄的机关阵法破除,抹了一把汗,再看高高不见顶的云巅,暗骂一声,此时的众人也从最初的激情满满变成了懒散,被机关阵法消磨了耐心却又无可奈何。   项珂看了看时辰,已经是次日的午时,实在消磨了太多时间了!不耐地开口:“玉麟护法,到底好了没有!”   “快好了!只要再破了这最后的一个阵法,我们就能上山,攻打帝雀山庄也是轻而易举之事!”玉麟护法不屑地看了一眼,若不是看他还有用处,他肯定先宰了这个人!   项珂也是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什么自已有本事,结果还是依靠那一纸机关破解图,还真是不知羞!   两人互相鄙弃,都看不起对方,认为对方没有能耐。   不多时,机关阵法终于解开,玉麟先是叫人探了路,确定没事才走上去,云巅之中苍树茫茫,百鸟鸣歌,看不出一点冬天气息,直教人感叹不已。   “怪不得帝雀山庄会选择隐居在此,这地方四季如春,树木苍盛百花争放,进来山中感觉整个人都暖和多了,哪像外面冷得掉渣!”不禁的有人开口道,感慨着云巅的景色。   众人纷纷应和,项珂倒不在意这些,径直往前,许是真的景色太漂亮了,人群里有一个女子瞧着花好看,忍不住采了一朵:“你们瞧,这花多好看啊!”   “是挺好看的。”有人应和,但刚话落脸色立马变了,众人的脸色也齐刷刷的变了。   女子不明白,问:“你们都怎么了?”   项珂盯着女子,咽了咽:“你……你背后。”   女子突然想起昨天的那些黑色蚂蚁,脸色尽失红润,哆嗦着开口:“你们……你们别吓我啊!我……我会害怕啊!”   话落,突然一声嘶吼,女子还没回过头去看,一张大嘴扣下,当着众人的面将女子的头与身分离,血喷溅很远,看得一干人等都死恐惧不已。   “嗷呜!”狼吼声降临,无数声狼吼回应,树木里一只又一只的狼匹苏醒,紧紧地盯着侵占他们领地的人群。   “师妹!”女子的师兄痛心疾首,呼喊着自已的师妹,看头颅已经被狼咬碎,再也不可能活着。   “叭嚓叭嚓”一阵令人发麻的声音传来,众人定眼一看都觉得浑身发寒,这些狼竟然在咬人头!何等恐怖!   女子的师兄已经受不住,眼睛发红,喝道:“孽畜,吃我一刀!”   不想狼直接避开,相继扑上女子的师兄,数量之多,让人应对不过来。   不到一会儿,就淹没在狼群里,化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众人只觉得自已浑身发抖,完全不敢动,也没有去救这可怜的人。   玉麟最前缓过神,立刻道:“看!这就是帝雀山庄的真面目,用如此恶毒狠辣的手段,不配做正道中人,更不配做这天下第一庄!如今我们不闯也是死,那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把帝雀山庄这颗毒瘤除去!”   “对,除去帝雀山庄这颗毒瘤!”一人应了,后面的人也跟着响应起来,连连高呼。   “拼了,为了我们的胜利,和它们拼了!”玉麟勾起嘴角,嘲讽着这些无知的江湖人土,攻打帝雀山庄,他当然不可能只有自已一个人的势力,而是怂恿江湖人土让他们帮助自已。   人多力量大,即便是凶猛如野狼,也抵不过几百号人的攻击,大约过了两刻终于把野狼全部剿灭。   玉麟点了点头:“各位,往云巅进发!”   “是!”众人齐声应道。   云生站在帝雀山庄门口,身后跟着的是帝雀山庄上下八十多号人,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坚定,哪怕是死也要守着帝雀山庄!   云生眼睛微瞥,轻叹一声:“沈叔,钱婶,委屈你们晚年还要陪我们一起面对,如果可以,这次过后你们就好好休息,山庄一定会好好待你们的!”   一旁穿衣朴素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女人一怔,连连笑着摆头:“没事,山庄是我们共同的家,说什么我们都要守着,云生总管这说的哪的话?”   云生吁了一口气:“沈叔钱婶,你们还是叫我云生吧,云生是晚辈,哪能承你们一句总管,还是叫云生吧!”   沈叔与钱婶那皱巴巴的面容堆着笑意:“你可是我们的总管,这规矩不可破。”   云生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一声感慨:“不知道庄主和少主什么时候回来呢?”   话音刚落,一声轻笑响起:“钱婶可想念我了?”   懒散漫漫的声音,让云生一下子挺直了腰,眼里闪现出光芒,欣喜地大喊:“公子!”   凤莲一抹月白牙色衣袍沾血从天而降,墨发撒开,一颦一笑间勾出无数风华,眼眸如星点点深邃迷人,嘴角有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俯视人群的帝王,天生的一抹自信高挂在嘴,每一步尽显优雅雍容,风华绝代!   尾随其后,三人缓缓落在,但帝雀山庄一干人却只盯着凤莲一人,眼底潮湿发热,不由高呼:   “少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再现暖心玉   凤莲面上笑吟吟,走了一步,又问:“钱婶怎么不说话?想我了吗?”   钱婶回了神,看到凤莲那笑吟吟的模样,顿时笑骂一句:“小兔崽子,终于舍得回来啦?”   “钱婶,我哪敢不回来啊?我还等着你给我煲鸡汤呢!”凤莲眨眨眼,挽着钱婶的胳膊,笑吟吟。   “行了行了,小兔崽子,你要是想吃,就赶紧把这些骚扰家里的老鼠打跑!到时候,你想吃多少钱婶就给你煲多少!”钱婶哭笑不得,弹了一下凤莲的脑门。   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可以看出凤莲在这里的地位,虽然是少主,也是众人心中最宠爱的。凤莲不小,也聪慧,他晓得如何与不同的人相处,这就是他与帝雀山庄的相处方式。   “老鼠多了,就抓了烤,老鼠肉可是不错的哦!”凤莲笑着道。   一旁的沈叔听了,顿时怒上眉头:“谁教的你老鼠肉不错的!这些话都是从哪听来的!”   “没……没有。”遇上沈叔的凤莲显然像是个犯错的孩子,连忙摇头,表示自已没有,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说的是去京城,京城那块地儿繁华盛景,怎么可能有这种老鼠肉!说,是不是去江平瞎混了!”沈叔揪着凤莲的小辫子不放,厉喝着要凤莲给个交代。   “怎么可能没有?”凤莲惊诈着,声音高扬,“连吃了熊心豹子胆都有!”说完还特别的眨了眨眼,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一旁的钱婶闻言笑出声来,凤莲这张利嘴,老沈这张嘴怎么说得过他呢!自找趣儿罢了!   云生见了摇摇头,道:“公子,正事要紧,别老打着趣儿!”   “行了,正经八百的,刚才那些人我路过也瞧见了,除了那个老头儿,其他人都能应付的。”凤莲挥挥手,嘴上这么说,脸上逐渐沉静下来,最终摇了摇头,“都回到自已的岗位上去吧!云生你和我过来,云裳带蟾璟去正厅喝茶,云容你去帮我拿剑来。”   凤莲到临,帝雀山庄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只是轻描淡写的话语,却令众人信服,点了点头,各自回归自已的份子上去。   蟾璟想喊住凤莲却被云裳阻止,拉去了前厅   凤莲走进山庄,直穿前厅绕过海棠树,最后才到了自已的屋子,拿出一件红衣,到屏风后换上,一边缓缓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如果觉得我辛苦,那接下来的日子就在庄里多待一会,替我分担分担。”云生淡然道,这一老一小本该主持庄中的,却都跑出去,把所有事务都留给了他,这他可不同意,过年了他也要休假!   “处完这边的事我还得返回,等以后再说。”凤莲换上衣服,将头发撩开,慢悠悠地开口。   云生静默片刻,道:“你真的打算入朝为官了?”   “现在还有退路吗?”凤莲从屏风后走出,在衣柜中找了一个锦绣玉冠,别在头上,发丝撩了撩简单地扎起,似乎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块玉佩,正是当时叶苍涯送他的暖心玉,古木包裹青玉白边,雕花龙凤呈祥,莲心一点红,宛若有星光闪烁,别致奇特。   云生见了,眼睛扎在上头转不动了,问道:“公子,你从哪来的这块玉佩?好生奇特!”   凤莲眼一转,笑咯咯地开口,眨眼:“情人送的!”   云生点头,原来是情人送的。   情人送的!   情人送的?!   突然瞪大了眼,直呼:“情人送的?!”   自古女子有情送香囊,男子有情送玉佩,云生不可能不知道。常言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若是当做定情信物,那就寓意不同了,离身又如何?也是值得的。   云生自见了杨海棠与华惊北的亲昵,不由骇悚,不会……连公子也好上龙阳之癖了吧?!   凤莲瞧着他的神情格外有趣,忍不住逗了逗:“对啊,我情人对我可好了……”   顿时云生的面色五颜六色,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公子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仅有了一个男子爱人,还是下面的那个!!!   云生五感全毁,轰的一声,脚下一个踌躇,险些栽倒。天要亡他帝雀山庄!不是被覆灭,而是没有后代!   凤莲看着实在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愈来愈大,笑语道:“你还真信啊!”将暖心玉戴上腰间,走了过去:“逗你玩的,走吧!”   云生僵硬着身体好久,才缓过神来,嘴皮子忍不住扯了扯,有些难看。心中暗想,就算公子真的有这想法,他也一定要阻止!决不能让公子犯错!   但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晚了,从凤莲半年前离开帝雀山庄在江平时就已经不再可能阻止了!   凤莲边走便问:“除了底下那些人,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凤莲一问,云生的念头被打断,恭敬地回道:“有,有一个人很可疑。”   前面的脚步突然停下,凤莲转过身,眯着眼,危险的光芒从眼睛里折射而出:“是庄中的人?”   “公子说的是。”云生在外可以是刚正不阿的总管,唯独在凤莲面前,放下自已所有骄傲,屈膝开口。   凤莲不语,但氛围却逐渐变化了,沉寂可怕。过了好一会儿,凤莲才招了招手:“将你现在布置的一切和知道的都告诉我。”   “是!”   帝雀山庄的燥乱不安随着凤莲的到来都变得安定,仿佛凤莲有什么魔力一样,能让他们安心。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会安心,钱婶路过院子时就看见凤莲二人在谈事,没多想正欲转身,余光扫到凤莲二人身后的黑影,眼睛竖然立起,愤怒不隐藏:“是谁在哪里?!快出来!”   凤莲两人一怔,云生看向钱婶,而凤莲却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后面,嘴巴张开就是损话:“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只小老鼠啊!钱婶你也别怕,我会帮你把它拔出,这样以后就不怕老鼠了!”   云生拔出剑,怒对着那头而去,一步步的靠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引开玉麟   凤莲不动,淡淡地看着,嘴边总是一抹趣致的笑容,似笑非笑,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里一张。   不多时,蟾璟从后面走出,笑嘻嘻地开口:“小莲儿,我到处找你,可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剑光一闪,云生横剑在他面前直逼他咽喉,眼里凶光毕露,喝道:“你是谁?”   早在最初,云生就看见这人,只是碍于凤莲,并未问出话来,如今又看到他鬼鬼祟祟躲在后头,深感这人有问题!   蟾璟一脸无辜,对搁在咽喉的剑毫不在意,看着凤莲:“小莲儿,你瞧!他居然拿剑指着我!”   凤莲只是凉兮兮地开口:“没事,捅死了我会帮你乱葬岗找块比较好的地儿埋。”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蟾璟一脸欲哭无泪。   云生听出了凤莲的揶揄,收回剑,目光依旧落在蟾璟身上,问后面的凤莲:“公子,他是谁?”   “打杂的,使劲压榨。”凤莲淡定地开口。   蟾璟一听,忍不住道:“诶诶诶,我不是来做客的吗?”   云生点头:“晓得了,我会安排给口饭吃的,但干活是必须的。”   蟾璟完全插不上话,凤莲眼里盛着笑意:“好了,先想想怎么对付外面那些人吧!为首的应该就是玉麟,只是稍微感到奇怪的,南阳项家居然参与在其中,难道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云生听了,也觉得疑惑:“南阳项家近年因为项珂这个天才剑客,名声大噪,说是项珂的功劳也不为过,如今参与这件事就不怕南阳项家的名声扫地吗?”   “拼死一搏,成了江湖上就算有风言风语,也不敢多话,不成那就从江湖上消失。可就是这一半的几率使得他们前仆后继不是吗?”凤莲笑了笑,抹了抹嘴唇。   “公子有解决的办法吗?”云生问。   “这其中,玉麟的玄力最高,所以我们不能和他硬碰硬,”眼睛一闪,光芒划过,“引开他,再解决其他人。”   “怎么引开?”云生不解。   凤莲抬眼:“找个人把他引开就是,这多简单啊!”   蟾璟听着,挑了眉头,禁不住好奇:“那谁去引开他?”   凤莲和云生都是微微眨了眼,同时转头看向他,云生更是勾起嘴角:“你说呢,打杂的?”   这下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蟾璟瞪大了眼,支吾着:“你让我去?!”   “帝雀山庄从不接客,有的只是打杂,打杂就要有打杂的样,主人叫你做事你敢不去?”凤莲轻笑一声,眯了眼,眼睛危险的光芒流动。   蟾璟咽了咽,往后退了退,“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两人异口同声:“就是逼死你啊!”   蟾璟一噎,感觉自已的心受到百孔千疮,这些恶魔!通通都不近人情!自已明明是来帮忙的,居然说是来打杂的,他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交给你了!”凤莲走过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意淡淡,从旁而过。云生也是绕过他身旁,顿了顿:“放心死了会给你立碑,伤了会给你医疗费,没什么事会给你口饭吃!   !!!   这俩主仆就是同个性子!   蟾璟怀疑自已来帝雀山庄就是个错误,不对,这本来就是个错误,不用怀疑!   绕过蟾璟之后,凤莲走了一段路,突然屈了膝一手按在膝盖上,神情痛苦。云生从后面过来,扶住凤莲:“公子要是不方便,就在里面坐着,指挥着就好。”   “没事,若不是腿脚不方便,这玉麟本该是我去引开,这蟾璟做事实在不可信,待会还是得做二手防备。”凤莲摇了摇头,额上却有几颗豆大的冷汗,是疼的,这病根本就好不了。   想起凤阳,他不禁想起先前刘氏流产一事,凤阳的哀痛不是装的,如果不是装的,为何却对自已的嫡子如此冷情,就算不待见嫡妻,也不可能对自已的儿女这么狠辣!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公子,先到前厅吧!前厅备着暖炉,你先取取暖。”即便云巅四季如春,但凤莲的病根子除不去,又刚从外头回来,快马加鞭受了寒,体内寒气乱撞,膝盖早已承受不住,只是强撑罢了。   帝雀山庄为此常年累月备着凤莲要的暖炉,以备不时之需。凤莲这病并非只有冬天发作,太接近寒冷的东西也会发抖,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行,扶着我点,有些受不住。顺便看看云裳,蟾璟已经溜过来了,她不可能不知道,估计是被控制住了。”凤莲点头。   “公子你小心点。”一路走过,下人一见二人,恭敬地叫了一声“少主,总管”。凤莲欣然点头,除却云生几个云字辈的,其他人都管他叫少主,这也是规矩。云生几个是近侍,地位有所不同。就如同哑卫盲卫,是杨海棠的近侍,故而也有一套叫法。   走到前厅,就见云裳保持着一种姿势端着茶杯,一动也不动,不喝茶也不放下。凤莲见了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往穴道一点!   云裳终于动了,直接松了口气,眼里怒火中烧:“公子,我要射死那家伙!他在哪?”   凤莲漫笑:“行了,你打不过他的,而且他留着还有用处。你也该提提警惕性了,这么轻易就被人点了穴。”   云裳闻言,眼睛忽然黯淡下去,屈膝福礼:“请公子惩罚!”   “事过之后,就去领罚吧!自已知道分寸,这种事情,以后可不能再犯了!”凤莲待他们确实好,但也不代表着是宠溺,这么轻易放下警惕,还是在自已的家里,这怎么是好?   “云裳明白了!”云裳福礼,并无抱怨,这本是她个人失职。   蟾璟也追了过来,呼道:“诶小莲儿,门外快打进来了,你不着急吗?”   “急是没用的,过来我给你补补妆!”凤莲朝他招手。   “补妆?”蟾璟听了来兴致,走上前来。   “这么年轻是不行的,乔装成帝雀山庄的坐镇人,把玉麟引走,这一点你要是做到了,我就把赤金护心镜送给你,如何?”凤莲挑眉道。   “当真?!”蟾璟听了眼底发光。   “当真,我既然许诺就不会作假。”凤莲摆摆食指,扣在唇上,嘴角上扬的弧度,高深莫测。   “那好,都听你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登月境   玉麟等人终于来到帝雀山庄门口,看着高大壮观的帝雀山庄,虽没有富丽堂皇的装设,但那别致雅趣的庭阁院楼更令人神往,不少人咽了咽,直盯着帝雀山庄不肯放。   这就是帝雀山庄?   玉麟站在最前,痴迷地看着眼前一切,过了今天这些就都是他的了!   深呼吸一口气,提起玄力集拢在咽喉,喝啸狂涌:“里面的人给我听着,识相的就给我出来投降,还可以留你们全尸,不然就踏破你们的山庄,血洗你们帝雀山庄!”   凤莲在前厅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挑眉:“该你上场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迈开一步有些僵硬,“我该怎么做?”   “回应他的话,让他不再得瑟。”躺在软榻上,凤莲慢悠悠地开口,眼底寒光一闪。   “怎么说?”蟾璟外貌已经变成了五十旬老人,声音还是年轻的,话语到了嘴边总是别扭,纠结了好久,才微微压下声音。   “有人挑衅,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说错了,你的赤金护心镜就没了。”凉兮兮的话语落下,就感觉自已身旁的人身子僵硬一下,干笑几声:“呵呵……尽量尽量……”   云裳端来了茶,递给凤莲,凤莲举起轻呷一口,正逢此时云容回来,手里端着的是一把银白雪亮的剑,通体银光,几条红色斑痕勾勒出莲花,轻轻荡漾间鲜红的剑穗浮动,锋芒毕露闪闪,杀气外泄。   这是凤莲的剑,叫琅邪剑,煞气腾腾难以控制,是天下一等的凶剑,不少持有它的最终都化成了疯魔,控制不住欲念而变成侩子刀,最终这把剑被人封存起来。   直到近些年,被帝雀山庄缴获,又落在了凤莲手上。凤莲手上曾经沾染了无数鲜血,早已不信什么鬼魂之说,驾驭得了这琅邪剑。还记得当初,杨海棠二人看到凤莲驾驭得了琅邪剑时脸上的惊诧。   “琅邪剑?!”蟾璟惊呼,伸手就想去拿。   凤莲眼中寒光大盛,冰冷道:“你敢动一下试试!”   蟾璟被他眼中大盛的寒光吓住,干笑着:“干嘛这么凶啊,不动就不动嘛……”连忙缩回手,害怕凤莲一个不虞,直接剁了去!   别怀疑,凤莲的性子确实有可能!   “赶紧的,叫你回话。”凤莲拿起琅邪剑,用剑柄顶了顶蟾璟的后背,神色嫌恶。   “我去!我去就得了!你别推我,别用剑顶我啊,这可是琅邪剑,第一凶剑!我还不想死!”蟾璟惊诈地大叫,似乎是畏惧琅邪剑。   “那就赶紧去!”凤莲一声厉喝落下,蟾璟化为一溜烟,立即逃跑。   “公子,他可信吗?”云容目送他远去,开口问。   “信不得,”凤莲轻呷一口,“就算是半路反水,他也不至于帮助玉麟,但放他走是极有可能的!”   “那该怎么办?这个人来过帝雀山庄,也知道这里的一切,若是放行出去……”云裳蹙眉。   “帝雀山庄……既是天下第一庄,就没有隐世的可能,多年的平静也被贪婪者打破,真的要做那我就要让帝雀山庄永远的隐居,不出人世无人知晓。”凤莲躺了回去,帝雀山庄多年隐居,但只要了解江湖的都知道云巅之上就是帝雀山庄,这样子对帝雀山庄来说还是可有可无的隐居,不如趁此就离开人的视线也好!   “公子的意思是?”云生沉思,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   “帝雀山庄盘旋在这个龙首太久了,是时候退居了。”平淡的声音说着事情,凤莲的眼睛闪烁其辞,吁了一口气,该避让江湖与朝廷的锋芒了!不然,再有时日帝雀山庄就真的不存在了!   云生觉得有,若再来一次这样的围剿,帝雀山庄可能真的承受不住了。杨海棠时常不在庄里,而凤莲也有了自已的事情,此次若不是凤莲事先洞知,到武林大会探察,才得以最快时间赶回来,不然帝雀山庄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帝雀山庄看起来强盛,实际上大多人的修为都停留在了紫镜或者紫镜之下,唯独只有杨海棠是封月镜。凤莲虽然是紫镜,但已经到达紫镜巅峰,再过不久就能踏入登月境,成为众上五阶强者之一。   凤莲看着外面的金色的玄力波动,眯了眼:蟾璟是登月境!而玉麟也一样,是登月境!   凤莲大器晚成,等到三年前才开始修炼,比不得蟾璟从小修炼,能这么快地到紫镜也是天赋不可多得的了。   “咳咳,老夫坐镇帝雀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之辈,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蟾璟的声音压低,装成沧桑的老者声。   玉麟闻言,脸色一正,他感觉到对方这个人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帝雀山庄什么时候居然有这样的强者相助?   不是说庄中最高修为只剩紫镜的吗?这又是哪冒出来的?难不成是帝雀山庄藏的底牌?   玉麟隐约感觉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而后看见金色的玄气亮起,一个横扫,往他扫来!   玉麟大惊,用玄气包裹住身体,重重地承受了一击!脚步后退,踏进泥里,接这一招对他来说很吃力,不由大惊:这个人难道修为比他高吗?!   提起警惕心,道:“阁下,帝雀山庄放任满山的害物害人,这样的做法实在令人心寒,如果不除之,以后祸害江湖如何是好!还请阁下明辨是非,切莫被狡诈小人骗了去!”   “嘁!”蟾璟笑出声来,“你们若是不踏入云巅,又怎么可能被害?说到底,都是你们自已找死!”   “你!”玉麟有些哑口,这事确实是真的,若是他们不踏进云巅,会变成这样?答案是不会的!   “有本事,就来一战!”蟾璟嘿嘿的,直接进入主题。   玉麟眉头一蹙,怎么听着语气有些毛燥,像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人该有的话语,但他没想太多,到了这样的修为,若不是天赋极佳一般都要上四五十旬以上。他并没有怀疑蟾璟的年龄,只是心里总有一丝古怪的感觉,像是被人算计了一样。   “好!阁下光明磊落,想必定然会单独赴约,对吧?”玉麟心想把这人引走,其他事情交给项珂,一定能够破除这帝雀山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冷羽   蟾璟心中冷笑,玉麟以为他打的算盘响,但却落在了凤莲的棋局上,即便想通也晚了!   “可以,那就到那边竹林赴约吧!”蟾璟虽是这么想,但答应凤莲的还是会做到,毕竟那赤金护心镜,他还想要!   “请!”两人一前一后,往竹林而去。临走时,玉麟给项珂使了个眼色,项珂微怔,才领会玉麟的意思,冷哼一声,这帝雀山庄真没点警性,任着那位强者离去!   凤莲已经站起身来,银白雪亮的剑锋一晃,红衣妖媚如狐,丹凤眼眯起,朱绛唇一勾润如水,挥手:“拿酒来!”   “是!”看了眼凤莲的膝盖,云裳黯然伤忧,也是恨着那在京城里的人,当真是狼心狗肺之人!   不多时,酒樽端来,凤莲拿起一饮而下,烈酒烧喉,却也暖和了身体。轻喘一口气,手中酒樽慢慢松开,“咯噔”一下摔落在地,凤莲闭了闭眼,抬起步伐,再睁眼时凌光闪过:“走,去会会门外那些人吧!”   “是!”云生三人齐声道。   项珂已经拔出了剑,领着人一步一步迈向帝雀山庄,神情郑重万分,生怕在门后又窜出十几匹野狼来。   帝雀山庄的林子里他们吃尽了苦头,也折损了不少人,对此他们已经提高了警惕。   忽然的,“吱呀”大门打开,把他们全吓了一跳,举着武器死死地盯住门后。   红衣如火,印入眼帘,男子妖娆魅惑的面容也慢慢呈现,项珂惊愣地看着,世间竟有如此妖媚惑生的男子,直叫人惊叹不已。   “你是?”不禁问出声来。   红衣男子眉眼含着冷霜,一听项珂的话,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没有温度:“怎么?项公子不认识我了?”   似笑非笑的神情,优雅高傲的姿态,让原本双眼出神的项珂忽的一下子回了神,咬牙切齿:“你是莲公子!”   “原来项公子还认得我,莲受宠若惊,只是项公子这提刀来我家又是所为何事?”凤莲似笑非笑,问的是明知故问。   项珂这才想起自已来此的目地,恨极了莲公子那副含笑的面孔,他冷笑道:“当然是踏平你帝雀山庄了!你放心,我会把你首级砍下,高挂在城楼之上任人观赏你这张美丽的面容的!”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凤莲的脸。   银光一闪,凤莲用琅邪剑挡去了他的手,嘴角还含着笑意,眼里却是霜寒,道:“看来,项公子是不想要这双手了!”   项珂闻言,哈哈大笑:“怎么?你还想砍我的手不成?就你这没有玄力的废物,能杀得了我?!”   话落,突然感觉危机降临,项珂连忙后退,寒光剑从后面折射出,云容落在凤莲面前,寒光剑阵阵荡漾,冷冷指着项珂。   项珂的心往下沉,云容的实力为他所忌惮的,如果真的打起来,云容的实力不可低估,闯进去估计要费些时间。退后几步,对后面的人开口道:“等会我拖住那个紫镜强者,你们往里面冲,最好挟持住那个男的!”   男的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是凤莲。   后面的人点点头,项珂这才放了心,对凤莲喝道:“莲公子,有本事就别躲在女人背后,光明正大地打一架!”   凤莲挑眉,道:“你不是说我是没有玄力的废物吗,怎么可能出来和你打呢?这不摆明你狡诈欺负我弱小?”   项珂一噎,若是在武林大会上他发出此言,定会遭到众人唾骂,可如今除了帝雀山庄,剩余的都是自已人,项珂并无畏惧,有意激怒凤莲:“就算是没有玄力,也可以赤手空拳的打一场,恐怕是你不敢与我打吧!”   凤莲不受激将法,依旧风轻云淡,“还是让云容陪你打一场好!”话落,面前的身影一闪,云容已经冲了出去。   项珂大惊,感觉到空中的波动,立即御剑抵挡,“锵锵”两声,两剑交接磨出火花,项珂盯着云容的双眼,冰冷寒霜,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被控制的机械一样。   咬了咬牙,给后面的人使眼色。   后面的人领会,趁着项珂与云容交战,往帝雀山庄涌去!   凤莲站着不动,稍稍心细的人就能听得见他后面传来的机械组装声音,“秫”的一下,冲过来的首人只觉得自已咽喉一痛,往下看去竟然是一箭穿过了他的咽喉,鲜血迸发而出,染红了帝雀山庄的门槛。   再是一声,又一人倒下,云裳扭转弓弩,冷箭直指,道:“谁想踏进帝雀山庄,就要问问我手里弓弩同不同意!”   云生没有动,手攥在袖里,与凤莲站在门内,都不打算出手。   “呵!”一声清啸,云容玄力全开,浅紫色的光芒绕一圈,不少玄力低弱的人都被压制住,动弹不得。   紧随其后,一股玄力拂过他们的身体,顿时威压化解,正是项珂出的手,比云容的紫色玄力颜色更深。就见他冷哼一句:“原来只是紫镜初期,也敢冲我过来,真是不自量力!”   “对付你,足以!”云容声音平淡,却是最容易激怒项珂的话。   “你!”项珂眼里闪过一抹阴狠,运起玄力往云容强劲冲去。   云容用剑一挡,剑身转动划去项珂的玄力,反转一下往项珂的胸口撞。项珂敏锐的察觉到了,连忙避开,侧身一刺!   两人你来我往数十回,交接在一起玄力四溅。   众人看着两人对战,咽了一口,这就是高手对决的模样,真令人畏惧!随后转眼看向帝雀山庄,却被着实地吓了一跳:“蓝镜高手!”   只见云容周边环绕着深蓝色的玄力,手里凝聚玄力箭,蓄势待发!   为首一人感觉恐惧,连连后退,但云裳的箭更快!“秫!”一声破空声而过,转眼逼近了为首的人!   突然,一道浅紫色光芒从后面射出,与云裳的玄力箭相碰,两两相撞,玄力爆破,震荡不已。   云裳一惊,再用一玄力箭射出,将震动制止住,以免伤了帝雀山庄。随即一喝:“出来,我知道是你!”   浅紫色的光芒一晃而过,冷羽一身黑衣从天而降,后面还有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眼角长勾,诡异至极。   凤莲眯了眼,把琅邪剑扣在身后,握了握。 第一百七十九章 紫衣男子   “我们又见面了!”看了眼与项珂对战的云容,冷羽勾起嘴角:“这下,你可就没有帮手了!”   云裳挥动弓弩:“不需要太多人,直接动手就是。”   “那就来吧!”冷羽拉开弓箭,指向云裳。   云裳抿了唇,她怎么不知道她与冷羽短时间内的差距,一个境界的差距就是天壤之别,想要赢过冷羽,这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   “你尽管去接,若是不行我会让云生去帮你的!”凤莲的声音传来,云裳微怔,声音只有她与凤莲能听到,点了点头。   “恭敬不如从命,就试试看谁更厉害了!”有了凤莲的话,云裳也稍微放下心,正好趁这时试试自已也好!   冷羽冷笑一声,拉成满月状,猛地放开!羽箭飞星一样,直冲云裳脑门而去,云裳退后几步,拉开弓弩,玄力箭出,与羽箭相撞,碰擦出火花,两箭的威力极大,直接在空中爆炸开来,轰隆一声很响亮。   冷羽丝毫不给喘息的机会,又是给出一箭,云裳迅速做出回应,拦截羽箭。一攻一守,云裳完全陷进被动状态。   冷羽身后那个紫衣男子看着两人争斗,突然轻笑一声:“这倒是一场好戏!帝雀山庄的,劝你们还是赶紧束手就擒吧!”   凤莲似笑非笑,紫衣男子这打扮怪是骚包的,这一扬指之间都是女气十足。凤莲虽然妖娆,可还能分辨出雌雄,但紫衣男子完全不同,就是雌雄莫辨,眉眼间都是媚色。   紫衣男子见凤莲的目光看了过来,那眼里含着笑意,仿佛无关紧要的事情,心中暗暗不爽,遇到这般出色绝代的人,他原本以为自已已经是最好的了,却在这个人面前显得黯然失色。   凤莲的易容并未褪下,但他的易容也只是从最初的容颜稍作修改,使原本看起来温润尔雅的面容变得妖媚起来,这才符合他的形象。   即便稍作修改过,一颦一笑之间尽展风华,绝非常人可比。也许是见了金凤湖的老者,凤莲的心境变得豁达,即便不施华衣富贵也依旧风华绝代。   紫衣男子看着,有些厌恶凤莲,轻笑一声,身影一晃以最快的速度往凤莲冲来!他可没忘记项珂说的,这个人没有玄力!   云生神色微变,手从袖出,伸手飞射而出一抹长鞭直抛紫衣男子。紫衣男子早有提防,立刻跳跃往后退,看向云生。   长鞭落空,在地面“叭”的一声,清脆响亮!两人站立而战,再度引起一场战争。   云生修为没有显露,只是一抹长鞭现了出来,九节鞭上倒刺数不清,煞是恐怖。   “敢动我们公子,也要先过我这一关!”云生语气平淡,威胁之意不尽言语。   紫衣男子媚笑一声,浑身玄力爆发出来,正是紫镜后期!“也好,解决了你再去解决他也不迟!”   云生看见紫衣男子的境界,眼底一沉,这家伙竟然是紫镜后期!   忽的风声鹤唳,云生瞳孔猛地竖起,立刻避开,飞爪从他脸颊旁飞过,若迟了一步就真的毁了容!   云生手一甩,九节鞭应声而起,直攻紫衣男子的脸面。紫衣男子最在乎的就是这张脸,见此连忙避开,飞爪收回,侧身躲过。   云生勾起嘴角,蛇打七寸,这家伙最怕哪里被打,他就偏往哪里打!   “你!”紫衣男子欲要说话,又被袭上脑门的九节鞭逼得后退,刚落定身体,云生又是一鞭!紫衣男子只好连连避让,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凤莲看着,云生很聪明,他只是紫镜中期,要和紫衣男子相比还有些距离,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儿牵制住紫衣男子,也能借此消耗他的玄力,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思想周全缜密,非常人能比!   几个回合下来,紫衣男子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是被云生逼得越来越往后退。   冷羽在一旁看了,心里着急,直呼:“孜宁,他是在消耗你的玄力,别上当!赶紧先把莲公子抓起来!”   冷羽并非傻子,看得出莲公子的地位极高,只要抓住了莲公子,他们何尝攻不下这帝雀山庄?!   紫衣男子这才领略了云生的意图,眼睛爆发出凶狠的目光,飞爪射出,直冲凤莲而去。   云生一甩鞭子,成功拦截,阴霾着眼睛,咬牙切齿:“谁都不能动公子半分!”   “呵!就试试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护着他了!”紫衣男子冷笑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凤莲,他偏就看这个人不爽!   凤莲笑而不语,对他的目光不置会,含笑如初,优雅怡然。   两人战斗一触即发,紫衣男子几次想要袭击凤莲,却被云生阻拦下。三番两次之后,紫衣男子终于被激怒,一心专注对付云生。   云生虽然境界不及他,但技巧颇多,短时间内紫衣男子攻不下。而云容向来好战,即便对付紫镜中期的项珂也毫不逊色。只是云裳,完全被冷羽压制,紫蓝境界天壤之别,吃力不已。   冷羽冷笑一声,朝后面的人招招手,后面的人点燃一根羽箭递了上来。   云裳脸色一变,不想也知道冷羽打的是什么主意。冷羽拉弓,猛地把火箭射出!   云裳立发一根弓箭,将冷羽的火箭拦截下。此时冷羽已经拉出另一根火箭,对云裳挑了挑眉,又是一箭!   云裳急切地拉出弓弩,拦截冷羽的火箭。冷羽眼睛大放光芒,拉开弓箭满月状,直指云裳,就算云裳此时回头来,也阻止不住了!   嘴边一抹蔑笑,松开了手……   “秫”声音传来,云裳猛地回头,只见羽箭极速冲来,她只能连连后退,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双手挡在胸前,最起码也要挡住!   “铮!”忽的,风声而过,却没有任何痛楚,云裳一怔,抬起头,一把银白雪亮的剑挡在她面前,还未出鞘,准确无误地拦截住羽箭,甚至是将羽箭的冲击力给化解了。   冷羽放下了弓箭,迈前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你是……”   凤莲从后面走出,琅邪剑转了一个弧度,笑道:“这场闹剧,就此停歇吧!”   “你!”冷羽顿时感觉庞大的威压压迫而下,身体一沉,动弹不得。心中警铃大响,这莲公子根本不是没有玄力,而是从一开始就在隐藏。   就看项珂与紫衣男子的动作都停顿下来,紫衣男子的动作还好一些,但也满头大汗,看着凤莲同样不敢置信。 第一百八十章 识破   凤莲轻笑一声,琅邪剑在日光下晃了晃,银白雪亮的剑身引得项珂注意,猛地睁开眼:“你这是……琅邪剑!”   项珂眼底发红,疯狂咆哮:“说什么名门正派,手上却拿着凶剑,帝雀山庄果然不可信!”琅邪剑虽然是第一凶剑,但其剑削铁如泥,锋芒逼人,依旧引来无数人眼红。而如今,就落在了凤莲手里,项珂怎么不眼红!   “剑就是剑,别把当初持剑的人犯下的错误强施在剑身上,它可是一把好剑!”凤莲笑了笑,不在意项珂的怒火,没有拔出剑,只是双手环胸,笑吟吟地站着。   冷羽盯着巨大的威压,汗从额头留下,还是给一旁的孜宁使了个眼色。孜宁便是紫衣男子,他是紫镜后期,受到的威压也比冷羽少许多,眼睛寒光一闪,一鼓作气,抡起飞爪往凤莲掷去!   凤莲面不改色,伸手用琅邪剑一挡,一个微微的弧度,轻而易举地把孜宁的飞爪扣下,眼睛依旧含着笑意,笑不到眼底,慢悠悠地开口:“这飞爪看起来不错,多谢了……”   反手一个猛拉,孜宁猝不及防,飞爪绳索脱手而去,落入凤莲手中。凤莲淡然一笑,惹得孜宁咬牙切齿,但他知道,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撼动凤莲。   凤莲慢慢地打量着几人,看似温吞,但他心里明白现在时间很紧迫。蟾璟靠不住,依靠他的希望飘渺,他只能尽快解决。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让人以为他志在必得,也不由担忧起另一边玉麟的结果。   凤莲忽的眼一凝,剑还未拔出,项珂就感到自已下腿一阵剧痛,跪了下去,再抬起头时,一把半出鞘的剑抵在了他的脖颈,银光闪闪,锋芒逼人,惊得他一身冷汗!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与他有此想法的冷羽二人和背后的众人,都是大吃一惊,面露恐惧。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那个!   凤莲将出鞘的一半剑抵在项珂脆弱的脖颈上,脸上笑意荣荣,仿佛持剑的人不是他。而项珂被逼得丑态百出,再看凤莲的衣衫干净,优雅大方,心中愈发恼火。   凤莲俯下身,凑近项珂耳边,轻笑一声:“看看你这样子,难怪……周梦瑶不喜欢你!”   项珂一听这话,龇牙发火,企图要挣开凤莲的压制,回击凤莲。凤莲面上笑着,眼睛微沉,一脚踩上项珂的肩头:“你这样的人真是差劲,明明说着爱周梦瑶,可家里妻妾成群,又是摆给谁看呢?”   “那么都不是我自愿取的!”项珂眼睛一缩,急切地低吼反驳着。   凤莲眯了眼,一脚踹了上去,冷哼一声:“这世界上说什么不是自愿的,其实都是自已不愿去努力,不愿去动脑子!”   “你懂什么!我是项家的天才,传宗接代是必要的,自古英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项珂仿佛是找到了由,朝凤莲讽刺着:“可不像你,卧伏在下奴颜婢膝地伺候他人好!”   “啪!”巴掌声蓦地响亮。   凤莲笑意荣荣的脸上终于沉下,反手又是一巴掌,一脚踹翻项珂,压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碾压。“你真自已是英雄了?我还真没见过你这般窝囊的英雄,怕是狗熊吧?”   “你!”项珂话还没出口,又被凤莲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说我卧伏在下奴颜婢膝?可偏偏就是你送上门倒贴也不一定有人要你!”   琅邪剑银光大盛,“铮”一声剑出鞘,凌厉锋锐,剑光快到无人捕捉,只听到项珂几声惨叫,剑回鞘中,凤莲已经退出几尺外。   再定眼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气。项珂四肢筋脉被挑,疼得哇哇叫,但众人更在乎的是他一身修为,丹田如同漏了水的桶,玄气涌出,无论项珂如何挣扎都无法护住玄气,最后变成一个废人!   再看向凤莲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恐惧,无人敢轻视凤莲几人。凤莲无视底下项珂的哇哇大叫,转眸一眼就看向了冷羽,冷羽的心忽的一阵冰凉,正想退后,人却如同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莲缓步而来,恐惧感上升到了极点。   “你……你别过来!啊啊啊!!!”话刚落,就响起一声剧烈的惨叫声,凤莲琅邪剑重新回鞘,萧然离去。冷羽与项珂一样,四肢筋脉被挑,丹田外漏,再无修炼的可能。   凤莲看向孜宁,孜宁猛地退后,咽了咽,浑身绷紧,连连后退。   “接下来,就是你了。”凤莲面上沉静,看不出情绪,只是缓缓地拔出剑来。   玉麟跟随着那名强者,原本以为他会相约厮杀一番,不想对面只是躲着他,急忙追上去,一时之间没清楚他们的计划。而在一声剧烈的惨叫后,玉麟猛地停下脚步来,回头一看,他认得这声音,是冷羽的!   心中警铃大响,糟糕!中计了!   立即返航,顾不及去追蟾璟,往帝雀山庄而去。蟾璟从他离开时就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拿出一个从帝雀山庄顺出来的果实,咬了一口,倚在树干上。   反正他已经做到了把玉麟引开的事情,下面会发生什么事,他一概不知。   凤莲挑断了冷羽的筋脉后,慢慢地把目光放在孜宁身上。孜宁感觉自已咽息一口气,周身气压下沉,动弹不得,只能搁着脖子眼睁睁地看着凤莲走来。   凤莲举起手中的琅邪剑,泠光闪闪,剑半出鞘,横剑一挥!   忽的,一股玄力充斥而来,直打凤莲握剑的手,凤莲敏捷察觉,迅速躲开,用剑一挡。“铮!”琅邪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银芒更加耀眼。   凤莲一挥而过,不再注视孜宁,紧盯着不远处划过的金色光芒,不禁暗骂一声蟾璟,就知道那家伙靠不住!   “你就是莲公子?”玉麟落地,看见一卷红衣风华绝代的凤莲,眼底划过一道惊艳,这人说是举世无双也不为过!   凤莲心中警惕,面上不露声色,缓缓道:“正是。”   玉麟从惊艳中回神,看着项珂与冷羽的惨状,阴戾乍起,阴狠道:“管你是谁,今天你的命我要了!”说完,手做鹰爪蓄势往凤莲抓来。   凤莲早有警惕,迅速展势倒飞,避开玉麟的攻势,但玉麟岂会让他得逞,一个虚招过去,反手一击!凤莲看出他的意图,但避开已经来不及,就在眼前,咬了牙用琅邪剑在胸口一挡招式,一股剧烈的痛意袭上心头,红衣飘扬,像一颗流星般倒飞出去!   这就是紫镜与登月境的差距,云壤之别!就算是凤莲也一时之间难以抵抗!   “公子!”云生几人惊呼,连忙一跃而起,去接凤莲。   一道玄色划过,云生几人迈出的步伐一顿,无形的威压压下,直叫他们原地动弹不得!“扑通”一声,几人眼睛转了过去,就见原本嚣张气焰颇高的玉麟跪在地上,双膝狠狠砸下,大汗淋漓,痛不欲生;其他人更是有些直逼吐血,而项珂和冷羽两个早已吐血晕过去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生抬起的眼睛就看见凤莲的身体在半空被一道玄影截住,缓缓落下……那时候仿佛是煞神降临,令人恐惧。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护驾?   凤莲心口剧痛,风从耳边呼呼而过,突然身体也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里,一股熟悉的感觉袭上脑,凤莲惊诧往上看去,正好对上男人幽深晦暗的眼眸。   “你……你怎么来了?”凤莲看着他,日光落下,男人背光而来,就如同天神却是一身漆黑如煞,更令他着迷。覆上男人的脸,轻笑出声,男人顶着的还是他易容的样子,这样子……真好!没人认识他,也没人知道他是临安王,只有他一人知道。   “我的脸……你还没给我药水。”男人撇过一眼,哪是没有药水的事,是他不安担心才来的。   凤莲咯咯笑了起来:“想要药水,那就先拿点诚意来换。”手指勾了勾,在男人赤裸的脖颈行走。   叶苍涯抱着凤莲缓缓落地,闻言挑眉问:“什么诚意?是这样?”话落,凑近凤莲额头相对,勾起一抹笑容。   凤莲微怔之后朗声大笑,却又突然咳嗽起来,心口被玉麟打伤,即便有琅邪剑化去一部分玄力,也足以让凤莲吃不消。   叶苍涯眼眸一沉,抱着凤莲到帝雀山庄的前厅,放他坐下,道:“你好好休息,其余的就交给我吧!”   凤莲垂下眼帘,嘴角上扬:“好,我听你的!再者,谢谢你。”   叶苍涯摇了摇头,道:“不必说谢谢,若是真想谢我,那就肉偿吧!”话落,人已经离开帝雀山庄,去了门外。而凤莲在一阵发愣之后,忽然低低地笑出声,好一个肉偿!不过,他可不打算是他说的那种肉偿!   咳嗽了一两声,摸着心口,将琅邪剑放下,眸光一闪,闭上眼睛去感受丹田里的玄力,自他修炼以来一路顺畅,直到紫镜巅峰仿佛是碰到了瓶颈一样,半年以来他没有突破过。现如今受了玉麟一掌却有种突破的感觉,勾勾嘴角,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只是心口还有些郁结,他稍微喘了一口气,就看有一下人在前厅门口探头探脑,蹙了一下眉:“是谁在那里?”   下人如同被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现出身影:“小的……小的李三,是后院打杂的,在庄中也待了四五年了,公子外出可能没见过小的也是正常的。”   “嗯?”凤莲眯了眼,忽的一笑,“这样子啊……我一直在外面倒不知道庄中什么时候多了人,是我疏忽了。”   “公子哪里的话……”李三连忙摇头,身体瑟瑟发抖。   “我刚受了点伤,你去帮我到沈叔那里去取药吧!”凤莲勾了嘴角,缓缓道。   “公……公子受伤了?”李三惊讶地抬头。   “是啊,外面的人太强了,现在只能让云生几人先顶着,等我好些了再战。”叶苍涯到来一事,除了外面的人看到之外,庄中任何人都没有察觉,所以庄中的人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公子等我,我立刻就去拿药!”李三知道事不容缓,立刻跑去给凤莲取药。   凤莲敛去脸上的笑意,泠泠寒光闪烁,一抹冷笑勾勒。   叶苍涯走出帝雀山庄,抬起眼时凌光一闪,很快敛去。玉麟只觉得自已的脖子一阵冷兮兮,仰着脖子看着男人走来,一股巨大的压力压迫而下,玉麟动弹不得,比起刚才对阵凤莲的果断,如今就像一只任由拿捏的柿子,生怕自已出事。   叶苍涯瞥了一眼僵着身体的云生几人,手一挥,威压撤回,仅仅只是对云生几人。云生喘了好几口气,看向叶苍涯,刚要开口就被云裳拦下,对他摇了摇头。   “他……他是谁?”云生见不能问叶苍涯,只能转问云裳。   “公子管他叫阿苍。”云容的声音淡淡地传来,“就当他是公子夫人吧!”   云生这回一口气险些噎在喉咙里上不来,高声喊道:“夫人?!!”   叶苍涯脚步一顿,自然听到了几人的议论,平淡地回了一句:“是相公!”   云生顾不及他的话,只是瞳孔瞪圆,盯着云裳二人:“谁告诉我一下,公子出去一趟就和男人好上了?!”   云裳两人很无辜:“公子喜欢,我们能拿他如何?”   云生咋呼呼,但面前的一切却不得不让他先放弃去找凤莲论,先对付他们才是最要紧的。   却见叶苍涯走出去,就平静地看了一下项珂和冷羽,不动声色地走到玉麟面前:“就是你,打伤了莲?”   一个“莲”字道出了二人的亲昵,叶苍涯不介意被人误解,因为凤莲只能是他的!   “你……你是玄天阁的使者?”玉麟恐惧着,在这个男人的强大之下他仿佛变成一颗沙尘,毫不起眼,比不得男人的万丈光芒。   他听说过莲公子身边有个玄天阁使者,最初不以为然,只是认为年轻男子不可能有太高的修为,不想这玄天阁的使者竟然修为比他还要高出好几倍。   惊慌不已,有些口不择言:“你……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奉了当今皇……啊啊啊!!!”一声惨叫贯彻,叶苍涯眼中狠光大闪,一挥手削去了玉麟的一臂,血喷溅而出,哀嚎连连。   “闭上你的嘴。”叶苍涯冷声道,“因为这一身修为,你气焰很盛啊!”   “你,你要干什么?!”玉麟感觉到一丝的畏惧,尖叫出声。   “哼!”轻哼一声,寒光闪动。   玉麟痛叫哀嚎,四肢筋脉皆被挑断,比起冷羽二人,叶苍涯没有凤莲的那种精妙手法,只是断筋而不伤手,玉麟这下是连举手抬脚都成了问题!   众人目露退色,已经有了恐惧,先是项珂冷羽被挑断筋脉又是到了玉麟一臂被削筋脉挑断,他们都是注重自已的修为的武林中人,怎么禁得起这种痛苦?   叶苍涯放过玉麟,任由他哀嚎,血从四肢溢出,挣扎不休。迈了一步,众人齐齐退后一步,生怕叶苍涯出手。   叶苍涯挽袖双手放在后头,平声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企图,有什么念头,若是想要踏进帝雀山庄,就先过我这一关!过不去的,就留下自已的一身修为吧!”   声音掷地有声,不卑不亢,回荡在山间回音阵阵,让人震耳欲聋,不敢再有靠近帝雀山庄。他们的依仗就是玉麟四人,如今三人被废,余下一人又有什么作为?   孜宁尽力缩起自已的身影,不让叶苍涯发觉,连玉麟护法都被废了,他一个小小的紫镜后期又能做什么呢?   殊不知,叶苍涯早已经注意到了他。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折磨(一)   叶苍涯面上没有任何神色,只是手指轻轻一动,原本呼了一口气以为自已没事了的孜宁突然感觉不能呼吸,脖子咯咯转动,看到男人冷漠的侧脸,无人看见的手指猛地收紧。孜宁瞪大了双眼,空气越来越稀薄,不自禁地挣扎起来。   叶苍涯当做没看见,手指压了压最后又松开,孜宁如获大肆,跪坐在地不停地咳嗽喘息。   “没人敢上来吗?”叶苍涯的脸色阴暗下来,“那就都给我滚下山去!”   众人是一刻也不敢多待,立即往来时的路退去,他们还不想死,这么恐怖如斯的男人他们不可能打得过!   “不准走!都不准走!”玉麟嚎叫着,眼睛狠狠地盯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懦夫!无用!你们都不得好死……”   “也许不得好死的,是你们吧?”阴影遮下,玉麟就看见男人嘴角边的一抹冷笑,心生警惕:“你……你还想干什么?”   “自然是,好好的谈一谈了!”叶苍涯和凤莲不同,他虽不露山水,但可没有凤莲看起来那么笑容可掬,骗人本色。如同千年寒冰,永远化不开的冷漠,令人怯而止步。   玉麟的手脚都被废了,如今就算是想要偷走,也是难上加难。只能退步,希望男人能够停手。   叶苍涯怎么可能停手,他破解山下的机关废了一些时辰,刚上来的第一眼就看见那火红的身影被人一掌打飞,心猛地一缩,痛彻心扉。   不能,他不能有事!   也是下意识的,步伐一点弹跳上去,就是为了接住火红的身影。   什么都可以,唯独……他不能有事啊!   叶苍涯抬起手,日光洒下,背着日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一身的煞气令人畏惧骇悚。   “啊!!!”手挥下,如同利刃挥下,一声惨叫高起,手臂被抡起,血喷射极高,几滴溅上了叶苍涯的脸,煞气更甚。   玉麟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先前玄力深厚还能维持生机,现如今废了玄力又受此痛楚,浑身抽搐半死不活。   叶苍涯挑了眼,觉得无趣,扭开了手腕的扣子,对那几个干愣着的人喊道:“愣着干什么,会医吗?”   云生一怔,回了神,诧异这个男人的气魄强势,答道:“我会。”   “帮他吊着一条命,我去去就来。”指了指地上的玉麟,随手又是把孜宁的修为封住,身形一闪已经进了帝雀山庄。   云生惊得往后看了看,男人的步伐缓慢稳重,却眨眼间往前厅去了,眉头皱起,这男人好强!   叶苍涯来到前厅就看见有一个下人在凤莲身旁,凤莲还一副笑吟吟地与之谈话。叶苍涯眉头挑了挑,一手推开那个下人,来到凤莲眼前:“莲,带你去看好戏。”   凤莲抬眼,看到男人柔和下来的目光,心里一暖,伸出手不害不臊地道:“我受伤了,没法动。”   叶苍涯勾起嘴角,弯下腰把人抱起来横在怀里:“这样子,满意了吧?”   凤莲双手搂住他的脖颈,不顾旁边还有人,笑咯咯地道:“当然满意!”   叶苍涯也不在意,抱着凤莲往外走。   李三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好不容易回了神,这才想起他给凤莲拿来的伤药,偷偷攥了起来,跟紧两人的步伐。   凤莲斜睨余光一扫,轻笑一声,冷意荡漾在眼底,想对帝雀山庄下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念头!   云生刚一回头,就见叶苍涯抱着凤莲过来,脖子僵了,连给玉麟包扎伤口的力度也重了。直到玉麟疼得哇哇叫才反应过来,松开了力度。握紧拳头,一张俊脸扭曲了。   叶苍涯放凤莲下来,凤莲随意扫了一眼,笑道:“你倒是恶趣味!”   “帮你出气反倒成了恶趣味,我可冤了!”叶苍涯举起手,表示自已冤枉。   “想为我出气啊?”凤莲笑吟吟地问,“很简单的,只要你让我打一顿,我就消气了!”   “这个不妥,打完了后半生你的性福可怎么办?”说着,往凤莲胯下瞄了瞄。   “不着急,我的没坏就行!”凤莲晃晃脑袋,不以为然地开口。   “……你怕是在做梦。”叶苍涯眉挑了,似笑非笑的开口。   “怎么会呢?我也是很厉害的哦!”指甲轻轻划过叶苍涯的脸颊,吻了吻叶苍涯的下颚,轻声地道。   “咔擦”轻微的细响,两人都是功力高深的,怎会听不见,转过头去就看见云生那黑得滴出墨水来的脸色。凤莲低低笑出声:“瞧瞧,你多不受欢迎啊!”   “受你欢迎就行。”叶苍涯被凤莲吻下颚的举止取悦了,拧了拧凤莲腰间,动作色情下流。   凤莲猝不及防被拧了一块嫩肉,险些跳了起来,瞪了一眼满眼笑意的叶苍涯,低声道:“不许动手!”   叶苍涯挑眉,难得凤莲有如此大的反应。   云生这下脸色黑成炭了,咬牙切齿:“公子……”   凤莲瞥一眼云生,推了推叶苍涯:“行了,有人看着呢!”叶苍涯往云生看去,搂紧凤莲,不虞道:“他看就让他看,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凤莲哭笑不得,叶苍涯霸道这点他清楚,只是这当众宣扬又是闹哪样?不得以,只能道:“行了行了,消停一点,不是说让我过来看好戏吗?”   叶苍涯才放开他,道:“你听说过古时有一种刑罚,叫做人彘吗?”   凤莲勾唇,咯咯一笑:“略有耳闻。”   何止是略有耳闻,人彘之残忍令人惊恐畏惧,醉骨更是冷酷,手法狠厉毒辣,非一般人能够承受。   凤莲瞧着眼下的玉麟哆嗦着身体,显然是听见了话语,笑了笑道:“彘,豕也,即为猪。人彘,就是将人的四肢砍去,挖出双眼,灌聋双耳,毒哑嗓子割去舌头,削去鼻子,再放至一个阴暗的地方,让他生存不得死亡。”   一字一字缓慢从容,却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的捶在玉麟身上,整个人缩了缩,已经被吓得神魂不清。   “我还知道有一种刑罚,就是剥皮。顾名思义,剥人皮。”最后三个字加重,看到玉麟更加惊恐的模样,满意地继续道:“剥皮,就是将人填在土里,只露出一个头,用器具在头上敲开一个口,把水银灌下。届时,皮肉就会隔开,人痛苦不已,忍受剥皮之苦,不用多时就能把整张皮都剥下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折磨(二)   “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玉麟自被废玄力割臂之后,被凤莲的一番话逼到心智崩溃,整个人像是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神情癫狂。   “护法!”冷羽看见玉麟的惨状,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她虽然被废了修为,但凤莲下手有分寸,不会要了她的行动能力。挣扎着爬了起来,往玉麟的方向爬去。   但玉麟的神经受到了刺激,分不清人,看到冷羽过来,直呼着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护法?我是冷羽啊!”冷羽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玉麟,玉麟的存在如同亲父,她最在乎的人如今却是这副疯癫模样。   “冷羽……冷羽?”玉麟对冷羽似乎有几分情感,听到这个名字,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冷羽。   凤莲怎么可能让他清醒过来,抬高声音道:“阿苍,你说是剥皮好呢还是人彘好呢?我可听说了,人彘里,还有一种醉骨,就是做成人彘泡在酒里,那滋味肯定相当好!”   叶苍涯微微一笑,道:“你喜欢哪一种就哪一种,不过我觉得都可以尝试一下。”   “啊啊啊!”果然,玉麟再次发出一声如同杀猪般的嚎叫,没有双臂他恨不得聋了双耳,不再听凤莲那风轻云淡又残忍冷酷的话语。但即便凤莲不再开口,玉麟脑中也不停地回荡着凤莲那几句话,如同魔音入耳,消除不掉。剩下的只有一点点的消磨掉意智。   凤莲抹了抹唇角,朝叶苍涯眨了眨眼:“我坏不坏?”   “不坏。”叶苍涯含着笑。   凤莲却是摆摆手指,道:“不不不!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这样的人肯定是坏到祸害遗千年的程度了!”   “……”叶苍涯脸一黑,“你要什么女人爱!”   凤莲低笑,有意看叶苍涯的黑脸,道:“有女人爱才证明自已成功。再者,你不也有很多女人喜欢吗?”   叶苍涯闻言,脸色越发黑,刚想开口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缓了神色,道:“你这是吃醋吗?”   “……”这回换凤莲哑言了,扯了扯嘴皮子,“你高兴就好。”   “当然,我高兴就好。”叶苍涯看看凤莲哑言的模样,心情顿时愉悦。   凤莲这时候绝对不会承认自已吃醋或者不承认,不承认是掩饰,承认……凤莲再傻也不会承认!   云生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请放开我家公子!”咬重“我家”二字,瞪着叶苍涯搂住凤莲的手。   叶苍涯不放反搂得更紧,挑起眉冷冷俯视着云生,如同睥睨天下的王者,开口道:“我与他都有了肌肤之亲,你算哪里的人?莲的下属?那你又拿什么来管莲的事情!”   肌肤之亲!云生瞳孔猛缩。   凤莲蹙眉,用胳膊肘撞了叶苍涯一下,道:“说什么呢?我可不记得有这事!再者他虽是我下属,也是我至亲之人,你要是针对他,就是针对我!”   叶苍涯眼睛突然幽暗下来,逼近凤莲,以一种极为危险的语气开口:“那我呢?我算什么?还是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算,只是你用来复仇的工具!”   凤莲看着他,神情突然安静下来,一手抚上他的脸:“如果只是复仇,你觉得我会让你这样靠近吗?他是我至亲之人,你也是,我不希望你们争吵,因为那样子我会很痛。”   叶苍涯眸光闪烁,语气轻轻:“真的?”   “当然了,这么久了,你也要相信我,你口上总说不在乎那个位置,但我了解你!如果你不在乎,为什么当初还要回到京城?如果不在乎,为什么会任由自已势力坐大?”凤莲抬起头看着他,两人靠的很近,几乎快对上了。   叶苍涯没有回答,只是眼睛闪烁其辞,半刻挪开眼睛,第一次不敢正视凤莲那双看破他心里的眼睛。   “想过吗?”凤莲勾唇,问。   叶苍涯望着外面绿景,半晌过后,才听到他低弱的声音:“我不知道。”   凤莲笑了笑,靠在他身上,道:“不管你想不想要这个位置,我都听你的,只是回京复仇一事我必须得做,你也要答应我!”   “好……”叶苍涯点头。   云生扯了扯嘴角,这两个人是不是都无视了他,当着他的面这样搂搂抱抱真的好吗?刚想开口,又被一声尖叫打断:“我要杀了你!”   冷羽不知怎么来的一股力气,冲破极限,往凤莲扑来,她知道是凤莲使得玉麟崩溃,只要杀了他玉麟就会恢复原样!   可还没靠近凤莲,云裳落在她面前,一个巴掌掴打过去,平静地道:“现在,是算账的时候了!”   说完,又是一巴掌。云裳挥了挥手,笑意涌上脸,果然还是这样最爽啊!   云容看云裳出了手,举起手中的剑,问凤莲:“公子,我可以出手吗?”   凤莲摆摆手,道:“你们随意吧!”   云容点头,寒光剑出鞘,走向项珂。项珂从一开始看见叶苍涯到来就装晕,如今感觉到云容的脚步过来,惊得一身绷紧,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云容冷笑一声,一脚压上项珂的腿,狠狠碾压!   “啊!”项珂差点以为自已的腿要废了,吓得睁大了眼睛,就看见云容那冰霜的脸色。   “咱们也应该来算算账了,不是吗?项家天才?”   项珂和冷羽两人苦不言堪,而孜宁看着也是一阵头皮发麻,云生似乎注意到他的恐惧,微微一笑:“公子,我这林子里养的宠物饿了,如果有一个紫镜后期的食物会是怎么样的呢?”   孜宁一听,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连忙后退,摆手:“不!我不想当什么食物!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就算是……羞辱我,我也可以!”孜宁眼睛乱飘,他看见凤莲与叶苍涯的亲密,自认为自已的姿色不差,如果能活下来,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看了看叶苍涯,孜宁忽的眼神迷乱,如果是这样的男人,他说什么都愿意试试在下面的感觉!   云生察觉到他的目光,脸色一沉,他虽然不喜欢叶苍涯,但凤莲既然选择了,他也没办法再去改变。这个人,就当着他的面子,觊觎公子的东西,该死!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逼宫始末   “我觉得你确实不能做一个食物。”不等孜宁欣喜,云生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你连做我宠物的食物都不配!”   孜宁身子一僵,看着朝他走来的云生,惊恐不已:“你……你要干什么!”   凤莲自然是知道他刚才看着叶苍涯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开口:“既然你什么都愿意,不如就云生玩一玩,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命!”   孜宁往后退,怎么听不出凤莲话里有话,如果落在云生手里,恐怕他会生不如死!怒斥着,趁着自已修为还在:“别过来!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云生要的是他有修为的身躯,这样许多毒药才能试的出来,怎么样才能够毒倒紫镜以上的高手。   “你别害怕,我不会废了你的修为的,我还需要你的修为。”有了叶苍涯的禁锢修为,云生并不惧怕孜宁。不得不感慨,叶苍涯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心思各方面都比他人清晰明了。   但断袖一事终是不行的,待到之后再与公子单独细说,此时就卖叶苍涯一个面子吧!毕竟他救了帝雀山庄,若非他出现恐怕他们难以抵抗玉麟几人。   李三赶了过来,愣愣地看着玉麟几人,手握成拳,怎么会这样?咬了咬牙,看向凤莲,一道诡光从眼底划过。   凤莲卷了卷自已的发丝,看着几人受苦的模样,站起身来,红衣荡荡漾漾,丹凤眸轻瞥,风情勾勒。   “云生,别折腾了,把他们都关起来吧!至于那个孜宁,你若是想要,施针封住他的修为就是!”凤莲淡淡的开口,回看山下的机关,看来他要重新布置了!   “是,公子!”三人一齐回应,各自抓起人就走,云容毫不客气地抓着项珂的衣领往后一扯,直接拖着走。   凤莲回头,走进一步靠近叶苍涯,双手捧上他的脸:“谢谢你回来帮我!”   叶苍涯闻言,叹了口气道:“要不是我回来,你是不是就真的出事了?”   “不至于,玉麟就算比我高一阶,但我还能保证赢得了他!”冲着刚才突破的迹象,就算刚刚叶苍涯没来,他也能够保证护住帝雀山庄。   叶苍涯蹙眉,怒叱了一声:“胡闹!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是会医吗?”凤莲心一暖,这种方法就是损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方法虽然很痛苦,但为了帝雀山庄,这么做也是值的。   叶苍涯这副模样虽是呵斥,但也是出于关心,凤莲搂住叶苍涯,勾起嘴角道:“谢谢你!”   “你是我的,而我也会你的,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就及时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叶苍涯低下头,用手抚着凤莲柔顺的发丝,听说头发柔顺的人很温柔,他怎么看不出来呢?凤莲这性子,怕是看不出任何一点温柔的,即便是是面上看起来温润尔雅,实际上心如铁石,刚硬无比。   “你还是第一次来帝雀山庄吧!不如到里面坐坐,来一趟帝雀山庄可不容易哦!”凤莲眨眨眼,笑着道。   “行,正好看看你的房间。”叶苍涯点头,“今晚就住你房间,别担心,我休息一晚就走。”   凤莲眯眼,说:“好啊,今晚你睡地板我睡床,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到时再说!”叶苍涯不容置疑的搂住凤莲,往里走去,“你的伤势如何了?需不需要好好休养一下,你那边应该没什么事,也别太着急。”   “何方是上面的人,他要是许久没见到我定然会起疑,我不能太晚回去,处完这边的事情我就必须得回去了!一刻都不容延缓!”凤莲淡淡地道,他至今摸不清帝王让他去北原和西夷边境做什么,但总之与李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极有可能与西夷有很大关联。   难道是叛国之罪?凤莲蹙起眉,李维怎么样都是御林军统领,那可是最接近皇帝的一支军队,一旦兵变对皇帝来说是巨大的打击,而也有可能危及帝王性命。   “你在想什么?”叶苍涯看到凤莲愁眉不展的样子,问。   “你说,李维既是御林军统领,那是最接近皇帝的一支军队,李维已经出现叛逆之念,皇帝为什么不除了他?”凤莲抹抹下唇,提出自已的问题。   “不是。”叶苍涯抬头。   “不是?不是什么?”凤莲疑惑地问。   “御林军不是最接近皇帝的军队,龙刃才是!”叶苍涯沉声道。   龙刃组织,北原皇室最为神秘的组织,仅效忠历代皇帝的组织,无论皇帝是谁,只要是先皇选中的人他们都会尽全力去做事!而龙刃组织高手辈出,隐藏极深,极有可能在身边的任何人都是龙刃组织的人。   “你知道为什么父皇想除去他吗?”叶苍涯道。   “直说。”凤莲不冷不热地开口,他可不上当。   “我曾听过一件事,李维是龙刃的人,而且等级很高,掌管着龙刃许多人。”叶苍涯嘴角弯了弯,只能说出口。   “李维的掌控让皇帝感觉到了威胁,所以要除去他?”历代皇帝最忌惮的就是权势滔天或者功高盖主的臣子,也难怪了皇帝会想除去他了!   “大概是,这件事二哥比我更清楚,李维有一阵子与二哥走得很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会儿我不在京城,京中许多人以为我死了,就没多留意,如今想想甚为可疑。”叶苍涯搂着凤莲到前厅坐下,了凤莲的衣衫,低下头就看见了凤莲腰间的玉佩,愉悦地扬起唇。   “你还说你自已没去注意,其实你比其他人都要在意这个位置,承认吧,这不是什么错事。”凤莲挑眉,道。   叶苍涯垂下眼帘,道:“我并不太喜欢这个位置,与我最好的兄弟为了这个位置不惜逼宫,最后就被二哥亲手砍杀!”   凤莲眼眸微动,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五皇子两年半前逼宫一事广传盛开,即便被皇帝压了下去也有许多人知道。而这件事情也变成了朝中一大禁忌。   “别想太多,都过去了!”搂住叶苍涯,道。   当初五皇子逼宫一事,他也知道,只是这是与太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说是太子逼的也不为过!   叶苍涯应该也知道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李三死士   “公……公子,你的伤药。”后面传来李三唯唯诺诺的话语,凤莲和叶苍涯适时止住话题,叶苍涯转头看去,冷漠道:“谁允许你进来了?”   “我……我……”李三被叶苍涯一眼看得慌了,不知所措的,手更是不知往哪摆。   “行了,别为难人。”凤莲笑咯咯地道,丝毫不见刚才云生与叶苍涯对峙时的不虞,也不反对叶苍涯对李三的冷呛。   叶苍涯一早就察觉这人奇怪,如今又看凤莲没反对,就知道有问题,继续冷声道:“什么不为难人!这要是传了出去,让人看低了可怎么办?”   “这……”凤莲故作为难。   “帝雀山庄以第一庄闻名于世,若是落了蜚语可不好,如果不好好管教,日后岂不是更惨?”叶苍涯发挥自已黑面效果,直接呵斥一声,把李三吓得连连退步。   这时正逢云生走了进来,看情势不紧不慢地堵住出口,道:“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李三心中打了一个激灵,扯了扯嘴皮子,皮笑肉不笑的:“云生总管,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听不太懂?看来是耳背了,我这里正好有些药能治耳背,不如……试一试?”云生冷笑一声。   凤莲低笑,半是嗔怪:“云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那药下去不得害得人家生不如死?”   凤莲的话看似平静温和,其实话却引得人心惊,这药下去了会生不如死?!   李三此时的脸皮子更僵了,道:“公子,公子,李三不知做错了什么,请公子责罚!”跪了下来,心神更是不安。   凤莲面上的笑容一冷,没了一向的温和,此时的他更加令人恐惧,轻轻地开口:“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李三瞪大了眼,感觉到凤莲一瞬之间气势全变,宛如风云变色,排山倒海,一股强大的气势压下,让他喘不过气来。与高手施展出来的威压不同,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如同染血修罗降临,恐怖如斯!   “知道吗?庄中有一个规矩,凡是近侍者才可唤其主人为公子或者老爷。而你,一个小小打杂,也配叫我公子?”气势凌厉,一挥袖子,李三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的痛意,掀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凤莲。   “你难道也不想想,为何钱婶沈叔等庄中人都唤我少主,你只知道注意云生的一举一动,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你就暴露了你自已!”凤莲漫笑一声,慢条斯地卷起袖子。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们一开始就不信任我,而是看着我兜着转,就连这伤药也是你故意的吧?”李三原形毕露,露出凶恶的面孔。   “你又错了,这伤药其实是我第二次对你的试探,沈叔一向不管伤药的,是钱婶在管,这一点庄里的人都知道。可要是让你去找沈叔要伤药,就是让沈叔再跑一趟去钱婶那儿拿药,你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如直接去钱婶那儿呢?”凤莲晃晃手指,可没那么简单,他做事留个余步,若是冤枉了好人那就不行了!   “第二次试探?”李三惊了,他没想过凤莲居然无形中已经下了一个圈套,等着他钻进去。   “当然是第二次试探,第一次试探就是与你初谈话间,你又错了!我只离开半年不多,庄中一般两年增一次人,而今年已经增过了,按说,我知道庄中出现的人,而你却表现出了一副很自然的样子,仿佛就在说……我不知道你!你觉得,这庄中几十人而已,我会记不住?”凤莲噙着一抹笑,却让李三心中发寒,他记得那时候凤莲不过才和他说了四句话吧?   他居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洞察如此之深……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哆哆嗦嗦着,知道自已已无再可能,闭了闭眼,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土!”   凤莲弯起腰,一手撑在下颚,勾起鲜红的唇,道:“我啊,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凤莲是也!”   “凤莲!”李三猛地瞪大了眼,“你就是凤莲?!”   “怎么?”凤莲瞧着他神情,是知道他的。   “呵呵……斗不过的,斗不过的,这么可怕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我们就错了!”李三突然发出一声痴笑,神情癫狂,凤莲发觉不对,欲要上前,李三一咬牙,服毒自尽!   身体轰然倒地,七窍流血而死,死状惨烈。凤莲面色正了正,蹲下首查看李三的情况。   “怎么一回事?”云生蹙眉了,这显然是死土!   “他牙中有毒包,看来是早就预算好了,这样的死土不多见,而且他还知道我名字,看来……又是京中的故人了!”凤莲检查完了,沉着嗓子道,看了看后来沉静下去的叶苍涯,没有再责问他。就刚才那样子,叶苍涯其实有能力阻止他服毒自尽,却不阻止看来是真的和圣上有关系了!   “公子,这京城斗争这么厉害,都危及到帝雀山庄了,你就别去了,直接制造个意外身亡吧!不然,迟早得斗得命没了的!”云生看见死土如此,颇有不赞同凤莲再冒风险。   “我习惯了,如今叫我不斗斗,我反而觉得无聊了。”凤莲笑了笑,心里反而更在意的是李三最后一句话,斗不过?斗不过什么?是谁想和他斗?   叶苍涯也知道自已不应该沉默,可是现如今他真不知如何是好了!玉麟先前说过的那句话,虽然被他截断了,但他心里很清楚,玉麟说的是谁!   他的父亲,他的爱人,他哪个都不想失去!   那位从小待他极好虽然长大后疏离许多的父亲,这个他爱到骨子里舍不得他受伤的爱人,他该如何去抉择?   忽的,感觉袖子被扯动了一下,就见凤莲那笑吟吟的面孔:“好了,也没什么事了,就是再布置一下山下的机关就行了!你不是说要看我的房间吗?我等会带你去看,顺便尝尝钱婶的手艺!”   叶苍涯微怔,微微一笑面色柔和许多,如同铁骨柔情,让人难以挪开眼目,摸摸凤莲的脸,道:“好,我都听你的!”𝓍ᒝ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凤莲习性   蟾璟一人待在竹林,等着帝雀山庄即将面临的大难,原本打着算盘等帝雀山庄坚持不住了他再出手相助,不想突如其来的一个强大威压,压得他也是喘不过气来,不敢置信地抬起眼:难不成……帝雀山庄那位封月镜的高手回来了?!   顶着巨大的压力,好不容易等到那股威压过去,一跃过去看,就看见凤莲和一名玄衣男人依偎在一起,备受打击,这真的是他见过的莲公子?!   察觉男人的强大,蟾璟脸色就不好了,被人抢了先是什么感觉?就类如他现在的感觉,本想借机拉拢帝雀山庄,不想被人抢了!一面赤金护心镜算什么?帝雀山庄才是最主要的!   等了又等,看到几人处玉麟等人的方式,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凤莲这张口之间就逼疯玉麟的本事实在罕见,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的。这个莲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他们回到前厅里,又处了一个内奸,虽然听不到凤莲几人的话语,但一刹那凤莲爆发出来的气势着实惊到他了!这个人绝不可能是普通的江湖人!   左右权宜之下,蟾璟还是回到帝雀山庄,如今凤莲重新布阵,没有凤莲的引导他根本无法下山。而且,他来的目地不就是为了与帝雀山庄拉拢关系吗?虽然最后被玄衣男人抢了先,但他也做了贡献不是吗?   了一下周身,欣然地往帝雀山庄走去。   凤莲坐在前厅,饮着茶,他很想喝酒的,只是被叶苍涯押着不能喝,美名曰:喝酒伤身。他只是受了一掌,被叶苍涯强行押着包扎擦药,弄得自已都以为是快死了才这样。   叶苍涯就坐在凤莲对面,虽是喝茶,可眼睛盯着凤莲紧紧不放。云裳端个茶过来,给两人换了一壶茶,道:“公子,快到晚膳时间了,钱婶听说你今天受伤了,给你做了药膳,特别让我叮嘱你,不能不喝!”   凤莲猛地抬头:“我刚被阿苍折腾完,又要给你们折腾,是不是想折腾死我?”气呼呼的,叶苍涯看了笑意涌上眼。   “不许笑!”瞥见叶苍涯眼中的笑意,凤莲轻呵一声,却让叶苍涯笑意更加盛。   “公子,这我可做不了主,你还是去找钱婶吧!”云裳摆手,表示自已无能为力。   凤莲欲要说话,就闻得外头传来一声:“小莲儿,我回来了!”   凤莲神色忽的收敛,冷意摄人,等到蟾璟踏进帝雀山庄,凤莲冷哼一声:“关门放箭!”   云裳闻言,神色猛地收敛,一个旋转,弓弩现于手,勾起弓弦一拉!   “秫!”蟾璟脸色大变,连连后退,截住弓箭,直呼一声:“小莲儿,你干嘛!”   叶苍涯听着蟾璟一声又一声的“小莲儿”称呼,眉头一挑怒火上头,凤莲只觉得眼前忽的黑影一过,抬头时已经看见叶苍涯落在蟾璟面前,抬脚踹去!   “嘭!”原本刚进屋的蟾璟顿时被踢飞,倒飞如流星摔了个四脚朝天!   凤莲怔了怔,忽然笑出声:“果然还是阿苍好,给我出气了!”   又是黑影一晃,叶苍涯已经来到凤莲面前,抱起凤莲往里面走去:“走,去喝药膳,别他!”   凤莲咯咯笑,瞥了眼门外的蟾璟,要不是他在紧要时刻放玉麟回来,他会受这一掌吗!不过,也正因为受了这一掌他的境界才有了松动,今晚一定要趁时进阶才行!   蟾璟起身,就看见凤莲被玄衣男人抱走,瞪大了眼,莲公子这家伙居然这么温顺的!   好不容易劝着凤莲喝了药膳,钱婶和叶苍涯感觉仿佛大战了一场,叶苍涯更是头回发现,凤莲居然不喜药膳!   喝完药膳,凤莲感觉自已的嘴里黏糊糊的,苦涩的。黏糊糊的感觉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从小就不爱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无论是任何东西,喝完都会觉得想作呕。   “喝口茶。”叶苍涯端来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凤莲身前。   “救命啊……”凤莲低弱的发出求救声,“黏糊糊的……”   叶苍涯眼抽了抽,再把茶推了推,“喝了茶就能缓解了!”   “想吐……”说完,凤莲猛地低头对着地干呕,就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叶苍涯扶额,看来只能够强行灌茶了!   随后,凤莲险些被叶苍涯的茶灌晕了。   这回就是吐不出来,也都吐了。好不容易吐完,凤莲苍白着脸:“你就应该放着,别强灌。我缓一会就好了,如今弄得我真的吐了!”   叶苍涯手足无措:“我错了。”   凤莲回过头就看见他那紧张慌乱的模样,原本想要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最终只是道:“没事了,就是不喜欢黏糊糊的东西,以后记着就行!”   “好……那还喝茶吗?”   “……不喝!”   整一天,凤莲折腾了好久,人也乏了,想起修为之事,不得不再打起精神,为进阶着想。   回了房间,凤莲对叶苍涯道:“我要进阶,你帮我守着!”   “行!”叶苍涯因为做错了事,这时也答应得很爽快。   凤莲这才安定下来,全心去突破登月境。周身凝聚着许多光芒点点,如同星光璀璨,一点点地吸进凤莲体内。   叶苍涯看着凤莲,看着他谦和有加的面容,凤莲并非那种妖孽面相,反而有一种温润尔雅的君子玉之风,只是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凤莲的性格比面上截然相反。   但不知怎么的,他偏偏就能认出他,还喜欢上了他,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呢?   叶苍涯笑了笑,常年不苟一笑的面上出现了浅浅的笑容,如同冰山消融吸睛注目!   凤莲用了两个时辰,晋升成功!停歇下来,就对上一双深幽的眼睛,不由低唤出声:“阿苍……”   “明天你几时要赶过去?”叶苍涯指的是回到车队,凤莲一怔,道:“大约辰时就要出发。”   “辰时……太早了!不过也没关系,足够了!”叶苍涯勾起嘴角。   “足够?足够什么?”凤莲不解。   叶苍涯不开口,猛地一下把凤莲扑倒在床,道:“一夜情深,岂不妙哉?”   “你!”凤莲大惊,想要逃走已经晚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玩骰子   凤莲欲要逃,后面一只大手伸来,一把将凤莲拉了回去,倒在叶苍涯怀里,叶苍涯另一只手搂住凤莲的躯身,朝着凤莲的脖颈吐了一口热气,低声笑道:“怎么?你想逃?这可不是凤莲的作风啊!”   凤莲一僵,随即笑着抚上叶苍涯的脸,道:“我哪是想逃呢?我就是想拿点酒助助兴罢了!”   “真的如此?”叶苍涯附在凤莲颚颈边,声音清晰地传入凤莲耳里,凤莲眼睛微动,不慌不忙,“那不然你以为是如何?逃跑?我可不会做这种失雅的事情来。”   叶苍涯道:“会不会做心照不宣,多说无益,不如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吧?”说着,就抬起凤莲的头,欲要吻下去。   凤莲眼睛闪烁一下,一手挡住叶苍涯的嘴,轻轻地开口:“嘘……这样子玩多没意思,不如来玩个新鲜的,如何?”   “怎么玩?”叶苍涯不紧不慢地开口。   “玩骰子,谁输了谁脱一件衣服。”凤莲咯咯一笑,食指勾了勾,充满诱惑。   “这倒是有趣,行,我陪你玩!”叶苍涯握住他的手,把他的食指往嘴上带,轻佻魅惑。   凤莲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回,道:“那就来玩吧!我可不会让你的!”   “拭目以待!”   不多时,凤莲拿来了骰子,当然,叶苍涯一路跟随。凤莲不慌,看了下天色,已是寅时一刻,距离辰时还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叶苍涯真的想办事,估计两个时辰够他折腾个两回。   凤莲看了看叶苍涯的身材,不由头疼,那指不定到时办事办过头也可能啊!他这体魄,真要是压上来可真的要他命啊!   叶苍涯缓缓坐下,直勾勾地看着凤莲,凤莲只是微微一笑:“先来玩猜大小吧!谁输了,谁脱衣服!我做庄,你猜如何?”   “当然可以,只是到时千万别后悔。”叶苍涯低笑出声,仿佛眼睛就能把凤莲上下的衣服都扒光。   凤莲何曾畏惧他人露骨的眼神,看见叶苍涯呢眼神,朝他蛊惑一笑。拿起骰子放进蛊里,手一动,熟悉地玩起骰子来!   叶苍涯盯着凤莲看,丝毫不在意骰子,勾起嘴角:“先说明,无论是谁先脱完衣服,这游戏都会结束。”   凤莲脸一僵,又很快地扬起笑容:“当然,只要不超过辰时,到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行。”   话落,骰子蛊落下,凤莲趴在桌子上,笑着凑近叶苍涯,道:“猜猜,是大还是小?”   “大。”叶苍涯漠然道。   “错了!是小!”打开骰子蛊,凤莲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盯着叶苍涯的衣裳看。   叶苍涯慢条斯地解开扣子,将衣服放到桌子上,道:“继续!”   “马上来!”骰子蛊合拢,凤莲轻轻一摇,又道:“猜猜,是大还是小?”   “大。”叶苍涯依旧选大。   凤莲没有打开骰子蛊,而是解开自已上衣的扣子,随手一扔,把衣服丢在地上:“我输了!”   叶苍涯挑了挑眉,叶苍涯在边境许久,玩骰子这点儿还是会的。而凤莲前世因为职业关系,学了不少东西,两人交锋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实力,凤莲是拖延时间,叶苍涯是渐渐逼近,两人一追一逃,却乐不思蜀。   凤莲不急着摇骰子,一手撑颚,笑着问:“你想要脱了我衣服?”   “当然!”叶苍涯不否认,坦然回应。   “可我想看你脱衣服。”凤莲红唇勾抹邪魅,媚意纵生,丹凤眼眨了眨。   “等到床上了让你看个够!”叶苍涯平淡的道,“前提是,你得先脱。”   凤莲眉头跳了跳,道:“好啊!那就尽管过来吧!”   两人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个回合又换了多少个玩法,手里依旧是骰子,而凤莲仅剩的只有最后亵衣,叶苍涯亦是。   凤莲看了一下时间,天色翻起鱼肚白,已经稍有亮光。还有一个时辰就到辰时了,凤莲不慌不忙,道:“快天亮了!”   “你拖延时间至此不就是为了避免就寝吗?”叶苍涯一早看穿他的计划,却陪了他玩这么久,慢慢地放下手头的衣带,道:“如果你要是从一开始就寝,我估计不会为难你,毕竟辰时赶路养好精神才对。可你硬生生地偏与我玩了一个时辰,仅剩一个时辰左睡右睡都不是事儿,不如就来陪我吧!”说着,缓缓解开亵衣。   凤莲脸色大变,指着叶苍涯:“你什么意思?”   “昨晚进阶,我本想着逗逗你就让你休息,可你偏偏要玩!这玩就要玩得尽兴,不然怎么对得起你通宵熬夜安慰我呢?”叶苍涯低低地笑了。   凤莲看着他的笑容,险些一巴掌呼过去,忍着性子头上青筋竖起。这不摆明的说他自作自受吗!   “逗逗我?很好玩?”凤莲笑容愈发灿烂。   “情人之间的亲昵,你难道介意了?”叶苍涯身形缓缓地欺上凤莲,附在耳边低语。   “亲昵……亲昵……”凤莲笑着反复嚼着这个词,脸色一变凶神恶煞,直接双手掐上叶苍涯的脖子:“亲昵你妹!”   叶苍涯嗤笑一声,“还是第一次听见你爆粗口!”   “要我爆粗口是吧?我现在分分钟能爆粗口问候你全家!”凤莲怒吼着,又像是情侣之间的相处,虽然凶神恶煞,却又别外有滋味。   叶苍涯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坐起身来猛地抱住凤莲的头,双唇交接在一起,激烈碰撞,霸道又不失温柔,不容凤莲抵抗。   “唔!”凤莲轻吟一声,被人反压在床上,身上唯一的遮掩物——亵衣也即将不保。   只听一声“撕拉”的声音,亵衣被撕裂,凤莲一惊,从交吻之中回神,想要抵挡叶苍涯的攻城略池,但终是无用。   “阿苍……”无奈之下,凤莲只能唤其名字,希望叶苍涯能够停下。   “不许反抗!别逼我把你绑起来!”叶苍涯的话语从唇缝挤出,看着凤莲的眼睛温柔而危险。   凤莲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叹了一口气,放弃挣扎般的摊下,又有几分自暴自弃:“来吧来吧!早死晚死都是死!”   叶苍涯哭笑不得,刮了凤莲鼻翼:“说什么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归去   叶苍涯又顿了顿,道:“真的想通了?”   “我说我没想通不想做,你会放过我吗?”凤莲晃晃指头,面无表情地开口。   “不会!”叶苍涯低下头,朝凤莲脖颈重重一咬。   “唔……你属狗的啊!”凤莲被咬痛,瞪大了眼看他。   “莲……莲……你只能是我的!”叶苍涯忽然双手抚上凤莲的脸,眼里深情脉脉,凤莲刚执起的一点力气消失了,一手遮住眼睛道:“要做就赶紧做,别磨磨蹭蹭的,辰时我真的就走了!”   叶苍涯伸手,将他遮在眼上的手拿下,吻了吻他的眼睛,道:“这次走了之后,就要等到过年之后,我怕我到时候来不及赶上初一回来,所以这次就让我放纵一次吧!”   说着,手往下滑去……   天亮之时,云裳来唤凤莲起床,现在门外欲要敲门,就听内屋传来一声低喘,手指顿了,还未细想又听一声轻吟,脸煞地红了,连忙跑开。   辰时一刻,凤莲才缓缓地睁开眼,看着床前慢条斯地穿衣服的男人,磨蹭地起床。一不小心牵扯到了后头,顿时龇牙咧嘴。   叶苍涯察觉凤莲的神情,探下身来,询问着:“不舒服吗?”   凤莲只幸在只做了一次,就一次他就有些承受不住,足足做了一个时辰之多!   皮笑肉不笑地扯开嘴:“你觉得会舒服吗?下次换我在上面你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叶苍涯不答反而思索一番,像是自言自语:“我记得是第一次就会疼,以后就习惯了就不会了!”   “习惯了就不会了?谁告诉你的?”凤莲瞧见他神情不对劲,眯了眼。   叶苍涯闻言,顿了顿躲不开凤莲那追究的目光,只好道:“在书上看到的。”   “书上看到的?”凤莲挑眉,他博书众览,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书籍?   叶苍涯抵不过凤莲的一双清明的双眼,只能道:“我去过小倌馆……”   “哦?你还去过那种地方啊!”凤莲往后一靠,似笑非笑。   凤莲意味深长的语气与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叶苍涯有了一丝恐惧,急忙道:“但是,我绝对没有碰里面的任何小倌,我只是……只是去观摩观摩一番。”   叶苍涯的话语险些让凤莲笑出来,连观摩这种事也干的出来!好不容易忍着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搭上叶苍涯的肩膀,道:“哥们,下次要去,就带我去吧!正好我也想观摩一下!”   “……”叶苍涯看懂了,凤莲完全不是责怪他的意思,此时靠着他头埋在胸前,微微颤抖着,那绝对是在笑!   “笑够了?”叶苍涯黑着脸问,危险地开口:“下次,我带你一起去,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凤莲听出了叶苍涯话里有话,终于止住了笑声,咳嗽一两声道:“这种小倌馆以后还是少去为妙,你也不许多去,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就不许去招惹是非!”   叶苍涯喜欢凤莲这点占有欲,低声笑笑,道:“行,都依你。不过,你也不能招惹是非,懂吗?”   凤莲无辜地眨眨眼,摊手道:“向来是非招惹我,而不是我招惹是非,所以莫名的是非,不能怪我。你要帮我处掉这些是非,清楚吗?”说着,拍拍叶苍涯的脸,笑吟吟的。   “那我弄死了是非你也不介意?”叶苍涯看着他。   “笑话,又不是我亲友爱人,为何要介意?”说凤莲冷情,确实也如此,除了在意之人其他的人死活都与他无关。   “这话也不错,那外面的那只蟾蜍我可就一并带走了?”叶苍涯挑眉,悠悠道。   凤莲知道叶苍涯指的是谁,暗笑一声,蟾璟变蟾蜍,倒是有趣的外号!也道:“行啊,带下去吧,要是不省事,爆炒了也行!”   两人对视一笑,温情脉脉不尽眼里。   待两人完衣裳,已经是辰时二刻,凤莲唤来云裳,让云裳带叶苍涯与蟾璟下山。临走时,叶苍涯看着一动不动的凤莲,道:“你不走吗?”   “我等会就走,你先去吧!”凤莲摇头。   “那好,这只蟾蜍我就带走了!”说完准备提着蟾璟而去。蟾璟脸色发青,昨晚被踢出门外后就发现自已浑身无力,只能孤零零的在地上躺了一宿,到早上才恢复正常。   如今又被叶苍涯压制,心中说不纳闷不发火是不可能的。可又如何,叶苍涯比他修为更高,说什么都无用。   凤莲上前,暗自攥了一个丹瓶给叶苍涯,吻了吻叶苍涯的唇,轻声道:“避开蟾璟之后,就把这个倒进一盆清水里,仔细清洗,就可以解了你脸上的易容了!”   叶苍涯点头,“好,我回去了。过年之后必定赶回来陪你!”   “去吧!”凤莲颔首,笑吟吟地送他离开。   半晌,忽然道:“他离开了?”   站在后面的云容和云生都是一愣,又见凤莲转头,神情平淡:“那就做我们接下来的准备吧!   “公子?”云容不解。   凤莲走进院中,一眼看中那院中的一缸水,手伸下去探了探,水温很冷,即便是云巅之上四季如春,这个时候也免不了刺骨冷冽。   “云生,我走之后,会有一个叫仇破天的男子拿着云佩到山脚下秋家分络点,他四肢筋脉尽断,很难医治,但我相信你可以帮他医治。”凤莲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一点情绪。   云生一怔,随即点头:“是!”   “云容,这次你与我同往,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演一场戏。”   云容了然,不多问,说:“公子请放心!”   凤莲又问:“他真的走了?”   云生和云容又是一愣,云生答道:“公子,他已经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重复着一句话,云容和云生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又听凤莲道:“不然等会看到我这样子又要说了……”说完,不等云容云生领会,运起玄力将缸里的水往身上一泼!   “公子!”云容云生大惊,一人脱下衣袍想为凤莲添衣,一人运起玄力想为凤莲取暖,却都被凤莲制止下。   “生病了就要有生病的样子,凤莲在路上生病了,我如果回去没有一点病像怎么行呢?”凤莲笑了,若是他看到了估计又要说他了。   云生知道劝不动凤莲,只能道:“公子,保重身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怀疑   车队在客栈前停下,男子一身白衣,头戴白色帷帽,看不清面色。一名侍童上前,搀扶下车,惟帽底下不时传出咳嗽声,一名精瘦干练的男子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侍童阻止,侍童道:“何方,我来就行!”   精瘦干练的男子正是何方,蹙了眉看着云添,再看向男子,这一路他总觉得怪怪的,虽然见过凤莲一两面,但凤莲给他的感觉不太对劲。   看着云添搀扶着凤莲进去,其他人落了马车,来到何方身边,先是看了一眼凤莲二人,再是询问:“大人,我们该怎么做?”   “按部就班,静观其变。等到那边有动静了再动手!”何方冷道。   “是。”   “等会!”何方突然叫住他们,“今晚去探探凤莲的虚实。”   “大人?”一干人等皆是不明白。   何方眯了眼,道:“我怀疑这个凤莲是假的!”   “什么?!”一干人等大惊,皆看着何方。   “我还不确定,所以你们今晚去探探,我伺机而入,务必要保证我亲眼看见凤莲才可以!”何方神情肃杀,如果凤莲背着他们去做了什么事,就别怪他们刀下无情了!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他们岂能让他留在陛下身边呢!   “是。”齐声回答,人群立即散去不引人注目。   进了厢房,云添立马关门,走向“凤莲”,道:“现在怎么办?何方明显是对我们起疑了。”   “见招拆招,只能如此了!”帷帽拿下,露出了云雾的脸,何方早有所察觉,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希望公子能够早点回来。   “要不……咱们易容吧!之前不也是用易容骗过他吗?”云添急切地开口。   “不行,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何方不会察觉什么,但是太过接近何方就会察觉的。”云雾摇头,何方虽然不是特别了解凤莲,但也知道凤莲平时的性格,是他装不来的,何方怎么看不出来呢!   “那该怎么办?”云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脑。   “如果没有猜错,今晚他们就有行动,晚上的时候你尽量能挡就挡,不能就交给我吧!易容术不容易被发现,就算何方发现什么,我也能装成病重分不清人。”云雾叹口气,道。   “好。”云添此时也只能如此,没有了凤莲他们也很难支撑下去。   夜晚时候,云雾坐在床上修炼,猛地睁开眼睛,窗外飒飒作响,他知道是何方的人来了!   不多时,忽然听见一阵阵的打斗声,甚至是还有人大喊一声:“有刺客,快保护大人!”   何方在外面听到声音,勾起嘴角,立即行动,道:“凤大人!凤大人!你没事吧?!”   直接的就想闯进凤莲的厢房,云添立马拦下:“何方,我家少爷已经休息了!”   “休息?!外面正喊着刺客,你却在这里站着,凤大人可不会玄力,难道你要看他被刺客害了不成?”何方冷笑一声,果然凤莲有问题。   “我家少爷很好,不用你担心!”云添坚决道。   “很好?难不成凤大人还会玄力不成?”何方眼底精光一闪,他当然也会怀疑凤莲有玄力这件事。   云添一噎,心中大乱,很快地冷静下来,不行,他不能让何方看出来!大喝一声:“你什么意思?我家少爷怎么可能会有修为?若是有修为当初岂会连续受伤呢?”   “那你如今阻止我去救凤大人又是什么意思?”何方逐步渐进,逼近云添。   “少爷有我保护就好了,哪需要你来保护!”云添不服气地堵了回去。   “让开,我要进去!”何方懒得与云添说太多,直接推开他。   “你敢!”云添浑身爆发出浅紫色的光芒,直逼何方,何方心中警铃大响,连连后退,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已经是紫镜高手,眼一沉,这凤莲身边果然是人才辈出!   何方表面却是冷笑,道:“口气不小,只可惜你还是弱了点!”紫镜后期的玄力爆发,压得云添顿时一阵胸闷,紫镜前期和后期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他根本斗不过何方。   但为了自已家公子,他必须拼一拼!大喝一声,欲与何方来一决高下!   忽然,厢房的门被打开,身穿白色亵衣的凤莲披着一件披风,看着外头的两人,冷声道:“外面有刺客,你们俩这个时候却在吵闹,是不是连我的命都可以不救了?”   “少……少爷?”云添愣了。   何方也是一愣,随即想到这是试探凤莲的好机会,勾起嘴角,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这侍童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还想和我决斗,你这侍童是不是想害死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凤莲只是冷哼:“我侍童的事情与你无关,还是先处外面的事情再说吧!”说完,“嘭”的一声关上门。   何方有所察觉,凤莲是什么人?是一个笑面虎,怎么可能会有这番喜怒于色的时候,肯定不是他!   表面是屈服了,应了一声转过身欲要离开,云添呼了一口气,正放松时,何方眼底光芒一闪,身形如风快到云添阻拦不了,猛地推开凤莲的厢房门!   “住手!”云添已经来不及阻止,眼看着何方就要识破。   何方刚推门而入,就看见凤莲依旧是那件披风,把自已包裹得紧紧的,背对他们咳嗽声不断,听到推门声,也不惊讶,平声道:“还来干什么?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   凤莲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了刚才的冷冽,像是风轻云淡。   何方闻言一怔,但很快的反应过来,走向凤莲:“凤大人,我觉得我有必要保护好你,外面的就让下人去处吧!”   “你还是叫我凤莲吧,这些天听你叫着凤大人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凤莲终于转过头,面上温润如玉,嘴边衔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你既然担心我,那也就随意,我病尚未痊愈,就不陪你耗着时间了,先睡了。”   何方这才发觉凤莲脸色通红,满头大汗,而唇色却是苍白的,裹着狐裘披风依旧觉得冷,膝盖颤着抖,显然是受了风寒的症状。   “你……”何方又说不上的怪异,狐疑地看着凤莲。   又听凤莲淡淡的话语:“你最好离我远点,我怕风寒传染给你,到时候我就不好像陛下交代一个紫镜高手还能生病的事情了!”   “你!”何方完全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凤莲,这种气人的语气除了他又有谁! 第一百九十章 客栈   云添自然分得清真假,先前对着何方冷言冷语的是云雾假扮的,而如今的凤莲却是真的,心中大喜,少爷终于回来了!   哼哼一声:“刚才总说我家少爷,如今见到了人怎么反而不说话了?”   何方瞥了他一眼:“你没看见他要睡了吗?我说啥,吵他啊!”   凤莲已经上了床,冷水灌了全身加上赶路吹的冷风,他现在的的确确是生了病,膝盖更是直不起来,只能弯曲着,情况很不妙。躺在被窝里头,依旧觉得冷,抱着自已瑟瑟发抖,不去会两人的事情。   “哼,像你这种人我才懒得和你废话,要不是因为我家少爷,我连都不!”云添到底是还是心性稚嫩,看着何方一副傲娇的样子。   何方轻笑一声,这云添的性子他这一路是见惯了,不会与他多计较。凤莲躺在床上,盖着厚重的棉被,卷成一团眼睫毛颤了颤,也不会这边的事情。   外头的打斗声逐渐小了,凤莲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何方,道:“闹够了就赶紧收拾一下,这下整个客栈都知道我是个官吏了!”   何方知道这事瞒不过凤莲,也没想能瞒得过凤莲,道:“知道了,这客栈也不会多待,若是敢乱嚼舌头,那我也不介意灭了他们。”   凤莲斜睨一眼:“陛下爱民如子,你们却因为这种事情滥杀无辜,怎么对得起陛下平时对你们的厚爱?”   “天下人莫不是陛下的子民,死几个人又怎么了?”何方道,把人命看成草菅,丝毫不在意。   “几条人命要是闹出事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别为了一时之气坏了大事。你若是如此,回京之后我立刻上诉陛下。”凤莲声音平淡,毫不畏惧何方。   “你敢!”何方大怒,他很明白一旦凤莲开口上诉,陛下定然会心生不满。   “敢不敢不是你说的算,你敢杀了我吗?”凤莲勾起一抹浅笑,笃定何方不敢乱来。   何方头额绷着青筋,怒及反笑,道:“好啊,凤莲看你如今的气色好多了,明早就尽快赶路吧,争取三天到达。”   虽然凤莲可以上诉他,但这路程的事情是由他安排的,他也可以故意整一整凤莲。如今看凤莲的气色明显不好,偏要这样折腾的话,凤莲的病怎么样也好不了。   “那你可以试一试,若是半路我出了什么事,不能破案,相信陛下也不会留着你,到时候就一起到阴曹地府里见面吧!”凤莲不慌不忙,不被何方的话语吓到。   何方噎了一口气在心里,凤莲他是暂时动不了,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云添目送他离去,做了一个鬼脸,随后关上门,看着床上的凤莲,担忧地问:“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云雾已经撤下了,接下来的事就由我来安排。”凤莲浑身发烫,却又觉得很冷,一泼冷水和急促的赶路,让他发起了烧。   “可是……公子,你怎么浑身这么烫?云容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吗?”云添握着凤莲的手,滚烫烫的,不由地恐慌。在他的记忆里,凤莲都是风华绝代的,很少生病,可如今就这样躺在病床上,让他害怕。   “没事的,一点点小发烧而已,别忘了我是大夫,可以治好我自已的,只是为了隐瞒这半个月的事情,稍微有一点牺牲也是要的。”凤莲看到他的恐慌,安慰道。   “可是……”   “别可是了,我有点累了,你要是太累了也去休息吧,我先睡了。”经过帝雀山庄一事,后又与叶苍涯彻夜不眠,再是赶路,他早就累得够呛,昏昏欲睡,这回就连云添喊什么都听不到了。   云添看着凤莲睡去,有些委屈,这些天为了隐瞒和何方斗了好几回,本想着公子回来了可以和他诉说,如今又睡了。头靠在手上,嘟着嘴,他有点想京城了,至少那个人会认真的听他说话。   夜里静悄悄的,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凤莲辰时起身,头还是很晕,他稍微定了神,看了一眼睡在床旁的云添,拿起一件外衣披在云添身上,穿上了衣服披上狐裘戴上帷帽,缓缓地走出厢房。   底下看守的人看到凤莲出来,微微一怔,凤莲自从生病已经好久没有出来了。   凤莲不在意几人的目光,走下楼道,来到大厅,客栈的人看到他到来都是古怪的看着他,昨晚的动静他们都听见了,那些人喊着的“大人”,是不是这个人?   “客……客官,吃点什么?”店小二看见他,磕磕巴巴的开了口,他们这小镇上哪见得到什么大人物啊?这忽然来了个好像官吏的人,他们怎么能不担忧!   “来碗面条。”凤莲缓缓坐下,道。   “好……好。”店小二连忙点头,昨天这个人来时他都没感觉有什么感觉,现如今却觉得气势磅礴,威压迫人,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换了一个人。   凤莲斜了一眼,看到楼上的何方下来,收回目光,等着早膳上来。   “难得啊,今天居然自已出来了!”何方看见他,有些诧异。   “在车上不透气了这么多天,也该出来走一走。再者,昨天被这么一闹,怎么说也该出来走动,不然真叫你把人给杀了?”凤莲嘴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慢慢地开口。   “那倒不至于,但我会让他们都闭嘴的。”何方道。   “你要是用武力的话,我相信过不了多久百姓会对皇室失去信心的。”凤莲倒了一杯茶,嘬了一口,继续道:“还不如让我来,我可以让他们闭口不说,还可以做到让他们更加信任皇室,如何?”   “你能怎么做?”何方挑眉。   “你想知道?”凤莲含笑,斜睨他。   “当然,不然问你干什么!”何方虽然是请问,但是神情不减傲慢。   “你知道了,你也做不到!”凤莲放下茶杯,正好面条上桌,拿了一双筷子准备用膳,又道:“因为啊,不是每个人都看起来像我这么和善的。”说完,附上一个微笑。   何方的脸黑了,凤莲看起来温润尔雅,人如君子,百姓不了解他第一眼看见他都会以为是好人,事实上这个人一肚子黑水,坏到极致。 第一百九十一章 面条   凤莲用完膳,又唤来店小二,温润地道:“麻烦小哥再来一碗面条。”   店小二瞅了瞅凤莲,看不清男子面容,声音温和亲近,没有刚才的威压气势。店小二的步伐也轻快许多,连忙道:“得了!”随后一个转头,大声吆喝:“一碗面条!”   何方看了看他精瘦的身材,道:“你还吃得下?”   “不是我吃的,是给云添吃的。他还小,现在长身体多吃点也好。”凤莲轻笑,不掩饰自已对云添的宠溺。   何方眼一转,想到了昨天与云添对峙时,道:“那确实得好好待他,这么小的年纪就有紫镜修为,将来的作为定然不少。”   凤莲手指微顿,慢条斯地抖平袖子,道:“作为并不重要,重要的,他是我亲人。”   “这样的修为,你不让他有一番作为?那还真是可惜了他的天赋。”何方装傻,心里打着算盘。   凤莲漫笑一声,抬眸看着他:“人在世无须太多作为,只要快乐就行。他的快乐很简单,就在于简小之事,所以作为并不重要。”   何方又道:“你怎么认为,他觉得不重要?万一他也想要有一番作为呢?”   话落,未等凤莲开口,后面就传来一声:“作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快乐!你没听到我家少爷说的话吗?”   凤莲面朝云添,看见云添笑着招招手,招呼着他坐下,递了一双筷子道:“快点过来,我给你备了面条。”   面条恰好上来,云添对着凤莲展颜一笑,迅速低头吃面,不分主仆。   凤莲笑着看他吃面,察觉何方的目光,向上抬头就见何方古怪的眼神。   “你是主他是仆,你却让他和你同桌共饮?!”何方简直无法相信自已的眼睛,更有甚者凤莲还亲自给一个下人递了一双筷子,这令他更加感觉匪夷所思。   “他是我亲人,怎么不能同桌?”凤莲又道。   “亲人?!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和他在一起不觉得贬低了你自已的身价?!”何方算是见识了,凤莲竟然与下人同桌,这就连他都做不到与下属共处一桌!   “什么身份?都是人,哪有三六九等之分,你给我闭嘴,再说一句话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凤莲不虞地喝道,却因声音拔高不小心牵扯咽喉的疼痛,连连咳嗽。   何方冷哼一声,离开桌子,好似是嫌弃云添。云添翻了个白眼,也不会他,继续吃面。   凤莲止住了咳嗽,帷帽因为他的剧烈咳嗽而滑落,露出了容貌。   大厅上的人顿时感觉眼前一亮,男子眉眼如画,温润尔雅,白衣束发及腰,白衣卿客莫过如此。   凤莲这人,若是不深了解,根本无人知道,这个看似温柔和雅的贵公子是一个笑面虎。而方才他与何方的一番争执落在他人眼里,只觉得他为人和善亲近,容易相处。   因此,众人也对凤莲少了一些抵触,更有甚者,对凤莲升起了好奇心。   凤莲看着云添吃完,笑着递了手帕,道:“吃饱了?”   “吃饱了!”云添扬起一个笑容,天真无辜,拿起凤莲递来的手帕擦了嘴,又把手帕收了起来,打算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清洗。   何方离开之后,并不是毫无目地的,而是转头来到凤莲的厢房里,推开厢房门,走进房中,左右打量,随意地撩起床下的帘子,空无一物。往上看去,横梁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叹了口气,是他晚了一步还是真的是他多疑了?   不多时,从凤莲的厢房出来,刚离开不久,房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云雾从柜中出来,喘了一口气,好在何方没有探查柜子,要不然就真的暴露了!   何方之所以没有探查柜子是因为凤莲的身形根本与柜子不合,却忽略了一件事,这江湖中有一功法,缩骨功。凤莲身边这几个近侍,云添易学上进,云容剑术高超,云裳弓术强劲,云生沉稳冷静,而云雾却是一等一的易容高手,而缩骨功就是必学之一。   “咔嚓咔嚓”两声脆响,云雾眉头一蹙,这毕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还是要好好计划一下。   凤莲放下茶杯,眸一斜,看到了何方下来,勾起嘴角,对一旁的云添道:“咱们也该准备启程了!”   “好嘞,少爷等我收拾东西。”云添点头,看凤莲的面色比起昨晚好了许多,也扬起笑容道。   “去吧!”凤莲点头,看着他离开。转头之际,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连连喘着气,虚弱不已。   何方正巧看见,眸里深了,看着云添从他身边走过,走下楼道,缓缓道:“你还是上车休息吧!这副模样接下来可怎么行路?”   “不用了!”凤莲转过头,看向众人,双手作揖在胸前,眉眼垂下,道:“昨晚之事,是在下的过错,因为在下的事情让各位受惊了!”   众人吓得都站起身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在下是一名闲散书生,曾经做过九品官吏,只因得罪了人罢职,这下子才有了这一出,实在愧欠!”凤莲垂下眼眸,道。   “这……”众人面面相觑。   何方顿了脚步,这就是他想出来的法子?怎么听得古怪极了。   “好在,有这几位侠义之土相助,在下才保住一命。”凤莲又道,看了一眼何方。   何方忽的有所领会,道:“只是奉命行事,老爷看重您的本事,特地派我等来搭救!”   众人就算是平民百姓,也知道奉命行事一话,是贵重之词,看着几人的目光也愈发惊奇。   “还请各位忘记昨晚之事,就当昨日之事从未发生。”凤莲话落,何方招了手,下人立即呈上银两,“这些当做赔礼,还请各位接受。”   凤莲看何方如此配合,勾起嘴角,缓缓道。看看众人欣喜的模样,眸里沉了下来,又道:“但若是今日这事泄露了,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知道了,怕是各位的性命都难保啊……”   众人看着凤莲笑意荣荣的样子,都打了个冷战,怎么感觉气氛忽然冷了下来,连连点头,唯恐凤莲口中的心怀鬼胎的人来报复。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黄帛再现   上了马车,何方这才道:“说什么有计策,到最后还不是威逼他人?”   凤莲故作疑惑,道:“我怎么威逼他人了?难道不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吗?”   何方一噎,昨晚之事是他们闹出的事情,这心怀鬼胎的人岂不就是说他们?冷哼一声,又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再过不久就快到了,我可不想看到你病怏怏的处案子!”   “有劳你费心了!”凤莲摆手。   云添听到何方的话语,看向凤莲,唇角抿起,不虞道:“少爷,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了?”   凤莲靠在软蒲上,脸色还是苍白的,听见云添的话,面上笑笑:“没有,我怎么可能瞒着你呢?”   何方一声冷笑,毫不留情地戳破凤莲的谎言:“他确实是瞒着你,明明病得快倒了还故作坚强!”   云添一听,眉头竖起,呵了一声:“少爷!”   凤莲苦笑,连连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不想你太担心吗?”   “那也不行!你身体不好,就给我好好休息!”云添瞪了一眼何方,何方被瞪得莫名其妙。   “凤莲瞒着你的事我告诉你的,瞪着我干嘛!”何方被瞪得挪了挪位置。   “你!给我出去!你占位置了!”云添忽然把他推了出去,推出马车,横眉竖眼怒瞪何方。   “我……我哪里占位置了?!”何方撩起袖子,愤愤道,马车里位置那么大,他怎么就占位置了!   “当然了,我家少爷要休息,你在那里就是占位置!”云添扬着眉,嘴角一抹笑容,得意洋洋,“你就在外面骑马吧!马车里没你的位置!”   “你!”何方刚想说,云添已经进了马车,他只能挥袖离去。   凤莲看着他赶走何方,笑了笑,可还未等他开口,云添已经走来,拿着软被给凤莲盖上,强制地把凤莲压在软蒲睡,道:“少爷,不许动!好好休息!”   凤莲发愣,这下子就只能摇摇头,止不住发笑,他又能说什么呢?云添这孩子,他还真的没办法,正好头有些晕,好好睡一会。   闭上眼睛,小歇一会。   路上很平静,有何方护航,凤莲不可能有事。待到第二日赶路时,凤莲起了身,在溪边清洗,面色泛白,走路有些摇晃。何方站在不远处守着,云添去给凤莲准备食物,一切都很平和。   凤莲扶着树干,喘了一口气,斜睨一眼看了何方,眼底精光一闪,手指轻动。   忽的刮起一阵风,何方警惕突起,有情况!第一时间往凤莲跃去,但已经来不及。   凤莲只觉得背后一道寒光而来,来不及躲闪,寒光搁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谁!”何方一手化鹰爪,直袭来人的脸面。   来人不慌不忙,压低嗓音,喝道:“如果你想要他死,那就放马过来!”   凤莲感觉到脖颈上的利器更加靠近了,更是不敢动弹,只是眼睛转了转,平息自已的语气,慢慢道:“这位少侠,我们可曾相识?”   “不曾相识。”那人道。   凤莲看不清那人脸面,可何方看得到,但对面实在狡猾,用斗篷将整个人遮盖住,只能勉强从身形判断对面身份。   凤莲闻言,又道:“那可有人买命?”   “没有。”那人竟然耐心的回答他的问题。   “既然没有人买命,也不曾相识,少侠此刻又是为何?”凤莲看出了对方暂时不想杀他的念头,不禁放缓话语,尽量拖延时间。   何方站着不动,盯着那人看,只要他有动静,何方立即会出手!突发的事情引来了他人,云添与其他人都赶到了,大惊之下把人围了一圈。   只有云添看着那人,有些狐疑。   “我需要你帮忙。”那人又道。   “如果我能帮的我会尽力去帮,你可以说说,我才知道是什么事情。”凤莲眼睛飘了飘,想要劝那人松开利器。   “你先让你的人退下。”那人不为所动。   凤莲望了一眼何方,何方咬牙切齿,他受陛下之命保护凤莲,绝对不能让凤莲受到威胁,如今只会挥退他人,一步步地退下却紧盯着那人。   “现在,你能说了。”凤莲道。   “凤莲,刑部正五品郎中,吏部尚书之子,是如今皇帝身边的红人,是吧?”那人说出凤莲的身份,何方手握在剑柄上,一看对方就是有备而来!   “我是,敢问有什么事吗?”凤莲不动声色,淡淡地道。   那人拿出一纸信封和黄帛,递到凤莲眼前。凤莲和何方的眼睛猛地一缩,紧紧地盯着黄帛,这是……   “这是哪来的?!”何方如今是顾不及凤莲的性命,迫近那人。   “你身上怎么有圣上御用的黄帛?”凤莲斜了一眼,道。   “你不用管哪来的,只要把两样东西交给圣上就行。”那人刚说完,东西滑落到凤莲手里,忽的轻功一跃,凤莲觉得脖颈上的利器一松,那人轻功极好,就连何方也追不上。   凤莲打开黄帛,空无一字,信封旧黄已写有多年,再看信封上的字:“徵王亲启。”   原本追赶那人的何方听闻这话,猛地停下脚步,风声而来,夺过凤莲手中的信封,想要撕开来看,却被凤莲喝了一声:“这是给圣上的,你若是撕开了之后以后怎么给圣上!”   何方手指一顿,嘴唇抿起,眼里风暴卷起,“若是这信封里有什么害人之物可怎么是好!”   “这信封旧黄,笔迹若有若无,已经写了多年。就算有害人之物,也不会放了这么多年。”凤莲摸了摸脖子,云添已经来到他身旁,搀扶着他,“徵王一名,我记得是二十年前陛下登基前的称号,这是二十多年就写的信,如今才现身,又有人送信,想必定然不是小事,还是交由陛下处置好。”   拿过何方手头的信封,与黄帛卷在一起,放进袖子里:“这东西暂时由我保管,等回到京中我自然会呈上。”顿了顿,继续道:“你大可放心,我拿这信封也没什么用处。”   何方冷哼一声,算是应了,望着刚才那个送信的人离开的方向,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给陛下送信!   云添斜了一眼看凤莲,凤莲脸色如常,只是嘴角轻扬一个弧度,细微不可见。他若是没看错,刚才那个人是……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云容   那人离开之后,来到一块空地,步伐停下,微微颔首,道:“出来吧!”   树后一阵波动,云雾慢慢走出,望向身穿斗篷看不清面貌的人,道:“云容。”   话落,只见斗篷被微风吹落,露出了庐山面目,正是云容!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雾手中提起玄力,谨慎小心。云容看出他的意图,淡淡地道:“你不必担心,是公子让我来这陪他演一出戏,为的就是能够将那两样东西成功地落入公子手里,又不让那个监督者感觉有什么不对。”   云雾闻此,散去手中玄力:“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背叛一词怎么也说不出,而如若他们其中有一人背叛,也是他不忍于见的一幕。   “公子聪慧,如果你都看出来是我,他怎么会不知道?”云容站着不动,寒光剑从斗篷中露出,红色剑穗荡漾,面色冷清淡漠。   云雾垂眸,道:“既然是公子吩咐的,那我也无事了,你赶紧走吧,那个人也不是省事的料。”   “我明白,我这就走。”云容不多以话语,脚尖一点,往远方弹射而去。云雾看着她远去,正是帝雀山庄的方向,心里头松了一块大石头,若是真的有人背叛,他应当如何?   云雾在原地站了片刻,也是轻轻一跃往凤莲等人的方向而去。   凤莲在何方等人的护送下回到马车,云添看着凤莲更加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责怪凤莲,都这样了还这么折腾自已!搀扶凤莲上马车,凤莲忽的打了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后倒去,云添眼疾手快迅速扶住,急切地大呼一声:“少爷!”   何方刚收回的目光被拉拢,就见凤莲摔落,云添支撑不住,一同摔倒在地。云添顾不及自已,立即爬了起来,连连呼唤:“少爷!少爷!”而此刻凤莲已经昏迷不醒。   何方一惊,挥手让随行医者看病,与云添道:“赶紧带他上马车,这里风凉,不能停留!”   “好!”事关凤莲,云添不敢闹脾气,与何方一同架起凤莲往马车上去。   随行医者也赶了上去,探了探脉,对何方拘手:“大人这是风寒在先,经过多日劳苦赶路,身子一时吃不消,再加上挟持之事受了惊,才导致风寒加重,昏迷不醒。”   “风寒加重?”何方眯了眼,“那如今该怎么办?”   “如果可以还是带大人到下榻之处休息一两天,下属尽一切能力为大人熬药养病,不然这风寒是好不了的。”随行医者即为医者仁心,又与官吏有所交集,此时也不惧怕何方,将自已的话都说出来。   何方沉默,云添竖眉怒瞪,喝道:“你听见了没有!我家少爷需要静养,快给我家少爷安排一下!要不然我家少爷出了什么事,我定饶不了你!”   何方瞥了他一眼,撩开帘子,问底下守着的下属:“这里最近的县城是哪?”   “回大人,是平城。”   “需要多久才能到?”何方又问。   “大约一刻。”   何方点头,一刻时间不远,那就暂时安歇吧,那件事急不来,主要是凤莲不能出事!“安排下去,火速赶往平城!”   “是!”   云添这才满意,握着凤莲的手,心里担忧着,少爷不会有事的!   约莫一刻,如下属预料,到达平城。   但凤莲也在这赶路的一刻钟复发风寒,再加之小时落下的病根子,弹指间已经病得怏怏。   “少爷!”云添急得满头大汗,也不知如何是好。   何方眼睛深了,咬了牙,朝着外头大喊:“快!加快速度!”   终于到了平城最大的客栈,何方与云添搀扶着凤莲,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架在柜子上,一块金元宝滚上柜子,何方凶狠道:“掌柜,我要两间上房!”   掌柜被他气势一吓,又是见钱眼开,连连低头,谄媚道:“客官稍等!稍等!小的立马带您过去!”   将凤莲安置下,何方又叫来随行医者,随行医者探了脉,蹙起眉。最终是站起身来对何方与云添二人作揖,道:“敢问大人曾经是否受过寒冻?”   何方一怔,想起凤莲先前所说,就听云添道:“小时受过一次,自那次之后,少爷就受不住寒冬。”   随行医者明了,点头:“那就是了,大人畏寒,又经舟车劳顿,以致风寒加恶,幸在已经停下步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添急迫地问:“那少爷如今怎么样?”   “此时只有静养,大人这身体只有等风寒好了才能赶路,平日里也要好好保暖,不然很有可能再染风寒。”随行医者又道,拿起自已的医箱,“下属先去给大人抓药,告辞。”   何方点头,挥了挥手,眼睛幽暗,他没想到凤莲小时的那一场大病竟然害了他一生。不由感慨,这有父亲的还不如他一个孤儿更好!   云添忽然上前,拦住随行医者,有模有样的作揖道:“大夫,少爷之事还请保密,千万不能让他人知晓。”   随行医者和何方皆是一愣,很快明白云添指的是凤莲畏寒一事,随行医者点头:“我是大夫,病人之事我当然会保密。”   “那就多谢大夫了,云添没有其他东西,唯有这本书兴许大夫喜欢。”云添央人保密,自然少不了“贿赂”,随行医者他这一路探听了不少,也知道他的喜好,拿出一本书籍,正是难得一寻的医书。   随行医者是何方的手下,见到医书眼睛大亮,但碍于何方,迟迟不敢收下,瞥了好几眼何方,脸上多了几分挣扎。   何方冷哼一声,倒是没阻止:“这医书不可多得,也是他的一片心意,就收下吧!”   “多谢多谢,我等定会保全秘密的!”随行医者连忙接过,生怕云添后悔了一样,感激的道。   待随行医者出去后,何方忽的轻呵道:“挺不错的啊,还知道贿赂我的下属,凤莲教的?”眸光渐冷,“凤莲是假病吧?”   云添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假病,你的下属会看不出来?如果是假病,我会送医书给你下属让他提升医术?”顿了顿,又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单凭着一点天赋就能来到少爷身边伺候?错了,我懂的比你多了!”   勾起嘴角,云添这会儿的笑容与凤莲平日里的三分笑相似,看得何方一愣一愣的,等到云添走出去后才回过神来,抿起唇角,他这是……被云添嘲讽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云添也学到了凤莲的模样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药膳   云添出去不久,又返回来,回来时端了一碗温粥。   小心翼翼地端上桌子,何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屋中只留下凤莲一人,呼吸声浅浅,脸色惨白如纸。   云添叹了一口气,云雾从窗户翻进屋中,来到凤莲身边,探了凤莲的额头,道:“公子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啊!”   云添布粥,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开口道:“公子本就是落了病根子,此时染上风寒是病上加病。只是……我好奇的是,公子又是如何染上风寒的。”   云雾眯了眼:“你是说,公子是故意染上风寒的?”   “咯噔!”云雾话落,就听见云添一个重重地放下碗筷,脸色沉下,哼哼几声:“他要是总这样不顾身体,就不要怪我这几天逼着他喝药膳!尤其是那种黏糊糊的药膳!”   云雾嘴角一扯,想笑不敢笑,只能咳嗽几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安排吧!也不宜久留,先走一步了!”   “去吧去吧!”云添心不在焉地挥挥手。   云添抿嘴,看着床上的凤莲,坐在床边,伸出手指去戳戳凤莲的脸,纳闷地开口:“公子,再怎么样你也要在乎一下自已的身体啊!这样子我们会很担心的!”   昏迷之中的凤莲蹙着眉头,唇微微张开,脸色惨白如纸,就连做梦也是噩梦连连。云添噎了自已口中的话,低垂着眸,公子要是在乎过自已,就不会是凤莲了。   匆匆过去白日时刻,才听到床上凤莲的一声轻吟,云添百般无聊的样子才有了变化,忽的眼睛一亮。   “公子!”云添看到凤莲悠悠转醒,立即扶起凤莲,给凤莲后面垫了一个枕头。   凤莲晃晃脑袋,头疼欲裂,眯着眼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酉时了。”云添看了眼外头的夕阳西下,道。   “这么久?”凤莲扶着额,头疼得麻木,只能揉揉太阳穴减缓痛楚。   “可不是,睡了一整天了!我给你晾的粥都凉了!”云添点头,又道:“公子你的身体畏寒,还弄什么风寒,你还要不要命了!”   凤莲苦笑:“你知道了?”   云添立即瞪了眼:“能不知道吗?你身体再畏寒,如果不是刻意去伤害自已,也不至于染上风寒!当我这些年是白跟了你吗?!”   凤莲看他小模小样的发脾气,此时是斗不过云添的,只能连连告饶:“是是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云添不信他的话,“这几天药膳绝对免不了,公子你就等着吧!”   凤莲原本惨白的脸惊变:“药膳?”   “就是药膳,离开山庄前我与钱婶学的,你要是再这样,小心吃一辈子药膳!”云添哼哼几声,叉腰威胁。   凤莲唯独害怕药膳,扯了扯嘴角,又别无可奈何,开口求饶道:“好云添,我的好小公子,就放过我吧,我以后保证绝对不会再犯了,行吗?”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是假!”云添不信。   “我发誓,绝不会拿自已的性命再开玩笑,回到京城还有一个比你更加严格的监督我,你就信了吧!”凤莲苦笑,现如今叶苍涯也在那儿,他怎么敢做任何不要命的决定呢!   云添捕捉到他话里的人物,眼睛转了转,嘿嘿一笑,八卦地问:“公子,你是不是和临安王和好了?”   凤莲瞥了一眼,撑起下颚,似笑非笑:“如果我告诉你,药膳免了可行?”   云添咂咂舌,摇头:“这个不行,药膳可以让你更快的好起来,没得商量!”   凤莲诱惑道:“那你就不想知道吗?”   云添心里痒痒的,但态度依旧十分坚决,道:“不行!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能答应你这事,药膳必须吃,不然你没个底,我已经看透了你!”   看透?凤莲嘴角抽了抽,这个词真用的不适当,卷起自已身上的被子,闷声问:“你帮我换过衣服了吗?”   “没有,怎么啦?”云添疑惑,不明白凤莲为什么有这个问题,以为是凤莲要他帮忙换衣,又道:“用不用我帮忙,我可以的。”   “不不不,你还是待着吧,我想简单地清洗一下,你帮忙叫人抬水来就行。”凤莲想起身上还残余的印子,立即摇头,这若是让云添看到了,他面子往哪搁啊!   云添狐疑,却不多说,眼睛骨碌一转,嘿嘿一笑,又道:“那我去叫人抬水,顺便帮你带温粥,我已经吩咐了客栈给你温着了,就是等你醒来能喝。”   凤莲点头:“好。”   看着云添离开,凤莲刚松了一口气,忽的眼眸一抬,慢慢地放缓姿态,一副病弱苍白模样。   何方推门而入,看到凤莲躺在床上,眸光黯淡,苍白着脸,没了一贯的温润尔雅的笑面虎风姿,倒是多了几分病怏美人的嬴弱。   何方眼睛晃了晃,跨步走向凤莲:“你终于醒了!”   凤莲抬了抬眼眸,虚弱地笑道:“呵呵,这身体是愈发的虚弱了。”   何方看着凤莲毫无生气,病怏怏的样子,摸摸鼻子:“难得啊,咱们的温润君子也有弱点。”   “谁都有弱点,只是有些人你平时看不见罢了。”凤莲浅笑,惨白的脸色一抹浅笑,温润君子的风姿再现。   何方闻言,心情忽的愉悦起来,靠在桌边,对着凤莲一抹微笑:“可是现在,我已经看到了。”   凤莲不温不火,即便大病也是从容不迫的笑容面对:“也许你看到的,并非是真的弱点呢?”   “不是真的弱点,迟早有一天我也会知道真正的弱点,到那时就别怪我无情了!”何方眸色渐冷,依稀可见幽光划过。   “那就拭目以待,到时是谁动手还不可知了。”凤莲的声音很平淡,比起何方的厉色,他的从容不迫更令人心生恐惧。   何方抹去心头中的恐惧和不安,面上轻蔑一笑:“行啊,我等你可以动手的时候,别忘了我可是陛下的人。”   “陛下的人若是不乖也得管教,而我会成为那个管教你的人。”凤莲如今只是病人,可何方依旧是压不过凤莲的气势,这个人天生就是个上位者还是个极为聪慧的智者!   何方这回只是冷哼,抛下一句甩袖就离开:“你还是管好你的身体吧,就你病虚羸弱的身子还不够格管教我。”   凤莲嘴角噙着笑,眼光闪烁,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拦道   接下来的几日,凤莲真的苦惨了。   连续好几日,一天三次药膳,黏糊糊的不成型,险些将凤莲的魂给丢了。最后过了三天,风寒褪去,不再生病时,凤莲立马把所有药膳以及制膳食物全部都倒了,不给云添再弄药膳的机会。   云添只是眨眨眼,道:“公子,这只是第一次,下次再拿自已的身体开玩笑,就不是三天的药膳份了。”   凤莲扯扯嘴角,点头:“我知道了……”   云雾在一旁叹气,果然还是云添有法子,治得了公子的性子,要是换作是他们几个,怎么弄也没法把药膳都灌进凤莲嘴里。   三人都在房里,因此少了一些顾忌。何方这几日也减少监视的眼线,兴许是凤莲次次呛他,呛到他发飙不了,这倒落得云雾一个自在,不然总要偷偷摸摸的,他都不知道怎么靠近公子。   凤莲给自已探了温度,道:“已经差不多了,想来今天就有所动静,陛下不知道有什么指示,已经快到了边境,却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云雾闻言,道:“公子,这北原与西夷的交接蟾璟可不就是征西大将军凌崭在镇守吗?”   凤莲一怔,是了,正是凌箩的父亲凌崭在这镇守,不说他还真忘了!眸光一闪,这事与边境会有关联吗?   北原兵力强大,前有征西大将军凌崭后有临安王叶苍涯,两山镇压把其他三国震慑得不敢动弹。只有小半年前西夷起兵,临安王叶苍涯与当时还是六皇子叶苍梧一同征伐,西夷兵败,最近的西夷边境是不会兴事的。   临安王班师回朝,只留下了征西大将军镇守,直至过年才恩准回京休假。凤莲算了算,如今的征西大将军已经是返回京城了,这边境仅剩的只有几个小将在把守。   如果在这个时候时候入侵北原,以消息传达的速度,最快也要半个月。虽然如今的边境薄弱,但西夷也不敢妄动。北原的两大军首临安王和征西大将军一没死二没伤,如果攻下,到时候北原派兵,指不定又伤了自已的元气,还是休养为好。   凤莲蹙起眉头,这个时候来到边境又所为何事呢?说好的是调查天坛一事,如今已过去两个月,线索早就断了,还有什么能够证明?或者说,圣上心里头又在琢磨着什么事情?   西夷如今元气大伤,若是此时再给西夷一个重创……   凤莲抹抹红唇,眼睛划过一道暗芒,圣上这眼下是想动干戈的念头啊!   “凤莲,你在吗?在的话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该启程了!”门外传来敲门声与何方的呼喊,打断了凤莲的思路,闻言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好。”何方没有推门而入,云雾立即隐蔽,离开客栈。   “没多少时间了,我们该走了!”目送云雾离开,凤莲提起包裹,与云添道。   “晓得了,咱们这就出发!”云添帮忙提了另一个包袱,已经收拾妥当。   一行人离开了客栈,凤莲在上车之际,停滞在马车旁,回过头询问何方:“还要走多长的路?”   “不远了,出了平城再走十里路就是了。”何方答。   “十里路?”凤莲眼睛眯起,这平城是距离边境最近的一个县城,如果再往下走……   凤莲不再多问,撩起帘子上马车,云添紧随而上,提着包袱打量了眼何方,抿唇不知心中想法。   何方觉得奇怪,问:“你看着我干嘛!”   云添开口:“我感觉你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何方挑眉。   云添看了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你的头冠歪了!”   何方脸一黑,喝道:“赶紧给我进去,启程了!”一边不忘将头冠扶正,脸色难看。   云添施施然地走进马车里,对上凤莲看来的目光,噗嗤一笑:“哈哈哈!”   何方在外面听到他的笑声,青了一张俊脸。   凤莲好笑地摇头道:“行了,你也别老是去挑他的毛病,小心哪一天惹毛了他,把你做成人皮灯笼。”   云添撇舌,道:“我才不信呢!”   凤莲似是百宝箱一般,从后面抽出一本书籍,翻开来看,眉眼低垂温和润玉。   云添则是撩起帘子,打量着外面的一切。马车已经快驶出平城,忽的一下子,马车骤然停下,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由于惯性,凤莲一个失衡,往外跌去,就在跌出外头的一瞬,云添扶住了他。   云添怒火中烧,对外面喊道:“怎么一回事!突然停下,惊了少爷怎么办!”   凤莲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撩起窗帘往外看:“怎么了?”   只见何方几人骑在马上,却被一队官兵挡住了过道,何方面色极为难看。再往上看,正是平城高大的城门口,想来是通关之际被拦了下来。   凤莲清楚何方的性子,不善言辞,还易怒易爆,这个时候需要他出马,便下了车。   走到最前,朝官兵拘了一礼,面带微笑道:“官爷,可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一名官兵持着红缨枪,道:“县太爷有令,这三天城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还请这位少爷请回!”   “三天?”凤莲疑惑,“那今日是第几天?”   “第一天。”   凤莲回头,看了眼何方难看到极点的面容,点头道:“多谢官爷相告,我等明白了!”   走到何方的马下,凤莲道:“回去吧!真想出城,就去找这里的县令说上一说,让他放我们通行就是!”   何方下了马,险些发飙:“这些不知天意的愚民!”   凤莲笑了笑,大概是在圣上身边待久了,让何方有种自持高人一等的感觉,这话也只能当作是听听而已。又道:“走吧,事不宜迟,赶紧去一趟衙门,也好过在这里骂人好!”   说完,回了马车,何方低声咒骂了好几句,才上马带着车队转身离去。   凤莲上了马车,不明事情的云添凑上前,问:“少爷,外面是怎么了?”   凤莲勾起嘴角一笑:“大概是平城出了什么事情,全城戒严,三天之内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云添想了想,道:“那我们现在去找县令,县令会放行吗?”   “当然会,我是朝中正五品郎中,官位比他高,他怎敢不从!” 第一百九十六章 案件   衙门外,寂静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   车队缓缓行来,停在了衙门口,何方下马走到马车前,对里头的凤莲开口道:“凤莲,到了!”   “好,我这就来!”凤莲收起书籍,淡淡地应了一声。   从容地下了马车,凤莲走到衙门前,忽的蹙起眉头,不太对劲!按说,若是三天不出城,做生意的百姓商人都会向当地的衙门申请出城,怎么会这么安静?   心中疑惑,他淡淡地开口:“上去叫门。”   有一人上去敲门,不多时听到衙门内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来了来了!一大清早的,谁来打扰老子睡觉啊!”   凤莲一挑眉,含笑看了眼何方古怪的眼神,站在衙门口正中间。   “咔嚓咔嚓”几声,开门的是一个衙役,打了一个哈欠眼睛迷糊着,看到是身穿锦衣的少年公子,忽然眼前一亮!连忙上前,那副模样就差点头哈腰了。   “这位少爷,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吗?”   凤莲嘴角扬起,礼貌的拘了一礼,道:“是这样的,我们是路经此地的商队,因为鄙人身体状况不好这才在城中逗留些时日,因为实在这货赶急,加之病情逗留时日已经不错,如今方想出城,听闻城门关闭,想来衙门求个通行令。”   凤莲优雅华贵,宛若贵公子,笑容也是得体大方。   衙役一听,本来谄媚的神色显出几分犹豫,道:“这……恐怕不行。”   凤莲瞥了一眼何方,何方脸发青,许是因为不知道这平城竟然还有这种势利眼的衙门人。何方明了凤莲那一眼的涵义,深呼吸一口气,递出一个荷包。   凤莲拿过荷包,荷包沉甸甸的,但不是金子,形状不一,应该是碎银子,约莫有十来两。凤莲笑着将荷包递到衙役手里,按了按道:“官爷,还请你通融通融。”   衙役接到荷包,眼睛忽的亮光,但很快地又摇头道:“这个不行,我们也做不了主,都是我们县太爷做的主。”   凤莲故作失望之色:“这样啊……”顿了顿,又问:“不知是因为何事才全城禁闭呢?”   衙役收了钱,也不会缺了凤莲的话,环顾四周,悄声地道:“其实啊,就是有人得罪了县太爷,县太爷下令一定要抓到此人才行。”   “原来如此,多谢官爷相告。”凤莲作揖,“还麻烦官爷通告县太爷,我等求见,说不准这事我们能帮上忙。”   “真的?”衙役一喜,若是这事成了他也能得到奖赏。   “当然是真的。”凤莲笑着点头。   衙役呼了一声“等着”,紧接着关上门跑去通报。   何方这才开口,阴阳怪气的道:“这样的衙役和县令,不配当官!”   “先看看再说,若是这县令也是昏庸无能,那不如上报朝廷。若是更严重,你直接拿下他就是!”凤莲笑了笑。   “哦?你的意思是同意我用武力了?”何方挑眉。   “非常人用非常法,这县令当得如此失策,我倒不介意先斩后奏,毕竟这才是真正救百姓于水火之间。”凤莲晃晃手指,道。   何方听到“先斩后奏”四字时眯了眼,很快地道:“虽然不中听,但是这次我赞同你的观点。”   话落,门内已经传来脚步声,凤莲适时转移话题,双手握在袖子里,尽量避免与外面的冷气接触。   衙门再次打开,这次来的不仅是衙役,还有一个身穿正七品官袍的中年男人,挺着一个大肚子,慢慢地走出来。   “是谁说要见本官啊?”中年男人一出场,凤莲便知是那位县令大人不会错了。   上前一步,拘礼道:“这位就是县令大人吧,百闻不如一见,在下姓杨,单字一个莲,是一名商人,途中路过贵县,身体状况不行,因此在贵县休息了些时日,只因货物赶急,今日急需赶路,还望县令大人能通融一番,放我等出城。”   中年男人不知为何,见了凤莲的相貌,眼睛就转不开了,直勾勾地盯着凤莲看。   凤莲察觉目光,眼眸冷意一晃,恢复温和之色,又唤了一声:“县令大人?”   “恩?咳咳!”中年男人的思绪被打断,咳嗽了好几声,道:“这恐怕不行。这位少爷有所不知,最近城外出现一起案件,许多少年男子纷纷失踪,家人难安都来报案。本官派出好些人出去搜找,也找不到失踪的人口,直到昨日城外出现一具少年尸体,那情况可惨不忍睹,经确认正是失踪人口的其中之一,本官出于无奈之下这才封闭城门三日,为的就是尽快捉拿凶手到案!”   “竟有此事?”凤莲挑眉,这与衙役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像少爷这样一表人才的才俊,还是暂时不要出城的好。”中年男人故作无奈哀痛之色,皆不知在凤莲眼里早就看清了这个人的真面目。   “县令大人,我等也是无法,货物赶急我等必须今日出城,再说了我身边有护卫保护,应该无事的。”凤莲摇头,态度坚决。   “这……”中年男人犹豫不决。   正逢此时,忽然传来了通报声:“大人,不好了,城外……城外又多了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了!”   “什么?!”中年男子大惊。“尸体呢?带回来了吗?”   “已经带回来了,应该快到了。小的脚力比较好,捕头唤我先回来通报。”   凤莲不动声色,退至一旁,静静等待。他倒要看看这“死状惨烈”是如何的惨法!   不多时,一名身穿捕头装的男子带着几名衙役抬着一具尸体回来。尸体上盖了白布,隐藏了尸体的死状。   “大人,今日下属带着兄弟们在城外抓捕凶手,意外发现了另一具尸体,而且……死状皆为相同。”捕头装扮的男子抱拳道。   凤莲不由多看两眼,这男子刚正不阿,眉眼中还有几分魄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唉,都是一些苦命的人啊!通知下去,让家人来践行吧!”中年男人叹气道,挥挥手,一副隐忍难受的姿态。   “是。”男子也没说什么,脸上比起哀伤更多的咬牙切齿。   凤莲看在眼里,这才是为官者该有的,遇到这样的命案,比起哀伤更多的恨自已没有抓到凶手,让他逍遥法外。   “大人,我可否看一眼尸体?”凤莲忽然道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受贿   “不行!你并非官府之人,岂能看死者身躯!”话落,那名捕头已经反驳,严声厉喝,不容置疑。   中年男子却是眼一转,挥了挥手:“诶,萧全,这位少爷今日想要出门,本官劝不动他,不如让他看一眼再决定出不出城。”   “可是……”   “别可是了,本官说的算!”中年男人发了火,对捕头喊道。   “……下属明白了。”一种负重感,油然而生,男子心中不愿意。   凤莲作揖:“多谢县令大人。”   走到尸体旁,蹲下身来,迟疑一刻,掀开了白布。何方和云添等人触及尸体,脸色刷的大变,而凤莲的手僵硬弹指,恢复自如。   尸体全身都是伤口,却不是什么致命伤,只有脖颈一处是致命的,但上下如同被侵犯过一样,青紫痕迹遍布,。尸体致死前都是痛苦的,脸上也带着狰狞之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凤莲自然明白,他前不久刚有了一次经验,又岂会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历经这么多天,他身上的印记才消除了一些,也不知当时叶苍涯是怎么做的。   回到正题,凤莲将白布盖上,脸上故作畏惧,道:“县令大人……这,在下还是再等等几日再出城吧!”   中年男人笑了,满意地点点头:“明白就好,并非本官不愿意放你出去,而是这城外危机四伏,不得不防啊!”   “在下明白。”凤莲点头。   凤莲挥挥手,准备回去,何方蹙起眉头,欲想说话,却被一眼瞥见的凤莲先开了口:“住嘴,我准你说话了吗?”   何方竖眉怒起,却又按耐下来,沉默不语。   凤莲对中年男人拘礼:“如此,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杨少爷是从远方来的,又正好相识一场,不如今晚就在府中休息,也能让本官一表地主之谊。”中年男人忽然拦住凤莲的去路,笑眯眯地开口。   凤莲察觉对方不怀好意,眼睛闪烁一下,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这……怕是不太好吧!”   “哪会?还请杨少爷赏脸。”中年男人连连摆手,对凤莲热情极了。   凤莲瞧了瞧自已的车队,道:“还是不好吧!在下还有一车队的人都要安排妥当,要是劳烦了县令大人,在下的心也过不去啊!”   “无碍无碍,今日见杨少爷风姿绰约,聪慧过人,故而起了交友之心,还望杨少爷成全。”中年男人铁定了心思请凤莲到府中一宿,凤莲也耐不过他,只好应下。   中年男人以为是成了,乐滋滋的。而暗地里,凤莲一抹笑容勾起,这县令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而城外的男子失踪案件,也可能与其有关,不如打探一番再做决定。   应了中年男人之约,入县令府中小住,给凤莲安排了一处景致雅观的院子,却把何方以及云添等人安排了距离很远的住所。凤莲笑而不语,这样的安排岂不是更快的暴露了中年男人的阴谋?   午后小歇一会,云添作为贴身侍童,紧跟着凤莲的步伐,凤莲闲来也是无趣,就出门走动走动。   刚走出院子,正逢一名男人迎面而来,相貌还算俊朗,只是眼下的青眼圈暴露了这人纵欲过度,凤莲蹙眉,反感此人,想从男人一旁绕开。   不料这时,男人忽然伸出一手,抓住了凤莲的手。凤莲一怔抬起了头,就见男人轻浮的笑容:“美人,别走啊!陪爷玩玩吧!”   凤莲眼一冷,云添已经出手,拦住了男人:“公子请放开我家少爷!”   “哟!连身边的侍童也这么俊啊!”男人轻浮地摸索向云添的脸。   凤莲猛地一拉,将云添拉了回来,冷声道:“公子请自重,在下是受县令大人邀请才来到府上的,若是公子不能自重,那在下只能离开了!”   闻言,男人终于收回了手,打量了凤莲一身,那奸淫的目光实在让人坐立难安,笑呵呵地道:“原来是县令请来的,怪不得这小脸长得如此标致!”   故作大方地挥挥手:“也行,小爷今天心情好不与你争吵,就饶了你一回。”说完松开了凤莲的手,放凤莲自由。   男人逐渐走远,云添这才开口,愤愤道:“这什么人啊,竟然敢对少爷你无礼!”   凤莲注视着那个人的背影,拍拍云添的肩膀,道:“没事,谅他也不敢白日行凶!”   只是更令人在意的就是男人刚才说的话,他说刚才说的是“原来是县令请来的,怪不得这小脸长得如此标致!”这句话蕴含的意思就是县令请的人大多都是长相标致的人?   联想城外失踪案件,凤莲一时半会不确定是不是有关联。这县令府里一定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   眯了眼,凤莲安慰气嘟嘟的云添,一同来往何方几人下榻的住所。   “怎么有心情来我这里?”何方衔着一根杂草,坐在屋檐垂头就看见凤莲和云添缓缓走来。   云添早有察觉,气呼呼地开口道:“还不是那些人给气的!”   凤莲似乎才察觉何方坐在屋檐上,往上仰头,呼道:“你怎么在上面?”   “这上面风景好,能看得见整个县令府,你要不要上来看看?”何方挑眉,朝他一笑。   “那就不用了。”凤莲摇头,又问:“你在上面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了你刚才走出院子遇见的那个男人往你下榻的院子不远处的屋子走了进去。大概是西北方。”何方甩着腿,悠哉悠哉的开口。   不等凤莲开口,何方手一撑,施施然的落地,反问凤莲:“你说这小小的县令府上居然有十几个院子,这就算是京城里头的达官贵人也没有吧?”   “哦?我想听听你的高见。”凤莲被他落地的姿态吓到,退了一步,衣裳笑着道。   “你难道不怀疑这县令贪污受贿?”何方凑近问。   凤莲笑着开口:“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边境地带,谁又会去刻意的贿赂一个边境地带的小官员呢?”   “这……”何方一时之间答不上来话。   “我来替你回答吧!并非只有北原人才能贿赂。”别有深意的一句话瞬息引得何方脸色大变。 第一百九十八章 案情   看到何方的脸色铁青,凤莲勾起嘴角:“看来,这次来边境的事情与西夷是脱不了干系的!”   何方冷眼看了他:“一个人太聪明是会毁了自已的!”   “人若是不聪明,才是真的惨!”凤莲不为所动,笑着道。   “哼!有些事情,不让你太早知道也是为了你好,就别求知欲太强!”何方冷哼一句。   “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何必在乎呢?”凤莲笑道,“再者我也不是什么大舌头的人,不是吗?”   何方瞥了一眼,转移话题,道:“你觉得西夷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里是最靠近边境的县城,如果受控以后大军出了什么事,能退的地方就是这平城,你说为何?”凤莲洞穿一切,从容地开口。   何方冷笑:“想不到半年前的一战惨败,还不死心,这次我就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凤莲拍了拍手掌心,道:“既然你能看得到整个县令府的情况,刚才那个男人帮我多留意一下,若是没猜错他应该是西夷那边的人。”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何方瞥了眼,问。”   “我之前行商各地,自然对口音有所了解,他的口音不像北原人,更像是西夷人。还有的今天晚上若是有应酬,你小心地跟着就行,我琢磨着他们会对我出手。”凤莲又道。   “对你出手?”何方不解。   “我怀疑城外失踪案件也和他们有关,必须小心。”顿了顿,凤莲笑眯眯的道:“毕竟我长得如此标致不是吗?”   “……”何方表示,他并不认得这个自恋的男子。   凤莲有自恋的资本,相貌就是摆在京城里也是一等一的,而论智慧谋略也不在他人之下。凤莲轻笑一声,低声道:“我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要是不能保护我,我会让你好看的!”   何方抬头,看着男子风姿绰约,眼底锋芒一闪而过,掩饰在温润如玉的面具之下。   “你能拿我如何?”何方不以为然。   凤莲回眸,红唇扬起一个弧度:“你猜我会如何?”仅仅是一个回眸,却令人如同掉进冰窟,何方抿起唇角,瞥开眼。   凤莲这人虽然没有玄力,但只要有一点空间一点时间,就算没有玄力也能杀死人,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何方始终不明白,明明是这么危险的人物,圣上为什么要选择重用他呢?   帝王之心,无人知晓,就连凤莲也猜不准帝王的用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随我出去走走吧,我想看看这平城的情势。”凤莲缓和了语气,与何方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想看看这平城的百姓是如何评价衙门的。”   “也行。”何方觉得有,他虽然看不起这些平民,亦是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这个县令是好是坏就看百姓的评价了!   因为是客,县令府也没禁止他的出入,只是他出门不久,何方轻轻地碰了他的胳膊,凤莲垂眸看他,就听他低声地道:“有人跟踪。”   凤莲一瞥,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笑了笑:“我知道了。”   “用不用解决掉?”   “不用,解决了只会引起注意,若是他没有暴露出来就不去会。”凤莲已经看见了不远处的酒楼,挥挥手。   何方摆手,看着凤莲缓步走进酒楼,跟了上去。   “客官,要吃点什么?”刚坐下,店小二就笑盈盈的迎上来。   “来点招牌菜吧!”云添道。   “好嘞,客官请稍等!”店小二乐滋滋地离开,脸上洋溢着笑容。   “不问问那店小二?”何方自然而然地坐下,问。   “不急,一进来就打探事情会令人生疑的,还不如等时机再问,装作随口一问,效果会更加好。”凤莲含笑地单手撑在桌上,笑着道。   何方挑眉,凤莲确实懂事人情,知道什么时候该退该进。   不多时,菜都上齐了。凤莲看似无意的道:“听说这几天城外发生大案,禁止通行,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放行呢?”   店小二一听,来了兴致,道:“客官,你不用担心,蒋捕头已经说了三天之后就会放行,到时候一定会抓住凶手的!”   “哦?若是抓不到呢?”凤莲挑眉。   “不可能,我们蒋捕头可是出了名的大英雄,一定能抓到凶手的!”店小二说起这事也气愤,“这凶手实在可恶,城中多少平民百姓惨遭毒手,听说今天又多了一个遇害的人,蒋捕头一定要抓到凶手啊!”   “蒋捕头?”凤莲故作疑惑,“这不应该是县令下令严查这件事吗?”   “这……”店小二一时犯愁,“我们都是一些平民百姓,哪见过县令大人?大多时候都是蒋捕头在忙,我想蒋捕头这么好,县令大人也是不差的,都是大好人!”   “如此啊!”凤莲心里已经多了几分了然,不再多问,招呼着几人饮食。   待到用膳后,凤莲离开酒楼,随意地挑了几家店进去,看似挑东西实则探情况,更是特意的找了一家儿子失踪的店铺询问,得到了都是与店小二相差无几的回答。   “如何?”走在回县令府上的路上,何方凉兮兮地问。   “这位县令大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位蒋捕头却是个不错的人,还是个有野心的人。”凤莲笑了笑,“百姓都不知县令的好,却能牢牢地记住这位蒋捕头,并且信之不疑,可见一斑这位蒋捕头确实是个为民的好官。但他野心就体现在,他连城防兵也能调动,禁止通行,看起来也是不简单的。”   “你是说,这禁止通行的做法是这蒋捕头做的?”何方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依据我之前的推测,县令和城外失踪案件有关,这件事一出他为何要禁止通行,这不是阻碍自已的作为吗?”   不等何方开口,凤莲又道:“如果他是想对我出手,为何要邀请我入府小住?他在府中动手,岂不是更快的暴露了自已?原因就只有一个,他是迫不得已才打算在府里动手的!因为蒋捕头掌握着所有调动权,所以在城中动手一定会被蒋捕头阻拦,只有他那藏龙卧虎的县令府才是安全的!到时候,我们一队人马失踪,我们都是外来人,也不会有人察觉。”   “蒋捕头其实早已经知道了县令的事情,为何不上报朝廷?”何方又问。   “根据朝廷律法,上报朝廷必须经由当地最高官吏的批准,这一点就阻断了蒋捕头上报朝廷的念头。若是独身冒险到京城上报,怕是还没到就被人杀死在路上,而县令等人也会更加猖狂无忌惮。能与县令等人周旋这么久,这位蒋捕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凤莲娓娓而谈,若是如他说的一样,那一切都明朗起来了,就看今晚的情势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单于宫   何方点头,忽然又问:“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双方势力明朗,县令为何要当着蒋捕头的面子邀请你去府上。”   “这就是他们的事了!”凤莲笑吟吟的,瓮中抓鳖这点伎俩,他是看透了,只是拿他当诱饵,是不是太大胆了?   何方脑子一动,已然也想到了怎么一回事,笑道:“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敢在你头上撒泼,你不整顿?”   “整顿自然是要的,但什么样的整顿才能让他们铭记在心这才是最重要的!”凤莲笑笑不以为然,但究竟放不放在心上就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何方见此,长吁一口气。凤莲这种不好惹的人物,既然惹上了就别想摆脱了!心中不由地乐开花,为县令府默哀三秒,转而化为幸灾乐祸。   “回去吧,等今晚的消息。”凤莲察觉背后一路跟着的人依旧在后面,对何方挥挥手。   回到县令府,何方回归自已的屋里,而凤莲与云添回到了下榻的小院子里,云添是贴身侍童,即便县令已经给他安排了住所也紧跟着凤莲。   “杨少爷回来了!”刚走进院子里,门外就传来了下人的声音,凤莲回过头,问:“有事?”   “我们家老爷今晚请杨少爷到前厅用膳,还请杨少爷赏脸。”下人道。   来了!凤莲扬起一个笑容,应道:“当然,县令大人的邀请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在下一定会到的。”   “少爷,正如你所说,他们真的有行动。”云添站在凤莲身后,道。   凤莲敛下眼帘,“再看看,事情还不明朗前,先按兵不动。”   “是。”   到了夜间,凤莲刚沐浴完,就有下人来禀报,凤莲笑了笑,看来对方很急啊!   “来了,这就过来。”凤莲淡淡地回了句,将袖子一寸寸地捋平,将一切打好才出发。   下人看见了云添还紧随其后,又道:“杨少爷,这宴上只邀请了您一人,还请其他人都莫一同前往。”   云添顿时不满了:“我是少爷的贴身侍童,必须得跟着少爷。”   凤莲拦住云添,笑道:“也行,在下随你一同前往,不带任何人就是了。”   “少爷?”云添愣了。   凤莲回以一个从容的笑,缓缓跟随下人的脚步而去。   云添现在原地好一会儿忽然往外跑,却不是紧追着凤莲而是往何方下榻的地方跑去。   凤莲跟随下人的步伐,曲曲弯弯走了一段路,这才到了地方。似笑非笑的开口:“县令大人,这好像不是前厅吧?”   县令高坐主位,左侧还有下午那个轻浮男人,右侧是一个他不曾相识的男人。   凤莲眯起眼睛,右侧那个男人,不简单!   “杨少爷,是这样的,今日是你来到府上做客的第一天,府里今日也来了其他客人,前厅位置不大就换了一个地方。正好,杨少爷也可以与各位相识一场。”县令呵呵笑着,眼底一抹异芒划过。   凤莲挑眉,这话听起来很奇怪,垂下眼帘,道:“如此,在下先谢过县令大人了!”   左侧的轻浮男人对凤莲举杯,笑道:“杨少爷,幸会!”   凤莲不置会,走到一旁的桌宴坐下。轻浮男人挑眉,冷笑一声,待会还不知道要怎么求他们?一想到这温文尔雅的男子被压在底下任由他们蹂躏,他就兴奋起来。   凤莲自然察觉到轻浮男人的目光,桌上已经摆了一樽好酒,端起来看了看,道:“好酒。”   “看起来杨少爷对酒很有研究啊!”右侧的男人忽然举起酒樽,对凤莲轻笑一声。   “略懂皮毛,行商之人的习性了。”凤莲笑着放下酒樽。   “都拿上手了,不如就饮一杯吧!”轻浮男人看着他放下,眯起眼睛。   “喝酒就不用了,梁公子若是喜欢,就拿去吧!”凤莲笑着把酒樽挪了挪。   轻浮男人却是一瞬地气势一变,冷冷地看着凤莲:“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姓梁!”   “梁卫尹,西夷第一大将之子,颇有父将之风,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喜好男风。这平城最近失踪的男子,再联想酒里的迷药是西夷贵族善用的迷情散,就能知道你是谁了。”凤莲拾起筷子,挑了一块好肉尝了一口,又道:“这次是合欢散。”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吃下去?”右侧的男人放下酒杯,眼底一片冰冷。   “这点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凤莲勾起唇角,笑得怡然,丝毫不畏惧男人。   男人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凤莲桌前,俯下身来与凤莲面对面,道:“杨莲,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气魄往凤莲身上压,十分强大。   “是与不是,与你又有何干?”凤莲笑笑,丝毫不受男人的气魄影响。   男人冰冷的眼睛多了一分戏谑,抬起身来道:“你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   “听说北原皇帝最近身边多了一个红人,是吏部尚书的嫡子,名叫凤莲。温文尔雅才华横溢丰神俊貌,是许多闺中女子的梦中情人,不知道与杨少爷一比,谁胜谁输呢?”   凤莲不慌不忙,又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挑眉:“公子觉得呢?”   “百闻不如一见,凤郎中,蟾宫这厢有礼了!”男人冷笑,双手交合抵在胸前,做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礼。   “什么?!朝廷的人!”县令如坐针毡,跳了起来,慌张地看着凤莲。   “蟾宫……”凤莲眼一转,低笑一声:“原来是西夷的太子殿下,失礼失礼!”   单于宫,西夷的太子殿下。凤莲很快的又想到另一人,蟾璟蟾璟,不就是单于景吗?西夷的景王,单于宫夺得皇位最大的威胁!   想不到短短一个月,就把这西夷最有能力登基的两人都见了个遍,这西夷真古怪,自已家不待着非要跑到北原来!   凤莲眼睛忽的渐冷,站起身来,道:“西夷太子殿下做客北原,怎么不到京城来,也好让我们招待您一下。这小县城的,岂不是屈尊了你吗?”   “本宫是微服出巡,自然不好麻烦北原皇帝。”单于宫面上也带着笑意。   “哦?是吗?不知西夷太子殿下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北原,不是西夷,在我北原境界说微服出巡未免贻笑大方了!”凤莲惯常的一副笑吟吟的面孔,可眼底却是冷芒。   “再过不久,这里将会变成西夷的土地,本宫先走一走也是应当的!”单于宫这话直接挑衅了整个北原。 第两百章 王妃   “是这样吗?”凤莲轻笑,眼里以一种从未见过的冰冷覆盖,“那就看西夷太子殿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在这之前,凤郎中难道不担心自已的安危吗?”单于宫勾起嘴角,这个人既然都知道了,就绝对不能再留了!   “西夷太子殿下是认为在下没有准备吗?”凤莲退了一步,长袖一挥。   “凤郎中是指望你那些侍卫还是蒋捕头?很抱歉,等到你死后他们会很快地来陪你。”单于宫早有准备,无论是那一边他都安排好了。只是原本要对付的是蒋捕头等人,不想还收获了一个北原皇帝身边的红人,此行不枉啊!   凤莲眼睛微动,看来单于宫对何方那边也有所警惕,这个人谨慎小心,睿智能干,是个麻烦的对手!   “殿下想杀我?”凤莲笑着问,面上一片风轻云淡。   “怎么?凤郎中怕死了?”单于宫不得不赞叹,凤莲处事不惊的风格让人佩服,但也更加深了他想要杀死此人的念头。   “单于大人……快杀了他,快杀了他!”县令忽然一阵怪叫,引得单于宫一阵不耐烦,挥手一掌直接将其打飞。   凤莲看他掌力隐隐金色,看来是登月境修为,慢悠悠地开口:“凤星降世,四国合一指日可待。殿下可知此话是谁说的?”   单于宫脸色微变,道:“卜算子?”   “正是世外高人卜算子老人,殿下聪慧。”凤莲笑道。   单于宫打量了他一身,缓缓道:“传闻凤星就是你的庶姐,但本宫也听闻了你与家中的关系并不合,你又能怎么做?”   凤莲伸出食指晃了晃,眼睛深邃幽暗,见不到底,噙着笑道:“非也非也,卜算子老人还说了‘凤星非凰’四字,殿下可明白这四个字的意义?”   “凤星非凰?”单于宫眯起眼睛,这样的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见,“凤星非凰”……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言尽如此,可要牢牢记住了。这话可是卜算子老人的口传,听说很多人都得到这消息了哦!”凤莲不着痕迹地挪动,笑意愈发深了。   “殿下,别被他骗了!还是把他交给我处吧,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梁卫尹在后面叫嚣着。   单于宫怎么会不知梁卫尹的龌龊思想,看了眼凤莲,道:“如果我西夷有你这样的人才,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可惜了……”   凤莲笑笑:“说不定是为虎作伥,与虎谋皮呢?殿下,你太高看你西夷了!”   “高不高看轮不到你来说!”单于宫眼底精光一闪,一道暗芒已经射向凤莲。   凤莲脸色微变,欲要闪避。忽然,一道寒光从一侧而来,打岔了暗器。   梁卫尹大惊,立即护在单于宫面前,大喊:“殿下,快退下!”   “哼!一群西夷蛮人,也敢到我北原境界来撒野,看剑!”何方带着云添等人从窗头闯进来,何方轻哼一声带人冲上去。云添则是落到了凤莲身边。   “何方,小心对方,西夷太子单于宫是登月境。”凤莲装模作样地高喊一声,故意将单于宫的身份暴露。   何方闻言,眼中阴戾愈盛,竟然是西夷太子!   梁卫尹一手难敌四只手,急忙之下带着单于宫撤退,至于那个被单于宫打得吐血的县令,就被丢在地上没人管。何方身为陛下身边最亲近的护卫,对两人下了狠招,丝毫不放过对方追了出去。   凤莲看着满地狼藉,笑了。随即脸色一整,对空中喊道:“云雾,我要在最快的时间把刚才那两句话传散出去,最好让四国都知道!”   “可……公子,这样一来不就很多人都会怀疑你吗?”云雾犹豫问。   “怀疑我,也总比相信凤心是凤星好吧!我就是要戳穿凤府的谎言,叫他们玩完!”凤莲蔑笑一声,把视线落到了那畏畏缩缩的县令身上。   “我明白了!”云雾点头,消失在风中。   “少爷,这县令怎么处置?”云添问。   “他啊……”凤莲拉长了声音,看到地上的人愈发颤抖。   忽然间,窗口又闯进一队人马,一身黑衣还蒙了面,手上都拿着大刀。凤莲后退一步,长袖之下暗器已备好。   只见那为首之人巡视了一周,最后目光落到凤莲身上,一干人等齐齐对他跪了下来:“属下来迟,还请王妃恕罪!”   “……”王妃……是什么鬼啊?!!凤莲温润的笑容险些崩裂。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秉着“良好”的性格,凤莲开口问。   “您是凤莲凤大人吗?”为首之人问。   “正是。”   为首之人落下布条,露出了面目,正是蒋捕头,对凤莲单膝下跪抱拳道:“我等是临安王的下属,王爷已经吩咐下来了,见到您就如同见到他,所以……我等尊称您为王妃!”   “……”忽然好像回京城对那家伙暴打一顿啊!凤莲脸色极为温柔,愈发的温柔也愈发的危险。   但蒋捕头等人显然不清楚凤莲的习性,不怕死的继续道:“王爷还说,会娶您为妻,就算现在不是王妃,以后也是!属下听从王妃的命令!”   “好啊,听从我的命令是吧?那就进京去把你们那个蠢王爷给我剁成泥!”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塞出来的,凤莲恨不得现在叶苍涯站在他眼前,给他一记狠打!   “这……王妃,这样子不行吧?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你以后会守寡的。”蒋捕头语出惊人。   凤莲感觉自已的膝盖中了一箭,叶苍涯,等着,他就不信了还整不死他!   云添从听到第一句时就笑抽了,如今更是没有颜面的捧着肚子大笑,天啊天啊,难得看见公子憋屈的一面!   凤莲额头绷着青筋,似笑非笑地开口:“你还是闭嘴吧,再说下去我会恨不得现在回京捅死你家王爷。”   字眼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凤莲的笑容越加诡异。   蒋捕头僵硬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其事地开口道:“王妃,那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的。”   “……”   整个屋子忽然一片静谧,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云添的笑声再也止不住了。凤莲脸色从笑容变得狰狞,他真的好想灭了这家伙啊!!! 第两百零一章 蒋捕头   不多时,何方回来,脸色不太好看。正逢凤莲心情不虞,撇过眼只看了一下何方,冷冷地继续夹肉吃。   蒋捕头在一旁跪着,莫名地紧张,他惹王妃生气了怎么办?王爷从来没告诉他,不能叫王妃啊!   “这是……”何方刚进来,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蒋捕头等人,蹙眉问。   “我只是稍微的把自已身份表明一下,他就吓得跪在地上了。”凤莲神色不惊地撒谎,清楚何方不会在某件事情追究太多,更加大胆地开口。   “是吗?”狐疑地瞥了眼蒋捕头,见他瑟瑟发抖,信以为真,毕竟见识过凤莲的口舌,其他人被他吓到也是正常的。   凤莲吃完了一整盘肉,一手撑住下颚,淡淡地道:“你追到人了吗?”   “怎么可能!那劳子的西夷太子是个登月境高手,死伤了几个兄弟,还是让他跑了!”何方额上青筋跳了跳,没抓到单于宫令他十分懊恼。   “他若是那么容易让你抓到就不是西夷的太子了,不急,至少我们还能处了一只蛀虫。”凤莲将眼睛落在县令身上,县令一早就在这儿,更是亲耳听了蒋捕头和他的对话,心里已经瑟瑟发抖,但又对凤莲有些轻蔑,这样的男子是王爷胯下臣,说什么高洁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凤莲灵敏地察觉他异样的情绪,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县令身前,一脚踩上县令的头,往下狠狠一压!   “嘭!”县令的头狠狠地撞上地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凤莲自蒋捕头不识趣的话语之后,心情变得很差,不知是从哪抽出了一条皮鞭,笑着道:“这就是你们平时对待那些无辜百姓的用具吧?”   何方一怔,问:“你从哪拿的?”   “桌底下。”凤莲道,瞥了一眼蒋捕头,“蒋捕头,那些失踪的百姓应该在内屋,你带人去解救吧!”   “是,王……凤大人。”险些叫错了称呼,在凤莲如杀人般的目光中连忙改了口。   何方虽然疑惑蒋捕头前个字眼,但他的性格并不多疑也不是凤莲那谨慎的性格,故而没多在意。   “大人饶命啊!”县令尽可能的发出声音,但凤莲眼底冷芒一闪,他要的,是不能开口不能言的人!   皮鞭猛地抽下,脚毫不留情地将县令的头踩下,让他发不出惨叫声,眼底一片阴冷,对于有龌龊意图的人,他想来不会让他好过!   何方缩了缩脑袋,扯了扯一旁的云添问:“凤莲……这该不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吧?”   云添若有其事地点头:“这也有可能哦!”   何方退了一步,道:“那我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万一不小心倒了霉,我可禁不起。”   云添眨眨眼,道:“这样啊,估计只有某一些同样有特殊癖好的人才承受得了。”   “哪?”何方挑眉问。   “比如,现在趴在地上的某个恶心东西。”云添笑着道。   何方闻言,瞥了眼地上肥圆圆的某个东西,赞同地点头,确实只有某个恶心东西才能承受得了。   凤莲挑着皮鞭,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差劲,都是某个远在京城的家伙给挑起的,手下更是不留余力地挥鞭而下。   管他下面的人有多痛,他先出完这口气再说。   凤莲冷静的面色看不出任何喜怒,抽打了几十来鞭,心情终于舒坦了之后,皮鞭随手一扔,拍拍手看着被踩在脚下的县令,眼底泠光闪闪:“这肥猪,不如杀了吧!”   “我没意见。”何方摆摆手。   “少爷,就冲着他今天对你的态度这么不友善,这个人该杀!”云添点头。   “别……别杀我,别杀我!我还知道,我还知道西夷的密探在哪!”县令为了自保,急中生智,说出自已知晓的事情。   凤莲的身子一顿,俯下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真的!我曾听说过,他们与朝廷某个大官有联系,西夷那边虽然没有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但我大致能知道他们的位置!”县令吞吞吐吐地道。   某个大官?凤莲眼眸转动,看来这就是帝皇真正想要除掉李维的原因了!   何方眯起眼睛,上前提起县令的衣领,吊在半空中,阴狠地开口:“说,在哪里!”   “我……你们必须先放了我!”县令还不至于太蠢,知道一旦他说出口,就是必死无疑。   “要我放了你?”何方冷笑一声,“你这是在说笑话吗?”忽的,眼底凶光划过,将整个人倒吊甩了出去。   凤莲从容地退后几步,让他更方便的把人甩出去。县令肥胖的身体如同流星倒飞,摔在了主位上的桌椅上,桌椅承受不住崩裂开。   “你不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说了我会留你一个全尸!”跟何方谈条件是没用的,尤其是落在他手上的犯人,更不用谈及放不放的话了。   蒋捕头已经带着属下将人解救出来,又派人带回去好生安顿,来到屋中,忽然一愣。   凤莲与云添两人站在最外头,里面一群穿着便衣的人对着县令奇招百出,令他痛不欲生。   “凤大人,这是……”蒋捕头走到凤莲身边问。   “审讯,你那边如何?”凤莲淡淡地回了一句,要不是看在是叶苍涯的属下份子上,他就撕了这家伙了!   “百姓都知道是县令做的祟,相信不用天亮平城上下都知道了。”蒋捕头道。   “正好,趁这个时候拉拢人心,到时候我回去禀报圣上,就会晋升你。”凤莲点头。   “凤大人,蒋襄不求高升,只要一直守住这平城就足够了!”蒋捕头忽然抱拳,慎重地开口。   凤莲微怔,笑着点头:“难为你有这份心了!”平城是最靠近边境的县城,一旦这里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叶苍涯一开始在这里安插眼线,也莫过于是要守住这座城,只有守住这座城才能守住北原的江山!   “这都是蒋襄本分之事。”蒋捕头不邀功,他明白自已的使命,王爷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服从!   凤莲挑眉,叶苍涯挑人的目光确实不错,除了……那个董轩!   想起这人,凤莲丹凤眼眯起,凌光从中折射出来,危险恐怖。 第两百零二章 情感   何方审讯,原本凤莲大可以不必看的,但想起方才他与蒋襄说话县令就听在耳里,他有些不放心。   眼眸转动,凤莲扬起笑容,走到何方身边,笑道:“不如让我来吧。”   何方挑了挑眉,让出位置来,问:“你能怎么做?”   “我的办法与你不太相似。”凤莲走上前,垂下眼帘看着县令,他仅剩一个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把自已的保命符拿出来的。   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凤莲低头俯视着脚下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县令,随手抽出一块手帕,递了上去,笑着道:“刚才抱歉了,心情有些不好,对不住了。”   何方嗤笑一声,又玩这把戏!   县令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也许是因为凤莲刚才那皮鞭抽的记忆深刻,不太敢接受凤莲的手帕。   凤莲也不恼,收回手帕,淡淡地道:“县令大人,就算我们放过你了,你以为西夷会放过你?”   县令身子一僵,警惕地看着凤莲:“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刚才明明可以救你的为何抛下你?”凤莲唇角勾起,神色温柔,眼底的凌光渗人,“因为,你没有用了!就算救了也只是多了一个没有用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救你吗?”   “我手上有密探的消息!”县令企图挣扎,寻找西夷会救他的由。   “密探的消息他们也知道,而你落入我们手里,却知道密探的消息,这如果说出去,你觉得他们会对你如何?”凤莲摆弄了手指,慢悠悠地开口,“没有什么,是比死人更加能隐瞒一切的。”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地落入县令耳里,却如同惊天霹雳在县令耳根前炸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你现在捂着这消息又如何?你觉得你能活下去?还是收了你那片心思吧!就算我放过你,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天涯海角追杀你!”凤莲这人说话很轻,但能够令人无法忘怀甚至是被他的语言所引导。   明明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反驳,县令依旧阻挡不住凤莲语言的引导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如果真的……想要杀他,那他该怎么办?   “除了这个县令位置,你没有其他可以让他们利用的价值,你觉得他们会留着你吗?”凤莲似笑非笑的神情里透着笃定。   县令这下真的慌了,眼珠子左右转动,摇摆不定。   凤莲继续道:“如今,你认为他们还会再来吗?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他们会再来,但不是救你而是杀你!”轻蔑一笑,漫不经心地挑了挑指甲。   县令慌乱,但还是有些智,咬牙切齿道:“就算是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放过我的不是吗?”   “这是当然的了,但我至少可以保证你儿子女儿的安全。”县令已是中年男人,家中定然有妻妾儿女,别的他可以不重视,可子嗣一事一直都是最注重的,这个时候定会考虑的!   “我……”县令踌躇着。   何方朝底下的人挥了挥手,几个人悄悄退下。何方环手在胸前,看着凤莲如何劝解县令。   “你别指望西夷会留下你的子嗣,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万一你的子嗣也知道西夷的密探,对他们来说是万万不能的!”凤莲的话不假,到了那时,西夷根本不会放过县令一家的。   迟疑之间,何方的几个手下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一个个害怕得哭喊,看到县令时都是眼睛一亮:“爹!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延儿!我的延儿!”县令看到几个孩子时,慌张地想要爬起来抱住孩子,却被何方一脚踢开,将刀子架在那个哭喊最厉害的孩子脖颈上,冷冷地道:“说不说!”   “我说我说!别杀他!”看着自已最在乎的儿子,县令伤痛地合上了眼睛。   凤莲笑了,笑得灿烂:“这样才最好,你也可以放心孩子我们会护着的,不会食言。”   “真的?”县令此时最怕的就是凤莲食言。   “我绝不食言他人,就算是出卖北原的人也一样。”凤莲挑着眉,道。   “好好好……”县令抬头看去,公子温润如玉,举世无双,这般风华绝代的人应该是不会食言的了!   凤莲见他已经下了决心,对何方挥了挥手,“放开他的孩子,让他们最后团圆吧!”   县令没想到凤莲还会让他们父子几人团圆,苦涩地笑了笑,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不该……帮着西夷来对付北原的,不该的!   “爹!”孩子得到解放,都扑到了县令的身前,一个个泪流满面,都像是明白了这是他们与父亲最后一次见面。   凤莲避开眼,终究是没去看父子情深的一面,心中冷意不断扩张,凤阳啊凤阳,最毒的不过就是这个虎毒食子的父亲了!   县令与孩子说着话,眼底的慈祥遮掩不了,那是一个身为人父该有的慈祥。   “延儿,我的好孩子!听爹的话,以后就算没了爹也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为朝廷做奉献,不要学着你爹,知道吗?”县令抚摸着孩子,柔情地道。   “不,爹是最好的!爹是最好的!爹,不要离开我们!”孩子哭闹着,县令又劝慰了几句,好不容易让孩子安稳下来。   县令让最大的孩子带着小的都回去,跪在地上给凤莲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郑重地问:“如果我说了,大人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说看。”凤莲挑眉,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   “只有一件事,如果西夷真的派人来杀我,请大人成全!我的孩子……我不想再让他走上歧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他看到的是,我自作自受被西夷杀死,而不是被朝廷定下死罪!”   凤莲愣了,看着县令久久不能回神,为了自已的孩子,真的能做到这样吗?那为何……   闭上眼睛,许久才开口:“好,这事我答应你!”   县令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多谢大人。”   凤莲只是挥了挥手,一手挡住了眼睛。 第二百零三章 阿苍到来   县令交代了一切,何方将他所说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凤莲看在眼底,靠着椅子默默不说话。   何方记录下来之后,转过身来看凤莲:“他该怎么办?”   凤莲闻言,勾起了嘴角,轻描淡写地道:“难得啊,你懂得问我了!”咯咯笑着,凤莲眼眸转动之间眸光溢彩,抚了抚袖子:“就按照他说的去做吧,反正……以单于宫的性格,不到一天他就会死了。”   何方合上记事本,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凤莲身边,挑眉道:“你就这么确定?”   “陛下不也是如此?”凤莲反问一句。   何方默然,把记事本往凤莲身上一扔,道:“自已看看吧!”   “我刚才都听见了,这个就不用看了,就只有一个要求,把陛下交代你的事情与我全部说一遍,接下来的事情我就都帮你解决了!”眸光流动,凤莲捧着记事本,神态自若。   “快接进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对方是西夷的密探不假,而且前些阵子查出李维与外面的人有接触,无论他是不是和西夷的人接触,他都是背叛陛下的人,你懂怎么做吗?”何方神情变得幽暗,一字一字吐出,盯着凤莲的反应。   “这种事情早说,我最擅长了!”凤莲扬起笑容,正好他也想除掉李维,在这一点上他和陛下的心思不谋而合。   “这也是为了考验你,没有耐心没有智慧的人,是不需要存在的。”何方道,抱拳说得满不在乎。   “那就多谢你了,我现在通过考验了,首先就要立大功!”凤莲站起身来,本子在手上拍了拍,步伐散漫的往外走,“把县令安置好,等着西夷的人来,稍微抵抗一下就行了。至于这平城,我到时候会写成奏折呈给陛下,让陛下再派人来掌管,在此之前不如就交给蒋捕头掌管吧!”   蒋襄闻言,立即拱手作揖道:“多谢凤大人提点。”   何方狐疑地看了蒋襄一眼,这人该不会是凤莲的人吧?可联想先前的一切又不太像,摇摇头晃去脑子里的念头,凤莲就算是布局也不可能跑到这千里之外来布局吧?!   凤莲挥挥手,打了个哈欠:“都散了吧,该做什么的就都去做什么,都快天亮了,我也该回去补补觉了!”   云添瞥了一眼,跟着凤莲往回走。   何方按照凤莲交代的把县令扣起来,但并不严加看守,只是盯紧了他的脚步。蒋襄处失踪案,七更开审,只提西夷梁卫尹,不提县令,这也是为了保全颜面,至此失踪案告一段落。   凤莲回房休息,云添也被他赶回去休息。   刚进房中,凤莲明显感觉空中的气息不对,俨然有一股杀气朝他而来,步伐一顿,眸光闪动,漠然地开口:“不知太子还有何事?”   灯光忽然亮起,单于宫坐在桌旁,端睨茶杯,泰然自若地勾起嘴角:“你的感觉很敏锐。”   “这么明显的杀气,我若是没察觉那就愧对陛下对我的信任了!”凤莲不慌不忙,顺着桌子坐下,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那还真是可惜了……”单于宫故作感叹,眼底精光一闪,弹指间来到凤莲面前,一手掐住凤莲的脖颈往上提。   “呃……”凤莲措不及防,整个人被提了起来,脖颈生生被勒住,动弹不得。   “可惜了,像你温润如玉的君子郎,本宫还真舍不得,可本宫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单于宫的手慢慢缩紧。   忽的,空中一阵威压施加下来,单于宫的身子一顿,眼中闪过迟疑的光芒:“揽月境?”   “不好,撤!”单于宫看着如同蝼蚁般随时可以掐死的凤莲,暗自咬牙,他若是真的勒下去恐怕那暗里的人就要活剥了他!   迅速掉头就走,不敢再做停留,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这凤莲是何等人,竟然身边有这样的高手?还是……那是北原皇帝派来保护凤莲的人?想到后者,单于宫的目光深了,北原的实力当真那么厉害吗?   凤莲失去了枷锁,从空中落下,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截住。凤莲毫不意外的抱住那人,往他嘴上呷了一口,笑盈盈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嗯?”被他的动作取悦了,来人愉悦地勾起唇角。   “要不是你来了,蒋襄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事实,再说了咱俩的关系可是前些阵子刚定下的,蒋襄从哪得来的消息?”凤莲赖在怀里不走了,有个软垫子坐何乐而不为呢?   来人正是叶苍涯,搂着人往里带,埋在凤莲的颈上,深呼吸一口气,一股淡淡莲香入鼻。平日凤莲素常碰药物,身上难免留下药香,故而总会用一莲香作为遮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是几个三秋了?”   凤莲闻言,嗤笑一声:“难得难得,咱们的临安王也有相思病的时候!”   叶苍涯的眼微睁,一抹危险的光芒折射出,压在了凤莲的脖颈上,狠狠地吮咬一口:“几天不见,怎么连那单于宫都冒出来了?这两兄弟最近挺会折腾的嘛!”   “你早知道那蟾璟就是单于景?”凤莲想想也是,西夷与北原刚交战一年,单于景那时候还是西夷皇帝亲封的西夷统帅,两人见面倒也是应该的。   只是那会儿叶苍涯易容,单于景认不出叶苍涯,而叶苍涯认出他来罢了。   “我以为你知道,还故意放他上山的。”叶苍涯挑眉,听这语气凤莲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啊!   “故意是故意的,可我没想到他是单于景罢了!”凤莲搂着叶苍涯的脖颈,贴近肌肤,“这些话都不重要了,先跟我说说你吧!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你怎么还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这赶回去起码也要十天,这个时候你赶回去也怕是来不及了!”   “家宴年年都有,一次不去也没什么。只是你,今年是我与你认识的第一年,怎么说也要一起过才有意思吧!”叶苍涯享受着他的贴近,两人仿佛融为一体,彼此之间没有距离。   凤莲笑了笑,刮了他一鼻子。   叶苍涯又重重地在凤莲脖颈上吮咬一口,低着嗓音:“我听说……你前些阵子又生病了?”   凤莲身子一僵,笑容很微妙,眼睛飘忽道:“哪,哪有?那都是装的!”   “是吗?”叶苍涯扬起一个笑容,似笑非笑,而这种笑容出现在叶苍涯这种面瘫脸上却是多么的惊悚骇人! 第两百零四章 险些露相   凤莲看得头皮发麻,一手捂住叶苍涯的嘴,遮掩了叶苍涯的笑容,道:“得得得,别露出你的笑容,比起你那面瘫脸,你的笑容更渗人!”   叶苍涯突然抱着人,来到床边,把凤莲放了下去,自已也压了上去。   凤莲被挤进床里头,动也动不得,只能面对面看着叶苍涯,唤了一句:“干嘛呢?给我起来,我真的累了,而且这都快天亮了!”   “上次不也是快天亮了才做的?”叶苍涯挑眉,“你为什么会生病了?”   凤莲笑容微顿,轻哼一声:“我干嘛要告诉你啊!”   “是不是又做傻事?”眯起眼睛,叶苍涯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勾起他的下颚,轻声逼问。   “没有。”凤莲怎么可能承认,笑容顿了顿,又是轻笑着开口。   叶苍涯可不信这,凤莲的性格他一清二楚,为了自已的目地都可以对自已下手的人,说没有做傻事那才是假话!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好好休息,不然我就再办了你一次!”叶苍涯的话几乎是威胁,还有一丝丝的劝诫,再这么熬下去再能干的人也只得躺了下去。   凤莲心一暖,拍拍叶苍涯的胸膛:“你下去我才能睡!”   叶苍涯顺着一旁倒了下来,抱住凤莲的身体,亲吻凤莲的额头:“快睡吧!”   声音十分轻柔,凤莲勾起嘴角,慢慢地合上眼睛,困意袭上脑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凤莲再次醒来时,日上三竿已是阳光最烈的时刻,身边的温度冷却,但屋里却坐了一个人,玄袍墨发,眉目间柔情如水,见他醒来,递起一块手巾:“醒了?擦擦脸,外头还在忙,过不了多久应该又要赶路了!”   凤莲接过手巾,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的?”   “大致猜出来的,二皇兄最近多次派人到这边,我的手下看到了跟我禀报,我这才过来的。”叶苍涯又端了洗漱水给凤莲。   “这事和太子有关系?”凤莲惊诧,不应该是李维吗?   “无论是谁,到最后背锅的都只能是李维,这也只不过是借着这机会警告他人。”叶苍涯看得也透彻,功高盖主的人帝王是不会留着的!   凤莲想了想,笑出声来:“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陛下就算知道了太子的那点破事儿也不会点破,让臣子背锅常见之事,二者我也能借此事立功,陛下的打算真是精妙!”   “你看得明白最好,在父皇身边做事,万万小心!父皇这人就是疑心病太重,要是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也秉着宁可信其有的念头将你除去。”叶苍涯道。   “若是说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当初天坛不顾众人的目光救我一事足以让我死个百来回!”凤莲翻个白眼给他,出格的事早就有了,皇帝最怕臣子与皇子走得近,他俩这关系要是捅出去足够两人受的了。   “……”叶苍涯轻饮一口茶,对此事不语。   凤莲瞧着他的神情,换了一身墨竹青衣,顺着他的一旁坐下:“陛下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懂吗?”   “四国一统不是简单的事,我懂了又能怎么样?”叶苍涯平静地开口,四国一统是皇帝毕生的心念,也是他的心愿,他会尽自已的能力做到的。   “尽力而为,我会帮着你的。”凤莲见叶苍涯没了最初对皇位的偏见,笑了笑,伸出双手搂住叶苍涯,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叶苍涯握住凤莲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眸光微敛:“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事都不重要了。”   凤莲笑容的弧度逐渐勾起,放松身体靠在叶苍涯身上,热气呼了呼,洒落耳际:“当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叶苍涯忽的握紧凤莲的手,往下一拉,把凤莲往怀里拉,吻住凤莲。   凤莲回应的搂住叶苍涯,淹没在这霸道温柔的吻中,舌尖顺着唇瓣滑进口,贪婪的窃取他的气息,扫过每一个角落,仿佛此时此刻两人融为一体,彼此之间不分你我,喘不过气来的窒息与情意。   二人许久才分开,凤莲的脸微红,戳了戳叶苍涯的肩颈,咯咯笑道:“怎么了?把持不住了?”   故意的用膝盖蹭了叶苍涯的下跨,毫不意外地听见叶苍涯一声闷哼,眼中的笑意更深,凑上前:“可惜了,给不了你。”   “你别玩火。”叶苍涯的嗓音低哑,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看着凤莲的目光充满了火焰,一种可以把凤莲身上的衣服都烧得干净的火焰。   “我哪有玩火?”凤莲的手轻搭肩颈,玩味有趣地回望叶苍涯。   “你信不信我……”叶苍涯的眼睛竖起,火焰即将喷发。   凤莲立即回了一句:“信你什么?想在这里上我?”   叶苍涯盯了他好一会儿,如同打霜的茄子焉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怕是会引来父皇的不满,这对凤莲大大的不利,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凤莲笑咯咯的,搂着叶苍涯晃了晃,道:“流氓耍不过你,在这方面上我还是能压你一筹的!”   叶苍涯眯起眼睛,拉着凤莲往下探:“不如趁这时间,多盖上几个印记吧!”   “别,等等……”话未尽被一个索要的吻堵住,再无逃脱的机会。   何方处了一切事情,来到凤莲的院子里,刚准备敲门,就听房中一声瓷器摔碎音突起,脸色一惊欲要夺门而入,又听屋中传来凤莲的声音,声音很低听不清话语,很快地恢复一片宁静。   何方惊疑不定,敲了敲门:“凤莲?”   随即,门户打开,凤莲衣裳不整的站在门前,脸色平定,好似没事人一样。   “你……你在干嘛?”何方打量他一身,这可不像他平日里看见的凤莲。   凤莲从容地衣裳,道:“没事,不小心撞翻了花瓶,捡碎片时有些慌忙罢了。”   何方心里狐疑,却没问出口,一眼瞥到凤莲脸上,蹙眉问:“你嘴怎么了?都肿起来了。”   凤莲眼角微微抽搐,笑着道:“没有,昨日睡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要准备出发了,我怕时间长了就真的什么都抓不到了。”何方不了解情感,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当凤莲的话是真,虽然心中总有疑惑,感觉凤莲瞒了他什么,但这人毕竟是陛下交代的人,他也不好对他动手,只能作罢。   “好,我这就来。”凤莲点头。 第两百零五章 临安王之名   何方总觉得不太对劲,眼睛往凤莲房中探去,却被凤莲挡住了视线。凤莲笑着开口:“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让我收拾收拾就过来了。”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跟你说明白,不如进屋说吧!”经过昨晚一事,何方的神经绷紧,西夷太子毫无声响的进入北原,这可是大事,他可不敢再放松警惕。   凤莲见他执意要进屋,眼睛闪烁间,让开了路:“既然如此,进屋说吧。我正好也想问问你此次行动的目地,你再不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了。”   何方一顿,道:“你只要知道,我们在找的是人证物证,过不了多久人证物证皆在,李维就逃不了了。”   “真的是李维做的?”凤莲笑笑,眼睛深邃如渊盯着何方。   何方被他的目光盯得发麻,咬牙坚持自已的话语:“当然了,此次陛下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这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你别不识趣!”   凤莲卷起袖子,泰然自若地道:“是吗?等回京了我得当面向陛下道谢才是,不过……我这人啊,就是有那么点儿的好奇心,这到底是谁与外私通呢?”   “你……你最好守住你的好奇心,切莫忘了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不该知道的就别多问了!我先走了!”何方面对凤莲显得手脚慌乱,无心思去打探凤莲屋中的事情,只想立即离开此地。   “不是说还有事吗?”凤莲高喊,看着何方慌张的离开,轻笑一声,跟他斗还嫩了点!   转身进了屋,倒了一杯茶淡淡地开口:“人走了,出来吧!”   屋中影子一晃,叶苍涯现身,端起凤莲倒的那杯茶轻呷一口,点头:“好茶!”   “接下来打算如何?”凤莲夺过杯子,喝了一杯。   “不如何,就陪你过个年。过完年了,我再回去,相信到时候你也快回去了。”叶苍涯给凤莲空了的杯子再续上,缓缓地开口。   “也行,这个事应该拖不了多久。之前你说的太子频繁往这边派人,想来这事和太子有关,为了保全皇室颜面,陛下用一石二鸟之计,既能除了李维也能震慑太子,这心思缜密,我等佩服!”凤莲挥袖坐下,基本看透了此事。   若不是叶苍涯突然到来,告诉他太子的行踪,他怕是还不知道此事。   眼眸微动,若是能在此时掌握一些太子的证据,对他以后也有帮助,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而皇帝已经给了他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让他脱颖而出,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才知道?”叶苍涯摇头,抬眸间光芒闪闪,“父皇的心思难猜,你以后在他身边也要谨慎小心,喜怒无常的可不止你一个。”   “抬手间就是一条人命的帝王,我哪敢去惹?安啦,分寸我还是有的,要不然陛下也不会看中我。”凤莲的手搭上叶苍涯的肩,咯咯一笑,轻拍叶苍涯的胸膛,“行了,我要去收拾行李了。”   “去吧,这一路我会跟着你的。那单于宫既然来了,就不会徒劳而返,定会再来的,正好我也能压压他的气焰,看他还敢在我北原犯事!”叶苍涯的话语平淡,却蕴含着一种来自沙场上的将军凌厉气势,磅礴浩荡,惊人的杀气!   凤莲脚步一顿,勾起嘴角,这才是叶苍涯,征战多年的临安王,这才是他最想要的人!   上路自然少不了客套,蒋襄既然知道了凤莲的身份,凤莲要上路他率领衙役众人出来相送。   “凤大人,一路保重。”蒋襄抱拳作揖,敬了一礼。   “保重。”凤莲淡淡地点头,回眸一眼扫视衙役众人,又道:“平城的事就有劳蒋捕头了,这事我会与陛下禀报的,希望蒋捕头能尽心尽力,将这平城的蛀虫抓个干净。”   “蒋襄一定会尽心尽责,绝不负皇天厚意!”蒋襄道。   踏上马车,凤莲伸手和何方讨要:“拿来。”   “什么?”何方不解。   “别废话,陛下一定给你令牌了,借我用用。”凤莲拍了他手,不耐的道。   “你!”何方气急,“回京之后,自已跟陛下交代,拿陛下的令牌做事,就自已去交代!”   “知道了。”凤莲还是伸手。   何方见惯了凤莲的性格,又怕他口舌功夫,只好把令牌交给了他。   站在马车上,众人都看得见的地方,凤莲举起手中明黄的令牌,大喝一声:“见令如见圣上,还不跪下!”   众人一惊,立即下跪:“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今因县令失职,暂且革职等候朝廷音讯,平城县令一职暂交由蒋襄蒋捕头担任,一切事务需经过县令同意才能执行!”凤莲的声音不卑不亢,掷地有声,言语之间还有几分威严,让人浑身一震,如同王者亲临。   “是。”众人齐声道。   凤莲收起令牌,垂眉看着底下的蒋襄:“蒋捕头,事情就交给你了,可别让我失望啊!”   “蒋襄一定不负所望!”蒋襄回答道。   凤莲挥挥手,随意把令牌往何方身上一丢,进了马车内。   何方敏锐的截住令牌,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众人,上马掉个头,骑在马车前头,大喝一声:“出发!”   “凤大人一路保重!”蒋襄率众人齐声高呼,目送凤莲等人远去,直至看不到影子的时候,才缓缓起身。   凤莲放下帘子,目光也被遮住,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擅作主张并不是大问题,问题在于他的心思,如果他一心只为北原,那就不是事儿了。   但想要骗过皇帝,就要先骗过自已,从今时起叶苍涯的感情是一回事,朝廷政事是一回事,绝不参和在一起!   心里念头飞快的转动,皇帝若真的如同他猜测的想扶持临安王上位,这次的事情就应该足以把太子拉下马,为何又要遮掩?   不,不对!既然是从一开始就打着扶持临安王,为何一开始就不这么做?这一切的所做所为,都实在令人奇怪。   临安王……临安江是纵横四国的唯一一条江流,取此名就是希望叶苍涯能够一统四国,但难道不是让他继承皇位吗?   凤莲蹙着眉,真如叶苍涯所说,帝王心思难猜! 第两百零六章 军营   自平城出城后,路途不远,当何方唤凤莲下车时,凤莲眼眸微微一闪,撩起帘子往外看。   整齐的军队从身边走过,长枪紧握,严肃正直,不远处军营之地威武雄壮。凤莲放下帘子,这里就是边境了!   “下车吧!”何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再次催促,凤莲这才下了车。   “咱们最后的目地就是军营?”凤莲站定,抬头一看,他们就站在军营前,而军营中不少将土都纷纷打量着他们,好奇这突然到来的车队是从哪来的。同时,打起了十足的精神,万一是敌袭,他们也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击。   “军营里龙蛇混杂,才是真正最佳藏身之地,但也是最容易出现隐患的,一旦军营出现什么状况,危及的就是我们北原的大好江山!”何方的眼睛透着冷芒,危险降临,他是皇帝的亲信自然不愿看到那样的结果。   “你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东西,不然咱们怎么进去这重重把守的军营?”凤莲弯起眼睛,这想进去还有些困难。   “这不是有你吗?”何方忽然笑了,笑得很狡诈。   “我?”凤莲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可不是,京城谁人不知,凌大将军的女儿喜欢你,这眼巴巴的千里迢迢来拜访岳父大人岂不是最正常的吗?”何方偷笑,这下终于坑了凤莲一把,心情格外的舒畅,谁叫这家伙总是坑他呢!只是,不知为何的后脊背一阵凉兮兮的,好像被什么盯上了。   “……”凤莲哑言,思绪飞快地转动,这肯定不是何方出的主意,那就只有……眼角抽搐几下,皇帝这也是坑他啊!   凤莲却是扬起笑容,道:“此时凌将军已经回京了,你说我是过来见岳父的,敢问岳父大人在哪?”   “谁规定一定要见到凌将军才行?你还是陛下亲封的正五品刑部郎中,进个军营难道还难吗?”何方笑嘻嘻地道。   凤莲却是淡淡一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何方一愣。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你觉得他们会欢迎一个朝中派来的文官?就算是和凌将军有关系,这军中上万号人,不是谁都愿意听从一人的命令?”凤莲笑笑,这些人虽然都是一些莽汉,可也不是好惹的,一个正五品刑部郎中能震慑他们多少?怕是这里面比他更高官品的也不少,何方这个想法不切合实际。   “这……”何方迟疑了。   “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要是连进这个军营的本事都没有,那我就真的让陛下失望了!”用手拍了何方的脑袋,缓缓地走上前。   “站住!你是什么人!”刚踏上的第一步迅速被两个站岗的将土用长枪拦住,凌厉带着几分血气的目光看向几人。   凤莲拿出自已的官碟,笑着开口:“我是朝廷正五品刑部郎中,奉命查案,还请两位大哥能够禀报营中的将军。”   “奉命查案?这京城距离这里有千里之远,你骗谁呢!”将土狐疑的打量他一身,一声厉喝逼得凤莲退后一步。   凤莲轻轻蹙起眉头,他是喜欢有血性的男子汉大丈夫,但可不喜欢这种仗着自已健壮欺上来的人。眼眸光芒一闪,勾起嘴角:“两位大哥,这是我的官碟,不信可以看看,我就是个文土,若不是有君命在身岂能这样远走京城呢?”   将土闻言,两人悄声说了几句,这才警惕的拿过凤莲的官碟,仔细地查看之后,这才缓了脸色。   “就算是朝廷命官,查案来军营做什么?”将土还是很疑惑,把官碟还给凤莲,又问。   “这事恕难奉告,朝廷要事只有将军才可告知一二。”凤莲含笑,这种事情对一个小将说就是泄露消息,而在这里他还没了解一切,没了解这里的人,他绝对不会暴露任何消息。   “这……”将土两人打了个手势,一名将土离去,往军营里走。   不多时,军营一名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走来,看他的装扮和佩戴,应该是一名将军。   凤莲眼眸微动,拘了一礼:“在下凤莲,见过将军。”   “凤莲?”中年男子打量了他一身,“你就是凤尚书的嫡子?”   凤莲闻言,这些将土大多都是镇守边境的,一般与京城都没有什么关系,怎么会知道他的存在?   中年男子突然眼里涌起笑意,男子一身青衣清雅温润,眉眼间不卑不亢,嘴边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出男子的修养品德,风华绰灼,惊才风逸。只是初见,中年男子就觉得十分满意,这样的男子也难怪那小丫头儿会动心!   凤莲蹙起眉,总感觉中年男子的目光有些怪异。久久不出声,凤莲只能再次开口:“将军?”   “啊?”中年男子回过神来,立马笑着道:“凤莲,不错不错!”   拍了拍凤莲的肩膀,将土的力度是何等强硬,凤莲被拍得生疼,但良好的礼仪使得他保持着微笑,什么疼痛都忍着吞下。   中年男子看了更加满意,道:“到营里说话吧,想来这次年底到京城也是有事情的吧?”   “正是,皇命在身,此次来到军营也是职责所在,还请将军见谅。”凤莲已经打算好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毕竟想要进军营还需要点口舌。   “没事没事,你来我们都欢迎你!将军回京复命了,我是林副将,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喊我林叔吧!”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完全不在乎凤莲说的什么职责所在,这些事情都比不上他看凤莲重要。   凌箩那小丫头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是他半个女儿,这女婿如何他怎么也要帮着好好看一看才行!   凤莲嘴里即将出口的言辞咽了回去,被林副将强行的搂着往军营里走。   何方和云添瞪了眼,急忙跟了上去,却被将土挡住:“站住!”   林副将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挥了挥手:“退下,让他们进来。”   “是!”   何方云添不停步,立马走过来,警惕地看着林副将,云添悄声地问凤莲:“少爷,这是什么情况?”   凤莲摇头:“我也不清楚。”   对方就是连一句问话都没有,就这样把他迎进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第两百零七章 谨慎   “这阵子啊,将军还没回去的时候就在念叨着你,说什么这次回京非要见上一面才行,如今看来他是见不到咯!”林副将笑呵呵的,欣赏地看着凤莲,“不过你放心,我会代你向将军问好的,你很不错,确实和小丫头很配!”   “……”凤莲吐了一口气,感情就是因为这事?   凤莲抬起头,笑道:“林叔,莲平庸无才,配不上凌小姐,恐怕……”   林副将突然的横眉竖眼,语气极为不友善:“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凌丫头?凌丫头那么好的闺女,你为什么不要?难道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好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凤莲苦笑,这都什么事啊!   “那你什么意思,快说!”林副将一心只为凌箩讨个,在他们这些成天在外守城打战的将土里,极少碰见女孩子的,凌箩又是将军之女,自然从小被宠着长大。除了凌箩他们还真没见过几个女孩子,也认为凌箩是最好的。   凤莲自知此时不宜与林副将争论太多,主要任务还是先稳定下来,可以在军营里驻扎才是最重要的!   “莲并非这个意思,凌小姐为人很好,莲也很喜欢,只是莲如今身负皇命在外,怕是耽误了凌小姐。”凤莲话落,背后如同寒芒刺骨,笑容有一瞬的僵硬,很快恢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目光,暗暗叹了口气,醋劲这么大,以后可怎么是好呢?   “那就好那就好!”林副将闻言,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然凌丫头就有的苦头吃了!两情相悦最好不过,等到时候将军回来了,让他快马加鞭上奏一封,直接让这两个年轻人结婚了就是!   林副将心里想着美滋滋的,不忘拉着凤莲往帐营里走,他要把凤莲介绍给其他兄弟,正好一起瞧瞧这未来的将军女婿!   凤莲嘴角一扯,被拉得无法抵抗,暗暗叫道,这军营里的人都是这样的?   何方等人连忙跟上,说什么都不能让凤莲出事情,这里的每个将土都是强壮干练的,一个不小心身为文土的凤莲一掌就被拍死了,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这也就只有何方会这么想,云添可不认为凤莲那么容易被打败,就算不动用武力,就凤莲的智慧足以摆平众人。更何况……云添悄悄地抬了眼睛,左右环顾,那位王爷不还在这附近吗?肯定会救公子的!   林副将拉着凤莲来到帐营里,一个大嗓门高喊道:“老程,老杜,快来看看,这是谁?!”   帐营里正在讨论军情的两位将军吓了一跳,齐齐看了过来,帐营外男子青衣墨发,温润尔雅,谦谦君子之风显露,让人为之一震。   两位将军都是一愣,这番温润君子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军营里?   “这位是……”两人看是林副将带来的,了解林副将的性格,若不是认识的人绝对不可能带到帐营里来,一定是认识的。   凤莲对两位将军拘了一礼,温润地道:“在下凤莲,见过两位将军。”   “凤莲?!”两位将军眼眸猛地一缩,“你就是最近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凤莲?”   两位将军走上前,来回地打量凤莲,忽然又是一掌拍上凤莲的肩,没有凝聚任何玄力保护的凤莲险些被拍出内伤,脸上笑容仍旧,就听两位将军哈哈大笑:“好!好!你是个不错的孩子,和凌丫头很般配啊!”   凤莲秉着良好的性格开口:“将军过奖了!”   两位将军再次重复了林副将的问题:“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来边境了?”   “莲有皇命在身外出办案,可能要暂住军营一阵时间,还请几位将军谅解。”一手向何方招了招,何方领会地递上令牌,凤莲举起给几人一看。   两位将军连同林副将脸色一正,当即单膝跪地,呼道:“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令牌在此,见令如见圣上,几位将军请起,我只是办案的,不宜宣扬,还请几位将军能帮忙保守秘密。”凤莲不会让几人跪自已,连忙扶起,温和地开口。   “既然是圣上的意思,我等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一切遵从圣上旨意。”林副将道。   另外两位将军点头,分别自我介绍一番:“在下杜参将。”   “在下罗参将。”   “罗参将,杜参将。”凤莲一一敬礼。   “凤莲,我们几个儿经常听将军提起你,凌丫头这几个月寄信来,三句不离凤莲二字。将军可是又笑又恼的,就这么一个女儿,有了心上人,当父亲的难免会伤感。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几个儿会帮你劝着将军的!”杜参将话语有口音,笑呵呵地上前。   凤莲扯了扯嘴角,保持微笑:“那就多谢杜参将了!”   “进来说吧!”罗参将长相平庸,身材也没有杜参将和林副将二人宽厚健壮,但眼底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对几人招招手,站在外面显眼。更何况凤莲天生就是吸引人目的存在,军营里不少人打量着这不是打哪来的贵公子,猜想着他的身份。   凤莲点头,走进帐营里,帐营里整洁干净,陈列着几张桌椅,看来是办公的。   “可否把官碟给罗某看一眼?”罗参将又问。   林副将立即瞪了眼:“老罗,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怀疑凤莲不成?!”   “当然的。”凤莲递出官碟,罗参将显然是这里的军谋,做事谨慎小心,这样的将土在,北原边境也能稳定。   罗参将没有回答林副将的话,而是仔细地看了凤莲的官碟,这才还给了凤莲,笑着道:“凤郎中,这边请吧!此次事情既然是圣上的意思,那我们也不会多问,只是希望凤郎中到时候要以证据服人,不然兄弟们会不同意的。”   办案来到军营里,罗参将一想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这些军土里有叛徒!眼底一冷,但毕竟是相处了许久的兄弟,他不希望凤莲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带走他的兄弟。   “我明白了。”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快捷,凤莲笑着道。   只有杜参将和林副将两人不太明白,愣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两个人。 第两百零八章 比试(一)   凤莲的到来,让军营里的将土都十分好奇,但罗参将对外声称的,只是凤莲办案路经此地,在此拜访几位参将。   将土脑子没有那些歪歪绕绕,罗参将又是多年的老将,为人聪慧,深得将土信任,既然是罗参将的话,他们也都信了。   暗地里,单于宫并没有回国,如同叶苍涯所说的他绝不会徒劳而返的。听见凤莲到达军营,眸里光芒闪烁,对身边的人低声开口道:“你去通知那边的人,叫他们最近不要出来。”   “是!”   凤莲已经在帐营里住了一天,夜晚叶苍涯出入帐营,以他的实力整个军营毫无察觉,折腾了凤莲一晚。等到凤莲早上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凤莲暗暗地咒骂了那不知廉耻的禽兽,在箱底挑了一件素白衣袍穿上,忽然一顿,看到了一旁放着的金凤银线白色丝带,顿了一下。   很快自然而然地拾起丝带将头发别起,走出帐营。   帐营外,将土整齐划一的步伐走过,一个个严峻正色,就算是即将新年也没有一丝放松。   云添跟随凤莲已久,早就摸清凤莲的习性,这个时候已经在外头等着了。看到凤莲走出来,笑着迎上去,道:“少爷今天似乎起晚了?”   凤莲低头,云添笑吟吟的面容透着狡黠,脸微青,道:“最好收起你那贼兮兮的表情,看着不顺眼。”   “可冤枉了云添,惹你的是那一位,又不是云添,少爷可不能把气都撒在云添身上啊!”云添眨眨眼,咯咯笑着,他如今再是蠢笨也看明白叶苍涯和凤莲的关系,想到这里,云添再次贼贼地笑了。   公子那强势的性子居然是下面的那一个,这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了!   凤莲瞥了一眼:“记住你今天的话。”   云添脸色一僵,这下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凤莲什么性格,他可见识过了,这心眼比针眼还要小,可不是好惹的。   凤莲走到沙场上,看着沙场上的众将武枪,整齐地一声大喊:“喝!”   将土的血刚之气震撼人心,眼底的坚定之色远远不是京城中那些城军能够与之相比。看到此,凤莲许多没有卷起波澜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他本是好胜好战的一个人,如今怎么能兴奋呢?   这时,何方也从另一个帐营出来,看到站在沙场外的凤莲,快步走上前,与凤莲并肩,望向沙场。   凤莲心中热血澎湃,面上却是平静,笑着问:“如果让你和他们打,你有把握吗?”   何方摇头:“这不能比,论单挑我赢,但是论团战,再是厉害的高手也赢不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与阵法。”   凤莲勾起一抹笑容:“难得你会有承认的时候。这些人都是北原镇守边境的栋梁,有他们在,就有我们身后的北原!”   走下沙场,凤莲又道:“正好这些天总得运动一下,就和他们比一比!”   何方闻言嗤笑一声:“比什么,比舞文弄墨?这可是军营,最需要的就是实力,而不是文绉绉的诗句!”   “那就比实力。”凤莲笑盈盈的,没有半分紧张。前身的骑马射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是弓箭手他也有把握能胜过。   “比实力?!”何方打量他一圈,这文文弱弱的,估计还没两下就被打成肉饼了吧?   “怎么?不相信?”凤莲挑眉,“要不来赌一把?”   何方跟凤莲相处久了,也明白他的习性,自然不会上当,连忙摇头:“算了,每次听见你这么说都没有好事。”   凤莲故作叹息:“那还真可惜,我还是去找将土们赌一把,这军营里的生活太无聊了。”   “你是来办案的,不是来寻乐的!”何方在后方不满地嘟喃。   凤莲顿住脚步,抬眸含笑:“从哪查?你若是不了解军营,怎么查?最快的了解军营办法,就是深入军营。”   何方一愣,与云添一同跟随着凤莲的步伐,他的任务就是协助凤莲破案,保护凤莲周全,所以一刻都不能离开凤莲。   凤莲出现在沙场,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许多人低低议论,探究着凤莲的到来有何目地。   看到凤莲走过来,指挥的林副将停了下来,笑呵呵地对凤莲道:“凤小子,怎么过来了?”   “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凤莲一瞥,不远处的骑马场几个土兵在练习骑马射箭。眼底一抹异芒划过,勾起唇:“我一直以为军营里的射术是最好的,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林副将闻言一愣,没想到凤莲会如此开口。周边还有几个将土,凤莲的话语没有遮掩,直接传了出去,顿时引起将土们的不满:“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我们军营里的射术不过尔尔,想打架吗!”   凤莲不紧不慢,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容,道:“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   何方微萼,凤莲这明摆着就是要挑事情啊!云添摇头,这又是个挖好等着人跳下去的坑啊!   “什么随便说说!老子是弓箭手,你有本事和老子比一比吗!”凤莲的话与态度激起了将土的愤怒,他们原本就看着凤莲柔弱不经风的模样不顺眼,如今有了由绝不放过这个好机会。   林副将咂舌,他这一句话还没说呢,这些小兔崽子们就要和人家比试了,凤莲可是文官,哪里会这些粗鲁的活儿?当即,立马叫停,怒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当我是不存在的吗?比什么比,人家凤郎中是文官,你们是武将,是不是要和人家比一比书法啊?!”   林副将一发话,将土们噤音了,一个个地都是愤愤不平的,但这比书法什么的他们还真的不行,他们这其中不少有人不识字的,怎么能和人家一比?   凤莲却是摇摇头,道:“不比书法,就比射术如何?”   “凤小子,你这是……”林副将惊诧了,他这都叫停了,为何凤莲还坚持,难不成他还真的会射术不成?   “林叔,我试一试,如果不行那也不丢人。”后一句话凤莲没说出来,如果凤莲做到了,那整个军营就真的尴尬了,几万的将土还不如一个文官的射术,这是要贻笑大方的! 第两百零九章 比试(二)   “林副将,你听他都这么说了,就比一比吧!”将土们见此事有转机,立马开口。   “是啊,比一比又不会伤到人的!”   “比一比!”声音浩大,震耳欲聋,将土的心捆绑在一起,要求着比试。   “这……”林副将脸上还有几分犹豫。   这时,肩膀搭上一只手,林副将往后一看正是罗参将,只见罗参将神色严谨地开口:“让他们比一比吧!”   林副将艰难地点头,听了罗参将的话让他稳定许多,道:“好吧,那就比一比,点到为止,不能伤人。”   “是!”   凤莲的眼睛笑弯了,这下赌局就尤为可观了,他也能大捞一把!给云添一个眼神,云添立马会意,嘿嘿一笑,高声大喊:“来啊来啊,赌一赌谁会赢啊!”   将土正好有这比试可看,又听这赌局,许多人兴致勃勃地冲上去赌一把了。   “三局两胜,不知迎战的是哪一位?”凤莲笑着问。   “我!我来迎战,凤大人可要小心了!”一名贼眉鼠眼的瘦小男子走上前,可别小瞧了他,他可是军营出了名的神箭手!   “敢问姓名?”凤莲脸色一片笑意,又问。   “胡狄!”瘦小男子报上名。   “请多多指教!”凤莲点头,跨了一步,两人同时往标靶场地走去。   “来来来,第一局赌谁胜!”云添乐滋滋的,做起了东家,并且一手往何方面前摊开,索要钱财。   何方抽搐几下,将自已的荷包递上去,凶巴巴地道:“这是我所有家当了!要是输了,我告诉你,咱们接下来回京的路程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知道了知道了!”云添摆手,压根没把何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赌胡狄!”将土见识过胡狄的射术,因此自信满满。一个个压了胡狄,而凤莲那边竟然无人下注。   何方看不过眼,又清楚凤莲的性格,拿了一锭银子压在凤莲身上:“我赌凤莲胜!”   话落,就见将土们一个个地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何方咬牙切齿,忍住怒意,等到凤莲出招了你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凤莲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一点何方很清楚,他既然敢比试,自然有他的本事。   二人行至标靶前面,两张桌子上都陈列了一把长弓,胡狄挑衅地看了一眼凤莲:“凤大人,那边的长弓较轻,你还是用那边的长弓吧!”   凤莲点头,道:“多谢。”随即,走过去摆弄长弓。   胡狄以为凤莲退缩了,心情愉悦了不少,拿起长弓羽箭,轻轻松松地拉出一个满月弧,手松开了……   “秫!”一箭杀死腾腾,直中靶心。   凤莲正在组装弓箭的手一顿,抬起头羽箭已经射中靶心。瞥了一眼胡狄,他随意地拨弄弓箭,还没拉出满月弧手就松开了。   这一箭软绵绵,还没到达标靶就掉落。   将土们愣了一下,哄然大笑。何方的脸色青了,只看凤莲垫垫肩,不以为然地开口:“太久没碰这东西了,生疏了不好意思。”   罗参将和林副将的脸色也是五颜六色,他真的不会?!那还比试什么!   “凤大人,我看咱们就不用比了,您是文官,本来这就对您不公平。”胡狄更是乐的,讽刺地开口。   赌局更是输得惨烈,云添不见得一点紧张,把自已从何方拿来的银两都赔给了将土,继续喊道:“来来来,第二局下注啦!”   凤莲始终噙着一抹笑,即便被将土嘲笑也不见得恼怒,罗参将瞥见他嘴角的笑容,忽然间的心安下来,这个男子不像是莽撞之人,定有后招!   这么一想,罗参将拍了拍林副将的肩膀,道:“我去赌一把。”   林副将闻言,立马跟上:“我也去,我也去!”   罗参将从自已怀里拿出了十两银子,风轻云淡地扔了下去,连看一眼都没有。   林副将跟上来一看,面色变得古怪:“老罗,你会不会弄错了?你赌凤小子?”   “随便下的,别在意。”罗参将摆摆手,心中暗道,他可没弄错,堵的就是凤莲!   林副将摇了摇头,道:“那到时候没酒钱可别找我啊!我可不会帮你付钱的!”   “彼此彼此!”罗参将好笑,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没酒钱呢!   几乎是第二局所有人都压了胡狄,就连何方缓过神来之后,也是压了胡狄。这没办法了,他再不赢一些回来,回京的时候真得喝西北风了!   所以,第二局只有罗参将还有几个跟随罗参将下注的人压了凤莲。   云添笑着眯起眼,接下来就是他家公子大显神通的时候了!   凤莲回过头来,看着云添那边热闹非凡的样子,笑了笑,这下赚大发了!   云添忽然一惊,再低头一看,自已身前多了一个荷包,眼睛骨碌一转,放在凤莲那边。   “咦?你这是干嘛?你不是东家吗,干嘛也下注?”林副将一看,愣了一下。   “是啊,我是东家啊,可我这是替别人下的注。”云添笑眯眯的,暗道这秀恩爱的就应该烧死,连带着看荷包也有一股火,仿佛要把荷包烧尽。   凤莲不知赌局的事,第二场已经开始了,依旧是胡狄开头,又是一个满月弧,直中靶心!   胡狄放下弓箭,自信满满地朝凤莲开口:“凤大人,我看咱们不需要比了吧?”   凤莲泰然自若地道:“这不是还没结束吗?”   “没结束?三局两胜,我已经赢了两场,难道不是结束了吗?”胡狄瞪了一眼凤莲,难道他还要耍赖不成?   凤莲举起弓箭,似笑非笑的看向他,笑容带着一抹从容,却让人危机感顿起,红唇轻启:“是吗?”   胡狄顿时感觉一抹不祥的预感,还没等他反应,就见他一直认为的文弱书生拉开了弓箭,那时的气势忽然一变,如同杀神降世,眼底的杀气让人看了都腿软,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满月弧展现,手一松,羽箭直射而去。“秫!”胡狄的心仿佛一下子死了一般,他感觉……这箭是直冲他来的一样,他的手颤抖着,如果真的是朝他射来的,他能够躲开吗?   再回想那时凤莲的气势,他否定了念头,怕是……根本就没法躲开!   “秫!”整个军营的将土都安静了,随着这一声落下,一个个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标靶 第二百一十章 比试(三)   凤莲的箭不再是软绵绵的,而是富有杀伤力的,一箭直穿胡狄的箭,将他的箭击毁,占领了靶心位置。   整个军营顿时安静了,就连罗参将这有所预料的人也惊讶得瞪大了眼。只有凤莲轻松自如地扭了扭肩膀,从容不迫。   正中靶心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军营里的人都知道,羽箭的重量都是一样的。而两人的弓箭,他们还是知道的,凤莲拿的那一把甚至比起胡狄那一把弓箭差劲,可他却做出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用羽箭毁了胡狄的羽箭!这得有多厉害的射术啊!   呆滞了好一会儿的将土忽然听见云添的大笑声:“哈哈哈,各位不好意思啊,钱我就收了!”   将土仿佛梦醒,回过头来看赌局,顿时泪奔,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银两啊!   林副将欲哭无泪,他可是把自已的酒钱压下去了,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再看罗参将,笑吟吟地收回自已的银两,还得了另外的十两银。跟随他一起下注的几个将土也笑得合不拢嘴,这下赚大发了!   谁都没有想到第一局射出那么差劲的箭的凤莲会在第二局以绝对的反击压制胡狄,眼下胡狄射出的箭被毁了,也就等于没分。两人打平,这最后一局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局。   凤莲回望胡狄,眼底还未褪去的杀气惊得胡狄后退一步,不敢再轻视凤莲。   何方更是不敢置信,那一瞬间的凤莲杀气外漏,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心里不由跳出一个念头:他真的是凤莲?   这念头一出,立即否认,他怎么可能不是凤莲?那就只有……何方眼睛闪烁,这个凤莲未免太会藏了吧?先前听说过凤莲会骑马射术,但不曾听闻他有如此厉害的射术!   胡狄咽了咽,这第三局是至关重要的,他也看的出来,谁先动手谁就输。而凤莲刚才使的那招他也不是不会,但难度很大。真想要做到一次成功很难,他该怎么办呢?   正思索着,凤莲笑意荣荣的声音响起:“这么比也没意思,不如就按那最后面的标靶为主吧,我们各退一百步,再射箭如何?”   这么一句话落下,众人脸色都变了,将土们不在注重赌局,而是把目光投在凤莲身上。最后面的标靶距离至少有两百五十步,若不是射术很好的人根本无法中靶,如今还要再退一百步!   胡狄闻言,脸色变得苍白,就他手头上的弓箭,二百五十步还是可以的,要是再多一百步,那肯定不行的!而凤莲手上的弓箭却是质量不是很高的,最多也就两百步,如何能做到这跨越三百五十步的距离?   “凤大人,如果真要比,我希望我们的弓箭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差距的。”胡狄开口,他是将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不愿意以这种不公平而争取胜利。而这一场,他不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能中靶的。这个距离实在太远了!   “好。”凤莲一听,勾起嘴角,“请吧!”   林副将眨了眨眼,低声问一旁的罗参将:“这凤小子搞什么啊,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没法射中啊!”   “先看看再说吧!”罗参将目光落在凤莲身上,男子素白衣袍显眼,脸上总是风轻云淡的笑容,看不透心思。握紧了手,也许这个看似风轻云淡的男子能够做到这也说不定,他的出现就宛如传说一般。   两人各退一百步,胡狄举起弓箭,手里捏出了汗,深呼吸一口气,凝神拉开弓箭……   “秫!”又是一声破空声,羽箭飞射而出,直冲标靶,却在接近标靶的一百步内缓缓下滑,插进草地。   一名将土跑了过去,仔细地量了射程,大喊一声报射程:“两百八十步!”   “两百八十步?!”许多人都震惊了,这个射程可真够远的,胡狄这次真的下真本事了!   凤莲淡淡地举起弓箭,眯着眼对胡狄道:“看好了,想要射程更远,不是只有一支羽箭而已!”   凤莲这次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个满月弧拉开,羽箭飞射而出,但手头的动作不停,又是一支羽箭射出,相同的方向。   众人都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射出第二箭,而胡狄则是在凤莲射出第二箭时恍然大悟,眼睛一亮往标靶看去。   第一支羽箭射出两百八十步以外就缓慢下来,正逢这时后头的羽箭借力,再度往前冲刺,直中靶心!   “呼!”众人惊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胡狄更是直接地跑过去看结果。   距离太远,有些人看得不太清楚,只是看到了羽箭正中靶心,顿时引来轩然大波,一个个的都盯着文文弱弱的凤莲看,谁都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的爆发力和计策,两箭一发,再远也能射中。   不多时,胡狄跑了回来,以一种极其激动的劲儿来到凤莲面前,语无伦次地道:“凤……凤大人!您教教我吧,您那一箭不仅射程很远,力度也稳重,实在是太棒了!凤大人,教教我吧!”   林副将的脸色古怪了,罗参将了然地笑了,众将土震惊了,而何方已经合不拢嘴,震惊得无话可说!只有云添,乐滋滋的把所有揽来的钱财收起。   罗参将适时地咳嗽一两声,把众人从震惊里拯救出来,就听他语气里充满笑意的道:“凤郎中的射术果然非同一般,我等佩服。胡狄,还不退下,这是凤郎中的绝活,哪能随意外漏?”   胡狄闻言,失望地低下头。   众人一想,绝活哪能外漏呢?凤莲拒绝也是正常的。   凤莲笑着摇摇头,道:“无碍无碍,教你可以,我希望你能把这些运用在沙场上,在我北原对抗外敌,征战天下的沙场上!”   胡狄一听,激动坏了,立即开口:“当然,我们都是北原的好男儿!”   罗参将微怔,看向凤莲,显然没想到他会把这绝活拿出来教人。不仅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就连众将土也是这么想。   凤莲看了一下高台,慢慢地走上去,对底下不明所以的将土微微一笑,一声大喝从口中传出:“这射术放在我身上就是浪费,而如今我将这射术送给最能展现的人!因为,你们是北原的将土,是北原的栋梁,北原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你们!”   凤莲的声音富有感染力,一声大喝而下,激起众人心中的爱国之心,激动地齐呼:“我们是北原的将土!我们是北原的将土!”   人心到达顶点,再看凤莲时,将土的眼睛雪亮,不仅是被凤莲露的这一手震住,还是因为他的话语。   是了,他们是北原的将土! 第两百一十一章 赌注   林副将和罗参将咂舌,对眼前的一切感到震惊。罗参将笑着摇头,眼里带着敬佩,道:“如果他是一名武将,相信他是一位尊敬优秀的将军。”   “这感染力也太厉害了吧?就连将军都做不到一句话就引动军心的,凤莲真的只是一名文官?”林副将惊呆了,“我怎么觉得他比我还更像是将领?”   何方眼睛复杂的看着在高台上的凤莲,他不得不承认,凤莲就是那天生的王才将相,不管在哪里他都是能够混得水起风生的。   终于有些明白帝王为什么如此看中这个年轻的男子了,因为他的才智聪慧,世间少有。   凤莲没停歇,下来之后就是准备教射术一事。云添裹起所有钱财,笑呵呵地跑到凤莲面前,像是炫耀一样,道:“少爷,你看,我得了这么多银两。”   云添的话拉回了将土的神,看着银两不仅将土感觉一阵心痛,连林副将也禁不住,他可是用了自已的所有积蓄啊!   一个个的眼巴巴看着云添手里的钱财,只恨自已有眼无珠,错把明珠当成鱼目,这样的射术叫人心服口服!尤其是胡狄,深有感触,更是在凤莲最后一声大喝,不仅把将土的热血激起,还更是令他们对这个年轻的文官有了新的认识。   文官大多都瞧不上武将这番鲁莽粗壮的,嗤之以鼻,久而久之生性耿直的武将也开始对文官有了排斥。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大多是武将对文官的评价。   至于文官对武将的评价,那就是数不胜数,大多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来形容武将。   如今,凤莲就站在高台上,告诉他们:他们是北原的将土,北原的栋梁!   这让他们都是浑身一震之外,对台上的温润君子有了新的认识。   凤莲看了看一旁眼巴巴的将土们,微微一笑,对云添道:“各位都是将土,你怎么能拿他们的钱财呢?”   闻言,林副将为了面子,立马摆摆手,“没事没事,这点钱不算什么的。”虽然这么说,他心里还是犹如滴血一样。   “不如这样吧,每人返回二两银子,这也算是我初来驾到,送给各位的一点小礼。”凤莲勾起唇,笑着开口。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林副将虽然这么说,还是接过了银子。对于远在边境的将土来说,每个月也就几两银子,凤莲这一手实在令众人感激不已。   不由感慨,凤大人真是个大好人啊!   何方的嘴角一抽,再看看云添即便分了二两银子还是鼓鼓的包裹,难道他们就没发现就算给了二两银子,凤莲还是稳赚的吗?   这些人,被凤莲坑了,还喜滋滋的把人当成好人看,这根本就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啊!   凤莲含笑地看着云添分发银子,眼底异芒一闪,罗参将咳嗽两声,走上前来:“凤莲啊,昨天睡得可好?这军营不比京城,没有舒适的床被实在是不好意思。”   “罗参将这是哪的话,莲先前随义父在外头行商时,遇见许多状况,这点儿小事莲怎么会在意呢?”凤莲话一转,适时的掐灭这个话题,“话说回来,罗参将这每个月将土们是否都是有时间离开军营的?”   罗参将一愣,如实道:“军中有一部分将土都是在附近征来的,因此每个月都会固定给一天回去家中尽孝。”   “这是凌将军定的规矩?”凤莲搜寻自已记忆里对军规的了解,并没有的这一条规矩。   “对,将军本就远离家乡远离妻儿,不想底下的兄弟们也受同样的痛楚就定下了这条规矩。”罗参将道。   “罗参将,莲想请你帮忙,将这些人的名单一下。”凤莲抬眸间光芒四溢,其中锋利的冷芒更是让人看了心惊,罗参将微怔之后点了点头,“这事就交给我吧!”   凤莲道了谢,转头看向将土,将众人的一举一动与神色收入眼底,对胡狄道:“来,我教你怎么运用这射术。”   “是!”胡狄兴奋的大喊一声,跟上凤莲的脚步。   云添将钱财收拾妥当,用胳膊肘顶了何方,在后者不解的目光下开口:“快跟上去啊,少爷的安全就交给你了,那些人要是暗中对少爷下手,不在少爷身边咱们怎么样也来不及去挡住啊!”   何方一顿,问云添:“那你怎么不跟上去?”   “废话,我手里这么多钱财,肯定要先放起来啊,我相信你能保护少爷的,你快点去吧!”云添把自已怀里的包裹往前定了定,示意何方看。   何方连忙挥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就去吧!”说完往凤莲的方向走去。   云添嘿嘿一笑,连忙跑回凤莲的帐营里,把包裹里的一个荷包拿出,再翻出好些银两放在桌子上,对着无人的帐营开口:“王爷,你的银两我已经拿来了。”   昏暗无光的帐营忽然亮起烛光,榻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吓了云添一跳,定眼一看,才发现正是叶苍涯,笑嘻嘻地端着一张脸。   叶苍涯却是连看一眼都没有,挥挥手:“不用拿给本王,直接拿给你家公子就行。”   “好嘞!”云添立马把钱财都裹住,生怕叶苍涯反悔一样,小心翼翼的放起来,这才回过头看叶苍涯。叶苍涯不知是从哪顺来的几坛酒,放在身旁,开了一坛酒的封口,悠悠的喝起酒来。   云添眨眨眼,顿时苦下脸:“王爷,您是从哪来的酒啊,这要是让公子知道又非得一天天嚷嚷着要喝酒了!”   “那就让他来,本王在这里等着他。”叶苍涯眯起眼,危险的光芒从眼底划过,这家伙昨晚都那么折腾了今天还能爬起来,今晚不把他折腾得起不来他就不姓叶!   云添摸摸鼻子,要是少爷喝了酒,以他那点儿酒量估计不到半刻就倒了。眼睛忽然一转,贼兮兮地笑了,这倒了不就正给了临安王那啥的机会吗?公子又得栽了!   心情舒爽起来,一想到公子那般的人物只能任由压在临安王身下娇喘,他简直兴奋极了!这么久了都是公子欺负人,终于出了一个治得了公子的人! 第两百一十二章 土匪袭击   在教授射术的凤莲忽然感觉背部一冷,一个动身就牵扯到后面,脸色微变,迅速调整了站姿,眼若无意地飘忽,寻找可以依靠的一块地方。   何方看到他眼神飘忽,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站久了腰有点酸。”凤莲避免何方多想,一手撑着腰,做出腰酸的样子。   何方瞥了一眼,道:“你太不中用了吧!这才多久啊,你这身体太弱了,得好好锻炼!”   凤莲身子一僵,眼角抽了抽,恨不得把那禽兽掐死了才能罢休。要不是那家伙……他也不至于今日这么痛苦!   昨日都说了,今日的事情特多,让他停手,还偏不!现如今,要是让人察觉了,他立马就掐死那禽兽!   “我是文官,又不是武将,这锻炼的活儿就交给你们了,我就负责脑子就行。”虽然心中思绪颇多,凤莲脸上不露声色,与往常一模一样。   何方打量他偏瘦的身材,道:“男人再如何,总得精壮干练才像样,你这身材实在是太不堪入目了!”   凤莲也是个正常男人,听到这话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开口:“我这样的身材相貌最好,我怕太强壮了,你的优势就显露不出来了。”   何方黑了脸,这家伙的意思就是他只有这一身功夫出色,其他的都不如他了!   凤莲斜睨一眼,这人啊太安生就忘了自已,看来不用点粗暴的是不知道自已有几斤几两。光凭口头几句,何方是不长记性的!   何方只觉得一阵凉意,再看凤莲见他与平常没有两样,放下心来,只是心中有些怪异,总觉得被人暗算了一样。   凤莲笑眯眯地回过头,继续指导胡狄射术,一边对走来的罗参将和林副将拘了一礼:“罗参将,林叔!”   “不用这么拘礼,我们都是一些粗人,如果凤郎中不介意的话,就叫我罗叔吧!”罗参将听见他对林副将的叫法,也依样画葫芦对凤莲道。在他看来,与凤莲拉近关系,以后也好走一些。他们在边境的人,出战守城都是京城里头一句话的事,他也看出了凤莲的不凡,希望这个人在朝廷之上能够帮助他们。   “罗叔。”凤莲出于礼仪,尊敬地喊了一声。   “好好好!”罗参将点点头,满脸笑意。   林副将瞧着胡狄的训练,笑道:“没想到凤小子你对射术也有研究啊,这射术这么厉害,从哪学的?”   凤莲瞥了一眼,道:“自学的。”   “自……自学的?”林副将惊诧了,这么厉害的射术是自学的?!   “作为一个马背上的北原人,自然少不了骑马射术,我小的时候没人教,就只能自已学,多练练就会了。”凤莲绝口不提自已为此受的伤,而凤阳更是连来看他一眼都没有,这事若是经旁人说起,那才有用!经他口里一说,就成了他的不是,说父亲坏话,这对于重视忠孝的北原人来说,这就算是凤阳冷心,也会说是他记恨父亲,是个不忠不孝之人。   “这骑马你也会?”林副将诧异了,“你怎么练的,这要是没人教,你这不得……”打量了凤莲一身,将话咽了下去,骑马射术没人教,这得付出比别人更辛苦的代价,甚至是痛楚的代价。   罗参将回想凤莲的背景,不禁多了一份同情,凤莲这话也不多说,对自已的苦只字不提,这份魄力也值得让人敬佩。   凤莲只是浅笑不语,不回答这个问题,抬眸看向远方的标靶,缓缓道:“罗叔,莲不才略懂阵法,待莲今晚回到帐营里取笔书写,明日再拿来与您讨教一番可好?”   罗参将神微敛,凤莲带来了太多的惊讶,他如今也不信凤莲口中的“略懂”二字,这家伙合着就是卖了人家还装乖巧的!   “当然可以,我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林副将却是惊奇地道:“凤小子,你连阵法也会?”   凤莲回头,笑着开口:“略懂而已,我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实操还需要两位去做。”眸一转,“杜参将呢,怎么今天不见他人?”   “老杜带着人去巡逻了,最近边境地带的几个小村落被土匪袭击,为确保安全,军营就派了人去保护村落里的百姓。”林副将点头,他一大早就看见杜参将带着人离开了。   “土匪?”凤莲目光闪烁,他怎么觉得这事不简单呢?   “这些土匪是什么时候袭击的小村落?”凤莲又问。   “前两天吧,土匪突然袭击,我们也是防不胜防,而且这次的速度很快,似乎是有规划的进行这一次袭击。主要抢的都是粮草和钱财,当地的百姓也死伤许多。”罗参将替林副将开口,他说话简洁明了,若是换成林副将指不定又给凤莲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讲出来。   “粮草和钱财?”凤莲越听越觉得古怪,这土匪抢这些不为奇怪,可若是提前有规划的,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可不多见,更别说屈之土匪了!   “这件事说来奇怪,正好将军回去的一两天后发生的,又赶在我们到达前撤走,这土匪什么时候料事如神了?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知道!”林副将也道,说起土匪他就恨得牙痒痒的,最近无论做什么事,对方都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样,避开了和他们交锋。   凤莲听见他最后一句话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这个可能倒不是没有。只是……这土匪是为了什么?粮草……军队……   眼眸一抬,问的一旁罗参将:“最近西夷有动静吗?”   “暂时没有。”罗参将细细回想,摇摇头。   凤莲笑笑,拍拍林副将的肩膀,道:“林副将,不如下午走一趟去村落里逛逛如何?这人生地不熟的,我怕我一走出军营,就不认得路了!”   林副将与罗参将对视,见后者点头,这才笑道:“这个没问题,下午什么时候去?”   凤莲回头正好看见自已的帐营,勾起了一抹笑容,温润尔雅陌上君子之风,道:“就末时吧!” 第两百一十三章 整蛊   走进帐营里,何方与云添没有跟进来,就算何方想跟进来也只会被云添拦下。   凤莲不紧不慢,走到桌边,闲情地倒了一杯茶,道:“下午要去村落走一趟,你去不去?”   “来了就是找你,你去哪我就去哪!”一双大手从后面搂住他,轻柔地在他身上揉按着。   凤莲翻了一个白眼,拍开严重性骚扰的大手,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白日宣淫,他也不想想合不合适!   “也好,你去了正好帮我调查一些事情。”凤莲笑嘻嘻的,搂住叶苍涯的脖子,在他脸上偷香一口,迅速撤回。不料叶苍涯早有准备,一把拉过凤莲就是一个深吻。   舌头交接忘返,如同水乳交融一般,分不开彼此,好一会儿,叶苍涯才放过了凤莲。凤莲轻喘着气,在两人分开的唇角连接着一条银线,迷离双眼,脸上也带上几分嫣红,此时的凤莲就像是一盘大餐,等人吃干抹净。   叶苍涯眼睛幽深,声音低哑磁性:“你这个样子,让我恨不得现在就干到你下不来床!”   凤莲闻言,只是笑笑,食指扣在叶苍涯的唇上,轻声又撩拨的开口:“乖~今晚就让你干个够!”   叶苍涯反手抓住他的食指,眸光极为危险,道:“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凤莲笑吟吟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睛一瞥,随意地问:“对了,你知道云添把赌赢回来的钱财放在哪吗?”   “需要钱?”叶苍涯挑眉。   “倒也不是,听说前些阵子这附近的小村落遇到土匪袭击,粮草和钱财都被抢走了,还死了不少人,我想这么钱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就帮村落里的百姓度过苦难也是好的!”凤莲摇头,村落里现如今最缺的就是钱财,不仅要安葬自已的亲属还需要食物。但决不能就这么把钱财发下去,必须用另外的方法,不然百姓也会引起躁动的!   “有这种事情?”叶苍涯蹙眉,这件事是在前两天发生的,他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只是如今听闻凤莲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奇怪。   “对面很了解军营的走动,前几天凌将军刚走,他们就对小村落的百姓们下手,又在军队赶到时撤离,似乎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军队的行踪。”凤莲继续道,从这一点上看来很奇怪,如果没猜错,他们这个军营里存在着土匪的接应人,是他把行踪告知土匪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很高的职位,不然不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军队的行踪。   “叛徒吗……”叶苍涯冷冷地开口,“这个军队我曾经带过,对这里也有几分熟悉,你放心吧,我会尽快揪出这个叛徒,让你能早日回去的。”   “叛徒我倒不怕,怕就怕在这叛徒不止一个。”凤莲倚着桌子,双手环胸,继续道:“这么想,就算这个叛徒知道了行踪,是怎么传递出去的?”   叶苍涯眸光荡漾,冷意逐渐散开,他既是临安王,征战多年,岂会容忍军队之中有异心的人存在。再是董轩一事让他对叛徒已经深恶痛绝,此时更是浑身冷气散发,令人发秫。   凤莲毫无感触,挥了挥手:“冷气别对着我放,我又不是叛徒。”   话落冷气一敛,叶苍涯抱住凤莲,头埋在他的肩膀里,轻声地开口:“还好,还好有你。”   凤莲眸色微敛,回抱着他,合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此时的一幕,温馨祥和,没有人愿意去打扰两人的相处。   末时过后,叶苍涯离开帐营,无人察觉,凤莲尾随而至,撩起帐营的帘子,正好撞见云添与何方。   云添笑得贼兮兮的,跑到凤莲身前,悄悄地道:“少爷,看到那荷包了没,那可是……嘿嘿!”   最后的几个字没说出来,凤莲也听了出来,挑眉笑道:“你去里面把所有财物都带上,等会有用处。”   何方一脸古怪,忍不住问:“你又要用钱做什么?赌博?比赛?”   凤莲低低一笑:“这次可不是哦,我是要做好事的。”   话落,云添已经拿来了所有财物,笑嘻嘻地递给凤莲,又盯着凤莲看了好一会儿,眼里笑意遮不住,一副憋笑的模样:“少爷……你的嘴有点肿哦!”   何方闻言,也看了过来,终究是没看出凤莲是怎么一回事,道:“你最近是上火了?”   凤莲脸色微青,对他扬起一个笑容:“你说呢?”   何方被他的笑容弄得发麻,退后几步,干笑道:“我先去收拾物品。”   何方立即离开,云添依旧笑得奸诈,凤莲瞥了一眼,冷声道:“再笑我就让你去陪何方。”   云添一听,立马收敛笑容,又好奇地问:“少爷,你干了什么?”   “只是给了一个小小的诫告。”凤莲三分笑容,却令人发秫,浑身发寒。   几人收拾东西妥当,来到军营门口,林副将已经率领一队人马在门口等候,看见凤莲走来,挥了挥手。   “凤小子,你不是说也会骑马吗?来,等会咱俩比一场!”林副将拍拍胸脯,大笑一声。   凤莲点头,道:“那,等会林叔要是输了,可不能赖我哦!”   “放心,不会的。”有了先前射术的前例,林副将可不敢小瞧凤莲。可毕竟是武将出身,怎么也都不相信,在马背上征战多年的自已会输给一个文土。   其他将土纷纷好奇地看着凤莲,凤莲来到军营不到一天,整个营里都流传着他的名字,到哪都能听见,说不好奇不激动都是假的。   凤莲轻笑间,何方已经从后方赶来,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凤莲眼底划过一道流痕,故作不解地开口:“何方,你怎么了?脸色不是太好啊!”   “没……没事。”何方的话语有些逞强。   云添瞧着这模样,不太了解凤莲到底下了什么手,便问:“你可别出事啊,我少爷还指望着你保护呢!”   “你放心吧!”何方几乎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头上冷汗直冒。   “真的没事吗?”凤莲又问,戏谑地看着对方。   “我没……”话未完,忽然间的一阵响亮的“嗤”声,众人一愣,何方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土色。   直到空中传来的一股臭味,众人终于明白过来,一个忍不住,云添率先仰头笑出声,引来众人齐声大笑。 第两百一十四章 官兵   凤莲用手遮去笑容,保持温雅君子的风范,而云添和众将土可没有那顾及,当即大笑出声,好不给面。   何方的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黑,字眼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笑什么笑!”   凤莲咳嗽一两声,面色正经而眼里却带着惬意,道:“何方,你应该是水土不服,不如这样吧你就留在这里小歇,我们去就行了。”   何方哪会同意,咬着牙齿道:“没事,这点小问题不算什么。”   说完,脸色又变了,腹中一阵剧痛,实在忍不住。   凤莲无奈摇摇头,道:“那难不成那难不成我们要在这儿等你?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有林副将一同前去,再加上云添,不会有事的。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赶过来也是可以的。”   何方闻言,思量一会,这才同意,“好,等我解决完了,就来找你。”   何方自然不可能让凤莲主仆两人去,还派了他底下的几个下属随同前去。凤莲不多话,想要何方不起疑心,他就必须将他派来的几个人带上。   林副将疑惑地看着凤莲与何方,怎么感觉两人不太像主仆关系。这事情毕竟与他没有太多干系,林副将也不好多问,举起手握成拳,大喝一声:“出发!”   凤莲利落地上马,云添紧追而上,一队人骑着马往小村落过去。   这段路程并不算遥远,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凤莲心中更是疑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怎么做到全身而退的?   来到小村落中,一望过去皆是一片坍塌废墟之地,凤莲顿了顿,眼睛晦暗不明,下了马,慢慢地走向小村落。   林副将等人紧随而上,看着这地方也是皱起了眉头,林副将更是道:“老杜不仅是来巡逻的,还是带人来帮助百姓的,怎么到现在还是这副模样?”   这句话引起凤莲的注意,眼帘微敛,看向那在一旁唉声叹气的百姓,挥挥手:“先别管其他的了,帮助百姓脱离痛苦这才是我们眼前最应该做的事情!”   林副将也点头,招来将土,一队人马往小村落里走去。   百姓看到林副将等人身穿的铠甲时,竟然吓得神魂离体,立即躲起来,哆嗦着身体似乎很畏惧官兵。   凤莲将其收入眼底,林副将则是一愣,不解地道:“这都怎么一回事啊?怎么看见我们就躲起来了呢!”   凤莲低头,道:“其中一定有隐情,林叔可否到一边说话?”   林副将闻言,点头,随着凤莲的脚步到村落外说话,两人到底说了什么无人得知。等到回来的时候,林副将率领自已的队伍蒙上了脸,露出了一双眼睛,凤莲了一下衣裳,仔细一看却是把衣裳弄乱。   “云添,你过来。”凤莲朝云添招招手,两人附耳低语几句,云添的眼睛刷的变得贼亮,点点头,迅速离开。   百姓们没瞅见几人的动作,也没看清官兵的相貌,只是各自躲在安全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等着官兵离开。   至于何方派来的那几人,更是搞不懂凤莲想做什么了。就连何方都弄不明白的凤莲,他们几个又怎么可能明白呢?   突然,林副将等人拔出剑来,一把把剑寒光闪闪,声音清脆响亮,更是把百姓们吓得不轻,就见林副将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凤莲,没有先前的尊敬与友善,阴狠地把剑往凤莲的脖颈一架。   何方派来的那几个人都是猝不及防,面面相觑,看着被架住的凤莲,也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剑,攻势一触即发!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凤少爷!”   百姓听到此话,纷纷探出头来,瞻望着不远处的一幕。一名年轻的锦衣男子被蒙着脸的官兵挟持,而与官兵对峙的还有几名身穿奴仆装的男人。   这很明显的看出去,锦衣男子是这些奴仆的主子,却被蒙着脸的官兵劫持。有几个胆大的百姓望出头来,见双方都没有会他们,慢慢的挪出步伐。   凤莲面露难受之色,被勒得呼吸愈发困难,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堪堪维持住生机。   “干什么?快把你们身上的钱财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林副将暗自吐舌,这做土匪的活还真不是他能干的!   几人左右看了看,最终将凤莲那赌赢回来的财物都推了出去。林副将看了看,阴险一笑,道:“把他们拿下!”   “是!”毕竟是军人出身,一队人马应话整齐,持剑往几人砍去。   这熟悉的一幕在百姓面前重演,让部分百姓都是身躯一震。   忽然,这时一旁冲来一个影子,对着林副将撞来,大喊一声:“快放开我家少爷!”   林副将假装猝不及防,被撞个正着,手里一松,将凤莲推了出去。那影子立即抓起凤莲就往村落里跑,林副将佯装要追,却被何方的几个手下绊住手脚,只能先解决这几人。一边打,一边慢慢地往外挪,把战斗地点移出村落。   有一个青年男子看到凤莲二人逃来,眼睛一亮,一股热心肠的劲儿往上冲,当即站起来对两人挥挥手:“这儿,这儿!快躲到这里来!”   拉着凤莲跑的正是云添,两人迅速地跑向青年男子的地方,躲进小屋子里。   这是凤莲的计谋,当他看到百姓畏惧官兵时,他就想出这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可以使他来到这个村落的由充分,还可以问起百姓惧怕官兵的缘由。   军营已经派出人守护百姓,应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如今他必须混在其中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大哥,多谢搭救之恩。”凤莲看起来像个文弱的书生,自然也要秉着礼数对青年男子拘礼。   “没事没事,你们怎么会被那些贼人打杀?”青年男子仔细地看了外头,确定那些官兵没有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我等是行商,路过此地,遇见官爷,就多说了几句。不料却有了这劫,这官爷真可恨,居然还抢财物!”话末,凤莲又道:“在下姓杨,单字莲,这位是我的书童云添。” 第两百一十五章 村落百姓   青年男子只是一介布衣,听不来凤莲文绉绉的话语,只能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别说这些皱巴巴的话语,我就是村里人,你说这些我一个子都听不懂!”   青年男子的话语带着浓重的本地音,凤莲眸光微动,这接近西夷的地方口音与西夷有些相似,就像是北原与西夷口音的结合体,十分奇怪。   暗自记下这口音的独特,凤莲点头,道:“好,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我是这里的本土人,吉山。”吉山小心翼翼地从房屋的缝隙看着外头,再三确认那些官兵不再出现,才松了一口气。对凤莲开口道:“你刚才遇见的那些,可不是什么官爷儿,那都是一群土匪!”   凤莲挑眉,故作疑惑的神色:“为什么这么说?”   “这原本啊,前些阵子村里来了一群土匪,那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啊!后来来了官兵,原本以为是咱们的守护神来了,可不曾想这几天这些天杀的居然出来抢夺民女,还更是拿了我们手头里最后的粮食,这下饿的饿死的死,根本没法生活了!”吉山叹息,重重敲捶着大腿,对官兵和土匪恨得牙痒痒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凤莲眉上怒火,军营里已经派人来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事情!   吉山看凤莲二人眼中都有怒火的样子,悄悄地凑过来,道:“这件事啊,我还没告诉别人,其实我前一阵子遇到过那些官兵了,为了躲避,我躲在一旁的草丛里,你知道我听见了什么吗?”   凤莲闻言,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什么?”   “我听见那些官兵说什么大当家的,又提到了什么将军,我猜想,准是官贼勾结,来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吉山一番话给了凤莲一个重大消息,眼睛光芒流转间,凤莲又继续问:“除了这些,还听到了什么吗?”   吉山仔细回想,挠挠后脑勺:“这……我貌似还听到了什么禅语,什么颠下的,我听不太清楚。”忽然,有些疑惑凤莲为什么这么问,“这个很重要吗?”   凤莲微微一笑,摇头:“不,只是随口问问。”   “这样啊!”到底是村里人,心里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点点头,没在多想。   凤莲随意的打量了屋子,屋子破旧不堪,墙上屋檐上都有许多破洞,屋中也没有什么物品,就是简单的一床一桌一椅,不见其他东西。   云添咂舌,道:“这地方就是你住的?”   吉山闻言,看二人的打扮极为华贵,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干笑几声:“这地方只是临时住的,先前住的地方被土匪给烧了,实在没办法就只能住在这里了。”   凤莲只是漫笑,并不在乎环境如何,他来此是调查事情的。单于宫如果真的还在北原境内,势必了解他们等人的行踪,应该也知道他来到了军营。像这种城府极深的危险人物来讲,就算忍十年也能做到。此时,定会让那些人都停止行动,那么他要抓捕这些人,就更加费劲了!   凤莲不说,云添也就是诽谤几句,没有其他意思。   “那官兵应该是拿了钱,已经走了,你可以放心。”吉山反复确认官兵没有回来了,这才向两人开口。   “多谢。”凤莲望向外面,百姓们因为官兵的离开,慢慢地从角落里,屋子里走出。   有一名青年男子快速的跑到吉山的屋子前,敲了敲门,悄声的喊道:“吉山?吉山你在吗?”   “在,潘文你怎么来了?”吉山连忙跑到门前,打开门与来人说话。   “你怎么把人带到屋子里来了呢?这万一,官兵又来了,你可不是也要跟着受罪?”潘文往屋子里瞧,看到凤莲二人的时候,打个哆嗦,对官兵的恐惧到了极点。   “他们都是受那些贼人迫害的,如果不救他们那咱们跟那些贼人有什么区别?”吉山不同意潘文的说法,摇头说道。   “如果等会那些贼人来了,我们该怎么办?你应该想想这个问题。”潘文所做的也只是明哲保身,没有其他恶意。   凤莲轻笑,道:“放心吧,他们是抢财的,我的财物已经让他们抢走了,不会再来的了。”   “真的?”潘文闻言,不确定地再问一句。   “我这一身的,也就衣服值点钱了。”凤莲眼睛流转间,对吉山道:“不如这样吧,这衣服你们拿去城里典当,当的钱你们自已收下,就当是我回报你们的救命之恩。”   云添惊呼:“少爷,你如果把衣服卖了,你穿什么?”   “这不是有布衣吗?”凤莲笑笑,见过卜算子老人之后,他心里也变得宁静,布衣锦衣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而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混进百姓里查清事情。   一身太过出色的锦衣实在不适合,还不如送给百姓去抵用,换一些钱财。   “你说的都是真的?”潘文一听,打量他一身的锦衣,眼睛大放光芒,这一看就是值钱货!   “你……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吉山迟疑道,换上布衣他一个大少爷可以接受吗?   “事不宜迟,给我一件换洗的衣服,我把衣服给你们。”凤莲没有半分犹豫,向吉山伸出手。   吉山愣了好半晌,这才赶紧跑到衣箱前,翻出了一件灰色的布衣,面露尴尬:“这……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你如果不介意就拿去穿吧。”   话还没说完,凤莲已经拿过布衣,看了一眼云添,似笑非笑:“麻烦请给他也拿一套衣服换换。”   “我也要换?”云添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开口。   “当然,哪有主子穿布衣,书童穿锦衣的!”凤莲的笑容对云添来说就是恶魔的笑容,让他浑身发麻。   “知,知道了。”   最后两个人都换上了布衣,凤莲就算换上一身布衣也难以遮掩风华,云添面色不情愿,换上之后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吉山收起两人的衣服,准备递还给凤莲,却被潘文截住了,潘文给他使了个眼色,低呵一声:“给什么给,他都说了是给我们典当的,还给他们干嘛!”   “不是!咱们不能这么做!”吉山想要抢回衣服,潘文执意不肯。   “拿去吧,我的人都不见了,我只能在这里先暂居几日,等他们来接我。这些也当是我这几天麻烦你们的酬劳。”凤莲摇头,笑着道。   “这……”吉山在犹豫期间,潘文立马拿过衣服,往外就跑,一边大喊:“吉山,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把钱带回来的!” 第两百一十六章 食盒   吉山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潘文拿着锦衣往外跑,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对不起,这实在是……”吉山不知如何去形容潘文的做法,支支吾吾,吐不出字来。   凤莲只是摆摆手,笑道:“我既然已经开口,就不会食言。让他去吧!”   吉山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道:“谢谢你。”   “说什么呢,我还要谢谢你收留我们呢!”凤莲摇头,接下来的时间指不定还要仰仗这个吉山。   吉山也因为凤莲的这一个举动,化解了心中的戒备,对凤莲十分感激。凤莲这么做,无疑是让整个村落的百姓有了一些底,可以做自已想做的事情。   到了晚间,潘文还未归来,吉山简单的做了两个菜,有些尴尬地端了出来。这两个菜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菜了,但也还是端不上台面。   凤莲看着菜式,微微出神。潘文见此,更是有些手脚无措。他……这是不喜欢菜式,有些着急。   只听凤莲道:“吉山,能不能把一盘菜给我?”   “啊?”吉山一愣。   “我……吃得比较多。”凤莲话落,云添险些笑出声来,凤莲的饭量顶多是和正常人一样,更有甚者比正常人的胃口还小,如今说自已吃得多!   虽然知道凤莲可能有自已的打算,可还是忍不住,憋着笑容,勉强地看着凤莲。   “这样啊……”吉山打量他一身,精瘦修长,倒看不出来是吃得多的。把其中一盘递给凤莲,顺势端上一碗稀粥,凤莲的眼皮子跳了跳,没有说话。   凤莲将饭菜端回屋子里,放在桌子,淡淡地开口:“出来吧!”   玄影如同天外仙降临,落在凤莲身边,凤莲眼睛微动,一股香味传入他的鼻中,猛地一回头,一眼就看见食盒子,眼睛顿时弯了。   “你一整天不出现的就是为了这东西?”凤莲接过食盒,笑吟吟地问。   “嗯。”叶苍涯不多话,坐下来,瞥了一眼那些饭菜,蹙起眉头:“这些就是你今晚的饭菜?”   “这不是担心你等会没吃的吗?我端了多一些,和你一起吃。如今,你拿来了食盒,这菜就留给外头的那两人去吃吧!”凤莲狡黠一笑,云添这性子也该让他收敛收敛,吃一顿普通饭菜也死不了,就不告诉他了!   “好。”叶苍涯看着他的笑容,嘴角勾了勾,凤莲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格外觉得可爱。   大概也就叶苍涯会这么认为,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叶苍涯眼里凤莲是最好的。而在别人眼里,却是让人爱恨交加的凤莲,也是之后名动天下的凤星!   “我先把饭菜送出去,你等我。”凤莲将原本的饭菜端起,往外走。   叶苍涯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放在桌上,等凤莲回来了再动筷子。不多时,凤莲回来,关上门户。   叶苍涯默默地地上筷子给他,这才准备开动。   凤莲夹起一块鲜肉放入口中,味道鲜美,在这里的小镇上应该也极为难得。挑眉道:“哪天得闲了,我去弄个小灶台,给你做吃的!”   闻言,叶苍涯眼里多了几分笑意,道:“你还会做饭?”   “当然,我可是个全才!”凤莲笑吟吟地开口,摇头晃脑,很是自信。   “那我想想我要吃什么,到时候叫你做给我吃?”叶苍涯夹了一块肉放在凤莲碗里,来时他就是以防万一,带了两碗饭和碗筷,此时都派上用场了。   “行,你想吃的,我都满足你!”凤莲笑着夹起叶苍涯夹来的肉放入口中品味。   殊不知,叶苍涯听到此,眼眸闪动,嘴角轻轻动了动,道:“真的我想吃什么都能满足我?”说着,定定地看着凤莲。   凤莲刚巧低下头吃饭,这时久久不听叶苍涯说下话,有些疑惑地抬头,当即撞上了叶苍涯那眼神,一下子明悟,哭笑不得:“你这是变相耍流氓!”   “不是你说我想什么都能满足我吗?”叶苍涯弯起腰,附在凤莲耳边轻声吐气,炽热的气息直扑耳垂:“我想吃你!”   “咯咯!”凤莲的笑声很低,又如同山间清泉敲打石块的声音,十分清脆。放下筷子搂住叶苍涯,笑道:“好啊,可这怎么也得等我吃饱了再说。而且,我可不希望在这里做,”手指动了动在叶苍涯胸膛里戳着,“我啊,有点小情趣,敢不敢和我打野战啊?”   叶苍涯愕然,很快回神,这才是他认识的凤莲,要是懂得廉耻,也就不会从一开始就缠着他,还怕不惹出火的唯祸不乱样子。   “好。”叶苍涯不会勉强凤莲此时给他,饿着了对凤莲也不好,这种事情他还是有分寸的。   两人的相处是温馨的,比起外面的腥风血雨阴谋诡计,两人之间彼此互相信任。   叶苍涯时不时的夹菜给凤莲,直到凤莲停下筷子,他自已还没怎么夹菜,叶苍涯倒是把他的饭碗都填满了。叹了一口气,道:“自已吃,我胃口不大,就你这些菜我能吃完就不错了!”   叶苍涯瞄了一眼凤莲的饭碗,淡淡地道:“才吃这么一点,你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小。”   凤莲闻言,哭笑不得:“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是当军的啊,也就你们军人吃的最多!”   叶苍涯的神色平静,道:“那是因为我们干的体力活多,”最后又瞥了一眼凤莲,“你就算体力活也只用躺着享受。”   凤莲听了,一拍桌子,佯怒道:“你再说一遍!以后我在上你在下,看你是不是享受!”   叶苍涯顿了顿,一抹淡淡的笑容勾勒出,戏谑地开口:“你是想……骑乘式?”   “你!”凤莲被气笑,放下筷子绕过桌,直接往叶苍涯的膝盖一顶,叶苍涯眉头一蹙,把凤莲拉下来坐在大腿上,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这是要上我?”   “当然!”凤莲轻扬着眉,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叶苍涯眼底的笑意深了,凑近道:“这个不行,这体力活的还是让我来吧,你就好好享受。”   “总让您尊贵的王爷出力,我都不好意思了,所以王爷请躺着享受吧!”凤莲伸出纤长的手指,覆在叶苍涯的唇上,似笑非笑。 第两百一十七章 追兵   “这可不行,我怎么可以让王妃为我出力呢!还是王妃躺着好!”叶苍涯眼底含笑,把凤莲的手指抓住,放在嘴边轻吻。   凤莲黑了脸,想起蒋襄的称呼,顿时气得掐着叶苍涯的脖子不放,狠狠地道:“什么王妃!我可不是女的,要真的想找王妃就去京城里找!”   凤莲莫名的发脾气让叶苍涯一愣,不明白凤莲的怒点在哪,道:“你是我的爱人,难道不是我的王妃吗?”   “不。”凤莲一顿,撇过眼,“王妃这两个字怎么写你应该清楚吧?”   叶苍涯刚想开口的话吞下,王妃?心里了然,“妃”一字是由女已组成,而凤莲是男子,所以他不接受这个称呼。合上眼,抱住凤莲,叹息道:“好,我以后不再用这个称呼了,你别生气。”   凤莲垂下眼帘,看着这个精壮干练的男人,最终还是回抱了他:“嗯……”   沉默半晌,叶苍涯突然开口问:“吃饱了吗?”   “差不多了……”话还没落下,人已经被叶苍涯带出外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一会儿,云添悄悄地推门而入,看着桌上的饭菜,嘿嘿道:“我就知道公子这里肯定有好吃的!真过分呢,有吃的也不告诉我!”   端起饭菜就跑,压根不怕之后被凤莲责怪,跑到外头,悄声地喊:“云雾,快出来吃饭了!”   黑影一闪,云雾一身黑色劲装面如寒霜,看了眼他手头上的饭菜,话语淡淡而笃定:“你这是从公子那儿拿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云添错愕。   “刚才我看见临安王拿着食盒往少爷那儿过去了。”顿了顿,云雾问:“这是公子给你的?”   “没有,我去房里找他的时候,他和临安王都不见了。反正这些东西他们也不吃了,我就拿出来了!”云添满不在乎地道。   云雾嘴角一扯,这说得……   “吃吧吃吧,没事的,有事也是我担着。”云添把饭菜推到云雾身前。   云雾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拿起筷子两人就在外头享用。   夜幕逐渐深了,吉山以为凤莲等人都睡了,也就自已睡下了。云添和云雾丝毫不担心凤莲出事,有那位在身边能出什么事!   夜晚时分,灯烛都熄灭了,什么话语也没有。唯有在村外一处丛林间,隐约有一丝动静。   隐约还有一丝说话声响,再仔细一听,却是一声轻吟与喘息声。   凤莲苦不言堪,一把推开身上不知满足为何物的禽兽,低骂一声:“你能不能说一声?”   叶苍涯眼里含着笑意,看着咒骂他的人儿,此时心情也是一阵舒畅。   等到叶苍涯满足了,凤莲浑身无力,就是这回真的逐了叶苍涯的愿,连站都站不稳了。   凤莲轻喘着气,任由叶苍涯抱起他来,替他将衣服穿上,续而再是他自已的衣服。   “呵,我喜欢你这样子!”叶苍涯的笑容很淡,愉悦地欣赏此时凤莲的姿色。凤莲双腿站不稳,只能扶着树干,轻喘着气,脸上因为情事过后留有红润,眼中迷离,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此时也变成了一个魅惑人心的妖孽,让叶苍涯更加深陷其中。   凤莲闻言,一手搭在叶苍涯的肩膀上,顺势靠在他身上,悄声地问:“喜欢这样子吗?如果喜欢,以后咱们争取争取?”   “好。”两人额头相抵,温馨宁和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围绕,叶苍涯慢条斯地为凤莲衣裳,最后将腰带系上,捡起洒落在旁边的发带,轻柔地帮凤莲捋了捋头发,戴了上去。   凤莲由着他,眼里都是慵懒的惰意,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证明他的心情极好。   叶苍涯抱起凤莲准备回到村落,这时脸色忽的一变,抱着凤莲回到丛林中,利用丛林遮住两人的踪迹。   凤莲挑眉,就听见不远处细微的脚步声,靠在叶苍涯的胸膛里,并不打算起身,他真的被折腾累了。   “快点快点!你们快一点,耽误了事情你们可担当不起!”就听一句呵斥,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对着后面的人大喊。   紧随着,一队身穿铠甲的军队跑来,在男人面前站定,姿势步伐不一,闲散懒惰,不像是军人。   凤莲眯了眼,半夜三更的这些人想干什么?   “北原军?”叶苍涯低低的嗓音在他耳际想起,抬起头就看见叶苍涯疑惑的眼神。是了,对北原军突然半夜三更出现在村落附近的行为感到不解,而口中所谓的事情又是什么?   “对了,有件事我得与你说一说。”凤莲抬头,附在叶苍涯耳边耳语几句,只见叶苍涯眼中的疑惑撤去,化为了冷冽的寒光。这么说来,北原军中也有奸细了!   今日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北原军明明已经派人来巡逻了,为什么还会有军队来村落强抢民女?这显然不是北原军所做所为,不然林副将等人怎么可能会不知?   这么说来,军队中一定出现了什么变数。   “按照我对单于宫的了解,他领教过你的本事应该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而把他布置许久的棋子都拿出来,可这眼前的一切……”令人感到匪夷所思,难道这些土匪不是单于宫的人?   凤莲闻言,点头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单于宫给我的感觉就是工于心计,就算想要我报复,应该不会使这么大的手笔。想来,这应该就是土匪的事情了。”顿了顿,戾气攀上眉眼,“这些土匪可恨就在于他们对无辜的老百姓也下手,真该杀!”   “跟上去,我想看看他们这些身穿着铠甲的人半夜三更进村落想做什么?”凤莲话落,叶苍涯抱着他跟上那队人马。军队可以说是叶苍涯这些年头待的最长的地方,他有感情,也不希望北原军中有任何变数。   当凤莲看到他们行走的方向时,目光一闪,已经了然。   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这个方向,正是吉山的家! 第两百一十八章 不知人马   “他们是冲着你去的。”叶苍涯道,目光沉下,无论是谁都不能动他的凤莲!   “这么快知道我在这里,真不简单啊!”凤莲冷笑,冲着他来的人,他可不会留情的!   “走吧,那个青年还在屋子里,可不能伤及无辜。”叶苍涯赶在他们到达前,来到屋子前,放下凤莲,“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我身边还有云雾云添,应付得来。”凤莲点头,动了动脚还是软的不行,他只能勉强撑起来。   话落,云雾和云添已经发觉他们的到来,到门口来了。云添的眼睛贼兮兮地往凤莲腿间瞄,贱贱地开口:“公子,一夜过去可好?”   “……滚!”哪壶不开提哪壶,云添是越来越放肆了。凤莲揉揉眉心,道,“今晚的饭菜都处完了没?”   云雾闻言,有些尴尬了,道:“对不起公子,我们刚才吃了……”   “我知道你们吃了,云添这性子我还不了解吗?”凤莲哪会不知道云添的性子,更是最近自他和叶苍涯确定关系后,他的行为更加放肆,有这行为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叶苍涯看了眼路道,“我在暗中等着你,有事就叫我。”   凤莲点头,叶苍涯身影一晃消失无踪。回过头来,凤莲的语气平淡却不寒而栗:“云添,最近你越来越放肆了。”   云添一顿,立即领会,收起贼兮兮的笑容,端正态度:“对不起,公子。”   “知道就有,太过越界,被送回去我可救不了你。”凤莲招招手,云雾明白,搬来一只椅子给凤莲坐下。   凤莲缓缓坐下,道:“留在这里等着吧!云添,林叔应该在距离村落外面不远处的地方驻扎。何方的药性已经解了,想来也赶过来了,正好把他们喊来,让他们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北原军的人!”   “好。”云添点头,立即运起玄力离去,留下云雾陪同。   云雾眼睛闪烁,问:“公子,如果何方过来了,我是不是要躲起来?”   “你先去把吉山叫醒,就说是有官兵偷偷进村落,让他去通知所有人。就算何方看到你也无妨,出门在外,没有点保障怎么行呢?”凤莲不慌不忙,这半夜三更的突然来了事情他怎么说也不可能只让他一个人忙活,总要有人一起熬夜好。   所以……凤莲这是打算让整个村落以及林副将等人陪他一起熬夜了。   不知凤莲本性的云雾以为是凤莲自有打算,点了点头,完全不知凤莲的意图,更没有看到凤莲垂下头的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多时,吉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看着坐在门口的凤莲,也没在意他为什么会坐着,结巴地问:“那……那个,官兵……官兵真的进村子了?”   “嗯,我刚才看到的,好像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的。”凤莲淡淡的点头,指了指前方。   “我……我……”吉山真的慌了,“我去通知大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去吧!”凤莲挥挥手。   云雾落到他身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凤莲忍不住抬了眼睛,琢磨着道:“我怎么发现都是一些面瘫脸呢?”   云雾挑眉,有些疑惑。   “你们真得学学我,笑起来多好看啊!俗话说,打人不打笑脸人,你们这么冷冰冰的,谁看了都害怕。”凤莲低低笑着,这话可不是只对云雾说,还是跟暗地里头的叶苍涯说的。   “……”云雾默然,许久才吐出一句,“公子,你腰疼吗?”   凤莲一顿,眼睛缓缓看向他。云雾不自然地别开头,不敢与凤莲对视。   凤莲嘴角勾起,笑容似笑非笑,让云雾看了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就听凤莲道:“下一次,就让你就尝尝何方的感觉。”   云雾彻底沉默了,他已经见识过了何方今天的下场,他可不想当众丢脸。   特别还是他是身在暗处的人,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被人察觉出来,那他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凤莲笑笑,对着没有人的角落瞥了一眼:“你也一样,下次再这样,别怪我让你几天没法动心思。”   威胁意思很明显,暗中的叶苍涯别开眼睛,凤莲学过医的,想要让人不举也是弹指之间的事情,他可还不想断了“性福”。最近还是暂时歇了心思,再折腾下去,凤莲一针扎下去那还得了!   不多时,那队人马已经到了眼前,为首的男人盯着凤莲看了一会,问道:“你就是凤莲?”   凤莲嘴角扬起,道:“各位半夜三更不睡,是打算陪凤某人一起吹风吗?”   为首的男人顿时眯起了眼,凶光大闪,举起大刀无视云雾,直接往凤莲身上砍去。凤莲不慌不忙,连躲都不躲。   大刀直指凤莲,却在半空停了下来。男人大惊,抬起头正好对上云雾的双眼,手中的棱刺拦住了男人的大刀,冰冷的看着男人。   “你是……”男人惊诧。   云雾一句话不说,直接挑开男人的大刀,反手间,另外的一只手的棱刺从袖中刺出,男人大惊失色,连连后退。而云雾,已经步步逼近,丝毫不给攻击的机会,男人只能步步后退,抵挡云雾刁钻狠厉的打击。   凤莲含笑看着两人争斗,随意的看了看,这个时候有糕点茶水最好了,喝着茶吃着糕点看热闹是最好的。   男人身后的一队人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要不要上去。   “你们还不快上!快杀了那个人!”男人怒及,一时半会也挣脱不了云雾,只能对自已的下属喊道。   凤莲挑着眉,倒是不着急,这点事儿云雾能够解决的。   听到男人的话,那队人马立即提起大刀往上冲。云雾眼一凌,一个空翻后退到凤莲面前,两把棱刺架在身前,大有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姿态。   第一个人冲上来,云雾的速度极快,弹指之间血色溅起,刷刷几下连杀好几人。   男人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凤莲身边还有这样的一个高手。这下真的大条了! 第两百一十九章 失踪   凤莲笑着,道:“就你们这几个人?与其丢了性命,不如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男人脸色一变,大呼一声:“杀!给我杀了他!他们就两个人,一个还不会功夫,杀了他就完事了!”   凤莲的笑意慢慢地敛下,叹息道:“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我可都是……”最后放轻了话语,“提醒过你的了。”   男人还不太了解凤莲的话语是什么意思,认为对方只有两人不足以畏惧,就算是云雾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   可是现实打了他一个巴掌,几十人上去,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能够伤得了凤莲一分。他心中惶恐着,或许是他一开始就错了!以为对方只有两人,很轻易地就能拿下,如今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由大呼:“快!快撤退!”   凤莲笑吟吟地坐在椅上,一手撑着下颚,眼睛微动,道:“估计你走不了了!”   话落,就看见村里燃起一点点火光,很是耀眼,吉山带着村里的人跑来,而火光正是火把的光芒。   吉山不是没有害怕,但一想到凤莲,他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带领着人过来。对于这些老百姓们,一旦压榨过头也是会奋起反抗的,而如今就是机会。   “乡亲们,打他们!把他们赶出去,我们才能得到安宁!”一声高呼,场面顿时之间陷进混战,百姓没有其他武器,只有锄头棍子什么的拿起来就打,而身穿铠甲的一队人马早就被云雾吓到,此时更没有想到百姓会反抗,一个个的被打倒在地,任由百姓打。   凤莲挑了挑眉,看了眼吉山,想不到这家伙还挺行的,能呼吁起全村老百姓跟着他一起反抗,这是个能人!   云雾收回棱刺,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回头看凤莲,见他没有丝毫意外和惊讶,默默地站在凤莲身后。   “行了!”看势头差不多了,凤莲才缓缓的开口。   吉山听到了凤莲的话语,不知为何地就像有一股魔力,让他无条件听从凤莲的指令,立即对百姓们摆手:“乡亲们,快住手!不能再打了,再打的话我们跟这群王八蛋又有什么区别,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救那些被掠走的姑娘们吧!”   闻言,百姓们纷纷住了手,他们家里有好些姑娘都被掠走了,这事怎么能不让他们着急呢!   百姓们瞅着眼,打量着坐在椅上的凤莲,有一名年长的老者琢磨着开口:“这位是……”   凤莲慢慢起身,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双腿夹紧,不自如的站立着,一手放在腹部上,遮住自已怪异的站姿。   凤莲的行为有些怪异,但百姓们并没有在意他这一点,就见凤莲拘了一礼,道:“在下杨莲,本是一个行走商,却不想被此处的官兵欺骗,抢走了银两,无奈之下暂居此地,还请各位乡亲们指教。”   老者蹙起眉来,道:“我是这儿的村长,来者都是客,只是最近不太平,公子可要多加小心啊!”老者打量凤莲,即便见了这么大的场合都是临危不乱,身份定然不凡,不知此时来这儿是好是坏呢!   而且,他身边的护卫武功极高,也并非善类,若真的只是被抢了银两,为何不让护卫护送其离开,而是暂居。老村长对凤莲的目地有些怀疑。   凤莲发觉老村长的目光,并不点破,而是善意的对百姓们笑了笑,道:“乡亲们,你们如今打死他们也没用,不如用他们来引路,救回村里那些掠走的姑娘们,这才有用。”   “可他们要是不说怎么办?”有人发出疑问。   “他们会说的,谁都会珍惜自已的生命,他们也不例外。”凤莲笑笑,搓了搓手暖暖,继续道:“各位要是相信在下,这件事就交给在下来办吧!在下一定会让他们说出地方在哪里的!”   “你可以?”毕竟是一个刚来的人,百姓们很难相信凤莲可以做到这件事,不禁质疑。   “在下不才,学过一两招审讯的技巧,或许有用处。”凤莲道。   老村长闻言,顿了顿,学过审讯的人一般都是一些官宦人家,难道是……思及,老村长连忙摆摆手:“年轻人有能力就让年轻人去做吧,咱们也别多问。吉山啊,你就帮帮这位公子,照顾他,刚来到此处肯定有很多不认识的,你好生安顿。”   “知道了,村长。”吉山连忙点头,对着凤莲笑了笑,挠着后脑勺。   第一次打了反击并且胜利,百姓们的情绪高涨,几个人把那些被打倒在地的人捆了起来,使劲一推,把人都推到柴房里关着,留下几个人轮流守着。   天际逐渐翻鱼肚白,经过一晚上情事和折腾,凤莲的精神到了极致,忍不住躺在床上一睡不起。   云雾看了看,缩进了黑暗里不再出来。吉山等人也没来打扰凤莲,叶苍涯身形一显,看着趴在床上歇息的凤莲,眼睛柔和下来,慢慢弯下身,他得帮凤莲处一下……   凤莲再睁眼时,正好对上一双眼睛,眯了眼,悠悠地道:“来了?不闹肚子了?”   来人正是何方,一脸古怪地看着凤莲,他其实怀疑这次闹肚子是凤莲下的手,可他根本没看见凤莲是怎么下的手,而且也不相信凤莲还有这方面的能耐,这个想法也就被掐断了。   想起昨天出的糗,何方的脸色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林叔来了吗?”凤莲起了身,又问。下了床,身体有一瞬的僵硬,很快恢复自然。身体没有了那种油腻的感觉,反而很清爽,那底下的湿意也没有了,想一想就知道是谁做的,嘴角微勾。   “来了,也偷偷去看了你那些抓起来的人,他不认识那些人,看起来应该不是北原军,而是一些乔装打扮成北原军的。”何方瞥开眼,道。   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他叫我转告你,杜参将从昨天带着人出来巡逻,到现在还没回到营里,好像……失踪了!” 第两百二十章 偷吃   “失踪?”凤莲轻笑,“我看不像,他应该是害怕自已事情败露,藏了起来。”   何方闻言,眼前一亮:“你是说,杜参将就是内奸!”   “不,我可没这么说,现在一切事情尚不明朗,加之土匪一事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与西夷有关,说什么都只是一个推测。”凤莲晃晃手指,凭仗着自已登月境过人的恢复能力,如今身体也没有太多负荷,可以自如的走动。不似昨天情事过后的那般无力了。   “你之前在平城不也是推测,还能推得十分之八九,如今怎么这般不确定了?要知道,咱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斩除内奸,这土匪的事不归咱们管!”何方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说。   “我来的时候这军里谁人不知?况且平城还撞见了西夷太子,你以为对方都是傻子,知道你来干什么还放着人给你抓啊!”凤莲嗤笑一声,“人家好歹是个太子,没有点心计怎么当上的这东宫之位。现在你要查什么都难,还不如既来之而安之,反正也闲着没事干,管一管土匪的事说不定还能得到意外线索呢!”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解决这里的事情啊?!这地方没吃没喝的,我可不想待太久!”何方急了,这地方再待下去他真得起虱子了!   “别废话!”凤莲晃晃手,他这刚兴致来了想管一管事情容易吗?别都来打断他的兴致!   享受一下短暂的乡村生活,这是多么的美好啊!显然,何方和云添是没法体会的,甚至两人讨厌这里的生活。   凤莲走到门前,何方紧随着,刚一开门,碰巧就遇上了吉山,看到凤莲起床了有些欣喜,可转而看到何方时,立即警备起来,有一丝草木皆兵的心。   “吉山,别怕,他是我朋友,是来找我的!”凤莲明白他的心,对他挥挥手笑着道。   “真的?”吉山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那你该不会要走了吧?”   “怎么会?那些官兵抢了我的银两,我还要讨回来呢,暂时不会离开的,一定要等到查到那些官兵我才能离开。”凤莲摇头,要是想离开,他一早就离开了。   “那就好那就好……”得到凤莲的回复,吉山终于放下了心,对凤莲道:“我拿来一些吃的,都是今早村里的人去外头摘的新鲜水果,你吃吗?”   “谢谢你,不过我这多了一位朋友,还请你也帮他拿一份。”指了指何方,凤莲道。   “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吉山兴奋的点头,两腿一蹬溜烟儿的跑了。   何方摸摸鼻子,道:“林副将今早回去营里了,杜参将失踪事关重大,他要回去和罗参将商量商量。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就剩下三天了,土兵们都想过个好年,谁知道又闹出这事来,这估计儿军营又要戒备了!”   “就是因为想过个好年,对方摸准了军营这心思,这才在此时对百姓下手。不过,我更在意的是那些乔装打扮成北原军的,你有意思等会与我一起去看看吗?”凤莲问。   “当然,我肯定要去!”何方说完,左右环视一番,“我发现今天云添都没怎么出现过,你不是和他在一起的吗?”   “人有三急,就算是他偶尔也有自已的事情,更何况他昨天自已犯了事,此时该躲着我点。”凤莲撩起袖子,再把自已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满不在乎地开口。   “犯了事?”何方不解。   “背着我偷吃,你说这算不算犯了事?”凤莲回头,眼睛如同深渊看着他。   何方被盯得发麻,干笑几声:“算,当然算!哪有主子受苦,仆人享受的对吧?”   “这话不错,所以……”凤莲瞥了眼他身上的锦衣,笑得奸诈,“你把衣服脱下来吧!”   “为什么!”何方立即不同意了。   “你都说了,哪有主子受苦,仆人享受的,你也算是我的仆人,所以脱吧!”凤莲搓搓手,向何方伸出手。   “不!我坚决不换你这种粗布衣!”何方惊恐了,可偏偏他还反抗不了。   最后,屋子里爆发出一声哀嚎,把拿着水果走来的吉山吓了一跳,连忙扣了门:“杨莲!杨莲!你怎么了!”   话落,房门打开,凤莲笑意荣荣地站在吉山面前:“没什么,就是给我朋友换了一件衣服。”   “换衣服?”吉山看到后面的何方时目瞪口呆了,这一个个的,好好的锦衣不穿,非得穿粗布衣是怎么癖好?当即,看着何方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怪异。   何方察觉他的目光,差点暴走,被凤莲拦了下来,笑着接过吉山拿来的三个水果,道:“实在是谢谢你,现在缺米缺粮的时候还能想着我们,你人真好!”   吉山回过神来,腼腆地挠挠后脑勺:“没事,你们昨天那衣服当的钱我给村长了,他吩咐我好生照顾你们,我就一定会办到的!”   “对了,这里还有一件锦衣,你看着可以也让人去当了吧!”凤莲笑眯眯地,把何方换下的锦衣也递了上去。   何方气急,想要来抢凤莲手中的锦衣,却被凤莲推了回去,将衣服递给吉山:“快去吧,别耽误了!”   吉山也看出何方的不舍,当即拿过衣服,撒腿就跑。   何方气得浑身发抖,很想暴打凤莲一顿,却又无可奈何。   “一件衣服而已,回京了再买。这儿你就当是做了一回善事,几天没穿而已,死不了。”凤莲关上门,挑了一个最大的水果,拿起来就咬。   “凤莲,我还真怀疑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债了,这辈子要这么折磨我!”何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可见被气得不轻。   “这什么话呢!作为回报,剩下的两个水果归你。”凤莲轻笑,姿态优雅地吃水果。   “三个水果,一个应该是给云添的吧?”何方挑眉。   “昨天背着我偷吃,今天还想吃东西?别做梦了!”凤莲翻了翻白眼,“饿一顿,死不了!”   何方撇嘴,不客气地拿起水果就吃,又像是把水果当成凤莲一样,狠狠地咬下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审讯?   两人吃完,云添才出现在两人面前,对着凤莲尴尬地不知怎么开口。   “舍得出来啦?”凤莲可没多少好气,一看这家伙昨天就吃了不少好东西。   “少……少爷。”云添僵硬地笑了笑,他从今天早上就发现自已吃什么就吐什么,很不对劲。当时就瘪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下的手,只能从早上就避着凤莲走,可如今实在饿得发慌,只好来找凤莲了。   “我还以为你要躲一天呢!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凤莲含笑问。   笑容落在云添眼里,却是令他头皮发麻的,又不得不央着凤莲:“少爷,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哟呵,终于知道错了?不容易啊,你这性子能认错,我还真是长见识了!”凤莲说着风凉话,这明摆着还不想给云添解药。   云添顿时苦了一张脸,这可咋整啊!   凤莲笑盈盈的,拍拍手掌,一人走在前头,何方和云添紧随其后,云添是一点放肆行为也不敢了,乖巧地跟在凤莲后头。   缓缓而至,来到柴房,柴房里简陋,杂草丛生,地上干草脏乱,被俘的几人绑着双手双脚,无法动弹。   凤莲打开门时,一缕阳光照射进柴房,在黑暗的柴房里待太久的几人不由地闭上眼睛,很快地睁眼看是谁来了。   凤莲轻轻一笑,走进柴房里,云添何方跟了进来,又把门关上。   “各位早啊!”凤莲笑着打招呼,仿佛不是敌人,更像是见到熟人之间的打招呼。   “哼!”为首的男人冷哼一声,撇过头不看凤莲。   “说说吧,我还是昨晚那个问题,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凤莲找了一块木桩,拍了拍,慢慢地坐下。   “无可奉告!”男人依旧冷着脸。   “是吗?那我就先来说说吧!”凤莲低笑,一手撑颚,神态自若地开口:“我叫凤莲,朝廷派来的官员。”   男人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回过头阴戾地看着凤莲。   凤莲捋平袖袍,嘴角含着笑意,状若无意,道:“不用说,你也知道这边境能有什么事,就是这最近的贼匪猖狂,朝廷听了消息,就派了我下来。“   男人的眼色忽然波澜起伏,很快地沉了下去。但这一切都落在了凤莲眼里,微微勾起嘴角,有了波动就好说了。   这些人不是北原军,但能在这个地方拿出这么多兵器,又不是规划整齐的军队,那就只有土匪了!想通这一点,凤莲立刻摸着路子往下推测。   “你以为,用北原军的服饰出来作恶,就能让百姓膈应北原军,好达到你们的目地,可偏偏正巧这时候我来了,又顺利地进了村子,让你们产生了危机感,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我灭口,又想把此事嫁祸到北原军上。”   凤莲顿了顿,继续道:“不过看来与之前的作风不太一样。可见使唤你的人,并非同一个人,这么急切的下手想来你那山头的人定是急了。”   男人的瞳孔猛缩,看着凤莲,眼里充满不敢置信,嘴唇颤了颤:“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小小的五品文官罢了!”凤莲笑吟吟地看着男人。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五品文官!”男人哆嗦着嘴,不敢置信地盯着凤莲,眼前这个人将他们的心思全摸透了,那眼睛如同深海不见底细,让人心惊胆战,这样的人只是五品文官,他怎么也不相信!   “嗯?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凤莲看他神色震惊,被自已说中了心思,眉目多了舒缓,他的这些说法也只是他的猜测,而男人的表现正好的应证了他的推测。   揉揉眉心,这方法诈得太险,稍有不慎,空城计被他识破,而他也压根没有办法拿到任何证据。   即便心中知道他们是土匪,可没有证据的东西又怎么会有人相信呢!除非,他自已亲口承认,凤莲不得已只能用了这一招。   “不,如果你只是五品文官,那一品官员该有多可怕!不,不可能的!”男人显然是误会了,凤莲也没有解释,态度不温不火。   “何方,接下来的就都交给你了。”凤莲缓缓站起身来,站在角落里,有何方效劳他何乐而不为呢!   “让我审讯?你就不怕我弄死他们吗?”何方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他可没有太多仁慈,杀人才是他的本分。   “杀人嘛,这里死一两个我不介意。更何况……”凤莲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我知道,比起死,你更会让他们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   何方一顿,嘴角勾起,没有话语,笑容里其中的意味却让人深深打颤。   门外的村民虽然放行凤莲等人进去,但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瞟了几眼,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瘪气的守着。   突然一声惨叫响彻云霄,着实让村民几人都吓了一跳,想要进去一探究竟。正逢此时,凤莲的声音响起,对外面的村民道:“各位,不必惊慌,我的审讯方式只是有些疼痛,不碍事的。”   村民几人面面相觑,真的只是有些疼痛而已?这惨叫声可不太像啊!   不由的后退,咽了咽口水,对凤莲有了几分畏惧。   凤莲站在角落里,看着何方审讯,鲜血在眼前晕开,地上的人半死不活,身上更是血肉模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笑得灿烂,一手拿起刀子继续挥下。明明出血如此多,地上的人却死不了,依旧任着何方折磨。   一旁的人早就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何方竟然会有这样恐怖的喜好,看着从人体里拿出的各种污秽不堪的器官,就是为首的男人也不禁脸色失去了红润,越发苍白,唯恐何方接下来就拿他开刀。   凤莲和云添面色如常,前者是早就看惯了生死,后者是遇到了凤莲和云生这种变态,早已经习以为然。   何方虽是折磨人,但余光还是注意到了凤莲的从容以及冷漠,仿佛从一开始就习惯了。   眯了眼,停下手问凤莲:“你就不感觉恶心?” 第二百二十二章 问出   凤莲笑了笑,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道:“你还是继续着你伟大的爱好事业吧,我就不打扰你的雅致了。”   何方收回目光,凤莲不说他怎么问都不可能问出来,更何况眼下还有他人能陪他玩一玩,他心中的念头激起,对血的渴望更加强烈,下手更加狠厉。   凤莲收回目光,何方怎么折腾那是他的事情,他想要的是目睹了何方那狠厉的手段之后的人,说出他们知道的事情。   看向一旁的男人,脸色早已苍白如纸,若不是一股毅力撑着,恐怕已经昏过去了。   凤莲不紧不慢的靠近男人,轻笑一声,声音散漫而慵懒:“感觉如何?一场鲜血佳宴,就在你面前展现,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倒挺想知道的,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所以……你来告诉我吧!”   “不……不……”男人拒绝回答,哆嗦着身体,盯着凤莲的眼睛充满恐惧:“你们都是恶魔!你们都是恶魔!”   “恶魔?”凤莲忽然一声冷笑,喝道:“可我们不会对手无寸铁,无辜至极的百姓下手!他们都是一些纯良素朴的人,为什么你们就下得了手?!难道这样的你们不该死,不该尝尽所有酷刑吗!”   凤莲的声音拔高,嘴角挂着最冷漠的笑容,如同魔音绕耳,凤莲那讽刺十足的笑容让男人陷进了困境,他们真的做错了吗?真的应该尝尽所有酷刑吗?   不!他不想!他不想像地上的那个人一样,被残酷的刑罚弄得支离破碎!他不要!   恐惧环绕在心头,男人死死地盯着地上被何方肢解得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忽然拔高声音:“不!我说,我说!”   凤莲勾起嘴角,缓缓地靠近男人,眼睛重叠了两个影子,十分古怪,说话间更是透着一丝丝诡异:“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也许能减轻你的罪行。”   何方停下手,回头看着凤莲,凤莲此时的话语与平时的他不一样,充满了蛊惑力,在崩溃边缘徘徊的人听到这声音几乎是没有反抗之力的。就连他此时,也有些受影响。   “我说,我说……”男人的瞳孔中逐渐没有了光彩,剩下的只有被人蛊惑的一具傀儡。   从柴房出来,凤莲望了望明艳的旭日,村民们往里面探了探头,却被云添拦住了视线,云添关上柴门,紧随着一声惨叫,村民都惊住了,面面相觑,一人犹豫着开口:“杨莲,这是怎么了?”   “我一位好友正在和他们沟通,你们暂时还是别进去了,他沟通的方式有些不同。”凤莲笑笑,笑容却让村民都感觉背后一阵寒风瑟瑟,打了个冷战,谁都不愿意再开口了。   不多时,何方从柴房出来,一身血衣让村民看了不由后退几步,这人好生恐怖!   何方丝毫不在意村民的视线,瞥了一眼凤莲,道:“我去换身衣裳,你等我一下。”   “好。”凤莲点头。   等到何方离去,凤莲才对村民开口:“麻烦通知老村长,这边已经问到山头了。”   附近的山多,土匪也数不胜数,但大多时候畏惧于北原军实力,不敢对百姓构成什么威胁。而这一次的突袭,是始料未及的,北原军一时也不清楚到底是附近哪个山头的,更别说是百姓了。   人既然落在了凤莲手里,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没有付出代价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真的!杨莲,你太厉害了,我马上去通知老村长!”村民大喜于色,对凤莲感激开口,说完对凤莲道了谢,立即回头去通知老村长。   凤莲垂头对云添道:“待会,无需太多功夫,让何方顶在前面就行,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手。”   云添不解:“为什么?”   “以防万一。”凤莲低低笑着,凡事留点心最好,这进山头围剿,他们几个百姓可不够土匪打。还是需要有官兵才行,这也是他接下来要百姓们接受的事情。   牵扯到军队,再放肆流言蜚语下去,会祸及军队的声誉,不能再拖。   云添不太明白凤莲的意思,只得慢慢等人来。   吉山扶着老村长走过来,尾随的还有村里的其他百姓,都是急急切切地询问凤莲:“杨莲,已经知道是谁了?!”   “当然,我已经问出来了。”凤莲笑着点头。   百姓纷纷开口,要凤莲说出山头来,去找土匪们拼命。   凤莲浅笑不语,不着急开口。老村长一见,立马对全村百姓挥挥手,道:“大家停下,都停下!都听杨公子的!”   老村长一发话,位高权重,村里的百姓慢慢地安静下来,一个个人都仰着脖子看凤莲,希望从凤莲口中听到消息。   “各位,有一事在下欺瞒了各位,如今必须与各位说明。”凤莲先是拘了一礼,缓缓地开口。   “什么?!”百姓们大惊。   “杨公子请讲。”老村长点头,并不计较凤莲隐瞒一事。   “在下并非什么行走商,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土匪一事。”凤莲勾起嘴角,看着百姓们惊诧的神情,又继续道:“在下是朝廷正五品刑部郎中,凤莲。”   “天啊!!”百姓们一阵惊呼,都颇感不可思议。再怎么听不懂后面几个字的意思,也明白朝廷两字的意思,面面相觑,真正面对官吏时,反而手脚无措起来了。   老村长也有些惊讶,只是他早有预料,没想到凤莲官品如此之高而已。   “各位,此事我已经查清,正是山头上的土匪假扮官兵袭击村落,并不是军营里的官兵,大家可以安心。”凤莲笑着道。   话落,老村长刚想发话,另一旁就有人发话了:“你凭什么说那些人是土匪假扮的?你又有什么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凤莲眯了眼,发话的人正是潘文,见凤莲一眼凌厉扫过来,畏缩地退了几步,又鼓起勇气顶起凤莲来:“你有什么可以证明的,拿出来啊!”   凤莲仔细打量潘文一身,漫漫道:“谁说我没有可以证明的?作为命官,身上都是有官碟的。”   潘文的脸色一变。 第二百二十三章 潘文   凤莲拿出官碟,老村长毕竟是见识多的人,一见此立即带领村民一齐下跪:“草民见过大人!”   凤莲上前,扶起老村长,道:“请起,此次事件我已明白,实不相瞒我便是从军营而来,但将土并非是狡诈小人,他们为北原安康付出多少谁能知晓?便是这过年,都没有与妻儿相聚,而是依旧驻守边境。还望各位能够不再怨气将土,这对他们也是最大的鼓励。”   “大人说的是,草民知晓了。”老村长是明白人,文官来到边境,自然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军营,又是刑部中人,审讯非同寻常。   潘文又不死心地开口:“就凭你一言之词,就让我们相信那些人不是将土,万一就是他们呢?他们身上穿着的可都是军服!这个你又做何解释?!”   凤莲笑了笑,抬眸盯着潘文,道:“我发现,你今天话特别多,也特别聪明。”   潘文一惊,老村长立即挥手,呵斥潘文:“住嘴,大人的话自然是可信的!”   但即便如此,百姓当中还是多了许多议论,有几个都蹙着眉地看凤莲,怀疑他的话的可信度。   凤莲冷冷地看着潘文,忽然道:“昨夜,那些土匪暗袭,就是为了杀在下灭口,试问在下行踪是绝密,是谁告诉了土匪?”顿了顿,继续道:“想来,这村里也有土匪的人。”   “这……这怎么可能!”村民顿时如同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凤莲勾起嘴角,掩嘴道:“只是开玩笑,你们可别当真!好了,时候不早,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一瞥眼,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何方,挥挥手:“正好,你来了,把那个人拉出来吧!那里面如今也就你进的去了!”   何方点头,倒也没当一回事,毕竟里面已经被他毁个惨不忍睹,只有自已进去才是最适合的。   何方进去之后很快的出来,手里提着一个人,正是那个为首的男人,此时的他惨白着脸,双眼瞪出,嘴巴张得很大,似乎受了巨大的惊吓,但事实确实如此。   何方一把推过,冷声道:“把你刚才说的那一切都原原本本再说一遍!”   男人打了一个哆嗦,立即将自已知道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出来,更是连假扮官兵袭击村落的事情都吐了出来。顿时,村民们一阵哗然,看着男人的眼光充满了怒气,就是这些人害得他们连和军队联系都不敢,就是因为这些人他们才会失去亲人!   “杀了他!杀了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村民轰然上前,对男人狠狠殴打!   凤莲瞥开眼睛,显然不打算会这事,打死了就是他的命,没死那就是要他生不如死。   何方和云添更是没那么好的心肠阻止,一个是因为这个人威胁到了江山,不置会;一个是因为这个人是个渣,没必要留情。   男人惨叫声不断,随着村民的殴打,声音逐渐弱了。凤莲这才挥挥手,吉山眼尖地发现,立即向众人挥手:“各位,快停手快停手!”   听闻吉山的话,村民逐渐的停下了手,一个个回过头来看吉山,吉山道:“各位,咱们还是听听大人有什么吩咐吧!大家都想要为自已逝去的亲人报仇,但我们总有计划才行,这得请大人指点一二!”   闻言,村民纷纷看向凤莲,道:“还请大人指点!”   “指点算不上,我需要几个人,其余的我会告知将土,想要对付土匪,还是需要将土才行。”凤莲摆摆手,道。   “需要哪几个人?我们都可以帮忙的!”因为土匪一事,村民痛恨土匪,一个个地邀着要去。   凤莲眸一转,正好看到畏畏缩缩,企图偷溜的潘文,笑道:“我最初就是遇到了潘文和吉山二人,他们两个人陪我一起去吧!”   潘文的身体顿时僵硬了,回过头来看凤莲,正好对上凤莲的目光,凤莲扬起笑容朝他一笑,他打了一个冷战,只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勉强应对。   云添看出潘文有问题,踢了踢他的脚,喊道:“还不快走,我家少爷叫你呢!”   “是!是!我立马走!”潘文擦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慢慢地走到了凤莲面前。吉山则是坦荡荡的走到凤莲面前,拍拍胸脯,笑道:“大人您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做!”   老村长不确定地问:“大人,就只需要两人吗?”   “对,就他们两个。”凤莲点头,“这里地形我不太熟悉,需要他们帮我指路,余下的还是交给将土他们去做吧!”   “好吧!大人此行上山切勿小心,这狼山常年云雾缭绕,野兽出没,以前也有进去狼山,但都是有去无回,草民一直以为山上没有人,可想不到这次的土匪竟然是那狼山上的,大人千万要小心啊!”老村长叹息,想起一事,立即提醒凤莲。   “哦?”凤莲挑了眉,抹抹红唇,笑容更加深了,“若是如此,更是应该去探探虚实。”   回头撇过眼看云添,话语很轻,只有靠得最近的何方和云添听清:“待会,帮我盯紧了潘文,千万不能让他离开视线半步。”   “明白了!”云添笑嘻嘻地点点头。   “去通知军营吧!”随即凤莲恢复原声,对何方道。   “行,我去叫人,你在这里等我!”何方挥袖离去,没有太多话语。   片刻之后,林副将带人过来,村民有些恐惧地退后几步,见他们并没有伤害村民,这才慢慢地恢复镇定。   林副将对凤莲拘礼:“凤郎中!”   “林副将!”凤莲的官品比林副将的等阶低,微微弯身拘礼。   “多谢凤郎中这次的相助,我等这才能在百姓面前露面,不然造成恐慌,就真的是我等的失误了!”林副将的眼睛跳了跳,这遍话他在军营里聊了好久这才练成的,苦不言堪,为何碰面要说这种文绉绉的话呢!   凤莲讶然,林副将难得说出这般通情的话,随即一想,林副将身边有罗参将,这有可能是罗参将的意思,了然一笑。×ŀ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进入云雾   一切就绪,村民里凤莲也就挑了潘文和吉山,凤莲三人轻便上阵,而何方的那些手下早就因为昨天的事情被何方惩罚,暂时无法行动。   余下的就是林副将带来的人,都是军中的精英,就连胡狄也在其中,看到凤莲,感激又兴奋地朝凤莲笑了笑。   凤莲含笑点头,抬起眼,问着旁边的吉山:“这附近哪座才是狼山?”   吉山指了指远处的云雾缭绕的山头,道:“那就是狼山。”   凤莲眯了眼,又问:“为什么会唤它为狼山?”   “这狼山野兽出没,其中野狼最多,凶残无比,就是离那狼山近一些都能听到狼嚎声,那声音可吓人了!所以大家都管它叫狼山。”吉山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次上山也不见得是多容易的事情了。”凤莲轻笑,这狼山倒让他想起一人,前不久遇到的人,云生也很喜欢养一些宠物呢!   “为什么?”吉山不太解。   凤莲只是笑笑:“兽类再可怕也不如人性可怕。这狼山最可怕的地方不在兽类,而在于人!”   吉山挠挠头,有种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思绪,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云添和何方看了一眼,很快地收回目光,云添更多的目光停滞在了潘文身上,潘文似乎也明白自已备受关注,心中更加恐惧慌乱,想要找机会离开,云添总能适时的出现并且阻止他的行为,这让他更加焦虑不已。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凤莲眼中,不置一语,只是撇头之际,心中早已是百转千回。   狼山之上,土垒的房子里,一名三十余岁的男人来回焦急踱步,时不时地望向外头,好似在等什么人。   “不好了!不好了!二当家的,昨晚徐东山被百姓们抓了!”与其同时,一人闯进房屋中,急迫地喊着。   “什么!”男人大惊,手拍了拍掌心,“这可怎么是好?这下可真出问题了!”   “二当家的,这事可不好做了,探子昨晚传回的信息,听说那劳什么的官吏是会审讯的,万一徐东山都说出来,那大当家的就真的要发火了!”那人又道。   “什么大当家的!我呸,他就是一个外人,这大当家本来是我的,他不过就是武艺高了点!等我晋级蓝镜,就把他剁了喂狗!”男人一听到“大当家的”四字,眼里透露着凶残,恨之牙痒痒的。   “哦?是吗?”突然,一人声音响起,漫笑声阵阵,屋中的两人脸色同时变了,惊慌和恐惧交集,一人缓缓撩起门帘,走进屋中,看到屋中两人的脸色,玩味一笑:“把我剁了喂狗?”   那下属双腿打颤,嘴巴更是不流利了:“大……大当家的。”   男人脸色从白变成青色,认为眼前这人是故意的,故意偷听他们的对话,心里怒火难忍,但又只能暂且按耐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大当家的你听错了,谁敢把你剁了喂狗呢?是那徐东山,那徐东山听说了昨天那个在军营里的朝廷派来的官吏到了村落里,居然擅作主张去夜袭,我这不是生气吗?就说要把他抓起来剁了喂狗。”   尴尬地笑笑,把所有责任一推,推到了那倒霉的徐东山身上,自已倒是落得个轻松。   当然,大当家看得出来,笑了笑,也不揭穿男人的谎言,顺着他的话道:“如果他有回来,那就顺着二当家的话,把他杀了喂狗吧!”不会男人变得更加难看的神情,继续道:“不对,咱们狼山只有狼,那就喂了咱们可爱的小狼崽吧!”   男人的双手紧握成拳,脸色狰狞狠厉,这个家伙,明明知道徐东山是他的心腹,还敢这么做,这分明是在给他下马威!ļ   大当家一挥手,眼里不甚在意二当家心里的气焰,他手里一早就接到了昨天徐东山的事情,他倒是颇感兴致,这位在军营里令众将心服口服的文官究竟多厉害!射箭骑马,还会阵法,这样的人才可不多见,就算是朝廷的人,文官会这些东西的可没有几个。   他倒是想看看,他这狼山布置的阵法与凶险,他如何破解!若是能够破解,这个人就有资格和他比一比!   来到山下的凤莲抬头一看,山间云雾吞吐,一进了山间,最多只能看清自已身边五步以内的人。这样的雾不似雾,反倒像是人为的阵法所致。   凤莲蹙起眉头,老村长说的,这山头常年云雾缭绕,难道从很久以前这里就布下阵法了?能够维持这么久,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一定要进去吗?狼山进去的人都死了,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潘文畏畏缩缩,想要后退离开,却被吉山一把揽住,笑着开口:“怕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凤莲眼底的精光一闪,和胡狄要了一把弓箭,也道:“这狼山我们一定要进去,想想自已的父老乡亲,想想那些被抓走的姑娘们,我们这一趟必须去!无论是生是死!”   林副将等将土脸色严肃认真,他们不畏生死,能够为黎民百姓,为大好江山付出一切,是他们的最高荣耀。   何方倒是淡然,只是对凤莲开口道:“你别走太远,这雾有古怪!”   显然,何方也察觉这云雾古怪,担心凤莲会出事,也更加谨慎。看到这狼山时,他顿时明白了凤莲的用意,也许追查土匪也是有好处的,极有可能借此作为突破口查清奸细。   凤莲随意地瞥了一眼,他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暗中的叶苍涯,一旦进入云雾里,势必两人会分开。这如何能和叶苍涯在一起又不被何方察觉呢?   凤莲眼睛闪烁,嘴角慢慢上扬,这云雾最多是看清自已周边五步的范围,他倒可以利用这一点,在何方面前光明正大地和叶苍涯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走吧,上山吧!”思绪一动,行动更是利落,看似与众人招招手,只有暗中的叶苍涯明白,那是对他招手,心情愉悦起来,往云雾里而去。   凤莲率先走进云雾里,何方大惊,追了上去,更好看见凤莲在自已的五步范围内,松了一口气。却不知在凤莲若能看到的五步范围内,叶苍涯伸出手,向他而来。   那时,凤莲笑得怡然。 第二百二十五章 狼群   “快跟上,务必要保护凤郎中的安全!”林副将大手一挥,将土们也都进入云雾之中。   云添守着潘文和吉山,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是和云雾接头,小心走失。   何方想要追上凤莲,却发现怎么追,他与凤莲的距离都是五步之远,以为是云雾的问题,朝凤莲喊道:“凤莲,你慢点!”   凤莲轻笑,与叶苍涯握着手,缓缓走在前面。叶苍涯嘴角勾了勾,浅淡的笑容透露着他的心情,能和凤莲这么在山间无忌惮的游走,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凤莲和他握在一起的小手指动了动,故意在他的掌心里画圈,自已玩得不亦乐乎。叶苍涯的掌心痒痒的,看着凤莲那幼稚的做法,只是轻轻地摇头,由着他去。难得有这么一个时间,更要好好珍惜,以后估计就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凤莲?”何方得不到回应,眼里多了一份忧心。   凤莲轻蹙起眉,知道何方是为了他好,可心里还是泛起了不耐,压低声音,恢复平静:“我不会走丢的,你放心吧!”   “这云雾有些古怪,你也小心周围,可能会机关阵法!”何方又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凤莲道。   凤莲和叶苍涯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何方面前走动,不就是看出了这云雾的古怪吗?这云雾虽然怪,可其中并没有毒。   凤莲有了疑虑,这云雾既然没有毒,那设置这些是为了使人找不到出口?只是这样而已?   凤莲怀疑没有那么简单,这地方一定还有其他东西在等着他们。   握紧了叶苍涯的手,两人缓缓而行,忽然间,两人同时停下步伐,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警惕。   有声音!除了他身后的人,还有其他人!   叶苍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云雾似乎有迷幻的作用,就算发现了对方,他们也没法分辨对方的位置,更别提分辨对方到底是谁,又有多少人了!   “小心。”叶苍涯将凤莲护在身后,声音虽然轻微,但依旧可以听辨,声音也越来越大,逐渐在靠近他们。   何方看到前面的凤莲停下,本来欣喜地想追上去,却听到了一声脚步声,顿时也停了下来。   眼睛闪烁,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出。   “凤莲,小心,好像有人在接近我们。”何方对凤莲喊了一声,却听见更加急躁的脚步声,眉头一挑,有些疑惑,对方听见他们的声音反而更加急切的靠近他们了?   “知道了。”凤莲点头,也察觉了对方脚步的急躁。   林副将等人也是停了下来,一个个地警惕地环顾周围,下意识地靠在一起,以防背后袭击。   云添和潘文吉山几人和林副将在一起,自然也被林副将保护在身边,林副将急切地走上前,却只看到了何方,只能喊道:“凤郎中,小心啊!”   “林副将小心保护自已,我身边有何方,足以。”凤莲自然不会说,自已身边还有叶苍涯,而他自已也是有玄力保护的。   声音越来越近,凤莲忽然眉头一挑,有些惊诧,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狼的声音,云生养的那些狼他可是看了三年,习性也是十分清楚的。   狼的声音他怎么会认不出,而这一些狼显然是备受训练而成,在这茫茫的云雾里还能不惊慌,甚至……此时还有袭击他们的意思,那就只有这狼山上的人能训练出来了!   “小心!”凤莲眼一缩,退后几步,在他的可见的范围内已经一只灰色的前腿。   凤莲十分清楚那是什么,拉住叶苍涯,狼群喜群居,又是这土匪养起来的,凶残程度绝非一般狼类可比。   何方这边也察觉了,仔细一看,云雾之中有一双双血红的双眼盯着他们看,一阵阵龇牙声发出,狼群逐渐出现在人面前。   “你赶紧走,这里狼群众多,何方一定会保护我的,你先冲出云雾,我们在山上碰面!”为了叶苍涯的身份不被泄露,凤莲只能让叶苍涯先行离去。   叶苍涯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动。何方已经察觉到是狼群,一个跨步,往凤莲的方向而来。   “快走!”凤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低声地开口。   说时快那时慢,叶苍涯一把揽过凤莲,朝他的嘴唇轻轻一呷,化作一道玄影离开。   由于凤莲是背对着何方,加上叶苍涯的速度极快,何方并没有察觉这茫茫云雾之中,还有其他人。   落到凤莲身边,何方低呼道:“你怎么走那么快,万一走丢了,你一个人能应对这云雾的危险吗?!”   凤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死不了,不用担心。”   “死不了?!”何方冷笑,这又是哪门子的话,古里古怪的就冲他发脾气?   “就你这文文弱弱的小身板儿,还能对付这群狼不成?!赶紧,和林副将集合,别等会一个看不紧的你先死翘翘,那我们这些日子都是白干了!”说完,就拉着凤莲往回走。   凤莲眉头一蹙,甩开了何方的手,自已慢慢往回走。   “凤郎中!”林副将一看是凤莲,欣喜的走上前,忽然间,眼色一正,一旁的狼群众多,一只嗷叫起来,紧随着一只只嗷叫,声音尤为可观。   “小心,他们要进攻了!”凤莲话落,一只黑色的大狼,直线扑向林副将,爪子锋利如刀,作势挥来。   林副将大惊,迅速避开,拔出手中的剑,与大狼搏斗起来。   与此同时,狼群不约而同地发起进攻,凤莲被何方拉过,落在后头,何方大喝一声,深紫色的玄力爆发出来,朝扑来的狼群砍下!   “保护凤郎中!”胡狄大喊,率人来到凤莲身前,和狼群起了冲突。   云添没有用任何玄力,但他紧紧地盯着潘文,不让他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狼群数目极多,一只只都是凶残无比,就算是军中精英,杀狼群也废了不少力气,脸上浴着血,却没有人退缩半步。   “秫!”一声破空声划过,在众人没有任何防备下,羽箭射进了一只扑来的狼头上,使得狼当场毙亡。   胡狄回过头,激动地开口:“凤郎中的箭术!凤郎中的箭术!” 第二百二十六章 银狼   射箭的人正是凤莲,脸色平静冷淡,没有任何波动,紧接着又射出一箭,直逼狼群。   “秫!”又是一箭,倒下了一匹狼。   而凤莲的这种行为激怒了狼群,更加疯狂的进攻。   “啊!!!救命啊!”潘文吓得魂不附体,跌坐在地,瑟瑟发抖。   云添拉着他,一脸郁结,这人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不经意地一瞥吉山,一怔,眼里多了疑惑。   凤莲面对群狼却不显得害怕,神色镇定,手中更是毫不犹豫地掷箭杀狼。何方不由想起凤莲先前的传闻,四年前的凤莲在狼口下逃生,也就是在那时遇见的杨海棠。   此时看他的行为举止,从容不迫,眼里透着丝丝的凉意,种种迹象可以看出,他这人的性格如何。   何方敛下眼,对着朝自已扑来的狼一剑砍下,果断狠绝。   “嗷呜!”忽然一声狼嚎,响彻天际。   凤莲敏锐地感觉到了寒芒在背,眼睛一闪,手中拉成满月弧的弓箭一转,几个步伐之间反过身来,一松手,羽箭飞出!   “秫!”   羽箭射入茫茫云雾之中,仿佛是扔进大海的石子,没有一点回响。   凤莲不会错估,他相信自已的直觉,那一瞬间他的背后确实有一道寒芒在盯着他,警觉地望着后面。   忽然间,一道银影划过,凤莲眼一缩,一旁的何方第一时间推开了他,剑横在胸前,抵住了攻势。   凤莲退后几步才稳住身体,这才看清了银影的模样。是一匹巨大无比的银狼,双眼通红,牙齿尖利唾液特多,爪子与何方的剑相抵,并进出了深紫色的光芒。   “凤莲,走!这银狼是玄兽!”何方察觉到了异常,对身后的凤莲大喝一声,急迫焦虑。这玄兽可比普通野兽更加凶狠,更是与他不相上下的实力,他很难以控制玄兽不伤害凤莲,心下一阵焦虑。   凤莲没有动,他当然知道玄兽的厉害,相同实力的人与玄兽相比,很难有致胜的机会,玄兽的凶狠不是人类可以抵挡,但也绝非没有一点机会。   凤莲举起弓箭,眯了眼,他看见了银狼身上一道伤痕,那是箭伤。联想刚才那一箭,凤莲心中有了规划,蜉蝣亦可憾树,就算是凶狠的玄兽,也怕蚊虫叮咬。就算一箭伤不了玄兽几分,但若是多箭,就禁不住了!   又是一声破空,凤莲飞箭射出,正与何方对抗的银狼忽然一阵嗷叫,背上中了一箭,虽然伤的不深,但足以触怒它。   何方暗惊,剑挡在银狼面前,阻止它接近凤莲,不由头疼,凤莲的大胆他现在是真的见识了!明知道这玄兽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还这么放肆的射箭。   眼一瞥,凤莲又拉出一个满月弧,依旧指向银狼,何方心下一滴冷汗,这真的激怒了玄兽他也没有办法救他了啊!𝚡ᒝ   第二箭射出,正中银狼腹部,腹部是银狼最柔软的地方,一声哀嚎痛苦,给了何方一线机会袭击。何方眼一亮,剑划出寒光,劈向银狼头部。   银狼是玄兽,开了灵智,看何方的剑劈来,一声嗷呜,退开几米远。而这时,凤莲下一支箭组装上,再次指向银狼。   银狼意识到凤莲的行为,嘴里发出“嗞嗞”的声音,后腿蓄力。何方察觉银狼的意图,抢先拦在银狼身前,但这无疑还隔绝了凤莲的射箭,凤莲蹙着眉头,就听何方轻声开口道:“行了,你别激怒它了,你过去林副将那边,我没有办法保证能够赢过它,但全身而退总是可以的!相反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凤莲抬眼看了他,只是换了一个角度,道:“你只要挡住它就行,其他的你不必会。”   “你!”何方气急。   “秫!”何方话还没落,凤莲第三箭已经射出,银狼因为被何方阻拦住,凤莲的视觉也被挡住,因而第三箭银狼也没来得及避开,眼睛比起最初更加红了,激怒的银狼后腿一瞪,向何方扑来!   何方大惊,迅速避开。却不想银狼的真正目标不是何方,而是何方背后的凤莲。   “凤莲!”何方反应过来,已经阻拦不住,看着银狼扑向凤莲,眼睛瞪得很大,用最快的速度往凤莲奔去。   “嘭”的一声,凤莲弓箭在银狼强悍的爪牙下崩然裂开,就连凤莲一同被银狼扑倒在地,危机一触即发!   “少爷!”云添大惊,顾不上什么潘文,直线往凤莲方向奔来。而暗中的云雾更是在此时出现,双刺一挥,朝银狼头部袭去。   银狼被激怒,爪牙一伸往凤莲的面门袭来,凤莲瞳孔猛地收缩,头一偏避开了银狼的爪牙。银狼嗷呼一声,青白獠牙露出,作势咬下来。这时,离得最近的何方赶到,剑顶住银狼獠牙,力道虽然无法将银狼从凤莲身上抬起,也能够阻止银狼撕咬凤莲。   紧随着,云雾的背后袭击使得银狼一阵剧痛,终于退开了凤莲。龇牙咧嘴,看着眼前的几人。   何方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人,有些警惕地看着对方,在看到对方竟然相助,惊诧不已。但他更在乎的是凤莲,拉起凤莲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我没事。”凤莲避开了他的检查,淡淡地开口。   拉了拉自已的衣裳,将自已身上的印记掩盖,又道:“小心银狼,注重它腹下和眼睛,一有机会就袭击它!”   何方微怔,还未说话,就见云雾点头,双刺从手伸出,锋芒闪烁,即便只是蓝镜实力依旧不畏惧银狼的实力。   何方这时也看明白了,这人是凤莲的人,眯了眼盯着凤莲,不虞地开口:“你身边倒是能人异土挺多的嘛!”   凤莲听得出何方口中的讽刺,轻轻一笑,道:“出门在外,没有一点保险怎么行呢?”   “这个人可不简单,跟了我们一路能够不被我发现,可见你也是下了功夫的。”何方冷着一张脸,不急着上去帮忙。   凤莲低声笑着,反手一推把何方推了出去:“还是等你解决了玄兽,再来与我聊人生吧!”   “你!”何方气急,却逢此时银狼突然扑来,惊险之下立刻翻滚避开,剑锋刺出。 第二百二十七章 突破   何方与银狼搏斗时,云雾身影一闪,来到银狼背面,爪刺锋利地割破银狼的皮毛。   银狼嗷呜一声,转而把目标落在云雾身上,但在它攻击云雾时,何方就会反过来再打它。   在两人夹击之下,银狼显得十分狼狈不堪,嗞嗞的声音不断发出,紧盯着它眼前的两人。忽然间,雾里传来一阵古怪的哨声,狼群闻之身躯一震,都停了下来。林副将等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这狼群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又是一阵古怪的哨声,银狼发出一声嗷叫,一个跃步消失在云雾里。而狼群也都是纷纷扭头就跑,没有迟疑滞留。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众人愣愣地看着,谁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有人召唤它们,小心点好。”凤莲慢慢开口,他面色如常,掸去衣服上的灰尘,丝毫看不出来刚才被银狼扑倒在地的模样。   “没事吧?”林副将担忧凤莲的情况,询问着。   何方收起剑,看到一旁的云雾时,不禁的皱起了眉头,看向凤莲:“说说吧,他是怎么一回事?”   凤莲故作疑惑:“什么怎么一回事?”   “你别装傻,这个人你可别说你不认识!”何方不喜云雾,只因为这人分明是蓝镜实力却能瞒天过海,跟了他们一路却不被发现。而何方更不知的是,在他这趟路程中,有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云雾假扮的凤莲与他相处,可他没有察觉出来。   凤莲脸上挂着微笑,优雅从容,道:“我说了啊,出门在外哪能没点底牌呢?”   “所以,他跟了我们这一路?”明明是可以确定的事情,何方却还要再问一遍,因为他也不愿意相信,有这么一个人物居然能瞒过他的眼线,一直跟着他们的步伐。   凤莲含笑点头。   何方的脸顿时黑如漆墨,对云雾更加没有好感。云雾蹙着眉,有些迷茫,虽然说他也不喜欢何方,可这刚见面就摆个脸色给他又是为什么?他是哪里做错了?   云添见凤莲没了事,想起了潘文和吉山,一敲脑袋,糟糕!他俩不会被狼群吃了吧!立即抬头寻找两人的踪迹,最后在将土精英里头发现了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潘文与吉山。吉山的情况稍微好点,潘文已经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凤莲正巧往这边看来,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怔,随机眼眸里的幽暗更加深了。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会引来其他生物的,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较好。”凤莲慢悠悠地开口道。   “最好能把这云雾的阵法毁了,不然这心里堵得慌!”林副将也道,但他更多的是考虑到边境安全问题,有这些土匪在总让他们心中不安宁。   “人若还在,这阵法就还能再布下,还是先找找出路吧!”凤莲自然知道他心里的打算,但他并不打算破阵,与其在这破阵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了从外破坏更加省力气。   而且,他更想的是叶苍涯,让他一人独自离开,也不知道如今又怎么样了。   “好吧!”林副将只能迎合,他并不懂得阵法这一些东西,全得仰仗凤莲。凤莲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也有几分道,他也没有再多话的意思了。   叶苍涯之所以这次这么听从凤莲的话,也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被何方察觉,一旦察觉,以当今圣上的性格,虽然不会对叶苍涯如何,对凤莲肯定是下了狠心要除去,他怎么能让凤莲难做呢?他只能暂时离开,他尽可能的先行突破云雾阵法,这狼山古里古怪的,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凤莲依旧是第一个,云雾跟在一旁,云添则是回去盯着潘文。林副将因为狼群的经验,谨慎许多,和何方走在一起,警惕着看着周围。   凤莲走了一路,突然蹲下,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何方不解地看着凤莲。   只见凤莲蹲下,左右摆弄着地上的石头。何方看了一眼,这一处的石头特别多,也十分奇怪,摆放好像是刻意的。何方正想触及,凤莲忽然喝道:“别动!”   “怎……怎么了?”何方愣了愣。   “这些都是有规律的,你别碰,说不定我能通过它们离开云雾。”凤莲摆动着石头,眼睛忽的往上一看,云雾似乎散去了许多。   凤莲眼睛微动,继续摆弄着石头。何方也察觉到了异常,低头问凤莲:“这些石头可以解开阵法吗?”   “不能,但可以保证我们暂时离开云雾。”凤莲缓缓的道,他全心全意都投在了石头上,摆动了一会儿就会抬起头来看,众人这才发现自已周围的云雾逐渐散去,不由惊奇地看着地上的石头,这些小石头居然有这么厉害的用处!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条道路,凤莲站起身来,瞥了一眼周围,道:“走吧,我们先上山,我想看看这狼山的土匪到底有多厉害!”   “好!”林副将等人齐声道。   “这样上去难道不打草惊蛇?”何方又问。   凤莲轻笑一声:“在云雾里的哨声已经证明,他们知道了我们到来,还有什么打草惊蛇的说法?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等着我们呢!”   “所有人警惕,小心周围,极有可能他们会先下手。”凤莲退到人群中间,似笑非笑地对何方开口,“接下来,领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何方哑然。   凤莲总是让人这么猝不及防,在最开始进入云雾时,十分大胆不畏,如今又退缩了……   何方回头走到最前,剑柄握紧,林副将随后,而将土精英则是保护着凤莲。凤莲一个回眸,正好落在潘文和吉山身上,眯了双眼,轻轻笑道:“吉山,上山感觉怎么样?”   潘文的情况是不用问的,他早已苍白了脸色,瘫软着腿,恐惧着上山。   吉山的模样稍微好点,脸色有些苍白,对凤莲笑了笑:“我……还好。”   凤莲歪头又问:“真的还好?我看,你好像完全不害怕,是不是认为狼群不会伤害你呢?”凤莲话落,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何方蹙眉一看,吉山确实看起来并没有太害怕,和一个普通的百姓不太一样!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引诱   时间仿佛一下子静谧,众人没有说话,齐齐看着吉山。吉山一下子僵直了身体,嘴角努了努,道:“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林副将蹙着眉头,道:“之前凤郎中说过,在百姓之中也有土匪的人,吉山该不会是你吧!”   “怎么会?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吉山摇头,很莫名其妙的看着众人。   凤莲忽然摆摆手,道:“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大家也别太在意。”   何方等人都看着他,凤莲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但无论如何,凤莲这番话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接下来的事情就算吉山做得多好,他们心中都有疙瘩。   凤莲丝毫不在意他的话语造成的影响,笑吟吟地看着山顶。从这里已经隐约可见一点房屋的苗头。凤莲挑了挑眉,这里的布局倒有些和帝雀山庄相似,抹抹红唇,想起蟾璟那时出现在帝雀山庄,眼睛越发深了,看来这西夷的野心是越来越大了!两兄弟居然都敢打他帝雀山庄的主意,那就更加不能留情了!   凤莲面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云雾看到之后,默默地退后,他太了解凤莲了,看到凤莲的笑容越发幽深时,要学会离凤莲远点,免得被祸及。   一路走上山顶,途中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阵法机关,安静地让人发麻。凤莲只是抬了抬眼,看了一下周围,很快地低下头去,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这一些。   凤莲的态度引起何方的注意,凤莲虽然说没有任何玄力,可心里就是抑制不了那种莫名的感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地方有没有危险。如今看来,他不在意的模样,应该是周围没有危险了。   虽说何方不喜欢凤莲的聪慧灵敏,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让人心安的存在。有他在,轻飘飘的一句话总能令人信服,就像是他刚才的话语一样,即便凤莲自已也说了是开玩笑,但所有人心中始终是忘不了。戒备心更加重了。   自凤莲说出来之后,云添联想刚才无意间看到的一幕,皱起了眉头。格外地关注着吉山,吉山不太明白地看着附近几人对他的审视目光,神色很茫然。   走到山顶,房屋的影子逐渐印入眼帘,众人的神色越发沉重,房屋虽然已经可见,但却仿佛没有人烟,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古怪的一幕,落入眼里,更让他们心生警惕。林副将询问着凤莲:“凤郎中,你看?”   凤莲瞧了瞧,只是平静地道:“走吧,无论是有什么阴谋,我们也都要进去。”   林副将闻言,安下心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叶苍涯跃在树上,他已经从云雾里出来,只是和凤莲走的方向不太一致,以至于两人没有碰面。叶苍涯蹙起眉头,看了看顶上的日光,他和凤莲分离也有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碰面呢?   按照凤莲的聪慧,应该很快的就能从云雾阵法里突围,可如今却是连看到他们将土的影子都没有!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叶苍涯环视四周,四周是一片树林,密集不见房屋影子,心中有些疑惑。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里驻扎,占山为王呢?   叶苍涯见周围也没人,就从树上跃下,落在地上时,地面突然崩塌,叶苍涯一惊,脚尖一点离开了原地。   “什么人?”叶苍涯一挥袖子,冷冷地看着周围,但他的眼睛几乎可以确定方向了。   “好本事!”一阵鼓掌声响起,如同叶苍涯的预料,那人从树后走出,笑着看叶苍涯。   叶苍涯看着对方的笑脸,却觉得一阵碍眼,没有凤莲笑起来的那种致命诱惑,这个人只让他觉得虚伪厌恶,冷冷地开口:“你是谁?”   “在下李挽,曾听说凤郎中身边有一位高手,想不到居然是一位亢强有力的武者。阁下既然修为如此之高,为何却在凤郎中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边呢?”拘了一礼,那人慢条斯地开口。   “有话直说,何必学着他的话,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虚伪!”叶苍涯是一眼都看不下去,不耐烦地喝了一声。眼眸回转间,将事情个清楚,显然对方发现了他的存在,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叶苍涯联想刚才在云雾中与凤莲在一起,想来对方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发现了他的存在。   李挽的眼睛微冷,道:“阁下喜欢凤郎中?就因为他那出色的容貌?”   “与你无关!”叶苍涯回呛一声,不想与此人有多联系。   “阁下,您是强者,凤莲只是一介书生,您若想得到他,为何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呢?您不觉得,凤莲只是在利用您吗?”李挽企图引诱叶苍涯,对方如果真的喜欢凤莲,那他也可以用男人的自尊心让叶苍涯为他所用!   叶苍涯眼眸微闪,终于看向对方,道:“你想说什么?”   李挽见叶苍涯有所动摇,他勾起嘴角,继续道:“阁下不觉得应该换一种方式吗?以您的修为,就算把凤莲绑走,朝廷也不会怪罪您吧?您就不想想,让凤莲伺候您的感觉吗?”   要凤莲伺候?叶苍涯一想起凤莲那个样子,想到凤莲垂着眉眼,温柔精致如同谪仙般,却更能够激发人的染指欲。吞了吞,要不是凤莲实在是太骄傲了,他会忍不住的!那个画面,简直是太具有致命诱惑力了!   李挽一看叶苍涯的模样,也知道他是想到了,眼里划过一道笑意和不屑,这种人为了一点点美色而改变主意,真是可笑至极。   “所以,你要我帮你?”叶苍涯回过神来,眼神不再是冷漠的。   “阁下,我们可以给您一个安稳的空间,就算您把凤莲掠走,也不会有人察觉的。”李挽就是要对方把凤莲带走,至于带去哪里那不是他想知道的,他就是想要让凤莲从这边境消失,因为这个凤莲他从第一眼看见,就觉得特别危险!   叶苍涯的眼眸越来越深了,忽然爆发一道寒光,身影一晃,李挽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叶苍涯的眼里煞气腾腾,看着李挽如同看一个死人一样,道:“你以为,这样子就能离间我和凤莲?这样子只有让你死的更快!” 第二百二十九章 离水寨   “你!”李挽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一点受诱惑的念头都没有,而且甚至是想杀他!   “我最讨厌有人插手我与他的事情,即便是保持着现状,那也是我愿意的。只要他能开心,那我就宠着他,绝不会让他受伤害。而你,是他这次来到狼山威胁到他的人,我也会帮他解决了你!”叶苍涯不喜欢有人对他和凤莲的事情指手画足的,一位是王爷,一位是朝中臣子,他们两人的事情一旦被世人所知会倍受非议。他可以不介意非议,可父皇却在意,若是对凤莲下了毒手,恐怕他这辈子只能活在痛苦之中。他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和凤莲的事情越少人知越好!   李挽瞪大了眼,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明明有能力可以灭掉一个县城的强者为了所谓的爱情,居然甘心情愿做他人的属下,任由驱使。他难道连尊严和骄傲都可以抛弃吗?!   显然,李挽想错了,他以为叶苍涯只是一介强者,没有任何权力。却不知这个人就是战场上闻风丧胆的临安王,是北原的守护神,而他有自已的骄傲和尊严,但对于凤莲他始终迁就的多,是因为他爱凤莲!   也亦是如此,凤莲那样骄傲的人才会让叶苍涯任由索取,因为凤莲也爱着叶苍涯。他不介意叶苍涯对他的索取,也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   叶苍涯眯着眼,凌厉的光芒从眼中折射出,手逐渐握紧。李挽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对方要杀了他!   “你……不能杀我。”李挽挣扎着,用自已的最后一口气做挣扎,“如果你想让……凤莲死的话。”   叶苍涯脸色一变,盯着李挽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松来了手,冷声道:“什么意思?”   李挽跌落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已快死了……好在他还有另外一招,已经布下等待着凤莲等人的到来了。   “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前往山顶的镇上,那里我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的到来,你说他们会不会死呢?”李挽笑着,神色狰狞可怖。   叶苍涯并没有惊慌,他相信凤莲的能力,就算是有天罗地网也奈他不了如何。可是……与凤莲同行的将土精英,就很难说了。   “就算如此,杀了你再去救他也不迟!”叶苍涯沉着嗓音开口说,将土们都是他北原培养出来的精英,若是被害,他就杀了这个人祭他们得在天之灵!   李挽没有想到对方在此时,还想要杀他。脸色变了又变,咬牙切齿道:“你不能杀我,因为只有我才可以才可以阻止那些机关!”   叶苍涯眼帘微敛,最终还是收回了凝聚起玄力的手,反手拿出一条绳子,直接将人捆了起来,推到前面去,道:“走,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企图,我就杀了你!”   李挽眼睛动了动,不动声色地低下头,这个男人的实力很强,就算他现在挣脱了,他也能在瞬间毙了他。   他只能走在前面,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叶苍涯的眼睛,心里想着对策,他决不能死在这里。这个男人虽然重情,可也没有承诺就算他阻止机关,他也不会杀了他。   他只能自已想法子,自已救自已才是最有用的。   凤莲已经来到了山顶,看着头上的牌匾,清晰地写着:离水寨。凤莲眯了眼,整个寨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存在,诡异的一片安静。   凤莲执起弓箭,对着离水寨里头,拉开弓弦,猛地射出一箭。羽箭射入寨里,却没有引起任何异常,羽箭落地的声音依稀可听。   凤莲蹙起眉头,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拿着弓箭缓缓地走进了寨里。   “凤郎中,小心!”林副将看到凤莲走进去,心里一惊,也踏了上去。   云雾瞥了一眼云添,跟在凤莲身边没有一丝忧虑。   “小心,我感觉这里不太对劲。”凤莲对后面的将土精英低声道,眼里闪烁着冷芒,这个地方太诡异了!   就好像整个寨子都是一个天罗地网,只要踏进了就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舒服,这样的手笔显然不是下面的云雾阵法可以相比的。这绝非同一人的手笔,能布下这种机关阵法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凤莲眼眸微动,缓缓踏着优雅悠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进。   将土精英也跟着他的步伐走进,也许是在战场经历太多,他们意识到这个地方十分危险,步伐也是小心翼翼。   潘文吓得瑟瑟发抖,极度不愿踏进寨子里,却被云添一手抓起直接往里面走。吉山神情还好,也跟着走了进来。   “咔嚓!”突然一声响动,凤莲眼睛一缩,这个声音是!   高呼一声:“快趴下!”说时快那时慢,一阵箭雨从一旁的小屋子角落射出,密密麻麻十分恐怖。   有一部分将土精英还未反应过来,被箭雨射中。这些箭比普通的羽箭还要庞大,箭头有半个手指之长,直接射穿将土精英的身体,将人掏空。   “不!”林副将的眼睛顿时一阵眩晕,那都是他北原军培养许久的将土精英,如今就这么丧命了岂能甘心!   待箭雨过后,林副将第一个冲了过去,想要救治那些中箭的将土精英,却发现箭上有毒,就算侥幸不被射中要害的也会当场七窍流血而死。   凤莲站起身来,满眼复杂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将土精英。潘文吉山由于有云添抓着,两人并没有受伤,反倒是将土损失了一部分。   沉重的氛围感染着众人,刚踏进寨子里就遭到了这样的打击,众人的情绪忽然低了。   何方则是循着刚才射出箭雨的地方,找到了小屋子外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小孔。这寨子已经不是住人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天罗地网,网住了所有人,让他们无法逃脱。   “大家安静一下!”凤莲开了口,望着他平静的面容,众人的心稍微安定下来,“我知道各位痛失同僚很痛苦,但我们只有手刃这些土匪,才能真正的替他们报仇!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要替他们报仇,拿土匪的人头,祭他们的在天之灵!”   凤莲的话让将土们找回了一丝前进的动力,化悲痛为力量,看着自已死去的同僚,咬咬牙:“对!我们要替他们报仇!” 第二百三十章 阵法   凤莲眼眸微动,看着重新拾起斗志的将土们,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们的将土同僚为了国家而战死,我们更应该要化悲痛为力量,用我们的这一双手,将那些害死我们兄弟同僚的人抓住,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我们死去的兄弟同僚,以及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们!”   凤莲的一番话,不卑不亢,回旋于天地之间,余声缠绕久久不消,将土们的心一震,都是激起了万分痛恨和坚定,他们要用那些人的鲜血来祭奠死去的兄弟同僚,以及无辜的老百姓们!   何方看着凤莲,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这些将土们的情绪他刚才也感觉到了,如果没有凤莲此时的这一番话,接下来他们会更加寸步难行的。   哀兵必胜!这个道他十分明白。   在凤莲的激励下,将土们回到了最佳状态,每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了机关阵法。   但终究还是避免不了,有人死亡的情况。好在凤莲把持全局,并没有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而是更加激励着众人意志坚定的。   何方有点疑惑,这样的一个地方,凤莲分明是一个没有任何玄力的书生,怎么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周围的异状?想到这里,何方的疑惑更深了。   凤莲自然知道这样很容易引起怀疑,但试问这里所有人有谁能够解开这里的阵法?只有他一人而已,如果他不出手,难道要众人送死吗?他自问他自已做不到,这些人都是北原的将土,是叶苍涯曾经的部下,他做不到坐视不管。   他察觉不到周围有叶苍涯的气息,眉头皱成一团,心里有些担忧。虽然相信叶苍涯的实力,可还是忍不住担忧,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他的身影?   “凤莲。”何方追上了他的脚步,警惕地看着周围,问:“你怎么察觉到这里有机关的?”   “很简单,我懂得阵法,而你们不懂。”凤莲笑着道,何方并不了解阵法,他也可以借此作为缘由,好在罗副将不在,不然此时他的谎言就难以持续下去了。   何方蹙着眉头,真的只是这样?   这时凤莲又道:“可别小看这布阵的人,把整个寨子都化作阵法,即便是我要布下这么大的阵法也需要许多时间,可见这个人的本领有多厉害。”   凤莲的话打断了何方的思绪,抬起头莫名地看着凤莲:“是这里的土匪做的?”   “不,土匪可没有这样的本领,若是有为何不到江湖闯荡一番,而是在这荒无人烟的边境烧杀抢掠,你不觉得很奇怪?”凤莲浅笑着,看着周围的环境。   听凤莲这么一说,他顿时有了感悟:“这确实有些奇怪。”突然眼睛一亮,“难道说……”   “我觉得我们这次没白来,也许这次的土匪就是一个突破口,我们能够在其中得到一些线索,从而抓出在军中卧底的奸细。”凤莲看着这寨子,想起了一个人,单于宫这人虽然刚愎自用,但他的能力却不能小觑。就连叶苍涯都对他颇有戒备,可见此人心机能力不低于叶苍涯。   他自问在阵法之上的造化不如叶苍涯,这个阵法也许只有叶苍涯才能够解开,他若是要解开需要一些时间,恐怕将土们等不到那时候都死了。   凤莲抬起头,望着太阳,心绪不宁地揉揉太阳穴,叶苍涯到底在哪里呢?   “这倒是好事情!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何方闻言,心思全被奸细引了去。凤莲瞥了他一眼,晃悠悠地道:“行啊,你先上去,我绝不阻拦。”   何方刚迈出的步伐缩了回来,扯了扯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了,您才是主子,还是您走在前面吧!”   凤莲轻笑,也就这个时候何方会承认他是主子。   “现如今怎么办?”一行人的步伐滞留,凤莲第一次觉得棘手,面对着这样庞大复杂的阵法,凤莲也很难尽快解开。   “凤郎中,可以解开吗?”林副将眉眼中有解不开的忧愁,将土精英的死让他倍受打击,即便是有凤莲的话语激励也很难提起精神,这将土精英都是他军营培养了很久的各方面人才,这么说没了就没了,他怎么能不恨呢!   “很难说。”凤莲看到林副将的神情,叹了口气,拍拍林副将的肩膀,“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很难过,可我们必须前进。”   “我明白,只恨那些土匪,居然使用这种手段!”林副将低着头,情绪低落。   凤莲脸色也不太好,若说他什么最不会,那就是机关阵法。在裂谷碰见的是一个机关阵法,在这里碰到的依旧是机关阵法,他自已都想甩锅走人了!   突然间,眼前的一幕突然变化,地面轻轻震荡过后,开始转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地面的动荡引得众人面色大变,以为是地动。   凤莲眼睛一闪,大喊道:“都原地蹲下,不准动!有人改变阵法了!”   听到凤莲的话语,众人下意识地听话蹲下,谁也没有怀疑凤莲的话。   而地动过后,地上的砖块开始转动,速度极快,众人不敢动弹一步,紧紧地抓住地上的砖块,直到一柱香之后,地上的砖块才停止了转动。   凤莲抬起了眼睛,微微闪烁着,道:“应该是安全了。云雾,探一下路!”   云雾点头,脚尖一点,在寨子穿梭来回。   众人面面相觑,直到云雾回来,对凤莲点了点头:“少爷,没事了。”   凤莲站起身来,身边的人也逐渐站了起来,不太明白地看着凤莲:“凤郎中,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阵法当初以整个寨子为主,如今地动山摇,应该是有人改变了阵法。”凤莲道。   至于是谁改变了阵法,他心中已经有了对象。   不远处的叶苍涯站在一个高台上,看着凤莲的方向,指间的动作停下,身边的李挽惨白着脸,双腿瘫痪无力,显然是被废了。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懂得阵法,他心里惊起波涛汹涌,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侍卫那么简单!   叶苍涯只是瞥了他一眼,身影一晃,消失在高台上,而李挽,手臂被绑双腿被废,根本不具有逃跑的可能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感觉   “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何方看着依旧望不尽的路,问凤莲。   凤莲拂去身上的灰尘,淡然地开口:“自然是走过去了,还能如何?”   “你就不担心,是另外的一个圈套?”何方又道,往寨子瞅了瞅几眼,生怕又出来一个什么机关阵法一样。   “他们若是想要咱们的命,只需一个机关阵法即可,又何必花费功夫关掉呢?既然是有他意,而我们又不能不前进,为何不走呢?”凤莲好笑道,叶苍涯都出手帮忙了,他要是不走岂不就浪费他的心血了?无论如何,前面是什么对他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叶苍涯,想到即将能与叶苍涯碰面,他心思就忍不住飞扬。   吐了一口气,满眼笑意的往前踏去。   何方纠结了,但看着凤莲踏进去,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他虽然爱折磨人,但前提是也要有命在才是!   因为云雾的一番探查,林副将等人的心放下许多,也都跟着走进去。   只有云添,本来要提着潘文和吉山进去,却发现潘文早就晕厥不省人事,厌恶的一脚踢过去,直接把人踹了出去,砸在旁边的房屋上,惊起一阵灰尘。   潘文这才缓缓醒来,一想到是刚才的一幕幕,顿时缩成一团,泪水模糊的,求着云添:“求求你,我不要进去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出卖大家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刚才若不是云添在,恐怕在前几道机关阵法里,他就已经殒命了。而看着一个个人在他眼前死去,他的心智已经崩溃,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云添厌恶地看了一眼,道:“怕什么?我屈尊保护你们,你还有话?!有什么话等着少爷问你的时候再说吧!再敢有一句话,我就弄死你!”   云添的话语透着一股阴狠,潘文的身体抖了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不敢再有任何话语。只是眼睛忍不住飘来飘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有什么东西出来一样。   吉山脸色也不太好,手脚颤抖着,眼里透着一股恐惧。但比起先前的模样,差距实在太大了,云添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懒得再会,让少爷去忙吧!用多了脑子也会变傻的,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少爷吧!   贼贼一笑,心里吐槽着凤莲,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差错,他怎么能不知道凤莲那种暇眦必报的性格呢?   凤莲不知道云添心中的想法,整个寨子因为机关阵法的停止运行而陷入了一片安静,房屋没有人居住,凤莲一路推开了好几家的房门,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什么家居都没有。   凤莲叹了口气,好好的寨子,就这样被当成了机关阵法,不知道那些土匪又住在哪里呢?   “这寨子没有住人,我们又去哪里找他们?”何方瞥了一眼,看到里面的情况蹙起眉头,按说这里应该住了人,但如今看来,别说是住人了,连其他生物都没见着。   凤莲抬起头,自从地动之后,路径改变了很多,在他们的面前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道路,不知是通往哪里。   “沿着这条路走吧!也许能够找到他们的住处,也能够知道这个机关阵法到底是谁布下的。”凤莲淡淡地开口,他相信沿着这条路,就能和叶苍涯相遇了。   凤莲几乎是没有停留的,迈开步伐往路的尽头走去。   “凤莲?”何方蹙起眉头,还是追了上去。他怎么觉得,自从凤莲上了狼山之后总是怪怪的,时而不着调时而急迫,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一样。   “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我们就会在这个地方夜宿,你难道希望在这里待上一夜?”凤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情极为温柔。   何方顿时打了一个冷战,皮笑肉不笑地摇头:“那就算了。”现如今看着凤莲的笑容,总有一种惊悚万分的感觉,何方可不愿意再得罪这个人。   林副将看了一眼寨子,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凤莲身边,对凤莲开口道:“先等等,能让我把牺牲的兄弟遗体收起来吗?”   凤莲停下了脚步,看了林副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去吧,逝者已矣,入土为安才是最要紧的。”   即便是着急,凤莲也明白,人心才最重要的。将土尸横野外,他也不能做到坐视不。   “多谢。”林副将点头,转身离去。凤莲看得出,林副将的情绪低落,只能深呼吸无奈地摇头。   忽然间,一阵风徐徐而过,何方抬起头,莫名地看着天空,怎么突然来了一阵风?   凤莲却是一顿,抬起头感受着风的抚摸,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他来了!当即,凤莲没有停留的往前走去,对一旁的云雾开口:“你跟着林叔,我先到前面看看。”   “是。”云雾没有任何担忧,他相信公子的能力。   凤莲缓缓走去,何方跟了上去,两人离开队伍,往路径走去。   “我觉得上了狼山之后,你就变得很奇怪。”何方一边走,一边道。   “是吗?哪里奇怪了?”凤莲笑了笑,不以为然地看着他。   “很怪,我说不出来是哪里的怪。”何方皱着眉头,仔细地回想,怎么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的怪。   “呵呵。”凤莲低声地笑出声,“我不就是从一开始就是怪人一个吗?”   “……这话倒也是。”何方闻此言,觉得也有道,聪慧的人总有怪病,而凤莲更是怪人中的怪人,性情时好时坏,阴晴不定,总是让何方摸不清他的底细。   但事实上,这次上狼山,是凤莲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因为叶苍涯。因为种种原因,他不得不和叶苍涯保持着距离,这种感觉比起在京城那种只能在私底下见面的感觉更加糟糕。   他们在这里,连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时刻都有人盯着,这种感觉并不好。   凤莲眼眸幽深了,还是尽快解决了这件事情吧!回到京城总比在这里好,这里给他的感觉真的十分不虞! 第二百三十二章 李挽   两人走到了路的尽头,路的尽头是一座高台,树立在路的正中央。   凤莲看着高台,突然挑眉,似笑非笑地开口:“上面好像有人。”   何方眼一凛,一跃而起,手作鹰爪将高台上的人抓起,直接扔到了凤莲的跟前。   凤莲退后一步,歪着头打量这个被何方丢下来的人。手腕被人用绳子绑住,双腿好像是没了支架,软绵绵地躺在地上,抬头时,凤莲看清了对方的相貌,长得十分清秀隽俏,眉眼中透着一股谨慎与平静,只是一眼,凤莲对这个人没由来的厌恶。   何方落到凤莲身边,同他打量这个男子,道:“高台之上还有一个台柱,上面的东西我看不太懂,也许这家伙知道些什么。”   指了指地上的男子,何方有些诧异,男子的气质与凤莲居然有几分相似,同样的温润如玉,同样的笑里藏刀。只是不同的是,凤莲让人摸不透心思,而男子显然功夫还不到家,即便冷静应对,可眼底深处还是流露出了恐惧。   再看凤莲,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绪,高高在上如同谪仙,就算眉眼中不带笑意也是温润而疏离,给人一种舒心的好感。   何方不由啧啧两声,凤莲在某方面上确实胜过他人。只是,谁又能料想这个看似温润如玉宛若谪仙的俊朗公子是个心机极深的谋土呢?谁又能料想他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身为朝廷的正五品官吏呢?   “你是凤莲?”李挽的眼睛晃了晃,在迷雾之中他也仅仅是隐约看见此人的身段,如今看来,他确有让人着迷沦陷的本事。   凤莲敛了眼帘,笑容从嘴角上扬,姿态得体大方,宛如贵公子一般,对李挽敬了礼:“在下凤莲。”   李挽闭上眼,日光落在凤莲身上,有那一瞬间他觉得凤莲光芒万丈,是倾尽一生也比拟不了的仙人。   他输了!   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期待着与凤莲相见,一比高下。但如今,只是一个照面就叫他无地自容,惭愧自疚,他不可能与凤莲相比的,就像是米粒之光不同日月光辉相争,因为从一开始就争不起。   “是我输了,要杀要剐任君处置。”李挽莫名的一句话,叫何方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做输了?   凤莲却是笑笑,蹲下身来,道:“既是任君处置,不如与我说说,你与这狼山还有西夷的关系吧!”   李挽猛地睁眼,定定的看着凤莲,道:“唯有此事,我不能答应你。”   “是吗?”凤莲笑意不减,“你觉得你这张嘴能在严刑逼供之下撑得了多久?”   “既然踏上这条道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必死念头,难道你不也是这么想的?”李挽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错了,我不会鲁莽行事,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就算招惹了,我也有办法脱身,而你却没有这么想,因为我们终究不一样。我不会做好必死的念头,因为我必须活下去!”凤莲轻笑,话里意指李挽招惹了叶苍涯,却不能全身而退的事情。什么做好必死的念头,他不会死又为何要做必死的念头?   于他来说,李挽的思想简直是可笑至极!   李挽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凤莲,踌躇半刻才道:“必须活下去?”   “对,只有活下去,才能成大事。”凤莲的笑意凝聚,看着李挽踌躇的模样。   只有活下去,才能成大事?!   李挽身躯一震,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心境豁然开朗。周边的气顿时也化为深蓝色的玄力,团绕着他的身躯。   何方呆了,就凭凤莲的几句话,这男子居然领悟境界,即将突破紫镜,这未免逆天了点!   凤莲眯起了眼睛,这个男子的天赋可嘉啊!   “你……不杀了他?”何方虽然惊诧,蹙了蹙眉头,他并不觉得男子天赋异禀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不着急,反正他的腿已经被废了,就算想要好起来,也得要有人帮他治疗吧!”凤莲指了指李挽的双腿。   何方这才察觉出了李挽的双腿软绵绵,如同没有架子的软肉,挑了挑眉:“谁废了他?”   “不知,但至少可以知晓没有人来救他,就证明了对他们来说,这个人并不是特别重要。”凤莲当然知道是谁废的他,可又怎么可能会说出口呢?他用另外一个说辞引开了何方的注意力,果然,何方听闻,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李挽,仔细思考着。   “那我们还问他吗?”何方又问。   “问,怎么不问?就算是小喽啰,也知道一点底细,对我们来说都是有用的信息。”凤莲察看周围,没有任何异样,又看李挽陷进了突破境界,暂时是无法询问信息,便把人交给了何方,自已独自一人上了高台。   “你小心点!”何方看着他上去,想要跟上去又碍于李挽的存在,只好停下了步伐。   “你刚才不是说,上面只有一个台柱吗?”凤莲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走上高台,凤莲扫视了一圈,慢慢地走到台柱前。眼睛微动,本来想要轻声地唤出叶苍涯的名字,突然顿了顿,眼里多了一分冷芒。   到了嘴边的名字咽了回去,凤莲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台柱上的东西。   像是前世接触过的华容道,更加复杂多样,其中更是融合了八卦四象。凤莲没有摆动上面的东西,因为他知道,这上面的一切就是下面的机关阵法,如果他触动了,对于在下面的林副将等人来说,是一种危险。   他们这一路遇到了不少机关,可这机关阵法真正厉害的地方还没呈现出来,他不能冒这个险,对底下的人不顾。   背后忽的一阵凉意,凤莲眼眯了起来,转过身来,笑容随即绽放,如同三月春风般温润尔雅沐如风,抬起手来,从容不迫地作揖拘礼:“许久未见,殿下还是依旧光彩照人,让人钦佩不已。”   话落,顿了一下,继续道:“西夷太子,我们又见面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假吉山   凉意袭来,寒光闪动间铮铮作响。   凤莲身前站着的正是当日的单于宫,而他伸出一手持剑直指着凤莲。凤莲未露半点惊慌之色,含笑如初,雅如温润公子,风度翩翩。   “凤郎中的气魄依旧如初,即使寒剑在前,咫尺间就能取你性命都淡然无畏,可叫人钦佩不已啊!”单于宫一身五爪金龙袍,尊贵雍容,眉眼间透露着几分煞气,轻笑一声,打量凤莲。   “西夷太子缪赞了。”凤莲淡淡地开口,“能在此布下天罗地网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您了。怎么?西夷太子想杀我?”   “凤郎中是一位才人,本宫惜才,不愿就这么折损了一位治世之才,如果凤郎中此时改口,或许本宫能够饶你一命。”单于宫似笑非笑,他欣赏凤莲的才华,若是凤莲能够帮助他,那才是最好的。   凤莲含笑,避开这个话题道:“西夷太子可还记得当初莲说的话?”   单于宫眼一动,沉声道:“当然记得。”   “凤星降世,战起纷争,凤鸣而立,明君佐位,四国合一,卿绝天下!这句话是卜算子前辈留下的,如今偶然又得了几个字,这意义可就变了!”凤莲笑着,继续道:“当初说了,凤非凰,西夷太子可明白?”   单于宫虽不是凤莲这有着新时代灵魂的人,却也不是庸腐之人,道:“这些与我何干?若是得天下,要依赖一个女人,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凤莲笑了笑,道:“古人云:凤为雄,凰为雌,其总称为凤凰。”顿了顿,眼眸抬起定定地看着他,“这下,西夷太子总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单于宫一顿,眼睛微微闪烁,凤非凰?也就是说,凤星非女人?!   “天下大乱即将到来,凤星的出现也就意味着战争的降临,西夷太子若有心思在这里费口舌不如回去琢磨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做。凤星若是男子,那必定是谋土,一位才华横溢的谋土,才能够撼动这个天下!”凤莲不着痕迹的退后,最后退到高台边缘。眼睛一闪,大喝一声:“何方!”   何方听到凤莲的大喝,抬起头去,就见凤莲身子一倾,往下跌来。   单于宫回过神,看到凤莲义无反顾地往下倾,瞳孔放大,寒剑收起,想要抓住凤莲的衣领,却是抓空!   “凤莲!”   高台有两层楼之高,不死也半残,单于宫目眦尽裂,抓不住凤莲,眼睁睁地看着他往下摔。   那一刻,空中波动剧烈,谁都没有想到,凤莲会棋出险招,直接从高台跌下摆脱单于宫的控制。   何方眼睛一缩,脚尖一点,轻跃而上接住了凤莲的身体,两人往下落,最终落到地上。   “你疯了?!”何方落地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朝凤莲怒吼,要不是他反应快,这凤莲不得摔残了?!   “没疯,单于宫在上面,我自知你能抓住我,这才冒险跳下来的。”凤莲眼眸里都是笑意,看不出任何紧张的模样。   “单于宫?西夷太子?”何方听到了重点,往上看去,身体绷得特别紧,进入了警备状态。   凤莲指了指李挽,道:“把他抓起来,单于宫出现定是因为他,决不能放开他!还有,上面有控制机关阵法的台柱,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必须立马离开!”   “好!”何方点头,抓起李挽带着凤莲准备离开。   “少爷!”背后传来云添的声音,凤莲一回头,林副将等人已经来到面前,疑惑地看着何方手里的李挽。   单于宫却没有触动机关阵法,从上面跃下,化成一个优雅的弧度,落在几人眼前。几乎是一瞬间,林副将等众将土,立即进入了戒备状态,紧紧地盯着单于宫,对他们来说这个人,太熟悉了!   “凤郎中,你很聪明!”单于宫盯着凤莲,眼睛里透出了炽热的光芒,对凤莲伸出手。   “凤郎中,依旧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追随于本宫,荣华富贵都能许给你。”   何方:“……”   云添与云雾:“……”   林副将等众将土:“……”   凤莲嘴角僵硬了一下,随即笑道:“西夷太子说笑了,莲只不过是一介书生。”   单于宫看着他,好一会儿伸回了手,道:“那你我二人,注定只能是敌人了!”   凤莲察觉到单于宫的动作,心中警铃大响,退后几步,这时一道破空声划破众人的耳膜。   凤莲抬起头,正好对上那从天而降的箭,直指着他而来!   “小心!”何方松开李挽,直接扑向凤莲,将其扑倒在地,躲开这一箭。   “凤郎中,今天还是把命留在这里吧!”单于宫叹息一声,“原本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的,可你不要就不能怪我无情了。”   凤莲推开身上的何方,淡淡的站起身来,道:“西夷太子,话可不能说得太满了,究竟是谁死,还说不定。”   拿起随身携带的弓箭,凤莲拉开弓弦,直指单于宫的脑门。   “难道凤郎中以为这样子就能杀我?”单于宫轻笑一声,漫不经心。   “不以为,是肯定,我能杀人。”弓箭转了一个弧度,不再指向单于宫,而是指向李挽。   李挽身在突破境界,意识封闭,感觉不到外界的威胁。单于宫的脸色微变,突然间又笑了,道:“凤郎中,您可以杀他,只要能把你的性命留在这里,死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几道十分强大的气息游荡而来,落在了单于宫面前。定睛一看,竟是几名紫镜高手,步伐整齐,朝他们走来。   凤莲心一沉,他和叶苍涯都想错了,原本以为单于宫不会轻举妄动,却不想他动手脚将他们引到这里下毒手。   他们若是都死了,莫说是军营里那些奸细还没抓出来,就是今日单于宫出现在这里都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知道这狼山的人是由他们控制的!   “你向吉山透露出信息说,将军,禅语,颠下什么的其实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我听见对吧?”凤莲早就发现这几个字的问题,将军指的不就是西夷的将军梁卫尹,而后面两个更不难猜出,一个谐音单于,一个谐音殿下,根本就是单于宫一早就计划好的!   凤莲眼睛里狠芒一闪,或者该说,从一开始,吉山就是单于宫用来引导他来到狼山的棋子! 第二百三十四章 青狐面具   “那又如何?你已经来了,再无可能逃脱的机会了。”单于宫冷笑,他实在是欣赏凤莲,可凤莲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   “吉山,是你派来的吧?”凤莲眯着眼,他可不认为事情有那么简单,第一次见面吉山就帮助了他们,而且还毫无顾忌地收留了他们?   而如今这一切,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吉山一开始就有问题!   “啪啪!”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响亮的拍掌声,林副将等人眼一凛,齐齐的往回看去,拍掌之人正是吉山。   就连潘文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吉山,没有想到吉山竟然会是奸细。   凤莲抬起眼,道:“或许该说,你根本就不是吉山!”   “什么?!”众人惊诧道。   吉山一顿,显然没有想到凤莲还有这么一说,随即嗤笑一声:“凤郎中,你如今才明白,是不是有点晚了?”   边说边走到单于宫身边,抬起手在脸颊耳际一扯,手中多了一张人皮面具。再看时,吉山已非吉山。   “我听过你的口音,边境的口音与西夷的口音很像,我当时就留意了一下。就算是西夷人混进村子里,怕是也没有人认出来。”凤莲笑着,“想必真正的吉山,早已经被你们抛尸野外了吧?”   “是又如何?”“吉山”挑眉,冷冷地看着凤莲,形同看死人。   凤莲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淡漠地开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话落,眼睛一闪,寒光忽的一闪而过,云雾不知何时来到凤莲身后,凤莲一个错身,云雾双刺寒光飞出。   “吉山”大惊,连连后退,却依旧挡不住云雾的突袭。   双刺飞出,“吉山”躲闪不及,破腹而入,穿过他整个身体,血溅一地。单于宫万万没有想到凤莲会在这时候下毒手,蹙着眉看“吉山”被刺穿的身体,却没有动作。   “吉山”吐出一口鲜血,云雾手中银链一拉,双刺收回,从“吉山”腹中拉回,收回手中,一挥之间双刺上的鲜血洒落在地。   “吉山”的身体轰然倒地,双眼瞪大,死不瞑目。   凤莲神情自若,不受眼前血腥场面影响,淡然地开口:“杀了我北原的百姓,又岂能让他安然离开呢?西夷太子,就算我凤莲今天走不出去这狼山,可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你们留在这里!”   单于宫盯着云雾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道:“凤郎中身边的能人异土不少啊!这样精于伪装暗杀的高手都能揽入麾下,真是令本宫钦佩啊!”   云雾精通伪装暗杀,就算是遇见高手,也足以一战,更是伪装气息悄然无声,做到不动声色杀人。不然又怎么可能在单于宫眼皮子底下,做到快速杀人而无法阻止。   何方的嘴角微微勾起,第一次觉得云雾看起来这么顺眼,这一招杀得可真痛快!居然敢骗他们,还猖狂地跑到北原杀人抛尸,也不能怪他们杀他了!   单于宫眯了眼,退后一步,他身边的几名紫镜高手踏出一步,朝他们等人逼来。   “凤小子,我们掩护你们,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林副将看到他们踏出的步伐,和将土们不惧地也走上前,将凤莲等人护在后面。   因为没必要再掩饰,林副将对凤莲的称呼也改回了原来的模样。   凤莲看着单于宫,示意何方将李挽带走,云雾挡在凤莲面前,双刺寒芒闪闪,随时发起攻击。   云添迟疑地看了一眼潘文,咬咬牙还是将他带上了。   凤莲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且不说这面前的几名紫镜高手,就是这机关阵法,如果单于宫开启,那他们最多只能逃出去几个。   底下还有一个迷雾阵法,更是让他们退路阻断,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单于宫想杀他,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这个时候,除非他暴露修为,不然根本无法逃脱。可如果他真的暴露了修为……这不等于自废前程吗?   一时之间,凤莲的眼睛沉了下去,这不选和选都是死路一条,皇帝又怎么可能留下欺君之罪的臣子。   闭上了眼睛,凤莲深呼吸一口气,手往下垂,袖子遮住了他的手。轻轻一划,一把柳叶飞刀落在手中,金色的玄力运转而起,即将露出袖子。   无论如何,他必须保护这些人离开这里,暴露修为是他无奈之举。   忽的,狂风大作,凤莲还未有动作,袖中金色玄力被打散,柳叶飞刀更是被掀飞。凤莲一愣,抬起头时,一袭黛青色弥漫了眼睛。   几乎是一眼,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张了张嘴,双眸没有离开过对方的身影。   风大作,吹得众人满眼迷离,再抬眼的时候,黛青色身影犹如九天来的神仙,落在众人身前。   “谁!”单于宫一抬头,看到黛青色的身影蹙起了眉头,他怎么觉得对方很熟悉!   黛青色身影落地,瞥了一眼单于宫,面上挂着一个青狐面具,是凤莲极为熟悉的青狐面具。淡然地开口:“江湖闲散人。”   并未报上名字,随意地扫了一眼。   凤莲袖中的手收起,敛下眼帘,他怎敢……怎敢在这种情况露面!就不怕有人看出他的身份吗?   林副将顿时奇怪,怎么感觉这个人的嗓音好像在哪听过。揪着眉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   “江湖人?”单于宫眉山一挑,“阁下若是江湖人,就不应该插手此事,这乃朝廷之事,不是江湖人该管的。”   “就算是江湖人,可也是北原人,国家有难岂能袖手旁观?”黛青色身影冷冷地看了一眼单于宫,一手伸出,露出佩剑。   单于宫眯眼看着他的佩剑,很普通的佩剑,只是这人他竟看不出他的修为。   凤莲别开了眼,什么话语都没有说。云添和云雾都是讶然地看着黛青色身影面上戴着的青狐面具,这不是……   两人暗暗地瞟了一眼凤莲,见他没有任何情绪表露,也没了话语。   “那就不能怪本宫手下不留情了!”单于宫手一动,几名紫镜高手脚尖一点,直逼黛青色身影的面门!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黛青色   黛青色身影一动,佩剑无声出鞘,横在胸前,手拂过剑锋,握住剑柄,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一名紫镜高手的攻势,手中剑转动在紫镜高手身上划了一刀!   瞬息之间,剑影闪闪几道划过,没人看清他的举动,几名紫镜高手身上多了许多道伤口,顿时大惊失色。   “离开此处,我便不再出手。”黛青色身影淡然地开口,他迈开的步伐仅是最初的半步,却能在瞬息间杀人。   单于宫看着黛青衣袍男子,心中的那点疑惑抛开,以那个人的性子,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有这般的好性子,怕是一出手就要人命了!   凤莲微怔,眼眸忽然凝聚起点点笑意,不再担忧。临安王凶名远扬天下,一袭玄袍不改,谁又能把他与眼前这人联想在一起呢?   何方眉头揪成一团,低声地问凤莲:“这也是你搬来的救兵?”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过,我确实搬了救兵。”凤莲摇头,他的出手让他自已也始料未及。   何方疑惑地抬头,这不是他搬来的救兵,那谁是他搬来的救兵?   “你!”几名紫镜高手意识到对方的厉害,不再轻视,认真对付黛青色身影。   黛青色身影摇了摇头,道:“不自量力!”剑出无声,只感觉眼前一阵寒光而过,几人感觉自已脖颈一凉,摸上去赫然大惊。   一道浅浅的伤痕在脖颈上,点点血液流淌而下,让他们真的意识到了这个人他们无法对抗。面面相觑,最后看向了单于宫。   单于宫脸色一沉,这个人的出手就连他也没看清楚,这人难不成是揽月镜之上的高手?怎么会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狼山上?   单于宫眼睛一撇,看向凤莲,看他神色冷静,顿时觉得心中怒气灌浇,愈发的一发不可收拾。他将凤莲的冷静看若胸有成竹,以为这黛青色身影就是凤莲派来的救兵。   单于宫眼一眯,不甘心地把手落在腰间,突然出手,飞镖掷出!   凤莲清晰地听见了空中的飒飒声音,不禁后 退,还未有动作,黛青色身影长剑一挡,黑色的玄力凝聚在长剑上,将飞镖控制住,环绕一圈,反击回去。   单于宫一惊,连连后退,飞镖带着黑色玄力直朝他面门而来,顷刻间来到他的面前。   “殿下小心!”这时,一名紫镜高手飞扑而来,挡在单于宫面前,正中飞镖!   “嗤!”一声闷哼,伴随着鲜血洒出,挡在单于宫面前的紫镜高手吐出一抹鲜血,倒地不起。   单于宫脸黑如滴墨,一挥手,让人把地上的紫镜高手拖起来,拖到后面去。   “很好很好,凤郎中,是本宫小看了你。下次,本宫绝对不会轻易放手!”比起何方,单于宫更加肯定这个人就是凤莲的人,上次原本可以在平城就杀了他,却被揽月镜的威压震得无法再进一步行动。   他就算现在有心思要动凤莲,也要斟酌一下这黛青色身影了。   “西夷太子就这么急着走了?”凤莲忽然笑道,慢悠悠的迈着步伐。   单于宫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凤莲眼一冷,挥手。这时,云雾从后面跃出,手掌一翻,飞刺发出,往一名紫镜高手的脖颈袭去。紫镜高手察觉到云雾的袭击,立即用剑抵挡住飞刺,剑身一偏,将飞刺扣在剑上。   黛青色身影皱起眉,长剑一划,将两者的兵器震开,道:“休再争论!”   单于宫步伐一顿,看了黛青色身影一眼,率众离开。   凤莲握紧了手,别开眼去。林副将一见他们要离开,询问着地开口:“凤小子?”   “让他们走,我们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凤莲沉着眸子,喝了一声,将众人原本迈出的脚步喝在了原地,林副将有些不甘心,却又奈何不了。   他们很明白,如果单于宫在北原边境出了什么事情,战争必会再次燃起,到时候百姓遭殃,那就得不偿失了!   黛青色身影瞟了一眼凤莲,身影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那人走后,何方这才松了口气,又疑惑不解:“奇怪了,这人好端端的,跑到这狼山上来干什么?只是来救我们的?”   凤莲眼睛一动,笑道:“谁知道呢?些许是前几天土匪袭击村落的事情闹大了,这才有江湖人土出现吧。”   何方的心思早已被凤莲牵着走,此时也不有多疑。   “虽是这西夷人已走,可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凤莲慢慢地绕着高台走,“这狼山定然还有其他人,不可能只有单于宫的人。”   “这里还有其他人?”云添闻言,好奇一问。   凤莲垂头就看见地上瑟瑟发抖的潘文,指了指:“瞧,这家伙还在这里呢!”   “说回来,假吉山是西夷的人,那这家伙又是谁的人?”云添踢了踢潘文,换来的只有更加恐惧的发抖。   “如果我没猜错,这狼山上原本就有土匪,只是最近才被西夷的人占领了。”凤莲道,吉山是西夷的人,那潘文应该就是这狼山上原本的土匪的人。   两方之间要么就是有交易,要么就是西夷人占领了此地。   凤莲揉揉太阳穴,还有的就是杜参将到底在哪,又是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那些在村落里失踪的将土又在哪里?   抬起眼,相信再过不久,这些问题也会随着一一解开。   “凤莲。”何方一脸古怪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凤莲回过头。   “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何方又道,脸色更加古怪。   “什么?”凤莲疑惑了。   “那个人!”何方手指一竖,指向了进阶中的李挽。   “……”凤莲扶额,嘴角扯了扯,“大概不仅是我忘了,单于宫也忘了他。”   单于宫没有带走他,而凤莲也因为叶苍涯的突然出现而暂时忘了这个人的存在,这……对李挽来说,大概是个可悲的事实。   这会儿连何方也无语了,良久才道:“你们真是奇葩!”这么重要的一个人都能忘记!   不过这也怨不得凤莲和单于宫,而是叶苍涯的出现气势太强,一时之间众人的心绪都落在了叶苍涯之上,就算是何方也是等到叶苍涯走后才发现了李挽。   两人相望一眼,忽然间凤莲笑出声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狼山土匪   “你笑什么?”何方不解地问。   “单于宫这一忘记可帮我争取了不少时间。”凤莲勾起嘴角,指间不自觉地放在唇角磨挲。   “你想做什么?”何方感觉到一丝阴谋,退后一步,远离凤莲。   凤莲笑着看他,道:“就允许他在我这儿安插暗线,就不允许我安插暗线吗?”   “你要把他换成我们的人?”何方抱手环在胸前,“你怎么换?难道用同样的方法把他换成我们的人吗?”   “这么做和单于宫有什么区别?”凤莲悠悠地开口,“况且我们这样放人回去,他肯定会怀疑的,不出三天假的人一定会被揭穿。”   “那你能怎么做?”何方倚着高台,头靠墙,挑着眉问。   “如果,把他策反,那单于宫就算怎么怀疑,也查不出个底细。”凤莲轻笑,这李挽虽说看着讨厌,但也是可塑之才,如果能拉到自已阵营底下,或许日后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策反?!”何方睁大了眼,“你确定你有能力策反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凤莲垫肩,慢慢地顺着高台旁边的道路往下走,“你说,过了这个高台,能不能看见这真正的狼山土匪?他们是生还是死?”   何方翻了个白眼给凤莲,道:“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知道!”   凤莲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一直往下走去。   高台面积极大,步行绕过需要半柱香时间,两人说话之间已经绕过半圈,再回头望去,林副将等人还在不远处。   “何方,你跟他们说一声,继续前进。”凤莲指了指林副将等人,道。   “好,你在这里等我!”何方看了一下距离,确定没有太远了这才点头转身去喊林副将等人。   片刻,林副将等人过来,只是他们必须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李挽和一个吓到胆子快破了的潘文,行动缓慢许多。   林副将抱拳,蹙眉道:“凤小子,为什么还要继续往下寻找,我们不是已经解决了事情?”   凤莲道:“你难道忘了,杜参将的事情吗?”   林副将愣了愣,这才想起杜参将的事情,杜参将不见踪影也有一天多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和他一起巡逻村落的将土也都不见了。   “林叔,接下来可能会见到杜参将,无论是死是活你都要做好准备。”顿了顿,凤莲斜睨之间露出几分阴冷的光芒,“也要做好有奸细的准备,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林副将心一紧,凤莲眼中的光芒转眼而逝,却那一瞬间让他有种修罗降世的感觉,冷汗浸透了后背,他真的感觉如果让凤莲逮到了奸细,那就是生死不如的下场。   “我明白了。”好半晌,林副将才回道。   “走吧!”凤莲颔首,走在最前。   何方看着凤莲的身影,跟上几步,又停了下来,仔细思索一会儿。凤莲当时面对单于宫时,神色那么镇定,甚至可以做到在高台上跳下,后来直接命令云雾杀假吉山,面对尸体的从容,让他有种心悸,凤莲绝非他见过的以往书生那么文弱。   他这个人心机深到可怕,而且更是出手狠厉,不给敌人留情。   又恍然,如果凤莲一开始没有这些,恐怕陛下也不会这么看重他。   跟上步伐,何方没有多问,仅凭刚才那两手,可以证明凤莲真的是为了北原着想。   而且,他更在乎的是单于宫说的那些话,单于宫居然有意拉拢凤莲,这无疑是让何方产生了危机感,如果凤莲选择了西夷,会对北原造成多少损失?   何方很难想象,他明白凤莲的聪慧和才华,凤莲现如今说对北原有多大贡献也算不上,那如果去了西夷呢?   “你在想什么?”凤莲察觉到了一旁何方的心不在焉,问道。   “那单于宫拉拢你,荣华富贵都许给你,你为什么没答应他?”何方索性问出来。   “我为什么要答应他?荣华富贵这些东西,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一样东西。”凤莲浅笑,抬头往上看去,眼里充满了笑意,只要有那个人在,他就不会背叛北原。   “什么东西?”何方蹙起眉来,如果有凤莲在乎的东西握在手里,有朝一日就算面临着什么天大的事情,也不惧凤莲会背叛?   “情。”凤莲嘴里吐出一个字。   虽是一个字,却让人琢磨不透,到底是亲情还是友情或者是爱情?凤莲不说,谁又知道呢?   何方顿时歪了头,眉头皱成一团,谁来告诉他,情是什么东西?亦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实质性的东西,他该怎么找?   绕过高台,眼前顿时一片明亮,一个小镇子出现在众人眼前,镇子前还有几个人把守。几乎是凤莲等人出现的一瞬间,几个人大惊,竖起用树干做的武器对准凤莲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看吧,我们到了!”凤莲笑吟吟地开口,丝毫不畏惧那些人的武器。   “这些就是原狼山的土匪?”林副将蹙起眉来,看这些人的打扮,倒像是朴素善良的老百姓。   “现在我们怎么办?”何方也没把那些人的武器放在眼里,道。   “我们很友善的不是吗?”凤莲扬起一个笑容,看起来温和无害。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这是冷笑话吗?先别说其他人友不友善,就一个凤莲就不是他们所有人能比的,绝对是所有人里面最不友善的一个。   “少爷,我觉得这里面最凶残的,应该是你。”说完,云添退后好几步,几乎是一瞬间他看到了凤莲脸上的笑容愈深,干笑好几声。   云雾瞥了一眼,充当没有看见,云添这愈来愈作死的本领,他可不想掺和。万一被他连累,公子连他一起整,那他才叫痛苦。   “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凤莲的笑容愈深,众人只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而过,不由自主地都退了一步。   “说,你们到底是谁?”那些人看凤莲几人没有会,反而是自已说起了话,不由心中恼火,逼近几步。   凤莲闻言,这才转过头来,笑容淡淡:“你是在问我?” 第二百三十七章 借口   “你们是什么人?”那些人又问了一句,直接忽略了凤莲的那句话。   “……”凤莲笑着不开口。   “我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些人又问。   云添挑了眉,冷哼一声:“我们凭什么要回答你啊?你都没有回答我们问题!”   “你们!”那些人怒及,又仔细思考了一下,一人返回镇子里,似乎是去叫人。另外几人又道:“我们是在问你们话。”   语气十分不好,就是连林副将也蹙起了眉头,凤莲走上前道:“我们当然是客人,来者是客,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凤莲的话让他们一时哑口无言,面面相觑,最后一人开口道:“我们镇子不欢迎客人!”   “是吗?”凤莲轻笑一声,“可我们偏偏要来,你们又当如何?”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几人武器一扫,蓄势待发。   凤莲摇了摇头:“就凭你们几个,我们可是几十个人,用的还是真枪真剑,估计没几下你们就只能跪在地上了!”   这是真话,不是讽刺。但在几人听来,就是讽刺,激怒了他们,气冲冲地就刺了过来!   “凤莲,让开!”何方拉过凤莲,对着几个人凝聚起玄力,一掌打去。掌风震开,将几人击飞,何方毫发无损。   凤莲退到后面,笑盈盈地看着几人被击飞,附上凉兮兮的一句话:“看吧,你们连一个人都打不过,又怎么打得过我们几十个人呢?”   几人被掀倒在地,听见凤莲的话语,气得脸色都变了。几个人互相扶持着站起来,恶狠狠地开口:“你们给我等着!等我们二当家的来,就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噗嗤!”云添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还有能让他们跑不掉的人?他倒是想见识一下!   “等吧,等那位二当家的出来,擒贼先擒王,抓了他一切就好办了。”凤莲眼睛微动,有二当家的就会有大当家的,可这些人的样子好像更倾向于二当家?   分派斗争吗?磨挲红唇,勾勒一个妖惑众生的笑容。   只可惜,何方站在凤莲面前,而林副将站在凤莲身后,没有人看到凤莲这个妖惑众生的笑容,不然都会大吃一惊。所谓温润尔雅,莫不是假象而已!   依着凤莲的话,众人在原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不多时,一名中年男人带领着一大帮人来到门口,大喝一声:“谁?谁敢欺我秋枫寨!”   声如洪钟大气如虹,一声怒吼不见变色,怒目圆睁,与凤莲眼睛对视上,一温一烈,一水一火,两人目光交接在一起。   中年男人一惊,这个青年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收敛了神色,道:“不知各位是?”   “二当家的莫不是连这身衣服都忘了?”凤莲让出位置,后面的林副将呈现在他眼前。   中年男人神色大变,惊疑不定地看着凤莲,难不成……这就是那位他派去刺杀的官吏?!   有些恐慌,中年男人开口问道:“各位是军营的人?”   “我们是北原军!”林副将上前一步,声音洪亮浩大,更是中年男人不能相比,仅仅是一句话,便逼得中年男人半步后退。   北原军身上煞气太重,远远不是他们这些土匪可以相提并论的!   在林副将的逼迫之下,中年男人再有气势也降了许多,道:“各位军爷,小寨只是纯朴过日子,不知有什么事吗?”   凤莲言道:“当然是有事才来此地。”又道,“既然二当家的知道我们是北原军,那我就直话直说了。”   “有什么事情吗?”二当家的头上冷汗冒出,害怕凤莲提起昨晚派人刺杀的事情。   可偏偏,凤莲就提这事:“昨晚,有一帮歹人在我走访村落时,意图刺杀我,不知二当家的可知道此事?”   凤莲一话落下,二当家的脑门上已经布满了冷汗,脸色变了变,扯了扯嘴角紧张得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这……这……这个我怎么知道呢?”   笑容格外勉强,眼神到处乱飘,一看就是心虚。凤莲眼睛一动,已经看出了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   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二当家的真不知道吗?我这边可是抓到了一个人,说是你们狼山上的人做的!好像叫……”故意吊足了对方的胃口,又或者是想看对方紧张的样子,挑了挑眉,“叫徐东山。”   二当家的脸色顿时青了,还真的是徐东山!这下完了,眼前的官吏分明是已经知道了事情,这是来讯问他的吗?听说,这个人是会审讯的。   “二当家的还有话要说吗?”凤莲将前面的何方推开,慢慢地往二当家的走去,一步又一步,对二当家的等人具有着极大的威压,逼得他们节节后退。   何方想要把凤莲拉回来,但看到对方如此恐惧凤莲的样子,便没有了动作。   “这……”二当家的脑子脑子乱成一团,急迫地找着借口:“这事情真的与我们无关,徐东山确实是我们狼山上的人,但并不是……”   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什么借口:“是我们这里的大当家,一定是他派出去的!”二当家的打着算盘,如果这些人能杀了那个外来人,这个寨子又会重新归他所有,也不会用一半的寨子作为那什么阵法的阵眼。   “大当家?”凤莲自然是明白这是他的借口,迈着步子慢慢来。   “对对对!前些阵子,我们狼山来了一个人,说要当我们的老大,我们谁都打不过他,就只好让他当了大当家的!”二当家见有所转机,立即开口,将那人的底细都抖了出来,对口中的大当家的恨之牙痒痒。谁愿意把自已一半的寨子让出来,弄那什么的阵法,还逼迫他们建筑那个高台,让他们劳累辛苦地干活。   凤莲挑眉:“仅此如此?他还让你们做了什么?”   二当家一愣,没有想到他还没说出来,眼前的官吏已经猜出一些,当即更不敢隐瞒,希望能把他对昨晚刺杀官吏的注意力转移。   “大人当真厉害,一言就说中了!那人来了之后,就让我们把这寨子的一半空出来,说是要布置什么阵法,还要建筑一个高台,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这才依了他的话!”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机关   凤莲回头看了眼高台,蹙起眉头,这么大的高台只是用来控制阵法的?他反而有些疑惑了。道:“当初建筑这高台的匠人在哪?我有些话要问他们。”   闻言,二当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愤愤地道:“这才是最可气的,当初去建筑高台的匠人在高台建好了之后都不知所踪,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匠人失踪了?这高台建了多久?”凤莲走到高台旁边,随意的敲了敲高台的石块,石块很硬,是天然石块,很难打破。   “不到半个月。”二当家答道。   “不到半个月?”凤莲琢磨了一下,“这个高台花了多少时间?出动了多少匠人和劳力?这些人现在还在不在寨子吗?”   二当家愣愣的看着凤莲,并没有想到凤莲会在一瞬间问出这么多问题,但还是回答了:“高台花了三个月,出动了一百多号人,十多名匠人,和匠人一样他们也都不知所踪。”   凤莲摆手:“不对,如果你说的大当家为了建造这么一个高台花了三个月,那它就不可能只是简单的高台。单于宫的性子,怎么可能就为了一个阵法大动干戈呢?”   林副将点头:“之前也遇过西夷的这位太子殿下,就算是临安王也不敢大意,这样的布置恐怕早在半年前战败时西夷就决定了。他的心机深不可测,可不能不妨啊!”   “这……这有什么秘密?”二当家发愣,完全弄不明白事情。   “我先不和你算昨天刺杀官吏的事情,但是你从现在开始就必须听我的命令,当做将功补罪,不然我就只能就地正法!”凤莲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种预感让他十分不安,没时间和这个人多做争辩,他必须先找出单于宫这么做的目地,这有可能和建造这个高台有关系。   “我……我……”二当家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你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又怎么会叫我大人?再废话,别怪我先拿你开刀!”凤莲冷笑一声,顿时将对方呛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行了,四处散开,找找这高台有没有其他的机关!”凤莲一声令下,林副将率领将土四处散开,秋枫寨等人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   二当家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了一阵阴冷的风袭来,一抬眼就看见凤莲似笑非笑的笑容,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喊道:“大家,赶紧散开去找机关,都听大人的指示!”   二当家头上冷汗比起先前更甚了,他觉得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比凤莲的笑容更加恐怖了!   “是!”一时间,所有人都散开来,只剩下何方和凤莲以及那个没有清醒的李挽在原地。   二当家正好从身旁路过,走了几步又回来了,目光紧紧地盯着没有清醒的李挽,怒气突然爆发,突然冲上前来对着没有清醒的李挽就是一脚!   “你干什么!”何方察觉了他的举动,一把将他拉开。   “大人,就是他!就是他,害得我们寨子中的匠人近百号人失踪,就是他,占领了半个寨子作为阵法,就是他李挽!”二当家指着李挽怒吼道,手指颤抖,愤怒打到临界点。   “就是他?”凤莲转过头,看向已经突破晋级却迟迟未醒过来的李挽,他就是李挽?   这个人的名号他听说过,西夷太子的左右手,是一个谋土的职位,就像以前的叶苍涯身边也有董轩这样的谋土在,只是很少有人见过他。   “李挽?他是西夷太子的人,我只听说过,却没见过此人,也许临安王能认得出是不是他。”何方也听说过,琢磨了一下。   “不会,他应该不认识这个人。”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叶苍涯如果认识这个人就不会丢在高台之上等他发现,甚至有可能他根本不在“意李挽”这个名字。   “你怎么这么肯定?”何方疑惑了。   “第一,如果临安王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为何之前从没听他讲过?第二,这里距离京城千里之远,你确定要请临安王过来?”凤莲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战事何须拿到台面上说,知已知彼心中知晓就行。”何方越发不能解了。   “废话少说!我说是就是!”凤莲手一转,直接往他的头上一拍,走向李挽。   “你!你又打我!”何方顿时转移了注意力,没再仔细想其中的缘由。   “既然醒了,就跟我们说一说吧!”凤莲看得出,李挽遭二当家一脚之后,逐渐的有转醒的意识。   李挽慢慢地睁开眼睛,他明白在凤莲面前装睡是没有可能的,这个人太过精明了!   “我很感激你在我晋级时并没有选择杀我。”李挽很明白,凤莲想下手一早就下手了!   “你很清楚嘛!那我问你,单于宫有什么目地?”凤莲挑眉,似笑非笑地开口。   “在这地底下有个暗室,这几天失踪在村落里的将土还有那个参将都在里面,但太子殿下到底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李挽笑了笑,即使他的腿无法动弹,他还是极为冷静地对待。   “你很识时务。”凤莲惊讶于他居然这么容易就说出来,但这个时候了也不太可能撒谎。   “作为你帮助我晋级的回报,而且我现在在你们手上,只有活着我才有机会,我总要为了我的生存而做考虑吧!”李挽抬起眼睛,与凤莲对视上,这个人无论从任何一方面看,都是完美的。   只是,刚才那个人……收敛了眼色,李挽并没有说出来,那个人应该也不简单,从他的衣料与神态间可以看出,又是满身血战沙场的煞气,北原之中有这样的修为还这般的年轻的……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李挽眼睛一闪,这两个人若是结合在一起,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吧!   “你应该知道机关在哪,赶紧说说吧!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耗着!”凤莲眯了眼,既然叶苍涯发现了这个人的存在,那他就有可能知道他和叶苍涯的关系,无论如何他必须杀了他! 第二百三十九章 高台   “当然知道。”李挽回过神来,点头笑道,“入口就在这高台的梯子,你可以去试试,我相信你能找到的!”   凤莲看着他,挥挥手:“去看看。”   何方不动,二当家一看只剩下自已了,对李挽的不满使得他开了口:“大人您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我叫你去就去,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凤莲冷眼一瞥,二当家打个激灵,不敢停留去察看高台的梯子。   “单于宫到底有什么目地?”凤莲弯下身来,定定地与他对视。   “我并不清楚他的目地,他是个天生的谋略家,许多时候他都是亲力亲为,他对谁都不相信,所以就算是我们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李挽摇头,“这是我目前知道的一切,信不信由你!”   “无论信不信,如今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总归要试一试。”凤莲挥手,往高台梯道走去。   何方紧跟而上,又停了下来,看了看李挽。李挽摆手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的。我现在双腿残废,哪里也去不了。”   何方迟疑了一下,这才跟上凤莲的脚步。李挽叹了口气,那人下手可真够狠的,他就算是突破紫镜也未能够站起,这是要生生折断他行路的根本啊!   “凤莲,你不觉得奇怪吗?他的腿是谁伤的,你难道不认为这是单于宫的计谋吗?”何方一边跟上一边询问,他实在不明白凤莲为何会相信他的话。   “不管是不是,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凤莲心中的不安感扩大,他总是隐隐感觉,如果他再不找到关键的信息,极有可能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你难道不觉得他的腿伤很奇怪吗?”何方实在不解。   “如果你能提供其他的信息,那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现在即使可能这就是个陷阱,我也必须试一试!”凤莲瞥了眼,道。   何方哑然,点头:“好吧!”   走到刚才走上高台的梯道,二当家已经站在那里了,左右琢磨着也没见琢磨出个什么来。   “大人,你来了啊!”看到凤莲到来,二当家急忙让开了位置。   “没发现?”凤莲淡淡地问。   二当家闻言,挠了挠头:“很抱歉,我学艺不精,不清楚这高台到底哪里有机关。”   凤莲挥手:“我来吧!”   看了看整个梯道的结构,周边是石块,只有这一处梯道是凹凸进去的。也没有任何其他显眼的石块或者东西。在梯道抹了一把,两指磨挲,眼睛闪烁其辞,到底会是哪里的机关?   走上梯道,踏的每一步都十分小心,但一直他走到尽头都没有任何动静。   又从上面下来,走到半途时,何方道:“找到了吗?”   凤莲的脚步一停,停在了中间的梯道上,摇了摇头,身体往一旁靠去,脚步往后退。   “咔嚓!”一声细微的声响,让凤莲停下了脚步,抬起脚又放下,又是一声“咔嚓”。   何方敏锐地听到了声音,抬起头凤莲对视,凤莲从梯道走下来,数了数刚才站的那一坎,是第七台阶。   他试着踩着第一台阶,左右试了试,终于在台阶的左侧找到了同样的石砖。又踩向第二台阶,在第一台阶的石砖再偏左一点。   又踩上第三台阶,第三台阶石砖的位置和第一台阶有点相似。反复尝试直到第七台阶,再上就什么都没有了,除了第五台阶和第六台阶是右边,其他都在左边。   凤莲闭上眼睛,将七个点连成一条线,顿时睁开眼,这是北斗七星走法!回到了第一台阶,凤莲毫不犹豫地往石砖踩去,速度极快,一气呵成!   “嘣!”突然间,整个高台都动摇起来,凤莲扶住一旁的高台稳住身体,何方脚尖一点,飞上来拉住凤莲:“小心。”   一阵动摇之后,众人的目光都被梯道吸引过来,凤莲和何方一同下来,没有看见任何变化。凤莲摇头,道:“到上面看一看吧!”   “好。”再次走上高台,台柱已经消失,露出了一个暗道。   “这机关可做得真精致!”跟上来的云添不由叹息。   “精致,也就代表,以后我们的敌人更加难对付!”凤莲只觉得一阵头疼,若是以后真的想要出征,这人真的是他们的心头大患。   何方默然,陛下的心愿他们等人都十分清楚,就是四国一统。如果日后征战恐怕也是要遇到此人的。   “西夷有单于宫,我们北原有临安王啊!怕什么,半年前北原既然能大败西夷,以后也可以!”云添看两人氛围不对,眼珠子转了转,笑着开口。   凤莲勾起嘴角,抬起头:“这话说得不错,临安王在,何愁天下?”   “你就这么相信他?”何方挑着眉,凤莲居然这么相信临安王,这反而让他觉得不太像凤莲的作风。   凤莲笑道:“若说军事上,我并不如临安王,承认又有何妨?”   何方似是了解又似不了解,摇了摇头,道:“那暗道要如何做?”𝚇ĺ   “下去看看。”凤莲道,说完就往下走去。   何方抓住了他的手,神色严肃:“你就不怕下面有什么机关?”   “怕就不下了?”凤莲回了一句,看着底下黑漆漆的一片,和云雾招了招手,云雾从袖中拿出火折子,擦亮之后递给凤莲。   云添“啧啧”两声:“云雾这么了解少爷!”   云雾瞥了他一眼,道:“哪像你成天不正经,脑子从不系在腰上的。”   “哇!你这话就过分了哇!”云添一听,激动地指着云雾,跳了好几下。   “想要打架回去再打,现在正事要紧!”凤莲抬起头,冷哼一声,顿时云添像是打霜的茄子焉了,不敢再造次。   “走,下去看看。”凤莲刚要走下去,何方一把夺过火折子,道:“还是我走在前面吧,你一个文官,万一有什么机关,你不得成了刺猬?”   凤莲微怔。   “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陛下!”何方说完,头立马转过去,走向暗道。凤莲笑出声,摇摇头,这算不算是口是心非? 第二百四十章 杜参将   凤莲道:“先等等,我还有点事儿要交代林叔。”   几人的脚步一停,都是转过头看凤莲,凤莲走到林副将面前,道:“林叔,我在进山之前曾托老村长帮我捎信到军营搬救兵,想来应该罗叔也到了狼山,只是被那迷雾阵困住了。你赶紧带人到寨子前,等罗叔出来,立刻与他们一同回去。”   “那你怎么办?”林副将一惊。   “这里有何方和云雾,足够了。现在秋枫寨也为我所用,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只是害怕万一单于宫对军营下手,才真的对北原不利,你赶紧去吧!”凤莲摇头,唯有此事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这……”凤莲说的不无道,林副将犹豫片刻,又道:“这样吧,我留几个兄弟在这里,也好保护你。”   凤莲见林副将不容置疑的态度,也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点头道:“那好。”   “你要多加小心。”林副将郑重地抱拳作揖,这段时间虽短,但他真的很满意凤莲,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要凌箩那小丫头守寡不成!   “林叔告辞。”凤莲不知林副将心中所想,只觉得林副将为人正义,又是重情重义,实在难得。若是知道了,怕是这些评价什么的都成泡沫了。   目送林副将等人离开,凤莲摇头,一斜睨,正好看见装若什么都看不见的二当家,勾起嘴角:“二当家,你表现的机会可来了。”   听到凤莲的话语,二当家顿时欲哭无泪,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我正缺一个人帮我探路,你可要好好表现了。”凤莲话落,何方回过头,也看向二当家,当即明白凤莲的用意,贼兮兮地笑道:“是啊,正缺一个人探路。”   二当家真的快哭了,这事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呢!早知道,他昨晚就不应该那么干的,这下惨了!   凤莲又道:“你可是还有事情没告诉我呢!不过,可能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关于昨天袭击他的那些土匪为什么会有兵服,还有的最开始是不是他们袭击了村落,这些问题都已经不重要了。随着李挽和单于宫以及秋枫寨关系的解开,他渐渐地明白了事情。   或许,从一开始单于宫就是想引他们上山,而在此布下了如此精致的机关阵法,就是为了灭了他们所有人。   这件事是几天前筹划的,那就是说,平城时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便布下了这样的陷阱。而军营里的那些奸细,他可能没让他们有任何举动,但自已却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的到来。   这样的心机,让他也不得不叹息,随即一抹笑容出现在嘴边,怎么办呢?他越加感兴趣了,单于宫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他一定会把他整个计划都破了的!   二当家煞白了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我真的没有骗您啊!这一切都是李挽的意思,我们等人只是听从他的命令做事,如果不从他就会杀了我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   “袭击百姓抢走粮草也是他授意?”凤莲似笑非笑。   “是!一切都是他授意的,请大人明鉴!”重重地磕了头,生怕凤莲会有任何举动。   “那我问你,粮草呢?抓走的村民呢?”凤莲的笑容不减半分,甚至更盛先前。   “都在寨子里,我能带你们去!”二当家立马道。   “等会再去,现在不急,我们下去看看。”问出下落,凤莲点头,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这底下的情况。如果底下真的是杜参将或者匠人,大可先救出来先问个明白再说。   二当家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被凤莲抓着放苦工的命,只好拿着火折子走在最前,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何方第二个下梯道,凤莲第三,云添云雾和几名将土紧随其后,至于那些秋枫寨的土匪,则被安排在高台,将整个高台牢牢看守住。   凤莲几人逐渐往下走,黑暗之中没有任何烛火,凤莲抽出火折子,在墙边的灯芯点上火光,一直往下点,直到走到尽头。   尽头有一个拐弯口,二当家回过头,为难地看着凤莲。凤莲只是颔首一个眼神,二当家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虽然他怕得要死,也只能屈于凤莲的威压之下。   往下走,似乎听见了有人的呻吟,凤莲眼底划过一道暗芒,走到一片旷阔的地方,凤莲把火折子递给云添。云添将火光给一旁的灯芯点上,终于的通火明亮起来。   而凤莲等人也看明白了,这底下是一个牢狱,而里面关的正是杜参将一干将土,身上的铠甲皆被脱了,脸色都是极为苍白。   凤莲不认识众将土却认识杜参将,而旁边的将土看到了也是惊呼:“杜参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杜参将看到是同僚时,眼底浮现出一丝希翼,很快地又急促地喊道:“不行,你们快走,这里危险,赶紧走啊!”   急忙地挥着手,让他们离开,又不停地看向入口,似乎害怕有什么人来一样。   “杜参将可在担心西夷太子的事情?”凤莲见此,上前问。   杜参将一愣,手也停了下来:“怎么?你们见过他了?”   “是,刚见过他,不过他走了。”具体凤莲也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个结果,他盯着杜参将许久,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要从中找出什么来。   “怎么会走?他身边还有几个高手,可不是好惹的,你们还是走吧,不要管我们!”杜参将不太相信,依旧急着劝说他们离开。   这时,杜参将身旁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道:“大人,我们不想死啊!救救我们吧!”   另一边,等到凤莲进入暗道时,单于宫的身影再次出现,弯下身捡起落在草丛里的柳叶飞刀,轻笑一声:“有趣有趣!”   原来在刚才那一瞬,不仅有那黛青色身影,还有其他人就隐藏在人群里面,若是他没注意,就可能真的中招了!   “殿下,要不要去救李挽,他身边就只有几个土匪在守着。”一旁的属下问。   “不急,让他在凤莲身边多待一会儿,我们先进寨子里把粮草运出。”单于宫眼里高深莫测,挥挥手。 第二百四十一章 粮草   这正是因为这微弱的声音,引起了凤莲的注意力,凤莲看了过去,是一名精壮的中年男子,也是苍白着脸。   蹙着眉头,就听杜参将一声大吼:“住口!万一那些西夷人奸诈,又回来了怎么办?难不成要也要凤大人受累吗!”   话落,他复杂地看着跟在凤莲身边的几个将土,摇了摇头,缓下情绪,苦涩地开口:“凤大人,你们快走吧,我们几个已经无法逃脱了。”   凤莲看他的神情不似假,道:“杜参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西夷人已经走了,大概是不会回来了,你们是北原军的顶梁柱,我们怎么能丢下你们呢?”   一句“北原军的顶梁柱”触动了杜参将的心神,恍惚的想起什么来,不禁眼红起来,低声呜咽着:“大将军,是我老杜对不起你啊!”   说完,原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又道:“你们走吧,带着我这些兄弟离开,我已经是一个罪人,无言面对众兄弟,只有以死谢罪才能够对得起大家!”   凤莲顿时挑了眉,这突然来的,可把他惊了一把。原先以为这杜参将就是奸细,现如今看来,应该不是。而他口中所说的对不起,指的是什么事情,他也有几分猜测。   “参将,这也是那西夷人卑鄙无耻,不能怪您!要怪,就怪兄弟们太没用!”杜参将话一落,被抓的几百号将土里发出了怒吼,一个个地护住杜参将,那份兄弟情义看了让人动容。   凤莲轻笑一声,道:“杜参将,您现在都看到了,如果您不走我们也很难带走其他将土,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杜参将犹豫了,抬起头,就对上数百双明亮的眼睛,一个个地大喊道:“参将!”   顿时,再是有什么事情不及眼前的将土重要了,杜参将闭上了眼睛,道:“好!等回到营里,我亲自向大将军请罪!”   凤莲没有言语,转过身去,打量着附近一切,嗅了嗅,空中有一股很淡的味道,若不是仔细闻,几乎不可察觉。凤莲弯下身,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线索。   眉眼一眯,蹲下身来,拿出一块手帕,在地面擦了一下,地面一层漆黑,沾了一些在手帕上。凤莲低下头,闻了上面的味道,和空中弥漫着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个味道……很熟悉。   “凤大人。”杜参将的一声呼唤,唤回了凤莲的神,凤莲将沾着粉末的手帕叠好放进怀里,开口道:“怎么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那西夷人没对你们怎么样吧?”杜参将还有些谨慎,开口询问。   凤莲莞尔一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是救您出来后,我们在路上慢慢说。”   杜参将看了看自已的将土,最终点了点头。   凤莲挥挥手,云雾几乎在一瞬间,就解了牢门的锁,撬锁速度让人叹为观止,打开门,对里边的杜参将做了一个姿势:“请。”   杜参将愣愣地看着云雾,似乎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身手,站起身来却是让自已的将土先走。   凤莲看在眼里,这个杜参将看起来为人确实很不错,至少能让底下的人这么敬佩他的,绝非一个心地狭隘之人,也不像是奸诈小人。   虽然身上都有伤口,好在将土们的精神还可以,可以赶路,不然这么多人真的要凤莲几人无可奈何。   唯一伤的比较重的就是杜参将的左膀右臂,也就是刚才出声的那人,凤莲多看了几眼,眼里藏着无人看清的锋芒,挥袖离去。   回到高台上,凤莲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没有停留,直接下了高台往寨子里走去。   “二当家。”凤莲一声落下,二当家立刻跑到了凤莲的跟前,谄媚地道:“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带路,百姓和粮草都在哪里?”凤莲看了一眼,没有会他那满脸的奉承笑容。   “就在里面,您这边请。”二当家点头,带着凤莲往寨子里走,凤莲简单地交代了几个随从将土好生照顾杜参将等人,留下云雾在一旁守着。和何方云添三人一同跟着二当家前往寨子里。   走进寨子里,凤莲望了望,寨子十分朴素,都是用土垒起来的房子,寨子里的人看到外人进入,显得十分拘谨畏惧。凤莲微微地挑眉,笑容挂在嘴边,看起来温雅如玉。   “粮草就在前面,那些抓来的人在后面的房屋里,大人请稍等,我这就拿钥匙开锁。”二当家点头赔笑,一边拿出腰间的钥匙,走上前正准备开锁,突然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何方突生警惕。   “这锁……怎么是开的?”二当家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凤莲眼睛一闪,低喝一声:“云添,快进去看看,粮草还在吗!二当家,跟我去后面看看百姓们的情况!”   “是!”云添立即推开门,检查粮草情况。   凤莲则是带着何方和二当家,来到了后面的房屋,所幸后面的房屋并没有被撬了锁的痕迹,但凤莲并没有放松警惕,直到推开门,看到了几十号百姓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云添已经跑来,惊慌道:“粮草,全没了!”   “什么?!”二当家吃惊,他很无措的看着凤莲,生怕凤莲把这件事怪到他头上来。   凤莲眼眸闪烁着,道:“看来单于宫并没有离开,而是等到我们进入暗道之后,潜进寨子里,将粮草全部带走。百姓的粮草贵重,这下子他们就算开战,也有充分的食物资源了!”   何方沉着脸色,西夷这一手实在叫人措手不及,一瞬间他们北原的边境百姓没了食物,衣食住行都成了很大的问题,而他们在这个时候起兵,很有可能造成民不聊生的局面,到最后百姓怨的也只是皇帝。   “带上百姓和将土,我们立刻下山!”凤莲脸色也不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急切地走出门,直径往高台走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回程   李挽低垂着头,随意地看着地上的石砖,突然间的头上一片黑影照落下来。李挽抬头一看,轻笑道:“凤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看起来,您找到了北原军,速度很快啊!”   凤莲似笑非笑地蹲下身来,看着瘫软在地的李挽,道:“说吧,你还有什么目地?”   单于宫只带走了粮草,却不救李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李挽留在他身边还有其他目的,二是李挽已经对他没用了。   他琢磨不清单于宫这个人的想法,这也是第二个让他无法猜透的人。叶苍涯在他面前从来不遮掩什么,他也未觉得什么,如今看来这个单于宫也不简单。   至于第一个无法猜透的人,就是当今远在京城,拥有至尊无上的权力的那个人。   李挽蹙眉,不解其意:“凤大人,您这话我听不太懂。”   “单于宫来过了,可他并没有救你,看来对他来说你不是很重要呢!”凤莲慢悠悠的开口,定定地看着他。   李挽脸色微变,眼睛闪烁其辞,没有开口。   “不过说来也是,你都能把暗室的消息透露给我们,就算是我也不会蠢到还救你。”凤莲玩味地笑了笑,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   李挽垂下眼帘,很快地抬起头,道:“就算是您,即使那人背叛您,您也要杀人灭口,不是吗?”   “所以……”凤莲笑着拉长声音。   “您怀疑我在您身边还有其他目的?”李挽道。   “不然呢?”凤莲挑眉。   “太子殿下的为人,您可能不太了解。他很欣赏您,在离开平城之后,他曾与属下等说起您,我想他大概是希望我向您请教一番。”李挽轻笑,背靠高台,神态泰然自若。   “那你一定不能让他失望哦!”凤莲神色也不见任何羞恼,两人相对而笑,仿佛是朋友一般,只有两人知道,这其中暗藏着多少暗涌。   “凤莲。”背后传来何方的呼唤,凤莲眼一凌,站起身来,淡淡地开口:“什么事?”   “这寨子我找遍了,没有粮草的踪迹,看来真的是被西夷那帮人带走了,我们该怎么办?”何方赶来,脸色不安地开口,新年之际快要到来,这个时候西夷发出战火,他北原边境大将却都回京了,这下可不妙啊!   “我们先回军营吧,其他事情再做打算。”凤莲眼眸轻动,想起了在暗室里发现的黑色粉末,或许那东西有什么问题。   “好。”何方点头,以凤莲的聪慧,就算西夷攻来,应该也能够抵挡一阵子,还是先回军营为好。   带上百姓和将土,凤莲还特别要求二当家派人搀扶百姓与将土,连同李挽一起带上。从一开始的只有几十个人扩展到了几百人的队伍,凤莲来到迷雾阵前,还未入阵先破了其底,迷雾慢慢散开,露出了通往山下的道路。   凤莲并没有直接回到军营,而是来到了村落,将救下的一干百姓都送了回去。   老村长看着回来的百姓们,眼睛里激动极了,却是微微一瞥,看见了几个秋枫寨的人,顿时失声大叫:“土匪!土匪!大家快跑,土匪又来了!”   凤莲眼睛闪烁,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大喝一声:“各位,不必惊慌!这一切都是西夷的阴谋,并非他们本意,如今也是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才能救出大家,请大家稍安勿躁!”   凤莲话落,百姓这才安静下来,一个个仰着头,担忧地看着秋枫寨等人,但因为是凤莲的关系,都停驻下来。   老村长迟疑地看着凤莲,道:“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凤莲扫了一眼二当家,二当家打了个激灵,立马道:“对,都是西夷人叫我们做的,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我们寨子里老老少少都需要我们去保护,我们都是迫于压力,这才答应他们的!”   这时,村民里有人认出了他们其中的一些人:   “是他!当初发现了我妹妹,却没有开口,他们是好人!”   “对对对,我记得他,他上次救了我一命!”   凤莲有些惊讶,想不到还有这些事情,看起来秋枫寨的人也并非坏到根底。   老村长闻言,这才冷静下来,道:“原来是这样,是我们错怪各位了。”   凤莲点了点头:“各位明白就好,我还有其他事情,先行离去,告辞!”   “送大人!”老村长高喊一声,百姓们跪在地上,“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凤莲回眸一眼,顿时惊了:“你们这是做什么?都快起来!”   凤莲实在是惊了,他灌有前卫思想,虽通晓历史礼节,除却必行之礼,他从未要求周边人做到繁文缛礼。如今,看到百姓们的下跪,不为其他,不为礼仪,怎么能不惊!   老村长郑重地道:“我们也就是几个老百姓,被抓的这些人都是我们的闺女孩子,如今是您救了他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凤莲垂头,道:“各位,还是起身吧!我身为官吏,本就是为北原而做事,这本是我分内之事。”   “多谢大人!”齐声道,一双双眼睛盯着他,闪闪发亮,那一刻凤莲的心里有些震撼, 他前世多少年,孤自一身行走,杀手规则牢牢刻在心中,可如今他有一股冲动,愿为这天下而做事,愿为北原而谋天下!   闭了闭眼,再度睁眼时,眼里恢复平静,清亮明透,扶起老村长,缓缓道:“我还要多谢老村长这几天的收留,这才助我查清此事。”   潘文是秋枫寨的人,吉山被人取代一事,凤莲也告知了老村长,老村长听完,只是叹了口气:“造孽啊!”   “潘文罪不置死,再加上秋枫寨后来助我一臂之力,功过就此抵消。只是那西夷的事,还望老村长多加小心,若有下次,请到北原军营里,找罗参将,其他人之言切勿相信。”凤莲开口道。   “多谢大人告知,大人这可是要离开了?”老村长看着凤莲儒雅的面容,感慨不已,真是一个少见的少年君子。   “正是,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凤莲点头,挥了挥手,带着秋枫寨等人与将土,缓缓离开了百姓眼里。 第二百四十三章 火药   回程之前,何方弄来了几匹马,几个人骑着马走在前面,后面由秋枫寨的人带着几辆驴车赶在后头。   “凤莲,单于宫此行还未清楚,你知晓吗?”何方蹙着眉,问一旁的凤莲。   “谁知晓呢?”凤莲懒洋洋的回答一句,从怀里掏出一物,扔给何方,“这东西你看看,是什么东西。”   何方险些接不住,瞪了一眼凤莲,这才低头看,手帕上的黑色粉末很明显,闻了闻,眉头就像两条毛毛虫般,纠结成一团:“怎么感觉这味道那么熟悉?”   “你也觉得熟悉?”凤莲挑眉,连何方都觉得熟悉,这东西肯定就是他们都见过却忽略的东西。   “我也要看看!”一旁的云添瞎嚷嚷着,吵着要看,事实上不过是要凑热闹。   “我都不记得,你能分辨出来?”何方没好气地把手帕丢给云添,云添仔细一闻,眉头也揪成一团。   “看吧,你也分辨不出来!”何方嗤笑一声,嘲讽着云添。   “不对啊,少爷这东西有硝石的味道!”云添没他,转头和凤莲道。   “硝石?”凤莲微愣,脸色突然一变,伸过手,“快,快拿来我再闻闻!”   云添递了过去,凤莲再检查了一下,顿时脸色难看了:“硝石、硫磺……这分明是火药的味道!”   难怪他怎么感觉这味道很熟悉,前世摸了那么久的枪支弹药,怎么能不熟悉!   “火药?!”何方惊叫一声,勒住马绳,不可思议地看着凤莲。   “他们用火药想做什么?”凤莲想了许久,突然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顿时明白了,“他们虽有粮草,可兵力却不足,想要攻打北原,那也不是靠粮草就能赢的。唯有一点,是他们的威胁,他们想要先除去,之后便无人能够抵挡他们的兵力了!”   “什么威胁?”何方惊疑不定。   “北原军!叱啸沙场的北原军!”凤莲眼里的光芒溢出,如同凌厉的刀剑,折射出来,“足够的匠人,足够的火药,足以让他们炸了一整个北原军营!”   对了,还有匠人的失踪,一定是被他们利用起来,制造火药,准备投放在北原军营里!一切连成一条线,凤莲不由倒吸一口气,这样的心计,这个单于宫,真的不能小觑!   “什么?!”   “什么?!”   身边传来了两人的惊呼,就是云雾,也不由的睁大了眼,谁又能想到单于宫这一把居然玩得这么狠!   “快,我们必须赶回军营,否则就来不及了!”凤莲当即,一踢马腹,马匹高鸣一声,蹭的一下直奔而去。   “凤莲!”何方立即追上,与凤莲一同飞奔而去。   “云添,你去跟着少爷,这里的人行走太慢,我在就行。”云雾瞥了后面的一干将土和秋枫寨的人,道。   “好,你多加小心!”云添点头,骑马跟上。   风中一阵剧烈动荡,也朝凤莲的方向过去,云雾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刺客之道由凤莲亲手教授,暗中有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只是那人周围气息如此爆裂,恐怕是被单于宫激起了怒火。   凤莲飞奔来到军营前数百步,勒住马绳看着不远处的军营,道:“先别进去,先查看周围再做打算。”   “好,他们会把火药放在哪里?”何方追来,也是勒住马绳,气喘吁吁。   “下马找,这么多火药,味道一定很大,要么用其他味道遮盖,要么藏在某个洞窟里,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凤莲眼里的冷芒闪烁,单于宫,这仇结下了!敢动北原之根底,就得付出代价来!   今天下四分,北原南朝西夷东安四国坐落天下东西南北。北国兵力强盛,南国风光无限,西边蛮原诸多,东边物资丰厚。   北原的北原军就是北原的顶梁柱!如今,竟然敢把算盘打到这上面来,这个单于宫,真是好大的胆子!   “少爷,你的马给我吧,我把马牵起。”云添也赶来了,几人迅速散开来,各自搜寻。   凤莲回头看了眼与何方的距离,淡淡地开口:“你以前是怎么和单于宫打交道的?我怎么发现你这次来根本没什么用。”   风中无声,凤莲挑眉看去:“怎么?都不回我话了?”   “有什么好说的,疏忽大意,该反省。”淡淡的话语传进耳里,身边不见任何人,凤莲的嘴角勾起,笑得怡然。   “先不反省,等回去了你该反省就去反省,现在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洞窟或者异味,以你的速度会帮我省去不少时间的。”凤莲笑着道。   “好。”一字落下,一阵风去,吹起了凤莲的发缕。   凤莲撩起落在前面的发丝,轻笑一声,有叶苍涯动身,他就不用那么忙碌了。   扫了一眼周围,仔细地翻找着,他不认为单于宫那么简单,也许就连匠人都在这附近,随时准备着炸军营。   而那些匠人,也只会是这其中的牺牲品,这么一想,凤莲眯了眼,单于宫这一招若是真的实施,北原不仅损失十多万将土还失去一些能人异土,不可谓不毒啊!   兜转一圈,又听风声传来,耳际话语响:“单于宫想杀你。”   “何以见得?他之前可是想拉拢我的。”凤莲抬头,笑着问。   “你若是被拉拢了,父皇就会对你下手,左右都留不住你,不如杀了你。”叶苍涯淡淡地开口。   凤莲眼眸光辉流转之际,已是明白了叶苍涯的话:“所以,故意弄出这么大的阵势?这总不能告诉你,就为了杀我,他从三个月前就开始筹划了吧?”   “你的出现只是提前了他们的行动。”叶苍涯落定,站在凤莲身边,毫无预兆,搂住凤莲的腰身往后一带。   “你!”凤莲气急,这个人怎么突然冒出来,就不怕何方看见?   往何方看去,只见他正背对着他寻找踪迹,并没有察觉异常,才安下心来,低声怒道:“你干嘛呢?”   “你先别靠近军营,他们已经有所准备了。”叶苍涯垂头,低声开口。   “嗯?”凤莲挑眉,这么快就发现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洞窟   “在哪?”凤莲沉声问。   “在西边,他们在等你。”叶苍涯道,“人手还不少,而且匠人被关在了洞窟深处,如果打草惊蛇,恐怕匠人性命不保。”   “在等我?”凤莲忍不住抬头,看着他。   “火药的威力,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更何况,在众人眼里,你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土,炸一下估计不死也得残。”   凤莲听出了叶苍涯话里的揶揄,眯了眼轻踩他的脚:“想炸死我,可没那么容易!”   “先救人再做打算,而且炸药数目太多,稍微有一点差池,便是插翅难逃。”叶苍涯笑意慢慢退去,覆上了一层冰霜,望着西边的方向,眼里透着凌厉。   “你先走,我去叫何方过来。”凤莲推开叶苍涯,蹙着眉,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叶苍涯挑眉,即使知道是公事,也有些不悦:“你就这么急着把我赶走,好和其他男人会面吗?”   凤莲哭笑不得,推搡了一把:“这都是什么嘛,你从哪学的,我除了你根本看不上其他人,放心吧!”   “真的?”叶苍涯似若思量。   凤莲扯了扯嘴角,特别无奈地回了他一句:“真的,比珍珠还真。”   叶苍涯闻言,却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你的回答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如何?”凤莲看着他。   “你应该恼羞成怒,反驳我说不信任你,我再安慰你。”叶苍涯勾起嘴角,笑容很淡。   “……”凤莲抬头看着他,宛若看白痴的眼神,“我发现你的智商落在京城里,没有带出来。”   “……”叶苍涯的笑容煞地消失,半晌才摇了摇头:“你这个人啊!”   凤莲轻笑,抚上叶苍涯的胸膛:“怎么,你会不信我吗?还是我会不信你?”   “都不会。”叶苍涯沉声道,并无这种可能。   “那就是了,我为何要说这种话?”凤莲含笑,双眼对着叶苍涯看。   “嗯……”叶苍涯闻之有。   “你别想太多了,赶紧走,我还有事要办!”凤莲推了一把,叶苍涯的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眼前。   凤莲并没有急于叫何方,而是孤身一人探向了西边,果然,在西边的草丛里发现了极为隐匿的洞窟。   凤莲退了几步,眼帘垂下,悄无声息地往后撤去。并非他不信任叶苍涯,而是何方在此,就算他没看见叶苍涯,可他并没有来到西边,又怎么说起他已经发现洞窟一事?   退到一定的距离,凤莲才回过头看向何方,何方正好寻无度,转过身对上了凤莲的目光,微微一愣。   凤莲朝他勾了勾手指,笑若云生。何方走了过来,看着他含着一抹笃定的笑容,心中大概了解:“找到了?”   凤莲应了一声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了何方,何方听完之后仔细思考:“那难不成,为了几个百姓的性命,放纵这些人对北原军营不利?”   “百姓我们也要救,北原军也要救。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会有万全之策可应对的,不能急于一时,不然非但救不了北原军,连同你我都要葬身此地。”凤莲摇了摇头,何方意思他解,一旦失去北原军,就算在最快的速度召集了男丁组成新的北原军,也会削弱很多。更有可能从最强国变成了最弱的一方,这就对他们真的大大不利。   “这件事急不得,先看看情况再说。”凤莲朝云添招招手,对他悄声说了几句,云添点点头,牵着马离开。   “你让云添去干什么?”何方看着云添离开,不解道。   “这个时候有一个隐匿术的人再好不过了。”凤莲笑笑,隐匿术可以潜入其中,比起何方这个紫镜都要更加有用。   “他只是蓝镜。”何方不赞同,“万一单于宫为保全之策而派出紫镜高手,你派他岂不是送死吗?”   “你没真正见识过云雾的本事,可别太早下定论。”凤莲挑了挑眉,高深莫测地开口,只有真正懂得刺客之道的人才明白,云雾的厉害在哪里。   何方没说话,云雾这人他并不了解,也无从说起。   两人悄声地摸到了西边洞窟旁边,洞里深不可测,却能隐隐约约听到风声与说话声音,两人互看一眼,退了几步,何方问:“怎么做?”   “这看不清楚,无法知道里面的情况,需要有个人进去探一探。”凤莲刚说完,笑着看何方,眼里的意思不明而喻。   何方被看得发麻,退后一步,“你难不成是要我进去?”   “不然你要我进去?”凤莲摊手,“我进去可以啊,要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你就不能怪我了。”   “这洞窟实在太小,又没有其他可以隐匿的地方,我进去等于是打草惊蛇。”何方摇头,这个地方如此狭小,他怎么可能做到不被人发现?   “当然有隐匿的方法,只要扮成了里面的人,我们就能成功混进去。”凤莲笑着道,“他们在洞窟里也不可能一直待着不是吗?只要等他们出来,我们就有机会了。”   “你怎么确定他们不会现在就点燃火药?”何方挑眉。   “因为他们在等我,在等我进军营,一旦我进去了,内奸就会通知他们,他们就会点燃火药。”凤莲手指揉动,拿出了手帕,看着上面沾的火药,“这火药,若是炸起来,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就也没了。”   “你……”何方眉头解不开,“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想杀你?”   “不然呢,这个时候点一下火药就能够炸了整个北原军营,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拖延着?”凤莲摆手,“他们若是派人暗杀,恐怕这技巧还过不了你们几个人手,根本动不了我。所以,他们就想用火药一起把我铲除了!”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何方双手环胸,不信地开口。   “我为什么这么确定?你听听风里传来的声音你就知道了!”凤莲垫肩,指了指洞窟。   只听得风中传来了洞窟的说话声,提及了“凤莲”“没来”“不点火药”几个字眼,何方瞬间闭上了嘴,当他什么都没说。 第二百四十五章 抓人   云雾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已经来到了凤莲身边,而云添交替了他的位置,带着将土们回军营,队伍还在几里以外的地方,为了防止出现什么问题,云添暂停了队伍行走,选择在原地休息。   凤莲简单地交代了事情经过,云雾点头,打量着洞口,洞口狭小,通往地底的洞窟,只能听到隐隐的声音。   云雾挥了挥手,推开几步确定是洞窟里无法听见的距离,也不敢太过大声,低声道:“这个洞窟位于低下,一旦地面有大动静,底下就能听见。”   凤莲与何方互看了一眼,凤莲道:“好在刚才先行出发,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啊。”虽说如此,凤莲心中却还有一丝疑惑,仔细的思考着。   “你能伪装成他们的样子?”何方疑惑的问。   “能,只要能够让我看一眼。”云雾看了一眼何方,与何方一样他从一开始就看对方不顺眼,但毕竟不是云添那样的随性,即使看不顺眼,正事他还是会认真的做。   “守株待兔,是最蠢的方法。我们应该想办法,把人引出来,我们才有机会。”凤莲轻笑,看着两个人。   “怎么引他们出来?”何方和云雾都看向他。   “人有三急,不可不做,我们就让他们自已出来。”凤莲笑容灿烂,却让两人背后一阵冷风袭过,缩了缩头,不敢置语。   凤莲惹不得!   不到半个时辰,当有一人走出洞窟,冒出个头时,躲在一旁的凤莲笑吟吟,而何方和云雾转开了眼,不去看他。   天知道为什么凤莲会有那种诡异的药,就算不用吃也能用上的泻药,此刻的何方无比的确信,出发前他之所以如此,就拜凤莲所赐!   那个人与洞窟里的同伴说了一声,便出了洞窟解了衣带,凤莲挥挥手,云雾瞬息袭向那人,将人打晕,轻轻地放倒在地。   不由分说,直接扒了那人衣服,云雾对凤莲点了点头,找了一处隐秘地方换衣服,最后走出来时,何方不禁瞪大了眼睛!   眼前出现的人,分明与地上躺着的人一模一样,若不是亲眼看见,他还以为是那人又醒来了。只是,云雾毕竟是云雾,性格冷漠,周身也散发着一股寒流,只要仔细辨认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去吧,先不要动他们,摸清下面的地形和人数,优先找到火药放置地点和匠人囚禁地,这些就看你了。”凤莲开口道。   云雾点头,转身进了洞窟,昏迷不醒的人也被何方绑了起来,藏在另外一个地方。   “我们走吧!可以审审刚才抓到的那个人,兴许能够得到什么线索,里面的人一时半会怀疑不到云雾身上去,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出与他们接头的奸细,也可以防止事情的发生。”凤莲指了指那个绑起来的人,道。   何方蹙眉,却道:“你说单于宫连自已的亲信都不相信,这一个小小的喽啰又能知道什么?”   “就算他不知道单于宫的计划,但他也应该明白如何与奸细交接,得到情报从而点燃火药不是吗?”凤莲步伐徐徐,不慌不忙,“我大致明白了单于宫是什么样的人,他的每一步计划都交给了不同人负责,这些人只知道自已负责的那一部分,却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只要等这个人醒来,待我一问便知是否真如我所说,估计整个计划只有单于宫一人清楚,而其他人顶多知道一部分。”   何方将事情连着想了好一会儿,点头:“好吧,依你的意思做。”   凤莲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眯了眼,心中还有几丝疑惑,奸细到底有多少人?只有一个人还是有多,与当今的太子是否也有关系?与西夷私下来往可是叛国之罪,难道太子不明白?   到底是哪一环子出了差错,与两年前的五皇子宫变是否有什么关系?   眼睛闪烁着,看来他得好好查一查两年前的事情了!   何方指了指人,询问着要不要把嘴里的抹布拿出来,凤莲摇了摇头,万一他大声呼救,或者是拼死一搏,那他们就暴露了!   何方接到了凤莲的指示,抬起一手,直接将人扇醒!   “唔!”那人醒来之后,发现自已手脚被缚,嘴里也塞了抹布,看着面前完全不认识的两人惊恐不已。   凤莲面上笑吟吟的,话语十分温柔悦耳:“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何方翻了翻个白眼不知道刚才是谁用药把人家逼出来的!   “我们只是想和你打听一些事情。”凤莲蹲下身来,两人双眼对视。凤莲的眼眸深邃如渊,犹有一股魔力在其中,引得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我。   在这双眼睛的打量下,仿佛自已的所有事情都被洞悉,无法逃避。   一阵头皮发麻之后,就听凤莲轻声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二让他教你什么叫做人体解剖。”指了指何方,凤莲笑得纯良,仿佛说话的并非是他。   何方挑眉,果然,这家伙就不是什么好货,说什么不会伤害他的也只是他一人,没有把他包括下去,就是在这里等着!凤莲是没有伤害他,可这事却让他来做了!   “唔唔!”摇了摇头,恐惧地往后退。   “乖,那我说什么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懂吗?”凤莲像一个拐骗小孩的人贩子,笑得十分温柔又暗藏杀机。   凤莲手指磨挲唇瓣,眸里流光溢彩,勾起一个笑容:“你们的目地是不是等到我回到军营里就立刻动手点火药?”   那人一怔,刚停顿,就看凤莲一招手,何方走来,对他挑了挑眉,不等他反应过来,突然出手!   “唔!!!”嘴被抹布塞住,惨叫声被隔绝在喉咙里,右手一根手指被何方砍下,凤莲面色不改,依旧笑着问他:“是不是?”   不敢再有犹豫停顿,立马点头,这滋味可不好受啊!这人到底是谁?!   “你见过凤莲吗?”凤莲又问。   那人摇头,他没有见过。 第二百四十六章 阴谋   “那你是如何得知凤莲回来的?有人通知你?”凤莲又问。   “唔唔!”那人又点了点头。   “你知道那个通知你的人长什么样子嘛?”   摇头。   凤莲笑了笑,“你可别骗我,你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就相信他的话,你以为我傻吗?”作势就要让何方下手,那人万分惊恐,连连摇头,发出“唔唔”的声音,似乎想解释什么。   “怎么?你还有话说?”凤莲挑眉,“你是想说你们之间是书信来往的?”   “唔唔!”那人连连点头,害怕凤莲又下手,眼里带着期盼与恐惧,他说的都是真的啊!   凤莲早已在留意他的神色,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假,故作一副残忍的模样:“你要我相信你,总要有一些根据吧!”   “唔唔!”那人唔唔叫着,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样吧,你提供给我如何与他联系,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凤莲手指划动,笑意融融地开口。   “唔!”他怎么提供?他现在嘴里还塞着抹布呢!   “不急,我这儿有纸,你写下来就是了。”凤莲是文人,身上总会带着几张纸卷,抽了出来递给那人,“至于笔墨,就要劳你自已用手了。”   凤莲的话语很明显,就是要他用自已的血来提供资料,他身上虽然带着纸卷,却不代表着带着笔墨,所以只能是他用血来蘸着写了。   “给他松开右手。”凤莲挥挥手,何方将他的右手松开,却抓住了他的左手,逼迫他写字。   凤莲牵起他的手,蘸了他断指的血,按在纸上,挑了挑眉:“写。”只是一个字,威压如泰山压顶,压在了他的身上,连大气不敢喘。   只能颤着手指,一笔一笔地写下了他所知的一切,不敢有多余的反抗。   等到他写完之后,凤莲拿起来仔细端看,突然抬眼对着何方示意一眼。何方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对他的手狠狠地折下去!   “唔唔!!!”那人疼得弯下了腰,大汗从身体留下。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上面写的是假的吧?”凤莲晃了晃纸张,轻蔑地笑着。   那人瞪大了眼睛,猛地摇头,他没有啊!看着何方又想下手,他吓得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神色恐慌不已。   凤莲眯了眼,打了一个手势,何方挥起手刀,迅速地对那人脖颈一拍,那人便倒地昏迷不醒。   “你不打算再问问?”何方皱着眉,这么容易就说出来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这个人应该没有撒谎,但这上面的东西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凤莲看着纸张上的内容,淡淡地道。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何方眉头揪成一团,单于宫那么一个攻于心计的人,手底下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懦弱的人物,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也觉得,可我们时间并不多了。”看了看纸张上的内容,“就算是陷阱,我们也要闯一闯!”   “这家伙怎么处?”指了指地上的人,何方开口道。   “先别为难他,保住他一条性命可能对我们有用,就算要处决他,也要等到事情结束再来。”凤莲看也没看一眼,转身离开。   “知道了。”何方摇头,他感觉自已快成了凤莲打下手的了,各种使唤,权当他是下人一样。   不多时,等到何方处完,凤莲站在草地上,看着洞窟的方向默默不语。   “在看什么?”何方不解地一问。   “我在想,这会不会又是单于宫的计谋?”凤莲淡淡地开口,望着洞窟,眼里如渊一般深邃不可探。   “你也觉得对不对?我就觉得,这纸上的能是个陷阱,目地就是为了诱导我们,我觉得咱们最好不要去的好!”何方闻言,顿时如同倒豆子般将自已的疑问和怀疑都说出来。   “不,我在想的是,或许他这么做另有原因。”凤莲转过身来,看着何方,“你说这些奸细都与李维有关,他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可他和谁通敌叛国呢?”   “很明显啊,单于宫。”何方开口道。   “你说,如果单于宫知道李维已经被怀疑,会不会还和他来往?”凤莲又一个问题的抛出,何方微怔,大致明白了凤莲的话。   “你是说,单于宫会出卖他们?”何方迟疑着。   “对他没用了,为什么他还要留着?”凤莲冷笑一声,单于宫他这个人狠心,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那你的意思是……”何方一时摸不准凤莲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谈心而已。”凤莲笑了笑,话语却很轻,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没有人猜的准下一刻会是暴风雨。   “谈心?”何方微怔,这个时候还说谈心话?凤莲到底在想什么?   “走吧,按照纸上的信息,引出那个人来。”凤莲双手扣在一起,长袖遮住了他的手,面容淡然而清雅,不失温和,颇有谦谦君子之风。   “真的要去?”   “当然。”凤莲走在前头,拿出纸张,看了看,突然将其撕了一半,只剩下了两个字。抿起唇,递给何方:“把这纸条卷起来,按照上面说的,用竹筒装起来,埋在土里只露出一角。如果正好有人埋下,等他走后立马换成我们的竹筒。”   何方看不透凤莲的心思,摇了摇头,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敌袭?”   “你就这么埋进去就是了,等那个人来取竹筒了,先别动他,跟上就行。”凤莲又道。   “好。”何方点头,已经去做准备,留下凤莲一人,微风吹过,吹起了长袍,同时也无法遮掩住那紧蹙的眉头。在这一整个阴谋之中,他殊不知对方的目地到底是为何,只能一步步推出他的下一步行动,尽力阻止。   闭上眼睛,既来之则安之,他便不信单于宫还有那个本事,能够杀死他不成!   看着洞窟,凤莲挥了挥袖,这个洞窟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通往军营的地底,这样子更加能够确定炸到军营,这也是单于宫至今还没放过匠人的原因。那么,他迟迟没有点火药又是为了什么?   以单于宫的能力,不难推测出,他们会在什么时间到达军营,他会没有准备吗?   凤莲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单于宫到底想做什么。   等到何方回来,望着凤莲停驻在原地,拿出一个竹筒,递到凤莲面前:“还真让你说对了,那里有那么一个竹筒,我先拿来了,你找个地方躲躲,我去守着那地方。”   凤莲接过竹筒,并没有急于打开来看,只是对何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何方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你可别给我惹出事来,现在没人在你身边保护你,万一真有什么事情,那就没有人能救得你了!”   “我还不至于拿我自已的生命开玩笑,你尽管去吧!”凤莲莞尔一笑,他真的有让人那么不放心吗?叶苍涯也是,云添也是,连何方也是,怎么觉得有点好笑呢?   “我……马上回来!你等着我!不许乱动!”何方狐疑地看着凤莲,还是不太相信他的为人。   “走吧走吧,我答应你,等着你,不会乱动总行了吧!”凤莲忍不住挥挥手,这人怎么那么烦呢!   等到何方终于走了,凤莲轻轻摇头,喃了一句:“又不是没有人在我身边保护我……”抬起头,遐逸地笑着:“是不是,阿苍?”   微风吹过,人却没有出现,凤莲垫肩,将竹筒里的字条拿出来看,依旧是红色的墨迹,还有几丝血腥味道,写了三个字:“人未归。”   “人未归?这么想念我吗?”凤莲轻笑,将字条撕毁,踩在脚底,一点点地碾碎,“既然这么玩,那我陪你玩到底。”   闭上眼睛,将自已最近的事情在脑海里播放了好几回,最终睁开眼,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微微一笑:“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正好,处完了这事,还能和将土们一起吃个除夕饭,多好啊!”   “与其在凤府虚以委蛇,不如和一群将土们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一拍手掌,凤莲笑得怡然,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看了看洞窟的方向,凤莲走到一旁的凹凸不平的地块,就地而坐,若没有靠近,是很少有人能够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凤莲的。   凤莲手指轻弹,悄无声息,如同一只准备伏击猎物的野兽,在此之前是悄无声息的靠近,等待着最佳时机对猎物下手。   另一边,单于宫坐在马车内,听着底下人的禀报:“线人来报,凤莲和其护卫先行到达军营,大约已有一刻时间,需不需要派人去传递信息?”   单于宫勾起嘴角,合上书,道:“不需要,留在那里的人本就是给凤莲做嫁妆的。”   “做嫁妆?”底下人微愣。   “是了,与北原的交易正式取消,那些线人,就没必要再联系了,以免出现其他的损失,懂吗?”单于宫话语很淡,却让底下人心惊,立马抱拳:“属下明白!” 第二百四十七章 工于心计   等了许久,凤莲已经是昏昏欲睡,日子也黑了下来,一盏明月挂在天上。   凤莲手撑着额头,眯着眼休息。直到何方回来,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他,看到他坐在草地上小眯,嘴角扯了扯,他在外面忙着追踪人,他倒好在这儿休息!   凤莲察觉有人来,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何方时只是轻轻一笑:“回来啦?”   “你真是好悠闲啊!”何方就着他身旁的位置蹲下来,“我在外面追着人跑,你在这儿打着小盹,这可真不公平呢!”   “等破案的时候,你尽管打盹,绝对没有人拦着你。”凤莲不慌不忙,回了一句。   何方起初没有什么反应,后来看到凤莲嘴角那抹笑容,突然回过神来,怒道:“你骂我?”   “哪有?”凤莲垫肩,表示自已的无辜。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方可不信。   “我的意思很明显啊,你的智商,用不到破案上面,顶多当个打下手的跑跑腿。”凤莲眨了眨眼,笑得灿烂:“是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何方小少爷?”   “谁是小少爷?!谁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我可是陛下钦点的暗卫,你什么意思啊!”何方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下子炸毛了。   “没啥意思,陛下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更加容易利用的人才不是吗?凤莲退了几步,难道他说实话也要挨打吗?唉,做人难啊!   “你滚吧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何方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呵呵!”凤莲低低笑着,心情颇为愉悦。   戏弄了人心情就是好,凤莲伸出手,向何方要东西。   “干什么?”何方不解。   “吃的啊!我就不信你去那么久没有买吃的,赶紧拿出来,饿死了你给我收尸。”凤莲挑眉,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你就是个人精!”何方气急,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过奖过奖!”凤莲接过何方递来的油纸,打开一看居然是葱花饼,笑着开口:“下次啊,记住掩盖住你的衣袖,别再让我看见了!”   “要你管!”何方气的撤回袖子,又不太放心的遮住袖子,生怕凤莲再打主意。   凤莲看着他那举动,不置一语地笑笑,他怎么可能告诉他,其实就算遮住衣袖也没用,最重要的是葱花饼的味道已经传进了他的鼻子里了。   凤莲当然不会告诉他,不然下次就没戏了!   两个人都是安静地吃着葱花饼,凤莲只吃了一半,趁何方不注意,便把东西交了出去,等到何方吃完,葱花饼早就被凤莲送给了暗中的叶苍涯。   “你去了一趟如何?”凤莲吃完东西,就开始准备正事。   “那个人接到了你的信息吓了一跳,我跟了他一路,他都没有发觉,到了一个院子里,我发现,那里还有很多西夷人!看起来图谋不轨啊!”何方撇嘴,道。   “哦?以你的性格居然没有把人宰了再回来?奇迹啊!”凤莲调侃一句,被何方瞪了一眼。   何方别扭地开口:“你说过了,我这不是按照你的吩咐吗!”   凤莲笑了:“哎哟,这么听话啊!”   何方一听,脸一黑,低吼声:“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有什么意思呢,这是在夸你!”凤莲立马做投降状,但却没有半点说服力,只会让何方越看越气。   “我……我懒得和你计较!”实在说不过凤莲,何方只是故作高深地摆手。   凤莲垫肩:“是是是,你不配和我计较。”   “……”何方险些暴走。   凤莲这人不好相处,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调侃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那舌头会特别毒。总之,和凤莲相处,要有特别好的心素质才行。   何方,显然不具备极好的心素质,也活该了被凤莲调侃。   凤莲拍拍手掌心,有些不习惯没有折扇的日子,道:“以你之见,那些人你打得过吗?”   “有一两个蓝镜修为,但不成气候。”何方回答道。   “这么不重视……单于宫,真的是想抛弃那些人啊!”凤莲轻笑一声。   “什么意思?”何方不解。   “如果他真的重视,真的想炸了这北原军营,那他派来的人势必都是高手。我们两个从日落前在这儿说话说了这么久,他们里面居然没有发现,而且彼此之间居然没有暗号对话,直接让云雾混了进去,你说他重视吗?”凤莲笑了笑,斜睨看着他。   “听你这么一说,我是越发弄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了。”何方是没办法联想到具体,苦愁着脸。   “你就不用想了,要是你想的出,陛下就只派你来,不用派我来了!”凤莲似乎调侃上瘾,老是拿着何方痛处捏。   “你能不能闭嘴!”何方气急败坏,都想直接掐死凤莲算了,可是他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陛下吩咐的事情他必须办妥。   “闭嘴?你要我闭嘴?”凤莲挑眉。   “……你不闭嘴,我闭嘴,行了吧!”何方咽了一口气,咬牙切齿。   “行,你闭嘴。”凤莲仿佛还不够地往上面踩了一下,何方纵是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凤莲拂了拂手,道:“子时过后,开始动身吧!我会通知云雾在里面动手,你负责那些来支援的人,放倒或者杀了随你,只要把那个为首的抓住就行,不要让洞窟的人发现,就行了!”   “嗯?”何方只发出一个鼻音。   “嗯什么嗯?我说的准不会有错,你相信我就是了!”凤莲拍了拍他的肩,“赶紧去做,要是让洞窟的人发现,我就弄死你!”   何方被凤莲赶了出来,在凤莲看不见的角度里对着他龇牙咧嘴,还没收敛他的表情,就听凤莲道:“再龇牙咧嘴的,就别怪我撕了你的嘴。”   何方闭嘴,默默转过身,迅速离开,天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在这么黑的夜里还能够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大概是……人精吧!   凤莲看着他离开,笑了笑,这人啊,就是这么容易猜到他的心思。   等到子时,凤莲才开始动身,他选择这个时候动手很简单,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最疲劳的时候,下手很容易。   通知云雾的方法更加简单粗暴,拿出一个细管对着洞窟吹了几口气,气往洞窟里散开,带有极强的迷烟在洞窟里蔓延。   这点迷烟,云雾受极为严格的教训,对他起不了多少作用,更多的是识破这里面是谁下的迷烟。只要凤莲一放迷烟,云雾便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凤莲在洞窟外面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见云雾走出,已经撤下易容,做了一个抱拳:“幸不辱命。”   “先将火药拿出来吧!”凤莲揉揉太阳穴,已经子时啦,他该休息了!   “……公子,里面的火药不多。”云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嗯?”凤莲闻言,轻哼一声:“没事,他既然已经舍弃这些人,火药这身外之物也不会留多少在这里给咱们。”   “公子这话是何意?”云雾蹙眉,甚是不解。   “也许最开始单于宫是想杀了我们,可后来又没了这意思,无论他心思在想什么,他此刻必然是已经抛弃了这些人。”凤莲轻笑道,“一个能够做出这么大动静的人,不可能算不准我们下山到这里需要多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他根本就不想炸死我们。”   “那他如果不想这么做,为何还在这里安排人手?”云雾又道。   “因为这样会加速那些对他已经没了用处的人的暴露,他甚至是要把在朝廷上已经暴露的棋子拔掉。可以说,从一开始天坛袭击事件之前,他朝中的某人合作关系崩裂,借助那人之手策划了天坛袭击事件后,将所有过错推到李维身上,加速他的暴露,随即又在边境动手,引那人派人来边境,从而被皇帝知晓。这才有了我们今天到此的目地!”拍了拍手掌心,凤莲眼睛闪烁着,感叹一句:“单于宫,真是不好对付啊……”   “工于心计,精于算计,皇帝若想一统,恐怕这人就是最大的敌手!”便是连他也被甩得团团转,直至今日想通一切,这人真不简单啊!   他从最开始就有一个疑问,天坛袭击事件到底图什么,只是仅仅地谋杀大臣刺杀皇帝这么简单吗?   到了此刻,他才明白这不过都是单于宫一早安排好的棋局,而他们就是棋盘上的棋子。   这种感觉令凤莲有些不虞,但不得不承认单于宫确实厉害!此人没有叶苍涯的勇猛,却有着工于心计的智商,比起任何人都要棘手。   “云雾明白了,只是不明白的是,朝中的谁与他有过交易?”云雾垂头,又问。   “看来,阿苍这个临安王头衔,也并非我一人注意到了。这么急着做事,就不怕最后落得一个逼宫弑君的名头?”若是有扇子在手,估计会在凤莲手里摇了摇,扇呼扇呼几下,故作玄虚之态。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得   等到何方归返,带着一人回来,看云雾与凤莲都在。凤莲见他也不搭,继续说话,只是声音拔高了些,能让何方听得见的:“此番到边境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回到京城后都要通通忘记,懂吗?”   “云雾明白!”云雾应了一声。   “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何方怎么不知道他故意拔高声音的用意呢?   “这怎么算是故意的呢?我可是好心劝告几句,别那时你要是说错了什么,我可不帮你的。”凤莲似笑非笑,面上还有几分无辜之色。   “什么好心劝告?”没有听到此前的话语,何方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你听我的就是了,回到京城,我会将这里的一切事情都写在奏折里呈递给陛下,到时候我们就都是忘了。问起来也该说,忘的一干二净。”皇家的腌臜事儿太多,知道得越多可不是好事。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的?记住,不要知道上司太多的秘密。   “忘的一干二净?”何方蹙眉,这是什么说法?   “皇家秘事,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让你多活几天。”凤莲晃着头脑,似笑非笑,神情高深莫测,任何方怎么看也看不出个底细。   不过,凤莲这话他听懂了,即使是他们暗卫,也都明白主人的事情,他们最好不要知道太多。   所以,选择何方作为暗卫,皇帝是有目的。   皇帝不需要太多聪明的人,有一个便够了,而他正好选了就是凤莲。   “来得正好,交给你俩任务,下去把火药给我拆了拿上去,顺便放人。”凤莲忽然转开话题,指了指何方带来的那个人,道:“这个人就留给我。”   何方将那人的双手双脚捆住,丢在凤莲面前,也不担心凤莲的安危,道:“我先下去。”   等到何方下去之后,凤莲向云雾招手,悄声问:“下面迷烟还有残留吗?”   “有一些。”云雾点头。   “那些人都解决了吗?”凤莲又问。   “嗯。”   “没伤到匠人吧?”   “没有。”   凤莲满意地点头,道:“行了,让他睡一会儿吧!等他起来,估计我都做好事情了。”   云雾微怔,最多点了点头。   “走,先把火药拆上来,顺便帮我看看他如何了。”凤莲指了指,笑得怡然。   云雾迅速出动,很快地就回来了。拿着一袋子火药,道:“他晕倒了。”   “不错不错,走,我们回军营去。”凤莲点了点头,点点笑意汇聚在眼里。   没有了何方在身边,他就舒坦多了。   云雾带上那个被束手束脚的人,跟着凤莲的步伐,两人慢慢走向军营。   看到凤莲与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走来,男子手里还拖着一个人,将土都是微怔,很快地派人去通知人。   罗参将与林副将都是傍晚时回来,两人并没有休息,担心着在狼山之上的凤莲一等人,这下子听到通报,立即走出帐营,迅速走来。   “凤小子?”林副将见过云雾,对云雾并不惊讶,看到凤莲安然无恙,顿时咧开了嘴。   “林叔,罗叔。”凤莲微微点头,道。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这是……”顿了顿,林副将才看到了被云雾拖着的人。   “出了点事情,进帐营我再跟你们细说,先把这个人带下去好好看守。”凤莲开口道。   罗参将让一名将土上来,把人带下去,带着凤莲两人往帐营走。云雾默默跟在凤莲后面,罗参将看了一眼,笑着问凤莲:“这位是……”   “他叫云雾,是我的近侍。”凤莲介绍道。   “原来如此。”罗参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罗,你可别小看他,就是他刚才凭一已之力,将一个紫镜高手给杀了!可厉害了!”林副将拍着罗参将的肩膀,哈哈笑着。   罗参将看了看云雾,后者始终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说是近侍更像是暗卫,这人在此之前都没有出现过,可见是此人的暗影之术高深,应该是刺客流。   走进帐营里,凤莲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岂有此!这西夷人太过分了!”林副将拍桌而起,怒色显露。   罗参将脸上也难遮怒意,一手握成拳,道:“如果我北原军营被炸,那将是危及整个北原。这招实在太狠了!”   “所幸,火药不多,人也被我们拿下了,但以防万一,我希望军营能够派人在周边查找一番,确定没有其它火药。”   “好,我这马上吩咐下去!”林副将点头,转身离去。   罗参将平复心情,最后又有几分不解:“我还有一事不明,既然西夷想毁了我们,为何最后没有成功?”   罗参将也是个明白人,他了解单于宫,此人心计诡测,真想这么做的话,他们早都死了。   “这就要问他自已了。”凤莲摇头,他也不清楚。   “唉,总归是好事,军营无恙,心也就放下了。”罗参将叹了口气。   “罗参将,我们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军营   中的蛀虫可绝对不能姑息。”凤莲手在桌面敲了敲,眼睛深邃如渊。   罗参将微怔,点了点头:“你说吧,该怎么做?”   半夜之中,将土们开始行动,罗参将派人四处搜查还有没有火药踪迹,又派人去通报云添等人,尽快将杜参将接回军营。   将土们忙碌了一个晚上,而凤莲与罗参将说完话之后就早早地休息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就算是雷鸣电闪,也奈何不了他。   等到次日早晨,何方怒意冲冲地踏进军营里,将土们都认识他,看到他一脸怒容,下意识地让出了路。   “凤莲!”一扬帐帘,何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凤莲撕成碎片。   “嗯?回来啦?”凤莲睡得迷糊,半梦半醒间笑着看何方。   “你还敢说!你明知道我昏迷了,还把我丢在那里!”何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里面有迷烟,更想不到凤莲就直接把他丢在那里了。   “你总不能要我一个文弱书生把你背回来吧,我可没那个力气。”凤莲笑着纯良,摆手道。   文弱书生,说了谁信啊!如果没有看到他之前和将土对阵射术的话,他兴许会信,现在他压根不信。   磨着牙齿,怒极反笑:“那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个云雾吗?他做事可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当时不是还有一个人质吗?我觉得人质比较重要,就让云雾先带他回来了。”凤莲无辜地眨眨眼,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行!那你回到军营里,总能让将土把我带回来吧!”何方气得头上冒烟,已经是炸了。   “我当时不是忙着和罗参将说情况嘛!说着说着,我就给忘了!”话语带着浓浓的笑意,看不出任何愧疚。   何方一口腥味噎在喉咙里,险些吐了出来。   凤莲的笑容越发灿烂,似若叹息:“唉,你居然在那儿躺了一夜都没有事。”   “你!”何方真的气得吐血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凤莲仿佛听见了何方心里的话,含笑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意的。”   “噗!”何方感觉自已的肝脏都揪在一起,生疼生疼的,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却又无奈如何,鲜血从嘴角溢出,最后张了张嘴,染血的牙齿开合:“算你狠!”   一挥袖子,愤然离开。   凤莲一手放在发梢摩擦,挑了挑眉:“这人啊,血气方刚是好事,可要是血气太重,就得多吐一吐,身体才会更好。”   尽是胡言乱语!   云雾额头黑线一团,别开头装做什么都没看见,他可不会像何方或者云添一样,找死地送到凤莲面前,给他玩弄在手掌心。   “呼!”凤莲打了一个哈欠,躺了回去,道:“等云添他们回来了,就把匠人带过来。”   “是。”   凤莲闭上眼,陷进沉睡之中。   直到云添等人回来,已经是晌午时间,凤莲从帐营里出来,看到云添,微微一笑:“回来啦!”   云添吓得后退,惊悚地开口道:“少爷,你别对着我笑,我慌。”   “怕什么,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又不是老虎。”凤莲笑笑,斜睨一眼,看到了被送进来的杜参将,立即迎了上去:“杜参将,您还好吧?”   “凤大人。”杜参将对他点点头,他被困都是凤莲就他出来,他很是感激。   “杜参将不比这么生份,叫我凤莲就好。”凤莲面上的笑容纯良,但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会惊起一阵鸡皮疙瘩,生怕这笑容是对着他们的。   “好,凤莲。”杜参将对凤莲更加欣赏,先前对凤莲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谦谦君子之上,现在更加觉得凤莲时一个良人。   “杜参将,进帐营说话吧!”凤莲做了一个姿势,点了点头。   “请。”杜参将看出凤莲是有事情找他,做了同样的一个姿势,邀请凤莲一共进帐营。   “杜参将,不知您此次巡逻可有什么心得?”两人慢慢坐下来,凤莲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杜参将面前。   “凤莲这是什么意思?”杜参将微楞。 第二百四十九章 质问   “杜参将难道不明白吗?如果不是有叛徒,谁能知道你们巡逻的行踪呢?”凤莲轻轻笑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巡逻声势较大,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出的问题也有可能。”杜参将沉默一会儿,开口否认。   “杜参将。”凤莲突然打断他的话,眼睛冷了下来,“你知不知道,北原军队会因为你的包庇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杜参将被他突如其来的气魄压住,有些发怔:“凤莲,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他们在军营外不到几里的地方挖了洞窟,意图炸毁整个军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足以要整个北原军营的将土与你一起陪葬!”   凤莲的声音平稳中透着犀利,眼睛看着杜参将:“杜参将,你实在让人太失望了。”   “炸毁军营?!”杜参将高呼一声,不敢置信。而凤莲的神色却真真正正的告诉他,这事是真的!   “怎么会?我以为……”杜参将的心神在凤莲强势的态度下已然变得慌乱,不知如何说好。   “你以为什么?杜参将,您也是北原军营的老人了,您不是不知道放虎归山这道,您如今包庇了任何人,以后就会落到北原军营之上!”凤莲一挥袖子,冷笑一声。   “我……”杜参将一时没了话语,低下头。   “杜参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凤莲定定的看着他。   杜参将感觉一阵无形的威压将他压迫得动弹不得,喘了一口气:“我说……”只是两个字,却比他在沙场上杀敌还要艰辛,无法抬起头。   片刻之后,凤莲走出帐营,正好遇见罗参将,罗参将微笑道:“怎么样?”   “说了。”凤莲面对罗参将时,神情放松了下来,含笑点头。   “想不到杜参将这头倔牛你也能够拿下,真是有你的。”罗参将笑着摇摇头,这人确实厉害啊!   “杜参将重情义我能解,不愿自已的兄弟受罚,但也是明事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拿整个北原军营的将土开玩笑,只要给他说说就行了!”凤莲嘴上虽然是这个说,但刚才看可就是他故意在吓唬人,吓到最后人不得以才说出来。先是套近乎给对方放松的机会,最后又恐吓他,用气势压住,足以让杜参将方寸大乱。   罗参将不知其中的缘由,笑道:“还是你有办法,我以前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改这脾气,我实在是没办法。”   “不会的,杜参将是明事的人,我相信他能够解的。”凤莲笑眯眯的,看不出什么异常。   帐营里,杜参将仿佛被抽了魂一样,瘫倒在地,脸色十分苍白,嘴唇颤抖着:“这……这凤莲哪来的气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将军了!“   这一段过往也成了杜参将的噩梦,多少年之后再见凤莲,吓得撒腿就跑。多年之后的凤莲比起此时的收敛气息,张扬很多,就如同修罗在世,即使是文官,也无人敢招惹他。   凤莲与罗参将聊了几句,两人最后在交叉口分开,凤莲走回帐营里,一挑帘子,就闻到了一股酒香味,顿时眼睛一亮:“酒?”   “想喝?”叶苍涯举起一坛酒,眉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你从哪弄来的这等好酒?”闻了闻味道,酒香浓烈,一看就是好酒。   “以前打仗的时候埋过几坛酒,最近取出来试试味道。”叶苍涯向凤莲招招手,“你想怎么抓住那些奸细?那可都是二皇兄辛辛苦苦埋在军营里的人啊!”   “越是辛苦,我就越要挖出来。希望这些人,不要出卖太子,不然接下来的日子就没趣了。”凤莲夺过叶苍涯手里的好酒,掀开盖子,忍不住吸了一口。   “行了,你这些酒都归我了!”凤莲不客气地开口,抱着酒坛来到桌前,一把将头发撩到后面,仰起头就喝。   “你真的是不客气,这酒性子不烈,但你也要悠着点,就你这酒量,估计……”话还没说完,凤莲身子倾斜,眼看就要摔了,叶苍涯连忙搂住,这定眼一看,果然是醉了。   这醉着的人啊,还知道喝酒,除了这件事其他事情都不会了。   叶苍涯无奈,把空了的酒坛放下,将凤莲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身子也顺着躺下来:“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呢?”   “什么怎么做……”醉酒中的人摆摆手,像是无意地低喃:“就那样做呗!”   叶苍涯摇摇头,看来一时半会是回答不上来的了。   期间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叶苍涯搂着凤莲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凤莲自已醒来。   “唔!”凤莲起身,头脑有些胀痛,“我又睡着了?”   “睡了两个时辰。”叶苍涯回答道。   “你不能放任我这么睡的。本来就是午时才起的床,现在又睡……这头脑迟早有一天得睡死的!”凤莲轻轻拍脑袋,却被叶苍涯抓住了手,一手力度适中地在头上揉按,悠悠道:“不至于,就睡了一天而已。”   “睡多了会使人脑子迟钝。”凤莲享受着他的揉按,嗓音染上了几分低哑。   “有时候迟钝点好,太精明了也不是好事。”叶苍涯摇头,扶着凤莲起身,手往下移,在颈上按了几下。   凤莲顿时感觉舒服许多,道:“你这是从哪学的?”   “行军时学的,有助于缓解头疼。”叶苍涯看他舒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不错,以后你就当个按摩师也可以赚钱。”凤莲开玩笑道,这力度真是舒服!   “按摩师?”叶苍涯闻言,挑了挑眉,这又是什么?   “嗯?我说的是,如果你用这个技巧当做生活技艺,指不定能够赚大钱。”凤莲微怔之后,解释道。   “我身为王爷,何须在外赚钱?”叶苍涯揉按着,一边开口。   “谁说王爷就不能赚钱了?没钱的时候,谁都会知道赚钱。”凤莲转过身,捏了捏叶苍涯硬梆梆的脸,道:“谢了,不过今晚还有事儿,我就不能陪你了。”   “打算对军中奸细下手了?”叶苍涯放开手,问道。   “早点解决,我也可以早点下岗不是吗?”凤莲笑笑,从床上起来,撩起头发用发绳扎起。   “就算现在下岗,最快的速度也赶不回京城,还有可能要在除夕时节在外面住上一阵子,还不如在这儿多呆上几天。”叶苍涯开口,看着凤莲的脸色。   “不了,赶紧解决,你也可以放松一阵子,总归是在京城快活些,这么躲着猫着也不是事。”凤莲摇头,他还是看得出叶苍涯并不喜欢这样躲着的感觉,这不比京城就算是两人见面,只要表面不露出什么,不会有人怀疑。可现在是,叶苍涯想要出现也不可以,他若是被人发现来到这边境,一定会引起许多人的猜忌。   叶苍涯微怔,点了点头:“好。”   “我先出去了,你自已待着吧!记得晚上别再现身了,我需要这床铺一用。”凤莲颔首,笑着走出帐营。   叶苍涯挑眉,道:“引蛇出洞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引出军营里的奸细倒也不难,就是怕误伤了凤莲。   “应该没事……”叶苍涯低声,凤莲身边有何方以及云雾云添三人,就算想要伤他,也没那么容易。   凤莲走出帐营,直奔主帐营,一进主帐营,林副将立即迎了过来:“凤小子,你可算来了!”   凤莲点头,微笑道:“不好意思,近日的事情繁多,身子有些疲倦,故而小歇了一会。”   “没事没事,你个小身板的也不容易!”林副将哈哈大笑,一手拍在凤莲的肩上,一个劲地拍下去。   “……”凤莲有苦说不出,这一拍下去估计不内伤也得被打得忒气。   罗参将哭笑不得,赶紧拿开林副将的手,道:“你也别再拍凤莲的肩了,再这么下去,他就会被你拍死了!”   “呸呸呸!凤小子怎么可能死,他会长命百岁的是不是?”林副将连忙摆手,这可不是可以乱说的,凌丫头那么喜欢凤莲,可不能让他有事啊!   “我还好,就是实在禁不住林叔这大手,还请高抬贵手。”凤莲推了推林副将的手,笑得有些逞强。   “呃……我以后不会了就是。”林副将收手,尴尬地笑了笑。   罗参将笑笑,转而一副正色,对凤莲道:“事情已经办妥了,但……这会不会让你太冒险了?”   “能够引出那些奸细,冒险一点又何妨?”凤莲摇头,笑容淡淡。   罗参将叹息一口气:“那好,我就准备下去。你……也要多加小心。”   林副将皱眉,道:“还是让我去吧!这么危险的事情,凤小子万一出了什么,那可怎么是好?”   “这事你做不来,只有凤莲一个文官才能够使对方放松。”罗参将瞪了一眼,要是可以让他去,他早让这家伙去了,还会让凤莲去?   “可是……凤小子他……”他是凌丫头喜欢的人啊!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凌丫头岂不得恨死他?   “闭嘴!”罗参将当然也知道,一阵头疼,他也害怕凌丫头发起脾气来,那就是个小祖宗啊! 第二百五十章 今天你们都是二百五!   月上枫林欲晚,军营里灯火逐渐熄灭,留下巡逻的火把光芒照耀。   黑暗之中,有一个身影在帐营之间穿梭,最后进入其中一个帐营里,无声地杀死两个将土,悄悄地摸上营里。   帐营里,正是昨日凤莲抓的那两人,一看见来人,眼睛一亮:“你终于来了!”   “嘘,别说话!我这救你们出来!”那人沉声开口,将两人的绳索解开。   “怎么就你一个人?”终于解开绳索,被释放的人又问。   那人眼睛闪烁着,道:“我来不及通知他们,先来救你们了,怕你们出了什么事情。”   “好,不过你先帮我解决了这家伙!”被释放的人突然指向和自已一起被抓的人,眼中布满阴霾:“就是因为这家伙出卖信息,我才会被那什么的紫镜高手给抓了!先给我杀了他!”   另一人就是当初凤莲引诱出洞窟的人,后来云雾打扮成他的模样,混进了洞窟里,他叫李湖。   李湖吓得连忙摇头:“范……范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那位被称为范大哥的冷哼一声,对着那人指挥:“赶紧杀了他!”   那人瞥了一眼,道:“这事不急,我们为今之计是先出去,这个人也许还能当做替死鬼。”   范大哥闻言,冷静下来,道:“这倒也是……你有什么良计吗?”   “为今之计,尽快通知他人,立即撤离,我去掠一人作为人质,方可逃脱。”那人沉声道。   “要通知其他人?只要他们不现身,就能一直埋伏在这军营里,这不是更好?”范大哥的脑子很清醒,有些疑惑。   “我今日探听到那京城的官吏已经查到了大家的身份,准备明天就抓拿咱们试问。这不,我才冒险过来的。”那人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今日我们必须离开,你们去通知其他人,我去掠人。”   “掠人?可是掠谁好,若是林副将等人,怕是还没有我们近身,就被拿下了吧?”范大哥心惊,这京城来的官吏竟然这么厉害?!不由地苦恼自已接下来的处境。   “有一个人,是将土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的,而且此人一点修为都不会,只会摆弄书卷文章。”那人又道。   “你是说……那京城来的官吏?!”范大哥心中立即有了主意,阴险一笑:“这个好,到时候我要把死去的兄弟的账和他一起算!”   “我马上就去,你们速速去通知人。”那人点头,立即离开帐营,范大哥二人则是去通知人。   深夜之中,范大哥二人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落入他人眼里,还自认小心翼翼的行事,却对周边没有多加留意。   “已经开始行动了……”罗参将与林副将二人站在一片漆黑的主帐营里,罗参将似是感慨地叹息着。   “但愿,自这次以后别再有奸细卧底了。”两人的心中何尝好受,一想到极有可能身边人就是奸细,心里都是一阵凉意。   “现在就只有等待了。”罗参将沉思着,两人都安静地等待。   直到……   “报!副将军,不好了!凤郎中的帐营遇袭了!”   一声话落,罗参将与林副将挥开帐营帘,大喝一声:“来人!速速营救凤郎中!”   “是!”军营之中,突然间通火明亮,火把燃烧,照亮每个角落。   而另一边,有人低呼一声:“不好!被发现了,赶快汇合要紧!”   “你们没事吧?”刚说完,一旁响起声嗓,那人扣着一个人走进范大哥几人。   “人都齐了?”那人眼睛略过那几个人的脸。   “齐了。”范大哥仔细瞧着被扣住的人,低垂着头暂时看不清面目。   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这才抬起了头。   “是你!果然是你!”范大哥瞳孔猛缩,若不是处境不对,他一定会大笑出声。   “除了我,还能有谁?”从容不迫,泰然自若,可不就是凤莲么?面对这般的处境,却也不担心自已的安危。   “哼!”范大哥还是清楚的,他现在不能动凤莲,若是动了,恐怕军营也会和他拼命,一声命令:“走,往东面撤离,一定要把这家伙给我牢牢抓住。”   “放心吧!”那人点头。   几个人马不停蹄地离开,后面的将土已经察觉了踪迹,大喝一声:“他们在那边!给我追!”   “追!一定要救下凤郎中!”   “快走!”几个人步伐踉踉跄跄,一路逃离。   凤莲被拉着一路走,几次差点摔倒,又被拉起来继续走,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被这匆忙的步伐弄得十分痛苦。   “追!”   几个人又拖着一个凤莲在走,再怎么跑也跑不过后面追赶而来的将土,顿时间他们就被追上了。   “陆翎……真的是你!”一声不敢置信的话语脱口而出,杜参将带着伤势,从将土后方走来,愣愣地看着架住凤莲的那个人。   这个人曾是杜参将的心腹,当日一起巡逻也是他带的队,引入了狼山之中。而今日的午时,他正告诉凤莲,却也是半信半疑,这下终于明白了,真的就是陆翎!   陆翎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杜参将。   范大哥看到此,立即掐住凤莲的脖颈,顿时将土们的步伐也不敢再往前,惊恐地看着他那只手。   “别!”杜参将心惊,这一掐下去可不得了啊!   “让你的人后退,不许跟上来,若敢跟上来,我就杀了他!”范大哥冷笑着,只要凤莲在他手里,就不怕这些人还敢下手!   “千万别动手!我们退,我们退!”迫于无奈,杜参将只能摆手,让将土退后。   “不如,用我来交换,凤郎中只是一介书生,我是军营里的参将,职位更高,换我定能比凤郎中更适合。”杜参将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死了不要紧,可凤莲不能死,他是京城来人,若是因为他们的疏忽而导致出事,陛下大怒,就很有可能惩戒军营。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杜参将,您这一身的武功我们可绑不住你,而这小子不仅没有武功,他还是京城来的官吏,一旦死了你们谁也担待不起,我岂会把他交给你们呢?!”说完,对准凤莲的腹部一拳砸了下去。   “唔!”凤莲吃痛,微微弯下腰,又被陆翎抓起。   “你!”杜参将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难道就要他们这么看着吗?   “你们要是再不退后,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范大哥阴险地笑了,在凤莲身上找到一丝快感,这种殴打他人的感觉让他倍感兴奋。   杜参将看着凤莲十分难看的脸色,只能退步:“都退下去!保证凤郎中的安全为主要!”   “是!”众人只好退让,都是愤愤地看着眼前几个人,除了范大哥和李湖之外,其他人都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兄弟,真正的把他们当成兄弟一样看待,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奸细!   陆翎几人面色不改,依旧往后退着步伐。   “走,趁现在赶紧走!”范大哥使了一个眼色,带着凤莲迅速撤离。   杜参将还想追上,这时后方传来了林副将的声音:“老杜!”   杜参将微怔,回过头,就看林副将急匆匆赶来,道:“别追了,出事了!”   “什么事情?”杜参将迟疑着,这有什么事情比凤莲还更重要的?   “粮仓着火了!”   “什么?!”杜参将大惊失色,看着凤莲几人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顾不及想太多,迅速掉头,“赶紧回去!”   杜参将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粮仓真的着火,林副将不会出现在此处,而是第一时间抢救粮草。   凤莲几人逃出一段距离之后,往后看去,都是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军营里,一片火光熊熊燃烧,火势眼看着愈演愈烈。陆翎的眼睛闪烁,道:“我刚才去抓人时顺便点了一把火,为了就是给我们一点逃脱的机会,看来没白费功夫。”   “做得好!”范大哥赞赏道,“这次虽然行动失败,但你的功劳我向上面禀报的。”   说着,眯着眼看向凤莲,见他脸色苍白如纸,露出了一个阴毒的笑容:“终于落到我手里了,看我这次不整死你!”   正要对凤莲下手,陆翎眼中爆发出一道寒芒,抓住了范大哥的手,道:“范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妙!至于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说的是!”范大哥点了点头,依旧阴戾地看着凤莲。   “走,我带你们离开这里。”范大哥挥手,一行人继续向前进。   凤莲眼里精光一闪,果然!如他所料,这些人还有据点!无意间与陆翎的目光对上,只是一瞬,眼神已经交替完毕,再看时,陆翎“凶狠”的抓住凤莲的衣领,一直拖着走。   而另一边,杜参将也傻了眼了,看着眼前的火光,不知道该救不救。这地方距离粮仓很久,但却不会殃及粮草,顶多是烧个一两个时辰。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林副将和罗参将,杜参将一时心里转不过弯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反水   罗参将站了出来,对杜参将开口道:“这次行动,是凤莲的主意,他决定以身犯险,试探奸细卧底。这一些不过都是安排好的。”   杜参将愣愣地点头,随即急迫地开口:“不行,怎么可以让凤莲一个人去呢?万一他真的出事该怎么办?!”   罗参将笑着摇摇头,挥了挥手,两名将土压着一人上来,他低垂着头,杜参将看不清脸,但隐约感觉到了熟悉。   “这是……”杜参将不解。   罗参将示意他看着:“把他的头抬起头!”   刚说完,两名将土逼着他把头抬起头,顿时杜参将惊了:“陆翎?!”   “这人是真的陆翎,下午时,已经被我们扣住,好不容易才开了口,为了不惊动对方,便有一人易容成了陆翎的样子假意协助逃跑,并且扣押凤莲,但事实上凤莲只要有他在就应该没事。更不用说,凤莲身边的两名紫镜高手已经一同前往了!”罗参将笑道,这样的一扣连一扣,对方又怎么可能不踏进这布好的陷阱里呢?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杜参将一愣一愣的,已经无法用语言说明现在的感触。   “凤莲的人到了地方会给我们传信的,你到时候立即带人去前去支援就行。”罗参将又道。   “好,我这就去准备。”杜参将点头,带人准备随时出发。   林副将皱着眉,道:“不是说要我去吗?”   “之前老杜因为隐瞒陆翎一事以至于事情进展落后,凤莲一旦回京,势必会所有事情写成奏折呈递上去,就算凤莲不提此事,以陛下的聪慧定会看出其中原因,到时候责怪下来,老杜保不准就要挨板子。不如让他此时戴罪立功,到时就算传到了陛下耳里,再加上大将军还在京城,老杜的事情大致就不会再追究了。”罗参将看得远,这一点他从中午就想到了。   “原来如此,那就让老杜去吧!”林副将点头。   “先别说这些,我们赶紧把火灭了。把这附近的地皮都给我仔细地翻一翻,千万别给我漏了哪!对了,刚才那几个奸细的脸,有人记住吗?去他们的帐营里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物品。”罗参将又道。   “好,我这就去办。”   就算是夜晚,将土们也没有休息,继续巡逻周围。   另一边,凤莲被拖着走了几里的路途,终于来到了荒山之中的一片小屋前。   “这下终于安全了,在这个地方他们应该找不过来。”范大哥擦了一把汗,道。   一旁的人都是不解:“范大哥,这是哪里,我们为何要来这里?”   “这是咱们一个秘密地点,进了这里就会有人接应我们。”范大哥开口道。   “这样啊……”众人点了点头,看着小屋里漆黑一片,心中还是有些警惕。   范大哥走上前,敲了门三下,最后又拍了拍右边的柱子,同样是三下。就看里面突然间灯火通明,门立即被打开,一个老者站在屋前,冷冷地看着他们:“范异!居然是你!”   范大哥上前,对老者客客气气地道:“徐伯,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这只能到你这儿来了!”   老者冷哼一声,眼睛忽的转向凤莲,看着凤莲穿着气质都非一般人,又是被挟持过来的,问道:“他又是谁?”   “他是京城来的官吏,我们这次计划失败,被抓了实在没办法只能挟持了他!”范异回答道。   “你说什么!他就是京城来的官吏!”徐伯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很多,“你可知道他是谁的人?!你就这么挟持过来了!”   范异一愣,他对京城的事情并不了解,哪里知道凤莲是谁的人。   “他可是当今圣上的人!你把他挟持了,这不是要……要上面难堪吗?!”徐伯最后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咽了回去,听说凤莲聪慧过人,若是让他听见,定然一下子明白了。   “这……我也没办法啊!整个军营,就他没武功!”范异一噎,立即找了一个借口。   “你你你……我当初就叫你不要参与此事,上面已经交代下来了,不会再与西夷任何来往!你们呢,偏偏还想帮他们完成什么的计划,你们是不是疯了!”徐伯气急败坏。   “我哪想到这么好的计策,居然会被这小子给毁了,害得我们一群人被抓!”指了指凤莲,咬牙切齿,“这小子坏我好事,我今天不管他是谁,都要拿他开刀!”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徐伯烦躁地开口。   范异阴险一笑,挑起凤莲的脸看:“还别说,这小子的脸蛋可真俊俏,京城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怪好看的。听说这京城里的人啊,有一些还就喜欢玩这一口,要不……我们也来试试?”最后的尾音上挑,轻浮下流,呵呵地笑着。   “你敢!”凤莲倏忽眼睛眯起,露出了凌厉的光芒。   范异被他的目光吓到,很快地回过神来,笑得更加放肆:“我敢不敢你试了不就知道了吗?”   徐伯蹙眉,对范异道:“处他的事情交给他们就行,你跟我过来!”   “徐伯,你好歹让我享受一下吧!在这荒无人烟的边境这么久,我还真没见过几个好姿色的。”范异苦着脸。   “够了,你那些下流事等事情处完了再说吧!”徐伯呵斥一声,发起火来。   范异似乎很忌讳徐伯,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放手,想了想对后面的几个人道:“你们在军营里这么多年了,肯定很少碰过女人吧?不如,今天就成全你们,他就交给你们处了!”   几个人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是一片为难:“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你们想想,以他这种姿色,你们就算花钱都不一定能够买到,这可是赚了钱的买卖!”范异阴阴地道,就算他不能做,可他也不会让凤莲好过!   “范大哥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他的。”李湖可没有其他人的顾虑,笑呵呵地点头答应,抹了一把嘴,他可是从没尝过这么好看的人的滋味,就算是男人,应该也很有滋味吧?   凤莲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有想到范异竟然想出这么狠的招来!被推了推,推进另一间屋子里,范异对几个人道:“你们尽管享受,我和徐伯商量事情。”   几个曾在军营里待过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没有动手,倒是李湖搓着手,笑得十分淫,荡:“说起来,你可真长得好看啊!”   “你想干什么?”凤莲被推进屋子最里面,唯一的出路被陆翎顶住,面前又是李湖,根本无法逃脱。   “李湖,咱们还是别……”不忍心看到混分的一幕,几人想上前阻止。   “滚!老子好不容易能玩一玩,这家伙当初砍了我一根手指头,现在我要他生不如死!”李湖大喊一声,眼里猩红。   凤莲眼睛深了,对那几个人道:“你们虽然是卧底,可我也看得出,你们本性并不坏,想来出卖国家也是不太可能的,如果你们今天愿意,我虽不能保证你们回军营,但我可以保证你们回到家乡,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别听他瞎说,他现在就是阶下囚,有什么本事能说保证!”李湖大喊一声,冷笑地靠近凤莲。   凤莲后退着,不慌不忙地继续道:“只要我以你们阵亡为因,你们不仅可以离开军营,还可以拿到一笔抚恤金回家乡,这不是更好吗?”   “这……”几个人有点动摇,但他们依旧没有动。   “我可以想你们保证,以我以后的仕途作为代价,如果做不到,我便会仕途中落。”凤莲被李湖一步步逼近,面色更加慎重,看着他们。   “这,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李湖迟迟没有感觉背后有异动,便放下心来,哈哈大笑:“看吧,他们不会答应的。他们是和我们一起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乖乖伺候我,我兴许还会让你好过一点!”   凤莲微微一笑:“是吗?”   话落,李湖突然感觉一把刀子架在脖颈上,对准他的喉咙狠狠割了下去!   “你……你们!”李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回头。   “我们想回家乡,还请大人指一条明路,我们愿意护送大人回军营!”几个人跪了下来,因为害怕被范异等人听见,只能压低声音,殷切地望着凤莲。   “你们已经选择了明路,不需要我再帮你们指了!”凤莲笑着道,这些人并非歹毒之人,他也不会为难他们,“等我回去,定会向罗参将等人说明,到时候你们尽管放心,我说到做到。”   “谢谢大人!”几人点头,又道:“趁这个时候,我们护送大人离开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们在这里等我就是。”凤莲摇头,他还要去看看范异和徐伯到底在商讨什么事情。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   “放心,我有人保护。云雾,我们走!”凤莲踏向门口,几人看到陆翎还站在那里,正想开口,就看陆翎一手伸到颈后,轻轻一撕,一张人皮落在手里!   “这这这……”几人惊了。   “我说了,刚才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你们做到了,我很高兴。”凤莲话语似有其他意思,顿时让几个人从头凉到底,原来是这样……还好他们刚才出手了!要不然,他们就只能到此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程   “在这里等着,做出一点大动静也没事,要让他们以为我们这儿还没完事,懂吗?”凤莲的笑容灿烂,却让几人不栗而寒,打自心底里的恐惧面前这个人。   “明……明白了。”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十分安静。   “那就有劳各位了。”点了点头,凤莲和云雾一起走出门,靠近范异和徐伯的房间。   两人刚进去不久,徐伯有些气急败坏:“你说你,要是这事成了吧,那还说得过去,偏偏你输了,还被人抓了去,现在这边境你是待不下去了!”   “待不下去最好,我正好和太子殿下申请,把我调回京城里去!”范异的声音传出。   “住口!如今事态严峻,不许再提太子殿下!若是牵连了太子殿下,我就要你不得好死!”徐伯打断他的话,露出了狠厉的神色。   范异自知亏,别过头,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你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徐伯冷静下来,道:“等下,你去把那几个人解决了,随后我们立即离开。太子殿下如今已经与对方决裂,我们也不能与对方再有任何瓜葛,知道吗?”   “知道了。不过,对方派来的那几个西夷人全都死在了那京城来的官吏的护卫手上,就我一个被抓了。”范异道。   徐伯闻言,却是蹙眉:“你是说,凤莲身边还有护卫?”   “对啊,要不然就他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还抓得到我?”范异冷笑一声。   “那你刚才可看见凤莲身边那个护卫了?”徐伯感觉到不对劲。   “这……好像没看到。”范异这才有所察觉,隐隐感觉不对劲。   徐伯思量一番,突然大惊:“不好!中计了!”   “怎么了?到底怎么一回事?”范异吓得站起身,不解地看着徐伯。   “没时间了,赶紧撤离,这凤莲根本不是受制被抓,他很有可能是想挖我们的底!”徐伯拐杖敲了敲石板,脸色煞地褪了颜色。   “这……这……”范异闻言,也终于明白过来他总感觉的不对劲是在哪里了!   “既然狐狸尾巴都出来了,那就留下来说说话吧!”门被推开,凤莲从容地走进房中,面上莞尔一笑,几步路尽展优雅雍华。   “你……你居然……”看到凤莲身后的云雾,两人齐齐退步,惊恐不定。   “云雾,把他们拿下吧!”凤莲一抬手,背后云雾残影余下,已经近身二人,双刺勾勒出一个弧度,瞬间将二人拿下。   “如何?”凤莲缓慢蹲下,神色慵懒略带几分笑意,“现在,咱们来谈谈心吧!”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徐伯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到了此时还是不愿多说。   “没事,我相信,我还是能够找出点证据的,太子勾结西夷人,这可不是一个小事情。”语言的弧度上扬,凤莲眉眼里透着一抹淡淡的自信。   徐伯吓得一身冷汗,眼睛微动,装作不知的样子:“什……什么太子……什么勾结的,这根本没有这回事,我们效忠的是西夷太子殿下!”   “哦?是吗?”凤莲不与他多费口舌,转而看向范异,“那你跟我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何?”   “我我……”范异刚开口,就接到了一旁徐伯的一记眼色,不知如何开口。   “说不出来吗?不着急,我可是派了人去了你之前的院子里,找到了一些好东西,你想看看吗?”凤莲笑得越发温柔,只让看的人越发恐惧。   “你居然还藏了东西!我不是叫你一定要毁了吗!”徐伯忍无可忍,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呢!   “我就是……想着以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有一点余地吗?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范异哭丧着脸,他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子的啊!   “你这猪脑袋,我当初就应该先杀了你!”徐伯大吼一声,死死地顶着范异。   “呵呵!好了,别说这些,咱们啊,还有其他事情。”凤莲笑着,拿出了几张纸张和一盒朱砂,挑了挑眉:“画押吧!”   徐伯看了一眼,险些没咽气:“你想干什么?!”   “太子殿下勾结西夷人已成事实,难道还不画押吗?”凤莲微微一笑,“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等你死了再画押也不迟。”   “你……好歹毒的心!”徐伯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被压着按下手指,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为一句话。   “这你可不能怪我,怪就怪你主子太急切了,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已。”凤莲拿起纸张,敲了敲范异面前的板砖,示意他画押,“陛下是不会容许任何人动摇他的江山的,哪怕是太子殿下。”   “原来如此……所以太子殿下一开始就错了吗?”徐伯是太子身边老人,时刻都在为太子着想,此时失神地喃喃自语,痛苦不堪。   “他没做错,他要是这么做了可能还有当上皇帝,不这么做他以后根本没机会。”凤莲笑笑,“只可惜,他是已经做不成了。”   这江山,从一开始就是叶苍涯一人的,皇帝看似不关心叶苍涯,却让他在外面打仗名声大噪,又在这关键时刻,招他回京。这种种迹象表明,皇帝的心早就在很久以前就偏了心,执意要叶苍涯继承皇位了。   “把他们都解决了吧!不需要他们了。”凤莲挥挥手,云雾点头。   拿着纸张走出房间,将纸张折叠好放入袖子里,抬头一看,今夜的月亮残缺过半,星光更甚明月,又听一阵马蹄声,望了过去,是杜参将等人。   一眼过去,凤莲没有看到林副将,便知晓了罗参将的意思,挑眉不置一语。   “凤莲!你没事吧?”看到凤莲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口,杜参将明显松了一口气。   “没事。”凤莲压低了声音,对杜参将道:“那里面的人几个将土,你们也别为难他们,就以阵亡的名义发抚恤金,让他们都回家乡去吧!他们虽然是奸细,但罪不至死,只是以后你们也做不了兄弟了。”   杜参将微怔,感激道:“谢谢你,凤莲。”   “这事你知我知便可,他人无需知晓。”顿了顿,“至于陆翎,他的罪责无法赦免,这一点你要清楚。”   “为……为何?”杜参将一惊,这几人之中与他最要好的就是陆翎啊!   “他与其他人不同,他们军中职位并不重要,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危及北原,可陆翎不同,身居重要职位,又引你们入狼山,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凤莲看向他,看到他还有些话语,又道:“总要有人向陛下交代,你是希望我全抓还是只抓一个,就看你了。”   杜参将闭了闭眼,点头应道:“一切都听凤郎中的。”   改了称呼,寓意也就不同了,先前是因为在众将土面前不得已唤凤郎中,此时却平添了一股无奈与无声的哀叹。   凤莲得到他的回复,神色微敛,走出院子:“清现场!”   回到了军营,却见罗参将二人脸色极为难看的走了过来,林副将开口道:“凤小子,你还记得我们狼山上抓的那个人吗?”   凤莲微怔,想起来是谁:“李挽?怎么了?”   “就在刚刚,他被人劫走了。”罗参将神色深沉,这劫人的速度快到看不清,这样的人不得不防。   凤莲颔首,笑道:“不要紧,李挽也绝非好对付的。放在军中,恐怕也只会害及将土,由着他去吧!”   “可是……”林副将欲言又止。   “不必再说,将来有一天,咱们还会与他见面的。”凤莲笑得云淡风轻,谁都摸不透他的心思。   最后的一切都落了幕,奸细也抓了,证据也拿到了,凤莲却没有半点高兴。提笔写字,又停下笔,看着案上的三字,心情复杂。   他此时不过也就是对方的一枚棋子罢了……捏紧毛笔,这种感觉让他倍感不爽。   “单于宫,下次见面,我定然不会放过你!”眼里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芒,那三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恨之入骨。   他平生最恨,就是被人当猴耍!   次日,何方已经将陆翎押扣上囚车,凤莲告别军营,一行人终于返程。   何方上了马车,看四下无人,将袖子里的一些纸张拿给凤莲:“你要的东西,我去范异之前的院子取了。”   “多谢。”凤莲看都没看一眼,将其收入怀中。   何方眼睛闪烁着,道:“想不到,这事居然与太子殿下有关。”   “这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只要陛下不提,我们就不能提。”凤莲闭着眼睛小歇。   “什么意思?你说陛下不会现在治太子殿下的罪?”何方愣了。   “大概是不会。”   “为何?”何方不解。   “你知道,对陛下来说,太子殿下是什么吗?”凤莲双手环胸,淡淡地反问一句。   何方没想明白。   “那就是跳梁小丑。”凤莲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怎么跳也跳不上台面,怎么做也影响不了大局的跳梁小丑。”   何方惊了:“不可能!那陛下为何立他为太子?”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知道太多的人要么永远效忠陛下,要么就是死人。”凤莲属于前者,因为他够聪明,纵使遇到任何危难,也绝不会说出,而何方却无法做到,一旦被人套话,就是全盘托出。   “……好吧!我们要回程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尽快告诉我,别再拖了十天半个月的,耽误大家赶路的时间。”何方也明白这一点,知道太多东西对他不利,最后下车时看了看凤莲小歇的样子,生恐他再来一个一病十天半个月的。   “放心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宫中   路程遥远,凤莲基本都在马车里度过,云添给凤莲跑腿,给凤莲买各种江湖杂志以及古文,云雾早就遁得无影无踪。何方偶尔会上马车坐一坐,由于是冬天,马车内装有暖炉,防止凤莲受寒。   距离除夕只有几天,都花费在赶路上了。也就在除夕当晚,凤莲一行人勉强到达一个小镇上,暂停前行。   “客官,你们大年夜的怎么还出来走商,大家伙儿们都回家过年夜了!”客栈的小二热情地招待,心中有些纳闷,这大年夜的不回家团圆,却在这里走商,还带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禁闭着,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凤莲轻笑一声,手中还拿着书,淡淡地道:“这也是情势所逼,前阵子在边境耽搁了些时间,延误了归期这才没有办法。”   “我听说最近边境那边戒备挺严的,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店小二也经常听说一些事情,心中就有了一些底。   “可不是吗?我们是好不容易才过来的。”云添笑嘻嘻地添了一句,一扫之前边境的神态。   “对了,客官,就算您现在无法回家,要是愿意晚上可以参加这里的年夜大会,可热闹了!”店小二心地好,点了点头,不忘提醒一句。   “年夜大会?”云添顿时被引起一阵好奇。   “其实,跟花会差不多,就是比花会那会儿要热闹很多,客官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店小二挠挠头,尴尬地笑笑,很快恢复灿烂的笑容。   “多谢小哥,我们会去参加的。”凤莲作揖,表示敬意。店小二受宠若惊,对眼前的谦谦君子愈加觉得尊敬。   “少爷!我也要去参加!我也要去参加!”等到店小二离开,云添便闹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求着要去参加。   凤莲笑着摇头:“没说不让你去,你就放心吧!”   “少爷最好了!”云添露出笑容,嘿嘿一笑。   “你们也出去吗?”凤莲随即转过头,询问何方等人。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当然是要跟着你了。”何方学聪明了,不谈去不去,只说跟不跟。   云雾擦拭双刺,冷冷吐出二字:“不去!”   “真无趣,云雾不好玩,总是和这些死的东西在一起,不累吗?”云添撇嘴,看了一眼云雾手里的双刺。   “外面更无聊。”云雾回答道。   “切,总比起在这里好!”云添颔首,哼哼两声。   凤莲浅浅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不是说要出门吗?赶紧走吧,晚了年夜大会开始,你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走走走!”云添一来劲,就像是磕了药一样,高兴极了。   凤莲放下书,小心翼翼地合上,这才跟上云添的步伐,而何方也跟上了凤莲。   三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出客栈。云添一出客栈,就迫不及待地左看右看,寻找年夜大会的地点:“在那边!”说完,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凤莲跟在后面,无奈地道:“你慢点,不要那么着急。”   “这家伙活力太好了吧!”何方膛目结舌,看着云添一蹦一跳的样子。   “他这些天在边境待的闷,好不容易有好玩的,自然恢复了。”凤莲含笑看着前面活跃的身影,心中有几分感慨。   何方翻翻白眼,左右打量着街道,欣然道:“想不到,这小镇也挺有一番滋味的嘛!”   “小镇虽比不上京城繁华,却也是热闹非凡,这里的人也没有太多勾心斗角,很是舒服。”凤莲点头,赞同何方的观点。   “倒是稀奇,难得意见相同的。”何方闻言,惊奇地道。   凤莲停下脚步,看着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哦?我以为这么明显的东西,是个人的都看得出,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说。”   “……”何方还是拒绝和凤莲说话,这家伙总有气死人的本领。   凤莲对他挥挥手:“你也去玩吧!我一个人走走就行。”   “不行,我得跟着你。”何方蹙眉,道。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凤莲摇头道,“你应该也从未体验过小镇生活,不如这个时候体验一把,以后也没有遗憾。”   何方微愣,撇过头:“这有什么,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和这个没什么关系。”   “你尽管去吧!有事我会喊你。”凤莲依旧摇头,看着何方,眼睛霎时如同星辰闪烁,世间风华揽入眼中,余下点点笑意。   何方出神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挠了挠脸,道:“那好吧,你自已小心,我也去了。”   身影一晃,消失在凤莲眼前,虽是说不愿离开凤莲身边,可那愉悦的心情还是透露出来,从未感受过人间烟火的人,对此也很向往。   凤莲笑了笑,对着一处挑眉:“人走了,出来吧!”   身边落下一人,手很自然地环过凤莲的腰际,却被凤莲打落,笑道:“这可是大街上,你注意点。”   若是搂肩搭背还尚可说是朋友关系,这搂腰一看就是不对劲的。   叶苍涯脸色不虞,道:“管他们。”   “你不管我管!”凤莲听了,头上青筋微突,对准他腰上软肉掐了下去:“你给我好好的,不许动手动脚。”   叶苍涯轻吸一口气,道:“你不也动手了吗?”   “那不一样,我是我,你是你,我可以动手,而你不行。”凤莲悠哉悠哉地道,两人并肩而行,谈笑自若,气氛温馨。   何方走了一路,碰巧回头,看到了凤莲的身影,没多在意,只是不经意一瞥,就看见凤莲与一名高大健壮的男子走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关系十分密切。   何方微怔,再看时,两人的身影已经被人群淹没,等他再寻过去时也看不到人了。心中疑惑着,刚才那个男子……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   摇摇头,没有多想,也许可能是凤莲遇到了江湖朋友也说不定,凤莲身上太多不可说的秘密,他也没细想。   次日,正是大年初一,凤莲等人并没有停留,继续赶路。   来到边境一个月的时间,而他们返程用了二十五天的时间,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一进京城,凤莲察觉到叶苍涯的气息远去,眼眸微动,抬起帘子往外探:“何方。”   “有事?”何方在前面骑马,闻言,回过身来问。   “去看看陆翎的情况,这一路要保证他的安全,至少……保证他能够开口。”凤莲指了指后面的马车,虽说是马车更不如说是囚车。陆翎被牢牢地锢在囚车里,连动弹也没有办法。   “晓得了。”何方点头。   凤莲放下帘子,按压着自已的太阳穴,回来了!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开始!   太子会不会对陆翎下手?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对这个倒是挺期待的。他也挺想知道,何方能不能挡得住太子的暗袭,这当着满大街的人行凶,恐怕也为难了这位太子殿下吧?   凤莲笑了笑,他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至于能不能保得下此人,就是何方的事情了。   马车缓缓行走,突然仿佛是惊了马车一样,马车搁了一下,很快地恢复行动,发生的时间不过是一弹指间,凤莲勾起嘴角,太子殿下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这样的招数,倒是挺厉害的。   也没有提醒何方,他此时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就算会骑马射术,他也不会在这细微的动静里察觉什么,真正该有所发现的,应该是外面的何方。   显然,何方并没有察觉异常,继续向皇宫方向而去。   凤莲闲适地看着书,一边平淡地吩嘱:“云雾,等会进宫你就不必跟上来了。”   空中并无人回答,只有点点风声,凤莲知道,云雾已经听到了消息。   直到进入宫中,凤莲才放下书,从马车走下,步伐不迫优雅,落在大石上。   “凤大人回来了?”迎接凤莲等人的是德兴公公,一张老脸顿时绽放,堆满了笑容。   “德兴公公。”凤莲做了礼,礼节没有落下,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不过分也不失文雅。   “陛下已经知晓凤大人回来,故而命咱家在此等候,这一路辛苦凤大人了。”德兴公公上前,笑得灿烂。   “有劳德兴公公了。”凤莲点头,双手放在胸前。   “凤大人这边请。”德兴公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凤莲走进宫中。   何方没有跟上去,这是皇宫,就算有人想害凤莲也要掂量掂量一下,这皇宫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一路前行,凤莲尾随德兴公公来到御书房,德兴公公进去通报一声,便放凤莲进去。   “臣凤莲拜见陛下,愿陛下身体龙安!”凤莲垂着眉眼,大礼做下,跪在地上。   “回来了?”头顶传来淡淡地询问。   凤莲眼睛微动:“臣不负所托。”   “那就好,可拿到东西了?”皇帝一袭明黄威严端庄,负手在后,直面问题。   “已经拿到了。”凤莲拿出画押的字据以及收集来的证据,端上给皇帝。   皇帝只是看了一眼,眸里顿时晦暗无比,一阵渲波大浪翻滚,气氛直线下降,一时间僵了场面。   许久,才听皇帝一声轻叹:“还真的是他……”   凤莲不置一语,证据以及字据都被皇帝收起,就听皇帝又道:“此次,你回去之后再写一本奏折来,弹劾谁你应该就明白了吧?”   “臣明白!” 第二百五十四章 凤炎   从宫中回到凤府,一路都是御林军护送,生怕别人不知道凤莲已经回京一样。   不出他意料,他前脚刚走出皇宫,身在皇宫中的陆翎突然暴毙,使得何方等人一阵方寸大乱,最后却被皇帝一挥手,安顿下来。   凤阳已经得知消息,挥退下人,闭上眼睛,独自站在书房之中。恍惚之间,又想起了以往的事情,深深呼了一口气,如果当初不发生那种事情就好了……至今,他都无法知悉,凤莲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一想起当初的事情,凤阳心中恼火着,但此刻又十分明白,皇帝看重凤莲,他与凤莲的关系也不能太僵。静谧片刻,开口道:“下去安排一下,三少爷过年在外辛苦了,给三少爷办一个洗尘宴吧!”   “是,老爷。”   凤阳步伐不停,转而去了凤老太太的院子,交代了一些事情,他实在头疼,若是再像上次那样,母亲没忍住对凤莲又下狠手,恐怕这次陛下真得过问了。   凤莲踏入凤府的第一步,就见凤府总管迎上来,笑呵呵地道:“三少爷回来啦?这一路辛苦了。”   凤莲点头:“父亲可在?”   “老爷在的,只是最近休假刚过,上朝之后有颇多事情,所以一直在书房处事务。”凤府总管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晚点再去给父亲请安。”凤莲也通情,听明白了凤府总管此话其他意思,作了揖缓缓走进凤府。   “三少爷,府中已经给您备下了洗尘宴,还望三少爷今晚能够参加。”   “多谢总管。”凤莲的步伐微微一顿,很快地迈开向前。   凤府总管目送他离去,心中带有几分感慨,这番云淡风轻的姿态,恐怕只会让老爷愈发想起当初之事,当年的那个人何尝不是这番的云淡风轻,儒雅温和,只可惜了最终落得那般下场。   当年之事早就被压下,任由谁去查,都查不到底细,而凤莲自然也是不知晓的。   凤莲回到家中,自然是先清洗一番,在外面风餐露宿两个月多,凤莲怎么忍得住呢?   云添跟着凤莲的步伐,看着凤莲无恙,也去清洗身子。   清洗了身子后,凤莲落座书桌,提笔书写,门外寒池芙蕖凋零,冽风飒飒,依旧是一副吹不开的寒冷。   书写一个时辰,终于停笔,伸了伸懒腰,露出疲倦的神色。   云添适时地添了一杯茶,凤莲端起轻抿一口,道:“若是何方来了,叫他晚上记得参加洗尘宴。”   “公子,他还会再来?”云添一听,眉头挑起,露出不喜的神色。   “别以为他只是和我去一趟边境就完事了,此时不过是陛下还有事情询问他,等一会儿就回来了。”凤莲轻笑道,“陛下有话要问何方也是应当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就算陛下耳目众多,也并非知晓所有细节,还是问一问的好。”   “那为何不问你呢?”云添又问。   “有些事,不是我能够回答的,不然还要其他人来做什么。”凤莲笑了笑,言语淡淡的。   “我先小歇一会,等晚间了再通知我。”凤莲站起身来,晃悠晃悠着走向床笫。   “明白。”云添回答了一声。   晚间,凤莲醒来时已经快到晚膳时间了,了一下衣裳,刚走出院门,何方就稳当当的落在了他身边,道:“舟车劳顿,感觉如何?”   “不如何,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折磨。”凤莲晃晃脑袋,神情不像是受了“折磨”的样子。   “嗤!”何方噗嗤一声笑出来,“别逗我了,这一路上我可没看见你哪来的折磨,倒是享受得不得了!”   “享受亦是折磨,折磨亦是享受,这都是一样的!”凤莲笑呵呵的,面对何方的话语依旧从容淡定。   “呸!享受就是享受,哪来的享受就是折磨!”何方可不信这一点。   “你不信?那就听我一句如何?”凤莲意味深长的开口。   “什么?”何方愣了愣。   “我看似在享受,实则不是在享受,我看似折磨,实则不是折磨,我坐了一天的车,这背搁得生疼,除了书还是书,什么东西好玩的事件都没有,这算什么享受?这应算是折磨!可偏偏,在你们眼里就成了享受,你说为什么?”凤莲故意卖关子,戏耍着何方。   何方猜不出为什么,迟疑地开口:“因为观念……不同?”   “错!”凤莲一话敲下,“因为你们都想成为猪一样的人,好吃懒做!”   “你!”何方气急,从这家伙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天天就踩着人开心,把快乐建立在别人身上。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的不是吗?猪大少爷?”凤莲戏耍着,默默地退后了好几步。   “凤莲,我要灭了你!”何方气得吐血,他一定要灭了这家伙!   “来啊,有本事你就来啊!”凤莲咯咯笑着,一点良心都没有的,继续逗弄着何方,心情一片舒爽,叫他以前老是给他添堵,他现在就给他添堵!   “今天的心情倒是不错,一回府就有洗尘宴,这还有一个比我更加悲剧的对象,心情顿时舒畅许多。”凤莲呼了一口浊气,负手在后,走在前头。   “这洗尘宴你去就行,又不是给我办的,你为何要扯上我?”何方愤愤道,他就说碰见凤莲没有一件好事,但愿这次不要是什么更加糟糕的事情。   “这洗尘宴虽说是给我办的,可你也少不了,现在谁都知道,陛下派了一个高手在我身边保护,要是你不出现,那些人就有疑问了。再说,若不是陛下,恐怕我连一个晚膳都没落得,所以这次带你去享受享受,过过生活。”凤莲轻笑一声,结尾不忘再次调侃何方。   “……真的?”何方表示不太相信,他怎么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当然了,你是陛下的人,难道他们还能够拿你如何?”凤莲斜睨,欺软破硬是人之本性,凤阳深知何方对陛下是什么意义,自然是不会动他的。   “说得也有道。”何方若有所的点点头,怎么也想不出会有什么不利。   凤莲笑笑,最主要一点,是有何方在,凤阳也不会胡来,想再对他下手,也得斟酌一番不是吗?他可不会再让凤府动他一下!   “走吧,到了洗尘宴上,你尽管吃,谁敢说你就试试看。”凤莲含笑道,谁敢说何方一句,还嫌凤府的事情不够多吗?   “那我就看看咯!”何方挑眉,真的有那么好?被凤莲无数次坑以及使唤之下,何方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什么阴谋。   来到洗尘宴上,凤阳与凤老太太坐于首位,姨娘沈氏刘氏坐在下面,凤心与凤念坐在右边,而左边是一名从未见过的少年。   凤莲眯了眼,恐怕这就是那位他从未谋面,在江州求学的五弟了!   “父亲,祖母,新年佳节莲不能在长辈身边陪伴,是莲之错,还请父亲祖母原谅。”凤莲作揖,双手放平在胸前,恭敬地开口。   “无事,此次你是奉命出行,不知道进展如何?”凤阳眼中带着审视,如今他越是看不懂他这个三儿子了。   “此次进展顺利,已经查明原因。”凤莲温雅一笑,抱拳道。   “那就好。”凤阳知晓,有些事情不能过问太多,这毕竟属于朝廷之事,还是明日早朝之上再说吧!   少年突然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对凤莲作揖,礼节到位:“三哥哥好,好久不见,三哥哥变得让炎有些认不出来了呢!”   话语十分亲昵,少年笑吟吟地与他对视。凤莲愣了愣,很快回神:“这位是……想来应该就是五弟吧!”   “正是你五弟,今年新年佳尔,特地从江州赶回来过个年,过几天就回江州了。”凤阳开口道,看着凤炎乖巧聪慧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五弟又要回江州了?”凤莲面上微微诧异,“不如留些时日,我也能与五弟聚一聚。”   凤阳闻言,骤然眯着眼仔细地打量凤莲,他曾是家中庶子,怎么会不知道家中的勾心斗角,看了凤莲好一会儿,对方对此毫无感知,不知是什么意图。   “炎还在读书……”凤炎嘟起嘴,像个小孩子一样,“炎也想与三哥哥在一起,听说三哥哥很厉害,还未弱冠就当了官,可比爹爹厉害多了!”   说者看似无意,听者有意,凤阳顿时回过头看向凤炎,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凤老太太握住扶手的手掌握紧,更加看凤莲不顺眼了。   凤莲却当做没听出里面的意思,笑着道:“五弟也很厉害啊,等将来,五弟一定比三哥哥厉害!”   一句笑语将话掰了回来,又像是听不出凤炎话语中的藏针夹刀,就像是一个宠溺自已弟弟的哥哥。   凤阳将视线收回,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凤炎话语里的挑拨离间,只是不说而已。却不想,凤莲竟然如此大度,根本不计较凤炎的挑拨离间。   凤炎也是怔了怔,很快地握紧自已的手,脸上也是笑道:“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这兄友弟恭的一幕,何方在后面翻了翻白眼,装吧装吧,一家子都是装的最高境界! 第二百五十五章 洗尘宴   “都坐下吧!今天是为莲哥儿洗尘,也是家宴,莲哥儿与炎哥儿好不容易能够回到家,这个家宴也是该聚一聚的!”接收到凤阳的目光,凤老太太松了手,换上一副和气的笑容,向大家挥手。   凤莲点了点头,慢慢落座,他的位置比沈氏刘氏二人高,是最靠近凤阳与凤老太太的位置,按照嫡庶之分,应是这个位置。   凤莲坐下,何方亦步亦趋,跟在凤莲背后,俨然一副守卫样子。凤阳举起酒杯的手顿了顿,很快地举起来,道:“一家团聚是一年之中最好的祝福,今日家人团聚是凤府之幸,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够一家团聚。”   凤莲等人应声举起酒杯,哪怕是不会喝酒,也沾了一些,很快放下。   何方坐在凤莲后面,看着几个人不同的神色。只见凤念面色阴郁,凤心容笑吟吟,凤炎虽保持着笑容,但眼中透露着一丝阴霾,凤阳深不可测,而凤老太太却是有怒发不出。再看凤莲,深陷其中却从容不迫,看不出半点慌乱。何方不由叹息一声,不是所有姜都是老的辣啊!   凤莲抿了一口酒,味道甜香,果酒并不适合他的喜好,但这家宴上确实果酒是最好的选择,女眷皆在,用太烈的酒也不宜。   家宴用过,便是家常话了。   凤念眼睛微动,笑着开口:“不知三哥哥此次出门,收获如何?四妹妹从未出门在外,对外面的世界颇为好奇,不如三哥哥讲给四妹妹听可好?”   凤莲闻言,面色略显尴尬:“此次出去,虽有收获,但路途辛苦,三哥哥身体有些不适,故而没有仔细看周围风景……”   凤心适时开口,显得得体大方:“四妹妹莫要胡闹,三弟是为朝廷效命,又不是游山玩水,你这问题可真难倒了三弟了。”   凤阳颇为满意地看向凤心,还是凤心懂事,凤莲到底是为朝廷效命,这种话又怎么能说出口呢?   凤念听到凤心的话,又看到了凤阳露出了神色,心中越发嫉恨。凤炎连忙按下她的动作,转而担忧地看向凤莲:“听说三哥哥前些阵子生病了,不知身体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多谢五弟关心。”凤莲一人要应付三人,面上总是一副笑意绵绵的样子,任谁都打不破他这份淡然。   “三哥哥这次出门辛苦了,多吃一点,补补身子。”凤炎捏了一把凤念,凤念吃痛,很快地反应过来,给凤莲夹菜。   “三哥哥,都是念儿的错,念儿顽皮,忘了您身体不适的事情,还问这种事情,让三哥哥为难了。”凤念眨着眼睛,眸里泪光闪烁,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犯了错很是可怜。   “没事,四妹妹自已吃吧,三哥哥吃不了那么多。”凤莲微笑道,眼睛瞥了一眼凤炎,这个少年也不简单啊!凤念也在他的引导下,变得与以往冲动过激不太一样,甚至还懂得如何利用起自已还未及笄这一点作势了。   “那……三哥哥不会怪四妹妹吧?”凤念停下手,还是不安地看着凤莲。   “当然,三哥哥怎么会怪你呢?”凤莲摇头。   凤心掩唇轻笑:“三弟这次立了大功,相信不久后也会有所提升。二姐就在此祝贺三弟了!”   “二姐莫要这么说,为陛下效劳是莲的福分,至于其他莲并无多想。”凤莲根本不下套,纵使他是立了功,但若是应承了凤心的话,就是变相应承了自已是为了官途而为陛下做事,这对之后的前程与名誉也有很大的影响。   凤心脸色微僵,很快地恢复笑容:“是,倒是二姐说错话了。”她是女子,还是未嫁女子,对政治之事有所评价最多也就是说不明政治,而非男子一般影响自已前途。   自古就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今日也是如此。   凤莲应付自如,即便是凤心几人想要给他下套也无法,几人面上都是笑吟吟,可心里都是恨得牙痒痒。   刘氏自流产之后,脸色一直不太好,就算是后来凤阳为了弥补而待她很好,却也补不回来那时的伤,揪紧了衣角,唯一只希望自已的儿子能够争气,夺得这一家子的财产。   沈氏一向胆小,虽是温婉可人,却没有多少心机,此时也没有参与任何话题。   一个洗尘宴,人心不古,最后散场时,一个个明明心中已经不耐烦了,却还装出一副不舍得的样子。   凤莲送他们最后离开,脸都差点笑僵了,深呼吸一口,转身回莲居。   回到莲局,凤莲缓缓坐下,随意地扫了一眼房间,突然一顿,拿起桌上已经写好准备呈递上去的奏折,展开来看。   “干嘛那副神情,这奏折有什么?”何方挑着几颗从洗尘宴上顺手抓来的葡萄,一颗一颗地往嘴里抖。   凤莲看了好一会儿,笑着放下,“倒也没什么,这明天就要呈上去,总要好好检查一番才是。”   “真的?”何方蹙眉,觉得不太可信。   “那你以为这小小的奏折里能有什么东西,不过都是字罢了。”凤莲道,对他挥挥手,“好了,我也该歇息了,这一天忙得可够呛的,没时间与你多费口舌。”   “睡睡睡!你是准备睡成猪吗?”何方自然知道他下午有歇息,嫌弃地开口,故意报复凤莲刚才的话语。   凤莲只是一笑:“可惜,你们想要的生活我有,你们却只能嫉妒地看着。”   “……”何方选择走人,再说下去指不定又是什么气死人的话,还是别惹了好!   看着何方离开,凤莲嘴角的笑容慢慢褪去,再次拿起奏折观看,神色极为严肃,最后合上。这奏折……被人动过!   虽然没有修改内容,但那人应该看过内容了。而这府中有这样的动机的只有一个人,凤莲眯着眼,这是准备露出本性来了吗?叶苍梧到底给了凤府多少好处,才以至于凤府这样死心塌地的帮助他。   “公子,怎么了?”察觉到凤莲异常情绪,云添问。   凤莲看向他,道:“你说,为什么凤府会如此支持叶苍梧呢?”   云添皱眉,抿起嘴角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会不会有什么救命之恩、提拔之恩什么的隐情?”   “难说。”凤莲微微沉思,“还有就是凤阳的情绪也很古怪,他对凤炎对儿女还算不错,为何……”   云添仔细想了想,突然歪主意一出:“公子,你说会不会你不是他亲生儿子?”   “……”凤莲哑然,望向外头,这凤府也藏着一大团迷雾啊!   “公子,你也别想了,明天不是还有一场大战要打吗?你也快休息吧,这事情等以后再想就是了!”云添劝道,时候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嗯,休息吧!”凤莲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凤莲作为回归的臣子,也需要一同上朝。凤阳也因为上次事件,对凤莲的事情没有干涉太多。   朝廷之上,凤莲呈上奏折之后,陛下大怒,下旨将李维打入天牢,原本指向太子的证据都变成了指向李维的证据。凤莲站在殿堂之上,倍受众人瞩目,叶苍颉的目光落在凤莲身上,有些迟疑,似乎怀疑凤莲还有没有其它的证据。   李维被抓之时,什么也没说,直接被带了下去,只是最后一眼看了凤莲。   朝中之事莫测万变,先前还是御林军统领,如今已成了阶下囚,说到底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那最高位的那个人手上。   落到最后,皇帝并没有封赏凤莲,也将此事的后事都交给了刑部,让朝中人一时间摸不清皇帝的意思。   若是有意提拔凤莲,此时大肆提拔,朝中也不会有人多话。再看凤莲,也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下朝之后,凤莲刚踏出宫殿,后面就传来一声呼唤:“凤郎中,请留步!”   凤莲停住脚步,往后看去,微微一怔:“舅舅?”   “凤郎中,此时还是在宫中。”贺羽上前,看着凤莲,眼中有几分感慨也有几分担忧。   “舅舅,我知晓分寸,而且此时也下朝了。”凤莲摇头,笑道。   贺羽叹了一口气,道:“凤莲,现如今你打算如何做?”   “做自已该做之事就行,还做什么?”凤莲笑吟吟地开口。   贺羽一怔:“你……”贺羽这才感觉,与皇帝一样,凤莲也是深不可测的,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凤莲也是云淡风轻的。   “舅舅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凤莲看了眼红色的宫殿,“最近表哥如何了?”   贺羽怔了怔,道:“年前偷溜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的,问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问起了你。”   凤莲眼睛微动,想来是之前的事情让他心中难受了,笑了笑:“舅舅,我想见见表哥,我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闷闷不乐,也许……去了总归好些。”   “好,今年也是秋闱之年,希望他能够考个功名,也不算丢忠良候府脸了!”贺羽颇为赞同,毕竟两个小辈在一起还是有话说的,更何况凤莲身为朝官,也能够刺激贺征一回,努力考得功名。 第二百五十六章 贺征   庭院之中,男子一袭青衣,出神地望着远方,神色迷惘。突而皱起眉,像是想起什么,带着一丝苦恼。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男子略显不耐烦:“我说了,不要来烦我!”   话落,就听一阵轻笑声,熟悉的声音惊得他猛地一回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凤,凤莲?!”男子有些磕巴,“你回来了?”最后语气上扬,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我回来了,你刚知道吗?”凤莲慢条斯地走来,看着贺征,微笑道。   “我……我这几天有点事儿。”贺征心虚地移开眼睛,总不能说是因为他自已心里烦,对外界的事情也没多注意吧?   “表哥过年怎么不和朋友聚一聚?”凤莲倒也没拆穿他,只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没出去?”刚说完,贺征就发现自已说漏了嘴,尴尬地笑了笑。   凤莲笑道:“你心思总是这样,藏不住事。以后出了门,在外面可叫人怎么放心得下?”   “我……我会小心的。”贺征挠挠后脑勺,又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沉下,欲言又止:“凤莲……你,你是不是……”   “表哥想说什么?”凤莲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这个时候说明,于他不利,于贺征更不利,还是先缓一缓的好。   贺征最后复杂地看了眼凤莲,放弃询问:“没有,没有什么。”   凤莲看着他:“表哥,我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没好好过个年,不如一起和朋友聚一聚,也算是过了这个年了!”   “好,我这就去叫方寻几个,咱们出去聚一聚!”贺征听他没有过年,立即点头,放松了自已最近压抑的心情,找人给方寻几个报信去。   看着他离开,凤莲随意地打量着庭院,贺征不喜欢有下人伺候,身边没有什么人照顾,就只有几个打扫的下人。   “我已经派人去送信了,咱们先出门,听说最近月满西楼又出了些新玩意儿,我们过去看看,他们等会就来。”贺征返回,笑着对凤莲开口。   “好久没吃月满西楼的小点心了,倒也可以,顺便带一些回去给云添,那小子一定比我馋多了!”凤莲善待云添等人也并非秘密,此时说起来也是顺口成章。只是贺征闻言,面色变了变,别扭道:“那是……一定要给他带多一点。”一边说着,一边望着凤莲后面,似乎在找什么人。   凤莲点头,道:“冷了拿回去怕是不妥,等会到了先打包一些送过去。”   “你说的是,就这么办。”没有看到人影,贺征有些失望,很快地提起精神,与凤莲谈笑着。   两人走路,出了忠良候府,慢悠悠地往月满西楼走去,“听说表哥年前出去一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莫不是……去了武林大会?”   凤莲笑着,贺征一惊猛然回头:“真的是你?!”当日那人真的是你?!可为何要那么说?   “什么是我?表哥是在武林大会见到了什么?”凤莲露出疑惑的神色,不甚解。   “那你……那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武林大会?”贺征看凤莲神色不似假,左右掂量着,开口询问。   凤莲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来:“表哥难道忘了,是谁告诉你武林大会的事情?”   “我……”贺征恍然大悟,这武林大会的事是凤莲告诉他的,以凤莲的智慧,不难以知道他去的就是武林大会。   “这年前出去的,又是你偷溜的,算算时间也就是武林大会的事,我哪还会不知道?倒是表哥,不如跟我说说,你在武林大会碰见了什么事情和人吧,我挺好奇江湖上的争纷的。”凤莲看着他,挑了挑眉。   “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贺征看着凤莲那笑意融融的样子,一阵无语,怎么感觉什么事都瞒不过凤莲一样,赌气地开口,一甩袖子,摇头晃脑的走在前面。   不过经凤莲这么一说,贺征倒是心情好多了,确认了那人并非凤莲,他如何不解脱?   “你真不告诉我?”凤莲挑眉。   “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你想知道自已凭本事去。”贺征摇头,得意地开口。   凤莲好笑,故作叹息:“那行吧,我这就去向舅舅请罪去。”   “请,请什么罪?”贺征一时反应不过来凤莲说的是什么,但心头已经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要向舅舅请罪,是我告诉你武林大会的事情,才让你动了心思偷溜出去,这说起来责任都在我身上。”凤莲虽然是这么说,最神情怎么看都是哀叹的模样,就是嘴角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你……你会害死我的!”贺征气急败坏,又拿凤莲没有办法,真要是凤莲说了,恐怕以父亲性格,不是怪罪凤莲,而是责罚他。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碰见了什么事情和人,我就不跟舅舅……”凤莲嘴角勾起,加重最后几个字:“打小报告!”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招了?!”贺征这回真的没办法了,凤莲现在是越发的会玩了,斗不过他了。   “什么学的?人之本性罢了,难道我连说话都不许可吗?”凤莲笑着道,正巧已经走到月满西楼门口,“到了,这次表哥可要请客啊!”   “为什么是我请客?”贺征下意识抓住自已瘪瘦的腰包,他就这么点钱那经得起凤莲的吃?   “别蒙我了表哥,过年祖母舅母肯定给了你不少压岁钱,都拿上来吧!不够的话,我待会再找个人买单便是。”凤莲朝他微微一笑,后者退后一步,一副恐惧之样。   “我当真觉得,当你表哥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贺征摇头,这心承受能力真的得 提高。   “可不是,天下能当我表哥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哪能当我表哥呢?”凤莲认可的只有贺征一人,至于其他攀关系的,他一个都不会认。   “那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亏损事才以至于这一世要给你这般折腾。”贺征踏入月满西楼,觉得一阵无语。   “我哪能折腾表哥呢?表哥这话是折煞我了!”凤莲笑道,走上二楼的包厢,拿着菜单仔细观看,“看来,我这走的三个月,这月满西楼出了很多新鲜玩意啊!”   “可不是吗?这次一定让你好好吃上一顿!”贺征虽是刚才舍不得钱财,但凤莲回来总得好好大吃一顿,替凤莲洗洗风尘。至于钱财,这不等会还有几个待宰的羊羔吗?   想着,贺征阴险的笑了。   不得不说,这表兄弟的想法还是很像的,都是一样的喜欢阴人,特别是贺征和凤莲认识以后。   “哦?真的吗?看来表哥和我所想略同。”凤莲听出了意思,笑容越发灿烂。   “可不是嘛!好歹,咱们是表兄弟,我可是听说这次方寻这小王爷在家里得了不少压岁钱,咱们可要好好宰他一把!”握紧拳头,贺征眼里闪烁着阴险的目光。   “异姓王爷不多,方寻作为昌平王爷独子,东西自然是最好最多的。”这样的肥羊,不宰怎么行呢?   两人对视一笑,显然已经打上了坏主意。   于暮色是郡王之子,方寻是异姓王爷之子,而周沐是刑部尚书之子,贺征也是忠良侯之子,四人身份极为特殊,皆是朝中不拉帮结党的官员嫡子,与凤莲意味相投。   “凤莲!”刚点完菜单,就听一声兴奋的叫声,周沐的身影最先印入眼帘。   “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可没趣了,你不知道,贺征这小子从你走后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思春呢!”周沐看见凤莲,笑容满面,话就像是抖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于暮色在后面摇头,道:“你慢点说,慢点说。”   “我哪里思春了?我这是思考事情!”贺征听了不满,拍桌而起,怒指周沐。   “哎哟,你还思考事情呢?你哪来的事情可以想的?”方寻乐呵呵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踏进包厢,对贺征挑了挑眉。   “我去,你们是想干架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蓝镜修为,你们两个加起来可打不过我!”贺征兴致冲冲,若是打一架,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就算了吧!我们可没有好动症。”跟贺征打,找死吗?明知打不过还打,他们可没有那么傻。   “这哪是好动症啊!这比武切磋也是正常事好吗?你们几个有出息点,来来来,和我打一场。”贺征拍手,贼贼地打着主意。   “我觉得打一场没什么大事的。”于暮色轻笑一声,他也是蓝镜修为,和贺征打一场或许能够更快的进阶。   “不行,我们两个都是青镜的,对上他没胜算!”一个境界的提升,即使是再强也抵挡不了差距。   “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们认输,要么陪我打一场!”贺征双手抱胸,他对周沐和方寻可是很了解的。   “认输就认输呗,总比被打强!”方寻不以为然地开口。   贺征这时露出了本性,阴险地笑了:“那么作为输了的方小王爷,是不是要请我们吃大餐啊?”   “呵!”凤莲忍不住低笑出声。 第二百五十七章 四国联赛   “你……你原来在坑我!”方寻立即明白过来了,这什么打架的根本是骗人的,这就是来坑他钱包的!   “当然了,这么好的日子不庆祝,我和你打架啊!”贺征得意地笑了笑。   “呵呵!”就连于暮色周沐也笑了,方寻可谓是他们几个里钱财最多的,贺征不宰他宰谁?   “你你你!凤莲,你快说说他,这家伙坑我,这朋友简直不能当了!”指着贺征,方寻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西子捧心状,控诉着贺征的“罪行”。   凤莲挥挥手,当做没看见。   “你,你们表兄弟一个德行!”方寻无奈,怎么就遇上了这么几个损友呢?   “你就认了吧!”周沐摇头晃脑,看着凤莲,“凤莲听说你今天早上可威风了,把御林军统领李维卸了职打进大牢里,是真的吗?”   “并非是我,是陛下将他打入大牢,再者也并非是我有意刁难他,只是事实摆在眼前而已。”凤莲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   “有这事?你居然把李维给架下去了?”贺征闻言,立即凑了上来,惊奇地开口。   “你还不知道啊?现在估计朝中都传遍了,凤莲这一手可厉害了,居然随手一扒就是叛国通敌的罪证,李维是铁定跑不了。”周沐坐下,一边开口,神情带着一丝的嘲讽与看戏。   “不过,陛下好像也没多大高兴。”方寻缓过刚才的劲,摇头道,他们这些人啊,生死都捏在陛下手里。   “陛下不会高兴的,自已身边出了这样的一只蛀虫,任谁都高兴不起来。”于暮色一同坐下,正色道。   “谁说不是,我听说凤莲最后也没有提拔奖赏,这会不会最后连凤莲也是要灭口的?毕竟,皇家水深……”周沐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脸色颇为难看。   “你这话不能乱说,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可怎么好?”方寻当即呵斥一声,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这……我也就是在你们面前说说,哪会在他人面前说?”周沐撇嘴,但声音也小了下来。   “皇家水深确实如此,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我们说了什么坏话不成?陛下仁慈,也不会跟咱们几个小子计较的,这个尽管放心。”凤莲轻笑,给几人倒了一杯茶,轻呷道。   “这话说得有,咱们并没有说任何人的坏话,一个字不沾的,需要畏惧什么?”于暮色点头,端起杯子向凤莲举了举。   “说起来,凤莲这次算是立功吧?为什么陛下不封赏一番?”方寻歪着脑袋,又道。   “知道得越多,不代表好事,这个时候安静,是给自已留一寸地,再者封赏提拔我也没太在意。”凤莲道,陛下做事谁又摸得准心思呢?他与陛下也只不过是接触了几面,根本谈不上猜中心思,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无须太过担心。   “也就你淡然处之,我相信这会儿朝中那几个官员可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了,给了你一个立功机会之后,又不加封奖赏,这可不是陛下以往的做事风格。”于暮色笑道。   贺征还不了解情况,虽说大致从言辞中明白情况了,但还是有些不满他们冷落他:“等等等等!你们几个,别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行吗?给我一点说话的时间好吗?”   凤莲手顿了顿,看着贺征:“你需要说话?”   “不……”贺征气急,“你刚才还把你帮着我说话呢,现在就来拆我的台,你到底站哪边啊!”   “我?这不都是朋友吗,哪有什么哪一边的说法?”凤莲挑了挑眉,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   “就是就是!再说了,贺征你又不是不知道凤莲这家伙,就是喜欢戳人家脊椎骨,咱们几个越是窘迫他心里就越开心。”周沐哈哈一笑,凤莲是什么性子他还不了解吗,就是一个幸灾乐祸的性子。   “哪有?”凤莲笑道。   “他这恶劣性我也是看透了!”贺征无奈,摆了摆手。   “可不是嘛?这论起谁是最会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恐怕凤莲当之无愧!”方寻也戏言道。   “行了你们,别拿凤莲打岔,凤莲脸皮子薄,比不了你们。”于暮色虽是劝说,可言语里也带着几分戏弄。   “什么他脸皮子薄,我们这几个可没谁比他脸皮厚了!”周沐当即接话,平时凤莲戏弄他们得多了,这好不容易有机会戏弄,当然要好好说上一次。   凤莲只是轻笑,并不回答。几人开了玩笑,好奇地看着凤莲:“凤莲,你不生气?”   凤莲回头:“我为何要生气?你们不是在夸我吗?”   几人突然间静默,于暮色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我说错了,这家伙的脸皮子无人能及,堪比城墙啊!”   闻言,几人笑得人仰马翻。   凤莲看他们笑得开心,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寻开心这种事情他也没少做,别人拿他寻开心他自然也不会生气。   几个朋友聚一聚,没有什么勾心斗角,说笑打闹,乐不思蜀。凤莲借着出包厢的机会,到了楼下付钱,这种事情,还是不用他们几个来还了!   太阳西下,方寻百般无奈之下,准备下楼付账。   “什么?已经有人付账了?”方寻一愣,想了想中间只有凤莲一人离开,也就他有时间先付账。   方寻心里感慨,凤莲这人啊,还真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对了凤莲,过几天四国联赛就要举行了,你去不去?”周沐在一旁询问着,兴致冲冲。   “嗯?”凤莲抬眸,“还有这样的四国联赛,那我倒是要见识见识。”   “四国联赛是四国一同定下的,四年一次,分别有文武两赛,今年的四国联赛是在咱们北原举行的,到时候也会派人参加。以往的武试都是北原胜出,可自从临安王不再参加四国联赛后,咱们北原的排名就从第一变成第二,被西夷压了头。”贺征开口,临安王从上一届四国联赛就不再参加了,这次估计也不会参加。   “西夷?”凤莲一顿,“西夷参赛的是谁?”   “临安王上一届不参加,西夷太子也是一样,上一届参赛的人是西夷景王。”于暮色明白他想要知道的事情,缓缓开口。   “是他啊……”凤莲恍然,这家伙倒是有点小聪明。   “这个人武试很厉害,文试……那就是流氓上了台,一字都不沾边!”方寻从柜台走了回来,对凤莲道,“不过,这人确实聪明,凤莲你可要小心点,我估计这次参赛,陛下会让你去参加文试。”   “他参加的是武试,我参加的是文试,不起冲突。”凤莲笑道。   于暮色摇摇头,道:“并非如此,在场上武试文试可以随便选一人上去比试,你参加的是文试没错,可他要是在擂台上点名要你上台,那也必须上台。”   “所以……你们是觉得,他会对我下手?”凤莲挑眉,似笑非笑。   “那是必定的,上一届他专挑了南朝的才子,把他打到连文试都爬不起来参加,你说狠不狠?”周沐又道,随即撇撇嘴:“我觉得,我们几个得提升一下了,这一届的四国联赛,我们几个估计都逃不掉了!”   “你们也参加?”凤莲看着他,好笑道。   “没办法,参加有二十个名额,除了百姓里选上来的几个,其他都要从我们这些官家子弟挑,这才能向外面的人证明,北原实力强大!”贺征垫肩,他们这些官家子弟,身负的任务可比百姓更重,输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样啊……那我找个法子治治他就是了,你们放心吧!”凤莲沉吟片刻,笑出声来,他倒是希望对方能找上他来,他很是期待呢!   “凤莲?”几人最初是诧异了一下,恍然大悟:“你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对吧?”   “没有,只要他不找上门,我也不会对他如何!”凤莲笑着,他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只要对方不找上门来,他又怎么会给他难堪呢?   “我觉得,有你在,他这一届估计是没办法这么干了!”贺征笑出声,他对凤莲信心满满,就算是西夷闻名于世聪慧过人的太子殿下单于宫,他也觉得凤莲不输于他。   但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凤莲与单于宫的第一次交锋已经出现,而且凤莲输得惨烈。这也并非是凤莲不够聪慧,而是他对单于宫一点都不了解,再者陷入被动状态,也尚未参透其中弯弯绕绕。不然,也不会就连叶苍涯在场,也都对这场边境阴谋都没了主意。   他们直到最后一刻才明白,这件事情与太子有关,而且还是很大的关系!   凤莲想起单于宫此人,眼睛眯了眯,淡淡地开口:“放心吧!这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任何人!”   周沐微怔,正要开口,却被于暮色拉住手,摇了摇头,这次回来的凤莲似乎心中有更多事情,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朝廷之事,他们还尚未入朝为官,朝中事情知道个大概就行,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没有必要了解。 第二百五十八章 小聚   凤莲与几人分别后,并没有回到凤府,而是回了自已真正可以安心的家——杨宅。   “莲哥儿回来了?”杨海棠得知凤莲回来,欣喜过望, 他早在昨天就接到消息了,只是碍于凤府,又生怕凤莲因为他的事情再度被凤老太太责罚,只能忍着。   “义父。”凤莲徐徐而至,看到杨海棠,面上泛起笑意。   “回来了?今晚在家中吃饭还是?”比起凤府的拘谨,杨海棠亲切和蔼,问的也都是家常,就像一个父亲好不容易看见在外闯荡的儿子回来,很多话想说,最后又只是寥寥几句。   “在家里吃饭,也要多陪陪您不是吗?”凤莲搀扶杨海棠一把,笑着开口。   “好好好,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做你喜欢的菜!”杨海棠无子,对这个捡来的儿子极为关爱,对凤莲喜欢吃的东西也是很了解。   “多谢义父。”凤莲眼眸在厅堂扫了一圈,“师傅不在?”   “门中有事,他去处了。”杨海棠道。   “门中有事?”凤莲蹙眉,“我怎么没接到消息?”   “当时你在边境,我寻思着也不扰你心思,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让惊北去解决了。”杨海棠和华惊北的势力早就在一年前全权交给凤莲管,只是表面上还挂着他们的名字。这次因为凤莲在边境,杨海棠只能做主,让华惊北去解决了。   凤莲点头,能惊动华惊北和杨海棠的不是什么小事,但看杨海棠没有太多担忧的样子,也知晓这件事华惊北能够处好。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和惊北两人不是互看不顺吗?这下,他不在,总要好好吃一顿才行。”杨海棠知晓这师徒俩的关系,有时候都是争锋相对的,偏偏当师傅的还斗输了徒弟,杨海棠看着都觉得好笑。   “应了义父这话,我可要好好吃,不然等师傅来了,一定会和我抢,我可不乐意!”凤莲戏言道,两人走进厅堂中,说了好些话,气氛其乐融融。   晚间,凤莲陪杨海棠用膳过后,留了一阵子,这才起身去凤府。   一进凤府,云添便走了过来:“少爷!”   “来了?”凤莲笑道,“这一天你去哪玩了?”   “哪有去玩?我可是跑了好几趟,专门给你买了礼物!”云添眼睛贼兮兮地转动着,手放在背后,像是拿了什么东西。   凤莲挑眉:“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心了?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有,我这不是看着过年,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少爷老是这样子,难道云添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利益的吗?”云添撇嘴,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礼物,凤莲这般说,他会伤心的。   凤莲失笑,摇了摇头。   “当当当!”云添拿出一个小炉子,嘴里发出一串叫声,欣喜地推到凤莲面前。   凤莲微怔:“这是?”   “这是暖炉,我听说啊,这东安人有个这样子的小东西,里边放火炭或尚有余热的灶灰,炉外加罩,捧在手里,也不觉得冷了!”云添知道凤莲的习性,这个也是他跑了好久,才买到的。   北原多寒,在这片寒地生长的人大多不惧寒,所以也很少有暖炉,云添跑了好久,才找到这个暖炉。   凤莲没有想到,云添还真的是去买礼物了,递过暖炉,愣了好一会儿,嘴角轻扬:“谢谢。”   “哪的话?要不是少爷当初救了云添几人,云添也不会有现在,云添也希望少爷以后冬季不再受寒,可以一起放烟花,一起玩耍。”云添算是过年第一个给凤莲送祝福的,无论是贺征还是杨海棠,更多的是关怀。   凤莲心里暖暖的,点头:“你为了这个跑了一天?”   “这东西还挺难买的,我跑到城外买的,不过也没事,正好可以看看郊外风景。”说起这事,云添的脸色变得古怪:“少爷,你知道我在郊外碰见了谁吗?”   “嗯?”凤莲显然不知晓。   “那个渣男!”云添阴阳怪气地开口。   凤莲云里云雾一阵时间,终于明白过来,道:“你说的是宋凉?”他是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怎么了?”凤莲对他没有多大好印象,也无心了解他的动向,只是随口一问。   “他在买东西,不过我刚到的时候,他已经买好了,而且看见我他看起来还有些惊讶。”云添想了想,说道。   “……渣男的心是咱们猜不得的。”凤莲晃晃手指,笑道。   “也是,咱们可不是渣男!”摸摸后脑勺,云添点了点头。   “不过,这人毕竟是叶苍梧那边的人,关注一下也好,省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凤莲又道,这个时候朝中的大臣也都上朝了,下朝之后也是去各部处事情,也就除了他一个刑部郎中还在外面晃荡聚会。   一是因为他立了功,就算不去刑部报告,也暂时无人去说他;二是因为他刚回到京城,没有严令立即入手刑部公务;三是论起他刑部郎中这个职位,事实上他就去了刑部几天,没有多少经验。   宋凉这个时候出现在郊外,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意图。   凤莲想了想,没想出来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放一放,今晚也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几个也聚一聚,说说话。”凤莲没想明白的事情也不会太纠结,这些事情等有空了再想也不迟。   “好啊好啊!我去叫云雾一起!”云添知道指的是谁,只是可惜不能与云生云容几人相聚,只有他们三个人。   “顺便叫上何方。”凤莲又提醒道。   “啊?”云添怪叫一声,回过头,眼里都是抱怨:“为什么要叫他啊?”   “别多话,快去叫人吧!”凤莲做事自有分寸,挥挥手,不想多说。   “知道了……”云添一下子的心情低沉下去,他真的很不待见何方!   凤莲叹了口气,陛下既然派了人在他身边,这种聚会也不能少了他。揉揉太阳穴,但愿这两人等会不会吵起来。   “怎么还有聚会?你这两天又是凤府,又是忠良候府那几个小子的聚会,还觉得吃不够啊?”何方被叫来之后,满脸郁闷,他这两天虽然明面上没有出现,暗中却跟着凤莲,凤莲所做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故有此问。   “这不一样,回到京城自然是要和亲朋好友聚一聚不是吗?明天我还要去忠良候府一趟呢!”凤莲回到京城,已经走了很多地方,和许多人碰过面,现在也只剩下忠良候府还没有走动。   “你的关系网真多!”何方撇嘴,但受到凤莲的邀请,他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在凤莲眼里,他也算是一个人了不是吗?   “可不是嘛?估计还有刑部尚书那边还要走动,这算起来我这几天可有得忙了!”凤莲垫肩,他要走动的关系实在太多了,不仅仅是亲朋好友,还有上司各种关系要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吃撑了别叫我!”何方一副嫌弃的样子,这家伙的肚子能够装下那么多吗?别到时候出来连站起来都难!   “放心,就算是款待,也不一定要吃。”凤莲挑了挑眉,吩咐着云添去厨房端了几盘点心,也算是聚会了。   “那你这些就不用吃了吧!”何方看着点心,想到凤莲又是去月满西楼又是去杨宅的,吃的东西肯定不少,索性霸占点心。   一旁的云添不满了:“少爷怎么不用吃?你给我走开,这是我拿来的点心!”   凤莲轻笑,摆了摆手:“我是已经吃不下了,你们几个平分吧!”随即抬了抬眸,喊道:“云雾,下来吧!”   话落,一道身影落在凤莲身边,慢慢坐下,双刺放在桌子上,淡定地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云添看到云雾的动作,怪叫一声:“云雾,你吃那边的!这一盘是我的!”   云雾无动于衷,伸手就要去拿点心,云添拿着点心闪开,云雾就去夺,两人就像是较劲一般,一个不给吃一个要吃,抢夺点心的戏码上演,最后连何方也加入其中,争一块点心各种手上功夫过了个遍。   最后,云雾胜出,拿着点心往嘴里塞。   何方和云添虽然玄力都不弱于云雾,可手头功夫却输了,没有办法两人只能互看一眼,哼了一声。这总不能用玄力吧,这里凤莲还在,一不小心伤了他可就不好了!   凤莲笑着看他们几个人争夺大戏,抬起头望着头上的月牙,正是正月廿七,很快就是二月了。   “何方,你知道四国联赛什么时候举办吗?”凤莲回头问何方。   “四国联赛?”何方愣了愣,回道:“二月中,怎么了?”   “现在已经在准备了?”凤莲又问。   “这事是礼部的人在负责,我也不太清楚到底准备到哪里了,再说了我和你一起出去的好嘛!”何方哪知道这些事情,摆摆手。   “这次参加四国联赛的名额你知道吗?”凤莲仔细琢磨。   “你放心,肯定有你一个!还有四个名额是在民间挑选,这会儿正在搭擂台准备挑选呢!其他的就都是官家子弟,不出意外,你那几个朋友也会上场。”何方挥挥手,这事情他就算不清楚,也知道一些规矩。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牢   “搭擂台?”凤莲有些疑惑,“这四个名额是文试的还是武试的?”   “都有,两个文试两个武试,文试是比文,武试是比武,这擂台也是一样。”何方又道,他跟着皇帝这么久,但这些事情他也不太清楚,每年都会换一国举行,他们上一次在北原举行已经是十六年面前的事情了。   “哦?那我倒要去见识见识!”凤莲微微点头,他对这个擂台有些兴致,“这擂台也是礼部负责?”   “这倒不是,是由户部负责。一般来说,能在此胜出的几个人,最后也能够踏入官场,不过真正出色的并没有几个。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适应得了官场,算是走个程序罢了!”何方顿了顿,瞧着凤莲,突然嘴角一勾:“你猜猜这次参加擂台的有谁?”   凤莲看他那贼兮兮的模样,心中稍加猜测,便有了答案:“凤炎?”   “你还真知道?!”反而是何方愣了,吃惊地看着他。   “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稍微一想,这人跟我关系匪浅,而我认识的人大多都是官家子弟,表哥几人是不太可能的,那唯一剩下的,可不就是他嘛!”凤莲轻笑,凤炎还小,而且还没展现作为,自然朝廷分发下来的十六个名额中不会有他,所以唯一可以走的就是擂台了。   “你这人啊……”何方一阵无语,又继续道:“不过这四国联赛也并非只有男子可以参加,女子也可以。我听说,朝廷分发下来的十六个名额中就有你家那位二姐姐,她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嗯?她也参加?看来这四国联赛,有趣了!”凤莲笑了,有这两个人在,到时候的四国联赛估计特别生动有趣!   “最后还有一个人也会参加,猜猜?”何方挑眉,“你刚才和云添还说过的!”   “宋凉?”凤莲眨眼,“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那你为什么说他是渣男?”何方不知道宋凉和前身凤莲的那点事,有点疑惑。   “因为他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典型的三心二意,渣渣呗!”凤莲垫肩,笑着道。   “你是说娶妻纳妾?”何方到底是古人,“这不是很正常吗?”   “哟呵!你觉得很正常啊?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女人像你们一样三心二意,你觉得如何?”凤莲被他这说法气笑了。   “那不就是淫、妇嘛!”何方不假思索,随即遭受了凤莲一记暴栗。   “那你就是淫、夫!”凤莲不客气地道,“你当真认为女人就是附属物?女人有时候可比男人毒,别太小看女人了!”   “难道我说得不对啊?自古男子三妻四妾,这不是很正常吗?”何方对凤莲的暴栗已经没了脾气,凤莲他又打不得,骂也骂不过,只能自已忍着。   “我还是那个问题,有一天,这个天下变了呢?女人三妻四妾也成了正常事,你会如何?”凤莲看着云添和云雾,两人都没说话,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何方哑口无言了,他明白了凤莲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一心对待一人,便足够了,其他女人还是不要沾,你看后宫那些腌臜事,这凤府的腌臜事,你还觉得女人多好吗?”凤莲举例道,“再比如历史上的奢美人、铎皇后,一个是蛇蝎心肠祸害前朝,一个是毒杀先皇,扶持小皇帝垂帘听政,可都不是省事的料,这也是后宫中的女人。”   何方知道这些典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沉默片刻,才闷闷地开口:“我知道了!”   凤莲点了点头,女人啊,一个就够了,够折腾的了。   何方紧随着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有遇见过无可奈何的女人吗?”   凤莲一顿,道:“有一个,够折腾的。”   “谁?”何方很好奇。   “那个人你也见过。”凤莲道,他确实遇见过一个挺会折腾的女人,无关情爱,就是特别会折腾人。   “我也见过?”何方想了想,没想出一个所以来。   “凌大姑娘,一个特别能够折腾人的女子!”凤莲晃晃脑袋,站了起来。   “她啊……”何方对她也了解,不禁汗颜:“这小公主可不好惹啊!”   从小就在皇帝身边长大的姑娘,原本以为会像公主一般优雅温柔,谁知道居然长歪了,变成一个刁蛮任性的姑娘,又有皇帝的宠爱,这小公主的称号便落到她身上了。   “呵呵……可不是嘛!”凤莲对她能有多远就多远,但就目前看来,他是无法挣脱这小姑娘的折腾了。   “凌萝那么不好惹吗?”云添好奇的问。   “当然,这小公主从小就和各位皇子一起长大,陛下又没有女儿,就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宠,宠着宠着就歪了!”何方对这些事情比较了解,凌萝那姑娘也不是什么省事的料,如今……听说看上了旁边这位仁兄,他真为凤莲的未来感到一阵忧虑啊!   “……少爷,你有得折腾了!”云添语重心长地开口,叹息一口气,仿佛是在替凤莲感到惋惜。   “……你俩可以闭嘴了!”凤莲扶额,有一个凌萝都够他伤脑筋的,这还来两个嘲讽的!   “少爷加油!”云添做了一个努力的动作。   “凤莲加油!”何方出奇地和他统一战线,学着云添做了姿势。   云雾在一旁没有任何表示,嘴角却往上扬了扬,很小的一个弧度。   凤莲真头疼了,将几个人轰出莲居,自已早早地休息了。   次日,凤莲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下了朝就去忠良候府,最后又去了一趟刑部尚书周鹤家中,也就是周沐的家。   朝堂虽然有一些事情,但大多都是处李维以及御林军统领一职空缺的事情,太子有意安插自已的人上去任统领一职,被临安王驳回,后安献王搅局,临安王主由兵部处置,而安献王则是提出凤阳所任吏部尚书安排,这毕竟是官职,交由吏部处置最好。   三方各有说法,这件事到最后还是没了着落。   凤莲也没多在意,倒是最后,皇帝又是一甩,将审案李维一事,交给了他。   这事凤莲也不急,慢慢来就是,这最后御林军统领一职落在谁身上,皇帝和凤莲早已经一清二楚,谁会是皇帝的亲信,就是谁上任,这一点改变不了。   李维正是触犯了这一点,才有这样的下场,任御林军统领一职却暗地里投靠太子,这犯了皇帝的权势,所以他只有死路一条。   凤莲深知此心,对案子也是缓缓而行,先与周鹤打了个交道。   一天就这么过去,次日依旧早朝,下朝之后凤莲不再是无所事事,唤来何方,两人直奔刑部大牢。   大牢之中,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潮湿阴暗,隐约之中还能够听见一声声呼喊以及尖叫,汇聚了天下的阴暗一面。在牢房中看守的牢头一看是凤莲,笑呵呵地迎上来:“是凤大人啊!您今天是要来审讯吗?”   凤莲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当然。”   据他所知,这牢头是太子安插在这大牢之中的棋子,这个样子,恐怕是想在一旁听他审讯吧?   凤莲笑了笑,不以为然,就算听了又怎么样,这事一旦落到皇帝耳目里,恐怕他还没有向太子报信,就死在了半路上。   皇帝是什么人,他这些天的接触也不是白接触的,对这样的小喽啰,皇帝从不信任。   “带我去李维的牢房吧!我要亲自审讯,你如果还珍惜性命,就给我早早地离开,不然死在多嘴,可就不能怪我了!”凤莲话语意有所指,牢头顿时感觉后脑一阵冰凉,忙不迭地点头,送凤莲到李维牢房前,将钥匙交给他立即离开。   “瞧你把人吓得!”何方一旁看着撇了撇嘴。   “那难不成,我要看着你们,对他下手不成?”凤莲似笑非笑。   何方不语,这要是这牢头待下去,恐怕不用其他人出手,他也会杀了他,这是他们效忠于皇帝的忠诚。   打开牢房,李维抬眼看见凤莲,并不惊讶,反而有几分讽刺:“这不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嘛?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阴暗潮湿的大牢里了?”   “当然是你这阵风,我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来这大牢的?”凤莲轻笑,丝毫不在意李维言语里的讽刺。   “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能惊动你这样的大人物,看来我的面子还是挺大的。”李维依旧是讽刺话语。   凤莲道:“那是自然,不如你看在我赏脸的份子上,画押了吧!”凤莲放下一张纸卷,将笔和朱砂递到李维眼前。   李维看了一眼,突然笑出声,声音从小到大,笑得眼泪都出来,一阵悲哀袭上心头:“可笑!可笑!”   凤莲不语,看着他笑完,继续道:“画押吧!”   李维抬起眼,一瞬间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直直地盯着凤莲,一字一字吐出,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凤莲,你最后也会和我一样,皇帝从不相信任何人,你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第二百六十章 黑影   这语气以及神情,何方都觉得可怕,蹙着眉侧了侧身体,凤莲依旧是不为所动,笑着道:“画押!”   少了一个字,话语平静,却透露出强硬和冷漠。   李维盯着他,又笑出声,那声音狰狞恐怖,让人惊悚万分。凤莲只是一个蹙眉,招了招手,何方走上来,抓住李维的手,朝朱砂按了下去。   “放开!”李维突然爆发出玄力,深紫色的玄力爆发,竟是连何方也镇不住,何方退后几步,就看李维往凤莲冲去,作势要杀了凤莲!   何方大惊,立即追上,但这点距离何方再快也赶不上,眼看李维的双手就要掐住凤莲的脖子。   突然间,他的动作停滞了,眼前一晃,一个宛若黑无常的人影出现,拿着镰刀,对准他的脖子割了下去!   “嗤!”鲜血淋漓,喷上凤莲的脸,凤莲忍不住别开头,却不是畏惧,只是嫌弃这溅上来的鲜血。   “这是……”何方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影,他却是认识的,这是陛下身边最深得信任的黑白影刃之一的黑影,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想着,人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牢房中,凤莲回过头,看着李维依旧僵直的身体,瞳孔瞪得很大,最后人头轰然倒下,轱辘轱辘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体一同倒下,软趴趴的。   “看来,这画押只能是自已弄了!”在何方没有回神的情况下,凤莲面对无头尸体只是从容地捏起手指,在纸张画押,完成供词。   何方回过神,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十分恐怖,凤莲面对这样的杀人犯罪,却没有半点慌张,还是从容地做自已的事,这一刻真的把何方给震惊了,就算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也会吓得后退,这家伙居然能够这么从容!   拿起纸张,揣进袖子里,凤莲站起身,对何方道:“走吧!”   “这就完了?这人可是死了的!”何方无语地看着他。   “还需要管他吗?本就是待罪之身,袭击官员,有什么好说的?”凤莲不以为然,早在看到牢头,他就知道在李维身上套不到什么话的了,太子一定已经交代下去了。   “就这样?”何方纠结,“你不怕有人说你是故意杀人灭口吗?”   “杀人灭口?我打不过一个紫镜高手,众所周知。”凤莲轻笑,“再者不是有你帮我作证吗?”   “我的话他们会信?”何方怀疑。   “陛下的人他们信不信啊?”凤莲已经走到了尽头,一副不以为然。   “这……这倒也是!”何方想了想,点头。   “走了,你还要在大牢里待多久,是不是也想被关在这里?”凤莲的声音传来,人已经快走出大牢了。   “我去,你才想被关在这里呢!”何方吐槽一句,快速追上凤莲。   此事供词一交上去,坐实了李维的名头,但听闻李维死在大牢之中,许多人还是感到惊讶,一时之间有人怀疑凤莲是不是屈打成招。   凤莲面对这些事情无所谓,倒是周沐几人气得不行,周沐对情形有点了解,也听凤莲说过几句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件事却揭了过去,没有任何辩解。   过了几日,正是二月初一,擂台已经摆下,凤莲与贺征几人约好一起到擂台下观赏。   “切!”一到擂台,凤莲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往侧面一看,竟然是贺征与周沐几人,早早地已经到达了,只是看到上面的那人,齐齐地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凤莲挑了挑眉,往上看去,哟呵!这不是凤炎吗?   “你们好歹给人家一个面子啊!”凤莲笑着,却是看好戏的语气。   “一个妾室生的,到底还是难登台面。”于暮色虽然没有附和贺征几人的嫌弃,可这话比嫌弃更毒。   “可不是嘛,作诗也是小家子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人呢!”方寻撇嘴。   “你们几人就别埋汰了,看着就好,这毕竟事关北原,他要是进了四国联赛是他有实力,他要是不进那也是他实力不足。不过看这样子,主考官似乎对他很看好。”凤莲眼睛一飘,看到上面主考官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算我不懂诗词吧,我也知道年少轻狂,这作的诗朝气蓬发,积极向上那不为过。可他作的诗太过精致……就觉得太讲究了点!”贺征蹙着眉,评价道。这个年纪,大多作诗都不是太工整,却特别的朝气蓬发,可凤炎的诗让他感觉到一阵奇怪。   “在江州入学,想来对这些诗句也是讲究的。”凤莲话刚落,贺征便不满地开口。   “这庶子比嫡子受宠也就凤尚书一家有,这庶子再好也不能和嫡子比啊!”   “其心昭昭,不说这些,去看看武试擂台吧!总比看这文试文绉绉的对诗好。”于暮色观察了一下凤莲的脸色,转移了话题,这虽是皆知事情,也不能总拿在明面上说。   “走走走!去看武试擂台去!”周沐推搡着几人,显然也是明白了这点。   “咱们要不也上去比划比划?”方寻一边走,一边问。   “算了吧,估计你们比划完了之后,这擂台名额就落到你们几个头上了!”凤莲笑着打趣道。   “这个……到时候陛下会不会怪罪咱们?”方寻汗了一把,微微侧头。   “表面不会,背地里肯定会!”贺征几人互看一眼,齐齐地退后一步,还是算了吧!   凤莲笑了笑:“陛下不是那样的人,你们放心吧!只是这名额确实落在你们谁身上都不好,还是不要上去的好。”   “咱们是来看看的吗?”周沐无语望天。   “等等吧!也许会出现什么有趣的人也说不定。”凤莲又道。   “嗯?你是不是又要砸场子?”了解凤莲的贺征察觉异常,怀疑地看着他。   “哪有?只是觉得,这么有趣的擂台,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人参加!”凤莲哭笑不得,他看起来像那种心怀不轨的家伙吗?   “这说不定啊……”贺征还是怀疑地看着他,不仅是他,在贺征提醒之下,其他几人也是怀疑地看着他。   凤莲笑了笑,没有回答贺征的话,这时一个人影从天边划过,立于擂台之上,对台上之人拱手:“还请赐教!”   贺征几人的目光也被吸引,只见两人过招不过三招,原在擂台之上的人便被打落。   “这……”贺征吃惊,看着台上的人,是一名男子,相貌俊朗身材挺拔的男子,扬手间不用玄力就能将其击败。   “好俊的身手!”方寻直呼出声,惊诧地看着台上之人。   “这人是谁?”于暮色眼睛微眯,上来便是一个下马威,此人不简单啊!   “在下谢嬴,冀州人土,武术略有小成,此次听闻京城摆擂,故来试试身手。”男子向众人拱手,不卑不亢,声音铿锵有力。   “谢嬴?”周沐眨眨眼,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你认识他?”于暮色询问着。   “不算认识,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他父亲与我爹曾是世交,后来他们家中举族搬迁冀州,就很少见面,一直是书信来往。我爹跟我说过这人,聪慧机敏,而且能文能武,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周沐摇摇头,若是认识早在他出现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   “有这么厉害?”贺征不太相信,看着台上的谢嬴。   “这……万一他以后进了刑部,跟凤莲起了冲突怎么办?”方寻低低地问,同样是刑部的新官,恐怕会有所冲突吧?   “这个不用担心,要是能招揽,我爹早就招揽成门生,只是谢嬴心不在刑部,更多的是想进兵部……你们知道这兵部可没那么简单,那可是太子的人,爹和他交情不深,这事也帮不了他,我估计着就是这样才跑到擂台上去的!”周沐说到最后,垫了垫肩。   “原来如此!”几人恍然。   “凤莲,你觉得他如何?”贺征转头又问凤莲。   “表哥,我又不懂武,你问我我又能说什么?”凤莲笑道,眼睛瞥向台上的谢嬴。   “这人看起来确实不简单,以后还是多留点心神为妙!”于暮色道。   “我也觉得,咱们几人最后肯定都是要入朝的,这个人注意一些也好。”方寻作为异姓王爷,又是独生子,世袭王爷免不了,仔细地斟酌着。昌平王爷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也是百般宠爱,只是人已老,再过一两年就会隐退,而其子方寻也会继承他的王爷之位。   “也不一定,说不定他是朝中一股清流也并无可能。”凤莲道,嘴角含着笑,不甚在意。   “不太可能,这人既然一心直奔兵部,可见他野心不小,这种人在朝野之上不可不防。”于暮色又道。   贺征则是有些郁闷,别开头,对于朝廷他还真的没什么兴致,看着自已从小到大的朋友,此时也在为将来的朝野之事担忧,他心中总有几分别扭,为何他们就都要入朝为官才行!   方寻察觉贺征的沉闷,撞了撞周沐的胳膊,示意不要再说下去。贺征的那点事,他们几个还是很清楚的。   “表哥,要不你和他切磋切磋?我倒是挺好奇他有多厉害!”凤莲开口,巧妙地转移话题。 第二百六十一章 谢嬴   “万一我把他打趴了,这名额算到我头上,这可怎么办?”贺征眉头跳了跳,道。   “切磋不代表赢,最后关头你也可以假意输给他,比如一不小心掉下擂台,这也不能怪你了!”凤莲的话简直是馊主意,贺征听了翻了翻白眼,“这都是什么主意啊!”   “诶,这个不错!”方寻赞同,打趣着贺征。   “哈哈!估计他这事传出去,他以后都抬不起头了!输了还好,掉下擂台那可就是丢面子的事!”周沐大笑,跟着一起调侃着。   “你们几个……”贺征搓搓手,“是不是想吃我的拳头啊?”   “表哥,你要是打了我,这可比你在擂台掉下来更没面子。”凤莲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开口。   “你……”贺征还真打不得这家伙,要是打了回家肯定挨批,没准儿外面还会流传出表兄弟反目成仇的谣言。   “哈哈哈哈!”几个人看着贺征拿凤莲没办法,没心没肺地笑了。   “笑吧笑吧!笑死你们!”贺征找不到说的话,撇了撇嘴。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上去挑战,无疑还是谢嬴胜出,这次更加简单,只用了一招制胜。下面的人唏嘘着,台上的主考官也是一愣,因为此人的武力之强,就连同一旁文试的凤炎锋芒也被其遮住。   “嘿!不过我现在看他挺顺眼的,瞧,隔壁小家子气那位现在也不及他锋芒!”周沐意有所指地开口,几个人笑了笑,因为和凤莲贺征两人交好,这凤府的人他们也连带着不喜欢。   “难成大器,不用管他!”于暮色补刀。   “这连器的形状都没有,怎么成器?”方寻继续补刀。   “小家子气的人,能有什么作为?不如学学女人在家里刺绣!”贺征这句真的毒了。   凤莲哭笑不得,这几个人需要这么损人吗?凤炎到底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屁孩,有什么可以跟他计较的!虽然这凤炎将来也绝非是善类,但现在年纪还小,说话也藏不住心思,不值得与他计较。   “行了你们,少说两句,我可不想外面传出凤府嫡子容不得庶子的话题。”凤莲劝道。   “……是庶子容不得嫡子吧?”贺征开口,其实他更想说是凤府容不得凤莲,想了想,还是换了一个说法。   凤莲笑了笑,不置一语。   容不容得下他他不知道,但他就想问问凤阳,同样的是儿子,他对待凤莲就如此狠心呢?前些阵子明明看明白了是凤炎故意找茬,却不说破。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凤心应该知道些什么,好几次都察觉到她的目光异常。   正想着,贺征撞了撞他的胳膊,使他回神:“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谢嬴要挑战姚兵了。”贺征看着他的神情,生怕因为他刚才的话而伤心难过。   “姚兵?”凤莲一愣。   “姚兵,兵部高手之一,不可多得的武将,擂台有规矩,如果想要胜出,可以二选一。要么死守擂台到黄昏,要么挑战高手。”方寻指了指文试那边,“这次出的文试高手可不简单,那是大学土蔡京梁,所以小家子气那位才在擂台死守,不愿挑战。一旦挑战,赢了一鸣惊人,输了就是丢面子的份。”   “这样……”凤莲挑挑眉,蔡京梁这人他还是知道的,虽然朝中没有太大的地位,却是饱读诗书。说白了,就是读死书的书呆子!   武试擂台上,谢嬴终于显露出他的本领,紫色的玄力爆发出,下面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紫境高手了?!”   “这……”贺征皱着眉,嘟喃一句:“什么时候紫境高手都变成大白菜了?”到哪都是紫境高手,要不要这么刺激他?   “大白菜?”周沐只听见他最后三个字,疑惑地回过头看他,“什么大白菜?”   “没什么。”贺征摇头,在武林大会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   “姚兵只是蓝镜修为,恐怕打不过这谢嬴吧?”方寻瞧着上面的动静,一边询问。   “嗯,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凤莲看着台上过招,点了点头。   “相比之下,我还是不希望谢嬴胜出。”于暮色也道,蹙着眉头,这谢嬴他怎么感觉会在日后挑起事端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可惜,不如愿的终究还是来了。”凤莲话落,台上已见分晓,姚兵摔落在擂台下,脸面尽失,正要继续上台挑战。主考官已经看不下,挥挥手:“行了,宣布结果吧!”   “谢嬴胜出!”   姚兵脸上过不去,瞪了一眼台上的谢嬴,狠狠挥袖离去。   “户部也是太子的人,这姚兵也一样,恐怕这谢嬴以后的官路也不好走了!”瞧着上面主考官皱眉的样子,方寻乐得开口。   “好不好走就看他自已的选择,三王之争,必有两伤。”凤莲看完这一切,转身准备离开,“咱们还是想想,中午吃点什么吧!”   “去迎香楼吧!就在前面而已,那里的烤鸡特别好吃!”几人看着也没兴致,纷纷回头,考虑自已中午的膳食。   “那就去迎香楼吧!”最后决定,一致去品尝贺征所说的烤鸡。   刚进迎香楼,凤莲眼皮子跳了跳,看到了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   “临安王?”贺征几人也看到了,微微一愣,停滞脚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小酒楼遇见临安王。   叶苍涯也看到了他们一行人,放下了杯子,对他们等人淡淡的点头,旁边还站着萧闻。萧闻看到凤莲,不由地多看一眼,察觉自已主子不善的目光立即收回视线,心中不由低呼:他不过就是看了一眼!   “临安王!”叶苍涯可以不开口,可他们自已做臣子却不行,只好上前作揖。   “你们随意,我只是听说这里的烤鸡不错,来试试罢了!”叶苍涯淡淡地道。   凤莲眉跳了挑,没有开口,这真的只是巧合才碰上的?   “临安王,我们也是听说此处的烤鸡味道鲜美,这才过来品尝一番的!”几个人听见叶苍涯的话,笑着点头,也是开口道。   “嗯?那倒是有缘。”叶苍涯又道,同一天来到此处,能不算有缘吗?   贺征干笑着,抬头就看见叶苍涯正望着窗户,叶苍涯挑的位置是窗口旁边,而从这里望下去是什么,贺征一下子想明白了,难怪临安王会在这里出现!   于暮色几人也明白了,这里距离擂台很近,适合观察擂台趋势,也难怪他们会遇上临安王了!感情对方就是在这里看擂台的!   “临安王雅致,微臣就不打扰了,告辞。”凤莲开了口,做了礼,带着人准备撤退。   “不是要用膳吗?”叶苍涯抬头,看着他。   凤莲脚步一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与他一样的贺征几人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最后,还是方寻呵呵干笑几声,道:“是……是啊,我们这不是要找位置坐下吗?”   看来是走不掉了,周沐的脸色微微发白,他可还记得上次就因为安献王猎场一事,他被打瘸了腿。   “这迎香楼也没什么位置,不如拼成一桌吧?”叶苍涯看着凤莲,道。   凤莲知道周沐的事情,只是轻微蹙眉,道:“多谢临安王美意,但我们几人吃相实在不雅,还是不劳烦临安王了。”   叶苍涯眼睛微动,转向周沐,他一直听说周鹤对儿子管教极严,绝不让他沾染朝廷纷争,看来确实如此。   也不勉强,叶苍涯点了点头:“那你们随意吧!”   周沐显然松了一口气,方寻几人立即拉着他离开,凤莲也一同离开,最后选择在一角落的桌子坐下。   “好险好险!我以为这次又要被打成瘸子了!”周沐坐下,拍拍胸口,直呼道。   “还好,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贺征调侃他一句。   “以前一直看临安王没有争权之心,现在看起来,似乎又不太像。”这么关注擂台,绝对不是什么没有争权之心,于暮色皱着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有没有,都要小心了,我觉得这距离风云变动不远了。”方寻摇摇头,脸色也是沉了下来,以往临安王没有争权之心,太子一家独大,却又有他制约,现在他有了这心思,这朝廷的变动在所难免。   “我觉得……咱们入朝,不远了。”看着友人面色沉重,贺征也开了口,心中百感交集。   “别想太多,我一个当了官的都不想这些,你们几个愁什么!”凤莲看了看几人的面色,突然笑着打断道,给几个人都倒了一杯茶。   “别想了,做自已的事情吧!趁着没入朝,好好玩一把吧!”周沐也道。   于暮色很快回神,看着周沐,点了点头。   “烤鸡!烤鸡!我要吃烤鸡!”方寻翻脸速度极快,一下子扫除脸上的沉重,兴致勃勃地喊道。   “除了烤鸡还吃什么?”   “这次咱们得说好啊,费用平分,上次是凤莲结的账,这次除了凤莲你们都给我掏出钱来!”   “嘿!方小王爷,你这么有钱,还要我们哥们平分?不行不行,你上次没出,这次必须你全出!”   “呸!费用平分就是费用平分,尤其是你,不许赖!”   几个人说说笑笑,还拌上了嘴。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再见凌萝   叶苍涯听见几人的说笑声,看了过去,与贺征几人相处的凤莲面上总是带着笑容,不是那种客气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很舒适。   笑了笑,继续望向窗外,只是多了一个注意的人。这个谢嬴……看起来并不简单啊!   只是似乎凤莲对这个人并不太感兴致,这一点倒是出乎他意料,谢嬴的出现,凤莲早该察觉此人不简单,却不打探也不关注,难道……   凤莲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笑,几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笑声不断,看起来很开心。   午膳用后,凤莲等人走出迎香楼,擂台还有人守着,凤炎站在台上,神情已经有了不耐之色,但还是坚持站下去。凤莲看了他一眼,便与贺征几人一起离开。   凤阳望子成龙,这个子却不是他,而是凤炎。   凤莲稍微缓慢,眯起眼睛,眼里的光芒荡漾着,却无人猜透他的心思。   日还长,几人也不急着回家,而是寻着法继续找乐子。   “我说,不如去郊外吧!”周沐建议道。   “郊外?去郊外干什么?”贺征一愣,这时候去郊外有什么好玩的,猎场的猎物也暂时处于休眠时。突然转念一想,道:“凤莲,你那只兔子呢?”   凤莲顿了顿,脚步停滞,道:“好像自从我外出办事就没有见过它了。”   “小兔子不见了?”方寻好奇着。   “怎么回事?该不会被别人当成野兔抓了吧?”周沐也道。毕竟在北原吃兔子肉的还是不少的,这小兔子保不定已经被人拆吃入腹了!   “这小兔子看起来很机敏,应该不会。”于暮色摇头,那小兔子一时之间他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抓了。   “抓了就被抓了吧,就算没有被抓,它愿意回来就回来,不回来那我也不勉强。”凤莲开口道,那东西别说是他回来之后,他出去前也很少见到影子,贺征不说他都忘了这小家伙儿。   “我还想着和你借它来玩几天呢!”周沐有些郁闷,那小兔子他挺喜欢的。   “如果我看见了就给你送过去。”凤莲微微一笑,道。   “还是算了,这么久了没看见,肯定不见了。”周沐摇头。   凤莲刚要开口,就感觉一个身影在他眼前晃了晃,愣了愣,仔细一看,倒吸一口气。   周沐察觉凤莲看着他身后,不明地回过头,就见一个黛粉色的身影从他身边过去,直奔在他面前的凤莲。   周沐大惊,以为是什么刺客,大喊一声:“凤莲,小心!”   话落,黛粉色的身影如同翩翩飞舞的蝴蝶扑进凤莲怀里,还不忘蹭了蹭:“凤莲,好久不见!”   “呃……”几个人也看清了是谁,一时间都是尴尬不已,怎么会是这小公主?   此人正是凌萝,一副痴迷于凤莲的模样,抱住凤莲的腰身紧紧不放。   凤莲感觉自已的腰快断了,这小姑娘根本是在报复他!   “凌……凌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请放开在下。”凤莲嘴角扯了扯,双手无处可安放,只能僵着身体看怀里的少女。   “我都说了,咱们以后是要成为一家的,现在亲热亲热,也是为了以后不生分嘛!”凌萝哪里肯放了他,用玄力故意在凤莲腰上狠狠地勒住,面上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呃……”凤莲发出一声低闷,眉头紧蹙,似乎很难受。   一旁的贺征看见,立即上前,管她是什么小公主,总不能一直勒着凤莲吧!   “凌大姑娘,你快放了凤莲吧!他只是一介书生,哪禁得起你的力气,再不放这就是闹出事来了!”   凌萝瞪了凤莲一眼,松开手,看着其他人:“哟,这不是贺世子吗?”   “凌大姑娘好。”贺征当然听出了她口中的不善,也不畏惧她,直面对视她。   “哼!就算你将来是我表哥,也不允许你破坏我和凤莲的感情!”凌萝哼哼两声,傲然地抬头。   贺征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凌萝:“什么表哥?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少来攀亲戚!我告诉你,凤莲跟你没什么感情,我是他表哥,我当然要帮着他,你赶紧地给我走走走!”   “什么没感情!我和凤莲好着呢,不许你胡说!”凌萝一眼瞪了回去。   贺征不甘示弱,也瞪了回去,还挑了挑眉:“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许你胡说!不许你胡说!”两人见面就杠上,看得一旁的凤莲几人也是一愣一愣的,凤莲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摆摆手。   最后凌萝重重地哼了一声:“不你了!我要和凤莲两人同处,你们几个不许跟来!”   “那也得看凤莲愿不愿意了!”贺征刚说完,凤莲摇了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和凌姑娘说说话。”   贺征顿时睁大了眼睛,连同周沐几人都是怔了,凤莲真的喜欢上凌萝了?   “凤莲你……”   “表哥,放心吧!”凤莲打断了他的话,笑着开口。   向凌萝伸出手,神色温和。   凌萝弯了弯嘴角,将手平放在凤莲手上,心情顿时飞扬。   贺征怔了怔,没有再说什么,凤莲不近女色,整日与朝廷周旋,如今又是皇帝身边红人,更是辛苦。也许……凌萝嫁与他,对他才是有帮助的。   只是心中有几分不甘,为何在这朝廷,连自已的婚姻也不能决定,为了前途就该是娶自已不喜欢的人吗?   两人离去,于暮色几人也没了兴致,尤其是贺征,心中更沉。家中父母虽然话没说多少,但他也明白,事实上二人感情并不怎么好,只是为了前途罢了。   如今,凤莲也要如此吗?   凤莲牵着凌萝来到月满西楼的一处包厢,进门立即松开手,道:“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   “凤郎中回来,我这个痴心人要是不出现,就显得我太不在意你了!”凌萝一进房间就像是解脱了一样,随意地躺在榻上,摇头晃脑回答道。   凤莲无奈地笑道:“那还真委屈你大小姐了!”   “可不是嘛,我这么一个大小姐,居然要假装爱上你一样要死要活的,多累啊!”凌萝摆弄着蔻甲,吹了吹。   “你累?我才累呢!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我都害怕那家伙一吃醋,就拿我出气。”凤莲好笑,真要是让叶苍涯看见,那还得了!   “家室?”凌萝一下子来了劲,“你有心上人了?谁啊谁啊谁啊!我认识吗?”   凤莲挑了挑眉:“以后你就知道了。”   “嗯……那你以后可不能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啊!”凌萝想了想,又道。   “得了吧,咱们就是联合关系,你我根本不算夫妻!”凤莲颔首。   “那得给我好的生活环境!”凌萝眨眨眼,对凤莲卖萌。   “当然不会亏待你。”凤莲道,又顿了顿,“陛下什么时候下旨意?”   “等四国联赛之后。”凌萝半瞌着眼,“可能四国联赛你又有得忙了!”   “那就忙吧!”凤莲倒是不在意。   “阴谋诡计什么的,你玩吧,我只负责美丽动人就行。”凌萝拿起菜单,喊来小二,点了几份菜,又道:“你要吃什么吗?”   “你吃吧,我刚吃完。”凤莲肚子可塞不下那么多,再看凌萝点的,全都是肉食海鲜。   “你刚吃完?”凌萝脸色变得十分不友善。   “怎么了?”凤莲蹙眉不解。   “下次,记得叫我。”凌萝看着他,哼了一声。   “叫你做什么?你还嫌自已名声不够差啊,和几个男子一起吃饭,不怕外面风言风语啊?”凤莲看了她一身,他倒是不介意带她,只是她能不介意外界的流言蜚语吗?   “这有什么,反正最后都是要嫁的。”凌萝摇头晃脑,她可不是那种在乎名节的人。   “你……就算不在意自已,也想想你父亲吧!”凤莲低敛眼帘,凌萝与他合作也并非什么都不图,他也知道她到底在意什么。   凌萝顿了顿,道:“我爹,一直希望我可以嫁个良人,别再参与这朝廷事情,只是这有可能吗?”   凤莲不语。   “我和你合作至少可以保证陛下不对我产生怀疑,也不会对爹如何,而且我也有一定的自由空间。”凌萝淡淡的开口,都说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姑娘,可谁知道她根本就是皇帝手里的一枚棋子。什么任性刁蛮,都不过是她的伪装,真正的她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刃。   如果,她有什么反抗的意图,她的父亲就会遭到牵连,这是她不愿意的。   所以,她选择了和凤莲合作。   凤莲看着她,她是为了保护家人,而他呢?却是为了报复,这说起来真是可笑呢!   “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很爱你的父亲。”凤莲坐下来,正视少女,微微一笑。   凌萝微怔,也明白了凤莲的意思,凤莲和她是截然相反的目地。只是忽然间想到一件事,她回过头来看凤莲:“凤莲,我小的时候听说过一件事,是凤府的事情,好像是关于你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清漪   “什么事情?”凤莲回过头,难道是……   “先前听说凤府曾经有一个幕僚谋土出现,此人文略兵法皆精通,深得凤阳宠信,就是连陛下都对他青睐有加。只是不知为何,十九年前凤阳突然下令将他处死。”凌萝开口道。   凤莲听到最后,狐疑地看了她一圈。   “你看什么呢?”凌萝察觉他怪异的目光。   “你比我小二岁,怎么会知道十九年前的事?”凤莲挑了挑眉,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凌萝气急:“我……我这是听我师傅说的!他也是龙刃的人,这事他当然知道了!”   凤莲敛下笑意,眼眸微动:“所以,十九年前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龙刃还是能够捕捉到一些风影的,传闻说是因为此人与凤府府中一人私通,以至于处死。所有知道此事的人,要么被处死,要么被遣走,至于还有谁知道,恐怕就只有凤府那老太太和两个妾室了。”凌萝继续道,抬起眼睛看他,谁都知道凤阳对待凤莲并不好,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就难以猜测了!   “不可能!”凤莲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坚决地摇头:“我即使对母亲的记忆不多,可我也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凌萝抿了抿唇。   “我记得,她常说过一句话,便是要我好好孝敬他,所以这是不可能的!”凤莲闭上眼睛,他既继承前身的记忆,也感觉得到那模糊记忆里,妇人苍白无力的面容透露着慈爱关切。   “这件事也只是听说,到底事实如何,谁都说不清。”凌萝哑口一阵,终于开了口。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些,我会去查明白的!”凤莲稳定了情绪,平淡地开口,可藏在平淡之下却是波涛汹涌。   凌萝轻饮一口茶,不回答。只等到凤莲离开,她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轻轻地道:“其实若是和凤阳断了关系,于你来说并非坏事,这最后你和他都是要死一个的,就像我与父亲,也得死一人一样。咱们都是一样的命运,都是陛下手中的棋子,只是看你这棋子的分量重不重,能不能活着罢了!”   凤莲给凌萝点的东西结了帐,走出月满西楼,抬头仰望,一时之间他竟然迷惘。   长吁一口气,踏出一步,接下来的路他还必须走下去。   回到凤府,凤莲没心思与凤阳或者他人周旋,除了凤阳这家中都是女子,他实在没兴致与女子勾心斗角,还不如不见。   “少爷这么快回来了?”云添最近很少出去,都是待在莲居之中。也不是凤莲不带他出去,而是留在凤府打听事情,心中已经对往事有了怀疑,自然也不会没有动作。   “嗯。”凤莲应了一声。   云添察觉凤莲情绪不对,但也不多问,很识趣地退出房间,这个时候还是留给凤莲一些空间自已想一想。   凤莲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去休息了。   十日时间转眼而逝,而四国联赛已近在眼前,四个名额已经定下来,谢嬴与凤炎都进了四个名额之中。他也接到了朝廷发下来的名额,不仅是他,还有贺征几人。只是,除了他与于暮色是文试,其他三人都是武试。西夷东安南朝三国的使臣以及参赛者也都进入了京城,由太子、礼部新任尚书一同接待。   倒是御林军统领一职,至今还没有任何着落。而皇帝似乎也不着急此事,只是突然间又将凤莲召进宫,不知商议何事。   朝廷各位大臣接到信息的时候,眼皮子都是跳了跳,担忧接下来的日子里,陛下会不会对他们开刀。谁都有一些不能提及的事情,谁都害怕被挖出来。   三国进宫那日,皇宫设宴,三品以上的官员可带家眷一同前往赴宴。凤莲是正五品官员,此事本与他无关,可奈何他是二十个名额之中一人,凤阳带上几人,一同前往。   凤心凤念二人精致打扮,凤炎也是锦衣玉带好好打扮,唯有凤莲,一卷白色衣裳,也不加以其他颜色。   凤阳三人是男子,坐同一辆马车,而凤心与凤念是女子,两人也是坐同一辆马车。   凤莲上马车时,凤阳已经在了,正闭眼养神,他作揖喊了一声父亲,凤阳点了点头。凤炎紧随而至,也是喊了一声父亲,凤阳睁开眼睛,看着凤炎,询问了凤炎最近学业一事。   凤炎很快地回答了凤阳的问题,反而是凤莲闭上眼睛养神,不想参与二人的话题。   凤阳察觉凤莲的异样,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只是说了一句“好好学习”不再说话。   凤炎斜了一眼,看了凤莲,心中多了几丝不满。他讨厌这个人!   路途颠簸好一阵,终于停下,凤莲在马车停下的刹那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凤阳下车,这才动身。   凤莲刚下马车,就有一人迎了上来,正是德兴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凤莲:“凤郎中。”   “德兴公公。”凤莲还了一个礼,不解地看着德兴公公:“公公这是?”   “陛下已经在等你了,你快点去吧!”一句话给足了凤莲面子,而一旁的凤阳却直接被忽略了,心中不是滋味。   “这……”凤莲为难地抬头看凤阳,蹙着眉。   “陛下召你,你就去吧!”凤阳扬手,平淡地道。   “是,父亲,莲先去了。”凤莲给凤阳作揖,随后跟着德兴公公入宫。   “三哥很受陛下宠信呢!”凤念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样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将来凤炎一定会比他更厉害的!   “住嘴!”凤阳喝了一声,阴霾地看了她一眼。   凤念被凤阳的恐怖眼神吓到,一时之间也不敢再开口了。   凤心用帕子沾了沾嘴角,掩饰笑意,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岂能随意谈论朝廷之事呢?终究是凤念太不知好歹了!   凤莲跟随德兴公公入宫,却不是御书房,而是御花园的一处水池旁边,德兴公公对他作揖:“凤郎中,你且在这里等候,人马上就来。”   凤莲立即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公公。”   “奴才就先告辞了!”德兴公公脸上堆满笑容,慢慢离去。   凤莲了衣裳,不经意瞥眼,看到不远处的东西,便走了过去。   凤莲前脚刚走,后脚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女翩翩而至,身后还带着两名婢女。   “公主,你慢点走!”婢女跟着少女的步伐,少女走得太快,她们两个看的都心惊眼跳,万一摔了这可怎么好?   “那东安的琳宝公主刚才那样笑话我,让我丢尽了脸,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参加宴会,不如躲着算了!”少女眼里含泪,揪着裙角,委屈难受。   这时,脚下忽然一个不稳,旁边又是水池,婢女惊呼一声,眼看着就要摔进水池里。   这时,白影晃动,少女只觉得天旋地转,白衣在眼前晃动,男子俊逸的容貌在眼前呈现,墨发如同墨色的瀑布披撒在肩上往下垂,凤眼闪烁着光芒,宛若湖水涟涟,温文尔雅,面如冠玉,就听男子轻声道:“姑娘,小心。”   一刹那间,少女心被触动了,只是愣愣地看着男子。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一旁的婢女立即赶来,看到少女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凤莲松开了手,看着少女站好,这才对少女作揖:“事发突然,还请姑娘见谅在下的失礼。”   少女看着他,神色还有些痴迷,呆呆地点了点头,这才察觉到凤莲说的是什么,连忙摆手:“没……没有的事。”   “姑娘没事就好,在下先告辞。”凤莲笑容透着温和,让人不由地放松心思。   “你……你要去哪里?”少女一惊,抓住了凤莲的衣角。   凤莲一愣,看着她的手,少女这才察觉举动不太矜持,立即收回手,低垂着眉眼,嘴角抿起,情窍初开的小姑娘揪着自已的裙角,羞涩地开口:“我……我一个人也不安全,你能带我去宴会吗?”   凤莲闻言,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我……我是南朝的清漪公主,你可以叫我清漪。”少女听到凤莲的话语,开心地对两个婢女招了招手,跟上了凤莲的步伐。   凤莲走在前面,瞥了一眼后面的少女,面上敛去了温柔之色,哪还有半点先前的温润,冷漠不知底细。   走到宴会上,凤莲停住脚步,回过头,笑得温柔:“已经到了。”   “等……等等,我能问你叫什么吗?”清漪公主看着他准备离去的身影,心中忽然间有些感触,这人明明知道自已是公主,却没有任何谄媚阿谀,真的与其他人不一样。   “在下凤莲。”凤莲作揖,“公主殿下快入场吧!”   “好。”清漪公主有些失落,明明刚才已经跟他说了,叫他清漪就好,难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刚走进宴会,清漪公主走在前面,凤莲走在后面。这时一名白衣少女突然站起身来,一不小心磕到一旁的桌子,发出响亮的声音,就看白衣少女朝她走来,清漪公主缩了缩身体,惊恐地看着白衣少女走来,难道……又是要找她事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琳宝   谁知,白衣少女直接越过她,走向后面的凤莲,一开口便是埋怨撒娇:“你怎么才来?”   “晚了点,你等很久?”凤莲很自然地握住白衣少女的手,话语比起刚才更加温柔,眼里更是闪烁着柔情。   宴会之上也不少人注意到这一幕,都是不动声色。   “这不是凌萝吗?”叶苍梧探出头,好奇地望着。   贺征几人也是迷惘地看着,周沐更是发觉了细节:“你们看,他们两人的衣服,好像是同款的。”   凤莲与凌萝今日的衣服都是以白色为主,衣摆袖有祥云野鹤,腰间别了一块青色玉佩,定眼一看竟然是子母佩。   清漪公主更是回过头,愣愣地看着二人。   叶苍涯眯着眼,捏着杯子的手紧了,面上冰霜更盛。   “陛下还没来,我也没等太久。”凌萝垫了垫肩,瞧着凤莲。   凤莲点了点头,柔声道:“你快回去坐吧,我去父亲那边。”   “好吧!”凌萝回头看了看凤阳的座席,神色不虞,别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凤阳对凤莲并不好。   凤莲与凌萝分开,凤莲坐在凤阳后面的位置,凌萝就坐在对面,对着凤莲眨了眨眼。   清漪公主惨白着脸,还站在原地,直到婢女拉了拉她的衣角,这才回过神,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急匆匆地坐下了。   叶苍涯饮了一杯酒,眼眸在清漪公主与凌萝之间来回转动,最后落在凤莲身上,眼里的暗芒翻滚,这件事绝对不是凤莲一人做的事情,定然是父皇授意的,这又有什么事情隐藏在其中呢?   与叶苍涯想的一致,便是太子叶苍颉与叶苍梧,察觉到了是皇帝的意思,不约而同地选择不置会。   只有叶苍涯,回过头去看了凤莲,他真的很担心凤莲的处境。   “呵呵!”突然有人发出笑声,一名男子站起身来,直径走向凤莲。   来人一身松垮的华衣,遮掩不住酒气,墨发随意披肩,嘴角扬起,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凤莲抬起头,也看清了这人的身份,这不就是蟾璟么?现如今,他已经是西夷的单于景,而非蟾璟。   “听闻北原有一位才郎,长得丰神俊逸,玉树临风,我就这么一看,就应该是你了吧?”弯下腰,与凤莲面对面,眼里似乎还带着一丝狐疑。   凤莲站起身来,作揖,扬起笑容,道:“这位是西夷景王殿下吧?久仰大名。”   “哦?久仰大名?”单于景挑了挑眉,眯起了眼睛。   “久闻景王大名,景王率性洒脱,是臣等不能及的。”凤莲回道,笑容暗藏锋刃。   “是吗?”单于景左右看着这人的身材,这人与那帝雀山庄的人实在太像,虽然没见过他真面目,可他还认得他的声音与举动。   眼前这个人,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之风,与那人风格截然相反,只是这名字……又都恰好有个“莲”字。   这个人太可疑了点!   “当然。”凤莲微微一笑,两人对视,却是锋芒交加。   贺征几人面面相觑,这刚上来就已经杠上了?到了四国联赛,那不就当面叫嚣了?   “陛下驾到!”   一声尖利的嗓音,将二人的神拉回,收回目光,一人回到自已的座位,一人坐下,等待着皇帝驾临。   皇帝金黄龙袍加身,玉冠绾发,面容和蔼可亲,却又透出几分威严。众人齐呼万岁,一并跪下,直至皇帝上位,挥手让他们起身。   皇帝看着众人,面上怀笑,最后落在凌萝身上,道:“小丫头,这几天都去哪了?没见着你的影子!”   凌萝笑嘻嘻地开口:“您不是老叨叨我说该嫁了吗?我这不就是去给你找个驸马爷,好以后带到您跟前给您瞧瞧!您也帮我瞧瞧合不合眼!”   皇帝闻言,笑出声:“行行行,到时候一定帮你掌眼!”   “陛下最好了!”凌萝欢呼一声,对着凤莲挑了挑眉。   凤莲眼睛微动,不经意瞥向叶苍涯,却发现他也在看他,心里莫名发虚,低低咳嗽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叶苍涯眯眼,转过头又正好与叶苍梧目光对上,叶苍梧只是看了一眼,转而看向凤莲,目光仿佛带着一种挑衅。   叶苍涯看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只是转移了视线,他没心思和叶苍梧多费口舌。若是他与凤莲之间没有存在那样的关系,他或许会真的怀疑凤莲之前对他的所有举动都是为了复仇,可如今那样骄傲不可一世的人却是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他又要怀疑什么?   凤莲久久没感觉到叶苍涯那冷冽的目光,心中有些诧异,稍加猜测,就知道了叶苍涯的心,勾了勾嘴角,轻饮一口。   凤阳不动声色地看了凤莲,又看了凌萝,仔细琢磨着,如果凤莲与凌萝成亲……   凤阳打着算盘,最后又看向凤炎,眼里温和下来,对待自已的孩子,他始终都是温柔的。   酒过三巡,凌萝早就无视他人目光,跑到凤莲身边,两人小声说话,像是在讨论什么。贺征几人都想过来,只是碍于场合,只能干看着。   南朝的清漪公主望着凤莲,神色略带哀伤,又透出几分坚决。西夷的景王单于宫端着酒杯,食指摩挲着杯口,目光紧盯凤莲,似乎在思考什么。   只有东安的一人,看了一下凤莲凌萝二人,站起身来,迈着小碎步,姿态扭捏羞涩,走到叶苍涯桌前一寸,对叶苍涯羞涩一笑,福了礼:“久闻临安王威名,小女子敬临安王一杯~”   声音带着魅惑,一双桃花眼眨了眨,期待地看着叶苍涯。   谁料,这魅惑之术对叶苍涯毫无用处,叶苍涯甚至连看一眼都不看。   皇帝看此,眼睛骤然冷冽下来,只是面上还是笑意融融的,看不出底细。   凤莲轻呷,不动声色地看着女子,又看了叶苍涯一眼,如果这家伙敢接过酒杯,就别怪他不客气!   叶苍涯虽然没看凤莲,也知道凤莲是在看他,嘴角上扬,他这是吃醋了?   “临安王?”久久没有得到叶苍涯的回复,女子眼里怒火一过,再唤了一声。   叶苍涯依旧没动,望着不远处,仿佛没听见女子的话。叶苍颉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动,场面一度僵硬,所有人都是僵着脖子看二人。   叶苍颉忽然一笑:“四弟,东安琳宝公主向你敬酒呢!”   叶苍涯这才仿佛看见了一样,回过头来,挑眉:“公主这是与本王说话?”   琳宝公主的笑容有些绷不住,努力地平息自已心中的怒火,笑着道:“小女子仰慕临安王威名,特敬临安王一杯酒。”婀娜多姿,眉眼间透着一股妖媚之气,向前走了一步,忽然间身子一歪,手里的酒洒出,娇弱地往叶苍涯倒去。美人投怀,无人不乐意,只是叶苍涯身子一晃,已经退离原先的座位,站在后面,这美人儿一倒,摔在了软榻上,头正好磕在扶手,低叫一声。   叶苍涯负手在后,淡淡地开口:“看来这酒是喝不成了,公主还是请回吧!”   琳宝的脸色扭曲了一下,这人居然躲开了!   清漪看着琳宝那副狼狈的模样,不禁掩唇轻笑,刚才还取笑她呢,现如今当众出丑的就是她了。   凤心抬了抬眼帘,看向宴上的叶苍涯,眼睛微亮,很快收敛。   “嗤!”宴上倒是一人看此,不禁笑出声,正是单于景,挑了挑眉,揶揄地开口:“琳宝公主这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是想投怀送抱吧?”   当面揭穿琳宝的目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再听单于景道:“我说,琳宝公主你就省省吧,临安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会稀罕你这瘦骨头?”   “你!”哪个女子被讽刺身材不会恼怒,闻言气得直发抖,狠狠地瞪着他。   “哎哟哎哟,这是投怀送抱不成恼羞成怒了吧!”单于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可脸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兴致勃勃地看着对方的盛怒。   琳宝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发作,只能硬着头皮给皇帝与叶苍涯福礼:“北原陛下,临安王,是小女子失礼了,还望见谅。”   皇帝笑着挥挥手:“无碍。”   叶苍涯仿佛又没听见一般,眺望着不远处的宫殿,似乎颇感兴致。   琳宝慢慢回到自已的位置上,脸上的笑容都快笑僵了。   凌萝哼哼两声:“有些人啊,就是自不量力,也不看看自已是什么货色,苍涯哥哥是你这种人能高攀的吗!”   叶苍涯这才收回眺望宫殿的目光,看向凌萝,叶苍梧更是开口询问凌萝:“那凌萝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呢?”   “文武双全,长相一定要好看!”凌萝在凤莲手里拿过果子,慢悠悠地啃着。   “以后,你帮我掌眼?”叶苍涯瞥了眼叶苍梧,不会琳宝那扭曲的脸色,对凌萝淡淡地开口。   “好啊!我一定帮苍涯哥哥找个最好的!”凌萝眨眨眼,一手伸到凤莲后面,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对准凤莲的软肉掐了下去。   凤莲脸色微变,只能认命地拿起桌上的葡萄,一颗又一颗地剥皮,送给凌萝。 第二百六十五章 赐婚   叶苍涯看见他的举动,眼眸黯了黯,与凌萝说了几句,不再说话。   琳宝面目扭曲好一阵子,忽然看见凤莲温柔的举动与对凌萝无奈的包容,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冷哼一声,一个征西大将军的女儿有什么可以神气的?这挑人的目光虽然不错,可终究就是一个臣子,她就不信了,媚术对临安王没用,对这小小的臣子也没用!   单于景左右看了看凤莲与叶苍涯,眯起眼睛,现在越看越像是同一个人。   皇帝全程不干涉下面的事情,只能看着,最后与凤莲碰了一个眼神。   凤莲会意,与凌萝低头说了几句,起身离开。   凤莲一离开,引来一些人的注目,凤阳蹙眉,但他也察觉到了是皇帝的意思,便不开口。   单于景一直注意着凤莲,看见凤莲离开,刚要起身,就看见一旁的清漪与琳宝都起了身,微愣一下,重新坐好,不再动弹。   凌萝眉头微挑,不着痕迹地看向叶苍涯,恐怕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头戏,就怕……苍涯哥哥无法承受了。   凤莲离开宴会,步伐放松许多,只是等着身后人追来,心中却复杂沉重,如果这么做,他就真的没有回头之路了。   而他和叶苍涯又该怎么办?   “请……等一等!”背后传来女子焦急的声音,步伐急促追随而来。   凤莲脚步一顿,回过头,清漪踩着小碎步,身姿小巧玲珑,双眸如剪秋水,别有一番南朝女子的风情。   凤莲作揖:“见过公主。”   “你可以叫我清漪,我很感谢你刚才救了我。”清漪走到凤莲面前,反而步伐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开口。   “公主,这样称呼实在不妥,刚才一时情急,在那个时候出手相救是应该的。”凤莲眼眸微动,低声回答。   “那……刚才的那位凌姑娘是您的心上人吗?”清漪垂下眼帘,神色失落,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他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凤莲身子震了震,背过身去,道:“是不是心上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必须娶她。”   清漪听见他的话,眼睛闪烁着,忽然抬起头,她并不是不知道联姻一事,难道眼前这人也是如此?   “那位,是征西大将军的女儿吧?”清漪明白征西大将军的意义,是现如今北原皇帝最信任的武将,凤莲若是与凌萝联姻确实也是最好的选择。   “是。”凤莲点头,“公主还有其他事吗?”   “她确实是征西大将军的女儿,可却不代表她适合您啊!”清漪一步一步走来,微微一笑,“在这北原,她确实是不二人选,可在天下,她却不是第一人选。”   “公主这话是何意?”凤莲故作不解。   “南朝虽然是四国兵力最弱的,可却有自已的大好江山,易守难攻。而我,是南朝最尊贵的公主,南朝无皇子,只有我一人,若是你我一起,你就是我们南朝江山的继承人,你觉得比起她,我如何?”清漪看着凤莲,眼里折射出坚定的目光。   凤莲愣了愣,随即眼光沉了下去,南朝之事他听说过一些,殷皇后雷厉风行,不仅将南朝皇帝的子嗣都杀尽,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公主。而南朝皇帝却不敢反抗殷皇后,只能任由摆布。   凤莲很快地稳定心神,道:“我家在北原,我一旦走了,就会连累他们。再者,我是一个男人,入赘一事恕难从命。”   “不是这样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嫁与你,我不会勉强你的。”清漪揪着裙角,大胆地开口,她是个南朝女子,本性羞涩含蓄,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就无法控制自已的心跳,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凤莲眼睛微动,面上还是无动于衷:“公主,你我只是相见不到两个时辰,这种话你还是慎重开口为好,莫要到了最后后悔。”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已经想过了!”清漪对自已想要的,从来都是要迅速出手,她在殷皇后的熏陶下,变得掌控欲很强,虽说她看起来就像个邻家小女孩一样,但内心却不是如此。   凤莲看着她,正要开口,就听后面又传来一声轻笑:“什么在不在一起的,清漪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愚昧了?他和那位征西大将军的女儿甜言蜜语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   清漪听见这个声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   琳宝嘴角衔着笑,步伐优雅地走来,对着凤莲抛了一个媚眼。凤莲侧了侧身,这又来一人,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你!”清漪自然看见了她对凤莲抛媚眼,气得直发抖,指甲插进血肉里,很是不甘。   她确实姿色不如琳宝,也没有凌萝那样胆大妄为的性格,可她是南朝最尊贵的公主,这一点是她们都不能及的!   “清漪,你可别被这男人骗了!就算你用利益暂时揽住他的心,以后这人就会变本加厉,我可是为了你好才这么说的!”琳宝咯咯笑着,美目流转着异光,想不到这男子倒有几分相貌,性子也是不错,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清漪都会喜欢他,这样的男子谁有不喜欢呢?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试试,若是他喜欢上我,你就该信了!这男人啊,都只是看皮囊与利益的!”琳宝的话句句诛心,听得清漪白了一张脸。   咬牙切齿:“你休想再欺负我,这事也与你无关!”眼里有些没底,很明显,清漪畏惧琳宝的魅力。   凤莲退后几步,又听见另一边传来声响,默默地退后,离开二人的视线。   反正已经不可能再下去的任务,还不如早点去禀报陛下。   凤莲退去之后,清漪与琳宝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凌萝从另一头走来,看到清漪与琳宝,也是一愣,眼睛微动,轻盈地走了过去:“你们见过凤莲吗?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他是我未婚夫。”   原计划不应该是如此的啊,应该是她发觉清漪与凤莲私会被她抓个现行,然后在皇帝面前控告凤莲的,这怎么突然间的就变了谱?   凌萝眼睛落在琳宝身上,该不会是这家伙捣乱的吧?知不知道捣乱是要遭天谴的!   琳宝和清漪看到凌萝都是一惊,下意识地环视周围,寻找凤莲的踪迹,这才发现了凤莲不见了。   凌萝把她们的神情都揽入眼里,微微一笑,再问了一遍:“你们见过吗?”   这次的话语带上了一丝狐疑,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们,琳宝与清漪一惊,没想到这凌萝居然有这么深的修为。   “我们没见过。”最终,清漪稍微定了神,回答道。   “没看到最好,要是看见了就立即跟我说,知道吗?”凌萝眨眨眼,笑容展开,话里却带着威胁。   “当然,我们看见了会告诉你的。”清漪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点了点头。   等到凌萝走后,琳宝这才开口:“这都什么人啊,太把自已当事了吧!凭什么我堂堂公主,必须得听她的!”   “北原兵力最盛,她又是征西大将军的女儿,万一因为我们的缘故,给了北原一个攻打的由,那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不妙了!”清漪没看见凤莲的身影,颇有失落,但也明白道。   “哼,难道西夷还治不了他们不成?”琳宝冷哼一声,扭着水蛇腰一步步地离开。   清漪看了一眼,也没有阻止,轻声道:“胸大无脑,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是东安被攻打,恐怕西夷还没赶过去,东安城就破了!”   在宴席上的皇帝,德兴公公接到密报,便在皇帝耳边附耳几句,宴席上的人顿时都看了过去,眼睛都是闪烁其辞。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凤莲从外面走回来坐下,也不再多话,笑呵呵地开口:“凌丫头呢?凌丫头去哪了?”   “我在这儿呢!陛下找我什么事?”凌萝的身影很快地出现在宴席上,缓缓走来,顺势看了一眼凤莲,眼睛微微眯起,甜甜地回复了皇帝一句。   “呵呵……凌丫头啊,听说你最近有喜欢的人了?”皇帝笑着朝凌萝招了招手,“是哪家的公子哥能入得了你的眼?不如,朕帮你们二人赐婚吧!”   叶苍涯猛地睁眼,往上面的皇帝看去,嘴动了动,还是没有开口。   谁都没有料到皇帝突然来这一手,就连凤莲与凌萝也是一怔。很快,凤莲站起身子,走到凌萝身边,二人一齐跪了下来,道:“全凭陛下做主。”   叶苍涯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凤莲,心中浮现出一股怒火,这家伙又是在骗他?   深呼吸一口气,他生怕自已一时控制不住,上去就问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在他眼里为了报仇,感情也可以不要了吗?   可现在,他只能忍下,他决不能在此时开口,一旦开口便是害了他们二人,他今晚还有的是机会好好问他!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夜半   皇帝当着四国使臣赐婚,凤莲二人定下婚,择日成婚。   凤莲一夕之间变成了征西大将军的女婿,这让许多人都料不到的事情。贺征根本无法笑出来,他根本没感觉凤莲喜欢凌萝,这一切难道又是一场联姻吗?   叶苍涯是第一个离开宴席的人,凤莲虽然注意到了,却无法开口。   直到晚间回到莲居,凤莲洗漱之后,站在窗边静静地静候。   “少爷,你还不睡吗?”云添好奇地问。   “我在等人,今晚何方不会过来了,你也去休息吧,我等一个人过来。”凤莲微微一笑。   云添愣了一下,很快地出现明白凤莲说的是谁,会意一笑:“那云添就先去休息了。”   “去吧!”凤莲点头。   凉风袭来,凤莲拉了拉自已披在身上的披风,慢悠悠地开口:“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话落,玄色身影划过夜空,朝凤莲直面而来。凤莲不躲不藏,被玄色身影抱个满怀。   “你倒还知道我!”叶苍涯眯起眼,看着凤莲含着笑意的容颜,越发不满起来。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的,所以就等你过来。”凤莲看着他,也知道他心中恼火,拉着他坐下,道:“我知道你生气,但这件事是陛下的意思,我也违抗不了。再说了,我和凌萝不会发生什么的,你也尽可放心。”   手上力度轻柔地给叶苍涯揉按着,叶苍涯稍微平静下来,听到凤莲的话,仔细想着凌萝刚才在宴席上的话,明显话中有话,道:“你和凌萝?”   “她先前曾经混进帝雀山庄,被我揪出,后来看她心思也不重,就也没对她如何。所以,在京城见面时,我们就是认出了对方,后来是因为一些事情,才联合的。她是为了她父亲的安危,这一点我相信她。”凤莲见他不再生气,便开了口解释。   “原来如此。”叶苍涯颔首,这两人居然早就联合在一起,可偏偏不告诉他!   “你既然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我?”叶苍涯抓住凤莲的手,把他拉进怀里,眯着眼危险地看着凤莲。   “当时又与你不太熟,后来出了京城也忘了告诉你,再后来回到京城,陛下派了一个高手在我身边驻守,我实在没办法脱离。”凤莲眨了眨眼,表示自已是无辜的。   “高手……”叶苍涯沉吟,“前阵子我就有意思来找你,只是在莲居外面发现了一个人影,他的实力不再我之下。我观察了好久,并未发现他有任何不轨意图,这才离开。想不到他居然是父皇的人。”   “上次何方提起一次,李维在大牢反抗时,有意杀我,是那个人出手的。而何方也曾告诉过我,那是黑影。”凤莲又道,他对皇家的那些暗卫龙刃根本不了解,还是要看看叶苍涯知不知道。   “黑影?居然是他?”叶苍涯眉头挑起,“他是父皇身边龙刃之中最厉害之一,黑白影刃的黑影。”   “很厉害?比起你如何?”凤莲又问。   “难说,而且黑影不是最厉害的,在他之上还有白影,甚至还有其他人,都是不可小觑的。”叶苍涯摇头,这种事情实在不能断言,相同的实力,取胜之道不在玄力,而是在于本身功夫。   “父皇动用黑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叶苍涯更担心的是凤莲,皇帝动用龙刃,到底是何意思?若不是四国联赛,使臣到来,恐怕这黑影还一直在凤莲身边守着。   “今日,因为四国使臣到来,陛下身处使臣中间,黑影和何方也被召回去保护陛下,这才有你来的时间。”凤莲笑道,手指在叶苍涯脖颈划动,“良辰美景,不如……咱们做点好事如何?”   叶苍涯抓住凤莲捣乱的手,嘴角微微露出一个弧度,“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拐带着凤莲一同倒进床上,扬手床幔落下。   次日一早,凤莲醒过来时,抬起头,男子俊朗的容貌近在眼前,轻笑一声,伸出手去捏,却被一只手截下,就听男子开口:“别闹,睡一会。”   “你还不打算起床?”凤莲趴在他胸膛上,根本没想让叶苍涯起身。   “四国联赛在即,又不用上早朝,那么早起床做甚?”叶苍涯只是搂过凤莲,眼睛没有睁开,平声道。   “你不怕凤老太太突然过来?”凤莲咯咯笑着,一手揪着叶苍涯的头发玩弄。   “她会来这里做什么?她不是不喜欢你这孙子吗?”叶苍涯压根没把凤老太太放在眼里,以前看着凤老太太只觉得这老人家太过势利眼,现如今看来真的是势利又无情了。   “那可不一样,现如今我是征西大将军的准女婿,她是很有可能上门来的。再者,这凤府被你一把火烧光,也就我这莲居可以看,至于其他都还在重建之中,她不来我这儿,会去哪?”凤莲摆摆手指,眼里含笑,忽然听见外面的声响,对他挑了挑眉:“说曹操曹操到!”   “……曹操是谁?”叶苍涯沉默一阵之后,问了一个凤莲没有意料的问题。   凤莲嘴角扯了扯,连忙推搡叶苍涯:“你快走吧!我还有凤老太太要应付,你在这里,我就是百口也难辩。”   “知道了。”凤莲不说,叶苍涯心中也大概知道个底,对于凤莲有时的话他听不明白缘故,却也明白意思。   叶苍涯捡起衣服,将凤莲的白衣攥在手里,眯了眼:“不许再穿!”   凤莲一愣,随即笑着点头:“好好好,我不穿了就是。”   凤莲心中好笑,至于这么介意吗?这不昨晚已经弥补了他,还要这么小气!   “不许乱想!”叶苍涯与凤莲相处久了,也看明白了这人有时候的心思,眯着眼,又威胁了一句。   “是,我的王爷,您就赶紧走吧,不然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凤莲哭笑不得,连忙挥手,自已则是在衣柜中寻了一件衣服。   刚拿出衣服,手中的衣服又被夺走,换上一袭玄色衣裳,回过头,叶苍涯已经别过头,只是咳嗽一声:“穿这个。”   凤莲呆愣一阵,无奈摇头,只得穿上叶苍涯准备的玄色衣裳。这家伙就是在报复他昨日与凌萝穿同款的衣服,要不然也不会眼巴巴地今天要他穿与他身上同款的玄色衣裳。   “幼稚!”凤莲瞥了他一眼。   “没有。”叶苍涯不可能会承认自已幼稚。   “那你说说,你现在这样子是在干什么?”凤莲偏要他说出真话,听这家伙说出自已幼稚的事情,一定是一件乐事。   叶苍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脚尖一点,从窗口离去。   “你……”凤莲笑着摇头,也罢,离开了他正好可以处事情。   “老太太,少爷现在还在休息,昨日宴会上累了些,也就多休息了一会。”云添挡在门口,阻挡凤老太太的脚步,一旁的徐嬷嬷怒道:“放肆,你也不看看老太太是谁!难道老太太不能进去吗?!”   凤老太太开了口:“徐嬷嬷,注意话语。”虽然是如此,可言语里却没有责备的意思,相反徐嬷嬷的话很得她的心意。徐嬷嬷也是抓准了这一点,这才开口说话的。   凤莲这时打开了门,看到门外凤老太太,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带着疏离:“祖母怎么过来了?”   自从洗尘宴后,他们两人可是就没再见过面的。   “你回来好一阵子了,祖母都没时间来看看你,今日正好有时间,就来看看你。”凤老太太看到凤莲时,眼里难掩厌恶,很快地压下,笑着开口。   “莲很好,多谢祖母关心,祖母请进吧!”凤莲让开了位置,请凤老太太进屋,一边对云添开口:“去沏壶茶来。”   云添眼睛动了动,笑嘻嘻地点头:“好嘞!”   凤老太太一进屋中,屋中暖炉温热,比起外面暖和许多,凤老太太一想起自已还住在暂时的居所,脸色沉了沉,好在凤阳先前在她耳边说的话还算管用,她并没有发作,只是对凤莲愈发不满,自已住着这么好的地方,却不让出来给她住,真是不孝!   凤莲一个斜眼,看到凤老太太眼里无意中透出的冷意,也知道她心中所想,轻笑一声,道:“祖母可尝过天山的毛尖?”   凤老太太一怔,很快回神:“这天山的毛尖哪里那么容易品尝,听说每年采摘得到的茶叶只有五斤,分了一些给皇室,就所剩无几,老太婆一个哪里尝得到!”   “莲先前承陛下恩宠,赐了莲一些茶叶,祖母可愿尝尝?”凤莲又道,神色温润如玉,谦和友善。   “这……既然是陛下恩赐,那还是你自已留着吧!”凤老太太心里馋涎欲滴,可表面还是做到一个祖母应该做的,只是对凤莲更加不满,凤阳为陛下卖命那么多年,都不曾得到一丝天山毛尖,这凤莲只是入朝为官不到半年,就得到这样的恩赐,定是他花言巧嘴,尽在陛下面前拍马屁!   “无碍,今日也是祖母来了,莲才拿出来招待,原本是打算着赠给父亲,但陛下恩赐不可转,只好一直留着。”凤莲早就不介意再让她多讨厌了,这老太婆如果能够这次恨上他,再也不来莲居,那他就安宁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凤老太太   “那祖母就沾你的光了!”凤老太太做做样子,心里欣喜不已,看着云添一步一步走上来,给二人倒了茶。   凤老太太忽然发现她与凤莲的杯子并不一样,多留了一个心眼,笑着开口:“莲哥儿啊,我看你这杯子好像不太一样啊!”   凤莲低头,看到杯子微微一笑:“这是南朝烧制的杯,有各种款式的,这是其中的两款,祖母可以用这个品尝,别有一番风味。”   “我倒是比较喜欢你那一款,秋菊清雅,倒是这莲花,与你相配。”看了两款,凤老太太便借题发挥,凤莲名字中带莲,本是因为贺氏望子能与那莲花一同,出于淤泥而不染,而这淤泥指的是什么,凤老太太再清楚不过了,从那之后便不喜这莲花,总会让她想起贺氏一事。   凤莲看了她好一会儿,像是为难:“这……”   “怎么?你觉得不好吗?”凤老太太眼里带着不满,以前是看凤莲还算孝顺,因此多了分温和,如今她只觉得凤莲碍眼,若是能把那征西大将军的女儿嫁与凤炎就好了!   “当然不是!”凤莲连忙摆手,“既然祖母喜欢,那莲换一个便是。”   两个杯子换了一下,凤老太太这才满意,云添倒上茶,两人举杯饮茶,只是凤莲饮茶期间瞥了眼云添,云添面上带着笑容,只是察觉凤莲看他,笑容更盛。   “听说……陛下赐婚你与凌大姑娘了?”说了这么多台面话,凤老太太终于按耐不住,说起此事。   “是,日子由陛下定,还在挑选。”凤莲放下茶杯,点了头。   “这凌大姑娘年纪尚小,这么早定下未免太早了吧?”凤老太太睁眼说瞎话,这个时代的少女,大多都在及笄就嫁了人,有些更是不到及笄便嫁人。   凤莲自然是看清楚凤老太太的心,心中冷笑,面上却应和着:“是啊,莲也觉得尚早,但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莲也无可奈何。”   “我本给你相了一门亲事,是洛城老家的一名女子,贤淑巧慧,我看着挺中意的,如今却……唉!”凤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凌萝刁蛮任性她也听闻过,但大多男子都不喜欢这样的性格,更喜欢贤淑巧慧的女子,她就要凤莲自已提出抗旨,这样不仅能够解了他与凌萝的婚事,还能够进而让凤莲在皇帝面前失了宠信!   凤老太太这一计,不可谓不毒!   凤莲哪是任由她摆布之人,轻笑一声:“有劳祖母费心了!但莲现在挺好,凌姑娘为人爽快利落,正直大公,若能娶她,是莲的三生之幸。”   “莲哥儿你……”凤老太太没想到他不吃这一招,心中想着法儿,继续道:“那好吧,若是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祖母说,就算是征西大将军的女儿,我也要和她论论两句!”   只是到时候不是论,而是到凌萝面前推荐凤炎的吧?凤莲眯了眼,凤老太太的那点心思,实在是不够看!   “多谢祖母。”又说了几句台面话,凤莲很成功地送走了凤老太太,关上门,嘴角忽然扬起,看向云添:“好啊,你胆子大了是吧,居然敢给我下药!”   云添一脸无辜:“冤枉啊公子,我只是看她实在贼心难改,想要教训她一下,又想着这人多疑,这才两杯茶水里都下了药!”   凤莲点了点他的头,嘴角勾起:“这事干得不错!就算等她回去,药效也要两个时辰才能发作,到时候她还能来找我不成!”   云添也是嘿嘿一笑:“可不是吗?专瞄着这点下的,这老家伙的实在讨人厌,这次可够她丢脸了!”   “这药当初是练着想放你们身上的,想不到如今第一个尝试的居然是她!”凤莲轻笑,饮了一口茶,这药也没什么,他挥手便可以解去,只是其他人不行,而且一发作起来就没完没了,根本很难停歇。   浑身发臭是什么滋味?相信凤老太太很快就能体会到了!   “还好没用在我们身上,要不然可没今天这好戏了!要是浑身发臭,我恨不得窝在庄里不出来,哪还会跟着你来京城?”云添哼哼两声,忽然间眼睛凌光一闪。   凤莲也是察觉到了,表面还是笑吟吟的,叹息一口气:“唉,要是陛下知道了祖母有这样的打算,我该如何是好呢?”   “什么打算?”话落,一人声音响起,何方从窗口进入,落在凤莲身边,皱眉询问。   “你……你怎么来了?”凤莲见到他有些诧异,连忙遮掩,“没什么,没什么!”   只是这样的凤莲更让何方起疑,狐疑地看着凤莲。   云添眼睛一转,配合着凤莲演戏,面上气愤不已:“什么没什么!那老太太根本没安好心!”   “怎么一回事?”何方不解。   “云添,不许再说了。”凤莲适时地阻止云添说话。   云添像是抱怨不平,根本停不下来:“你不知道,刚才老太太来过,说什么给少爷安排了一门亲事,是那什么的洛城一户女子,吹捧得上天入地。我呸!这老太太还有脸了,她这分明着是要少爷为难,分明是说凌大姑娘不好,少爷要是不听她的就是不孝,要是听她的那就是抗旨,你说这人怎么这么歹毒呢?”   云添分分钟能够把事情扩大,说得激动不已。   凤莲再次适时地开口呵斥:“够了,云添!”   何方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凤莲,道:“虽然我知道你不受宠……但你这祖母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何方话落,凤莲和云添静谧了一瞬,凤莲别过头,道:“这件事……我也很难办,但陛下的意思,我会遵从的。”   何方翻了翻白眼:“陛下的旨意必须遵守,至于那谁谁的,你放心,回头我整一整她,看看她还敢不敢打主意!”   凤莲也不客气,直道:“那就有劳你了,不过她毕竟是我祖母,你下手不要太重。”   笑话,要是下手太重,接下来的好戏可怎么看啊!   “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何方感觉不太对劲,这家伙的坏心思多了去,有那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时候?他可不太相信。   “没什么。”凤莲笑眯眯地开口,凤老太太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一次不成,定会再来一次,到那时他就要给她搞得天翻地覆,让她再也不敢打任何主意。   何方明显不太相信,这人的性格实在太过于恶劣,谁惹了他都没有好结果的那一种。凤老太太如此让他为难,他会无动于衷?   凤莲笑着,站起身来:“好了,我也该去和凌大姑娘见面了,不然她又要说我了。”   “你们这几天不是一直见面吗?怎么今天还见?”何方瞅了一眼凤莲,问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一个还未婚配的,自然不懂!”对外,凤莲与凌萝配合极好,所有人都以为二人的感情十分好,但到底如何,只有那几个人知道。   说完,凤莲对云添挥了挥手:“今日你还是自由行动,我与凌大姑娘见面,就不带上你了!”   “明白了!”云添点头,凤莲自回京以后,出门就很少带上他,有了何方的暗中保护,倒也不惧有人对凤莲不利,他也能够做自已的事情。笑嘻嘻地,今天要不要去看看那家伙呢?   何方看了看云添,还是跟上了凤莲,他可不会像云添一样给他们二人的独处空间制造太多的麻烦,他会远远地看着而已。   凤莲与凌萝见面,也是到处游玩罢了,至于越界的事情,两人也没有做,就是普普通通地玩游。   但在他人眼里,就是二人有情有意,是一对佳人才郎。   “几日时间,这京城也玩了个遍,实在不知道哪里可以去的了!”凌萝纳闷着,嘟着嘴。   “你还想去哪里,这京城也不大,就这么一圈。”凤莲眉眼中透着懒洋洋,早上起来之后,他就泛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   凌萝瞧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贼贼地开口:“你昨晚是不是特别疯啊?和苍涯哥哥……”   凤莲脚步一顿,弹了她的脑袋瓜儿,道:“不许胡说。”   “哪有?苍涯哥哥昨天那猴急离开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凌萝捂头,痛苦道。   “……他的举动真的有那么明显?”凌萝能够看出来,那其他人也能,凤莲眯了眼,一个已经让他头疼的了,怎么连叶苍涯也让他不省心呢?   “当然,宴席上人人看在眼里,都知道苍涯哥哥突然间急匆匆地离开。苍涯哥哥不比咱们,他是北原的临安王,有客远来,必须迎接,可他却急着离开。陛下虽然不说什么,但也可以看出来,他很不满意苍涯哥哥的行为。”凌萝继续道,虽然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总不能替叶苍涯开口吧?   “这……”凤莲扶额,这事他也说不得啊!   “要我说啊,苍涯哥哥就是遇到你的事,就无法冷静下来。你要是真为他好,那你就保护好你自已,别出什么事就行了。”凌萝又道,她是看明白了,叶苍涯是无法忍受凤莲发生任何事情的,之前在天坛也是,昨晚也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容易暴露凤莲与叶苍涯的这层关系,这对他们来说,大大的不利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 再见陈书   凤莲沉默许久,才开了口:“我知道了。”   “我是觉得,你好好跟苍涯哥哥说,毕竟以后万事更要注意,可不能再出了什么差错。”凌萝又道,他们的事情是必须小心翼翼的,绝对不能其他人知晓。   “我会和他说的。”凤莲眼睛只是一瞥,忽然看到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眉头蹙起:“陈书?”   眼前略微熟悉的影子正是陈书,衣服更是凌乱,只有一件布衣,身形消瘦不同前些阵子天坛见他那般光彩,发型凌乱不堪,只有一根木簪固定,脸色苍白十分难看,手里攥着一东西,看不出是什么,在店铺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进去。   “那是陈书?”凌萝自然也知道此人,只是诧异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妙啊!   “这是女子衣坊。”凤莲看了一下店铺,有些疑惑,陈书来这里做什么?×ļ   “我们过去看看?”凌萝也好奇,回过头看凤莲。   “嗯。”凤莲点头,二人也一同踏进女子衣坊。   陈书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面与凤莲见面,尴尬地想要把自已手里攥着的东西藏起来,想开口打招呼,又发觉他现在的身份与凤莲早已天壤之别,若是被人误以为是他攀高枝,那该如何是好?   凤莲一眼看出他的尴尬,很快地开口:“陈书,许久未见!”   凤莲的主动打招呼,缓解了陈书的尴尬,笑着点头:“凤莲。”   “陈书,你怎么在这里?”凌萝好奇地问。   自皇帝下旨赐婚,满城皆知凤莲与凌萝的关系,两人一起出现,陈书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凌萝问的这问题实在是让他一时回答不上来。   凤莲看出他心中有事,轻轻地拍了拍凌萝的手,走了过去,“陈书,如果需要帮忙,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   凤莲不说其他,只言帮助,巧妙地避开了陈书的尴尬。   陈书感激,点了点头:“谢谢你。”   “都是朋友,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尽管找我。”凤莲微微点头,笑着开口。   随便扫了一眼,凤莲便知道陈书要买什么了。只是表面上他并不打算揭穿陈书,陈书是男子,总得要些面子,他这时若是伸出援手,反而会使陈书没了面子,更可能使他记恨于他,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陈书道:“凤莲,你是陪凌大姑娘来买衣服的吗?”   “啊?不是……”凌萝一时没反应过来,刚开了口,就被凤莲捂住。凤莲笑着道:“是啊,她想买衣服,就陪她过来看看。”   难道还要说,他们是看到陈书进来才来的吗?这可不是什么好说的事情。   陈书察觉到凌萝说的话,眼睛微微闪烁,看向凤莲,凤莲脸上也并无任何嘲笑讽刺之意,心里还是不太好受。   他虽是已经落魄,但骨子里还是一个世家弟子,最要面子,他决不允许自已被人小看。   凤莲与陈书聊了几句,两人便分开了。   凤莲带着凌萝上楼看衣服衣饰,而陈书等凤莲走后,迟疑了一下,才走上前,松开一直握紧的手,一块玉佩呈现出来:“我想买一件衣服。”   凤莲与凌萝上了楼,两人却没有心思看衣服,而是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陈书他是……”凌萝对陈书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天坛之事,只是后来陛下也是给予补偿与抚恤金,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陈书的父亲陈飞,虽是前右都御史,但家中除他之外,无半人入朝为官,多以经商为主。陈飞死后,家中除了他与嫡母都散了尽,如今恐怕是他的那些亲戚对他下手。经商之人,怎能不对钱财动心呢?自然是对他与他嫡母下手,骗取了他的抚恤金。”凤莲敲着桌子,大概能够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这……他们就不怕陛下责罚?”凌萝虽是接触许多,但却未曾接触过宅斗之事。   “这过了陈书手中的钱,就是他说了算,他被骗取了钱,也只能怪他自已不谨慎,如今陛下是不会为他开口的。”凤莲摇头,这上面的抚恤金确实发了,可怎么花费,陛下也没规定,所以陈书给了谁,那都是他自已的事。   “那可怎么办?”凌萝问,她看出凤莲是有意帮陈书的。   “陈书性子经过这几个月的沉淀,也变得成熟了些,若是以后朝廷之上多一人帮我,倒也是好事。”凤莲精打细算,陈书此人虽然不喜文墨,却是武将的好料子,将来也必会入朝为官。不如此时多加拉拢,日后定会成为一大助力。   “那你打算如何做?”凤莲已经有了主意,凌萝就不多说了,反正二人现在同在一条船上,凤莲不会害了她,她也不会害了凤莲。   “去打听一下,陈书刚才买了什么,用什么买的。”凤莲低声道,凌萝点头,起身离开。   凤莲抬头望向窗外,窗外鸟儿飞过,鸟鸣声近在耳边,凤莲眯了眼,叶苍梧那边的人,终于准备行动了……   勾起嘴角,眼下太子与叶苍梧已经有了他的人在里面,任他们如何揣度,也不会想到的那个人。   “我回来了。”凌萝很快地回来,走到他面前放下一块玉佩,挑了挑眉:“就是这个,他用这东西买了一件女式衣服。”   “大概是给母亲买的吧!回头,我让人打听一下陈书的事情,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做就行。”凤莲点头,收起玉佩,对凌萝道。   “行,你自已主意,我不参与。”凌萝也懒得这种事情。   两人在女子衣坊待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正巧离开时,又碰见一人。   凌萝看见来人微怔,她并不认识此人。凤莲则是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谢嬴,开了口:“不知阁下有何事?”   “你就是凤莲?”谢嬴颔首,居高临下看着凤莲,眼光十分不友善。   “正是。”凤莲察觉谢嬴来者不善,扬起笑容,正视眼前此人。   谢嬴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凌萝,嗤笑一声:“一个靠女人上位的人,真是令人作呕!”   凌萝闻言,眼睛眯起,露出了利牙:“你说谁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怎么不敢?若是没有女人,他又有什么出色的表现?破案?还是立功?这些寻常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凭什么他就能得到圣恩?哼!”谢嬴冷哼,对凤莲不屑于顾。   凤莲拦下凌萝,莞尔一笑,慢慢开口:“阁下既然觉得,自已也能够做到,那机会就留给你吧,在下就不掺合了。”   “你!”凤莲软绵绵的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脸色青白交加,要是有机会给他,那他还需要在此吗!   “如果在下把机会都给了阁下,阁下还是不能胜任,那就不能怨在下,这人人都能做的事,而你却做不了。”凤莲笑意吟吟,几句话把谢嬴弹了回去,这人想和他较劲还差了点!   “你……好得很!好得很!”谢嬴嘴皮子赢不了凤莲,头上青筋凸出,怒极反笑,只是笑容龇牙咧嘴的,好不狰狞。   “当然,在下一直很好。”凤莲笑着回了一句。   谢嬴冷哼一声,扬袖离去。   凌萝怒意褪去,看到谢嬴离去的模样,噗嗤一笑:“这人可真逗!”   “一个不错的对手。”凤莲勾了嘴角,朝廷之上既然有友人也会有政敌,这个人会成为他的政敌之一。   棋子,也在运转了。   凌萝挑了挑眉:“但愿,他会是你的对手,如果敌不过你,还是你的对手,那他可就悲剧了!”   “也许吧!”凤莲微微一笑,笑容中的意思却无人得知。   不多时,谢嬴与凤莲针锋相对的事情被人传开,人人得知,有这么一个人竟然敢公堂对着凤莲叫板,有人不以为然,有人看好戏,有人好奇。凤莲是现在皇帝身边最红的人,又刚被赐婚,地位更加不同。   对凤莲的行踪,大多人都是保持着警惕的状态。凤莲的行踪,很有可能代表了皇帝的意思,皇帝到底有什么意思他们猜不透,只能从凤莲下手。然而,凤莲也并非什么好惹的人,他软硬不吃,精明强干,什么话也套不出。   众人接到谢嬴对阵凤莲落败,也是不以为然,凤莲这人他们也都见过,如果是那么容易就赢得了的话,那还算是凤莲吗?   夜半时,又有一人偷偷潜入莲居,趁着何方不在,摸进凤莲床笫。   “啪!”宁静的夜晚,突然发出一个响亮的声音。   凤莲看着明显来爬床的某人,勾了勾嘴角,一手撑在太阳穴,卧躺在床上,笑吟吟的:“尊贵的临安王殿下,您这夜半三更来访,究竟为何事啊?”   叶苍涯眯着眼,手慢慢地伸了回来,凤莲一巴掌直接拍在了他的手上,这力度可不小啊!   “还能有什么事,”叶苍涯顿了顿,眼里忽然爆发出狼光,猛地将凤莲扑倒在床,低沉磁性的嗓音开了口:“干你!”   “哎哟我的殿下,您话可不能这么粗啊!”凤莲咯咯笑着,但这句话确实让他身体起了些反应,粗暴点也没关系。   叶苍涯不由分说,直接将他衣服扯开,根本不会凤莲的话语。   一阵猛烈的攻城掠地,凤莲缩了缩身子,还是没有躲过,最后化为了笑意吟吟,翻身将叶苍涯压在下面,化被动为主动,缠上叶苍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四国联赛   几日时间很快就过,四国联赛也到临。   凤莲与贺征几人约好,一起进入四国联赛,只是除了他们几个,还多了一人。   “你怎么把她也带过来了?”方寻一阵怪叫,不可思议地看着凤莲。   “怎么?我过来不行吗?我也是要参加这次四国联赛的,我为什么不能过来?”凌萝眼睛灵动活跃,一袭碧色烟云蝴蝶裙,靓丽活泼,朝气蓬勃。   凤莲笑着,开口道:“我奈不过她,只好带她一起来了。”   贺征几人面面相觑,看凤莲眼里并无疏离,反而是充满了无奈与宠溺,眨了眨眼,这婚事似乎对凤莲来说,并非坏事……   “什么叫做奈不过,我哪里闹你了?你可不能这么毁我名声!”凌萝哼哼两声,表示自已的不满。   凌萝的名声还需要毁?贺征几人侧目,严重不相信对方。   凤莲对贺征几人垫肩,随即劝慰这位大小姐:“好好好,是我的错,你没闹我,是我闹的你。”   “这才对嘛!”凌萝傲娇地抬起头,眼睛充满了耀眼的光芒。   凤莲无奈地笑了笑,看到贺征几人古怪的面色,贺征欲言又止:“凤莲你……真的……”喜欢她吗?   顾及凌萝在场,他并没有说出口,但凤莲猜到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表哥,我是真心想待她好。”   贺征默然,不再开口此事,只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政治婚姻就好。于暮色与方寻却是留了一个心眼,凤莲所说,只是真心待她,而非他真心爱她,一字之别还有不同的意思。   二人对视一眼,还是不打算告诉贺征,以免他又要担心。   “走走走!你们还说什么呢,等会咱们就上台了!”周沐是不解这些,也没想过,只是挥挥手,对几人开口。   “来了来了!”贺征回了一句,几人便不再说话,往回走。   入了场,场内呈圆形赛场,中间是两个擂台,而周围以梯形扩散。凤莲几人是参赛者,地位不同,落座于擂台下面,也是最佳观看擂台的地方。   四个方向设有高台,凤莲仔细一看,便知道了是什么作用。那是四国使臣到来观看四国联赛用的高台,叶苍涯与太子叶苍颉皆不参与,二人随后也会跟随皇帝在高台观看。   只有叶苍梧是今年的参赛者,已然在参赛者的座席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莲哥哥!”看到凤莲,叶苍梧眼睛一亮,桃花眼涟着滟滟惊华,天真无邪的眨了眨。   “安献王。”凤莲几人规规矩矩地作揖,只有凌萝一人,哼哼两声,道:“怎么到哪都有你!”   听到凌萝的话语,叶苍梧脚步一顿,很快地开口:“什么叫做到哪都有我?凌萝,咱们最近可没见面吧?”   凌萝撇头,不屑地轻哼,她才不要和叶苍梧说话呢!   凤莲却是注意到了叶苍梧身后的男子,男子高挑精瘦,青黛色衣裳描绘出几丝居土般的淡泊,只是身子看似薄弱许多,竟有些站不住脚的感觉。   董轩……   时隔几月不见,原本的翩翩公子竟然变得如此憔悴,也不知是为何。   “见过董侍郎。”董轩位高于他,本该行礼。   董轩抬了一眼,让凤莲觉得心惊的是,对方眼里带着许多情绪,嫉妒憎恨,也有余微的羡慕与失落。   “凤郎中不必多礼。”董轩话语淡淡,若不是刚才一眼,真让人以为他是毫无波澜的。   “莲哥哥,莲哥哥!”叶苍梧似乎不满凤莲与董轩说话,摇晃着凤莲的手臂,这时一旁劈来一记手刀,叶苍梧眼睛一凌,故意中招:“啊啊啊!凌萝你干什么啊?!”   劈手刀的人正是凌萝,这天底下除了她还有谁这么大胆,傲娇地抬起头:“凤莲是我的,不许你碰他!”   “我只不过是和莲哥哥说话而已。”叶苍梧委屈巴巴,难受的看着凤莲。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凌萝可不给他装可怜的机会,直接一掌挥了过去!   “啊啊啊!!!凌萝,你这母老虎!救命啊!杀人啦!”叶苍梧连连后退,凌萝见打不到,便追着打,二人一顿狼嚎鬼叫中打闹。   “凌……”凤莲刚开了口,又合上,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劝好。   凤莲无奈,贺征几人更是没了话,董轩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开口:“凤郎中。”   “怎么了,董侍郎?”凤莲回过头,看向董轩。   董轩眼睛幽深,道:“你觉得临安王如何?”   凤莲一顿,很快地领会了他的意思,并非其他,只是问他喜不喜欢叶苍涯。凤莲勾起嘴角,道:“临安王战功赫赫,骁勇善战,在下自然仰慕。”   只是仰慕,并未明说,但凤莲知晓董轩一定明白。   “仰慕……”董轩却像是想起什么,讽刺一笑,“你们都会说仰慕,却把人骗得团团转,不过是你们利用别人的手段罢了!”   “董侍郎为何如此说法?”凤莲挑了挑眉,他若是利用叶苍涯,也不会把自已都赔进去,这样多亏啊!   “你说的是仰慕,却要娶妻,这样的行径,你不觉得过分?”董轩冷哼一声,不屑凤莲的做法。   凤莲微怔,轻笑,原来是为了这事。凤莲走上前,慢悠悠地开口:“陛下之命不可违,我也是无奈之举,再者我听令于陛下,无论是谁只要陛下有命,我都会下手。”   “你!好得很,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董轩动了怒,挥袖准备离去,又是想到什么,回过身来看着凤莲:“王爷很好,请你善待。”   凤莲怔了怔,微微一笑,这董轩虽然背叛了叶苍涯,却还是选择了为叶苍涯说话。罢了,看在这份子上,他便不为难董轩就是,但他若是找上门,他也不是好惹的。   二人的对话没有他人注意,也没有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因此凤莲倒也不惧他人背后诽谤。   再看凌萝,两人还在那里打打闹闹,没有半分拘束。   凤莲笑了笑,与贺征几人说着自已的话,由着凌萝二人去闹。   待到开场时,参赛者慢慢增多,凤莲在不远处的西夷参赛者之中看见了单于景,单于景对他挑了挑眉,做了一个手势。   “他……这是在挑衅咱们?”周沐看了,悄悄地问旁边的于暮色。   “不是,是在向凤莲示威。”于暮色摇头,这单于景分明是在针对凤莲。   “凤莲,若是等会他挑你上台,该怎么办?”贺征则是问凤莲,他不信凤莲没有办法。   凤莲只是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有纸张吗?”   贺征一愣,摇了摇头,倒是方寻举了手:“我有!”   “你随身带纸张干嘛?”贺征诧异,实在是无法解。   “呵呵……”方寻一阵干笑,“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吗?”   “以防你上茅厕没纸?”贺征鄙夷,随身带着其他东西还说得过去,这带纸张的实在令人无法形容。   “你……思想能再龌龊点吗?我是为了以防有什么突发事情,才备在身上的,你怎么就想岔了呢!”方寻一噎,恼羞成怒。   “呃……我这不是打一个比喻吗?”这下换成贺征干笑了,这可不能怪他想岔,实在是想不出方寻带纸张有其他作用。   凤莲失笑,这二人真是活宝啊!   “凤莲你要纸张干什么?对付单于景,这东西又能干什么?”贺征又好奇地问,凤莲要纸张做什么?   “你们还有火折子吗?”凤莲笑了笑,又问。   “有。”这回倒是贺征,掏出火折子,交给凤莲。方寻撇嘴:“真不知道上擂台你带什么火折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贺征没他,而是继续询问凤莲。   凤莲故作神秘一笑:“当然是为了对付单于景了!”   “一张纸,一把火折子,你如何对付他?难道要烧了他不成?”于暮色倒也觉得稀奇,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单于景?   “怎么可能烧了他,他可是西夷景王,我可没这本事。”凤莲摇头,烧了他,这是多么不合实际的事情啊!   “我觉得你有,啥事情到了你手里都有可能发生,你就是突然会玄力了,把他踢飞我也相信!”贺征不赞同,这家伙太多不可思议,他已经不相信这家伙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了。   “……”凤莲垫肩,他还能说什么呢?   于暮色几人听见贺征的话,都是笑出声,周沐更是揶揄道:“我也觉得这事没有可能,凤莲实在有太多可能性,万一哪天变了脸说自已不是凤莲,那我也相信。”   这下是凤莲噎了,良久才摇头:“你们就拿我取笑吧!”   “哈哈哈!”看着凤莲无奈的神色,几人笑出声,心情舒畅,能把凤莲说得无奈,那也是一件乐事啊!   凤莲由着他们笑,无伤大雅,只是抬头,看向西夷参赛者的座席,单于景眯着眼正在打量他,似乎怀疑更甚。   凤莲颔首,就算猜出了又如何,只要他不承认,谁又能逼迫他呢?再者,他也不会给他机会猜出来是他! 第二百七十章 挑战   四国使臣徐徐而至,各国纷纷落下,唯有北原皇帝出现时,众人皆是齐齐跪下,大呼一声:“吾皇万岁万万岁!”   声音掷地有声,整齐划一,万人朝拜声势浩大,让人身子都是一震。   皇帝只是淡淡挥手,威严的声音响起:“平身!”   众人起身,纷纷入座。   皇帝身后太子为右,临安王为左,朝官在后,周鹤与凤阳也在其中,纷纷落了座。   叶苍涯眼睛一瞥,看到了底下的凤莲,嘴角上扬,心情颇为愉悦。   凤莲抬起头,打量着各国的使臣,琳宝与清漪都没有参加四国联赛,而是派了底下的才子武将去参加。   东安除了琳宝还有一名男子,是东安的二皇子曲召尹,而南朝就只有清漪一人与大臣。   “场上有抽签决定谁先上台,分有两个擂台,文武一同进行,除了在擂台上的人,都能够挑战。”贺征与凤莲详说规则。   “这样子难道不乱了套吗?要是文土选了武将做对手,武将选了文土做对手,那还有什么意义?”凤莲挑了挑眉,对这样的规则不是特别赞同。   “那也不会,这文武双全的人也不少,前些年的临安王、西夷太子,都是文武双全,可没多少人能够赢得了他们。”周沐也道。   “不过,只听说过文土挑武将做对手反被打败的,还没出现过有文土胜过武将的。”方寻有些愁,万一这单于景真的挑了凤莲,凤莲那身子可不比他们修炼玄力的,估计一招就倒下了。   “你有办法能够赢他吗?如果没有,认输也好过挨打,单于景心狠手辣的,恐怕会直接要了你的命。”于暮色对单于景没有多好的印象,虽说这规则是在这里,但大多数人还是明的,都会选择同一个擂台的人。而单于景上一届的事情太过分,以至于所有人都生怕他这个变数。   “放心。”凤莲轻笑,还没开场呢,这几个人就在这里忧心这忧心那的,不至于吧!   参赛者一个接一个的上去抽签,凤莲抽到了十二,也就代表着,如果没有人挑战他的话,他就是第十二个出场的。   抽签越靠前越加有利,他们可以自已选择对手进行比赛,而赢的进入下一场比赛,输的无缘下面的比赛。   文试擂台第一个上的,是南朝的一名才子,挑战了东安的一名才子,最终南朝的才子胜出。   正要转过头去看武试的擂台,就听贺征大呼:“卧槽!怎么是这家伙第一!”   凤莲一怔,看了过去,就看见台上的单于景对他招了招手:“我挑战北原才子凤莲!”   “……”凤莲扶额,这家伙真的不要脸皮了,两届都挑战文试才子,就不怕以后不允许他参加了?   “怎么办?怎么办?”比起凤莲这个当事人,贺征显得焦虑不安,急得团团转。   凤莲只是顿了顿,从容地站起身,步伐优雅,走上擂台。   高台之上的皇帝眯起了眼睛,正视下面的这场比赛,太子叶苍颉与叶苍涯同样对这场比赛都十分看重。一人是关注凤莲实力,一人是担忧凤莲。   在参赛者座席的叶苍梧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凤莲如此从容,难道……他还会玄力不成?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过来,看着台上的二人。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单于景看着他,他就不信这一场探不出他的底细来。   “且慢。”凤莲却是抬起手,止住了单于景的行为,笑着开口:“景王殿下,您是武将,在下只是小小的文土,若是您一招在下就魂断九泉了,不如这样吧,只要你能够抢到我手上完好无整的纸张,就算你赢如何?”   “哦?”单于景看着他手上的纸张,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而且他量凤莲也不会广庭之下对他下毒。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应了下来:“好,就按你说的办。”   “景王殿下莫急,除此之外,在下还有一个请求,请您应允。”凤莲笑着。   “什么要求?”单于景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哪里奇怪,可又想不出有什么奇怪。   “请景王殿下退到擂台的边缘处,当然我也会退到边缘处。”凤莲又道。   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单于景也退到边缘处,看着凤莲也同样站在边缘。   只是忽然间,他察觉了不对劲,猛地窜出身体,朝凤莲袭去!   说是快那时慢,凤莲手中火折子一转,直接将纸张烧起。单于景已经来不及抢救,只能暗骂一声,极力抢救。   “景王殿下,不要白费力气了,在下刚才说了,是完好无整的纸张。”凤莲强调在“完好无整”四字,脸上的笑容淡淡,不惧单于景的攻势。   “你!”单于景咬牙,他怎么想得到自已居然被摆了一套!   西夷的使臣此时也看不下去了,一双眼睛瞪着下面的凤莲,大喊一声:“你这是阴谋!”   皇帝收回视线,只是低头看着自已手中的杯子,并不打算插手此事。   凤莲回过头看着西夷的使臣,勾起嘴角:“阴谋?你错了,这叫策略。他知道武将挑我一个文土,他这做法可不是什么光明的事。你是要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土与他相争,倒不如让咱们以文会武如何?”   “堂堂一介王爷,一介武将,专挑文土下手,算什么本事?”凤莲眼睛又一转,眼里藏着锋利的光芒,直指单于景。   “放肆!景王殿下岂是你一个小官能说的!”西夷的使臣一拍桌子,脸色极为难看。   “呵呵……”凤莲轻笑,气场却十分强大,憾得众人说不出一句话,“景王殿下也是人,可这做的事却还不如其他人光明磊落,若想得到这第一名,直接挑战武将就是,为何三番两次拿我文土开刀,真当文土无用吗!”   最后一句话落下,几乎是所有参与文试的才子心声,谁都不希望碰见这样一个不讲的人。   “若是觉得文土无用,直说便是,何必要下此毒手!”凤莲冷笑,扬手间带着强势,不留余地给对方。   “你……”西夷使臣还想说什么,这时单于景大喝一声:“够了!”   再说下去,那他可就真的中了凤莲的圈套,承认他看不起文土,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还可以影响他与单于宫之间的争权。   “是我输了。”单于景脸色僵硬的道,看得出他心情很差劲。   凤莲收回到了嘴边的话,只是含笑看着他。   “这一场,是你赢了。”单于景并非输不起的人,这一场这么快结束,只能怪他太轻敌。以为对方可能会动手或者不动手被他打飞,却没想到对方反过来算计了他。   裁判这才回过神:“凤莲胜!”   皇帝呵呵笑出声,心情似乎很愉悦,叶苍涯也是勾了勾嘴角,只有叶苍颉与参赛者座席中的叶苍梧看不出任何高兴,神色凝重。   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对付单于景,可以看出凤莲的智慧不低,这样的人若是与叶苍涯联手……   叶苍颉不知凤莲与叶苍涯的那档事,最多也只是防备而已。而叶苍梧作为有前车之鉴,在叶苍涯那儿抢过人的他,自然发觉了叶苍涯与凤莲的不同关系,他心里很是复杂。   再看台上的凤莲,风轻云淡,宛若谦谦君子,温文儒雅,让人眼前一亮,过目不忘。这样的男子,远远不是董轩可比的,但为什么……他又偏偏看中了叶苍涯!   凭什么他的哥哥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比他更好!凭什么父皇母妃都是对他关爱有加!他有凭什么,能够得到凤莲的赏识!   嫉妒心燃烧着,叶苍梧握紧了拳头,他是越想越不明白,叶苍涯到底哪里好了!   凤莲从容地下了台,贺征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小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厉害厉害!这一招可是闻所未闻,你这下是出名了!”周沐也道,脸上透着欣喜。   凤莲察觉暗中投来的一道目光,连忙将贺征推开,道:“表哥你是看我在擂台上没死成,想把我勒死是吧?”   “我哪有?”贺征一脸懵然,他总得力气不大啊!   “激动嘛!我都想拍手叫好了!几句话把西夷景王说得不得不认输,你可真厉害!”方寻和于暮色看得明白,真正起了作用的是凤莲最后说的几句话,要不然以那样的局势,单于景也可以赖皮,说他不承认。   “侥幸而已。”凤莲笑了笑。   贺征几人对视一眼,明显不相信凤莲时侥幸,这家伙上台之前就和他们要了两样东西,可见是早就有所准备,亏他们几个在那里担忧这担忧那的。   “表哥与周沐、方寻都是参加武试的吧?你们可要加油啊!”除了凤莲与于暮色是参加文试的,这三个可都是参加武试的,好在这是挑战制度,若是轮流制度,几个人碰在一起那就难做了。   “当然,你这么厉害,我们也不能太差,不然都给你丢脸了!”方寻呵呵地笑着,拍拍凤莲的肩。   “放心吧!我肯定第一!”少了单于景这个强劲对手,贺征自信满满。   凤莲倒是想起一人,还是他们北原的参赛者:谢嬴。他的实力,恐怕能够得到第一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刺客   四国联赛的第一场就是如此的令人瞠目结舌,凤莲仅用一张纸与一把火就赢了对方,成了百姓一时的饭后闲谈。   而四国的使臣与官员却都明白,真正厉害的是凤莲那几句话,将单于景说得无法反驳,只能承认。   正是如此,凤莲一战成名,至少在四国使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之后,凌萝上场,以一名女子武将身份,再次震惊众人。不满十六岁的少女展现出了紫镜初期的实力,这等实力虽然不比当初叶苍涯十五岁突破紫镜,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凌萝打了几鞭子,扬眉吐气一番,颇为愉悦。朝着下面的凤莲挥了挥手,凤莲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清漪揪着衣角,脸色越发难看,看着台上朝气蓬勃的凌萝,沉着脸对后面一人招了招手,吩咐了几句。   随后,贺征几人都上了台,于暮色的文章底子好,不逊色他人,轻松地拿下擂台。而贺征几人也暂时进了下一场比赛,如果再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叶苍梧也上了台,他不满十八的年龄紫镜中期,倒也是不错,只是有了叶苍涯一个版面在前,众人对他的评价更多是临安王的弟弟……诸如一类,却没人记住他这个人。   凤莲看出叶苍梧心中不平,抬起头看向叶苍涯的方向,他们两兄弟,还真的不像呢!就连长相、天赋、性格都没有半分相似。   叶苍涯倒是察觉他的目光,往他这儿望了过来,凤莲也不躲不闪,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叶苍涯眼睛闪烁其辞,很快地转开视线,他与凤莲的关系还不是时候说出,所以还需要掩藏。   凤莲也收回目光,看着凌萝走下擂台,起了身走向凌萝,伸出手扶住凌萝:“辛苦了。”   “我厉害吗?”凌萝笑嘻嘻的,问凤莲。   “当然,你很厉害。”凤莲点头,容颜带着淡淡的笑意,无人察觉他心中的不耐烦。凤莲此人向来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哄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他会做的,能让他做到去哄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面前这个少女,一个就是杨海棠。对杨海棠,他诸多亏欠与感怀,他是他的义父,许多事也愿意顺着杨海棠。   而凌萝……那就是简单的一个由,因为必须做戏!   “哼哼~做你的媳妇,我当然要更加厉害咯!”凌萝蛮不客气的,昂起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凤莲轻笑出声,点头道:“那你就要变得更强。”   “凤莲。”凌萝眨眨眼,忽然狐疑地开口:“你觉得南朝的清漪公主漂亮还是我漂亮?”   凤莲一怔:“为何这么问?”   “还是说,你觉得东安的琳宝公主漂亮?”凌萝眯着眼,露出了可疑的目光,似乎怀疑凤莲是不是出轨了一样。   凤莲抬起头,正好对上清漪的眼睛,眼睛含水荡漾,委屈哀怨地看着他。   凤莲微微侧身,出格的事情他可没做,不至于这么看着他吧?   “无论她们好不好看,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你不是吗?”凤莲叹了口气,回答道。   “话虽如此,可你也不能把心思都放在她们身上,不然……我要你付出代价!”凌萝说着,抬起头看向清漪,冷冷一笑,做了一个瞧不起的手势,哼了一声,抓住凤莲的手坐下。🗶ŀ   清漪也看到了凌萝的手势,心中恼火,咬了咬牙,对后面的人开口:“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公主请放心,我一定会为你除了此人!”后面的人开口,话语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是没有情绪的傀儡。   “哼!没有人能和我抢东西!”清漪看着底下的凤莲与凌萝,眼底的凶光一闪。   第一天的四国联赛,除了单于景被凤莲刷了下去,其他人都正如预料中的进入下一场比赛,而那些能力不足的,只能是止步于此。   凤莲与凌萝也一同离场,贺征几人摸摸鼻子,很识趣地离开了,留给二人空间。   “你今天这一场可真漂亮!我看着底下的单于景,脸色黑得难看,本来我还以为这次四国联赛又是他赢了武试,结果被你硬生生地刷了下去!”凌萝心里愉悦着,少了单于景这一个劲敌,她在四国联赛之上也更加轻松。   “侥幸而已。”凤莲嘴角勾起,说着谦虚的话却看不出谦虚的模样。   凌萝翻了一个白眼给他,正要说什么,眼睛一凌,猛地推开凤莲!   凤莲也察觉到了,握紧拳头,难道有人想要他的命?!   凤莲脸色沉了沉,对方一身黑色夜行衣,却不是朝凤莲袭来,而是攻向凌萝,手法狠辣,招招要人命。   凤莲微怔,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想杀凌萝,到底是谁派来的人,凤莲稍微一想,只有那两个人有可能派人来杀凌萝。   “何方!”情急之下,凤莲大喊,一道紫色玄力从他后面迸射而出,直指黑衣人。   “凤莲,走!这家伙是登月镜,不是我们两个可以对付的!”何方咬牙,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出手,是因为凤莲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迟疑了一下,但他也不能看着凌萝死,她是陛下重要的棋子!   “登月镜……”凤莲眼睛一眯,确实是登月镜,透露出来的玄力也是金色的,只是他真的走了,凌萝还有命在?   眼睛微动,忽然感觉一阵风袭来,一个身影滑落,大喝一声:“哪来的小贼,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凤莲嘴角扯了扯,居然是叶苍梧。   三人一起斗黑衣人,而黑衣人却不管他人招数,直指凌萝。凤莲抹了抹唇角,这人应该是死土,不然也不会只攻不防。   这时,背后传来声响,凤莲微惊,刚一回头就看见一袭玄色衣袍落在眼前,扬手间黑色玄力倾出,一招将人掀飞。   这时,凌萝等人看准时机,将人制服。   凤莲微愣,嘴角弯了弯,看着挡在面前的男人,最终弯下腰,作揖道:“微臣见过临安王、安献王。”   “苍涯哥哥真厉害!”凌萝回过头,看着冷面的叶苍涯,高兴地大喊一声。   叶苍梧有些气郁,愤愤道:“我明明也帮你了,你就不夸我一下?”   “哼!你能像苍涯哥哥一样一招制敌吗?”凌萝娇蛮哼了一声,却不知这句话戳中了叶苍梧的痛处,叶苍梧一时间没了话语,低着头看不见神色。   “多谢临安王与安献王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凤莲拉了一下凌萝,平静地开口,一些该做的礼仪与该说的话语,他也必须去做。   叶苍涯只是淡淡地扫了凤莲全身,确定对方没有受伤,双手负在背后,道:“当街行凶,这是四国联赛期间,此事不容忽视,不如将此人交给刑部,调查此事究竟如何。”   叶苍涯话刚落,就听黑衣人突然呃的一声,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何方上去探查气息,良久对凤莲摇了摇头:“死了。”   “这应该是死土。”身为龙刃,凌萝很清楚这是什么人,他们龙刃虽然都会有身份在外,可若是到了危及陛下的时候,他们同样也会选择自杀,以保全陛下安危。   叶苍涯看着地上的尸体,道:“去刑部报个信,让刑部的人来收尸,顺便看看这尸体还有什么线索。”   “四哥这是什么话?你忘了,咱们这里就有一个刑部的郎中,交给莲哥哥不就行了吗?”叶苍梧则是轻笑一声,开口道。   叶苍涯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你难不成,是要凤郎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将尸体扛到刑部去吗?六弟?”   “……”虽然知道叶苍涯是为他着想,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居然敢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很好,很好!   叶苍涯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颤,回过头看凤莲,却看到他笑意吟吟的模样,心中有几分古怪,没有太多感觉,继续与叶苍梧对峙。   “两位殿下不必担心,就算微臣手无缚鸡之力,但微臣也并非一人。”说完,眼睛已经瞥向何方,何方认命地当起搬运工,他已经习惯被凤莲这么坑了。   只是叶苍涯听见“手无缚鸡之力”时,脸色不太好看,他终于明白凤莲在生气什么了。   可……这话不是他今日对着单于景说得吗?他只是借用一下而已……   “苍涯哥哥,你现在的实力是初期还是中期?”凌萝好奇地凑上前,却被凤莲拉了回来,“凌大姑娘,不得胡闹!陪我走一趟。”   “啊~我能不去吗?”凌萝发出纳闷的声音,“大牢那种地方,不是我们女孩子家该去的。”   “没叫你去大牢,这是尸体,改送去停尸间。”凤莲像是哄小祖宗一样的哄着人,半推半搂地将人带走。   “啊!那更不行啊,我是女孩子家,怎么可以去停尸间呢?凤莲,别去了行吗?”凌萝一惊一乍地,身体却顺从着凤莲,一步步往前走,只是步伐不大。   “你在堂上等我就行,停尸间没叫你去。”凤莲是无奈了,最后给叶苍涯二人行礼作揖:“临安王、安献王,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去吧!”叶苍涯点头。 第二百七十二章 清漪   凤莲带着凌萝何方离开,叶苍涯与叶苍梧互看一眼,两看相厌,背道而驰。   “凤莲,你说谁会杀我?”凌萝被推搡着,嘟着嘴问。   “谁知道呢!”凤莲心中早已经明白是谁,只是不点破。凌萝也不是不明白,她刚才那么挑衅南朝的清漪公主,想来那公主倍受宠爱的性子,根本不会忍受。   “你说,是不是你的爱慕者太喜欢你了,忍不住想除了我这个障碍呀?”凌萝勾了勾嘴角,忍不住扬起笑容。   凤莲一愣,随即轻笑,凌萝有时候说话真是出人意料啊!“怎么会呢?你多虑了!”   “你最近的桃花债实在有点多,我不得不防啊!”凌萝凉兮兮地开口,她已经被袭击过一次,她可不想再出现第二次情况。   凤莲看了看凌萝,最后点头:“你放心,不会再有事了。”   “当真?那你也不能辜负我哦!”凌萝眨眨眼,笑得灿烂。   “当然不会。”凤莲道,他当然不会辜负凌萝,因为他从来就没给过凌萝什么承诺。   “那是最好。”凌萝就像是一个看着自已家丈夫会不会被小三勾引一样,防着守着,凶悍如虎。   “你啊……”凤莲摇头,笑了笑。   二人去了一趟刑部,简单地处了一下事情,将此事交给刑部尚书周鹤去处,凤莲二人便离开了刑部。   这件事,虽然凤莲是刑部郎中,但也无权干涉四国联赛期间的事件,这件事只能交给刑部去做。   凤莲则是先将凌萝送回家中,这才返回,倒是何方走在凤莲身旁,道:“你觉得这事是谁干的?”   凤莲抬了抬眼睛,看着他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我不相信!”何方狐疑地看着他,他可不觉得凤莲会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会如何从容?   凤莲轻笑:“你真当我是神算子吗?什么都知道。”   “……你难道不是?”何方讲真,他还真把凤莲当成神算子了。   凤莲哑然,无言以对,半晌才开了口:“那真不好意思,我不是神算子。”   “那也差不多,说说吧,你觉得是谁?”何方白了他一眼,继续问。   凤莲摇摇头:“我也难说,不过能在北原调动这样的人手,可没几个人。”   “会不会是江湖人?”何方举例道。   “不会,你见过哪个江湖人这么不畏生死的?只有死土才会这么做。”凤莲又道,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那会是谁?”何方蹙眉。   “你觉得,这京城除了那几个人,还有谁能够调动登月镜的高手?除去皇帝、太子与两位王爷,还有谁能够这么做,而且有动机的?”凤莲继续道,眼睛像是含了深渊,不见底的黑。   何方仔细想,突然脸色一变,在京城中还有这样的人马那就只有凤阳,那支暗中的队还捏在他手里!而且……凤莲前些阵子还遇到了凤老太太这一茬!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何方话落,送凤莲到凤府前面,急冲冲地离去。   凤莲看着何方远去,忽然弯起眼:“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四国使臣都在,这就有可能是其他国的使臣所为……何方,这话听一半的多辛苦啊~”   后面的话几乎是凉兮兮的,带着幸灾乐祸,让他认为凤阳有所行动了也好,省得他折腾一番。   “唉,这人啊,就是不能太急气,慢一点或许更明白是非。”凤莲这纯属是风凉话,谁叫他把何方给坑了呢?   走进凤府,就见凤阳站在大厅,负手在后背对他。   凤莲眼睛微动,上去作揖:“父亲。”   “回来了?”凤阳的话淡淡,听不出什么情感。   “是。”凤莲看着凤阳的背影,心中想起了凌萝说过的那番话,心中沉重了许多,就因为陈年旧事吗?   “今天的表现不错,但不是所有事情都靠一张嘴能解决的,关键时刻还要动脑子。”凤阳对凤莲的做法不太认同,话语带上了几丝批评之意。   “多谢父亲的指点,莲明白了。”凤莲垂下眼帘,应了凤阳的话。   凤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他蹙起眉头,似乎又有哪些不满,但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父亲还有其他事情?”凤莲又问,凤阳的目光太过怪异,显然不是什么好的目光。   “没事了,你去吧。”凤阳别开眼,话语生硬。   “是。”凤莲与凤阳的相处方式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上下级,没有关爱只有冷漠。   凤莲回到莲居,不见云添身影,微微挑了眉:“人呢?”   这会儿,难道跑出去玩了?   凤莲倒了杯水,坐下。   “云雾。”刚唤出声,云雾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面前,声音平静如水:“公子吩咐。”   “帮我联系山庄的人,帮我查查十九年前的凤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凤莲抬头,看着云雾的冷面,轻笑一声:“你啊你,真的是和云容学坏了,这么寡言,小心以后没有讨不到老婆!”   云雾微怔,撇过头:“公子这是什么话……”耳朵红润,出卖了他的心思。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好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告诉我。”凤莲含笑看着他,云雾的心思,难道他还不清楚?   “知……知道了,谢谢公子。”云雾忙不迭点头,“公子,我先去了。”话落,人消失不见。   眼下,莲居只剩他一人,何方被他支使走了,云雾去联系庄中线人,而云添则是不知去向。   凤莲从书架拿了书籍,慢条斯地看起书来,有时候只有一个人也是一种享受。   至少,不需要恭维任何人,也不需要勾心斗角,只是安逸地沉醉在自已的世界里。   凤莲勾了勾嘴角,书籍翻页的声音在安静的莲居中格外响亮。   次日一早,凌萝遇刺一事已经传到人尽皆知,众人都是唏嘘怀疑是不是四国联赛凌萝出色的表现导致其他人有了异样的心思。   众人千百种想法,其实不过是一场情敌之争罢了。   凤莲一早就去接了凌萝,两人一起去了场地,凤莲在路边顺便买了几盒糕点,给凌萝当点心。   凤莲的文雅温柔,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再看旁边是凌萝,不由唏嘘,凌大姑娘真是好运气,能够与谦谦君子的人结为夫妻。   清漪揪着手帕,脸色极为苍白,她无法相信,她眼前看见的都是真的!那么温文尔雅的公子,怎么就会看上凌萝那个粗糙的姑娘,她不配凤莲!   清漪越想,脸色越发苍白,最后咳嗽一声:“来人。”   “公主请吩咐。”背后的人被阴影遮住,看不清神色,只是听声音也是一名女子。   “我说了,我要杀了她!杀了她!今天你必须给我做好这件事,不然我就要你的命!”清漪突然拿起一个花瓶,直接碰到那人身上,“砰”的一声,花瓶砸在那人身上,又掉落在地,清漪怒吼着,眼里充斥着怒火。   “凤莲,凤莲,他会是我的!”清漪咬着牙,仿佛这两个字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她。   “公主……”女子抬起头,很快地又低下头,清漪像是入了魔障,嘴里念着都是凤莲。女子最后只是低下头,应了一声:“属下明白了。”   “凌萝……我要你不得好死!”清漪眼里的狠光闪烁着,露出了一个完全与她形象不符合的狰狞笑容。   凤莲忽然抬头,往一旁的酒楼看去,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一人,只是……他刚才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他们。   那视线太强烈,而且并不是什么太过友好的目光。   “你在看什么?”凌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没看到什么,疑惑地问凤莲。   “只是刚才觉得,有人在看我们,而且不是特别友好。”凤莲道。   “不友好?呵,这个时候看我不顺眼的也就那两个!”凌萝不以为然,拿起一块糕点品尝。   “你今天若是遇到南朝与东安的人,要小心点,如果他们对你出手,就知道哪一人做的事情。”凤莲又道,“东安琳宝公主的性格乖张,我觉得东安下手的几率大一些。”   “我倒觉得是清漪,那女孩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又是殷皇后养出来的……”凌萝眼睛一转,贼兮兮地道:“要不,咱们赌一把?”   “没兴趣。”凤莲笑了笑,嘴里吐出三个字,不再会凌萝。   “你……你这是没胆!”凌萝气急。   哪知凤莲竟然顺着她的话下去,道:“是是是,我是没胆。”   凌萝哑然,不知道怎么说凤莲了。   “你就不能陪我赌一把吗?”凌萝气恼着。   “我为什么要陪你赌一把?就因为你是我未婚妻?”凤莲笑了笑,对凌萝的话语不甚在意。   “我……就算咱们不是真的,可我配合你这么久,你陪我赌一把也没事吧?”凌萝碰了一下凤莲的胳膊肘,不满地开口。   “嗯?那也行,不过我赌清漪,你赌琳宝,如何?”凤莲似乎觉得话语有,其实上是在坑凌萝。   “你……那我不赌了!”凌萝气急,背过身去,不会凤莲。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别扭(一)   “你啊,需要有人宠着你!”凤莲摇头,“如果我真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会被烦死的。”   “你这种人不宠着女人,难怪最后只能找男人。”凌萝翻了翻白眼,道。   “什么叫做只能找男人,喜欢我的人多了,只是我选的最优秀的那个正好是男人罢了!”凤莲敲了敲凌萝的头,这是什么话呢!   “行行行,你选的那个人正好是男人,不是因为你喜欢男人,行了吧?”凌萝虽然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可这意思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凤莲从她身边走过去,不想与凌萝再说一句话。   凌萝看出来,咯咯笑着,追上凤莲:“你这样就不怕别人误会你生我的气?”   “若是男女之间没有什么恩恩怨怨,醋坛子怎么会摔破?就当我吃醋了吧!”凤莲瞥了一眼,淡淡地道。   “哦?凤莲也有吃醋的时候,那琳宝和清漪可真的要杀了我。”凌萝开着玩笑,兴味地看着他。   “沾上情感,再好的人也是凡人,终究是会生气的。”凤莲道,他也是过来人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真正吃醋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吧?”凌萝笑嘻嘻的,弯下腰观察他的神情。   “那你估计看不见。”凤莲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啊!”凤莲轻笑,恐怕凌萝这辈子都看不到。   “……好吧!”凌萝也没了话,两人谈话间也到了四国联赛的场面,话语太多也不太好。   “凤莲!”贺征看到凤莲,朝他挥手。   “表哥在那,我们过去吧!”凤莲与凌萝说一声,两人便走向了贺征的地方,只是走了几步,面前就挡了一人。   凤莲抬了抬眼皮子,看见拦路的人是琳宝,恭敬地行礼:“公主殿下。”   琳宝扭着水蛇腰,步伐轻盈,咯咯笑着:“凤郎中客气了,您昨天那一场实在是太精彩了,小女子忍不住想与您相识一番,顺带……”媚眼挑了凌萝一眼,又是轻声道:“小女子为先前的事情给您赔罪了,御花园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你我记住就行~”   话落,琳宝似是害羞,别开了眼,两颊泛红,嘴角还有一个微微的弧度。   凌萝要是听不出来琳宝口中的挑衅,那就真的傻了。这女人把御花园的事情说得那么暧昧,好像与凤莲有一腿一般,她是不是给帮苍涯哥哥整死她?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凤莲深深地意识到这点,叹息一口气,惹谁都好,这女人偏偏惹凌萝,这小魔女的性格可不太友好!   “琳宝公主,当日我也在御花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如琳宝公主说来听听吧!我后来寻着凤莲,这家伙就是个书呆子,随便找一个地方蹲下去就是看书,琳宝公主又与清漪公主在一起,不如说说你们发生了什么?”凌萝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小女子……小女子不敢说!请凌姑娘不要为难小女子。”琳宝故作害羞,眼里藏不住得意。   凤莲慢条斯地走向贺征几人的方向,并不打算插手两姑娘之间的明争暗斗。   凌萝冷笑一声:“是吗?既然琳宝公主不说,那我也不勉强,只是希望琳宝公主能够好运,毕竟……您过来是要联姻的,若是你敢动他,就不能怪凌萝不给你留个好名声,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荡、妇!”   “你!你什么意思!”琳宝就算来自东安,也在乎名声,女子若是坏了名节,她还怎么联姻?   “琳宝公主联姻,还想勾搭有妻之夫,你这样不是荡、妇又是什么?”凌萝声音高了一些,周围不少人听见了,纷纷看了过来,琳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跺了好几下脚,哼了一声离开。   贺征看见了不由问凤莲:“这凌大姑娘和东安的公主较什么劲?还把东安的公主给气走了?”   “不用在意,她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凤莲笑了笑,“再者,是东安的公主找上门的,可不是专门找她晦气的。”   “那倒也是。”刚才琳宝拦住二人的去路一幕他们几个也看见了,这不能算是凌萝惹事。   “凤莲凤莲!”周沐大喊着,身边总有于暮色的身影,在这几人之中周沐于暮色是最好的,两人几乎同进同出,并非于暮色一人缠着周沐,而是周沐早已习惯了于暮色的存在。   “怎么了?”凤莲好笑,看了眼他身边的于暮色。   “你昨天那一把可真过瘾,就叫我爹都拍手叫好,叫我跟着你学着点……嘿嘿,你不介意收一个徒弟吧?”周沐搓搓手,谄媚的笑容完全不像平常的周沐。   “……”凤莲看了眼于暮色,见他也是一副无奈之色,显然是早知道了周沐的事情。   “我与你差不多大,你就别笑话我了,徒弟什么的我是不会收的,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也不需要拜师吧?”凤莲好笑,摇了摇头。   “真的?”周沐眼睛转了转,“我爹说,如果我要是有你一半聪明,以后入朝为官,也不用担心我了。”   “周尚书抬举我了。”凤莲道,看向于暮色:“再说,聪明的人也不止我一个,你可以找暮色啊!”   “不行!暮色不肯教我,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话语越说越小声,周沐撇嘴,于暮色不是不肯教他,只是不愿意周沐卷入朝廷之争。   “不肯教你?”凤莲挑眉,这么好的独处机会于暮色居然不要?这两个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开窍?   想了想,凤莲摇头,这几个人啊,也有一些可以让他操心的!   “周沐,我觉得你和暮色学一学也好,凤莲那么聪明,你学不来的!”方寻开了口,几人之中就属他眼睛雪亮,看出了于暮色二人的事情,也看出了贺征的烦恼。   周沐看向于暮色,似乎目光带着不满,于暮色苦笑一声,道:“我教就是了!”   “真的?”周沐顿时喜笑颜开,“那我就不麻烦凤莲咯!凤莲,谢啦!”   凤莲微怔,随即失笑。周沐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早有意思叫于暮色教他,恐怕……这教他也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   若是两人都有意,此事迟早会成,也不用他再多说什么。   方寻眼睛动了动,也是想明白了这点,与凤莲对上眼,勾起一抹笑容。   凤莲只是挑了挑眉,笑容淡淡。   凌萝解决了琳宝,拍拍手,眉眼里都是舒畅的快意,走向凤莲,推搡着在凤莲身边坐着的贺征:“让开让开,我要和凤莲坐在一起!”   “你!”贺征本就不满凌萝,别人怕她,他可不怕!   “怎么?你想打架啊!”凌萝挑衅地一眼,贺征险些发飙。   凤莲连忙起身按下贺征,道:“表哥别生气,表哥别生气。”   贺征哼了一声,却给凤莲面子,坐在另一边,生着闷气。   凤莲无奈,只能跟凌萝道:“他是我表哥。”   “表哥咋滴?他还不如你一个表弟懂事!”凌萝不以为然,她就是这么蛮不讲,有本事就和她打一场啊!   “凌萝。”凤莲加重了语气,面色收敛,沉下脸色,凌萝目光触及,身体微微颤了颤,瘪了嘴,闷声道:“我知道了。”   贺征几人露出了惊讶的目光,没想到凌萝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居然会害怕凤莲,也是惊讶于凤莲竟然也有生气的时候。   在他们的印象里,凤莲总是笑意吟吟,没有任何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可如今沉下的脸色,就连他们也看了心惊。   几人都是下意识不开口,等到凤莲脸色缓下,这才点头:“别太任性,不是什么事情,我都能够容忍的。”   “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凌萝低垂着头,凤莲此人平时开起玩笑她倒是不怕,但如果他一沉下脸,她发从内心地恐惧,这个人可不是他外表那么温文尔雅,谦谦君子。   “乖。”凤莲摸了摸凌萝的头,脸色好了许多。   贺征几人面面相觑,还是选择闭嘴,他们原本以为是凌萝降住了凤莲,却不想是温润的凤莲将凌萝这只小兽给制服了,看到凌萝如此畏惧,他们心中也是感慨,这凌大姑娘终于有害怕的人了!   “凤莲……我也没事,你就别怪凌大姑娘了。”贺征看不过去,就算凌萝再无取闹,他怎么不喜欢,这凤莲和凌萝到最后都是要成亲的,不能因为他的原因伤了关系,还是算了吧!   谁知,凌萝听到他的话,居然顺着杆子往上爬,打了一个激灵,恢复元气:“对对对,这事不能怪我嘛!凤莲,我以后不这样了好吗,你别生我的气~”拉长尾音,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凤莲被她拉着手臂晃着,脸色也从平静变成无奈,道:“你要学会尊长,他是表哥,要对他礼貌。”   “我一定做到!凤莲,你不能生气,好不好嘛~”原本的低氛围瞬间瓦解,就像是一对小情侣一样,小姑娘犯了错,求着自已心爱之人原谅。 第二百七十四章 别扭(二)   凤莲最初不为所动,最后还是妥协凌萝的撒娇,忍不住再次开口:“那下次不可以再这样子做了。”   “好~”凌萝抱住凤莲的手,神态亲昵。   贺征哑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凌萝,这女人变脸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凤莲摇头,只是等待着四国联赛的开始,今日的四国联赛并没有太多的看点,比起第一天展露锋芒使众人惊艳,第二天众人都要平淡许多。   贺征几人倒是出了点状况,周沐碰上了一个蓝镜高手,交战百招之后还是落败,虽然没有受伤,但精神有些沮丧。于暮色在一旁安慰他。而方寻遇上了一名东安的对手,对方太过狡猾,就算实力不比方寻,却十分难缠,最终方寻虽然胜了也受了伤。   虽然太医给方寻看过了,几人还是很气愤,周沐更是不满:“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人太狡猾了!”   “要是下次遇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贺征也不甘心,看到自已好友受伤,心里也不好受。   “你们两个消停点,方寻都没说什么,你们急什么?”于暮色摇头,劝道。   “这事我还真想教训一下他,狡猾阴险,兜里还藏着暗器,这种人就是阴险小人,若是不给点教训,他记不住。”方寻难得附和周沐和贺征两人的话,眼里更多的是思考。   “你听听,方寻都这么说了,咱们还等什么!”周沐撩起袖子,准备打人。   “你先等等!”于暮色无奈地抓住周沐。   凌萝瞥了瞥凤莲,见他嘴角微勾,嘻嘻笑着:“你们想教训他啊?”   “当然!”贺征回道。   “这还不简单,现在明面上咱们揍不了他,可到了晚上,可不就是咱们揍他的机会吗?”凌萝笑着,“你们想,蒙上麻袋,拳打脚踢,他认得出是咱们吗?”   贺征几人听了都是眼睛一亮,作为世家子弟,他们可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情,当即都听了很是兴奋,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只有于暮色扶额,这些人现在怎么越活越像一个流氓了?   凤莲摇头笑着,他们几个爱闹就让他们去闹吧!   过了不久,东安唯一一名女性武将上了场,皮肤黝黑厚实,平板的脸在下面环视一圈,轻蔑地看向凤莲这边,伸出手指向凌萝:“我挑战你!”   凌萝挑眉,难不成是东安的人?抬起头看过去,高台之上的琳宝露出了不甘的神色,看到女将挑战凌萝,眼里透露出满意的光芒。   “小心。”凤莲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我知道了。”凌萝点头,打起十二分精神,上了台。   “又是东安的人!”贺征不满,凌萝再怎么样也是北原的人,这东安的人专挑他们北原,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稍安勿躁,慢慢看。”凤莲颔首,看着上面二人对峙。   “听说,你很厉害。是北原唯一参加四国联赛的女将,我也想试试,你到底有多厉害!”女将虽然傲慢,却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之人,高傲地说出话,对凌萝摊手:“来吧!”   凌萝漫不经心的走着步,在擂台周围挪移,听见女将这句话,勾起嘴角:“那咱们就比划一下,看看谁更厉害!”   凤莲拿出书卷,懒洋洋地看起书,女将虽然也是紫镜初期,但明显不是凌萝的对手,他不必担心。   倒是贺征几人紧张兮兮的,生怕凌萝伤了去,两人交战,凌萝的鞭子原本是擂台上不占优势,但她的近战能力也很强,女将持着长枪,同时也无法占到优势,最终两人放弃武器,直接上手,一拳一脚打了起来。   凤莲漫不经心,对台上的一幕视若无睹。   最终,以一招之势凌萝险胜女将,女将虽然是东安的人却也不是不讲的人,拱手相让,潇洒离开。   凌萝呼了一口气,看到凤莲甚是不在意的模样,眨了眨眼,装作气恼的样子,走下来对凤莲道:“你就不担心我?”   “你能打赢的人,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凤莲刚一抬头,看到她古灵精怪的神色,不甚在意。   “就算我能打过,你表示出一点点的关心不好吗?”凌萝又道。   “死了,我替你收尸,输了,也没什么。”凤莲似乎心神都放在书卷上,对凌萝的气恼不置会。   “你!”凌萝眼睛一转,上前抢过凤莲的书卷,大喝道:“难道对你来说,我还不如你手里的书重要吗!”   凤莲被抢了书卷,露出了不虞的神色:“拿来。”   “我就不给你!”凌萝扬手,将书卷一扔,扔到底下去。   凤莲眼睛猛缩,站起身来,虽是一名文土,可气势不输任何人,震得凌萝后退几步,有些畏惧凤莲。   “再放肆就别怪我无情。”凤莲的话语平淡,没有大喊大叫,却更让人不栗而寒。   凌萝委屈地低下头,揪着手帕,满脸不甘心。   凤莲则是到了下面拿起书卷,当做珍宝,了一下,收回袖中。   贺征几人都是一愣,谁都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这……凤莲与凌萝之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今日一直有些摩擦?   清漪与琳宝在高台上也看到了这一幕,清漪咬着下唇,眼里闪烁着光芒,凤莲果然不喜欢她,既然如此那她就帮凤莲除去这个麻烦!   比起清漪的不智,琳宝蹙起眉头,只是觉得凤莲这人不宜女嫁,这么冷漠的态度,将死物看做重要的东西,反而将女人晾在一旁,实在是让她觉得心寒。   男人,根子都是恶劣的!   “凤莲……”贺征心中不太好受,先前凤莲的话他也仔细想过了,根本没有提爱不爱凌萝,难道……凤莲真是不情愿的?   “表哥,看着就好。”凤莲只是对他摇头,眉眼中并没有生气的痕迹,只有淡淡的笑容。   贺征微愣,这个时候凤莲还能笑的出来?难道是……突然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贺征便不再多嘴,这件事交给凤莲去处就好了。   他明白了,周沐几人却不明白,一个个询问着贺征到底怎么一回事,贺征有话说不出,只是嗯哼两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说话啊!哼什么哼?”周沐不满地推了一把,干着急。   “我哪知道?你不如直接去问凤莲啊!”贺征喊道,指了指凤莲。   周沐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凤莲冷淡的神色,缩了缩身体,他才不要在这个时候触凤莲的霉头!   “怎么?你怕了,难道我不怕啊?我不也没问到什么吗!”贺征白了他一眼,表示鄙夷。   “你是凤莲表哥,不一样的好吗?”周沐虽然这么说,声音已经低了下去。   凤莲与凌萝两人虽然坐在一起,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气氛十分僵硬,贺征几人也逐渐受影响,没了话语。   原本最热闹的一处变成了最安静的,倒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目。   今日的皇帝并没有来,叶苍颉与叶苍涯作为太子王爷,代天出席。   看到底下安谧的几人,叶苍颉留了个心眼,派人去打探。叶苍涯只是看在眼里,并不打算去做什么,他与凤莲也不需要如此费周章的打探,有事情自然会与对方说的。   叶苍梧距离他们最近,自然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只是转眼时刻,他看见了一人也在看凤莲等人。   眯了眼睛,这个人……不就是前些阵子的谢嬴么?凤炎虽然进了二十个名额之中,只是可惜第一天就被淘汰,凤府留下了凤莲与凤心。   凤心安分许多,身子端正优雅,大家闺秀之风流露而出,让人不禁多看两眼。   凤心只是微垂着眼帘,不经意抬眼就看向叶苍涯的方向,露出了一丝丝的小女儿心性。   叶苍梧看着谢嬴,谢嬴眼中流露出的对凤莲的厌恶并无掩饰,看来又是一个凤莲的死敌,他不防……可以把这个人招为已用?   叶苍涯已经有意和凤莲搞在一起,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留一个心眼比较好!   万一凤莲真的投靠叶苍涯,那他也有可以对付凤莲的棋子。   叶苍梧精打细算,他不甘于一直做叶苍涯底下人,只能沦为附属品,他只有爬到那一个位置,他才能够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   凤莲察觉叶苍梧看向谢嬴的目光,微微勾起嘴角,这时贺征也看了过来,蹙起眉头:“我听说谢嬴当街挑衅你,可有这回事?”   “一些小事,表哥怎么知道?”凤莲明知故问。   “哪是小事?这家伙当街挑衅你,你又是现在御前当红人,你说这事有多少人不知道?估计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贺征瞪着眼,这家伙真的不知道?怎么听起来不像是他的风格。   “嗯?看来大家都很关注我啊……”凤莲话语带着似乎才发觉自已是一个受欢迎的人。   贺征一阵无语,他敢肯定,这家伙其实是故意的。   眼睛一瞥,看到了谢嬴,贺征不太喜欢这个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知道了他曾挑衅凤莲的事后,他对这个人就没有一丝好感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挑战(一)   凤莲看到贺征若有所思的模样,再看向谢嬴,眼里不甚在意。   台上南朝的一名女将也上了台,年龄大约三十岁,一身强劲的力量震慑众人。   凤莲抬了眼,这女人他昨天有注意到,这个人很低调,第一天并没有暴露她的修为,但凤莲还是看出了点底细。   如今……凤莲眼睛深邃,还是再看看吧!   女将对高台上的清漪微微点头,凤莲一瞬眼睛微微缩动,不好!   “我挑战北原凌萝。”   果然,如他预料,这个人才是真正针对凌萝的人!也就是说,针对凌萝的,就是清漪!   凌萝微愣,没有想到自已又被点名,与凤莲对看一眼,凤莲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上去。   台上的女将又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冷哼一声:“怎么,难道不敢上台?北原的人就是这般缩头乌龟?”   “你!”贺征几人站起,虽然打不过她,也不允许北原被欺辱!   叶苍颉与叶苍涯的目光冷了,看着南朝不再是友善,这种话直接是得罪了一整个北原。   凌萝站起身来,面上无畏:“那总比你这种三十多岁了还在登月镜徘徊的人强,老不要脸的,苍涯哥哥二十岁就不参加四国联赛,你一个三十岁的来参加,欺负我们一些小辈,你的脸皮真是厚啊!”   “噗嗤!”听到凌萝的话,众人不由笑出声,再看台上,最大岁数的也就是二十五,而南朝居然派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上来参赛,是不是南朝后起之秀太差就不得而知了。   “你……”南朝女将脸一黑,刚想开口呵斥凌萝,凌萝不给她机会,开口打断她的话:“你什么你?大婶,你也不看看你多少岁了,还不回家带孩子,跑到这里瞎扯啥啊?显摆你年龄吗?”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是笑出声来,戏谑地看着台上的南朝女将。   清漪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慌张地低头一看,寻找着凤莲的踪迹,生怕他也瞧不起她。   只是入眼的是,凤莲对外界喧闹丝毫不在意,捧着一本书卷,连看一眼台面都没有。   松了一口气,至少凤莲并没有注意这些不是吗?   凌萝已经占了这口舌之交的上风,眼睛微动之下,瞥了一眼旁边的凤莲,道:“我等身为北原儿女,就算输也要输得体面,绝不会和某人一样倚老卖老,还欺负人家小女孩的。”   南朝女将绷着一张脸,头上青筋崩裂,连连道:“很好很好,一个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狡辩倒是很厉害!”   “哼!谁狡辩了,难道你不是三十多岁的吗?难道你不是欺负人家小女生吗?别把自已当成什么大人物了,人外有人天外有人,也许现在比不过你,以后一定比你强!”贺征冷哼一声,侮辱谁都不关他事,侮辱北原,那就是他的事了!   “是啊是啊!你还有脸说了,凌大姑娘才十七岁,你有脸吗?”   “原本以为这南朝的人都是文质彬彬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无耻!”   “可不是,这么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北原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   清漪的脸色越发难看,再这样下去对她南朝不利啊!   就算凤莲现在不知道这些,可风言再传下去,迟早会入了他的耳。   南朝女将眼里怒火燃烧,勾起嘴角冷哼:“说得大义凛然,既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那就上来比试一场吧!”   破罐子破摔!今天她必须除掉这丫头!   凌萝眼睛一紧,很快放松,面上轻松之色:“当然,我不会怕你的!”   走上台,凌萝每一步走得沉重,眼下如果想要活着,只能靠苍涯哥哥了!   凤莲终于抬起头,把书卷往旁边一放,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向擂台,他的步伐很慢,没有人知道他的目标是擂台,只当他是闲来无趣走动。   两人站在台上,蓄势待发。   凌萝一上台,就察觉到对方的杀气,这个人,想杀她!   南朝女将看到凌萝上台,眼睛闪烁着,露出一个笑容:“请多多指教了!”话落,直接冲了过去,运起金色的玄力,打向凌萝的胸前。   凌萝眼睛猛缩,立即往后撤离,撤去她一些玄力,直到无法躲避,紫色玄力倾出,双手格挡在前,挡住南朝女将的攻击。   “噗!”凌萝只觉得这玄力来势汹汹,两手顿时麻木不已,整个人倒飞落地,胸口一阵剧痛。   这……就是登月镜与紫镜的差距吗?   倒在地上,凌萝眯着眼看着南朝女将,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个人踩在脚底下,让她再也嚣张不起来!   “不自量力!”南朝女将笑着,再次运起金色玄力,这次的阵势更是庞大,凌萝脸色一变,不好!她会死的!   凤莲已经来到擂台下,看到眼前一幕,沉声道:“请阁下收手,我们认输。”   谁知南朝女将露出狠厉的神色,不把凤莲的话放在耳边,一招过去,凌萝微微变了脸,就地翻滚,躲过一劫!   这时,南朝女将一脚踩下,将凌萝踩在地上,动弹不得,碾了好几下。   “你……今日我若活着,日后定要你付出代价!”凌萝痛苦不堪,咬牙切齿地开口,这家伙居然敢踩她!   “那你可能没机会了。”南朝女将低下头,在凌萝耳边轻声地开口,一手运起玄力,再度狠狠地落下。   “住手!”说是快那时慢,一道青影突然出现,挡在了两人之间。   贺征几人齐齐站起来,脸色变得十分苍白。清漪一拍扶手,不顾形象对下面南朝女将大喊:“不行!”   叶苍涯瞳孔猛地收缩,右手黑色玄力射出,直指南朝女将!   “扑通”一声,南朝女将的身体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观众都是一愣,只见叶苍涯玄衣飘飘,露出了淡漠的神情:“既然已经认输,何必对人下此毒手?是当我北原无人吗?”   最后一句话响彻整个场面,声音掷地有声,霸气外露,悬荡周边,让北原的百姓一时之间热血沸腾:“对!临安王殿下说得对!”   “打死这不要脸的!!!”   “居然敢对凤大人下手,该打!”   凤莲在紧要时刻护在凌萝身前,以身体保护凌萝。   南朝女将的一招被叶苍涯打断,他只是受到微弱的波及,眼睛微动,与凌萝对上眼,身体突然一软,半跪在地,咳嗽几声,露出了苍白的脸色。   凌萝眨眨眼,立即喊道:“凤莲!凤莲你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傻,冲上来保护我,你又不是什么武将,你傻吗?”故意说得大声,声俱泪下,让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贺征几人已经按耐不下,跑上擂台,检查着凤莲身体状况。   “你怎么样了?”贺征着急地问,随即又是一声怒吼:“你是傻子吗!难道要受伤你的脑子才会清醒吗?你有啥本事,能扛下登月镜的一招!”   “先别说这些了,快去请御医!”方寻喝道。   “暮色去请了,再等等!”周沐也道,几个人乱成一窝粥,七手八脚地想要扛起凤莲,往御医那儿去。   最终实在是凤莲受不了这几个人,低声的开口:“我没昏过去,我可以走过去。”   “不行!万一你身上内伤发作呢!”贺征大喊,绝不同意凤莲自已走路。   凤莲扶额,这下真的没辙了。凌萝偷着笑,叫你装病,活该!   叶苍涯看着底下的一幕,即便知道不会伤到凤莲内脏,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有事?   御医很快地赶来,给凤莲诊了脉,道:“凤郎中这是被人伤及内脏,所幸并没有太严重,老朽这边开个方子,凤郎中喝下,多加休养就可。”   “多谢许御医。”凤莲等人道谢,作揖道。   “不必客气,都是北原人,应该的。”许御医这话不可谓不毒,指明了对北原之外的人不会出手相救,也是讽刺南朝拿一个小女孩开刀,他虽然没有参加四国联赛,但作为主要负责四国联赛伤势的御医,他还是有看到擂台的一切的。   清漪白了脸色,握紧拳头,暗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丢尽了她南朝的脸不说,还让众人对她南朝心生不满,这没用的东西!   随后,南朝女将也醒了过来,只是她并没有得到许御医的治疗,只有几个药童给她随便医治。说是医治,还不如说是给几个药童练手,可怜了南朝女将,尝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很快,凤莲也上了擂台,凤莲的脸色还是苍白,但这两日却无人敢挑战他,一是因为他是皇帝跟前红人,二是因为畏惧再出现第二个单于景。   单于景看到凤莲上台,眉头挑了挑,倒是没有多大的怨恨,只有感兴趣。   “不知凤郎中要挑战哪位?”场上的裁判问。   凤莲扫视下面一圈,手指在空中一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指向南朝女将,冰冷地开口:“文试,挑战南朝霁可!”   整不死南朝参赛者,算他输! 第二百七十六章 挑战(二)   “嘶!”众人倒吸一口气,凤莲这是想要做什么?   “你想干什么?”南朝女将霁可问出了众人心中的问题,看着凤莲,她莫名感到一阵威压。   “怎么?你不敢上来?刚才的气势去哪了,怎么这会儿当缩头乌龟了?”凤莲冷笑着,将刚才她讽刺凌萝的话给转了回去,只是不同的是,凤莲只针对她个人,没有针对南朝。   “你……”霁可想用凌萝刚才的话说回去,却发现说不通,她根本没由,也没有优势。   凤莲道:“我什么?上台吧!”扬手间,气场强大,让人身躯一震。霁可身子颤了颤,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会害怕一个文土,冷哼一声,走上台,她就不信这凤莲有多大的本事。   “阁下刚才出手可爽快?”等霁可上了台,凤莲突然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霁可如临大敌,退了几步,感觉这个男子很可怕。   “阁下对在下的未婚妻这么鲁莽,难道不允许在下为自已的未婚妻讨回面子吗?”凤莲眉眼透着笑意,却是冰冷的。   “你挑战我?”霁可闻言,倒不是特别怕了,冷笑一声:“看来凤莲也不过尔尔,文土挑战武将,真是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贺征猛地站起,大喝一声。   “呵呵……”凤莲突然轻笑出声,场面一阵安谧,所有人都是看着凤莲,不明所以。   “阁下怎么不说,您的第一场挑战北原文土的事?”凤莲不说,众人还想不起来第一天的事,恍然大悟,对霁可也越发鄙夷。   这人自已都这么做,还说别人,谁不要脸还不知道呢!   “阁下是否觉得北原人好欺负?两次都挑北原下手,难道就不允许在下挑战你?”凤莲又道,“未婚妻被打还无动于衷,在下自认没有那本事,也不是什么君子。但在下又只是一介书生,没有任何修为,只好用另外的方式了!”   不等霁可开口,凤莲继续道:“在下要为未婚妻讨回一个公道!”话落,声音回荡场面,场面一阵静谧之后,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说得好!”   “凤大人太棒了!”   “凤大人好帅,为自已未婚妻讨回公道,就算是文土也不服输!”   观众大多都是北原人,早就看霁可不爽,再加上凤莲上一场为保护凌萝,不顾自已安危,这已经捕获了许多少女的心,长相嫡仙温雅,又是温柔如水,又身在官位,一时间多少女子羡慕凌萝的桃花运。   凌萝摸摸鼻子,这装得挺像的嘛!要不是她知道事情,也知道凤莲和苍涯哥哥那档事儿,还指不定被他骗了!   凤莲露的这一手,让在场的几位王爷与太子都是挑了挑眉,叶苍梧与叶苍颉是佩服他的勇气与胆量,叶苍涯眼里含着笑意,凤莲的容颜具有着十分的欺诈性,让人都是觉得他是一名君子,没有人知道,这家伙其实就是个魔头。   单于景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吹了一个口哨,道:“厉害!”   这凤莲果然有趣!   文试上,霁可对上凤莲完全没有任何胜算,直接被凤莲一句句对子堵得连话也说不了,最终败在凤莲手中。   凤莲才华横溢,文试上基本无人是对手,霁可自然也不是对手。   凤莲缓缓走下擂台,刚走出的步伐顿了顿,没有回头,淡淡地道:“阁下既然这么针对北原,就别怪在下对南朝的文土也不留情了。”   霁可听出了意思,凤莲这是准备拿她南朝参赛者开刀,若是以他的才华,她南朝的文土根本不是对手啊!   “你卑鄙!”霁可大喝一声。   “阁下,这是和你学的。”他凤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想惹就必须付出代价!   凤莲走下台,潇洒离开。   底下的贺征几人扬眉吐气一把,总算是逮着她出了一口气。只是不揍她一顿,还是觉得不解气啊!   “咱们有没有办法,今晚揍那东安的顺便把这个女人也揍进去?”周沐纠结着,出了一个馊主意。   “咱们是男人,不能打女人。”于暮色在一旁提醒道。   “可是……”   “就算是老阿姨,也不能欺负,还是交给女人去处好了。”贺征道,对凌萝挑了挑眉。   凌萝双手环在胸前,摇了摇头:“对付她可没那么简单,虽然说文试上她输给了凤莲,可咱们抓她用的是武力,她是登月镜。你们也看到了,我紫镜和她差距都很大,更别说你们!”   “那咱们就这么看着?”周沐郁闷了,这样子他不甘心啊!   “当然不会。”凤莲从台上走到参赛者的位置上,淡淡的笑道。   “凤莲?”方寻微怔,眼睛突然发亮,“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你们不是要打人吗?”凤莲笑着开口,“如果把东安参赛者被殴打的事情栽赃在她身上又如何呢?”   “这……缺德了些吧?”几个人虽然面上这么说,可眼里却闪烁着闪闪发亮的光芒,贼兮兮的。   “不然,你们也可以想其他办法。”凤莲勾了勾嘴角,看着他们几个人。   “我们想不出,所以采纳你的意见!”话刚落,周沐立马接口,笑得贼贼的。   “今天不能做,过几天再做也不迟,毕竟今天他们两人挑战的都是我们北原,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会说是我们北原怀恨在心,那样就得不偿失了!”凤莲又道,眺望一眼,正好对上西夷高台的单于景双眼,眼里充满了遐逸。   单于景挑眉,看了眼两边的东安南朝,也是笑了。   “也好,就这么决定了。”几人同意。   清漪在台上看着凤莲,虽然南朝女将霁可落败,可她的目光越发的离不开这个男子,就算与凌萝刚吵完架,也会尽全力去保护她,这样的人她更想得到!   才华出众,相貌温雅,这个人就是她的夫婿,她绝不会让别人抢走的!   “哼!”冷哼一声,对着下面的凌萝,她就不信了一个紫镜而已,她还弄不死她!   凌萝察觉清漪的狠厉目光,啧啧两声:“某人的魅力又高了许多,我都能够感觉到这一道道剐人的目光直落我头上,恨不得一刀砍死我。”   “在下魅力太大,凌大姑娘可要好好接招,防好底线,不能输给任何女子了。”凤莲勾了勾嘴角,道,“只可惜,在下已经有了意中人,要不然真得从这万千人当中挑出一个心意的人。”   “你就得了吧,苍涯哥哥可不是这些傻冒能够比的,知足吧!”凌萝瞥了一眼,哼哼两声。   “在下当然知足,只愿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在下精力有限,对付一个临安王,足以。再多,在下可无法享福了!”凤莲含笑道,抬起头看高台的叶苍涯,从下往上望,男人玄色身影冷漠生硬,又有几分霸道,睥睨天下之威。   这个人,是他的了!   凌萝与凤莲的话只有两人听见,现在已经到了散场时间,没多少人注意这边。只有贺征几人散了场还是特别有活力,询问着凤莲:“凤莲,去月满西楼吗?”   “我……”凤莲还没说出口,凌萝抢过话,“我们去!”   贺征几人愣了一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去干什么?”   “监督凤莲,不能让任何女人接近凤莲!”凌萝挑眉,说得正气凛然。   “……”贺征几人一阵无语,回过头看凤莲,见他也是无奈地摇头。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和我们几个大男人一起出门,你就不怕有人诽谤你?”抬起头,贺征看向高台的琳宝与清漪,就算再傻也察觉到了琳宝与清漪对凌萝的敌对。   琳宝喜欢的是叶苍涯,但却因为凌萝的嘲讽而记恨上她,而清漪就是赤裸裸的情敌敌对关系。   这个时候,若是有什么事情轮到她们手里,恐怕凌萝就会被诽谤得抬不起头。   “她们要是敢动我,凤莲也不是吃素的,不是吗?”嘿嘿一笑,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凤莲身上,反正她是陪着凤莲去的不是吗?   “凤莲……”方寻看向凤莲,这事往凤莲身上推,不道德吧?   凤莲只是笑了笑,道:“若是对方真的说凌大姑娘不是,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妻,那就得负起责任。”   凤莲这话似是无意,却是有意说给旁人听,旁边的南朝参赛者听了心惊,又听凤莲继续道:“如果她不是我未婚妻,那我也不会对这些事情有任何关系。”   南朝参赛者想了想,离场准备去禀报公主。   贺征眼尖地捕捉到南朝参赛者的离去,看着两人,不满地开口:“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们说啊!干嘛两人一直演戏,是想吓死我们吗?”   凤莲挑了挑眉:“表哥不都看出来了吗?”   “我……我看出来那是因为我聪明,你让周沐几个怎么办?他们又看不出来!”贺征虽然这么说,可这话分明就是说周沐几人没有脑子,几人黑了脸,上来就按着贺征一顿打:“胆子肥了啊,居然敢说我们!”   凤莲笑了,这几个人就是闹腾的很!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口角   “到底怎么一回事?”等几人闹腾完了,齐刷刷地看向了凤莲,就像是审问。   凤莲笑道:“没什么,就是最近凌大姑娘受到不明人土攻击,我就想试试,是否是因为我的关系。凌大姑娘一直说是我的桃花运,我也得证实一下是不是我。”   “那现在呢?”方寻问。   “这事都怪我,我会好好处的,她若是想再动手,也得先问问我。”凤莲点头,看向高台,高台的人已经走了,他眯着眼,这个女人真是疯狂呢!   “就是南朝的清漪公主对吧?从宴席上就看出了她对你有意思。”贺征道,他对凤莲周围的事格外留意,所以也就注意到了清漪的特殊情绪。   “南朝清漪公主?那可不是什么好人物,听说是南朝殷皇后的女儿,对自已手下的婢女奴才都是狠厉,一做错什么事情,就要拖下去砍了!这女人你要小心点,不好惹!”周沐道,南朝的那点事儿,他还是听说过的。   “重点不是这个,她看起来是非要凌大姑娘死,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打消这个念头?”于暮色也道,这件事若是处不好,就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事情啊!   “如果想要她打消这个念头,只有一个办法,让她觉得在我身上有机可乘。”凤莲站起身来,缓缓地走下座席。   “那……万一她要是对你有什么不轨呢?万一……她要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呢?”周沐纠结着,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啊,难道到时候要凤莲娶她不成?   “不会的,我身边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凤莲摇头,云添云雾都在身边,还有一个何方,想要对他下手,很难。   几人面面相觑,凌萝倒是看的开:“好啦!没事的,想要算计这家伙,就她那小伎俩,根本不够看!”   “这……好像也是!”凤莲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人吗?答案当然不是!凤莲太聪明,一点点漏洞就能让他发现其中的问题,并且连根拔起。   “走走走!不是说要去月满西楼吗?还在这里蹲着干嘛!”凌萝等不及了,这个时候还聊什么。   “走吧!”凤莲点头,赞同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贺征几人点头,很快地离开了场面。   月满西楼日满为患,包厢也没剩下几个位置,好在贺征几人来得及时,最后的一个包厢也就归他们了。   “今天的月满西楼好生热闹啊!”看着下面的人头,周沐咂舌道。   “四国联赛吸引了多方人员的注目,许多人都是来观看四国联赛的,月满西楼又是京中一大景色,自然也引来许多人的到来。”于暮色解释道,顺便将周沐的目光引回来。   “这么多人,确实没几个认识的。”这京城的富家子弟,他们早就认识了,可如今这下面的人大多都是不认识的。   “你们要好好看,或许对接下来也有用。”凤莲轻呷一口茶,笑着开口。   “有用?”看向下面,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用处。   凤莲点头:“当然,指不定还有什么收获呢!”   “凤莲,你说,那清漪公主会不会来这里?”凌萝则是问凤莲,瞻望着底下的人群。   “会,但是不是今天就很难说。月满西楼的点心与景色都是一绝,她一定会来的。”凤莲开口,今天是四国联赛第二天,是她最有可能来的一天,而且受了气,更加有可能出来散心,更不用说他们刚才已经透露了要来月满西楼的意思。   “那……”凌萝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方寻道:“她来了。”   “真的?”凌萝连忙往下看,他们在包厢里面,窗户是特制的,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不能看到里面的人。所以凌萝不惧被清漪看见。   “怎么办?”几人看向凤莲,询问他的意思。   凤莲手指扣在嘴唇上,轻嘘一声:“跟以往一样就好,不需要太过,配合我和凌大姑娘。”   “好!”爽快地答应,他们也很好奇凤莲要怎么做。   凤莲对凌萝挑了挑眉,凌萝立即明白过来,道:“放心吧,我肯定闹得人尽皆知。”   “别闹得太过了就行。”凤莲点头,没有太大的担忧。   凌萝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一下自已的气息,忽然变了脸,抄起一旁的瓷瓶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但没有人看得到包厢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私底下议论纷纷。   “凤莲!”少女愤怒的声音传出来,顿时让好些人都注意了,凤莲……不就是四国联赛文试最火的那一个人吗?   “别闹了……”就听包厢里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只是透着淡淡的不耐烦。   “我就闹!我就要闹!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又是一声瓷器破碎声,众人明白了里面到底是谁,在做什么事情。   “别别别!别再扔了!”贺征劝着架的声音介入,带着焦虑的情绪落入众人的耳朵里。   “冷静,冷静!凤莲也没真的干什么啊!你要相信他啊!”   贺征几人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入众人耳朵里,像是一团乱一样,一个安慰凌萝,一个劝着凤莲。而凤莲,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保持沉默。   “我没闹!是他过分在先!”凌萝再次开口,这次带上了哭腔。   “好了好了,别闹了行吗?凤莲,你也给凌大姑娘道个歉就好了,这以后都是一家人,吵也没用的!”贺征再次开口,劝解道。   “……如果再任由着她性子胡闹下去,指不定以后会出什么乱子!”说完,包厢门被打开,一袭青衣温润君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让众人眼前一亮。   “凤莲!你敢走出这里一步!你就别回来了!”包厢中再次爆发凌萝的怒吼,这次是真的哭了。   凤莲脚步顿了顿,没有犹豫地离开。   众人看着凤莲从他们身边经过,直到人消失在眼前,不由唏嘘几声:   “我听说啊,这凤莲是被赐婚的,凌家的那姑娘实在彪悍,又在皇帝陛下跟前长大,硬是要求皇帝陛下赐婚,其实他对凌家那姑娘根本没有感情之说。”   “凤莲温润如玉,君子风范,怎么可能喜欢上凌家姑娘这样火爆的脾气,我想,只有小家碧玉的姑娘家才合眼。”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想。”   “方才四国联赛时,你们注意到了吗?他们两个已经是闹得很厉害,只是凤莲不愿与女子太多闹腾,没有太会。现如今看来,真的是两人不合适啊!”   “这凌家姑娘也真是的,方才凤莲还那么护着她,说是自已的未婚妻,一定要护,转眼儿又和凤莲吵起来,真是不知所谓啊!”   “可不是,凤莲不也说了吗?如果不是因为凌家姑娘是他的未婚妻,他绝对不会会的。”   清漪将众人的话语收入耳中,再看包厢,凌萝气冲冲地走出来,看到清漪时,脸色扭曲了一下,狠狠地道:“别以为你就赢了,凤莲是我的!”   清漪眼中流转着光芒,脸上露出畏缩的神态,似乎不太解凌萝的意思:“凌……凌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已心里明白!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一袖挥过,凌萝从清漪旁边走过。   众人诧异地看着,这时才看清清漪的身份:“这不是南朝的清漪公主吗?”   “咦?刚才凌家姑娘好像和她起了口角,难不成……这凤莲的事情与清漪公主有关?”   “这可说不准,听说前几日皇帝陛下当着文武百官以及使臣的面子,宣布了凤莲与凌家姑娘的婚事,清漪公主当时可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   “不过看起来,这清漪公主小家碧玉,清秀可人,确实是挺好的一个人。”   清漪看着凌萝的方向,吐了一口气,眯起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可以从凤莲身上下手,她就不信凤莲还能够对她没有兴致。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自然也没有人敢再提凌萝与凤莲的婚事,到那时她就能够成为凤莲的正妻。   以她的手段,只要她抓住了凤莲,之后凤莲就算纳妾,她也有办法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清漪越想越觉得可靠,没有再停留月满西楼,而是回了驿站,她需要重新计划一下!   贺征几人在楼上看着这一幕,将手里的瓷瓶放下,满意地开口:“看来是成功了!”   “这样子做,清漪公主就会把目光暂时放在凤莲身上,没有太多心思对付凌萝。但这也是一时的,等到她在凤莲身上吃了苦头,自然还会想着除去凌萝。”于暮色琢磨着道。   “这一点没错,她身边的人都是高手,就算是我们几个加起来也不够看,而且咱们连凌萝都打不过,怎么帮得了她?”方寻蹙眉道。   “好好修炼吧!争取能够早日突破!”周沐也是摆手,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都回去吧!剩下的事情,凤莲会解决的。”贺征摇头,他清楚凤莲的能力,这件事不会有太多差错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洛城   凤莲回到凤府,踏进莲居的一眼就看见了在莲居院子守着的凤老太太。   挑了挑眉,还是温润地上前一步:“祖母好。”   “凤莲。”凤老太太不耐烦的神色揭下,露出和蔼可亲的面目,“最近四国联赛可还好?”   “一切都好,祖母有什么事情吗?”凤莲眼睛微动,这么好的态度,一定有鬼!   “那你最近这几天有空吗?祖母想要带你出去一趟,洛城来了人,我想着你父亲也是忙碌,家中凤炎也还小,不如你随我一起去接待如何?”凤老太太开口,笑着看凤莲。   凤莲心中了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又想着来坑他一把对吧!   “莲……莲明天就有空,只是已经和凌大姑娘约好了见面……”凤莲又欲言又止,“方才莲与凌大姑娘吵了一架,也不知道明天是否顺利。”   “吵了一架?”凤老太太吃惊,很快地眼里被笑意充满,吵架更好,更容易离间二人的感情不是吗?   “是啊!凌大姑娘怀疑莲与南朝的清漪公主有染,莲实在气不过,就和她吵了几句。”凤莲似若无意的说出自已与凌萝吵架的事情,眉眼里带着忧虑。   “祖母,你说这样子下去,莲与凌大姑娘的婚事可怎么好?一直吵架也不是什么办法啊!”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凤老太太心里打着算盘,对凤莲道:“不如这样吧,你明日先不要去见凌大姑娘了,与祖母一起去招待洛城来的家人。凌大姑娘呢,祖母派人去帮你说说好话。”   凤莲感激地看着凤老太太:“谢谢祖母!”   “谢什么呢?你是祖母的孙儿,祖母怎么有不帮你的呢?”凤老太太笑得格外灿烂。   “祖母对莲的好,莲会谨记于心。”凤莲点头,这句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她对他的坏,凤莲也会记住的。   凤老太太并没有听出来,笑呵呵地说了几句,匆匆离去。   凤莲看着她走的方向,也就知道她去哪里,这么着急去通知凤炎吗?对你们而言,他就只是个野种吗?   凤莲收回手,冷冷地回了屋。   “少爷!刚才那老太太走了?”入了屋,云添连忙上前,好奇地看着凤老太太消失的方向:“这么着急,是去凤炎那里?”   “她叫我明天和她一起去接待洛城来的家族中人。”凤莲道,天气逐渐转暖,他的腿痛也缓解了不少。   “洛城来的家族中人?”云添仔细地一想,发觉不对:“她前些阵子不是给少爷你介绍了一个洛城的姑娘家吗?难不成她是……”   “不仅如此,她还把我和明天与凌萝的见面推了,说是派人和凌萝说,我想,她定然是让凤炎去接触凌萝。”凤莲摇头,轻笑道,凤老太太以为自已藏得很好,实际上一早就暴露在凤莲面前了。   “她!她怎么可以这么过分!”云添愤愤不平。   “那少爷你准备怎么办?”   凤莲抬了抬眼,勾起嘴角:“不是还有一个清漪公主吗?总有可以折腾的,慢慢来吧,我会让她不敢再打这念头!”   听到凤莲的话,云添嘿嘿一笑:“这倒是,敢打少爷的主意,就必须付出点代价。”   “行了,你去帮我通知凌萝,别让她明天错以为是我的意思,那就不好看了。还有,记得去散播消息,凤老太太不赞同婚事,相中一名洛城女子,凤莲逼不得已,忠孝为先,只好明日赴宴相亲。”凤莲道。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云添咧嘴笑,立马行动。   凤莲也没有停留,转身去清洗了身子。   四国联赛第三天,四国联赛初赛结束,第三天是休整时间,所有参赛者可以自由活动。   凤莲一大清早就与凤老太太出了门,这一幕就被南朝的探子收入眼底,很快地清漪收到了线报。   眯了眼,道:“这凤老太太演的哪一出?”   底下的探子道:“属下在凤府探查时,听闻了一些传闻,说是凤大人从小就不受家人宠爱,还有甚者曾经惊动北原皇帝的。”   “惊动北原皇帝?”清漪脸色不太好,“那定然是特别狠毒才会惊动北原皇帝,这凤府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公主殿下,我们如今该如何?”底下的人又问。   “走,去他们赴宴的地方,本宫定要夺得凤莲的心!”扬起袖子,清漪一脸狰狞,当她踏出门时,脸上的狰狞消失,化作了柔弱,眉眼透着愁思,惹人心生怜意。   叶苍涯负手在后,站在酒楼上,窗户的帘子挡住了他的身影,外人看不见他,而他却注视着底下的一幕。   凤莲温润如玉,翩翩君子,走在凤老太太后面,步伐从容不迫,踏入对面的酒楼。   若不是昨晚与凤莲相会,知道这些事情,恐怕他此时就会冲过去,把凤莲带走了。   只是,他琢磨着,是否凤莲自立门户,外有府邸才更适合,这凤府太脏,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总不能让凤莲一直留在凤府,也不便于他与凤莲私会。   这事该怎么做才好呢?   若是要父皇赏赐,他开了口必定会引来他人的怀疑,要谁开口才合呢?   叶苍涯沉思着,他来此确实是来看凤莲的,但他并不担心凤莲无法解决,凤莲的能力不低于他,这勾心斗角的,他也比他这个王爷在行。   他现如今,只要等着后面发展的事情。   凤莲踏进酒楼,被带到一个包厢之中,来人有一名年轻的女子以及她的长辈,看到凤莲时,女子微微红了脸,她听闻过凤莲的事迹,这人胆量以及才华出众,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落霜有礼了!”给凤老太太与凤莲福了礼,女子一心扑在了凤莲身上,眉眼透露着羞涩与爱慕。   凤莲微微点头,算是回礼,落霜的长辈对他行了大礼,论上说他是朝官,对方确实应该给他行礼。   “没事没事,都是家宴,何必在乎这些身外之名!”凤莲还没开口,凤老太太已经替他回了话,满脸笑容,似乎已经看见了未来的希望。   落霜的长辈看了看凤莲的脸色,见他脸色如常,才应了凤老太太的话。   几人坐下,凤老太太与落霜的长辈聊了几句话后,终于聊到了话题:“凤莲啊,你觉得落霜姑娘如何?”   “温柔大雅,贤惠德淑,是一位好女子。”凤莲的话十分中肯,也没有其他暧昧。   只是在几人听来,那就是天大的好。   当即,凤老太太不再隐藏,道:“那不如,你娶落霜姑娘为妻吧!”   凤莲像是惊了,看着凤老太太:“祖母,这万万使不得!陛下已经下令赐婚,莲与凌大姑娘已有婚约,不能再有他,请祖母三思啊!”   “祖母说了,你幸福就好,若是你不喜欢这婚事,祖母拼了命也要请陛下收回旨意。你看,落霜姑娘这般温柔贤惠,你若娶了她就是有福了啊!”凤老太太板着脸,一副心疼孙儿的模样。   “这……”凤莲像是犹豫起来。   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碎响,凤莲眼睛闪烁着,看来……是清漪到了!   “什么声音?”凤老太太立即起了疑心,她这般做法是在违抗圣旨,她当然不远有人知晓。   “祖母稍等,莲去看一看。”凤莲作揖,打开门踏出包厢。   包厢外,少女一双秋水般的星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凤莲,见凤莲出来,脚底一个打滑,娇喊一声,往凤莲身上倒去。   凤莲是一名文土,来不及躲闪,触碰到怀中的柔荑软肉顿时无措,双手更是举起不敢碰少女一丝。   “清……清漪公主?”凤莲倒吸一口气,不敢动弹。   清漪虽然眷恋凤莲这个怀抱,凤莲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十分好闻,但她有分寸,就像一个不懂世事的女孩,惊了从凤莲怀里退出,道:“实,实在抱歉!都怪我一时心急……”   “无碍,清漪公主怎么会在这里?”凤莲收回手,温和地看着清漪。   清漪被他目光看得羞涩,微微低下头,道:“听说这里的糕点不错,就想着过来尝尝。”   “京城糕点最出名的还数月满西楼,不知清漪公主昨天是否有尝试?”凤莲笑吟吟地开口,似乎不受昨日之事影响。   “昨天……昨天突然有事,走得急,没来得及尝试。”清漪受宠若惊,原来昨天……他有注意到她呀!   “这里的糕点再好也不及月满西楼,清漪公主若是喜欢,可以到月满西楼尝试。”凤莲又道。   “这……凤郎中可有时间,清漪不知京城有哪些景色,凤郎中可否能带清漪走一程?”清漪低垂着头,羞涩如玉。   “清漪公主有命,臣自然不能推迟。”凤莲作揖,“还请清漪公主稍等片刻,臣与祖母详说一声。”   “凤郎中请。”清漪看着凤莲离去的身影,勾起嘴角,今日她便要成了这事!   凤莲察觉她的目光,眼眸动了动,步伐没有停滞,回到屋中与凤老太太说了几句,凤老太太虽然不同意,但毕竟是异国公主,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二百七十九章 谣言   二人离开酒楼,前往月满西楼,叶苍涯看了一眼,放下茶杯,对后面的萧闻道:“去吧!”   “明白!”萧闻立马动身。   二人说着话,有说有笑,凤莲温润尔雅,却也不是不懂情趣之人,说话圆润幽默,惹得清漪连连笑出声,看着凤莲越发喜欢。   无人知道凤莲心中的想法,更无人明白,这种幽默并非凤莲所擅长,他更擅长的是如何是损一个人。   凤莲的温雅,只有熟悉他的人知道,那不过都是假象。凤莲此人,事实上的恶劣程度严重,时不时的就会损人,已经到了无法阻止的地步。   很快,两人来到了月满西楼,凤莲扮演得极其善解人意,给清漪点了几样糕点。   但两人的相处并不长久,凌萝与凤炎也来到了月满西楼,看到对方都是一怔。   随即,凤莲笑着开口:“凌大姑娘怎么过来了?”瞥了一眼凌萝身旁的凤炎,神色莫测。   凌萝定定的看着他与清漪,咬牙切齿:“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重重地哼了一声,凌萝喊道:“凤炎,咱们走!”   凤炎像是吃惊地看着凤莲与清漪,装若很为难的样子:“三哥,你叫我来陪凌姑娘,你自已却……你这样子对得起凌姑娘吗?”   “不用和他说太多!走了!”凌萝咬牙切齿,又带有一丝哭腔,很快地离开。   凤莲微愣,竟然有些无措,对清漪拘了礼:“清漪公主,臣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了!”不等清漪开口,凤莲急切地追寻着凌萝两人的身影而去。   不多时,叶苍涯所在的酒楼,凤莲的身影缓缓出现,落在叶苍涯身边:“你倒是好兴致,躲在这里喝茶!”   叶苍涯斟了一壶茶,给凤莲倒上,微微勾起嘴角:“再怎么好兴致,也不比凤郎中魅力无限啊!”   “别提这事,一提就烦!”凤莲眉头蹙起,他并不擅长哄女孩子,和清漪这样娇气的女子在一起,无时无刻不是在折磨他。   “怎么不提?要不是你这家伙,我至于和那个恶心吧唧的凤炎在一起半个时辰吗?我都差点拿鞭子抽死他了!”凌萝的声音传来,从窗户而进,一脸愤愤。   “现在抽他没多大用处,他还有更大的用处。”凤莲瞥了眼,淡淡地道。   “那家伙丑不拉几的,没啥好看!”凌萝摆手,坐下来牛饮茶水,对叶苍涯吐苦水:“苍涯哥哥,你快收了这妖孽吧!有他在的一天,我就没一天安宁日子,我好端端的,还要多出来这么一个情敌,而且还要一天演这么多戏,你说我累不累啊!”   叶苍涯嘴角弧度上扬:“我可没办法收了他。”   “得了吧!你还收不了他?这天底下就你收得了!”凌萝撇嘴,看向凤莲,“我说凤莲啊,我真的卖力,你至少得给我十万黄金作为补偿,不能少了一个子!”   凤莲淡淡地开口:“没钱!”   凌萝听了,气急来了劲:“你家是帝雀山庄啊!天下第一富啊!你跟我说你没钱,骗谁呢!”   “我那么大一个庄,当然需要养了,这一养当然也就没钱了!”凤莲道,挑了挑眉。   “你那庄子才几个人啊?你别糊弄我,才几十号人能吃得了多少东西!”凌萝不信,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   “我那里又不止几十号人,还有狼啊狗啊,它们吃的东西才贵!”凤莲脸色正经,含笑看着她,“你知道它们吃的是什么吗?西夷的冥草,南朝的水蛤子,东安的燁兽肉,北原的冰山雪,你觉得贵不贵?”   凌萝呆了一下:“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如狗。”   “确实,你不如狗。”凤莲纠正了一下,只有凌萝不如狗。   “你天天不嘲讽人会死啊!我吃的都没有狗好,你还嘲讽我!”随即抬头看了周围,怒道:“你那么多的钱难道不对自已好点吗?这破地方能和月满西楼比吗!干嘛要在这里啊!”   “你问他啊!”凤莲含着笑意,指了指叶苍涯。   “什么叫做问他!这明明是你选的地!”凌萝发着飙,气急败坏。   “这地方不是我选的,是他在这里,我才过来的。”凤莲垫肩,这不能怪他吧?   “你……”凌萝说不过他,只能看向叶苍涯:“苍涯哥哥,你为什么要选这地方啊?”带上埋怨,凌萝不敢对叶苍涯太过放肆。   叶苍涯淡淡地开口:“没钱。”   噗!凌萝感觉自已胸口插了一刀,扯了扯嘴角,不死心地问:“苍涯哥哥,你怎么会没钱呢?你开玩笑吧?”   “因为我的爱人家里的狗,”叶苍涯故意顿了顿,沉重着脸色,“吃的东西很贵!”   噗!!!   凌萝感觉自已万箭穿心了,扶着墙,一步步地走,欲哭无泪,为什么苍涯哥哥跟了凤莲以后,也学坏了啊啊啊!!!   凤莲失笑出声,看着凌萝蹒跚的步伐,对叶苍涯打趣道:“你学坏了哦~”   叶苍涯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道:“我在筹集聘礼。”   凤莲这下笑不出来了,回头看着叶苍涯,平静地道:“是我娶你。”   待凤莲回到凤府时,满城风雨皆在谣传他与清漪、凌萝的事情,更有甚者牵扯了凤炎。   凤老太太原本以为,若是凤莲去了南朝当驸马爷,那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可风向越来越不对竟然指向凤炎,说是凤炎对凌萝起了心思,想要抢自已兄长的未婚妻,凤老太太坐不住了。   凤炎一直是凤府的心骨肉,从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后来又送去江州求学,可见凤阳培养他的心思。   回到莲居,凤莲看到云添,微微颔首:“怎么样?”   “抹了抹了,这下看凤炎怎么说。”云添垫肩,很明显这传闻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他做的。   “他不一定对付得了,可凤阳能够对付。”凤莲道,凤炎被谣传,凤阳肯定坐不住,到时候还不用凤炎动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咱们又有什么用?”云添不解,他们谣传,不就是为了可以扳倒凤炎吗?   “很简单,这对一个还尚未入朝为官的官家子弟,是很致命的。因为朝中的人并不了解他,而是了解凤莲这个人,这个时候更多的人会选择相信自已所知道,所了解的人。”凤炎以后势必入朝为官,那他就给他添点堵,偏不让他快活。   “咱们还有事情,去一趟忠良候府。”凤莲瞥了他一眼,“你去不去?”   “去!”云添立马举手。   “走吧!”凤莲看了他,只觉得云添最近有些古怪,就像是……凤莲眯了眼,这小子一副怀春样。   “少爷……怎么了?”云添畏缩着脑袋,有点害怕被凤莲看出来。   “你是不是最近喜欢上什么人了?”凤莲的洞察力太强,很快地发觉云添异常。   “没!没有!”云添连连摇头:“少爷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谁呢……”声音越说越小声,没了底气。   凤莲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道:“是哪家的姑娘让你动了心思?我去帮你提亲,我家的云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就算是达官贵族,也比不上。”   “少爷……”云添微愣,心里却暖暖的,那个人是官家子弟,又是嫡系,他原本以为……少爷会认为不妥,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童。   “你别想太多,若是不愿说那人是谁,我也不勉强。但你要记住,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来找我,我帮你解决。”凤莲揉揉他的脑袋,他和云添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只是,不清楚他心中的人是谁。   “谢谢少爷。”云添由着他的手蹂躏他的头发,心里十分暖。   “走了,去忠良候府。”凤莲道。   主仆二人动身前往忠良候府。   忠良侯贺羽在书房中处公务,虽说四国联赛期间不需上朝,但这几位倍受皇帝器重的朝臣一刻也没有停滞,一直在处朝政之事。   “侯爷,凤郎中来访。”外面的下人禀报,贺羽的手顿了顿,放下手里的章文,道:“带他到母亲那边,我随后就来。”   “是。”   凤莲二人被带贺老夫人院子,路途中却遇到了贺征,贺征看见二人,笑得格外灿烂:“凤莲!”   一个轻跃,潇洒落在凤莲身旁,看了眼云添,挑了挑眉,扬声道:“哟,云添也来了啊!”   “今日正好凌大姑娘不在,就带他出来了。”凤莲道。   只是云添对贺征摆了一个鬼脸,哼哼两声。   凤莲对他们两个的打闹不甚在意,自已进了贺老夫人的屋中,行了礼:“莲,给外祖母请安。”   凤莲到来,早有人禀报贺老夫人,看着底下越发俊朗的男子,贺老夫人笑着开口,扶起凤莲:“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外祖母。”凤莲双手反过来扶住贺老夫人,动作十分轻柔。   “来来来,坐下说话,你难得有时间,今晚不如就留在用晚膳,陪陪我这个奶奶。”贺老夫人慈祥地开口,看着凤莲,满眼的喜爱,这个孩子越发成熟了,这容颜与二姑娘也越像了。   想起已故的二姑娘,贺老夫人神情一阵恍惚,岁月不饶人,转眼间那个还在贺丹怀中的婴儿也这么大了。 第二百八十章 云添   凤莲闻听贺老夫人的称呼,莞尔一笑,改了称呼:“奶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今晚莲就不回去了,陪您用膳。”   “好孩子,这才是我的好孩子。”拍拍凤莲的手背,贺老夫人点头笑着。   两人正欲说话,就叫一个鹅黄裙身影如风一般席卷进来,快步上前,跺着脚:“奶奶!”   “怎么了?”贺老夫人一愣,看着来人。   贺兰看见屋中还有凤莲,愣了愣,随即向贺老夫人抱怨:“奶奶!你快帮帮凤莲吧!这外面都成什么样了,凤府的庶子抢嫡兄未婚妻,我听了都恼火!”   凤莲微怔,他对这个表姐了解不深,只知道这性格稍微直了点,却不想会为了他的事情气得跑回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贺老夫人深处忠良侯府,自然不知道此事,闻言脸色沉了下来。   这时,正逢贺羽与老忠良侯过来,贺老夫人眼睛闪烁着,沉声道:“外面的事,可都知道了?”   两个大男人都是身体一僵,老忠良侯别开了眼,咳嗽一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贺羽无法当做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是,儿子刚想与母亲说。”   凤莲只是低垂着头,一手被贺老夫人紧握着,可以感觉到贺老夫人的怒气。   “这凤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贺老夫人的话语透着威严,与平时的慈祥不一样,此时的她才是那个忠良侯府掌管一家之主的贺老夫人。   “母亲……”贺羽噤了声,连张氏也赶了过来,看到贺老夫人严肃的一面,不敢多话。   贺征站在凤莲后头,看着自已父亲不敢多话的模样,想笑不敢笑,在奶奶面前,谁都乖巧,连爷爷也学乖了。   凤莲眼眸转了转,抬起头,浅浅地笑着:“奶奶,谣言不可信。”   轻轻的一句话,顶得过他人的几十句,贺老夫人一愣,面容的严肃缓解,慈爱地看着凤莲:“你这孩子啊……”   “奶奶,这外面的人都是以讹传讹的,你切勿相信。莲绝对不是那种忍受他人欺压上身的人,如果真有这件事,莲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凤莲安慰着贺老夫人,道。   “那当然,咱们忠良侯府的,没有一个懦弱的。”贺老夫人终于笑开颜,凤莲这番话说到她心底里了。   凤莲微微一笑,道:“所以,奶奶也要相信我。”   一两句话,直接将贺老夫人说得气全消,也就只有凤莲了。   贺羽和老忠良侯都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不由地感慨,要是他们说这句话,恐怕贺老夫人都不会相信。   “至于外面的谣传,奶奶就交给我就好。奶奶不是说要用晚膳吗,我想尝尝婆婆做的酥糖,奶奶不会不同意吧?”凤莲笑着开口,扶着贺老夫人坐下。   一旁的贺嬷嬷闻言,立即笑出声:“莲少爷想吃什么,老奴都会去做!”   “瞧瞧!这孩子一来就知道讨吃的!”贺老夫人逗乐了,对贺羽与老忠良侯打趣。   贺征也开了口:“奶奶,你可不能偏心,我和姐都在呢!我们也要!”   贺兰微微勾起嘴角:“奶奶,我也要!”   “好好好!都有你们的份!今儿个,大家正好齐了,一起吃个晚膳!”   一家人的气氛缓解,笑声不断传出。   傍晚,用晚膳时分,凤莲见到了贺兰的丈夫,也就是现如今的京城巡京营的将军。身材高大威猛,看起来像是一个粗枝大叶的糙汉子,但在贺兰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面前,格外的拘谨羞涩,对贺兰特别好。   凤莲看在眼里,喝了一口汤,就算凤莲才华在外,在武将眼里,他还是个一无用处的文土,除非他做了什么有功于社稷的事情。   一家用膳,贺老夫人也没有派人去凤府禀报,也不见有凤府的人来询问,可见心思都花在了凤炎的事情上,对他并不太在意。越是如此,贺老夫人看在眼里越发生气,更是有言:若是凤府不喜欢凤莲, 她忠良侯府就要抢过来!   对于贺老夫人的话,凤莲只有笑笑,他还没查清当初的事情,也没有报仇,绝对不会这么快离开凤府的!   用完晚膳,几个小辈先开溜,凤莲、贺兰与贺征三人出来喘口气,三个人互看一眼。   贺兰道:“凤莲,这凤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被那些人骗了心。”   可以看出,贺兰对凤府并没有太多好感,但对他这个姑姑的儿子,表面看起来不上心,实际上也是挺用心的。   “多谢表姐的提醒,莲明白。”凤莲点头,作揖道。   贺征则是笑着道:“姐,你别小看凤莲,没人能够欺负凤莲的,你放心吧!”作为知情者,贺征觉得,他有必要为凤莲说一句话。   贺兰却是瞥了一眼,道:“没人欺负?那去年被那凤老太太打得差点命都没的是谁?你经常和他在一块,就不会保护他吗?”   “明知道凤莲是个文土,他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保护他?”贺兰奚落着贺征,贺征一阵头皮发麻,不敢反驳贺兰,心中连连喊苦:他们忠良侯府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啊!   凤莲看着眼前一幕,虽然是奚落,可却充满了暖意,凤莲看到贺征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凤莲的笑声,贺兰的奚落戛然而止,脸色不太自然,像是被揭穿了一样的窘迫,半晌抬起头,掩饰自已窘迫的表情,道:“凤莲,这可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可不会管你的!1tqp   “是是是,我会听表姐的话。”凤莲看着她红润的耳垂,不由失笑,这贺兰的性格就是嘴硬,心地却是极好。   贺兰听出他的反话,脸色更加红润,匆忙说了几句,快速离开。   贺征知道自已阿姐的性格,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关心凤莲,却总是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这会儿被凤莲看穿,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姐的性格就是这样,其实心里比谁都在乎,上次你在凤府受伤,你不知道她那会儿对奶奶一直闹着,就是为了确保你平安无事。”   “多谢表姐关心,我以后一定登门拜访。”凤莲点了点头,难得地扬起声音,对贺兰的身影喊道,只见贺兰的身影踉跄一下,难隐仓促之势,逃离般的离开。   “噗嗤!”贺征无法忍住,笑出声来。   正逢此时,贺羽从屋中走了出来,看见凤莲与贺征,沉声道:“凤莲,你随我走一趟。”   “是,舅舅。”凤莲收敛笑意,跟上贺羽的步伐。   贺征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确定这附近没人,偷偷摸摸地来到后院,忽然招了招手:“他们走了,你出来吧!”   “走了?”云添探出头,眼睛骨碌转动着。   “当然,我检查过了。”贺征点头,显然这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偷偷摸摸见面了。   贺征与云添碰面,其实放在其他人眼里并不当一回事,毕竟贺征与凤莲的关系一直很好,可这般偷偷摸摸……恐怕是另有原因。   “来,这是我婆婆做的酥糖,我专门留了些给你,我可是一块都没吃的哦!”贺征偷藏自已那一份酥糖,凤莲那一份其实也在他手上,因为凤莲不喜甜,只是吃了几块,便推给了贺征。贺征索性全部藏起来,带过来给云添。   “谢谢……”云添看着手中的酥糖,心中泛着喜爱,尝了一口,果然香甜!   “以后,有什么吃的我都拿来给你!”自从与云添认识,贺征爱吃甜的喜好改了不少,因为云添也喜欢吃甜,他便把自已所有好吃的都给了云添。   两人这一来二去的,便混在了一起。只是贺征还尚不明白其中的感情,他不是云添,云添在凤莲身边待久了,又看了他与叶苍涯的事情,心里早就发现了对贺征的不同感情。   想到这里,又想到凤莲今日说的话,云添顿了顿,看着旁边男子逐渐成熟的轮廓,他……应该也会和公子一样,为了家族,不得已要娶妻生子吧?哪怕是烟雾弹……   云添感觉自已心中不是滋味,嘴里的酥糖也没了甜味,这样偷偷摸摸的见面方式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他与贺征大概是没有可能在一起的吧!   贺征是忠良侯府的嫡子,还是唯一的子嗣,他必须留下子嗣来,以保自已的侯位有人继承。   这一点他很明白,也很清楚。   “我跟你说啊,今天的事情一定要给凤炎一个狠狠的巴掌,让他以后入朝为官也抬不起头!”贺征没有注意云添的复杂情绪,自顾自的开口,笑呵呵地想着。   “凤炎确实可恨!”云添闷闷地开口。   “是啊!要不是凤莲不同意,我非要传得他满城皆知,闹得沸沸扬扬!”贺征转过头,看见云添的郁闷之色,一愣:“怎么了?”   云添吓了一跳,没想到贺征会注意,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贺征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是什么刨根到底的人。   只有云添心里暗暗地吐了一口气,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如果他真的要娶妻生子,那他就离开这里,祝他幸福! 第二百八十一章 曲召尹(一)   凤莲与贺羽一前一后地走着,贺羽没有开口,凤莲也就没有开口。   突然,贺羽停下脚步,凤莲也停下脚步,贺羽叹息道:“最近如何了?”   凤莲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回答道:“一切安好。”   贺羽闻言,无法再板着脸,回过头担忧地看着凤莲:“凤莲,你已经看见李维的下场,他忠于陛下,最后却死得那般凄惨,难道你也是想走他那条路吗?”   在文武百官眼里看来,李维是因为陛下容不得而死,没有人知道他与太子的事情。而凤莲却知道,他很清楚皇帝要的是什么,是忠诚!   坚定地回答道:“舅舅,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和他一样的!”   “你!唉!”贺羽看着凤莲坚定的眼神,一时之间也没有了话语,化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舅舅,陛下要的是忠诚,不忠者只有死路一条。”凤莲又道。   但他的一句话却牵动贺羽的心思,猛地回过头:“你是说李维他……”   眼睛闪烁着,贺羽已经明白了李维为何而死,虽然不知道李维效忠于三王的谁,但触碰了皇帝的心里那条底线,谁也逃脱不了。   “所以舅舅可以放心,凤莲绝对不会有事。”凤莲眼眸转了转,“只是这最近凤府有点闹心,过来想给舅舅上点眼药而已!”   贺羽一怔,失笑出声,平常人若是拉拢他,都是弯弯绕绕一堆,凤莲一句上眼药直白简单,反而不会引起人的反感。这样的把握分寸,也是凤莲的聪明之处。   “都听你的!明天舅舅帮你去给各位大人‘上眼药’去!”贺羽摇头苦笑,自已这是被自已侄子坑了啊!   “多谢舅舅!”得到贺羽的保证,凤莲眼睛弯了弯,露出一个笑容。   “你以后在朝中要更加小心,会有很多人盯着你,一旦你出了什么差错,就有可能立即被人抓辫子!”贺羽又道。   “我明白了。”   凤莲与贺羽交谈片刻,凤莲便告辞回家,转过头来找了云添一阵,这才找到人。   “你去哪了?”凤莲看着云添,忠良侯府戒备森严,他能跑去哪里?   “去方便了。”云添尽量显得脸色自然,他太了解凤莲,一点不自然他会很快地看出来。   凤莲看了看云添,虽然察觉不对,但这毕竟是忠良侯府,云添也不敢惹事,没有多想,道:“下次不能再这么顽皮了!”   云添松了一口气,凤莲当他是好玩,那也好过被凤莲知道了事情,凤莲在乎贺征一家人,他也不确定被凤莲知道了,会不会赞同。   二人离开忠良侯府,外面的谣言已经转了风势,不再指向凤炎,而是将所有过错推在凤莲身上。   凤莲不甚在意,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现在他们越抹黑,以后就有多打脸。   凤莲回府,凤阳也没有为难他,这事他并不知是凤莲做的,只是气郁凤老太太擅自做主,这种事情不先跟他讨论一下,就安排给凤莲相亲,万一凤莲真的抗旨,连累凤府怎么办!凤阳忍着头疼,劝了凤老太太好些话,才匆匆离开。   这些事情,落入凤莲耳中,凤莲则是淡然一笑,这个凤府,他早就不指望了!   如今,还是先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东安是哪里得罪了皇帝,以至于这般算计?”凤莲慢慢坐下来,倒了杯茶,淡淡地问。   叶苍涯从窗口落入,道:“父皇在登位之后曾经与东安交战,那时候我也还小,只有隐约记得当时战乱祸及宫廷,母妃等曾经也被抓住作为人质,父皇对此痛恨欲绝。”   凤莲微怔:“这件事我听说过,最后陛下大败东安,也解救了贵妃等嫔妃。”   “是,自从那日起,母妃与父皇的感情便一日不如一日。”叶苍涯揉揉眉心,那时候他才七岁左右,似乎也伤到了脑子,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莲看到他揉按头部,走到叶苍涯面前,替他揉按,道:“行了,这事不提。不管东安什么事,这次琳宝都不会有好下场。”   凤莲的话,叶苍涯缓解了头疼,微微颔首:“好,我等着!正好也为母妃当时受的苦,算算账。”   “当然。”凤莲勾起笑容,一手划上叶苍涯的肩膀,故意拉下他的衣服,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四国联赛已经到了尾声,人数不到三十,便采用了抽签决定谁与谁比赛的方式。   贺征方寻都没有晋级,被一个蓝镜巅峰与一个紫镜初期打下擂台。不过比起于暮色,两个人就好多了,于暮色第一场就对上了凤莲。   不用看就知道的结局,凤莲前身的才华本就出众,再加上凤莲前世的才华,已经是少有人能比。于暮色虽然满腹才华,也是输了。   最终,文试以凤莲胜出,武试以谢嬴胜出,两人都是北原之人,这一时间其他三国都变了脸色,看着台上的人阴晴不定,到底是他们国家的人太差了还是这台上的人太强了?   他们心里都有底,只怕是凤莲太强了!若不是第一场单于景挑战凤莲输了,恐怕这武试第一名依旧还是单于景。只能说,他挑战凤莲,是一个错误!   就算没有单于景也有霁可,这第一名还轮不到谢嬴,可偏偏都败在了凤莲手中,直接造成了谢嬴第一名的势。   而当事者却对自已做的事情毫不在意,倒是谢嬴自已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他知道是凤莲造就的这个局面,可他还是对凤莲没有任何好感,他总有一天能够赢过凤莲,将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   凤莲察觉谢嬴的目光却是不以为然,反观是叶苍梧,有意拉拢谢嬴,两人很快地搭上话。   叶苍梧找谢嬴,不外乎有两个由,一是这个人虽然才华不比凤莲,但也是少有之才,二是此人已经得罪太子与凤莲,太子不可能再招揽他,而叶苍涯也会因为讨好凤莲而与此人断了联系,因此这个人会成为他最好的助力。   叶苍梧虽然明白叶苍涯对凤莲的感情,但看凤莲的样子,对叶苍涯并没有那种感觉,对凌萝也是很好,应该不是大问题。   凤莲为人高傲,想来是不会屈服于他人身底下的。   叶苍梧眼睛闪烁着,他不是没有想过拉拢凤莲,可如今凤莲是父皇身边的人,谁和他靠近就是暴露自已的野心,他不是叶苍涯与太子,太早暴露自已不是好事。   凤莲……那般的身材,臣服于身底下的话,定然很销魂!   傍晚时分,蜂鸟落在莲居窗口,凤莲伸出手,蜂鸟灵活地跳上凤莲的手背,咯咯的叫着。   凤莲抽出蜂鸟脚上的纸条,看了眼,勾起嘴角,又将纸条放在火烛上烧。   “陛下的局开了,我的局也开了!”凤莲轻笑着,“这局面,已经在掌握之中了,陛下。”   “公子,这四国联赛也结束了,这清漪公主怎么办?”云添在后面看着凤莲,询问道。   凤莲笑道:“放心吧,她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南朝,只是琳宝公主,就可能回不去了!”   清漪,是日后的棋子,现在不会动,皇帝更想动的是东安的人,那他就必须做下去。   “是时候了,该去见见曲召尹了。”这位来自东面的二皇子,这些天了都没有吭声,倒是冷静!   “是。”没有凌萝在身边,云添开始做了跟班,凤莲也没有在意,身边有一两个人守着就好,做起事来也方便,多了就容易碍手碍脚。   凤莲见到曲召尹时,他正在院子里小歇,身材薄弱,脸色略微苍白,这位二皇子的身体一直不好,如今也是看来,已有日暮西山之势。   凤莲微怔,走上前去,他还记得陛下的嘱咐,对他万分嘱咐,一定要好生待这位二皇子。   这曲召尹说来年龄还比他小一岁,从小就是药罐子身体,天生寒毒入侵,在这东安无情的宫廷之中险些病死,最后是一位高人正巧路过,看到他的痛楚,便救了下来。   自此之后,才保了一命。   “咳咳!”曲召尹的咳嗽声响起,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凤莲,一双温柔而困倦的眼睛看着他,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原来是凤郎中,快快坐下。”   凤莲瞧着曲召尹,眼眸清澈明朗,不似坏人,心生好感,点了头,缓缓坐下:“二皇子最近在北原可好?”   “尚好。”曲召尹点了点头,眼里汇聚着淡淡的笑意,与凤莲的表面温雅不同,这个人是真的很温和,没有一点害人之心。   “二皇子身体薄弱,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向凤莲开口,凤莲尽力满足。”凤莲又道,他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异常值得陛下这么关注他。   曲召尹微微歪了头,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愈大,道:“凤郎中。”   凤莲微怔,应答道:“二皇子有什么事吗?”   “咳咳,我曾学了一些看相之术,今日看到凤郎中就有感觉,不知凤郎中愿不愿意听?”曲召尹咳嗽着,笑容惨淡。   “看相?二皇子请说。”凤莲心生狐疑。   “凤郎中命中带煞,本该十五岁命丧,但不知为何如今看来却是福慧增长,欲有冲天之势,日后定有大作为。”曲召尹的一番话,让凤莲原本不在意的神情凝起,十五岁命丧!那就是他刚重生在这儿的时候! 第二百八十二章 曲召尹(二)   “四年前,卜算子曾有一言:凤星降世,战起纷争,凤鸣而立,明君佐位,四国合一,卿绝天下!”曲召尹垂了眼帘,轻声地道:“凤郎中,这凤星指的就是你!”   凤莲忽然哑口,他也不知如何说,凤星一事他早就有了预感,可被人当面指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让他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位病弱的二皇子,这人当真是病弱?   凤莲目光落在曲召尹的手腕上,眼里划过一道暗芒,走向曲召尹,笑着道:“二皇子说笑了,凤莲哪是什么凤星。”   话落,人突然拌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曲召尹一惊,伸手去搀扶。   凤莲的身体微微弯曲,半跪在地,双手握住曲召尹的手,很快地放松,道:“实在抱歉,都怪凤莲。”   曲召尹收回手,看了眼自已的手腕,笑道:“没事。”顿了顿,曲召尹又道:“凤郎中会医?”   凤莲眼睛闪烁着,明白这是被对方识破了,笑着道:“略懂皮毛,让二皇子见笑了。”   曲召尹点了头,抬起头看向远方,将自已的手腕裸露出来,放在凤莲面前,不甚在意地开口:“那凤郎中觉得我这身体如何?”   凤莲站起身来,落在曲召尹身边,倒了一杯茶,送到曲召尹跟前,缓缓地道:“恐怕并非天生寒毒,而是在母体时有人对你已经下了毒手。”   曲召尹微愣,突然轻笑:“凤郎中真是好眼力。不过,凤郎中可相信,这偌大的东安皇宫里,却找不出一个与我同为寒毒入侵的母亲,你觉得可不可笑?”   凤莲愣了,看着他,他的目光似乎带着讽刺,忽然一转头,望向不远处。   凤莲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是北原皇宫的方向,他忽然发觉曲召尹的眼睛里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痛苦,有渴望……   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故事?   很快,曲召尹又回过头来,道:“今日与凤郎中见面,觉得舒畅许多,我……我能认凤郎中做我哥哥吗?”   凤莲微怔,很快地回过神来:“二皇子为何这么说?”   曲召尹笑了笑:“我有一位哥哥,他骁勇善战,但是就是性格冷了点,不像凤郎中你,是个温柔的人。”   凤莲蹙眉,东安大皇子吗?可东安大皇子并非一个骁勇善战的能人,反而是一名文弱的书生,这曲召尹到底想说什么?   “凤郎中?”曲召尹见凤莲没有回话,挑了眉唤了一声。   “二皇子若是不嫌弃臣,那臣自是不介意。”凤莲回答道,他察觉曲召尹并无恶意,也对他有些好感,就应承了。   曲召尹顿时笑开了颜,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一丝的红润,但凤莲一想到他刚才诊脉探查到的,眼眸收敛。   这个人……恐怕活不过二十五岁。   “那……我便唤莲哥哥可好?”曲召尹的眉眼含着笑意,似乎很开心。   凤莲微怔,怎么与叶苍梧一样都喜欢叫他莲哥哥?但他没有多想,应了一声。   两人谈了一些话,凤莲意外觉得与曲召尹合得来,两人都有共同的喜好,谈天论地,倒也舒坦。   若不是曲召尹是东安皇子,恐怕他们两个人还能做一回知已。   凤莲走后,曲召尹看着离去的背影,望了许久,这才轻笑一声:“哥哥的目光真好,让我好生羡慕。”   有凤星在,哥哥也会有所成就。   再看向北原皇宫,曲召尹的笑容很苦涩,他真的好想……   凤莲原本从曲召尹那边出来,就被皇帝一声传召,召进宫中。   “德兴公公,今日陛下传召是为何事?”凤莲跟随德兴公公入宫,一路上询问,总有一个底才好。   “凤郎中,您最近在民间,颇有小名,陛下也是好奇。”德兴公公笑容满面,开口道。   “莲明白了,多谢公公。”凤莲了然,这谣言之事本是计划之中,陛下过问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忽然间,他看见一名宫女急急忙忙地从他身旁走过,手中端着药罐子,一个不甚,撞了他一下。药罐子的良药不经意间洒在他的衣袖上,凤莲蹙眉,德兴公公已经呵斥出声:“大胆!何事这般慌张,竟然如此不知礼节!”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宫女自知犯了错,立即跪地,呼着饶命。   凤莲甩了甩袖子,道:“公公,莲无碍,就放了她吧!”这袖子上的良药也并非什么毒药,只是一些治愈体寒之药,倒不是害人的玩意。   “凤郎中切勿这么说,这宫女这么慌张,万一是做了什么不干净的手脚,那可不好办了!”德兴公公这次板起脸,冷声地对宫女道:“快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宫女点头,不敢有任何隐瞒:“奴婢是碎玉殿的,是……是贵妃娘娘发病,奴婢寻着药,担心贵妃娘娘的身体,这才慌了手脚。”   贵妃?凤莲一愣,这宫中只有一个贵妃,就是叶苍涯的母亲,邵贵妃。   叶苍涯虽然没有多提他的母亲,但提起她的时候,眼里诸多温柔与亲情,可以看出邵贵妃是个好母亲。   “贵妃娘娘?那还不快赶紧去,耽误了娘娘的病,陛下要是发怒,你们担当得起吗!”听到婢女的话,德兴公公显得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呵斥道。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宫女立即收拾好东西,匆忙离开。   凤莲目送宫女离开,眯了眼,奇怪……   “凤郎中,我们继续走吧。”德兴公公又堆起了笑容,开口道。   “好。”凤莲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进了御书房,就看凌萝也在,凤莲跪下行礼。   “起身吧!”皇帝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陛下……”凌萝委屈地跪下,指着凤莲控诉道:“陛下,凤莲他不要我!”声音哀怨如痴,目光更是爱恨交加爱而不得,痛不欲生。   凤莲眼睛抽了抽,凌萝这戏演得有点过了,他不敢吭声,低垂着头,等待皇帝的开口。   皇帝似乎也被凌萝的演技噎住了,咳嗽两声,道:“凤莲,可有此事?”   “陛下,我与凌大姑娘已经定下婚约,定然不会反悔,怎么可能存在不要她的事情呢?”凤莲开口,毕恭毕敬。   “陛下,你别听他胡说!明明……明明前几天都和那个谁在一起逛街!陛下,你要为我做主啊!”凌萝卖力地演出,根本没看见御书房有两个人的眼睛一直抽个不停。   凤莲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臣前些日子偶遇清漪公主,并无他意,请陛下明察!”   皇帝眼睛幽深,看了二人半晌,突然道:“凌萝,凤莲并无二心,你可以放心了吧?”   “可是陛下……”凌萝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一句打断:“若是他有什么二心,朕会替你处置他的。”   这句话落下,凌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跪在地上谢恩,与凤莲一并退下。   皇帝看着他们二人退下,这才看向德兴公公,眼里露出遐逸的光芒,开口道:“他都看见了?”   “陛下放心,凤郎中已经见过他,又听闻了贵妃娘娘的病情,以他的聪慧定然明白了其中的道。”德兴公公笑呵呵地开口,跟了皇帝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那就好。”皇帝点头,只是眼里划过暗芒,又问:“你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如何?”   德兴公公微愣,道:“凤郎中与凌姑娘的感情不温不火。”   “我问的是他。”   德兴公公立即明白过来,脸上堆了笑容,像是不知事,道:“奴才不知。”   皇帝看着德兴公公装傻的样子,哼了一声,但是心情有所好转。时而聪明时而愚笨,这才是德兴公公在皇帝身边跟了这么久的原因。   出了御书房,凤莲与凌萝两人倒是吵上了,两个人从远方看去就像是吵架一样,一个神情淡漠,一个怒目而视,瞪着凤莲。再联想刚才在御书房的一幕,让人以为是凌萝为了凤莲吃醋一事。   事实上,不过是为了一些小事吵起来。   “我要吃月满西楼!”   “我今晚没空!”   “姑奶奶这么卖力演出,你不哄哄我,小心我不陪你演了!”   “你可以不演,陛下交代的事情完成不了,到时候可别怪我。”   “奶奶个爷!你威胁我!”   “不许说粗话!”   一个气得直发抖,一个话语淡漠,很难以想象居然是在吵架。   “啊啊啊!!!”凌萝最后化为一声哀嚎,声音之大御书房的皇帝都能听见,随后凄惨哀怨地看着凤莲:“凤莲,我恨你!”   “……”凌萝一句哀嚎之后,像是掩面而泣,狂奔离去。凤莲脚步顿了顿,这回眼角抽了抽,出了宫门,云添正在外面等着,看到凤莲,上前疑惑地问:“少爷,怎么一回事?刚才凌大姑娘掩面一路哀嚎出宫,好似遇到了天大的坏事。”   凤莲闻言扶额,上了马车,道:“这小姑娘儿的不知从哪学的浮夸演技,今日可把我雷了一把!”   “演技?”云添疑惑,很快领会,噗嗤一笑,“这凌大姑娘真搞笑,难道不怕弄巧成拙,让人看出问题来吗?”   “倒是不怕,琳宝与清漪不了解她,自然看不出问题。但这从小与她长大的安献王,怕是隐瞒不住。”凤莲道,叶苍梧是北原安献王,应该不至于告诉琳宝清漪。 第二百八十三章 百花宴   凤莲两人的事情传入京城各势力的耳朵里,叶苍梧蹙着眉头,如同凤莲所说,他并不觉得这是凌萝的做事风格对这件事存在着很多疑虑。   叶苍涯听闻此事,只是淡淡地笑了,凤莲与凌萝的事情他清楚,对此也不会有所动静。   只有清漪与琳宝听了有反应。   清漪所在的驿站,听到消息,清漪眼里闪烁着光芒,快步走上前:“你说的是真的?”尾音上扬,露出了兴奋的情绪。   “千真万确!属下还听见了那凌大姑娘对凤郎中说了恨你的话语,看来真的破裂了!”南朝的人都是一阵苦涩啊,最近的公主殿下除了凤莲还是凤莲,都把心思花在上面,也不打探一下北原的情报,这叫他们一干人都是着急。   “如此,甚好!”清漪如同一只花蝴蝶,步伐轻扬活跃,仿佛注入了灵力。现在的她已经开始准备着后手计划。   琳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轻哼了一声:“活该!”   不过,美目流转着光芒,琳宝勾起嘴角,这凌萝她现在越看越不顺眼,不如……琳宝笑了,看向不远处院子中安宁歇息的曲召尹,眼里划过一道狠光。   曲召尹是二皇子,虽然不得势,身体也羸弱,但极有可能野心勃勃,不如趁这机会杀了他,正好也可以报复清漪。   四国联赛之后,皇后娘娘的生辰到了,举办一次盛大的百花宴,还没有离开的三国使臣也被邀请,凤莲与凌萝也在其中。   凤莲受邀,凤心自然也在,她这次四国联赛并没有走到最后,而是遇见了南朝一名才子,败落下来。   但她沉得住气,不似凤炎,第一日出局,便是咋咋呼呼。因为凤炎与凤念同坐一车的关系,现如今她与凤莲同坐一车,只是眉眼淡淡,透露出温柔的光芒。   凤莲没多在意她,反倒是她先开了口:“凤莲。”   “二姐有事?”凤莲闭着眼,没有睁开眼睛。   “我听说,你最近似乎与凌大姑娘合不来……不知可有此事?”凤心美目流转,露出担忧的目光,“你可要慎重,这抗旨可是大罪,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啊!”   凤莲闻言,睁开眼看着她,凤心美目流动着担忧的目光,似乎真的很担心他,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异常。   “多谢二姐提醒,莲明白。”看了她半晌,这凤心是个高深的主儿,此时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凤莲再度闭上眼睛,小歇。   “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是应该的。”凤心笑着,眼睛微动,看凤莲不为所动的样子,低下了声音,道:“凤莲,这次百花宴……你可要小心,恐怕会出事情,作为姐姐还是不希望你出事情。”   凤莲不知道凤心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想会,他懒得与这女人多费口舌。只是突然间勾起嘴角,睁开眼睛,看着凤心:“二姐,你知道吗?最近外面有谣言说凤星非凰,凤星并非女子,这事你可听说过?”   凤心的身子微僵,很快地回过神,笑道:“这……二姐姐还不知道这回事,但谣言不可信,就像此次你与凌大姑娘的事情也是纯属谣言。”   “是吗?”凤莲笑吟吟地,看着后者极为不自然的神色,心里舒畅许多,想算计到他头上,还得看他愿不愿意!   凤莲的反问,让凤心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下,讪讪一笑:“当然了。正如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不是吗?”   民间确实有这个传闻,从年尾时就传出来了,甚至有人认为,这凤星指的不是凤心而是凤莲,也正因为这一点,她更加痛恨凤莲的存在,这个人就算是男子,也让她不得安生,凭什么他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赏识,得到所有人的赞赏,难道她就不能吗?!   握紧拳头,凤心表面笑得嫣然,她当然不是那么好心的提醒凤莲,只是不想让凤念凤炎两人太轻松,这次的谣言最后虽然转向凤莲,可就在转向凤莲之后不到半个时辰,谣言戛然而止,没有任何话语。   无论是凤炎还是凤莲,谁出了事她都乐得其见,可是没想到这两个人,谁也都没有事情。她只能暗中咬牙,表面还要维持她的大家闺秀形象。   “那莲就谢谢二姐这般信任了。”凤莲没有回答相信与否,只是笑着。   凤心也是笑笑,两人的笑意都不达眼底,很快地移开视线。   两人默然无语,凤莲跟她没什么好说的,也就继续闭上眼睛休息。天知道这几天白天出门,晚上又要陪叶苍涯,他再强悍的身体也禁不住这般摧残啊!   百花宴是夜晚举办,正所谓风高月黑天正是阴谋涌动之时,凤莲下车时,看着天空的半弧月,眯起了眼睛,迈步走向百花宴。   皇后娘娘生辰举办,许多官家女子都会参加,凤心凤念二人自然不在话下,虽然是庶出,但凤阳嫡出只有凤莲一个子嗣,并无女子,再加上凤心的表现在女子之中也极为出色,又是北原第一美人与第一才女的并称,自然也颇受人注目。而凤念,也只不过是凤心的附带品而已,若不是凤心的出色,恐怕她根本来不了。   只可惜,凤念并没有发觉这一点,这也注定了她永远赢不了凤心的结果。   凤府还有一位大小姐凤娇,虽是庶出,却也是嫁了湘南王为侧妃,倒也是好命,而且与凤心一母同胞,很少回家,但对凤心母女极为照顾,此次也来到了百花宴。   凤莲见到凤娇时,二人算是第一次碰面,自凤莲来到异世,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位曾经的凤大小姐,如今的湘南王侧妃碰面。   凤娇见了凤莲,微微蹙起眉头,一手牵住凤心的手,对凤心温柔地开口:“妹妹,许久未见,你与母亲可好?”   凤莲被忽视,神情淡淡,直接从二人身旁走过,懒得会凤娇凤心二人。   走了几步,他倒是遇见了一个熟人,脚步顿了顿,很快迈向对方。   陈书今日稍有打扮,但依旧遮掩不住寒酸,周围无论是富家子弟还是官家女子,都不愿接近他。就连以往关系甚好的朋友,此时也不愿意靠近他,只是忽然间,肩膀被人搭上,回过头,就看见昔日好友文华的容颜。   陈书心中苦笑,他此前遇见向东,已经变了一副嘴脸,对他冷嘲热讽,没一句话好听的话,这该不会又是……   还不等他想,文华不由分说拖他来到偏僻角落,递上衣物,小心翼翼地瞻望周围:“你这寒酸样儿摆给谁看呢!赶紧穿上吧,我给你把风,不过我告诉你,我爹不允许我和你走太近,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说出去我今晚回去铁定被打!”   陈书一愣,看着文华紧张的模样,心里顿时暖了,点了点头:“谢谢!”   “谢什么,就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可以谢的?”文华不以为然。   所谓锦上添花不难,可雪中送炭却是难得的,文华无意间给了陈书一丝温暖。他与文华、向东、郭萧宣原本是最好的朋友,却不想一朝变了样,连朋友也变了。   待陈书换好衣服,文华站在外头,看到如同变了一个人的陈书,眼睛一亮:“所谓佛靠金装马靠鞍,你这衣服换上之后,果然大不同!”   “是吗?我倒觉得都一样。”心智蜕变许多,陈书没有太多感觉。   “当然了!我说的都是真的……”还没说完,一阵脚步声传来,文华脸色一僵,瞬间躲起来,道:“不好!不能让我爹发现,本来我爹就对我不满了,要是他真的选择了那庶子,那我岂不得很惨?陈书,我先走了!”   刚转头想要离开,就碰见了一人,正是凤莲。   碰见凤莲的二人都是一愣,凤莲看了眼文华,笑着开口:“陈书,文华。”   陈书前阵子见过凤莲,倒也不算意外,点了点头:“凤莲。”   “凤……凤莲?”文华反而不太确定,现在他们与凤莲的差距太大,再者也不是贺征几人都是世子小王爷的身份,只是普通官员,不敢与凤莲太多来往。   凤莲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像是回应文华,转而看向陈书:“陈书,我有事找你,我们到那边谈吧!”   言语之下,便是要避开文华,文华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眼陈书,道:“那我先走了。”   凤莲看着文华离开,蹙了眉头,道:“把衣服脱掉吧!”   “为什么?”陈书一愣,难道是这衣服有问题?   凤莲看穿了他的心思,道:“衣服倒没有问题,只是你想不想让陛下注意到你?”   陈书的眼睛沉下,道:“我当然想!”   “那就换了这身衣服,换回你原来的衣服吧!”凤莲看了眼文华的方向,眼睛深邃,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就不可得知了。   陈书很快地换回衣服,看到凤莲在原地等他,凤莲微微一笑,道:“就这样子,等会进场后,你找一个看起来不明显,可上面的人可以一眼看见的角落,我会帮你的。”   陈书一愣,问道:“凤莲……你为什么要帮我?”   “朋友之间,该帮的自然要帮。”凤莲摇头,笑了笑。   陈书看着凤莲好久,他以为的朋友对他冷嘲热讽,反而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凤莲帮他,这让他心里充满复杂:“谢谢……” 第二百八十四章 百花宴   凤莲与陈书一前一后到了百花宴,陈书按照凤莲所说,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凤莲的位置靠前,凌萝也在他附近,只是看到他时,脸色有些难看,十分阴郁。   皇帝与皇后还未到,场上的人随意走动,贺征几人便聚了过来,瞧了瞧周围,对凤莲悄声道:“凤莲,你看到陈书了吗?他就在那里,咱们要不要去帮他?”   看着陈书落魄的模样,贺征几人还是有些心中过不去,这毕竟是好友,就算不熟,帮忙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凤莲只是点了头,不解释其他。   凤莲的态度,于暮色看了贺征几人一眼,道:“你想帮他?”   “朝廷上,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凤莲笑着道,于暮色了然,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来看向陈书,随即看向另一头的人:“交友不慎啊!”   周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向东,一身华衣骄傲自满,与一群官家子弟交流着。   原本在陈书几个人当中,就属郭萧宣的身份最大,陈书第二,向东是第四,眼下正巴结一些出身较好的子弟,可以看出人品。   不由唏嘘:“要是我也落魄了,你们会不会也这样?”   于暮色摇头,他怎么可能离开周沐呢?方寻垫肩,贺征挑眉:“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啊,这么久的交情,难道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疏离吗?”   “他们几个不也挺好的交情吗?这都分了,能怎么说?”周沐撇嘴,这个可不好说。   凤莲闻言,道:“那是他们人品,你觉得我们人品如何?”   周沐一顿,眼睛扫过几人,最后落在于暮色身上,笑嘻嘻地道:“我觉得挺好的。”   “那不就得了。”贺征翻了个白眼,凤莲则是摇头,道:“相处这么久,若是还信不过,那真是看错人了。”   “我觉得凤莲不会是那种人,就数他愿意帮助陈书一事,咱们几个就算落魄了,他也会帮着我们不是吗?”方寻笑了,指了指凤莲满是揶揄。   凤莲听了,只是笑道:“如果有一天我落魄了,你们可不能抛弃我哦!”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贺征不以为然,他不认为凤莲会有那么一天。   凤莲只是轻笑,眼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不是吗?人的一生不可能平平淡淡,没有起伏。   “你想怎么帮他?”于暮色斜睨,看着他。   “帮他的不是我,是陛下帮他。”凤莲举了杯子,对上面空无一人的高位敬酒。   于暮色微怔,突然轻笑出声:“感情你就是占了人家一个人情,其实自已什么都没出力。”   “怎么会没有出力呢?我可是很关注他的,眼睛过度劳累,也是一种出力啊!”凤莲的话语总是让人无法反驳,就是于暮色也只能笑着摇摇头,对凤莲的话语表示无言以对。   方寻几人听了一阵目瞪口呆,贺征结舌道:“你……你就这样占了人家一个人情……你就不怕对方知道了吗?”   “知道了也不怕,念着我此时还记着他就好,其他就不重要了。”凤莲淡淡地道,这个时候雪中送炭,才是最有用的,也是对陈书来说最好的帮助,以后就算他不帮衬着也不会与他为敌。   “那你刚才去干什么了?”贺征又问,他刚才可是看见了凤莲与陈书在一起的。   “文华送了陈书一件华衣,我只是让他换回来而已。”凤莲摆手,道。   “文华?”方寻看了眼不远处的文华,蹙起眉头,“你说的是真的?”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凤莲抬头看他,他并不了解文华,又怎么知道他的动机,只是觉得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意。   “文华……我之前听说过,他家中嫡庶争宠十分厉害,文华因为与陈书几人交好,倒也还站的住脚。后来陈书出事,郭萧宣主动与他们划清界限,文华在家的地位就大不如前。”方寻顿了顿,道:“文家的庶子文源,比起文华要优秀许多,所以文大人格外看中文源,对文华反而不太关注。”   几个人都对庶出有些疙瘩,此时说起此事,也不太喜欢。   “你的意思是……”凤莲眯起眼睛。   “文源很讨厌陈书,因为先前陈书曾为了文华得罪他,我是怕……”方寻又道,他对这些事情也是听说,具体如何,他也不知道。   “文华和文源关系不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贺征摇头。   “不清楚,只是觉得文华不像是那种会帮陈书的人。”方寻也摇头,但愿是他的杞人忧天。   “你的担忧是对的,不过很难说明是文华下的手。”凤莲却是轻笑,不经意地瞥向文华,“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做的。”   “你发现了什么?”闻言,周沐察觉不对。   “嘘……等会看看谁对陈书下手,就知道是谁了。”凤莲含笑吟吟,心中早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凌萝在对面看着凤莲与贺征几人谈话,心里像是被挠了痒一样的,她也好想听听是什么事情啊!可是她表面上是与凤莲闹脾气的状态,她只能忍下自已想要去凑热闹的心情。   叶苍涯远远的看见凤莲与贺征几人交谈,眼睛闪烁其辞,没有走过去,而是走到自已的位置坐下。   这时,琳宝忽然间出现在叶苍涯面前,姿态妖娆万千,笑咯咯地开口:“王爷~”   尾音上扬,绵延悠长,又带着一股媚意,朝叶苍涯走来。   叶苍涯只是蹙眉,一手拂过,琳宝只觉得自已的身体被一阵狂风击中,整个人突然飞出,倒趴在地。   这突然的一幕,引起了众人的关注,顿时指指点点,大多数都是嘲讽的看着琳宝。凤莲眯起了眼睛,不友善地看着琳宝,这是想要和他抢人?   “咳咳!”琳宝没想到叶苍涯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腹部一阵灼热的疼痛,脸色苍白地看着叶苍涯。   “再出现在我眼前,下次就是要你的命!”叶苍涯没有半分留情,冷面开口,一个东安国,还不如西夷的国家也敢在他北原撒野,真是放肆!   “你!”琳宝扭曲着脸,隐藏在袖子下的手握紧,她此时的脸全都丢尽了,她恨!恨叶苍涯如此不留情面,恨那些周围嘲讽她的人,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凤莲瞥了眼琳宝,眼睛闪烁着,现在就算陛下没有命令,他也不会放过琳宝,这女人太不识趣了!   他的人,又岂是他能抢的!   冷哼一声,贺征听到他的冷哼,回过头不明地看着凤莲,只是疑惑,并没有问出声。   叶苍涯回到自已的位置上,正好是在凤莲的斜对面,在此处能够看见凤莲与贺征几人说话,倒也极好,叶苍涯露出了愉悦的神色,这样也好。   凤莲察觉叶苍涯的目光,勾起嘴角,心情因为琳宝的出现变得糟糕,如今又好了许多。   “我怎么感觉……临安王殿下一直盯着咱们?”方寻的感觉最灵敏,察觉了叶苍涯的目光,纠结着开口。   “你想多了。”凤莲道,“临安王殿下怎么会是在看我们呢?”   “我总觉得怪怪的。”方寻还是觉得不对,但是叶苍涯已经移开目光,他也没再想下去。   凤莲瞥了眼叶苍涯,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在叶苍涯旁边的凌萝,看起来像是在看凌萝,实则是在观察叶苍涯。   凌萝实在郁闷,她就像是夹在两人之间的一样,挡枪的是她,被秀恩爱的还是她,左右都不是人的感觉。   当即,气恼地拿着桌上的东西出气,当成那两个没良心的,狠狠地戳。   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因为凤莲的桃花运而发脾气。   叶苍梧的身体动了动,靠近凌萝,笑着询问:“你干嘛了?”   “杀人!”凌萝咬牙切齿,叉了一颗葡萄往嘴里送。   “杀人?你舍得杀凤莲?”叶苍梧总觉得奇怪,凤莲与凌萝一次又一次的动作让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判断,这两个人是真的有感情还是没有?   叶苍梧拿不准,也摸不透凤莲的心思,只能从凌萝身上下手。   凌萝顿了顿,看着他,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像是伤了心,瘪着嘴,咬着下唇,道:“我怎么……怎么可能杀他……我只是不想他太好,这样太容易招引别人,尤其是桃花。”   声音越来越小,眼里逐渐有了泪意:“可是我……要是他不好,我又怎么可能看上他……我不甘心!不甘心,我要把他身边的桃花都赶走!”   叶苍梧愣愣地听她一段难受的话语,好不容易回过神,有些惊奇,难道凌萝真的喜欢上凤莲,这感情真能使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从前的凌萝天不怕地不怕,看谁不爽就打谁,可如今却因为一个凤莲,难受到这副模样,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叶苍梧出神的那会儿,凌萝伤心得眼眸突然动了动,灵活地转动,看到叶苍梧的狐疑,更加卖力的开口,神情悲苦,像是一个得不到自已丈夫的爱的怨妇:“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他,我为了可以跟他在一起,去求了陛下。但是他完全不把我的事情放在眼里,对我也是冷冷淡淡的,难道在他眼里我就是这么差劲吗?” 第二百八十五章 邵贵妃   凤莲眼睛从叶苍涯身上收回来,又正好看见凌萝那卖力的演出,眼睛抽了抽,她这是想把自已塑造成一个痴迷丈夫的妇女吗?   想到她的性格,凤莲默然,还是让她闹腾去吧,反正只要不闹腾到他这儿来就行。   这女人,比他一个大男人还能闹腾,活力就像是用不完的一样。   凤莲未曾想过,若不是他将演戏当成生活,温润尔雅的形象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不然怎么会如此顺其自然地露出温润君子的形象呢?   “我说,你真和凌萝闹矛盾了?”贺征同时瞧着凌萝那苦情的模样,眼睛抽了抽,觉得有点离谱。   “矛盾有一些,毕竟这桃花运是无意间招来的,她跟我吵,也是正常的。”凤莲淡然地开口,要是他们两个真的没有吵架,那才叫真的奇怪,还是需要让人明白他们还是吵过架的。   “这样……”贺征了然,这哪有可能不吵架的,只是这模样不太像是吵架,反而有点假。   “你觉得她这样骗得了人?”周沐指着凌萝,实在是凌萝那戏码太夸张,完全与她平时的形象完全不符合,怎么让人相信?   “有时候,越夸张越容易让人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事情,自然觉得荒缪,但在他人看来就是凌萝爱得荒缪。”凤莲眼睛瞥向叶苍梧,就算叶苍梧觉得荒缪,恐怕一时半会也很难分辨凌萝是真是假。   周沐听了很难解,眉头揪成一团,最后看了看于暮色,又继续沉思。   有时候,爱情的确荒缪,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但有些人却很难以解。   凤莲笑了笑,恐怕在叶苍梧利用董轩的时候,并没有想过,爱情为何物吧?   这么一想,凤莲觉得董轩实在可怜,为了他背叛自已的主子,也换不来他的一丝感情。   叹了口气,若是叶苍涯对他只是利用,恐怕会与他拼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吧?凤莲想到此,突然笑出声,到底性格还不一样,他可不会像董轩那般死守着爱情。   对于男人来说,越得不到的东西,越让他们珍惜,这句话对谁都一样,连他也不例外。   叶苍涯察觉凤莲突然轻笑,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总觉得与自已有关系,无奈地摇头,但愿不是打什么鬼主意。   此时,外面通报声响起:“恭迎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德妃娘娘驾到!”   众人第一时间,回到自已的位置,对着外头朝拜:“恭迎陛下、皇后娘娘与各位娘娘!”   皇帝与皇后娘娘一身金装极为搭配,走在前面,透露着一股威严肃宁,身后邵贵妃素衣包裹,玉色如碧,没有过多的装饰,神情淡漠如水,仿佛与世间没有半分关系,这也是凤莲第一次见到邵贵妃,挑了挑眉,再联想前些阵子听闻的邵贵妃发病,心里念头百转。   最后的,是德妃,虽然是妃,但比起身为贵妃的邵贵妃,还是低了些身份,一身浅黛色的衣纱,手中捏握佛珠,面容祥和温婉,与邵贵妃淡漠之中透露出的凌厉不同,德妃十分温和。   凤莲眼睛微微闪烁着,这三个女人是宫中如今的三股势力,娘家都是朝中不可小觑的势力。其中最得宠的是邵贵妃,圣宠十年不衰,而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自然不可取代,只有这德妃在宫中一心向佛,颇得皇帝赞赏。   “平身。”北原帝上座,抬了手示意众人起身,众人这才起身,一个个坐下。   凤莲靠前坐,正好能够看见顶上的邵贵妃,素雅端庄,只是眉眼中透露出苍白忧伤,垂着眼漫不经心,只是扫过官家女子身上时,多了一些光彩。   叶苍涯也是看向邵贵妃,他听闻母妃前阵子发病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叶苍梧有意无意地瞥向邵贵妃,他对邵贵妃并不太关心,在小的时候邵贵妃对他都是漠不关心的,眼里只有叶苍涯,直到十五岁后,才逐渐对他好了许多。   皇后笑意吟吟的,看着底下来参加她的百花宴的众人,向北原帝开口道:“陛下,今年的人可真多,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北原帝满意地点头:“确实。”眼睛却是瞥向凤莲,笑着道:“都是小辈,看来朕也老了。”   “陛下万岁,怎么能说老呢?”皇后接着话,已经察觉陛下目光落在凤莲身上,心里有了计较,看来这凤莲确实很得陛下宠信,不然也不会这么在乎他。   “陛下若觉得老了,那就老了吧!”邵贵妃此时开了口,却不是奉承,只是顺着北原帝的话说下去。一时间,莫说北原帝,就连皇后也僵硬在原地,不知怎么开口。   底下的人也愣了,默然无语,一个个紧张地看着北原帝,生怕他怪罪下来。凤莲挑眉,没想到邵贵妃的性格如此冷硬,居然敢直面对上北原帝。   叶苍涯也是紧张,他知道母妃与父皇的感情一日不如一日,可没想过在此情景母妃竟然会开口顶撞父皇。   最后,北原帝突然开口,叹息一声:“是啊,老了!”分明是回答邵贵妃的话,也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   凤莲眼睛闪烁其辞,邵贵妃这般的顶撞,北原帝竟然没有生气,可见对邵贵妃有多宠爱,只是……这宠爱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看到北原帝没有发怒,众人松了一口气,恢复自然的气氛,慢慢地活跃起来。   官家女子都是起身,各自献上礼物给皇后,皇后点头笑着,脸上笑容遮掩不住。   凤心也是不例外,送上了一副绣工极好的牡丹图,绣工精致,栩栩如生,让许多人都是惊叹不已。   得了许多注目的凤心面上不骄不躁,承受了诸多赞赏。相比之下,凤念的礼物就显得微不足道,只能对凤心恨之牙痒。   凤莲挑了挑眉,凤心确实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这般的绣工技巧,恐怕连专业的绣娘也无法相比,又以牡丹作为绣图,可见心思细腻。   皇后也是对凤心赞赏有加,这个女子民间谣传是凤星,在她看来,确实是心灵手巧,八面玲珑,是最能够独当一面,母仪天下的女子。   因此,看待凤心也就多了几分异样。   凤心自然明白皇后的目光是怎么一回事,傲然地抬起头,她并不喜欢太子,但她却以此为傲,这样更加能够提升她的身价,不是吗?   凤莲把她的心思看在眼里,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不置言语。   邵贵妃看着众多贵女,眼睛只是在凤心身上停滞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淡淡地道:“陛下,梧儿也长大了,该是时候挑选妻子了。”   一句话简简单单的,让北原帝转移了视线,落在了叶苍梧身上。叶苍梧一惊,吓得站了起身来,天真无邪的面容露出了慌张,对着邵贵妃苦求着道:“母妃……母妃我还不想成亲,而且四哥还没成亲呢~”最后化成了撒娇,嘟着嘴。   邵贵妃笑出了声,似乎对叶苍梧的撒娇没法,这才转移目光落到叶苍涯身上,眼里的笑意收敛,道:“涯儿,你有心仪的女子吗?”   叶苍涯从叶苍梧开口时,心中就立即明白了,母妃哪里是想安排叶苍梧的婚事,这分明是想要他娶妻!   北原帝的眼睛闪烁着,看了眼凤莲,道:“涯儿,你若是有心仪之人,大可说出来。”   一话落下,百花宴哗然,叶苍梧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叶苍涯。此时的叶苍涯已经成了众人注目的对象,贵女都是羞涩的遮住脸,殷切地看着叶苍涯。   就连凤心的眼中也出现了一丝波澜,方才的献礼她在贵女之中表现最为出色,相信贵妃娘娘一定会看到她的!   凤莲的眼睛骤然眯起,身上散发了阴冷的气息,若是叶苍涯真的要娶妻的话……   叶苍涯脸色变化着,这并非父皇,而是母妃,母妃若是有意,他也无法反抗。父皇最多也只是询问,对他有无正妃,并不在心,不然也不会到了叶苍涯二十五岁的年纪,府中莫说正妃,侧妃都不见得一个。   “嗯?”邵贵妃蹙起眉头,看到叶苍涯沉着脸色,没有开口,她可是知道了,涯儿将暖心玉送人了,难道……不在这些贵女之中?   邵贵妃眼睛闪烁着,若是如此,那她今日的举动真是鲁莽了,也让涯儿为难了。   站起身来,邵贵妃慢慢地走下来,似乎在打量着贵女。突然一笑,拉出一人,对叶苍涯道:“涯儿,你看她好不好?”   “啪!”突然间,酒杯落地,发出了清亮的碎响,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只见一贯有温润君子称号的凤莲,脸色深沉,手里已经空了。   邵贵妃终于看向凤莲,眉头挑了挑,这男子是……   凤莲看着被拉出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凤心,他怎么能够沉得下气?深呼吸一口气,跪在地上,对北原帝朝拜:“臣惊扰陛下、娘娘们,是臣的罪!请陛下责罚!”   无论如何,他不能乱,乱了对他们没有好处。 第二百八十六章 罂启子   贺征几人见凤莲跪下,心里一急,害怕凤莲被责罚,贺征走上前,跪在凤莲身上,脸色惊慌:“陛下,是臣子的错,臣子一时贪玩,不小心撞了凤……凤郎中的酒,是臣子的错!”   周沐几人也应和着跪下,几个好友一排跪下,战战兢兢。   贺羽脸色微变,贺征这小子凑什么热闹!周鹤几位身为父亲的,也是惊了,一个个看着自已的儿子,提心吊胆的,生怕陛下一个生气,责罚了自已的儿子。   北原帝高深莫测地看着底下跪拜的凤莲几人,眼里的变化无人看懂,最终化为一句话:“无碍。”   “陛下万岁!”贺征几人松了一口气,拉着凤莲起身,快速地带他回到座位,一边责怪着凤莲,一边又询问着是否有事,凤莲的脸色已经缓了过来,淡淡的笑着回答没事。   邵贵妃将其看在眼里,对凤莲的印象好了许多,这人能做到让自已好友在这个时候为他求情,可见心性不坏,也难道陛下重用。   这时,叶苍涯开了口:“母妃,儿臣已有心仪之人,请您别为难儿臣。”   “有心仪之人?”邵贵妃笑了,又道:“那你就告诉母妃,你心仪之人在不在这里?”   叶苍涯张了张口,一句很简单的“不是”说不出口,他可以欺骗其他人,可……这是他的母亲啊!   叶苍涯的沉默告诉了邵贵妃,邵贵妃蹙眉,既然不是贵女,那又会是谁?   “涯儿,你告诉母妃,你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母妃帮你做主。”邵贵妃再次开口,执意要知道对方是谁。   叶苍涯不说,只是沉默着。   气氛因为母子二人,变得诡异起来,凤心原本被拉出来,心神一阵激动,此时听闻叶苍涯有心仪之人,猛地抬起头,满眼不敢置信,退了一步,脸色煞地变白,娇弱苍白。   凤莲察觉凤心的异状,眼睛眯起,心中生出几分凌厉来,真恨不得先宰了凤心!   北原帝没有开口,皇后也不开口,这局面便僵着,连太子也是装着哑巴,凤心虽好,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筹码而已。   曲召尹看了邵贵妃许久,再从邵贵妃身上转移到叶苍涯身上,咳嗽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贵妃娘娘,可否听我一言?”   闻言,邵贵妃转过头,道:“你是何人?”   曲召尹的话语打破沉默,让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只见他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在下东安二皇子,曲召尹。”   东安!邵贵妃的目光骤然凶狠,笑出声来:“你算什么?也敢管本宫的事情!”   邵贵妃变得十分凌厉,话语也是咄咄逼人。   曲召尹微愣,神色仿佛被重创了一般,退后一步,满嘴的苦涩,道:“贵妃娘娘,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觉得,佳人难得,若是因为今日之事,唐突了佳人,恐怕以后佳人难寻。”   “呵!”邵贵妃冷笑一声:“真是多管闲事,涯儿这般优越,怎么会有女子不动心的?”   曲召尹不再开口,曲着身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摔落在地,薄弱消瘦。   叶苍涯望着曲召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曲召尹,心里总有一丝怪异的感觉,看邵贵妃还有意再说下去,立马制止邵贵妃:“母妃,请您为儿臣着想,儿臣不想为难他,若是强求来的,儿臣宁愿不要!”   邵贵妃顿了顿,回过头看着制止自已的儿子,还是忍下了心中的怒气,闭了眼:“母妃怎么可能不答应你呢?”   凤莲看清楚了,邵贵妃对东安的恨意不是一两点,绝非是当年的被掠之仇那么简单,这其中恐怕还有更深的原因。再看曲召尹单薄的身子,联想他的寒毒,眼里深了,也许……他该试一试!   北原帝适时地咳嗽一声,对邵贵妃关切地开口:“爱妃,孩子都长大了,就由着他们去吧!”   邵贵妃看了眼北原帝,点了头,看也不看一眼刚才被她拉出来的凤心,走上自已的位置,坐下。   叶苍涯见邵贵妃不再要求,松了一口气,亦是不管凤心,坐了下去。   凤心满脸的尴尬,但她也是识趣的人,匆忙给北原帝与皇后福了礼,回到自已的座位坐下,刚坐下还没等她松口气,凤念的声音就传来:“二姐姐,当众被点名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高兴啊?”   凤念幸灾乐祸,对她来说,看凤心出糗比什么事情都要更加使她高兴。   凤心脸色不太好看,只是勉强撑起一个笑容,淡淡地道:“那也总比四妹妹淹没人群里的好,不是吗?”   “你!”到底是凤念太嫩,根本不是凤心的对手。   一旁的凤莲不甚在意,只是看到文华身边的小厮突然离开,离开的时候撞了一下陈书。凤莲的眼睛笑意深了,到底还是动手了,陈书还真的是交友不慎啊!   凤莲起了身,只是和贺征几人说了要去方便一下,贺征几人不以为然,挥了挥手,让凤莲离开。   凤莲一离开,清漪的眼睛一亮,知道自已的机会来了,立即起了身,与此同时叶苍涯也离开了座席,琳宝见此同样离开了。   百花宴人数极多,就算离开了这几个人,也没有人发觉,依旧是沉迷于百花宴上的美景中。   凌萝咂吧着舌头,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再看了过去,曲召尹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凌萝顿时心生警惕,也同样溜了出去。   凤莲走出场,找到了陈书,拉住人,没有说话,往一旁角落走去。   “凤莲?你怎么来了?”陈书一愣,没有挣脱凤莲的手。   凤莲摇了摇头,道:“难道经历这些你还不长记性吗?”   “怎么了?”陈书闻言,心生警惕。   “刚才有人撞了你,你没在意过?你就不怕,有人在你身上落下什么毒?”凤莲道,“今日,若是陛下注意到你,你就有翻身的机会,陛下是绝对不允许一个忠臣之子受到打压,但是你要是生活不检点,让陛下看见了,恐怕……”   凤莲没有再说下去,陈书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他有可能以后就翻不了身了!   “刚才那小厮,你猜猜是谁的人?”凤莲挑了挑眉,他不信陈书会不知道。   陈书沉默半晌:“他是文华的侍童。”   声音很平淡,又平淡得可怕,绝望无助,他怎么可能想到刚才还是想要帮他的文华,是想害他的!   “刚才在你身上的那件华衣,我闻到了罂启子的味道,如今你再翻翻你的衣服。”   罂启子是一种依赖性毒品,一旦饮用,就很难戒掉,这样的一种毒品早就被北原禁止,北原帝对此药十分痛恨,若是陈书被查出身上有罂启子,这辈子也不用翻身了。   陈书听闻,瞳孔猛地收缩,立即翻了翻自已的衣服,“啪”地一声,一块黑色的罂启子从他的衣袖里掉下,落在二人眼前,陈书白了一张脸,这无疑让他的心更加寒冷。   凤莲弯下腰,捡起了罂启子,放在手里垫了垫重量,轻笑一声:“这重量可不小,能够弄到这样的罂启子,恐怕也是废了点功夫。”   凤莲这般说,陈书的脸色更加难看,握紧了拳头,许久才开了口:“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跟以往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如果有人点了你的名字,你就必须站出来。”凤莲看着手中的罂启子,“至于你这东西,就放在我这儿,我会归还它原本的主人的。”   陈书看着他手中的罂启子,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凤莲道,收起手中的罂启子,准备离去。   陈书没有停留,转身离去,只是那转身时,眼睛变得格外深沉,他不相信凤莲会害他,如果想害他,又何必将罂启子给他拿出,所以……只有文华想害他!   凤莲看着陈书离去,刚抬起脚,背后就传来一声娇娇的声音:“凤郎中。”   凤莲脚步一顿,回过头,看见了清漪,眼睛流转着光芒,转过身来,温润如玉,温文地开口:“清漪公主,有什么事情吗?”   “凤郎中……”清漪柔顺地开口,眼睛荡漾着秋水,步伐盈盈,走到凤莲面前。   “凤郎中,这是要走了?”清漪轻声地道,目光柔和的看着他。   “清漪公主若是无事,那臣就先告退了。”凤莲假意无心留驻,作了揖准备离开。   “凤郎中别走!”清漪立即拉住他的手,只是拉扯之间,脚步不稳,身子倾斜摔进凤莲怀里,凤莲稳住脚步,没有抱住清漪,只是嘴角微微抽了抽,缓缓地开口:“清漪公主,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清漪眼睛的暗芒一闪,将手中的药粉洒在凤莲身上,不让任何人察觉,这才逐渐退出凤莲的怀抱,柔弱地开口:“凤郎中……实在对不起,是清漪没站稳脚步,你能不能不怪清漪?”眨眨眼,眼里的秋水荡漾,让人无法抗拒。   凤莲只是笑了笑,道:“臣不敢。” 第二百八十七章 阴损   清漪看着他,又道:“那……凤郎中是不是要去找凌大姑娘?”   凤莲微微抬起眼皮,道:“清漪公主,与你并无感情,请你不要为难于我。”   用了一个“我”,只是为了更加强调他与清漪之间没有存在任何男女感情,岂不料清漪更加激动,眼眶盛着泪水,欲坠不坠,道:“可是清漪喜欢你,清漪……清漪真的是喜欢你,难道凤郎中,你没感觉到吗?”   凤莲别开头,退了几步:“请清漪公主自重!”   “自重?”清漪闻言,苦涩地笑了,看着凤莲,“在你眼里,难道清漪就比不上凌大姑娘吗?”   凤莲沉默,清漪笑了,凤莲用沉默的方式告诉了她,凤莲真的喜欢上那个刁蛮任性的凌萝,她好不甘心啊!   “那……凤郎中,你能告诉清漪,清漪哪里不如凌大姑娘吗?”清漪搅着手帕,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凤莲看着她希翼的目光,别过头,开口道:“清漪公主很好,但臣无福高攀。”   清漪闻言,身体摇摇欲坠,退了几步,最终定神,恢复温柔的神色,道:“只是,你现在就算无福,也由不得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凤莲愣了一下,退后一步,突然觉得腿脚无力,一阵眩晕袭上头,仿佛有一股烈火,涌向了下腹,不敢置信地抬头:“你下药?!”   “凤郎中……凤郎,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怪我,等你醒了,我们就是夫妻了。”清漪眼里泛着诡谲的光芒,慢慢地靠近凤莲,凤莲闭了眼睛,只是淡淡的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什么?”清漪还不明白,后颈突然被人击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凤莲抬起头,看向袭击清漪的人,正是叶苍涯,叶苍涯看着凤莲,快速走来,扶住了凤莲,担忧地开口:“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没事。”凤莲一扫方才的痛苦,站起身来,步伐从容不迫,看向叶苍涯,笑着道:“就算有事,不是还有你在吗?”   叶苍涯闻言,开口道:“方才……你在宴上情绪失控了?”   凤莲微怔,笑道:“我确实失控了,想到你若是娶妻,恐怕我不能接受,更不用说对方还是凤心。”   “你这是吃醋。”叶苍涯看着凤莲的眼睛,凤莲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叠了湖水在其中,深邃不可探究,叶苍涯很喜欢,淡淡地说出事实。   “我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吃醋?”凤莲哼了一声,不吃醋才有鬼呢!   “呵呵……”叶苍涯低笑着,“这句话中听!”   “有你不中听的话吗?”凤莲笑了,扯了扯叶苍涯的脸,道。   叶苍涯眼里笑意略过,随即瞥了一眼地上的清漪,道:“你打算怎么做?”   “若是可以,我还真想杀了她,真烦人!”凤莲扶额,这女人是个大麻烦,偏偏陛下把她塞给了他,让他好生难受。   “那就杀了?”叶苍涯挑了挑眉,戏谑地道。   “不行,她还不能死,不过也不代表她对我下药这件事我能够原谅。”凤莲勾起嘴角,她不是挺想来一段情的吗?那他就成全她!   另一边,曲召尹昏迷在地,旁边的琳宝冷哼一声,指划着下人:“快点,动作快点!快去把那南朝的贱女人也绑过来,这次我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琳宝讨厌清漪,清漪虽然同为公主,可从小就受着最好的待遇,与她这个公主不同,从小就要受到极为严格的教育,她讨厌清漪。她自然看出了清漪喜欢凤莲,她就要拿曲召尹毁了她,叫她生不如死!   曲召尹是谁?他是东安出了名的药罐子,最多只能活过三十岁的人,若是清漪嫁给他,后半辈子就只能守活寡,她乐得看笑话!   却不料,此时她的动作被人看了去,凤莲挑了挑眉,想不到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也打着这样阴损的主意,这琳宝和清漪都是一样的货色,拿着女子的贞操做事。只是清漪是为了自已自私的爱情,而琳宝是用来毁人,两者相比,琳宝的动作更让人恶心。   “想不到……这女人如此阴狠。”凤莲笑着,看了眼在地上躺着昏迷的清漪,眼底划过一道暗芒,既然都是损人的货色,不如让他来成全两个人的作死吧!   “你打算怎么做?”叶苍涯询问着。   “你觉得,要是在这个时候闹出偷情的事情会如何?”凤莲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清漪犯到他头上,就不能怪他狠厉。   “相当精彩。”叶苍涯道。   “我听我说。”凤莲招了招手,让叶苍涯附耳过来,随即二人分开行动。   琳宝没有察觉被人发现,还自以为小心翼翼地望着周围,正走出一步,后颈一阵剧痛,昏倒在地。凤莲淡然地拍拍手,满意地笑了笑,与此同时琳宝几个属下也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凤莲看了眼曲召尹,琳宝做事很周到,附近就是一个小屋子,隐秘不容易发觉,他将琳宝与几个属下拖进房间,从袖子里拿出熏香,点在熏香炉中,这熏香可以使人精神恍惚,但一旦通风透气,就会消散,他还不至于琳宝那样子阴损,但如果琳宝那满脑子都是想着情事,精神恍惚下做了什么,那就不能怨他了。   又将外面的清漪带了过来,给她鼻子闻了一下药,这东西等清漪醒来之后可以让她保持清醒,这算是他对她的一个教训,再有下次,他就不会这么留情了。   最后,关上门,看到昏迷在地的曲召尹,蹙了眉头,这家伙该怎么处置好呢?实在无法,凤莲只能背起曲召尹,往外走去,这家伙不能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只会添麻烦。   “莲哥哥……”背着曲召尹,凤莲走了几步,就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呼唤,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曲召尹并没有醒来,只是此时嘴里下意识的呼唤。   凤莲心中有些怪异,继续举步走动,却感觉到自已背上一阵寒气逼人,心中警铃大响,寻了一处隐匿地,将曲召尹放了下来。   只见曲召尹身上一阵冰寒之气行走全身,低低地喘着气,就连吐出来的气息也是冰凉的。   凤莲微惊,这家伙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一手搭上曲召尹的手,探了脉搏,曲召尹的脉象凌乱,全身经脉已经被寒毒堵塞,凤莲被手上探到的温度惊住,眉头紧蹙,这曲召尹眼前已是一步踩进了鬼门关里。   凤莲合眼,想起北原帝的嘱咐,想起了前些阵子知晓的邵贵妃体寒的病情,很快地睁开眼,这个人,不能死!   将曲召尹扶起来,打坐在地,凤莲一手运用起金色的玄力,输送入曲召尹身体里,另一手显露出银针,对准曲召尹的穴位封下去,将他体内的寒毒封住,再用玄力将其逼出。   他能够做的只是逼出一部分寒毒,天生寒毒早就吸去了他大部分生命力,如今若是强行逼出,恐怕危及生命,只能循序渐进,一点点地将他体内的寒毒逼出。   运转的玄力即将耗尽,曲召尹身体里的寒毒也被逼出,凤莲松了口气,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笑吟吟的眼睛:“莲哥哥!”   凤莲一怔,眯了眼睛,这家伙……居然这么快醒来?   “多谢莲哥哥救我!”后者仿佛没有注意到凤莲危险的目光,继续开口,眼里含着笑意,不似叶苍梧的表面天真而狠辣,也不似叶苍涯的冷漠无情,眼里仿佛包含着汪洋大海,宽阔宁静。   “莲哥哥莫言担心,阿尹既然认了你做哥哥,就绝对不会害你!一辈子都不会!”   “是吗?”凤莲寻思着,这个人……   “莲哥哥,阿尹没有任何志向,若是有,那就是能够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所以阿尹不会害你!”曲召尹真诚的一句话,却给了凤莲极大的信息,凤莲看着他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一回!”   曲召尹闻言,笑开了颜,笑颜如花。   只是看着曲召尹的容颜,凤莲沉思着,会不会如他所想呢?等会试试便知!   “不好啦!偏殿闹鬼了!”   突然间,传来一声呼喝,就见一个太监匆忙跑了过去,脸上还带着恐惧。   凤莲闻言,眼里含着笑意,偏殿……可不就是刚才他把琳宝几人安置的地方吗?   好戏就要开场了!   “莲哥哥是不是做了什么?”曲召尹观察着凤莲的神色,敏锐地捕捉到凤莲眼中的笑意,歪着脖子询问。   “怎么?想要为你妹妹讨个公道?”凤莲回过头,笑着看他。   曲召尹微怔,很快地摇头:“怎么会呢?莲哥哥想做什么都可以,阿尹不会为了不相关的人而惹莲哥哥生气!”   “哦?”凤莲轻笑一声,他越发觉得这曲召尹的问题很大,若是真的如他所想,这事北原帝就是故意让他知道的,是想他做什么?   帮他解决这件事?算了吧,这事太过荒唐! 第二百八十八章 文华   “不好啦!偏殿闹鬼了!”太监的一声尖叫,引起了百花宴诸多人的注目。   单于景手中的酒杯放下,颇有兴致地看着顶上北原帝的神情,恐怕在这百花宴上闹出笑话,北原帝的脸色也挂不住吧?   北原帝扫了一眼回来宴会的叶苍涯,又瞥了一眼迟迟未归的凤莲,蹙了眉头,很快又松开。   “陛下,这偏殿一向无人靠近,怎么会突然闹鬼了呢?”皇后刚说完,北原帝一个冷眼,使得她闭上了嘴。   叶苍涯饮酒的嘴角勾起,这闹鬼之事自然不是别人的手笔,是他一早与凤莲说好的,他负责将人引到偏殿。   正逢此时,曲召尹先一步踏进宴会,对北原帝含笑拘了一礼,回到自已的座位。   邵贵妃的目光在曲召尹身上停滞一会儿,脸色极为阴沉,但眼底隐隐带着困惑。   凤莲依旧没有出现,不知去向,叶苍涯端着酒杯,眉头微蹙,这与他说好的不一致,凤莲怎么还没回来?   放下酒杯,叶苍涯站起身来,对北原帝作揖:“父皇,儿臣从不信鬼神之说,今日闹出此等事情,儿臣想要一探究竟,这到底是人闹鬼,还是鬼闹人!”   叶苍涯的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北原帝点了点头,眼里露出满意的光芒,太子叶苍颉与叶苍梧见此,立即站起身,附和着开口。就连同不得势的容德王等人也是站起身来附和。   单于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没有起身,没有作揖,他西夷与北原关系不和,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他何必要对北原帝行礼:“北原陛下,正好本王也想看看这鬼长什么样子,请北原陛下允准!”   南朝看着凤莲与清漪至今未归,猜想着应该是公主得手了,此时若是让人看见二人郎情妾意,那也是如了公主的愿,当即也开口附和。   只有东安的曲召尹,他身后根本不是他的心腹,而是大皇子的心腹,大皇子与琳宝一母同胞,此时公主去做的那件事他们也知道……可是曲召尹眼下就在他们眼前!反而是公主不见了踪影!   这怎么可能让他们不急呢!   只看曲召尹咳嗽了一两声,脸色微白,笑着开口:“北原陛下,在下也很好奇这鬼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青面獠牙,满脸褶子,这书中写的可不可信,在下实在好奇。”   曲召尹开口,北原帝眼里多了一丝温度,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同去看看。”   “多谢父皇成全!”叶苍涯等太子王爷高声道。   “多谢北原陛下成全!”三国使臣也都是开了口,只有曲召尹身后几个人不甘不愿地开口,但他们也无法,这表面上曲召尹就是他们主子,他们只能陪同。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作揖,唯有单于景还坐着,笑意吟吟的,对行礼作揖等繁琐礼节完全不当回事。当然,也可以说是对北原的挑衅。   陈书看着所有人都起了身,自已也起身准备走向偏殿,但他身上并无华衣,在众多权贵华衣身边反而显得突兀,北原帝一下子就看见了他,挑了眉头:“站住!”   北原帝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陈书身上。   陈书心中一沉,不动声色地朝北原帝跪下,呼道:“陛下!”   “你是何人?”北原帝认识前右都御史陈飞,却不认识其子,只有开口询问。   “臣子前右都御史陈飞之子,陈书。”陈书恭敬地回答,褪去了以往的纨绔,整个人变得有棱有角,说话也是镇定自若。   听到陈书的回答,北原帝有些意外,这样沉稳的回答在众多官家子弟中可不多见,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与凤莲那般性子。   “陈飞之子?”北原帝琢磨着,已经想起这回事,但再看陈书身上的衣饰,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百花宴居然敢穿这般衣服来糊弄,难道是有异心不成!”   一声呵斥,震慑众人,除却太子叶苍颉与叶苍涯,其余人都是退了一步,生怕受北原帝怒火波及,只有叶苍颉与叶苍涯心中明白,北原帝根本没有生气。   陈书虽是这段时间看透人心,但此时也是被北原帝一声呵斥,吓得脑子全空,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官家子弟中走出一人,快速上前,跪在地上,作揖:“陛下,不能怪陈书,陈书家中出了变故,落魄至此并非他本意,请陛下明察!”   陈书一愣,抬头看去,竟然是郭萧宣!   “嗯?”北原帝只是一个淡淡的音,眯着眼睛,底下冒死冲出来的郭萧宣与陈书屏气,被无形的压力压迫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贺征刚踏出一脚的步伐收了回来,他本意是要替陈书求情,如今有郭萧宣,就不需要他了。   “陛……陛下,请原谅陈书……”郭萧宣顶着巨大压力,抖着声音开了口。   “你们是把朕当成什么了?”北原帝的声音再次传出,透露出一股威严与冰冷,让两人的心都是一凉。   陈书突然回过神,一头磕在地上,喊道:“陛下,此时都怪臣子,请不要怪罪郭萧宣,臣子愿意领罪!”   陈书到底还是有感情的,郭萧宣顶着巨大压力出来替他求情,而且在他落魄时也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就足够了。   北原帝看着两人好久,两人汗水淋漓,早就恐惧不已,突然听到上面一声笑声:“你们是把朕当成老虎了?朕没那么可怕,问一问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子!还是没凤莲那孩子胆子大啊!”   此时的北原帝仿佛换了一个样子,和蔼可亲,再加上他原本就是那般尊长慈祥的模样,更加具有欺骗性。   “陛下……”陈书弱弱地抬起头。   “都起来吧!”北原帝看着陈书,“你父亲先前对社稷有功,如今你有什么难处也可向朕开口,不必拘礼。”   这是许给了陈书一个要求,只要陈书的要求不过分,就算他想要从旁系那里拿回自已的财产,北原帝也是答应的。   陈书松了口气,想到凤莲的话,心里有了点底:“陛下,臣子没有什么难处,唯有一颗想报答社稷的心,请陛下允许臣子进入军中磨练,臣子万分感激!”   北原帝微怔,很快大笑出声:“好好好!这才是我北原男儿!朕准了!”   “多谢陛下成全!”陈书得了恩准,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就算他此时夺回财产,以他不善经商的脑子,没一会儿就会被他败了,还不如求得一个后半生,也可以让母亲后半生不用被人看不起。   陈书一事揭了过去,文华看着陈书没有被责怪,反而是被封赏,心里极度不平衡,走上前装模作样恭维陈书:“陈书,恭喜!”   这也是为了在北原帝面前有个表现的机会,只是他不明白,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的道,北原帝岂会被他糊弄,连看一眼都没有。   看到文华,陈书的脸色不太好,凤莲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与文华说话。   陈书的沉默让文华感到一阵不安,想到先前藏在陈飞袖子里的东西,快速走上前,假意摔倒撞向陈飞。   陈飞看着文华,还是原来的样子,可这人已经不是认识的他了。   两人即将相撞,陈飞迅速退离,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沉默看着他。   文华一愣,抬起手时,一块黑色的东西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贺征几个公子哥一直瞄着这儿看,贺征看不出那东西是什么,可于暮色却是一眼认了出来,低呼一声:“那是罂启子!”   话落,众人原本放在偏殿闹鬼的注意力又被拉回,齐刷刷地看着从文华身上掉下来的东西。   文华的父亲是从四品内阁学土文沼,一见文华出了事,脸色微微一白,跪在地上。   文华更是脑子一片空白,这难道是……   “罂启子……”北原帝的声音带着冰寒,与刚才盛怒不同,带着冷意与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太子叶苍颉与叶苍涯立即跪下,紧随的是其他几位王爷,他们清楚地意识到父皇真的发火了。   邵贵妃的脑子突然间炸开了一样,看到罂启子的一瞬,猛地站起身来,神情透着沉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害人的东西又再次出现!   “陛下!”邵贵妃眉眼一转,含着点点泪意,转身看着北原帝,“陛下,你答应了臣妾的。”   只有此时,邵贵妃才会流露出女儿心态,有求于北原帝,也是皇后最痛恨邵贵妃的一点,可偏偏北原帝就吃准这一点。   北原帝听到邵贵妃的话语,神色更加冰冷:“文爱卿,罂启子是违禁物,你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吧!”   全场安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文沼身上,谁都不敢趟这片浑水。   “臣……臣……”文沼咬了咬牙,磕了好几个响头,“臣也不知这回事啊,请陛下明察!陛下明察!”   在这个时候,文沼选择了放弃自已的儿子文华,以求自保。文华脸色白了许多,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已的父亲如此对待他!   “哦?是吗?”场面的气息因为北原帝的一句话升到了临界点,气氛严峻紧张起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文沼   “臣……确实不知。”文沼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气氛没有缓和,反而更加严峻,无人吭声。   陈书亦是一样,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凤莲,恐怕他已经被人查出身上藏有罂启子,皇帝这股怒火恐怕就是对着他来的!   正因如此,他不会为文华求情,原本还留有一点念想,这件事不是文华做的,在文华朝他假意撞来的时候,他这点念想就扑灭了,真的是他!   文华一张脸色极为惨白,看着自已翻脸不认人的父亲,咬牙切齿,突然上前道:“陛下,此事是父亲指使,父亲早就几年就瘾上罂启子,此次也是他差臣子带上罂启子以防万一的!”   宴会上一阵唏嘘,想不到文华到最后居然是出卖自已的父亲,这般的不孝不忠,可见文华品德不怎么样。   陈书握紧拳头,没有开口,他真是看错人了,这般不孝不忠之人,他认识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出来,真是瞎了眼!   文沼万万没有想到自已儿子会出卖自已,急忙开口:“陛下,臣是冤枉的,臣绝对没有做出这等事情!”   “够了!将文沼父子打入天牢,查明真相再做判断!”北原帝大喝一声,这时的声音里冷冽如霜,扫过座上的官员,“给我好好的查!一个都不许放过!”   北原所有官员立即跪下,齐呼一声:“臣等遵旨!”   北原帝这一怒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只是查文沼家中,而是要调查所有官员,这件事所有官员都要配合。   “哼!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魅!”因为此事,北原帝心中的怒火高到临界点,这在其他三国面前丢脸,他怎么可能还能够坐得住。   叶苍涯等人跟了上去,只有邵贵妃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她对“抓鬼”这种恶心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身在宫中这么多年,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所谓“抓鬼”是什么。   之所以前往,她是突然间想起了凤莲这个孩子,心中隐约有几分好感,去看看也好。   一行人声势浩大,走向偏殿,北原帝心中揣测着,是否此事与凤莲有关?这已经容不得他北原再丢面子了!   这时,一旁传来少女开朗的声音:“你快点走!慢吞吞的,像什么样子呢!”   这个声音是凌萝的,北原帝一顿,已经听出来,后面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宠溺,缓缓响起:“你慢点走,小心摔着了!”   叶苍涯的脚步一顿,嘴角微微弯起,原来是在这儿啊!   一男一女的身姿显露在众人面前,正是凤莲与凌萝,看到北原帝等人,二人都是吃惊,很快地行礼:“参见陛下,各位娘娘!”   “平身吧!”北原帝看见凤莲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凤莲,不然他们北原可丢不起这个脸,扫过众人的脸,北原帝倒是反而有了几分兴致,看来是凤莲的事成了!   “刚才都去哪了?”北原帝淡淡地询问。   “陛下,你可听见了偏殿闹鬼的呼喊吗?我和凤莲正想着到那儿去呢!”凌萝笑嘻嘻的,似乎已经与凤莲和好如初。   北原帝看向凤莲,凤莲作揖:“回陛下,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北原帝颇有兴致地看着凤莲,这凤莲做了事情之后还能如此淡然,可见心性稳重。   “是。”凤莲应道,跟随着北原帝的步伐,凌萝也适时地闭嘴,跟着凤莲,只是还时不时地与凤莲说着话,有说有笑,没了刚才宴会上的哀怨,盈盈笑着。   叶苍梧看了纳闷,这刚才还和他哭诉的,转眼间就笑嘻嘻地和凤莲说话,这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女人就是善变的?   叶苍梧并不喜欢女人,因为从小邵贵妃对他的关爱极少,甚至有时候对他的痛苦视若无睹,他逐渐的厌倦女人,也对女人的性格并不太了解。   凤莲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但脸上透着淡淡的笑意,叶苍梧只是扫了一眼,微微一愣,那样的凤莲他还没见过,比往日的凤莲温雅而疏离的态度,多了几分温度。   叶苍梧的眼前一亮,感觉自已心跳加速,竟然有些痴迷。   只是一瞬,叶苍涯的身体挡住他的视线,将叶苍梧痴迷的视线挡住,只听叶苍涯冷声道:“六弟是在看哪里?”   叶苍梧眼睛一冷,叶苍涯挡住他的视线让他很不满,但父皇还在前面,他也不好开口讽刺,只好作罢。   曲召尹意味深长地看着叶苍梧,这个人……   很快地,曲召尹转移了视线,对凤莲开口笑着道:“莲哥哥,阿尹来到北原这么久,对北原许多事情还不了解,能够请你明天带我走走吗?”   曲召尹眨眨眼,眼睛里流转着光芒,故意把声音放轻,尽力让自已看起来很天真。   凤莲扯了扯嘴角,这家伙装清冷的高岭之花可以,但这天真无邪……真的不沾边!   心中也知道,这大概是为了气叶苍梧。   果然,叶苍梧冷了一张脸,咬牙切齿,看着曲召尹的目光也极为不友善。   凤莲轻笑一声,看着曲召尹,就算知道这家伙是装的,他也不能抚了他的意思,道:“能为二皇子带路,是臣的荣幸。”   “谢谢莲哥哥!”   一声声的“莲哥哥”喊得叶苍梧的神情更加难看,只是按耐着没有发作。   北原帝早就察觉这边的情况,只是没有开口阻止,邵贵妃看着曲召尹,眉头紧蹙,似乎很疑惑。   “只是……”凤莲突然又道,看着曲召尹,“二皇子的天生寒毒不要紧吗?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臣也难担待。”   一句话落下,邵贵妃的身体一震,猛地回过头,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曲召尹,又似乎确定了什么,迈出一步,却又被智生生扼住步伐。   只是与邵贵妃还有一样情绪的却还有另一人,德妃捏着佛珠的手一顿,眼里划过无人探寻的目光,最终又化为沉寂。   凤莲正好观察着邵贵妃,见她露出震惊的神色,心中的猜想已经可以确定,可眼角余光间,瞥见了德妃的异状,心里有些诧异。   曲召尹也察觉邵贵妃的情绪,眼里一黯,看来莲哥哥已经知道了……   “不要紧的,阿尹绝对不会连累莲哥哥的!”曲召尹笑着开口,偏要刺激着叶苍梧。   凤莲作揖:“那臣就陪二皇子走这一趟了。”   叶苍涯回头看去,见到曲召尹与凤莲说笑的样子,皱起眉头,凤莲为何对一个外人如此好?   他对曲召尹的感觉说不上讨厌,但他就是不喜欢所有靠近凤莲的人,无论是谁。   此时,另一边的清漪已经逐渐恢复神志,只是刚一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了一些不入耳的声音,声音淫靡不堪,清漪慢慢回想起她晕倒前的记忆,脸色一白,难道……   快速地上前,进入内屋查看,却见了床笫之上的艳情,清漪脸色绯红,仔细观察,见男人不是凤莲之后,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嘲讽的嗤笑一声,这女人天天讽刺她,自已骨头里却是个贱的,今日就让她遇见了!   清漪嗤笑着,忽然想起事情,她若是再待下去,恐怕会引起人误会,必须立刻离开才是!   不做停留,只是心中已有了计划,琳宝与男人偷情一事,她必定会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无形可遁!这么想着,清漪心里畅快极了,没有犹豫地打开门……   眼前一阵开阔,可她却是愣了,在她面前站了许多人,北原帝为首,北原皇后与妃嫔在侧,其他三国也是跟随着,后面还有一大群官员,而凤莲赫然也在人群里。   所有人都是听见了里面的声音,许多经历人事的人都是一脸怪异地看着从偏殿出来的清漪,没有人不怀疑这件事与清漪没有关系。   清漪脑子一瞬间的空白了,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地跪在地上,哭着求北原帝:“北原陛下,您要救救清漪啊!”   北原帝挑了挑眉,他自然看明白了这女人的心思,只是顺着她的话开了口:“清漪公主这是怎么了?”   “北原陛下,请您救救清漪,有人想要陷害清漪!”清漪确实有点小聪明,一下子转过脑筋,已经反应过来该怎么说了。   但是凌萝怎么可能让她如意,冷哼一声:“这人啊,说自已是被陷害的,却不想想自已做了什么事。不知道的以为是猴急想男人,知道的当你是犯贱,居然抢人家的未婚妻,你还要不要脸?”   众人都是听出了意思,往凤莲看去,凤莲别开眼,眉眼透着淡淡的厌恶与疏离,清漪脸色一白,她明白了!   袭击她的人一定是凌萝,一定是她将凤莲带走了,而且还把她放在这里!凤莲绝对不会那样子对她的,一定是她!   清漪握紧拳头,她还想到了她在凤莲身上洒下的合欢散,脸色更加苍白,难不成他们两个已经……   殊不知,那个把她放到这个地方的就是她心心念念觉得不可能伤害她的人。 第二百九十章 琳宝   凌萝的话落,再加之凤莲的沉默与疏离,还有清漪脸色的惨白,已经告诉众人事情,让众人一阵唏嘘,这清漪公主看起来清纯可人的,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贺征几人穿梭人群到凤莲身边,贺征急急忙忙地抬起他的手脚检查着,慌张地道:“你没事吧?”   凤莲摇了摇头,凌萝哼了一声,又道:“若不是我发现及时,用玄力替凤莲逼出体内的毒,恐怕就如了这位清漪公主的愿!”   凤莲咳嗽一声:“凌姑娘,别说了。”   凌萝一听凤莲开口,立即变成小绵羊:“什么啊,还叫人家凌姑娘,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叫我凌萝就好了。”   “……凌萝。”凤莲知道,凌萝这是要气清漪,只是凤莲有些无奈,怎么一个两个想要气人,都要找他来配合?   清漪的脑子仿佛炸开来了一样,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凌萝是什么意思!她和凤莲发生那样的关系了!这个女人!   咬着牙,她居然给这女人做了嫁衣,好不甘心啊!   众人都是注视着清漪,一时之间忘了偏殿里面的事情,突然间偏殿传来一声高扬的呻吟,再次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偏殿,东安的几个使臣已经站不住,他们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是谁。   “到底是何人在装神做鬼!”叶苍颉看着叶苍涯,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开口呵斥道。   偏殿里屋的熏香还未散去,叶苍颉的呵斥并没有引起屋里人的慌乱,凤莲垂着眼睑,摇了摇头,终究是琳宝自已心中龌龊心思太多,才会导致如此。   北原帝还没开口,就被叶苍颉抢了话,蹙了蹙眉头,没有再说话。   叶苍颉不见里面的人回应,上前一步,踢开了大门,熏香霎时消散,床上的人也逐渐恢复神志,看到自已身上赤裸的一片,女人发出了尖叫声:“啊啊啊!!!”   东安的使臣终于变了脸色,这声音是公主的声音!   “公主!”   “公主!”一个个呼喊出声,曲召尹半眯着眼睛,若不是刚才有莲哥哥,恐怕这些呼喊就是朝他来的,而且只会是讽刺。   “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琳宝的声音充斥着不敢置信与恐惧,床上艳情的一幕落入众人眼前,凤莲挪开了眼睛,正好对上叶苍涯的眼睛,两人都没有看床上艳情的一幕,互相眨了眨眼,笑意流转在眼中。   “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这样!”琳宝披撒着头发,浑身都是欢爱的迹象,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面前还有大群人都在看她!   “啊啊!!!谁,是谁害我!”琳宝的声音癫狂了一样,已经接近崩溃,东安使臣实在不忍心,拿起一旁的床被,披在琳宝身上,遮掩她的身体。   琳宝眼睛猛地一动,狠厉地看向曲召尹:“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一定是你!”   曲召尹脸色苍白着,露出委屈的神态:“琳宝妹妹,我怎么可能害你……咳咳,你这是怎么了?”   一边咳嗽着,一边开口,让人对他不得不同情几分,而琳宝已经散失智,哪里听得下去,怒吼着:“一定是你!我明明已经将你打晕了,只要把清漪绑来就……”   琳宝这才意识自已的话不好,但已经说出口的话,又怎么可能收得回去,众人听了都是倒吸一口气,就连清漪听了也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清漪上前一步,对准琳宝已经花了妆的脸,狠厉地打了下去!   “你敢打我!”琳宝本身被刺激,加之失了身,已经使得她心中的智无多,眼下更是不顾一切想要扑向清漪,凭什么这个女人没有事,而她却要变成现在这样子!凭什么!   “打的就是你!”清漪冷笑一声,退开几步,霁可已经上前,护住了清漪。清漪转过身来,对着北原帝跪下,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北原陛下,你可要为清漪做主啊!她可是亲口说了的!”   清漪指的是陷害一事,她从偏殿出来,本就不清不白,如今有琳宝的一句话,她当然要掰回来一局!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联合起来害我的!”   琳宝的尖叫还在耳边,谁都没有会,北原帝只是蹙起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皇后没有插嘴,只有邵贵妃看着琳宝那凌乱的样子,眼底闪过嘲讽的冷意,很快地消失,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唉,这事朕不便处置,还请二皇子自行处。”北原帝叹了口气,到底是东安的事,这与他们无关。   北原帝抬脚准备,官员自然都是跟上,可心里都明白,陛下没有提起封口此事,他们也知道怎么去做,这种打击东安的事情,怎么能够放过呢?   凤莲跟着北原帝,只是北原帝的脚步一顿,笑呵呵地看着凤莲:“凤莲,什么时候把你和凌丫头的婚事办了?”   清漪松了一口气,这火没有烧到她身上,也不会毁了她南朝的声誉。但一听北原帝的话,她脸色白了,难道……   “全听陛下安排。”凤莲微微一笑,温润地作揖。   “那好!这月底正是个好日子,不如就办了吧!”北原帝斜了一眼,看着清漪惨白的脸色,嘴角上扬,转身离去。   “多谢陛下成全!”得了北原帝一句话,凤莲与凌萝跪在地上,俯身行大礼,叩谢北原帝的恩赐。   只有叶苍涯,脚步一错,很快地恢复平稳,最后看了眼凤莲,握起拳头,他知道……他明明知道的,这都是假象,可心中还是无法承受,一想到凤莲成家,心就一阵疼痛。   叶苍梧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行大礼的凤莲与凌萝,最后落到叶苍涯脸上,突然勾起嘴角:“四哥很痛苦对吧?不过想想也是,到底还是男人,凤莲还是更喜欢女人不是吗?”   叶苍涯听见他的话,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着他,道:“六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难道不摸摸自已的心痛不痛吗?”   “哼!六弟可不像四哥,真的投入了感情!”叶苍梧冷笑,暗指董轩一事。   叶苍涯眼睛一黯:“你最好对董轩好点!”话落,扬起袖子离去,留下叶苍梧满脸狰狞。 第二百九十一章 猜测   夜晚时分,正是入眠时候。凤莲坐在窗前,一身亵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   叶苍涯翻窗而入,以肉眼不可及之速,掠过凤莲,待风落下,二人已经躺在榻上,凤莲被他搂着,挑起眉头,道:“怎么,不高兴?”   攀上叶苍涯的脖子,凤莲自主地压上叶苍涯的胸口,笑吟吟地看着他。   “嗯。”叶苍涯口中发出一个鼻音,不清不楚,心情似乎很差。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个人成家,才有可能放松其他人警惕。所以……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凤莲没法忍受叶苍涯身边有其他人,可同时的,叶苍涯也不能忍受他身边有人,这一点他很明白。   叶苍涯看着他好一会儿,伸出手抱住他,叹了口气:“没事。”   一句“没事”将凤莲的自私与决定包容了,凤莲的眼睛黯了黯。   “但是,”叶苍涯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必须告诉你,为什么要帮那个曲召尹。”   对于凌萝,凤莲已经有安排,而且两人没有半点关系,可这曲召尹……他却不得不防,凤莲对他那么好,他有些担忧。   凤莲一愣,很快笑开了,明白叶苍涯这是吃醋了,道:“你不觉得,曲召尹长得像什么人吗?”   叶苍涯微愣,仔细思虑。   凤莲见他那般思虑,也知道是叶苍涯根本没有往那个人想去,沉下声音道:“你不觉得,他与你母妃长相有些相似吗?”   “什么!”叶苍涯一惊,脑海里将两个人的相貌放在一起,眉头挑起,这还真的很像!   凤莲又道:“邵贵妃在生叶苍梧之时,是不是就从那个时候就落下病根子了?”   叶苍涯没有回答,凤莲已经从他的眼里得到了答案,用手支撑额头,道:“曲召尹曾给他探过脉,曲召尹的寒毒是因为在母体时被人下了寒毒,而导致的。先前,我进宫之时,也遇到过碎玉殿给邵贵妃送过药的宫女,我也接触了一些,都是一些治疗寒毒的药物。”   “如果你母妃生下叶苍梧就落下的病根子,恐怕叶苍梧至今也是个病秧子,可他却不是!”   叶苍涯聪慧,自然也明白,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   “你难道没有发觉,邵贵妃对叶苍梧的态度更多的是冷漠吗?”邵贵妃虽然表面做得像是把两个孩子都宠爱,可对叶苍梧到底是少了那种出自真心的关爱。   “你是说曲召尹,就是我……”叶苍涯迟疑着,眼睛闪烁着,“当年叶苍梧出生的时候,正好遇见东安之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极有可能是,当时被替换了!”   “曲召尹曾经也跟我说过很多奇怪的话,他曾告诉我,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家人团聚。我想他应该自已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或者来说陛下已经知道了。”凤莲开口,看着叶苍涯紧蹙的眉头,伸出手抚平。   “父皇可是说了什么?”叶苍涯一听,立即觉得不对。   “陛下交代我要好心招待二皇子,其他并未说过,只是当日突然召我入宫,又正巧碰见碎玉殿的宫女。”凤莲点头,他觉得,此事应该是陛下知晓了,而且说不定那位帮助曲召尹的高人,其实就是出自陛下之手。   “那……曲召尹,又与你说过其他话吗?”叶苍涯眉头依旧不展开,这件事他并未注意,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曲召尹岂不就是他的弟弟?!   “如果说怪,我第一日见他的时候,他便跟我说了一句:偌大的东安皇宫里,却找不到一个与他同为寒毒的母亲。”凤莲自然忘不了曲召尹说的话,当日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母妃从未跟我说起这事。”叶苍涯开口,这样的事情,他可从未听母妃说起,母妃的性格刚烈掘强,若是真的是这样怎么会容忍叶苍梧这么多年。   “这件事,我也只是猜测,因为当年经历的人也都不提及,我们也无从下手,暂时如此就好。你就当做是陛下交代,我也不会与他有任何越界的关系。”凤莲摇摇头道,一边向叶苍涯解释着,他可不想叶苍涯为了这种事情吃醋。   “……真的?”叶苍涯眯着眼。   “当然,对了,那曲召尹知道我有玄力,这件事不太妙,若是被他说漏嘴还是想借此害我,也是有可能的。”凤莲又道。   叶苍涯经凤莲说出此事,心中举棋不定,万一真的是他的亲弟弟,那他岂不就是弑弟了?   原本想着,若是凤莲真对他有什么意思和好感,他就等他出了北原边境,阴他一把,半路把人做了。   不得不说,凤莲这些话说得及时,不然等到曲召尹出了边境时,什么都晚了。   凤莲见他脸色不对,蹙起眉头:“你别告诉我,你打了什么不好主意!陛下可是交代了的,你万一敢出手,我捏死你信不信!”   叶苍涯默然,实力上他比凤莲强多了,可在凤莲面前,终究还是凤莲最大,他不会对呛凤莲的。   “记住,不许打坏主意,如果他真有什么不对劲,我会叫人处了他,你决不能动手。”凤莲不想叶苍涯太早暴露,他希望叶苍涯可以尽可能的不出手。   叶苍涯看着他,最后搂住他,轻声道:“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放心,但唯有一件事,无论是谁,你都不能与他太亲近!”   凤莲咯咯笑着:“好,我答应你,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样你放心了吧?”   叶苍涯闻言,满意地点头:“这样才好!”   闻言,凤莲笑得更加灿烂,抱住叶苍涯的身体,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优雅悠哉地开口:“不过,事情先说好,以后如果我没有开口,你不许擅作主张,包括那清漪也是,为了我们以后的计划,你不许动她!”   叶苍涯虽然听着,只是眼里划过不满:“那你为何今晚对她手下留情?”   “她与琳宝不同,琳宝是为了害人,她是为了‘爱情’。到底不至于把一个女孩子推入深渊里,而且对她这种从小就被殷皇后养出来的性子,越得不到的东西,她越想要,就算我成亲,她恐怕也不会摆手!”凤莲道,眼里划过一道暗芒。   “她……很重要?”叶苍涯顶着他看。   “她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凤莲强调了一下“棋子”,并不想叶苍涯借题发挥。   可叶苍涯是什么人?想做的事凤莲拦也拦不住,尤其是在那方面上。之间叶苍涯突然将凤莲带着起身,两人躺入床,不容置疑地开口:“说到底,她对你来说还是很重要对吗?真该罚!”   “你!”凤莲哭笑不得,又耐不住叶苍涯的攻势,只好由着他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姻缘   四国联赛已经结束,各国使臣应准备离开,但却迟迟不见各国派人来传达信息。   琳宝一事自百花宴之后不胫而走,一时之间东安受到许多非议,琳宝更是将那些原本与她在百花宴上的属下都杀了,气得吐血,躲在驿站不出门。   曲召尹则是按照计划那般,找凤莲做导游,日日早起晚归,快活似神仙。   而眼下,凤莲的婚事也即将到来。   南朝清漪自然不用说,西夷单于景完全是一副凑热闹的模样。众所周知的,清漪喜欢凤莲,可如今凤莲就要与凌萝成亲,这好戏也要开场了,单于景可是乐意看着的,而且他更想知道凤莲到底是不是帝雀山庄的少主。如果真的是,那北原真的是强上加强,原本兵力就足够,再加上帝雀山庄的财力,足够让他们三国忌惮。   凤莲成亲当日,相当热闹。   凤老太太即便不愿,可这事也不敢马虎,张灯结彩贴红纸,凤府顿时就亮了起来。   对于这件事,出力最大的却不是凤老太太,而是贺老夫人,一听凤莲即将婚娶,不管凤老太太与凤阳如何看待,直接在凤府大肆举办。   凤阳当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凤老太太气得直发抖,却也无法。   凤莲迎亲,骑着白马,背后抬着花轿,排场很大,凤莲撤下一身白衣,穿着婚衣,红艳如火,素日温润如玉的容颜也多了一份妖娆,让人看了都是眼睛一晃。只是不同的是叶苍颉是欣赏,叶苍梧是惊艳,而单于景更多的是狐疑与猜测。   真的很像!   单于景近乎肯定,可他就是无法真正地确定下来。   成亲之日,太子、安献王、西夷景王与清漪公主都出现了,唯独临安王缺席。谁都知道凤莲是陛下眼前最红的人,就算不能同一条战线,起码不要对方的炮火对着他们开,搞好关系最重要,而叶苍涯却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无人明白,若是此时出现,凤莲迎亲的样子,对叶苍涯来说,是有多大的冲击。   所以,叶苍涯选择不出现。   凤莲自然最清楚不过,但他现如今必须继续做下去,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走下去!   北原成亲,新娘子并不用披着盖头,而是带着繁琐的头饰,以桃花为主,金银线制成,除却皇后会使用凤衔桃的头饰,其他女子婚配都只有黄鹂、青鸾等头饰。   而凌萝出来的时候,头上金银丝线交替,勾勒出青鸾口衔桃花展翅而来,栩栩如生,美仑美奂,一身青鸾红衣,映得整个人都红艳起来,没有其它女子的温婉,大步一迈,不管一旁婢女赶不赶得上,直接上了花轿。   “赶紧的!起轿!”凌萝大嗓门一喊,轿夫立马动身,凤莲只能轻笑,带着花轿回凤府。   杨海棠与华惊北早就知晓凤莲与叶苍涯的事情,此时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杨海棠叹息着,此后凤莲的命运就与皇室无法切离了!   华惊北看出他的忧虑,抱住他道:“你放心吧,那孩子一向聪慧,一定会好好的,这也是他选择的路。”   “我知晓,我只是希望,他能少受点苦。”杨海棠到底是父子情怀,他不希望自已的孩子能有多大的作为,就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   “走这条路,他势必会受苦,这是该必须承担的。”对于受苦一事,华惊北不得不说,凤莲选择的路太艰辛,不受苦是不可能的。   “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他吧!”杨海棠叹道。   迎亲队伍不过半个时辰,回到凤府,两人跪拜顶上的贺老夫人与老忠良侯,而贺老夫人与老忠良侯完全无视了凤阳与凤老太太,凤老太太险些一气之下,上不来气。   跪拜之后,便是敬酒,贺征几人拼了命的给凤莲挡酒,都知晓凤莲会醉酒,生怕这洞房花烛夜,就被凤莲一个醉酒给整没了。   最后几个人一一被灌的醉醺醺的,倒是凤莲哭笑不得,只喝了第一杯酒。   无奈之下,与各位前来参加婚礼的人道谢,又与贺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最后与凤老太太虚与委蛇一番,已经是夜深时刻。   凤莲刚走回莲居,身子突然被人一搂,直接掠了就走!本来还想叫凤莲的云添,眨了眨眼,垫肩,他该去看看那个醉醺醺的家伙了!   凤莲看清掠人的家伙,含笑地伸出手,不顾及在半空中,掐住叶苍涯的脸,左右扯动:“要去哪里?”   “去一个地方。”叶苍涯开口,淡淡的回复。   叶苍涯不明说,凤莲也不多问,只是有些好奇,直至落脚,他眨眨眼,看着头上牌匾三个字:“姻缘庙?”   “嗯,你先进去,我等会就来。”叶苍涯别开眼,没有直视凤莲,耳根子不知为何红润起来。   “好。”凤莲没有察觉叶苍涯的异常,点了点头,走进姻缘庙,夜深时刻,姻缘树下一人都没有,只是那满树的红丝带,诉说着曾经多少对情人在这底下终成眷属。   凤莲轻叹着,就算当初在此许下承诺,随着时间推演,感情也会淡了。   希望……他与叶苍涯能够长长久久吧!   凤莲一身红色婚衣站在姻缘树底下,只是一个转身,正好被叶苍涯搂住,微愣之下,打量了叶苍涯一身:“你这是……婚衣?”   “嗯,我想……简单的举行一个婚礼,就在姻缘树这里,等到以后我会昭告天下,你就是我的爱人!”叶苍涯回答着,眼里闪烁着柔光。   凤莲闻言,笑出声来,看着眼前穿着红衣的男人,一向以玄色为主的人也会为了他而穿上红衣,自已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啊,就在这里,我们结发夫妻,以后可不许反悔,我是不允许你纳妾的!”凤莲笑得开怀。   叶苍涯原本担忧凤莲会不同意,听见这话,眼里流露出笑意:“当然,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许与任何人靠太近。”   “知道了!”凤莲摇头,这醋味啊,他都闻得到! 第二百九十三章 单于景   姻缘庙里姻缘树,今日结发为夫妻,从此白首不相离,只愿一生一人心。   姻缘树下,凤莲二人跪拜,温馨柔情,叩了三个响头,慢慢地站起身来,两人双手交叠,互相扶持,眼里盛着柔情如水。   “以后,便是夫妻。”叶苍涯握紧凤莲的双手,用力一拉将人拉入怀里,搂着凤莲,嘴角微扬。   凤莲推搡了一下,没推开,他并不喜欢这样的一个姿势,显得他很弱小。   叶苍涯察觉他的情绪,松开了手:“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凤莲摇头:“没有,只是不太喜欢这个姿势。”   叶苍涯微怔,很快明白过来,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   “怎么?”凤莲疑惑,不知他想说什么。   叶苍涯最终是摇了摇头,道:“没事,今晚回王府可好?”   闻言,凤莲微微勾起嘴角,这家伙是在占自已便宜啊,若是跟他回去,这不就是承认了他是妻吗?   可如今莲居凌萝还在,杨宅回去肯定会被杨海棠抓住,眼下真的只有叶苍涯的王府是最好去处,凤莲道:“那就去吧,反正现在我去哪都不行。”   叶苍涯眼中笑意越浓,凤莲先行跃上房檐,对着底下的叶苍涯道:“那我先行一步了!”   次日早晨,凤莲从王府回来,正准备从凤府后门进,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凤郎中。”   嗓音略带不羁,吊儿郎当的,凤莲一顿,很快明白是谁,转过头,作揖行礼:“参见景王殿下。”   “昨晚新婚之夜,不知凤郎中这一大清早的是从哪来?”单于景慢慢地走了过来,步伐悠哉,眼里透露着精光。   “臣以为,臣去了何处,不需与景王殿下透露吧?”凤莲一早就料到单于景会来,他也不紧不慢,应付自如。   “是吗?”单于景走到凤莲面前,勾起嘴角:“那我猜猜,你去哪儿好吗?帝莲……”   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凤莲似乎很吃惊,猛地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帝莲,帝雀山庄的少主,也就是你!”单于景勾勒出一个冷笑,他基本可以确定,凤莲就是帝莲!   凤莲眼睛闪烁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日那红衣的模样可都是众人都瞧见了,难道还不够证明你吗?”看着凤莲眼睛闪烁着,单于景更加确定是凤莲,只是心中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时,凤莲闻言,眼睛微动,轻声道:“原来,景王殿下见过帝雀山庄的少主啊……”   凤莲这话,平平淡淡的,却让单于景脸色一变,不对!   “看来,这天下第一富帝雀山庄,也是留不得了。”凤莲含笑开口,眼里布上一层冰雾。   单于景心中一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帝莲?!“你什么意思?”   “最近,景王殿下一直盯着臣探究,臣自然是多留一个心眼了。”凤莲轻笑着,眼睛里透出几分冰冷,“臣终于明白了,也知道了这帝莲到底是谁,还真得多谢景王殿下亲口相告,臣感激不尽。”   咬重“亲口”二字,完全是为了打单于景的脸,单于景的脸色变了变,难道真的是自已认错了?   可是……这个人诸多的相像,难道是假的?   凤莲敛了眼帘,见单于景还不相信,此时需要一个让他觉得可信的人出现,告诉他现实,才有可能打消他的疑虑。   正想着,凌萝的身影已经出现,已为人妇的她自然是盘起头发,只是性格还是没有变化:“凤莲!”   一跃而下,落在凤莲身边,凤莲回过头,笑着开口:“醒了?”   “嗯呢,我瞧着你一大早就出门,想来门口等你。”凌萝笑嘻嘻地,一句话将凤莲一大清早的出现在门口解释清楚了。   凤莲莞尔一笑,袖子翻起,一提点心露在三人眼前,道:“你最爱吃的,我可是排了许久。”   “真的吗?”凌萝欣喜地开口,接过点心。   单于景看着眼前温情的一幕,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却见凌萝已经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咦?西夷景王殿下怎么也在这儿?”   单于景因为凌萝出现,也不敢多问凤莲,他实在不相信这个人与帝雀山庄那个少主没有关系。   “他说,我是帝雀山庄的少主帝莲。”凤莲摇摇头,好笑的开口,似乎对这样的说法觉得很可笑。   单于景惊讶地看着凤莲,如果他是帝莲,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把信息透露给其他人,难道他真的不是帝莲?   凌萝微怔,看着单于景,噗嗤一笑:“景王殿下是不是最近喝酒喝多了?凤莲怎么可能是帝雀山庄的少主呢?据我所知,帝雀山庄的少主虽然前些阵子在江湖出现过,可他的名字,可从来都不是帝莲。”   单于景眯着眼,猛地看向凌萝:“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王殿下难道不知吗?早在许久,帝雀山庄的主人姓氏就不姓帝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帝姓。”凌萝笑咯咯地看着他,用手帕掩饰自已的笑容。   这句话落到单于景耳中,却是惊起了他心中一阵狂澜:“你说什么!”   “景王殿下,这事儿没几个年轻辈的知晓,毕竟……都是老一辈的事儿了,若不是我知晓此事,你真的要误会凤莲了!”凌萝眼睛转动着,露出了诡异的光芒。   “真的……是如此?”单于景还不太相信。   “景王殿下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那些朝中老一辈的武将,当年哪一个武将是没有在江湖上行走的?这件事我想不会没有人知道吧?”凌萝这句话敲下定心丸,看着凤莲对此事的莫不在乎,以及凌萝的话语,他也想过可能是两人连手,可若是真的是如此,是帝莲骗了他,又怎么办?   而且,确认了凤莲是帝莲又有什么用?于他本无利,北原若是早就得到了帝雀山庄的支持,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按兵不动?   单于景脸色变化着,最后展开笑颜,恢复吊儿郎当:“凤夫人说的是,是景失礼了,实在是佩服凤郎中的才华,这才忍不住出现,并非有意冒犯。”   “景王殿下这是哪里的话,臣岂敢怪殿下,还要感谢殿下‘亲口’告诉我这么多事情。”凤莲不忘撒了一把盐,看着单于景微微扭曲的神色,心中一阵快活。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下棋   单于景看着凤莲笑吟吟的样子,心里思绪转动,就算凤莲不是帝莲,借凤莲之手告诉北原帝,再由北原帝给帝雀山庄施压,这对他也不是没有利益,正好也可以试试这凤莲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凤莲不向北原帝禀报,那他就是帝莲,如果是……   “景还有事,先行一步。”单于景心中有了念想,立即行动,他可不会迟疑半步。   等到单于景走了之后,凌萝脸上的笑容一僵,道:“你想怎么办?他这模样摆明了等你去禀报陛下。”   “我当然需要进宫一趟。”凤莲笑着,“而且,要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陛下!”   “什么?!”凌萝猛地回头,“万一陛下拿帝雀山庄开刀呢?你难道真的愿意看到这一幕?”   “你要相信我,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凤莲笑着开口,镇定自若。   凌萝觉得不太相信,但也没说什么,凤莲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皇宫。”凤莲又道。   蹙了眉,凌萝道:“你这么快就要动身去宫中?不停下来歇一歇?”   “我若是表现得越急,单于景更觉得真实,如果等了半天才去,不显得我没有对这事不着急吗?”凤莲轻笑着,对凌萝道:“你进去里面等着就行。”   “行,反正那也是你帝雀山庄的事情,跟我无关。”凌萝翻了翻白眼,这事也和她没有关系,那都是凤莲自已的事情。   凤莲看着她进门,挑了挑眉,不经意地把手放在腰间,稍微倒吸一口气,昨天真的折腾得过头了,今天又一大清早的闹这一出,他现在感觉腰都不是自已的了。   “下次……绝对不允许他这般胡闹了。”昨晚可能是因为姻缘树下的结发为夫妻,叶苍涯差点没放他下床。若不是今天早朝恢复制度,他又是在婚假时,恐怕这会儿还没回凤府呢。   凤莲想起此事,眉头揪成一团,他昨天就不该答应叶苍涯的。   凤莲扶着腰,无奈之下,只好叫了一辆马车,前往宫中。   单于景一回来就收到信息,眼睛闪烁着,收起手中的纸条,喃喃自语道:“看来,他真的不是帝莲……”单于景虽然已经确认,可心中的疑惑怎么也散不去。   凤莲入宫参奏北原帝,北原帝在刚下早朝,刚与户部尚书谈完朝政,见凤莲来,挑了挑眉,挥挥手让户部尚书退下。   北原帝看到凤莲,倒是扬起笑容,和蔼可亲,道:“凤莲来了?坐下说吧!”   话落,德兴公公已经迅速地吆喝着底下的小太监:“还不快给凤郎中抬椅!”   小太监立即上前,给凤莲抬了椅子,凤莲顿了顿,还是坐下,作揖行礼:“多谢陛下。”   这一幕落在即将退出门外的户部尚书眼里,却惊了,他何曾想过陛下竟然如此厚待凤莲,当即不敢说什么,低着头。   就算凤莲是五品官员,只要他得陛下宠信,只要有陛下在的地方,哪怕是一品官员,也只能让着。   “今天不是放你假吗?怎么还过来了?”北原帝不经意地开口,户部尚书已经退出御书房,北原帝的神情也逐渐冷却,淡淡地开口。   “陛下,臣今早遇见西夷景王殿下了。”凤莲开口道。   “嗯?他怎么了?”听见是西夷景王,北原帝抬了抬眼眸。   “臣怀疑……他与帝雀山庄的少主认识!”凤莲说着,暗地里瞧着北原帝的反应。   北原帝只是怔了一会儿,转过身道:“那又如何?”   “陛下难道不怕西夷与帝雀山庄联手吗?”凤莲看不见他的神情,敛了眼帘,继续问。   “西夷内部的部落都没统御一齐,就对天下虎视眈眈,是不是觉得还不够乱?”北原帝道,语调平淡而现实,“帝雀山庄出山,对此时的西夷也只是无益,再者……”   北原帝转过头,深深地看着他:“帝雀山庄根本不会偏帮西夷。”   那一眼让凤莲惊了,仿佛一切都被看穿,什么都不剩下,毫无保留的被展示在眼前,很快地他冷静下来,问道:“陛下为何会确认帝雀山庄不会偏帮西夷呢?”   北原帝高深莫测地开口:“你以后便会明白。”   这个回答与不回答是一模一样的,凤莲心中纠结,是不是被看穿了?但心神稳定下来,就算被看穿,陛下既然不说,也不治罪帝雀山庄,那就是好的了。   这也是他拿帝雀山庄来开口的原因,他想试一试,陛下是否对帝雀山庄有什么心思。   “不说这些,最近朕手头有些痒,你陪朕到御花园下下棋吧!”北原帝话一转,很快地带了过去。   “臣遵旨。”凤莲作揖。   这下棋自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下棋在御书房不就可以了,北原帝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使凤莲更加看起来得宠。   后宫嫔妃三千,每个人的身后都代表着一股势力,御花园又是嫔妃最常去的地方,这风吹草动,一下子就能吹进嫔妃的耳根里,尤其是北原帝的事情。   这天底下,最了解皇帝的行动的人,不是朝臣不是皇帝身边的近侍,而是嫔妃,只要北原帝一动,立即就有了消息。   眼下,二人御花园对弈,也传进了皇后嫔妃耳中。   皇后蹙起眉头,她对凤莲的印象不深,但也听说陛下最近宠信此人,留了点心眼,叫人传信给太子叶苍颉。   同时,德妃与邵贵妃也得到了消息,前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很快地移开目光,守着自已的佛堂念佛,只愿青灯古佛伴余生。   后者躺在贵妃榻上,慵懒如猫,闻言挑了挑眉,勾起嘴角,缓缓地起身:“臣妾许久未给陛下请安了,该是去瞧瞧了。”   邵贵妃其人,看似远离尘世,不食人间烟火,实则凌厉如刀,锋芒毕露,毫不掩饰自已的强硬,也正是这一点,让她与北原帝的情感愈发疏离,但终究是北原帝,放不下这段情,给了最高的宠爱,就为换得她一眼。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丹青   御花园中,凤莲与北原帝坐在一个凉亭里,石桌上摆了棋盘,二人对弈。   棋局十分精彩,北原帝强势攻上,凤莲丝毫不让步,反压北原帝一筹,最后北原帝险胜一招,赢了凤莲。   “臣佩服。”凤莲作揖,轻笑着开口。   “不算,再来!”这样的险胜,似乎北原帝很不满,凤莲只好应了他的意思。   只是重新摆弄棋局时,一旁的德兴公公已经看到了走来的女人,立即下跪:“叩见贵妃娘娘。”   北原帝的手一顿,抬头看去,邵贵妃依旧是一身素衣,慵懒散漫,朱唇轻启:“起来吧!”   “多谢贵妃娘娘。”德兴公公应和着,站起身子。   凤莲也是站起身来,与德兴公公的下跪不同,他是朝臣,应该作揖行礼:“臣参见贵妃娘娘。”   邵贵妃点了点头,抬了手,算是回应,缓缓走过来,柔弱地福了礼:“臣妾参见陛下。”   北原帝这时动了,扶起邵贵妃,道:“你怎么来了?”有些惊讶,邵贵妃会来,北原帝很意外。   “臣妾听闻陛下与凤郎中在御花园下棋,实在是禁不住好奇,就来看看,陛下可怪臣妾?”邵贵妃垂着眼帘,无人看明白她的心思。   “当然不会,你做什么,朕都不怪你。”北原帝看着邵贵妃柔弱的模样,什么重的话也说不出,心中早已柔软。   凤莲站在一旁,亦是抬头望风景,装作一副没有看见的样子。   邵贵妃的手被北原帝握着,顺势落在石椅上,道:“陛下……这还有人呢!”   娇羞的轻吟,让人听了骨头一酥,即使邵贵妃年已过三十,却依旧挡不住风姿绰约。   凤莲最终低垂着眉眼,北原帝经她一提醒,看向凤莲,道:“今日就到此吧,你先回去。”   “臣告退。”凤莲作揖,准备离去。   “请等一下!”邵贵妃一见凤莲要走,开口阻止。   凤莲脚步一顿,回过身来,道:“不知娘娘还有什么事情?”   北原帝蹙着眉头,邵贵妃几乎不来给他请安,这一次……瞥了眼凤莲,莫不是因为凤莲的关系?   “听说凤郎中的丹青过人,本宫想请凤郎中绘制一副画,不知凤郎中可同意?”邵贵妃垂着眼睑,若不是前些日子百花宴上的一幕,恐怕都会以为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   “陛下……”凤莲为难地看着北原帝。   北原帝不愿扫邵贵妃的兴致,挥了挥手,算是同意。   凤莲只能叹了口气,道:“贵妃娘娘要臣绘制什么画?”   “桃花,三月桃花春景,本宫知道有一处的桃花美景,不知凤郎中可同意?”也许是想到自已是贵妃,凤莲是朝臣,望向北原帝:“陛下,梧儿生辰也快到了,臣妾想给他……一点儿惊喜,望陛下成全。”   北原帝不怀疑凤莲与邵贵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道:“都依你,只是这人多口杂,柔儿要多加小心。”   柔儿是邵贵妃的小名,邵贵妃闻言,福了礼道:“臣妾知了,还请陛下放心。”   说完,又对凤莲道:“凤郎中,这边请。”   凤莲点了点头,有些无奈。   北原帝看着二人离开,蹙起眉头,喃喃道:“难道……知道了什么?”   邵贵妃走在前,凤莲走在后,一前一后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桃园,邵贵妃开口道:“凤郎中,有劳你了。”   “这是臣之荣幸。”凤莲看着邵贵妃,虽然他并不喜欢叶苍梧,但邵贵妃有求,他还是应了。   邵贵妃退离几步,给了凤莲空间绘画,眯着眼睛,这凤莲确实一表人才,但她想做的事情谁都不能阻止。握紧拳头,从百花宴知晓事实之后,她再也忍不下了!   转过身,欲要离开,一个余光瞥过凤莲腰间,猛地瞳孔收缩,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   那是……暖心玉?!   邵贵妃脚下一个踉跄,忽然想起半年前曾问过涯儿暖心玉去了哪,涯儿那般的回答,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脑海一阵轰隆,难道……涯儿喜欢的竟是眼前这个男子?   可他已经成亲了啊!   邵贵妃心中乱成一团,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看着凤莲已经起画,每一笔都是极致,邵贵妃眼睛闪烁着,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像是无意间的询问:“凤郎中,昨日婚娶可好?”   邵贵妃太了解叶苍涯,若是凤莲真的是他喜欢之人,怎么对他成亲一事无动于衷,定然是有隐情。   凤莲一顿,眼中划过一道暗芒,开口道:“娘娘,姻缘庙中得姻缘树您可见过?”   “自然见过。”那地方于邵贵妃来说很特殊,如今凤莲却与她提起此事,是有什么话语吗?   “昨日,永安巷的景色也是极好。”凤莲淡淡的开口,却给了邵贵妃很大的信息。   邵贵妃怔怔地看着眼前温润的男子,这个人……   心中有些慌乱,急切需要叶苍涯亲口告诉她,便找了一个借口:“凤郎中若是画好了,交给门外小童就可,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   “娘娘请慢走。”凤莲知晓,只是笑着目送邵贵妃离去,继续自已的绘画。   不久以后,叶苍涯接到邵贵妃的传召,心中疑惑着,还是来到碎玉殿。   邵贵妃一改往日慵懒如猫的模样,坐在高座等他,一见他来,便开了口:“母妃问你,暖心玉你究竟给了何人?”   叶苍涯欲要请安,闻言微微一怔,冷峻的面容有了一丝变化,开口道:“母妃……不是说,全凭儿臣自已做主吗?”   “哼!”邵贵妃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向叶苍涯,打量着叶苍涯全身,似乎审视着。   “母妃?”叶苍涯心中不安,莫不是母妃想要他成亲吧?他昨日,已经承诺了凤莲,他万万不能这样的事情。   “我想,你把暖心玉给了凤莲,对吧?”邵贵妃轻轻的一句话,蕴含着惊涛骇浪,语调中更是覆上一层冰寒。   叶苍涯一惊,他今日一早就听说了凤莲入宫,难道是……   猛地跪下:“母妃!” 第二百九十六章 桃花画   “别叫我母妃!”邵贵妃怒道,挥了袖子。   “母妃,此事是儿臣的错,请你不要怪凤莲!”叶苍涯知晓邵贵妃的手段,就算是父皇,邵贵妃想要人,父皇也没有办法。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先动的心!”邵贵妃凌厉地盯着叶苍涯,“若不是我今日看见那凤莲腰上的暖心玉,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叶苍涯心一紧,道:“母妃,此事是儿臣先动的心,请母妃放过凤莲!”   “你!很好!很好!”邵贵妃转过身,“既然你执意保他,那就别怪母妃无情!”   在邵贵妃看来,叶苍涯优秀卓越,若不是凤莲企图勾引,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因此即便叶苍涯开口,她也不会相信。   “母妃!是儿臣把凤莲带进来的,您却要处置他,儿臣不同意,要不是当初纠缠,他也不会到现在这样!”叶苍涯叩了头,急切地开口,“母妃,您也看得出来的,凤莲何等骄傲之人,怎么可能做出不耻之事,望母妃原谅儿臣!”   邵贵妃的脚步停顿,回过头看向叶苍涯,神情哀伤,闭了闭眼睛,她怎么想得到叶苍涯真的会做出这样违背伦之事。   “你……你这是要断了我们家的后啊!”邵贵妃一个踉跄,跌坐在贵妃榻上,扶着额头,摇了摇头。   “父皇不止儿臣一个孩子,无须担心。”叶苍涯沉静地开口。   “可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啊!”邵贵妃闻言,喝了出声,眼里已经盛满泪水,似乎想起什么,“母妃就只有你在身边,你弟弟如今也不能团聚,母妃只希望你们好好的,找个喜欢的人相守一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叶苍涯敏锐的捕捉到邵贵妃言语里的话,想起前些阵子凤莲说的事情,心中已经有了底,轻声地开口:“儿臣喜欢的人就是凤莲,请母妃成全。”   邵贵妃闭着眼睛,没有回答,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最终化为一句淡淡的叹息:“罢了罢了,我也不勉强你,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以后必须留下一个子嗣。”   叶苍涯微怔,迟迟没有回应。   “如果这一点你不能答应,那就别跟母妃开口了!”邵贵妃拂手,态度不容置疑。   叶苍涯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是,母妃。”这事不急,但决不能让母妃再对凤莲下手了,他不想自已最亲近的两人这样针锋相对。   “去吧,他在桃园里,你若是脚步快,应该还在那儿。”邵贵妃挥挥手,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叶苍涯拜了礼,退出碎玉殿,一离开碎玉殿,加快速度往桃园而去,桃园是北原帝建立在宫中的一处美景,因为邵贵妃的关系,这里也成了邵贵妃一人的私有物,就连皇后也翘不动。   凤莲察觉背后有人,转过身,就见叶苍涯站在后面,微怔一下,很快回过神,道:“邵贵妃同意你过来?”   “母妃同意了。”叶苍涯一语双关,凤莲听出来了,笑道:“膝盖疼吗?”   凤莲指的是叶苍涯跪地的事,看着眼前含笑吟吟的人儿,叶苍涯一时说不上话,心里痒痒的,道:“当然,跪了好会儿。”   “那就再跪一会儿。”凤莲没有心疼,反正皮糙肉厚的,不怕跪了肉疼。   叶苍涯摇了摇头,走了过去,不避讳地拉住凤莲的手,道:“你就不打算补偿我一下?”   “补偿?”凤莲轻笑,手中的笔在纸上划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估计再补偿下去,我就真的得亡了。”   “怎么会呢?”叶苍涯瞥了眼凤莲绘的丹青,道:“母妃唤你来作画?”   “听说是安献王的生辰快到了,想送点礼物给安献王。”凤莲回答道,抽回叶苍涯握着的手,专心在画上提笔。   “嗯?”叶苍涯眼睛一眯,一手横跨凤莲与画的距离,不让凤莲作画,凤莲提笔的举动一顿,有些无奈:“你这是做什么?”   “不许你给他作画。”语气平淡,却透出一丝霸道,叶苍涯沉静地看着他。   凤莲将笔往笔搁一放,一手拿下他横跨画面的手,道:“你这样,会把我的画毁了的。”   “若是你给他的东西,不如毁了。”叶苍涯沉着脸,百花宴上他已经有所察觉叶苍梧的情绪,他绝不会让凤莲与叶苍梧再靠近的。   凤莲不禁轻笑出声,这般幼稚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孩子对自已依赖的人有占有性,不允许自已依赖的人抱其他孩子。   “这是你母妃要的,你若是不希望送给安献王,那就从你母妃那儿拿回来就好,总好过我得罪你母妃吧?”凤莲笑着开口,这人一吃起醋来,醋味可真大!   “……也好。”叶苍涯仔细地想了想,如今邵贵妃对凤莲好感并不高,若是此时凤莲还忤逆邵贵妃,会增加邵贵妃的厌恶。   “所以,现在能让我作画了吗?”凤莲挑了挑眉,道。   叶苍涯松开手,转而站在凤莲后面,看着凤莲作的画,道:“你那折扇梅花也很精致。”   “嗯?那是用你的血蘸的,自然好看。”凤莲笑着道,对他伸了手:“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把折扇还我?”   叶苍涯闻言,顿了顿:“快了,会还你的,不会少你那点温润如玉的形象。”   凤莲失笑,确实,一开始拿着折扇只是觉得符合他的形象,后来拿着拿着就习惯了,反而是没了折扇有些不习惯。   “这梅花适合你,桃花却不适合,你要了也没什么用,送给叶苍梧也好。”凤莲又道,他是觉得,不值得叶苍涯动这个心思,画可以再作,但若是让叶苍涯惹了邵贵妃恼怒,那还是不要了。   “……不行,就算是不适合,我也不允许送给他。”叶苍涯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他不能给叶苍梧一点机会,以他的心思,定然会对凤莲下手,其手段之狠厉卑鄙,他已经见识过。   他身边最重要的,就是凤莲,他绝对不会给任何可趁机会。 第二百九十七章 生辰   凤莲无奈地叹气,但他也明白,若是换成他,他也不愿意叶苍涯送别人东西。   “算了,我不画了便是。”凤莲虽然顾及邵贵妃,但真正与他长相厮守的却是叶苍涯。   叶苍涯沉默片刻,道:“你画吧!这是你的画,作一半的画不是你的风格。”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何要作画下去,不如弃了也好。”凤莲摇了摇头,勉强来的从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母妃那边……”叶苍涯低垂着眉眼,母妃要凤莲的画送给叶苍梧做什么?   “既然贵妃已经同意你我二人的关系,对我也不会太为难,你就放心吧!”凤莲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邵贵妃此次唤他来,恐怕不是看到了他的暖心玉,而是另有原因。   再联想叶苍梧的生辰,凤莲隐约猜到了邵贵妃的意思,看着叶苍涯,他并不打算说出口。   “我刚从母妃那儿得到一个消息。”叶苍涯也觉得应如此,点了头,又道。   凤莲微微一笑,已经大致知道是什么事情:“看来,曲召尹真的是你的亲生弟弟。”   “是,母妃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在那儿。”叶苍涯道。   凤莲手指轻拍掌心,嘴角勾起,道:“这件事现如今,也只能让我们两人知晓,其他人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也是为了确保曲召尹回到东安的安全。”   “你是说,父皇并不打算让他回来?”叶苍涯蹙着眉,这件事上父皇明明知晓,却不打算让曲召尹回来,也不打算揭穿叶苍梧,这一个举动实在不解。   “陛下早有意思统一四国,如今正好东安又有曲召尹,他自然就有了些想法。”凤莲开口,他对北原帝想要统一四国的想法并不意外,当叶苍涯封号为临安王时,便可探究一二。   叶苍涯闻言,也没有反驳,一统四国,他何尝也不想呢?只是……   “母妃与父皇的感情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看来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的。”叶苍涯道,他看得出邵贵妃一心落在儿子身上,北原帝这样的做法,只会更加使得二人的感情疏离。   凤莲敛了眼帘,这时叶苍涯忽然抓住他的肩膀,认真的道:“但是,我们不会这样的。”   凤莲眼眸愣了一下,哭笑不得之余又有几分感动:“是,我们不会的。”   叶苍涯看着他,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好好的,决不能让他人占了空子。”   “自然的。”凤莲看了看桃园美景,“这里的景色宜人,虽不算一绝,也别有韵味,邵贵妃很有眼光。”   “父皇将这里赐给了母妃,小的时候我也经常来过,只是那会儿捣蛋了点,总是喜欢折树枝给他,被母妃发现少不了一顿教训。”叶苍涯没有明说那个“他”是谁,凤莲也听得明白,邵贵妃对叶苍梧不好,可叶苍涯却对他极好,不然也不至于最初被叶苍梧暗算。   也许叶苍涯对叶苍梧的好,对叶苍梧来说,只是一种炫耀,只是在他面前炫耀叶苍涯得邵贵妃的宠爱,叶苍梧才逐渐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搂住叶苍涯,道:“别想了,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而且说不定他其实是卧底呢!”   叶苍涯回抱凤莲,似若叹息,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若是说以前,即便不是亲兄弟,多年的感情在眼前,他不会对叶苍梧如何。可如今……在凤莲看不见的弧度,眼眸冷了,他敢对凤莲动什么心思,就不能怪他无情了!   凤莲对叶苍梧的感情并不知,不是他不敏锐,而是他根本没怎么注意叶苍梧,因此也一无所知。   “莲……”叶苍涯轻唤着,一手落在凤莲腰间上,道:“唯有你,我不能放手。”   “你说什么呢?”凤莲哭笑不得,不知今日的叶苍涯是怎么了,明明说着叶苍梧的事情,总扯到他身上做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今天这么古怪。”凤莲话落,叶苍涯眼眸闪烁,道:“没什么。”   凤莲松了松手,道:“放开,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之地,等今晚回去再说,好吗?”   再者,这家伙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腰间,再放纵下去估计就阻止不了,他可不会让他有机可趁,他腰还疼着。   叶苍涯默然,一手落在凤莲腰间,轻柔地按着。   凤莲还是推开他,道:“就算你帮我揉按,我也不会同意的。”   叶苍涯看着空了的怀里,只能道:“我只是想帮你按一按。”   “按完了怎么?想着今晚的事儿啊?”凤莲开口道,叶苍涯那点儿心思怎么也藏不住,他觉得再放纵这家伙下去,恐怕以后他都无法翻身了。   叶苍涯不否认,沉默着,算是承认了自已的心思。   凤莲冷哼一声:“四国联赛之后,已经让许多人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再加上天坛一事,我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谣传,到届时即使是我与凌萝再有什么作为也无法补救回来。你这些天夜里别再来了,好好待在你的王府里就行,一切都要顺其自然,不要再因为一些事情而出现让人察觉的情绪与行为,知道吗?”   叶苍涯听着他的话,似乎不太高兴,但又没说什么,道:“我知道了。”   凤莲又道:“那你现在就给我赶紧离开这里,就算这里是邵贵妃的地方,可你来这里肯定会有人知道的!”   凤莲是铁了心的要叶苍涯改一改,不然以后要是有人拿他的事情要挟叶苍涯,这人肯定会乱了方寸。   叶苍涯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抱了凤莲一会儿,转身离开。   凤莲有些头疼,他也不想如此,但上次凌萝跟他说的话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警铃,他不得不谨慎起来,他与叶苍涯不能陷入被动的状态,化为主动更加方便他们的行为。   还有的……   凤莲眼睛闪烁着,他和凤府的这一帐也要慢慢地算了。要是一刀杀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再等一等,等他足够可以了,就可以脱离凤府,届时才是真正打击凤府的时候。 第二百九十八章 子嗣   凤莲最终还是没有完成桃花画。   邵贵妃拿着画了一半的桃花画,似若惋惜:“也罢,就这样吧!”   “臣无能,画只能做一半,请贵妃娘娘责罚。”凤莲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恭敬地开口。   邵贵妃瞥了一眼,这儿郎确实长得好看,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让人眼前一亮。   凤莲察觉头上探究的目光,眉眼微动,不动声色。   碎玉殿屏退了下人,只剩二人,屋中熏香袅袅,邵贵妃的神情淡淡,开了口:“你究竟给了涯儿什么,让他竟做到如此?”   邵贵妃打从心里不相信是叶苍涯主动缠上凤莲的,即使叶苍涯先前说过。   凤莲抬了眼眸,平静地道:“臣只不过是恰巧在临安江边救了人,并无其他。”   邵贵妃的眼眸一眯,最初时叶苍涯身死一事回忆起来,那时候也听闻是在临安江边出了事,难道……   “竟然是这样……”邵贵妃轻喃出声,可转眼间又化为凌厉的锋芒,“我了解涯儿,他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就会动心之人!”   “情本就是捕捉不到的,也许上一刻不动心,下一刻就动心了。贵妃娘娘,您是过来人,应该最明白的。”凤莲抬起头,认真地开口。   “再者……”凤莲又顿了顿,“之后回到京城,他还再次遇到刺杀,伤口只距离心口几分,贵妃娘娘,如若不是臣懂得一些医,恐怕……”   “什么?!”邵贵妃慵懒的神情撤下,一瞬间扭曲,她的涯儿,若是出了事要她如何才好!   凤莲缓缓又道:“臣不是拿着救命之恩做乔,臣也未曾想过后来之事发生变化,本是想助他登上帝位,报复凤府而已。”   邵贵妃的怒气未减,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看向他:“凤尚书是你的父亲,难道你也要报复他?”   “臣只遵循着,谁对臣好,臣就对谁好,反之亦然。”凤莲道。   “好一个‘反之亦然’!”邵贵妃听出了弦外之意,叶苍涯用情待他,他便以情待叶苍涯。   “只是你已经娶妻,今日还是成亲之后的头日,你又当何解释?”邵贵妃恢复慵懒的样子,眼眸带着散漫的光芒,但只有凤莲知道,此时的邵贵妃比方才凌厉时更加不知深浅。   “臣无话可说,时间能够证明一切。”凤莲开口道。   邵贵妃手指轻轻地划过榻子,“涯儿确实喜欢你,但你也不要以为这样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臣从来不觉得在这朝廷之中可以为所欲为,步步为营,谨慎小心,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凤莲从容地回答。   “说得挺好,就怕你日后会骑上头来!”邵贵妃冷笑一声,她偏要搓一搓这人的傲气。   “臣断然不会如此。”凤莲道。   “这种没有保证的话,你还是留给自已吧!”邵贵妃一挥手,半点都不相信凤莲,“除非,你给我立下字据。”   凤莲虽感觉到邵贵妃的用意不善,但他此时也应了邵贵妃:“不知贵妃娘娘要臣立下什么字据?”   “日后,这皇位继承者,必须由涯儿的亲生子嗣继承。”邵贵妃一句话却包含了两个信息,既要叶苍涯留下子嗣,也要继承皇位,凤莲猛地抬头,留下子嗣的话,叶苍涯势必要与其他女人……   凤莲只觉得自已喉咙哑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口疼着,如同被刀割了一样。   “只要你应承下来,立下字据,我便不再干涉其中。”邵贵妃继续道,仿佛没有看到凤莲苍白的脸色。   凤莲许久,才恢复一点意识,深呼吸一口气,叩磕一个响头,道:“恕臣无法答应,贵妃娘娘,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话落,不等邵贵妃开口,转身离去。   邵贵妃猛地站起身来,看着凤莲离去的身影,怒极反笑:“很好!很好!好一个凤莲,本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回到莲居,凤莲坐在桌旁,心情无比沉重。   凌萝现如今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也在莲居,看到凤莲回来,挑了挑眉,却见一向不外露情绪的凤莲此时沉着一张脸,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会多问,这个时候谁碰谁倒霉!   心情不好的凤莲,嘴巴可是狠毒的!   凤莲此时却没有半点想与人斗嘴的心思,邵贵妃的条件太难,难到他无法控制自已,苦笑一声,他能忍受得了叶苍涯与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吗?   答案已经了然于心,根本不可能,除非……他选择了放手。   邵贵妃想要为难他,他无所谓,但唯有此事,他不能答应。   凤莲并不知的是,为了凤莲,叶苍涯却是答应了,两个人都是为了对方着想,又同时的选择隐瞒对方,也许,这样的做法只会使得两人最后疏离了感情,但此时他们都是这么做。   凤莲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收拾了自已的情绪,他不能这样子下去,即使邵贵妃会针对他,他也必须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些事情。   “凌萝。”喊了一声凌萝,凌萝正端着葡萄的盘子乱转,听到凤莲的呼喊,脚步一顿,迅速地凑过来:“干什么呢,凤莲?”一边说着,往自已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今日本就是第一日,你我都要去给祖母与父亲敬茶,因为早晨去了一趟宫中,耽误了些时间,但该做的还是得做。”凤莲开口道,他晓得这些礼仪,他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但他还是不能少了礼仪。   凌萝眨眨眼,又塞了一颗葡萄,道:“无所谓啊,敬茶就敬茶咯,捣乱就捣乱咯!”   凌萝自然明白,凤莲哪会那么好心给凤老太太与凤尚书敬茶,恐怕是要她捣乱,就算她嫁了人,她还是那个凌大将军的女儿,还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姑娘儿,顶撞祖母公公也是正常的。   “一切就交给你了。”凤莲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放心,他们要真的以为我凌萝嫁进来就得受气,那他们的算盘就落空了。”凌萝邪恶一笑,正好可以活动一下筋骨! 第二百九十九章 敬茶   新婚第一日,凤莲带着凌萝“姗姗来迟”到了前厅给凤阳与凤老太太请安敬茶。   凤莲和凌萝缓缓地跪了下来,端了茶递了上去:“请祖母喝茶!”   凤老太太看着底下的凤莲与凌萝,只觉得格外的刺眼,心中带上一丝愤怒,神情冷淡:“这茶可让我好等,居然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莲哥儿的脾气见涨,连我这个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   凤阳蹙起眉头,他当然知晓凤莲一大清早去了皇宫,具体何事,他也不知晓,但看到凤老太太发难,他却未阻止,于他来说,凤莲让他等了一个时辰,确实过分了。   凌萝是禁不起人说的那一类人,一听这话,眯起眼睛,站起身来,横了一声,开口道:“凤老太太,我给你敬茶,那是我懂礼数,可不是给你机会来刁难我与凤莲的,你们凤府什么事情我凌萝还不知道?你要是觉得我好欺负,那你就真的错了!”   茶杯重重地砸在凤老太太旁边的桌面上,溅起水花。   凤老太太和凤阳显然没有想到凌萝会这般不忍让,吓了一跳,凤老太太的脸色更是难看:“你!”   “你什么?我是嫁给凤莲个人,不是嫁给整个凤府,你想拿我出气,还没门!”凌萝扫了一眼,随意地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凤莲似是无奈,劝着凌萝:“凌萝,不许胡闹。”   “怎么胡闹了?”凌萝撇嘴,“我凌萝从小到大只跪过陛下和列祖列宗,她又不是死人,那难不成她还能比陛下大?”   此话一出,凤阳的脸色大变,凤莲立即开口,给了凌萝一个眼色:“凌萝,这话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了?从小到大,陛下都没有为难过我,怎到了这儿,我就得受这个气?”凌萝哼了一声。   凤老太太气得直发抖,指着凌萝:“你……你……”说不来话,胸口起伏着,想要开口大骂。   凤阳见凤老太太要骂人,心中警铃大响,凌萝是什么人?她是陛下身边最得宠的小姑娘,也极有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人,他怎么可能让凤老太太骂她?   “够了!都成什么样了!”凤阳一声大喝,将场面镇住,沉着脸开口:“母亲,凤莲早晨因朝政入宫,这才耽误了时辰,此事就别再提了。”   凤老太太看着凤阳不善的神色,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心里凉凉的,如果她真的开骂,恐怕这凌萝就要告状到陛下面前了。   凌萝仰首,对凤老太太很是不屑,随即再给凤阳端茶时,凤阳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后赏了二人两个红包,就算是过了。   凤莲与凌萝出了前厅,凤莲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凌萝方才这一无形的巴掌打得很响亮,下次凤老太太再想做什么小动作,那也得看看凌萝闹不闹腾。   选择凌萝这一个盟友,也是他的思虑,凌萝这个形象很适合他接下来的行事。   “我厉害吧?”凌萝邀功般的跃到凤莲面前,笑意吟吟的。   “当然。”凤莲点头,凌萝自然是厉害的,在众多女子之中,还是很优秀的。   忽然间,他余光瞥见一个身影,眼眸深了深,这凤府也有一个很优秀的女子存在。   凤心徐徐走来,步伐缓慢优雅,见了凤莲与凌萝,微微一笑:“三弟这是与三弟妹来向祖母与父亲请安吗?”   “正是。”凤莲淡淡地开口,看着凤心,道:“二姐也是来请安的吧!”   凤心闻言,轻笑着:“都这时间了,怎么可能是来请安呢?最近祖母将账本交给二姐姐管,可二姐姐也是第一次见识账本,有些疑惑,想请教祖母。”   凤莲眯了眼,这话说得多么的漂亮,一边讽刺他这个时候来请安,一边向凌萝指明,这凤府的账本是她所管。   凤莲是嫡子,凌萝刚嫁进门,本应该是凌萝管账,如今落在了凤心身上。   二者,凤莲可是记得,先前是刘氏管的,凤心能够从刘氏手中抢过来,可见本领不低。   凌萝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凤莲拦下,道:“二姐管账,莲自然放心,只是这账本,莲也颇有几分心得,若是二姐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莲。”   “就不劳烦三弟了,三弟新婚燕尔,还是多陪陪三弟妹吧!”凤心的笑容微微僵硬,看着凤莲含着真诚的笑容,有一瞬间以为他真的是好心,但很快定下心神,凤莲怎么会帮她呢,他们两个早已经结下仇怨。   凤莲笑道:“无碍,若是二姐需要,莲自当尽力而为。”   凤心笑容更加僵硬:“那就谢过三弟了。”   “二姐不必客气。”凤莲点头,凤心也是点头,从他身旁而过。   两人的心境极为平淡,如同湖水,表面平静,实际深不可测。   凌萝蹙起眉头,看着凤心离开之后,才开口道:“你为何阻止我开口?”   凤莲道:“你和她相碰,只能是你吃亏,还是别与她交锋的好。”   “为什么?你这是认为我不如她?”凌萝说起这个问题,很不满意。   “当然不是,你与她斗嘴,只会你亏,她这人善于伪装,若让外人看见,就算你赢了,也只会认为是你欺负她。”凤莲又道,凤心的城府很深,凌萝与她对上很容易吃亏。   “善于伪装……虚伪!”凌萝虽然哼哼着,但心里也明白,对上凤心,大多数人只会认为是她欺负人。   凤莲摇了摇头:“她刚才那般炫耀,无非是想我们不痛快罢了,不必与她多计较,她虽城府深,但小家子气。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而她太在意这些细节,反而无法成就自已的原因。”   凌萝想了想,突然笑出声:“这说起来,在一年前,你还未来时,她可是出尽风头,在贵女之中极为出色,如今你来了之后,这不知怎么的,就沉了下去。”   继续道:“上次她在百花宴一绣图出彩,最后还被琳宝公主的事抢了风头,可真的够倒霉的!”   凤莲轻笑:“若说是倒霉,那算是吧!如果说是运气差,那不能这么说,因为一早就有了安排的事情,只能说是她活该。”   凌萝眨眨眼,道:“对,活该!” 第三百章 清漪辞别   婚假三天,凤莲第一天凤府请安,第二日带着凌萝到忠良侯府,第三日便回门凌将军之府,虽凌将军不在府中,但也要回门。   这么折腾下去,两个人最后回到莲居时,不约而同的选择各自回房,关门休息。   叶苍涯这几天也没有出现,凤莲也没有去找他,两人都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一下事情。   第四天,凤莲上早朝,而其他三国也即将离开北原,太子叶苍颉代表天子送人,却不想琳宝公主的失踪,让东安的人乱了起来。   其中,曲召尹坐在驿站小院子里,看着前面乱成一片的样子,勾起嘴角,轻呷一口茶,露出了一个惬意的笑容,这个时候喝茶,真的很适合。   凤莲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是从何方口中得知的,看着何方的神色,凤莲已经了然,这事定然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东安当初的事情已经是惹得不满,如今折他一个公主,也算是教训。   最终,离开的日子近了,东安使臣无奈,只能留下几个人在这里寻找琳宝公主,大部队准备离开。   在走之前,南朝清漪却是来找过凤莲。   凤莲作了揖行礼,眉眼透着淡淡的疏离,与清漪保持一定的距离。   “凤郎中……”清漪有些委屈,自从百花宴之后,凤莲就一直疏离她,使她更加难受。   “清漪公主有什么事吗?若是没有,请回吧!”凤莲开了口,眼眸扫过外面,似乎很担忧有人过来。   清漪看见他的这个举动,更加难受,他……这是担心被凌萝看见吗?他就这么在乎凌萝吗?凌萝有什么好的?   揪着衣角,指甲插进肉中,满满地不甘心,看着凤莲温润如玉的侧颜,清漪心中一阵荡漾,她……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男子,就是连南朝都不一定能够见到这般温润雅致的男子,她越看越心动,就算此时不能得到这个男子,日后,她一定会让他成为她一人的夫君!   “凤郎中,清漪即将离开,此次也是来向你辞别的。清漪知道,先前做了许多错事,如今清漪已经知错,别无他求,只希望凤郎中能够原谅清漪。”委婉地开口,眼泪嘀嗒嘀嗒落下,楚楚可怜的模样。   凤莲负手在后,看见清漪落泪,蹙了眉转过头不看,但只是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清漪公主不必再说,臣从未责怪公主。”   “你撒谎!”清漪看着他,泪眼汪汪的,委屈地开口,似乎不相信凤莲的话。   “您是南朝尊贵的公主殿下,臣怎么可能会责怪你呢?”凤莲的话语带着疏离,清漪听了更加难受,道:“凤郎中,清漪知错,当日也是一时受蛊惑,是琳宝告诉我的,我也是……实在喜欢凤郎中,才这么做的。”   凤莲看了眼清漪,清漪楚楚可怜的模样,见者怜惜,凤莲只是微微垂下头,道:“清漪公主,我已是有妻之夫,还请清漪公主以后不要再来了。”   清漪闻言,脸色煞地白了,泪水落下:“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凤莲没有犹豫,道:“是。”   对于深处单恋的人来说,莫过于听到自已喜欢的人承认他爱别人,清漪也不例外,惨白着脸,退后几步,险些摔倒:“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急切地离开了莲居,凤莲目送她离开,这时房梁落下一个身影,凌萝拍拍手,看了看清漪离去的身影,道:“你这样做,能行吗?”   “你不会晓得,在这种女人的眼里,即使嫁了人,在自已受委屈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已最初的恋人,而清漪更加厉害,对她来说,看上的人却得不到,这才是最痛苦的。”凤莲一眼就看穿了在清漪清纯的面孔下,其实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恐怕现在只会加深印象,不会善罢甘休。   “好好的姑娘家,就这么被你外表给骗了,不知等到后来,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时,还笑不笑得出来。”凌萝啧啧两声,却是满脸笑容,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初派人暗杀她的就是清漪,对于敌人她可不会有任何怜悯!   凤莲只是看了她一眼,道:“清漪此人,表面看起来清纯可人,实际上稍微调查一下她在南朝的事就知道,这个人其实对待自已的手下与奴婢都是下狠手的,由此可见,她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凌萝这些事情她倒是不知,只是出于一开始她就对清漪没了好感,再加上刺杀一事,更加对清漪没有好脸色。   四国联赛结束,眼下恢复平静,即便东安的琳宝公主在北原失踪,东安也不敢说什么,北原兵力最强,加上琳宝失节一事,对东安来说也没了利用价格,琳宝是死是活,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关系了。   只是凤府倒是发生了一件事情,刘氏死了!   就在凤炎起航回江州上学不到一日的时间,刘氏死了!   刘氏本就在年前没了孩子,身体大弱,一直处于养病时间,只是最近听说有所好转,不想此时突然暴毙。   凤莲与凌萝去看了,凤念趴在尸体一旁哭着,凤阳叹了口气,叫人将刘氏抬走,道:“好生安葬吧!”   凤心与沈氏站在一旁,凤心的脸色很平静,而沈氏却是格外的不安。   凤老太太没有出面,凤阳以凤老太太年事已高,不宜见丧,让凤老太太先回去了。   凤莲只是看了一眼尸体的样子,蹙起眉头,这根本不是刘氏自已的原因,而是被毒死的!   再看周围的人,最后落在凤心身上,这里面如果说有谁的动机最大,沈氏是没那个胆量,而凤念与凤炎都是刘氏生的,又怎么可能该刘氏,唯有凤心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   且不说,凤心先前就想扶正沈氏,就光是刘氏之前陷害凤心,被凤心反陷害就已经结下仇怨。   再看沈氏慌张的模样,不像是恐惧,而是做了某种事情之后害怕被察觉一般。   凤莲眯了眼,也许真的如同他所想的。 第三百零一章 凤府斗争   凤莲摇了摇头,这府中女眷争斗与他也无关,他是男子,本就不应该与之争斗,也不屑。   只是这时,凤念却是看见他准备离开的身影,眼里一狠,刘氏的死使她失去了智,奋起跃上,狠狠地盯着凤莲:“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娘的!”   凤莲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着脸色狰狞的凤念,淡淡地道:“四妹还是谨言为好。”   “除了你还有谁!你分明是嫉妒我弟弟可以得到父亲的宠爱,才对我娘下手的!不然怎么可能我弟弟刚走半天,就出了事呢!”凤念怒吼着,声音把准备抬脚离开的凤阳唤了回来,停滞脚步,看向凤莲。   凤莲微微一笑,道:“四妹,谨言为好,刘姨娘只是一介妾室,我母亲贺氏虽然已逝,但也是嫡母,你这般唤她娘,岂不是犯了大错?”   凤念没想那么多,直接吼道:“她是我娘,那什么贺氏才不是我娘!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根本不是爹的儿……啊!”   还未说完,凤莲的脸色骤然一冷,凤阳的脸色也是一沉,两人都猜到了凤念要说什么,只见一阵风过,一巴掌将凤念打翻在地!   凌萝冷哼一声:“最讨厌在我面前吵吵闹闹的人!”   凤心瞥了眼凤莲,看着地上的凤念,眼里掩饰不了嘲讽之意。   凌萝拍拍手,转眼看向凤阳:“凤尚书,如今凤莲已是我的夫婿,我绝不会让他受了委屈,但您也要记住,他是陛下宠信之人!”   凌萝的一番话,让凤阳的脸色更加阴沉,凌萝分明是在告诉他,凤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他是陛下信赖的人,如果动了他,没有好果子吃!   一想到如此,他心中对凤莲更加冷漠,但此时却选择对凤念的事情不置会。   凤莲却是叹息一声:“刘姨娘离世,这府中的账本一时间无人管,好在二姐仁心,愿意帮忙管账,不然这诺大的凤府,账本都没有人管一下。”   凤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事情引到了凤心身上,凤心微惊,此时不能不再装作若无其事,抬起头道:“三弟这说的什么话,我也是打打下手,真正管账的还是祖母。”   凤莲可不给她机会否认:“二姐莫要谦虚,前段日子听说刘姨娘已经有所好转,准备想重新管账本,可祖母却是交给了你,可见你的本事。”   最后一句话一语双关,凤心僵着身子,这一点她还真的无法反驳。   凤念被扇了一巴掌,反倒是清醒了许多,又听闻凤莲与凤心的对话,这时才缓过神来,心中突然警惕,这府中想要她娘死的不止一个人,还有凤心!   前些阵子,娘本来就要收回管账的权力了,都怪凤心!   “父亲,莲还有事,先行告退了。”凤莲不慌不忙,对一旁的凤阳开了口,凤阳瞥了眼地上捂脸的凤念,也不想当年之事再提,点了点头:“去吧。”   凌萝最后看了眼凤念,道:“凤四小姐还是好好想想自已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吧,这胡乱冤枉人的事情,可别再做了,下次再让我看见,那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你!”凤念气急,这凌萝嫁进凤府之后,居然还这般嚣张!不过只是一个……那个人的妻子!   凌萝这一巴掌已经将凤念打醒,但终究是那个凤念,没有多少智,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凤阳蹙眉,对凤念的样子有些不满,只是挥了袖子,就转身离开。   凤阳离开,凤心自然也不会多待,说了几句讽刺的话语,看着凤念更加抓狂的样子,凤心满眼笑意,带着沈氏扬长而去。   走回莲居,凤莲刚坐下倒了一杯茶,凌萝毫不客气地夺过,一饮而尽。   凤莲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没有任何大家闺秀形象的凌萝,无奈地开口:“你就算想喝水,也自已倒去,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抢水喝呢!”   “我不是小孩,这也不是水,是茶。”凌萝开了口,完全不讲。   凤莲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那人是被毒死的,而府上有这个能力的,就是你那二姐姐,动机你刚才也说了不是吗?”凌萝哼哼两声,她就不信了凤莲自已会不知道!   凤莲又倒了一杯茶,轻呷一口,道:“她这般着急出手,定有原因,想来……这凤府的店铺与财富也有着很大的关联。”   “你说会是什么呢?”凌萝问。   “若是知道,还用说?”凤莲瞥了她一眼,“此事暗中调查,我总觉得这凤府的水很深。”𝔁ᒑ   “当初陛下登基,凤阳出了不少力,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也不知,只是陛下如今……已经对凤阳有所忌惮。”凌萝道,神色阴沉。   “这事略有耳闻。”凤莲了然,这凤阳暗中有一支组织,此事叶苍涯早就告诉他,此时也不惊讶。   “你也小心点,别万一步了他的后路,他必须得死!”凌萝意味深长的开口,曾经的凤阳是陛下手中的那把刀,如今的凤莲也是陛下手中的那把刀,就怕有一日凤莲也会落得与凤阳一个下场。   “这就不用你操心,日后的陛下是叶苍涯。”凤莲淡淡的开口,又想到了邵贵妃说的那番话,眼睛沉了沉,无论叶苍涯如何,日后他若是反悔了不想与他在一起,他也不会放开的!   但愿……叶苍涯不会让他失望。   凌萝看着凤莲沉下去的脸色,不太明白为什么凤莲会这般神色,但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   转念一想,凌萝有些发闷:“我们到底还要在这凤府住多久啊?这出入不便的,还被人监视,我都觉得惨淡无比!”   凤莲思维被她打乱,稳定了一下心神,道:“这凤府的水还没摸清楚有多深,你想走是不可能的,别忘了,陛下可是交代过我们的。”   “晓得,可我觉得,与其坐等时机,不如主动创造时机,这才方便我们探查凤府水有多深。”凌萝又道,她真的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第三百零二章 化解   “急什么?眼下时机已经送来,而且不用咱们出手,这动静就会出来,省时又省事。”凤莲却是一副慢热,不急一时的样子,凤莲生性偏懒,有些事情可以不做,他是不会做的。   “你怎么就这么懒呢?”凌萝气急败坏,她可没有凤莲那般懒骨头!   “好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去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一会儿。”凤莲开了口,挥了挥手,让凌萝回去。   凌萝纵使无奈,也只能回去。   午后时刻,凤莲的骨头也是懒洋洋的,正要上床休息,一阵微风拂过,他似有感觉回头,就看见一袭玄色站在窗前,凤莲一惊,立即将窗户房门关上,蹙起眉头,不虞地开口:“这个时候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叶苍涯看着眼前的人蹙起眉头,可在他看来是多么的生动,仅仅几日不见,就想得发疯。   凤莲察觉他那炽热的眼神,叹了口气:“现在不能见面,别被人发现了。”   凤莲此时并不想面对叶苍涯,一想到邵贵妃之事,他心中就烦躁。   “母妃……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叶苍涯看着他,开了口。   凤莲只是一瞬,忽然想明白,猛地抬头:“你答应她了?”   “我……我母妃的手段我一向清楚,如果她针对你,我怕……”叶苍涯想解释。   “针对我又如何?难道你要我看着你和其他女人生下孩子吗!你以为我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吗!”凤莲已经不等他说完,怒吼出声,顾不及有没有其他人听见,他只想质问叶苍涯,抓起叶苍涯的衣领,凶狠地道。   叶苍涯默然,凤莲看着他的眼睛,叶苍涯也知道自已做错,没有抬起眼看凤莲,凤莲忽然间又笑出了声,松开叶苍涯的衣领:“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再与你……”   叶苍涯瞳孔猛地收缩,心口随着凤莲的话一阵揪痛,一手拉过凤莲抱在怀里,坚定地道:“不会!我不会与他人有关系的!你相信我!”   凤莲闭了闭眼睛,最后回搂叶苍涯,轻声地开口:“知道吗?什么事情我都能够容忍,你母妃怎么刁难我都无所谓,只有你……不行!”   叶苍涯点头:“我知道了。”他只是想着不让凤莲受到伤害,也想着把孩子的事一拖再拖,却不想对凤莲来说,这才是更大的伤害。   “有什么事情,一起商量。”凤莲深呼吸一口气,他不知道叶苍涯竟然答应了,如果今天叶苍涯不来,是不是他们两人的误会就更大了,甚至到了后来,可能会分离。   “好。”叶苍涯应着,抱着凤莲,两人此刻一片安静。   只是,门口突然想起女子绣鞋踩踏而来的声音,凤莲眼睛一眯,凌萝从不穿绣鞋,那来的人是……   凤莲让叶苍涯躲起来,了衣裳,就听外面敲门声:“三弟?”   凤莲眼睛微动,想不到凤心居然还有时间到他这儿来,看来对他这边倒是很留意啊!   凤莲打开了房门,微微笑着:“二姐怎么有时间来莲居?”   凤心站在房门口,却是眼光飘进了屋子,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微微敛起眼帘,笑着开口:“倒也无事,只是刚才听闻有声音,实在担心三弟的安危,就过来瞧瞧,三弟不会怪二姐姐吧?”   “怎么会呢?”凤莲开口,同样是笑容满面,“二姐登门,莲还欣喜不已!原本想着……二姐是不是看不起三弟呢!”   凤莲故意点出心思,只见凤心一下子脸色僵硬,很快恢复自然,道:“三弟这是什么话,二姐姐怎么可能会看不起三弟,三弟如今是正五品刑部郎中,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二姐姐只恨自已不是男儿身,二姐姐羡慕极了。”   “只怕,二姐若是身为男儿身,就要和莲针锋相对吧?”凤莲眼睛晃过一道诡谲的光芒,这违心的话还是别到他面前说吧!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想到邵贵妃先前曾对凤心有所感触,他心中便是一阵厌恶,凤心想什么已经是一清二楚的了!   凤心找不到凤莲如此了当地开口,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最后又化为一抹淡淡的笑容:“刚才听闻三弟房间里似乎有其他人的声音,不知道……”   “二姐听错了吧?这儿怎么会有其他人呢,莲是陛下钦点之人,这要是说有人,也只会是朝廷中人,二姐也不会多问不是吗?”凤莲又笑着开口,言语里都是威胁,若是凤心敢踏入此处,就不能怪他这个做三弟的无情了!   凤心自然听明白了,眼睛一暗,凤莲的话让她更加讨厌此人,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等她成为一国之母时,她要凤莲付出代价!   “既然如此,那二姐姐就不打扰三弟了,可三弟也要多加注意,这万一要是三弟妹吃醋,那整个凤府都得被掀飞了。”凤心也是意有所指,讽刺凤莲新婚燕尔,竟然屋中还有另外一人的存在,无论是男是女,这若真的落入凌萝眼里,又会折腾什么样子。   只可惜,凤心终究是不知凤莲与凌萝的交易,也不知晓此时这番话对凤莲并无影响,笑着开口:“二姐放心,最多是掀飞了我这莲居,还不至于整个凤府。”   两人都是笑着,实则笑里藏刀,看似谈笑自若,其实已经过招好几回,最后凤心微微仰头,高傲的离开。   就算是她心中所想那人,此时操之过急,反而会让他认为自已逾越,不如退一步。   凤心怎么可能想得到,她心中那个人,来此的目地不是为了什么政权,也不是什么朝事,而是来找凤莲谈情说爱的。更不会想到,她会输给一个男子,而且从一开始就输得彻头彻尾!   凤莲看着她离开,眯了眼睛,他可不会错过最开始凤心望向屋中时那种目光,那就像见到了情郎般的目光,咬了咬牙,感觉自已后面传来一阵温度,不由分说直接给人拽到榻上去!   叶苍涯被拽了一下,扔到榻上,懵了! 第三百零三章 白兔   “莲?”叶苍涯蹙着眉,不解开口。   “我告诉你,不许接近凤心!”凤莲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榻上愣神的叶苍涯,满眼的不虞。   叶苍涯最初只当他是不喜欢凤心,没有想过凤心如何,心底里只有凤莲,道:“你不喜欢那我就不接近!”   凤莲有些满意,只是又想起什么,道:“你若是想来找我也可以,只是不许你日日都来。”   “好。”叶苍涯应得爽快,总比一直不能来的好!   “还有,晚上才能来,白天不许乱来!”看着外面午后的阳光,这个时候他要么看书处政事,要么就是在歇息,本来就因为当上朝官之后,没有什么空闲时间了,叶苍涯这一打扰,他的小歇午睡又没了!   叶苍涯看出他的困意,坐了起来,道:“来,到这儿休息一会儿。”   “有床不睡,偏要睡这儿?”凤莲挑眉,他可不会上当,这万一躺了下去,这家伙又起了什么心思,那他岂不是亏了?   “你也该回去了,晚上再过来也不迟。”躺在床上,凤莲缓缓地开口,叶苍涯终究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叶苍涯道:“我在这儿看着你休息,等你睡了,我就走。”   凤莲不勉强他,知道叶苍涯的性子,合眼准备休息。叶苍涯静静地看着,不多时听到床席传来的轻微呼吸声,也知道凤莲睡着了,慢慢地走到床边,坐在凤莲身边,低下头,在凤莲额上印下一个吻,为凤莲了一下被子,悄然离开。   午后宁静,凤莲也落得片刻安宁。   只是第二日早朝时,北原帝再次召凤莲进御书房,朝中多少官员皆知道这事,只是此次却不知道北原帝的意图。   凤莲接了旨意,走出御书房,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微微勾起嘴角,自是清楚朝廷中人对他的看法,但又有何人了解过北原帝?   真的以为北原帝的心只在北原?错了,意在一统四国!如今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为接下来做铺垫而已!   凤莲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北原帝交代的事情他也得尽快完成才是。   一出皇宫,多方得到消息,凤莲的行踪也被多方所监视,凤莲是不太在意,他身边跟着伪装高手的云雾,还有一个明处的何方,也无所畏惧。   凤莲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到了刑部,做自已该做的公事,只是在外人看来,就仿佛是这刑部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少人心惊胆战,就怕北原帝是要对他们下手。   而此时,凤莲眼睛微微闪烁着,勾起嘴角,他当然不是简单的来做公事,北原帝有命令,他怎么可能不听?只是……他要的东西就在刑部的档案里头。   将自已手中的档案拿出,放平在桌上,认认真真的抄写起来,档案不能带走,唯有不惊动他人的方法就是自已抄写一份。   不多时,抄写完档案,凤莲迅速了一下桌面,看起来似乎是在处自已的公务。   最近又出了几个案子,但都是小案件,凤莲只是瞥了一眼,没做会。   直至太阳西下,凤莲才离开了刑部,他再是北原帝身边的红人,这公务不处还是会有麻烦的,虽说偶尔下午会休息,但大多数时间还是会处公务。   正从刑部出来,凤莲就遇见了一人,正是许久不见的贺征,自百花宴之后,凤莲与贺征几人就没有再见面。   看见贺征,凤莲也是一愣,很快笑着开口:“表哥怎么来了?”   “这不是想你了嘛!你这些天了都不来找我,我没办法只好我自已来找你的。”贺征笑着开了口,三月的春风微凉,拂过贺征的发缕,笑容明朗如阳。   “倒是我疏忽了,下次我一定会主动去找表哥的。”凤莲闻言,轻笑着点头。   “不用下次了,你如今入朝为官的,天天忙着朝政,我找你就行了,只要你不介意我一个碌碌无为的莽夫。”贺征摆摆手,他事实上已经找了凤莲好几次,要么去了人不在,要么去了人在忙。   “你是我表哥,我唯一的表哥,说什么介不介意的?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当我做什么了?”凤莲摇了摇头,看着贺征容光焕发的样子,又道:“表哥最近光彩许多,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说说,哪家的闺女能引起咱们表哥的喜爱?”   贺征被问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过要与凤莲坦白,可……他害怕凤莲会从此远离他,或者不允许他这般做法。   “难道还有哪一家的姑娘是不能和我说的?我已经是已婚人土,你怕什么?”凤莲笑得越发放肆,看着贺征窘迫的神色,眼中划过一道暗芒,是哪家的姑娘能让贺征这般神色?难不成……   “你莫要跟我说,你喜欢我二姐。”凤莲蹙着眉,他不喜欢不赞同的也就那几个人,而这其中是闺中待嫁的姑娘也就那么一两个,他想了想唯有凤心最符合。   贺征差点爆了一个粗口,他怎么可能看上凤心那虚伪的人!抽了抽嘴角,无语仰天:“我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那种人,你怎么会想到她身上去呢?”   凤莲看着贺征的神色不似作假,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般隐瞒不说,恐怕是怕我不赞同,稍微一想,只有凤心最符合条件。”   “当然没有!”贺征立即否认,他眼里有些惊慌,难道他的心思这么明显吗?凤莲居然能够猜到他是因为不赞同而选择隐瞒,那……是不是再过不久,凤莲也能够猜出来是谁?   凤莲看着他立即否认,惊慌失措的样子,已经确定了自已心中的想法,只是不揭穿贺征心里的事情,而且他确实也不知道贺征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贺征咳嗽了几声,连忙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你先说说你最近怎么样了?”   “最近?最近还算过得去。”凤莲顺着他的话转移话题,“表哥这次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贺征怔了怔,拍了手,差点忘了自已过来的目地:“你还记得去年狩猎的那只白兔吗?” 第三百零四章 玄兽   凤莲一怔,随即点头:“记得,怎么了?”   “你走之前郊外不知是怎么的,出现了一只玄兽,十分强大,这好多兽类也不知是怎么的,纷纷涌向郊外。”贺征道,“我算算日子,你那小兔子消失的时间好像和那只玄兽出现的日子很相近,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凤莲闻言,挑了挑眉,他倒是对那只兔子不感兴趣,只是想起最初竟能逃过他紫镜玄力的探测,一路跟着他,这兔子不简单,道:“也好,那我就去看看。”   “走走走!”贺征大笑一声,带着凤莲一起走。   凤莲任由他拉着走,只是有些好奇,平时与贺征玩得要好的几个人怎么没出现,问道:“就我们两个人去吗?”   “当然不是了,周沐几个早就去了,我是来叫你的,我够仗义吧?”贺征仰着头,对他挑了挑眉,似乎在述说他才是最仗义的,周沐几个人根本不如他!   凤莲轻笑:“好,你最仗义,我等会问问他们同不同意这个事情。”凤莲可不觉得这事会是贺征说的那样。   “别!你就专拆我台是吧?我就是跟他们说,我喊你一起过去,让他们先去看看情况,你……你要那么聪明干什么!”贺征气急败坏,他真觉得,凤莲的智商太高,也是一件坏事!这样子,他做什么事情仿佛都被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看破,让他觉得没有余地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凤莲低低地笑着,看着贺征炸毛的样子,只觉得心情舒畅许多。   贺征瞪了他一眼,却也拿他无法,他们几个熟悉的人都知道,凤莲就是这个性格,嘴上不饶人,其实心里通透如明镜,巧慧如玲珑,做什么事情都挑不出毛病,唯有一张嘴,最是毒得很!   “真的是!我绝对不会再和你说话了,赶路要紧!”贺征哼哼着,自已却明白不是赶路的问题,而是他害怕等会凤莲又要说出什么毒舌的话,他受不住啊!   “好,都听表哥的!”凤莲这么说,脸上都是笑意,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贺征的心思呢?   两人骑了两匹快马,赶往郊外,郊外倒是意外的多人,凤莲挑眉,自从忙于朝政之后,他倒是很少知晓外面的消息,不然怎么会连四国联赛这等事情与如今出现在郊外的玄兽都是一无所知。   “凤莲!这儿!”周沐的大嗓门老远的就能够听到,凤莲和贺征摇了摇头,这一嗓门下去,还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果然,人人闻言看了过来,凤莲的名字实在太响亮,不注意也难。   看见白马上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恍若嫡仙下凡,眉眼透着温柔而疏离,微风拂过发缕,如同莲花般可远观不可亵渎,让多少人不由感慨一番,当初只听闻凤莲四国联赛的出色,如今所见,百闻不如一见,嫡仙也莫过如此!   贺征撇嘴,果然凤莲一出现,他都变成背景墙了,都只看见凤莲。   凤莲眼睛微动,对下面都是好奇来围观的百姓微微点头,下了马一路走过去。   贺征叹了口气,众人无视他,他已经认了。   凤莲仿佛一个发光体一般,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就是连于暮色几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呆了呆。   什么情况!他们在这里人挤人,凤莲一来集体给他让路?!   周沐只觉得怀疑人生,他们的人生居然还不如一个凤莲,仅仅一个出场,足够震慑众人。   于暮色哭笑不得:“凤莲现在可都成名人了,这百姓们都认识他了!”   “可不是,还让路呢!”方寻言语里酸酸的,装出一个愤怒嫉妒的样子。   “好久不见,凤莲!”倒是周沐撇嘴,对着凤莲招了招手,凤莲笑着走来,道:“好久不见。”   “你还知道好久不见啊!”方寻怒着眉瞪他,努力装出一副嫉妒的嘴脸,却不知他娃娃脸露出那嫉妒的样子,只会让人想去蹂躏他的脸。   “噗嗤!”周沐瞥见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方寻脸上的神色瞬间崩裂,咬牙切齿对着周沐扑了过去:“周沐!我要打死你!”   “哇!方寻发疯啦!”周沐喊着,脸上却是愉悦的笑容,追着跑着两人的青色玄力迸射,其中周沐的青色玄力已经接近蓝色,看起来即将突破。   凤莲笑着,看着两个人打闹,于暮色也是摇摇头,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不打打闹闹的就不像他们了。   贺征看着两人,哼哼两声:“这两个家伙,丢不丢脸?真不知道怎么就和这两个做朋友呢!”   话落,追赶的两人都是顿下,互看一眼,齐刷刷地回头,往贺征攻来:“看招!”   贺征早有准备,接下两个人的招数,三人过招,打得火热,于暮色无奈地劝了几声,不见会,只好过去劝架,独留下凤莲在原地看着。   凤莲摇了摇头,看着几个人少年意气的一面,笑了笑,青春还是好啊!   正想着,此时一旁突然惊呼,就见人群散开,往四处逃去,凤莲微怔,眯了眼看过去,只见一团白色的毛发团子硕大无比,比两个人还高,似兔非兔,似狼非狼,但凤莲却是一眼认出,那是云狼!   凤莲一惊,但云狼速度极快,咫尺间已经迎面而来!   “凤莲!”贺征几人大惊失色,疾步而来,却也快不过云狼的速度。   凤莲眼睛闪烁着,眼前忽然落下一个身影,挡在凤莲面前,正是何方!   剑一横,刺向云狼!   凤莲没有动,脸色如常,临危不惧而泰然自若,这一份稳定更使得周围人都是对凤莲赞许有加。   凤莲并非不紧张,只是明白何方会挡在他面前,只是……云狼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云狼见到何方,似乎很愤怒,对何方也是下了毒手,一人一兽争斗着,看似争斗不休,其实凤莲看明白了,这云狼实力比何方高,却是故意耍着何方玩。   眯了眼,他打量着这只云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云狼未免太聪明了吧? 第三百零五章 云狼   贺征几人已经赶来,紧张地看着凤莲,他们几个人里就只有凤莲不会玄力,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凤莲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更加注意的是,这云狼为何而来!   周围的人见云狼没了冲撞之势都是停顿下来,看着何方与云狼争斗。   只是有些人好奇地开口:“奇了怪了,这玄兽平时虽吃兽类,可就是懒洋洋地趴在那儿,多少人去看它也没有攻击,怎么今日反而主动攻击了?”   凤莲闻言,更加打量着云狼,云狼似乎注意到凤莲,终于露出不太耐烦的神色,趁何方出剑时,另一爪突然伸出,拍向何方的胸膛,一击即中,何方只觉得一道猛力重创胸膛,一股腥味涌上喉咙,霎那间被拍飞。   贺征几个人的脸色都是大变,转眼间云狼已经来到跟前了,几个人咬牙切齿,对凤莲道:“凤莲,你快走!我们顶着!”   凤莲心中暖流淌过,但还是摇摇头:“你们打不过的。”   这云狼如果没有看错,应该是登月镜的修为,贺征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手,而且……他总感觉,这云狼是冲着他来的!   贺征几人却没有听他的话,云雾a从暗中跃下,护在凤莲跟前。   云狼又看到有人挡在它面前,顿时怒了,咆哮出声:“吼!”   如同虎啸,震耳欲聋,山动地摇,在场的人修为偏低的都是感觉自已头脑突然一阵振动,昏昏沉沉的,而修为偏高的都是痛呼出声,仿佛头脑溢血般撕裂痛苦,更有甚者倒地不起。   凤莲退了一步,头脑也是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但他毅力过人,表面看起来与修为低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怎么回事?”顶着头脑的一阵阵撕裂般的痛处,何方吐出一口鲜血,重创之下又被精神攻击,怎么可能不痛苦。   凤莲缓过劲来,他发觉他脑海里撕裂的痛楚不像其他人还有后劲,只是一阵就没了,道:“这是云狼。”   “云狼?!”云狼一名出,众人都是惊呼,凤莲的心情也是复杂,这云狼既然都在这儿这么久了,难道先前四国联赛无人知晓?   他揉揉眉心,这怎么觉得……不太可能呢?应该说是,根本不可能没有人不知道的事情!   凤莲已经觉得,这恐怕又是北原帝的计划了,而他估计又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云狼何等珍稀,世上绝无仅有之玄兽,其啸声越是高阶玄者威力越大,其利爪可破玄铁,可化形可越阶杀敌,云狼世间原本已是绝种了,却不想在此出现。   凤莲出神之间,云狼已经近在咫尺,忽的一瞬,越过贺征等人,来到凤莲面前,一双大眼盯着凤莲。   “凤莲!”惊呼出声,云雾瞳孔猛地收缩,霎那间往凤莲扑来。   只见云狼眼里露出人性化的情绪,眨了眨眼,刚要抬头,一旁的云雾将凤莲推开,这一动作再次使得它暴怒:“吼!”   凤莲仿佛感觉什么,回过头,云狼利爪已经刺向云雾……   “住手!”凤莲袖子底下金光溢出。   却见凤莲一声落下,云狼的利爪顿下,转过头看向凤莲,似乎有些委屈,爪子在地上挠了挠,可怜兮兮地看着凤莲。   “……”一干人忽然间沉默了,看着云狼类似卖萌的行为,都是有些目瞪口呆。   “怎么情况?”有人发出疑问的声音,都是不解。   凤莲蹙眉,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云狼连何方都是下了重手,可见此事何方也不知情。   凤莲眯着眼,缓缓走近,看着云狼,云狼看见他靠近的步伐,眼睛一亮,像是撒娇般的嗷呜几声,这下真的使众人凌乱了,这刚才还凶猛无比的云狼,突然间的就变成一只小绵羊。   “嗷呜嗷呜~”用自已庞大的头脑顶了顶凤莲,蹭了又蹭,大眼眨眨,露出了人性化的欣喜。   凤莲这才确定了,这只云狼从何而来,顿了顿,问道:“你不能化形?”   “嗷呜……”云狼发出了一段嚎叫,似是丧气又似埋怨。   凤莲皱起眉头:“你这是怪我了?”   话语淡淡,却透出一股危险,云狼打了个激灵,立即摇头。   贺征等人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是哭笑不得,看来不仅是他们害怕凤莲,连云狼也怕凤莲!   只有何方不解地开口:“这,怎么一回事?”   凤莲转过头,对着周围都不太清楚的众人抱拳作揖:“各位,实在很抱歉,小兽胡闹跑到这里来,扰了大家的安宁,莲在此向各位道歉。”   “这是凤莲的宠物?”许多人都是不敢置信,但看着云狼在凤莲面前乖巧的模样,也是半信半疑了。   贺征几人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此时不应该说话。   凤莲继续道:“小兽顽皮,请各位见谅!”   众人也不好在说什么,再者,这玄兽虽然出现在此处,却不伤人性命,百姓们性格纯朴,也不会多说,只有少数京城来的人惊讶地看着凤莲。   凤莲自知众人目光,但眼下已经如此,就算他不说,众人也会猜测他与云狼的关系,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云狼就是他的!   “凤莲,这玄兽……”待到无人的时候,贺征终于问出口,他早就听闻云狼之名,但早就是绝种的玄兽,他也没多大注意,如今眼前却出现了一只……   “你们难道忘了,云狼可化形,这一只恐怕就是先前一直化形到现在的。”凤莲开了口,云狼外形似兔非兔,似狼非狼,外表如兔,却是凶狠如狼,故而得名:云狼。   “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关系?”周沐还是不解,于暮色微微思绪,似乎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那只兔子……就是这只云狼?!”方寻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云狼竟然是以前那只小兔子!   “我可不记得,除了这小东西,我还与其他狼类有什么太好的关系。”凤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怔,很快想起凤莲一年前回来时曾说过的话,凤莲是在狼窝里活下来的,自然对狼也没有好感。 第三百零六章 情报   片刻的沉默之后,贺征又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这只云狼出现如此之久,不可能没有人认出来,你说为何先前无人察觉?”于暮色道,蹙着眉头,实在不解。   凤莲看着云狼乖巧的模样,眼里划过一道暗芒,这真的是那只小家伙吗?他可是记得,那小家伙可不是这么安分的。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这所谓的云狼不过是引诱他的诱饵?   凤莲有一只小兔子宠物,这并不是秘密,但也不是公开的事情,那只兔子他隐约记得,可不是什么会撒娇埋怨的,相反还凶得很!   忽然间的,凤莲往上抬头看去,不远处的峭壁之上空无一人,微微敛下眼帘,这一桩桩透露着诡异的情节,让他怎么也很难相信啊!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此事的?”凤莲问贺征等人。   “前两天刚知道的。”周沐回答道。   凤莲看向何方,何方也是摇头:“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何方都不知道的事情?凤莲蹙起眉头,这事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嗷呜~”云狼嗷呜一声,看着凤莲,懵懵懂懂的。   凤莲瞥了一眼,原本那般灵动蹦蹦的兔子变成眼前这个样子,他怎么也不相信。   虽说云狼珍稀,越阶杀敌虽然厉害,但也有致命的缺点,如果对方破了它的吼啸就无计可施。   凤莲心中有了一丝猜测,却又抓摸不透,这应该不是当初的那只兔子,但……   “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凤莲轻声开口,低头看着云狼。   “嗷呜!”说起从何而来,云狼忽然高昂嚎叫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了看凤莲,发出低低的声音。   “这是在干什么?”贺征看着,感觉有些奇怪,问凤莲。   “大概是……那边有什么东西吧?”凤莲自然知晓,云狼的动作是示意他跟上,他还是明白的。   “你要过去?”何方脸色不太好看,被云狼拍了一下,他现在感觉浑身的血液凝固了一样,经脉堵塞,无法运用玄力。   “先等等吧,你如何了?”凤莲虽然对何方不是太好的印象,但也有了好些阵子的交情,再加上何方是为了他而受伤的,他不会放着何方不管的。   “你如果去了,我恐怕护不了你。”何方没有回答有没有事,而是定定地看着凤莲,开口道。   “这事不急,你的伤势如何?”凤莲亦是不会他的话语,继续道。   两人僵持一阵,最终是何方败下阵,道:“我没什么事,只是最近一阵时间无法运起玄力。”   凤莲蹙眉,下手这么狠?望向云狼,云狼在凤莲不善的目光下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脑袋,这个人类好可怕……   “我虽听说过有玄兽出现郊外,但据说并非云狼。”何方道,所以他并不赞同凤莲跟着云狼过去。   “这……”方寻顿了顿,迟疑地开口:“这兽类从好些阵子就有了动静,集体涌向郊外,但具体原因不详,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有了玄兽出现的话语。”   凤莲眯着眼,这扑朔迷离的背后到底是人还是玄兽,一切都很难说。   “嗷呜嗷呜!”云狼似乎很不满凤莲几个人质疑它,发出低低的嘶吼,“嘁嘁”作响,爪子在地上挠着,还有几分野性。   只是凤莲瞥了一眼,顿时乖巧如兔,不敢造次。捂上狼脸,它真是丢光了云狼族的脸面,居然会怕一个人类!   但无论心里怎么想,表面都是乖巧可爱的样子。   贺征啧啧做声,摇了摇头:“看看,这连云狼都怕你,你真的得想想自已到底有多可怕!”   这话对着凤莲说的,凤莲看了一眼,道:“我可没有做什么。”   贺征几人面面相觑,都是无语,这人确实什么都没做,可偏偏让人胆战心惊的。   “嗷呜嗷呜!”云狼不断的提醒自已的存在,可怜巴巴地看着凤莲,咬了咬凤莲的衣角,想拉着凤莲走。   “可这怎么办?”贺征瞅着云狼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像是骗人的。   “咱们现在这情况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是有人比我们道高一丈,情报网被他换了,要么就是我们的情报网是正确的,你们相信哪个?”凤莲看着几个人,淡淡的开口。   “这……”贺征犯了难。   于暮色与周沐都是沉默,方寻摇了摇头:“我觉得前者不太可能。”   “我可不认为有谁能够撼动情报网。”何方冷冷地道,他是龙刃的人,龙刃渗透北原各地,乃至于四国,怎么可能会出差错?   “举个例子,别太认真。”凤莲轻笑一声,神情淡然自若。   “那就这么说,咱们听到的都是真的?”方寻琢磨着道。   “情报一向都是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你若是信了那就是真的,你若是不信那就是假的,又能说什么真真假假?”凤莲道,信不信不过都是人心里认不认可的事情而已。   “你打算如何?”何方问。   云狼已经有些焦虑,来回踱步,对没人凤莲嗷呜着。   “你觉得我不去会如何?”凤莲道,指了指云狼焦虑的模样。   贺征摇头:“这里没人是这只云狼的对手……要不找个高手来?”   何方对贺征这句话有些不满,但并没有反驳,确实这里没有人会是这只云狼的对手。   “可它也不敢对我如何不是吗?”凤莲笑眯眯地看着云狼,云狼打了个冷战,头脑缩起来,就怕凤莲打什么主意。   “……好像是真的。”贺征无语,和周沐几人对视一眼,这云狼为什么会这么怕凤莲?   “我怎么感觉这云狼好像特别害怕凤莲?”周沐开了口,狐疑地看着云狼,猜测着。   “云狼智商不低,不至于会害怕人类的,除非……”那个人类曾经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众人齐齐看向凤莲,凤莲也猜到他们心中所想,脸色不尽淡然,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云狼,我又能做什么?”   众人摆明了不信。 第三百零七章 跟   “你先回去吧,若是真放心不下我,就去找人来救我吧!我这儿还有云雾。”凤莲对何方开口,他倒是不怕出事,他和云雾还更加方便一些。   “谁放心不下你了!”何方脸色不太自然,扭过头去疑有红云。   凤莲摇了摇头,对何方的嘴硬无语,何方此人最开始还有点异心,但相处下来其实人并不坏,只是死鸭子嘴硬,尽说些逞强的话。   “行,算我求你,你赶紧去给我搬救兵,救救我好吗?”凤莲这话无非让何方的脸色更黑,想发作又发作不了,打不得,骂也骂不过,他能拿凤莲怎么办?   “去吧,我和云雾可以解决的。”凤莲挥挥手,一副嫌弃他的样子,何方的脸色更不好,哼了一声,挥袖离去。   “你这样激他离开好吗?他毕竟是唯一一个紫镜修为的高手。”于暮色开了口,走到凤莲身边。   “就算是紫镜修为,他现在不能运用玄力,待下去只会有生命危险,虽然他这个人是性格不好,但人不坏。”凤莲轻笑着,看着几个人,眉眼透着淡淡的笑意。   于暮色失笑,道:“我挺佩服你的,做事总是那么仔细,又让人无法拒绝。”   凤莲看似散漫不经心的面孔之下,藏着的是一颗七窍玲珑心,如果是按照他们的思维劝何方离开,何方估计不会离开,可凤莲的方式很巧妙,何方虽负气离开,却但绝对不会抛下他们不管。   凤莲低低地笑出声:“我觉得,我确实挺厉害的。”   “真不要脸皮子!”贺征翻了翻白眼,对凤莲的厚脸皮表示无语。   “凤莲这性子你们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有啥好大惊小怪的?”周沐撇嘴,对贺征鄙夷,随即对凤莲道:“凤莲凤莲,你要不……别的不教我,教你的厚脸皮本事呗!”   “别!凤莲,你万一教会他,他可是比你更没脸皮子的!”方寻摆手,“这厚脸皮第一就不是你了!”   凤莲摇头,好笑道:“你们尽拿我寻开心。”   笑过之后,几个人又安静下来,看向凤莲:“凤莲,我们跟你走一趟吧!我怕这有什么危险。”   凤莲摇头:“你们也回去吧,如果有危险,恐怕从一开始我就该命丧狼口了,放心吧!无论这事如何,但至少现在不会害我,你们真担心我,就赶紧帮我搬救兵吧!”   “别拿对付何方那套对付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贺征挥手,坚定的开口。   “你……”凤莲愣了愣,再看看于暮色几个人。   “你别看了,我们几个就跟你一起去,就算有什么事情,几个人也好过你一个人面对的好!”周沐抢在凤莲开口的前头道,哼哼两声,他们可不是什么小人,面对这样的事情就会退缩还算什么朋友!   “凤莲,咱们是不是朋友?”方寻指着凤莲,瞪着他,那样子就像是凤莲要是说一句不,他都会上去和他拼命一样。   于暮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凤莲,眼里透着坚定。   凤莲看了他们好一会儿,骤然失笑:“好,我们一起去,这总行了吧?”   “这才差不多!”贺征自然不会放着凤莲一个人去,就算云雾的实力比他们强,但他也很难放心得下。   凤莲叹了口气,云狼已经等不下去了,执意拖着凤莲的衣角,要将凤莲带走。   “不急,我随你就是。”凤莲瞥了眼云狼,淡淡地开口,“你在前面带路,我跟着。”   云狼一听,眼睛亮了,它总算完成任务了!喜滋滋地走在前头,时不时地回头看凤莲。   凤莲对贺征几人点头,几人跟在云狼身后,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云狼想做什么!   云狼带的路不是官道也不是小路,而是树林,适合兽类生存的地方。凤莲微微蹙眉,这会是去哪里?   “这地方……恐怕都是兽类。”方寻警惕地看着周围,兽类的凶猛他们可还是知道的。   越往里面走,草丛越高,密密麻麻,若不是云狼那白皑皑的身体在他们前面,他们真的找不到路在哪。   “凤莲!你没事吧?”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凤莲,贺征有些担心,他们几个还有玄力护身,可凤莲却什么都没有。   凤莲停顿一下,转过身来,看着几人,有些疑惑:“怎么了?”   贺征突然噎住,看着眼前连一点草根都没有沾到的谦谦君子,贺征有些纠结,明明他们几个都被草丛弄得衣衫不整,为何凤莲反而一点都没事。   注意到贺征的视线落到他衣服上,凤莲了然,开口道:“你们跟紧点,跟在云狼后面,你们就不会那么容易沾到草根了。”   贺征几人恍然大悟,立即跟上脚步。果然,在云狼庞大的身体照应下,几人很少受到草根的侵袭,周沐感慨着:“跟着凤莲就是好,什么好事情都能够沾边。”   凤莲笑道:“那你可要跟紧了,我可不会停下来的哦!”   “你尽管走,我会跟得很紧的!”周沐不会想到此时一语成谶,之后的官途都会与凤莲相关,甚至走上比他父亲更加高的位置!   “你这样子说,凤莲可会得意过头的。”于暮色开着玩笑道,却是满嘴醋味,他知道周沐很崇拜凤莲,他也很服气凤莲,只是看见自已喜欢的人这般说,他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方寻见此,立即开口:“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咱们还是跟紧点,警惕周围为好。”   方寻知道,以周沐的性子,绝对会再说下去,那于暮色会更加难受。他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只能岔开话题。   贺征眼睛微动,也注意到了于暮色和周沐之间的情绪,自他和云添之事后,他对这种事情也多了一个心眼,当即也道:“先想想这云狼的目地吧,我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周沐点头,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只是看见前面的景色,忽然一顿,惊叫道:“那是什么!”   凤莲等人都是一愣,朝他的目光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团白色的雾气以极快的速度袭来,眼见就要淹没凤莲等人! 第三百零八章 威压   “快!快跑!”第一反应的,觉得那白雾里有危险,几人脸色大变,立即往回撤。   云狼却是一口咬住凤莲的衣袖,一副不让凤莲离开的样子,贺征急道:“凤莲!”   想要从云狼口里解救出凤莲,但云狼死死不放,贺征眼里狠光划过,对准凤莲被咬的衣袖挥下,“撕拉”丝绸断裂的声音响起,贺征成功解救凤莲,拉着凤莲往后跑。   “快跑!”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云狼没有动,看着凤莲离开它的视线,目光变得十分凶狠,似乎很恼怒贺征把人带走,后腿一蹬,往凤莲几人的方向直冲而来!   “该死的!”贺征咒骂一声,不敢放开凤莲,果然,这云狼有问题!   “不行!这雾气蔓延得太快了!”方寻大喊道,眼看着白雾就要漫上他们身边。   “表哥,放开我,你们先走。”凤莲蹙眉,被贺征拉着,他跌了好几下,实在是经不住。   “不行!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贺征声音里夹杂着风声,不容置疑地开口,这个时候了,管凤莲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开的!   凤莲无奈,云狼的速度极快,越过他们,一跃而下,跳到几人面前,露出了獠牙。   “不好!”周沐几个跑在前面的猛地急刹车,停了下来,伴随而至,贺征拉着凤莲险些也撞了上去。   “我去,它怎么跑到咱们前面去了!”周沐怪叫一声,也是这停顿的时间,已经让白雾侵袭而来。   “捂住口鼻!”于暮色大喊一声,几人立即捂住口鼻,顷刻间被白雾包裹。   但雾气只是半柱香不到,又散开了。   于暮色立即检查身边周沐的情况,看到周沐无恙,松了一口气。这刚呼的一口气,却又被贺征一声惊呼给提起了气:“凤莲!凤莲不见了!”   “怎么回事?!”方寻也是提起了气,环视四周,不仅是凤莲不见了,连云狼也不见了!   “一定是有人把凤莲带走了!”于暮色沉着脸色,刚才他们几个人都在凤莲身边,可都没听到什么声音,半柱香功夫,凤莲就不见了。   “凤莲……他会不会有事?”贺征有些乱了分寸,不见了的人可是凤莲啊!   “这……说不定。”方寻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已经让他们很迷惑了。   “不行!我要去找凤莲,我不能放着他一个人在那里,他没有玄力,他会出事的!”贺征已经不知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凤莲的事情。   “你冷静点!”方寻见此,抓住贺征的肩膀使劲摇,“你现在去找他也不知从何找,不如先冷静一下,回一趟京城,去找人帮忙找凤莲!”   “可是现在凤莲一个人,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贺征还是不同意,他放心不下凤莲。   “我们会帮你找,但这树林里隐藏着很多危险,我们也得有一个人回去通报一声不是吗?”方寻又道,贺征现在的情绪太激动了,他不能让贺征去找凤莲。   “可是……”贺征还想再说什么,方寻又打断道:“你想想凤莲,你是蓝镜修为的,你去通报,能更快些。”   一旁的于暮色道:“贺征,你不必这么着急,你没发现我们这里还少了一个人吗?”   “谁?”贺征一时间愣了。   周沐却是懂了于暮色的意思,道:“凤莲那个暗卫,在凤莲不见的时候也不见了。”   方寻点头:“你想想,凤莲那个暗卫是蓝镜巅峰,他能够保护好凤莲的。”   贺征终于被劝动,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回去通报!”   “快去快回,我们等你。”周沐道。   贺征立即行动,周沐几人看着贺征离开,直到背影消失,脸色都是一挎:“现在怎么办啊?”   “找呗,还能如何?”周沐道,看向于暮色,“暮色……你刚才说的凤莲那个暗卫也不见了,你怎么确定的?他的隐匿术,很强的。”   于暮色苦笑一声:“我怎么可能察觉得了他的踪迹呢?只不过是雾散去之后,看见一瞥身影,猜测着估计是他。大概是慌乱之中,顾不及隐匿身形了。”   是什么能使得他这般慌乱,三人已经猜出来了,都是苦笑,刚才的言辞也不过是安慰贺征而已,真正的情况是,凤莲独自一人,身边极有可能还有一只随时都可能要了凤莲的命的云狼。   凤莲此时的情况,不算太坏,他在接触白雾的一瞬间,已经发觉其中没有毒,但是,他明明一步都没有踏出,等雾散了去,他周围却变了一个场景。   身边还有云狼,而贺征等人却寻不到踪迹。   沉思一会儿:“这……是移形换影?”   将他与云狼带走,不动声色的,这般本事只有封月镜能够做到,这里……居然有与义父修为深厚的人?   凤莲迟疑着,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也就是说他要面对的是强大的敌人,而且他还需要面对一只不知是敌是友的云狼,这样子的情形十分不妙。   “嗷呜~”云狼跃到凤莲面前,对他嗷呜一声,示意凤莲继续跟上。   凤莲环顾四周,他并不认识这里,看来已经是树林深处,他如今也不太可能回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云狼看凤莲跟上来,心情有些舒适,摇了摇尾巴,懒洋洋地迈着步伐。   凤莲打量着周围,一片白雾弥漫,周围的树木枯萎,白雾蔓延在枯萎的树木上,苍凉而神秘。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凤莲沉思着,这里应该不是原先就如此的,应该是被某种东西或者生物破坏了。   越往下走,越是触目惊心,凤莲蹙着眉头,只是突然感觉前面的云狼停下,俯下身来,对着前方俯首称臣。   怎么回事?   凤莲念头刚落,就感觉一阵强大的威压直面而来,双肩宛若压了泰山,双膝差点在这威压之下跪地,只是靠着他的一抹坚毅的意识,才勉强站稳,绕是如此,他此时也无法动弹!   同时,强大的威压狂涌而出,向周围扩散开。 第三百零九章 强大   外围的于暮色等人都是脸色一变,齐刷刷地看向树林深处,再互看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睛里的震惊。   好强!   但是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朝那个方向而去,强大又如何,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凤莲消失了,他们唯有去探一探。   与此同时,云雾也感受到了威压,往树林深处看了一眼,速度极快,略过树枝,往树林深处而去。   凤莲咬着牙,挺着身体没有倒下去,汗水淋漓,沾了衣服。   “轰——”一声强大的低吼从深处发出,震慑四方,一瞬间树林中的兽类玄兽一一向树林深处俯首称臣,无一例外。   “呃!”凤莲闷哼一声,抬了头,就看见眼前白雾弥漫,隐藏了真正面目,但一双堪比灯笼大的血色眼眸却是盯着他,眼里似乎包含着痛苦。   凤莲看不到真正的面目,也猜不出是什么,但大概也知道,眼前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强大的玄兽!   咬了咬下唇,凤莲吃力地开口道:“不知玄兽大人召凤莲来有何事?”   凤莲弄明白了,这都是这只玄兽作的祟,因为是玄兽,所以情报网没有一个确定的信息,因为谁都不知道这玄兽的来历。   微微的声音从白雾中发出,那双如灯笼大的血红眼眸,依旧盯着他,只是那白雾之中推出了一物,放在凤莲眼前。   凤莲身上威压敛去,恢复如常,只是这腿脚还是有些虚软,凤莲蹙眉,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看向那被推出来的东西,只是一眼,瞳孔猛地收缩,这是——   玄晶!   玄晶是什么,是至强者凝结一生玄力的结晶,若是玄者吸收了,可以提升修为,若是普通人用了,可以延年益寿,百年都不见得有一颗玄晶。   可如今……   凤莲抬起头,看向那双血红眼睛,道:“玄兽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吼——”血红眼睛往下,似乎又在推什么东西,凤莲眯着眼,给他玄晶,一定是有事相求,就要看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见最后推出来的,却是他熟悉的。   “唧!唧!”白兔小小的身板被推了出来,却又不愿意过来,非要回去,又被玄兽推了出来。   凤莲忽然轻笑,原来是这小东西啊!   “玄兽大人是想要凤莲照顾这小东西?”   “吼——”古老沧桑的声音里带着疲倦,仿佛随时都会化去,让人感到悲凉。   兔子小小的身板,在听见玄兽的声音时,停顿了下来,眼睛泪汪汪地看着玄兽好一会儿,转身,“哒哒”几下来到凤莲身边,一跃而上,落到凤莲肩上,只是目光依旧落在那白雾之中的玄兽身上。   玄兽看到兔子终于劝动,发出了一声庞大的嘶吼:“吼——”   吼声大有翻山倒海之势,震慑四方之力,宣扬出去,凤莲用袖子挡住席卷而来的尘土。   不远处的,周沐几人险些跌了,抬头望着树林深处,眼里惊疑不定,怎么一回事?   而就在树林之外的人,却都是扼住马绳,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等到风声落下,凤莲听见耳边兔子“唧唧”的叫声,再看过去,除了白雾还是白雾。   玄兽已经离开,只剩下云狼与他,凤莲环视一周,眼里划过一道暗芒,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是留下来的,那不如做件好事吧!”云狼终于从威压之中解脱,却不料此时头上传来含着笑意的话语,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去。   凤莲笑吟吟的容颜映入眼帘,云狼若是能哭,他还真想哭出来!   人类好可怕啊!好想回家啊!   叶苍涯勒住马绳,眯着眼睛看着散发出白雾的树林,心里有些不安,凤莲……会不会有事?   他很想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冲进去,但想起前些阵子与凤莲的对话,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表露情绪。   贺征已经回去通报,这事一下子传开来,云狼出现可不是小事,再加上何方的传递,北原帝很快地得到了消息,派了人过来。   云狼出现,自然不止叶苍涯动身,太子与叶苍梧也不会少,叶苍梧骑着白马,看着树林,瞥了一眼叶苍涯,忽然道:“四哥应该很着急吧?”   对叶苍梧阴阳怪气的话语,叶苍涯只是冷笑:“四哥怎么会着急,这云狼就在前面,无论是谁得了,都是对北原有益,何谈着急?”   叶苍涯故意扭曲他的意思,眼下太子也在旁边,而忠良侯贺羽也来了,他绝对不能露出一点破绽,陷凤莲于不伦不孝之地。   叶苍梧闻言,笑道:“那四哥就在此处吧!六弟顽劣,想目睹一下云狼风姿,先行一步了!”   叶苍梧驾了马,飞快地冲进树林里,太子见此,沉着一张脸,道:“走,进树林!”   贺羽身后跟着贺征,父子二人也没有犹豫,带着忠良侯府的亲卫,进入树林。   最后才是叶苍涯,一双鹰眼犀利如刀,挥了手带人进树林,他相信凤莲的本事,他不会有事的,但这从树林深处散发出来的威压却是真的,就是在这儿,他都感觉心有余悸!   云雾是最先赶到树林深处的,环顾四周却不见凤莲的踪迹,只好一点一点地寻找着。   于暮色几人紧随而至,落在树林深处,看到这满目疮痍的树林,膛目结舌:“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是什么玄兽?竟然这么强大!”方寻蹙着眉头,这绝对不是之前那只云狼,云狼虽然强大,但并没有太大震慑力,而这一只,却是让人连反抗都不能反抗。   “无论是什么玄兽,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到凤莲!”于暮色道,环顾四周,同样没有找到凤莲。   “奇怪,凤莲会在哪里?”方寻蹙眉,不解地开口,不在树林深处,那又会在哪里?   “此处不宜久留,万一那强大的玄兽回来了,我们三个根本不够看,赶紧离开为好!顺便找一下附近有没有凤莲的踪迹。”于暮色摇头,没有找到凤莲,这里也不能多留。   “好,我们走!” 第三百一十章 白雾   贺羽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树林,一边留意周围,周围的宁静,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凤莲……那个孩子会在哪里?   越深入树林,众人越发心惊:“这……这都是发生了什么?”   “树木怎么都枯萎了?”   “这白雾又是什么?该死的,现在都看不见前面的路!”   各种声音响起,叶苍涯只带了萧闻,二人骑马前后而行,闻言也都是蹙眉。萧闻道:“王爷,这里似乎不太对劲啊!”   “小心周围。”叶苍涯也察觉了,警惕着周围。   一行人慢慢往前,突然间,身后一声惨叫响起:“啊!!!”   众人惊觉,猛然回头,只见马上空无一人,再看旁边人,都是脸色惨白,不知是何袭击了他们。   “是谁!”太子低喝出声,刚才被袭击的人正是他的人,他怎么能不恼怒。   “警惕周围,这不是人所为,是玄兽所为!”但叶苍涯的话语响起,就像是打了他一巴掌,让他脸色十分难看。   但即使这样,并没有什么效果,又是一声惨叫,这次是前面的人,还是叶苍梧带来的侍卫之一。   叶苍梧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的人可不比叶苍涯二人多,但都是精益求精,这么快被抓了一个,这里面藏着的到底是多可怕的生物!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时之间,人心大乱,人人可危,唯恐暗中的生物对他们下手。   “注意周围!”贺羽拔出剑,疑惑地看向贺征,贺征摇摇头,他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如此。   “啊!!!”无人能够看见那白雾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惨叫声不断,只使得人越发提心吊胆。   “嘀嗒嘀嗒”仿佛有水声,太子蹙眉,握着马绳的手似乎接触到了什么水渍,抬起手一看,是鲜血!   猛地抬头看去,一张狰狞的面孔就在他头上,一瞬间瞳孔收缩,一下子拳头握紧,忍住心中的惊骇,这是他刚才失踪的那个人!   “太子殿下!”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太子的属下喊道,都是十分惊恐。   太子手松开了,往前几步,抽出宝剑,对头上的尸体挥出一剑,冷淡地开口:“没事,往前走。”   尸体一剑拦腰斩,霎那间鲜血淋漓,落在地上,另一半尸体也一同落地,恐怖的气氛俨然而起,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血腥味更加刺激众人的感知。   叶苍涯身经百战,自是知道这一点,对太子这般的行为蹙了眉,却也没有多说,太子怎么处自已属下是他自已的事,他不想多管。   只是……这白雾中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可怕,就连他揽月镜的修为,也是看不穿。   “嘶嘶嘶”仿佛有什么声音,一直环绕他们身边,叶苍涯一手握紧系在马鞍上的剑,就在旁边——   听觉极为灵敏,一瞬间抽出剑,往旁边白雾一扔!   “嘶!”一声极为强烈的嘶叫响起,众人都是一惊,望了过去,白雾依旧看不清。   “这……好像是蛇的声音?”有了一点知晓的事情,就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恐惧。   ”它已经被本王所伤,暂时不会出来,尽快赶路,找到凤郎中为紧。”叶苍涯淡淡的开口,眉眼里透出冰冷,他的目地是要找人。   贺羽点头赞同,他也只是为了凤莲而来,另一旁凤阳亦是来了,却带了一个许多人意想不到的人——凤心。   凤心身边有一名绿衣女子,精炼能干,眼里折射出精明的光芒。   缓缓而行,似乎听见了水流声,叶苍涯眼里划过一道暗芒,眼前逐渐开明,一条小溪流水淙淙,清澈见底。   小溪上游处,一名男子昏迷在水中,温雅的容颜映入眼帘,安静祥和。   “凤莲!”贺征大喊一声,匆匆从马上落地,跑到小溪边。   “征儿,小心点!”贺羽看的心惊,这布满危机的地方里,贺征这般不小心是会中了埋伏的。   所幸并无大事,贺征跑到凤莲身边,将他拉起,小溪里的水都落在贺征身上,他没有多介意。   叶苍涯看着凤莲昏迷不醒的样子,握了握拳头,最终什么都没有表示。   “嗷呜……”一声狼嚎响彻,所有人都是警惕起来,就见一只全身通白的云狼从白雾走出,嘴里还叼着一抹草。   “云狼!”太子的声音充斥着惊喜。   叶苍梧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与凤阳对视一眼,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贺征走了一步,发觉自已身子一重,云狼的威压直面而来,动弹不得。   贺羽大惊,提剑一跃而上:“征儿!”   云狼稍有不满,对贺羽袭上来的剑用利爪一档,轻松震开。慢悠悠地走向贺征与凤莲,叶苍涯眼睛里的光芒一闪,手中黑色玄力运起,身体跃上朝下,作势往云狼拍下!   云狼察觉危险,立即避开,后腿一蹬,对着叶苍涯龇牙咧嘴,又怕自已口中的草掉了,只能发出类似“嗷呜嗷呜”的声音。   贺征原本以为是云狼害的凤莲,可这仔细一看,又察觉不对,看叶苍涯又有攻势,忙道:“临安王殿下,手下留情!”   “嗯?”叶苍涯冷着一张脸,抬眼看他。   贺征在叶苍涯冷冷的目光下,咽了一口,扯了扯嘴角,有些难看:“我觉得,它应该不是想害凤莲。”   云狼闻言,立即点头,它可不想被打死在这儿!这人类好强大啊!   叶苍涯瞥见云狼的姿态,手中凝聚的黑色玄力撤下,云狼见此,迅速跑到凤莲身边。   贺征将凤莲放下,云狼挠了挠凤莲手臂,将衣服割破,露出了里面的皮肉,却是血肉模糊,仿佛还有什么东西在皮肉里面游荡。   “这是什么?”贺征心惊,凤莲这个伤口总有一丝诡异,他好像看到了有一条小小的东西在里面游?   云狼将自已口中的草嚼碎,吐在受伤的手臂上,狼眼盯着看了好久。   “呃!”一声闷哼引起众人注意,太子等人也都是下马,一同过来观看,只见凤莲脸色露出痛楚,似乎承认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第三百一十一章 邑蛇   贺羽虽被云狼震开,但却没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之伤,快速走了过来。   凤莲伤势只在手臂上,众人看了许久也未看出其中有什么,对云狼倒是更加感兴趣。   “这就是云狼?”周围的人,环顾着云狼看,只觉得稀奇。   忽然间,凤莲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一条小小的蛇以迅雷之势直扑距离凤莲最近的贺征,贺征瞳孔猛地收缩,已经来不及躲开!   “啪!”突来一只狼爪,直接将那小蛇拍成烂泥。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好些人都反应不过来,贺征也是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是云狼救了他。   “征儿!你没事吧?”贺羽大惊之后,连忙护住贺征,贺征摇了摇头:“父亲,我没事。”   “这是什么东西?”一旁的叶苍梧也看到了,惊疑不定,这小蛇居然会钻进人的体内……   贺羽松了一口气之后,仔细观察:“这好像是邑蛇。”   “邑蛇?”众人都是不解。   “邑蛇是一种群居玄兽,它们的速度极快,而且会寄生于生物体内,吸食生物的血肉,得到供养之后,会繁衍出后代。简单的来说,邑蛇是无敌的。”贺羽顿了顿,看着凤莲手上的敷药,“但邑蛇唯独只怕水,而且不喜松叶的味道,一般体内中了邑蛇的人会用松叶汁涂抹伤口,将邑蛇逼出。”   “所以……”众人目光落在云狼身上,“云狼这是救了凤郎中一命?”   “是。”贺羽点头。   叶苍涯看了眼云狼,既然是如此,他便不出手了。   “侯爷,您刚刚说的,邑蛇是群居玄兽……”太子蹙起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这附近不会还有其他邑蛇吧?”   “怕是……极有可能。”贺羽话刚落,就听见一声声“嘶嘶”的声音,闻者惊变。   “快!离开这里!”眼下云狼也在,凤莲也找到了,许多人也不愿在此浪费时间,虽然对树林深处的玄兽有所好奇,但此时也得有命才是!   “不行,它们堵住了去处!”又是一声惊呼,太子的一名属下神色慌张地喊道,只见他们来时的路,马匹毫无预兆地被一只只的邑蛇袭击,痛苦倒地被密密麻麻的邑蛇包围,顷刻间化为一堆骨头。   “往树林深处跑!”没了马匹,只能靠自已双脚,一听此话,没有多想一个个地狂奔进林子。   贺征将凤莲架起,准备跟上,却被贺羽拦下,摇了摇头:“邑蛇怕水,进水里才是对我们最安全的。”   “进小溪里。”太子还算稳定,没有第一时间冲了出去,闻言点头。   叶苍梧和叶苍涯不受外人干扰,此时奔跑进树林里便是死路一条,凤阳带着凤心,二人皆是不动,跟随着贺羽的脚步,一行人下了水。   云狼亦步亦趋,跟在凤莲身后,看着至今昏迷不醒的凤莲,低低的发出声音:“嗷呜~”   贺征心中还有些担忧:“父亲,暮色他们刚才也进来了,他们说要凤莲的……”   “我知道,我不会放着几个小辈不管的。”而且还是与他交好的几位朝臣,他自然不会轻怠。   “这树林里,不止邑蛇一种玄兽,还是小心为好。”叶苍涯开了口,即使踩着水,暂时没有邑蛇攻击,但也很难保证在水中没有其它玄兽的出现。   “方才白雾里袭击我们的,应该不是邑蛇,那般强劲而快速的能力,不是邑蛇所为。”太子走在贺羽身后,看着前面被贺征架着的凤莲,若有所思。   “奇怪的是,这地方以前也曾来过,并没有什么玄兽,为何如今出现那么多?”叶苍梧踏着水,似乎不太喜欢在水中的感觉。   “也许是树林深处的那头强大的玄兽导致的也说不定。”旁边的人附和着,“前些阵子听说玄兽和兽类都涌向了此处,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说不定,这只云狼也是因为如此才出现的。”太子瞥了眼云狼,眼底有些疑惑,看起来并非传说中那般厉害,倒有些温顺。   “这树林深处究竟会是何等强大的玄兽?”凤阳的神色不太好看,倒是凤心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十分温顺。   “这里面藏着一只强大的玄兽。”太子的目光落在树林深处,有些蠢蠢欲动。   “二哥,这树林深处的玄兽千万不能招惹,据我估计,它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封月镜甚至是封月镜以上,以我们现在等人的实力,完全不够看。”叶苍涯冷声开口,并非他好心,而是若是太子招惹了玄兽,恐怕他们这行人都是在劫难逃。   被贺羽贺征二人并同架着的凤莲,似乎已有清醒之意,眼睫毛颤了颤,最后睁开了眼睛:“这……”   “凤莲,你醒了!”贺征一见,立即改换成搀扶的姿态。   “嗷呜……”云狼看见凤莲醒来,也是高兴地嚎叫一声,围着凤莲转。   “小心点,先让他缓一缓。”贺羽细心,暂时停下脚步。   太子与叶苍梧的眼睛落在凤莲身上,这位最近倍受父皇宠爱的臣子也卷进了此事,而且与云狼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转眼间,似乎看到了一行人最后面,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眼里都是慎重。   父皇竟然为了一个外臣派出了黑影,这凤莲难不成是父皇的私生子不成?!   太子眉头揪成一团,父皇后宫佳丽三千,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凤莲,好点了吗?”贺羽扶着凤莲,一边询问道。   凤莲最初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清醒很多,看着贺征好一会儿,覆上额头:“这是在哪?”   “这是在树林里,就是咱们刚才遇见白雾的树林。”贺征回答道。   “是吗?还在这儿啊!”凤莲的语气很轻,轻得让人觉得飘渺。   “凤莲,你之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贺羽没有错过凤莲那一霎那间的忧愁,凤莲应该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凤莲抬头望向贺羽,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也不太清楚,先前与表哥几人在一起,忽然间的来了一阵白雾,等消散过后,却与表哥几人失踪了,只有云狼在身边。”   “我与云狼做伴,一直往东面走,越往下走就听见了蛇的声音,再接下来……”凤莲合上了眼睛,似乎不愿面对当时的情景,“有蛇,一大片蛇群,云狼带着我突围,但是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一只有三丈高的蛇,之后……我就不记得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争执   凤莲的描述不多,却让众人倒吸一口气,三丈高的蛇!那会是什么样的可怕!   “不可能!邑蛇最多只能生长一指之长,怎么可能那么大!”贺羽否认着,可眉眼中透着忧愁,凤莲绝不会说假,那么……真的有那么大的邑蛇吗?   “也许并非邑蛇也说不定。”凤莲眉眼低垂,只是摇了摇头,扶住额头,似乎还不太清醒。   叶苍涯在旁边看着他,眼眸神光闪烁,凤莲这是……面上不动声色,他很想接近凤莲,但此时太子也在场,父皇的人也在场,他这般做法只会害了凤莲。   “现在怎么办?”一经停下,众人就会思考更多问题,太子的眼睛还是斜了,不经意往树林深处瞥去。   “为今之计,是先离开这里,这树林里不止邑蛇一种玄兽,还有其他玄兽,万一出现,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在劫难逃!”叶苍涯自然看出了太子的想法,直接明了地开口道。   “既然来到了这里,四弟不觉得不进去看看可惜了吗?”太子摆摆手,定定地看着叶苍涯。   “想来可以一人来,但这里还有其他人,自然不能对他们不管。”叶苍涯是想过进去一探究竟,但这里还有他人在,他决不能这么做。   “四哥怕什么?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四哥喜欢的人不成?”叶苍梧也开了口,讽刺地看着叶苍涯。   “嗯?六弟这话从何说起?”太子环视一周,一行人里只有两名女子,一人是凤心,一人便是凤心的女侍,太子眼睛微动,回想凤心的凤星之说,心神动了动,难不成,叶苍涯是看中了凤心的天生凤凰命格?   凤心听见叶苍梧此话,心神敏锐一动,又察觉太子的目光,心跳猛然加速许多,难道……他真的喜欢她?   凤莲的眼眸微斜,冷冷地斜了一眼凤心,最后又敛下眼帘,只听叶苍涯道:“六弟这话是何意?莫要自已喜欢佳人,怕唐突了佳人,反而栽到四哥头上来。”   “四哥明白六弟说的是什么,不是吗?”双目交接间,电光火花四射,敌对之意了然。   太子乐得其见,兄弟二人反目成仇,这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最起码比担心二人联手对付他的好。   “嘶……”宛若又有蛇在附近,一行人惊觉,迅速地靠拢在一起,太子眼睛闪烁着,道:“先离开这里!”   “快走!”踏着水,众人迅速离开。   凤莲身体还不舒服,暂时由贺征与贺羽二人搀扶,云狼在凤莲身边围着,似乎很担心凤莲的情况。   “嘶嘶嘶……”邑蛇已经追了上来,却因为水的原因无法上前,只能在岸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一行人。   “好多蛇!”众人都是惊呼,对岸上的蛇恐惧不已。   “别怕,它们惧水,不会过来的,但这样毕竟不是法子,这邑蛇只怕水却不怕火,不能消灭它们,只能拖住而已。”凤莲摇了摇头,对众人开口,平静温润的声音出奇的有说服力,让原本躁动不安的众人都是安静下来。   凤莲这般的魄力与定力,让太子与凤阳都是抬起了眼,仿佛重新认识了凤莲,将人重新定义,此刻才方知为何北原帝会重用凤莲。   一句平淡的话,却能抚平众人心中的焦虑,单凭这一点足以让人刮目相看。更何况,此人的心计也不可多得的。   这么一想,看着凤莲的目光也是变了又变。   凤莲让贺羽贺征松开了手,缓缓站立,如松树般挺立直拔,仰首间自信流露,道:“舅舅表哥,我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再看向贺征,有些疑惑:“暮色他们呢?”   一问起这个问题,贺征面露担忧,也不太自然,叶苍涯主的是退,他也解,但他也想要救于暮色他们啊!   “他们还在丛林里。”贺羽替贺征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看出了贺征对这个问题的避让,也不愿凤莲为难,不想说出是因为凤莲的原因,以至于其他三个人至今踪迹不明。   即使不说,凤莲也能够猜出来是为什么,眼睛沉了沉,道:“那我去找他们。”   “不行!”   “不行!”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却是贺羽与叶苍涯,二人都是觉得太危险了,要是凤莲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好?   凤莲无动于衷:“我必须去救他们。”   平静的话语,诉说着事情,不容置疑的态度,让人发自心里的无力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贺征瞅了瞅叶苍涯,他怎么觉得……临安王对凤莲的态度,关心过头了呢?当初的天坛事件,现在的神色,总让人浮想联翩。   “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若是去了定是必死无疑。”叶苍涯开口道,看着凤莲的目光颇为不赞同。   “多谢临安王殿下关心,但失踪的是臣的朋友,还是因臣而进树林,臣有必要去找他们,即使是死,也要找到他们。”凤莲的态度表现得很平淡,对叶苍涯的话语没有动摇。   叶苍梧转动着眼睛,看着凤莲神色淡淡的样子,忽然道:“若是莲哥哥想去,我可以陪同一起去!”   叶苍涯只是瞥了一眼叶苍梧,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六弟有意,那四哥就不阻拦了,四哥正愁着无人保护凤郎中,六弟这般主动请缨,真是勇气可嘉啊!”   叶苍梧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他是安献王,北原的六皇子,怎么可能给一个刑部郎中当侍卫,这样贬低自已身份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怕是有辱名声。   凤莲心中好笑,对叶苍涯使得这一招赞同,退让不是害怕与躲避,而是为了更好的结果,显而易见叶苍梧此时也没了声响。   另一旁的太子稍微思量,也没有举动,此时就只需要看戏即可。凤莲虽然是个极好的助力,但别忘了他现在是北原帝的跟前人,殷勤献多了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不远不近地看着,不得罪也不殷勤。   但无论如何,改变不了凤莲的想法,拘了一礼,继续道:“请允许臣去寻找他们。” 第三百一十三章 水流   凤莲一话出,安静了片刻,岸上邑蛇还在逼近,他们也不能坚持了多久。   最终,后面黑色影子一划,瞬息间来到凤莲面前,声音如同枯萎般干涩难听:“我随你去。”   果然!   太子与叶苍涯三人都是脸色一沉,父皇派出黑影是为了凤莲!   不同于太子与叶苍梧的沉思,叶苍涯更多的是担忧,他不知道父皇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如此高调地重用凤莲,只会让凤莲更加陷进阴谋之中,更有甚者,大有人对凤莲下手!   凤莲眼眸下敛着情绪,仔细打量此人,他见过一面!那个在天牢里,砍杀李维的黑影,他猜想着陛下会派人,可不曾想竟是此人。凤莲心中苦笑,这个人一出,那还真的是高调得不能再高调!   “如此,就多谢了。”凤莲点头作揖,再转头看向贺羽,“舅舅,请原谅凤莲的胡闹,但你也不会希望凤莲变成自私自利的人,凤莲必须得去救他们。”   贺羽看着凤莲温润尔雅的容颜,云淡风轻的神情,悬着的心好似放下,若是贺征去,说什么他都不同意,而凤莲,他却有一种任谁也奈何不了他的感觉。   两人对话,完全没有顾及一旁凤阳的脸色,但旁人看了也明白,在发现凤莲的时候,凤阳与凤心无动于衷,反而是贺羽父子有心,这一幕落在他人眼底,自然也就明了。   凤莲不受家中宠爱,这一点莫说是朝臣,就连京中一些得势的家族都知道,今日见了,再看凤阳那黑脸,有一些人不由地幸灾乐祸。   “也罢,我若是不同意,你也会去,只是要小心谨慎,一切都要以性命最为重要,懂吗?”贺羽叹了口气,道。   “父亲,我也要去!”贺征立即开口,他要去找他们!   “不行!”贺羽一口反驳,严肃地道:“你不行去!”   “为什么!”贺征瞪大眼睛,凤莲没有玄力贺羽同意,对他却不同意!   凤莲也是不赞同地摇头,道:“表哥,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贺征很不敢相信,凤莲居然帮着父亲!   “我怕是无法护住你的,你不去更好。”凤莲轻轻地摇头,黑影可能会护住他,但不会护住贺征,贺征和他一起去,他很难保住他的性命。   “可是……”贺征还想说什么,可贺羽已经大喝一声:“住口,你跟我回去!”   贺征到底是怕了贺羽,一下子没了声音,对自已的父亲十分敬畏。   “表哥还是和舅舅一起回去吧,你放心,我一定安全带他们回来。”凤莲道,看着贺征眼里闪烁着掘强的光芒,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只是想找到他们,我不能连累他们!”贺征还是摇头,缩着脑袋害怕被贺羽打。   “你!”贺羽气急,想打又舍不得,最终硬硬地哼了一声。   凤莲摇头,正想说什么,旁边的惊叫再次响起:“蛇!蛇!”   “怎么回事?”人群再次慌乱起来,只见邑蛇突然都下了水,一只又一只的在水中死去,却是前仆后继之势,对着众人压来。   凤莲察觉不对劲,立即道:“快跑!邑蛇这是打算下水!”   有些人却是不以为然,道:“这都死了,怕什么?”   “那若是它们适应了水,那你就无路可逃了!”凤莲讽刺道,人会适应周围的环境而改变,动物也一样。   太子感觉到一阵不安,挥手道:“走,赶快离开这里!”   “这条小溪一直通往树林之外,沿路走下去就行,只是往下走,水越急,不通水性的人需要注意一下。”凤莲开口道。   “不通水性?!”太子的脸色微微一白,很快稳定下来,只是了解他的亲卫与叶苍涯、叶苍梧知道,太子不会水,这一点是他们皆知的事情。   北原男儿擅长骑马射箭,但对水下却没了辙,这一点对于叶苍涯却没有用,从少年时期就征战沙场的他,若是什么都学不会,早就死在沙场上了。   而太子,一直在京中处朝政,怎么可能与叶苍涯一样呢?至于叶苍梧,似乎从小就是水性很好,这一点倒是出奇。   “离开这里!”太子眼睛微眯,现在其他事情都不重要,命才是最重要的。   叶苍涯道:“先离开这里再说,现在进去,也没有办法进去。”扫了一眼岸上密密麻麻如同一片黑色的布的邑蛇群,现在如果去了,恐怕也是无能逃脱。   凤莲点头,跟随着众人踏水离开,这个地方不适合上岸,邑蛇这么多,一上去估计就被围攻了。   “若是我们一人出一份力,用玄力轰死它们不也有出路吗?”有人提出意见,觉得这样子走下去没有任何出路。   “人只有这么多,邑蛇群太多,我们无法一次性清除,如果持续下去,玄力根本跟不上消耗,那样子就真的是陷进危险之中。”叶苍涯一开始就排除了这个念头,若是可以,他怎么可能不用?   这下终于没有人开口了,一行人往水流急的方向走去,邑蛇群一直紧随着,而进入水流的趋势也更加急切。   走了半柱香余,突然间邑蛇像是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原本进入水流的趋势猛地停止,立即往岸上撤去,迅速地撤离。   “怎么回事?”一行人看得发愣,不明情况。   凤莲与叶苍涯却是同一时间,感觉到了诡异与危险,正有所动作时,一声怒吼扑面而来!   “吼!!!”树林惊起一片飞鸟,百兽皆是避让,威压迎面而来,大有排山倒海之势,水流变成波涛,朝众人袭来!   “救!救命啊!”惊呼声起,原本只是淹没到膝盖的水变成了可怕的利器,对众人席卷下来。   一刹那间,众人百态皆出,太子拉过自已一旁的亲信挡住,叶苍梧脸色大变之后,大喝着让亲卫卧倒,贺羽护住贺征,而叶苍涯却是扑向凤莲……   水流不止,再到众人从水中挣脱时,再看周围,已经是不同的景色。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小家伙儿   凤莲晃了晃脑袋,抬起头时,景色又变得不一样,再看过去,叶苍涯就在身边,此时正一手搂在他的腰上。   叶苍涯也起了身,两人都是湿透了,环顾周围,也并没有什么其他危险的生物。   “这到底是……”叶苍涯蹙着眉。   凤莲将叶苍涯搂在他腰间的手松开:“还在树林,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涌流,我们一等人都冲散了。准确的来说,是被树林深处的玄兽用移形换影的方式,将我们一行人分开。”   叶苍涯眼眸微动,将他们分开的目地很简单,就是为了更加快速的对付他们!   “小心附近。”叶苍涯开口,这附近应该会有什么埋伏。   凤莲摇头:“它应该不会对我们下手,但是其他人很难预料。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其他人。”   凤莲为何确定玄兽不会伤他们?叶苍涯有疑惑,但未曾问出口,他相信凤莲。   二人并肩同行,往东面走去,他们刚才走的水流就在东面。   “咕!”叶苍涯脚步停滞,一手拦下凤莲护在身后,鹰眼如刀,警惕着周围。   “那是什么?”凤莲手轻动,一枚柳叶刀落到手中,随时可能发动。   “玄兽。”叶苍涯回答道,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秫!”一声破空,叶苍涯闻声,翻起一脚,腾空而起,玄色衣裳如同泼墨般在眼中撒开,将其踢飞。   “秫!”   “小心!”凤莲眼一缩,大喊道。   黑色玄力刹那间爆发,将再次袭来的不明物体击飞!   衣袍一挥,扬起阵风,吹开落叶,鹰眼环顾周围,将凤莲护在身后。   “什么东西?”凤莲扫视周围,一片宁静,根本寻不出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   “还不清楚,你小心点。”叶苍涯道,这东西在他一瞬间打飞的时候又消失无踪,他也摸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簌簌”声音不断地响起,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身旁,伺机对他们下手。   “唧!唧!”突然间的,凤莲怀里有什么东西在动,慢慢往上,直到钻出衣领。   “这是什么?”叶苍涯瞥见一眼,以为是什么玄兽上了凤莲的身体,立即抓住那小东西。   “唧!!!”一声惨叫,凤莲才想起怀里还有一只小家伙,哭笑不得,让叶苍涯松开手:“你快松开,小家伙快被你捏死了!”   “你养的?”叶苍涯蹙眉,他可不记得凤莲有养什么宠物。   “怎么,就不允许我养小家伙来逗逗?整天装得君子似的,偶尔弄只小家伙来折腾折腾,我心里就舒坦许多。”凤莲挑眉,眉眼里含着笑意。   “……”叶苍涯亦是无话,对凤莲的性子再了解不过的他选择沉默,他要是说了,这极有可能折腾的就变成了他。   “唧!”小家伙儿比平常兔子还小很多,小小只的,从衣领里钻出,对着凤莲唧唧叫着,似乎抗议着凤莲的话。   “怎么,你也有疑问?”凤莲对着小家伙儿挑眉,似笑非笑。   谁知小家伙儿竟然不怕凤莲,奋力向上,似乎在抵制着凤莲的淫威。   “哟!果然不是那只傻狼,都不怕我把你捏扁。”凤莲倒是挺满意小家伙儿的,总比那只没脸没皮,根本没有一点云狼威风的傻狼好。   “唧!”小家伙儿可神气了,它不相信在这片森林里,凤莲敢拿它如何。   也是小家伙儿出来之后,那“簌簌”的声音消失了,寂静无声。   “行了,神气的小家伙儿,我们还要赶路,回去吧!”凤莲察觉那暗中的东西消失,眼睛一转,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小东西……”叶苍涯也察觉了,看着小家伙儿沉思着。   又道:“你给它取名了吗?”   “还没,怎么了?”含笑道,“怎么,你对起名有想法?”   “没有,只是问问。”叶苍涯道,声音略低,低沉磁性,又有几分柔意包含在里面。   “叫云崖如何?”看着叶苍涯高挺硬朗的侧颜,笑着开口。   “为何要以云字为首?”叶苍涯问。   “辈分的字,这一辈是云为字的。”凤莲开口道,连同云添几人也都是云字辈的。   叶苍涯想了想,想到凤莲身边那几个人的首字,也没有说什么了。   “云崖,这个名字你觉得好不好?”凤莲又问了一句。   “你觉得好就是好的。”叶苍涯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只是随着凤莲心意。   凤莲回念一想,道:“那还是算了,我身边有一个阿苍就够了,其他人就不需要了。”   “嗯。”叶苍涯很明显对这句话很受用,虽然只是一个鼻音,却能听出其中的愉悦。   “怎么,开心了?”凤莲歪着头,挑眉道。   叶苍涯没有回复,只是嘴角微微的弧度出卖了他,凤莲看了好一会儿,轻笑出声:“走吧走吧,这小东西到时候还是丢给云添去养吧,我没有太多精力养宠物。”   “唧!”在怀里的小家伙儿再次发出抗议。   “怎么,难道你现在不是宠物?”凤莲对着小家伙儿肉肉的身体压了下去,毫不例外地听见了小家伙儿惨叫的声音,眼里充斥着笑意,与叶苍涯并肩而行。   “你确实不适合养宠物。”叶苍涯道,凤莲养宠物?怕不是死的就是残的!   “你这句话听着有点不顺耳啊!”凤莲听出了他话中有话,似乎是在说他养不起宠物,眯了眼,危险地道。   叶苍涯选择沉默,不回答凤莲这个问题。   凤莲眼睛忽然一眯,眼睛落到一旁的草丛里,而叶苍涯也同时盯上了草丛,手里的玄力运转,即将脱离手掌心。   “沙沙”草丛一片窸窸窣窣,一只手忽然探出,将草丛扒开。   凤莲一见,眼睛掠过喜意:“暮色!”   “凤莲!你在这儿!这……”来人正是暮色,后面还跟着周沐与方寻,看到凤莲都是一喜,紧随着目光落到了叶苍涯身上……   “见过临安王!”三人规规矩矩地作揖,叶苍涯蹙了眉,手指动了动,三人只觉得有一股玄力扶起了他们,让他们都是一惊。 第三百一十五章 金刚虎   “这是在外面,不需多礼。”叶苍涯的话语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   “多谢临安王!”三人立即道谢,都说临安王冷漠无情,如今看来也并非不好相处之人。   “你们没事吧?”凤莲开了口,担忧地看着三人。   “没事啊,我们能有什么事?”周沐率先回答,撇嘴道,靠近凤莲悄悄地问:“你呢?你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临安王会出现在这里?”   叶苍涯修为深厚,听得见周沐的悄悄话,眼睛微动,走出一段距离,算是给几个人说话的空间。   “云狼现世,自然引来多方觊觎。方才还有太子与安献王等人,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涌流,把我们冲散了而已。”凤莲回答道,仔细打量着周沐上下,又悄无声息地探上周沐的脉,脉象平稳有力,看来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难道你与临安王一身湿淋淋的,我还以为你们都掉进水里了!”方寻也走了过来,“可我不明白,你们好端端的怎么会遇上涌流呢?”   “树林里有邑蛇,许多人都被袭击了,因为邑蛇惧水,我们走的是水路,不曾想还是遇上了事情。”凤莲摇了摇头,道。   “你说的莫不是方才那声玄兽的怒吼?我们也听到了。”于暮色道,可愁眉不展:“可我们一路走来,别说是玄兽,连个影子都不见着。”   “邑蛇是群居玄兽,不好对付。但它所在之地必定会有它的天敌,金刚虎的存在……恐怕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金刚虎的领地。”凤莲扫视周围,道。   “金刚虎?!金刚虎刀枪不入,是如今除却传说中的玄兽之外最为厉害的玄兽,咱们居然在它的地盘上!”方寻咂舌,又道:“莫非这树林深处的玄兽就是金刚虎?”   “不会,金刚虎的吼啸声并不大,而且再厉害的金刚虎也只是登月镜修为。”而他所见到的,是一只庞大的,至少封月镜以上修为的玄兽,绝非那么简单。   “那树林深处的玄兽会是什么?”周沐好奇着,他们最开始进去树林深处的时候并没有遇见玄兽,本以为玄兽已经离开,不想竟是还未离开。   “哞……”一声低低的声音发出,正与周沐说话的凤莲脸色大变。   于暮色几人也都注意到了,脸色皆是不太好看,对着周沐使劲给眼色。   “你们怎么了,眼睛抽了吗?”周沐全然不明白,疑惑的问。   凤莲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后面的叶苍涯做了个手势。   “你后面……”凤莲慢慢地开口,生怕惊动了一样,忽然间大喊:“趴下!”   “啊?”周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凤莲一把抓着往旁边倒去。   周沐身后的大石上,金刚虎猛地跳跃朝众人扑来,黑色玄力光芒爆发,叶苍涯身影已经近在眼前,拳头紧握化为山影,大山压顶,击中金刚虎!   两方交战,波及周围,旋风吹起一地落叶,往四周迅速扩散!   “哞!”虎啸声浩大,凤莲与周沐被赶来的于暮色和方寻拉起,迅速撤离战斗圈子。   “我去,这也太可怕了吧!”周沐心有余悸,双方交战那刻,就在他眼前炸开了。   “你傻啊,我们两个给你使眼色呢,你还当做没看见是吗!”方寻忍不住敲了他一个暴栗,这家伙怎么就那么傻呢!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在使眼色还是眼睛抽筋了!”周沐摸着被敲的头脑,吃疼着,顶嘴道。   “你还有了?!”方寻作势去扯周沐嘴角。   “好了你们,这时候了还有时间玩笑。”于暮色揉揉眉心,将两个人按了下去,没看到现在是什么场面吗?   凤莲看着与金刚虎交手的叶苍涯,袖子底下的柳叶刀蓄势待发,淡淡地开口:“忘了告诉你们,金刚虎也是群居玄兽。”   两人突然都安静下来,警惕地望着周围,咽了咽,不是吧?一只金刚虎就足够他们喝一壶了,还来个群居?   凤莲那声音又传了过来:“不过……金刚虎都是三四只成群的,所以遇到的最多是三四只。”   两人的脸色稍微好点,还好还好,至少不是几十只的。   “所以……”凤莲的话还没说完,被忍不住的周沐打断了:“哎呀,凤莲你能别吓我们吗?!”   凤莲回过头,看着他,道:“我没吓你,而且我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   于暮色似乎有感觉到什么,往后看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方寻站在于暮色旁边,也是发现了异状。   只有周沐,还有时间与凤莲说话:“什么话?”   凤莲微微一笑,笑得纯良无辜:“还有三只金刚虎,就在你们身后。”   “……凤莲,你玩我呢!”周沐爆发出一声怒吼,紧随着后面传来虎啸声,迎面扑向几人。   树林里,白雾重重,枯树遍地,一片寂静之象,唯有一处,吵闹如同街市,让人闻之疑惑。   只听得:   “我去,为什么只追我们不追凤莲!连金刚虎也怕凤莲这笑面虎吗!”   “别喊了,快救我!”   “凤莲你是不是玄兽变的,为什么它们都怕你啊!”   “凤莲,想办法救我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凤莲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着眼前你追我跑的一幕,眨了眨眼,不禁失笑。   叶苍涯与金刚虎交手,约莫两柱香时间,金刚虎刀枪不入,防御极强,再加之叶苍涯遇到的是最强大的一只,因此更加难以对付。   “这是……”叶苍涯落到凤莲身边,看着眼前宛如闹剧般的一幕,愣了一下。   凤莲见他到来,立即作揖行礼:“还请临安王殿下救救他们。”   叶苍涯不语,脚尖轻点,落到于暮色身旁,一把抓住金刚虎的头,黑色玄力爆发出。   比起最初的金刚虎,这三只明显弱了很多,但叶苍涯并不想伤及性命,留着它们还能够对付邑蛇,不然这里就没有可以对付邑蛇的生物了。   万一邑蛇危及百姓,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六章 贺征   将几只金刚虎解决打晕在一旁,叶苍涯拍拍手,面容如覆一层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周沐几人得以解救,于暮色的发型微乱,看着凤莲有些无奈,而周沐与方寻则是更直接地挂在凤莲身上休息,一边嚷嚷道:“凤莲,你是玄兽变的吗?还是玄兽的儿子?”   凤莲瞅了他们一眼,直接避开他们两个靠过来的身体,道:“都不是。”   两人差点撞到一起去,互看一眼,又拉住凤莲:“那为什么金刚虎只追我们?”   凤莲被拉住,转过身眨了眨眼,笑得纯良:“大概是……你们的肉更符合它们的胃口。”   “你!我……”周沐被噎住,指着凤莲的手指颤抖着,不知怎么开口。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凤莲似笑非笑地开口。   “没有没有……”周沐一下子瘪气了,如同没了气的皮球。   凤莲看了眼叶苍涯,道:“好了,先不说这些,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其他人才是。”   叶苍涯开口道:“带上金刚虎。”   “哈?”周沐傻眼了,凤莲轻笑着,慢慢走到前面去。   “这是……要我们抬着金刚虎?”方寻也瞠目结舌了,怎么有一瞬间,觉得临安王和凤莲学坏了呢?   “对。”于暮色道,看着不远处叶苍涯的背影,那就是……名震四方的临安王,以前看来都是高高在上,不可高攀的存在,如今看起来却多了几分人情味,也许这才是临安王吧?   凤莲含笑道:“你们慢慢抬,我先行一步。”   “……”有一瞬间几个人都觉得,叶苍涯这么做一定是凤莲教的。   折腾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抬起一只金刚虎,跟着叶苍涯与凤莲的脚步。   凤莲瞥了眼后面几人,眼里含着笑意,又看看前面的叶苍涯,保持着队伍的前进。   “为什么要带上这金刚虎?”周沐看着被提起来的金刚虎,有些好奇。   “等会你就知道了。”凤莲笑着道。   忽然间,叶苍涯举手示意停步,几人立即停滞脚步,还不等反应,就听叶苍涯道:“解开金刚虎的绳子,上树!”   话落,凤莲腰间一紧,已经被叶苍涯拐上树,于暮色等人更是照办,立即处完上树,没有人去注意叶苍涯的动作。凤莲不会玄力,叶苍涯带上他,也是正常的事情,谁会想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嘶嘶嘶……”蛇吐信的声音传来,底下不知何时竟然布满邑蛇,慢慢地在游走。   叶苍涯折了一颗石子,击中金刚虎的脑袋,使它醒了过来。金刚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摇了摇脑袋,便看见眼前的邑蛇群,兽眸一亮,如同遇见猎物一般,扑了过去!   邑蛇这时却做鸟兽散,惊慌逃窜,金刚虎几下已经拍死不少邑蛇,金刚虎的食物并非邑蛇,却是将其当成乐趣,也正因为如此,以它强盛的防御力才成了唯一制服得了邑蛇的生物。   “哞!”一声虎啸传扬出去,似乎在召唤着伙伴一样,带着兴奋的声音,蹦哒了好几下。   几个人在上面看着,都是膛目结舌,刚才还是凶猛的金刚虎,如今就像是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一下子蹦哒了起来。   “凤莲,这还是金刚虎吗?”周沐指了指下面的金刚虎,匪夷所思道。   “这当然是金刚虎,金刚虎虽然防御攻击都很强,但它却只有小儿般的智慧,以至于在玄兽中的排名也滑落不少,远远不如云狼的聪慧。”凤莲开口道。   刚说完,方寻似乎想到了什么,禁不住笑出声:“云狼是聪慧,所以见到你这样的笑面虎,它都会害怕!”   周沐闻言,亦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有时间笑,还是想想处境吧!”凤莲摇头,瞥了一眼。   “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往下看去,顿时一阵头皮发麻,“我去,邑蛇怎么爬上来了!”   “快跳!”于暮色当即拉起周沐,往旁边树枝跳,方寻亦是同样,跳了过去。   叶苍涯已经带着凤莲远离树枝,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松开了手。   一个个地落在二人身边,于暮色一抬眼余光扫过凤莲与叶苍涯,有一瞬间他察觉二人似乎没有表面那般简单的关系。   叶苍涯一松手,凤莲立即退后几步,突然转过头看向西面隐隐的人影,眯了眼。   只是两弹指的时间,人影接近凤莲,叶苍涯有所察觉,欲要挥出手,定眼一看,收回了玄力。   “嗖!”身影极快,落到凤莲身边,单膝跪下,垂着眼睑:“主子。”   “这一路上,可有事?”凤莲点头,眼下最初的几人皆已经找到,但贺征与贺羽却是不知踪迹,这叫凤莲一阵头疼。   叶苍涯环视周围,周围似乎有玄力争斗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先前在此与什么东西争斗过。抹了一把地上残余的木屑,这大概是蓝镜修为的人,而在刚才那个队伍中……蓝镜修为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向树林东面,继续寻着踪迹,果然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只死去不多时的金刚虎,旁边还有血迹,沾了沾血迹还是粘稠的,那人走不远。   “临安王殿下,有什么发现吗?”凤莲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缓缓走到叶苍涯面前,看见地上的血迹,瞳孔猛地收缩,顷刻间又稳定自已的情绪。   “这个人应该是蓝镜修为的,如果没有猜错……”叶苍涯抬起头来,“忠良侯府世子贺征。”   话落,气氛突然凝结,走过来的于暮色三人都是脚步一顿,闻言都是面面相觑,此时最平静的人是凤莲,却也是现在最可怕的一个人,平静到可怕,叶苍涯无言,转过身去。   而周沐想要开口,却又不知怎么说,最后也都是选择沉默。   “能找到他吗?”半晌,凤莲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隐藏着暴风雨,抬起头时,眼里的风暴又恢复宁静,诡异的宁静,让人无故打颤。   “可以。”叶苍涯头微偏,淡淡地道。   “还请临安王出手,凤莲感激不尽。”凤莲拱手作揖,面色收敛,如同藏着锋芒的刀,随时可能出鞘。 第三百一十七章 伤   叶苍涯沉吟片刻,往前面走去:“这边。”   几人不假思索,跟上叶苍涯的步伐。地上还有血迹一两点,蔓延一直下去。   “凤莲……”方寻抬头,不安地看着凤莲,凤莲面上褪去了一贯的笑意,沉寂如死水,眼里一片深沉。   凤莲不语,顺着地上血迹蔓延而去,突然中断,叶苍涯的脚步停顿,凤莲的步伐越过他,直接走向不远处沾着血迹的草丛。   “表哥!”   树下重影绰绰,男子青衣血迹斑斑,脸色极为惨白,已是昏迷不醒,一旁战枪挺立,一只手握在末端,那样子看起来,哪怕是昏迷,只要有危险,都会爬起来继续战斗。   凤莲缓缓蹲下身,看着贺征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手从面前挥过,一种细不可见的粉末洒下,贺征无意识中呼吸一口,似乎昏得更沉了。   “凤莲,小心!”看见凤莲伸出手,方寻一个喝声,急忙阻拦。贺征眼下警惕意识特别强,若是有人碰他,恐怕手里的战枪就会伸出,把人捅成血窟窿!   凤莲探向贺征的衣领,却是安然无恙,将贺征的青衣微微解开,露出被金刚虎重创的肩膀,深深的抓痕落在肩上,骨头隐约可见,血肉分开,延伸到胸口,伤口狰狞可怖。   “嘶!”背后传来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似乎都没有料到贺征居然受这么重的伤。   垂下眼帘,从腰间拿出药瓶子,轻轻地倒在贺征的伤口上。   “凤莲,你身上还带着伤药?”于暮色见药瓶子上的纹路清晰,药粉洒在贺征伤口上,化为白色的痂,止住了流血。   “这是先前在外面行走,有朋友送我的,我便一直待在身上。”凤莲道,扯下一块衣帛给贺征包扎。   好在金刚虎无毒,只是伤在表皮,筋骨完好,稍加休养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我来背他吧!”见凤莲帮贺征处好伤口,于暮色撩起袖子,半蹲下身。   “多谢。”   周沐摆摆手:“客气什么?咱们几个都是朋友,要那么多客套话做什么?”   几个人都是明白人,凤莲此时的宁静更加让他们担心。   叶苍涯余光扫过凤莲平静的脸色,蹙了蹙眉。还有贺羽,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情。   “簌簌!”   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叶苍涯抬头,到底是什么东西,方才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凤莲也有所察觉,抬了抬眼,云雾双刺伸出,警惕着周围。   “听到了?”凤莲问旁边的云雾。   “有声音,就在地下。”云雾微微点头,以他的耳力还是能够分辨出来是哪里的声音。   “小心点,估计就是那条三丈高的蛇。”凤莲拍拍他的肩膀,一手拂过他的袖子,云雾身子一顿,摊开袖子可见血红色的晶石,心猛地一颤,立即收起。   “三丈高的蛇?怎么一回事?”周沐几人并没有看到凤莲手上的伤,也并不知发生了何事。   凤莲将伤口露出来:“先前与云狼在一起的时候,遇到一条三丈高的蛇,邑蛇都跟着它,一个不小心就被邑蛇偷袭了。”   “这……”方寻盯着凤莲手上的伤口,“那你为什么伤药不给自已用?”   “用了,只是药不同,我用在手上的是药剂,用在表哥身上的是药散。”凤莲摇头,笑着道,他怎么可能自已没用药呢?   “那就好。”方寻又看了看,“那你为何不包扎起来?”   “有时候包扎不一定是好的,不同的处方式对伤口也有好处。”凤莲开口道。   方寻摇头,不是很解,古代的医疗技术并不完善,对伤口的治疗都普遍只有包扎与伤药而已。   凤莲也没有打算解释,此处也不便于他多说其他,还未出树林,一切都是危险的。   “地下有蛇,难道是地下蛇?”周沐皱着眉头,又摇了摇头:“地下蛇虽然身材庞大,可脑子迟钝,而且毫无战斗力,邑蛇根本不可能会跟从它。”   叶苍涯转过身来,看着几人,淡淡地道:“先前在进树林时,曾遇见偷袭的玄兽,我伤了它一分,大概从那时就一直跟着。”   “我想其他人察觉危险之后,都会离开树林,不如先离开这里再说。”于暮色建议道,如今贺征不能拖延,他们也无法一直带着一个伤患寻人,只能先出去。   再者,在这里他们其实是拖后腿的,这一点他还是看得清楚的。   “也好。”凤莲虽然担心贺羽,但如今确实不能再让于暮色几人冒险跟他们走下去,先送他们离开也好。   “往东面一直走,会有一条水流,那是我们刚才来的地方,沿着水流走就是出路,我与你们一同去。”凤莲道,方才那个地方是树林的东面,应该再走不远就能遇到水流。   一路继续向东,终于找到了原先的小溪,邑蛇已经离开,几人没有下水,而是顺着小溪的方向走,约莫一刻钟时间,终于走出树林。   凤莲与于暮色几人简单的说了几句,最后退后一步,郑重地作揖行礼:“表哥就有劳你们了。”   “凤莲,这些话多说伤感情,你觉得我们会是那样势力的人吗?”于暮色背着贺征,认真地开口,他何尝不知道凤莲重视贺征。   凤莲一怔,微微一笑:“倒是我疏忽了,以后我绝不说这样的话。”   周沐看了看树林,叶苍涯已经步入树林好几步,周沐对凤莲道:“你还是别去了吧,我相信以临安王殿下的名义,会救出忠良侯爷的。”   “舅舅是因为我涉足树林,我也不能这样等着,我得去救他。”凤莲摇头,“若是舅舅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怕是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已。”   贺羽如今下落不明,他在这里等着,他会更加不安。   周沐还想说什么,方寻拉住他,对他示意了一个眼色,凤莲谁都阻止不了的,而且身边还有云雾,再有临安王与之同行,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好吧,那你一路要多加小心!”无奈,又忍不住多叮嘱两句。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大蛇   再次踏进树林里,凤莲三人一前一后,叶苍涯与凤莲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倒也不是因为云雾是外人,而是现如今非常之时,不能掉以轻心。   凤莲与云雾轻声交谈着,确定了情况之后凤莲稍有了然之意。云雾与于暮色等人一样,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危险。   后来进入树林的众人却遭到了玄兽的袭击,于暮色等人也是等到遇到他们之后也都纷纷被袭。   而他明明与于暮色等人一同进入的树林,他也遇到了玄兽的袭击。   这其中定然有哪个共同点,才会有这样的事情,一小部分人不被袭击,大部分人被袭击,会是哪里不一样呢?   入树林的时间?不对,他和周沐等人是同样进入树林的,他遇到了玄兽的袭击。   难道是地点?   “我消失之后,你去了哪里?”凤莲又问。   “我听见吼声与感受到威压,决定一试,便去了树林深处,再之后便是一路行走,直到遇见公子。”云雾回答道。   “期间可有遇见其他怪事?”凤莲继续问。   “没有。”云雾凝思片刻,摇头。   “没有其他事情……”凤莲沉思着,先前他也问过于暮色等人,与云雾的回答很相似,若是有什么共同点,便是都去了树林深处,这一点他也去过。   还有什么不同的吗?   凤莲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将自已怀里的小家伙儿扯出,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这小家伙儿?   “唧——”手里的小家伙儿气息极为平坦,咕噜咕噜打着嗑,一呼一吸的,倒是睡得很香。   “公子,这是?”云雾疑惑,他不觉得凤莲会是那种养宠物的人,就连云颠的动物都不见得凤莲有好好的对待过。   “捡来的小东西。”凤莲轻笑着,晃了晃小家伙儿。   在这个时候,小家伙儿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打着咕噜继续睡。   云雾瞅了几眼,摇了摇头,这小玄兽的性子倒是和凤莲很相像,睡的时候雷打不动。   凤莲笑了笑,心里猜测着,若是说他与云雾几个人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多了这只小家伙儿,会不会与它有什么关系呢?   “簌簌——”声音在旁边响起,凤莲与云雾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不远处的叶苍涯。叶苍涯的脚步停顿,隐约可以感觉到土地在动。   眯着眼,不动声色地站立着,突然间,土地破开,蛇的血盆大口顷刻朝叶苍涯扑去!   叶苍涯往后一倾,倒飞而去,大蛇紧随而至,身体从土地里冒出,身长三丈,待到它完全出来地面上,叶苍涯眼睛里的光芒大盛,双手抓住它的头,使它血盆大口无法攻击他,直接甩了出去!   “嘭!”大蛇身体撞击树干,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而它很快缠绕上树干,对着下面的叶苍涯吐蛇信。   叶苍涯冷冷地看着大蛇,手里黑色玄力凝聚,大蛇发出“嘶嘶”的声音,竖瞳眯起,毒液从口中流出,猛地攻向叶苍涯!   凤莲看着这一幕,手里柳叶刀滑落,突然出手,对准大蛇的嘴射了进去。   “嘶嘶!!!”大蛇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叶苍涯一顿,回过头看凤莲。凤莲一动手,云雾也上前动手,身影一晃已经到了大蛇周围,双刺狠厉地朝大蛇眼睛刺入!   凤莲与叶苍涯的目光相碰,凤莲道:“可以一起解决的就尽量不单打独斗,这样你的玄力消耗也不会太大。”   叶苍涯手中凝聚起来的玄力逐渐消失,点了点头:“好。”   大蛇声音极为刺耳,身体大幅度的摆动着,云雾双刺刺入大蛇眼睛,剧烈的摆动让他整个人摇晃不定,蹙着眉,抽出双刺落了下来。   凤莲后退一步,手中柳叶刀蓄势待发,没有任何玄力的运用,只是凭借力量,直射大蛇七寸!   叶苍涯此时也是再次运起玄力,包裹住凤莲的柳叶刀,加强柳叶刀的伤害。   “哧!”刀入肉声,大蛇发出怒吼般的痛叫,身体摆动得更加厉害,却无法撼动柳叶刀入体,黑色的玄力顺着柳叶刀进入大蛇身体,捏死大蛇最后的一点生机。大蛇身体一僵,轰然倒下。   “死了?”凤莲慢慢走上前,拿起地上的枯枝,挑了挑大蛇的身体,笑意漫上眼:“云雾,过来帮我一把!”   云雾看着凤莲抽出柳叶刀,在大蛇身上划的动作,嘴角扯了扯,鲜血很快漫上凤莲双手,但似乎不甚在意,颇有兴致地拿着刀划动。对凤莲的爱好有些无奈,走了过去帮忙。   叶苍涯背过身,充当看不见,环视着周围。   “拿到了。”双手沾满鲜血的凤莲从大蛇腹部掏出破了的蛇胆,垫了垫,蛇胆虽然破了,但也还算是有用处,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条蛇的蛇胆。   “嗯?”只是余光扫过大蛇的腹部,瞥见了一物。   绿色的晶体在大蛇腹中格外显眼,凤莲拿了出来,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又听见声响,只好先收起晶体。   凤莲站起身来,拿出手帕简单地擦拭自已手上的血迹,又恢复了翩翩君子之风。   叶苍涯已经听到了声响,转过身看向发出声响的来源。   太子阴沉的神色印入眼帘,见到叶苍涯与凤莲三人时,微微一愣,恢复平淡的脸色,道:“原来四弟在这里啊!”   “二哥一路可还好?”叶苍涯话语冷漠,却能听出几丝嘲讽的意味。   “你!”太子脸色一变,咬牙切齿,最终是碍于凤莲也在场,不好当场发作,挥袖冷哼:“本宫的事,临安王还是别管了,先管好你自已吧!”   叶苍涯对太子的话不太上心,勾起嘴角,对另一方传来的声响感到兴致,想不到都齐了!   另一旁,叶苍梧带着一队人马缓缓走来,而太子的人马也跟上了太子的脚步,以及……萧闻与忠良侯爷贺羽。   “舅舅!”凤莲眼一亮,快步上前,扶住贺羽。   “凤莲?你没事吧?”贺羽见到凤莲,担忧地打量一身,确定没事时才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了贺征,眉头再次蹙起来。   “舅舅,我没事儿,”凤莲摇了摇头,应道,顿了一下又道:“舅舅,表哥受了伤,暮色几人先送他回去了,你别担心,只是皮外伤。” 第三百一十九章 寻父   “征儿?他没事吧?”贺羽一惊。   “舅舅请放心。”凤莲道,安慰着贺羽。   贺羽点头,只是凝眉依旧不展,还是有几分忧虑在心中藏着。   “这是什么?”众人齐到,自然也注意到了大蛇的尸体,都是聚集过来,打量着大蛇的尸体。   “这就是凤郎中所说的那条大蛇?”议论纷纷的,对大蛇好奇着。   叶苍梧走了过去,看见大蛇腹中的惨状,眯了眼睛,这里最开始有能力对大蛇下手的只有叶苍涯,但是……眼下大蛇腹部被破开,这绝对不是叶苍涯会做的事情,那会是谁?   看了过去,当时只有凤莲与他的一个侍卫在现场,难道是凤莲命侍卫做的?   凤莲要剖大蛇的腹做什么,叶苍梧狐疑着,比起太子他更加怀疑凤莲与叶苍涯其中的关系,若是这两个人联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凤莲与贺羽交流着,对叶苍梧狐疑的眼神不置会,而叶苍涯则是与萧闻一起,萧闻向叶苍涯汇报着情况,叶苍涯双手负后,眼里波澜不惊。   两人没有什么交流,叶苍梧眯着眼,缓缓地走向凤莲。   凤莲与贺羽说到了方才遇到的事情,除去刚才的柳叶刀,如实交代。感觉到后面的脚步声,话语顿了顿,回过头:“安献王殿下,有事吗?”   看着叶苍梧,凤莲的话语很淡。   叶苍梧仿佛没有听出凤莲话语里的疏离,笑着道:“方才苍梧一直担心莲哥哥,生怕莲哥哥有什么事,如今看到莲哥哥平安无事,苍梧也就放心了。”   贺羽闻言,蹙起眉头,看着叶苍梧,凤莲与安献王并不算太熟悉,这一点他还是知悉的,但是安献王似乎对凤莲特别好。   “多谢安献王殿下关心,臣无事。”凤莲拱手作揖,回答道,叶苍梧毕竟是安献王,他还只是臣子,不可能不回答他的话。   “只要你平安无事,苍梧就欢喜。”叶苍梧眨眨眼,凤莲比叶苍梧高半个头,看着已满十八岁的叶苍梧,垂下眼帘。   贺羽毕竟是老姜,遇到这样的情况,上前将凤莲护在身后,对安献王作揖:“多谢安献王关心,凤莲这一路都多亏临安王照顾,方无事,臣在此多谢临安王。”   一句话引来叶苍涯注意,叶苍涯颔首,话语依旧平淡无澜:“侯爷不必多礼,这是我应该做的。”   叶苍梧的脸色微微僵住,叶苍涯的介入使得他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忍住不说话。   凤莲环顾一圈,并没有看见凤阳与凤心的身影,更没有看见云狼,心里有几分不安和异样,莫不是……   凤莲转身走向树林,云雾见此跟上步伐,双刺紧握,随时准备护在凤莲前面。   凤莲一动,有几人都注意到了,叶苍梧眼睛闪烁,太子蹙眉,叶苍涯眼中划过异芒,而贺羽则是拦住了他:“凤莲,你这是要去哪?”   “舅舅,父亲还没来,我有些担心他。”凤莲看着贺羽,道。   是不是担心凤阳,他心里明白,只不过是想知道凤阳是不是如他心中所想,动了云狼的心思。   “这……”贺羽自是知道凤阳还没来,他与凤阳合不太来,一是因为妹妹一事,二是因为凤阳待凤莲的不好,如今听凤莲一说,稍微思量,点了点头:“我陪你去吧!”   再怎么样子,凤阳还是凤莲的父亲,凤莲若是对凤阳不不睬,恐怕这落下的名声也不太好。   凤莲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贺羽为人处世经验丰富,对名声也极为看重,自然会赞同他的做法。反之,他若是说,担心云狼,恐怕贺羽不会答应。   “多谢舅舅。”   贺羽笑着摆手:“你能壮着胆子进来找我,我这个舅舅更应该保护你的安全。”   凤莲微怔,很快化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太子眼睛微动,道:“凤尚书还未至,确实让人担心,凤尚书也只是一介文官,身边凤二姑娘也都是弱女子,在这危机四伏的树林里,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本宫与你们一同去找他们吧!”   太子自然是有私心的,凤阳手中握着的一支龙刃组织的队伍,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如果能通过这件事拉拢凤阳,对他来说自然是最好的。   而凤莲,他再如何,如今也只不过父皇身边的红人,若是父皇一旦对他没了用心,那凤莲也是无用。   太子话一出,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叶苍梧心中似乎有事,听到太子的话,生出几分不安感,立即道:“二哥,我与你一同去吧!”   凤莲挑了挑眉,将叶苍梧的一丝异样收入眼底,恐怕这件事叶苍梧也是知晓的。表面上对他还是格外热情,其实暗地里却对他的墙角挖,叶苍梧终究是利益最大。   也是董轩命苦,喜欢上了他这样的人,若是换了凤莲,恐怕还不用等叶苍涯对他生出不耐,先给凤莲弄死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叶苍涯的声音淡淡地传来,身材修长挺拔,迈出一步。   太子自然不愿,但也明白此时谁都不会让着谁,沉下声音道:“走吧,救凤尚书要紧。”   凤莲作揖:“多谢太子殿下、临安王殿下以及安献王殿下,臣代父亲谢过各位相助。”   是不是真的为凤阳着想就不得而知了,凤莲转过头,一抹淡淡的嘲讽笑意勾起,无论凤阳打的是什么算盘,他都不会让他得逞的,他就是要让众人一起看看,凤阳是怎么对待他嫡生子的!   此时的树林另一头,云狼嗷呜低语着,昏昏欲睡,右后脚不知被什么割伤,血色晕开,有气无力地抬眼看着眼前的人,龇牙咧嘴。   “父亲,它似乎不愿意。”站在它面前的正是凤心,眉眼透着淡漠,居高临下看着云狼。   “你是凤星降世,它只是一只小小云狼,怎么可能违背你的意思,若是真的不行,便杀了。”凤阳坐在大石上,手里拿着一颗绿色的晶体,与凤莲在大蛇腹中拿到的晶体相同,但不同的是大小,凤莲拿到的晶体有拳头那么大,而凤阳手中的只有珍珠一般大。   周围除了那身穿绿衣的侍女还有几个黑衣人,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威压,如同保护圈一样,保护着凤阳与凤心。 第三百二十章 争辩   凤心闻言,嘴角勾起,看着底下的云狼没有半点怜惜,低声道:“你要是顺从我,我自然会放了你,如果你不顺从我,我会杀了你!”   话语很轻,如同鸿毛般漂浮,落在云狼心上,云狼嗷呜着,不屑的看着凤心,它才不要这女人做它的主人呢!   “怎么,你觉得我三弟更好?”凤心似乎看出它的心思,轻语道,眼睛眯起:“他有什么好的,也不过是个……”靠近云狼的耳朵,眼里的笑意大盛:“杂种罢了。”   “嗷!!!”云狼猛地抬头,大嘴一张,对着凤心咬了下来!   凤心身后的绿衣侍女眼睛一凌,剑柄一扫,将云狼的头打了回去,云狼嗷呜着,头脑被打得晕乎乎的,更加低沉了,   “看来,云狼真是不识好歹。”凤阳看在眼里,冷声道。   一旁黑衣人闻言,飞身而下,手中弯刀朝向云狼劈了下去!   “秫!”一声破空,黑衣人身体旋转而落,弯刀与破空而来的利器相碰,最后打落利器,云狼也得以留下一命。   凤阳脸色一变,挥了挥手,所有黑衣人迅速撤去,只留下凤心与绿衣侍女二人。   草丛中,云雾的身影显露,手上的双刺少了一只,可见是他出了手。   “是你!”凤阳对云雾似乎不意外,眯着眼睛看着云雾。   凤莲的身影随即出现,而后又是太子等人,凤阳的脸色变了又变,暗中心惊,难不成刚才的一幕他们都看见了?   凤莲见到凤阳,眼眸的色彩深邃,作揖道:“父亲!”   凤阳见太子等人到来,按压下心中的念头,起了身道:“臣参见太子殿下、两位王爷。”   “平身。”太子扬手,扶起凤阳,“凤尚书不必多礼。”   “多谢太子殿下。”凤阳故作感激。   “凤尚书可有伤到?”太子问暖嘘寒地询问,表面姿态做得很好。   凤阳看穿了太子的心思,也不知方才一幕是否被太子看见,心中摇摆不定,如何回答还是个问题。   这时,凤心缓缓而至,微微福礼,姿态优雅大方,嘴角轻扬,朱唇轻启:“太子殿下,父亲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惊吓,还请太子殿下勿担忧。”   凤心一番话,得体大方,倒让太子注意到她,仔细打量着,这还是个妙人儿。   “受了惊吓?凤尚书这是怎么了?”太子即便对凤心欣赏,但此时更多的心思在凤阳身上。   “方才云狼突然冲出来,惊吓了父亲,所以……”凤心多留了个心眼,就算黑衣人被看到了又如何?云狼的事情,他们也并不知道事情缘由,足够她说的了。   “云狼?”太子一早就注意到云狼的模样,闻言心中有了一些思绪,眼睛转动间,欲要开口。   “太子殿下,这云狼野性未改,有意伤人,这万万留不得,万一若伤了百姓们,可就不好了。”凤心又道,意有所指,她绝不会再留着这云狼活在世上!   “这……”太子没想到凤心来了这一句,犹豫着,毕竟他还想留着云狼。   叶苍梧眼睛里暗芒一闪,迅速上前:“二哥,这云狼野性未改可不是小事,这周围都是老百姓,若是伤了,到时候也很难与父皇交代呀!”   只有叶苍涯,瞥了眼捡回双刺的云雾,他们其实一干人等都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事情,丛林太过密集,恐怕真正看见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只有走在最前面的云雾了。   叶苍涯道:“二哥,这事不急着定结论,云狼只剩最后一只,若是我们也下手了,这云狼就真的灭族了。”   太子眯着眼,虽然与叶苍涯是对立的,但此时他却是赞同叶苍涯的观点。   凤阳眼睛微动,拱手作揖道:“太子殿下,这云狼虽是绝种之物,但毕竟这周围都是老百姓,一切都要以百姓为重啊!”   凤阳那语重心长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太子心上,一下子让太子下定了决心,凤阳是父皇倚重之人,他的话自然是可信的,不然这件事落到父皇耳边,他就不好说了。   蹙着眉,还是有些不愿:“来人啊……”   “殿下请吩咐!”太子底下的亲信孙洵单膝跪地,等待着太子吩咐。   “将……”太子话欲出口,又闻听一声:“且慢,太子殿下,请听臣一言。”   见到凤莲,太子的手一收,放回背后,道:“凤郎中有什么话?”   “臣以为,云狼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才会有这般行为,玄兽之间的争斗也不少,大概是遇到了袭击才会冲撞了父亲。”凤莲作揖,平静地开口。   太子闻言,挑了挑眉,凤莲所说的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三弟这是何话?难道父亲的安危,你都不当回事的吗?若非我贴身侍女反应快,恐怕眼下云狼已经伤了父亲。”凤心冷声开口,看着凤莲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非也,当初云狼救莲一命,玄兽亦是懂得感恩,人怎么能做出不如玄兽之事?父亲只是受到惊吓而非伤害,因此而要了它的命,莲认为不妥。”凤莲晃晃手指,看着凤心,笑吟吟地道,“难道二姐,对你来说,莲的性命并不重要吗?”   凤心眼睛凌厉的光芒一闪,没有急于开口,比起以前隐忍的凤莲,眼前的凤莲多了几分凌厉与锋芒,这样的感觉让她心中不舒适,道:“二姐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一码归一码,父亲是父亲,三弟也要明白这个道不是吗?”   “莲明白,只是我相信父亲也会是如此,云狼救了莲,父亲怎么样也不会与云狼计较这一些吧?”凤莲的话语带着笑意,却落在有些人的耳中,格外的讽刺。   凤阳脸色微微一变,不再放纵着凤心与凤莲的对话,开口道:“自然不会,只是你也需要明白,畜牲就是畜牲,有一天野性不改,终究是会害了人的!”   凤心闻言,脸色不太好看,凤阳这意思便是放过云狼,她眼下又能说什么呢?   太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有了思量,怪不得凤莲能得父皇信任,胆识与聪慧过人,也难怪了凤阳与凤心奈他不了如何。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两只兔子   最初听闻凤莲时,只觉得这人温润如玉,聪慧过人,是一个值得拉拢的人才,后来又听闻他受家中欺辱,太子对凤莲失望不少,这般隐忍不发,只会让他觉得懦弱,如今看来,也许得重新审视这个凤莲了。   “父亲教诲,莲明白。”凤莲作揖拜礼,眼中的深邃如湖,至于听不听教诲,就是凤莲的事了。   走到云狼身前,云狼看见是凤莲,低低的嗷呜着,没有凶狠的意味,只是讨好着。   “还可以站起来吗?”凤莲自然看见它的右后脚的伤口,心里沉了沉,云狼最初时是护着他的,他也不会让云狼出了什么事情。   “嗷呜……”云狼尝试着站起来,可右后脚无力,跌跌撞撞,好不凄凉。   凤莲叹了口气,拿出伤药,一点点的倒在云狼的伤口上,道:“那还能化形吗?”   云狼点了点头,似乎在凝结一身的玄力,最后银光一闪,化为一只小兔子,只是这兔子比起小家伙儿略大了身形。   凤莲将云狼抱起来,放在身前,也接收到了众人的目光,淡然地开口:“云狼之事,莲会处置它的去向,若是日后云狼伤人,可以来找莲,莲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凤莲几句话,直接断了其他人想要接手云狼的可能,太子阴暗着一双鹰眼,看了凤莲许久,突然勾起嘴角大笑:“哈哈哈,凤郎中好本事,竟然能把云狼收服可谓是青年才俊的第一人,真是佩服,佩服!”   凤莲作揖,面不改色,沉稳平静:“太子殿下缪赞了。”   “以后,还需要多加仰仗凤郎中指点,希望凤郎中可不要推辞哦!”太子略微深意的看了凤莲一眼,话语意思十分明显,对太子来说,人才更可贵,纵使凤心有凤星之名,但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比不上凤莲的价值。   转眼间,太子对凤莲另眼相待,先前觉得凤莲是父皇的人,拉拢不得,如今看来,是更加需要拉拢才是!   凤阳的拳头握紧,脸色平稳正常,谁都猜不准他在想什么,对凤莲得太子赏识一事也没有发出赞同与反对的话语,而凤心维持着脸上的矜持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只有贺羽,颇为不赞同,上前挡在凤莲面前,对太子拱手:“太子殿下,凤莲还未弱冠,恐怕……”   “诶,忠良侯爷,你可不能这么说,凤郎中未及弱冠就有此成就,将来定然是成大事者,本宫最喜欢人才,绝不会亏待他的!”太子摆手,脸上笑吟吟的。   一句话堵死贺羽的话,贺羽深呼吸一口气,很快地开口:“臣代凤莲,谢太子殿下的赏识!”   但心中是否这么想,就是另一回事了。   叶苍涯与叶苍梧不插口,一来他们毕竟是王爷而非太子,二来木已成舟,多说无用。   叶苍梧看着凤莲修长的身姿,心里的暗涌澎湃,他承认,比起董轩,这个男子更加使人着迷,更加使人向往。   想得到他!   叶苍梧合了合眼,心中念头无法停歇,叫嚣着想要得到这个人!最后,睁眼时,眼里透露出一抹诡异的光芒,他便不信了,他还收服不了凤莲!   此时的凤莲根本没察觉叶苍梧的情绪,叶苍梧其人,越得不到的东西他越想要,越反抗他的,他越会牢牢抓紧在手。   回到京城中,凤莲最先踏入的,便是忠良侯府,贺征受伤,他心中怎么可能不担忧呢?   凤莲与贺羽的步伐一前一后进了忠良侯府,同时奔向贺征的房间。贺征房间门口,于暮色几人都还在,看到凤莲与贺羽回来,脸上都是一喜,作揖行礼:“贺伯父!”   在私底下,几人的父辈交往甚好,于暮色几人也都是称呼伯父,没有唤侯爷。   贺羽点了点头,询问道:“征儿现在情况如何?”   “贺伯父请放心,贺征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宫中方才来了御医,已经看过了。”几人之中最沉稳的于暮色回答道。   “宫中方才来了御医?”贺羽一愣,领会过来,陛下竟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再联想先前在树林出现过的黑影,心中有几分了然,想来已经回去回禀陛下了。   “是的,贺伯母在里面照顾贺征,我们就出来了。”方寻道。   “我进去看看。”贺羽点头,轻轻推门而入。   “回来了?”张氏声音平淡,坐在床头,转过身来看贺羽与还在门口的凤莲,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担忧,但那双眼泛着的泪光与通红却是骗不了人的。   贺羽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回来了。”   “出去说吧,征哥儿刚睡下,别打扰他。”张氏站起身来,缓缓而至,步伐优雅。   张氏可谓是大家闺秀之典范,当年也是名震京城的才女,如今依旧挡不住风华。   凤莲让出路,对张氏他还是很敬重的,若没有她也没有如今的贺征。   “你们几个小辈,若是无事,可以到后院玩玩,我与侯爷有事说。”张氏的话是逐客令,几个儿郎怎么会听不懂,立即笑嘻嘻地点头,周沐想带着凤莲一起走,张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凤莲留下。”   周沐讪讪地收回手,看着凤莲,不是他不讲义气啊,是他不敢违背贺伯母啊!原谅他吧,兄弟!   凤莲朝他摇了摇头,周沐立即跟着于暮色两人消失在凤莲眼前。   张氏微微蹙眉,凤莲转过身,缓缓地跪下:“请舅母责罚,这一切都怪莲,若非莲的原因,表哥也不会受伤。”   “凤莲!”贺羽一惊,想扶起凤莲,凤莲却是不起。   张氏走来,扶起凤莲:“我并无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一事需要确认一下。”   “舅母请说。”凤莲扶着起身,道。   “忠良侯府待你不薄,如果日后忠良侯府有什么危难,你会如何?”张氏沉静地开口,问的问题却是凤莲与贺羽都没有料到的。   凤莲怔了一下,回答道:“忠良侯府有难,莲必尽已能力,帮忠良侯府度过难关。”   “说得好!”张氏低喝一声,看着凤莲的目光也带上欣赏,“只是,你怎么保证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小家伙儿   凤莲抬眼,看着张氏端庄大气的妆容,道:“莲以性命作为保证,若对忠良侯府有什么不敬之意,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吗?”张氏手指动了动,看着凤莲的双眼,仿佛要看透他,而凤莲一动不动,与张氏对视着。   半晌,张氏忽然笑出声,有些欣慰:“我倒是明白为何征哥儿会这么向着你了,你这人确实有让人信服的本事。也罢,不多说,我嫁进忠良侯府多年,已经是忠良侯府的人,我能做的,就是希望忠良侯府可以昌盛。”   凤莲看着张氏,有些怔神,张氏的一番话让他刷新了对她的印象,先前只觉得女子大多要么心机重,要么愚昧,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多谢舅母指点!”凤莲回神,恭敬地开口。   张氏微怔,很快点头,凤莲领悟极强,看来是又领略了一些事情。   贺羽心中亦是复杂多样,只觉得亏欠张氏,多年来虽然相敬如宾,却也不亲热,如今听完张氏一番话,才有所领悟,多年来一直都有一个女人默默守在他身边。   “夫人,我……”一时之间,贺羽不知如何开口。   凤莲见夫妻之间有意叙事,与二人告别,迅速离开。   毕竟打扰人家夫妻的叙事还是不好的,凤莲有自知之明,转而去了后院寻找于暮色等人的踪迹。   “凤莲!”远远地就听见了周沐呼喊的声音,凤莲抬头看了过去,寻找到他们的位置,笑着走了过去。   “凤莲,贺伯母没为难你吧?”刚到后院,方寻就急着询问,那模样就像是张氏一为难凤莲,他就会帮着凤莲去讨个一样。但凤莲瞥了他一眼,估计到了张氏面前,这家伙就怂了。   “行了,你就别装了,这要是传进贺伯母耳里,准有你好受的!”于暮色好笑,对两个人幼稚的行为感到无语。   “怎么可能?我可是说得上话的!”方寻抬头挺胸,鼓了鼓胸膛道,只是眼神飘忽,似乎害怕有谁突然冒出来一样。   凤莲也是好笑,摇头道:“放心吧,舅母现在和舅舅说话,暂时是不会出现的。”   “那就好那就好!”方寻立即松了一口气。   “好什么好!”周沐怒目圆睁,“这么没出息!”   “你有出息你去啊,我可不陪你玩啊!”方寻顶了一句,两人大小眼瞪着,最后哼哼两声。   倒是一旁的凤莲与于暮色看得肚子笑打结,真是败给了这两个家伙,一有事情就互怼,让他们一行人看了只想笑。   “我……我有出息我会和你说那么多吗?”周沐一阵哑口,又顶了一句。   凤莲摆手:”好了你们两个,都还是三岁吗?”   “当然不是!”两人齐声回答,互看不顺眼。   “周三岁,方三岁,咱们能走了吗?”凤莲摇头,实在是没法与这两个人正常沟通。   打闹之后,方寻的面色正了正,问凤莲道:“你那只云狼如今怎么样了?”   凤莲微顿,怀里兜出变成兔子的云狼,顺带着连还在睡觉的某只小家伙儿一起兜出来了。   “这……这怎么有两只?!”周沐诧然,难道还有两只云狼不成?   小家伙儿听见周沐的声音,打呼噜的泡泡啪的破了,抬了抬眼皮子看了一眼周沐,翻过身,挺着肚子继续睡觉。   另一只小云狼却是能离小家伙儿有多远就多远的那种,瑟瑟发抖、畏畏缩缩地趴在凤莲手腕上,怎么扒都不肯和小家伙儿一样平摊在手心。   “这……干嘛呢?大的还怕小的?”方寻看了好一会儿,挑了挑眉。   凤莲对两只小东西的行为感到一阵好笑,道:“谁知道呢?”指了指两只小东西道:“这只是你们之前见过在猎场那一只,这一只是云狼化形的。”   周沐双手环在胸前,道:“凤莲,当初只是开玩笑说送你几笼兔子,你怎么自已又带回来一只兔子,打算以后真要卖兔子啊?”   这话说的凤莲连连失笑:“你这话说得,我可不适合养兔子,你就别调侃我了。”   “去一趟郊外,你倒是多了这两只兔子,这你打算怎么处置。”于暮色问了一个问题,这两只兔子,凤莲也不是什么女子,养着总是不方便的。   “倒也无碍,平时兜在怀里就好,它们也不敢惹事。”凤莲不太在意,这两只的智慧都是可见的,至少保证自已的生存应该是可以的,至于其他的,他让云添去料就是了,反正以前也是他料的小家伙儿。   “就这么决定了?”于暮色道:“朝中现在一定不少人知道了你身旁有一只云狼,定然会做出反应,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想朝中也是不少的。”   于暮色这句话是指朝中定有人觊觎他的云狼,从而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   凤莲听出他的意思,轻笑道:“放心吧,如果有人想要对我出手,那还得看陛下答不答应。”   方寻闻言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凤莲颔首,笑意藏着高深莫测,任谁也猜不准他的意思:“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周沐与于暮色对视一眼,后者也是摇摇头,表示他也不太懂是什么意思。随即,凤莲又道:“但是我有两只兔子的事情,这只能是我们几个人的秘密,正如先前所说,云狼就是我在猎场捡到的,后来失踪了一段时间又回到了身边。”又指了指在打瞌睡的小家伙儿:“至于它,自然只是一只普通的小宠。”   几人点头:“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会保密的!”   几人说说谈谈,看着凤莲手中的小家伙儿,一小只霸占了整个手心不说,小云狼似乎还特别害怕他,这般怪异的行为让他们对这一只在猎场捡到的小家伙儿有着很大的好奇。尤其是周沐,曾经跟凤莲提出借小家伙儿出来玩的,此时更加好奇不已。   “对了对了,凤莲你给它们起名了吗?”周沐询问着。   “还没有,你想给它们起名字?”凤莲挑了挑眉,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公的   “那不如就我来起个名字吧!”周沐念头蠢蠢欲动,兴奋地开口。   “这……”凤莲觉得有点不可信,周沐根本就是个起名废,“你想起什么名字?”   “就叫做小云、小狼吧!”周沐比划着,自认为十分好听,殊不知他身旁三个人的目光呆滞,嘴角抽搐,不知怎么形容周沐起的名字。   “它们都是公的……”一阵无语之后,凤莲颇为头疼地开口。   “公的怎么了?公的就不能叫小云、小狼了?我还叫暮色,小色~”周沐最后的两个字落下,于暮色后退了几步,惊悚地看着周沐,实在不敢恭维周沐这个叫法。   “噗!”方寻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凤莲亦是失笑。   “怎么了,我还能叫凤莲……”周沐眼底精光一闪,拉长声音准备叫出声,凤莲脸色一变,直接将自已手中的小家伙儿塞了过去,堵住他说出来的话。   “唧!”小家伙儿吧唧一下,醒了过来,对自已近如咫尺的周沐表示很嫌弃。   周沐也没想到凤莲会直接把小家伙儿丢他脸上,看着自已手上的小家伙儿,周沐倒是挺喜爱的。只是某一只并没有给他情面,唧的一声,扭过头屁股朝向他,一副嫌弃的样子。   “我去,它还嫌弃我!”周沐又气又想笑,这小家伙儿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呢?又不是他把它丢过来的,给他脸色干什么?   “唧!”从周沐手心里,后腿一蹬,跳到凤莲肩膀上,唧唧的叫着,似乎在埋怨凤莲,但比起最初云狼假扮小家伙儿那时候的撒娇埋怨,多了几分强硬,凤莲一掌拍了下去,小家伙儿不仅没有焉,反而更加抓狂了,对着凤莲的衣服下狠手。   于暮色和方寻呆愣片刻,道:“我觉得,你养着它迟早会给你惹出事来的。”   “惹就惹吧,难道我不惹事,事就不会惹上我?”几人走到后院的亭子里,凤莲扶着石桌坐下,挑着自已手中的小云狼,放在石桌上。   “那倒也是,你不找事,事自来找你,你以后恐怕都不安生了。”方寻也坐了下来,看着凤莲肩上一只小家伙儿,桌上一只小云狼,看来以后真成了饲养员了!   “以凤莲的性格,恐怕更担心的是没有事找上他!”周沐还是了解凤莲的。   “这话说得……”凤莲失笑。   几人落座,对于忠良侯府的后院,几人再熟悉不过,因此也没有太多顾虑,说说笑笑,倒也是乐得其在。   凤莲回到凤府之后,凤念正好从一旁走过,见到凤莲,眼睛微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三哥回来了?怎么今天回来这般晚呢?”   凤莲脚步一顿,看着迎面而来的凤念,嘴角一勾,道:“和朋友们出去玩了,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四妹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莲居的必经之路,而自从火烧凤府之后,后来的所有建筑都是远离莲居的,通往莲居的,也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凤念徐徐走来,步伐轻盈,笑着道:“我是专程等着三哥的。”   “哦?等我?”凤莲似笑非笑,他们关系有那么好吗?大概又是哪一出戏了!   凤莲的笑容淡淡,凤念却可以看出笑容里面带着的讽刺,脸皮扯了扯,将自已心中的怒意压下,她现在不能和凤莲翻脸,还不能翻脸……   凤莲走进莲居院子里,挥了挥手,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笑着看凤念:“说吧,有什么事吗?”   “三哥,四妹妹最近手头有点急,能否……能否请三哥把小库房的物品还给四妹妹,四妹妹愿意用五家店铺与三哥交换,可好?”凤念小心翼翼地开口,也许是最近凤心夺了账目,失去了管凤府财产的权力,凤念都有些慌了。   “哦?”凤莲轻笑,原来是惦记着小库房这一事呢!拍了拍手掌心:“好妹妹,当初你可是和三哥说好的,如今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三哥这是哪的话,四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与你交换一下,三哥莫要误会了!”凤念惊慌,连连摆手。   “是这样啊……”凤莲倒是没有撕开她的谎言,只是蹙起眉头:“四妹都这么说了,三哥自然会帮着你,只是……”   凤念急迫地开口:“只是什么?”   “只是最近刚入朝为官,三哥为了与大人们拉好关系,拿了许多物件去送给他们,如今想来,可能还不了四妹了。”凤莲遗憾地开口,似乎对五家店铺很是心动。   “什么!送人了!!!”凤念拔高声音,不敢置信地看着凤莲,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你居然把娘给我的嫁妆都送了!凤莲,你好歹毒的心!”   “四妹这是何话?”凤莲故作惊诧,受伤地看着凤念。   “别给我装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凤莲,你给我等着,你只不过是我弟弟的垫脚石而已!”凤念怒火中烧,一时之间不择言语对凤莲一通骂,许久才气得离开,离开时,还对院子里的花草破坏,扯了好几下,一下子变了模样。   “四妹……”凤莲似乎不解,又似是受伤,“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凤莲,你少给我装蒜,这笔账我会记住的,将来有一天我会找你算账的!”凤念狰狞着面目,没有了最开始的忍耐。   “既然四妹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有一点三哥要提醒四妹,这是不是你娘给你的嫁妆,就不得而知了。”凤莲站起身来,看着凤念发怒的样子,笑意带着冷冽,让凤念一瞬间有了寒意上身,一下子掉进冰窟里的感觉。   “哼!你不要以为,我会上你的当。”死鸭子嘴硬,凤念心中不安着,却是哼了一声,迅速离开,害怕与凤莲相处,与以前的凤莲完全不一样,以前的凤莲还有些顾虑其他,如今变得张扬起来了!   凤莲含笑看着凤念慌张的身影,闲坐院子,眉眼透着淡淡的惬意,嘴角轻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第三百二十四章 阴谋   凤念回到屋中,咋咋呼呼地大喊着:“凤莲那小杂种太可恶了,他居然不答应!”   屋中还有凤念的奶娘花氏,花氏是刘氏的心腹也是在刘氏死后一直扶持着凤念的人。看着凤念浮躁的样子,蹙了蹙眉,道:“四小姐注意点形象,我与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能这么浮躁。”   “可是……”凤念还想说什么。   “你不能如此鲁莽,这般样子以后如何嫁给安献王殿下,如何对得起你父亲对你的期待?”花氏到底是老精,几句话的时间立即安抚了凤念的浮躁,凤念再是浮躁,如今听见安献王三字也都安静下来了。   “四小姐,你也不小了,今年就是你的及笄之年,再过去你就可以嫁人了。安献王殿下定然也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你要更加快的学会礼仪,懂吗?”花氏叹了口气,对凤念开口,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没有儿女,将凤念当成自已女儿在疼,眼里满满的疼爱。   凤念咬了咬下唇,虽然很气凤莲的行为,但眼下已经冷静下来,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现在老太太又逼我们交出店铺的契约,我们又没了小库房,难道就这么沉寂下去拿?”   说起小库房一事,花氏脑门的青筋跳了跳,这件事当初就跟四小姐说了不能,偏偏要拿去给凤莲,这下好了一无所有了。但对四小姐,花氏还是叹了口气,道:“你把刚才和三少爷说的都说一遍,我再想想办法。”   凤念点头,很快地将所有对话都托盘而出,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说凤莲坏话的。   花氏听着听着,突然抬头:“你说他把东西送给了朝中大臣?!”   “是……是啊,怎么了?”凤念愣了愣。   “四小姐,你按我的说,这下倒要看看他如何解释了!”花氏眼底划过一道暗芒,朝中之事她虽然不懂,却也知道,贿赂他人定然会使得满盘皆输,一旦被查,凤莲一定会很惨的。   “你去把小库房的账单都拿来,这次他休要逃脱!”花氏阴险地笑了,朝中之事一旦被某些大臣夫人知道了,恐怕这整个朝廷就都知道了。   “奶娘有主意了?”凤念闻言,就知道花氏有了主意,欣喜过望,问道:“奶娘有什么主意?”   “四小姐,你附耳过来。”花氏眼底划过精光,这次弄不死凤莲,她绝不罢休!   凤莲这几日过得十分滋润,白日上朝处公务,夜里挑逗着两只小东西,顺便给小云狼换药。   云添自从有了两只小东西,兴奋极了,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但小家伙儿明显不领情,蹦哒两下就到了凤莲肩上。   小家伙儿已经取好了名字,就叫做云骐,寓意云中骐骥。小云狼还是叫做云狼,没有别的意思。   凤莲对云骐小家伙儿的纠缠,一伸手指,对准云骐的脑袋就弹了下去!   “唧!”骨碌骨碌,小家伙儿从肩上滚了下去,像球一样滚动。   “唧唧!”云骐跳了跳,似乎很不开心,又不胜其烦地继续爬上凤莲的肩上,凤莲这回没有动它,任由它胡闹。   云雾从暗中出现,对凤莲开了口:“公子,事成了。”   “好,辛苦了。”凤莲将手中的东西一收,道,“这几天恢复与情报网的联系,还有尽快与云生取得联系,方便我们做事。”   “是。”云雾对凤莲的话向来没有怀疑,忽的一下,消失不见。   凤莲看着还在逗小云狼的云添,笑着道:“天气暖了,该是用折扇的时候了。”   “怕是拿出来装的。”云添闻言,瞥了嘴道。   “嘘!很快,这凤府的风云就要变了,让我高兴一会,恶人作茧自缚,到那时我就看看她们能不能扭转了。”凤莲手指扣住唇,露出了笑意。   云添转念一想,反正这凤府没几个好鸟,除去几个算几个。   “只是可惜了,花氏是凤炎凤念的奶娘,而刘氏已经死了,凤阳是不会处置她的。”凤莲拿起热汤,汤勺搅动着,眼底余晖重重。   “那我们这么做也没用了?”云添听着,有些不高兴。   “我们也没做什么事,最主要的是她们自已作死,怨不得我。”凤莲轻饮一口,“再者,这次组织这件事的不是我,只能说我这是自卫。”   云添撇嘴,不说话。   凤莲仅凭几句话,就能挑动事情,而且预料到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并且做出了方针,只能说……是花氏她们自已倒霉,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而凤莲又岂是老虎,他是比老虎更加可怕的存在,花氏的动作一早就被收入眼底。   凤莲闻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勾起嘴角,放下热汤:“来了。”云骐一听,抖了抖皮毛,钻进凤莲袖子里,只留下小云狼,还在桌上打滚,讨好着云添。   云添收起玩耍的心思,将小云狼抱起来,等待着外面的声音渐近。   “三哥在屋中吗?”凤念的声音响起,掩饰不了语调里的兴奋。   还不等凤莲开口,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四妹妹这是要做什么?凤莲这几天处公务,累了身子,如今在休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凌萝缓缓走来,从院子外走过来,似乎刚回来,看见凤念一人,眼底深了许多,这又是哪一出戏?   “这……”凤念为难了,一是惧怕凌萝,二是也想看看凤莲被打脸的样子,一想到这个,她就兴奋不已。   “凌萝,无碍,四妹有何事吗?”凤莲打开了门,依旧是一副温润尔雅的样子,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凌厉。   “三哥,父亲让我请你过去。”凤念眼一亮,喊出声来。   凤莲慢慢走出屋,与凌萝碰了一下眼神,凌萝眼睛微动,笑道:“既然凤莲也在,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萝威名犹在,凤念对她还有几分畏惧,这个人可是连父亲的面子都不给的。   凤念走在前头,凤莲与凌萝都在后面,两人低低私语片刻,很快地分开,凌萝开口道:“四妹妹,父亲传唤凤莲有什么事吗?”   凤念知道,此时却不敢讽刺出声,不得不说凌萝的形象很深入人心,凤念摇了摇头,眼睛闪烁:“我……我不知道……”   “这样啊……”凌萝没有揭穿凤念,沉思片刻,又道:“那我就要去问问父亲了。”   话语里的煞气随时可能喷发,凤念缩着脑袋,不敢说什么话。 第三百二十五章 贿赂   来到前厅,凤阳与凤老太太坐在高座上,看到凤莲与凌萝到来,凤老太太的权杖重重地敲了地面一下,冷哼一声,极为不客气。凤阳黑着脸,并没有急着发作。   “父亲,祖母。”凤莲三人作揖,很快凤念回到刘氏身旁,凤莲抬头,问道:“父亲……”   凤老太太先发了声,冷哼一声:“哼,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也不知凤府为何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凤莲眼一凌,手收了回来,抬头看向凤老太太,即便他不喜凤府,不喜这里的所有人,但侮辱他的或者诋毁他母亲的,他绝不会让她好过!   也许是凤莲的目光太过认真深邃,凤老太太反而有几分害怕,但又想起自已是凤莲的祖母,顶起勇气,哼道:“在朝堂之上行使贿赂,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是谁教的你!”   花氏站在下面挑了挑眉,这下她倒要看看凤莲怎么收场!   凤莲却是露出困惑的神情,不解道:“祖母这是何话?莲怎么可能行使贿赂呢?”   凤阳沉稳,看着凤莲露出疑惑的神情,道:“现如今,朝中有人说你行使贿赂,用的还是我们凤府的私有财产,你当何讲?”   凤莲面上大惊,随即眼光闪烁着,似乎被戳穿了一样,一边摆手辩解:“没有这回事,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花氏适时开口,一副苦恼悲哀之状,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道:“三少爷,您难道忘了吗?去年您曾和四小姐要了小库房的钥匙,如今二姑娘掌管家里账目,自然是要拿回来的,可……可您却把东西都送人了,这让四小姐如何向二姑娘交代呢?”   凤心看了眼花氏,刘氏心胸狭隘,不成大事,连着底下的花氏亦是一样,还不足她担忧,倒是凤莲……先除去最好!当即,凤心也没有开口,任由花氏说去。   “我没有,我何时这般做了?莫要冤枉我!”凤莲“惊慌失措”地辩解,但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效率。   “三哥,你就认了吧!你总不能让我替你担了这份罪,再者我也不认识朝中大臣,怎么可能会送他们礼物呢?”凤念故作为难地开口,扶住花氏的身体,似乎很害怕凤莲这位嫡子。   凤莲摇头,但他的辩解显然有些苍白无力,几乎是凤老太太与凤阳都觉得,他真的这么做了。   “凤莲,我对你很失望。”凤阳开了口,可惜地道:“我从未想过,你竟是这样的人,为了朝中势力,居然行使贿赂,有愧于祖先,你这样是为天下人所不耻的。”   “父亲也以为莲这么做了?”凤莲还是不敢置信。   “父亲,这事不能太快定义,不如对一下小库房的账目,就知道是不是凤莲做的了。”凌萝这时开了口,她的开口让凤阳眼睛沉了沉,他还暂时动不了凌萝,凌萝身后可是北原帝,他再是厉害也不敢得罪北原帝。   花氏自然不会认为这么快就能把凤莲如何,总得对一下账目才有可能治凤莲的罪。最重要的是……花氏眼中的冷意泛着,是要让这件事传了出去,凤莲以后的仕途就毁了一大半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凤莲攀太高,这对于四小姐和五少爷十分不利!   “老爷,老太太,老奴这里有小库房的账目,还请老爷过目。”花氏刚要把账目呈上,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威严庄重的声音:“不如,也让老身看一下是什么账目吧!”   凤阳一听到这个声音,猛地站起来,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凤老太太的身体一僵,对来人又惊又畏。   权杖落地,不轻不重的敲响,如同敲在众人心上,都是心神一震,齐齐看向门口,老人精神矍铄的模样印入眼帘,手里拿着权杖,一步一步,微风徐徐。   “外祖母!”凤莲见此,立即跪下行礼,却被老人抬手化解了跪地的力量,扶起凤莲。   凤阳看着老人,最终弯腰拘礼:“贺老夫人。”   来人正是贺老夫人,一双老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凤莲身上,威严褪去,换上和蔼慈祥,慢慢走向凤莲:“莲哥儿最近过得可好?”   “还好,外祖母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凤莲明知故问,惊动忠良侯府是他的手笔,但他没想到来的会是贺老夫人,这位连凤阳都忌惮三分的人一出现,整个场面就变化了。   贺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目光落到凤老太太身上:“我不来,你都要被人欺负了!”   一步一步走来,贺老夫人走向花氏,她对这些搬弄是非的小人并无好感,只是伸手:“拿来吧,我倒要看看,小库房有什么,竟然能让我莲哥儿身为天下银号的少主心动的!”   花氏一惊,想要收回手中的账目已经来不及,一旁的贺嬷嬷手疾眼快,拿过了账目,递给贺老夫人看。   贺老夫人看了账目,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恼火,一记权杖敲下,“嘣嚓”一声:“好大的胆子!”   凤阳心一沉,恐怕……这账目并不简单啊!看向刘氏,难道是她在里面做了什么?   “老身的女儿嫁妆为何会出现在小库房里面,凤尚书应该给老身一个交代,不是吗?”贺老夫人步步逼近,只是几句话,就将事情挑明。   “嫁妆?”凤阳一惊,当时嫁妆一事贺氏最后都留给凤莲,但他已经收入囊中,没想到其中居然有其他被刘氏搜刮去,而且看贺老夫人的样子,恐怕数量不少。   “凤尚书,当初老身女儿可都是留给了凤莲,怎么如今都到了小库房那儿去了,而且这上面还少了一部分,凤尚书不该给个解释吗?”贺老夫人的威压无人敢挑衅,就是凤阳也退了好几步。   “贺老夫人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严查到底,嫁妆会追回的,请放心。”凤阳无奈,只能许下承诺,他知晓贺老夫人并不好对付,此时更是恼怒死去的刘氏,吞了嫁妆不说,如今还给他捅了篓子!   花氏惨白着脸,握紧了凤念的手,她自然也明白会有什么下场,只是没想到今天贺老夫人会出现,还直接说了出来!那她……之前的安排岂不就……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反击   她先前故意以凤心的名义请了几位朝中大臣的夫人过来,就是为了毁了凤莲的仕途,凤心也是默认了此事,如今……恐怕会连累五少爷!脑袋轰隆一声,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倒是凤老太太在贺老夫人这般强势的压迫下,还有几分意志,突然道:“亲家母,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是不知道凤莲居然在朝中行使贿赂之事,这可是大忌啊!”   贺老夫人瞥过一眼:“谁是你亲家母?”   一句话,直接打了凤老太太的脸,凤老太太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行使贿赂,老身从未听说过,但如果认为与朝中大臣交好是错,那老身觉得凤尚书这十几年的官怕是当不好的。”贺老夫人又转了风头对向凤阳。   凤阳沉默片刻,道:“贺老夫人,朝中虽允许互相送礼,但过于频繁的送礼会惹起陛下不虞,还是要谨慎为好。”   贺老夫人不客气地哼一声:“好一个凤尚书,你是认定了凤莲行使贿赂之事了吗!”   话语不轻不重,分寸把握正好,凤阳不好应下这一句,是与不是都是错。凤心抬眸,盈盈上前:“贺老夫人,并非认定三弟就是行使贿赂,只是这事若不解决,将来传扬出去,无论与否,三弟都会被人讹语。不如将小库房的账目对好,如果不多不少,自然是最好的。”   贺老夫人低头,看着行礼福身的凤心,虽然对凤心无好感,却也不得不承认,凤心的确聪明,只是聪明用错地方了。   凤莲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凤心这么“好心”,那他也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   “外祖母,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们对一下账目,也好证明莲的清白。”凤莲上前,对贺老夫人拱手作揖,优雅地开口。   凤心抬头看去,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贺老夫人闻言,往凤莲看去,依旧是一副温润尔雅的样子,贺老夫人看了好一会儿,勾起嘴角:“好,就听你的。”   凤莲的做事还是稳重的,她相信凤莲能够解决的。   凤阳见凤莲突然变卦,心中隐约已经知道什么,瞪了一眼揭发此事的花氏,刚才是看在她是凤念凤炎的奶娘,才信她一回事,这下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花氏缩了缩身子,眼下正是骑虎难下时,凤莲早就挖好陷阱等着他们跳下去了。心中更恨凤莲,这个人居然给她挖了陷阱,从一开始就设计了她!   花氏不曾想过,若不是她存着害人的心思,又岂会被凤莲倒打一把呢?   凤莲带人来到莲居,让人清点账目,贺老夫人冷哼一声:“贺嬷嬷,这事交给你做。”   摆明了不相信凤府的人,众人脸色各异,最后都是隐忍不发。   “是。”贺嬷嬷应道,上前清点账目。   半晌,贺嬷嬷清点完,对贺老夫人福身:“老夫人,并无差错。”   “凤尚书,现在你可满意了?”贺老夫人回头,看着凤阳。   “贺老夫人,最近朝中一直盛传,凤阳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请贺老夫人见谅。”凤阳鞠躬弯腰,现在只能自认亏。   “盛传?老身怎么不知道?凤尚书可莫要糊弄老身!”贺老夫人一言就辩出真假。   “凤尚书,今日之事老身尚不追究,但有一事,你必须清楚,当日老身女儿可都是把嫁妆留给了莲哥儿,你今日若是不把其余部分还回,就别怪老身不客气!”贺老夫人手一挥,权杖落地,一阵强大的玄力狂涌而出,直逼凤阳。   凤阳连连退了几步,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低头:“凤阳知晓,一定……将嫁妆另一部分寻回。”最后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可见他心中恼怒。   “莲哥儿想怎么安排这些嫁妆,那都是他的事,如果再对他的事情干涉,老身定然会出面的。”贺老夫人又道。   此时的凤老太太早已是猪肝脸色,凤莲的事她不能管?她才是凤莲的祖母,但他也不敢多话,在贺老夫人面前,她还不够分量,只能按耐着。   “多谢外祖母。”凤莲作揖,看着贺老夫人,莞尔一笑。   “莲哥儿谢什么呢?走吧,陪你外祖母去里面说说话。”贺老夫人看了眼凌萝,和蔼地招了招手:“来来来,你们两个都一起过来。”   “是。”   余下凤阳等人,凤阳阴霾地看了眼花氏,顾虑到年前刘氏逝世,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凤老太太则是跺了跺权杖,但都是余威不足,愤愤道:“瞧你们做的好事!这下真的害了人!”   又指着花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如今你要老爷的面子往哪搁啊!”   “老奴……老奴……”花氏惨白着脸,连忙摆手,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间犯了难。   “祖母,奶娘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怪她,这一切都怪凤莲,是他设计害我们的!”凤念连忙跪下来求情,如今害凤莲不成,她更不能让奶娘再出事出事。   “四妹妹,这件事毕竟是奶娘花氏开的口,咱们是相信你们才答应盘查的,如今弄得父亲如此难堪,我想任谁都不会高兴吧?”凤心一句话不轻不重,加重了凤老太太的怒火。   “我们也是想……”凤念还想辩解。   “够了!”凤老太太一跺脚,很不耐烦地大喝:“瞧瞧你们这点儿心思,还是凤府的人吗?龌龊小气,将来如何成大器!”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花氏不得再出院子一步,念姐儿也不许再去花氏院子!”   凤念脸色煞地一白,这等于是要绝了她的路啊!她现在只有花氏一人可以依靠。当即,跪了下来,苦苦哀求:“祖母,祖母,求你了,念儿还没及笄,不能没有奶娘啊!”   凤老太太被凤念说得有些动摇,而这时凤心又开了口:“也不知父亲如何,看他神色不太好啊……”   凤老太太一提起凤阳的事,就比所有人都要敏感。挥开凤念抓着衣角的手,冷声道:“这已经最好的处置了,你是想再挨几顿板子吗?!”   凤念只好收手,记恨着凤心的插嘴,她一定要……一定要他们好看! 第三百二十七章 赏赐   最终,这件事以花氏被关软禁而收场。贺老夫人听了不太满意,执意要给凤莲再讨个公道,但凤莲却是摇摇头:“奶奶,不必因为这事生气,没用的。”   两人现在是在莲居,也不用忌讳说话,因此凤莲称贺老夫人为奶奶。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无动于衷?”贺老夫人为凤莲而生气,一边又鄙弃凤府之人。   凤莲闻言,笑着道:“那不至于,只是对于小猫小狗的咬人行为,觉得不必要计较罢了。”   凤莲一句话取悦了贺老夫人,笑出声来:“好好好,不和小猫小狗计较,但你也不能让他们伤了你才是。”   “奶奶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再伤一下的。”凤莲垂着眼睑,再过了那件事之后,他就不会再对凤府留情了。   “那就好,那就好!”贺老夫人轻柔地拍了拍凤莲的手,抬头打量莲居:“这莲居虽然好,可在这种是非之地毕竟不是特别好,风水也差,还是找个时间,搬出去吧!你也成亲了,他没由拦着你。”   “我知道了,奶奶,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的。”凤莲点头。   两人谈了好一会儿,凤莲起身送贺老夫人和贺嬷嬷离开,道:“奶奶,慢走!”   “好了,你好好收拾一下,回去处公务吧,别送了。”贺老夫人虽是这么说,凤莲还是送到了门口,直到贺老夫人上车,马车慢慢行驶离开直至无影的时候才转过身。   “三弟真是好本事啊!”刚转身,就听见凤心淡淡的话语,看着凤莲,眼底带着嘲讽。   “那也不如二姐,几下就把四妹的人架去关了,这下四妹可有的愁了。”凤莲回击道。   “怎么会?三弟更加厉害,把贺老夫人都请过来帮你了,二姐怎么可能比得过你呢?”凤心说话间,迸发出电闪雷光,似乎恨不得凤莲快点死的样子。   “二姐什么话啊,难道是嫉妒吗?嫉妒我夫君有这么好的家世,而你……却没有!”凌萝开了口,故意依偎着凤莲,嘲讽地回道。   “三弟妹,我与二弟都是凤府的子女,谈什么家世?不都是一样的吗?三弟妹这句话若是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凤心瞥了一眼凌萝,虽然玄力深厚,可惜脑子不足!   “我看,这个有心人就是你吧!”凌萝冷笑道。   “三弟妹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如今还是一家人。”凤心勾起嘴角,毫不在意被凤莲与凌萝看穿真面目,反正他们的关系已经水深火热了,再添上一些也没什么了。   “二姐还是顾好自已就行,莫要有一天,不小心被人害了,到那时莲就要感慨几分了。”凤莲拦住凌萝,笑着开口,只是那言语里的冷意盛着。   “也许吧,这句话我也要还给三弟。”凤心笑了笑,转过身准备离开。   “二姐以为,就凭你身边那几个蓝镜修为的人,就能阻拦得了?”凤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凤心的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瞳孔剧烈收缩着,他怎么会知道?   凤莲抬眸,道:“二姐,还是长点心吧,不然被人害了,可别怪三弟没提醒你。”   “你!”凤心还没说出口,凤莲已经转身,与凌萝道:“走吧,带你出去玩玩。”   “好,二姐就留在凤府吧,最好别出来了,以免这外面有什么人要害你。”凌萝点头,转身时对凤心意味深长地开口,随即笑嘻嘻地离开。   凤心握紧拳头,看着两个人离开,咬了咬牙,哼了一声挥袖离开。   次日,朝廷之上并无大事,凤莲下朝之后,在刑部处置公务一日,便回了凤府。   刚进门时,就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德兴公公?”   德兴公公转过头,看到凤莲回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道:“凤郎中回来啦!咱家一直在等你。”   凤莲一惊:“德兴公公在等莲?莲惶恐,不知所为何事?”   德兴公公摆摆手,笑着道:“凤郎中,是陛下下达了圣旨,咱家特来传旨。”   凤阳站在厅前,看着凤莲与德兴公公的交谈,脸色阴晴不定,什么话也没有说。   德兴公公笑呵呵地道:“凤府凤尚书、凤郎中接旨——”   “臣接旨——”凤阳携凤府众人跪下,凤莲则是携凌萝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正五品刑部郎中凤莲屡破奇功,深得朕心,特赐永安巷地契一张,锦帛十匹,银丝五匹,如意一对——”尖利的声音落下,众人都是一惊,猛地抬头,陛下这是……   “臣谢主隆恩!”凤莲不骄不躁,双手平放在前,作揖行大礼。   凤阳立即低头,亦是行大礼,只是心中被北原帝的手笔惊了,北原帝何时对一个臣子如此好?凤莲是第一个让北原帝赐地的臣子啊!   “凤郎中,接旨吧!咱家还要回去给陛下复命。”德兴公公笑呵呵地将圣旨递给凤莲,一边说道:“永安巷那边已经为凤郎中打点好,知道凤郎中喜静,凤府实在不适合凤郎中,陛下特意选了一块地,凤郎中可不要抹了陛下的好意啊!”   “多谢陛下的厚爱!”凤莲接过圣旨,道。   “院子里已经建造了云狼的栖息之地,想来以后凤郎中也会更加方便些。”德兴公公又道,几句话说得凤阳心中惊涛骇浪,陛下原来……一直在关注着凤莲!   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并非好事,也并非坏事。只是让凤莲出尽了风头,也猜不透陛下的意思,一时之间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陛下的厚爱,臣无以回报,只有为国报效,尽职尽能!”凤莲说着漂亮的话,让人听了都是一阵舒服。   “凤郎中有这份心就是最好的回报。咱家不便多留,告辞了凤郎中。”德兴公公笑眯眯地点头,做了一礼。   “莲送公公。”   两人举步间已经移到门外,全然不把凤阳放在眼里,最后凤莲目送德兴公公离开,这才踏进凤府家门。 第三百二十八章 府邸   刚踏进凤府家门时,凤阳一声冷哼,挥袖离去。   凤莲不以为然,扶起凌萝往莲居走,边道:“等会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这几天就搬过去。”   “好。”凌萝点头。   “我出去一趟,你先回莲居吧!”凤莲继续道。   凤莲离开凤府,直奔杨宅而去。   “义父。”凤莲进屋之后就看见杨海棠正与华惊北说话,看见凤莲回来都是惊讶。   “莲哥儿怎么回来了?”杨海棠起了身,快步迎了上来。   华惊北却是哼哼道:“什么叫做回来了?这么久不回来,真是不孝子!”   “孩子在当官上朝,哪有那么多时间?你再多话就给我回去!”杨海棠回头瞪了一眼,华惊北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   “师傅说得对,我确实不孝,这么多天都不回家,让义父担心了。”凤莲摇了摇头,看着杨海棠,眼里含着笑也有歉意。   “义父知道你自已的事情要做,义父也不再求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杨海棠回过头,脸上化为一片柔色,拍了拍凤莲的手,笑着道。   凤莲垂下眼帘,道:“义父,北原帝已经赐下永安巷地契一张,过几天我会搬过去,到那时义父若是想过来,莲随时欢迎。”   “当真?!”杨海棠欣喜道,自从凤莲搬进凤府之后,他就许少与凤莲联系,也是为了避免凤莲被人讹语,这才按耐下来。   “嗯,不仅如此,义父以后若是想,可以住在一起,也方便许多。”凤莲点头道。   杨海棠喜色上脸,笑道:“好好好,这样最好!”   华惊北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哼哼两声,若不是知道凤莲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他还以为凤莲这是要跟他抢人呢!   两人都听见了华惊北的哼声,杨海棠不满他的打扰,凤莲眼里的笑意更浓,道:“师傅,最近别来无恙呀?”   “你还记得我这个师傅?”华惊北哼了一声,仰首故作愤怒。   凤莲笑着上前:“当然记得了,你是我的师傅,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只是顿了顿,又道:“只是可惜,和义父好好说贴心话的时间又没了。”   杨海棠立即瞪向华惊北,道:“你给我出去!”   华惊北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指指着凤莲抖了抖,他就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居然利用杨海棠,要把他撵出去!   “指什么!再指一下你就别回来了!”杨海棠护住凤莲,一副护犊的样子,凤莲在他身后,对华惊北笑着眨了眨眼,差点把华惊北气死。   虽然对凤莲恨得牙痒痒,但此时明显不是追究的时候,他立即换了一副嘴脸,谄媚阿谀地迎上来:“海棠宝贝~我错了,你别赶我出去嘛~”   杨海棠冷冷地看了一眼:“滚!”   华惊北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一定是凤莲教坏了他的海棠宝贝,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凶呢!   “师傅,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希望你能安静就好。”凤莲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开了口。   “小兔崽子……”华惊北咬牙切齿,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救了他!   “好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休要再论。”杨海棠一挥手,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杨海棠。   “今晚在这里吃吗?”杨海棠转眼间又是温柔地询问凤莲。   凤莲摇了摇头,笑道:“还有些事情需要处,我还得去看看府邸那边。”   “也好,既然有事就去做吧!”杨海棠心中不舍,但表面还是极为支持凤莲的,他知道,凤莲这一路已经无法回头,既然如此,那他就支持他,帮他走到最后。   “嗯,待到落定时,莲定当接义父到府邸用餐。”凤莲是个心细的人,又岂会不知杨海棠心中所想,拘了一礼,作揖郑重道。   “无事,只要你有空,常聚一聚就好。”杨海棠虽然听了欢喜,但是摇了摇头,凤莲现在每行一步都是危险之极,他不希望害了凤莲。   “义父无须担心,莲自会处置,和义父分离这段时间,莲甚是想念义父,还请义父给莲一些时间,不要嫌弃莲才好。”凤莲看着杨海棠,继续道:“义父,听我的,我可以的。”   杨海棠一顿,最后笑出声:“好好好,都听你的。”   对这个孩子,杨海棠又忧又喜,这个孩子确实出色,出色得让世间的一切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可偏偏是如此,命运才更加多舛。   华惊北将杨海棠的喜中掺忧看在眼里,待到凤莲离开之后,走过去搂住杨海棠,道:“好了,别担心了,他是你的孩子,你是很清楚他的本事的,他能够做到的事情很多。”   “我知道,可是……朝廷就是龙潭虎穴,我还是忍不住担心。”身为一个父亲,杨海棠不禁担忧着。   “放心,他身边还有那个人,想来不会有事的。”华惊北拍了拍杨海棠的肩,轻柔地搂抱着。   一说起此事,杨海棠脸色就变了变,看着华惊北的脸色也极为不佳:“你倒是说得好听,都怪你,现如今莲哥儿也染上断袖之癖,你这让我以后如何抱孙子!”一把推开华惊北,弹指间消失在厅前。   华惊北呆了呆,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臭小子,我跟你没完!”当然这句话是吼凤莲的,华惊北对杨海棠可没那个胆量。   凤莲刚走出杨宅没几步,就听见怒吼,不禁失笑,师傅这说没几句就怒吼的性格啊……真叫人生怕不知道他这儿有个高手呢!   来到永安巷时,凤莲脚步微顿,看着气势磅礴浩然的临安王府,微微一怔,这么一想他的府邸竟然与临安王府仅隔几道墙的距离。   这样的安排……凤莲蹙眉,一时之间怀疑是不是北原帝察觉了什么。   不过能住在永安巷的都是富贵人家,虽说是巷,但其繁华堪比京城街市,就连于暮色与方寻两家,都是在这一带。   这里大多以郡王侯爷为主,临安王是唯一一位亲王爷,而方寻之父则是异姓王爷。如今凤莲的新居地就在此处,让人不得不深思北原帝的用意,难不成是要封凤莲为郡王侯爷?!这么一想,真是深思极恐。 第三百二十九章 莲居   凤莲心思细,也是留意到这点,但并无多想,与北原帝的计划相差不多,树大招风,越招风越好!   走到自已府邸面前,牌匾已经提上,不知是出自谁手,一手书法炉火纯青,气势如虹,刚劲有力,让人叹为观止,题字:   莲居!   这是谁,竟然对他如此了解?   凤莲站了好一会儿,察觉有目光落到他身上,一回头就见于暮色与方寻二人,看到凤莲回过头,都是一惊。   方寻是惊讶之中带着喜色,于暮色则是惊讶中带着不解,似乎不明白凤莲为何在此出现。   “果然是你!”方寻笑嘻嘻地凑过来,看到牌匾上的题字,道:“怎么样?这赏赐可真够丰富的!”   于暮色亦是看到了题字,不解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还不知道吧?陛下把这府邸赐给凤莲了!”方寻笑得灿烂,好似得了赏赐的是他一样,又压低了声音道:“听说这两个字是陛下亲手提上去的,你说贵不贵重?!”   “陛下提的?”凤莲倒是不知道此事。   “可不是嘛!这可把朝中大臣羡慕了,就连太子几个皇子都没有得到这样恩赐呀!”方寻笑着道。   “倒是让陛下费心了。”凤莲莞尔一笑。   于暮色惊讶之后,更多的是深思:“这样子树大招风,我怕你以后的路更难走啊!今年秋闱也快到了,届时新的一批官员进入朝廷,定然有一阵腥风血雨,你是首当其冲的,真的打算好了吗?”   “打算好有如此?我能改变吗?”凤莲笑着询问道。   于暮色一愣,这恩赐都是陛下给的,不是凤莲能够决定的,树大招风也不是他愿意的。   “不过,我确实很喜欢陛下这个礼物,很实在。”凤莲转过头,看着牌匾上的题字,嘴角勾起,还是挺好看的。   “不如,咱们进去看看吧!”方寻看着府邸,心中灵光一动。   “这意见不错,但……我没有钥匙。”凤莲停顿了一下,笑着开口。方寻顿时瞪了眼,许久无言,最后才哆哆嗦嗦出了一句:“你……这不是陛下的赏赐吗?里面应该都是有人看管吧?”   于暮色亦是同样古怪的看着他,道:“陛下恩赐,便是仆人都是挑最好的,不会只赐空府邸,你大可敲门,试试有没有人在。”   凤莲哑然,这事他确实不知。   难得有凤莲不知道的事情,方寻不禁多调侃几句,凤莲挑眉,不置一语。   凤莲上前敲门,果然有人来开门,看见凤莲也不惊讶,俯首低头:“大人。”   凤莲看见来人,微微一怔,这个人竟然是蓝镜修为,陛下这个恩赐未免太大了点吧?   “我带两个朋友过来看一看。”心中虽然想着,凤莲表面还是淡漠的。   “大人里面请,已经为您打扫干净,您可以看看,如有哪里不周到的地方,尽可告诉奴才。”回答得不卑不亢,稳重平静,嘴角上扬,不似笑容,倒让人不禁多看几眼。打量了他一身,相貌平淡无奇,三十多岁出头,平淡宁和,宛若与世无争。   凤莲点了点头,带着方寻二人走进府邸。   府邸奢华低调,内有乾坤,应有尽有,书房在东侧,主卧也在东侧,书房之外就是院子,小桥流水淅淅,安静宁和。西侧客房与武馆、藏宝阁,像是为凌萝刻意准备的,正中间是厅堂,再往后是膳堂。   方寻看着膛目结舌,道:“陛下挑的地,还真是不一般啊!”   无论从风水还是位置,都是极好的,陛下慷慨地就赐给凤莲,真是大手笔呀!   “大人。”那人走了过来,双手恭敬地呈上一纸:“这是奴才的卖身契,还请大人收下。”   凤莲转过头,看着卖身契,转眸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应生。”抬起头,依旧是那个宁和无争的样子,但越看越像是一个傀儡。   凤莲迟疑片刻,拿起卖身契,应生平淡如水。只是,凤莲下一刻的举动却是惊呆了在场的三人。   “撕拉——”   “凤莲,你干什么?!”方寻大喊道,连于暮色也是震惊。   凤莲将卖身契撕成粉碎,最后手一扬,满天的纸屑飞扬,应生眼里终于出现一丝情绪,亦是愣愣地看着凤莲。   “既然是我的人,繁文缛节就不需要了,以后做好你自已的事情就好,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凤莲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他明白应生的意思,给他卖身契,等同于效忠他,并非是效忠陛下的。恐怕,这也是陛下授意的,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他就不用客气,直接收下了。   应生微怔之后,作揖行礼道:“是。”   “府中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凤莲问。   “宫中来人打扫之后,已经离开,只剩下奴才一人。”应生回答。   “好,这里交给你,过几天我会搬过来,你是主管,下人奴仆一事就交给你。”凤莲点头,只有一个人也好,省得一堆眼线在身边。   “是。”应生点头。   于暮色环视周围,环境安逸平静,确实是一处佳境。于暮色道:“这里环境极好,也适合你,而且以后我们几个聚会也不用再去凤府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找你了。”   这话多半是揶揄,凤莲一笑,道:“以后有聚会只管叫表哥和周沐两人,咱们直接在这儿聚会就得了!”   “好啊!这个我赞同!”方寻举手,表示自已的赞同。   “这个极好,这里清净,适合小歇饮茶看书,以后有事无事我便来叨唠一番。”于暮色含笑,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几个人都是放下繁文缛节,平心而论,随意开玩笑打闹。   “不知表哥现在如何了,我想去看看他,你们一起去吗?”凤莲转过头,询问着两人。   “一起去吧!不过,我要去叫周沐一起,你们先过去吧!”于暮色点头,想到周沐,如果不叫他,估计得埋怨了。   “不如一起去叫他吧!”凤莲看着于暮色,开口道。   “也可以,正好看看他伤势如何,这两天忙着府中的事情,都没时间过去。虽然听说已无大碍,但总得亲眼确认才能放心。”方寻也道。 第三百三十章 猜测   凤莲几人探望贺征,贺征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几天。几人闲聊片刻,方才从忠良侯府离开。   日子已经黑下,凤莲回到凤府,凤阳在书房并未出现,凤老太太也在飞鹤院没有踏出一步,他回来时悄然无声,却是四面都得到了信息,不动声色,挥手让人下去。   凤莲的树大招风,已经引起凤阳的不满,凤老太太更是已经忍耐不了,多次对凤莲下手。   凤莲清楚,即使他现在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凤府始终把他当成外人,凤阳也并没有刻意讨好他,他手中掌握着龙刃组织的一支队伍,本就让他在朝廷之上无人撼动他的位置,如今多一个凤莲,明面上他脸上有光,嫡子出色如此,他自当受益。可偏偏是他当年之事一直到现在都不信,直至现在都当凤莲是外人。   再是从小对凤莲的死活不置一问,又是落下寒症又是冷漠,自此间,背道而驰。   凤阳在书桌处公务,凤莲回来一事他已知悉,今日之凤莲好比当初的他,只是那是等他功成名就时才有的荣耀,只是陛下……如今凤莲羽翼未丰就行此封赏,他也看不懂。   手一顿,蓦然想起当年之事,脸色沉下,凤莲的行事淡泊温润,与记忆中那个男子如出一辙,让他更加心生不喜。   “主子。”冷风吹来,一名黑衣人转眼间落地下跪,对凤阳俯首。   “什么事?”凤阳瞥了一眼,他自是知道有事情。   “安献王殿下相见。”   凤阳处公务的动作停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吧,带我去见他。”   人深夜静时,凤阳寝室之中,凤阳转动机关,一声细微的机动声响,书柜缓缓挪移,露出了后面的小门。凤阳谨慎小心,拿出钥匙打开小门,提着一盏灯往下走去。   暗道阴森森的,凤阳没有半分迟疑,走到尽头,按下墙壁的机关,眼前豁然开朗,通往外面的一个亭子。   缓缓走上来,就见少年桃花眼半眯,几分醉意的霞光露出,轻呷小酒,见凤阳到来,放下杯子,道:“今日的圣旨你可见着了?”   “见着了。”凤阳回答道。   “凤莲会是父皇手里最能够拿出手的棋子,你我都要谨慎些。”叶苍梧双手负后,少年老成的模样,道:“尽量不要与他起冲突,你是他父亲,应该对你还是好的。”   凤阳的心慢慢往下沉,自是知道叶苍梧的意思,是要他拉拢凤莲,可如今的凤莲……真真不好拉拢啊!   “怎么了?”叶苍梧看出凤阳的沉默,蹙眉道,他是王爷,凤阳再是厉害,也只是臣子,尊他叶苍梧也当成所当然。   不曾想过,若是没有凤阳,他便是上来当安献王,还没到几下就会被人踢出局。   “如今凤莲得势,过往的一切若是他真的想不起了那还好,就怕是想起了什么,再者面前家母的行为,恐怕……已经惹怒了他。”凤阳平淡地道,并不在意叶苍梧的话语。   “无论如何,你都要把他弄到本王的麾下!”叶苍梧挥袖,愤愤道。一想起叶苍涯对凤莲的“居心不良”,叶苍梧心中不禁恼怒,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都被叶苍涯抢走了,如今连他看中凤莲他也要来抢!   心中恨极了叶苍涯,表面却不动声色。   凤阳看着叶苍梧的脸色,道:“臣自当尽力。”   拉拢凤莲?岂是那么容易拉拢的,从这些天凤莲这般做法便可看出,他不好对付。   “赏赐的府邸在临安王府附近,还有一名叫做应生的奴仆,你可知道是否与叶苍涯有关系,或者这叫做应生的奴仆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叶苍梧半晌,又开了口。   凤阳行礼,回答道:“府邸虽然在临安王府附近,却与临安王府无任何关系,二者府邸周围都是权贵,凤莲的每一步行动都会被人盯紧,向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动静。”顿了顿,又道:“至于那名奴仆,臣还在调查,据目前已知,那名奴仆是陛下赏赐给凤莲的,有几分过人之处,尚且不知。”   叶苍梧听着,眉头蹙起,露出不虞的神态,拳头握了握,在袖下隐藏着,道:“查清楚他的来历。”   “臣明白!”   叶苍梧转过身来看着他,道:“本王今日就是为了一事,尽量拉拢凤莲,别再起冲突,本王可是听闻你们这阵子又给凤莲绊脚。”   “是。”凤阳垂头,无人看清他的眸色。   凤莲并不知此时事情,云添正在向他禀报,凤莲眼睛微动,询问道:“太子那边可有动静?”   “颇有言语,却无动静。”云添道。   “此事虽然大,但只是恩赐。想要凤阳等老狐狸相信,还太难,需要再加一把火才能让他们相信。”凤莲轻笑,往上看去,“嗯?他来了。”   云添闻言,立即笑嘻嘻地点头:“好嘞,我先走一步!”   云添一溜烟跑没了影子,微风拂过,屋中又多了一个人,眨眼间靠近凤莲,搂住凤莲。   “怎么今天过来了?”凤莲没动,嗓音染上柔意,回抱着他。   叶苍涯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凤莲,拿出身后之物,递给凤莲:“你的。”𝙓Ꮣ   “嗯?”凤莲仔细一看,竟然是折扇,莫不是……拿过来展开,红梅点点依旧,让他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笑什么?”叶苍涯道。   凤莲看了看他冷峻如同刀削的容颜,勾了勾嘴角:“忽然想起初见时的情景,那时的你我又何曾想到,如今会变成这般!”   叶苍涯闻言也是想起,那日的凤莲一张青狐面具遮脸,拿着折扇戳人的狠劲,讨钱时的那种奸诈……如今看来,真是恶劣极了。   “嗯?”除却红梅点点之外,右侧题词:冰霜寒蕊亘黄昏,落尽芬芳魄尚温。除却浮华承傲骨,由来风雪炼精魂。   弯了弯嘴角,道:“这诗,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叶苍涯话语很少,看着凤莲的眼睛弯了弯,虽是不多话,情意自在眼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坚定   “你送过来得及时,我倒是这几天,怪想念它的。”凤莲笑着道。   叶苍涯一手放在凤莲身后,一手放在一侧,看着凤莲拿折扇,道:“最近几日,多加小心。”   “无事,接下来的事还很多。”凤莲收起折扇,听闻叶苍涯这句话,漫笑一声。   凤莲的话语让叶苍涯皱眉,道:“你与父皇,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事后你就知道了,此时的树大招风,莫不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铺垫。”凤莲摇头,没有说出计划,此事是与陛下说好的,绝密之事又岂能当成儿戏?多说一分,错一分,就算是叶苍涯,此时也不便多话。   叶苍涯眼眸动了动,最后落在凤莲身上,道:“搬家为好,见面就更加方便了。”   “不妥。”凤莲摇头,“到了永安巷,眼线就更多,你我更加需要谨慎小心。”   叶苍涯默然,许久后突然起身。   凤莲看他准备离开,挑了挑眉:“做什么去?”按照以往叶苍涯的性子,来了就是一晚上的事情,哪有说来了不到一柱香时间就准备离开的?   “将两座府邸之间的墙拆了。”叶苍涯严肃的开口。   凤莲:“……”他就说了一句不妥,至于如此?   “拆了就能见面?”凤莲哭笑不得,这拆墙的事一定会惊动他人的,亏他想的出来!   “对。”   凤莲:“……”好有道,竟无言以对。   最终,凤莲扶额,双手抱住叶苍涯,防止他真出去之后就把墙拆了。   “若想见面,这几天我以修整府邸为由,修筑一条暗道,直通你那儿,可好?”   凤莲的话,让叶苍涯安静下来,只是凤莲怀搂他的背部,并未看见叶苍涯的神色,若是见了他便不会这么说了。   依旧是那般平静冷峻的神色,只是嘴角轻扬,眸中透露出奸诈的光芒,若是他自已开口修暗道,估计凤莲绝对不肯,还不如退一步。   不得不说,和凤莲久了,连叶苍涯也学坏了。   “好吧。”表面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不知不觉中,凤莲被叶苍涯坑了一把。   “那现在,还赶着走吗?”凤莲笑吟吟地拉着他回来,这家伙什么性子他可知道,说放火就放火,说杀人就杀人,绝对不犹豫一下,他可怕了叶苍涯。   “嗯。”叶苍涯看着他,满眼柔情深似海,搂过凤莲走向榻。   “今日可有人为难你?”叶苍涯询问道。   “为难倒无,眼线增多倒是有。”凤莲道。   “日后,万事小心。”眼线增多,无非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困难,想要相见恐怕也是很难了。   凤莲点头,转念间笑道:“不早了休息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做。”   “好。”   一夜无梦,屋中暖意流转。   几日的早朝过后,都有下臣来拜访,无非是攀关系。凤莲笑着应付,温润尔雅地招待每个人,看似温和实则疏离,待每一人都是相同的。   倒是贺征,伤势未好,一听消息吧嗒吧嗒几下跑到凤莲的新府邸去了,顺着势故作伤势复发,不便移动在凤莲新府邸住下。   凤莲哭笑不得,看着贺征如同警惕性极强的狼狗般,在新府邸兜转翻找,生怕新府邸有什么机关害了他似的。哭笑不得间,便是温暖留在心里。   “我都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确保没有遗漏,这几天我就住你这儿了!”贺征拍拍手,严肃地开口,身后是被他翻得一团乱的家具,应生扯了扯嘴角,忍着不一拳砸过去的冲动。   凤莲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身后周沐几人亦是哈哈大笑。   “表少爷,您是来搞乱的吧?”应生一张脸绷得很紧,几乎是咬牙切齿。   闻言,周沐与方寻笑得更加放肆。于暮色笑着摇头,对贺征这般的做法好笑不已。   “表哥,这是陛下赏赐的府邸,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凤莲无奈,看着贺征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实在是想不出他居然会这么做。   “就算是如此,也要检查一下才行。”贺征根本不会应生的话,在他看来,应生就是皇帝派来监视凤莲的,因此也没有太多好感。   凤莲瞥了眼乱七八糟的一幕,道:“也罢,不如修整一下,我也正好改一改格局。”×ŀ   “怎么?凤莲,这么漂亮的府邸,你还不喜欢?”方寻听了,大为好奇。   “倒也不是,只是过于奢华,我个人喜欢淡雅一些的府邸。”凤莲道,这个解释并没有让方寻几人起疑,就从凤莲的凤府莲居来看,可以看出,凤莲喜欢素雅柔和的房屋。   “大人若是想要修整,奴才这就去办置。”应生闻言,低头行礼。   “不用了,天下银号也有些精于此道之人,若是还要花钱去雇,岂不是浪费了?”凤莲轻笑,眸色深邃。他不会让外人接触此事的,这件事只能交给信任的人去办!   “奴才明白了。”应生的话语一板一眼,没有起伏,除去方才被贺征土匪般的行为气到,与凤莲说话时都是不卑不亢。   “重新布置也好,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一看就知。”贺征开口,赞同凤莲这个决定。   “你还没死心啊!这是陛下赐给凤莲的,怎么可能出事呢!”周沐哭笑不得,今日的贺征怎么这般死心眼?   贺征这次却是看了凤莲许久,郑重地开口道:“凤莲,我想好了。”   面对一脸严谨的贺征,凤莲也收敛了笑意,问:“表哥?”   “秋闱即将到来,我本是打着主意偷跑,但我现在想明白了,我要帮你,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所以我必须入朝,做一个武将,当你的前锋!”贺征的话语正经,卷起惊涛骇浪,就是周沐几人都是瞪大了眼睛。   贺征向往武林,这一点他们都知晓,可如今却愿意留下来,这……   “表哥……”凤莲复杂地看着他,摇头:“不必如此,我一人也是可以的。”   “我放心不下你,我不能让你一人面对朝廷争斗,我要陪着你!”贺征看着凤莲,目光十分坚定。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安献王   “表哥……”凤莲不知该如何开口,此时一切话语都行不通,在贺征坚定的目光下,都是无奈。   “你不用说了,这是我愿意的,而且此时离开,并不代表是最好的。”贺征开口,就是他再怎么不会朝廷之上的纷争,但也有所接触,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晓,如今凤莲的处境并不好,他走了也不会安心。   看了贺征许久,凤莲最后叹了口气:“也罢,你确实该历练一下再出去,否则我都害怕你会不会被人骗了。”   现在贺征说要离开,凤莲也不太放心,不如留在京城里,还有忠良侯府的势力保护着。   “……说得好像我一出去就会被人骗了一样。”贺征一噎,愤愤地开口,难道在凤莲看来他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吗?   “难道不是吗?”凤莲故作一脸无辜。   贺征顿时噎住,感觉刚才说的那么多话都是不应该的,这家伙根本不需要人帮忙!   “哈哈哈哈!”周沐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凤莲厉害,几句话成功堵住了贺征发表郑重宣言。   严肃的气氛被一捣乱,贺征想要再说些什么严肃的话题也说不出口,又气又笑:“你们几个!”   “凤莲说的都是对的,就是怕你被骗了!万一人家瞧你还有点姿色,把你卖到哪个南风馆你还能如何?”周沐笑着,话落赶紧跑,贺征闻言,大喝一声:“好小子,敢咒我!”   “略略略!我可不怕你!”   好好的,两个人又闹起来,方寻还唯恐不够乱的帮腔。偌大的府邸,三人打闹着,屋中还是一片狼藉,看得应生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几乎是想伸手灭了这几个家伙。   凤莲虽是看着三人打闹,可余光之间打量着应生的举动,并无其他异常,也没有故意试探,一切都是自然的。   于暮色也在注意应生,他们对应生并不太放心,这个人是谁?为何之前从未听闻过,陛下身边能人居多,像应生这般的人甚少,更何况三十岁才突破蓝镜的天赋在人才济济的京城中,算是中下等的,怎么可能让陛下收为已用呢?除非……这个人有其他过人之处!这一点,于暮色和凤莲并非没有想过,凤莲虽然加入龙刃组织,但此时一切还并不了解,他所知道的不过都是表皮。   而如今,帝雀山庄正在全力搜索龙刃组织的情报,要在陛下不知情的情况下获得情报,这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好一点点地取得情报。   应生有什么本事,他实在看不出来,能够让北原帝派过来的人,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料子,他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   午后,凤莲去了一趟天下银号,天下银号早就得了他的消息,已经准备好工匠。   几日的时间,府邸重新修筑。   动静大,却没有引来太多注目,修筑府邸向来声势大,众多眼线只是试探了一下,便撤退了。   倒是有一人,在这期间过来了。   凤莲看着眼前人,眯了眼,快步上前行礼:“见过安献王,殿下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莲哥哥不必多礼!”来人正是叶苍梧,看见凤莲行礼,急忙扶起凤莲,手足无措,腼腆地开口:“莲哥哥,咱们是朋友,私底下没有什么事,不用行礼。”   “多谢安献王殿下,只是忠义在前,礼数在后,臣也应该如此。”凤莲婉拒了叶苍梧所谓“私底下不必行礼”一事,他和叶苍梧并没有那么好的交情。   叶苍梧眼底划过流痕,似乎不在意凤莲的婉拒,继续道:“莲哥哥,我可是专门来看望你的,父皇赏赐给你的这座府邸,我央着父皇好久他都没答应,想不到最后赏赐给你了。这下好了,我可要好好瞧瞧,把这府邸看够了才离开!”   一副天真浪漫姿态,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话题,带上少年心性的一丝小任性,真是演绎得淋漓尽致呀!凤莲眯着眼,最后笑道:“臣明白,安献王殿下这边请。”   “谢谢莲哥哥!”叶苍梧好奇地左看右顾,似乎真的对府邸有着特别大的兴致。   凤莲嘴角含着笑容,叶苍梧这个称呼,他已经习惯了,倒是想起曲召尹来,也不知那家伙如今怎么样了,寒毒入侵体内,能不能活过三十岁都成了问题。   “莲哥哥在想什么?”叶苍梧敏锐地察觉到凤莲的心神似乎不在这上面,难道这次修筑府邸真的只是修筑府邸而非其他目地?   叶苍梧疑心重,对凤莲突然的修筑府邸感觉可疑,生怕与叶苍涯有什么关系,这才过来一探究竟。   凤莲心思被打断,也不恼,作揖行礼道:“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觉得可笑罢了。”   “哦?有什么事竟让莲哥哥觉得可笑?”叶苍梧试探地开口。   “以前的旧事,现如今突然想起来只觉得自已可笑,直到生死间才想明白,他人待我一分坏,我便待他如何,所以现在我不会任由被欺负!”凤莲眼睛虽然含着笑意,可眼底闪烁着冷芒,此话有意无意,正中叶苍梧的心思。   叶苍梧的脸微僵,很快展开笑颜,道:“莲哥哥说的是,肯定不能由着被欺负!我会保护莲哥哥的,尽管放心吧!”   凤莲回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当然了,但我也容忍不得,利用我的人。”   叶苍梧的脸色真的僵硬了,他再傻也听得出来,凤莲是在指他。表面上,依旧是一副纯真的样子,装傻道:“莲哥哥在朝堂之上可要小心,很多心怀不轨的人会试图接近莲哥哥的。”   “哦?好比如安献王殿下吗?”凤莲停滞脚步,转过头,戏谑地看着他,那一瞬间叶苍梧凝固了,怎么今天的凤莲像是故意刁难他一般?   难不成,他真的答应了叶苍涯?!   脸色变化不定,一下子气氛都僵硬起来。   突然间,凤莲突然笑出声,摆手道:“臣开玩笑的,安献王殿下可勿要当真!”   叶苍梧的脸色还是僵硬着,勉强道:“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会当真呢……”虽是这么说,心里是不是这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真假机关   这时,正逢在府邸住着的贺征走出来,看见叶苍梧微微一怔,很快地上前行礼:“参见安献王殿下,殿下光临寒舍,使得寒舍蓬荜生辉,真是臣子之幸。”   叶苍梧闻言,眼睛抽了抽,贺世子说这话的时候您总得看看这是不是忠良侯府啊!这分明是凤莲的府邸啊!   偏生凤莲还不觉得有误,点头道:“表哥,安献王殿下过来看看。”   “这样啊,安献王殿下,恐怕现在凤莲还不如我识路,我带您进去看看吧!”贺征热情地帮凤莲揽下活,这话也不假,前些日子贺征把府邸翻了个底朝天,都比他这个主人家认识路了。   “这……”叶苍梧迟疑着。   “安献王殿下,现如今臣确实不如表哥识路,不如让他带路,臣还要去看看工匠修筑的情况,还请见谅。”凤莲行礼,话语轻飘飘的,却也没有真的让贺征去应付叶苍梧的意思。   果然,听到他后半句话,叶苍梧眼底的光芒一闪,笑着道:“莲哥哥,我没事的,我不会打扰你的,你让我跟着你去吧!”   凤莲与贺征交换了一个眼神,凤莲笑着道:“那好吧,只是希望安献王殿下不嫌弃太脏就行。”   脏?叶苍梧蹙眉,修筑府邸有什么脏的?   贺征则是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陪你们去了,安献王殿下保重!”   说完,跑得比任何人还要快,好像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赶一样。   叶苍梧看了心生奇怪,难道这并不是简单的修筑府邸?心中越发疑惑,但疑心病使得他更加怀疑此事,便跟着凤莲一同前往。   凤莲瞥了眼身后的叶苍梧,嘴角勾起,几分戏谑几分嘲讽,想要探究,那他就给他机会,到时候可别怪他做恶了!   叶苍梧此时心思全在修筑府邸之上,如果他稍微把心思放在凤莲身上,就不会没有察觉凤莲那般明显的恶劣性质。   凤莲此人,性质可不是表面那般温润如玉,而是相当的恶劣。这一点,无论是叶苍涯还是云添,再到贺征等人,都是十分清楚的,有时候可以离凤莲远点就远点。就好比如,刚才贺征迅速地离开,莫过于是太了解凤莲,凤莲恶劣的时候,他可不想跟着安献王一起倒霉。   走到一半时,凤莲突然停下,状若惊讶:“哎呀!”   叶苍梧停顿脚步,疑惑道:“莲哥哥怎么了?”   凤莲一副歉意又急迫的模样,道:“方才凌萝一直央着要吃虾饺,臣禁不住求,便蒸了些,这会儿怕是水快没了,实在抱歉,安献王殿下可否等臣一小会儿?”   叶苍梧疑惑着,却没有发出质疑,点头道:“没事,莲哥哥去吧!”   “安献王殿下,此处正在修筑,比较脏乱,请安献王殿下在此等候片刻,臣马上回来。”凤莲低垂着眉眼,叶苍梧看不见他眼中的戏谑,只当是凌萝任性胡闹,并无多想。   “无碍,你去吧!”叶苍梧挥手,举手间都是皇族风派,优雅大气,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风气,虽然如此,却无法将他的性格改变。   叶苍梧思量一下,如果凤莲不在身边,更方便他探查府邸。   凤莲行了礼,道:“多谢安献王殿下。”弯腰退后几步,转身离开时,眼里漫上了笑意,不是想要探查他府邸吗?那他就让他“好好”探查一番!   凤莲走后,叶苍梧迅速迈出步伐,他绝不相信只是简单的修筑府邸而已!   叶苍梧离开之后,一个身影蓦然出现,冷冷地看着叶苍梧离开的身影,最后看了眼凤莲离开的方向,消失在黑暗中。   叶苍梧踏着步伐小心翼翼地探着,殊不知早就在他走出第一步时,就落入凤莲的陷阱里。   “叭嚓!”突然的一声碎响从脚底发出,叶苍梧的步伐骤然一顿,不敢动弹。   底下是什么?难不成是机关?   叶苍梧惊疑着,脚步亦是不敢动,想着法子脱身。从怀里拿出一颗小珠,猛地一跃,空中反转间,将珠子弹了出去!   “叭嚓!”珠子落在叶苍梧刚才站的地方,声响响起,却没有任何动静。   叶苍梧转身落地,刚走出一步。“叭嚓!”叶苍梧的脚步一僵,怎么又踩到了?   另一只脚往后退,又是一声“叭嚓”!叶苍梧平静的神情龟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真的是双脚都动弹不得,叶苍梧脸色十分阴沉,真不知凤莲在此处设置那么多机关为何。难不成,前面有什么不可靠人的东西?   精光划过眼底,叶苍梧以同样的方法弹射两颗珠子,可依旧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一来二去,终于发现了异常,这些机关似乎都是假的!脚又是一动,脚底又是一声,叶苍梧的神色微微扭曲了一下,这次直接抬脚,果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每迈出一步,脚底都有一个声响,叶苍梧踩得一脸面无表情,真不知晓为何凤莲会设置无用的机关。   “叭嚓!”突然间,脚刚抬了起来,周围银光一闪,叶苍梧警惕心立即提起,一跃而上,“秫秫”羽箭飞射而出,划过他的衣裳,紫镜玄力喷发出来,将四面八方的羽箭击飞!   叶苍梧落地,将一旁的羽箭折了去,脸色一沉,看来这些假机关里面还藏着真正的机关啊!   叶苍梧殊不知,他不知悉的情况下,凤莲与贺征二人就站在楼台上,将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贺征撇嘴,道:“果然!安献王没安什么好心!”   “不管他安不安好心,来了这里就不能怪我,我也跟他说了,站在原地不要动,他不听这就怪不得我了。”凤莲含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自已不请自来,怨不得咱们。”贺征对安献王的感触并不大,最初还未封王时觉得一副少年心性,但之所以不与其走太近,是因为总觉得与他们的少年意气不同,很是别扭。   后来等到封王之后,叶苍梧的野心逐渐露出来,不温不热慢慢变成了疏远,甚至是不喜。   他们几个人的相处都不是那种勾心斗角的,所以与叶苍梧也合不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阴险   叶苍梧踩着小心翼翼的步伐,又是一声,羽箭再次飞射而出,叶苍梧避开羽箭的攻击,落到一旁。他并没有注意到,羽箭弹射而出的一瞬间,一些粉末洒了下来,落到他的身上。   凤莲在楼台上眯着眼,看叶苍梧走过去的身影,勾起嘴角,道:“表哥,你见过人兽情吗?”   “什么人兽情?”贺征一脸茫然。   “就是人与兽也有一段恋情啊!”凤莲笑咯咯的,看着他,饶有兴致的。   贺征被他的目光盯得发麻,往后退了一步,抱住胸膛,道:“你……你想干什么?”   凤莲被他的动作逗笑,道:“我又不拿你如何,你怕什么?”   “每次你露出这种笑容,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可不敢碰你的霉头。”贺征坚定的摇头。   凤莲哭笑不得,最后看向底下的叶苍梧,道:“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在你身上,而是在底下的人身上。”   “你做了什么?”贺征不解地询问道。   “在羽箭发射的时候,他就已经中了毒,这种毒并不致命,但对于兽类来说却是极致的诱惑。”就好比人与人之间的催情剂一般,凤莲的嘴脸扬了扬,他倒要看看叶苍梧怎么躲!   “现在哪来的兽类?”贺征环顾一周,并没有在府邸里面找到兽类。   凤莲狡诈如狐,此时笑了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贺征虽然不解,但也知道一定会有自已的计划。就听凤莲道:“表哥,你去喊人吧,就说咱们想要趁着开春季节,去猎场围猎,越多人来越好。”最后一声轻飘飘的落下,贺征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眼睛发亮,笑得贼贼的:“好嘞,我这就去!”   叶苍梧打的凤莲主意,那他绝不能留情,而且……自家表弟,他不帮要帮谁?   贺征打着主意,与凤莲“狼狈为奸”,一丝愧疚感都没有,大摇大摆地去邀请人了。   叶苍梧不带人一同前来,一是为了表示自已事事亲为,二是因为觉得不必要因为此事带上自已的奴仆。也正因为这么想,注定了他等会的下场。   贺征发出邀约,不少人应邀,平日里的贺征很少与除了小伙伴之外他人邀约,众人所属的党派不同,自然来往也少。   这次邀约,不少人打着主意,能替父辈拉拢忠良侯府是最好的,殊不知贺征几乎是所有王权富贵都发了邀约。   凤莲看情势差不多了,这才“迟迟”归来,看到叶苍梧已经闯过机关,面上露出惊讶:“安献王殿下?”   叶苍梧见凤莲回来,立即罢手,笑着纯真:“莲哥哥回来啦?你这儿好多机关啊,吓死我了!”委屈巴巴地开口,看起来确实很无辜。   凤莲担忧地开口:“安献王殿下请小心,这里面有真机关,小心周围的羽箭。”   叶苍梧一跃而起,几个跳跃,来到了凤莲身边,面上还一副犹有惊吓的模样:“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机关真可怕,突然间的冒出羽箭来!”   “安献王殿下没有伤到吧?”凤莲关怀地询问,自然不会让叶苍梧在自已府邸出事,若是在外头,那就怨不得他了……   “没事没事,莲哥哥放心吧!”叶苍梧笑着开口,只是有些可惜,无法继续探寻下去。   “安献王殿下,臣方才去膳房的时候顺道看了一下工匠修筑,此时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臣陪安献王殿下到厅中饮茶吧!”凤莲的态度温润,话语也是如同三月春风拂过,格外动听。   叶苍梧看着凤莲温润的容颜,眼睛晃了晃,凤莲的风姿当真是世间一绝,风华绝代,让人一眼无法忘却。   “也好。”叶苍梧答道。   凤莲伸手请叶苍梧进屋,正巧凌萝进来,看到凤莲与叶苍梧,扯了扯嘴皮子,哼哼几声,根本不把叶苍梧当回事,道:“凤莲,咱们去猎场吧!”   “去猎场?”叶苍梧一顿,颇有兴致,“正好,带上我一个!”   凌萝瞥了他一眼,哼道:“我为什么要带上你!”   “凌萝,你这就不行了,我们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叶苍梧露出委屈的表现,“你这么彪悍,恐怕莲哥哥都不敢要你!”   凌萝一听,神情立即变得凶狠,看向凤莲:“你敢不要我?”   凤莲连忙摆手,笑着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你莫要误会。”   凌萝甚是满意凤莲的回答,点了点头,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叶苍梧的眼睛一闪而过的阴狠光芒,袖子底下的手握成拳,凤莲真的那么喜欢凌萝?   凤莲温润如君子,像凌萝这般无取闹,刁蛮任性的女子,怎么配得上?   心中的黑暗逐渐扩大,但表面上扬起笑容,似乎对凌萝的无礼并不在意,道:“骗你的啦,莲哥哥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们都成夫妻了,当然是最恩爱的了!”   凌萝满意地哼了哼:“这才差不多!”   “刚才不是说要去猎场吗?凌萝,咱们比试比试,看看谁的猎物多,要不要?”叶苍梧这话落下,凌萝很是受用,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挑战她的人,拍拍胸脯,道:“肯定是我的猎物最多!”   “那就试试看!”叶苍梧太了解凌萝的性子,一下子猜中她的心思,凌萝也没有再提不带他一事,兴致勃勃地拉起凤莲就往外跑。   “凌萝,慢点。”凤莲倒是无奈,宠溺地开口,垂下眼帘时,一道精光闪过,勾起嘴角,好戏开场了,观众自然是越多越好!   叶苍梧看着二人的身影,起身跟上去,只是眼里酝酿着一场大型风暴,随时都有可能喷发。   此时的凌萝,殊不知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而另一边,叶苍涯亦是第一手收到了贺征的邀约,蹙起眉头,很快地舒展开来,恐怕又是凤莲的手笔,那他倒要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太子拿到贺征的邀约时,蹙着眉头不解,仔细盘问,叶苍梧竟然在府邸,眉头揪成一团,最后扬手道:“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他自然不能让叶苍梧拉拢到凤莲! 第三百三十五章 猎场   猎场,贺征已经到了许久,与众多官家子弟交流着,周沐等人亦是到场。另一边的陈书以及郭萧宣也到了,二人有说有笑,朝贺征而来。   “陈书,萧宣!”周沐扬着手,兴奋地喊道,难得一次这么多人前来猎场的,虽说都是因为凤莲的关系,也可能这一场围猎之中有许多阴谋也不得而知,可此时就应该尽兴才行!   “贺世子,方小王爷,于世子,周少爷。”陈书褪去一身骄傲,稳重许多,一一作揖。   “叫得那么生分做什么?咱们,还是以前的朋友,直接叫名字就行!”方寻挥手,笑容明朗如阳,几个少儿郎意气风发,最是好时候。   陈书嘴角上扬,大笑一声,豪爽地道:“好,就听方寻的,直呼姓名!大家都是朋友!”   “就是嘛!大家都是朋友!”贺征亦是大笑,几个人骑马说笑,十分恣意。   “凤莲呢?凤莲这个神箭手怎么没出现?我等着他射几只兔子给我烤着吃呢!”对小家伙儿还是念念不忘的周沐开口道,在人群里面寻找着凤莲的踪迹。   “还射兔子!你忘了云骐那小兔崽子上次甩咱们的事啦!再遇上一只,我可再也不围猎了!”方寻瞪了眼,说起云骐小家伙儿,就是张牙舞爪的,上次去凤莲那儿,这小家伙儿直接对着他一个屁股,很不屑呢!   “哈哈哈!没事,凤莲是卖兔子的!兔子再厉害也会被他收服了!”贺征大笑,说凤莲的坏话还能这么大声喧哗出来的,恐怕也只有他了。满朝文武,现在谁见了凤莲,哪怕是一品官员,也都是好声说话,谁会和贺征一样放肆?   陈书和郭萧宣以及周沐几人失笑,正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男子温润的嗓音:“看来,表哥对我积累许多不满啊,居然这般说我,难道在你眼里,你优秀的表弟竟然只是一个卖兔子的?”   贺征一顿,没有半点被抓奸的愧疚和慌乱,故作怒目:“你才来啊!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凤莲与凌萝骑马相伴而来,听贺征的话,凤莲轻笑道,连连拱手:“让表哥久等了,表哥莫要生气,等会抓几只兔子给你烤着吃!”   “不用了,我看你兜里那两只正好,抓来烤了吃吧!”贺征一副大爷相,指了指凤莲怀里那露出一小截的白毛,道。   “唧——”话落,一道白影闪出,吧嗒几下,又回到凤莲怀里。   几人都愣了一下,突然听见“嘶啦”的声音,贺征胸前的衣服裂开了,但并没有伤害身体。   贺征嘴角抽了抽,看着凤莲,煞有其事地开口:“云骐那小家伙儿的脾气,有所见长啊!”   “噗!”原本几个人还担心贺征会不会被伤到,一听此话,顿时笑开了。   陈书二人以为是凤莲那只云狼,多看了几眼,道:“云狼的性格,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啊!”   贺征几人闻言,摸摸鼻子,都没有辩解,外人都把云骐当成云狼,这一点他们不打算解释,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云骐那小家伙儿到底是什么品种。   “无碍,它不敢真的下手的。”凤莲摇头,看着贺征衣服的破裂,又道:“表哥用不用去换身衣裳?”   “这有什么?不换了!”贺征摆手,丝毫不在意。   “在说什么呢,这么尽兴?”叶苍梧的声音传了过来,因为换一身衣裳的原因,他耽误一些时间比凤莲两人晚来。   几个人互看一眼,都是摸摸鼻子,对叶苍梧不由来的一阵抵触,中立党的子弟都不愿意与三王党有任何接触。   正逢此时,一个声音介入,阻碍了叶苍梧的靠近:“六弟这么好的兴致,也来围猎,不如试一下,也让本王看看你本事有没有长进。”   叶苍梧的脸色一变,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叶苍涯一身玄袍冷冽峻宇,而他骑着一匹黑马,高大威猛,黑马低低嗤了一声,周围的马匹竟然被吓退几分。   这个人,一出现就如同煞神一般,震慑四方,让人都有一种恐惧的感觉,这便是久战沙场养出来的煞气,直面逼得人连呼吸都不敢。   叶苍梧的嘴角微微扯了扯,最后笑着开口:“四哥,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擅长骑射,别说长进了。”   叶苍涯的眼睛微动,面上的冷峻依旧,开口道:“也是,本王忘了六弟不会骑射,这一点倒是不像北原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叶苍梧的面色一沉,道:“四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叶苍涯目地已经达成,他并不想叶苍梧接近凤莲,只是故意这么一说而已。   果然,这句话落下,叶苍梧也不好再与凤莲几人说话,只能沉着脸骑马离开。   凤莲挑了挑眉,看着不远处黑马之上冷峻的身影,勾起嘴角,在他身旁除了萧闻别无他人。煞气太重,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靠近的。   太子也到了猎场,见到这一幕,轻笑一声,讽刺嘲谑,亲兄弟二人翻脸如此,他乐得看他们斗。他自然也看的出来,叶苍涯这两句话是不让叶苍梧接近凤莲等人,但他并未多想,只是当叶苍涯是为了阻止叶苍梧拉拢凤莲等人。   太子虽然也不愿,但叶苍涯已经出头,他就不必要去做了。   凤莲扫视了周围一圈,几乎可以说,京城的权贵子弟都在此处了。   一旁贺征对着他挤眉弄眼的,开口道:“这也就你面子最大,一下子请来了这么多人,就连太子与临安王都来了!”   凤莲装傻:“什么我的面子?不是表哥你请来的吗?这说到面子,应该是你最大。”   贺征翻了个白眼,装傻谁不会啊!他自认以他忠良侯府的世子是请不到这么多人的,这次也是以他忠良侯府世子的名字再加上凤莲的名义才能邀请到这么多人的。   “你就装吧!看看到时候你还装不装!”贺征哼了一声,又想到了什么,凑了过来,悄悄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你到时候看就知道了。”凤莲故意卖个关子。 第三百三十六章 猎场   几人都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一听贺征和凤莲的对话,觉得有戏,凑了过来,询问道:“你们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哪有打什么坏主意!”贺征打了个激灵,毕竟暗算安献王的这种事情,不宜捅出去。   “我可是听到了哦!不许瞒着我们,有事一起担着,不怕!”周沐嘿嘿一笑,他不相信真的没有打坏主意。   于暮色轻笑,道:“你们又不是不了解凤莲,他卖关子的事情,你们怎么问,他都不会说出来的。”   几个人挑了挑眉,笑道:“那也是。”   陈书看着几个人说笑的样子,嘴角轻扬,曾有几时他也是这般年少轻狂,如今已经褪去了青涩。但愿这几个人,不会与他一样,最后友尽情散。   凤莲道:“你们就别猜了,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今日,是准备围猎的。也没有什么规矩,谁猎得的猎物多,谁就赢。”   一旁的权贵子弟们倒是有兴致,有一人道:“既然有输赢,那怎么可以没有彩头,凤郎中,你这未免太过小气了吧!”   凤莲闻言,道:“不知各位想要什么样的彩头呢?”   凤莲这句话倒是让他们犯难了,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怎么可能说统一呢?   “不如,就以一小块血晶作为彩头,如何?”凤莲一句话轻飘飘地落下。   如同巨石一般,落在湖面惊起波涛。众人都是身躯一震,猛地仰首,想要确定凤莲是不是有血晶。   血晶是次于玄晶的能量晶石,就算是没有玄力的普通人用了,亦是延年益寿,脱胎换骨的作用。而凤莲却拿来做一次小小的围猎彩头!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凤莲知道众人的心思,微微一笑,右手一摊,一块只有两指大的血色玉石平摊在众人眼前,顿时让许多人都是倒吸一口气,真的是血晶!   “这次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围猎,但也是我凤莲第一次邀请众位,来到京城这么久,还未邀请众位一聚,是莲的失礼,所以今日特用血晶为彩头,以表敬意。”   一番话下来,不失温润而稳重,让人听了也舒服,点了点头,凤莲自回来之后,不受凤府看重,根本无法请人,后又被陛下派出,自然没有时间请人,如今这般措辞让人无法去拒绝。   而且,他们当中不少人是冲着拉拢凤莲而来的,自然不会拒绝这般好意。   “凤郎中这般彩头,实在叫我们一等人也都是眼馋,若是不尽力而为,恐怕辜负了凤郎中的好意。”权贵子弟中,有人发了话,笑着扬起马鞭:“那我就不客气了,先行一步,各位慢慢聊!”   “诶!你犯规啊!”又有人笑骂着勒马追了上去。   这并非正规比赛,也没有太多规矩,凤莲看着一群少儿郎意气风发的模样,嘴角也勾了勾,这才是少儿郎的本色。   “哈哈哈!这种彩头,我们也不能放过,先走一步了凤莲!”周沐几人也是大笑,骑马追上前面的几位权贵子弟。   凤莲失笑,于暮色向他点了点头,跟上周沐的步伐。   余下贺征还在原地,枣红马匹踱着步,并不打算参与围猎。   “表哥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凑个热闹?”凤莲含笑看着他们冲进林子里围猎,询问贺征,难得贺征这次不打不闹的。   贺征瞪了他一眼,却是没有一点杀伤力的,道:“我才是主办方好吗?!怎么可能和他们去抢彩头呢?”话落,凑近悄悄地开口:“对了,你还有没有血晶,给我几块呗!”   凤莲摇头,笑着道:“血晶还是少用吧,血晶提升上来的玄力固然多,可若是吸收不好,容易玄力涣散或者经脉受损。要用,就用玄晶。”   贺征翻了个白眼,道:“要是玄晶那么好得,我就不用这样了,干嘛还指望血晶?”顿了顿,似乎发觉凤莲的目光从容淡定,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倒吸一口气,轻声道:“你该不会有玄晶吧?”   “血晶都拿来送人,玄晶怎么会没有呢?”凤莲反问他一句,嘴角的笑意遮不住。   “你……”贺征一时哑口,不知如何开口。好半晌,谄媚地凑上来,伸出手:“我的好表弟,既然你有玄晶,不如就给我几块呗!”   “欲速则不达,一块就够你吸收的了。”凤莲摇头,要是多几块,就算贺征再强,也会因为承受不了玄晶的玄力而爆炸的。   “这不是还有周沐几个吗?来来来,赶紧给我。”贺征抖索着手,准备和凤莲抢东西。   凤莲哭笑不得,摇头道:“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等回去了,再拿给你。”   “也行吧,但你不能忘记啊!忘记了我就上门找你要!”贺征故作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你现在不就住在我那儿吗?哪需要上门?”凤莲笑着道,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几块玄晶吗?   “嗯?那我半夜三更扮鬼吓你夫妻俩!”还做了一副鬼脸,逗得凤莲发笑。   这时,凌萝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妖魔鬼怪什么的,姑奶奶是最在行的,一抓一个,准都抓着喂狗!”   “噗!”贺征立即看了过去,恼怒道:“我表兄弟俩说悄悄话,你偷听什么!”   “哟呵!表哥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难道我夫君的事情还要瞒着我不成?”凌萝哼哼两声,她一早就听见两个人的谈话了好吗?是他自已没注意她的存在。   倒是凤莲,察觉了她的存在,也没有避着她。   “这……”贺征哑口,他总是下意识地把凌萝排除在外,总觉得她信不得。   “好了,你们两个。”凤莲颇为头疼,道:“到时候,每人都有份,如何?”   凌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勾起嘴角,扬起一个明艳的笑容:“那是当然了,夫君的就是我的!”   叶苍涯与太子并没有参与围猎,两人倒是此时颇有兴致地说着政事。太子野心虽大,但政治之上却是颇有心得的。   叶苍涯多年离京,本该对政事不甚了解,而此时太子与叶苍涯越往下说,太子越觉得心惊,叶苍涯透露出来的政治心得根本不差于他,更有甚者,高过于他!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兽类   太子心中的思虑更多,叶苍涯这般优秀,恐怕以后真要如父皇所愿,坐上那个位置。   叶苍梧有些闲置,对朝政他刚接触不久,也不能发表什么意见。看着凤莲和凌萝贺征两人说笑,沉闷不语,最后骑马而去,凤莲手中的血晶他确实心动,更多的是想知道是不是他变得强大了,凤莲就会对他另眼相待。   凤莲停顿了一下,望着叶苍梧远去的背影,笑容纯良。贺征与凌萝见他停顿,都是齐齐地看向叶苍梧,默默地在心中为叶苍梧悼念,这可不是他们见死不救啊,是凤莲实在太妖孽了,他们也不敢碰他的霉头啊!   过了半刻钟,凤莲眼睛微动,抬头笑着道:“这也过去好一会儿了,不如去猎场看看他们狩猎的情况,如何?”   贺征和凌萝不觉得他有那么好的心情看别人狩猎,大概是……   倒是太子与叶苍涯闻言,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太子有意拉拢凤莲,道:“凤郎中还是留下来吧,这猎场里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凤郎中哪里,这可要让许多人担心了。”   “太子殿下,臣虽身为一介文土,但北原人的热血与骑射都融在血骨里,向往着浩瀚无垠的生活,也希望能够去看看大家狩猎的样子,增长一些知识。”凤莲的话叫人无从反对,更何况太子有意拉拢他,此时也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之所以先前那般说,不过是要体现自已体恤朝臣的一片心意。   “凤郎中之才已是天下难得,世间难寻与凤郎中相比之人,不过这猎场,确实也是一道风光,若是凤郎中愿意,本宫陪你一同前去。”太子果然没有反对凤莲的话,只是想要更接近凤莲,因此多了一句。   “臣惶恐,太子殿下一同前往,是臣之幸。”凤莲就等他这句话,越多人前往就更加能让他的计划奏效。   最多是损一损叶苍梧的面子,免得一直在他身上打主意。   叶苍涯冷冽的眼睛在凤莲与太子身上来回转动,勒了马,道:“二哥,我随你一同去。”   太子没有回答,他对叶苍梧并没有太大的敌意,对叶苍涯的敌意反而更多,这个人才是他皇位最大的敌对!   “临安王殿下能来,自是臣的荣幸。”凤莲作揖,垂下眼帘,隐藏了自已的情绪。   一行人往猎场而去,猎场是在林子里,几个人深入里面才能看见权贵子弟的猎物情况。   “秫!”飞箭划过丛林,正中一只小鹿,小鹿鸣叫几声,最后头一歪,倒地不起。   周沐看见太子几人,勒住马,没有急于捡猎物,骑马上前,作揖行礼:“见过太子殿下,临安王殿下。”   后面赶来的于暮色亦是作揖行礼。   太子点头,环顾一圈,道:“看来各位的狩猎情况都很好啊!”   “太子殿下说笑了,我们几个都不及您的风姿,猎场之上的箭神,想当初您战胜了四国的高手,一举成名。我们几个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周沐开了口,在猎场上,太子的骑射确实极强,眼睛转动,不知道太子和凤莲比,谁更厉害呢?   太子被周沐一番话取悦,虽面色看不出,但眉眼里透露出一丝傲然。   凤莲眼睛落在林子里,马踱着步,似乎很燥烦。凤莲察觉马匹的躁动不安,勾起嘴角,看来药物生效了。   仔细辩音,已经确定了方向,转过头笑着道:“太子殿下名声远扬在外,那时候臣在外伴随义父行走,亦是听闻,只可惜未能见过太子殿下猎场上的风姿,真是遗憾。”   说着,叹了口气,似乎很遗憾。   “这有何难?来,今日本宫就露一手!”太子自然不会放过一个可以拉拢凤莲的机会,殊不知正中凤莲下怀。   太子的随从递上弓弩,凤莲扫了一眼,弓弩精良整洁,羽箭寒光闪闪,上等的弓弩。   太子听力极佳,若非如此,怎能一下子捕捉猎物。闭上眼睛,仔细地辩听周围的声音,忽然勾起嘴角,已经有了目标,骑马掉头飞快冲刺而去。   凤莲笑着,太子已经往那个方向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都顺成章了。   被太子碰见那一面,估计对叶苍梧来说是最难堪的。   凤莲与贺征对视,对后者挑了挑眉,贺征眨眨眼,瞬间明白凤莲的意思,悄悄离去。   叶苍涯看得明白,却也不阻止,凤莲想做什么他不帮着点火就已经是不错了。而周沐与于暮色看着贺征离开,两人对视一眼,撇了撇嘴,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萝笑得张扬,鞭子一挥,对叶苍梧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事情特别感兴趣,天知道凤莲拿什么整的他,她真的好奇啊!   “太子殿下一人前去怕是不妥,这也并非皇家猎场,没有重兵把守,万一有人意图对太子殿下不利,那可就大事不好了。我们还是跟上太子殿下吧!”凤莲眼里的流光一闪而过,跟上太子的步伐。   凌萝与周沐二人紧跟其后,而叶苍涯扫了眼座下黑马的躁动不安,眯了眼,他对闪电很了解,一般时刻不会如此的,恐怕是有什么外物在影响它。   心中已经明白是谁的手笔,只是蹙眉,凤莲想做什么?想对叶苍梧做什么?   慢悠悠地跟了上去,眼里的光芒闪烁着,任由着凤莲去做吧!   太子辩听声音,心中有几分诧异,他越听越觉得奇怪,这个方向越下走,兽类的声音越发清晰,不止一种兽类,其中居然还有隐隐人类的声音,而这个声音还是他熟悉的。   凤莲已经追上太子的脚步,太子心腹亦步亦趋跟随着,凤莲开口道:“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太子回过神,看着凤莲如玉般的容颜,愣了愣,道:“没什么。”心中虽然疑惑,但此时他却不愿拂了凤莲的心,举起弓弩,拿出羽箭,闭上眼睛,以听力为眼,拉开弓弦。   “秫!”声音划破空间,大有万夫莫当之势,直面而去!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兽果粉   “嘶!”一声尖叫,兽类的嘶叫刺耳,太子灵敏地听到了人类的声音在里面。×Ꮣ   惊疑不定时,凤莲莞尔一笑:“太子殿下的骑射当真是举世无双,臣佩服不已。”   太子迟疑间,心腹已经上去替太子取猎物,刚走进去就忽然一声惊叫。   太子立即察觉事情不对,万一伤到人,那就出大事了,朝廷之上肯定会有人奏他一本的!回忆方才凤莲的话语,总觉得这是凤莲设计好的,引他前来的,难道……凤莲已经被其他两个人拉拢了?   太子的目光一下子凌厉起来,若是如此,那凤莲就留不得了!   “出了什么事情?”凤莲心中已经了然,面对太子凌厉而质疑的眼神,并无慌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将事情都想通了,如今只需要完成整件事,太子的质疑也会随之而打消。   凤莲骑着马,准备过去,突然间,马匹不受控制,一下子窜了过去,连带着马上的凤莲一同颠簸起来,被拽了过去!   “凤莲!”凌萝大惊,骑马飞奔追去。周沐两人与去引权贵子弟回来的贺征都是惊悚,贺征顾不得身旁权贵子弟,夹紧马腹,往凤莲的方向而去。   可还没等他们迈出几步,马匹与凤莲的马匹一样,不受控制,突然兴奋起来,直奔而去。   “怎么回事?!”凌萝发出惊呼,但她很快地稳定下来,一跃而下,看着凤莲颠簸的身影,刚要上前。   一道玄色身影划过,从她身旁过去,凌萝的身子一怔,停滞下来。   凤莲握着马绳的手在颠簸之中无法握紧,慢慢地松开,顿时就被马匹甩开,马匹冲进草丛里。   “飒飒!”男子的身子落在玄色身影之上,腰一紧,眼前的画面晃动,落入一双深邃眼眸里。   微愣一下,已经被放开,稳妥地落在地。   叶苍涯出手了!   太子一惊,眯着眼睛看二人,凤莲作揖行礼:“多谢临安王殿下相救。”   叶苍涯只是颔首,并无回答。   太子的思绪千回百转,眼眸深沉,叶苍涯居然出手了!该死的,让他抢先了一步!   在凤莲的马匹失控不受制时,太子已经明白,这事与凤莲无关,他相信没有人会拿自已的性命开玩笑。   这时,野兽的声音伴随而来,交杂着其他野兽的声音,太子与叶苍涯的目光变得凝重,难不成是兽潮?   突然间,一道染血的白影从草丛里钻出,眼看就要与凤莲撞上!   叶苍涯眸色一沉,迅速拉过凤莲往后带,他做不到对凤莲的事情不顾及,只要他在,就不会伤了凤莲半分!   只是心中有几分怒气,凤莲又这般不爱惜自已,让他怒气更加难掩,松开凤莲,不与其说半句话。   殊不知,他这般模样让太子觉得叶苍涯心高气傲,虽然有心拉拢凤莲却拉不下脸。眼睛转动间,已经有了主意。   凤莲的注意力并不在叶苍涯身上,似乎惊呼一声,又带着疑惑不解:“安献王殿下?!”   叶苍涯与太子一怔,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冲出来的正是叶苍梧,阴郁着脸,白衣不复方才的纯净,反倒生了几分狠厉。身后野兽纷涌而来,他一跃而起,顾不上他人,迅速逃离,就连他一心想要拉拢的凤莲,在自已性命面前都不顾一切。   “怎么回事?!”太子的马随着野兽狂涌而至,也发出了一声嘶鸣,狂奔出去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它。   “太子殿下!”太子的心腹立即围上去想要救下太子,太子的修为不低,没有伤及自已,很快地落地。   只是不少同来的权贵子弟都受了苦,叶苍涯眼一凝,玄色身影一动瞬息间救下人。   “大家小心!”慌乱间,于暮色大喊一声。   所幸除了最开始的一阵暴动,并无大事,众多权贵子弟都是安然无恙的坐在马上。可一个个都心有余悸,下了马。   “叶苍梧……”太子的脸面几乎丢尽,咬牙切齿着,对招来野兽的叶苍梧恨之牙痒。   “这怎么一回事?”有些人还看不明白。   “吼!”突然平地一声吼,众人的面色变得难看,迅速退散,这个声音不是普通兽类的声音!是玄兽的声音!   “走!往回走!”太子权宜之下选择离开。   殊不知凤莲袖子微微一动,云骐懒洋洋地趴着,看着人类吓得脸色全无的样子,眼里几分讥讽。   这个声音正是云骐弄出来的,至于怎么弄出来的,凤莲也不得而知了。   事实上,并没有玄兽的出现。   往回撤的时候,又遇见了兽潮。太子眼中的阴戾划过,道:“杀!给我杀了这些畜牲!”   “是!”太子一下令,周围的人立即动手,叶苍颉如今还是太子,便是其他两王党,此时也得放下意见。   凤莲身边有凌萝,倒也无碍。   只是凤莲眉头紧蹙,疑惑着,不应当啊!他下的只是一点兽果粉与化功散,只是确保叶苍梧发生状况时,暂时无法抵抗兽类的袭击,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且,方才叶苍梧的身影,分明是没有中化功散的现象。   眼眸深邃幽黯,看来这其中有人动了手脚。   将化功散的药效减去,又将兽果粉的药效提高,才能引起这般动静。这招很狠厉,但又是图什么?凤莲也不明白。   凤莲不知的是,天底下总有一种人,学的都是半桶水,就算解了毒也不能全解,反而会越弄越乱。   这一点,但愿叶苍梧永远不知,不然回想此时的狼狈与权贵子弟的愤怒,恐怕不会感激他了。   这都是后话,如今兽潮被权贵子弟解决了大半,叶苍梧一身白衣染成血色,眼睛猩红着,不知怎地,猛地一回头,凶狠的目光落在凤莲身上。   凤莲察觉他的目光,镇定自若地与他对视,没有任何心虚的感觉。   叶苍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一会儿,见他始终面色如常,从凶狠化为了质疑与猜忌,他心中在想什么,凤莲都明白。   待到兽类都清净了,太子还未开口,叶苍梧眼里的光芒一闪,一跃跳到凤莲面前,目光阴冷而毒辣:“凤郎中,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我吗?”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一声雷,瞬间在众人里面炸开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指证   “六弟!”太子脸色一变,自然也联想到了先前收到关于叶苍梧到凤莲家中一访之事,喝道:“你没有凭据,怎能诬陷凤郎中呢?”   这话多半是试探,他想知道是不是凤莲害的叶苍梧,如果是的话……那凤莲倾向于他的可能性就大了一些。   “安献王殿下这是何意?”凤莲面露疑惑。   “凤郎中难道还想装糊涂不成?我是从你府中而来,猎场之事也是你提起,这件事怎么与你没有关系!”叶苍梧看着凤莲,想要从他面容找出一丝异样情绪。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凤莲,凤莲若是连这点功底都没有,那他也得不到如今的一切。   凤莲微怔,蹙起眉头,似乎对叶苍梧这般说法有所不满,道:“安献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臣害了殿下不成?”   “难道不是?”叶苍梧知凤莲心高气傲,对他人诬陷甚是厌恶,此刻他表现得对此事不解之余,还有几分不满,心中念头千回百转,难道真的是他说错了?   不对!除了他还能是谁!   “安献王殿下,指证是要讲究证据的,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又何以指证臣?!刑部的章法里还没有空口说白话的规矩,这件事并非臣所做,臣问心无愧。   猎场一事确实是臣的事情,但莫要忘了,并非臣邀请,而是你执意到此!二者,在来猎场之前,你难道忘了,还回去过更衣吗?”凤莲话语凌厉起来,盯着叶苍梧的眼睛透出冷漠。   语气缓了缓,又轻笑一声:“好,就算假设这件事是臣所做的,那臣怎么会让你第一时间就想到是臣做的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安献王殿下,你还是好好想想再指证臣吧!”   一番话下来,夹刀带棍,说得众人都是呆愣,谁都没有想到,凤莲对身为王爷的叶苍梧,也能够这般质问,犀利彪悍,丝毫不差朝中那些守着旧礼的老臣。   “这……”叶苍梧也是呆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原本以为凤莲就算反驳,顶多不卑不亢的,谁料想竟这般犀利!   一时间,偌大的猎场,竟然沉默了,气氛降到了低谷。   “若是安献王殿下还有什么想要指证的,大可到刑部报案,由刑部查办,再信不过,明日就到陛下面前说个明白吧!”袖子一扬,拂过春风,没有留给叶苍梧任何情面,转身向太子与叶苍涯作揖:“太子殿下,临安王殿下,臣今日身体抱恙恐难相陪,来日必当以酒赔礼。彩头一事,待统计完毕,裁出第一名,在下会送到贵府之中的,请各位见谅!”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众人开口,凤莲的礼数不落,让人挑不出毛病,想要留人也是没有由头,只能眼看着凤莲离开。   太子眼睛在众多权贵子弟中与叶苍梧之间转动,这事之后,恐怕叶苍梧很难再得到各势力的支援,这么一想,他心中就舒适多了。   今日的收获还算不错,自今日之后恐怕叶苍梧再也难以拉拢到凤莲,又看到叶苍梧这般备受打击的情况。太子勾起嘴角,道:“六弟,这件事还是不宜闹大的好。”   叶苍梧黑了脸色,转头看向凤莲离开的方向,他自然有自已的分寸,只是想诈一诈是不是凤莲做的,谁知竟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也罢,改日带上赔礼登门拜访便是!   贺征留下来统计猎物数量,周沐几人看了看,还是跟上了凤莲的步伐。凌萝在凤莲转身离开的时候,也跟着离开了。   权贵子弟也散了一大半,只是心中各异,各有所思。   叶苍涯见事情已经结束,无心留下,亦是离开,太子嘴角讽刺的笑容扬起,对叶苍梧的事情没有半丝同情。   回到府邸,凤莲刚歇下,周沐几人后脚就到,一个个地不请自来,熟悉地找个位置坐下,倒了杯水,一边询问凤莲:“到底怎么回事?”   “我下了点药,想让安献王别来打扰,可惜……药被人做了手脚。”凤莲轻呷一口,平淡地开口。   “嘶!”几人都是倒吸一口气,“你居然对安献王也敢下手?!你就不怕被人抓到把柄?”   “我做事有分寸,就算他抓到又如何?又能拿我如何?”凤莲含笑,看着几人,“他若是告到陛下面前,我自有办法应付,只是……是谁对我的药做了手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于暮色蹙眉,道:“此次一事,对安献王的名声不利,却又隐隐透出几分人为,并非自然事情,但这件事下去之后,恐怕安献王的势力也会削弱,从而减少许多有意与安献王往来的权贵。”   “这次之后,恐怕安献王短时间也不会有掀不了风浪,但是我始终不明白,动了手脚的人会是谁,这样子做对他有什么利益?难不成是太子或者临安王的人做的手脚?”方寻也道。   “应该不是吧?如果是太子,此次围猎他不来就省事了吗?为何又要前来,明知山中有虎,偏往虎山行,太子可并非这样的人。”周沐虽然对朝政不太感兴致,但也知道三王的性情。   “若是临安王的话,以他的性格,大概还不至于对安献王下手吧?”叶苍涯此人,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就算去年被北原帝召回,但在朝中的势力极其稳定,几乎所有武将都倾向于他,可见号召力非同一般,深得人心。   自一点,可以看出叶苍涯人品,所以对他的猜测也并没有太多。   “除了两王得利之外,你觉得还有谁能够得利?”凤莲轻笑,放下杯子,眼眸里流转着精光。   于暮色思虑,蹙着眉头许久,突然抬头:“你是说那些想要接近安献王的人?”   “锦上添花并没有什么,可雪中送炭就是天大的情。现在接近安献王,自然是最好的时机。”凤莲笑着道。   “所以,这药很有可能是那些人下的?安献王此时越尴尬,越容易接近?”方寻眼里划过一道亮光,举一反三,“那么问题就出在从你府里出来之后,他又碰见了谁!” 第三百四十章 谢嬴   是的,唯有这种解释,能解释为什么要让安献王陷进难堪却又解了他的化功散。   凤莲目光闪烁着,会是谁这样心急着出手?   磨挲唇角,抬起眼眸,眼里深意不可探测,难道是他?!   另一侧,叶苍梧刚回到府中,董轩已经得到消息,急忙赶来,看到叶苍梧满脸阴郁,蹙起眉头,步伐从急促变缓慢,一步一步而来,倒了杯茶递来:“殿下,事已至此,切勿劳心劳神。”   话还没落,叶苍梧眼中凌厉一闪,袖子挥过,茶水倾倒而出,茶杯砸向墙壁,迸裂出声。   “滚!”叶苍梧满脸狰狞,对董轩的态度亦是恶劣。   董轩的手一僵,抿了抿唇,垂下眼帘,掩住受伤的目光,自背叛王爷之后,叶苍梧的态度有所好转,但因为凤莲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袖子底下的手紧握成拳,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叶苍梧的心思呢?他分明是看上了凤莲!可笑的是,竟用当日对他的虚情假意那一套去对凤莲,同样的手法,他当真觉得心寒!若是凤莲答应了,日后也许就变成了第二个他吧?   一瞬间,董轩觉得自已爱的悲哀,竟然爱上一个不懂感情的人。   “如今,满京权贵都不愿意与我来往,日后的大事该如何筹划?没有权没有势如何与他们相争!”叶苍梧合眼,感觉到一阵头疼。   董轩收敛情绪,低声道:“殿下,此时应该韬光养晦,这件事后虽然权贵不愿来往,但也减弱了太子与……临安王的注意,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也正好趁此时,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忠心于你的。”   叶苍梧并非无脑,听着董轩的话,虽然依旧头疼,但也清楚。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不耐烦地挥手,看了眼董轩,心中的烦躁不减。   为什么呢……   闭上眼睛时,脑海里都是凤莲方才盛怒的模样,凤莲的模样真的很诱惑人呢!   敞亮的书房里,男子已经收到了消息,轻笑道:“这也算是一种误打误撞,本想着替他解去药效,谁知技艺不精,倒惹出事端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更加方便我靠近叶苍梧。”   手一握,紫色的玄力震碎手中的纸条,只剩下粉末,又拿出一张纸,提笔书写之后,命人送了出去。   望着外面的天空,男子的面容显露出来,硬朗而凌厉的容颜,正是谢嬴!   眼里都是深邃犀利的光芒,泛着冷冷的光芒:“凤莲……”   夜晚时,凤莲手中拿着纸条,低笑出声,一身洁白亵衣毫无遮掩,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胸前肌肤纹显露无碍,三千青丝披撒而下,如同墨瀑般垂直向下,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微风而来,凤莲的眼眸抬起,笑道:“你来了?”   抬手将纸条焚化,还没等他起身,一缕风刮来,将他整个人掀飞在床,随即身上一重,压上了一个人。   凤莲微怔,眯着眼看着在自已上面的人,道:“你这是哪来的脾气?”   “为何要一次次地拿自已的身体做投注,你难道没有痛觉吗!可你知不知道,你没有,我有!”怒吼近在耳边,鹰眸里怒火燃烧着,若不是今天情形不能开口,他早就找上凤莲了!只是堆积的怒火,更加难以消退。   凤莲神情一怔,有些莫名其妙,他哪里拿自已的身体做投注了?回想今天下午的情形,他顿时明白了,好笑道:“你这是干什么呢?”   “你还笑!”咬牙切齿,一拳下去,在凤莲耳边发出巨响。   凤莲收敛了笑容,道:“我可不会让他们伤害我,只是突然间的被人改变了药效,事后我才发现的。我不可能拿满京权贵子弟的性命来开玩笑,你相信我。”   鹰眸在他身上来回转动,眯着眼:“真的?”   “当然,你可见过,我为了什么事情而害过无辜人之命?”凤莲摊手。   叶苍涯起了身,道:“谁动的手脚?”   “还记得谢嬴吗?”凤莲一手撑在下颚,含笑看着他。   “是他?”叶苍涯蹙眉,眉眼中透露着一股不虞与厌恶。叶苍涯虽历经沙场,但他所做之事不过是为了护住北原的百姓,他并不喜欢因为谋划而害人的事情。   “半吊子水平,不过误打误撞,倒是让他更加容易靠近叶苍梧。”凤莲轻笑,已经知道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你的意思是,他是要接近叶苍涯?”叶苍涯不解,比起叶苍梧,这朝中还有太子与他,都比跟着叶苍梧的前途好,可这谢嬴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呢?   “自然,他本来打着主意要替叶苍梧解去毒,好在叶苍梧面前邀功,谁知道半吊子水平,反而加重了药效。”凤莲摆摆手,想想就觉得好笑。   “你似乎……对他不上心?”叶苍涯敏锐地察觉凤莲的不在意神色,蹙眉,难道他就不怕这个人成了叶苍梧身边一大助力吗?   “我为何对他上心?他是什么人,值得我费神吗?再者,我只对你一人上心呀~”凤莲歪头,拉长了尾音,眼里的深邃如同湖面一样,探究不到深浅。   叶苍涯心神一荡,覆上凤莲的唇,心中痒痒的,如同有上千只蝼蚁在胸口爬走。   很喜欢……   已经无法自拔了,一手撑在凤莲发间,慢慢往下。   凤莲起了的身又放松下去,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闭上眼睛,搂住叶苍涯的肩膀。   窗外月色朦胧,床上春色遮不住,只有烛火旁边烧余的白纸,微风吹过,吹开了白纸,只剩下三字——致公子。   而这三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此时还未尝可知。但京城中,格局悄然改变,因为此事,安献王在满京权贵前讨不了好处,只能韬光养晦。而叶苍涯与太子也开始交锋了,朝中风云变化,御林军统领一职也有了安排,北原帝一挥手,直接下了旨。   这让原本瞄着统领一职的太子党都是措手不及,因为这个人是凤莲的老熟人——何方。 第三百四十一章 生辰   日子慢慢过去,凤莲搬进府邸里,与凤府的关系也降入谷底,只有杨宅与忠良侯府,再是权贵子弟以及贺征几个公子哥的拜访。   秋闱在即,不少权贵子弟都在家中练习,街上甚是少人。   转眼间六月份也到来,六月初六,正是凤莲的生辰。   凤莲的生辰,自然是惊动了忠良侯府以及杨宅,就是连凤府的凤老太太,也不得已出来表态一下。   三王都送来了礼物,也应邀而来,一时之间莲居热闹起来。   作为一家主母的凌萝,也不得不管起府邸来,应生从旁辅佐。虽然是名头上是凌萝在管府邸,其实大多事情,有事没事往凤莲身上一丢,自已一溜烟儿的跑去玩了。   凤莲没得清闲,白天政务繁忙,晚上还要处家中大小事,最后是叶苍涯被凤莲不不睬的态度激怒了,一股脑的连书带笔地丢了出去。   自此,管府邸一事就归到应生的头上,他的脑子倒也好用,知道单凭凤莲领的那点官晌全家都得饿死,置办了几处铺子,精打细算的,好歹是不用全家一起跟着饿死。   家中添了几十个婢子奴才,其中有多少是其他权贵的眼线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六月初六凤莲生辰,婢子奴才忙出忙入,应生指挥着,亦是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凤莲与凌萝,一人折扇轻晃,一人在侧沾风,自在逍遥。   云添拿着冰镇的西瓜,享受着初夏的凉爽。   “什么时辰了?”终于的,怪叫处了政务,抬起头来。   “辰时了。”云添回答道。   “也差不多该出去了,这个时候,客人要登门了。”凤莲折扇一收,没了风的凌萝嘴一瘪,只好跟着起身了。   “走,今天的宴席可大着呢!”凤莲轻笑,走出门。   应生布置得差不多,看到凤莲与凌萝出来,挥了挥手,让婢子都下去,上前道:“大人,已经全部布置好了。”   “有劳应官家了。”凤莲似笑非笑。   “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这是奴才该做的。”应生不卑不亢地回答。   “走吧!该是去迎客了,太子殿下可都是要过来的。”凤莲手中的折扇摆动,眼里的笑意遮不住。   凌萝不以为然,她在皇帝身边那么久,三王早就见了个遍,不看一眼都觉得无所谓的。   “凤郎中生辰,本宫岂有不来之?”小小的正五品郎中,能得到太子的恭贺,这也是极大的赏赐了,凤莲上前,迎了过去。   “太子殿下亲临,是臣之幸,里面请。”凤莲作势,请太子入府。   太子位高权重,自然身居高位,应生也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位置,台上位置正好,又能看到周围环境,如同皇帝亲临江山般,一览无遗,这大大地满足了太子的心思。   凤莲勾起嘴角,想不到这应生竟能对太子的心思把握有寸,看来也是个不多得的巧人啊!   随即,叶苍梧到来,待他凤莲的态度明显淡了几分,疏离而客套,没有过多的言语。   叶苍梧心中不虞,在他看来,凤莲再是厉害,也只不过是个下臣,他道歉赔礼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他心思藏的很深,并没有暴露这一点,亲切的向凤莲道贺。   凤莲随口应了几句,把态度放得很好,却又透露着疏离。太子在台上看得清清楚楚,蔑笑一声。   随即,叶苍涯到来,凤莲虽然迎上去,但两个人话语交流不多,叶苍涯性子冷,不喜交流。   接着的,就是其他两位王爷,但都只是送来了礼物,并没有到场。   忠良侯府一家子是一起过来了,原本贺羽打算自已过来,母亲硬要过来,连着贺征和老忠良侯都要来,无法只好一起来了。   凤莲相迎,凌萝也跟着出来迎客,一屋子人说说笑笑的,许多人送来了礼物,三品以上的官员大多不在意,随便送一两样东西,当然也有看中凤莲将来有大成的,送来了珍贵的礼物。   杨海棠一早就到了,帮着凤莲张罗着,温雅如嫡仙的容颜看不出年龄,看淡世俗的气质,让人都是注目几分。   凤老太太也来了,看到主事也有杨海棠,黑了一张脸,心中又是一番骂凤莲不是。   “今日是凤郎中的生辰,我敬凤郎中一杯!”太子举杯,大笑道。   一人开口,众人了举起杯子,凤莲微微一笑,亦是举起杯子,回答道:“多谢各位今天来此,凤莲先敬一杯!”   还没喝下,凤莲手中的酒杯被人抢走,微微一怔,转过头,凌萝哼了一声,道:“我家夫君不甚酒力,还要整顿家中大小事,就让妾身代替他喝酒吧!”   众人都是一怔,没有想到凌萝会突然跳出来。   只有贺征几个哥儿俩和杨海棠轻笑出声,这句话还真说得对,不能让凤莲醉了酒,不然这宴席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凌大姑娘还是和从前一般豪迈啊!好,本宫敬你!”太子自然不会拆凌萝的台,一口饮尽,哈哈大笑。   凌萝酒量还算好,接连几杯下去,还是面色如常,凤莲晃晃折扇,他也想喝酒啊!   眼眸转动,不如等今晚人散了跑去酒窖里喝酒吧?心思一敲定,勾起嘴角,不在意凌萝挡酒的行为。   倒是杨海棠,注意到了凤莲异样的行为,抿了抿唇,恐怕这莲哥儿又想着偷酒喝了。今晚一定要把酒窖锁好以防莲哥儿偷喝!   宴席到了一半时,应生忽然从门口走进来,急切的身影让多方注意到了他,走到凤莲身边,附耳几句。   还未等他们明白怎么一回事,三王的心腹都迅速走进来,附耳在自已主子耳边。   顿时,都是脸色大变,太子直接放下杯子,道:“凤郎中,本宫还有事,先行告退。”   叶苍涯与叶苍梧亦是放下,准备离开,凤莲脸色莫测,起了身,送三王离开后,这才向众人抱拳,道:“各位,今日偶有事情,实在脱不开身,还请各位见谅。”   这句话落下,就是逐客令,众人不解,但稍微有心眼的人就看得明白,这是有大事发生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病倒   众人抬手作揖,一一离开,凤莲相送,直到走到最后只剩下凤老太太与忠良侯府等人。   贺羽蹙眉,走过来询问:“凤莲,发生了什么事?”   “宫中突变,陛下病倒了。”凤莲平淡的话语里透着严谨,神色里都是深思。   “什么?!”贺羽大呼,立即准备出门。   凤老太太留了个心眼,一听此事,就觉得不了得,心中思索着,要将此事告诉儿子才行,匆匆忙忙地也走了。   凤莲扫了一眼凤老太太离去的身影,只有老忠良侯蹙着眉,似乎有什么事情。贺老夫人看着儿子连招呼都没打便离开,没有多说什么,亲切地与凤莲说了几句,和老忠良侯离开了。   以贺老夫人的眼力,怎么会看不明白,凤莲这么快下逐客令,是宫中传唤呢?   她就不多叨唠自家外孙儿了。   “凌萝,你在家中等着,我去一趟宫中。”手里把玩着折扇,心思不深不浅,探究不了底细。   最后猛地握紧,抬头就看见正担心的看着他的杨海棠,闭了闭眼,轻声道:“义父,你还是回云颠吧!”   杨海棠身子一震,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凤莲摇摇头:“没有……”只是,害怕眼前这个关心他爱护他的人,以后会因为他的关系被世俗牵绊,被帝王家利用。   终究是帝王,什么事都瞒不过。   杨海棠轻叹,走了过来,揉揉凤莲的头发,道:“义父不会走的,我的孩子就在这里,说什么义父都要护着他。”   “可是……帝雀山庄需要你。”凤莲转头,看向他。   “帝雀山庄是我们的家,你不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杨海棠摇摇头,“若有一天,帝雀山庄真正消失在众人面前,兴许也是一件幸事,云巅之上……已经不适合安家了。”   凤莲瞳孔猛地收缩,义父明白的!他知道帝王的心思!或许早就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明白了,而他只是让这件事变成真实的契机!   “但无论如何,这当家的只能是你。”杨海棠的话飘渺如烟,似乎早就看透人心,只是一缕情,一直让他放不下罢了。   凤莲嘴角轻颤,最后抿唇一笑,道:“我知道了。”   “去吧!宫中还在等你呢!”杨海棠挥手,让凤莲离开。   “孩子先去了,义父在家中好好休息。”凤莲郑重地行了礼,世间唯有一人,他怎么也弥补不了的,便是杨海棠了。   走出门,凤莲冷冷地看了一眼应生,后者低垂着眉眼,装做什么都不知的样子。   “云裳在哪?”凤莲问的是暗中的云雾。   “在冀州。”云雾的声音飘来。   “叫她上京一趟。”凤莲道。   “是。”刷地一下,云雾的气息已经远去。   凤莲闭上眼睛,久久不说话。   这天刚热起来,可凤莲却觉得心中无比寒冷。接下来的事情,早就是与他来之时所想的非同了。   北原帝没有再派他人来保护他,只是府邸中却多了一个应生。而比起何方,应生深沉得可怕,一时间难以判定这应生有什么特别之处。   六月初六,北原帝忽然病倒,朝廷之上人心大乱,群医无策,恐有事变。   全国上下由太子主持,大怒,贴昭告广招天下医者,进宫为北原帝医治。   一时间,多少医者入宫,图的都是名和利,最后却都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北原帝一病,北原如同一盘散沙,没有了定心。   此时,云裳一卷碧色的衣裳吹起,已经走入城门,望着京中的方向。   此时,凤莲早已入宫,他虽不是北原帝子嗣,但北原帝召唤,自是入宫留在北原帝身边。   “陛下……”龙床之上,老人像是病入膏肓,仅仅一日不见,瞬息间就苍白如耄耋老人,垂垂老矣。   “你来了……”北原帝的嗓音透露着苍老,一双鹰眸不复当初凌厉,半瞌着,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逝世一般,让人不由心酸。   凤莲垂眼,轻声道:“我来了,陛下你睡了好一会儿,不如起来走走吧!”   群医无策,如今的老人哪还是当日威严敬畏的北原帝,只是一个被病魔缠身的老人罢了。   “还是你说得话合心,这几个孩子来了,就只会让朕躺着喝药。”北原帝嘴角勾起,却是无奈。   “太子殿下和诸位王爷也是为了陛下好。只是久病不能卧,陛下还是起身走动走动比较好。”凤莲安慰道,看着老人的样子,心中几分复杂。   “老毛病了,走一走就好了,这几个孩子偏要折腾什么昭告天下名医的,真是让朕头疼。”北原帝摇头,仔细地看着凤莲,又道:“平时都没好好注意你,如今仔细一看,长得很好看,像一块琢玉般精致纯净。”   “陛下过奖了,臣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您说,高大雄伟这样的词语,臣才是欢喜的。”凤莲轻笑,慢慢地开口。   北原帝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朕以后不说这些便是,只说你‘高大雄伟’。”语言里都是调侃。   而凤莲,本身说这些话就是为逗北原帝一笑,抿唇一笑,道:“那陛下以后可要记得了,一言九鼎,可不能食言。”   北原帝的笑声牵扯到了身体内脏,原本的笑声化为了咳嗽,可他却不在意,道:“你倒是个抖机灵的,那几个孩子一进来就知道嘘寒问暖的,就只有你进来之后会跟朕开玩笑……”说着,眼里似乎有什么复杂的情绪。   凤莲清楚,虽然太子几人关心北原帝,但他们却不懂,每每在北原帝面前提起病情,对北原帝来说都是折磨。   “陛下,不是说了要出去走走吗?臣扶你到外面御花园走走吧!”凤莲垂眼,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不再提此事。   “好好好,都听你的。”北原帝笑了笑,起了身,让内侍伺候着更衣。   凤莲退出寝殿在外等候,眼睛闪烁着,他刚才故无意的接触北原帝的脉搏,虚弱无力,像是中了毒,而这种毒已经在他身体里面潜藏多年,中毒已久,已经无药可救了,只能拖着日子。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外出   待北原帝穿戴整齐,走出门时,德兴公公搀扶着他,望向外面爽朗的天气,北原帝感叹了一声。   凤莲道:“陛下,御花园的莲花含苞待放,您到亭子里小歇一会,下会棋喝一口暖茶也好。”   “正好你在,下会棋最好,这次你可得多让着朕,别一个劲的下那么猛,朕老了,吃不消。”北原帝摆摆手,与凤莲说笑着,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那臣尽力而为,能让着点陛下就让着点,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说,并非臣手下不留情。”凤莲故作严谨的开口,可这话的意思却有另一个意思,这是说着北原帝下棋本事不到。   北原帝闻言,笑骂一声:“你这是在说朕棋艺不过关吗?”   “臣不敢。”凤莲回答道。   “好了,跟朕走走。”北原帝不喜客套话,这一点是他这些日子探究出来的。   御花园中湖心亭,二人下着棋,如同忘年之交,说话投合契机。   太子闻听消息时,急忙赶过来,看到与凤莲谈笑自若的北原帝,迟疑了一下,他都怀疑父皇突然病倒只是来诓他们的。   可御医院却是无策,说病入膏肓,无能为力。   太子走进,凤莲见此,起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颔首,微微点头,向北原帝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行了行了,哪来这么多礼,别打扰朕下棋的雅致就行。”此时的北原帝就像是老顽童般,不耐烦地摆摆手,虽然威仪仍在,到又多了几分任性。   太子额头青筋不禁跳了跳,对北原帝这般模样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北原帝偶尔会这般老顽童过,但很少,只是每次如此,让他们几个做儿臣的都不好做。   “父皇,你身体未好,怎么又到外面来了,你今天的药也还没服下,该回去了。”太子不认为会是凤莲怂恿北原帝来此的,心中认定又是北原帝执意出来的。   “不回去!朕不喝药!”这句话有几分赌气的成分在,凤莲站在一旁,都觉得好笑。   更别说是太子,哭笑不得,想将北原帝送回去,北原帝哪肯,硬要在此。   无奈,凤莲只好开了口:“太子殿下,俗话说久病不能卧,多走动走动对陛下的身体也是好的。陛下平日疲劳过度,适时地走动是最好的调剂。”   “凤郎中,父皇身体不敢,御医也嘱咐了,尽量少吹风,你还是别管了。”太子的话语淡淡,也听得出来,不愿凤莲多留。   “臣……”   凤莲的话还没说,北原帝就开了口:“朕说了,朕不回去!”   一拍石桌,眼里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闹得僵硬时,正逢叶苍涯来了,而在他身边不是邵贵妃又是谁?   远远的,就可见邵贵妃笑容轻柔,与叶苍涯说着话,眼里都是柔光。   “儿臣拜见父皇。”叶苍涯已经留意到这边的情景,行了礼,又对太子行礼:“臣弟见过二哥。”   “臣妾见过陛下,太子殿下。”邵贵妃行了礼。   紧随着,凤莲也依次行了礼,实在无法,这皇家规矩就是多。   “陛下今天怎么出来了?”邵贵妃行了礼之后,瞥见一旁的凤莲,眼睛闪烁其辞,最后柔柔地开口,走到北原帝身旁。   北原帝自叶苍涯二人到来,就安静许多,听邵贵妃开口,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复威严,低头道:“朕……”   “陛下身子不适,怎么能这般糊涂,出来若是有什么事,你让臣妾怎么办?”邵贵妃柔柔的几句话,已经撼动了北原帝的心思。   凤莲微抬头,看着邵贵妃,虽然说得不无道,但在他看来,现在让北原帝一直待在寝殿中,无疑是北原帝的催命符。   心绪收拢间,正好与叶苍涯的目光对上,不着痕迹摇了摇头,不能再让北原帝在寝殿一直下去了。   叶苍涯读懂了他的意思,蹙起眉,他相信凤莲,凤莲先前本就是风卿公子,江湖上的鬼医,对他的能力,他还是清楚的。   思索之下,叶苍涯还是开口了:“母妃,你看父皇出来这一趟也并非坏处,这脸色比先前好多了。”   邵贵妃闻言,仔细地看着北原帝,虽然面色还有几分苍白,确实是比起在寝殿好了许多。   “这……”邵贵妃犹豫着。   “父皇这两天都在寝殿,若是一直闷着,对病情也不是好事。”叶苍涯的话语简扼,没有太多繁琐的词语。   太子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邵贵妃,这个女人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也是能与他母后一争后宫权贵的女人。   叶苍涯叶苍梧皆她所出,但似乎两人得到的都不一样。   太子开了口:“胡闹!四弟觉得,难道御医的话都是假的吗?”   二人之间的云起水涌,几乎清晰可见,太子对叶苍涯的意见何其之大。   “臣弟也是为了父皇的身体着想,此刻父皇面色有所好转,想来接触外面事物对父皇也是好的。”叶苍涯面容沉静,平声开口,只是平心而论。   邵贵妃的眼眸流转,看向了安静的凤莲,意味深长,道:“陛下,还是回去吧,臣妾炖了金丝燕窝粥,陛下可以尝一尝。”   “罢了,回去吧。”北原帝的身子一动,点了点头,恢复以往的威严敬重的形象,站起身来,由邵贵妃搀扶,一步步慢慢往寝殿走。   “太子殿下,这些天您要操劳国事,国事为大,陛下的事情就交给臣妾等人吧!”太子的脸色微变,这邵贵妃的意思分明是让他不要踏进后宫了。   “无碍,父皇的身体最重要,本宫自然多照顾着。”太子的话语生硬,他与邵贵妃一派根本合不来。   “陛下的身体臣妾定当尽心尽力,也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在国事上尽心尽力。”福了福身,邵贵妃眼中划过一道精光,“陛下,您说是不是?”   北原帝的目光从太子身上划过,道:“太子辛勤,一切以国事为大。”   北原帝已经开口,太子纵是不愿,也只能应下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玄晶   凤莲从宫中回来,仔细思虑,北原帝非病而是中毒,这种毒会慢慢地吞噬人的心智,以至最后与三岁儿童无异。   今日与北原帝的交流来看,这些年确实费了不少劲在这上面压制毒性,才能依旧保持着神志,虽然有几分老顽童的心智在里面,但无伤大雅。   只是……为何这么多年了,都无人知晓?   先前也曾听说过,北原帝的身体不好,偶尔会有突发状况,但却没有关于中毒的说法流露出来。   房中机关声响动,墙壁打开,云裳走了出来,微微拘礼,进城门之后,她按照凤莲的指示,到月满西楼落脚,从暗道转进,来到了府邸。   “来了。”凤莲倒了一杯茶给她,道:“一路过来,辛苦了。”   “公子这是什么话?”云裳笑吟吟地递过茶,轻呷几口。   “此次来京城,一是让你带东西回去,二是需要你与‘莲公子’再次出现。”凤莲单手支颚,眯着眼,喊了一声:“云雾。”   背后云影形成,云雾已经出现,双手捧上玄晶。   凤莲手刀划落间,玄晶变成了十块。   凤莲将三块玄晶分别放在云裳手上,道:“带回去给云容和云生,你自已留着一块,趁这个时间你与云雾几人尽快吸收突破,我需要你们更加强大起来。”   又拿了四块,准备送给贺征几人的,自已留下一块,其他两块给云雾和云添。   “你们和云添说一下,都到密室里去吸收,我在此就可。”凤莲继续道。   云雾与云裳一怔,随即云雾开口:“公子,护法一事还是我来吧!”   “你们进去突破,我不急于一时。”凤莲摇头。   云雾还想说什么,凤莲低喝一声:“难道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闻言,云雾二人只能作罢。   待云添收到消息,与云雾几人进去密室吸收突破时,凤莲拿着仅剩的一块沉思着,最后收在手中。   有个人,比他更需要这块玄晶……   不经意地,触碰到了怀中一块硬物,拿出来看,这是他当日在蛇腹中取出来的绿色晶体。   这是什么东西?凤莲眯着眼,将晶体平放在手上,用玄力催动。   晶体散发出了绿色的光芒,轻柔的光芒落在凤莲身上,好似霞光一般,伴随着绿色光芒的洒落,身体里面的玄力好像突然暴动起来一样,冲往经脉,瞬息间经脉如同膨胀,爆腾起来。   “怎么……”凤莲玄力想要从晶体撤出,已经覆水难收,晶体慢慢地化成液体,从胸口浸水而入,入了经脉。   云骐小身板动了动,血色的眼睛转了转,最后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又不是什么坏事,它可管不着。   凤莲体内的经脉膨胀了一圈,如火烧般炽热折磨,最后又覆上一层暗冰,就像是打完兵器一样,先热后冷,打造成型。   疼痛逐渐散去,凤莲松了一口气,手中的绿色晶体早已不见,他调动了一下体内的玄力,纯金的光芒没有杂质,好似没有任何改变。   凤莲突然一蹙眉,不对!五官感知比以前更加灵敏了,甚至来说,他的动作都变了,就如同风的速度,快了许多。   这晶体是改善人身体感知与速度的?这对普通人的身体,似乎更有作用?   凤莲深思着,但他不知道的是,这还不是绿色晶体珍贵之处,最珍贵的作用,此时并没有展现出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日时间,云添等人突破,云雾进入登月镜初期,云裳稍差,紫镜后期。   而让凤莲有些惊讶的是云添,原本在几个人里面,云添是最高的修为,如同却比云雾还差,只到了紫镜巅峰。   “你最近是不是没用功了?”凤莲敲打他的脑袋,蹙起眉,他原本设想,云添至少突破登月镜,怎么会出了这样的偏差?   云添神色不太好看,先前突破的欣喜也被冲淡,抿了抿唇:“公子,我错了,我以后认真修炼。”   他还不想被送回去,他必须留下来!   云裳轻笑,挡在云添面前,道:“公子,这事怪不得云添,也许是瓶颈期到了,云添一时突破不了也有可能。”   紫镜与登月镜的区别不仅在于玄力,还在心境。   凤莲看了看他,揉揉他的脑袋:“也是,这家伙孩子心性大着呢!”   云添知道云裳这是护着他,嘟着嘴,哼哼几声:“我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突破的!”   “那就希望咱们的云添小少爷可以如愿以偿。”凤莲瞧着云添,这几天但是红润了不少,看起来小日子可过得不错,又道:“但你要记住,这毕竟是京城,危机四起,你若是不能成长,怎么保护你喜欢的人?”   话落,云添猛惊,抬头看去时正好撞进凤莲深邃的眼眸里,吓得低下了头。   凤莲眼眸转动,云添最近有事瞒着他,他心里知道,只是不想多问。不然以情报网的渗透,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在等,等云添自已告诉他。   “我知道了。”云添的话语充满了失落和懊恼,他不是不想说,可是好几次到了嘴里的话,都吞了回去,他害怕……   “都去用膳吧,相信你们都饿了。用完膳,云裳你跟我准备一下。”凤莲脱下外袍,微微一笑。   “是。”云裳几人点头,一一离开。   留下凤莲一人,将儒雅的衣裳一一褪下,换上一袭轻柔的红莲衣,头发用赤玉冠挽起,儒雅温润的气质变化,凤眼勾起,流露出丝丝风华与妖娆,二者共生萦绕出一抹绝色。   稍加改动容颜,润玉般的容颜化为妖媚,又有几分英姿焕发,但清晰可辩雄雌。   戴上青狐面具,凤眼中的冷意折射出,此次举动,定会引来朝廷重视,他倒想要看看,先前对他帝雀山庄下手的是谁!   到底是北原帝,还是其他人!只要他“莲公子”的身份一出现,势必会引来众人注目。   “莲公子”在武林大会出现过,相信不少朝廷中人虽没有去过也都是关注的,自然不会不了解他的特征。 第三百四十五章 莲公子   北原帝病重的第三天晨,日出卯时,一辆奢华的马车进入城门。   一名蓝衣女子早已在城门等候,见马车到来,在马车前恭候,不多时里面的人传唤她进马车。   马车继续行走,直到月满西楼之前停下来,蓝衣女子先下车,回过身搀扶里面的人。   一卷红衣如火,青狐面具透露着妖邪,踏入月满西楼。   同时,京中不少权贵得悉此事,早就在云裳出现在京城时就有不少人注意到她。如今得知这一幕,许多人都坐不住了。   据悉,这位红衣如火戴着青狐面具的莲公子是帝雀山庄的少主啊!   一时间,风云转动,多少人心中有了打算。   但也有不少人留意到了莲公子与凤莲之间的相似,派人去察看凤莲的状况,却道凤莲一日三餐皆为正常,就连上早朝处政务,也没有什么不同。   偷天换日的事情,凤莲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而这次他派去伪装自已的并非云雾,而是和他都同样身为官吏的一人……这个人,是他放置在三王之中最有利的棋子,他如今暂时消失,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他。   凤莲通过暗道,转到月满西楼,屋中青烟飘渺,云裳慢摇团扇,榻上美人图勾勒,快活似神仙。   “公子,这样真的会有人找上门吗?”云裳摇着团扇,蹙着眉。   “自会有人找上门,你放心吧。”经过修改的声音带上一丝散漫慵懒,落在心间痒痒的,妖邪而惑世。   说罢,门外传来了声响,云裳慢摇团扇的举止微顿,手中袖剑隐隐待发,来了!   蓦然,一道黑影闯门而入,直扑榻上美人,榻上红衣似火,青狐面具下的凤眼不睁,不慌不忙。   “噗嗤”一声,黑影应声而倒,云裳收回手腕袖剑,冷言道:“来人!”   “云姑娘,有什么吩咐吗?”月满西楼的总管一听到声响,立即上来,一见地上死去的人,心中暗叫不好。   “公子难得来京城一次,你们就是这么招待的?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万一伤了公子怎么办?!”云裳喝道,脸色凌厉。   “是属下疏忽!属下这就去安排,绝不会让此事发生!”立即跪地,心中百转千回,京中权贵这是要害死他啊!   “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别怪我无情!”云裳又道。   “是,是,属下明白!”总管连连点头,命人将尸体抬走。   “公子,没事吧?”云裳低头,询问着榻上的人。   白皙纤细的小腿露出,慢慢坐起身来,微微一笑,道:“没事,去查一查是谁敢这么大胆对我下手。”   “是。”云容不在,只剩云裳,但此地是月满西楼,也不会再有人行凶,云裳转身离开。   “真的是他?”黑暗中,有人询问着,双眸散发出阴冷的光芒,帝雀山庄的人,竟然还敢来到京城?!   “属下已经亲眼见过,就是他。”   当初武林大会,莲公子的出现不少人注目,自然也有人留心眼儿。   “去查查他来京中究竟所为何事!”袖子一挥,眸中深藏着暗涌。   “属下明白!”   不到一日时间,满京权贵都收到了消息。   忠良侯府,贺羽拿着纸条,蹙着眉头,左右寻思。   “这个时候……帝雀山庄的人来了,莫非有什么目地?”贺羽眼眸深了,这个时候来京,难道是冲着陛下来的?!   猛地站起身来,眼眸里都是凌厉的光芒,若是冲着陛下而去的,那他必须替陛下除了!当年之事,虽然已经过去许多,帝雀山庄也隐世多年,但也有可能复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动了陛下。   翌日辰时,莲公子一袭红衣,终于出现在众人眼目中,勾起嘴角妖娆横生,宛若踏莲而来,步步莲意,天生尤物妖娆而优雅。   比起凤莲的温润疏离而不可亵,此时莲公子的一举一动更有牵引人心的魅力。   随意地坐在一处窗边旁的座席,微风勾起发缕,似乎也有几分暗红,轻呷茶,眼睛不经意往外看去。   “人来人往,好生热闹。不过人流匆匆,似乎有什么事情?”歪头,凤眼抬起,风情不自觉流露,看向云裳:“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北原皇帝病重,广招天下名医进宫医治,来往的人流也就多了。”云裳回答道。   “哦?北原皇帝病重?”嘴角轻扬,望着窗外人来人往,颇有兴致。   “公子?”云裳试探地开口,她不太确定公子的心思。   莲公子抬头,似有星光流转眸里,话语轻柔飘渺:“云裳,我们去看看吧!”   “公子的意思是……”云裳已经明白,福了身,回应道:“云裳明白了。”   “去准备吧,我入宫一趟。”磨挲嘴角,兴致勃勃,“曾道皇宫大气磅礴,此次我倒要看看。”   二人的话语并没有掩饰,不少人留了意,一离开月满西楼,东弯西拐最后一个个地回到自已主人家,去禀报事情了。   莲公子意味深长的看着离开的人,微微一笑,继续抿茶。   “什么?!”贺羽一听这话,心中暗叫不好,真的是冲着陛下而来的!   来回踱步,寻思着法子,若是这莲公子是来刺杀陛下的,该如何是好?   不行,得阻止下来!   已经有了头绪的贺羽,看着底下的暗卫,道:“你去盯着他,他有什么举动立即向我禀报!”   “是!”   另一处,听到消息之后,沉默了许久,没有贺羽激烈的反应,但平静后的风暴,才是最可怕的。   午晌时分,马车停滞在月满西楼门外,莲公子上了马车,云裳坐在马车外面,与马夫并列。   马车走动,慢慢行驶,似乎怕惊扰了里面的莲公子,小心翼翼不敢马虎。   莲公子性情不定,时而风时而雨,谁也摸不定他的心思,只能好生伺候,以免惹得他不虞。   马车中,凤莲解下面具,小歇片刻,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出手如迅雷,抓起面具戴上脸,眼里精光爆闪,来了!   他可是等了好久呢! 第三百四十六章 面圣   骤然间,马车猛地一停,惯力向前,凤莲抓住一旁扶手,眼眸深邃如渊,身影未乱,泰然自若。   外面一片安宁,乍现一阵喝声:“杀!”   “秫”“锵”武器交杂在一起的声音响起,凤莲背靠马车,食指轻轻敲着一旁木板,他相信云裳的能力。   不多时,帘子撩起,云裳温婉的面容显露,微微一笑:“公子,已经解决了,你放心。”   凤莲眼睛睁开,缓缓下了马车,走到暗卫旁边观察,他倒想要看看是谁想要对他下手。   车夫在刚才那一阵,已经被杀,满大街寂静无声,除了云裳以外,再无活人。   将尸体翻了过来,仔细观察。   忽的皱眉,这……这是忠良侯府的暗卫!忠良侯府有人要杀他!不对,准确的来说是要杀莲公子。可为何呢?   凤莲起身,忠良侯府的暗卫确实做得毫无破绽,若不是他见过一面,恐怕也认不出来是谁家的暗卫。   往日忠良侯府的照顾还在脑海里徘徊,此刻他却发现忠良侯府要对他帝雀山庄下手,心中的不解与挣扎颇多,最后化为死寂,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   也许杨海棠华惊北知道,但选择不说出口而已。   凤莲回到马车上,单手支颚,平声道:“往皇宫走。”   “是。”云裳代替车夫的位置,驾着马车往皇宫行驶。   到了皇宫前,凤莲下车,云裳已经去到宫门前禀报自己的来意。   侍卫瞧了瞧云裳以及在马车旁边的红衣男子,迟疑了一下,道:“姑娘请稍等,在下这就去禀报。”   “有劳了。”云裳笑容温婉。   凤莲靠在马车旁,似若无骨,懒洋洋地闭眼休息。   不多时,何方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前,仔细打量着云裳与红衣装扮的凤莲,眯了眼:“谁是大夫?”   凤莲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笑吟吟地举手:“我~”尾音带着懒惰与没睡醒的调,与大夫的形象相差甚远。   何方露出了怀疑的目光,走到凤莲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我怎么相信你是大夫?”   一身红衣不遮掩,青狐面具凤眼,他还不到孤陋寡闻的地步,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凤莲轻笑,道:“我是不是大夫,你让我进去不就知道了?再者,这是你们广招天下名医,我来不是你们想要的吗?”   何方眼睛微动,侧身做请的手势:“那就请吧!”   “顺便说一下,进去了治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何方的笑容透着冷意,在凤莲耳边轻声开口,恶意满贯。   “那何统领就心中祈祷,我治不好吧!这样,何统领又多了一个玩具。”凤莲似笑非笑地开口,步伐随意轻盈,不似玄者般沉稳。   何方蹙眉,这话语怎么听起来那么欠揍?对于何方那点“小兴趣”,现在京城里有点权势的都知道了,何方并没有在意凤莲的话,而是这句话听着不是那么中听。   “请!”何方挑眉,他就不信了,这个人还有本事治好陛下的病,陛下的病情他可是清楚的。   宫中繁荣威仪,与帝雀山庄的奢华雅致不同,每次进来都别有风味,虽然与帝雀山庄建筑的材料不能相比,但依旧遮不住其中威严。只是可惜,在这座威严的皇宫中,埋藏了太多冤魂白骨,叫人心生不安。   凤莲垂眼,若是让他选择住在哪里,他绝对不会选择在这里。   紫阳殿外,何方进去通报,凤莲与云裳在外等候传唤。不多时,德兴公公出来传唤,顺便一旁打量凤莲与云裳,云裳还好,只是这公子男子……   德兴公公蹙眉,他认为男子不宜红色,虽说这眼前的男子确实风华绝代,一袭红衣如火无人取代,但妖娆与懒惰凝聚在一起,并非他欣赏得了的。   “两位,陛下有请。”   凤莲察觉德兴公公的微样情绪,轻轻一笑,他是凤莲的时候,众人都当他好欺负,怎么?他脱了一身皮,就都不喜欢他了?   紫阳殿内,一阵熏香环绕,凤莲轻蹙眉,陛下都已经病了,还这般熏香,真不知是要陛下好起来还是要陛下更难受。   北原帝坐在龙椅上,严肃威仪。此时看不出半点虚弱,鹰眼扫过凤莲时,眯起眼:“你是谁?”   “草民帝莲,也有人唤草民为莲公子,陛下可以选一个称呼。”凤莲轻笑,举止言谈肆无忌惮,含着一抹笑容笃定冷静。   “莲?这倒与你的形象不太符合。”北原帝眯起眼,“莲者,可远观不亵渎焉,是以圣洁出于污泥而不染,而你却不是。”   “陛下此言差矣,红莲妖艳,难道不是从淤泥而生?”凤莲勾起嘴角,天子威严,也仅有他一人敢在天子面前放肆。   北原帝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道:“那朕就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了。”   “陛下请。”   倒是一旁的何方不满,道:“你一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带,想怎么医治?”   凤莲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最好的药在皇宫,最好的器具也在皇宫,草民为何要带上拿着简陋的东西?”   这话一落,堵得何方无话可说,这伶牙俐齿的……真想撬了他的牙齿!   北原帝瞥了他一眼,何方顿时闭上嘴,不再开口。   凤莲走到北原帝身前,一手放在手腕上,以眼下来看,北原帝体内的毒素已经侵入五腑六脏,根本无法割除了。   只有……   收回手,神色淡如水,何方挑眉,问道:“怎么样?”   北原帝瞌睡地靠在一旁小歇,凤莲站起身来,道:“这不是病,是毒。”   平静的一句话,在殿里回旋,却如同巨石落入湖面,轰然引起一阵渲波,何方的瞳孔猛地收缩,出手如迅雷,就要掐上凤莲的脖颈。   刹那间,旁边云裳有了动作,隐匿在袖子底下的小型弓弩蓄势待发!   “你!”何方又惊又急,这女人身上怎么还有弓弩?!万一是来刺杀陛下该如何是好!   “都给朕住手!” 第三百四十七章 警惕   两人的动作都是一顿,云裳看向凤莲,凤莲对她摇了摇头,这才收回弓弩,脸色依旧不善地看着何方。   凤莲看着北原帝,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想,陛下广招天下名医的意思,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北原帝眉头蹙起,道:“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让朕留着你了。”   “陛下若是疑心,但可杀了草民就是,何为那么多话呢!”凤莲轻笑,镇定自若的神情让人琢磨透。   紫阳殿内,寂静无声,犹如无声的对峙,可一切攻击到了凤莲这宛若碰了棉花般,没有什么伤害力。   可双方是什么人?一个是北原地位最高的皇帝,一个是胆大妄为的凤莲,两人对立,谁都没有开口。   这般僵持着,直到何方实在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顿时,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目光冷冽如冰,使他头皮发麻。   “陛下,若是您是想要在这儿僵着,那草民是无所谓,只是您的身子怕是承受不住吧?”凤莲随意一扫,依靠在旁边的书架,闭了闭眼。   北原帝的面容极为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琢磨不透下一刻是风还是雨。慢慢地,启唇道:“来人。”   “奴才在。”德兴公公在一旁看得心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北原帝面前这么放肆的人,一时间他也猜不透北原帝的心思。   “去御医院将器具拿来。”北原帝眼底划过一道暗芒,这个人对他并没有恶意,他是帝雀山庄来的人,难道……不知当年的事情?   德兴公公一愣,很快回神过来:“是。”迅速离开,不是他知道北原帝心中所想,而是知道这件事不该他知道的,他最好不要去知道,能成为北原帝身边红人,德兴公公的领悟很高。   正从紫阳殿出,就遇见迎面而来的忠良侯贺羽,焦急如焚,迅速上前:“德兴公公,刚才是不是进来了一位红衣公子?”   “侯爷的消息倒是灵通,一下子就知道了。”德兴公公蹙眉,心中有些不虞,陛下的行踪被人窥探,作为身边人的,他也不喜欢,语气里带上几分不满。   贺羽眼下却没有多加注意,满眼心急如焚,唯恐红衣公子对陛下不敬。快速走到紫阳殿前,深呼吸一口气,作揖行礼:“微臣叩见陛下,陛下龙体安康!”   屋中几人都听见了贺羽的声音,凤莲身子微微一正,舅舅这般急切地过来……   北原帝扫了凤莲一眼,道:“进来。”   贺羽进屋,第一眼就看见了依靠在书架慵懒如猫的凤莲,眼眸里微微惊讶,陛下竟然没有把他扣起来,还任他这般无礼?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圣安。”虽是如此,入殿第一件事便是行大礼。   “起来吧,今天有什么事情,让你过来这一趟?”北原帝是个通透的人,一眼看出了贺羽为何而来,随意地开口。   “臣忧陛下龙体,日夜不能寐,思虑过多,今日入宫,看到陛下龙体安康,臣也跟着欢喜。”贺羽说话自有分寸,拿捏正好,得北原帝的心。   北原帝面色稍微温和,和颜悦色,道:“你倒是有心了。”一语双关,指出贺羽真正担忧的事情。   贺羽转过头,看向凤莲,不知为何,对这个红衣公子他竟觉得有几分亲切感,只是青狐面具遮住他的容颜,只有一双透着懒惰的凤眼。   “这位是……”虽已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可面上还是做到恰好的疑惑。   “这位是郎中,来给朕看病的。”北原帝的话语威严而平淡,凤莲挑了挑眉,打了个哈欠,轻笑道:“嗯……这位就是忠良侯爷吧?来宫门前,还多谢忠良侯爷的‘照顾’。”   咬重这两个字,不放过贺羽脸上的神色,贺羽脸色浮动并不大,但还是清晰地被捕捉到了,脸色微变,随即更加沉稳。凤莲知道,那是被识破又很快地恢复平静,只在心中波涛的举动,并没有一点恶意与纠结。   北原帝的消息何其灵通,早就知道入宫前有人刺杀凤莲一事,也知道是谁做的事,抬了抬眼:“既然是来看病的,等德兴回来,就开始吧!”   揭过此事,北原帝自是不可能为了一介草民,和自已臣子闹不欢的。   “一切都听陛下的嘱咐。”凤莲勾起嘴角,他还有些事情需要确认,而且陛下的毒耽搁不得。   一片寂静,只有北原帝翻阅奏折的声音,而贺羽站在一旁,偶尔抬起眼打量一番凤莲,凤莲靠在书架,随意地环顾周围。   云裳站在凤莲身后,已经收起手中的小型弓弩,低垂着眉眼。   何方心中警惕着云裳,若是这小型弓弩是对准着陛下而来,他也能够第一时间拦下。   直到门外传来声响,德兴公公脚步匆匆的走进殿内,道:“陛下。”   “拿过去吧!”挥手,目光依旧停留在奏折上。   “陛下还是先治病要紧,奏折一类的以后再看也不迟。”凤莲不慌不忙,不打算接过器具,北原帝都不急,他急什么?   北原帝一顿,抬起眼,眼里都是深沉与锋芒,看得贺羽心惊,这帝雀山庄的人究竟是什么一个意思?!   北原帝与凤莲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看得一旁的贺羽与德兴公公都是惊慌,这底下来的人怎么还敢与北原帝较劲上了呢!真是匪夷所思!   最后,北原帝一蹙眉,在贺羽与德兴公公几人都以为北原帝暴怒时,轻飘飘一句话:“过来。”   顿时,几人瞪大了眼睛,谁都没想到北原帝会这般好说话。   偏生凤莲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道:“草民这就过去。”   其气氛之怪异,让贺羽几人都不由地怀疑这红衣公子是不是北原帝派来的。   倒是凤莲一手抽出银针囊,准备施针时,何方一把拦住,警惕地看着凤莲:“等等!”   凤莲手中的银针停滞,微微抬眼,眼里透着冷光,平静地道:“何大统领,还有什么事吗?” 第三百四十八章 翻阅   “我要先验一验这套银针。”何方的小心不为无道,北原帝之尊贵,以至于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就怕凤莲是来刺杀的。   凤莲将银针递过去,真不知晓何方这般警惕的性子,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够真正的施针。   等了许久,终于将银针还给凤莲,凤莲刚要施针,何方再次呼出声:“等一下!”   凤莲手一顿,面上笑眯眯地,咬牙切齿:“就你这样子的速度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施针?”   “退下。”北原帝瞥了眼何方,那一眼含着警告与凌厉,何方惊住,没了动作。   “陛下,平躺下来,草民才好给你施针。”凤莲笑容里透着从容与自信,虽举止言行不羁随意,但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笃定冷静,让人不由地去相信他。   当然,北原帝的过分放纵也有关系,许是北原帝这些天被毒性折磨,减弱几分警惕性,也许是急切希望解毒,他并没有怪罪凤莲随意而无礼的行为。   殿内安静如落针可听,凤莲施针,看得贺羽一阵心惊,他真的惊恐这个红衣公子就是来行刺的,可望着红衣如火的身影,心中又有几分相信,这个人不会害陛下的……   偏偏,又是帝雀山庄来的人,贺羽懊恼着,上前几步,去观察凤莲施针。   不多时,凤莲施完针,一手拿起手帕擦了擦手,面色如常。可躺着的北原帝,面色痛苦,似乎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半刻凤莲挥手,将银针一根一根拔除,北原帝的神情才慢慢缓下。   原本清醒的老人,此时昏昏欲睡,疲倦地半瞌着。   “陛下。”贺羽担忧地唤了一声,北原帝只是抬了抬眼皮子,摇了摇头表示无事。   凤莲写了个方子放下,这毒已经入了五腑六脏,想要祛除,必须每日服下良药,并且针灸排毒,不然这般下去,不到一年……   心中亦是琢磨着,这并不能完全解毒,只能拖延,他必须得想想办法,替北原帝寻药才是。   “陛下,草民每日都会入宫来给您针灸排毒,您也需要按照草民开的方子每日一次服下去,尽量在外面走动,也可到外面处置政务,这紫阳殿中,熏香环绕,不适合您的病情。”眼眸划过何方,点点星光灿烂微露,笑着道:“这方子里面还有几味药材极为难得,草民想国库之中应该就有,不如让何大统领带草民去取吧!”   不写在方子上,又要自已去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凤莲在索要几件珍稀药材。   北原帝眼睛微动,道:“国库兹事重大,还是等朕身体好些了,再去也不迟。”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凤莲还没给北原帝治好病,就不能取这珍稀药材。   凤莲听明白了,也不恼,笑着道:“也好,草民先告退了,等明日再来宫中。”   凤莲与云裳离开,贺羽立即上前搀扶北原帝,一边担忧地开口:“陛下,您就不怕这帝雀山庄是包藏祸心吗?毕竟……当年的事情,帝雀山庄也参与了。”   北原帝的目光微微闪烁,道:“不急,慢慢观察,如今的帝雀山庄主人早就换了人,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探个究竟。”   北原帝脸色苍白,却神情自若,稳如泰山,几乎是在收到这位来自红衣公子的信息之后,他立即做出了决策。   是敌是友,且看便是!   “陛下身体可好些了?”贺羽眼睛闪烁,虽对红衣公子有好感,但不代表着好感能够取代他的智,这个人依旧是帝雀山庄的人,是否真的为陛下治病而来,很难以说明。   北原帝痛楚了一番,毒素渗入,大多侵袭头部较多,使他经常会引起头疼犯病,而此时一阵针灸过后,头脑清醒许多,也没有了之前的混沌模糊。眯了眼,仅是几针,就有如此作用?   看来,这御医院的人,是该整顿一下了。庸人太多,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凤莲出了皇宫,便直奔月满西楼,搜寻了一下放在此处的医书,一页一页仔细翻看。   云裳端了茶水过来,见凤莲看得出神,敛了敛眼帘,安静地等待着凤莲。   如果凤莲偶尔抬一下头,就能看见云裳站了许久的身影,可如今他满眼都在医书上,看得认真出神。   直到日落时分,屋中有些阴暗时,他才恍然抬起头,见云裳站在旁边,端着茶水,微怔,很快拿过茶杯,云裳眼角多了一抹笑意,道:“公子看书看累了,喝口茶也好。”   茶是温的,但看这姿势,估计在等待期间来来回回已经换了好几次茶,就等着他抬头。凤莲知道云裳心性,若是他不拿了茶杯,恐怕她还要继续站下去。   凤莲轻呡,道:“你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是。”云裳点头。   凤莲点个烛灯,将屋中照亮,继续看书,北原帝的毒一定还有可解的方法,他不信这真的没有救了。   翻阅着书籍,云裳却没有按照凤莲所说去休息,而是去准备晚膳,已经黄昏了凤莲可还未用膳。   不多时,端着晚膳进屋,这次凤莲倒是留意了,见她端着晚膳,微微一笑,道:“都跟你说了,下去休息,你怎么就不听呢?”话语带着无奈与笑意,对云裳这细心的性格,他还真的是怎么说也改不了。   “公子还是用膳吧,这么晚了,也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云裳将碗碟一一放下,笑着道,瞅了瞅凤莲看的医书,开口道:“公子,北原陛下的病情不好治吗?”   凤莲合上书,叹息道:“如今,我能想到的只有拖延,用银针排毒,却不知道有没有真正解毒的方法,如果能够配合上药物,兴许这毒就能解了。”   “是什么毒竟然这么棘手?”云裳蹙眉,能够让凤莲这般为难的会是什么毒。   “噬魂散,吞噬中毒者的智,变成三岁孩童般的智力,如同疯子一样。”凤莲垂下眼帘,握紧拳头,他的事瞒不过叶苍涯,若是叶苍涯问起陛下的“病”…… 第三百四十九章 龙之子   次日一早,凤莲用完早膳便动身入宫,此时早朝刚下,凤莲走进紫阳殿,便收到了三道目光,一道审视,一道疑惑,另一道则是怀疑。   凤莲面色如常,走到北原帝前,跪下行礼:“草民见过陛下。”   “来了?”北原帝抬眼,伸了手:“过来吧。”   “是。”凤莲抬头时便见太子等几位皇室子嗣都在场,就连容德王与少见的湘南王也在此处。凤莲蹙眉,容德王的目光实在令人厌恶,那是一种打量女人的目光,猥琐而淫秽,更有甚者对他身边的云裳不掩饰自已的贪色目光。   太子收回审视的目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容德王,低声喝道:“大哥……”   听到太子的低喝,容德王立即收回目光,他虽是个王爷,也是北原帝之子,但他却不敢得罪太子或者叶苍涯,可看着云裳,心里就像被什么挠了一样,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更加让他动心的身影。   红衣如火,确实有动人心魄的魅力,即使有青狐面具遮掩,也挡不住风华外漏。   叶苍涯眼眸微微闪烁,他仔细思量着凤莲改变身份的原因,难道是因为父皇的病情?父皇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心中疑惑着,此时亦是神情冷淡。而叶苍梧早就知道红衣公子的到来,只是此时忽见红衣公子时,眼中充斥着不可思议,这个人怎么……与凤莲如此相像?眼里的光芒闪烁着,怀疑眼前的人就是凤莲!   “这位想必就是宫外来的大夫吧?”太子率先开了口,打量着北原帝的神色,他要先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父皇安排的。   但北原帝再是如何,亦不是戏中人,更不可能为了试探这些儿子的心思而大费周章。   北原帝微微点头,眸光转动间,面上笑容和蔼慈祥,道:“正是,多亏有他,今日才能上朝。”随即,目光如同穿透人心思的望向太子,犀利狐疑。   太子心中一惊,面色收敛如平常,带着几分感激:“父皇龙体无恙,儿臣也替父皇高兴,”   作为太子,北原帝时刻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哪位帝王不害怕自已坐着的龙椅哪一天就被抢了呢?   北原帝意味深长,越是如此他越是放心不下太子,他自然明白此时朝廷除了以忠良侯为首的中立派,其他皆有党派。不然,又怎么会捧高凤莲,还不是希望有一个臣子能够牵制这些儿子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允许凤莲与任何一个党派交往太多,之所以选择凤莲,也莫过于看中他与凤府关系不好又与中立派的忠良侯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再加上确实聪慧有些事情交给他办快许多,莫不然朝中也有比凤莲更容易控制的人,就好比如身为郡王之子的于暮色,而方寻作为异性王爷之子,却不是北原帝的人选,异性王爷四字固然可贵,可谁知道他的每一个行为都备受监视。   凤莲从何方手中拿过银针,再次施针,一边道:“陛下若是得空,就出去走走。”   这话说了两次,北原帝也明白了,沉默不语。   “这屋中的熏香最好撤去,这只会加重陛下的病情,没有任何有利的用处。”凤莲又道。   何方与德兴公公对视一眼,后者指着两个小太监将熏香倒了拿出去。   “陛下日常饮食也要注意,尽量避免油腥类。吃点清淡的对身体也好。”凤莲的话语淡淡的,施完针之后,朝何方勾勾手指,嘴角扬起一抹张扬而妖娆的笑容:“何大统领。”   “怎么?”何方隐约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何大统领身为御林军统领想来对陛下也是极为忠心的对吧?”凤莲笑眯眯地开口,与身为官员时的他不同,此时就像一只笑眼狐狸,让人心中发麻,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当然是忠心于陛下的。”何方退后一步,他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如此,何大统领不如就发功一下如何?”笑眯眯地,何方心生不安。   半刻之后,何方黑着一张脸,多想要一巴掌拍死这眼前笑眯眯的红衣公子。   “何大统领,我说的可都是真话,你可要仔细地帮我找找,不能找到的话你就别上来了。”岸上的凤莲笑得很纯良,却让人有种冲动想掐死他。   只见何方在荷花池里,脸色铁青,却又无奈地低头寻找,夏天刚到,荷花正是含苞待放时刻,想要得到成熟的莲子又是谈何容易?   北原帝在亭子里静静地坐着,太子陪伴在旁说话。叶苍涯注视着荷花池旁何方与凤莲的举动,默默不语。   只是忽然,眸光狠光一闪,只见在凤莲的不远处容德王的身影正在慢慢地靠近。   云裳站在凤莲身后,含笑看着半蹲着的凤莲调侃荷花池里的何方,也是察觉背后有人靠近,猛地转过头,直视过去。   容德王的身子一僵,云裳冷冽的目光让他缩了缩,这位容德王殿下平时也不是什么胆大的人,不然此时就已经强抢了。   凤莲眼眸微动,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与何方继续说话。   太子看着荷花池里的何方,轻笑道:“何统领确实辛苦了,好在这初夏季节不冷不热的,不然免不了苦。”说话间小心翼翼地观察北原帝的神情,他这句话多半有试探北原帝到底对这个忽然出现的红衣公子到底有什么感觉。   自已宠信的臣子被当成下手一般指挥,只怕北原帝心中也不痛快吧?   北原帝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太子,太子身体猛地一僵,那一眼含着威压与冷漠,让人从心底打颤,太子袖子底下的手头握紧,就听北原帝道:“这是他应该做的。”   一句平平淡淡的话语,太子的心猛地一颤,最后眼睛恢复清明,冷冷地看着底下寻找莲子的何方,是了,只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而凤莲此时,抬起头正好对上亭子里站着的湘南王,面色微露不虞阴沉,似乎对他有所不满。   湘南王此人,好经商,经商之道颇有心得,但并非良人,因是王爷,许多商人对他忍让多分,却不想涨他气焰,认为自已经商有得,经常打压其他商人,更有甚者先前与月满西楼就有过一些纠纷。   想到此,凤莲的眼睛划过一道星光,笑意从嘴角划开。 第三百五十章 鳄梨   对湘南王,凤莲无感,但自已底下的人被欺负了,这口气怎么也得帮忙出不是么?   凤莲笑得意味深长,站起身,拍拍衣裳上的褶子,缓缓地走向亭子。   北原帝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太子注意到红衣公子的举动,红衣公子的作为不能以常人之道来相提并论,也就只有他能在北原帝面前这么放肆的,想做什么就作什么的风格以及他阴晴不定说一出就是一出的想法,真的叫人措手不及,眼下还是多注意一些,提防此人的用意。   只是,凤莲的心思太子猜不到,叶苍涯瞥了一眼,笑意含在眼里,负手在后继续看着荷花池,好似里面有什么吸引了他一样。   凤莲迈步而来,走到北原帝面前,作揖行礼道:“陛下,初夏刚来,这日子也开始暖了,您不如吃些水果,对您身体也有帮助。”   北原帝放下杯子,看着眼前的凤莲,笑着道:“倒是你有心了,夏日水果种类偏多,是个好季节。”   “确实是个好季节,不过前些阵子听闻湘南王得了几个西域进来的奇珍水果,不知道草民有没有这个荣幸看一看啊?”此话一出,气氛急剧下降,犹变冰窟,太子脸色一变,湘南王看向凤莲的眼睛透露着凌厉,突然他身体打了一个冷战,转眼对上了北原帝冷漠带着质疑的眼神,立即跪地:“父皇,儿臣确实最近得了几个西域进的奇珍水果,儿臣打算让太医院的检查一番,再送给父皇品尝的,父皇明察啊!”   “是吗?”北原帝何等了解湘南王的为人,若是一早有心,恐怕早就开口了,对这些子嗣他最不喜的不是不知分享,而是欺上瞒下!作为父亲,他怎么会去与自已儿子争几个水果的事,但他们私底下和西域来往却是大不敬!   “千真万确!儿臣不敢隐瞒父皇!”湘南王虽然好经商,但对朝廷之事也并非一窍不通,他以为北原帝多疑,如果不献给父皇,恐怕也会被父皇不喜,当即应下来。殊不知,太子听到他的回答,闭了闭眼,暗骂一声:老三这没用的东西!父皇最不喜的就是与外来人有来往,他这般应承他也帮不了他啊!   转眼看向凤莲,含着笑容看眼前的一幕,似乎早有预料,对他们的表现都是极为清楚。太子眯起眼睛,这个人是有心还是无意?   老三虽然烂泥扶不上墙,但也是他的人,他这一两句话的时间,就引来了父皇的猜忌,话语看起来是说水果的事情,实则暗杀玄机意指湘南王何西域人来往,父皇最讨厌的就是和外人来往的,老三这次真的是落了人的圈套。   “陛下,不如让湘南王殿下将奇珍水果拿上来瞧瞧,正好草民帮您试试有没有毒。”凤莲笑了笑,继续道,落在湘南王的目光淡淡的。   湘南王闻言,知道一切都是眼前此人捅出来的,对凤莲恨之牙痒,但眼下他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吞,忍了这口气。   “也好。”北原帝心中留了一个疙瘩,对湘南王也就没有好脸色,也就由着凤莲开口。   湘南王的脸色极为难看,只是按耐着没有发作,应了一声,起身叫人去准备。   太子没有阻拦,事到如今,他说太多就会引火上身,万一让父皇怀疑他与外人有来往,恐怕这太子位置就不好坐了,更何况还有一旁的叶苍涯虎视眈眈,决不能掉以轻心。   不多时,端来了几颗奇珍水果,凤莲瞥了一眼,若是按照前世的话来说,这就是牛油果,可在这个地方,到底叫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果名为鳄梨,是西域带来的奇珍,据说有养颜美容,防止衰老的作用,但此物还未送去太医院鉴别,实在不敢进贡,还请父皇见谅。”湘南王介绍着,低垂着头,流露着狠厉的光芒,都怪这个莲公子,让父皇对他更加不待见!   不等北原帝开口,凤莲轻笑出声,笑声没有掩饰,众人的目光都被引了过去,北原帝挑眉,道:“怎么?”   “陛下,草民是个商人,自幼走遍天下,对于鳄梨,草民虽然没吃过,但也知道一二。”凤莲漫笑,眼底流光溢彩,步伐随意缓缓。   “你知道些什么?”北原帝抬眼看他。   “鳄梨并非西域之物,而是南朝盛产之物。”一句话,如同落地雷炸开来,太子猛地站起身来,盯着凤莲冷冷地,这个人想干什么?   “鳄梨的生产环境是湿润而不耐寒之地,西域那种干旱的地方黄沙弥漫,怎么会有鳄梨这种湿润产物,湘南王难道连这一点都不知晓?”凤莲笑着道,反问出口,眼底的笑意看不清是真是假,但他这一句话落下就算真的是湘南王疏忽漏了这一点,在多疑的北原帝听来,却多了一丝怀疑。   太子沉着脸,这个人说话不多,却字字珠玑,其心之意不得不深究。   “怎么可能?!你说谎!”湘南王抬头,瞪着凤莲犹如杀父仇人般,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住口!”北原帝冷冷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湘南王,眼眸里都是深意,“朕有眼有鼻,还看得出是不是南朝产物,你平日不上心就罢了,这回还被西域人甩得团团转,真是丢尽了北原脸面!以后不许与外人见面!”   “是……是……”北原帝一开口,湘南王即将脱口而出的骂语一抖,连忙低头,身体抖了抖,显然对北原帝有着很深的恐惧。   几位皇子都在这里,目睹这一幕,没有人敢轻视这一位来自帝雀山庄的莲公子,叶苍梧眼睛微动,他记得接到线报,这莲公子下榻月满西楼,恐怕这月满西楼也是帝雀山庄旗下产业,而湘南王……当年挑衅月满西楼一事,他也知悉几分,莫不成对方这是为月满西楼出气?!   作为主子,湘南王这般挑衅月满西楼的行为,也是间接抹了他的脸。殊不知,这对凤莲来说并没有影响,若是有什么影响恐怕不会等到现在才来追究。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少女   在御花园坐了好一阵子,北原帝看了眼天色已经到了晌午时分,笑呵呵地对凤莲开口:“这到了晌午,你也不必急着回去,不如这几日在宫中住下,也方便出入如何?”   这句话带着深深的试探,凤莲轻笑道:“一切听从陛下的安排,草民没有多言。”   北原帝满意地点头,这对他来说能够更加容易掌控凤莲的行踪,就算凤莲不同意他也有千百种由让他留下来。凤莲便是知道会是如此,所以他没有拒绝北原帝。   几位皇子闻言,各自有了思绪,叶苍涯蹙起眉头,这可不太好,莫说他见不见得到凤莲,他连找个机会询问凤莲父皇的病情如何都不能。但他很清楚,眼下开口也不能改变现状,只能按耐住心中的疑惑。   一日匆忙过去,凤莲与云裳被安排在偏殿之中,他与云裳的每一个行动都在北原帝的监视下,但暗线回禀的永远是那几句话,除去吃饭睡觉,凤莲就是在房中看书。而他看的几本书也都是北原帝命人送去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那只是一些医书而已。   没有异常行为的做法,却更加让人心生警惕,忠良侯贺羽以及几位老臣觐见北原帝多次,虽然凤莲听不到他们禀奏什么,却也依稀猜得出来。   他不知道到底曾经帝雀山庄和皇室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卷着书籍,一本本地看下去,从草药的药性慢慢地往下看,不知不觉竟已过四五天。北原帝体内的毒性已经被压制,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已经开始收回政权,太子权限也不多了。   这几日时间他大致知道了宫中来往紫阳殿的人有多少,德妃喜静除了北原帝发病时在场,后来都在佛堂为北原帝祈福。皇后和邵贵妃常来,只是邵贵妃从不与皇后抢时间,看似谦让,但凤莲看得出她是怀有心事再加上不在焉,皇后的招数每次打在她身上,都如同碰了一团软软的棉花,根本没有什么劲。   倒是凤莲,引起了邵贵妃注意,几次进殿都遇见了邵贵妃,对方似乎是踩着他的点过来的。   今日进殿,再次遇见邵贵妃,这次不止邵贵妃,连皇后也到了场。   凤莲慢吞吞地给北原帝和皇后三人叩了首,又给北原帝针灸,殿内安静得银针落地都可听,凤莲垂着眼,一边落针一边察看皇后两人的神色,最后收针时微微一笑:“陛下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但还需要一味药,草民寻着了就送过来。”   北原帝听懂了他的话,眯着眼,邵贵妃轻笑一声:“这世间有哪味还能如此难寻,竟叫帝雀山庄的少主也难得的?”   “珍贵之药大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况给陛下用药自然是要用最好的药,这一点草民不敢有马虎之心。”凤莲微微转头,似笑非笑地道。   “但愿用的是好药。”皇后破天荒的与邵贵妃站在同一条线上,但这么反常的行为更让凤莲怀疑,皇后与邵贵妃敌对,就算偶尔意见相同也不会开口,能让皇后这般附和邵贵妃的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那个人也是皇后最在乎的,也是君临天下的皇。看来,当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朝中的人对帝雀山庄有着一定的忌惮甚至是厌恨。   “药能找到吗?”北原帝一语双关,意指毒能解吗。   “在找。”凤莲只用两个字回答北原帝的问题,意味深长。   “尽快找。”北原帝轻微地叹息一声,再看皇后与邵贵妃二人,道:“你先退下吧!”   “草民告退。”凤莲自知是对着他说的,作揖弯腰退出紫阳殿。   云裳在殿外等候,一看凤莲出来立即上前,低唤一声:“公子。”   “走吧,回偏殿。”凤莲笑着道。   “公子,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云裳并不喜欢皇宫,太过约束,感觉自已没有自由。   凤莲抿唇,道:“很快了。”他何尝不想着出宫呢?他也想,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回到偏殿,刚踏进偏殿,凤莲的眼睛微动,猛地抬头。   只见一地的纸张撒落,纸屑残余,都是他这几天钻研的医书……瞳孔收缩着,抬起头,面具下的神色渗血,话语很轻:“你是谁?”   房中一少女无聊地拿着医书撕碎,听到凤莲的话语,抬了头看凤莲,眼睛一亮,打量着凤莲,道:“听说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帝雀山庄的少主?”   “我在问你话。”凤莲眼睛眯起,哪来的一个无知少女,竟然在皇宫中也敢如此放肆!   少女似乎不满凤莲的话语,傲然地抬起头:“你这是什么话?我问你话是给你面子,你必须回答我!”   凤莲脸色极为阴沉,闻言嗤笑一声,眼中凌光闪动,喝道:“云裳,给我打!打到她说出来为止!”   他此时确实寄人屋篱下,但不代表他是好欺负的!上门找打的,他岂会不成全她呢?   “你敢!”少女怒了一张脸,却见下一刻眼前一道影子划过,云裳温婉的容颜透着冷气,举起手狠狠挥下!   “啊!”伴随着巴掌落下,少女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脚底不稳直接摔倒地上。   瞪着凤莲的眼眸冒着火渗着狠毒,咬牙切齿:“你敢打我!”   “继续。”凤莲面无表情地落下两字,云裳挥起手毫不犹豫地再次掌掴。   “啊!你还敢打我!”   “啊!贱人,我要告诉我姑姑!”   惨叫声不断,倒是引来了紫阳殿的注意,北原帝蹙起眉头,往外看去:“何人在喧哗?”   皇后耳力偏差,这才发觉外面的惨叫声,越听越觉得心惊,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好像是……秋儿的声音!   “这个声音……好像是偏殿传来的。”邵贵妃眼睛微动,轻声地开口。   此话一出,北原帝脸色一变,大喝一声:“胡闹!”   起了身,就往外走,神色十分阴沉。   皇后缓过神来,立即追上北原帝的脚步,心中慌张着,秋儿……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 御赐   “啊!”惨叫声不断,北原帝踏入偏殿,对耳边的惨叫声不虞地蹙起眉头。   “怎么回事?”北原帝低喝一声,看着一地狼藉,云裳教训少女,还有悠哉悠哉坐在一旁喝茶的凤莲,眉头紧蹙着。   “秋儿!”皇后一眼认出少女,快步上前,凌厉地瞪向云裳,“一个小小的婢子,也敢如此放肆!”   狠辣的目光落在云裳身上,云裳不为所动,手掌举起,继续落下,没有凤莲的指示,她谁的话也不会。   “你敢!”皇后冷着脸,这小贱婢还敢下手!   “云裳,回来吧!”凤莲平淡地一句话,云裳手一顿,回到凤莲身边。   凤莲缓缓起身,作揖行礼:“陛下,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草民教训一个小贼罢了!”   话落,就听少女尖利的声音:“小贼?!你这贱人,敢侮辱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北原帝仔细观察,这才看出少女是谁,心生不悦,这偏殿也是紫阳殿的一部分,如果没有皇后带进来,这个少女又是怎么进来的?   皇后察觉到北原帝冷漠的视线,身体抖了抖,抱住少女,捂住她的嘴,让她说不出话来,一边哭着说:“秋儿啊,姑姑让你在外面等候,你是怎么了?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你怎么就这么傻啊!”   凤莲眯了眼,轻笑一声,继续悠哉地喝自已的茶,北原帝与邵贵妃都清楚这位少女的品性,眼眸转动,倒想看看凤莲如何一说。   “姑姑……”少女似乎有所领悟,委屈地开口。   “好秋儿,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后揪了一下少女的腰软肉,眼底透着威胁。   少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姿色虽不算顶尖,但也是清秀可人,抬起眼眸,含着泪光:“姑姑,秋儿在外面等您,可不想竟遇上这个人,他看上秋儿的姿色,想强上秋儿,秋儿不肯,他就命人打秋儿……”   “什么?!莲公子,你好大的胆子!”皇后故作惊讶,皇后的心思千回百转,当年一事过后,与帝雀山庄的关系已经十分不和睦,如今就算陛下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也不会怪罪她的。   凤莲这才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开口:“哦?你的意思是,我看上了你这个丑八怪了?”   “你叫谁丑八怪呢!”少女闻言,顿时没了委屈的模样,怒目瞪凤莲。   “当然是你了,难道这里还有比你更丑的?”红衣妖娆,做事风格都有着江湖人的放肆不羁,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也不会因为身份权力而畏惧对方,这就是江湖人的特性。   “你!”少女跳了起来指着凤莲,欲要大骂出口,又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   “就算我看上了你这么一个丑八怪,那你告诉我,这满殿的狼藉是怎么一回事?”凤莲忽然转了话题,看着少女。   皇后一时拿捏不住凤莲这是什么意思,就听少女道:“那是你欲对我行不轨之图,我才拿了东西砸的!”   少女没有任何悔改之意,也觉得这样更显得她忠贞的形象,没有任何犹豫。   “哦……你砸的啊?”凤莲笑着拉长尾音。   北原帝蹙眉,低头仔细看地上的残页,忽然沉下脸。   “简直是胡闹!”北原帝一声呵斥,偏殿中的众人都安静下来。   凤莲缓缓地跪了下来,行礼道:“陛下,草民无能,未能保护医书。”   “到底怎么一回事?”北原帝开口,眼底透着冷光。   皇后心中一惊,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情错了!陛下为什么要询问莲公子?而不是下令处死他?   “陛下,草民刚从您殿中出来,您是知道的,这个时间草民不可能有任何行为的,倒是草民一进偏殿,就看到满地的纸屑残页,这都是陛下御赐的,草民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可这位姑娘却将其当成玩物,草民实在忍无可忍,这才命人出手。”凤莲一番话说得合情合,他从紫阳殿走出也不到一柱香时间,根本不可能干这种勾当,只能说是少女撞上枪口了。   皇后自凤莲说出“御赐”二字,脸色煞地变白,她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这莲公子如今是陛下的主治大夫,这些书想必也是陛下赐给莲公子研究病情的,这……秋儿这个举动直接是挑衅了陛下啊!   “你说谎!”接收到北原帝冰冷的目光时,少女也慌了,她就算任性,她也不敢在一国之君面前放肆啊!   “草民绝无一句假话,请陛下明察。”凤莲又是一句话,却直接了当地堵住了少女的嘴。   北原帝的神色莫测,谁也猜不准他现在的心思,就见他欲要开口,凤莲突然道:“陛下,江湖儿女向来不羁,恩怨分明,若是以后做了什么事,也请陛下担待。”   北原帝到了嘴边的话转了转,道:“皇后。”   仅仅是一声呼唤,皇后瞬间明白北原帝的意思,深呼吸一口气,脸色特别难看,她只能让秋儿受点委屈了。   “姑姑……”少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害怕地往后退。   “住口!别叫本宫姑姑,你这般无大家闺秀形象可言,真是丢尽脸面,贞洁一事岂能如此轻易出口,轻浮至此!罚你抄《女戒》一百遍!”皇后喝出声,却还执意在凤莲身上泼脏水,暗里指责是凤莲的错。   “秋儿……秋儿明白。”少女想要再说什么最后在皇后威胁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凤莲冷笑,站起身来:“陛下,这病不治也罢,草民治不了,还请陛下另请高明。”   北原帝的眼眸微闪,他看得出莲公子此人心高气傲,他之所以交给皇后处,是不想闹大,但皇后的这个处置却是太过分了,少女明显在说谎,皇后还指着凤莲不放,原本设想皇后也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真是不堪重用。   “皇后娘娘,您这说得不太对吧?秋姑娘从小喜爱江湖情义,对莲公子有所期待本宫也能解,可若是自已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诬陷人的,本宫就不同意了。莲公子如今是贵客身份,替陛下治病,一心思放在医治上,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心思呢?”邵贵妃这时开了口,笑吟吟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惩罚   邵贵妃的话,像一个巴掌无形得打在皇后脸上,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怎么会听不懂凤莲的意思,这是要逼对秋儿下狠手啊!   “妹妹这是哪的话呢?姐姐只是话还没说完而已,妹妹且听一听。”深呼吸一口气,秋儿,别怪姑姑不救你了。   “除去抄《女戒》一百遍之外,另加三十宫杖,且从此以后不得再进宫中一步,秋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皇后咬牙切齿,经此事之后,她彻底恨上莲公子,若不是他,秋儿怎么会落到如此呢?   少女惨白脸,想要说什么又不敢,只能默默地流泪,眼睛微斜,目光狠毒地落在凤莲与云裳身上。   “皇后娘娘处事公正,草民敬佩不已。”凤莲优哉游哉地开口,生怕皇后不够吐血一样,往她伤口踩。   “皇后娘娘,是臣妾心急了,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与臣妾一般见教吧?”邵贵妃的话更如同伤口上撒盐,气得皇后身体直发抖,比起凤莲,多年的敌对邵贵妃的话更让她恼怒只恨自已的侄女无用。   “把人拖下去。”北原帝话语冷漠,皇后娘家这个少女他自然认得,薛家嫡女,自小崇拜江湖情义,有着一颗要闯荡江湖的心,但其性格早就被宠坏,而且嚣张跋扈,此次几乎众人都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非是少女见莲公子是江湖人,刁蛮的性子肯定不讨欢喜,再加上撕毁医书,莲公子会出手也是正常的。   一事解决完,北原帝缓了缓神色:“尽快研究出来。”   挥袖离开,也不看皇后的脸色,邵贵妃抿唇一笑,跟上北原帝的步伐,而皇后脸色忽白忽青,为了稳住自已的端庄大气的形象,在宽大的绣袍,双手蔻甲几乎衔入肉。   凤莲没说话,低头收拾满殿的狼藉,皇后自然不会多待,与外男同处一室,这对她的形象有很大的影响。   “公子……”云裳帮忙收拾,一边迟疑着开口,“这个地方不好。”   “这里从来没有好的,永远都是勾心斗角,数不清的人埋葬在这片土地,但依旧有不少人为此前仆后继。”凤莲看着自已的手,他何尝不是其中一个呢?为了叶苍涯,也是为了自已,他也说不清他到底对这里有没有欲望,只是知道,现在放弃他会后悔罢了。   云裳没有再开口,收拾着狼藉。   凤莲的眼睛在残页上来往,忽然间停留在一页上,拿起来仔细看,勾起嘴角:“我知道哪一种药可以解了!”   “公子?”云裳疑惑。   “灵山海花。”凤莲收起手中的残页,眼里的光芒闪烁着,灵山海花确实是罕见的药材,生长在灵山,灵山另一头是海,而灵山海花就生长在灵山尽头海边的一株植物,十年生长期漫长,花色淡蓝素雅,具有着极好的解毒益神的功效。   而灵山海花就是克噬魂散的最好一剂良药!   “灵山海花?这灵山在东边,东安之地,这来回起码得两个月啊!”云裳蹙着眉,若是来回两个月,恐怕假凤莲一事无法瞒得了。   “不急,此事交给其他人也行,但是我们必须得先离开宫中。”凤莲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个月时间太长,保不准北原帝会察觉,而且代替他的那个人太久没出现也会影响计划,北原帝的毒性已经暂时压制,短时间内不会复发的,他也可以离开了。   “先休息吧,等明天再去见陛下。”   次日一早,凤莲将灵山海花禀报给北原帝,并向北原帝提出离宫一事。   北原帝高深莫测,道:“你要走?”   “陛下,草民也是经商之人,离开太久家中定会出问题,还请陛下体谅。”凤莲缓缓开口,他此次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北原帝沉吟,一旁的德兴公公忐忑着,生怕北原帝一个不虞。   “陛下,如今帝雀山庄已经改头换面,再也不是以前的帝雀山庄,只为安生而活,为家人而奋,不会再有先前之事,还请陛下开恩,放过帝雀山庄!”凤莲重重地跪地行大礼,先前一事虽然说不清到底是谁对帝雀山庄下手,但肯定和皇室脱不了干系。   北原帝眼睛一眯,武林大会一事他有所耳闻,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初凤莲带回来的黄帛与信上已经清楚地讲诉了一些事情。   这个人……是因为帝雀山庄的事情,对皇室有所怀疑,这才进的宫?是想跟他证明什么?   凤莲仔细地观察北原帝的神情,北原帝的神情高深莫测,但凤莲还能看出几分异样的,这事北原帝没有太多参与,这就奇怪了,是谁打着陛下的名号对帝雀山庄出手。   这件事他其实一开始就有怀疑,如果是陛下的人,当初的老人就不会将书信交给他了。   “陛下,等您寻到灵山海花时,草民会再次进宫为您诊治的。”凤莲又道。   此时北原帝的心思无人猜懂,殿内的气氛僵持着,过了半晌北原帝忽然道:“准了。”   “多谢陛下。”凤莲有些诧异,北原帝何时这么好说话的?按照北原帝的性格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离开紫阳殿,凤莲隐隐觉得不对劲,望向辉煌严肃的紫阳殿,最终转头离开。   出了皇宫,凤莲没有急于回月满西楼,这几天在皇宫里待着也是不舒适,正好出来的时候活动活动也好。   “公子想去哪里?”云裳笑着问。   “这个时候,去湖中划水最好。”凤莲笑了笑。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   “都听公子的,公子生辰也没怎么过,此次补过一次。”云裳点头,这次凤莲生辰,他们几个都不能出现,一早就准备好礼物托人带过来,但终究是没有到场有些遗憾。   却不想凤莲将她召回,倒是想要多留在京城几天,京城的景色也美,陪陪公子就知足了。   “这几天就留在京中吧,没事也可以走动走动,但是务必小心周边,京中从来没有太平日。”凤莲看出她的想法,开口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刺杀   初夏湖中人不多,唯有船只两三条,凤莲懒洋洋地卧在船上,墨丝撒在甲板上,一手遮住眼睛,朱唇含着笑容,阳光落在凤莲身上,映得整个人明媚如阳。   红衣与白皙肌肤交接,绘成一副美人图,青狐面具在侧,过得自在逍遥。   小舟在湖中飘动,无人划船,云裳戏水,男子小歇,一副静好美图。   可偏偏,这副美景,却有人要打乱。   凤莲遮掩在手臂下的双眸微动,嘴角勾起,云裳仰头,袖子掩盖住底下的小型弓弩,突然间眉眼凌光闪动,猛地拉开弓弩,朝水面击打,水面轰的炸起来,几个黑影闪现,直逼小舟之上的二人。   云裳猛地腿一扫,将一人踢进水里,双手弓弩拉开,羽箭冷芒闪动,瞬息毙了一人性命,接二连三将人逼出圈子,利用手中弓弩,在远处灭杀对方。   至始至终,云裳没有动用玄力,而凤莲依旧躺在小舟上,小舟轻轻摇晃着,不见得剧烈。   又是一批人马从水里涌出,紫色的玄力爆发,对准云裳一拳打下。云裳瞳眸微睁,用弓弩挡去攻击,反手间一支细小的袖剑从袖子飞出,直射对方面门。   黑衣人一惊,头一偏避开袖剑,这时云裳反守为攻,用弓弩猛地一顶,深紫色的玄力爆发出来,青丝飘飘,一掌拍向黑衣人的胸口!   “噗!”一口鲜血被逼出,眼睛透露着不可思议,不是说莲公子身边的婢女只有蓝镜后期的修为吗?怎么会在短时间内修炼到如此地步?   心生不安,正要逃走,云裳的弓弩已经对上他,他只能大呼:“救我!”   忽然,天生异象,一道金光准确地打落了云裳手中的弓弩,弓弩瞬间作废,碎成好几块,云裳眼睛微黯,刚才要不是她躲得快,恐怕被击中的就是她的双手了。   “一个小小的紫镜,好大的气势!”一人落在水面上,如同凌波微步,直挺挺地站在水面上,眼睛阴霾地从凤莲与云裳之间划动。   云裳警惕地看着眼前此人,登月镜的玄者,这并不好对付,不过气势她绝不输人!   “说得好大一个口气,难道不都是从紫镜蜕变成登月镜的吗?”云裳应答道,就算没有弓弩她也不怕!   “哼,本座怎么能和你们这群低俗之人相比!”来人是一名中年男人,一副獐头鼠目,尖嘴猴腮之样,实在谈不上什么喜欢,嚣张的态度只让人觉得更加粗鄙。   这时,凤莲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地坐起来,拿起一旁的青狐面具戴在脸上,笑吟吟地看着来人,道:“那三十多岁才达到登月镜的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身上的气势一变,金色的玄力爆发而出,直逼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大惊,立即凝聚玄力护住自已,“轰隆”一下如同爆炸般,仅此是气势,就将对方压制得退后几步。   “不如,来说说我们到底谁更像是低俗之人吧?”凤莲脚尖一点,轻轻地落在湖面上,如鸿毛般一样没有任何重量。𝔁|   中年男人脸色变化着,他感受到凤莲压迫而来的威压,这个人的实力在他之上!   谁说的对方只有一个紫镜和蓝镜的?这分明是登月镜啊!而且对方还有一个紫镜!   “呵!”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就算你是登月镜又如何?今天要抓你,你们只有两个人,怎么敌得过我们?”   “是吗?那就试试了。”凤莲勾起嘴角,他身上并无武器,他是进宫给北原帝治病的,可不是去行刺的,他身上怎么可能会有武器。不过,对付这些人根本不需要武器!   “唰!”身影一晃,中年男人只看到眼前身影消失,心中升起警惕,却听后面传来惨叫声,中年男人猛地回头,先前的紫镜黑衣人竟被凤莲折了手骨,再是一手掐住黑衣人的脖子,慢慢收紧。   “什么?!”中年男人怒火中烧,手作爪,朝凤莲抓了过来。   凤莲眼眸冷光划过,一手用力,直接将黑衣人掐死,中年男人的掌风已经到了面前,凤莲身体侧开,抓住中年男人的手腕,瞬息间将人掀飞。   太慢了……凤莲看着中年男人的动作,也许是那块绿色晶体真的起了作用,在凤莲看来,对方的举动都太慢了,看得一清二楚。   “上!给我上!”中年男人退了几步,咬牙切齿,他就不信了,几十个人还不能制服得了这两个人。   云裳一跃而来,将那些人踢了回去,凤莲与中年男人对立,微微一笑:“现在,只是我们两个的战斗,何必让其他人搅和呢!”   “你想干什么?”中年男人隐隐觉得不对劲,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我正好缺一只小白鼠,你们都送上门了,我就当作是为民除害,收了你们这几只小白鼠。”   “什么?!”就算不知道凤莲的意图何在,也知道小白鼠这几个字代表着的是什么意思,中年男人慌张着,如果和凤莲对上,他根本没有胜算。   只见凤莲笑了一下,瞬息来到他面前,一手伸来,中年男人大惊,立即爆发金色的玄力,将凤莲的攻势挡了回去。   凤莲身子转动,轻而易举地避开中年男人的玄力爆发,眼眸里看到的尽是中年男人的破绽。   手掌运用玄力,凝缩成一团,弹指挥出,对着中年男人的身体打去,中年男人有所察觉,立即做出躲避,殊不知,这个时候就是凤莲最想要的。   快速移动,凤莲瞬息靠近中年男人的身体,笑容如妖:“杀人放火,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学学呢?我可是很精通的哦!”   中年男人大惊,好快的速度!眼里划过狠芒,就算近身他又如何,他难道还能赢得了他吗?   “你自已找死,别怪我不留情。”转眼间,一道黑影朝凤莲落了下来,凤莲瞳眸微缩,避开攻击。   那是一对黑锏,少有的一类武器,可防可攻,杀伤力极为可观,但大多利于马战或者沙场。   凤莲眼眸转动,这个人会是谁派来的?这种武器,绝对不是简单的江湖人或者京中人会使用的,这应该是军营里的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 扣押   军中的人……凤莲的眼眸沉下,军中的人大多以叶苍涯为主,这个人又是谁的人?   还是说是其他暗地里的军队,忽然想起凤阳手中执掌的龙刃队伍,凤莲的眼睛异芒一闪而过。   黑锏打来,凤莲腰身往后倾斜,不退反进,一脚踹向腹部,准确地躲过黑锏的击打,胳膊肘朝下颚一顶,速度极快,打得对方毫无反击之力,金色光芒跳跃,处处击中要害。   “怎么……怎么可能!”中年男人被逼得无法反抗,任由凤莲击打,心中大惊,对方的近战实力怎么这么强!他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庄主吗!   几个回合之下,已经分出强弱。   凤莲退开几步,嘴角含着笑容,不急着击败对方,道:“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赢得了我!”中年男人抹了嘴边的鲜血,他真的低估了此人的能力,眼里狠毒的光芒闪过,本来还想将他绑回去,现在他没那个心思了,他要他死!   “是吗,那你就试试,怎么样才能杀得了我。”凤莲看出他眼底的杀机,好久没这么玩过了,不如让他放松放松一下。   中年男人提起黑锏,哼,小看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风——雷——锏,动!”金光大闪,黑锏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在湖面上形成了巨大的漩涡,黑锏交合,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直冲凤莲而来。   “轰隆!轰隆!”水面一阵剧烈震荡,小舟应声而裂,破裂成碎,云裳在另一侧,波及到她,紫色玄力化为护盾,包裹住整个人。   湖面波澜汹涌,除去云裳与几名被湖水冲击侥幸活着的黑衣人,不见红色身影。   “哈哈哈哈!”中年男人见水面上没有了凤莲的身影,哈哈大笑:“现在你还能说什么,不还是被我灭了!”   “公子?”云裳迟疑,她相信公子的实力,这种人,根本不是公子的对手!   中年男人猛地一顿,眼底的狠芒一闪,大喝一声:“给我抓住她!”这个女人长得也不赖啊,抓起来交了差,之后不就归他享用了吗!   心里的念头转动,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令人看了憎恶。   云裳眼眸冷了,这个人的眼底透露出淫邪,一看便知什么想法,云裳恶心不已,一手捏住袖子底下的柳叶刀,看见扑来的黑衣人,眼底精光一闪:“滚开!”   柳叶刀精准地划过了黑衣人的脖颈,鲜血淋漓,落在手上,云裳没有停歇,柳叶刀在手中转了一个弧度,她这些天苦练自已的柳叶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就算没有弓弩,她也能够杀人!   “哼!不自量力!”中年男人黑锏一出,强大的攻击力根本不是柳叶刀可以抵抗,云裳瞳孔猛地收缩,柳叶刀被一阵力量震得掉落,几乎稳不住。   “你那个主子已经死了,不如你就从了我吧!我还可以保你一条性命,如何?”中年男人的笑容恶心淫秽,慢慢地走向云裳。   云裳咬牙:“你休想!”   中年男人靠了过来,他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   这时,耳边传来轻笑声:“我当是什么招呢,这么没用的招数,你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什么?!”中年男人大惊,这个声音是……   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他猛地回头,却被对方直接一手提了起来,黑锏被打落:“想要对我们云裳下手,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你……你没死!”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眼前的红衣男子依旧妖娆,没有一点狼狈,甚至是他的招数根本没将红衣男子的衣领打湿!   中年男人打了个颤,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和凤莲的差距有多大。   “你只要乖乖的,我顶多拿你当一次小白鼠,可你偏偏要对云裳出手,那就不能怪我了!”凤莲眼眸狠芒一闪,另一只手凝聚玄力,打在中年男人的几大穴位上。   “啊!!!”一声惨叫彻天,中年男人惊恐着,他浑身的玄力如同被抽去一般,往外流去,即使他再怎么力挽狂澜,也于事无补。   “你对我干了什么!”中年男人怒吼着,那目光恨不得将凤莲千刀万剐一般。   “若是你不自已思想太过猥琐,我又怎么会将你的玄力撤去呢!别急,咱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玩!”凤莲轻笑着,此时云裳已经将其他人制服,一个个押到岸上,凤莲扫了一眼落入水中的黑锏,已经沉到湖底,其他尸体也慢慢往下沉,估计再过一会儿,谁都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勾起嘴角,提着人往岸上走:“回月满西楼。”   “是,公子。”   二人提人离开之后,很快有人过来了,太子本就在附近,听闻到这边发出的响声立即赶来,看到湖面一片宁静,只有小舟的残碎,蹙起眉头,往湖里看去。   “下去搜!”太子一声令下,有人下去搜罗。   “太子殿下,下面发现几具尸体!”   “太子殿下,属下在下面发现了这个!”   呈上来的东西是一对黑锏,太子蹙眉,这是军中……之物?   在这个地方,谁会动用军中的人?太子率先想到叶苍涯,又摇了摇头,他虽然与叶苍涯敌对,但也知道叶苍涯是什么性格,他不会公报私仇,拿底下的人做事。   但是……太子勾起嘴角,就算他了解又如何?天底下不是谁都了解叶苍涯,只要把叶苍涯拖下水就行了!   “把尸体捞上来,好生安置,本宫这次倒要看看,叶苍涯如何对付此事!”太子眼睛里透露着狠芒,皇位只有一个,他的好弟弟,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将此处的信息都全部封锁,不得外泄,这件事本宫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居然能够动用军中的人!”太子开口,他也想过是私军,如果是私军,那他就要尽早地将信息掌握在手,如果不能掌握,那他就灭了他们! 第三百五十六章 信息   凤莲两人回到月满西楼,云裳留在月满西楼,凤莲顺着暗道回到府邸。   脱下伪装,转身变成了那个温润尔雅的凤莲,云淡风轻,从容不迫的模样,缓缓走出暗道。   “回来了?”房中竟然还有另一个人,转过头时,与凤莲的长相别无两样!   “辛苦你了。”凤莲走上前,微微一笑。   “这倒没什么,只不过计划推迟了些,你若是不来,我可快坐不住了。”假凤莲挥挥手,脸色不是太好。   “你回去吧,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月满西楼通知我。”凤莲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假凤莲通过暗道离开。   凤莲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将桌上原本的茶杯推开,轻呷着,雾气弥漫,将双眸的思绪遮住。   不多时,暗道触动机关,一人走出来,凤莲没有回头,嘴角弯弯,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收到你离宫的信息。”后面的嗓音低沉磁性,一句话交代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凤莲回过头,放下杯子,道:“是想我了还是想知道你父皇的病情?”   叶苍涯看着他,眼里泛着柔情,缓缓走到凤莲身旁坐下,道:“都有。”   他不想说谎,他也知道瞒不过凤莲。   凤莲挑眉,道:“很好,不会说谎。”   “怎么样?”叶苍涯伸出手,一点点地勾住凤莲的手,十指相扣,温情流露。   “陛下他……”凤莲垂下眼帘,“他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叶苍涯猛地收紧手,又害怕捏疼凤莲,抑制着自已的情绪,没有开口,却比有声更加压抑沉重。   “噬魂散,而且中毒年数不少于十年,想要根除,除了首先的七日针灸,还有的需要灵山海花和接下来的长时间治疗。”凤莲慢慢地开口,却是沉重的,他也不会瞒着叶苍涯。   “噬魂散?”叶苍涯鹰眼一眯,骤然间气息变得极为肃杀冷冽,眼里酝酿着一场风暴,随时可能爆发。   “我不知道这件事与谁有关系,但陛下中毒此事应该是有专人负责的,但此次突如其来的病倒,我觉得可能会有关联。”凤莲又道,北原帝压制毒性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人为他压制毒性,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负责的专人出事了!   “霍太医……”叶苍涯沉默,忽然念出一名,眼底的光芒闪烁。   “霍太医?你是说前些阵子回家探亲途中遭土匪劫杀的那位太医?”凤莲蹙眉,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严肃多了。   霍太医只不过在他生辰前两天遇刺身亡,而他生辰期间,陛下就出事了,这绝对不仅仅是意外那么简单。   凤莲眼睛闪烁,最后道:“不过,我已经告知陛下,取得灵山海花,我会再进宫一次,以解陛下之毒。”   叶苍涯点头,但眉眼紧蹙,心中的思绪更加复杂,这件事既然对方有了动作,对霍太医下手,那就有可能知道了父皇的病情,此时父皇无事,对方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先别急,这个时候他们若是再出手,肯定会暴露自已,对方不一定会选择暴露。”凤莲又道,看出叶苍涯的担忧,安慰道。   “灵山海花,不好取!”叶苍涯眼睛精光一闪,就怕是这灵山海花也不好取。   “灵山海花事关重大,陛下会派出最为信任的人去取,陛下的人也并非等闲之辈,你放心吧。”凤莲道,如果这件事一早就有预谋的话,灵山海花也会被算计在里面,无论是什么样,对方的目地很明显,就是要搅乱这北原的天!   想起方才自已遇刺再加之北原帝的事情,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怎么了?”叶苍涯看他似乎出神,询问道。   “对了,你知道除了你之外,这京城中还有谁与军中有关系而且能够调动军中人的吗?”凤莲抬头,道。   “这如今在京中的,除了我还有的是何方,巡营军的将军李贺,就我们三个人,在朝的老将军或者将领还有些人手,或者各侯府王府中训练的将土,你问这个做什么?”叶苍涯不解。   “这么说来,这京中还有许多军方势力,表面却看起来就只有你有关系。”凤莲眼底划过异芒,“这里面有谁是效忠于你的吗?”   叶苍涯回答道:“大部分表态三王党的,都是我的人,所以说京中军方势力是我其实不为过。”   凤莲若有所思,又问:“你刚才来的时候,可听见其他消息吗?”   “什么消息?”叶苍涯不解。   凤莲突然勾起嘴角,看来已经有人发现了,并且封锁了信息,笑着道:“这米粒之中,有没有蛀虫就只有淘一淘才知道了。”   叶苍涯眼睛微动,似乎有所领会,又道:“这次生辰,我给你带了东西。”   “东西?”凤莲好笑,“别了吧,我啥都不缺,就缺个人。”   叶苍涯一愣。   “你觉得,作为帝雀山庄少庄主,我缺过什么吗?物质的东西,只要我想,没有得不到的。”凤莲轻描淡写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等等,帝雀山庄会不会有灵山海花?”   “有?”叶苍涯脸色也变了变,如果能解毒,那就不用等到两个月之后了,他也是希望有的。   “我去查账本,看看有没有。”凤莲道,准备起身。   叶苍涯蹙着眉,见凤莲起身,道:“你去吧,晚上我再来找你。”   他挺想凤莲的,但事情也不能耽误,查账本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参与,只好等晚上再来了。   凤莲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好,我晚上回复你。”   北原帝的毒拖一天多一天的不稳定性,而且不能确保暗中下手的人会选择鱼死网破,再次对北原帝出手,他必须尽快解决此事。   脚步迈出,凤莲心中都是思绪,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接下来的事情一并安排下去才行。   而就在此时,叶苍梧的府邸来了一个人,一个在意料之外又是在意料之中的人,这个人成为了今后北原很重要的一个扭转点。 第三百五十七章 计划   凤莲晚间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月满西楼,进入楼阁中,便唤来了云裳:“把今天押来的人带过来。”   “是,公子。”云裳福身,去提了人。   中年男人被丢到凤莲脚边,如同无骨般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在月满西楼这一天里,他可没少受折磨,一听此人欲要对少庄主不轨,月满西楼的人磨刀霍霍向他,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中年男人看到凤莲时,打了个冷战,他当然不知道是因为他有不轨之心才会被众人折磨,以为是此人授意,心中对凤莲已有恐惧。   凤莲看到他的惨状,挑了挑眉,道:“看来过得挺恣意的嘛!”   “放……放了我……放了我……”中年男人被折磨得打哆嗦,看着凤莲的目光沾着恐惧。   “放了你?也不难,过几天我就会把你送回去,不过在此之前,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享受。”凤莲原本想抓一只小白鼠来试噬魂散,可经过叶苍涯的一番话,他已经有了另外的想法,这只小白鼠暂时不能动,不过也不会这么放过小白鼠的。   中年男人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他立即明白凤莲说的那个“享受”是什么意思,一下子大呼出声:“别别别!你要我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别让我回去,别让我回去!”   失去了自已引以为傲的玄力还有倍受折磨,使得身心俱疲,中年男人无法再承受接下来的折磨了。   “哦?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凤莲似笑非笑,“那我要你告诉我,究竟你的主子是谁?”   中年男人猛地收敛脸色,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在府中也有些极高地位的人,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抓我。”凤莲轻柔地开口,宛若有一抹惑人心神的音侓,攻进人的心房,在这个人的面前再无秘密可言。   凤莲的惑人心术非一般人能够抵抗,中年男人一时之间也中了其中的道,呆滞地开口:“是敬安……”   霎那间,心神回归,看着眼前的凤莲,心中骇然,这个人还会惑人心术!   “敬安?就是那位侯爷敬安候?这倒是让我觉得惊讶啊!”凤莲瞬息间明白了他说的人是谁,眼底含着风暴,他记得,这个敬安候……是效忠叶苍涯的其中一人,而且给予很大的支持,算是叶苍涯身旁的得力助手。   而如今……   “不……不是,不是敬安侯爷,你想错了!”中年男人还有自已的一丝良心,在此时慌乱的想掩饰自已说出来的话语,却都是徒劳。   凤莲微微一笑,道:“是不是,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凤莲对叶苍涯身边那几个效忠者并没有太在意,对方多以军中人为主,他一个文官,和他们根本没有交集。   如今看来,叶苍涯身边也有很多的隐患啊!   “把人带下去!”凤莲眼眸深了,牵扯到叶苍涯身边的人,这件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最后心绪化为一片沉静。   这时,门外响起主管声音:“少主,灵山海花找到了。”   凤莲一愣,呼吸间有顷刻的失调,找到了!   “现在正在江州运过来,过几天就到。”主管的话语又传来,凤莲稳定心绪,道:“知道了。”   凤莲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一个计划已经慢慢成型……   当天晚上,叶苍涯被某个人第一次放了鸽子。   也是当天,所有人都知道,临安王不知为何特别生气,似乎听说,有人放了……鸽子?   凤莲次日上早朝时才发现了对方的脸色,暗叫一声糟糕,面上也不敢有一点含糊,昨日安排事情,把这个人倒是忘了,这下可不好哄了。   当日晚上,凤莲好生劝慰叶苍涯,并且将自已的计划与其说出,叶苍涯沉默一阵子,点了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可是……这件事需要有一个人出来出头,你有人选了吗?”叶苍涯又问。   “这事不急,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个人尽管在接下来风光,可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凤莲低低地笑着,他已经有了人选。   叶苍涯了然,凤莲有了人选,这事交给凤莲去做就行,而最后的这个结果,才是他最重视的。   过了几日,一支江州商队进入京城,很快地入住客栈,同时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也被送进了月满西楼中。   凤莲眯着眼,手里拿着送来的锦盒,打开来看……   当日,凤莲再次换上一袭红衣,修饰面容,戴上面具来到皇宫门前。   前几日的时间,侍卫已经对凤莲有所认识,见到凤莲到来,立即派人去禀报何方。   何方走出宫门,疑惑地看着眼前此人:“你怎么过来了?”   “灵山海花。”凤莲低声开口,透露四个字,瞬息间何方脸色大变,看到凤莲衣袖中露出的锦盒一角,点头道:“随我进去。”   “先等一下,我想让何大统领帮我一个忙,只要你帮我,灵山海花我自会捧上。”凤莲将锦盒往袖子一敛,笑着开口:“帝雀山庄又拿药又拿精力的为陛下治病,可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目地,就是想要一个结果而已。”   他要知道,是谁想要害他帝雀山庄!   何方手一顿,眯着眼睛看他,似乎怀疑他有什么意图一般。最后落在凤莲袖子上,出于对灵山海花的需求,还是答应下来了。   “那就多谢何大统领了。”凤莲附在何方耳边说了几句,何方眼睛微闪,明白了凤莲的意思,派了一个可信任的心腹去办此事。   片刻之后,凤莲随何方入宫,北原帝收到何方来报,挑了挑眉,眼底藏着深意。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凤莲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双手撑地。   “起来吧。”北原帝开口,透着威严。   “草民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陛下,还望陛下准许。”凤莲垂着头,他这次没有带云裳,孤身前来,是为了减轻北原帝的怀疑,否则三番两次出现,北原帝的性格定会起疑。 第三百五十八章 告状   “什么事?”北原帝蹙眉,他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草民前些日子刚出宫,就遇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刺杀,若非草民命大福大,恐怕眼下已经到不了宫中。草民已经将其中几人绳之以法,在几个人口中探到了一些关于朝廷的事,草民也只是一个江湖莽夫,不敢擅作主张,今日进宫,便是为此事,请陛下看在草民曾经为您治病的分子上,替草民做主!”凤莲以治病相胁,这个做法更是减轻北原帝的怀疑,一个人若是没有什么目的,上庭告状,恐怕北原帝也不会相信。   北原帝闻言,脸色全阴暗下来,在这个时候对凤莲出手,无非是不顾及他的病情,这样的做法已经触及到北原帝的底线,没有帝王能够允许自已的臣子有非分之想,而且还是和自已命有关系的!   “陛下,刚才臣已经命人去提了莲公子所说的那几个人了。”何方适时开口,禀报北原帝。   “很好,召集大臣,朕倒要看看,是谁的胆子那么大,光天化日之下,京中行刺!”大手一挥,一股威严霸气外泄,眼底都是严厉,怒火在心中烧,明黄的衣袍摆动,九爪金龙显露,北原帝真的怒了。   “是!”何方退下。   凤莲眼眸微动,很快地沉寂下去,这件事北原帝定会处的,而且……他还留了第二手。   不多时,大臣纷纷而至,贺羽一入殿便看到凤莲红色的身影,蹙起眉头,这个人又想干什么?   “何方,把人带上来!”脸色如霜,北原帝的怒火达到了极致。   凤莲退至静候吩咐,眼眸在大臣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垂头看地板。   “是。”何方应道,此时有人将中年男人一等人带了上来。   大臣之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见此,手指哆嗦了一下,眼睛不由往一个方向看去。   “敬安侯,可还认得此人?”何方冷笑,将中年男人提了过来,直接抓着头发没有一点留情,把人推到老者面前,中年男人打了个踉跄,趴在地上,定眼一看,他的脚已经残废了。   这几日的折磨,把中年男人的意识都消磨殆尽了,看到老者的一瞬间,仿佛看见了亮光,就算残废了也要爬向老者,哆嗦着开口:“侯爷……侯爷救我!”   “你……你……”老者连连退步,惊恐不已。   “侯爷,您动用军中人光天化日之下在京中行刺,这人如今已经在你面前,你有什么话可说的吗?”何方冷冽地开口,若是当日莲公子出了什么问题,今日就不会有灵山海花,不仅如此,还有谁能够替陛下治病?敬安侯的举动无疑把自已推到了顶风口。   敬安侯刚想要反驳,一旁的太子忽然开口:“父皇,儿臣前两日收到信息,说在湖边发生一场打斗,还是登月镜的玄者,儿臣惶恐,便带人去查看,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父皇请看。”   登月镜以上的玄者,在京中不能大肆出手,这是四国的合约,对天下所有玄者的约束,太子此话也说得通。   敬安侯是叶苍涯的人,太子自然巴不得把人拉下马。   叶苍梧勾了勾嘴角,敬安侯那老顽固的,一直不听他的劝说,早就该死了。   “臣……臣,臣万万不敢这么做啊!”敬安侯打着哆嗦,一抬头对上一双盛怒凌厉的目光,猛地一颤,跪倒在地,抖着音开口。   “当真不敢?”何方指着中年男人,道:“那这又是谁?”   “臣……臣不认得此人!”敬安侯满头大汗,为了自保只能舍弃中年男人。   叶苍涯早就在中年男人出现时眯起眼睛,保持沉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侯爷……”中年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老者大喝一声:“够了,别诬陷本侯,本侯怎么可能认识你呢!”   “敬安侯这是什么话?您难道认不出来,这是您身边最忠心的方胜,您若是说不认识,这说不过去吧?”叶苍梧微笑地开口,这一年之中他逐渐的褪去天真无辜的色彩,换上了亲近和人的模样,天真无辜确实可以放松人的警惕,但真正要拉拢人可不是这样的。   “是啊,这不是方胜吗?”安献王党的立马附和。   “我前些阵子还见过他的,在敬安侯身边可是最重要的一人。”   “听说已经突破登月镜了,太子殿下说的该不会就是他吧?”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真是无法无天了。”   叶苍梧很满意效果,往叶苍涯的方向看去,叶苍涯的面色泛着冷色,看着敬安侯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叶苍梧冷笑,看起来真的生气了啊!   “臣……”敬安侯脑门冒着冷汗,这个时候他再说不认识就不好了,“臣老眼昏花,认不得人,还请陛下恕罪,此事与臣真的没有关系,陛下明察啊!”   只能咬死此事与他无关,就算是方胜他们也不能指证是他派人去的!   “是吗?”何方冷笑,挥挥手,又有人将几个人带上来,这一眼看去,敬安侯的脸色瞬间白了。   何方慢慢走过去,开口道:“把你们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这剑可是不长眼的。”   赤裸裸的威胁,只有何方做得出来,他是北原帝的跟前人,他的意思就代表着北原帝的意思,就是连凤莲都没有的殊荣。   “我们说!我们说!”几个人颤抖着,第一次面对这么庞大的阵势,他们也是很慌张,连忙道:“我们在河边像以往一样出租小舟,那位红衣公子先来租了,后来……我们看见有一队人过来,这位大人也在其中,他吩咐那些人把我们赶走,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离开了。”   敬安侯身体颤抖着,死死地盯着几个人,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怎么还活着?   “我们亲眼……看见他们进水里,想要对红衣公子下手,我们一时害怕,就赶紧跑了。”几个人紧张地说出自已所知道的话语。   “不可能!明明……明明……”敬安侯的身体哆嗦着,这次是被气的,他明明已经让方胜杀了他们的!而且他亲眼看见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承认   “明明什么?敬安侯,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何方逼近敬安侯,抓住他话里的意思不放,“你是想说,这几个人分明已经死在了你的指挥下对吗?”   “你大概不知道吧,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方胜就给自已留了一个退路,他假装杀了他们,其实就是害怕你会到时候栽赃于他。”何方继续道,恶意地看着敬安侯,“其实不需要其他,方胜一早就指证你了。”   “方胜……”敬安侯的脸色变得青白,又化为怒火,他那么信任方胜,方胜却做出这样的事情,胸口起伏着,满腔怒火,反正已经不可能挽回的地步了,那他也不会放过方胜的!   “方胜,你为何背叛本侯!”狰狞着脸色,敬安侯慢慢靠近方胜,对方胜恨之入骨。   “我没有……我没有。”方胜后退着,可他双脚已经在逐渐的折磨中丧失走路的行为,只能往后缩。   “你居然敢这么对本侯,本侯真心待你,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说啊!”敬安侯虽然是个老者,但还有几分玄力在身,绿色的玄力升起,就要对方胜下手。   何方眼一眯,这敬安侯疯了!他居然敢在这大殿之中行凶,实在胆大妄为!快速上前,截住敬安侯的手,冷声道:“敬安侯,这里是大殿,可不是什么可以让你撒野的地方!”   力度强硬,几乎快扭曲了敬安侯的手,将人往地上一堆,冷声道:“敬安侯,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敬安侯经何方一堆,头脑清醒了很多,低下头,跪在地上,不敢看任何人,他也知道今日他大势已去,就算揭发那个人,他也没有好处。   “臣罪该万死!但臣不甘心啊,当初帝雀山庄害得我妻离子散,如今再见,臣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敬安侯一双老眼毒辣都盯着凤莲,凤莲脸色如常,他早就想到了帝雀山庄极有可能以前出现过什么变故。   北原帝的脸色一变,底下的大臣都是一惊,往事再提,这多少人心中都是知晓的,就是不敢再北原帝面前提起,如今敬安侯这是找死啊!   “放肆!”北原帝大喝,众臣慌张下跪,谁都不敢触碰北原帝的怒火。   “陛下息怒!”心中都是惶恐,众人下跪,就连何方与凤莲都跪下了。   “把人拖下去!”只是五个字,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何方挥手让人把敬安侯带下去。   这时,也不知道敬安侯哪来的力气,绿色玄力爆发,将上来制住他的两名侍卫掀飞,直面朝凤莲而去,眼里阴戾歹毒:“去死吧!”   突生异象,谁也没有想到敬安侯会突然发难,何方眼睛的凌厉爆闪,大喝:“住手!”   就在那时,一道黑芒划过,在敬安侯冲到凤莲面前时,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掌风犹有,竟将凤莲的面具打落,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凤莲的脸上。莲公子一直以青狐面具示人,也有不少人怀疑与凤莲有关,只是不得以证实,如今凤莲脸微偏,打落的青狐面具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小口,缓缓地转过头来,霎那间众人都是一惊,也都恍然明白了为何莲公子喜红衣,因为红衣才能够忖托此人的风华。   与凤莲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不同,莲公子的美是惊心动魄的,如同跃于画上的花中妖精,美得妖娆而洒脱,却并非女子的美,而是那种世间为之失色的绝美。   却见那莲公子转过头时,眼里冷芒闪烁,忽然出手,金色的玄力抽出,对准了敬安侯的胸口拍了过去!   “噗!”一口鲜血吐出,敬安侯倒飞出去,身受重伤,被两名侍卫捆住。   “我本来不想与你一个老者多动手,虽然你先派人杀我在先,但终究是老人,我不会计较,江湖儿女本就是不拘小节,可你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面色冷漠,妖娆的容颜泛着冷气,“有什么怨什么仇,去找当年的人去,就算你对当年的人可以原谅,在我这儿我决不绕他!”   凤莲一番话落,众人多了一番见解。北原帝微眯眼睛,似乎在猜测这番话的可信度,毕竟当年的事情……还依稀在眼前回放。   “呵呵……登月镜,难怪方胜会留一手,原来是登月镜!”敬安侯反而笑出声,笑声癫疯,透着凄凉。   “你错了,方胜从来没有背叛你,是你不相信他还有你的眼睛,他们确实都被方胜杀死了。”凤莲话语淡淡,转眼给几个被带过来的人打了一个手势,几个人领会,一手放在下颚骨,往上一撕,一张人皮面具揭露下来。   “这……这……”殿中的人都是大惊,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你当初为了杀人灭口,选择就地掩埋,你以为就算尸体被挖出来也不足以证明你的罪名,如今你不也自已承认了吗?”凤莲笑着,没有一点温度。   敬安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落败下阵,他输了,真的输了……   “父皇,敬安侯光天化日之下京中行刺,已经妄为侯爵,请父皇下旨,废去他的侯爵之位。”叶苍涯上前,恭敬地下跪,面色冷漠,对敬安侯的事情从始至终,他没有发表任何言语,只有此时发表的这句话比其他话语都更加伤人。   但也是这句话,使得北原帝满意,敬安侯是他的人,这个时候还为其辩解,等于是拉下自已的位置,就算北原帝对叶苍涯再有希望,也会被一次次的消磨耗尽,这一点是凤莲不希望的。   叶苍梧与太子的眼一黯,想不到叶苍涯这么狠,直接削了敬安侯的侯爵,虽说光天化日之下京中行刺,这事敬安侯有罪,罪不至死,莲公子也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最多受罚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而叶苍涯这句话,直接将敬安侯的后半生给毁了。   “吾儿之话,甚得朕心。”但伴随着北原帝的一句话,太子与叶苍梧的脸色瞬息变了,这句话会不会有其他意思?! 第三百六十章 偶遇   “传朕旨意,敬安侯罔顾治安,以上欺下,自今日起,废除侯爵封号,贬为庶民,不得再入京中半步。方胜等人在京杀人,罪不可赦,明日午时斩首示众。”一道明黄旨意定人生,敬安侯原本可以后半生过得安逸,却被自已的行为毁了。   凤莲看着敬安侯与方胜等人被押下去,眼里划过一道暗芒,敬安侯背后肯定还有人,而他能够想到的,北原帝自然也能想到,之所以这般下旨意,也是为了敲山打虎,杀鸡儆猴。   既然事已经告落一段,凤莲也将自已承诺的拿了出来:“陛下,这是最后一味药,还请陛下笑纳。”   德兴公公立即上前,接过锦盒,仔细地检查过后,才呈上去给北原帝。   北原帝看着锦盒之中的灵山海花,点了头,再看底下众臣,道:“若在有人敢犯,定不轻饶!”   “是。”众臣擦汗,对北原帝的怒火心有余悸。   太子沉着脸,又不敢在北原帝面前发作,他原本设想就算这次叶苍涯不死也得脱层皮,不想对方竟然这么狠,直接把敬安侯推了出来,没有一点留情的。   不过也是,到底是要争皇位的人,连明哲保身都不会,他也不必争了。   只是低估了叶苍涯,先前待人宽厚的模样,恐怕都是做出来的样子吧?   叶苍梧若有所思,他原以为这个莲公子就是凤莲,如今看来却不是,但有没有可能……这位莲公子也戴了人皮面具呢?   叶苍梧琢磨着。   “你随我来。”北原帝扫了一眼凤莲,挥了挥袖子。   “是。”凤莲垂头,毕恭毕敬地跟上去。   “这毒如何能解,你可知?”回到紫阳殿中,北原帝开口就问。   “灵山海花的药性能解,但毕竟这毒已经渗透多时,如果按照一次性服用,不足以祛除,需要按十次切分,十次用药。陛下,今日草民还需要帮你施针,将您体内的毒性打散,这样方便您用药祛除根本。”凤莲毕恭毕敬地回答,这些事情成了,以后北原帝的身体就不用再受毒性折磨。   “那就动手吧。”北原帝开口。   凤莲没有迟疑,上前替北原帝施针,垂着眼睑施针时,一只老手突然伸来,探向他的下颚骨。   凤莲一怔,没有抬头,平声道:“陛下这是怀疑草民戴了人皮面具?”   “略有怀疑。”北原帝只道了四个字。   凤莲一阵无语,这哪是“略有”,分明是很明显的怀疑好吗?   施完针,凤莲退下,继续道:“希望陛下按照草民所说,按时服药。最后,草民想问一个事情,不知陛下可否解惑?”   “说吧。”北原帝半瞌着眼睛。   “当年,帝雀山庄究竟发生何事?”凤莲平静地开口,随着他的话落下,骤然间气氛极速下降,到了临界点。   “问这些,对你有何用处?”北原帝开口,睁开眼睛看凤莲。   “草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老人不提,可如今江湖上隐隐有一股势力对帝雀山庄出手,还牵扯到了陛下,所以草民想知道这一切。”凤莲坦然面对北原帝,他说的一分不假,年前有人对帝雀山庄出手一事确实不少人知道,他这般回答也不过分。   北原帝合眼,许久道了两个字:“淳王。”   凤莲微愣,很快想起一事,二十多不知年前北原帝未登基之时,最大的对手,便是身为先帝之弟的淳王,后来淳王叛乱,搅动朝政,被先帝流放边境,这事就不了了之。   凤莲会记得此事,全是因为当时先帝的举动,叛乱之举,先帝到最后居然只判了一个流放,这无疑是留情了。   “多谢陛下解惑。”凤莲何等聪明,已经知道了大致是怎么一回事。   恐怕,当年的帝雀山庄曾参与两王纷争,最后支持的淳王败下阵来,这才引得朝中大臣忌讳。   而北原帝却不一样的,他知道帝雀山庄的主人早已易主有意试探他是否与淳王叛逆还有联系,而玉麟很有可能就是受淳王指使,对他帝雀山庄不利的!   “陛下,若有消息,草民定当告知。”凤莲转眼又道,卖给北原帝一个人情,也保帝雀山庄一世。   “好。”北原帝眯眼,非常赏识莲公子的识趣。   “草民告退。”已经无事,北原帝又没有挽留,凤莲自然知道要退下了。   “退下吧。”北原帝挥挥手,何方领会意思,带着凤莲往外走,一路上对凤莲道:“若有什么消息,切勿让他人来传递,宫中眼线太多,可信之人少之又少。”   “何大统领请放心,若有消息,月满西楼必有动静,届时还要麻烦何大统领来一趟月满西楼取信。”凤莲晓得,淳王蠢蠢欲动,自然不少眼线。   何方此时对待凤莲,没有太多的恶意,确实对方的姿色也足够做他的其中一样玩具,但是这个人对北原帝有用,他就不会对他下手,就如同凤莲一样。   出了宫,凤莲本想直接去月满西楼,这时却感觉到了一束目光落在自已身上……   眯起眼睛,凤莲不动声色,脚步一拐,走进了一家酒楼,却不想又遇见了另一个熟人。   贺征愣愣地看着门口走来的人,扑通一下,手中的茶杯脱手而出,洒了一桌子,他的不雅动作引来了同桌的其他三人注视。   “干嘛呢,还毛手毛脚的?”周沐瞪着眼,放下杯子,赶紧呼来小二,可眼睛刚转到门口,也都是一愣。   其余二人同样顺着目光看去,一愣,这个人……是谁?   “帝……帝莲?”贺征结巴着,这红色如火的,又是一副倾城容颜的,除了莲公子还有谁?   “嗯?”凤莲惊讶,这倒是遇见了贺征等人。   “还真的是你!”贺征几人当然听说过莲公子进宫替陛下疗伤一事,贺征原以为最多是帝雀山庄其他人,却没想到,真的是他!   凤莲很快地扬起笑容,笑容张扬肆意:“这么巧,居然能在京中遇见你。” 第三百六十一章 遇见   这话一出,贺征尴尬地摸摸脑袋,很快地恢复如常,道:“我以为是别人,想不到真的是你,你居然还会医,真叫人意外啊!”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怎么,有兴趣请我喝一杯吗?”凤莲举杯,笑着开口。   “你一个帝雀山庄的少主,还需要别人请吗?”贺征表示鄙夷。   “啧!”凤莲摇头嫌弃贺征,“怎么说我也刚到这京都不久,你这做地主的,不敬敬意思?”   “半年不见,还是这么的嘴皮子,行,请你。”贺征挥挥手,懒得和凤莲计较。   “这位是……”于暮色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需贺征一个回答。   “这位是帝莲,也就是最近一时传的莲公子,帝雀山庄的少主。”贺征大大方方地介绍了人,凤莲收敛神色,对于暮色几人不甚在意。   “原来是莲公子啊,久仰大名,失敬。”几人回话,更多的是对凤莲的好奇。   “莲公子可知道凤莲?你们二人的名字还真的有缘,都是单字莲,不过你们二人气质截然相反。”周沐笑眯眯地开口。   “你说的是最近红火的凤郎中吧?我还没见过他,若是有幸,我定会去见见这位冠绝天下的凤郎中。”凤莲夸起自已来一点都不含糊,只是在其他人听来,这“冠绝天下”就有了另外的意思,似乎还有着挑衅的意思?   周沐有些尴尬,他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暮色护着他,道:“莲公子若是愿意,可到永安巷中,去拜访凤莲,我相信凤莲会很欢迎莲公子的。”   事情推到凤莲那里,因为谁也不会相信,这新来的莲公子能够是凤莲的对手,凤莲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可毒了。   “也好,哪日有时间,我定当去拜访。”凤莲晃晃酒杯,不甚在意。   本来与表哥碰上就是纯属巧合,他也没那么傻,还非要去府邸给自已添事情做。   背后传来脚步声,凤莲的眼睛微动,终于来了。   贺征坐在他对面,一眼就看见了凤莲身后走来的人,与其他三人对了一眼,起了身,道:“安献……”   正要行礼,来人一手拂过,挡住了他们的行礼,笑着道:“不必行礼,这是在外面,没有太多礼节。”   贺征一愣,点头:“多谢安献王。”   凤莲抿了一口茶,眼里的笑意遮不住,原来是叶苍梧啊!   叶苍梧的目光落在纹丝不动的凤莲身上,眼底划过一丝不满,很快地被掩饰下去,笑着道:“莲公子,今日在殿堂一见真是精绝风华,一眼难忘啊。”   凤莲这才慢慢放下杯子,笑着道:“安献王过奖了。”   叶苍梧坐下,他一人坐下,原本四方的桌子,贺征几个人只能挤在另一侧,谁敢和叶苍梧坐一条凳子上啊!   “莲公子到京,可有兴趣游玩一番?”叶苍梧微笑,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没兴趣。”凤莲直接了当地开口,他可没兴趣阿谀奉承。   这句话一出,贺征几人的嘴脸扯了扯,这还真的不给任何情面啊!叶苍梧一听,眼里泛着冷光,面上一副不恼的样子,道:“京中美色数不尽,难道莲公子就不好奇?”   “我对美色不甚在意,把酒言欢,倒是颇有兴趣。”凤莲举起茶杯,挑了挑眉。   叶苍梧的脸色微敛,他与凤莲坐得很近,几乎可以看见凤莲的面容,精致无暇,绝美艳华。   往他下颚骨看去,完美连接,根本没有一点易容的痕迹。   凤莲察觉他的目光,眼睛动了动,笑着道:“安献王殿下该不会是来看我有没有易容吧?”   被揭穿心思,叶苍梧看他的目光不太友善,这个人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凤莲的深藏不露,有着很大的区别。   “莲公子风华无双,本王只是有所好奇而已。”就算不是凤莲,这个人身后的帝雀山庄也足够他心动,如果能够拉拢,就好比如一座金山银山,有数不尽的钱财。   “人皮面具虽好,但长时间戴的话对皮肤还是不好的,而且划伤面皮也不会真正的割损到皮肤。”凤莲轻呷茶,侧颜一道浅浅的伤痕落在几人眼中,叶苍梧当即明白了莲公子的意思,大殿之上,莲公子被敬安侯一招打偏了面具,伴随着也割伤了脸,这才致使莲公子出手。   念头打消,叶苍梧还想说什么,就见凤莲起身,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叶苍梧一愣,领会过来,他刚才的目光恐怕是让莲公子有所不满了。   “这么快,你住哪里,我有时间就去找你。”贺征起身,开口问。   “不用了,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家中事务繁忙,我不会在京中逗留太久。”凤莲挥手,转身离去。   “这样啊……”贺征愣了愣,有些失望。   红影出了酒楼,身影一晃,消失无踪,叶苍梧刚迈出酒楼,已经不见人影。沉着脸色,对方是随心所欲的江湖人,他如果按照规矩来,恐怕对方不会认账,江湖人与朝廷的人不同,那些虚情假意他们不认。   自在逍遥,是他们的念头,这个莲公子恐怕就是如此。   凤莲出了酒楼,其实没有离开太远,在一个偏僻地方里冷冷地看着叶苍梧,满朝皆知陛下不喜有人靠近莲公子,一是忌惮对方帝雀山庄,二是厌恶私下结党勾结,太子都独善其身,没有选择与他往来,只有叶苍梧才会这么傻的撞上来。   “明天又有一场好戏了。”凤莲冷笑,转身离去。   恐怕叶苍梧不会想到,莲公子的一举一动都是收到监视的,除去月满西楼他们无缝可钻,在京中他们什么事情都能打听到,这个时候消息应该传到了北原帝的耳里了吧?   北原帝此时正在殿中小歇,一道白色身影落下,恭敬地跪地:“陛下,那位已经回去了。”   北原帝抬了抬眼,道:“知道了。”   “还有……”白影顿了顿,“今天安献王殿下去见他了。”   话落,气氛突然凝固,北原帝睁开了眼睛,眼里藏着锐利的锋芒。 第三百六十二章 凤念   第二天,叶苍梧在早朝时被北原帝大斥一顿,鸡蛋里挑骨头,众臣都看的出来北原帝这是诚心刁难。   凤莲站在众臣之中,看着叶苍梧挨批,心中平静,早就料到的事情,北原帝最讨厌拉邦结党的行为,叶苍梧这是直接撞上了枪口。   整个殿中安安静静的,只有北原帝的呵斥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这个霉头。   直到最后,北原帝说够了这才放过叶苍梧,叶苍梧的脸色苍白,下朝之后,脚步踉跄,而凤莲也要退下,这时头上传来北原帝恢复平静的话语:“凤莲,你留下来。”   “是。”凤莲停滞脚步,回过头作揖。   叶苍涯往后看,看着凤莲的身影,垂下眼帘,退了朝。   来到紫阳殿,凤莲缓缓跪下行礼,称道:“见过陛下。”   “先前你生辰,之后还要为朕的事情操心,辛苦了。”北原帝淡淡的开口,听不出来喜怒。   “能为陛下分担,是臣的福分。”凤莲眼睛微动,难道在这段期间,“凤莲”曾经做过什么事情吗?   北原帝点头,道:“先前生辰,倒是朕疏忽了,本该赏赐你,因为事情耽搁了,现在补回不晚吧?”   凤莲一惊,猛地抬头,又低下头:“让陛下这般牵挂,是臣之幸,臣移步求其他。”   “别皱巴巴的,给你赏赐你还不要,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北原帝挥挥手,不耐烦地道:“赏赐过会送到你府上去,你还是陪朕走一走,散散心吧!”   不知何时,北原帝常唤凤莲来陪伴,也许是作风趣味相投,凤莲能够对北原帝提出的问题回答,还能够分析其中,句句说中北原帝的心眼。   不知不觉过去一天,凤莲才从宫中回来,想到了什么事情,他脚步一顿,转身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有件事,他必须去确认一下。   “你问我这段时间陛下有没有召见你?”男子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他。   凤莲颔首,道:“早晨陛下的话,我总觉得奇怪,你在扮成我的这段时间,陛下可有察觉?”   “察觉?”男子冷笑一声,“别说察觉了,连召见都没有,我就过着一个流程,上早朝,处公务,其余真的没了。”   “我还以为能过上一把陛下身边红人的日子,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情景,我现在可羡慕不来了。”   凤莲揉揉太阳穴,道:“这可不是好差事,你想要我宁愿给你呢!”   “别了,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男子挥挥手,继续看自已的书。   “你那边如何了?”凤莲挑着桌上的杯子,拿出一个干净的出来倒水喝。   “还行,那家伙疑心大,又是小肚鸡肠之象,早晨被陛下骂了一通,没一会儿就找人发泄,只是可怜了董大人。”   凤莲微微蹙眉,道:“你看着处,他这个人不好相处,你也小心点。”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如果让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那真的是说不清了。”   凤莲起身,他确实不宜在此逗留,道:“需要帮忙的通知我。”   “晓得了,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凤莲离开,思索了一下,到月满西楼买了几样点心带回去。   回到府邸,却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凤莲带着点心正好碰见凌箩在大厅招待凤念,凌箩坐在主位喝着茶,对底下的凤念不甚在意:“你想要我帮你?凭什么?”   凤莲脚步一顿,女人的事情他一个男人不宜插手,正想转身,凌箩看见凤莲身影,眼睛一亮,喊住了凤莲:“凤莲!”   凤莲身子停滞,带着点心,面上还是温润的,道:“怎么了?”   “你家四妹来了。”凌箩掐了掐凤莲的手,眼睛看向凤莲手里拿着的点心,笑着问:“带给我的?”   “都是你喜欢吃的。”凤莲微笑,走到桌前,将点心摆放出来,道:“这都是月满西楼的点心,等了会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凌箩笑嘻嘻的,道。   凤念的眼睛落在两人身上,眼睛红了几分,她已经到了及笄的年龄,这个时候确实该谈婚论嫁了,可偏偏凤心还未嫁人,凤府有习俗家中有年长的子女未嫁,不是特殊情况不能婚配。凤莲当初是北原帝下旨,这才能在凤心前面婚娶,可她没有啊!   凤念握紧拳头,她喜欢安献王,这件事在凤府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父亲从未注意过她,一心思都放在凤心身上。咬了咬牙,那个凤心有什么好的,都快双十年华的人还不嫁出去,都是老姑娘了,为什么京中还有那么多的权贵子弟喜欢她?!凭什么!   最后无奈之余,她想到了如今在京中还能依靠的一人,那便是凤莲!   自从刘氏去了之后,她的生活就更加艰辛,现在府里所有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过得生不如死,她发誓等她嫁给安献王时,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凤念狠狠地揪了一把大腿,痛意使得眼睛落下,低下头,泫然欲泣,不说一话。   凤莲和凌箩自然都听见她的抽泣声,凤莲装作听不见,与凌箩说着话,似乎忘记了有凤念这个人的存在。   这下可苦了凤念,她原本以为就算她不开口,凤莲也会过来问一两句,届时她服软说个话,凤莲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好歹是庶妹,他要是不不睬,恐怕招人口舌。所以她笃定凤莲不会拒绝她才会上门求助的。   凤念万万没想到凤莲会装作不知道一样的和凌箩说话,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抽泣地出声:“三哥……”   凤莲这才仿佛听到了声音,顿了顿,看了过来,一副吃惊的样子:“四妹?你怎么在这儿?”   凤念心里咬牙切齿的,面上还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道:“三哥,你要救我……”   “怎么了四妹,你在府中待着不是很好吗?怎么有空来陪你嫂子?”凤莲装作听不懂,笑吟吟地开口。 第三百六十三章 求情   “我……我……”凤念眼睛暗淡着,泫然欲泣的开口:“三哥,你不在府中,你都不知道四妹妹过的生活,那真的是没法过了。如今姨娘走了,家里一切都交给二姐姐,二姐姐你也是知道的,心胸狭隘,她容不得四妹妹,又是扣押月晌又是挑三拣四,四妹妹我……实在没法,只好到嫂子这里来了。”   凤莲看着她哭泣的样子,眼睛里带着心疼,道:“怎么会这样呢?你没事吧?”   “四妹妹……”凤念故意露出手上的一点肌肤,青红交加的,看着煞是恐怖。   “这……这是鞭伤?”凤莲挑了挑眉,据他所知,凤心就算是再狠心,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除非凤念做了什么……   凤莲心中冷笑,这凤念还真的是好大的心啊!不过,他也会成全她的找死!   “是,这都是二姐姐命人打的,三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如今父亲向着二姐姐,能够帮我的只有你了。”凤念低垂的眉头透露出一股得意,她知道凤心讨厌凤莲,她偏要给凤心添堵,看她还敢不敢妨碍她接近安献王!   凤莲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呢,他成全她的作死,这戏就要做好一点。   “怎么会这样,二姐怎么敢下这么重的毒手!”凤莲蹙眉,似乎疼惜着凤念这般受苦。   凌萝吃着点心,腮帮子鼓鼓,看着凤莲一副心疼的模样,差点吐出来,憋红了一张脸,愣是没发出一声。   凤莲又在坑人!这是她唯一的想法,了解凤莲的品性,她绝对不会认为凤莲会这么好心。   “四妹妹受委屈了,不如今晚在我这儿用膳,晚些我亲自送你回府。”凤莲道。   凤念眼睛一亮,她这几天几乎没吃好饭,自上次有意接近安献王,结果勾搭不成反而碰上了铁血的临安王,只是一眼就把她吓得不敢说话,这事传到了凤心那里,凤心借着其他事情对她下狠手,又减少她的食物,粗茶淡饭的她实在吃不下,只能跑了出来。   “来人啊。”凤莲传唤一声,应生出现在门口,低下头,等待吩咐,凤莲微微一笑,温和如玉,道:“去准备晚膳,今天家里有客人,要准备好点。”   “是。”   凤莲转头,看着凤念一身,蹙起眉头,道:“四妹妹怎么穿着这样的衣服呢?这都是一年前的款式了,我给你嫂子买的都是今年的款式,她穿的可好看了。”   凤念看了过去,凌萝毫无形象地大吃大喝,双脚架在桌子上,满嘴都是屑,听到凤莲的话,往这边看了一眼。凤念虽然嫌弃凌萝,但不得不赞美一句,凌萝的衣饰都是极好的。   “四妹妹,正好,前些日子买了一些衣服,我让人帮你拿去,你试试合不合身。”凤莲温柔得像三月春风,就像一个真正疼爱妹妹的哥哥,什么都是给最好的。   “真的吗?三哥最好了!”凤念看着凤莲温润如玉的轮廓,自家的弟弟从来没给过她什么温暖,倒是刘氏在的时候经常因为弟弟的事情而打骂她!凤念心中不平,为什么她不是嫡出,为什么不是凤莲的妹妹,哪怕他是野种,如今不也人头出地了吗?比起那个没用的弟弟靠谱多了!   凤莲微笑,笑容温柔体贴,却望不见眼底的笑意,再命人去拿了几套女款衣饰,一样样摆在凤念面前,从头饰手饰再到衣服,应有尽有,而且属于一整套的,看得凤念的眼睛发亮,这果然是顶尖的衣饰啊!这可是以前,她都不敢想象的,如今都摆在她面前。   “三哥这是送给四妹妹的吗?”虽然是询问,可手已经摸上去了,凌萝本来还不愿的,一看她手都摸上去了,立即躺了回去,一副生无可恋。   她的新衣服被一个贱人碰了,她不想要了。   凤莲察觉了凌萝的异样,微微一笑,他太了解凌萝了,一旦自已的东西被她认为低贱的人碰到,她就不会要了,换句话来说,凌萝有严重性的心洁癖。   哀怨的凌萝,发出了哀嚎:“凤莲……我要买新衣服!”   凤莲挥挥手,无奈地点头:“明天带你去。”   凌萝这才安静下来,瘪了瘪嘴,再拿她的新衣服送人,她跟他没完!   凤念看着凌萝那样,眼里划过羡慕嫉妒的光芒,她以后一定要安献王殿下给她买衣服!   “不吃了,留着肚子吃饭!”凌萝一扫身上的残屑,愤愤地离开,而凤莲摇头,让人来收拾了桌子上的残屑。   “嫂子……”凤念弱弱地开口,似乎很忌惮凌萝。   “没事,她性格向来如此,你多担待。”凤莲笑着道,不甚在意。   “三哥,嫂子的性格,应该不是你喜欢的吧?”凤念仔细端察凤莲的神色,凤莲只是微怔,抿起唇笑道:“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娶进门的就是喜欢了。”   凤念闻言,眼睛闪烁着光芒,这是不是安献王殿下也是如此?她还记得,当年盛夏时节,她躲在假山后面避暑,却不想突然飞来的一道影子,落在假山之上,阳光撒在他身上,明朗如阳,少年的笑容格外灿烂:“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日一眼,望进她的心里,再也无法割舍。   “四妹?四妹?”现实的声音将她唤回,凤念打了个激灵,立即抬头,凤莲疑惑地看着她:“四妹,你先去沐浴吧,我已经命人去烧水了,你快去吧。”   “多谢三哥。”凤念看了看新衣服,满心欢喜地向凤莲道谢,在她眼里,这些衣饰就是天大的礼物,一下子对凤莲没了忌讳,抱着衣饰跟着下人离开。   而就在她离去时,凤莲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冷冷地看着她离开,眼里的光芒明灭。   “唉,她要是知道,你对她这么好,实际上是要坑她,她会如何想呢?”去而复返的凌萝依靠在门槛上,挑眉看凤莲,“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到底想要怎么去对付她?” 第三百六十四章 生计   “这当然不能提前透露了,透露了就没意思了。”凤莲浅笑,食指轻扣嘴唇,眼里的恶意泄露,他可从来都不是好人哦!   “不说也罢,等会要去凤府带我一个,我去参观参观。”凌萝撇嘴,心中给凤念点一根蜡烛,栽在凤莲手上,不冤。   “行,给凤心难堪的事,我相信你也是乐意的。”凤莲道。   “哟?给那个凤心下套?有你的,这几下子功夫就有主意了!”凌萝对凤心有着极为深沉的厌恶,听到凤莲要对付凤心,可巴不得过去看凤心的糗事。   “算不上下套,只是她自已游着凤念来找我,那就得付起这个后果。我相信,她一定不希望明天会传出来她虐待庶妹的事情。”凤莲笑了笑。   “她那么在乎名声的人,就是凭借着她那丁点在女工上面的才华和名声,才能够引得这么多人对她倾慕,这要是突然损坏了名声,估计比要她的命还痛苦。”凌萝咯咯笑着,又想到一事,道:“但是,你要小心,听说凤阳很看重她,而且她一定知道些凤阳的秘密。”   “我知道,下棋总得一步步下,不能着急,她知道的,以后我们也会知道。”凤莲勾起嘴角,笑容如梦如仙,又有几分冷冽。   “可怕可怕,遇上你的人只能自认倒霉。”凌萝拍拍手,却制止不住的兴奋,她真的挺想看看凤心到时候的脸色。   “怎么会呢,难道你也自认倒霉吗?”凤莲笑得纯良,他又不是什么倒霉体质,这他不认。   “得寸进尺!”凌萝翻了翻白眼,挥手:“我先去找吃的了。”   凤莲看着她离去,眼睛流转着光芒,露出一个笑容,好戏在后头。   先回到了自已的房间,刚进屋就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紧接着门户大关,带着凤莲滚到床上去。   “还没吃饭呢,就这么着急?”拍了拍抱着他的人,没法起身,对方把他的腰搂在怀里,根本动不也能动。   “想你了。”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眷恋与温柔,让人不经沉迷其中。   “我也想你,不过今晚有事情,晚点才回来。”凤莲无法,顺从着叶苍涯转过身,与叶苍涯对视。   “又有事?”叶苍涯蹙眉,他可忘不了凤莲上次查账,查着查着一夜不归的事情,虽然知道凤莲不会有他人,但还是忍不住发怒。   “这不是我找事,是凤念找我,说二姐欺负她,要我撑腰,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凤莲连连摆手,表示自已是无辜的。   “凤念?”叶苍涯沉思,似乎想不起来这个人的样子。   “我家四妹,你自然不记得。”凤念被凤心压一筹,许少有人知晓凤念的存在,只知道凤心与凤莲,叶苍涯没印象更是因为他对软弱无能的人不感兴趣,因而也不会留意。   叶苍涯不语,只是抱着凤莲的手收紧,寓意不言而明。   “你这是干什么呢?”凤莲哭笑不得,这还阻止他不能去了是吧?   “这些人,不必会。”叶苍涯缓缓道,他觉得没什么必要。   凤莲笑着,弹了叶苍涯的额头,道:“他们找上门的,我这是成全他们,不然都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叶苍涯抓住凤莲作怪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道:“可是……我也不愿,你把时间分给其他人。”   凤莲眼睛微眯,一股遐逸的光芒露出,他喜欢叶苍涯这句话,但是虐人打击人这方面的事情,他也很喜欢。   “行了,等我回来,就认真地陪你。”回抱叶苍涯,额头相抵,双目相对,温情流露。   叶苍涯迟疑片刻,点头道:“好。”   凤莲终于得以起身,与叶苍涯说会话,屋中的温情缠绕,两个人的情意早已不用言语来说明。   直到晚间,凤莲才从屋中出来,凤念已经穿戴整齐,换了一身衣饰的她粉嫩嫩的,面容清秀可人,别有一般玲珑之姿。   只是,凤莲太熟悉凤念,这个人根本与她外表无害的模样不符合,野心很大。   “三哥,我这样好看吗?”凤念在凤莲面前转了一个圈,颇为得意地开口。   “好看。”凤莲含笑,笑意不达眼底。   而此时,应生过来禀报:“大人,晚膳已经备好。”   “四妹,一起走吧,去用膳。”凤莲微笑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凤念很受用,她就是喜欢被当成公主一样,众星捧月,高不可攀。   凤莲走在凤念后面,看着凤念高傲的抬头,眯了眼,这换上一身衣服就以为自已可以麻雀变凤凰了不成?终究底子还是麻雀,怎么可能与凤凰相提并论?   凤念,是连凤心都不如的,怎么可能与之相比。   终究是,痴心妄想!   来到膳厅,凌萝已经在此,凤莲微笑着唤人坐下,因为凤念的加入,晚膳格外清静,只有三人用膳。平时府里没什么规矩,云雾云添应生几人都会坐下来用膳,此时也只能移到外面用膳。   应生和云雾倒没什么话,云添咋咋呼呼,嘟喃着对凤念的不满。   凤念自然听不到云添的这番话,不然以她大小姐的性格,怎么会不发火。   凤莲自然也不会让云添坏了好事,他知道如果要做戏,就要做得顶好的,不然若为了做戏委屈云添,他也不愿意,不如先将二人隔开,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   凤莲在桌上,宠溺地给凌萝添菜,似乎真的是一对恩赐的夫妻。   但紧随而来,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意袭上背部,两人的身体微微一僵,几乎第一时间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而在外面用膳的应生眼睛微动,一抹光芒划过,不经意地往膳厅另一侧看去,但看过去却无一人。   凤念毫无察觉,两个人的动作只是微微一僵,恢复自然,但是距离拉开了不少,凤莲太阳穴跳动着,不禁伸手揉了揉,怎么办呢?他怎么就出来了,这府里这么多人,他就不怕被人看见吗?这下好了,今晚又有得折腾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送凤念回府   用完晚膳,凤莲与凌萝说了一会儿话,不多时就准备送凤念回去。   凤念满心欢喜,看着凤莲准备的马车,也是一阵羡慕嫉妒,凤莲现如今已经非他们能比的了,皇帝的赏赐一批又一批,是现在朝中的红人,就连父亲都不与其争芒,她看着眼红,恨不得都是自已的。   凤莲等着凌萝换装,凤念已经上了马车,新奇地打量着马车一切,马车里自成一家,软榻小炉应有尽有,极为舒适。   凌萝打扮整齐,欣喜地跟着凤莲一起上马车。马车缓缓出行,行了一刻钟,到了凤府面前。   马车停滞时,已经有人去通禀凤阳,凤阳一听是凤莲的马车,手中的笔停下,最后搁下,道:“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凤莲现在受陛下宠信,就算是他这位一品尚书,也不好去碰凤莲这个红人。   而且,今日安献王受了气,他也不想过去,过去了无疑是给安献王一个出气包而已。   凤阳走到大厅,却碰见了凤心,凤心福了福身,微笑道:“父亲。”   “正好,你三弟回来了,一起去看看吧。”凤阳点头,对凤心还是颇为满意的,若不是生为女儿身,凤阳定会让凤心上官场的。   此时,凤莲带着凌萝二人来到大厅,见到凤阳,行礼道:“父亲。”   凤阳点了点头,神色平淡,只是扫过凤莲身后时,忽然蹙起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凤念仿佛受了惊的兔儿,躲在凤莲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凤心。   凤心一见凤念,突生一股不安感,就看凤莲将人护在身后,笑着对凤阳道:“父亲,四妹因为家中的事情,实在无法来我府中求助,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不好拒绝,我想请父亲和二姐放过她吧,四妹还小。”   凤阳不知道后院的腌臜事儿,听凤莲这么说总觉得奇怪,又听道:“就算四妹有什么不好,叫嬷嬷培养其行为品德就是,怎么能下此毒手呢?若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二姐容不得四妹呢!”   凤莲一番话,凤阳立即明白了,凤念被凤心管教,无法忍受,跑到凤莲府里告状去了。凤阳恼火,对自已有这么一个蠢女儿感到愤怒,这事传到凤莲耳根,那就是间接告诉了所有人,天知道凤莲府中的眼线有多少,这凤念居然跑去告状!   凤心也是眉眼中带着怒火,这凤念当真是不听劝教,那就不能怪她真的下手了!   凤莲又叹了一口气,拉过凤念,拉开她的手腕,一道道青红交加的伤口落入众人眼帘,凤莲又道:“如今父亲与我都在朝中,最忌讳的就是家中后院起火,我希望二姐能够为父亲和我着想,别再出这样的事情了。”   凤心怒火高涨,凤阳有些意外,凤心居然对凤念下这样的毒手,眼中也带上了一丝不赞同,凤念虽然不好,到底是自已的孩子,而且若是能够嫁一个好的官吏也是对他很好的帮助,凤心怎么就不懂这一点呢?   偏偏凤心还得压制怒火,她知道这件事父亲肯定不会赞同,凤念居然敢找凤莲来对付她,好,很好!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   凤莲现在是水涨船高,就算是说她这个做二姐的两句,别人也不认为如何,但她忍受不了凤莲这般说她!明明咬牙切齿,凤心面上还是伤心的样子:“三弟,你不知道,四妹妹前些阵子不知怎么一回事,游园惊扰了临安王殿下,二姐姐也是怕临安王殿下责怪,这才迫不得已下了重手,若是让临安王殿下责罚,恐怕……恐怕四妹妹不死也是半残啊!”   凤莲眯起眼睛,很快道:“临安王殿下待人宽厚,不会与四妹计较的,但无论如何二姐以后都需要谨慎,不能再这么鲁莽了。好在今日我在,不然四妹该如何是好?”   就算是想要推辞,凤莲几句话就把她的路堵死,这一看就是要给凤念出气。   “而且,我听说,二姐还克扣月晌和粮食,可是真的?”又是一个重磅下来,凤阳看着凤心的眼睛猛然眯起,凤心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这么多事情!   “这次四妹到我府里,我仔细一看,不仅瘦了,就连衣服都是去年的款式,二姐,你身上的衣服可都是今年的,你这样亏待四妹,你是叫四妹以后如何嫁人?”凤莲继续道,将一件小小的事情扯到了大事,他太明白凤阳的性格,扯到凤念的人身价值时,凤阳一定会有所动摇。   “凤心,你这次真的过分了!”凤阳沉着脸,道。   凤心险些气得吐血,搅着手帕,她真的恨不得撕了凤念那个小贱人,居然敢去告状!本来只是教训一下,给一点颜色瞧瞧,可对方偏偏逼她下狠手,这就不能怪她了,反正凤念也快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父亲三弟说的是,凤心知错了。”凤心果然是一个沉得住气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沉稳的应对,凌萝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这个人不好对付。   不过……再难对付,这不还有凤莲吗?   “四妹,你看二姐已经认错了,你就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三哥为你挺身。”凤莲又笑着对凤念道,俨然是一副好哥哥的样子,挥了挥手,外面的人送来了衣饰,凤莲道:“这些,都是三哥送给你的,莫要客气,拿去吧!”   凤念眼里的光芒一亮,得意地昂首挺胸,瞥了一眼凤心,就像是得胜的公鸡,仰着头,挑着自已喜欢的衣饰。   殊不知,这根本就是凤莲计算好的陷阱。   凌萝是看明白了,凤莲到底在计算什么,这么一来,凤心和凤念可都过得不快活了。   “父亲,我此次是专门送四妹回来的,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凌萝也不会处此事,女儿家的事情还是在府中解决比较好,再怎么样二姐和四妹都是要嫁人的,未出门就落了名声,这样实在不好。我与父亲是同心的,若是二姐和四妹出了什么,都会心疼的。”凤莲又道,句句在,又点明了他和凤阳是同在一条船上的,谁都不希望有事情,都希望二人能够高嫁,凤阳原本有的疑心也因此打消,再怎么样凤莲都是凤府的嫡子,自已的姐妹出了什么丢脸的事情,他都是有影响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再生事端   出了凤府,上马车之后,凌萝啧啧两声,道:“真有你的,这一箭双雕的,这下凤心凤念可都有苦头吃了。”   凤莲嘴角化开一个笑容,很浅:“我什么都没做,你可别冤枉我。”   “你少来吧,你表面是为了给凤念撑腰,实际上是给凤心添堵,就你这一番话下去,凤阳对凤心不心存芥蒂才怪。而凤念,你虽然跟她说有事可以找你,可凤阳和凤心绝对不会再让她出现这样的错误,所以她能不能给你传递消息这还不清楚,凤心记恨她将你拉来,定会对她下手。你这样,只不过是加速她们自相残杀的效率,其实你根本没打算帮她。”凌萝一阵分析,她就算不会女人家的勾心斗角,但也知道,对于凤心,最大的挫败就是凤阳对她的失望,而凤念就更加简单了,一点点小小的刺激,她都会哭得生不如死的。   “你这招,太狠了!”   凤莲听完她的分析,似乎恍然大悟:“原来我做了这么多事啊!”   “你!”凌萝哑然,她没想到,她说出来后凤莲还给她装糊涂。   “我只是觉得他们太烦人了,为了永绝后患,我这次帮了凤念一把而已。”凤莲笑着开口,“再说我府邸里那位可真的是大脾气,这前些阵子忘了事,放了他一回鸽子就记着了,我也是怕哪天他一按耐不住跑了出来,那府邸就热闹了。”   凌萝知道他说的是谁,一阵无语,也是,要是叶苍涯突然跑出来,那他们就不好受了。   “所以,为了咱们能够更好受一些,我这也是不得以为之啊!”凤莲眨眨眼,好像在哄骗小孩子说他没有骗人一样。   凌萝“小朋友”也上了他的当,认为他说的有道,这确实得注意一下。   凤莲很满意,“小朋友”上当了,这证明他的话语可信度很高。   回到府邸,凤莲直奔自已的卧室,自家大爷在卧室里等着呢,他可不敢怠慢一分。   凌萝在后面摇摇头,这两人真的没救了。   应生将马车牵走,对凤莲府邸中的事情似乎都不感兴致,做好自已的本分而已。   凤莲一进屋,就被人从后面搂住,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好想告诉所有人,你就是我的!”   凤莲双手放在他环在腰间的手上,道:“会有这一天的,我也希望,有一天所有莺莺燕燕都从你身边消失,再也没有人敢觊觎我的人。”   方才凤心的一番话,他很快地捕捉到了,凤心是因为凤念无意间撞见了叶苍涯,才会对凤念下重手的。这一点他极为不喜,他的人有人在觊觎,他绝对不会容忍!   “你这是吃醋。”叶苍涯顿了顿,嗓音染上笑意,他很喜欢看凤莲在乎他的样子。   “是啊,我是在吃醋,我家二姐说,是因为四妹冲撞了你,她才罚了四妹,可我怎么看来,就是妾有意呢?”凤莲松开他的手,慢慢地往里屋走,一个转身询问在身后的叶苍涯:“你说,郎有情吗?”   “我的情在你这儿。”叶苍涯走来,指了指凤莲的心口,他不是凤心的郎,何来郎有情之说呢?若是问他的情,就在眼前人这里。   “所以,我要把那些莺莺燕燕从你身边割除。”凤莲挑眉,他可是一个醋意很大的人哦!   “尽管做。”叶苍涯道。   “好,那我就好好的去做,你不能拦我哦!”凤莲意味深长地开口,他已经容忍了凤心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上次百花宴的事情发生!想要夺走他的人,那他就灭了她!   “你现在属于我。”叶苍涯认真的开口,他现在的时间应该属于他的,为什么要为那些女人费心,他宁愿他陪伴着。   “好,属于你的。”凤莲轻笑,主动搂上叶苍涯的腰,吹了一口暖气,喷洒在叶苍涯的脸上。   叶苍涯的瞳眸深了,搂住凤莲往床席走去……   次日,凤莲早朝过后,便去了刑部,刑部之中阅读民间刑案卷例,让自已更加的对刑案与法律熟悉起来,也下了不少功夫。   而“莲公子”则是整天闭门在月满西楼,不见其人。   之所以不撤走莲公子这个身份,也是担心北原帝的身体状况,凤莲不急着撤走身份,反正有人想探个究竟,也只会扑空。   凤莲变着法儿,寻着事儿给自已做,安静的日子总是那么快就过去,直到北原帝服用灵山海花第十副药时,也就是第十天,出了事情。   何方踏上刑部大门时,凤莲正在翻看旧籍抄写着上面的疑点与判断,察觉有人直面走向他,眼睛闪烁,抬起头去看。   “出事了,跟我进宫!”何方一拍桌子,桌子不堪重负,发出了哀鸣。与此同时,凤莲迅速地将桌上的书卷抽起,避免与桌子落得一样的下场。   “怎么回事?”凤莲蹙眉,细算下来这正好是第十天,凤莲的眉眼跳了跳,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你快随我进宫,我路上和你细说!”何方将他手中的书卷往旁边一放,直接拉起人就跑。   “你慢点!”凤莲想要骂他。   一路上,他终于了解情况,眉头跳了跳,想不到那暗中的人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在这个时候不惜舍弃一颗暗棋也要致北原帝于死地,却不想正好被北原帝抓得正面!   凤莲是刑部郎中,又是北原帝跟前人,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犯人,北原帝直接指给凤莲,让他来审讯。   一路狂奔至宫中,忠良侯贺羽,吏部尚书凤阳,以及他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周鹤再到几位朝中重臣都在,一个个面色严峻,不发一言。   见何方把凤莲带来,北原帝阴沉的脸色有了好转,对凤莲招招手。凤莲走了过去,距离很近,北原帝脸色转换何等快速,此时已经笑着道:“凤莲来了?”   底下重臣见了都是默然,这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每次见了凤莲,北原帝再不好的心情都会好转,这不禁令他们怀疑几分,凤莲难道是陛下的私生子?   想到此处,几位朝中重臣又看了看凤阳,纠结着想,不可能啊!如果是陛下的孩子,凤阳怎么可能对凤莲这么狠? 第三百六十七章 审讯   凤莲微微一笑:“来了。”   “来了就好。”北原帝满意地点头,道:“这次又要你帮我办事了。”   “陛下请吩咐。”凤莲作揖行礼。   “有个人,你去审一审。”北原帝撇了撇手指,凤莲领会,退下离开。   而何方也带着凤莲去一趟天牢。   殿中还是一阵压抑气氛,北原帝目送凤莲走后,恢复严厉的神色:“各位爱卿,你们说说吧。”   说什么?分析是谁下的手?谁敢开这个口?   这苦了一群朝中重臣,他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两面为难啊。   凤莲入了天牢,一片潮湿阴冷之象,而一个瘦小的身体窝在角落里,就像是恐惧着接下来的酷刑。   “就是她了。”何方指了角落里的人,在他眼里,这个人若不是还能开口,早就是个死人了。   “女人?”凤莲挑眉。   “宫中的昭嫔,你可以审一审,记住要知道她背后是谁指使的。”何方附在耳边低声开口。   “我知道了。”凤莲点头,何方正欲要命人打开牢门,凤莲又拦了下来,笑着开口:“别急,现在我过去,她根本不会说的,先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何方挑眉,这个凤莲看起来对谁都是温润尔雅的,居然会主张给女人行刑。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凤莲笑着。   “行,都听你的,来人,把那女人给我叉出去行刑。”何方挥手,“别让她死了就行,其余的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凤莲眼眸转动,何方这句话分明是纵容狱卒的私欲,凤莲只是轻笑,不打算阻止,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要做好准备承受接下来的一切。   狱卒闻言,欣喜地谢过何方,搓搓手走向了女人,对于他们这些小人物来说,能够遇见一个女人就不错了,而且还是这种细皮嫩肉的女人,更加使得他们垂涎三尺。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是陛下的妃嫔,放开我!放开我!”随即女人的惨叫声响彻,凤莲走到牢房外面,望着外面蔚蓝无垠的天空,耳边的声音消减不少,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你这个人啊,看起来对谁都好,其实是别人把你想得太美好了。”何方也走了出来,掏掏耳朵,冷笑道。   “很多人都会认为,雪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色彩,其实就是因为污垢被埋藏在雪里,别人才会认为雪是漂亮的。”凤莲缓缓开口,看着天空,心情好了许多。   “是啊,就如同你今日穿的白色衣袍,谁也不知道你会下这样的命令。”何方道。   “既然做下了不该做的事情,就该有心准备面对她该承受的后果。”凤莲的话语没有起伏,平平淡淡的,却更让人觉得恐怖。   “你这样的人,真的是恐怖。”何方摇头,笑里藏刀,大概指的就是凤莲吧?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凤莲察觉里面的声音逐渐小了,这才低头,道:“差不多了,进去吧。”   何方啧啧两声,对凤莲的冷漠不由感慨,这个人真的冷漠!   走到天牢里,一股糜乱的气息入鼻,凤莲蹙了眉,慢慢走向牢房,女人已经被折腾得有气无力,身上也只有一件衣服作为遮掩,没了刚才的娇嫩,多了几分恐惧。   “怎么回事?”凤莲故作疑惑。   听到男人的声音,女人有很大的反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可怖的事情。只是,她眼前一双白色靴子踏进,白袍飘动,与天牢的景物格格不入。   眼前的人蹲了下来,温柔地开口:“你没事吧?”   那一刻,男子容颜美如嫡仙温雅柔和,好似一道光照进女人心中。   “我……我……”女人哆嗦着,恍然想起自已的身子不洁,还被男子看见,羞辱欺压上心头,眼泪不争地落下。   何方站在凤莲身后,一阵无语,就知道这家伙总是喜欢扮白脸,行吧那他就扮一次红脸。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叫你们好好守着吗!”何方大喝出声,对着狱卒咆哮着。   女人的身体缩了缩,很快地明白过来,何方是为了她的事情。   “大……大统领,我们我们……”几个狱卒支支吾吾的,想要推辞,何方岂会让他们说出真相,当即发怒:“来人,把他们几个都给我拖出去!”   只说拖出去不说将人如何,其实也是白用,可眼下女人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是来救我的吗?”女人瑟瑟开口。   “不,我是来看你的。”凤莲将女人扶起来,摇了摇头,脸色带着遗憾。   “这么说,我必死无疑了?”女人想笑又笑不出来,“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   “我知道,你在牢里受了不少苦,所以我想帮帮你,但是我有条件。”凤莲温温地开口,这样的凤莲很少有人会拒绝。   “横竖都是死,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得逞?”女人笑着,神态有些癫疯。   “是啊,横竖都是死,我只是希望你还没到斩首的日子,就死在牢里。”凤莲平静地道,可话语落在女人耳里,却使得对方变了脸色。   “你什么意思?”   如果说,刚才女人觉得凤莲像一道光,现在就是恶魔。何方也是一愣,他会错意了?这家伙不想扮演白脸了?   “显而易见,我在威胁你。”凤莲笑着开口,眼里没有温度,“如果你不说,这天牢里可不止一个男人。”   “你!”女人害怕地护住自已的身体,往后缩着。   “当然,不止这些,你还需要承受每天的鞭挞和处刑,好比如插针、黥面等刑罚,如果你能承受,那也可以。”凤莲轻描淡写地诉说着酷刑,说出来的效果比威吓好很多,女人的脸色惨白,她真的要受这么多刑罚?   “不仅如此,在你没斩首之前,天牢会有专门的人看着你,吊着你一口气绝不会让你死了的。”凤莲又道。   “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我虽然不能免你一死,但我可以让你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好。” 第三百六十八章 杀人灭口   女人的心大乱,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但她犹豫了。   凤莲看着她,笑着开口:“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在凤莲的一番话下,女人的心已经乱了方寸,抬了头,凤莲的目光不似假,可是……说了又如何,不还是死?   “人活着,左右都是一死,那就让自已过得更好一点,你也是个聪明人,你就算不说,也会有人杀你,你说了还是有人要杀你,与其让他们得逞,你不如告诉我,我帮你,报仇。”凤莲声音温和,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看着女人的目光认真。   “报仇?”女人抓住了凤莲咬重的两个字眼,顿了顿。   “如果不是他们,你还是好好的昭嫔娘娘,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难道,你不恨他们吗?”凤莲勾起嘴角,轻飘飘地落下话语。   “我恨,我当然恨!”女人的怒气被激起,她的人生就这么毁了。   “既然是如此,为什么还要为他们保守秘密呢?”凤莲循序渐进,一步步诱惑着对方,“你为什么要害怕?你为什么要恐惧?难道你害怕他们牵连你的家人吗,这里是京城,你的家人都在京中,谁也不敢动他们,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与其让自已更加痛苦,不如让自已在最后的时刻好好享受一番,你觉得不好吗?”   “我……”女人的眸光或暗或明,已经动摇。   “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说我也能知道,你现在说了,至少你不会再受这些苦头。”凤莲竖起食指,在女人面前晃了晃。   “不……我说,我说!”女人惊慌地开口,她不想再受到这样的侮辱,她想要以前作为妃嫔的日子。   “你可不要耍什么心思,如果你的手脚还想要的话。”凤莲微微一笑,却如同恶魔的笑容,让人心惊胆颤。   “不会的,你放心吧。”女人摇头,“指使我的人是……”女人的声音突然哑了,没了声音。   这时,何方眼睛暴戾的光芒一闪,抽出剑,快速划向前,“铮”细微的铁器相碰声音响起,一根银针落地,凤莲脸色不改,只是将手探到女人的口鼻间,再到脖颈脉搏,道:“死了。”   “该死,居然偷袭!”何方不在乎对方杀了女人,可是……对方还想杀了凤莲!   “偷袭,证明还有人隐匿在宫中,这个人只不过是小喽啰而已。”凤莲起了身,一击不成就退,可见还有点小聪明。   “那现在怎么办?”何方蹙起眉头,地上的女人真的不符合他的审美观,恶心得要死。   “回去禀报陛下吧,其实这件事谁做的,大家都有数。”凤莲走过,拍了拍衣袍,将褶子扫平,道:“好生安葬,虽说没说出来,但终究答应的事情,我不会食言。”   “知道了。”何方挥挥手,让人进去里面清现场。   回到殿中,殿中一如既往的压抑,北原帝一扫门外踏来的凤莲,缓了神色,道:“怎么样了?”   凤莲作揖行礼,一边给何方一个眼色,何方瞪了回去,可凤莲就是不说,何方已经察觉北原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气得牙痒痒的,早知道就不救这家伙了,忘恩负义!   “陛下,本来是要问出来了,但在这个时候有人要杀人灭口,还对凤郎中下手,事发突然臣只来得及护住凤郎中。”何方开口,简单的叙述事情。   “嗯?”北原帝的眼睛眯起,气氛一降再降,压迫得重臣一干人不敢开口。   “好大的胆子,连朝廷命官都敢刺杀!”北原帝大怒,一拍桌子,发出剧烈的响声,与此同时,地上跪了一地臣子,凤莲二人也齐齐跪下,犹恐北原帝发火。   “陛下息怒!”齐呼一声,跪在地上,俯首弯腰。   朝中重臣苦不言堪,在凤莲没来之前,他们已经苦苦坚持了半个时辰,本以为凤莲有所收获,现如今看来更惨。   凤莲抬了抬头,道:“陛下,您的身体……”   “不碍事。”北原帝挥手,沉着脸道:“这件事,朕自会处,你们都下去吧,凤莲留下。”   “……是。”凤莲有种感觉,他们就是一群上课的学生,而他就是那个被老师留堂的学生。   当然,作为留堂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好事情,只有更糟糕的事情。   众臣松了一口气,愤愤退下,只是贺羽与凤阳最后都看了一眼凤莲,前者是担忧,后者是复杂。   凤莲依旧跪在地上,等待着北原帝的发令。   “宫廷之事,你不必调查,只是需要你帮朕调查一件事。”北原帝放下手,挥退其他人,“这件事,交给其他人怕是办不好,交给能办好的人,又不信任,只有你能做到。”   “陛下请讲。”凤莲低头,道。   北原帝的眼眸闪动着,殿中除却凤莲二人,话语慢慢传输,凤莲猛地抬头睁眼看去,眼里都是不敢置信,最后化为平静,应了一声:“谨遵陛下命令。”   “委屈你了。”拍拍凤莲的肩膀,北原帝揉揉眉心,似乎很头疼。   凤莲识趣退下,退到门外,依旧还是蔚蓝无垠的天空,此时却多了一丝复杂。   也许,趁这个机会……   深呼吸一口气,此事没有惊动太子和各位王爷,看来是陛下的意思,但是知不知道这件事,他想应该都知道了。   方才北原帝召集的,都是他的亲信一类的,当然不乏有早期的几位臣子。   凤莲稍微思索片刻,便知道此事是当年的淳王所做,这宫中定有他的人,但北原帝却不急着对宫中的暗棋下手,这一点让凤莲沉思。北原帝他了解,最不能容忍身边出现叛徒和内鬼,出现这种事情他应当会先调查宫中的人,可如今却是要部署另外一件事。   凤莲眼眸里藏着深意,淳王一事,先帝的仁慈,给了现在的一记重击,淳王想要反扑,野心极大不可不防。   淳王处于边境,想要抓住他有谋反之心,只有入虎穴取证据了。   这一手,势必要成功! 第三百六十九章 赠送剑鞘   来回折腾间,已经是七月,凤莲也曾扮成“莲公子”入宫探病,北原帝的身体已大好,但毕竟毒素蛰伏多年,身子体还是差了点,开了一些强身健体的方子,后离开宫中。   凤莲着手安排“莲公子”出城的事情,果然当日“莲公子”驶出城门不到一里,被人埋伏。   但凤莲早就有打算,让云裳几人带人潜伏,见暗中人出现,一并击杀扣押。   只是这次的人都是死土,见时机不对,立马自杀,云裳几人并未抓住活的。   收到飞鸟传书时,凤莲的眼眸深了,看起来想要他死的人不少,就连同“莲公子”这一身份也有人追杀。   而此时,杨海棠和华惊北起身去南朝,南朝商人聚会,他现在代表的是天下银号,不好摆脱,只好动身前去。   凤莲笑着送杨海棠二人离开,眼眸里都是深意,南朝路途遥远,一来二去起码三个月,莫说杨海棠二人还要参加聚会,少说四个月才会回来。   送走杨海棠二人,凤莲深呼吸,不能再让义父和师傅在这里待着了,北原帝太精明,查到义父身上就不好了。   还有的,是接下来的计划。   凤莲做好了万全之策,如今倒是有一件事,叶苍涯的生辰快到了。   凤莲很少送叶苍涯礼物,这次也是第一次给叶苍涯过生辰,凤莲想给叶苍涯一个温情的生辰。   叶苍涯的生辰与凤莲只相差一个多月,七月二十四是叶苍涯的生辰。   这一日,邵贵妃有意给叶苍涯过生辰,叶苍涯以公务繁忙婉拒了邵贵妃,回到府中,对萧闻嘱咐道:“我在书房处公务,谁来都不见。”   “是,王爷。”萧闻明白叶苍涯的意思,低头应道。   随后,叶苍涯通过书房来到了凤莲的府邸,进入凤莲的卧室。   “来了?”凤莲早就在这儿等着他, 见他到来,眼里含着笑意。   屋中准备了丰盛的食物,等着叶苍涯到来,叶苍涯看了眼道:“你做的?”   “除了我还有谁?”凤莲勾起嘴角,拉着叶苍涯坐下,道:“寿星请坐下,尝尝我做的小菜如何?”   叶苍涯的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拿起筷子尝了尝,点头:“好吃。”   “还有这个,你也试试。”凤莲夹了一颗丸子放在叶苍涯碗里,他做的小菜都是按照叶苍涯的口味做的,虽说大致知道他会满意,可听到他的话语,心中还是几分甜。   叶苍涯笑容很浅,夹起丸子欲要往口中放,瞥了一眼凤莲,说是快那时慢,直接夹进凤莲的嘴里。   凤莲微愣,口中丸子圆滚滚的,直接滑进喉咙里,吞了下去。   “这也是你喜欢的,多吃点。”叶苍涯开口,夹起一道菜放在凤莲碗中,他可是还记得的,凤莲上次和凌萝在凤念面前恩爱的夹菜用膳。   “行,我吃。”凤莲摇头笑着,也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发觉叶苍涯似乎不喜欢人太多的场面,两个人一起吃个温馨晚膳或许他会更喜欢。   两人没有多少话语,却是温情缠绕,笑容不离开脸上,凤莲似乎想到什么,放下筷子,道:“你等我一下。”   叶苍涯目送他出门,这才低头,挑了一个点心入口,酸甜的味道在口中释放,还带着几分凉意,有助于清凉降火。   凤莲很快地回来,递上一个礼盒,道:“看看,你喜不喜欢。”   叶苍涯停顿,接过礼盒,礼盒修长沉重,打开来看,通体银白的剑鞘落在眼前,花纹古老精细,银白的光芒闪闪,正是他琅邪剑的剑鞘。   “这么久了,我发现我对你趁手的兵器都不了解,但看你使得最多的就是剑,就自作主张送了你剑鞘。”凤莲垂头,他不太确定叶苍涯喜不喜欢这个礼物,比起叶苍涯一有好东西就往这里送,他这是第二次送叶苍涯礼物,而且还是心意相通之后的第一次,他一时之间也犯了难,最后想到了琅邪剑。   他想过送琅邪剑,但毕竟琅邪剑已经暴露,就在莲公子手中,他送了等于暴露自已。   “不,我很喜欢。”叶苍涯勾起嘴角,拉着凤莲往暗道走,“走,去我那里。”   凤莲不反抗,叶苍涯有他的意思,他跟着就是了。   跟随叶苍涯的脚步来到临安王府,打开暗道直接通往叶苍涯的书房。叶苍涯快步上前,在架子上取下一把剑。   剑有三尺六寸长,与琅邪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漆黑一身,没有一丝纹路痕迹,唯有剑柄苍龙吐珠,朴素老旧。   凤莲却没有错过,剑划过弧度,锋芒隐藏其中,就像是隐匿在黑暗中的利刃,不出则已,一出惊人!   “我正愁着没有剑鞘。”叶苍涯道,抚摸着剑,目光怀旧,沙场出生入死多年,只有这一把剑一直陪伴着他。   “它叫什么名字?”凤莲问道。   “苍龙。”叶苍涯顿了顿,“我取的。”   凤莲看着剑柄上的苍龙,也知晓是为何,只是他觉得这把剑没有那么简单。   “回头,我让人去定制一个剑鞘。”叶苍涯的话将他的心神拉回,凤莲摇头,道:“琅邪我少用,不用剑鞘。”   “不,我定制苍龙的剑鞘,送给你。”叶苍涯执着,凤莲闻言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好,作为交换,也是我们二人的见证。”   琅邪配苍龙,正如凤莲配叶苍涯,叶苍涯的意思如此,而凤莲也颇为喜欢,就随着叶苍涯的意思。   两个人在书房讨论着剑,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声响。   “萧总管,麻烦通报一声,臣女是贵妃娘娘唤来,给王爷送点心的。”女子的声音落入耳边,凤莲挑了挑眉,这个声音他听得出来是谁。   叶苍涯却是记不住,蹙起眉头,他与凤莲正好着呢,母妃怎么派人来捣乱?   “看起来,邵贵妃对我很不满意啊?”凤莲似笑非笑,居然还派了这个女人,是想恶心他还是真的喜欢这个女人?无论是哪一点,他都不会同意的,他的男人,为何要让给别人! 第三百七十章 被看见了   “没事,我不会见她的。”叶苍涯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只当是寻常女子,不予会。   凤莲低低地笑着,手指扣在唇上,道:“不,你要去见她。”   搂着凤莲腰间的手骤然一紧,很快放松,他相信凤莲。   “我相信,没有什么比你当面拒绝她,还要让她痛苦了。”凤莲道,手指在叶苍涯的胸前划动,眼里透着冷芒,无论是邵贵妃授意还是她自已过来的,这都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是谁?”叶苍涯疑惑,他不知道来人是谁,凤莲会这般不喜。   “你可还记得凤心?”凤莲道。   叶苍涯蹙着眉,脑海里隐隐浮现出一个影子,但又记不住面容,叶苍涯见过凤心的次数其实不算少,但叶苍涯却从未把她放在心上,因此他也认不出来是凤心的声音。心中的思绪转动着,叶苍涯道:“外面那个女人是凤心?”   他虽然记不得凤心,但他对凤莲的事情格外上心,也知道凤莲与凤心之间的不对盘。   “除了她还有谁?”凤莲挑眉,“看你惹的烂桃花!”   “我又不喜欢她。”叶苍涯被揪了耳朵,没多少痛意,但还是装装样子,露出吃痛的神情。   “那也是你惹的烂桃花!”   在两个人咬耳朵的时候,外面的情况已经在转换。萧闻拦下凤心,平静地道:“凤姑娘,王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   “放肆!我是贵妃娘娘派来给临安王殿下送点心的!”凤心一眼冷盯过去,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拦住她的去路。   萧闻没有退缩,转达着叶苍涯的意思,道:“王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凤姑娘请不要为难小的。”   凤心沉着脸,对方只听从叶苍涯一人,她是不可能撬动的,唯有叶苍涯发话她才有机会。   凤心稍微稳住气息,笑着开口:“萧总管,我只是贵妃娘娘送点心的,这是贵妃娘娘亲手做的点心,还请萧总管通融。”声音故意化大就是想要叶苍涯听见。   凤莲挑眉,低声道:“人家在叫你呢!贵妃娘娘的点心,你不接似乎不太好吧?”   叶苍涯确实不好不接,那是邵贵妃的心意,他可以拒绝凤心,却不能拒绝邵贵妃。   “点心拿进来吧,至于人就不用进来了。”凤莲推搡着人,道。   叶苍涯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蹙着眉头,转过身抱住凤莲。将凤莲整个人覆盖在他的阴影之下,冷声的对外面的萧闻道:“既然是母妃送来的点心,那就留下吧。”   凤心心中一喜,也不枉费她这些天讨好邵贵妃,正要上前,又听里面冷漠的声音:“萧闻,你拿进来吧!”   “是。”萧闻低头,“凤姑娘,请把食盒给我吧。”   凤心的脸色一僵,这是不想见她的意思,凤心还是听得出来的,心中有些复杂,她喜欢临安王,她喜欢他冷冽却又果敢的性格,忠诚于陛下,这样的人在面对自已爱的人定然极为温柔。可是,他现在却连见她都不见……凤心自诩京中第一美人,可每次对方都没有给她一个笑容,甚至目光都不会停留在她的身上。   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松开了,笑着道:“也好,那就劳烦萧总管了。”她不能太急,送上门的女人,一般人是不会要的,她必须忍耐。   萧闻点头,拿过食盒,走进书房,凤心站在外面,看见叶苍涯那玄色的身影坐在书桌前,见到萧闻也面不改色,道:“放下吧。”   凤心心中生出渴望,她想要得到这个男人,可下一刻她的脸色剧变,只见在书桌前的叶苍涯看向一旁,目光柔和下来,满眼柔情遮不住,伸出手,握住了一只白皙的手,道:“母妃送来了点心,你试试你喜不喜欢吃。”   凤心想看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可萧闻已经关上门,她无法探查里面那个人的身份,但直觉告诉她,那个人是叶苍涯喜欢的人!   为什么?!凤心脸色全白,她不相信这京城还有比她更好的女人,可是叶苍涯确实有了女人!为什么不是她?她明明才是最好的!   指甲衔进肉里,咬着唇,不行!她看上的男人绝对不会给其他人抢走!那个人,她势必会查到的!   “凤姑娘,如果没事,请离开吧。”萧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平静地开口。   凤心努力地扬起一个笑容,道:“萧总管,我能不能问一下,这府中今日是有贵客拜访吗?”   萧闻眼睛微闪,道:“今日是王爷的生辰,王爷过生辰自然是有贵客拜访。”   两面含糊的话语,说不清到底是谁拜访,凤心的眼睛一黯,可这么说法只会让凤心更加觉得里面的那个人不简单!   转过身,背对着萧闻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到底是谁!她定要查出来!   凤莲眯着眼,手被人拉住,往前一拽,落入叶苍涯怀里,低低地笑着:“到底是你有招。”   “跟你学的。”叶苍涯低声道,搂着人也满足了。   “我不想见她,正如你不想见她一样。”叶苍涯继续道,打开食盒,挑了一块送入凤莲口中。   凤莲欲要说话,却被他塞了一块点心,无奈只能嚼动,突然一顿,道:“邵贵妃真的有心。”   叶苍涯入口一块,闻言,道:“怎么了?”   “还给你加补阳的东西,生怕你真的不行只能找男人一样。”凤莲瞥了眼叶苍涯,“还给你找了凤心这么一个大美人,巴不得你成好事。”   对于邵贵妃,凤莲的感触不大,但如果她真的合意凤心,又用这种手段,那他真的无法再留情了。   叶苍涯一愣,摇头道:“不会的,母妃虽然不赞同我们的事情,但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她自已本身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事情。”   “但是她送补阳的,又让凤心过来,这说起来……”凤莲眯起眼,难道是冲着他来的?   “母妃……大概猜到,我不在宫中用膳的原因了。”叶苍涯低头,在爱人与母亲之间很难抉择,他亦是一样。   “所以,她让凤心来,也不过是给我添堵而已。”凤莲已经明白,极有可能连着这些点心也是来给他添堵的,给叶苍涯补阳,最后苦的不还是他? 第三百七十一章 满足   放下点心,凤莲道:“贵妃娘娘心思与众不同,在下佩服。”   叶苍涯低笑,邵贵妃也许会使手段拆散他们二人,但绝不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凤莲见他还拿起点心,拍了手:“这里面加了补阳的东西,你还吃?”   “母妃有意给你添堵,成全我,我为何不吃?”叶苍涯含进嘴里,点破邵贵妃的意思,也同时揭穿凤莲不让他吃的心思。   凤莲哑口无言,被叶苍涯一话堵了,半晌道:“白日宣淫,作为一朝王爷,不合规矩,我还是先避开一阵,再回来。”   叶苍涯把人往怀里拐,禁锢凤莲的行动,道:“不急,慢慢来,我又没说现在,再者这是补阳的,又不是媚药,不至于现在就要了你。”   “……”晚上和现在有区别吗?不还是一样是他受苦,早死晚死都得死。   凤莲摇头,道:“我宁愿你赶紧把这点心丢掉。”   “这是母妃送的点心,我岂好丢弃,还是吃了吧,不如你也试试?”不由分说,将吃了一口的点心塞进凤莲口中,凤莲哑然,吐也不是,只能吞下。   “我就不补了,我怕到时你满足不了我。”凤莲瞥了眼叶苍涯某个位置。   叶苍涯脸色一黑,这分明是质疑他的能力啊!   “你试试就知道能不能满足你了。”   “免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我每天还能照常上早朝。”凤莲挥手,故意刺激叶苍涯。果然叶苍涯的脸色更加难看,作为一个男人,质疑性方面的问题就是面子问题,他几次都是为凤莲考虑这才没有过多纵欲,哪知成这模样。忍无可忍,一把搂过凤莲,欺压上去:“那今日,我就满足你一回!”   凤莲笑了笑,早死晚死都得死,反正都是一样的。   到了后半夜时,凤莲无力叫唤了,好在明日是休假,不然给叶苍涯这么折腾,他真的无力去上早朝了。   昏昏沉沉的,感觉到后面几乎麻木的感觉,唯有快嗯感袭上脑子,身体轻颤着,意识模糊间,听到了男人的低吼声,心念道:终于结束了。   自作孽不可活!凤莲眼一翻,他再也不敢质疑男人的能力了,这简直就是折磨!这么下去真的会死人的,以后还是要少开点玩笑,这男人当真了对他可没好处。   当然,到了第二天,回报凤莲的就是连下床都不能。   凤莲好生无奈,他了解叶苍涯,叶苍涯此人若说哪点是他最想要的,便是欲望,每个看起来禁欲的人其实欲望都很大,就比如叶苍涯。   昨日多半是成全叶苍涯,结果自已倒是惨了。   此时还在叶苍涯府中,凤莲抬眼打量周围,书房与卧室结合为一体,前面是书房,内室是休息的地方,布置简洁,符合叶苍涯的性格。   凤莲微微思索,昨日一事凤心定然会追查是谁,但无论她怎么查都不会有结果,如果……他在这上面做点文章,凤府两姐妹不得更加闹腾了?   勾起嘴角,拿过一旁的衣服穿戴,腿还是软的,软绵绵无力,根本合不拢直不起来,昨日就是以这样的形态在叶苍涯身上承欢……   凤莲难得脸皮子烫了些,随即甩去脑海中的不宜画面,他还要去准备准备,给凤心和凤念送上一份大礼。   坐山观虎斗,这比起任何事情都要有趣多了。   此时的凤府,凤心脸色极为难堪,旁边绿衣侍女毕恭毕敬地站着,手中握着剑。   凤心略微不死心的开口:“真的查不到?”   “昨日进出临安王府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官吏贺喜,但女眷极少,符合未出嫁未婚配的姑娘之中,并无姑娘你说的那人。”绿衣侍女平声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凤心慌乱着,这种感觉很糟糕,就像心被人挖去一块,疼痛难忍。   “二姑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绿衣侍女道。   “说。”凤心手微微颤抖着,收了收,将自已的狼狈藏在心里。   “主子的意思,是支持安献王殿下,二姑娘您现在的行为……怕是不妥。”绿衣侍女的话刚落下,一个花瓶砸向她的脑袋,不闪不避,正中头部,闷哼一声血迹溢出。   “我的事情,还不用你一个下人来操心!四妹不是喜欢安献王殿下吗,那就让她去,我凤心要的男人,绝对不会放手!”凤心胸口起伏,握着扶手的双手收紧,她不允许,她不允许有人和她抢男人!   正在此时,一名小婢女突然跑进来,道:“二姑娘,奴婢打听到了,昨日在临安王的女眷是谁了!”   “到底是谁!”凤心急于知晓此事,以至于忽略了一点,她动用自已的势力都不能探查到对方,怎么一个小小的婢女反而能够打听到。   “昨日,四小姐不知为何,要外出一趟,您交代奴婢要跟上四小姐的,奴婢立即跟了上去,只见四小姐偷偷地去了一个店面买了些礼物,又悄悄摸摸地入了一座府邸的后门。当时奴婢觉得奇怪,究竟是谁的府邸,可走到前面一看,竟然是临安王府!”小婢女开口道,脸色愤愤不平,道:“平日里看四小姐对安献王殿下钟情有加,没想到都是假的,暗度陈仓,这是想要在背后害人啊!”   凤心脸色变化着,骤然发火,咬牙切齿:“凤——念——”   她早该想到,凤念说是去见安献王,结果却和临安王碰上了,两个人差得天南地北怎么可能碰在一起,而且当日安献王并没有去游玩,凤念在说谎!   “不能,不能,我不能再让她这样子下去了……”凤心第一次的神情里透着慌张,还带着狠毒,只要除去凤念,她就高枕无忧了。   “呵,她不是说她喜欢安献王殿下吗?那我就……成全她!”最后三个字咬重,阴毒的念头在她心中转动着,男人啊都是一样的生物,面对倒贴的女人没有多大的兴趣,安献王也一样,她倒要看看,凤念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第三百七十二章 凤心阴谋   “已经办妥了,公子。”府邸之中,云裳福了身,姿态轻盈温婉,笑容端庄大方,不失大家闺秀之色。   “嗯,我倒想看看,凤心会如何对付凤念。”凤莲卧在软榻上,勾抹一个弧度,此时就只需要静静地等待消息,看看二人到底如何互咬的。   八月凤念及笄,就不再是小姐了,就应该是姑娘了。而这几天,凤心必然会有动静,如果她想给凤念一个重创,及笄之前名誉毁,这可比任何伤害更加来得痛苦。   “公子,你说凤心会不会识破?”云添蹲在软榻旁边,磕着瓜子询问。   “就算她察觉又如何,她这个人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她还是会对凤念下手,所以察觉不察觉其实一样的。”凤莲摆手,他摸透凤心的心思,阴毒狠辣,绝对不会放过凤念的。   “那就好,谁叫她们总是那么多阴谋诡计,还算计到公子你身上来,让她们自已窝里反最好。”云添兴致勃勃地开口,他等不及想看见凤念凤心二人自相残杀的模样。   “记着,等凤心做完事情,把她做的一切透露给凤阳和凤念,我倒想看看,凤阳一直认为的好女儿,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会有什么反应。”凤莲垂着眼睑,笑容冷冽,他会让凤府付出代价的!   “明白!”云裳领会,这件事凤莲全权交给她,她会尽自已最大的能力去做好每件事情的。   云添兴奋地跟着点头,随即念头一岔,贼贼地笑着:“公子,腿软吗?”   凤莲瞥了一眼:“你想说什么?”   “昨天……”眼睛贼亮,“是不是激情四射,如鱼得水般的快活啊?临安王殿下可满足你?”   凤莲微怔,眯了眼:“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我怎么会知道?”云添笑嘻嘻的。   “当然会知道,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你就会觉得,怎么样也无法止住心中的激动,就只能化身为欲兽了。”凤莲慢悠悠地开口,虽说他的性欲不高,终究还是有那种冲动的,那是一种原始的感觉。   凤莲的话语让云添沉思了好一会儿,云添很快的明白过来,道:“我明白了公子。”   凤莲揉揉他的脑袋,道:“慢慢来,不着急。”   “公子无所不能,无人能比,是最厉害的!”云添昂首挺胸,一副骄傲的样子,嘿嘿一笑:“当然,也就公子能够拿得住临安王殿下……”   贼兮兮的笑容有些欠揍,凤莲摇了摇头,一手在云添头上敲了一个暴栗:“从哪学的?变得这么坏,该罚!”   “当然是跟着公子你学的啊!”云添扬着笑容,有些没心没肺。   “去去去,真的是学坏了!”凤莲挥挥手,好笑地开口。随即,对云裳道:“多注意凤心的动静,我觉得她会在这几天里动手。”   “公子请放心,云裳会盯住她的。”   正如凤莲预料,凤心出手了。   八月二十八日,户部尚书夫人蒙氏设宴,邀请各家女眷男子出席。凤莲也收到了邀请函,原本是不打算参加,但云裳回报,凤心想在宴上对凤念下手,心神转动间,便有了主意。   “云添,和我去一趟,怎么说也是尚书夫人设宴,还是得应酬一下。”凤莲折扇摇曳,笑容温雅,一收折扇,精光划过眼。   “好嘞!好戏就要上场了!”云添蹬蹬几下赶了过来。   “走吧,先到忠良侯府接表哥,再过去尚书府。”凤莲走在前面,因此错过了云添一瞬间僵硬的身体。   来到忠良侯府,贺征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见马车过来,眼睛发亮,直接钻进马车:“哎哟,你可算来了。”   “等久了?”凤莲微微一笑。   “还好,就是想想今天的事情,有些期待。”贺征知道凤莲的心思,他早就看凤心凤念不爽了,难得可以看一下丑闻,他也是喜闻乐见的。   “表哥这般兴致,那我就更不能让表哥失望了。”凤莲勾了勾嘴角,他也想看看这两个人到最后会是如何一个结局。   云添悄悄地看了眼贺征,不想正好撞见贺征望来的目光,连忙低头,担心被凤莲瞧见。   贺征心里不是滋味,他和云添之间存着一道坎,而这一道坎却不是其他人,而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表弟——凤莲。   云添一直担心的问题,也是他担心的问题,凤莲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但实际上很有主见,若是他知道了事情,肯定会阻止,这是他们两人都不要的结果。   所幸,凤莲并没有把他们二人想在一起,但这也成了他们更加担心的事情,凤莲没有把他们两个人想到一块去,那就证明,在凤莲心目中,两个人的不同等位。   马车内的气氛突然下降,凤莲抬了抬眼,看了两人,蹙眉道:“怎么了?”   凤莲话一出,云添立即打了个激灵,道:“没事没事。”   凤莲的眉眼转向贺征,有些疑惑他为何今日这么安静,贺征察觉目光,立即道:“凤莲,你说凤心会如何对付凤念,我刚才想了想,实在想不到她会怎么做。”   一句话圆了过去,凤莲微微点头,道:“她是个狠毒的人,对待阻拦自已的人,她会毫不留情的除去,哪怕是她的庶妹也一样。正如,她当年害我一样。”   凤莲的话语轻飘飘的,却让贺征原本心虚的模样有了几分怒火:“凤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这种陷害嫡子栽赃庶妹的人,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少爷,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云添也转过了念头,愤愤地开口。   “不急,收拾她们,不用我们出手,借刀杀人才是最漂亮的。”就像借了凤心这把刀除去凤念,再借凤阳这把刀捅凤心一刀,他从来不会搅和在里面,他只是一个操纵者,一个下棋者。   “少爷做什么都是对的,我相信少爷,就算是借刀杀人,也能让她们生不如死!”云添骄傲的抬起头。   确实,凤念最痛苦的是贞洁,而凤心痛苦的是凤阳的不信任以及猜忌。 第三百七十三章 设宴   到了尚书府门前,凤莲一身月白牙袍风度翩翩,笑容勾勒,露出温雅柔和的一面,折扇展开,红梅点点,高洁冰霜。   凤莲的到来,让尚书府的人都感到惊讶,毕竟凤莲如今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若是想不来,推脱一句就行,没人敢说什么。   户部尚书夫人蒙氏也收到了消息,微微一怔:“凤郎中也来了?”   捏紧蔻甲,笑着道:“看来是有人想要在我这宴上兴风作浪啊……”意味深长,她当然也明白这凤府的水有多深。   “去通报老爷,让老爷回来。”蒙氏开了口,下面的婢女应答一声,迅速离去。   户部尚书是太子党的人,若是凤莲此次赴宴是有心的,那么这不失为一个拉拢凤莲的机会。如果不是,那她也顶多看一场笑话而已。   蒙氏能够当上户部尚书正室夫人这个位置,不仅仅是靠自已的美色,更多的是她的头脑,她的精明。   “凌萝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贺征与凤莲同入场地,一边询问着凤莲。   “她啊,一大早就来了,我刑部还有些事情,就没和她同路了。”凤莲笑着解释,凌萝清早兴致勃勃的,说什么都不等他,直接先走了,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凌萝性子急,也难怪,听到凤心凤念两人的消息,我也巴不得赶紧过来呢!”接到凤莲的问候加上消息,贺征那会儿也很激动,这两个人出糗,这对于他都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是啊,我也拦不住,索性让她先过来了。”凤莲点头。   “宴会很快就会开始,凤心会在何时下手?”贺征蹙着眉,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来。   “表哥,这是宴会,别再提此事,这到了那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凤莲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已经不宜再多说了。   贺征闭了嘴,眼睛飘过云添身上,摸摸鼻子,他这不是……想要转移注意力吗?   宴会女眷男子汇集,大多数人都明白,户部尚书夫人蒙氏的女儿已经及笄,想要在其中物选自已的女儿未来夫婿的人选,当然凤莲已经不是其中的人选。   但是,凤莲这个身份终究还是有许多人与其打交道的,皇帝身边的红人,可不是他们能比的,当然是要巴结一下。   凤莲并不太想与这些人周旋,道:“表哥,我们到那边去吧!”   “好。”贺征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凉亭,人稀少偏静,凤莲喜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地方。   三人来到凉亭上,凤莲看着湖面影影绰绰的山色,神色微微缓和:“这里的景色也不错。”   “你挺会挑地方的,这里又清净,景色又好,正好又能够看见外面的人来人去,是个绝佳的观察点。”贺征开口,顺着湖面看去,正好能够看到另一边女眷以及各家男子的来往。   “正好,今天只是来看戏的,就在这里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凤莲笑着点头,这里视野宽阔,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适合观战。   转眼看了过去,正好看见凤心在众多女眷之中鹤立鸡群的身影,凤莲眼一眯,笑容自嘴角衍生,好戏就要开场了。   “凤二姑娘果然是钟灵毓秀,蕙质兰心,前些阵子听说还颇得贵妃娘娘赏识,可真的羡慕死了妹妹几个,可是凤二姑娘再出色,终究是即将双十年华了,却还没有婚配。”在凤心面前的几个少女轻笑着,都是庶女,凤心也是庶女,嫡女是不屑与凤心来往,而在庶女之中凤心基本是所有人敌视的女人,同样是庶女,这般优秀只会让人更加嫉妒她。   凤心瞥了一眼周围的庶女人群,柔柔地开口:“凤心甚是担忧家中祖母的身体,不忍离开祖母,在家中侍奉祖母,因而耽误了,可凤心无怨无悔。”   凤心的话一落,周围的庶女脸色变了又变,凤心的一句话堵得她们无话可说,百善孝为先,凤心是为了家中祖母而迟迟未谈出嫁一事,旁人只会道凤心如何孝顺,若是再为难凤心,自已的名誉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凤心心中冷笑,这点本事就想和她斗,也不看看自已是什么货色。凤心虽是庶出,却从未觉得自已是庶女,相反从小就以嫡女的待遇生活培养,以至于现在自觉高人一等。   凤莲在凉亭看着,虽然听不见凤心与众位庶女的对话也能够猜到一二,抿唇一笑:“到底是凤心,永远都不会服输。”   “输赢并不重要,如果她真的当做人生来看,那就是她自已的问题了。”贺征一脚踩在栏杆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情景,嗤之以鼻。   “好像从刚才到现在就没看见凤念?”云添跟着眺望。   “不仅是凤念不在,还有凤心身边那个寸步不离的绿衣侍女也不见了。”凤莲看的比二人都透彻,估计凤心早就有行动了。   再一眼扫过去,意味深长,叶苍梧……也不见了。   凤心终究是给凤阳做事的,还不至于全毁了凤阳的计划,凤阳想要拉拢叶苍梧,她就成全凤念的心心念念。   “你是说,她动手了?”贺征闻言,立即四处张望,想要找到踪迹。   “她既然动手,就会选择一个偏僻的地方,绝不会让你这么快的察觉的,毕竟她也不希望被人发现这件事与她有关。”凤莲道,坐在凉亭之中,微风徐徐拂过发丝,微微一笑,道:“你可以等一等,再过不久,她的那个绿衣侍女就会回来,她就会一步步地把人引到她想要他们去的那个地方。”   贺征点了点头,张望着对面看,不多时如同凤莲所说,绿衣侍女回到了凤心身边,果然凤心开始引着各家的女眷男子们慢慢地移动,往一旁小路走去。   “走,去看看是什么精彩的大戏。”凤莲起了身,笑着开口。   贺征急忙拉起凤莲,语调轻快地道:“走,我倒是想看看,凤心打的是什么主意!”   凤莲眼眸闪烁,没有开口。 第三百七十四章 伤风败俗   众人随着凤心的脚步移动着,凤心是个聪明人,以尚书府有一株奇艳瑰丽的牡丹花为由,吸引了各家女眷男子的目光,朝她想要去的方向而去。她甚至是借着别人的口,提出了去观赏牡丹花的事情,这样谁都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凤莲缓缓走至人群后面,贺征云添就在一旁,不着急走太近,好戏终究会看到的,现在凑太近只会让人觉得,这件事是他们做的。   “呀!这就是那朵牡丹花吧?”前面已经传来了惊呼声,凤莲抬头看去,花园之中唯有一朵牡丹花国色天香,引人注目。   凤莲扫视周围一圈,最后锁定在一个地方,嘴角扬起,慢慢地靠近牡丹花:“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牡丹国色无双,可谓花中之王,无人能敌。”   凤莲的话语引来了旁边观赏的各家女眷男子注目,有人道:“凤郎中好诗,牡丹国色,真乃花中之王!”   “凤郎中不愧是北原第一才子,这种好诗,我等敬佩不已。”   赞美之话,向来只能听听而已,凤莲微微一笑,道:“缪赞了。”   “三弟也过来欣赏牡丹的?”凤心望见凤莲,眼眸多了一分深色,如果能把这个锅甩到凤莲身上是再好不过的,但是她也明白,凤莲太难对付,想要拉他下水,真的很难。   “一直听闻尚书府牡丹花色娇艳,就过来欣赏。”凤莲笑着点头,与贺征站在一起,表兄弟二人的容颜有些相似,一个似母,一个似父,怎么会不相似呢?只是凤莲的容颜偏于温和,看起来就像是纯良无害的兔子,实际上就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   “凤郎中观临,是臣妇的荣幸,臣妇代替老爷,诚心邀请凤郎中到主厅品茶,不知凤郎中可赏脸?”蒙氏福身,笑容端庄大方,一派贵夫人之相。   “夫人盛情邀请,凤莲岂敢不去?这就随夫人去。”凤莲用半是开玩笑的方式,将蒙氏的地位托高,蒙氏也是很受用,道:“凤郎中,这边请。”   贺征摸摸鼻子,正想着要不要跟着去,蒙氏的目光已经落到他身上,道:“世子也在,不如一起去品茶,希望世子不要嫌弃臣妇准备的茶。”   “当然不会,夫人的邀请,我等岂敢推辞呢?”贺征回答道。   蒙氏微微一笑,几人的步伐刚迈开,就听见假山后面传来了声响,蒙氏眼划过凌厉的光芒,喝道:“是谁!”   众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都是好奇,但在这里的以女眷为多数,女眷大多以看热闹为主,凤心会设计在这个地方,主要就是要凤念丢了名誉。   假山之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娇羞,让许多已经成婚的女眷男子都是脸色微微一变。   蒙氏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遇到这种事情,没有慌乱,脸色极为平静,道:“来人,去看看后面究竟是谁!”   叶苍梧有些昏沉,他到宴上不久,就遇到一人自称是凤小姐的人,他以为是凤心,便没有多想,不想却被人从后面暗算了,他潜意识里知道是被人暗算了,昏醒之刻似乎听见有人在旁边大呼一声:“天啊,是安献王殿下!”   蒙氏一愣,很快地回过神来,老爷是太子党,若是安献王在他府中出了什么事情,恐怕对老爷的仕途极为不利,眼睛闪烁之间已经想好了对策。   “安献王殿下?”各家的女眷男子唏嘘着,假山之后只见叶苍梧还是昏沉的模样,而在他身上却有一名衣衫不整的少女,贴合着叶苍梧欲行不轨之事。   “这不是……凤府的四小姐吗?”有人惊呼出声,当然这也是凤心最想要看见的场面。   凤念衣衫不整,倒在叶苍梧身上,双颊泛着红,细微的呻吟从嘴里发出来,一看就不是正经的样子。   但眼下,所有人却是唏嘘不已,凤莲的眉头紧紧蹙起,似乎是恼怒凤念这般不廉耻的行为。   凤心故作惊讶慌张:“四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四妹妹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叫大夫来,把安献王殿下扶到后院去休息!”蒙氏立即开口,不让任何有意图陷害或者栽赃的人得逞。眼睛狐疑地扫过凤莲与凤心,她见过太多宅院之间的斗争,她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个凤府四小姐其实是被人下药了。   “四妹妹!四妹妹!”凤心“焦急”地上前,实则借着袖子的遮掩,将解药给凤念服下,凤念果然慢慢苏醒过来,一眼看见凤心,不知是为何突然猛地推开凤心,凤心的身体向下倾斜,似是摔了一跤,轻呼一声。   这边的情景再次的引来众人围观,看到凤心似乎是扭伤了脚的样子,众人对凤念就有了不赞同的意味了:“这凤府四小姐好大的脾气啊,连自已的二姐姐都下的了手,看来刚才的事情就是她做的,居然对安献王殿下行这种不归之事!”   “作为一名大家闺秀,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实在是贻笑大方。”   “也就是下贱货色,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敢这么对凤二姑娘。”   一下子所有恶语针对凤念而来,凤念还没回过神来,待看到眼前这么多人时,脸色煞地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用嫌弃厌恶的神情看着她?   “四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凤心泫然欲泣的模样激发人心中的怜惜之情。   凤莲低垂着眼帘,作为嫡子,他自然不能就这么看着事情发生,而且……凤莲几乎已经知道凤心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不过他怎么可能给凤心机会栽赃到他身上呢?   “这都成何体统!”凤莲脸色冰冷,冷声道:“还想丢人到什么时候,凤府的脸色都被丢尽了!二姐,还不快起来,难道这地上很凉快吗?四妹要是没事,就回去休息吧!”   凤莲一番话下来,凤心原本泫然欲泣的模样僵硬了,暗地里咬牙,凤莲根本是嘲讽她为了陷害凤念才再地上坐着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叶苍梧的计谋   凤莲一开口,全场都安静下来,从明面上来讲,凤心凤念两个人若是有什么损伤,其实也是连累了凤阳与凤莲,而这场闹剧也伴随着凤莲话落,变得十分僵硬,凤心主导不了,只能咬咬牙,轻轻地起身显示自已脚真的不行,道:“三弟,二姐只是脚崴了,你不会和二姐计较吧?”   “脚崴了就去休息,二姐还是先歇歇吧!”凤莲冷声的开口,却没有让人觉得冷漠,相反有一些人还狐疑地看着凤心,这个人脚崴了就去休息啊,怎么一副装模作样的腔调?   “这件事暂时这样,我先去看看安献王殿下。”凤莲的眼帘垂下,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贺征不由给感慨,凤莲几句话的功夫化解了事情,也将事情直接坐实在凤念头上,借此又说了凤心,这下这两个人也就没话说了。   凤心脸色不太好看,她此时也得装出一副疼痛的样子,把所有主导权都交给了凤莲,而且还是特别不甘心的情况下。   凤莲与贺征紧随着去了一趟后院,叶苍梧总算是醒了,也有人给他解说了刚才的事情,叶苍梧眼里闪过一道凌厉,他是明白了是女人暗算他,也恼怒凤念的不知廉耻,但他很智地将怒火压了下去。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叶苍梧将自已的情绪调整了一下,又听脚步突然停下,似乎遇到了什么人:“凌萝?”声音很熟悉,温和如水的嗓音带着疑惑。   “凤莲,你怎么才来啊?我在主厅等了你好久!”女音之中就带着大大咧咧的性子,抱怨着先前的不满。   “你在主厅做什么?大家都去赏花了,你怎么不一起过去?”   “什么嘛,我在主厅等你啊!我以为你会先来主厅,结果你先抛下我去赏花!”   一旁的男子不由地开口为凤莲辩解:“凤莲也是以为你会去赏花才过去的,你别这么说,他这不是发现你不在就赶过来了吗?”   “少来!我都知道了事情!他根本就是来看叶苍梧的!”能这么直呼叶苍梧姓名的也就只有凌萝了。   “凌萝,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好吗?”凤莲的声音带着哄骗的意味,安抚这凌萝的情绪。   “好啦,都听你的。”似乎被安慰下去,凌萝的嗓音低了不少,妥协地开口。   叶苍梧躺在床上,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外面的说话声小了,脚步往这边过来,叶苍梧也是立即明白,凤莲往这边过来了。   作为受害者,他是众人同情的那一方,可以借此作势,让众人对他的印象更好一些。   凤莲推门而入,看到已经醒来的叶苍梧,并不感觉意外,似乎出于愧疚,歉意地道:“安献王殿下。”   “咳咳……凤郎中来了?”叶苍梧咳嗽着,脸色发白,似乎是伤到了身体。   但凤莲何等聪明,凤心敢对叶苍梧下手,绝对不会用猛药,只是看到叶苍梧如此配合,勾了勾嘴角,叶苍梧想做的事情,他正好也可以推波助澜。   “安献王殿下身体可大好?”凤莲垂下眼帘,愧疚地道:“微臣代家妹给安献王殿下请罪,女孩子还未及笄,有所幻想,请安献王殿下原谅。”   话语让叶苍梧的心思更加往下沉,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做这种事情,真是不知廉耻,还连累了他!   “还好,未铸成大错,凤郎中莫要责怪。”表面还是体贴的开口,看着凤莲的神情不做假,也是,这凤念凤心出了什么事情,到了最后还是有损凤阳与凤莲的名誉,凤莲自然上心一些。   “也正是未铸成大错,微臣今日才敢来见安献王殿下,不然微臣这脸皮子算是给她丢尽了!”凤莲的话语轻飘飘的,似乎有几分埋怨,“如今,微臣会转告父亲,早日将家妹嫁出去的,安献王殿下请放心。”   叶苍梧听闻,眼眸里闪烁了几下,道:“这……这恐怕对令妹的名誉有所伤害吧?”   “这是她做出来的事情,后果自然要她自已承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么多人看到总不能封口。”凤莲叹了口气,他没有让凌箩和贺征进来,独自面对叶苍梧。   “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恐怕后半生也不好过吧?”叶苍梧不忍地开口,似乎是极为怜惜女子的遭遇。   “哎,可又能如何呢?”凤莲似乎是为凤念的后半生而感叹。   叶苍梧面露懊恼之色,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道:“凤郎中,不如这样吧……”   屋中的话语,凌箩几人站在外面听不见,只是蒙氏与赶回来的户部尚书领着大夫过来,见到几人微微惊讶:“世子?还有凌姑娘?”   这时,凤莲开了门,与户部尚书和蒙氏照了个面,微微一笑:“尚书大人,夫人,安献王殿下已经醒了。”   “大夫,你赶紧进去看看吧!”户部尚书着急地开口,生怕此事会变成了影响他仕途的事件。   大夫擦了擦汗,道:“好好好。”可见听闻要给王爷看病,他也是战战兢兢的。   大夫进去,户部尚书也跟着进去,好生招待着叶苍梧。   凤莲唇角勾起,户部尚书的出现证明了一件事,太子也会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叶苍梧的事情,太子怎么会不感兴趣呢?   磨挲红唇,他也挺想看看,在太子的干预下,叶苍梧能不能做到把这件事做到不得罪任何人。   “刚才在里面待了那么久都说了些什么?”贺征凑近凤莲耳边,悄声地询问。   “你要是感兴趣,往下看就知道了。”凤莲笑了笑,叶苍梧的做法表面是为他着想,替凤念遮丑,实际上还是为了他自已的私欲,凤莲很清楚,这件事引起了太子的注意,只会让太子以为这是叶苍梧想要拉拢凤阳的手段,根本不知晓凤阳早已是叶苍梧的人。   “你就告诉我不行吗?”贺征悄悄地开口,一个余光扫到院门口的来人,立即瞪大了眼。   明黄的身影已至,踏入院中,刹那间整个后院的人都是一震。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太子到来   明黄身影踏入院中,众人齐齐下跪,呼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鹰眼眯起,冷冷地抬头,道:“起身吧!”   显然,太子现在的情绪并不太好,众人也都是看得明白的人,起了身之后,没人都不敢多说一句。   “听说六弟在这里,不知道是在哪儿?”太子的话语直奔主题,众人也不可能阻拦,只能回答道:“安献王殿下方才受惊,正在里面休息,已经有大夫进去里面看了。”   “受惊?”太子眼睛闪烁着,忽然笑道:“六弟是紫镜修为,怎么会那么容易受惊呢?”   口中的嘲讽不难听出,房中有了些动静,随即叶苍梧出现在众人面前,脸色还是苍白的,笑着对太子道:“二哥怎么过来了?”   “李大人请本宫来商议国事,正巧听闻这边的事情,就过来看看。”太子颔首,看着叶苍梧冷冽,在他认为里,叶苍梧根本就是来整垮户部尚书的,户部尚书是他的人,他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叶苍梧被坑得很惨,两个女人成功将他推到了太子面前,面对太子的质疑。   “实在是让二哥见笑了,一时疏忽,不小心着了道,是我的错。”叶苍梧抿了抿唇,对被暗算一事有些气恼。   “是吗?六弟真是粗心大意,连一个女人的招都防不住,以后若是出现了什么杀手刺客,那岂不是要命?本宫劝你,还是带上几个侍卫比较安全。”太子冷笑,原本只是和叶苍涯斗一斗,从不把这位六弟放在眼里,这次居然敢对他的人下手,就不能怪他无情了!   叶苍梧脸色极为难看,几乎咬断银牙,忍着怒火道:“多谢二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不能说!不能惹!   叶苍梧告诉自已,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和太子对抗,只能韬光养晦,等待时机,将对方铲除!   太子冷哼,随即扫到一旁的凤莲,脸色转换得极快,立即改变了态度,笑着对凤莲道:“凤郎中怎么过来了?”   凤莲见太子的目光落到他这里,微微一笑,启唇回答:“内人参加宴席,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凤莲和凌萝之间的感情好,这是众所周知的,可听到凤莲这么一说,周围的女眷还是忍不住羡慕凌萝,凤莲能为凌萝来此,想必也是担忧关心,可不像家里的男子或者父亲,对她们都不是特别注重。   只有凌萝自已翻了翻白眼,自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凤郎中和令夫人的感情真好。”太子也道,多数是捧凤莲。   凤莲抿唇一笑:“多谢太子殿下的夸奖。”   叶苍梧的眸光阴沉,他真的不喜欢凌萝,尤其是和凤莲成亲以后的凌萝,娇蛮任性的她怎么配得上凤莲呢?   自然无人察觉此时叶苍梧的异常,就算有,也只是以为是被人暗算了这才生气的。   “听说六弟还把凤大人的女儿调戏了?可有此事?”太子又道,好的不挑,专挑坏的说,似乎占着自已不在场,故意扭曲事实一样。   叶苍梧的脸色黑了,一旁听着的众人是忍不住笑了,这安献王殿下也是受害者,怎么到了太子殿下这儿活脱脱的成了迫害者呢?   当然,如果不是存心的,不可能这么说的。   可在这里,大多数参加宴席的都是太子党的人,谁会去说太子的一句不是,终究是选择沉默。   “二哥,你应该是了解六弟的,六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都是谣言,事实……”叶苍梧真的不好开口,说自已差点被女人上了?   这传到朝廷之中,恐怕比他调戏良家少女更加惹人嘲笑。   “了解?”太子不接招,“要说了解六弟的应该是四弟,本宫倒是不甚了解了。”   叶苍梧的脸色是真的青到肿了的地步,一旁看热闹的凤莲完全没有意思要解释,含着笑意装傻子。   谁想得罪太子?他可不会得罪!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得罪了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凤莲还没为了叶苍梧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的程度。   再者,家里的那位要是听见了消息,估计又得折腾他了,他的假期已经休完了,可没法明天还休假的。   此时,只要是个审时审事的人都明白,这个场面不要插话。就连从屋中追出来的户部尚书也是抹了一把汗,没有插话。   却在此时,院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女子的声音传来:“安献王殿下,安献王殿下!”   叶苍梧眼底的精光一闪,这个时候凤念居然过来了,正好挡去他调戏他人的话语,凤莲也是挑了挑眉,好戏真的要开场了!   “凤莲……”凌萝的声音幽幽传来,看着凤莲的目光带上不满,“都是因为你,我都错过了!”   错过好戏这种事情,比没了几件新衣服更让凌萝痛苦,所以凤莲和贺征都选择了仰头望天不回答凌萝。   只有云添偷着笑,乐呵呵地看着两个大男人无奈地样子。   “安献王殿下,臣女有错,请安献王殿下责罚,当时臣女不知是被何人所害,稀里糊涂的,求安献王殿下原谅!”凤念一进院,如同风火般席卷过来,跪在地上哭着开口,梨花带雨的容颜让人添了几分怜惜。   叶苍梧的眼眸转动,凤念几句话已经将事情托出来了,虽然有损他的名誉,但最多是被人说是疏忽大意,被人暗算。   “凤小姐……”叶苍梧蹙着眉,神情似乎有恼火也有忧虑。   太子听闻此话,知道再装不知情也是不好,凤念是凤阳的女儿,即使没有凤心受宠,但也并非此时能够得罪,而且他还想拉拢凤阳呢!   便道:“凤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敢加害于你?到底是谁?”   心中冷哼着,始终认为是叶苍梧的阴谋,女人之间的毒计虽然狠毒,但是陷害凤念嫁给叶苍梧简直是给凤念添身份,凤念再怎么样也只是一名庶女,能嫁给叶苍梧做妾,太子都觉得是抬举了。   “我……我……”凤念其实心中得意多于悲愤,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安献王殿下娶她! 第三百七十七章 侧妃之位   虽然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一幕落在叶苍梧眼里更加确信是凤念所为,心中恼火,要不是她惹出这场风波来,他至于被太子刁难吗?   凤莲轻轻地摇摇头,凤念终究不是凤心的对手啊!一下子就现形了,这也没什么玄机可言了。   “是何人害的你?你尽管说出来,本宫替你做主!”太子还想从凤念口中听到任何关于叶苍梧的话语。   凤念想起她没意识之前的事情,眼眸深了深,她在之前一直跟着叶苍梧,还想……这件事万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众人就会以为这件事根本就是她做的!可是凤念没有想到,就算她没有说,可她的神情依旧能把她的一些情绪透露出来,让人都觉得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我……我也没看清楚,突然间的后颈一疼,就没了意识了。”凤念的回答让太子很失望,蹙着眉,他这是给凤念机会,就是说凤念不指证叶苍梧,随便指一个也比现在的情势好,她怎么就如此愚笨呢?眼中划过异芒,女人果然是靠不住的,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再厉害也救不了。   凤念这句话更加让叶苍梧坚定他心中的想法,就是凤念做的好事!   凤莲看着场面发生的一切,嘴角始终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叶苍梧对凤念越加厌恶,日后凤念的日子就更不好受,这也是凤心的聪明之处,就算嫁给叶苍梧,凤念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凤心的小心思,他自然是成全的,但是同时他也要送给凤心一份大礼,这才对得起让他看了这一场好戏的心思。   而叶苍梧的计谋……他会好好配合的。凤莲的笑容很柔和,柔和得令人打颤,旁边的凌箩和贺征打了个冷战,谁都不觉得是什么温和的笑容。   “太子殿下,安献王殿下,小妹丢人现眼,是臣管教不好,还请见谅,臣这就带回去好好管教。”凤莲站了出来,微微弯腰鞠躬,嗓音里带着冷意。   凤念有些慌张,凤莲来干什么?如果这件事成了的话,她就是安献王殿下的王妃,凤莲一定是记恨她,才想要阻止的!   “不,安献王殿下!救我!救我!”凤念假装害怕的向叶苍梧求救,殊不知这样的举动只会让叶苍梧更加厌恶。   叶苍梧轻轻地拂开了凤念的拉扯,不忍心地开口:“这件事我相信凤小姐也是被陷害的,能别为难凤小姐吗?”   “安献王殿下,此事臣会调查的,但小妹还是要带回去,名声扫地,就在此处已经对她不利。”若是凤念此时跟着凤莲离开,凤莲自然会帮她查出此事,毕竟事关自已刑部郎中的称职,凤莲还是会做到的。   但是……凤念却不领情,她认为凤莲不会有那么好心,她宁愿求助于她心目中的白月光,只是她不知道她心目中的白月光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好。   “安献王殿下,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回去,我真的不想回去!”拉住叶苍梧的衣角,凤念苦苦的哀求道。   “如果我回去了,一定会被随便安排一个人家嫁了的,安献王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嫁给那些人,求求你!”凤念自已也明白,回去她只有死路一条,在这里抱住叶苍梧还更加有用。   “这……”叶苍梧似乎陷进沉思。   犹豫地看向太子,道:“二哥,你觉得这事怎么处才好?”   太子微微惊讶,叶苍梧居然会问他,很快地太子道:“这种事情本宫未曾遇过,也不会处,还是交给六弟自已解决吧!”   叶苍梧眼底精光一闪,就是要太子的这一句话,不搅和在此事里面最好!   “凤郎中,凤小姐也并非自已所愿的,还请放过凤小姐吧!”叶苍梧看起来是很怜惜凤念的结果。   “安献王殿下有所不知,就算是陷害的,她这名声也是败坏了,是嫁不出去的。”有一名女眷笑着开口,也许是脑子不太好使,挑这个时候开口。   “安献王殿下,救救我,救救我。”凤念越发接力,哀求着叶苍梧。   叶苍梧似乎是最后做了什么决定,眼中有视死如归又有委屈不愿的光芒流露:“不……不如,我纳她为妃吧?”   叶苍梧的话一落,凤念脸色立即如同开了花,一时间忘记掩饰自已的笑容。   太子的脸色一沉,瞥见叶苍梧的厌恶以及嫌弃,还有凤念脸上的笑意,忽然放松神色,这件事看起来叶苍梧似乎还真的是受害者,那恶心一下叶苍梧也不错。不过,他还是不会给他拉拢凤阳的。   太子开了口:“纳妃?怕是不太合适吧,先不说凤小姐名誉有损,就说她是个庶出,自古没有一个王妃是庶出的,这件事就算本宫同意,恐怕父皇也不会答应。”   搬出一个北原帝,瞬间压了所有人,凤念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凭她的身份当王妃难道不够吗?!   凤念很想问出口,但接收到太子那阴冷的目光又吓得说不出话,只能低垂着头,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与凤念不一样的,叶苍梧的心里反而充满了欣喜,他本就不愿把正妃的位置给凤念,这个女人太傻太笨,根本不适合做正妃!   而且,他正妃是准备留给最大利益化的人用的,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看准了太子会不同意此事。   “这……”叶苍梧迟疑着。   “都听太子殿下与安献王殿下的吩咐,臣自知小妹身份卑微,王妃之位就不肖想了,还请太子殿下与安献王殿下不要为难。”凤莲已经出了口,话语得当不得罪两人,太子满意地点头,叶苍梧也缓了神色。   只有凤念一人,睁大了眼,满脑里都是凤莲的一番话,一股怒气冲上脑!凤莲一定是记恨她!一定是记恨她才这么说的,就是不想要她要过!   凤念指甲掐进肉里,瞪着凤莲的目光怒火中烧,她认为,是凤莲害得她丢了王妃之位。 第三百七十八章 白月光破碎   凤莲的一番话,叶苍梧的脸色缓了缓,果然还是凤莲,几句话摆平事情,有他开口,他给凤念侧妃一事也就顺成章,不用再多废口舌,也不用再担心凤念这个蠢女人又说了什么话了。   “那就这样定下了,这件事本宫会替六弟向父皇开口的,六弟就放心吧!”太子幸灾乐祸的,他非要把今天的好事都说给父皇听听,让父皇也看看叶苍梧的糗事。   今日一事完全没有叶苍涯半点关系,但一切的起源却来自于凤心的嫉妒,也就造成了这一切的因。   凤莲垂着眼睑,也能够感受到凤念那灼热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杀千百遍的目光,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最后,这件事就此了结,但是凤念的笑柄是落下了,与此同时叶苍梧不忍凤念受众人口角之伤,这才应下与凤念关系,还承诺侧妃之位。这一个举动,让人觉得安献王仁慈重义,总算是挽回了之前的一些名誉。   而在后事之中没有出现的凤心也是很得意,即便是凤念不是情敌,除去了一个在家中的威胁,也是好的。   殊不知,一个身影已经走入凤阳书房,向凤阳禀报了今日的一切,包括凤心所做的。   凤阳听完一切之后,手中的动作停滞,眼里酝酿着风暴,第一次对凤心有了失望。   凤心的做法,不仅将叶苍梧处于危险之境,还是把一枚很好的联姻棋子推了出去,他与叶苍梧的关系已经密不可分,根本不需要这锦上添花的一笔,他还想着用凤念对叶苍梧的那种痴想,嫁给他人替叶苍梧做事,结果!   全被毁了!   “啪!”桌子发出阵响,凤阳阴沉着脸,都被毁了!都被毁了!   “主子,现在怎么办?”旁边的黑衣人询问道。   “还能怎么办?给四小姐置办嫁妆,越快越好,这家中的女人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凤阳冷哼,眼里的深意隐藏。   “……等等。”凤阳突然喊住黑衣人,“若是凤莲回来了,让他来见我,这次他算是做得不错。”   虽然最后是成了侧妃,凤阳却看得更加深,叶苍梧是不会给凤念王妃之位的,而如果让凤念回来,这颗棋子也没有多大作用了,让叶苍梧纳凤念为侧妃,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凤莲当然不会去在意凤阳的这些态度,将事情解决之后,他依旧站在尚书府后院赏花,似乎之前的事情没有影响他半分心情。   凌萝不知去了何处,贺征与云添两人也被凤莲支开,凤莲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由。   这时,一道身影冲了出来,直奔凤莲,怒气冲冲,冲到凤莲面前就质问:“凤莲!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在安献王殿下说我,让我做王妃都做不成?!”   对凤念的质问,凤莲早有预料,眉眼弯了弯,慢慢转头看凤念,道:“四妹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你自已心里清楚!”凤念冷笑。   “四妹,我都是按照安献王殿下的意思办的,你的意思是怪安献王殿下了?”凤莲早就有了堵她的话,他的目地可不止是让叶苍梧厌恶凤念,还有的是让凤念不再觉得叶苍梧是她心目中的白月光。   “你什么意思?安献王殿下才不会这样做,你骗人!”凤念不信。   “嘘……”凤莲勾唇,食指轻扣,“安献王殿下来了,四妹若是不信可以躲在后面听一听,看看安献王殿下是怎么说的。”   凤念不相信凤莲的话,但是忽然间的她又想知道是不是如此,半信半疑地躲在一边。   “臣见过安献王殿下。”凤莲微微弯腰,作揖道。   “凤郎中免礼。”叶苍梧心情好了许多,挥了手道。   “臣都按照安献王殿下的意思办妥,还请以后安献王殿下多多照顾臣的小妹,臣感激不尽。”凤莲缓缓开口,直视叶苍梧。   “放心吧,今日之事本王会给凤小姐一个好的照顾。”叶苍梧道,女人于他不过是权利的筹码罢了。   “多谢安献王殿下,只是小妹如今也会有所埋怨臣这个做哥哥的,她本就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对世事不了解,还对王妃之位有所期待,若有什么不好之处,还请安献王殿下包含。”凤莲继续道。   “本王会的。”叶苍梧点了点头,含笑道:“原本以为,凤郎中与凤尚书父子感情疏散,如今看来,还是极为在乎凤尚书的。”   “小妹名誉事关父亲清誉,今日之事本是她自作自受,好在安献王殿下相助,保住了父亲的名声,小妹名誉是小,可父亲若是被传出家教不严的话语,恐怕也会被质疑称职一事,臣不想父亲出事,只能如此。”凤莲再次行礼,“一切还都要谢谢安献王殿下。”   “无碍,本王也不忍心凤小姐结果悲壮。”叶苍梧说得极为好听。   “如此,那改日臣会带礼登门致谢,臣还有事先行告退。”凤莲微微弯腰,话语不卑不亢,恭敬地道。   “去吧。”叶苍梧就是有心留人也不好多说。   直到凤莲离去,叶苍梧身后走来一人,正是匆匆忙忙赶来的董轩,瞥见凤莲的身影,垂下眼帘,道:“王爷,您真的要娶凤小姐吗?”掩饰着自已手指的血迹,握成拳头,眼里的痛苦与风暴也在垂下头之间,看得不太清楚。   “一个侧妃而已,她一个庶出,又有如此歹毒的心思,若不是为了凤阳,本王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叶苍梧此时毫不遮掩自已厌恶的神情,话语也极为恶毒。   “本王的王妃之位,岂是她能觊觎的,也不想想自已是什么身份,一个庶出的小姐,还是一个心思阴狠歹毒之人,这样的人,以后成了王妃,那岂不是要把王府闹得天翻地覆?”   董轩握着拳头,最后道:“是,王爷说的极是。”没有人发现,他隐藏在下面的苦笑以及嫉妒,是了,他终究还是嫉妒了。   “走,回去准备一下,简单的办婚礼就行了。”叶苍梧道,凤念丢尽了脸面,凤阳也不愿隆重的办婚礼,怕事情都传了出去,名声不好听。   殊不知,在不远处,凤念苍白着脸,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心中白月光破碎,有的只剩下不敢置信和自我欺人。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不真实的感情   凤莲离开了后院,主厅中贺征几人都在等着,见凤莲来,贺征上前道:“凤莲,你去哪了?去了这么久。”   “去给人一些不如意罢了,也没什么。”凤莲笑着开口。   贺征一听,也知道是去做什么了,笑嘻嘻地道:“还是凤莲厉害,几句话能够挑动人。”   凤莲还未说话,一旁女子端庄淑雅的声音响起:“凤郎中。”   凤莲二人转过身,见蒙氏步伐轻缓走来,都是作揖:“李夫人。”   蒙氏遮了嘴角,轻笑着:“凤郎中真是插的一手好花,竟连我这府中娇艳的牡丹都比了下去。”   话中有话,深意让人不得不去深究,凤莲只是轻笑,回答道:“李夫人这是什么话,凤莲哪会插花,这些都是女子的活,莲可不太懂,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凤莲一句话,带了过去引向女子,意指此事是女子之间的事情,他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蒙氏聪慧,立即领会,询问道:“那……不知凤郎中觉得这女子之中,谁插花最好?”变相的问是谁的阴谋诡计,凤莲也听得出来。   “若说是插花最好的,莲也不知晓,但够知道花的品性品味的,大多都是亲近人,李夫人说是不是?”凤莲反问,将问题交给蒙氏自已去解决,“莲还有事,就劳李夫人替莲向李尚书问好。”   蒙氏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凤莲的指引是谁,点了点头,笑着道:“那就恕妾身不能相送,府中还有客人,无法脱身。”   “李夫人尽管招待客人,我们先走了。”凤莲微笑,带着人往外走。   四个人同上一辆马车,只是凌萝闷闷不乐,戏只看了一半,怎么算得上是戏呢?   “别不开心了,我看你早晨兴冲冲地过去,谁知道你会那么乖巧地在主厅等我来?”凤莲撩起窗帘往外看,一边淡淡地开口。   “你!你还好意思说,你都看个够的戏,我就只看了一半!”凌萝气恼不已,瞪了眼。   “这也怨不得我。”凤莲蹙眉。   “还怨不得你,难道怨我吗?”凌萝气得直发抖,指着自已,愤愤道。   凤莲眼一抬,气氛逐渐变冷,语调也是变了:“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样子?”   “我像什么样子?我能像什么样子?你说说我能是什么样子?”凌萝胡搅蛮缠,气呼呼的。   凤莲眼眸直视凌萝,眼里的冷漠与深意让人看了恐惧,凌萝突然一僵,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吞了回去,道:“我……”   “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凤莲冷冷地道,他和凌萝的关系只是合作关系,并无真实感情,他是怕凌萝代入这份不真实的感情之中,那样子的话会很糟糕的。   凌萝抿了抿唇,贺征看着两个人无声的对峙,摸了摸鼻子,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凤莲和凌萝真的不是夫妻,凤莲对凌萝一般很温和,也纵着她的性格,可一到凤莲不虞的时候,那气势就把凌萝压了下去,就是他也不敢触此时凤莲的霉头。   “蹬!”凌萝突然脚一蹬,马车还在行驶,直接跳下马车,稳稳地落地,瞪了凤莲一眼,进了人群里不知去向。   “哎?这……”贺征一愣一愣的,看着两个人。   “没事,她自已会回来的。”凤莲道,神色还是淡淡的。   “这……”贺征觉得不妥,有意劝解。   “让她去吧,如果她不能意识到自已的问题,那就别回来了。”凤莲端看外面过往景色,慢慢地道。   贺征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这是凤莲的家务事,他也不好太多的管涉。   回到府邸,凤莲歇了一口气,慢慢坐下来,一手撑在额头,揉了揉太阳穴,眼眸里都是深意。   也许是最近这段时间的纵容,让凌萝有了一种代入感,这并非好事,得提早将凌萝的感觉祛除,这根本不是爱情。   希望,凌萝这次能够明白。   “怎么了?是不是为凌萝的事情烦恼?”贺征坐在凤莲身旁,询问道。   “还好,只是希望她能想通,别那么任性,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凤莲叹了口气,道。   “凌萝性子一向直来直往,任性刁蛮,你娶她之前也是知道的,怎么这次这么生气?”贺征以为凤莲是因为凌萝任性刁蛮才会生气。   “我倒也不是生气,我希望她能够想通,所以才这么严厉的。”凤莲抿唇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没有多少笑意。   “不过也是,她确实得改改性格了。”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凤莲现在和贺征就是这种情况,凤莲扶额,最后挥了挥手,道:“没事了,表哥,这件事我会处的。”   “不过这次确实过瘾,凤念虽然做了安献王侧妃,可她的行为已经让安献王殿下反感,而凤心的所作所为也会被凤尚书所知,这下两个人的日子就不好受了。”贺征拍拍手,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是一种催化,连续两次出了事情,还是凤心的所作所为,凤阳就算不说,心里也会有所失望,故而疏远凤心。   “这不过是个开始。”凤莲眼眸里藏着许多事情,接下来就是他的事情了。   “凤莲,你在想什么?”贺征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即将发生。   “没有,我在想凌萝回来了,我该怎么哄她。”凤莲岔开话题,笑着开口。   贺征无奈摇头:“你要是真的烦恼,刚才就不应该那般说话。”   凤莲只是笑了笑,不答。   事情告一段落,原本以为八月可以清静一些,贺征弱冠宴席也在八月,只不过和凤念是一个月头一个月尾。   忠良侯府满心欢喜地操办弱冠宴席,贺征也邀请了自已的好友几人,凤莲也在其中。   只是……   还没到弱冠之日,却发生了一件事情。   凤莲冒犯龙颜,北原帝大怒,撤职停止手中一切公务,这一道旨意下来,可惊到了众人。   凤莲这些日子的宠信,可不是假的,要说因为触犯龙颜而被撤职,这怎么听着也觉得不对,不像是北原帝的作风。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远远超出想象。 第三百八十章 贬官   八月中旬,凤莲再次冒犯龙威,被拿下狱。   这下真的惊了众臣,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莲出事,最着急的莫过于忠良侯府,其他大臣都是观望状态。   牢狱之中,凤莲一身白衣,头发垂直向下,即便身处牢狱,还是清冽如竹,挺拔修长的身子站立,望着窗外的蓝天。   “凤莲。”贺羽进入牢狱,看着凤莲,顿了顿。   凤莲微愣,转过头来,看向贺羽,微微吃惊:“舅舅?”   “你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贺羽蹙着眉,扶住凤莲仔细打量,确定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凤莲心里一暖,道:“舅舅,我没事。”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贺羽询问着,北原帝这次发飙无缘无故,他在来之前,就看北原帝发了飙,满朝大臣被骂得狗血淋头,连话都不敢发。   “陛下要我和商人断绝来往,义父便是商人,三年养育教导之恩,我无法割舍。”凤莲垂下眼帘,淡淡的开口。   “你怎么这么傻啊?就算不愿,你也不能顶撞陛下啊!”贺羽立即明白了凤莲的意思,大概是直接顶撞陛下,以至于陛下大怒。   “这件事,恕我无能做到。”凤莲转过身,看着窗外,“三年养育教导之恩,才能够成就如今的凤莲,如果要我与义父断绝关系,万万不可能。”   “你……”贺羽想想凤莲这倔脾气,还真的有可能顶撞北原帝的。   “当年容德王经商不务朝政,北原帝曾经大怒,自那之后朝中再无人经商,原本我以为陛下提拔你,是已经放下了,如今看来,还是不行。”贺羽沉思着,道:“就算你不愿,你也不能顶撞陛下,这件事我会和陛下好好求情,你等我消息。”   贺羽满心都是为了凤莲,凤莲心中感激,却是道:“舅舅,不必为了我的事情和陛下求情,这样陛下会认为你枉法徇私,你做了只会给他人机会说你的不是。”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入狱啊!”贺羽低喝着,“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的。”   “舅舅!”凤莲一惊,来不及阻止贺羽的脚步,只能看着贺羽踏出牢狱坚定的身影。   凤莲凝眉不展,最后化为叹息:“舅舅,对不起。”   凤莲入狱,不止贺羽一人着急,叶苍涯更是着急,几乎是按耐不住,好几次想要劫狱。   但左右思索,叶苍涯还是停了下来,他不能这么做,这样子只会害了凤莲。   他了解父皇的性格,如果他真的救走了凤莲,那么以后凤莲的仕途全毁,还可能收到龙刃组织天涯海角的追杀。   最终,他只能按耐下来,却又一日复一日偷偷潜进牢里与凤莲见面。   皇宫之中,碎玉殿熏香袅袅升起,邵贵妃半卧软榻小歇。   此时,一名婢女匆忙入殿,附耳邵贵妃,邵贵妃睁开了眼睛,眼里闪烁着琉璃光芒:“陛下真的如此做了?”   “是的,娘娘。”   邵贵妃起了身,蹙着眉,道:“不对啊……陛下的性子,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拿凤莲下狱呢?”   相比贺羽等大臣,邵贵妃更加了解北原帝,她甚是不解,但转眸间,又道:“涯儿是不是每天都去?”   “每天晚上都会去,而且每日至少都在里面一个时辰。”   邵贵妃眯了眼睛,咬了咬牙:“涯儿真的是糊涂了!”   “娘娘,王爷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明白过来,就知道怎么做了。”婢女劝道。   邵贵妃闻言,依旧愁眉不展:“这孩子,我从小看着的,性子有些冷,我也没要求过他什么,他纳妃抬小妾我都不管,可是他偏偏一个都没娶,最后居然看上一个男的!”   “那娘娘不如给王爷赐婚,不就可以了吗?”婢女建议道。   “不行,这么做不仅涯儿对来说并无好事,还会疏离我们母子关系。”邵贵妃揉揉眉心,她是有意隔离二人,可她不会在自已儿子身上下手,但是凤莲因为是外臣,根本不可能进入后宫,她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陛下一直护着凤莲,她确实无从下手。   邵贵妃忽然一顿,奇怪!   凤莲如今下狱,陛下若是真的发怒,为何她派去牢狱的人都不见了呢?   眼眸转动间,已经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微微一笑:“先看看再说,不着急出手。”   再者,真的要出手,也不能是她出手。   凤莲下狱,不到三日时间,贺羽等大臣求情,却引起北原帝大怒,凤莲不仅撤职,还被贬边境荆州康平县,当一六品知县。   正五品贬正六品,一个品级的贬低,这下朝中大臣齐齐闭嘴,再也无人求情,生怕再开口还会把人贬低。   而且……边境荆州,临近东安,虽说靠近东安,却是落后之地,贫瘠之地。   凤莲被贬,估计是回不来了。   这日,天蒙蒙灰,雷声轰隆在乌云中滚动,凤莲被释放出狱,收拾东西,做好离京的准备。   “凤莲……”凌萝看了看周围环境,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东西收拾了,一边道:“放心吧,我会在你身边的。”   凤莲不语,收拾着东西,忽然一顿,道:“等会,去一趟凤府吧。”   “不行!你也不是不知道凤府都是什么人,凤老太太势利眼,凤心凤念都不是什么好货,你难道要他们帮你求情吗?”凌萝立即反驳。   凤莲轻笑,道:“你别这么说,好歹是一家人,我落魄了,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哼!这天底下,最巴不得你落魄的就是他们了!”凌萝冷哼。   “你别这么说,你要是不去,我一个人去就行。”凤莲垂着眼睑,这一趟他必须得去,这才是他真正的目地。   断绝关系,他早有此意了,但若没有令人心寒的事情,否则提出来也会落人诟病。   走出府邸,凤莲步伐没有停滞,走向凤府,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任凤府欺压,以后他与凤府再无干戈!   此时,接到凤莲出狱的消息,贺征几个公子哥聚在一起,互看一眼,奔向凤莲的府邸。 第三百八十一章 断绝关系   凤莲来到凤府面前,眼眸微动,踏上台阶。   “这不是三少爷吗?”门口的奴仆一见,轻蔑地开口。   “我想见父亲。”凤莲装作看不懂,开口道。   “哎哟,三少爷是还没明白吗?你现在就是落魄了,怎么能踏进这凤府的门槛呢?你还是回去吧,老爷是不会给你这种白眼狼求情的。”奴仆冷笑,话语一句句地吐出,可见是有人授意。   凤莲蹙眉,道:“谁教你这般开口的?”   奴仆还未答话,里面传来了女子的笑声:“哎哟,三哥,你如今成了六品芝麻官,连在京城立足的本事都没有,而且还连累一干朝臣为你求情受罚,我也是为了父亲着想,才不让你进门的,你可不能怪我哦~”   凤念步伐缓慢,眼里的恨意与歹毒遮不住,娇羞一笑,与先前任性的行为截然相反,如今的凤念跋扈之中还带着阴毒。   “四妹?”凤莲微微挑眉,倒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凤念。   “三哥,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呢,非要为了一个不是亲生父亲的商人,得罪皇帝陛下,这种事情也就你做得出来,你这样子有想过父亲的面子吗?”凤念继续道,凤莲的事情早就传扬开来,凤阳是最先被人询问,凤莲为了一个不是亲生父亲的商人顶撞北原帝,也就不免让想到凤阳的过分“苛刻”。   一时间,也多了一些对凤阳不利的风言。   凤莲蹙起眉头,道:“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为此而断绝关系,我相信父亲也能够解的。”   “解?”凤念冷笑,“你为了一个不是亲生父亲的商人而陷父亲于不义之地,已经枉为嫡子,如果三哥不愿与那商人断绝关系,不如就和父亲断绝关系吧!”   凤莲的瞳孔猛地收缩,愣愣地看着凤念,此时已经不少人聚集在门外,看着凤莲与凤念,低低议论。   “这怎么一回事?”   “你们还不知道吧,凤郎中惹陛下大怒,被贬荆州了。”   “是啊,我听说给凤郎中求情的几位大臣惹得陛下发火,一一责罚了去。我想,凤尚书应该不会沾染其中。”   “说来也觉得奇怪,这作为父亲的没去求情,倒是舅舅和上司去求了情,还被罚了,这说这凤郎中也真是够可怜的。”   “嘘!凤府的事情大家都明白的,凤郎中确实是够可怜的。”   凤莲依旧站立,腰身挺直如松,只是眼里多了一丝不敢置信和悲哀:“四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念轻笑:“什么意思?就是我们凤府与你再无干戈,你也别再来凤府了。”   “就算是你,也无权干涉我的去留,四妹你别太过分!”凤莲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按耐着什么痛苦般。   凤念欲想说些什么,这时里面传来了一声苍老的话语:   “那我……总能决定你的去留吧?”   此话一出,凤莲的身影一晃,脸色煞地变得极为苍白。   凤念也立即变得乖巧,搀扶来人,撒娇道:“祖母,你瞧,我跟三……我跟凤莲说了,断绝关系,他就是不信,非要惊动你。”凤念故意将称呼转变,这样的改变,让凤老太太很满意。   “祖母……”凤莲洁白的衣裳不如以往奢华,干净整洁却没了高贵,犹如一个落魄的贵族,头发未扎,披撒在后,只是这一切都不敌他眼里的痛苦与挣扎,断绝关系……真的好狠心啊!   “别叫我祖母,我凤府从未有你这般无情无义之子,今日我就在此宣布:以后我凤府与你再无关系!你当初辉煌时刻可想过凤府?你可为你未出嫁的姐姐妹妹着想?就因为你一句话,你妹妹从王妃之位降为侧妃,你可有良心?!你这么做,就不能怪我们今日逐你出门!你已经连累了好几位大臣,你难道还要连累你父亲?你这种不孝子,我们凤府可不要!”凤老太太大喝,权杖在地面敲了敲,精光从眼里划过,她早就听闻了凤念的事情,狠极了凤莲当初开口,又恨他在朝中时未帮过凤阳,也恨他抢了凤心的凤星之说,今日这一番说辞,她是精心准备的,她要让世人知道,凤莲的真面目!   “祖母,我没有……”凤莲轰隆一下,跪在地上,眼里泛着红,摇了摇头,想要说话。   “够了!我已经将你的名字移出宗族名册,以后我们再无关系!”凤老太太厌恶地看着凤莲,近日凤府流年不利,她把这一切都怪在了凤莲身上。   只是,若是凤心凤念两人没有野心,没有阴谋,怎么会生出这般事情。   “三弟……”凤心担忧地走来,欲言又止:“三弟……家里最近事多,你,你就不要再来麻烦父亲了。”   这句话狠毒,似乎认定了凤莲来凤府,就是要连累凤阳一样。   凤莲贬至荆州,无非等同流放,凤府可不想被人议论嫡子流放的话语,因而生了断绝关系的念头。   “我没有想要麻烦父亲……我只是想见见你们最后一面,仅此而已……”男儿有泪不轻弹,凤莲此时在众人眼中,眼睛泛着红,水光滚动,却压抑着不流泪,只是嗓子染上鼻音,一字一字咬得清晰又格外悲哀,“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可为什么,这么对我?”   一旁的众人看着也深感其受,纷纷别开眼,他们知道的,结局已经注定好了。   “白眼狼,不必会!”凤老太太冷哼,看到众人同情凤莲的目光,心中不喜,一挥手:“把他给我打出去!”   众人一听,都是倒吸一口气,这是什么家人?这比陌生人还毒啊!   奴仆恶意地上前,手中拿着棒棍,恶意地开口:“三少爷……哦不,应该叫你凤莲,你走不走,不走我们就打了!”   凤莲没动,跪在地上,坚定地看着凤老太太,他不相信……不相信这就是结局。   凤老太太被他的目光刺激了,老眼划过狠厉的光芒,大喝:“还等什么,给我打!” 第三百八十二章 利益与亲情   奴仆上前,手中棒棍立即挥下,为首的奴仆还一副凶相,凤心姑娘说了,最后把凤莲打死在这里最好!   “嘭!”棒棍击打在凤莲身上,发出一声极为响亮的声音,凤莲险些跪不稳,两手按住地,刚要起来,却再次被棒棍打了下去。   凶狠的力度以及态度,让众人退舍三步,有几个人看得心惊胆战的,最终还是忍不住,往忠良侯府的方向跑!   会打死人的!   “嘭!”一记棒棍敲下,仿佛刺入内脏,凤莲喉咙腥味上涌,血味充斥,慢慢地顺着嘴角留下。   天有不测之风云,突然间的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落下,奴仆们顿了顿,一个个地湿了衣,看向凤老太太。   凤老太太站在里面,淋不到雨,眼里的狠光突作,若是把凤莲打死了,倒是解了一口气!这么一想,嘴中怒吼着:“停什么,往死里打!”   凤老太太发话,奴仆再无顾及,手里的棒棍挥下,直接打中凤莲的头部。   “扑通”倒在地上,雨水从他脸颊划过,眼前一阵眩晕,紧随着又是一记棒棍,头部严重受创,大量鲜血冒出,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为首的奴仆恶意地举起棒棍,对准凤莲的头部,准备来最后一击。   这时,一道紫色光芒划过,玄力爆发,将为首的奴仆震开,一手伸出,对准奴仆的脖颈狠狠一掐!奴仆还没来得及明白怎么一回事,脖颈被人用力掐断,没了生机。   “凤莲!!!”周沐跌跌撞撞,迅速地拉起凤莲,于暮色赶来,一起将人架起来。   杀人的正是贺征,方寻冲来,将其他奴仆一并解决,一双黑眸盯着凤府里面的凤老太太,心中的怒火高涨,大喝着:“凤老太太!你这是要干什么!谋杀亲孙吗!”   几个人都是刚赶来,并不知道之前的事情,只是看到第一眼时,都是怒火高涨,凤莲……他们居然敢对凤莲出手!   “周沐……”凤莲神志恍惚着,定了定神,虚弱地开口:“放我下来……”   “不行,你现在很虚弱,别说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周沐眼睛红红的,雨水的冲刷,看不明白是泪水还是雨水。   凤莲只是轻轻一笑,道:“没事……我只是有话说。”   周沐还想说话,于暮色却对他摇摇头,凤莲的性格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格,先看看他要说什么吧。   “祖母……”凤莲苦苦撑着,抬起头,眼眸里深邃平静的光芒令人恐惧,“我应该叫你凤老太太……如果你执意与我断绝关系,那我无话可说,希望……来日不要后悔。”   断绝关系!   贺征瞳孔猛地收缩,盯着凤老太太的目光如同淬了毒,道:“凤府……很好……很好!”   他不会让凤府好受的!绝对不会!   “那样最好!”凤老太太被几人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也说不上为什么这几个毛头小子会给她这种感觉,偏生要硬着嘴皮子开口。   “咳!”此时,凤莲一声剧烈的咳嗽,大量鲜血从口中涌出,顿时冲刷了白色干净的衣裳,如同朵朵血色的花,妖娆如鬼。   “凤莲!”周沐大呼,“快,快带他回去!”   这个时候,街道传来一阵喧哗,贺羽与贺老夫人以及老忠良侯赶至,他们都是听到了百姓的通报,才迅速赶来的。   可看到凤莲时,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揪痛,还是晚了一步!   “父亲!爷爷!奶奶!我求求你们,救救凤莲吧!”贺征如同多了主心骨一般,一声痛苦的哭喊,更是刺痛在场众人的心。   “快!带莲哥儿回去!找太医医治!”贺老夫人哆嗦着身体,雨水淋在身上,却让她想起那个失去最心爱的女儿的夜晚,格外地冰凉。   “征儿,赶紧带他回去!我去请太医。”贺羽立即开口,贺征点了点头,与周沐几人扶着凤莲往忠良侯府走。   贺老夫人一双老眼落在凤老太太身上,举起手中的权杖:“你们凤府不义,就休怪我们忠良侯府无情!从今以后,忠良侯府与凤府势不两立!”   一记权杖落地,重重地击打,地面呈现蜘蛛网状的裂痕,往四周散开。   凤阳接到信息,立即从吏部赶回来,就看见这一幕,蹙了眉头。老忠良侯看到了他的出现,当即发难:“凤尚书,我女儿嫁给你,为你生了一个儿子,你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   “若是凤莲有什么闪失,就休怪老夫拆了你这凤府!”   老人的发怒,维护着凤莲,凤阳只是轻轻蹙眉,刚想开口,老人不给任何机会,转身离去,贺老夫人亦是同样。   在此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看看莲哥儿,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情啊!   “儿……儿子,这件事……”凤老太太原本的气焰在凤阳面前消失殆尽,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惹了自已儿子不虞。   “进去再说。”凤阳的话语很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凤府大门关闭,将所有目光阻挡在外面,多少人不由感慨,凤莲真是够可怜的。   进入主厅,凤阳直接将凤心凤念两人遣走,留下凤老太太一人,怒火压制不住:“母亲!你今日怎么能如此鲁莽,竟然对凤莲下手!凤莲再怎么样,他现在还是一名七品知县,你殴打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   凤老太太触及凤阳怒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哆哆嗦嗦着,最后化为一句话:“那还不是他害了念姑娘,又想要连累你,我才下手的!”   不提凤念还好,一提凤阳心中更加恼火:“母亲,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凤莲不会去害凤念,凤念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二人在朝中名誉都会受损,而且自古没有一个庶女能当王妃,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凤念!你怎么就不懂呢?你说他害了凤念,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个孝顺的心姑娘,她才是策划这一切的主谋!”   凤老太太深受打击,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此次陛下下旨贬凤莲至荆州,我本就怀疑其中有隐情,而你却不问我意思,直接与凤莲断绝关系,你要置我于何地?!别人会如何看待我,嫡子一出事就撇清关系,只会令人觉得无情无义!你做事情之前,怎么不问问我的意思!”凤阳怒吼着。   凤老太太刚才气势高昂的样子落败,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而凤阳,虽说是怒吼,但他的每一句,都只是为了自已的利益,从来没有关心过凤莲或者凤念其他人,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野心。 第三百八十三章 早有谋划   凤莲再次被凤老太太打得只剩下一条命,这件事传入宫里,北原帝批奏折的手一顿,握着毛笔的手缩紧,面色如常地批奏折。   这也许,就是他应该历练的,自这次之后他与凤府再无关系,也是好事。   而他现在,不能让人看出,任何对凤莲有怜惜的情绪,暗中的眼睛太多,难保被看出来。   邵贵妃接到消息时,意外了一把,站在窗前,清风吹起发缕,平静的容颜透着清冷,最后叹息一声:“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但是,因为苦命,就勾引叶苍涯,这件事她还是不能容忍!   收到信息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叶苍涯,“蹬”的一下消失无影,直奔忠良侯府。   他的凤莲……他的莲,受伤了。   忠良侯府里,忙出忙进,张氏指挥着仆人婢女,蹙着眉头,太医匆忙赶来,给凤莲医治。贺征几个公子哥儿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不多时,太医走出来,几个公子哥儿立即围了上去,询问道:“太医,凤莲怎么样了?”   太医抹了一把汗,道:“还好,送过来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几个人紧张兮兮的,道:“那他现在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休息,而且后脑勺严重受创,可能会有一些轻微脑震荡。”太医又道。   一听这句话,几个公子哥儿气愤不已,一致认为凤府太过分了,殊不知每个大夫都喜欢把事情化大,这样子说出来就显得他们的医术高超。   雷声大雨点小,凤莲的伤势其实并不严重,躺在屋中,眼睛动了动,眯起,凤府断绝关系,这才是他最想要的。他这次容忍凤府,不过只是为了这件事情罢了,再者他现在决不允许再被他们打得连动不能动的了,不过稍微装一下,他还是可以的。   微风拂过,凤莲的眼睛微睁,感觉周围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微微一笑:“你怎么过来了?”   叶苍涯看着凤莲头上的纱布,低沉不语,平静的脸色更让人琢磨不透。   凤莲一顿,知道叶苍涯心中的怒火,叹息,准备起身,却又被叶苍涯压了下去:“你受伤了,还起来干什么!”   “你在生气。”凤莲道。   “我生气,我是生气,我生气你为什么一定会伤害你自已!”叶苍涯的怒气爆发,低吼着出声。   “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和凤府怎么断绝关系?”凤莲平静地回答,深邃如湖水的眼眸直视着叶苍涯,道:“我和凤府,迟早是要决裂的,但如果是因为我自已的问题,就算以后回到京城,也难免落人诟病,我不会给他人这样的机会的,所以必须是凤府先不义。”   叶苍涯捉住其中的重点,回京?凤莲似乎早有预料?眼睛转动,道:“这件事,是你和父皇事先有谋划的?”   凤莲眨眨眼,笑着道:“差不多吧,这件事确实是陛下授意的,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离京才是最好的。”   “离京做什么?”叶苍涯蹙眉。   事到如今,凤莲也不打算隐瞒叶苍涯正要开口,就听外面喧哗的声音,叶苍涯与凤莲对视一眼,迅速撤离。凤莲躺了下去,闭上眼,装个样子还是要的,那么多棒棍打下去,就算是贺征几人,也不相信他突然好了,这事只会引起怀疑,该如何还是如何。   “凤莲!”贺征几人推开房门,看到还在昏睡中的凤莲,担忧地上前,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贺征道:“现在凤莲的情形你们也看见了,如果你们觉得我们不适合做朋友,那也就……”   话还没说完,周沐抢先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们真的这么觉得,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贺征,你怎么能这样子说话呢,你知道这样子说,有多伤我们的心吗!”   贺征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几位好友,眼睛闪烁着,最后低下头,掩饰自已眼里的难受:“对不起……是我的错。”   于暮色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复杂,陈书的事情还有凤府的事情,给了你很多阴影,但是我想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们一样无情无义,我们始终都是朋友,一直都是。”   “是啊,再者这件事根本不是凤莲的错,凤府如此无情确实不配当亲人,不过凤莲跟他们断了也好。”方寻道,“我相信,就算凤莲被贬,他日定会回到京城,因为这里才是可以施展他的才华的舞台。”   贺征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朋友,怔了好一会儿,露出笑容:“对,我们应该相信他!”   “凤莲现在好像好很多了。”周沐在凤莲旁边观察着。   “陛下没有限制凤莲何时离开,可以等凤莲伤好了再走。只是,他恐怕看不到我们秋闱的时候了。”方寻也道。   “当初说好的入朝帮凤莲的,如今看来,恐怕不太可能了。但是,我们可以等他回来的时候。”贺征看着凤莲昏睡的样子,心里不太好受,他与凤莲从小就一起长大,后来他出事还难过了好久,好不容易再见,凤莲变了许多,格外聪慧,他也很开心,但是……如今看来,凤莲还是没变,一如既往的对感情十分注重。   “放心吧,他可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于暮色拍拍贺征的肩膀,笑着道。   贺征勾起嘴角:“那是,你们三个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凤莲!”   “哈?你找打吗贺征?!自从用了玄晶,我现在可是紫镜修为了,你信不信我分分钟打死你?”周沐一听,不满地开口,展示着自已有紫镜修为的实力。   “哟哟哟,你一个紫镜初期想和我紫镜中期打,你怕不是找死!”贺征顶了回去,如同以往的打闹,两个人一下子斗上了嘴。   于暮色看着两人吵架,嘴角含着一抹笑容,无意之间余光扫到凤莲,忽然一僵,猛地看向凤莲,不多时,眼里的亮光越发亮,笑容格外灿烂。   没事就好。 第三百八十四章 康平县   凤莲失势,连累了忠良侯以及刑部尚书等大臣受罚,如今陛下是谈到凤莲脸色就变,动不动就发怒,看起来对凤莲十分大的意见。   而凤阳与凤莲断绝一事,不仅没有受到陛下的责罚,更是收到了嘉奖,一时之间朝廷之上许多人多了一些主意,想要借此讨好陛下。   但是凤莲如今府邸被陛下收回,暂时住在忠良侯府,忠良侯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而且凤莲虽然失势,终究还是贺羽的侄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凌箩当日听到凤莲受伤也立刻赶来,当然与其他人担心凤莲的伤势不同,凌箩直接劈头就是一顿说。   凤莲养伤几日,大致好得差不多,也知道再滞留下去也不好,便向贺羽辞了行,准备离京。   贺羽知道,再怎么挽留,凤莲迟早得面对的,只是挽留了凤莲吃一顿团圆晚膳,也算是送行了。   凤莲离京时,特别去拜访了几位为他求情的大臣,亲自致谢,特别是周沐的父亲周鹤,也就是他以前的上司。   最终,还是离开了京城。   凤莲离开时,悄无声息,就算有天下银号或者云狼也改变不了,凤莲被贬职的事情,这与有没有能力完全是两回事。一朝皇帝怒,可不是那么好平息的。   坐在马车上,凤莲往外看去,一切景色都在眼前划过,这个地方处了一年,遇到了许多人,还遇到了叶苍涯……   微微一笑,放下帘子,他还会回来的。   荆州,也是当年淳王流放之地,这一次他面对的不是单于宫了,但也不是好对付的。   凌萝收拾了自已的行李,道:“这次搬家,可把我累惨了,东西又多,还一堆事情,真的好累。”   “你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凤莲扫了一眼,都是衣饰,看着一阵头疼。   “这都是我的家身啊!不带带什么?”凌萝一副所当然的样子。   凤莲无语,摇了摇头。   “不过,此次去荆州,估计你又得忙了。”凌萝道,低垂着头行李的物品,带的东西有些多,一车装不下,只好再雇一辆车来装备,凤莲的东西很少,几件衣服和随身用品,基本都是凌萝的东西。   云添在外面与云雾一同驾车,哼着调子,看不出一点难过的样子,只是偶尔回头时,看着京城的方向有些怀念。   凤莲不以为意,道:“忙吧忙吧,快活是留给死人的。”   “你还真说的出口,小心有人听见,毕竟这天底下,寻求快活的人还不少。”凌萝挑了挑眉,终于找出了自已行李的清单,仔细地一个个物品对准。   “贪图享乐,这种人最是差劲,就算听见了又如何,还能拿我怎样?”凤莲轻笑,以往繁华的衣饰褪下,仅用布衣木簪,却也有清新脱俗的气质,格外舒畅。   “你可别惹事,现在你是‘失宠’的七品知县,可不是以前的凤郎中了,你要是惹出什么事,陛下也不能帮你收场了。”凌萝瞥了凤莲一眼,继续清点物品。   凤莲笑道:“何时我需要陛下来给我收场过的?”   凌萝微怔,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没有。可死鸭子嘴硬,偏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要是还这么肆意妄为,以后有你苦头吃!”   “行,我收敛一下,满意了?”凤莲无奈地开口。   “这还差不多。”凌萝满意点头,一向任性的她是不会轻易向对方妥协的,即使是她错了,也要死鸭子嘴硬到底。   凤莲是骄傲自信,但他不会将是非错对都归为他人身上,该认错就认错,该坚持就坚持,这是他一贯的方式。   荆州临近东安,是最偏僻的地方,比起他之前去的平城不一样,完全是一片萧瑟之地,百姓用一碗米饭填饱肚子便是知足,地方长年累月未修筑,简陋贫瘠,落败荒凉。   凤莲几人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到达康平县,看着一片荒凉的康平县,凌萝睁大了眼睛,支吾了好一阵子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这什么破地方!”   “荆州是破落之地,你也别指望会有多好,进去之前我建议你先把你这身衣服换了。”凤莲道。   “换衣服,为什么!”凌萝瞧了瞧身上华丽的衣服,询问道。   “你这么进去,我保准你会被人抢劫,你信吗?”凤莲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我……”凌萝刚想开口,又看见凤莲几人都是穿着简陋的布衣,一时沉默了。   “去换一身衣服吧,而且马车暂时就在城外,别带进去,在没有摸清楚情况前,还是尽量不要引人注目。”凤莲又道。   凌萝只能撇了撇嘴,拿着布衣去换了。好不容易换好之后,浑身不自在,开口道:“这都是什么衣服啊,又丑又难看的,而且还这么磨人。”   布料粗略还有些磨皮,像凌萝这样娇贵的身子自然是受不住。   凤莲笑笑不语,比起这磨人的衣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是不会在这种事情浪费口舌的,再者他也不是没穿过。   “走走走,赶紧进去探查情况,我快忍不住了!”凌萝比凤莲还要着急,她恨不得把这身衣服脱了去,可现在明摆着不能。   凤莲和云添以及凌萝三人进城,云雾一人留在外面守着马车。   进了城,周边虽比不上京城的繁华,但赶集的人倒是不少,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   “公子,这里甚是热闹呢!”因为没有外人,云添唤凤莲为公子,左右环顾,兴奋不已。   “你小心点,别撞到人了。”凤莲看着他活跃的样子,有些担心。   “不会的,公子你放心……”话还没说完,直接撞上一人,凤莲只能叹了口气,都说了小心点。   “啊……对不起!”云添反应过来,也没有看对方长什么样子,低下头道歉。   “诶?没事没事!”被撞的那个人看起来像是个老实人,听到云添道歉,立即摆手,挠了挠后脑勺,神情可鞠。   凤莲看着他,眼眸微微晃动。 第三百八十五章 师爷   云添抬起头,看到那人脸上的拘谨,笑容展开,笑得格外灿烂。   “云添,该走了!”凤莲撤下笑容,平静地开口。   云添察觉凤莲微妙的变化,点了点头,凤莲从那人身旁路过,一个余光落在了那人身上,顿时眯了眼睛。   那人还是一副憨厚老实之象,似乎没有察觉凤莲的异常。   “云添,不要和任何人有来往,懂吗?”凤莲眼睛划过周围两侧,眼睛闪烁着化为一片深邃。   “好。”云添虽然不明白凤莲为什么有这样的说辞,但还是遵从了。   “这康平县看起来很祥和,适合那些要隐居的人。凤莲,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厉害人物在这里隐居的?”凌箩摇摆着头,一边问。   “我也不太清楚,但看起来应该会有。”凤莲回答道、   “那我们一定要好好看看。”凌箩好奇地打量周围。   “以后有时间让你去看,现在先去衙门看看,毕竟那里是我们到时候入驻的地方。”凤莲无奈,将人拉了过来,按捺下凌箩的躁动。   “也行,尽快安排住下,我快难受死了!”一听到入驻,凌箩立即没了想法,反而拖着凤莲跑。   “……”凤莲扶额,道:“你认识路吗?”   凌箩的脚步滞停,转过头恍然大悟:“对哦!”   凤莲无言以对,叹了口气,道:“随我来吧!”   “你认得路?”凌萝咂吧嘴,惊奇地开口。   “我既然来了,总得先研究一下地形文化,再做打算吧?放心,至少比你认得路。”凤莲拍拍凌萝的肩膀,走了过去。凌萝挑了挑眉,跟上脚步。   云添眨了眨眼,跟上脚步,忽然一顿往回看去,街道热闹非凡,却找不到刚才那道目光,蹙起眉头,是错觉吗?   “云添,走了。”凤莲的呼唤传来,云添愣了愣,追上二人,笑着回应:“来啦!”   康平县中依旧是热闹非凡的样子,但底下隐藏的秘密,也即将一点点的浮出水面。   康平县衙门,两座石狮子立在门前,威严肃静,大门紧闭,牌匾上“康平衙门”四字烫金明亮,也是康平县唯一看起来整齐划一的地方。   “还可以啊……”凌萝眨了眨眼。   凤莲则是摇头:“这是刚翻新的,虽说是失势,但毕竟是从京城来的官,这康平县总得拿出一点诚意来吧?”   “说得好像是……”凌萝仔细想了想,看看这眼前明显翻了新的建筑,撇了撇嘴,道:“那人呢?捕快呢?”   凤莲垫肩:“我怎么知道?”   “你说,这个康平县该不会是个空壳子吧?”凌萝问。   “未曾听说过康平县前任知县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凤莲开口,他确实不知道康平县的事情,这里偏僻荒凉,他也没有动用情报网,怎么知道这里的情况?   “你没调查吗?”凌萝挑了挑眉,不可思议地开口。   “我为何要调查?”凤莲似笑非笑开口,道:“这不调查才更加有趣,也许对方以为你一步步地踏进他的圈套,也许你正在追求某种真相,这样才更加好玩不是吗?”   凌萝扯了扯嘴角,确实不能用正常的话语评价凤莲,这个人天生适合朝堂,只有勾心斗角的地方才适合他,不过凤莲又喜欢安静祥和的地方,这矛盾体在凤莲身上却极为和谐,让凌萝也找不到一丝不对的地方。   “你真是个疯子啊!”凌萝叹了口气,不想评价。   “多谢夸奖!”凤莲微微一笑,不觉得是贬义。   两个人说话之间,衙门大门忽然松动,慢慢地打开,两人都是一顿,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衙门大门打开,一行人走了出来。   为首一人穿着师爷的服饰,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后面跟着的是十余名捕快,一个个低着头,不知为何。凤莲蹙起眉,与凌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为首的师爷看到门外站着的三人,脚步停下,左右打量着三人,不得不说三人各有千秋,尤其是为首的凤莲更为出色,即为风华正茂的年华,眉眼中的温和与平静,平添几分儒雅,白衣卿相。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站在衙门大门口?”师爷语气恶劣地开口,自认高人一等般的,大摇大摆走来。   凤莲抿唇,看不出喜怒,微微作揖:“这位师爷,我们刚到康平县,想要在这边住下,所以来了解一下康平县的地形,这不看到衙门威武雄壮的建筑,不由得停下步伐,感慨一番,这实在太壮观了。”   凤莲早已练就老奸巨猾,一番话说下来,极为悦耳,就是师爷想要挑毛病,也是无话可说。   “你倒是生了一张巧嘴!”师爷还是知道,凤莲这是在奉承他的话,冷哼一声,道,只是语气没有方才那般刁难。   “看都看了,赶紧走吧!本官还有事,可没时间跟你一个小人物耗!”师爷继续道,挥了挥手,后面的捕快跟上他的脚步,一个个低着头,眼里都是暗色。   “是,马上就走。”凤莲退了步,让出路给师爷和捕快过去。   等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凌萝揪了凤莲一把手头肉,不解其意:“你干什么呢?为什么要让着那啥的师爷,他的态度好过分,你不说他反而还退让?!”   云添倒是淡定:“公子,你该不会是想先看看这些人在搞什么鬼吧?”   凤莲嘴角的笑意深了:“你们不觉得,这个师爷好生嚣张吗?”   “我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他嚣张了!”凌萝答道,她是最不愿意受这种委屈的人,也见不得比自已更嚣张的。   “你觉得,是什么让一个师爷这么嚣张吗?”凤莲的眼眸里透着深邃的光芒。   凌萝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想过。   “一个人会如此嚣张,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存心找死,第二就是有所倚仗,你觉得这个师爷是前者还是后者?”凤莲嘴边的笑容越深,弧度越大,“我可是认为,这个师爷不傻哦~” 第三百八十六章 京中人   当然不傻!凌萝眼睛眯起,凤莲方才那一番话,如果按照没头脑的人,听着觉得舒服,便会说“这次就放你一回,下次别让我看见”或者“算你识相”这种话语,可这个师爷却是一句:“你倒是生了一张巧嘴!”   凌萝顿时明白,凤莲为何一开始并没有发话表明自已的身份,在这个小小的康平县中,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平静。   “别急着下定论,有些人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从我们踏进这里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你们难道没察觉?”凤莲虽是与凌萝说,眼睛却落在云添身上。   “你是说……”云添大悟:“难怪我刚才觉得有人在窥视我们!”   “这个康平县,可没那么太平。”凤莲抬眸,环顾周围。   “看来,你还没当上知县,就有你忙的了。”凌萝垫了垫肩,幸灾乐祸地开口。   “坐了一个月的马车,脑子都快停止思考了,这样子也好,正好有人陪我玩玩,动动脑筋。”凤莲勾起嘴角,笑意吟吟,却看不清底细。   “也就你乐呵,我没那个时间陪你解题,我先回去陪我的宝贝们了。”凌萝摆摆手,表示自已不想参与凤莲接下来的行动。   凤莲道:“也行,你先回去吧,我和云添两个人走走。”   凌萝挥挥手,独自离去。   凤莲并非无目地的走走,与云添一齐走向刚才师爷十几人走的那个方向,慢悠悠地走着,一边看着街上小摊上的小玩具,倒也觉得新鲜。   忽然想起除夕那一夜,在小镇里与叶苍涯度过的时光,眼睛微微一晃,不知道他在京城怎么样了。   “公子,瞧!”眼前一晃,云添盯着一个鬼头面具出现,做了一个鬼脸。   凤莲笑出声,笑声低低磁性,揉揉云添的小脑袋:“虽说这里也有许多秘密,但是相比京城,却是自由多了,开心的玩一回,若是回去了就没有机会了。”   “公子最好了!”没有规矩束缚,云添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跳来跳去,自由快活。   凤莲笑着摇了摇头,抬头往上看去,眼眸里的笑意霎那间退散,蒙上一层看不清的色彩。   这些人,真的是让人觉得讨厌!   即使他来到康平县也还是不放心吗?想要杀他,还是想要试探他?   无论是哪一方的人,他都不会与他们扯上关系,天高皇帝远的,他在这里杀了几个人,不见得京城的人会知道。   “这还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呢……”凤莲的嗓音轻飘飘的,杀人灭口都能够做到,难道还不是好地方吗?   走了不久,就看见师爷一行人的身影,凤莲挑眉,寻了一处茶摊坐了下去,叫了一壶凉茶,这个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呢!   “云添。”喊了一声还在外面瞎逛的云添,招了招手。   “公子,你瞧我!”云添买了许多小玩意儿,一样样的挂在身上,笑嘻嘻的。   “很好看,不过要办正事了,你瞧他们就在前面。”凤莲指了指,笑着开口。   “咦?”云添转过头去看,眼睛一亮,道:“居然能够碰见他们!”   “这就叫做缘分!”凤莲勾起嘴角。   “切,和几个大老爷们还有什么缘分?”云添表示和这些大老爷们没有一点缘分可言。   “逗你的,我们怎么可能和这些人有缘分呢?”凤莲轻笑,轻呷一口凉茶,惬意悠哉。   云添看了看周围,坐了下来,道:“监视他们吗?”   “先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就出手。”凤莲开口,吹了吹茶,道:“毕竟,我作为知县,要先以百姓为主,所以有什么问题,一定要阻止。”   “……公子,你说的好像你已经上任了一样,事实上你官碟和圣旨都在包里,就别说得太满了。”云添鄙视一眼,还有那个吹茶的动作是认真的吗?这貌似是凉茶……   “可我已经到了康平县,这里就归我管,不管是谁,都不允许在我的地盘作怪。”凤莲挑眉,非要与云添争一口,又是歪又是义正言辞的。   云添扯了扯嘴角,小声嘀咕道:“没有官碟,没有上任,这里还不能算你的地盘吧?”   凤莲瞥了他:“我听得到哦!”   云添假正经:“我说,公子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   忽然间的,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只见师爷带着人,进了一间茶楼,很快地抓了一个人出来,那人大喊着:“你们是谁?!竟然敢抓我!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这是?”看着他们抓人,有些疑惑。   “嗯?有趣!”这抓的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和云添撞在一起的那个人,表面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人。   如今他喊的那些话,却与他的样子截然相反,充斥着锋利与挑衅。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公子?”云添没明白。   “很简单,这个人是太子的人。”凤莲放下茶杯,“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恐怕就算抓了,太子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时间一久,又没有信息传回京城,太子才会有所察觉。当然,他所当然的,会以为是我做的,从而我与太子的关系就会恶化,死了一个下人并不要紧,问题是打了太子的脸,太子心高气傲,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到时候我就有苦头吃了。说白了,这其实就是嫁祸于我。”   凤莲看得明白,含笑看着他们把人押走。   “那……那我们不阻止?”云添听完,看了看凤莲无动于衷的样子,睁了睁眼睛,这不像是公子的风格啊!   “急什么?我也不喜欢太子的人啊!”凤莲挑了眉头,道。   “他们要嫁祸你,你也不着急?”云添又懵了。   “急什么?你不觉得,在这里用这个逻辑很奇怪吗?”凤莲摊手,笑得很纯良。   “啊?”云添实在不明白凤莲的意思。   “很简单,如果出了事情,太子会这么想,但请问这边的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会这么想吗?”凤莲问。   云添一愣,这个问题…… 第三百八十七章 适应   “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京城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知道,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太子的性情如何,所以这并非是他们会想到的。公子,你是想这么说,对吧?”云添开口,跟着凤莲久了,也学会去分析事情。   “确实。”凤莲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看着云添。   “所以,这件事是有人授意的?”云添又问。   “可以这么说。”凤莲微微一笑。   “所以咱们现在继续在这里喝茶?”云添瞟了一眼,不相信凤莲会没有动静。   “我茶都没喝完,怕什么。”凤莲吹了一口气,道。   “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候着也是没用啊,与其如此,不如跟上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更方便不是吗?”云添看着凤莲不慌不忙的样子,他怎么觉得,公子现在这个样子是装的呢?人都要陷害他了,他还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急什么,不到我上任,他们是不会处置那个人的。”凤莲轻呷,晃了晃杯子。   “那也不是这个啊,万一他们真的把人杀了,怎么办?”云添问。   “现在把人杀了最好!他要是不做,我也会帮他的。毕竟在我没上任前出的事,可不能怪我哦!”凤莲眼睛一黯,这些他都会清的,当然也不会放过在酒楼里的那个人!   既然是太子的人,就会有人接头,酒楼就是最好的掩饰点。   很快,有一个人匆匆忙忙的从酒楼出来,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凤莲起了身,道:“看,我们的目标出现了。”   云添转头,看到那个匆忙的身影,挑了挑眉:“原来是在等他啊!”   “走吧,跟上去。”凤莲道。   “跟踪他吗?”   “不,杀了他!”阴暗的茶摊遮住了凤莲的神色,话语轻飘飘的,却让人不寒而栗,这个人很可怕。   云添也是一愣,随即扬起笑容,好久没看到公子这般样子了,这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公子!   “好久没动手,骨头都松了,正好锻炼锻炼。”凤莲勾起嘴角,放下一块碎银在桌上,跟上那个人的脚步。   “好。”云添点头。   那个人想要出城,匆匆忙忙的离开,出了城才松了一口气,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去禀报太子殿下吧!凤莲已经到达康平县,而这里的官差却不明不白的要带走太子的人,这件事一定要向太子禀报。   “你是想要向太子殿下禀报事情吧?”耳边突然传来了男子含着笑意的嗓音,让他心中一惊。   “你!”往后退步,“你是凤莲!”   “是我。”凤莲踏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道。   “你想干什么?”不确定的开口,作为一个暗探,他被人发现很容易被灭口,但是眼前这个人是冠有才子之称的凤莲也是众所皆知毫无玄力的弱者,遇上他,他有能力逃跑的!   “我只想杀了你。”凤莲启唇,眼里的光芒无人读懂。   “你想杀我?就凭你?”暗探开口,嘲讽的看着凤莲,“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玄力者,有什么能力能够杀我?就凭你这句话,我会告诉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来处罚你。”   “哦?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凤莲轻笑,忽然眼睛一闪,身影晃过,快到肉眼无法捕捉,腹部剧烈痛意将他的心神唤回,眼前的男子仿佛变了一个人,招招致命,瞬息间被男子踢飞在地,一脚踩上背部。   “我说了,你没这个机会,因为,我会杀了你。”凤莲淡淡地开口,一手金色玄力凝聚,“你说,我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金……金色!你是登月镜!”暗探动弹不得,看着越来越近的金色玄力,恐惧地抖索着。   “让你发现了,怎么办呢?我现在也只能杀了你了。”凤莲微微一笑,笑容却泛着冷冽之意,最后挥下手。   云添在不远处等着,看凤莲回来,问道:“公子,怎么样了?”   “解决了,去解决下一个。”凤莲扬手,拿出手帕擦拭手指,衣裳半分不沾血腥,一挥袖,慢悠悠地走过。   云添看了一眼,血泊之中,暗探一双眼睛睁得很大,死在自已认为的弱者手上,应该很痛苦吧?   所以,干嘛要小瞧人呢?   云添笑了笑,轻敌是不好的。   两人再次回到衙门,这次悄悄潜入,不惊动衙门里的人,往大牢方向进去,很快地找到了被关在牢里的人。   “找到了。”凤莲昂首,微微一笑,“动手吧!”   两人做完一切之后,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这才与凌萝和云雾汇集。   “你们怎么才回来,都去干什么了?”凌萝掐腰,眼睛在两人之中转动,狐疑地开口。   凤莲看了凌萝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回来,叹了口气,道:“算了,天色已晚,进城再说吧!”   如今也无力去说凌萝的事情了,凌萝的娇贵病,实在不是他能够恭维的。   “打算进城了?”凌萝挑眉,不知道这半天时间,两个人去做了什么。   “不然能怎么办?留在这里喂狼?”凤莲回头,看了她一身,又问:“你难道就不想清洗一下身子?”   “我当然想。”凌萝回答道。   “那就进去吧!”凤莲摇头,“你这身行头进去,我敢保证你会成为众人瞩目的。”   “我穿不习惯嘛!你总不能要求我非要穿那破衣服啊!”凌萝撇嘴。   “你怎么样,我确实不勉强你。”凤莲不想与女子说太多,自古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了也不一定听,他就不费这个口舌了。   “只是稍微提醒你一句,还是尽快适应这里比较好,因为保不准我哪天会将你所有东西都送给百姓。”   “你敢!”凌萝瞪了眼。   “我当然敢,这里不是京城,康平县是无法容忍你这样任性的行为,这里不会有人帮着你,你最好自已收敛一下,不然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凤莲挥手,径直走去,云添眨眨眼,跟上了凤莲。   云雾只是瞥了一眼凌萝,驾驶着马车进城。   剩下凌萝一人,看着几人的背影,眼睛睁得很大,一直盯着几人看,最后突然发火:“有什么难的!不就是适应吗!我就不信我做不到!” 第三百八十八章 捕快   进了康平县,凤莲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一行人当然属凌萝最为瞩目,去到客栈时,凌萝已经将衣服换下,只是依旧是极为不舒服的样子。   晚上,凤莲坐在窗前,手中握着的是帝雀山庄传递过来的信息,义父终究还是知道了,正在往这里赶来。   叹了口气,手中的纸条用玄力一震,化为齑粉,这件事瞒着义父就是知道义父一定会难过,他只好先将义父支开。   但事情终究瞒不了一世,该来的还是得来,希望义父不要太生气。   当然信息不只有杨海棠的消息,还有凤府最近的消息。   凤念近日出行时,被一群劫匪抓住,双方交谈失败,凤念被打成重伤,半条命都丢了,而官差还抓不到这些嚣张的劫匪。   凤莲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谁做的。叶苍涯的性子杀伐果断,要么杀要么不,没再次放火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更何况凤莲之前离京时找过他谈话,叶苍涯是不会说轻易出手的,这么一想,就只剩下两个人有可能这么做,一个是贺征,一个是华惊北。   贺征的身份容易暴露,而且他认识的江湖人不多,也不可能喊人帮忙,所以基本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一个与江湖上的人有关系,而且还是这种性格的人——华惊北。   想想自已的便宜师傅,凤莲扶额,这都搅和些什么啊!   虽说华惊北总是一副不在乎他的样子,除了杨海棠之外,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他的注意,但是能够让杨海棠伤心的事情,他就会有行动,有些小任性的行为,凤莲叹了一口气,义父怎么就喜欢上这么烦人的家伙呢?   还是阿苍最好,不多话。   朝廷之上,陛下虽然在他离开之前没有给予凤阳过分的处罚,但就在他离开半月之余,陛下大怒,几乎是所有朝臣都挨了批,凤阳也好不了哪里去。   当然,有了陛下的授意,接下来的宴席只要有皇后娘家出席的,就有为难凤老太太或者凤府其他女眷的话语,陛下这是变相的发怒。   有一些朝臣已经意识到,就算凤莲离京,他曾经也是陛下宠信的臣子,在京中对他下手,就是间接地挑衅陛下。而且凤莲离京之后,陛下的性情似乎越发不稳定,时好时坏,也没有人敢上前劝说,一时之间朝廷之上人人自危,生怕陛下一个不高兴,就会对他们发怒。   凤莲敛下眼帘,谁知道陛下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呢?连他也猜不准,这样的行为,陛下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现在他不在京城,就让这些事情都交给朝臣去猜吧!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   倒了一杯茶,舒适地躺在椅上,闭上眼睛小歇。   折扇摇了摇,享受着此时的宁静。   但是,还没享受多久,突然间的房门被闯开,一个捕快闯了进来,看到凤莲时,大喝一声:“就是他!”   “你们想干什么?”凤莲抬了抬眼。   “抓住他!”捕快汇聚起来,几个人作势就朝凤莲抓来。   忽然,双刺挡住捕快伸来的手,云雾落在凤莲身前,看着闯进来的捕快,冷了眼。   “怎么回事?!”凌萝和云添从旁边的房间冲出来,看到十多名捕快都是一愣。   凤莲站起身,看着满屋子的捕快,还有带着捕快上来的店小二,眯起了眼睛:“你们为何要抓我?”   “最近土匪横行,乔装打扮混进城,你们是最近进城的,带着的东西还很多,难道不是你们还有谁?!”捕快直气壮地开口,盯着几个人,“你们还不束手就擒!”   “啊?我是土匪?”凌萝指了指自已,怒火高涨,一脚踹了过去,“姑奶奶我长得这么漂亮,你说我是土匪!”   “凌萝。”凤莲摇头,这不是追究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们不是土匪,只是迁移至此,官差为何却一句话都不问,直接抓人呢?”凤莲开口,让凌萝几人退下,想起方才看见的师爷,眼眸深了。   “老子抓人,还需要由?”捕快当即上前,看着踢了他一脚的凌萝,手指一指,道:“你们居然敢殴打官差,罪不可赦,来人啊!把他们抓起来!”   “你敢!”云雾大喝,手中的双刺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谁都不能在他面前伤害公子一丝!   “好了,云雾,退下。”凤莲挥手,云雾回过头,看着凤莲还是放下了武器。   “我倒想看看,是哪个人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随意抓人!”凤莲眼底的精光一闪,他既然已经当了知县,就不允许自已的地盘被别人侵占,也不会由着其他人在这里嚣张跋扈的当一条地头蛇!   “我随你们走一趟,但是不代表我是你们的阶下囚。”凤莲开口,无形的压力遍布屋子,眯起眼睛,杀意波动,历经多年的杀伐之气泄露,压迫得众人无法喘气,在这个人面前,他们就是渺小的蝼蚁,根本提不起反抗的能力。   无言的喘息声,恐惧慢慢爬上心里,剧烈收缩的瞳孔里倒放着男子的身影,犹如修罗降临,挥手间取人性命。   “听懂了吗?”修罗的声音传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冷战,连连点头,就是之前的嚣张,也都没了。   怎么可能在修罗面前叫嚣呢?那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凌萝艰难地抬起头:“凤莲……”凤莲真的是登月镜吗?怎么感觉和揽月镜的苍涯哥哥一样恐怖,杀气腾腾,就像是面对着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缠绕上身体,无法动弹。   霎那间,无形的压力忽然消失,凤莲依旧是那个温和儒雅的谦谦君子,微微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带我去见你上面的那个人吧!”   “是……是……”此时的捕快已经被方才无形的压力吓破了胆,无人敢反抗这个人,恐惧使得身体颤抖,这个男子……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男子!   “走吧,我去见一见这位能在康平县横行霸道借给官差胆子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话语轻柔,云添和云雾却意识到了,凤莲这次真的生气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柳三公子   既然是知县,那他就会负起责任,当然他也不允许有人抢了他的职责或者在他的地盘胡作非为!   在凤莲的威压之下,一众捕快将事情吐了出来,康平县在仅仅两年时间内换了五任,这绝对是史无前例,只因为在这里的地头蛇柳家的存在。师爷更是借助着柳家的力量,虽说是师爷可却拿着知县的权力为非作歹,四处抓人。   此次更是受命柳三公子,来抓凤莲等人。凤莲稍微一想,决定还是前去一探究竟比较好,让其中一名捕快假装抓住他们,带他们过去“领赏”。   “大……大人,这边请。”捕快垂下头,在凤莲面前已经提不起任何胆量来。   凌萝跟着凤莲,而云添云雾隐匿在暗中,随时保护着二人的行踪。   凤莲与凌萝,两人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若是只有凤莲一人被抓,那对方恐怕很难相信,所以还是得凌萝一起去比较好。   凤莲停顿了一下,道:“带我进去,最好给我绷紧你的皮,要是让人看出来什么,我先杀了你。”   凤莲的一句话让捕快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恐惧地点头,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灭了他一样。   “将我们两个绑起来,怎么绑的不用我教你,如果你有什么意图,就算不用手,我也能够杀了你。”凤莲拿出绳子,交给捕快,意味深长的开口。   “是,是,是!”捕快冷汗冒出,他毫不怀疑凤莲的实力,一个无形的压力就能将他们压迫得喘不过气的男子,他们惹不起!   “乖乖的,兴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伸出手,挑了挑眉,示意捕快绑在手中。   凌箩和凤莲两人绑上手,慢慢地被捕快牵着走,捕快抹了一把汗,他也不敢走太快,轻柔地拉着绳子走,生怕勒太紧伤着凤莲,激怒这个人一样。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比何方还要恐怖一百倍,起码他不会像你一样,边笑边做恐怖的事情,让人看了浑身寒颤不已。”凌箩扯了扯嘴角,看得捕快吓得抖索的身影,还真的是可怜呢!遇上什么人不好,偏偏遇上了这个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怎么会呢?我又不会扒人皮剥人骨,也不会腰斩什么的,我是特别温柔的。”凤莲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证明自已很温柔,殊不知他的话语落在捕快耳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和恐惧,捕快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凌箩翻了翻白眼,真的是这样吗?看看捕快那抖得可以跟发疯的牛相比的身体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快到了,大人。”捕快带着二人走到一家繁华的宅院面前,道:“这是柳三公子的住宅,柳三公子的性情很不好,而且听说他的叔父在朝廷里是有权有势的大官,大家都不敢惹他,这些年来这康平县没少换过知县,谁都是被这柳三公子欺负得说不来话,要不就是与柳三公子同流合污,我们也是没办法才附和的。”   “真的只是没办法才附和的?我怎么看着你好像乐在其中啊?”凤莲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引得捕快一阵恐惧。   “不不不!!!我只是想要养家糊口,我是被迫无奈的,大人饶命啊!”吓得魂魄离体,几乎快晕过去了。   凤莲绽开一抹纯良的笑容,璀璨绚烂:“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何必当真呢?”   凌箩干笑不已,为可怜的捕快默哀,这真的是命不好,撞上了凤莲,只能自认倒霉了。   “大……大人请。”捕快欲哭无泪,抖索着带人进门,奴仆看见他带人进来,也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奴仆在看到凤莲时,都是眼前一亮,随即用一种极为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凤莲,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凌箩看着奴仆几人的神色,缩了缩脑袋,这是什么目光?   捕快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为难地看着凤莲,低声地开口:“大人,忘记告诉你了,我们抓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什么土匪,而是……而是……”   “说。”就算吞吞吐吐的,凤莲也不会原谅没有一下子交代完的。   “柳三公子有花柳……”话还没说完,屋中传来的声音:“人带来了吗?赶紧给我带进来!”   “柳三公子别急,这到了嘴里的食物还能跑了不成?我可是见过那个人的,长得可真是叫做风华绝代,身边个个都是姿色不错的货色,保证让柳三公子舒服!”这个声音凤莲听过,是那个师爷的声音,眯起了眼睛,拿着知县的权力吗?   真的是不好意思呢!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有了,这种蛀虫清出去最好。   “进去,按照你以前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凤莲往捕快的臀部踢了一脚,冷冷地开口。   捕快连连点头,艰难地走进屋中,对着主位上那个左拥右抱的年轻男子低头道:“柳三公子,人已经带过来了。”   “很好,做得不错。”年轻男子周边都是胭脂味极重的少年,缠绕着他,如同无骨一般。   凤莲眯着眼睛,结合捕快还没有说完的话语,他基本可以得出结论。柳三公子有花柳病,而且喜男色,听到师爷的禀报之后,就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柳三公子转眼看向凤莲,霎那间眼睛就像是转不开一样,猛地站起身来,突然觉得,自已以前玩弄的货色都是劣质的,眼前这个人才是人间绝色啊!   “师爷,你这次做得不错。”贪婪色欲的眼睛一直盯着凤莲,垂涎三尺,慢慢地靠近,就像是怕惊了眼前的人。   “美人儿~美人儿~来,让爷抱抱你~”腻音十分恶心,凤莲与凌萝退后一步,蹙着眉头,此人可比那些流连忘返的纨绔子弟还要恶心,明明身怀花柳病,却还执意此事,恶心至极。   “我不能接受,这种的人碰我一下的。”凤莲退了退,想想都觉得恶心,一点皮肤接触都不行。   “真的不好意思,我也是同感。”凌萝扯了扯嘴角,真的好恶心啊! 第三百九十章 认出   “美人儿,别动啊,让我抱抱你~”柳三公子还凑近过来,凤莲退了好几步,眼里折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   “柳三公子!”捕快眼疾手快,迅速地挡住了柳三公子的步伐,笑着道:“这个人来的时候带了许多东西,看起来样样不凡,估计是什么大人物,不如先考虑一下,再做打算,也是谨慎一些。”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到我这儿,也只能任由我摆布,再说了这么漂亮的脸蛋,估计也就是一个被人玩的……”柳三公子轻浮地开口,看着凤莲,自以为帅气的挑了挑眉。   凤莲平静地看着他,手指微微扭曲,嘴角勾起的弧度没有温度,这个人必须得死!   凌箩眼睛飘了,第一次觉得自已身为女子的好处,总好过被这种恶心的人盯上吧?莫名为凤莲感到可怜,也为这个招惹了凤莲的柳三公子默哀,招惹凤莲是会死的。   凤莲眯着眼睛,轻飘飘地开口道:“你是说我是被人玩的?”   “难道不是吗?别以为你身边跟着一个女人,就能够掩饰,你不过是被人玩剩不要的,本公子愿意收下你,你就得感恩涕零,磕头感谢了。”柳三公子没有意识到,在他说出这一番话时,屋中的气氛突降,明明是夏日,却犹如冬天一样寒冷,凤莲的脸色高深莫测,而那勾起的弧度隐藏着恐怖的气息,随时可能发火。   “很好,很好,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胆大的话语,你叔父在朝中是几品的官员,不妨说来听听。”凤莲似笑非笑地开口。   “我叔父在朝中可是太常寺少卿!可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比的!”柳三公子开口,嚣张的态度让人厌恶。   “太常寺少卿,正四品官吏,连三品都进不去,又算什么大官?”凤莲轻笑,讽刺地开口。   “你好大的胆子!叔父就算是正四品的官吏,也是官,岂是你这种小人物能够议论的,我更该抓你!”柳三公子大喝,他对朝廷的事情并不了解,也就不知道正四品到底算不算高品官吏。   师爷倒是对这些有所了解,听到凤莲说出这些,心中一惊,连忙上前阻拦柳三公子的行动,谄媚地道:“三公子别生气,我替你好好教训,不过这小子能够说出这些,来头应该不小,待我问问就知道这个人是什么。”   “也好,你问问吧!”柳三公子稍微了一下思绪,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什么人!”师爷仔细打量着二人,凤莲穿着朴素,只是一身气质不容小觑,温润之中带着凌厉的气息,这个人应该不是普通的进城那么简单。   “不好意思,我的舅舅在朝中也是官员,所以我对官品也有所研究。”手头一松,绳子从手中滑落,慢悠悠地摆动着手腕,缓缓开口。   “什么?你舅舅是什么人,几品的官员!”柳三公子瞪了眼,这个人的舅舅是官员?!听他的语气,好像官品不低!   凤莲似笑非笑:“无品。”   柳三公子听成了五品,冷笑一声:“我当是五品,比我叔父还低了一品,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师爷却比他智得多,看见凤莲嘴角边高深莫测的笑容,忽然想起,在官职之中,也有一种官品——无品。例如王爷,侯爷,郡王等品阶,都是无品,只要得到皇帝的宠信,可以临驾于一品丞相与大将军之上,就算不受关注,品阶也绝不低于三品!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三公子!”师爷喊住柳三公子的笑声,满头大汗,他当然明白,这种品阶的人想要捏死他们如同捏死蝼蚁一样简单,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听说过的,这次新来的知县,虽然失了宠信,可在朝中,他的父亲是一品官员,而舅舅是名动北原的忠良侯!   忠良侯是何等人,满门忠义,只为陛下,从开国到现在的贤臣世家!   一瞬间,师爷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   立即下跪,扑通一声,喊道:“知县大人驾到,小人竟没有出门迎接,实在罪该万死!”   “哦?认出我来了?”凤莲似笑非笑地开口,看向一旁还是愣住的柳三公子,道:“不好意思呢,我舅舅他是忠良侯,没有品阶而言的。”   “忠良侯”三字,瞬间在柳三公子的耳边炸了起来,脸色极为惨白,他再傻也听过忠良侯的名声,这位掌握重大权力还是皇帝最宠信的臣子,他的叔父怎么也跟他比不了,更何况,人家还是一个知县!   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我倒是新奇,这第一天进城,就看见师爷抓人,正感到诧异时,晚上又有捕快来抓我,说是要我去陪客,请问我这是要陪谁啊?”凤莲拍拍袖子,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优雅从容的举动无形中带着压力,使得众人都是一阵恐惧,跟随着师爷与柳三公子一齐跪下。   “大人,这是……误会啊!我抓的那个人是一个欲要潜入县里的劫匪,我们这是为了百姓的安全,这才把他抓起来。可是抓进牢里不到一个时辰,那个人就被人杀了,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只能够将最近入城的人都抓起来,不想竟然碰上大人,实在是我们过错。”师爷还是精明,将过错都推到死人身上,死无对证,只有他一家之话,让凤莲无从对证。   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人不是谁杀的就是眼前的凤莲杀的。   “哦?是吗?”凤莲笑意吟吟,让人越加恐惧此人,明明说着严肃的话题,却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毛骨悚然,不敢面对。   “那么,我问你,为什么你抓了人,却让捕快带到这里来呢?”凤莲忽然弯下腰,轻声地询问。   师爷一惊,他让捕快带凤莲来此确实也是真的,这一点他根本不可能说是一早就知道了凤莲的身份,再加上他刚才说的话语,捏了一把汗,支吾开口:“小人……小人……”   这下真的完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上当受骗   “师爷,你是个聪明人,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免得受皮肉之苦,我这个人以前在刑部做事,见过不少刑罚,要是让我出手,我可不能保证你还有够完整无缺哦~”凤莲话语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这……”师爷听说过凤莲的事迹,这个人先前是皇帝最宠信的臣子,虽然说只是一个正五品郎中,却是四品官员也不敢招惹的人。故而,他有所听闻,便命人修建翻新衙门,就是不想得罪此人,可到底还是得罪了!   “怎么?不打算说?”凤莲眼睛一眯,勾唇一笑,“既然不说,那就不能怪我了?毕竟在我来之前,你就是这么对待百姓的,实在让人寒心。”   “我将你扣押入牢,你应该没意见吧?”凤莲又问,威压将几个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不敢有反抗的意思。   “没……没有……”   “很好,那就押下去吧!”凤莲笑意越深,隐藏在眼底,如同一道寒芒划过。   “是。”捕快回答道。   凤莲微微一笑:“想必这位就是柳家的三公子吧?不如你来回答一下,这么晚了你为何和师爷同出一处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可言啊?”   “我……我……”柳三公子此时满头大汗,他刚才还那般开口直言凤莲只是一个被人包养的男宠,而凤莲下一刻就无形地打了他一巴掌,让他无地自容,而且凤莲还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凭借自已的力量成为最年轻的正五品官吏,可见这个人的本事不低,虽说现在是被贬荆州当知县,可毕竟还是正六品的官吏,再者他的亲人在京城都有着实权,这和太常寺少卿不太一样,太常寺少卿虽说也是官职,但是手中并无大权,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官。   凤莲轻笑,道:“算了,这事不急,只是我处我手下没用的人,柳三公子应该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柳三公子连忙抹了一把汗,点了点头。   “那就好,今晚就不打扰柳三公子了,我先走了。”凤莲拍拍手,让捕快将师爷带上,凌箩自已已经解开了绳子,听到了凤莲的话,瞥了一眼柳三公子,凤莲不动他,那极有可能心里又有什么打算。她还是看看就行,就不参与了。   “大人慢走。”   等到凤莲离开之后,柳三公子从那股威压之中解脱,脑子慢慢恢复转动,突然察觉不对:“不对啊!他都没有拿出官碟和通文,怎么证明他是新上任的知县?”   感觉自已上当受骗,柳三公子恼怒不已,同时想到刚才凤莲那般的容颜,一股强烈的征服欲升起,这样的男子,更应该躺在人身下婉转呻吟不是吗?   “就算他是知县,有忠良侯做舅舅,在康平县柳家就是老大,他和柳家斗,就是自找死路,柳家可不是他能够撼动的!”柳三公子阴险地开口,他们背后的那一位才是最厉害的,忠良侯算什么!   凤莲离开宅院,看了一眼宅院,道:“赶紧走,带着人离开,明天再去衙门。”   “是。”!捕快一愣,点了点头。他现在不敢反抗凤莲,第一点凤莲确实厉害,而且也许师爷和柳三公子不知道,凤莲身边有一个极为高强的侍卫,他可不敢乱来,生怕对方一下子就取了他的性命一样。   师爷也逐渐地清醒过来,听到凤莲的话语,挣扎不休:“你……你根本不是新上任的知县!”   “嘘……”凤莲勾起嘴角,“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是新上任的知县了?”   “你!”师爷气急,认定了对方根本不是知县,看着负责扣押他的捕快,不由大骂出口:“你这兔崽子,我平日里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敢联合外人一起害我,看我出来之后怎么收拾你!”   捕快缩了缩头脑,很快地开口:“不!我不愿意给你当下手!虽说有一定的成就,可我娘不喜欢我这个样子,我宁愿听这位大人的!”   凤莲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人还是个孝子,点了点头,道:“不错,有点长进。”   “谢谢大人。”捕快欣喜地点了点头。   “把人带回客栈,好好给我守着,守不好就别怪我无情了。”凤莲开口道,嘴边的笑容不寒而栗,让人心生胆战。   “明白明白。”怕极了这样的凤莲,捕快连连点头。   凌萝有些疑惑,凤莲不打算把自已的身份告诉他们?明明是新上任的知县,却要装出一副不是的样子,只可怜这些人还被他甩得团团转,都不明白凤莲真正的目地是什么。   虽然……她也不知道凤莲到底有什么目地,但根据她对凤莲的了解,此人心思深如海,根本不是常人能够猜测的,她还是省点心思,慢慢看吧!总有一天,凤莲的目地会露出来的。反应又不是针对她的,她也不怕。   凤莲的心情格外地好,拍拍捕快的肩膀。   回到客栈,捕快将师爷押进另一个房间里,云雾和云添暂时共处一室,捕快们将房间包围住,把师爷死死地落在房里。   凤莲轻笑着挥挥折扇,道:“明天等着看好戏,你们猜猜,明天一早醒来会不会看到柳家把客栈包围的情景?”   云添和云雾互看一眼,云添道:“我觉得会,那柳三公子我临走时还偷看了一眼,那满脸的不甘心,肯定不会罢休。但是我觉得,一个柳家并不足够撼动康平县的知县位置,他们这般强势,背后一定有人。”   “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云雾接话道。   “既然都想到了,那就让我们看看,这柳家背后到底是谁。”凤莲微微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天又有得忙了,这些人可够我消遣一阵子了。”   “公子,你的意思是……柳家后面不是我们要找的?”云添听出了言外之意,这本来是猜得出来的事情,凤莲却要探究竟是谁,那么就有可能是,这后面的人根本不是淳王! 第三百九十二章 再次闹事   “呵!”凤莲轻笑,“你以为人家这么快就会露出狐狸尾巴?要是那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就不会势力都渗透入了皇宫,恐怕就算柳家是,那也不过是蝼蚁。”   “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来,这还有时间,毕竟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敌人,是当日能够与陛下一争天下的淳王,此人心机不可测,小心为妙。”凤莲道,慢慢地上床,又道:“都回去睡吧,明天还有一场战要打,需要你们的。”   “是。”云雾云添点头,各有所思,淳王真的那么不好对付,仅凭他们几个人,能够收集淳王谋逆的证据吗?   第一个在康平县过的夜晚,凌萝睡得十分不安稳;而云添睡得很香抱着云雾,就像八爪鱼一样;云雾满脸汗颜,怎么推也推不开云添;只有凤莲一人,坐在床边望着窗外许久,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躺下了。   夜晚中,骏马奔驰喘息的声音极为清亮,男人一身玄袍,面容如覆一层冰晶,双手勒着马绳,马腹上系着的苍龙雕珠剑柄,长剑浑身漆黑,剑鞘却是通体雪白,皑皑如雪,精致的花纹雕刻全身。   最后,勒住马绳,停滞在山坡之上,望着下面的县城,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停留在县城片刻,最后转身,往旁边的军营奔驰而去。   次日一早,还没等天全亮,客栈就传来一阵喧闹,凤莲微微睁了眼,起身顺着窗户往外看,柳三公子带着人将整个客栈围住了,周围的百姓有怒不敢发,只能看着柳三公子在客栈面前吵吵闹闹的。   “公子。”云雾的声音传来,凤莲看了眼门外,道:“进来吧!”   云雾走进房间,微微低头:“柳三公子带着人来了,需不需要我清现场?”   “不用,你先隐匿,云添之前露过面,藏着也没用。”凤莲转过身,微微一愣,看到云雾眼眶的疲倦,摇了摇头:“是不是云添的睡相不好,把你给弄醒了?”   “那小子的睡相真的不好看。”云雾道,话语中出奇地多了一丝咬牙切齿。   “把他叫醒,今天可没有什么机会给他睡的时候。”凤莲准备了漱口的盐水,慢悠悠地开口。   “是!”云雾离开。   凤莲看了眼外面,微微一笑,不着急,慢慢来,这个时候跳出来说是知县,根本没有达到效果,要更多人知道,他们把新上任的知县抓起来才好。   凌萝和云添是被叫醒过来的,看到楼下的阵势,顿时清醒了过来。   “公子,他们这是?”云添蹬蹬蹬几下,跑到凤莲房间,询问凤莲的意思。   凤莲不慌不忙地擦了擦手,道:“来就来了,让他们闹,不着急。”   “可是公子,他们这是要抓你啊!”云添挑了挑眉。   “抓我?最好如此,当着百姓的面子,把我这个新上任的知县抓起来,我求之不得!”凤莲放下手巾,笑着开口。   “可是昨天你没给他们看你的官碟和通文啊!”凌萝走过来,有些疑惑。   “我昨天没给他们看,并不代表今天不给他们看啊!”凤莲又答,笑眯眯的神情如同狡猾的狐狸,偷了腥又没人抓得住。   两人一呆,都是反应过来,凤莲想要干什么,惊讶地开口:“你这是想……”   “柳家挪用公堂,对新上任的知县下手,你说这样的做法百姓会怎么看?”凤莲开口道,“就算柳家嚣张跋扈,他们也不敢在百姓面对大肆宣传,我就是要趁这个时间,让他们再无翻身的机会!”   “所以,你昨天没拿出你的官碟和通文,就是准备今天一网打尽?”凌萝手指轻颤,真的是精打细算啊!   “不然呢?我应该昨天就亮出来?让他们晚上还派一些小虫子打算睡眠?”凤莲似笑非笑,踏出房间,“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该下去了。”   凌箩和云添互看一眼,眨了眨眼,摇了摇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们怎么觉得凤莲的心思才是最难猜的呢?做事之前,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这种人恐怕才是最可怕的。   下了楼,看着堵在门口,不让出入的柳家家丁一等人,捕快堪堪维护住楼上,但是还是有不少捕快面露胆怯,甚至有几个捕快投靠柳家,场面已经快维持不住。   “赶紧快把师爷和那个男人交出来,敢冒充新上任的知县,胆子可不小!还敢扣留衙门师爷,罪该万死!我劝你们最好把人交出来,还有你们这些捕快,真是背信弃义,居然敢帮着其他人对付官府,是不是不想活了?”柳三公子拿着刀,站在门口,阴狠地开口。   一旁的客栈小二和客人都是畏畏缩缩地缩在角落,看着柳三公子手中的刀,瑟瑟发抖。   “你……”捕快打着抖,他也不敢违背柳家,他真的害怕,现在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于那位大人身上了。   “我什么我?他这么久没出现,难道不是逃跑了吗?石海,为了一个刚见过不久的人,要得罪我柳家吗?我可是记得你家里有个老母亲吧?”柳三公子吹了吹指甲,漫笑开口。   随着柳三公子最后一句话落下,捕快的脸色煞地变白了,他的母亲……看着楼上还没出现的人,捕快有些绝望,他真的信错人了吗?还要连累和他一起的兄弟……   忽然,一阵稳重的脚步声传来,每一步犹如踏在心上,给予躁动不安的捕快们安定的情绪,同时赋予一种极为强大的压迫力,身影慢慢映入众人眼帘,似笑非笑的弧度,启唇道:“跳梁小丑就是让人不安稳,这刚长途跋涉来到康平县,非要人不安生,看来只能先除了才能够过安稳日子。”   “你!”这次换成了柳三公子,但是在凤莲强大的气势下,他再次一败涂地。   “怎么,这次换成了有人冒充新上任的知县?你们倒是有趣,昨天叫我去陪客,到了之后跟我说是抓土匪的同伙,而且这审人也不在公堂上审,非要去什么宅院,你们背的王法都还给了教书先生了吗?”凤莲一出现,全场一片寂静,安静地看着凤莲一步一步地下楼。 第三百九十三章 新上任的知县   凤莲的一番话,落在百姓耳边,不由令人唏嘘。柳三公子的癖好众人皆知,这请人到宅院里,这摆明的就是要对人家不轨,也不怪人家要假用身份,可是这柳三公子太过分了吧?这怎么说也是官府的事情,他带着人把这里围住做什么?   “你……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的!”柳三公子叫喊着,但是气势已经大不如前。   “是吗?”对上凤莲那双似笑非笑却暗藏杀机的眼睛,柳三公子身体抖了抖,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才察觉自已有了退缩之意。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冒充知县可是杀头的大罪,我这是替官府办事,你最好束手就擒!”柳三公子退到家丁保护的区域里,对着凤莲大喊。   “哦?我昨天可是说的很清楚的,我是新上任的知县,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凤莲踏着优雅的步伐,面向众人,身后凌萝和云添跟随,浑然天成的气势使得众人都是稳定下来,看着凤莲开口。   “胡说!每个知县都是有官碟和通文的,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是新上任的知县!”柳三公子躲在后面,开口道,俨然一副小人得志之象。   “官碟和通文?哎呀,我忘了!”凤莲像是恍然大悟,一拍手掌。   “看吧,你根本就是假的!把他给我抓起来!”柳三公子听到这里,又直气壮了,挺了挺胸膛。   周边的百姓一片唏嘘,就算说这位白衣公子是欺骗了柳三公子,这也是柳三公子先把人绑了过去的,怎么能怪人家呢?这下惨了,这白衣公子怕是要倒霉了!   凤莲微微一笑。   家丁准备动手,几个人凑近凤莲,作势抓住凤莲,这个时候云添突然发飙,一身金色的玄力爆发,喝道:“谁敢动我家公子!”   “轰隆”一声,金色玄力爆发将几个家丁都卷飞,直接一个个地往外飞,砸在外面的摊子上。   凤莲的脸色冷了,看着柳三公子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句话一出,柳三公子没多大想,回了一句:“老子在这里就是王法,你想咋地!”   “哦?”凤莲刚刚冷下的脸色瞬息间变化,勾起嘴角,“原来是这样啊!你们柳家在康平县就是王法?”   “对,怎么样!”柳三公子还不怕死地再次承认。   “很好很好!我好久没遇见这么诚实的人了!”凤莲拍拍手,笑着开口。   挥了挥手,唤来凌萝,凌萝立即会意,将包裹递上,凤莲慢慢地将包裹打开,将里面的官碟还有通文露出,甚至还有一纸明晃晃的圣旨,这三种东西一出,周边的人再是没有眼光也认得是圣旨,立即跪了下来,齐呼一声:“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除却凤莲三人没有跪下,只剩一个柳三公子没有跪下,只是那 腿抖得哆嗦,害怕地看着凤莲,犹如看着地狱来的恶魔,让他心生恐惧,这个人……真的是新上任的知县!   “柳三公子,你说你是王法,可是真的?”凤莲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犹如讽刺一般,让柳三公子无力自容,连忙摇头,辩解不是:“不不不,我……我怎么可能是王法呢?大人,你听错了,我说的是,王法最大,王法最大!”   柳家确实厉害,能够联合师爷一起整顿康平县,还能够使得康平县连换好几个知县,但这一切并不是他们的功劳,而是来自他们背后的势力,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就是狐假虎威,借势扬威而已!   而且,他叔父那点儿官,根本不够看的!一旦遇到硬角色,他们这个劲就软了!   “哦?是吗?我怎么刚才听见……”凤莲的话还没说完,柳三公子连连摆头,直道是听错了的原因。   “好了,各位请起!”凤莲无意和他费口舌太多,对周围的百姓极为和善,微微弯腰,扶起众人。   “谢谢大人!”   “谢谢大人!”一句句谢谢,似乎带着期盼,希望着这位新上任的知县有一天能够把柳家赶出康平县,众人的目光都带着光芒。   “没事,起来吧!”凤莲明白众人的心,点了点头,也算是承诺。   “昨日,本县刚到康平县,就看到衙门师爷带着捕快随意抓人的一出,正是疑惑,晚间再次遭遇捕快上门抓人,因为侍卫不在,所以并无人护卫,被抓到柳家宅院,好在本县是新上任的知县,才免遭毒手。便将衙门里的败类,也就是师爷给抓了起来,准备今天到衙门时,再行审问,不想柳家竟然带人闹事,早就言明是知县,却还对本县无礼,本县忍无可忍,将其二人一起收押,其助纣为虐者一并收押,决不轻饶!至于捕快们,当本县言明身份时,主动维护,功过相抵,就此作罢!”凤莲慢慢地开口,一番话下来,众人平静地听着,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突然爆发一阵叫好,大快人心!   “各位,本县凤莲,在此承诺,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恶意欺凌到你们头上!当然,如果你们犯了错,也是该罚的!”凤莲作揖面向众人,大喝一声,面色严谨。   百姓们都为之一振,扬起了笑容,底下议论道:“这就是新上任的知县?”   “好像看起来人很好说话耶!”   “好说话是好说话,你看他身边那个少年,可是登月镜修为,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   “终于有一位青天大老爷了,以后再也不怕被柳家欺凌了!”   话语纷纷,凤莲的眼睛落在企图逃跑的柳三公子身上,道:“各位,我想请各位帮我把柳三公子送到衙门,我会亲自审问二人!”   “好!”众人立即应道,终于有人可以制裁一下柳家,他们自然是希望可以持续下去的,而且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这个平时欺软怕硬的柳三公子揍一顿! 第三百九十四章 衙门   凤莲眼眸里藏着深意,在这个地方,嚣张跋扈的柳家会使得民不聊生之外,还会使得百姓憎恶,此时将柳三公子推出去,也是给了他们一个狠狠报复的机会!   凤莲的举动也算是给百姓出了一口气。   “你们……你们别过来!我告诉你们,我叔父是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你们谁敢过来,我就告诉我叔父!”柳三公子被人踢了一脚,摔倒在地,看着不怀好意的百姓,连连惊叫,往后退去。   “打!狠狠地打!就因为这个人,我的儿子现在尸骨无存,打死他!”老妇人的话语悲愤欲绝,却能够激发众人心中的愤怒,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柳三公子以及其家丁被人压在地上一顿狠揍。   凤莲跟店家小二点了一份早餐,微微一笑,付了钱让店家小二做好了送到衙门。   店家小二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他们新上任的知县?   “好了,各位,先听我一言!”凤莲的嗓音总是能够让人稳定下心神的,仅仅一句话让周围的百姓停下了手,一个个地抬头望着他。   “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可恶,公堂上自有定论,有什么证据有什么要申冤的,可以到公堂上一诉,我一定会尽全力破案,还大家一个事实。”凤莲对众人鞠躬,彬彬有礼,百姓有些不知所措,以往的一切历历在目,要么知县帮着柳家,要么知县畏畏缩缩不敢为他们开口,只能任由着柳家为非作歹,如今真的有一个知县为他们出头,还如此礼貌,倒是让他们不知如何面对。   “大……大人,您不必客气的,我们都是康平县的百姓,您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岂敢劳烦大人?”虽是憎恶柳家,但也知道柳家势力极大,不由地担心起下来的事情。   “既然身为父母官,就应该为百姓讨回公道还一个事实,这才是一个父母官,一个知县该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承诺各位,以后康平县我定当竭力守护!”凤莲挥袖,清风拂过,凛然大气。   百姓一愣,都是感激不已,连连拱手:“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凤莲微微一笑,又转过头看向捕快等人,脸色微敛,方才投靠柳家的几位捕快不安地看着凤莲,凤莲摇了摇头:“虽说你们也是受人胁迫,但是身在衙门,就应该做为百姓考虑的事情,而不是不谋其职一味助纣为虐,我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罚必然少不了,你们每个人都去领二十大板,以后就脱了一身官服,离开衙门吧!”   这样的处分,法情皆在,既是罚又不罚太重,最后的去了一身官服,也算是最好的教训了。   没有关进大牢或者与柳三公子一样的处分,也是格外留情。   几个捕快也明白这是凤莲留情,闭了闭眼,最后跪在地上,大呼道:“多谢大人留情!”随即,转身离去,一个个灰败着脸,这是他们该受的,也许在之前,他们能够大胆的帮助知县,他们就不会如此了。   “我记得你叫石海对吧?”凤莲一转眼,看向昨天那个带着他去柳家宅院的捕快,笑着问。   “是……是,大人,是我!”石海欣喜地开口,“昨日听大人的话,还以为是大人说笑的……没想到大人真的是新上任的知县!”挠了挠头,特别不好意思的开口。   凤莲笑道:“昨天一时情急,忘了带上官碟和通文,所以也没有办法说明自已的身份,不好意思。”   凌萝和云添翻了翻白眼,这怎么和刚才的说辞不一样呢?   “大人简直是神仙,几下便能够将柳三公子制服,我等佩服!”石海将凤莲那一身可怖的气势当成了魔力,十分崇拜。   凤莲勾唇,道:“你们在最后的时候维护本县,功过相抵,以后好好干,本县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多谢大人!”   凤莲瞥了一眼,勾起嘴角道:“把人抓起来,都送到衙门公堂,待本县亲自审问!”   “是!”石海带着捕快,立即行动。   “凤莲,我去收拾东西,你先和云添去吧!”凌萝将凤莲仅有的包裹交给凤莲,道:“东西太多了,我收拾就行,你去吧!”   “知道了。”凤莲颔首,这样也好。   “那我先过去了,你多加小心。”放在凌萝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别有用意地看了一眼。   凌萝挑眉,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可以照顾我自已的。”   一路走过去,百姓跟在后面,一个个好奇地打量着,对于这位新来的知县,他们并不太熟悉。   就在凤莲走后不久,一队人马匆忙赶到客栈前,看着空荡荡的客栈,为首的老人额头青筋跳了跳,大喝一声:“人呢?”   “回……回老太爷,那个知县,把三公子绑到衙门去了,只剩下一个娘们在这里收拾东西。”有一人弱弱地开口,禀报着情况。   此人正是柳家当家的柳老太爷,听到此话,怒不可遏,道:“留一些人在这里把那个娘们给我抓起来!其他人跟我一起去衙门!”   “是!”   店家小二不安地看着柳家的人进入客栈,咬了咬牙,将早餐包裹好,护在自已怀里,偷偷跑出去,那位姑娘有危险,他必须得去通知新上任的知县!   至于凌萝是不是真的有危险,这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凤莲带着人来到衙门,师爷也一并被带了过来,知道凤莲真的是新上任的知县后,顿时软了腿。他比起许多人都识时务,也知道就算柳家上面有人,也不可能为他们去得罪一个有着很大背景的人,所以哆哆嗦嗦掏出了暂时,让捕快上前去开门。   凤莲不紧不慢,在这里可以等一等,看看这柳家背后的人到底会不会显形,如果不会铲除了柳家又如何?   无论如何,他这一次的证据志在必得,因为他得不到证据,他就永远回不去京城。 第三百九十五章 公堂   凤莲到后堂换衣裳,上公堂自然不能穿着一身便服,一身正六品知县官服束在身上,头发微微绾起,用一根玉簪固定,眉眼微微上扬,露出冷冽的光芒,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在京城温润尔雅的谦谦君子形象,相反,多了几分凌厉的气息。   “公子现在越像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了。”云添笑嘻嘻地开口,替凤莲了一下衣服。   凤莲笑了笑,挥了挥手道:“这本来就是我原来的性格。”   “是啊,在京城看了好久的温润君子形象,都差点不认识公子以前是什么样子了。”云添晃晃脑袋,觉得这一次去京城真的憋屈,最后还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你啊!就是在山庄待习惯了,这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要么学会习惯,要么学会避让,你若是不行,那就回山庄去吧!”凤莲摇了摇头,揉揉云添的脑袋,道。   “不不不!公子,我才不要回去呢!”云添连忙摆手,他还想回去见贺征,他才不回去山庄里呢!   “放心吧,不会让你回去的。现在云裳云容几个都有任务,我让她们过来也不太好,云生在家守着,还有云间……”似乎想到什么,凤莲的神色变得格外地遥远。   云添脸色不太好看,道:“公子,别想太多,云间会回来的。”   当初云字辈一共六个人,云间出使任务,却出了事情,至今已有两年未归。   人到底死了没死,其实谁也说不清。   凤莲不语,垂着眼睑,转而笑道:“我知道,他会回来的。”就算是死,总有一天他也会找到他的尸身,将他带回家的!   云添很聪明地选择没有说话,他知道凤莲一想起云间的事情就心情不好。   “走吧,上公堂去!柳家的人应该差不多要来了。”凤莲并没有太过时间悲感,转过身时已经恢复如常,但到底是有没有悲伤,就只有凤莲一人知道了。   “好。”云添点了点头。   迈向公堂,一身官服加身,多了几分威严,堂下的柳三公子以及家丁瑟瑟发抖,师爷已经知道自已无望,心如死灰。   一拍惊堂木,震慑公堂,斜睨一眼,威严与冷冽压下,瞬息间将整个公堂的气息带到了低谷,就连底下柳三公子的喘息声都轻易可听,在外听审的百姓也是屏住呼吸,一个个地张望着眼睛,看着公堂审判。   “昨日,本县刚到任,但有意先了解康平县,并未直接揭开县令身份,就遇师爷带人嚣张跋扈,上街无辜抓人,甚至将人害死牢中!当晚,本性不改,还串通柳家三公子一同将本县绑架,意图威胁,本县道出身份,将师爷抓获。却不想柳家三公子罪上加罪,居然带人围住客栈,意图致本县于死地!这一桩桩,这一幕幕,你们可有话可说!”凤莲眯着眼,大喝出声,声音慷慨激昂,带着愤怒以及不耻,质问着底下的人。   “不……不不!大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请大人去喝酒,是……是师爷将你绑过来的啊!”柳三公子连忙摆手,但是上公堂前,几人的手脚都被捕快用铁链束缚住,这一动发出了清脆的铁链声。   师爷闭了闭眼睛。   “是吗?师爷,你可有话说?”凤莲似笑非笑地转向师爷。   “我无话可说。”师爷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的助纣为虐,他也明白这次真的到头来了,只是不甘心,到头来他竟输给了一个还未弱冠的毛小子!   “好一句‘无话可说’,师爷就是聪明人,可惜,走了错路。”凤莲拍了拍手,道:“但是,麻烦柳三公子尊重一下我,本县还不是傻子,你昨日说的话,本县一字一言都记得清清楚楚,是不是喝酒那么简单,本县可是知道的。”   柳三公子顿时白了脸色,连忙摇头,他还不想死啊!他还不想死啊!   “既然如此,那就定夺吧!”凤莲欲要下令,此时下面突然传来老妇人的诉告。   “大人,民妇有诉告,柳三公子三月中旬抢走我家小儿子,隔天送回来时已经身亡,尸身青红交加,都是被虐待的,请大人给民妇死去的儿子讨回以后公道,这禽兽害得我儿身死,一定要整治他啊!”老妇人满眼婆娑,脸上泪痕交加,上前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响头,那双悲愤的眼睛,让人看了都是动容。   此时,很多百姓并不太愿意站出来指责柳家的不是,生怕柳家报复,虽说凤莲已经上任,但他们都不了解凤莲的为人实力,更加恐惧他们所熟悉的柳家势力。   老妇人的举动,其实是抱着必死之心,就算是死,她也要为自已的小儿子报仇!   凤莲看着老妇人,瞥向旁边的石海,道;“此事可属实?”   “回……回大人的话,当初是上上任知县黄大人在任,此事属实,但当初结案……说是老妇人的儿子从山上摔下来的,才会如此的。”石海抹了一把汗,吞吞吐吐地开口。   “是吗?”凤莲冷笑,氛围瞬息间降低,“那就把案件翻出来,重新审一审,我亲自提审。”   “是,大人。”石海点头。   凤莲将眼睛放在柳三公子身旁的几个家丁,微微一笑:“你们跟了柳三公子多久了?”   “我……我们跟了有一年多了。”有一个人回答道,旁边几个家丁悄悄地顶了他一下,示意别说,但还是忘了。   “这样子啊……”凤莲的笑容难测,“石海,用刑。”   “是。”捕快立即上前,将几个家丁拖下去棍刑。   几个家丁都是惊慌,怎么也挣扎不了捕快们的钳制,被拖了下去,当着众人的面子架上椅子,棍子不留情地挥下。   一时之间,整个公堂充斥着惨叫声,云添倒了一杯茶给老妇人,让老妇人起身站着,老妇人受宠若惊,感激地看向凤莲。   凤莲眼睛一直落在外面几个家丁身上,慢悠悠地开口:“慢慢打,打死了也没关系。” 第三百九十六章 公堂事变   伴随着凤莲的话语,捕快下手更狠了。   一柱香之后,家丁的声音变了调:“我说,我说,我都说!”   凤莲瞥了一眼,道:“石海。”   石海立即停手,将人带到公堂上,家丁的身体哆嗦着,因为棍刑,根本无法直起身子,只能趴在地上,一脸哀求带着痛苦,道:“大人,我说,我说!三月的时候柳三公子看中了一个少年,说要我们把人抢回去,当天晚上我们把人抢回去时候,那个少年被带进屋中,直到早上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我们都是奴仆,我们只能听从柳三公子的命令啊!求大人放过我们吧!”   “你!你胡说!”柳三公子慌了,一脚踹向家丁,把家丁踹开。   石海上前将柳三公子钳制,不让他再有什么行为。   “还有呢?”凤莲眼睛微动,寒芒闪烁,他可不认为柳三公子就只干过一件坏事。   “还有……还有,还有正月的时候……”家丁立即将所有柳三公子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大多是强抢民男更多,百姓大多数都知道,但如今听到说出来,都是大怒,呵斥着要柳三公子杀人偿命。   老妇人亦是愤怒地上前,掐着柳三公子的脖子,捕快上前制止,场面再次乱成一团,凤莲的眉头跳了跳,最后一拍惊堂木!   一声落下,惊醒众人。看着堂上还坐着的凤莲,眼眸带着冷光,不经使得众人有些畏缩,凤莲的气息实在太强烈了。   “这是公堂,不是给你们胡闹的地方,你们有什么申诉的可以向本县申诉,但是在这里胡闹,不管是谁一并收押,这是规矩,是法规!”凤莲的话语严厉地落下,众人霎那间安静了,就是老妇人也被捕快制止了动作,拉到一旁。   “证人在此,柳三公子可还有话说?”凤莲又问。   “我我我……”柳三公子惨白着脸。   “即是如此,明日午时,菜市斩首示众!”拨下命令,凤莲再看向师爷,“师爷利用官府中饱私囊,与柳三公子勾结,一并拖出去,明日午时,菜市斩首示众!”   “至于这几名家丁,助纣为虐,实在可恨,就和他们同行上路吧!”   挥挥手,解决此事,公堂自有法规,这几个人的罪行已经是人人皆知,根本没必要留着这几个人继续审问,而且真正的主儿快到了,借此打压打压柳家的气势,所谓身在其职谋其事,他既然是知县,就要为康平县的百姓考虑。   “把他们押下去!”正要让人将人押下去,就听闻门外传来了苍老的声音:“慢!”   众人一顿,纷纷让开了路,相对比柳三公子他们更怕这个人。   柳三公子欣喜过望,大喊道:“爷爷!救救我!救救我!”   柳老太爷的目光停滞在柳三公子身上一会儿,面对堂上的凤莲,底气十足地开口:“知县大人,我孙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待他,难道你就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随便抓人的人吗?”   凤莲连看他一眼都没有,道:“押下去!”   捕快面面相觑,最后选择将人押下去。   “你!”柳老太爷没有想到对方竟是一眼都不看他,就要将他的孙儿送进牢里,他的孙儿将来是要到京城考取成名的,万万不能在此之前被人送进牢里,不然的话这一辈子就被毁了啊!   快步上前挡在柳三公子面前,道:“知县大人,你凭什么抓我孙儿?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半夜出事吗?”   这话威胁的意味很明显,凤莲终于看了正眼,勾起嘴角,道:“那柳老太爷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会过来报仇吗?”   “死在柳三公子手下的人可不少,本县既然是知县,就一定管此事,我劝柳老太爷不要管官府之事,做好自已的本分,守好法规,否则这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法规上的。”凤莲轻声地开口,犹如对待情人般,可惜吐出来的话语却是令人胆颤的。   “那就不劳知县大人费心了,今天我孙儿必须带走,不然你那个在客栈的小娘子就会没命。”柳老太爷低下声音,附在凤莲耳边,阴狠地开口。   凤莲的眼睛折射出暗芒,笑道:“是吗?那你就杀了她吧,只要你有能力杀得了她。”   退开一步,笑容依旧璀璨,道:“把人带下去,我相信柳老太爷不会阻拦我们的,这毕竟是扰乱公堂的大罪,你说是不是,柳老太爷?”最后一句询问着柳老太爷,柳老太爷的身体一时间竟然无法动弹,看着眼前的男子,竟有种被半瞌着眼睛的狮子盯上的感觉,随时有可能苏醒过来,一口咬来。   “凤莲!”女音掺和着兴奋,从门口传来,凤莲微微一笑,终于从堂上下来,走到公堂外面,看着少女过来。   凌萝一来,百姓再次让出一条路,看着凌萝拖着几个人慢悠悠地走过来,那看似软弱无力的小手如同注入了巨大的能量,拖着几个大男人丝毫不费劲。   百姓们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凌萝到来,这……这是天生神力吗?   “怎么这么快过来了?”凤莲询问道,一边看向凌萝后面几个男人,一个个地手脚被束缚还得帮凌萝顶着一堆行李,实在可怜。   “凤莲,有人偷袭我,我把他们都抓住了,顺便给你带过来了。”笑得灿烂纯良,好似一个天真无辜的孩子,说着顽皮的话语,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却一点都不想一个天真无辜的孩子,更像一个小罗刹。   “是吗?那交给我处吧。”凤莲揉揉她的头,转过身,似笑非笑的弧度惊得柳老太爷的身体一顿,“柳老太爷,你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吗?”   柳老太爷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抹了一把汗,他是明白了,他不能明面和官府作对,但是凤莲却可以,所以利用这一点,他此时也必须在这里低头,不然的话,再把他抓少女的事情捅出来,那他就全完了。   “当……当然不认识。”柳老太爷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回答道。   “那……柳老太爷也不会妨碍官府办事吧?”咬重“官府”二字,提醒着对方,现在的行为。   “不……不会。”柳老太爷只能忍气吞声。 第三百九十七章 宅院   “柳老太爷果然是识时务的,大义灭亲,值得众人学习的榜样。”凤莲笑眯眯地开口。   柳老太爷咬牙切齿,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表彰,实际上无非是在讽刺他自不量力,可他现在偏偏不能有任何举动,只能忍着这口气。   “多谢大人夸奖。”   “来人,把他们都押进牢里!”凤莲又冷了神色,挥手间让捕快把人带了下去。   柳三公子还一直祈求着柳老太爷,柳老太爷听着孙儿的声音,心中恨极了凤莲,却不能有所动作。   “今日公堂之事已经解决,退堂吧!”凤莲看柳老太爷一眼都没有,越过他走向凌萝,道:“这几个人,我明天帮你审,你交给我吧!”   “好嘞!”凌萝笑嘻嘻地点头。   “走吧,我带你进去。”凤莲在人前依旧是温润尔雅的君子,对待自已的妻子还是特别好的。   捕快高喊退堂,百姓也就慢慢散了,但更多的离去之时还在议论凤莲的举动,有的叹息,有的欣喜,有的哀叹。柳家还在,凤莲就有可能还是会遭到毒手,所以他们并不太看好凤莲这个知县。   柳老太爷被气炸了,明明孙儿就在眼前,他却救不了孙儿,还得低声下气的。   冷哼一声,等他解决了凤莲,将孙儿救出来后,让孙儿上京考取功名去,正好秋闱快到了,趁这个时候拿下知县的位置,以后再也无后顾之忧了。   退堂之后,石海热情地带着凤莲来到后厅住宅,笑着道:“大人,这里以前是师爷住的地方,师爷的东西还在里面,需不需要我们几个把里面收拾一下?”   “那就收拾一下吧!”凤莲点了点头,一手拿出几锭银子,放在石海手中,道:“这些银子就当是我感谢你们这两天的帮助,拿去用吧!”   石海受宠若惊:“大……大人,这使不得啊!”   “没事的,拿去吧!我若是老是使唤你们,你们也心里不舒服,这也算是我给你们的工薪了。”凤莲挥挥手,笑得从容。   石海愣愣地看着凤莲,很快地低头,道:“大人,您真的对我们太好了!谢谢你!”   “说什么话呢?赶紧去收拾吧!”凤莲道。   “好,大人请稍等!”   一锭银子收买人心,凤莲在此根基不稳,若是衙门不能齐心,那他也随时处于危险之地。在这个地方,太过落后,帝雀山庄虽说生意揽阔天下,但这个地方生意很难行通,就算是行得通,消息网也传递很慢,无法一下子给予他支援和帮助。   所以,一定的收买人心是要的。   尤其是,刚被师爷和柳家压榨的捕快,更应该收买。因为他们会成为最好的助手!   “这个地方还算不错。”凌萝看了看,觉得挺不错的,至少比起外面的民宅好了许多。   “毕竟师爷搜刮了几年的民脂民膏,底蕴不差于柳家,这里是最好的住处了。”在这个地方,再好的恐怕百姓也消费不起来了。   “那也是,现在白白便宜咱们了!”凌萝挑了挑眉,道。   “确实是便宜我们了,不过今晚还不能睡个好觉,还有小虫子会爬进来咬人哦~”凤莲拉长尾音,满脸笑意,柳老太爷最后的眼神,他看明白了,这个老家伙估计在动什么坏主意,想要暗杀他吗?那就试试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就来吧,这几天他们做的小动作也不少了。”凌萝撇嘴,“也不让我们睡个安稳觉,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宅院。”   “现在不着急,让他们继续蹦哒,留着他们还有用处。”凤莲摇摇头,不赞同把他们全灭了此事。   “那也是,现在动手,只会让人想到是我们做的,对我们不利,我是不会动手的,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凌萝挥手,分析道。   “留着他们,也许能够钓出更大的鱼来,尽管可能不是咱们要的那条鱼,但除了这条大杂鱼给百姓们解忧,也是咱们分内之事。”凤莲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凌萝挑眉,灵动飞扬的神采令人不由注目几分,石海几个捕快走过来时,正好看见凌萝,不经都是愣了愣,有些甚至看呆了。   凤莲抬眼,看向几人,泛着冷意的双眸如同淬毒:“你们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话语平淡没有起伏,却让几人齐齐打了个冷颤,颤颤巍巍地点头,立即离开。   凌萝也是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道:“看什么看,再看挖眼睛!”   彪悍凶狠的样子完全没有刚才引人注目的感觉,几个人缩了缩脑袋,也没那个胆子再看凌萝。   “这里的人,并非京城,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要小心点。”凤莲道,这里的危险不比先前在军营的少,更有可能更加危险,敌在暗他们在明,他们对谁都不能放下警惕。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凌萝点头,她也明白这里危机重重。   “话说回来,陛下到底打算如何与我们取得联系?”凌萝又问。   “我怎么知道?”凤莲答,“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动联系我们,也许过一两个月才会联系我们。”   “啊?”凌萝怪叫一声,“陛下不是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负责了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还是慢慢等吧,找个时机先把事情办妥了再说。”凤莲侧面回答了凌萝的问题,眼睛微微闪烁,依稀想起,那日龙椅之上,帝皇威严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   淳王逆党不除,一日不得回京……   再回过神时,石海几个捕快已经将屋子得差不多了,凌萝兴奋地指挥着几人将行李搬进去,凤莲叹了口气,拿着自已的小包裹进屋。   进了屋子,打量周围的环境,宅院很整洁,倒也看着舒适。   “这里不错,以后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凌萝双手掐腰,看着宅院,仿佛看到未来的希望,开心地道。   “嗯,这里是以后的住处,进去之后也要多注意打扫,今晚的小虫子也要清干净哦!”凤莲拍了拍凌萝的肩膀,道。 第三百九十八章 暗夜客人   此时,回到柳家的柳老太爷铁青着一张脸,一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眼眸里透露着阴险的光芒:“凤莲……”   新上任的知县就像一个炸弹,突然轰了他们所有人,还以极为果断决绝的态度将他的孙儿抓了起来,甚至明日就要问斩,这怎么可能让这位柳老太爷甘心呢?   “老太爷,小心气了身体。”一旁的下人瑟瑟发抖,害怕柳老太爷朝他们泄怒。   “滚!”果然,柳老太爷一脚踢走下人,藏着暗劲的力量直接把下人踢到墙壁去,轰隆一声,十分响亮。   下人一动不动,已经断了生机。而此时其他下人也是瑟瑟发抖,生怕柳老太爷发怒。   “我要他死!”柳老太爷咬牙切齿,淬了毒的眼睛爆发出一道歹毒的光芒,如果这个知县死了,那他将孙儿救出来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到时候康平县还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来人……”柳老太爷低了话语,“请那位大人出来,我要请他为我杀一个人!”   夜晚,格外的宁静。   凤莲沐浴之后,躺在软榻之上,借着月光,翻了翻书籍,并没有过多察看,而是闭上眼睛小歇。   凉风吹来,卷起了发缕,凤莲却是勾起唇角,安宁地躺着,好似不知暗中的危险。   “飒飒”宅院之外,风声响起,脚步声隐藏在其中,若不仔细听,几乎不可闻。   凌萝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走到院门口,斜睨一眼,正好看见外面踏来的人影,问道:“是谁?”   “杀你的人!”黑影露出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猛地朝凌萝攻来。   凌萝眨了眨眼,好似没反应过来,黑影一蹿已经来到跟前,突然听见少女含着笑意的话语:“既然你执意找死,我就成全你!”   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腹部,黑影吃痛,被掀飞回去。   “你……”黑影一怔,马上反应,旋转身体,脚落地,借势一蹬。   “还来!”凌萝挑眉,跳跃过去,与黑影交手在一起。   凤莲睁开眼,顺着窗户往外看,看到两人交手的过程,坐直身体,看着二人交手,眯起眼睛。   小小的康平县,居然有这样的高手?果然,这柳家不可小觑啊!   凤莲拿起一个杯子,挪到半空中,忽然松手,“砰!”杯子发出响亮的声音,落地碎裂。   “公子!”云添听到声响,立即过来,看到院门口发生的一幕,挑了挑眉,觉得不太可思议。   “这康平县居然有紫镜巅峰的高手!”云添看得出来,凌萝并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因为紫镜中期的能力,再加上多年作为暗探的能力,勉强能够和来人对打,但长久下去,凌萝有可能会落下风。   “去帮帮她吧。”凤莲平淡的道。   “是!”云添伸展了手脚,他可是好久没活动了,之前那两个暗探都是凤莲解决的,他就是旁边跟着把风的,根本没有动手,可把他憋坏了!   凤莲微微一笑,倒了三杯茶,自已拿起一杯,看着二人夹击,对方显然没想到云添的实力这么强,连连败退,几乎无法站稳。   眼中阴戾一闪,手中挥出雾弹,迷雾突然衍生,趁机逃跑。   “想跑!”凌萝想要追。   “凌萝,穷寇莫追,让他去吧!目地不在他,而在他后面的人。”凤莲笑着,折扇轻扣唇角,露出笑容。   “看出来了?”凌萝提着裙子,快步上前,期待地开口。   “嗯?没有啊!”凤莲挑眉,轻笑一声。   “那你说不追!”凌萝顿时瞪眼了,气得直跺脚,不追他们怎么知道事情啊!   “不着急,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是谁做的,你追上去又有什么用。人肯定从柳家来,回柳家去,看了又有什么用。”凤莲不以为意,推了推杯子,道:“喝杯茶吧,辛苦了!”   凌萝撇嘴,嘴硬道:“起,起码,我能够知道他这个人最后会去哪里啊!”   “你就省省吧!他是紫镜巅峰,而且一身隐匿气息的功法修炼也是炉火纯青,你是无法比过人的,去了也没用,到时候要是被人抓了,我还得费劲救你,麻烦!”凤莲道,轻呷着茶,丝毫不给凌萝面子。   “喂!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我也是要面子的人!”凌萝涨红了脸,她这不是说说而已嘛,至于这毫不犹豫地拆穿她吗?这男人怎么这么不懂风情!   凤莲瞥了她一眼:“我说的是事实。”   凌萝心中吐血,背过身去,不再打算和凤莲说话。   “你放心,不是没有人去追踪。”凤莲不是什么温润君子,这也不是人前,他没必要顺着凌萝,而且他也有打算。   “你让云雾去?”凌萝抬了抬眼,悄悄地问。   “除了他,还有谁?”凤莲放下杯子,“这个人虽说隐匿功法已经是炉火纯青的地步,终究比不过云雾的隐匿之术,或者说根本没法比。云雾跟着他,定能够带出许多消息。”   “……”凌萝发现自已真的错了,这个人从一开始什么都已经谋划好了,其他人根本无缝可插,无迹可遁,让人无法逃脱他设计好的牢笼。   “怎么了,还有事吗?”凤莲道。   凌萝摇摇头,道:“没有了,你安排就好。”   她真的无法可说,凤莲已经安排妥当了,她只需要等他开口,就行了。   “那好,我还有事情要你来做。”凤莲的笑容格外灿烂,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凌萝摸摸自已的手臂,颤颤巍巍地问:“什么事情?”   “等会可能还有一批苍蝇,帮我赶走,我先去睡了。”凤莲挥挥手,一点都不怜惜凌萝这个女孩子。   凌萝目瞪口呆,这个家伙……就这么丢下事情给她了?!   “你你你……你还有没有君子风度了?”   “事实证明,我和君子一点都不沾边。”凤莲垫肩,要君子做什么?除了维持正面形象,还能做什么?   他所做之事,问心无愧,不愧百姓不愧陛下不愧亲人,便足以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纸条   如同凤莲预料,当日晚上来的不止那个黑影,还有另外一批“客人”。由于被凤莲激怒,凌萝的“招待”实在不太友好,把人打到爬都爬不起来。   也亏得第二批的人,都是蓝镜以下的修为,看起来像是来救人的。   结果,精明如凤莲,一下子就识破了,还成功地将一个被激怒的女人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有来无回,世间再无这些人的存在。   只能说,他们面对的敌人太过于可怕,可怕到能够精算他们每一步的计划,并且做出精准的拨动,成功地将对方的每一步瓦解。   次日,凤莲醒来的时刻,已经看见云雾,云添端了水过来,给凤莲洗漱。云雾一边开口道:“昨日,我跟踪他到柳家,亲眼看见他与柳老太爷会面,那个人似乎身份不低,指责柳老太爷没有了解实力,便要他出手,要禀报主上处置柳老太爷。”   云雾的禀报简洁明了,这若是换成了云添和凌萝,恐怕废话连篇,也没有一句重点。   “主上?”凤莲拿起手巾,似笑非笑地开口,眼眸中回转着光芒,仿佛有了什么念头,道:“这么称呼,要么江湖人,要么朝廷人,你们觉得会是哪一方?”   云添和云雾互看一眼,齐齐摇头。   “其实……”凤莲看向他们二人,含着笑意,“我也不知道。”   “……”公子怕是在逗他们玩的吧?   “单凭一个主上,我能够猜中对方的身份,那我真的是神仙了。”凤莲漱口,慢悠悠地开口。   “可是,最近柳家的动静,公子说的都准,他们都跟你说的一样,可为什么……”云添撇嘴,“在我心里,公子就是神仙!”   “他们几个,只是小喽啰,我稍微根据每个人表现的情绪和举动,猜出他们会有什么动静,但是我也并不是全能的,能够预知所有事情,不能够清楚背后的人是谁。不过,只要你们多打听,我相信我还是可以的。”凤莲微微一笑,日光之下好似披上一层金砂,神圣而不可侵犯,无人探究得了他的底有多深。   “公子厉害!”云添还是覆上一句,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公子是最棒的!”   云添的话没有其它的夸赞,却格外的动听,凤莲勾起嘴角,抬头望向窗外:“也许,我已经适应了朝廷的纷争。”   已经,习惯了下意识去研究自已身边所有人的举动神情,进一步去获取对方会采取的措施行动。   “公子……”云添看着凤莲,垂下眼帘,道:“公子,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凤莲轻笑:“也不算喜欢,但是这总比孤燥无味的生活好,但是人终究是会累的,或许有一天我会回到孤燥无味的生活。”   “其实,这里也不错,虽然说有阴谋诡计,但日子也很安宁,两种结合在一起,挺好的。”   云添想了想,觉得也是,这里没有太多礼节的约束,自由快活。   “我倒是没有公子那么多的烦恼,只要保护好公子就行。”云添晃晃手指,笑容纯真,似乎对未来的日子很向往。   “是啊,你确实没有烦恼,你的烦恼我会一一帮你解决的。”凤莲笑着,揉揉云添的头脑道。   “公子是最好的了!”云添笑嘻嘻地开口。   凤莲一笑,云雾看着二人的模样,不善言辞的他此时嘴角也多了一抹笑容,只是突然间,窗外掷来一道飞镖,云雾眼疾手快,迅速地截住飞镖,并且将飞镖上面的纸条拿下。   云添一惊,立即走到窗外检查,没有任何人的痕迹,转头对凤莲摇了摇头。   “什么信息?”凤莲接过纸条,仔细地端看,眯起了眼睛。   “公子,这是什么信息?”云添看不见纸条的信息,问。   “云雾,你昨天晚上累了一夜,去休息吧!云添跟着我就行。”凤莲挥挥手,让云雾下去休息。   云雾虽然疑惑,但是遵从凤莲的意思,转身离去,只剩下云添和凤莲。   “凌萝呢?”凤莲询问。   “昨天晚上又来了一批人,她去招呼了,早上就回去睡了。”云添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去处公务,顺便看看有没有百姓要告状的。”凤莲换上衣服,“晚间你再陪我走一趟。”   “去哪?”云添疑惑。   “去见线人。”凤莲道。   云添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北原帝这是让线人来和凤莲交接了。   只是,这线人的脑思维不太好吧,明明衙门这里人不多,而且正好遮掩公子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去外面相见?   “你也觉得,很奇怪?”凤莲在前面的声音传来,云添点了点头:“既然是线人,为什么不来衙门一会?衙门不是更能够隐藏你的身份吗?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做法?”   此次事情,以凤莲最高级指挥为主,按照要求,他们会先考虑如何隐藏凤莲的身份才是真的,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呢?   “到了这个地方,我们对什么都不熟悉,也许是这衙门有内奸,所以他们选择在外面碰头。”凤莲开口,笑着道。   “内……内奸?!这衙门有多少个人啊?除去我们,就只剩下几个打杂的,难道他是怀疑我们啊?”云添气得嘟了嘴。   “这衙门不止。”凤莲摇头,道。   “难道还有别人?这里除了每天办公的捕快,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了吧?”刚说完,云添一怔,“公子你的意思是……捕快里面有内奸?”   “我可没这么说哦!也许,对方其实就是想要试探我们呢!”凤莲略有深意地看了眼云添,走到书桌前,点亮油灯,直接将纸条往上面放,火蔓延上纸条,化为了火红色,凤莲看着,突然勾起嘴角,将整张纸条放进油灯里。   “公子这是在想什么?”云添询问,看着油灯的衬托之下,凤莲神色影影绰绰,仿佛披上了雾气,追寻不得凤莲的真正想法。   “没事,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凤莲翻开公文本,开始处置公务。 第四百章 谢谢各位亲们陪我走过这么长的时间   阳光最足的时期,午时。   据说,在这个时辰斩杀犯人,可以使得犯人的恶魂被灼灼烈日侵烛,从此蒸发。这也是自古以来,为何选择在午时斩首示众的源来。   凤莲处完公务,也正好到了午时,询问了一下旁边的云添:“柳三公子等人,押过去了吗?”   “已经押过去了,可能路上会耽误时间。”云添道。   “那就过去看看吧!”凤莲合上公文本,站起身来。   两人走出门,凤莲看着阳光正烈的日子,道:“拿把伞过去吧,这个天气还真的热。”   “现在已经九月中旬了,也不算热,这都是秋天了。”云添摇头,跑去拿伞。   凤莲却是微愣,抬头:“秋天了啊……秋闱也开始了吧?”   表哥和于暮色几人,也应该入秋闱考试了吧?就不知道,这几个人是选的文还是武了。   轻笑:“表哥的性格,应该选的是武试。”很快地笑意敛去,恢复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飘渺,出来才一个月多,他竟有些想他们了,这也许就是家的感觉吧?   “公子!”云添跑来,撑开伞,道:“伞来了。”   “嗯,走吧!”凤莲点头,神色平淡,敛下眼帘。   云添看着凤莲,他刚才好像看见凤莲神色有些哀伤……他想着,公子应该是想起了伤心事。   一路前往,不少百姓探头探脑看着囚车前行,拍手叫好,对柳三公子最后的结局都是很乐得其见。   凤莲走来,云添撑着伞,百姓见此,立即闪开,给凤莲让出一条道路。凤莲微微弯腰,一副礼貌得体的笑容,温润如玉,犹如三月春风,给人一种好感。   “大人!”石海押送犯人,远远地看见凤莲,大喊一声,跑了过来。   “大人,你怎么过来了?”石海疑惑地问,带着谄媚的神情。   “来看看。”凤莲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人群里,眯了眼睛。看来还是不死心啊!   “既然是押送犯人,你还是过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凤莲负手在后,身段修长,如青竹般挺拔,孤傲冰霜。   “好。”石海点头,立即跑回去。   “公子,人群里……”云添注意到那些鬼鬼祟祟的人,转头告诉凤莲。   “我知道,先看看再说。”凤莲道,目光落在囚车上,一眨不眨。   云添看凤莲有打算,便不再开口,他明白凤莲的心思很缜密,方才的纸条,已经分析出了一些问题,也许现在就是他正在思考观察的时候。   捕快有没有问题,就看这个时候了。   突然间,人群中飞出几道黑影,几名黑衣人迅速上前,十分利落地踩上囚车,作势要抢人。   “啊!”惊变一起,百姓如同鸟兽散,一下子慌了手脚,四处逃去。   云添一手用玄力撑起一个小小的保护圈,将两人保护起来,凤莲纹丝不动,在人群里依旧风度翩翩。   黑衣人很明显的态度,是要救人,而且只救一个人——柳三公子。   “快拦住他!”捕快们迅速提刀上前,围攻几名黑衣人,但是黑衣人的本领高强,反手间几名捕快先被伤了。   凤莲看着他们交手,蹙起眉头,很快地又舒展了,如果是那么容易看出来的,就不是内奸了。   “拦住他!”石海明显是几个捕快里面本领最高的,但他顶多也只能和其中一个打成平手,根本无法与黑衣人对抗。   打斗半柱香,捕快几乎都伤了个遍,凤莲眼睛一闪,唤道:“云添。”   话落,手中塞过一把伞,身影向前略去,直劈黑衣人,三两下子直接解决了人。   “公子,可以了。”云添开口道。   凤莲持伞而来,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还有刚被拉出囚车却又因为云添的到来,使得无法逃脱的柳三公子。   “你们都没事吧?”凤莲问捕快们。   “大人来得及时,我们没事。”石海感激地开口,然后看了看云添,“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他是我的侍童,你们可以叫他云添。”凤莲道,眼睛落到柳三公子身上,“把人带回去吧,该干什么的继续。”   意思就是继续执行斩首,石海愣了愣,点头,用一边没有受伤的手抓住柳三公子,柳三公子突然弹跳起来,挣脱石海的束缚,想要逃跑。   下一刻,云添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直接掷去,柳三公子惨叫一声,腿根被打中,一时间软了腿。   “抓起来!”云添大喊道。   “是!”将人抓了回去,不再给任何逃跑的机会,柳三公子惊恐地看着凤莲,眼里淬了毒般:“凤莲,你会不得好死的!敢动我,你会遭到柳家的报复!”   “是吗?那我很期待。”凤莲平淡地开口,丝毫不感觉害怕,这种劣质的威胁,对他根本没用。   “你……你会不得好死的!”威胁根本没用,柳三公子惊恐不已,只能趁着自已还能开口,多说了几句,石海拿着布条,直接塞进柳三公子的嘴里,道:“大人岂是你能说的?!给我住嘴!”   “唔唔!”柳三公子瞪着眼前的石海。   凤莲抬眼,看着囚车慢慢推行,几个捕快互相扶持,有人去叫了大夫,还有几个伤得严重的,送去医馆救治。   想要拦下囚车,是不可能的,只要凤莲在这里,就没有人会敢动这个囚车。   “大人,你也要一起去吧?场面可能会比较血腥。”石海走回来问凤莲,看了看几个囚车,师爷还有柳三公子以及几个家丁,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场面太过血腥,可能像凤莲这样温润如玉的公子不一定能够受的住那样的场面。   凤莲抿唇一笑:“我以前见过的血腥场面比这个更恐怖的多了去,我可没有那么胆小。”   “大人以前……见过这些场面?”石海歪了头,实在不能解。   “嗯,以前在京城当官,见过一些。”凤莲颔首,面色平静,嘴角总是扬起一个微微的弧度,却无人猜得透他的喜怒。   “当官?!大人以前还当过官?”石海惊了,“大人,你……你不是还没弱冠吗?怎么这么厉害?” 第四百零一章 不入虎穴   大多数官员都是弱冠之后入朝堂的,凤莲这种还没弱冠的官员真的很少,而且上来之后得到了陛下的关注宠信的臣子,更是只有他一人。   所以,此次凤莲被贬,其实有大多人是不太相信的,也就有了太子派人探查以及凤阳在凤莲失势后,还犹豫不出手。   凤莲想到此,眼眸转动,道:“以前在刑部当正五品郎中,见的也就多了。”   “正五品?!大人,你好生厉害,可是,现在为什么会……”石海还是明白的,知县这个官位并没有郎中位置高。   凤莲轻笑:“你似乎对官品有些研究?”   “啊?以前听教书先生说的,娘一直希望我能够报效祖国,可是……我真的不会。”石海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笑。   “那大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是有什么事情吗?”石海又问。   凤莲瞥了他一眼,眼中的冷意渐渐泛起,气压突然降低,霎那间让人喘不过气来,很快凤莲眼睛挪到远方,拿着伞的手握紧,气压依旧沉重,只听凤莲道:“我是被贬至此的。”   语气里还有着不甘心与愤恨,眼眸里晦暗无比,突然一动:“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去当侩子手。”   石海一惊,连忙挥手:“不不不,大人我还有事,我手还受伤呢!”立即离开,不再停留。   “公子怀疑,这石海就是内奸?”云添看着凤莲,北原帝吩咐的事情,除了他们和凤莲凌萝知道,其他人均为不知晓,这个石海刚才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就实在令人费解了。   “现在没有证据之前,不好下定论。”凤莲道,看着柳三公子等人被押上斩首台上,找了旁边的小摊坐下,道:“先吃东西吧,顺势看看这家伙最后的下场。”   “公子内心真强大,一边看着人斩首,一边还能够从容地用膳。这一点,云添可是自叹不如,我还是等斩首后再吃。”云添叹息一声,顽皮地挤了挤眼睛,他这是故意的,故意想逗一逗凤莲,这哪有吃不下的事情,这些事情早就在他们刚开始修炼时,就有经历过了。   果然,凤莲轻笑出声:“你啊!”指了指小脑袋,心情变得好了许多,道:“都出来了,等会顺道去看看那个给我们传递信息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信息是假的?”云添一愣。   “这般劣质的传递信息,我可不认为会是陛下的意思。”凤莲轻笑,他是龙刃组织的人,怎么会不认得龙刃组织的标记呢?只能说,对方太不了解他了。   “那我们还去做什么?去了不等于就是进了别人的陷阱吗?”云添不解地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若是不去,这才引人注意。”凤莲道,凤莲表面是被北原帝贬至此处,对北原帝会有一定的怨恨,但是毕竟之前是北原帝的臣子,凤莲此时接到信息,定会认为是北原帝有什么秘密任务,前往是必须的,因为这样的话,才是最符合逻辑的思维。   “那用不用叫上云雾和凌萝?”云添又问。   “不用,让他们在那里等吧,如果此时正好陛下的人来了,也有他们接应,就不会说,到时候前往之时又错过陛下派人来接头。”凤莲摇头,台上侩子手已经喷了酒,举起大刀,狠厉地挥下。   “啊!”百姓之中发出了一声惊呼,似乎有人晕了过去,周围的人慌手慌脚地把人带走,却又害怕被凤莲看见一样,小心翼翼的。   凤莲看在眼里,笑了笑:“柳家,只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我倒是更感兴趣,这柳家背后会是谁呢?”   凤莲的笑意遮掩不住,被人引起了兴趣,这种猫抓老鼠的感觉实在令他觉得兴奋,比任何一种事情都来得兴奋!   “云添认为,江湖势力的可能性大一些。”云添道,按照自已的逻辑来分析,“如果是那个人的势力,他隐忍多年就是为了纂位,那他放由着柳家这般嚣张跋扈必定会引起朝廷注意,所以我认为不太可能是朝廷势力,那么就有可能是借机想要谋取利益的江湖势力,而且并不是正道人土。”   “不错不错,有所长进。”凤莲揉揉云添的小脑袋,“你说对了,这应该就是一个江湖势力支撑起来的柳家,与我们想要掌控的,并不是同一个势力,但不代表着幕后黑手不是同一个人。”   凤莲缓缓地开口:“根据江湖诸多势力的分析,能够在这里做到一手遮天的并不多,只有那几家,而在其中在这荆州的只有三家,翠华宫,玲珑阁以及老熟人,破天帮。”   “你认为,会是哪一家呢?”凤莲垂头,含笑问云添。   “玲珑阁是女子正道势力,而破天帮这些年亦正亦邪,说不上感觉,最后的翠华宫……公子,恕我直言,翠华宫似乎不算什么大势力吧?”云添仔细想了想,最后定在了一个翠华宫身上,这个翠华宫他似乎从未见过?   “翠华宫以前是个邪教,以合欢双修为主,后来因为教主败落,以至于逐渐没落。不然以翠华宫当年的风声,可是比仇千红的邪教还要更甚一筹。”凤莲慢悠悠地开口,他之所以听说过翠华宫,也是当初听过义父讲过,这个翠华宫绝对不能小觑。   “那……公子觉得会是哪一家?”云添笑嘻嘻地把皮球踢了回来。   凤莲欲要开口,正好看见走来的石海等捕快,话语一转,对小摊的摊主道:“老板,帮我们打包四份粉丝,我们要带回去。”   “好嘞!”摊主答道,迅速地去下粉丝。   凤莲站起身,道:“你们都没事吧?刚才的黑衣人彪悍凶狠,看起来是想要救柳三公子的,难为你们还这般冲上去。”   石海等捕快受宠若惊,道:“没事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回去,每个人都去领二十个铜板,去买些药吃吧!”凤莲道,看着几人受伤的模样,眼里划过一道暗芒。 第四百零二章 焉得虎子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石海等捕快立即道谢,多了二十个铜板!这在小小的康平县也算是一笔小钱了,值得了!   “我还有事情,你们先回衙门吧!”凤莲又道,“还有,我想拜托你们给我带两份粉丝回去衙门给我内人,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带回去给她吃吧!”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带回去给夫人的!”石海拍拍胸膛,立即道。   “那就多谢了。”   待人都走了之后,云添看了看凤莲,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你不是认为他们有问题吗,为什么又把粉丝给他们,万一他们对凌萝下手呢?”   “带回去两份,凌萝肯定会给云雾一份,如果他们下毒,云雾肯定知道,所以我很放心。也正好看一看,究竟是江湖人还是朝廷人。”凤莲答,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眼眸深沉许多,道。   “这个能够看出来?”云添疑惑。   “朝廷人一旦潜伏,是不会轻易动手的,他们需要等到上一级的指示才会有行动,我们来到这里只有两天,而第一天基本他们都在我们的掌控里面,而第二天就算他们把消息传递回去,也暂时得不到回复。江湖人不一样,他们并不会太过于听令,有可以动手的时间,必定会出手。”凤莲一一分析,抬了头,“这就是朝廷人接受正规训练而演变成的习惯,他们早就舍弃了自已真正的感情,只要上面的人要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杀死妻儿。”   “这样的……”云添懂了,但也不禁打了个冷战,“朝廷的训练,总感觉不近人情。”   “因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们可以放弃一切去达到自已的目标。”凤莲抿唇,就如同太子一样,为了达成目标,竟然和西夷交易,虽说到最后交易失败,但这已经成了事实,不可抹灭的事实。   “那公子也会成为那样的人吗?”   凤莲望着远方,似乎想起什么,嘴角勾起的笑容此时就像天际的云彩般,随时可能飘散,如同泼墨画般,笑容轻柔而璀璨,道:“不会,因为我有一个家。”   云添的心情仿佛被传染了一般,看到凤莲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嗯!”   家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个人有了眷顾,有了软肋,并不是变得软弱起来,而是变得更加强大,这样才能够保护自已想要保护的人。   两人的步伐缓缓,走到了一个小庙前,小庙已经好久没有人参拜,逐渐没落,成了一个荒凉之地。   “这康平县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我居然不知道!”云添望着周围,周围亦是无人,没有人烟的偏僻地方仅有乌鸦飞过鸣起的声音,秋风吹过,枯草飒飒作响,面前土黄的建筑物摇摇欲坠,总给人一股阴寒的气息。   “这个地方……”云添搓搓手,有点冷啊!   凤莲亦是发愣,收起伞,这刚才走来的时候还感觉热,在这儿就感觉有些凉了。   “进去看看。”凤莲道。   二人踏入小庙,小庙大门在秋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散架。庙中供着一尊佛像,已经失修,分辨不出是哪尊大佛,四周也没有其他东西,只有几片稻草,压得整整齐齐,诉说着这里还是有人的。   “有人在吗?”云添问道。   整个小庙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声音,突然间外面停滞在枯树上的乌鸦叫了起来,一个男人慢慢出现在二人眼前。   “你就是凤莲?”男人大约二十五六,一身漆黑,眼周黑色诡异,声音就像是枯老的滕树磨挲的声音,十分怪异。   凤莲眼眸微动,道:“正是。”   一手放在背后,给云添做了个手势,这个人很强。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男人又问。   “我不明白。”凤莲垂下眼帘,“我不明白陛下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这就是将我贬至此处的用意,我觉得还是不用了。”   背过身去,似乎对北原帝有着极大的怨恨。   “哦?”男人发出疑问的声音。   “五品贬为六品,还将我贬到这个地方,和流放有什么区别?!我凤莲虽然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智者,但也有自已的尊严和骄傲,当日在京城,有多少人指落,又有多少人暗地里使拌!我绝不容许再发生这种事情。”凤莲抬眼看男人,“陛下若是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告诉他,若是日后都是蒙受这种痛苦的,我宁愿从现在放弃,还请他高抬贵手!”   “你!就不怕死!”男人眼睛一沉,喝道。   “死?我早就死过了!”凤莲冷哼,挥手离开,背对男人,似乎对男人没有太大的警惕性。   云添愣了愣,跟上了凤莲的脚步,最后看了一眼男人,感觉自已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体抖了抖,快步离开。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离开,眼睛沉了下来,此时正好佛像扭转,一个老者从中走出,男人打了个激灵,低头毕恭毕敬地开口:“主上。”   “这确实是一个很聪慧的人才啊!”老者望着远去的背影,道。   “属下认为……他这般顶撞,实在太不智,若真的是那位狗皇帝的人,他这般顶撞恐怕……命已经没了吧?”男人不觉得聪慧,只觉得凤莲是个无脑之人。   “所以才说你傻!”老者嫌弃男人,严厉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扫过,惊了男人,垂下头不敢造次。   “从一开始进来,你开口时就已经被他反过来引导了,别说套不套出话来,你就是气势就已经输给他了!喧宾夺主,反过来将话题敞开来说,这才是他的聪明之处,可也笃定你不会对他下手,因为他需要这个人来调查荆州的事情,你懂吗?”老者老眼眯起,露出了阴暗的光芒。   “可……可主上,我们并不是……”并不是狗皇帝的人啊!   “你真的是蠢到无可救药!”老者冷道,“这样的人才,你认为他想要,我会不想要?”   男人闭嘴了,也明白了。凤莲一早就笃定这双方不会轻易对他出手。   “冠绝天下的凤郎中,四国联赛以一已之力,不动用一兵一卒轻易大败西夷景王的智者,这才是真正的人才!”老者对外界的信息极为灵通,眯着眼睛,如同狼虎般的目光。 第四百零三章 杨海棠到来   凤莲离开小庙,云添想要问凤莲事情,却被凤莲抓住了手,道:“别回头,别说话,立即回衙门!”   云添一怔,察觉此事异常,立即点了点头,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衙门,凤莲坐在窗前,松了一口气,躺上软榻。×ŀ   “公子,喝杯茶吧!”云添递上茶,一边看着凤莲的脸色。   凤莲轻呷一口,扶额开口,似乎心事重重:“如果我没猜错,刚才淳王就在小庙里。”   “啊?!”云添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险些拿不稳。𝚡ŀ   “他在试探,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露面,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说明他对陛下的意图有所察觉,但也更加方便我们快速找到他们的行踪。”凤莲按在太阳穴上,一点点的分析。   “那怎么办?他发现了,肯定会阻挠我们和接头人碰面。”云添有些担心。   “接头的人我倒是不担心,每个接头的人都是极为聪慧的,知道审时审刻,所以我刚才那么说,也是为了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凤莲道,心中敲着算盘,一步一步地计划着。   “公子,你的意思是……”云添还是没明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潜进他们的势力,才能够知道所有事情。”凤莲抬头,拉住云添的手,突然道:“我总有些担忧,不如你和云雾先回帝雀山庄吧,等我处好这件事,再叫你们回来。”   云添终于明白了,但是听到凤莲的话语,瘪了瘪嘴,摇头:“公子在哪,云添就在哪,公子想要闯龙潭虎穴,云添陪着一起,绝对不会离开公子。”   凤莲垂下眼帘:“我害怕……”   害怕有人出事,害怕家人出事……这才是凤莲最为害怕的事情。   云添微微一笑,道:“公子,我们一直会陪着你的。”   凤莲叹了口气,一手遮住眼睛,道:“云添,我后悔了,我不该进这个漩涡的。”   哪怕不认识叶苍涯也好,他真的不希望家人受累。   “公子,我们在呢!”云添没有说其他,就是一直重复同一句话,却是最感人的。   “嗯。”握紧云添的手,“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一阵沉思之后,凤莲很快地恢复如常,思维快速地转动,他需要冷静一下,重新把事情。   柳家背后的江湖势力是否与淳王有关,而淳王确实就在荆州,而且以今日见到的男人来看,他在荆州蛰伏的势力不小,还特别深厚,想要除去淳王势力,必须先摸透整个势力,再做决定。   他现在面前摆着的是柳家,他暂时也寻不到淳王的踪迹,就一步步来吧,他相信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至于小庙,他不会派人去察看的,因为那个地方就像是阎王殿,有去无回,他绝对不会让云添和云雾出事的。   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提升实力,没有实力,他根本无法对付淳王!   凤莲打坐,准备运气时,这才发现自已体内的玄力一经运转,以往常快上三倍的速度在转动着,就像是有用不完的玄力,在丹田中暖暖的。   “这是?”凤莲诧异,他并不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许久没有修炼,全都在忙碌朝廷事情上面,应该不会有多大的涨进,为什么如今的玄力有如此大的变化。   凤莲蹙着眉头,手中凝聚的金色光芒似乎还掺和着绿色,而这一点点的绿色却让他想起了前些日子的绿色晶体。   “难道是晶体?”凤莲眼眸闪烁,他后来听云雾说,凤阳似乎当日在郊外就在找这东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会比玄晶更加珍贵?   “也许,义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凤莲迟疑着,他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好是坏,只有找到晓得这东西的人问一问了。   “义父应该快到了吧?”凤莲想起先前北原帝的话,帝雀山庄曾经与淳王有关系,义父若是来了……眼眸微微沉下,他并不希望义父与淳王碰面,还是得做一些准备,以免出现意外。   揉了揉太阳穴,事情还是很多啊!想要安安静静地修炼,怕是不太可能的,喊道:“云雾。”   云雾的身影出现在凤莲面前,看着凤莲:“公子,请吩咐。”   “义父快到了,你帮我安排一下,我感觉淳王不会那么安分。”凤莲道,如果义父和淳王曾经是见过面的,那定然会怀疑义父和他的身份,此时暴露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是。”云雾明白,点头离去。   凤莲感到头疼,身边只有一个云雾靠谱,云添太过莽撞,而凌箩做事从来都是没头没脑的,叹了口气。   重新恢复修炼,凤莲这几日的时间就是修炼——处公务——休息,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的了,直到九月底的时候,京城再次传来信息,秋闱结束了,贺征周沐选择了武将,而于暮色和方寻选择了文官,都在朝廷上有不错的职位。   同时,叶苍涯再次被北原帝调遣,江州有大量土匪出没,需要官军带队剿灭,叶苍涯已经出发。留下太子和叶苍梧二人在京城里斗。   义父也即将到达荆州,三件事下来,不算好事不算坏事。   现在朝廷他不在,他也帮不了贺征等人,希望不会有人针对他们。叶苍涯被调遣,对于他来说,也许离开京城才是最好的,但是他又隐约感觉,北原帝这次的调遣不是那么简单。   最后就是义父的事情……   算了,先将自已身边的事情解决完再说吧!   “公子,庄主要过来了吗?”云添有些兴奋,好久没有碰见庄主了。   “应该来了。”凤莲转身,欲要出门,却见门前缓缓出现的人影,微微一愣,很快地瞳孔猛地收缩:“义父?!”   “莲哥儿!”杨海棠的速度极快,一下搂住凤莲,云添和后面的华惊北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的身影已经重叠在一起。   “臭小子,我发觉我赶得这么着急,真的是不应该啊!”华惊北咬牙切齿,亏他还担心这小子,还给这小子报仇,结果呢?回报他的就是这个! 第四百零四章 吃醋   “师傅,你这是在怪我咯?”凤莲被抱住,看着华惊北狰狞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已这些天的思绪得到了放松,果然还是损人是最容易让人放松的。   “真的是,你们两个,怎么刚见面就吵起来了呢?”杨海棠放开凤莲,擦了擦眼角,道。   “义父,这不能怪我。”凤莲表示自已无辜,眨了眨眼。   “你的意思就是怪我了?”华惊北瞪了眼。   杨海棠的眼睛瞪了过去,道:“难道还怪莲哥儿吗?”   “我……”一看到杨海棠的眼神,华惊北一下子怂了许多,道:“好好好,怪我怪我。”   凤莲勾起嘴角,道:“义父,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这是衙门,你过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一路过来,我都是小心翼翼的,你放心吧。”杨海棠道,拉着凤莲坐下,“这些日子,你没受什么苦吧?”   “还好,让义父担心了。”凤莲抚着杨海棠的手,拍了拍。   “我听见你的消息时,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急急忙忙地直接从冀州赶过来,你可把我吓死了!”杨海棠对凤莲故意支开他的行为感到愤怒,又气又急。   “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事情,还想瞒着我,要不是旁边的人议论起,我是不是到现在还被瞒在鼓里?”   “还有,你就真的又那么听话的挨了凤府那顿打,你不是跟我保证的吗?你的本事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那么听话!我打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   杨海棠既是气急败坏,又是心疼,凤莲乖巧地听着杨海棠教诲,只有让杨海棠发泄所有话,杨海棠才能够消一消气。   “说话啊!”杨海棠瞪着眼,看着格外乖巧的凤莲,想气又想笑,拍了一下凤莲的脑袋。   “可是……义父,如果不这样,我怎么和凤府解除关系,我希望和他们再无关系。”凤莲道,眼底的暗芒划过,当初借着凤府入了朝堂,受了不少苦,如今,他要以他个人的名义,离开这个冰凉的凤府。   “你!”杨海棠气急,左右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强压着冷静下来,道:“现在,你又是怎么回事?”   凤莲垂下眼帘,道:“淳王。”   两字落下,突然间的气氛降低,杨海棠和华惊北都安静下来,看着他,杨海棠更是眼睛睁大,猛地拉过凤莲:“不行,莲哥儿,你现在立即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义父?”凤莲一愣,没有想到杨海棠会有这样的反应,被抓住手,往外拉扯。   “淳王很危险,你必须跟我走!”杨海棠道,他不能放着凤莲在这里,那个人很危险。   “义父,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凤莲停滞脚步,看着杨海棠,神色平淡而坚定。   杨海棠微微一愣,很快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你,那告诉你,也无妨。”   当年,杨海棠并非姓杨,而是帝姓,也就是帝雀山庄原来的姓氏,但这个姓氏并没有给帝雀山庄带来好处,反而带来灭顶之灾,无意中的一次救人其实是对方设计好的戏码,导致帝雀山庄一场腥风血雨展开,一夜之间所有人被杀,帝雀山庄被人占据。   而唯一幸存的,就是在外面闯荡江湖的杨海棠,为了帝雀山庄死去的人,复仇便开始了,最后虽说颠覆了那些人,可是华惊北却因此受伤,修为再无进展。   杨海棠的话不多,似乎也不愿多提,后来改了姓氏,也是为了避免后代再有此事发生,但谁知……最后会选择了华惊北。   凤莲大致也能够明白,北原帝指的帝雀山庄帮助淳王,其实是当时占据帝雀山庄的人所为的,那么……   “淳王如果知道你是帝雀山庄的人,定会对你下手,当时我……把他的一根手指砍了下来,而且,”杨海棠停顿了一下,“我还废了他的本事。”   “……”凤莲有些木讷,谁告诉他一下,他温柔如水的义父曾经也是干过这种事情的人。   “那是他活该!”华惊北冷笑,搂过杨海棠,道:“臭小子,你不要小看这个人,这个人阴险狡诈,不是善类,如果你能够杀了他,我是乐得其见的。”   杨海棠摇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也放下了。”   “义父,”凤莲却认真地开口,“不是说你放下了,别人能够放下,我会帮你报仇的,他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也不能放过他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初袭击帝雀山庄的,就有可能是淳王的人,他不会放过一个想要伤害自已亲人的人!   凤莲的话语让杨海棠一愣,华惊北却觉得有,拍了拍凤莲的肩膀,道:“可以可以,需要帮忙就说,不过你义父不能在这里久待,淳王认识我们两个,出现了很容易让他猜想你的身份,在这里住几天我会带着他离开。”   “别……我不想……”杨海棠想说什么,华惊北直接按住他的头,道:“我不能让你再有事情。”   不容置疑的语气,与平时的嬉皮笑脸完全相反,杨海棠惊了,最后还是没有再开口。   “这样也好,我不用担心义父的安危,至于淳王,我会处的,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发现我的身份。”凤莲答道。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杨海棠挣脱华惊北的怀抱,走向凤莲,揉揉凤莲脑袋,心疼地开口,在他看来,无论凤莲多大,在外面有多少作为,都是他的孩子,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义父……”凤莲看着眼前的人,好似永远不会衰老,但是人终有一死,而这种无助的感觉,却让他感到了恐惧,猛地抱住杨海棠,低声道:“义父,你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臭小子!”华惊北怒了,想要拉过凤莲,却又被杨海棠瞪了,只能嘴上威胁凤莲:“你给我放开!听见了没有,要抱找你自已的男人去!放开你的手!” 第四百零五章 军营   杨海棠翻了个白眼,对凤莲开口道:“莲哥儿不他,走,我们去做糕点。”   媳妇一发话,华惊北安静了,只是目光还是落在凤莲那放肆的手上。   凤莲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即在杨海棠看不见的角度,便华惊北挑了挑眉,像是得瑟。   华惊北险些抄起一旁的茶杯砸过去。   云添看得咯咯笑,跑到凤莲身边,道:“庄主庄主,我也要!”   “在外叫我老爷吧,这不是在庄中。”杨海棠笑了笑,“你还是别添乱了,在一旁等着吃就行。”   “好,我等着老爷公子投喂!”云添笑眯眯地点头,道。   “海棠宝贝,我呢?”华惊北不满了,连云添都来跟他抢杨海棠,这几个人真的是过分!   此时,正好凌萝进门,看见几人,微微一愣,很快道:“咦,凤莲,你义父怎么来了?”看向华惊北,虽然不知道华惊北是谁,但看得出来和杨海棠是同路的。   “来看我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弄个东西。”凤莲道,转身看向二人,“我觉得,给你们弄个人皮面具会比较保险些,不可能这几天都不出门,还是戴上人皮面具吧!”   “好!我有人皮面具!”华惊北霎时两眼放光,已经想起了自已的人皮面具,讨好地看着杨海棠,道:“海棠宝贝,不如你也戴一个?”   杨海棠完全嫌弃,道:“要戴你自已戴,莲哥儿你给我弄一个。”   那皱巴巴的人皮面具,他是不想要的,还是凤莲的审美观比较正常。   凤莲低低地笑着,就知道师傅的那点喜好一定会被嫌弃。   “海棠宝贝……”华惊北委屈了。   凌萝并不知道杨海棠的身份,只是以为杨海棠是凤莲的救命恩人,所以凤莲十分感激。但眼下看着杨海棠和华惊北,霎时也明白了,撇了撇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海棠一时间没明白,凤莲和华惊北倒是听懂了,凤莲道:“那也总比没有梁木的好。”变相说凌萝没有喜欢的人,凌萝闻言,也不是特别在乎,道:“没有就没有呗,反正我也不想要!”   杨海棠反应过来,摇了头看着凌萝,他并不是常见凌萝,道:“你是凤莲那个妻子吧?辛苦你了,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这孩子能够喜欢你,那该多好。”   凌萝闻言,对这位温柔如水的义父好感升了很多,笑嘻嘻地道:“义父,你人真好。”   凤莲扶额,道:“义父,你别瞎说,我不会喜欢她的。再说了,我也有自已的人了。”   “我也不会喜欢他,心思深如海,摸不透的人我才不要。”凌萝哼哼两声。   杨海棠轻笑,看了眼华惊北,道:“看来想要一个孙儿也是没希望的了。”   凤莲闻言,忽然想起邵贵妃,眼眸里闪过暗芒,子嗣吗?   这个问题一直环绕在他和叶苍涯身边,他并不喜欢孩子,所以也从未想过与叶苍涯在一起,需要有一个孩子的事情。   “义父,会有孩子的,你放心吧!”握紧了拳头,凤莲笑着开口,却无人明白他的心里是什么感觉。   “你啊,就别勉强了。”杨海棠摇头,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很困难的事情,若是连他这个父亲还给他施压压力,那就真的不体恤凤莲了。   凤莲笑了笑,没再开口。   晚上,凤莲制成人皮面具,就给杨海棠和华惊北戴上,本来是不打算给华惊北的,但是华惊北一定要和杨海棠凑一对,没办法只能给华惊北做了。   夜晚很安静,但是凤莲却收到了一个来自不明势力的信息。   将人皮面具送给杨海棠二人之后,凤莲回到自已房间,窗外月光洒落,落在书桌上,凤莲瞥了一眼,突然眯起眼睛,快步上前。   桌上整整齐齐,镇纸石下却压了一张纸,拿起来看,清晰地写着:   明日出城,军营会面。   凤莲眼眸闪烁,点亮油灯,将纸条放到上面,油灯的照应下,纸上隐藏的龙刃标记清晰可见,凤莲这才将纸条扔进油灯里,任由燃烧。   “终于来了。”他等了很久。   “军营……这附近还有军营?”凤莲眼里划过一道暗芒,但这个军营里有多少异心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总是能够和军营扯上关系呢?我这运气估计没谁了。”凤莲心情稍微好了,道:“明天去看看吧。”   躺上床,凤莲盖上被子,闭上眼休息。   次日一早,凤莲带着云添和凌萝一起出门,杨海棠和华惊北还没起,凤莲买了几匹马,三人骑马并行,往城外军营而去。   “这里的军营,是当年为了防止东安突袭而建立的,但是那场战争之后,东安就没有多大的动静,这个军营就一直杵在这里。”凌萝回答道,她的父亲是大将军,对军营的事情也比较了解。   “就是因为如此,这里才会有军营的啊……”云添点头,大悟道。   云雾不知去了何处,但从辨认音响来看,应该就在附近。   凤莲看着周围,荒无人烟,军营的地点十分明显,就在前面。   只是,凤莲勒住马绳,眼前的一幕让凤莲一怔,这哪是什么军营,分明是流氓地痞的聚集地。   “来人了!来人了!”看到三人骑着马来,军营里突然传出声响,紧随着一群人出现,穿着铠甲邋遢散漫,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完全与军营沾不了边。   “你谁啊,来这里干什么!”一人开口,不耐烦地喊道:“没事的就别来,这里不欢迎外人。”   “这里不是军营吗?”凤莲看了眼里面,问道。   “是又如何,你想干嘛?想当兵吗?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能行吗?”另一人鄙夷地开口,挥挥手,继续啃着手中的鸡腿,满嘴油水,完全是流氓地痞的模样。   “我是这里新上任的知县,我听说这里有军营,就想来拜访一下你们的将军,这个应该不算过分吧?”凤莲居高临下,微微一笑,看着周围的土兵,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知县?”一人稍微变了变脸色,道:“行吧,你跟我进去。” 第四百零六章 再遇叶苍涯   “都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新上任的知县,只会写写破诗破词的庸人,都不要看了!”那人挥手,周围的将土切了一声,无趣地散开。   “喂,他们说你庸人呢,你不生气?”凌萝唯恐天下不乱地凑近凤莲,挑了眉。   “把马拴在一边,你一个人跟我进去就行,其他人不准进来。”那人嫌弃地看着几人,指了指一边的马栓柱子,不耐烦地开口。   “我们?我们不进去?”凌萝指着自已,恼怒了,道:“我们也是他的家属,为什么不能进去!”   “我说不能就是不能,哪来那么多话,不想见的赶紧给我走!”赶着人,似乎很不乐意有人出现在军营。   “我跟你进去。”凤莲下马将马栓在一旁,拦住想要吵架的凌萝,对他开口。   “可以,进去吧。”指了指后面的帐篷,又将凌萝和云添推走,“走走走,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公子,我们……”云添欲要越过那人,却发现他怎么也越不过眼前此人,心中警铃大响,这个人不简单!   “你们先回去,我没事的。”凤莲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这恐怕不是一个军营那么简单,还是不要胡来。   “那公子,我们在外面等你。”云添还是不肯离开,这个军营好生奇怪,他不能这么离开。   凤莲没有再劝,他知道这是云添最后的让步,点了头,转身走进帐篷。   挥起帘子,入眼第一幕,玄衣披撒在地,男子坐在松蒲上,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文章,听见声响,抬起头时,鹰眼划过凌厉的光芒,很快消失,化为了温柔。   “来了?”   凤莲愣愣地看着男子,放下帘子,遮住外面的视线,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被调遣去江州剿灭土匪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凤莲没能够明白。   “那只是个幌子,真正需要我的,是这里。”叶苍涯起身,走向凤莲,似乎顾及他人目光,这近在咫尺却不能拥抱的感觉并不太好。   “这次负责调查的是我,而负责剿灭逆党的,就是你对吧?”凤莲大致明白了,北原帝早就安排好了,仅凭他一人根本不能清除所有逆党,但是配上军营和叶苍涯,却是有足够的力量的。   挪开视线,看向一旁穿着捕快衣服的人,道:“昨天在我书桌上留下纸条的就是你吧,石海?”   此人正是石海,听见凤莲的声音,脸色并没有浮现以往的谄媚讨好,而是毕恭毕敬地开口:“正是属下,属下龙三,见过凤大人。”   “我昨天还在想,到底会是谁,能够做到悄无声息进去衙门却不被发现,原来这个人就在衙门,根本无迹可遁。”凤莲轻笑。只是笑容有些冷漠。   “事发突然,未能及时告诉凤大人,是属下的错。”石海继续道。   “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一个助纣为虐的人,这么轻易地放弃柳家,而且还冒着可能被杀的风头一直护在我前面,这让我很怀疑。”凤莲似笑非笑,当日柳三公子带着人到客栈闹事,他既然组织捕快保护凤莲,这种行为十分可疑。其他百姓都是宁愿相信自已所熟悉的柳家而不相信他的能力,而这个石海却反其道而行,实在令人不得不去琢磨他的用意。   “原来一早就被凤大人看穿了,都是属下疏忽,属下以后会更加努力。”石海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作为暗探作为龙刃组织的人,他早就对感情没了多大感触,只要能够扮演自已那个角色,他什么事都能做。   “龙三,你先出去吧,我和凤大人说说话。”叶苍涯并不想留着一个碍眼的在这里,而且还是吸引了凤莲大部分注意力的人。   “是。”石海离开。   “我还以为你去了江州。”凤莲看人离开,抬头看着叶苍涯,叶苍涯握住凤莲的手,揉了揉道:“我在你来到荆州时便来了。只是接手这边的军营,稍微废了些时间,龙三恰好此时找到我,我就让他给你传了信息。”   凤莲微微一笑,从心底的笑容,搂住叶苍涯,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缓解:“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叶苍涯低声开口,怀搂着凤莲,在一起久了,突然分开就会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二人都想念对方,也只有见到对方,这心中的弦才能放松下来。   “我特意从京城带了酒,喝吗?”凤莲的酒量确实不好,但极其喜欢喝酒,叶苍涯自然知道,难得相聚,他更想灌醉凤莲任他为非作歹。   凤莲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来,拍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道:“行,你给我,我带回去喝。”   “在这里喝。”叶苍涯当然不肯。   “这是白日!你白日宣淫,你想法龌龊!”凤莲道,伸出手:“酒拿来!”   叶苍涯站着不动,就是看着他。   凤莲突然觉得一噎,想要揍死这个家伙的想法,最终踱步几回,还是经不起酒的诱惑,道:“说好的,这酒要是不合我意,你就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叶苍涯眼中涌上笑意,搂过凤莲往书桌走,道:“放心。”   帐篷之中,两人倒是快活,军营之外凌萝和云添等得焦急,云添终于耐不住性子,想要闯进军营里。   此时,之前带着他们进去的人再次出来,打量了一下云添和凌萝,道:“我们将军高兴,留知县大人喝酒,晚点会送知县大人回去的,你们两个回去吧!”   “留公子?!不行,我要带公子离开!”他太清楚凤莲酒量了,万一酒后出了什么事情,这怎么是好?   “别说了,赶紧滚吧,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赶紧滚滚滚!”不耐烦地赶人,好似全天下都欠了他一样。   云添展开纸条一看,确实是凤莲的字迹,清晰地写着他与将军喝酒,让云添先回去。云添看了看里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走吧,这是龙刃组织的会面,他去了也不合适。 第四百零七章 酒醉   晚间,帐篷里依稀传来说话声,随即凤莲走出帐篷,与帐篷里的人说了几句。   凤莲的身体有些不适,打算坐马车回去。   叶苍涯吩咐了人,给凤莲准备马车,还给马车垫上厚厚的一层松蒲。   凤莲离开之前,将手中昨晚亲自绘制的人皮面具交给叶苍涯,道:“这是人皮面具,方便你的出行,虽说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但难免有人认出来,这是一个掩护的东西。”   “好,你路上小心。”叶苍涯点头。   “放心,现下阶段,他们不会动我的。”凤莲笑着道。   目送凤莲离开,叶苍涯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突然笑出声,又很快地掩饰下去,对旁边的人道:“准备下去,所有人按兵不动。”   “是。”   凤莲回来的时候,杨海棠快步上前:“莲哥儿,你没事吧?”   “义父?”凤莲一愣,明白过来云添是把事情告诉义父了,摇头道:“我没事。”   “喝酒了?”闻到凤莲身上的酒味,杨海棠有些无奈,这孩子估计又是被人的酒给骗了去,真的是一刻都离不开酒的。   “山庄里的酒窖都被你掏空了,你还只记得酒!”敲了敲凤莲的脑袋,杨海棠无奈道。   “酒是解愁的宝贝,我自然是喜欢的,义父我没事,我好得很。”凤莲还有些酒醉的憨态,脸上微红也不知是情事还是酒醉。   “你小心点。”杨海棠扶着人,往里面走去。   凤莲醉酒,基本上一喝就醉,但是遇到事情时,他即便喝了酒也能正经地应对,只是等到事情过后,他就会比之前更加醉醺,几乎到了可以直接睡倒在地上的那种。   “云添,快来扶着人。”杨海棠喊道,云雾立即出现,先架起了凤莲往里走,云添听到声音与凌萝一同出来,看到凤莲醉醺醺的样子,云添忍不住道:“公子,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没……没多少,半斗。”凤莲迷糊回答。   “半斗?!我的天啊,公子你这是把酒当成水喝了吧!”云添熬了醒酒汤,让云雾将人放到床上,一点一点地喂了下去。   “没有……”凤莲瘫了,在床上不想起来。   “真的是,人都醉糊涂了。”云添摇头。   “看来这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了。”杨海棠好笑,凤莲的处世为人精明能干,很少露出这种类似撒娇的神情,看来这次后劲太大,以至于人都糊涂了。   “义父……”床上的人还在呼唤着,杨海棠上前,弯下腰问道:“我在,怎么了?”   “我好饿……想吃你做的点心。”凤莲半瞌着眼睛,迷茫的眼睛仿佛眼前多了好几个杨海棠一样,影子重重叠叠。   “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杨海棠笑着,凌萝看这里也没什么事儿,就离开了。   只剩下云雾和云添在照顾凤莲,凤莲抬了抬眼,似乎感觉有些热,拉扯了一下衣服,情事过后留下来的印迹露了出来,惊了云雾和云添。   云添有些慌乱,急迫地想知道是谁下的手:“公子,你这是怎么回事?”   凤莲答非所问,迷糊地开口:“云雾,帮我打一下水,我想要沐浴。”   云雾没动,看着凤莲,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有那个胆子对凤莲出手。   “想什么呢?我和阿苍你们也管?”凤莲挥手,眼睛几乎快要闭上,半瞌着道。   云添微愣,阿苍?猛地瞪大了眼睛,道:“临安王来了?”   凤莲没有回答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看来是得不到回复了。”云添摇头,不过得到凤莲的话他也就放心了,对云雾道:“我们去打水吧!”   云雾点头,转身离去,仅剩凤莲一人在屋中休息。   待到凤莲醒来,已经是次日,昏昏沉沉地起来沐浴,之后再是用膳,才稍微清醒一些。   “公子睡得可真香,苦了我们,又是给你热点心又是热水的,累死了。”云添一旁抱怨着,嘟着嘴求安慰。   凤莲虽然醉酒,但是不至于断片,道:“昨天喝多了,还稍微放纵了一下,抱歉抱歉,今晚给你加鸡腿。”   “加两个!”云添哼哼道。   “好,给你加两个。”凤莲摇头,昨日确实放纵了,也许是小别胜新婚,两个人见面,倒有些干柴烈火的趋势了。   “莲哥儿,你醒了。”杨海棠听见凤莲的声音,戴着人皮面具走出房间,看到凤莲,担忧地询问:“还会头晕吗?我帮你按按。”   杨海棠没有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身后的华惊北那黑得滴出墨水的脸色,凤莲倒是看见了,笑眯眯地开口:“义父~我头还晕~”作势往杨海棠身上靠,眼里含笑,看着华惊北,故意挑衅。   “好好好,你这孩子怎么还撒娇起来了呢!”杨海棠摇头,搂着凤莲,手指按在凤莲头上穴位,力度适中地揉按着。   “因为义父最好了。”凤莲此时心情很好,自从见了叶苍涯之后,心情就有着好转,连带着也有心情挑衅华惊北。   华惊北乌黑着脸,多想直接把凤莲的手从杨海棠腰间扯开,因为这臭小子,他昨晚连碰到杨海棠一下都没有!   “把手拿开……”咬牙切齿地,华惊北的醋意极大。   杨海棠一顿,一眼瞪了过去,华惊北瞬息间又焉了,他真的不敢和媳妇对呛,但是心中发誓,过了这几天,他一定要带着杨海棠离开,这个臭小子老是和他抢人!   “义父,别他,他就是一个坏人。”恶人先告状,凤莲眼眸流转,恶意地笑了笑。   “不他不他,都多少岁了,还一副小孩子脾气,真的是!”杨海棠鄙夷道。   “海棠宝贝,你别听他的啊!”华惊北急了,想要做什么,又被杨海棠阻拦。凤莲扒拉着杨海棠,故意显摆给华惊北看,云添偷着笑。   几个人闹着,凤莲含笑吟吟,突然脸色微变,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石海那透着讨好谄媚的声音传来:“大人,你醒了吗?” 第四百零八章 出门   凤莲松开了手,杨海棠停下揉按,看向凤莲,询问他的意思。   “怎么了?”凤莲回应一声。   “有人击鼓状告,已经带到公堂了。”石海又道。   “知道了,我马上来。”凤莲道,转头对杨海棠低声道歉:“义父,对不起了,公堂还有事,我先走了。让师傅陪你吧!”   “赶紧走赶紧走!”华惊北恨不得赶人。   “你去吧,公堂事务要紧。”杨海棠点头,微微一笑。   “云添,走吧!”拿了官服,凤莲踏出房屋,石海在外面等着,道:“大人,你先换衣服,我这边会把人看好的。”   凤莲颔首,不做表态,从石海旁边经过,瞥了一眼石海,随即去换了衣服。   平日处百姓的繁琐世事,是知县的本份,凤莲几日下来处的事务也不少,师爷此人虽说贪污不少,但是干起事来还算不错,下来再看看以前的文章,除了收取利益,其他事情都得井然有序,也难怪到了至今才被换下。   当然,除却他收取利益,谋财害命的事情,他是不错的。   此次是一名中年男子状告一个小乞丐儿偷东西,但是漏洞百出,一下子便被凤莲看出问题,凤莲三言两语戳穿中年男子的谎言,将事情解决。   “公子还是最厉害的,一下子就看出那个人说谎。”云添夸赞着凤莲,步伐轻快地迈动,似乎很高兴。   “说话漏洞百出,自然瞒不过,只是我倒是好奇,他一个富有之人为何要栽赃一个乞丐儿。”凤莲的心思早就落在其他,眼眸转动,这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站住脚步,凤莲眼睛闪过光芒,道:“走,换身衣服出门。”   “啊?要去哪里?”云添一时反应不过来。   “去看看那个乞丐儿。”凤莲道。   云添一愣,跟上凤莲的脚步,也明白凤莲的意思了。   “你要出门?”刚换好衣服,凤莲走出门就碰见杨海棠,杨海棠看他一身衣裳,当即明白了。   “出门一趟,义父有什么事情吗?”凤莲询问道。   “没有,你想出门的话,我也和你一起去吧,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杨海棠有一种预感,这次凤莲出去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种感觉一旦出现,就无法制止,杨海棠唯有跟上凤莲的脚步。   “我也去。”华惊北自然不会和杨海棠分开。   凤莲看了看二人,道:“义父这是在衙门觉得太无聊了?”   “嗯,衙门里也没什么事情,跟你一起出去,正好观赏一番康平县的风景。”杨海棠不会说出自已的心思,点头应了凤莲的话。   “那好,我就带义父到处转转,好久没和义父一起出门了,我挺想念以前跟着义父到处奔走生意的日子。”凤莲点头,放下心头的事情,一心陪伴杨海棠。   华惊北和云添在一旁不满地撇嘴,他们怎么就没有这待遇呢?   最后,凌萝也听说了此事,兴致冲冲地报名自已要去,二人行最后变成了六人行,虽然表面上看只有五个人,但凤莲知道,云雾一直都在。   一行人浩浩荡荡,杨海棠和华惊北戴上了人皮面具,稍微修饰了一下面容,放在人堆里极为普通,而凤莲却是没有遮掩,加上他是知县的身份,这些日子百姓们也对这位新上任的知县有了新的了解,刚正不阿谦谦君子,无疑成了百姓眼中高大的存在。   再加上凤莲刚来就将柳三公子处死,这一举动却没有遭到柳家报复,更让人觉得这位新上任的知县不简单,一时之间对他的印象都极为好。   “大人好!”百姓没有心机,乐呵乐呵地打了招呼,凤莲一一回应,脸上浮现着笑意,没有架子的做事风格,更加令百姓敬佩。   “大人是要买东西吗?”一旁小摊的摊主笑着询问,看到凤莲正在挑小玩意儿,眼中笑意遮不住,大人也喜欢他这小摊上的小玩意儿!   “嗯,你这些小玩意儿挺有趣的。”凤莲含笑回答,挑了一个小木偶,将银子放下,“多谢了。”   “大人……不不不,大人使不得啊,你要什么,我送你就是,哪有让你付钱的事儿呢?”小摊摊主一愣,连忙摇头,想将银子还给凤莲。   “你出来做生意,赚的都是辛苦钱,我不会白拿你的东西的,你收下吧。”凤莲将银子放回去,不容置疑的态度透着友善,也让人无法拒绝。   “大……大人。”小摊摊主发怔,回过神来凤莲已经转身离开,他拿着一锭银子傻站着好久,突然低声道:“新上任的知县大人真是一位好大人啊!”   “义父,这个送给你。”将那巴掌大的小木偶提到杨海棠面前,挥动绳子,小木偶像是跳舞一样动了起来。   “送,送给我的?”杨海棠诧异,接过小木偶,小玩意儿做得极为讨喜,大大的笑容让人看着心情都好了起来,低声发出笑声,道:“这小玩意儿做得挺好的。”   “义父喜欢吗?”凤莲询问道。   “喜欢,是怎么想到要买这个的?”杨海棠瞧着凤莲,话落手中的小木偶就被一旁的华惊北拿走,华惊北把玩了一两下,觉得没什么好玩的,杨海棠迅速夺了过来,喝道:“莲哥儿送我的东西,你怎么又要抢!”   瞪着华惊北,道:“我儿子给的,自已没有儿子自已找一个去!”   华惊北呆了,他哪是羡慕有儿子,他是吃凤莲的醋,他的媳妇一直偏帮着凤莲!!!   凤莲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华惊北那呆滞的眼神,忍不住补刀:“我觉得,师傅是想要自已生一个。”   “生?!他敢,我就打断他第三条腿!”杨海棠一个严厉的目光过去,华惊北打了个激灵,暗中对凤莲咬牙切齿,这臭小子又在海棠宝贝面前搬弄,可眼下却是谄媚地面对杨海棠,搓搓手:“怎么会呢?海棠宝贝,我除了你之外,我对谁都没有感觉,你看我不是只对你才硬得起来了?” 第四百零九章 乞丐儿   话落,杨海棠脸色爆红,连忙看向凤莲以及凌萝等人,见后者都是一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有些结巴了:“谁……谁要你说,说这些了?!流氓!”   “流氓!”凤莲重复了一遍,引起了杨海棠更加红润的脸色,拍了一下凤莲,像是恼羞成怒:“你也跟着学坏!”   “没有没有,义父我本来就坏的很。”凤莲笑得纯良无辜,眨了眨眼。   “海棠宝贝,你看你看,这臭小子都承认自已坏了,你就别要了,我给你再找一个乖的。”华惊北连忙上前,对着杨海棠使劲使眼色。   杨海棠气急,道:“那还不是你教的!”   “……”华惊北体验了一把叫做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凤莲掩饰自已的笑容,道:“对啊,这都是师傅教的好。”   华惊北想砸了凤莲这臭小子的脸,撕了他的嘴的冲动。   “以后别和他走太近。”最后,从来华惊北劝杨海棠不要和凤莲走太近变成了杨海棠劝凤莲不要和华惊北走太近。华惊北也是目瞪口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当初怎么就给自已招来一个这样的祖宗呢?   “好的,都听义父的。”凤莲笑眯眯地点头。   无辜的华惊北再次被护犊的杨海棠记上一笔。   “咦,怎么走到这里了?”云添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荒无人烟的小庙,愣了愣。   凤莲往前看去,小庙破落的样子印入眼帘,微敛眼帘,对杨海棠道:“义父,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可以看的。”   杨海棠赞同凤莲的话,瞥了眼小庙,道:“好。”   这个小庙,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   突然间,一个人影从小庙跑过,凤莲等人一愣,往回看去,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刚才……是什么?”凌萝问道,抓紧了凤莲的衣角,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大概是人。”凤莲道。   “人有那么快的速度吗?”凌萝缩了缩,躲在凤莲身后。   “大概是没有。”凤莲又道。   “你怎么都是大概啊!我害怕!”凌萝喊道,惊慌地抓着凤莲的衣角。   “就算不是人,我们这么多人,你还觉得害怕吗?”凤莲看着她揪着的衣角,都皱了,“听说鬼只会抓害怕鬼的人,你说它会抓我们其中的谁呢?”   “……你,你你别吓我!”凌萝缩成一团了,突然间一只手搭上了凌萝的肩……   “啊!!!”乌鸦惊飞,尖叫还在持续,几个人都是愣愣地看着发出尖叫的少女身上,凤莲扶额,道:“喂,装得过头了。”   “我没装!有鬼在抓我!”凌萝指了指后面,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清楚了,那是云添。”凤莲不想评价。   “啊?”凌萝回头看去,一见云添的脸,云添讪讪地挥挥手,道:“我不是故意的。”   “滚!”凌萝翻了白眼,绝不承认刚才丢脸的是她。   “所以刚才到底是什么?”云添从凌萝身后走过来,几个人站在前面望着,看得出来这个小庙很诡异,但是又看不出来门道。   “还是离开吧。”凤莲回答道,不是因为他害怕这个地方、害怕淳王,而是这里有他很在乎的人,他害怕伤到自已的亲人。   太多在乎的人,有时候就不愿他们出事。   “公子?”云添一愣,这不是凤莲的风格啊!   “义父,我带你去逛逛吧!”凤莲道,带着杨海棠准备往回走。   突然间,一只手再次搭上凌萝的肩膀,凌萝翻了翻白眼:“我说你们有完没完,看我笑话还看不够吗?”   “你说什么?”凤莲回头,目光流转停留在凌萝肩上的手。   “什么啊,我们看什么笑话?”云添也回头了,突然也停顿了。   凌萝这才发现,面前凤莲云添以及杨海棠四个人都在,也就是说……   “别,别别吓我,是云雾吧?我胆儿小,别吓我!”凌萝声音抖了抖。   凤莲的眼睛一动不动,突然间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大喝一声:“凌萝,蹲下!”   凌萝立即蹲下,云添飞起一脚踹去,将凌萝身后的人影踢飞。   “砰!”人影倒地不起,似乎昏迷过去了。   “那是什么?”云添仔细一看,貌似是个乞丐儿,还有些眼熟。   “这是上午公堂上的那个乞丐儿。”凤莲道,一眼认出了人。   “还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云添诧异着。   “也许,这里就是他住的地方。”凤莲回想当日,小庙之中被人压过的稻草,那是有人睡过的痕迹。踩过的痕迹没有那么整齐,而只有睡过才会有那么整齐,而且还是一整片的稻草。   “啊?”云添叫了一声,想起什么,打了个呼噜,似乎想说什么。   凤莲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不清楚。”并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淳王的人,因为这个乞丐儿的身上似乎没有玄力的波动,却能在他们不知的情况下,接近了凌萝。   “先带回去看看吧。”凤莲挥挥手,云添正准备上前,却被凤莲拦下,凤莲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凌萝。   云添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眯眯地看向凌萝:“凌大姑娘,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公子人有些不舒服,我扶着他,你好好努力。”   “喂!你们这些有同性没异性的!还懂不懂什么叫做君子之礼!”凌萝气急。   “不懂,你请。”凤莲开口道,压根不给凌萝机会摆脱。   “凤莲,你会后悔的!”   话刚落,凤莲嘴角的笑容欲要扬起,一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似乎察觉什么,转过头时,眼前的利箭直面而来,就在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心跳声,几乎是一霎那,身体做出反应,却又在那时,脑子一阵冷静,强迫他自已不能出手!   “嗤!”利箭入肉的声音,正中肩膀,凤莲低呼一声,身体往后倒,身后杨海棠与华惊北大惊,接住了凤莲的身体,杨海棠往上看去,眼里凌厉的光芒闪烁,大喝:“是谁!给我出来!”   “义父……”凤莲肩上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如纸,摸上杨海棠的手,颤颤巍巍。 第四百一十章 受伤   “你别说话,你的伤……”杨海棠立即低头,这里除了凤莲,只有他一个人会医,心头大乱,立即喝道:“回去!带莲哥儿回去!”   “回去!”华惊北脸色一变,现在不是和对方斗的时候,凤莲得及时医救,不然失血过多会害了凤莲。   “这些人!”云添恨得牙痒痒,却为了凤莲的伤不得不撤退。   “云雾,掩护!”华惊北一声令下,云雾落在众人身后,警惕着小庙的方向。凌萝想要离开,又想起凤莲的话,咬了咬牙,将乞丐儿拖起来一并带走。   直到凤莲等人离开,小庙的方向再没发过一道箭。   凤莲被送回衙门的时候,石海正好在,看到凤莲虚弱地被扶进里屋,猛地站起身来,眼眸闪烁着光芒,很快沉寂下去。   “快去拿药箱过来,必须立即处他的伤口!”杨海棠喝道,担忧地看着凤莲,手中举动不停,将凤莲衣服褪下一半,看着箭头已经没入血肉大半,还好血色鲜红,看来箭头并没有淬毒,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义父……别急。”凤莲的脸色依旧苍白,却还有闲情笑着安慰杨海棠。   “你先闭嘴,安静地躺着!”杨海棠哪能不急,一霎那间他的孩子就在面前倒下,他的心都是一阵揪疼。   “没事的,没事的……”凤莲还扮演着安慰人的角色,明明受伤的是他,却还是一直安慰着杨海棠。   药箱被云添拿来,立即施救,低声道:“你忍着点,我得先把箭头拔出来!”   “义父,你就动手吧!我没事的。”凤莲轻笑着,根本不在意自已的伤口。   “你!”杨海棠又气又急,但是伤口要紧,只好先不会凤莲,拔除箭头为先。   凤莲轻哼一句,咬紧下唇,逼迫自已不发出一点声音来,毅力极为强大,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也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呲!”箭头拔出血肉,鲜血淋漓,杨海棠倒上止血药,一边给凤莲检查伤情。   “看来没有伤到骨头,还算幸运。你休息一下,我给你包扎,这几天就在衙门里待着,哪都不许去!”杨海棠故意板起脸来,喝道。   “是,一切都听义父的。”凤莲笑吟吟地点头,听话地躺着。   眼眸往上看,对上天花板,凤莲眯了眼睛,这一箭是在试探他?   很好,很好,敢在义父面前出手,他也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了,义父的性子一定会担心,接下来恐怕他让师傅带义父走,义父也不肯走了。   眼眸闪烁着,突然间肩膀一阵剧痛,倒吸一口气,就看杨海棠将药散洒在伤口上,使劲地按了下去,一看凤莲那飘忽的眼神,就知道凤莲的心思,不虞道:“是不是又想着如何撵走我?我跟你说,你就别想了,这一阵子我就不走了,就在这里看着你,看你能耍出什么新花样来!”   “义父我错了我错了,你轻点!”凤莲连忙求饶。   “还想着要我轻点?那你就给我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杨海棠哼了一声,手上的力度倒是轻柔了。   “知道了义父,你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失望的。”凤莲轻笑,虽说苍白的脸色没什么说服力,但眼中闪烁着光芒,道:“我会让伤害我和我亲人的所有人付出代价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杨海棠虽说性格温柔似水,但还是有一个男人的血性,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不反击,那就真的是懦弱了。   “好了,这些天不许吃点心,喝粥配小菜,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吃,小心以后连小菜都没有!”杨海棠瞪了一眼。   “是。”在杨海棠面前,凤莲就乖得不像是他,眨眨眼,表示自已明白了。   “真的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杨海棠给凤莲上好药,包扎之后,扶着凤莲躺下,再盖上被子,再三叮嘱,如果被他发现凤莲起来,他就打断凤莲的狗腿。   凤莲也是再三地保证自已绝对不会起来,不然狗腿就断,杨海棠这才满意地离开。   “你打算在这里再待下去?”刚出屋子,杨海棠就听见旁边传来的声音,华惊北依靠着门扉,似乎已经明白了杨海棠的心思。   “孩子都成这样了,我要是不看着,以后怎么办?”杨海棠答道,他能解华惊北为何要带他走的心情。   华惊北依靠着门,眼眸淡淡地看向远方,也只有此时,这位不正经的主儿才与他的徒弟有一丝相像,心神稳定下来的时候,华惊北转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留在这里吧!”   “惊北?”杨海棠微愣,惊诧华惊北的松口。   “当年的事情,我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如今我徒弟被他重创,我怎么也得帮我徒弟讨回公道吧?”华惊北转头,看着杨海棠,眼里闪烁着暗芒深邃如海,素日里他确实因为杨海棠的关系和凤莲看起来关系不合,但如果真的对一个人厌恶,不用等到现在,凤莲已经死了。   杨海棠微微一笑,抱住华惊北,头枕在华惊北肩上,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他的。”   华惊北回抱杨海棠,闻言挑了挑眉:“他不是你和我的孩子吗?”   杨海棠被他一句话给逗乐了,道:“是啊,他是我们的孩子,永远的孩子!”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更甚血亲关系。   “好久没有这么抱抱你了。”华惊北极为享受怀里人的温情,眼里划过笑意,只是在笑意之后藏着的是风暴,这些破坏他们生活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等这件事完了,把事情都丢给那个孩子自已去处,咱们去周游天下如何?”华惊北提议道。   杨海棠这次出奇地没有反驳,点头:“好,一起周游天下。”   华惊北笑吟吟的,仿佛得了肉的狐狸尾巴翘上天,这次终于坑了一把臭小子,以后就不能怪他把所有事情都丢给他做了,能者多劳,还是多锻炼一下,有助于那个臭小子更加强大。 第四百一十一章 受伤   凤莲受伤这几天,并不太好受,杨海棠监督着他,而华惊北终于逮到可以踩一踩凤莲的机会,往死里踩,凤莲恨得牙痒痒的,暗道:等他痊愈之后,他定要臭老头也来尝尝顿顿白粥配小菜的滋味!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还真的很像,就连称呼都是出奇地相似。   这一日,凤莲在屋中处公务,云添爬上软榻,晃晃脑袋,对凤莲道:“公子,那个乞丐儿醒来了?”   “嗯?”凤莲停下手中的笔,道:“这都几天了,才醒?”   “老爷说,他身体严重缺乏营养,瘦小黯黄这些都是因为他的体质问题,那日一摔直接摔了脑袋,这才导致他会昏迷这么久。”云添又道。   “那就去看看吧,正好公务也处好了。”凤莲把公务往一旁放,点头道。   “那我们就走吧!”云添慢吞吞地下了软榻,凤莲看他不由得觉得好笑。   乞丐儿被安置在一个客房之中,凌萝是没多大的一起想去照顾人的,都是由石海一手安排的。   “大人,您过来了啊!”石海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凤莲瞥了一眼,道:“里面怎么样了?”   “哦,那个乞丐儿似乎不会说话,但听得见人说话,只是貌似不太想会人。”石海回答道。   “大人,您身体还没好,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人的神经不太对劲。”石海不放心地劝道,“您如果一定要进去的话,我陪你进去吧!”   “也好,一起进去吧!”凤莲点头。   只是云添对石海还保持着警惕,他并不相信这个石海。   走进屋中,屋中一片阴暗,乞丐儿一人缩在角落里,凤莲走过去,他有所感觉,迅速地往后撤去,警惕着凤莲的到来。   凤莲靠近一步,乞丐儿就退后一步,对凤莲抱着很大的警惕。   “他都是这样的吗?”凤莲脚步一顿,乞丐儿这种情况根本问不了话。   “嗯,见到谁都是这样的,上次杨老爷来给他看病,也说了他这是脑子的问题,不太灵光,似乎以前没怎么接触到人。”石海回答道。   “是吗?那根本问不出来什么话,还是先安置在这里吧,别让他跑了。”最后一眼颇为意味深长,他相信石海能够明白的,石海点头,答道:“我会的,请您放心。”   走出屋中,云添看着乞丐儿和石海,实在不放心:“公子,你就这么相信石海吗?”   “这跟相不相信没有关系,那个乞丐儿确实有问题,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神经失常,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至于那个石海,暂时不用会,咸鱼是不用担心它会翻身的,就算翻身也惊不起波澜。”凤莲道,石海的身份暂时不说,让他们几个人都去怀疑,这样子有便于掩护石海的身份。   云添觉得不妥,想了又想,道:“好吧,我就是觉得那个石海有问题。”   “你都看得出来的问题,别人怎么会看不见呢?”凤莲似笑非笑,就是要让人看出来石海有问题,才是最好的!   云添以为凤莲指的这个“别人”是他自已本人,没有多想,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他送走?万一他真的害了我们,那怎么办?”   “不用着急,我自有办法。”龙刃组织的人可不是说那些轻易就背叛北原帝的,这一点凤莲深信不疑,北原帝的用人之道,还是极为精明的。   “所以我们还要留着他过冬了?”云添嘟着嘴。   “当然了,不留着他以后就不好玩了。”凤莲轻笑。   “我实在不明白。”云添摇头,他确实不能明白,为什么隐患不清楚了,还要留着。   “留着他,咱们才能够钓大鱼,这样你懂了吗?”凤莲换了一种方式回答。   这下云添懂了,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凤莲含着笑意,走回屋子,正好又遇见了杨海棠。   杨海棠当即脸色不太友善地看着凤莲:“又去哪里了?”   前一秒风轻云淡,好似尽在掌握之中,下一秒乖得像一个孩子一样,无辜地开口:“没去哪里,我去看了一下那个救回来的乞丐儿。”   “不许出门,知道吗?”杨海棠警告道。   “知道知道,我都听义父的。”凤莲连忙点头。   “乖。”摸摸凤莲的脑袋,杨海棠这才露出温柔的神情。   云添忍住笑意,看着凤莲完全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只能感慨,这个在临安王面前都没得让他露出一点撒娇神情的凤莲,在杨海棠面前就像个孩子一样。   大部分是凤莲自愿而为,杨海棠是父亲,自然愿意看见自已孩子的撒娇。而叶苍涯不同,他若是喜欢撒娇的人,恐怕两个人最后也不会走到一起,叶苍涯喜欢的是看到凤莲运筹帷幄,睥睨天下的样子,若是凤莲一直是对着他撒娇的,估计也就不会喜欢凤莲了。   此时,想到叶苍涯,凤莲倒是有些担心,叶苍涯会知道他受伤的事情。垂下眼帘,这个时候,不是说他们能够轻举妄动的时刻。   希望,叶苍涯能够冷静。   “来,回屋子里去,我给你拆了绷带,看看你的伤口如何了。”杨海棠又道。   “义父,我没事……”凤莲缩了缩,笑容似乎带上了犹豫。   “嗯?”杨海棠觉得可疑,便道:“不许反抗!”   “我真的没事,义父你相信我,我真的没事。”凤莲连忙后退,完了完了,瞒不过义父了。   “过来,听见没有!”杨海棠更加怀疑凤莲。   “我……好吧,义父我们两个人进去就行,可以吗?”凤莲眨了眨眼,挣扎了一下。   杨海棠狐疑地看了他,最终还是点头:“行,就我们两个。”他倒要看看,凤莲又做了什么事情。   “云添,你去帮我拿些伤药来。”杨海棠吩咐,云添点了点头跑开了。   “进来吧,到底怎么一回事?”杨海棠没好气地开口。   凤莲乖乖地褪了一半衣服,将绷带露出来,道:“其实,义父你不用担心我,我感觉好了很多。” 第四百一十二章 愈合   “什么叫做好了很多,你知不知道你那一箭虽说没抢到骨头,但也是……”杨海棠一边解了绷带,当看到伤口时,话语戛然而止。   震惊地睁大眼睛,道:“你的伤口……”   “我也感觉奇怪。”凤莲看着已经结痂几乎快痊愈的伤口,一边道:“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伤口愈合极快,而且似乎也没什么事。”   “你是不是,之前接触过什么东西?”杨海棠坐在凤莲旁边,沉思着开口。   “东西?”凤莲稍微一想,突然想起绿色晶体,这个事情他到现在还没问杨海棠呢!   “义父,我之前曾经吸收过一块绿色晶体,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五感就更加敏锐了,而且玄力似乎也深厚许多,这次伤口愈合是不是也是这东西搞的鬼?”凤莲道。   “绿色晶体?”杨海棠蹙着眉头,道:“我没听说过这么诡异的东西,但是你吸收了之后也没有其他不良的反应,可我总觉得怪怪的。”   “这块晶体我是在一条变异的邑蛇腹中找到的,当日我也只是想试试,却不想直接将晶体吸收了。”   杨海棠想了想,道:“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去查一查,也许能够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先跟我讲讲从头到尾的事情。”   “好。”凤莲点头,便说起了之前云狼的事情,杨海棠听着有些匪夷所思,道:“这么说,你在那个林子里遇见的都是玄兽,那绿色晶体也有可能是玄兽留下来的东西,至于是什么,这一时间就不能够确定了。”   “你别担心,惊北对这些东西更加清楚,我去问问他。”杨海棠道,“目前来看,确实没有副作用和不良反应,不过你也要小心,尽量少用玄力,我觉得这东西既然和你的玄力化为一体,那多少对你玄力有些影响的。”   “义父,你也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凤莲摇头,并不想看到杨海棠为了他的事情而奔波。   “不行,这种东西怎么能说没事呢?必须尽快解决!”一说到凤莲的事情,杨海棠没有不认真的时候。   凤莲无奈,只能看着杨海棠离开,扶额感慨:“义父啊……”   看着自已肩上已经快要痊愈的伤口,凤莲将衣服拉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从吸收绿色晶体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还不见得有什么副作用,这应该没什么事情,不过改日还是亲口问问师傅吧,只是得避开义父才行。   “咦?公子,老爷呢?不是说要上药吗?”取来药的云添看到只剩下凤莲一人的房间,疑惑地开口。   “已经上好药,不用了。”凤莲回答道,这件事尽量少知道还是好的,不是说云添他们就是外人,只是有些事情要做得逼真,他挨了那么一箭,突然说伤好了就伤好了,估计也没有人信。   云添看了看手中的药,纠结着,有药为什么还要他去取药?   想不通,云添直接抛开不想。   “公子,你不是说他们不会轻易对你下手吗?这次怎么……”云添转头将药放在桌子上,疑惑地问凤莲,是不是对方发现了他们的心思?   “也许是察觉了什么,想要试探一下,而且义父他们都在,说不定是要试探我们这六个人的深浅。”凤莲回答道,揉揉肩膀,他想过这个问题,但对方只出手一次,而且不是致命一击,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想要他死,而是存在着另一种目地。   凤莲想到此,便明白了,因为他们的人数增加了,原本只有他和凌萝,云添云雾是护卫,这样的队伍并不奇怪,可是义父他们的到来,让他们感觉不简单,想要试探一下也是正常的。   “因为多了老爷他们?所以,事实上如果老爷那天在那里出手,就会让他们认为,你是甘愿被贬到这里,一早就和陛下说好的?”云添明白了。   “也不尽然,只是每个掌权者都喜欢比自已弱小的人而已。”凤莲道,淳王想要掌控他们,所以他会担忧此事,当然他还要借着此事看看凤莲的反应,如果凤莲对小庙恨之入骨,那他们可以借势让凤莲完全恨上北原帝。   “那之前军营和临安王会面,他会不会怀疑?”云添又问,对方似乎对他们的事情很了解,那他们去了军营的事情估计也瞒不过去。   “放心吧,军营并不是什么事情,现在军营挂名的将军还是何敬英,他虽然会怀疑,但他不会和军营多接触。”凤莲摇头。   “好了,你回去吧!让我稍微一下思绪。”几日的放松心情,凤莲并没有忘了,他的目地在哪里。   军营现在基本由叶苍涯掌控,应该不成大事,而小庙看起来似乎诡异,但凤莲相信,那绝对不是淳王的停驻之地,真正的营地在别的地方。   小小康平县之中,牵扯出了一个柳家,而柳家之后还有一个疑似江湖势力的主上,会与淳王有无关系,这一点还不能说明。   而最主要的一点,是要放过来掌控对方,而不是让对方在暗中掌控自已。看来是得下一剂猛药了。   凤莲心中敲着算盘,最后勾起嘴角,道:“也许……”   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军营之中,叶苍涯此时才收到回报,凤莲受伤,猛地站起身来,想要冲出去,很快地冷静下来,不对,不对,他不能这么冲动!   龙三是不会把凤莲受伤的事情禀报他的,龙三只负责完成任务,而他派出去的人却是尽心尽力地打探凤莲消息。   叶苍涯眼眸转动,也许在这受伤里面的一种试探的态度,他如果现在过去了,只会引起其他人的注目,使得对方感觉不对劲,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对凤莲不利!   “将军,还需要打探吗?”底下的将土又询问了一遍。   “你先下去吧,等我有事再叫你。”叶苍涯挥手,他得冷静下来,他不能冲动,越冲动越容易害了人。   凤莲……一定会没事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柳家报复   凤莲受伤的时候,虽说是在小庙中的箭,可一路过来也有不少百姓知晓,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下去,一下子整个康平县都知道了。   对于凤莲受伤的版本也不少,有人说是柳家报复,所以故意暗害凤莲,也有人说是凤莲的仇家,想要报复凤莲。   但是联想最近的事情,大多人更相信的是前者,后者的可信度微乎其微。   正所谓躺着也中枪,柳家这一枪真的很无辜。   柳家之中,柳老太爷愤愤道:“那些想杀他的人怎么不一箭把凤莲杀死呢?非要留着他祸害人!”   “老太爷息怒,凤莲没死,这不是更好吗?虽说他身边确实妻子和侍卫都是高手,但在他们护卫的情况下凤莲还是受伤了,也就是说想杀他的人极为强大,如果我们能够和他合作,就能够有机会对付凤莲,到时候正好为三公子报仇!”一边的管家出着主意,阴险地笑着。   “哼,让他死了就是便宜他了,我要他生不如死!”柳老太爷一想到自已死去的孙儿,他就恨不得要扒了凤莲的皮,抽了他的筋才能解恨。   “当然,那个知县以为他是什么人啊,想要和老太爷作对,他还嫩着点!”管家说着讨好的话语。   “后天要和那边的人交际,把东西都准备好,到时候我要请那边的人给我把凤莲抓起来!我要用他的血来祭我死去的孙儿!”柳老太爷阴狠地开口,他早就有了打算,他就不信弄不死凤莲!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知县,来这种地方当知县的,要么没有实力要么就是不会为人,在柳老太爷看来,凤莲两种都占。   “这个主意好!与其找他那些不知所踪的仇家,还不如请求那边的人出手!”管家眼睛一亮,拍手叫好。   “叫你多长点脑子,你怎么就不长呢?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了,给我处妥当,不能有失误!”柳老太爷踢了一脚管家,不屑的开口,似乎认为自已极为聪明一般。   “是是是,老太爷,我一定办妥!”管家回答道,转身去安排此事了。   “凤莲,杀孙之仇,必会报复,你就等着吧!”   此时的凤莲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处完了公务,看着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将公文交给石海,准备回屋。   此时的云雾突然走来,看见凤莲微微弯腰,做了一个礼,随即附在凤莲耳边低语几句。   “哦?还有这种事情?”凤莲挑眉,似笑非笑。   “公子,打算怎么处?”云雾询问道。   “既然人家送上门的东西,我当然是要抢过来的,谁叫他们那么背呢?”凤莲低低地笑出声,“这件事明天你去做,想要人手的话我调给你,我相信师傅这点人手还是有的。”   “我明白了。”云雾明白了凤莲的意思,点了点头离开。   “嗯……明天正好去找找麻烦,我倒要看看他们拿我如何!”凤莲恶意地笑了,准备去通知凌萝,正巧路过乞丐儿的客房,停顿了一下,凌萝就站在客房不远处,闲得无聊拿着小毽子玩,而客房窗前,乞丐儿发愣似的望着凌萝,那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很欢喜。   凤莲眯起了眼睛,一道暗芒划过,从一旁经过,随意地拿了块石头,转角时突然出手,打在了窗口。   “砰!”注入玄力的石头如同霹雳弹一般,在窗口炸开,威力虽然不至于伤人,但是足以让人察觉。   乞丐儿慌乱地后退,凌萝的目光也落到了窗口,最后眼睛一斜,看见了已经走过转角的凤莲,而乞丐儿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凤莲的。   “哼!”凌萝轻哼一句,伸出两指,狠狠地对着乞丐儿说:“再看挖你眼睛!”   乞丐儿被吓了一跳,连忙摆头慌慌张张地进了里屋。   凌萝撇嘴,哪来的破乞丐儿,也敢肖想她,这几斤几两的事情,他都不掂量一下!   凌萝没了兴趣踢毽子,把小毽子一扔,咯噔咯噔跑去找凤莲。   凤莲正是在等她,看到她过来,也不觉得奇怪,凌萝要是还在那里踢毽子的话,那她就不是凌萝了。   兴致被人扫了,凌萝就不会再有那个兴致去踢毽子了,跑来烦凤莲,估计就是她最大的乐趣。   “怎么了?”凤莲在厨房忙碌着,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也不慌不忙地问了一句。   “在做饭?”凌萝瞅了瞅。   “不然呢?今天义父不在,家里又没有厨子,只有我做饭了,指望你做饭估计我得先饿死。”凤莲敲了敲灶台,给了凌萝一个眼神,让她自已去体会。   凌萝咂吧咂吧嘴,道:“我也可以做啊,我这就做给你看!”   “得了吧,我不想等会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毒死。”凤莲继续做自已的饭,一边问凌萝:“明天带你去砸场子,要不要去?”   “砸场子?”凌萝兴致一下子被提高了,“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你想去的话,我就带你去,你不想去,那我也不勉强你。”凤莲道。   “当然想去!”凌萝凑到凤莲面前,急切地想让凤莲知道她想要去的心情。   “再过来,你信不信我的刀就往你脸割下去?”凤莲举了举手中的刀,凑这么还真不怕他一个手抖?   “反正我想去!”凌萝挪了挪位置,双手掐腰,仰着头道。   “那就去膳堂等着,记得喊上其他人吃饭,还有晚上不许不睡,明天要是无精打采,我第一个先拍你!”凤莲斜睨,他知道凌萝若是兴致来了,可能今晚都不会睡了,就直接到明天都处于兴奋状态。   “知道啦!”凌萝挥手,蹬蹬蹬地又跑开了。   凤莲拿着刀,继续切菜,身后又多了一个影子,凤莲一怔,没有回头,依旧是那句问候:“怎么了?”   “你被发现了?”石海终于找到机会,可以私底下和凤莲说话,蹙着眉头询问道。   “不至于,最近不要有太大的举动,也不要着急抓出人,以免打草惊蛇。”凤莲切完菜,生了火。   “你做主,希望这次不是赔本的。”石海瞥见云添的身影,当即道,转眼间又变了一个样子,谄媚地开口:“大人,你怎么亲自下厨呢?我来帮你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 龙三   一听这声音,凤莲也知道是有人来了,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儿,凤莲也知道是谁来了。   “云添。”   “啊?”云添停下步伐,看到石海和凤莲二人都在厨房,因为对石海保持着警惕,立即提高警惕,走进厨房,道:“公子,今天你下厨吗?”   “对啊,义父今天和师傅出去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当然只有我来做饭了。”凤莲笑着道,这里的生活并不如京城,事事都要亲为,手底拿的那知县工薪,也根本不够他们去请厨子,只有自已出手了。   “这样啊……石海怎么也在这里?”一边警惕地看着石海,一边问。   “哦,我是在大人在忙,过来帮忙的。”石海咧开嘴,伸了伸手腕,表示自已真的是来帮忙的。   “云添,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你去帮我拿一些碗碟来,我记得膳堂的小柜子里还有一些。”凤莲道。   “可是……”云添看了看一旁的石海。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凤莲的话语加上了强硬,云添只好离开,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石海。   等云添离开后,凤莲又道:“你们有人潜进去吗?”   “有是有,但淳王太过精明谨慎,我们的人根本摸不进他真正的圈子里面。”石海道,“不过也能够知道一些情况,淳王在培养军队,而且军队数目不少,线报说,曾经出现在附近山里一带,可是我们的人进去探了,一无所获。”   “既然如此,你们希望我能够得到淳王的赏识,并且进入他的幕僚,这样你们就能掌控他的方位了?”凤莲将菜倒进灶炉之中。   “是,但是这次指挥权在你身上,我们都是配合的,我相信陛下的眼力,你不会让他失望的,不是吗?”   “难说,这个淳王不好对付。”凤莲道,从他三番两次试探的行为可见,他并未相信他,也并未露面。   “陛下有令,全歼对方军队。”   凤莲微微颔首:“我知道了,还有柳家,到底什么背景?”   “翠华宫的爪牙,但是翠华宫最近不知为何突然要收集大量金银财宝,所以柳家也被变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石海回答道,在这个地方,他们可是比凤莲更加了解这里的情况。   “明白了。”凤莲点头。   “公子,碗碟来了!”云添的声音传来,石海与凤莲的身影错开,凤莲炒菜,石海洗菜,两个人看起来并没有太多交流,云添一边狐疑地看了眼石海,一边将碗碟摆到凤莲旁边的灶台。   “放着吧,家里菜比较多,肉省着点吃,你喜欢吃哪个菜?”凤莲这次没有赶云添,而是询问着喜好。   “娃娃菜……”云添馋嘴道,“放多一点肉行吗?”   “不行,肉不多了。”凤莲不给机会,瞥了他一眼,“上次给你加了两鸡腿还不够?”   “不够不够,顿顿要肉!”云添嘟着嘴,耍着小脾气。   “不行,那样子的话,你的身体没有充分的营养。”凤莲当然不会给机会,云添再这么下去,一身练出来的好身体就变成了赘肉了。   “嗷呜……”发出像是小狼兽的低嗷,云添嘟起嘴,无趣地提着脚下的小石头。   “乖,明天带你去玩。”凤莲把菜舀进盘子里,道。   “玩?”云添一下子来精神了。   “对,帮我把菜端到膳堂去。”凤莲将盘子递给云添。   “好嘞!”云添变得十分高昂,大喝一声,端着盘子离开。   “明天我带人找柳家麻烦,你就不用来了。”凤莲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走出厨房,似乎去冰窖拿东西去了。   石海一愣,低头看着自已手中洗完的菜。   晚膳时间,凤莲将所有菜端上桌子,杨海棠和华惊北也正好回来,只是华惊北手中却夹了两只小家伙儿。   凤莲瞥了一眼,道:“师傅,你怎么知道家里没有肉了,去打两只野味过来?”   闻言,华惊北手中夹着的比较小的小家伙儿“呲”的一声,毛发都立了起来,露出愤怒的神色,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叫什么叫,我不把你火烤了就不错了。”凤莲不想搭,在小家伙儿旁边比较大只的云狼缩了缩,“嗷呜”一声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下一刻就被小东西一爪子挠上去,打得它连叫都不敢。   小家伙儿有些神气,即使被人吊着,也觉得自已作为兽不能丢脸,绝对不允许云狼丢它的脸。   “小东西儿正好拿来烤了吃。”华惊北把两只放在桌上,坐了下来,看了旁边还有几个捕快,没有说太多。   “吃了肚子会坏,还是别了。”凤莲舀了两小碗给两只,坐下来吃饭。   一旁的捕快有些好奇,问道:“大人,这是你养的宠物吗?兔子吗?”   “对,两只兔子,没什么好看的,养着玩,哪一天要是饿了,我就抓来吃了。”凤莲似笑非笑地开口。   云骐小家伙儿又炸毛了,发出“呲呲”的声音,却被凤莲一巴掌拍了下去。   凤莲喝了点汤,觉得还不错,道:“都吃饭吧,这里没什么讲究的,既然都是同在屋檐下,就要好好相处。”   “莲哥儿的厨艺又提高了不少。”杨海棠笑着开口。   “都是义父教的好。”凤莲笑眯眯地回答道。   华惊北啧了一声,感情他教的都是坏的,海棠宝贝教的就是好的?这孩子的心果然是偏的!   虽是这么想,当华惊北看到自已碗中多了杨海棠夹过来的肉,顿时眉笑颜开,果然还是海棠宝贝好!   转眼一瞅,正好看见杨海棠给凤莲夹菜的情景,霎时间脸就黑了。他才不是小兔崽子呢!   用完晚膳,几个捕快自觉地收拾饭碗,华惊北起了身,一把抓起那两小只,径直往书房走,一边对凤莲开口:“凤莲,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凤莲看着两小只,云狼狗腿的性格他不说,但是云骐小家伙儿居然在华惊北手上连挣扎也没有,这就让他觉得奇怪了。   郊外丛林的事情都跟义父说了,师傅大致今天也知道了什么。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戏弄   进了书房,华惊北直接把两小只往桌面一丢,两小只轱辘轱辘几下,滚了几圈扑通落在桌面,撞出满头星星。   “师傅怎么了?”凤莲关上门,屋中只有华惊北和凤莲,凤莲走了过去,问道。   “上次你义父问我这小东西的来历,我还没当回事儿,等到你说了绿色晶体,我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华惊北道,看着凤莲,“你确定你知道的绿色晶体有两块?”   “对,师傅是不是知道什么?”凤莲的眼睛闪烁,师傅会知道什么事情吗?   华惊北沉默了一下,道:“在这之前,我先跟你说一个事儿。”   “师傅你说。”凤莲给华惊北拉了椅子坐下。   “三年之后,天王墓会再次开启,而开启的条件就是带有凤凰命格的人。”华惊北摆弄着云骐,云骐在华惊北手下就像是死了一般,趴在桌上任由玩弄。   “我想让你去。”华惊北抬头。   “凤凰命格?”凤莲垂下眼帘之时,又道:“这和绿色晶体有什么联系吗?”   “凤凰命格,其实不过是众人口里的借口,事实上是凤凰石。”华惊北答道,看着凤莲,“凤凰石最初就是一块绿色晶体,通过玄力会进入选定的人身上,从而达成寄生,简单的来说凤凰石就是一颗虫卵,是会寄生在人身上的。”   “虫卵?”凤莲蹙起眉头,他的身体里面有虫?还是说,这是蛊?   “也不能说是虫卵,凤凰石会寄生,寄生于选定之人的玄力之上,当凤凰石完全被激活时,选定之人一使用玄力就会显示出凤凰的印记,而且会增长选定之人的玄力。”华惊北摇头回答道。   “那会对人的身体有什么损害吗?”凤莲垂下眼帘。   “没有,但是你可能要适应你体内多了类似生命体却又非生命体的凤凰石。”华惊北低头,已经不挑弄云骐了,这小家伙儿反而自已缠了上来,死死地抱住华惊北的手指。   “云骐好像很喜欢师傅你。”凤莲看着小家伙儿那巴不得缠在华惊北身上的眼神,轻笑一声,“师傅,你该不会是玄兽变的吧,我可没见过它和人类有这么熟悉的时候。”   华惊北瞥了他一眼:“这世界没有那么多玄乎的事,只是以前吞过玄兽的晶石而已。”   “……”凤莲不想吐槽自已师傅什么奇葩性格,居然连晶石这种东西都吞得下去。   “你那什么眼神?”华惊北鄙夷,很快地别开眼道:“但是拿到凤凰石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你得小心些,莫要被这凤凰石害了。”   “木已成舟,已经没有返回的路途了,不就是凤凰石吗,我还怕了它不成?”凤莲轻笑,看着华惊北,道:“我知道师傅担心我,我很开心,这件事你别操心了,不会有事的。”   “对了,师傅,这小家伙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凤莲指了指云骐。   “有什么可好奇的?就是一只缺了心眼的老虎,很正常的。”华惊北手一挑,将云骐挑飞,云骐身影一晃,继续抱着华惊北的手。   “看起来它很喜欢你,要不师傅拿去养吧!”凤莲建议道。   “我已经养了一只兔崽子了,养不起第二只!”瞥了眼凤莲,寓意不言而明,凤莲就是这只兔崽子!   凤莲明白他指的是他,也不以为然,道:“我是兔崽子,它也是兔崽子,云狼也是兔崽子,你们这些大兔子是不是得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小兔崽子啊?”   “去去去,我又不是你爹,怎么成了大兔子!”华惊北鄙夷挥手。   “你真的这么想?”凤莲眨眨眼。   “废话!”华惊北嗤了一声。   “很好,很好,我会让你承认自已是大兔子的。”凤莲似笑非笑地点头,立即走出房屋,对着杨海棠的屋子道:“义父,师傅又欺负我!”   “……喂,小兔崽子!”华惊北呆愣一下,气急败坏地追上去,“小兔崽子!回来!我承认了还不行吗!回来!”   “真的承认了?”凤莲挑眉,“来,说一句:我是大兔子。”   华惊北咬牙切齿,这都什么兔崽子啊!看着杨海棠屋子的烛光有所晃动,华惊北急忙道:“我是大兔子!行了吧!”   “莲哥儿,怎么了?惊北又干什么了,他敢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杨海棠披着一件外衣出来,急冲冲走来,似乎还瞪了一眼华惊北。   华惊北给凤莲使眼劲,不给他解决完今晚谁都别想睡了!   凤莲装作看不见他的眼色,笑吟吟地迎上杨海棠,道:“没有,就是刚才说起,义父你是我的父亲,他否认了,这会儿又承认了,没事了。”   “怎么了?你还对我有个儿子有意见啊?”杨海棠瞪着他。   “没没没,怎么可能呢?”华惊北连忙摆手。   “不是,义父,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父亲,那师傅就是我的母亲了,他坚决不承认啊!”凤莲勾起嘴角,眼睛转了转。   杨海棠微愣,看了看华惊北,又看了看凤莲,笑出声来:“也就你这小兔崽子想法奇葩,不过这个想法,我应允。”   “我……”看到杨海棠的神情,华惊北又缩了头,算了算了,母亲就母亲吧!   “义父,你对我真好,你瞧瞧,你一过来,师傅就怕了。”凤莲指了指华惊北,笑眯眯地开口。   “他要是敢乱来,今晚就在外面坐一晚上,我也是可以的。”杨海棠手中银针晃了晃,“毕竟,我有的是方法。”   华惊北忽然想起不好的回忆,曾经有一次惹得杨海棠生气,他原本想着床上哄哄他就行,谁知被杨海棠一针扎了,那天晚上别说哄了,石更都石更不起来。   “我明白了。”凤莲聪慧,一下子知晓了,阴险地笑着:“我以后知道怎么对付师傅了。”   华惊北一阵头皮发麻,这小兔崽又在打什么主意?   只见凤莲突然凑近华惊北,附在耳边轻声道:“怎么样,小兔崽子他娘?”   华惊北险些吐血。 第四百一十六章 到访柳家   次日,凤莲一得空就带上凌萝和云添,两个人都是柳家知道的高手,带上他们自然是有目地的。   柳老太爷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凤莲居然会来柳家。   凤莲踏进柳家的门口,柳家家丁都不知所措地看着人,因为在凤莲后面凌萝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和搓搓拳头的样子,俨然不是好惹的。   而且,当日这个少女可是能够做到拖着几个大汉都不见得疲倦的人!   “本县来拜访一下柳老太爷,麻烦通报一声。”凤莲执着一柄折扇,轻轻地敲了敲掌心,笑容温和,如同无害的猫咪,收起了尖利的爪牙。   “好……好好。”柳家家丁连忙往里面跑。   凤莲站在门口,环视周围,一展折扇,笑着开口:“看起来柳家这风水也不错啊!”   “当然了,柳家在这里也是几十年的家族了,再加上有人撑腰,怎么说也得占据一个好风水不是吗?”云添晃晃脑袋,这里的建筑可比他们在衙门的好多了,有点眼馋。   “我们能夺过来吗?”一旁的凌萝也心动了。   “不行,我觉得挺脏的。”凤莲抿唇,“你们想想,柳三公子的为人,再想想这屋子能干净吗?”   这么一说,两个人想了想,同时打了个一个冷颤,连忙摆手:“那还是不了不了!太恶心了!”   想想柳三公子那色魔的性格,这屋子干净不了哪里去,还是衙门好,衙门好……   “知县大人怎么有空过来了,老朽有失远迎,请知县大人恕罪!”对凤莲有着恨意,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全,柳老太爷恨得牙痒痒,一边迎着笑容上前。   “刚好路过,正好来看看。”凤莲笑着开口,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肩膀,似乎扯到了伤口。   柳老太爷看在眼里,道:“听说大人这两天遇袭了,此事是真的?”   “哪有遇袭,就是不小心撞到了而已。”凤莲故意撇开话题,“倒是柳老太爷,你不请本县进去做做吗?”   “当然当然,大人里面请!”柳老太爷心中冷笑,那日众目睽睽之下,凤莲受的是箭伤,现在又否认了,肯定是有什么隐瞒,也有可能是仇家太强大了,他害怕了!   凤莲微微一笑,带着两人进了柳家,大厅之中似乎知道了凤莲的到来,三位柳老太爷的儿子都到齐了,其中就有柳三公子的父亲,柳泰。   看到凤莲出现,眼睛一红,想要冲上去,却被柳家老大老二拖住,道:“你先冷静一下,等明天那边的人来了,咱们就可以替三儿报仇了!”   “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柳泰低喝着,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别急,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要把他抓起来,抽筋拔骨才能够祭三儿的亡魂。”老大劝着,他们也恨凤莲,柳家到了这一代,除了三儿都是女眷,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三儿,他们万般宠爱,结果被凤莲给斩首了,他们怎么能够甘心呢?   凤莲踏进大厅,就感觉自已被人盯上了一样,目光就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一样,恨不得他死。   勾起嘴角,看来这柳家还是挺团结的嘛!但是纵容着孩子强抢民男又胡作非为的行为,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迟早要付出代价。   “大人请上坐。”柳老太爷还是明智的,瞪了几人一眼,示意他们不要胡来,一边招呼着凤莲坐下。   “夫人请坐。”谁知凤莲自已不先坐,而是让凌萝先坐下。   “好。”凌萝坐了下来,凤莲寻了一边上座坐下。   柳老太爷的脸一抽一抽的,他本来想的是凤莲上坐,然后他在另一边,不想凤莲直接两个上座都占据了,他这个主人家只好坐下面的座位。   “上茶吧!”凤莲得就像自已家一样,吩咐着旁边人上茶。   旁边的柳家家丁无措地看着柳老太爷,柳老太爷不耐烦地挥挥手:“大人让你去,你就去!”   凤莲似乎才有反应,抬头道:“哦,我都忘了柳老太爷你是主人家了,以往在京城,谁的地位高,谁就上坐,不知道你们这边一样吗?”   “当然……当然是一样的,大人上坐是正确的。”柳老太爷的嘴角扯动,恨不得给凤莲一个巴掌。   “那就好,柳老太爷真的是明事的人,前些日子处置了你家三公子,你非但不怪,还迎本县到大厅喝茶,可以看出柳老太爷是非分明,大义灭亲的高尚情节!真是让后生仰敬啊!”凤莲作了揖,笑容可掬地开口,字字珠玑,诛心灭意,说得柳老太爷等人身体颤抖不止,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凤莲。   “不……哪有的事情,大人过奖了。”柳老太爷咬牙切齿,他现在真的看得出来,凤莲就是来踩他们痛处的,明明痛失孙儿还要笑面相迎仇人就算了,偏偏他要拿此时做乔,往他们身上狠狠地踩!   “怎么能说是过奖呢?本县自认没有柳老太爷的高尚情节,若是本县遇到此事,必定会和那人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本县才说柳老太爷厉害!”凤莲笑吟吟的,这往死里踩的功夫修炼增长,就是凌萝和云添也插不上话,一边看着凤莲一句又一句,字字诛心。   “过……过奖了。”柳老太爷几乎咬断银牙,喉咙涌起一阵腥味,手指颤抖着,紧紧地握住自已椅子的扶手。   “柳老太爷这是怎么了?”凤莲眼睛落在柳老太爷的手上,看着他抖动着,“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我正好会医,要不然让我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不劳大人费心,小病而已。”柳老太爷能说是被气的吗?不能!   “哦?那这几位令郎也是得了怪病?”凤莲眼里闪过一道笑意,他偏偏就要让他们不好过!   “不是……”柳老太爷刚想说话。   一旁的凌萝接收到凤莲的目光,突然惊呼:“哎呀,这莫不是得了白癜风?这一家子人都得了,难不成这是遗传病!”   “噗!”柳老太爷刚压下的一口腥血被二人的话语刺激得无法压抑下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气得吐血   “父亲!”柳泰三人慌了,连忙扑了过来,抱住柳老太爷摇摇欲坠的身体,柳泰瞪着凤莲等人,这些人,这些人是故意的!   凤莲装作没看见柳泰憎恨的目光,道:“怎么回事?柳老太爷怎么吐血了?”   “本县会医,你们先让一让,本县给柳老太爷看一看。”给了云添一个目光,云添立即领会,冲上来抓起柳泰几个人,道:“公子说了他会医,你们就别围着了,影响公子救人。”   凤莲勾起嘴角,立即过去,掐住柳老太爷的脉搏,像是胡乱探了一下,道:“哎呀,这个羊癫疯还病得不轻啊!”   柳老太爷本来没晕的,这一听,指着凤莲手指颤抖,眼睛几乎翻白了:“庸……庸医……”   “什么?用力?”凤莲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眼里含着笑意,手指压在柳老太爷的心口狠狠一压,霎那间柳老太爷这命也去了半条,直接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哎呀,这晕过去了!”凤莲这才放开人,云添同时也松开了几个人,柳泰几人立即跑来,看着自家父亲又是吐血又是吐白沫的,一时间乱成一团。   “快,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凤莲三个人淡定地站在一旁,看着柳家乱成一团,凌萝还兴奋地和云添议论起事情来,凤莲往一侧看去,眯了眼睛,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就没有那么多闲情去会那边的事情了。   直到大夫过来,诊了脉道:“这是气急攻心,一时之间怒火高涨,以至于心脉不稳,我开幅药喝一个月,就好了。”   “好好好,多谢大夫。”连忙往大夫手里塞了几锭银子,大夫看了看旁边的凤莲,凤莲慢条斯地喝着茶,正好抬头对上大夫的目光,目光悠长又带着一丝凌厉,大夫打了个冷颤,连忙缩回手,道:“天下医者心,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先去开方子了!”   不拿银子,像是后面有狼虎在追一般,跑得贼快。   凤莲轻笑,道:“看来本县的医术还不到家,真是不好意思呢!”   “你!”柳泰面目扭曲,想要一拳打去,旁边的凌萝身影一闪,挡在凤莲面前,一手握住柳泰的拳头,狠狠一耍!   “咔擦”一声,伴随着惨叫声响起,凌萝再是一脚踢去,直接把人踢飞了。   冷哼道:“敢对知县大人出手,你是不想要命了对吧?我这就可以用袭击官员的罪名,将你裁决!”   柳泰的惨叫声依旧,他的手直接被凌萝一招折断,眼泪鼻涕直流,叫得惨烈。   “唉,这是何必呢?”凤莲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开口,“算了,今日看在你们老太爷病了,三公子又被砍头的份子上,我不追究你们袭击我的事情,但是这件事不会轻易罢休,你们也给我好好记住了,我凤莲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一拍桌子,茶杯不稳,打翻在地,一时之间柳家犹如落入地狱一般,被来自地狱的修罗掌控住,恐惧骇然。   凤莲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好了,今日就到此,我们回去吧!”   “是。”凌萝和云添应了一声,暗中叫爽,这可真的比杀人打人还要爽,不费一兵一卒,直接把人气得趴下了。   “父亲,三弟!”柳家老大老二呼喝着,连忙把人送进屋子里休息,再叫来大夫给柳泰治手上的伤。   直到傍晚,这混乱的一面才停下。   柳老太爷恍然醒来,看着自已旁边的柳家老大二人,道:“那个人走了吗?”   咬牙切齿的,可见这次气得不轻。   “已经走了,只是……老三他,他一时糊涂冲了上去,被那人的妻子给废了右手,刚才大夫看过了,治不好了。”柳家老大艰难地开口。   “什么?!”柳老太爷差点没一口气噎死。   “老三糊涂,那人再怎么样也是个官,殴打官员,这可不是小事!”柳家老二也道。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柳老太爷握紧拳头,捶着床板,在他柳家的地盘居然敢这么做,再这么放纵下去,恐怕康平县就成了他们的地盘了!   “父亲,我总觉得怪异,似乎那人把遇袭的事情算到我们头上了,他以为是我们动的手?”柳家老大结合凤莲之前说的话,不确定地开口。   “他是怎么说的?”柳老太爷眯着眼,询问道。   柳老太爷将凤莲的话重复了一遍,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的,柳家老二跟着在旁边起哄,柳老太爷越听越气,道:“这分明是他引来的仇家,怎么就算到我们头上来了!”   “是啊,他非凡不说,还直接打人,下手那些狠毒,可恨至极!”柳家老二附和着。   “明日,明日我定要他生不如死!”柳老太爷眼睛如同淬了毒般,好似天花板就是凤莲一般。   “你去吩咐管家,叫他严加看管金库,切勿出事!”柳老太爷对柳家老大道,他必须保证银两无碍,他才能够向那边的人提出要求!   “是!”柳家老大点头,正要起身,就听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老太爷,老太爷,不好了!金库被盗了,银两金子都不见了!”   “噗!”柳老太爷这次气得吐血直流,翻了白眼再次晕了过去。   柳家再次陷进一片混乱之中。   另一边,把柳家整个金库都搬空了的云雾,带着人把装着银两金子的箱子运到了军营,亲手交给了叶苍涯处置,这才离开。   叶苍涯统计了一下数目,蹙起眉头,这柳家还真是一个祸害,这么大的数目,百姓们得多苦啊!   “凤大人好生厉害,一下子就坑了柳家这一大笔钱财,这下明天柳家不好向翠华宫交代了。”一旁的心腹笑道,对这位凤大人也充满了好奇,他上次见到凤莲,只觉得这人冷静稳重,现如今一看还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竟然就这么把人气晕了打残了还抢走了对方的金银,这一点他自认没有这样的功力。   “这只是冰山一角,他的厉害,你还未真正见过。”叶苍涯勾起唇角,对心腹这般夸赞自已媳妇,有些骄傲。   衙门之中,凌萝坐了下来,拍手叫好道:“这次真的太爽了,虽然没有出手,但是比起出手更让我解气!”   “公子太厉害了,那几句话的功夫,说得他们连话都没有,直接吐血晕过去了!”云添开心地跟杨海棠诉说着他们今天发生的事情,杨海棠满脸笑意,听着云添讲着。   “唉,这小兔崽子功力见长啊!”华惊北是了解凤莲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毒舌属性,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作为从一开始就被凤莲怼的人,他是有权发言的。   “小兔崽子他娘,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凤莲笑眯眯地开口,自从多了这个称号,凤莲就叫上瘾了。   “你!”华惊北次次被他这个称号叫得想揍人想吐血。   “瞧你,这点功力都没有,真不知道怎么被我毒了四年的。”凤莲瞥眼,头上一记暴栗袭来,凤莲轻呼,顿时乖了,无辜地看着给了他一记暴栗的杨海棠。   “怎么能这么说你师傅,莲哥儿尽和你师傅学坏,对长辈要尊敬,懂吗?”杨海棠是悉心教导着凤莲,一边又帮着华惊北,“你师傅再怎么坏,他也是你师傅,就算他不行不好,你也不能和他学,懂吗?”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都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杨海棠确实在帮着华惊北。   “义父说的是,我再也不学他了。”偏偏凤莲还来一句,这下越抹越黑,华惊北的脸抽了抽,不禁扶额,他当然知道杨海棠想说什么,只是这小兔崽子精明得很,见缝插针的能力比谁都厉害,这下子真的不是在替他说话,而是在损他了。   “行了行了,我听着呢!海棠宝贝,这小兔崽子你说了没用的,他就是这性格,改也改不了,让他好好玩吧!”华惊北挥手,再说下去,难保他真的不会对凤莲一脚踢过去。   “惊北……”杨海棠也察觉自已中了凤莲的圈套,哭笑不得,又不舍得怪凤莲,只能靠自已去安慰华惊北。   华惊北看了看难得乖巧的杨海棠,眼睛有些发直,瞥了眼一旁的凤莲,凤莲给他一个眼神,眨了眨眼,无声道:师傅,义父说你不行。   靠!这小兔崽子!   “海棠宝贝,走,我们回屋去!”咬牙切齿,莫名听懂了凤莲无声的话语,华惊北现在就想以身力行,告诉杨海棠,他行不行!𝔁ĺ   “啊?回屋干什么?”杨海棠没看见凤莲无声的话语,有些疑惑。   “跟我回去就知道了。”华惊北拉着杨海棠就走。   凤莲挥挥手,目送两人离开,轻笑一声:“还是师傅最舒适啊!”   “你这么坑你义父,可以吗?你义父的人可是不错的。”凌萝凑近着问,经过这几天相处,凌萝完全被杨海棠高超的厨艺征服了,已经变成了杨海棠最忠实的支持者。   “义父人不错,他也是师傅的人,凑合他们也算是讨好他,如果你想要吃义父的点心,最好就别得罪师傅,他这个人虽说玄力是不如义父,可这功夫心眼,比谁都多。”凤莲眼里划过一道暗芒,他从来不小觑他的师傅,斗嘴归斗嘴,但是比起心眼儿和他的心思,凤莲还是不愿意与他为敌的。   “有那么厉害吗?”凌萝嘀咕着,她并不觉得这个人有那么厉害,凤莲轻笑着不语。   “你真的不能小瞧门主的,门主是培养我们的人,我们都不敢说对他多了解,总之小心为好。”云添道,他对华惊北太有印象了,他们这些人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在群狼之中活着并且杀死一匹狼,手无寸铁,毫无玄力,多少人死在这一关上面。   他们,只不过杀了几匹狼,侥幸活着而已。而在这一关里,只有凤莲,做到真正的屠杀!明明身体比任何人都要柔弱,爆发起来的力量,却是直接将数十头狼杀死,如同杀人武器一般。   那个时候刚认识凤莲,也和修罗一样,站在最顶端,藐视着天下。   而如今,披上羊的皮囊,就像是无害的羊,混进羊群里,让人很难再想起当初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也让云添几人不由地有些忘记凤莲当初是什么样子的了。   “门主?”凌萝疑惑着,还有门主这么一说?   “他是什么人?”凌萝又问。   “你就别管他是什么人了,因为知道了对你没好处。”凤莲微微一笑,转身拿起折扇,“我去处公务,有事书房叫我。”   “唰!”屋中闪来一道影子,云雾落在凤莲面前,微微点头:“已经办妥了。”   “哦?这么快,不愧是云雾。”凤莲笑着,看向二人,云添二人还有些疑惑,不知道凤莲还做了什么事情。   “翠华宫的人和柳家明天见面,柳家提供给他们大量的金银财宝,他们给予柳家权力,当然也会趁此时要翠华宫的人对我下手,我只是稍微的用这个时候,让云雾去把他们的金库盗了而已。”凤莲纯良无辜的笑容,说着风轻云淡的话语,怎么看也是一个温润尔雅的君子,可是这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由地眼睛一抽。   “原来你今天带我们去砸场子就是为了给云雾他们掩护啊!”凌萝张了张嘴,懊恼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不让我去做呢,我想去啊!”   “不行,翠华宫和柳家都知道你和云添的实力,金库被盗,肯定会联想到我们,所以我把你们带上,让没有露面的云雾去,他就算有心,也得想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凤莲摇头,他的算盘打得精明,也明白对方会有什么想法,金库被盗肯定会怀疑康平县除了他们之外的人,而具备有这样的实力的人,就只有他们,所以柳家怀疑他们是必然的,但他又不打算承认,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整个过程怎么发生的,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针对。   就算明日翠华宫的人从柳家口中得到信息,想要来夺回金银,可金银根本不在他们身上,又能够怎么对他们出手,到时候联合之前柳家和凤莲之间的恩怨,翠华宫的人只会认为是他们办事不利,把金银弄丢了,还想借此除去凤莲。   正如凤莲所想,次日翠华宫的人到来,柳家根本没能交代,而柳老太爷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柳泰右手残废,柳家老大老二在翠华宫的人面前哭诉着凤莲的恶行,企图让翠华宫的人来治凤莲。   翠华宫此次来的人是花长老,一名看似年轻实则已经四五十岁的老太婆,蹙起眉头,来的时候她就听闻了柳家和新上任的知县之间有些摩擦,心中鄙夷柳家人的做法。   可又听闻属下的报告,凤莲身边有两个高手,一时间心中的小船摇摆不定,是不是真的?   “我这就去探个究竟,你们在这里等我,如果让我发现你们骗我,我就杀了你们!”花长老露出凶狠的神情,蔻甲红艳,就像是毒蛇般,几个人缩了缩脑袋,连忙点头。   凤莲早就有所准备,他让杨海棠与华惊北出门,云雾跟着一起去,衙门之中只剩下他们几人,凤莲不慌不乱,敲着桌面,慢慢地看着公文,眼睛一动,人来了。   花长老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金银财宝,她没有时间去浪费在其他事情上面,这件事是上面的人交代下来的,她若是做不好,是会被惩罚的。   想到翠华宫里的惩罚,花长老打了个冷颤,她必须找到这批金银,可当她把整个衙门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自已想要的那批金银。   “该死的!根本没有,柳家敢骗我!”花长老的眼睛就像毒蛇的双眼,淬了毒般的歹毒凶狠,随时有可能撕了一个人。   正逢此时,凤莲处完公文,从书房走出,花长老的眼睛一瞥,看见凤莲的一霎那,眼睛亮了。   好生俊雅的小生!实在是比她玩过的那些小生都要生得俊美丰神,和这种人玩估计比那些小生都要过瘾,光看他一张皮囊,就忍不住想去收藏!   “大人!大人!”石海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开口,“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夫人出门了,叫我带给你一声,她把你这个月的俸禄拿出去花了。”   “什么?”凤莲微怔,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诶?诶?诶!大人您别吓我!”石海快速扶住凤莲,以免凤莲晕过去。   “俸禄真的被她拿了?”凤莲揉揉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模样。   “对……对啊,新来的师爷不懂事,听说是夫人,就直接给了。回头我正好看见,问了一句,夫人说……”石海的话语低了下去。   “有话直说,我扛得住。”凤莲挥手,但是手指轻微颤抖着,诉说着他的不平静心。   “夫人说,您这一个多月了都不给她新衣服,她生气了,自已去买。”石海小心翼翼地看着凤莲的脸色,果然说完这句话之后,凤莲一副想要吃了凌萝的模样,十分恐怖。 第四百一十八章 拢安寺   “天天就知道衣服首饰,这女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改改性格?”凤莲实在忍不住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夫人毕竟是大家闺秀,喜欢点衣服首饰也是正常的。”石海劝慰道。   “是啊,以前是经常给她买,可现在一样吗?”凤莲头疼着,“她把钱拿去买衣服了,这一大家子的还怎么活啊?难道指望她和那些什么夫人的互相显摆炫耀就能够活吗?!”   “大人别生气,消消气,夫人刚出去不久,不如追上去?”石海建议着。   “好,立刻就去!”凤莲开口,两人迅速离开。   花长老落在长廊,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步伐,勾起红艳的嘴角咬了咬,这小生当真长得好看,只是这性子坏了点,女人就应该宠着,没钱也要给买衣服,怎么可以这么克扣呢?   微微一笑,那老脸还是一副二十岁左右女子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恶心:“不过呢,我这就是替天除害,给他夫人治一治这男人的坏心眼,他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凤莲和石海转身出门,石海脸色一变,道:“你被人盯上了。”   “我知道。”从他出门那一刻,察觉有目光,再到龙三突然跑来,还说了这些话,他就明白,有人盯上他了。   “需要引诱她上钩解决掉吗?”石海问。   “不着急,翠华宫一向以合欢双修为主,想来又是什么龌龊企图,这柳家真的是与翠华宫一丘之貉,不值一提。”凤莲道,此时不能杀了那个人,如果杀了她,就会让柳家察觉,再之后翠华宫再次派人这就不好了,而到了那时候,他要是不死,就对不住他这身份,他要是死了,他根本无法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那你打算委曲求全?”石海蹙起眉头。   “我对那种女人没多大兴趣,不过这种女人只要是能够合欢的,她就欢喜。这晚上的,黑灯瞎火的,谁知道她合欢双修的,是谁呢?”凤莲眼中藏着戏谑,不过是想要个人陪她玩,那他就成全她。   石海稍微一想,点头:“我明白了,我去帮你安排。那个女人的实力,恐怕你那两个属下靠近都会被发现,我去帮你安排,才不会被她发现。”   “拜托了。”凤莲点头。   “登月镜巅峰,也算是不错的实力,翠华宫有些野心,你小心点。”石海开口,和凤莲交接一下,走过一个转角的时候,两人迅速分离。   “好。”凤莲轻笑,登月镜巅峰吗?这实力确实不错,但是他会比这个人更快地到达揽月镜的!   走过路头,凤莲就看见在衣坊里买衣服的凌萝,凌萝最初看见凤莲没什么反应,还继续挑着自已的衣服,直到眼一瞥,看见了凤莲一个小动作,微微一愣。   “凌萝,跟我回去!你再买衣服,咱们这个月就没得吃了!”凤莲僵着脸,似乎对凌萝买衣服一事有很大的意见。   凌萝虽然疑惑,还是咳嗽了一下,道:“我不回去,我就要买衣服,你都好久没给我买衣服了,你让我穿什么去见人啊!”   “衣服家里多得是!”凤莲不耐烦道。   “多?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把我的衣服都拿去哪了?你让我穿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你要我怎么过得下去?!”凌萝吵架特别有一套,三言两语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够了,我们初到此地,俸禄都没有,只能拿点珍贵的东西去换,你也不想想这一大家子的这么张嘴,是怎么活下来的!”凤莲扶额,似乎不想议论这个事情。   “那就让他们喝粥啊!我才不管呢!”凌萝拿起衣服,愤愤离开。   凤莲深呼吸一口气,不想与凌萝在这外面争一个无名的话语。快步上前,拉住凌萝的手,迅速往衙门走。   “你!你别拉我!”凌萝愤愤道,不愿意和凌萝多有接触。   “跟我走!”凤莲不想解释太多,拉着凌萝往衙门走,一旁的百姓看着有些唏嘘,知县大人也真是可怜,偏偏摊上了一个败家娘子。   回到衙门,两人无非又是一端吵,云添赶来的时候目瞪口呆地看着凤莲愤然离开,而凌萝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又气又急,最后化成哭泣。   云添啧了一声,也大概明白这是在干什么,只是好端端的为什么又演起来了呢?云添没明白。   凤莲晚间的时候,本要回到凌萝屋子里歇息,可转念一想,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又放下了手,不耐地冷哼一声:“尽给添麻烦!”   屋中突然传来一阵瓷瓶落地声,凌萝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那就今晚就别进来了!”   “不进就不进,我还怕你不成!”凤莲头疼,不想与一女子争辩太多。   而后,屋中瓷瓶摔裂的声音越多,像是愤恨一样。   凤莲让人打扫了一间客房,进了屋,也不点灯,直接倒床就睡。   此时,窗户轻轻摇摆,一人进屋,对着床上人吹了一口媚气,床上的男人有些躁动不安,浑身发热,想要找到什么来泄欲。   女人缠上去,妖媚地道:“大人,你可长得好生俊雅,奴家看了心动极了~”   “你……你是谁?”男人的嗓音沙哑,有些迷糊,似乎对自已在哪里还不清楚。   “大人,就让奴家好好伺候你吧!”女人媚笑,缠了上去。   屋中翻云覆雨一阵,屋外凤莲站的笔直,正好能够听见里面的声响,又不被女人察觉,一旁的凌萝云添张大了嘴,道:“原来是防这个啊!”   “翠华宫的人喜合欢双修,这柳家的人必定会怂恿翠华宫的人来,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凤莲眼睛一瞥,意味深长地开口。   “所以,这里面那个倒霉鬼是谁?”云添询问道。   “老熟人,柳家老大。”凤莲笑容纯良无辜。   “……听说翠华宫和有修为的人合欢双修,会使得另一方的人修为降低,从而增长翠华宫的人实力增长,这女人这么强的实力,到底和多少人合欢双修了?”凌萝道。   “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很清楚,这是个老女人,柳家老大柳辛,也是绿镜修为,你说这一晚上的功夫,会不会一下子退回黄镜?”凤莲惬意着,转过身,道:“走吧,回去休息。”   “明天怎么办?”云添询问着,“要是让那个女人发现不是公子,她会不会杀人?”   “不急,她不会等到明天才走的,会趁着夜色离开,这个时候会有人帮我们处剩下的事情的。”凤莲似笑非笑,龙三的办事效率很高,也是一个得力助手。   “你们最近都小心点,这个女人的实力很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云雾我暂时让他隐蔽,义父他们去了附近的据点,这里只剩下我们几个,就要打起精神来应付所有事情。”凤莲又道,翠华宫还有用处,他正好缺一把可以挥出去的刀,翠华宫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明白了,你也小心点,她既然把你当成了里面的人,保不准以后还会来,难道你真的打算亲身上阵?”凌萝挑眉,她是知道叶苍涯和凤莲之间的关系,她就不信凤莲会这么纵着一个老女人。   “怎么会呢?有柳辛会一直在呢,陪着这娇娇美人玩,他也是乐得其在。”凤莲轻笑,也亏得龙三能把柳辛找来,这下柳家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想看看柳老太爷还能不能承受这些打击呢?   “不作死不会死,他们柳家要是不动手,我又岂会对他们出手?”凤莲眼中闪过暗芒,朱唇红润,瞬息间变得妖孽。   “不必要对他们手下留情,这些人对康平县的百姓是怎么样的?好好的康平县,成了他们一家独大,就因为他们有翠华宫撑腰?”云添哼哼,“要我说,康平县以往失踪人口也不少,尽是一些漂亮女子和俊俏男儿,指不定就是翠华宫搞的鬼。”   “也许,不过玲珑阁不也在这里吗?”凤莲轻笑,“不如把玲珑阁的人引过来,你们觉得如何?”   “这个可以,玲珑阁的女子大多是漂亮貌美的,又是玄者,正好对上翠华宫的口味,说不定到时候争个你死我活,我们可以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收取有用的信息来。”凌萝抱着手,突然想到什么:“我是不是这样也不好啊?”   “你还是不用想了,有公子在,咱们只是绿叶衬红花。”云添对着凌萝做了个鬼脸。   “你!我好歹是个女的,那啥啥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呢?待会,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啊?”凌萝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凌萝说得对,你有可能被盯上,小心点。”凤莲反而是拍了拍凌萝的肩膀,郑重地开口。   凌萝微怔,连忙护住自已身子,蹙眉道:“别,我开玩笑的,让他们都盯上你吧!”   “这件事不是我说我让你脱离就可以的,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凤莲摇头,附在凌萝耳边道,“小心那个乞丐儿。”   凌萝眼睛一闪:“知道了。”   能让凤莲提出小心两字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不会掉以轻心的,从现在开始,一步步小心翼翼,绝对不会给对方一个可以抓到她的机会。   “以后,我们还是共处一室,你睡床上,我睡软榻,可以吗?”凤莲似乎想到什么,又道。   “可以,我相信你。”凌萝点头。   还未到鸡鸣之时,花长老悄无声息地离开,她并未多看一眼床上的人如何,满足地起身,迅速地从窗户离开。   她离开之后,客房突然多了一道身影,瞥了眼床上几乎被女人榨干的男人,蹙起眉头,觉得有些恶心,但他还是拿起旁边的麻袋,将男人整个套进去,直接带走。   不多时,又有一两个人进来,将凌乱的一切恢复原样,好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今日的凤莲,早晨与凌萝说了一番话,两人看起来像是和好了,凤莲便好心的带上凌萝云添,往山上的寺庙而去,说是给凌萝求个平安符。   几人兴高采烈地驾着马车上山,石海几个捕快当做护送,换了一身便服,一起上山去了。   “自从大人来了之后,这康平县一天比一天好,也是奇了!有人说,这田里本来枯死的庄稼因为大人的到来,又活了过来,说大人就是活菩萨转世呢!”新来的师爷叫做艺林,是一个会说书的先生,一路上给几个捕快讲了讲康平县的趣事儿,最免不了的就是凤莲的事情了。   “这几个人,说得真起劲。”凌萝在马车里面都听得特别感兴趣,这个艺林确实找对了人,真的是适合当师爷的类。   “你喜欢的话,可以出去和他们说说话。”凤莲翻阅着公文,每一天都有该处的公文,康平县虽然很小,但是每天的事情也多,凤莲还是要处的很多。   “不去,我要是去了,说起来多不好,我一个姑娘家和他们说话,多不好啊,影响太大了。”凌萝摇头,现在非常时期,她才不会离开凤莲呢!   “好好待着,今天正好玲珑阁会到拢安寺的,你要好好地表现,玲珑阁对年轻漂亮的女子有着很大的兴致,尤其是你还是紫镜修为,她们就会对你有招揽的意义,趁机引她们下山,我相信你可以的。”凤莲抬头,精光从眼里闪过。   “知道了,我会好好做的。”凌萝点头。   凤莲轻笑,合上公文,看向外面:“快到了。”   “拢安寺……这是玲珑阁的一个小据点吧?”凌萝念着三字,突然回头问凤莲。   “可以这么说,这里的人都是不好惹的,有一些是被情所伤,有一些是痛失亲人的,后来在此出家,所以这里都是玲珑阁以前有些名声的人,基本修为都在蓝镜之上。”凤莲解释道。   “哦……这么厉害你就不怕他们看出你的修为?”凌萝问道。   “不会的,不会有任何人看出我的修为的。”凤莲淡定地开口,要是能够看出来,一早在京城他就被人看出来了。   “这么自信?”凌萝撇嘴,“那我等会找个人试试,我就不信了!”   “行,你随便找个人试试,我无所谓的。”凤莲笑了笑,不以为意。   到了拢安寺门前,几个人下车,几个捕快驾着马车去放在马厩里,艺林跟着三人,狗腿地对凤莲道:“大人是要给夫人求平安符?那你真的来对地方了,听说这拢安寺很灵,这里的师太师傅极为和气,平安符十分管用,有人护在手里,十年八载都不见得有事情,可厉害了。”   凤莲点了点头,道:“你对这里很了解?”   “也不算了解,就是听说,听说。”艺林搓搓手,极为谄媚地开口。   “看起来你对康平县周围的事情很了解嘛,不如跟我说说。”凤莲笑着道,他可不会听不明白这是艺林的客套话。   “这康平县啊,地位置是挺不错的,只是近几年柳家做大,才以至于地方越来越差劲,收刮了不少金银,之前的知县是制止过他们,可是不到一天时间,知县就被人害了去,没有办法又重新调了一个知县,没想到这新知县怕事,不敢得罪柳家,再后来没到两个月也跑了,这连续换了好几次知县,这期间多少百姓受苦,这啊没办法,最后终于等到了您这位青天大老爷,一来就把那作威作福的柳三公子咔擦了,柳家的人也不敢乱来了,这都得归功于大人,您真的是活菩萨啊!”艺林叹息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给凤莲拜了拜,俨然当成了活菩萨。   “说点儿我不知道的。”凤莲不想听他说那些话,这些事情他都清楚的,他也不想再听下去。   “这样啊,那不如给大人说说在康平县外面驻扎的军营吧!”艺林回答道,笑眯眯地看着凤莲。   凤莲眉头蹙了起来,看着艺林,突然一笑:“好啊!我上次和何将军见面,只有相逢恨晚,兮兮相惜,格外觉得亲切,你就跟我说说他的事情吧!”   “大人有所不知,军营虽说是军营但和流氓地痞流放之地没什么区别了,这都是周围的流氓地痞的汇聚地,因为不开战大多数人在那里就是希望混口饭吃,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干活的那种,真的是可惜了。”艺林开口道,“他们的将军虽然说是一位不错的将军,但是成天带着自已的属下就是风花雪月的,可是让人看了好生无奈。”   “这样的吗……”凤莲若有所思地点头。   “可还不仅仅如此,那里根本就没几个人愿意踏进,因为这些人真的有时候不讲,前些年还调戏姑娘呢,告到何将军那里去,也只是克扣一个月的俸禄,这实在无奈啊!好在是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然就有得闹了。”艺林摇摇头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有人向上禀报呢?”凤莲又问。   “向上禀报?算了吧,这何敬安的背景,放在整个荆州都不愿为敌的,谁敢去说他呢!”艺林摇头,正因为如此谁都不愿意去得罪这个二世祖。   “何敬安的背景?”凤莲疑惑。 第四百一十九章 静观师太   “他啊,祖上是京城人,有功于社稷,后来迁出京城来到荆州,开国皇祖念他有功,就给了一个封号,在这个地方,他们家可是老大,谁敢去说他们什么?”艺林答道,“他们许家出了好多武状元的,只有这个许敬安是他们家最小的儿子宠得跟宝似的,谁说他不好许家第一个站出来!”   “原来如此,最后就成了流氓地痞的汇聚之地,对吗?”凤莲明白了,他们最初看见的军营,就像是一盘散沙,毫无纪律可言,不是那种乱中有序而是真正乱得无法言明。   “是,没人管得了他们,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艺林摆摆手。   “许敬安吗……”凤莲沉思着。   “大人,您之前不是与他一同喝酒过吗?怎么好像看起来您不认识他呢?”艺林看着凤莲的眼神,觉得有些奇怪。   “是一同喝过酒,只是未曾了解过他的家世。”凤莲轻笑道。   “原来如此。”艺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凌萝,云添你们先到前面拜佛,我去后面看看,顺便给你们打听消息。”凤莲对前面的二人开口,两人对凤莲的话没有疑惑,立即行动。   直到两人离开,凤莲瞥了一眼,嫌弃道:“你们龙刃都喜欢上来就先质问人的吗?”   “表忠心嘛!”艺林突笑道,“在下龙五,见过凤大人,凤大人可要小心了,接下来的路没有那么平静的。”   “你们都是编号起的名字?”凤莲挑眉。   “算是吧,方便凤大人可以管我们不是吗?”艺林回答道。   “你们现在的名字都是真名吗?”凤莲又问。   “不是,但是相貌是真的。”艺林又答。   “做的挺不错的。”凤莲拍拍艺林的肩,道。   “大人,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你和配合你,至于怎么完成任务,就要靠你自已了。”艺林回答道,他并不是龙三那什么事情都是恭恭敬敬地做完,相反还会带上笑容。   “那保护我和配合我哪个任务重要?”凤莲轻划着手指,心中早已经心知肚明。   “保护你。”   凤莲在墙上划过的手指一顿,回头看他,眼里似乎有些质疑与不信,道:“真的?”   “上级如何吩咐,我们就怎么做,就算说上级的吩咐很无情,我们也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凤大人。凤大人请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们的。”艺林看出他的疑虑,眼眸微动间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道。   “那就多谢了。”凤莲在一阵呆怔之后,轻笑而过,他的笑声很轻,轻到无人猜得了他究竟是觉得舒心还是觉得讽刺。   艺林看着他,垂下眼帘也不说话。   两人走到后院,后院静悄悄的,很少有人经过,有的只是一两个打扫的小尼子。   凤莲走了过去,打量周围的环境,拢安寺内透着清静素雅,没有多少繁华的装饰,却让人舒心赏悦,后院还种了四棵枫树,秋天红枫飘落,落不满地的红,落叶之中也有风景,美不胜收。   “拢安寺的秋色,是康平县的美景之一,还有其他美景,大人若是不嫌弃,以后小的带大人去参观参观。”艺林笑着道,看得出来凤莲,也是偏好于风景之人。   “这样美而安静的景色,确实不多见,往日在京城,虽说繁华却也热闹,吵得不可开交,哪有想这里这般安逸的生活。”凤莲微微一笑,对眼前的景色十分喜欢。   “若是能够画上一副风景画,自是人间一大乐事了。”凤莲又有些心痒痒了。   艺林咳嗽一声,别开眼睛,他自是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文人喜好的兴致所在了。   “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这等会又要闹我了。”凤莲摇摇头,这两个人啊永远都是最闹腾他的。   “大人这边请。”艺林摆了姿势,两人走向前面时却在途中遇到了一点小插曲。   “这拢安寺虽然安静,但是这七拐八弯的路口确实不少,若不是有你带路,恐怕我也不认得路了。”凤莲道,这还没多长一条路,就已经拐了四五个转角,凤莲看着也觉得有趣,好似故意让人迷路一般。   “大人有所不知,小的也是琢磨了好久这才琢磨出来怎么走,不然次次都要尼子带路,难堪得打紧。”艺林很会说话,轻松几句话说出了幽默感。   “你还难堪?怎么,想婚配了?”凤莲打趣道。   “想!怎么都得想!”艺林回答道。   正好前面一个拐弯处,二人一齐拐弯,就碰见了一个欲要拐弯的女子,而这个女子还是凤莲熟悉的,当初在武林大会玲珑阁的代表人物——周梦瑶。   凤莲不语,直接从她身旁经过,倒是周梦瑶停滞脚步,看向凤莲,这个人……   “公子请慢!”周梦瑶忽然开口,看着凤莲,微微一笑,如同大家闺秀一般,温婉柔和。   “姑娘有事?”凤莲回头,亦是回了一个温润的笑容。   “公子是荆州人?”周梦瑶问道。   “并不是,只是调至此地,在此地任职。”凤莲眼眸微动,不知这周梦瑶到底存了什么心思,竟回头反过来问他。   “任职?”周梦瑶念头一转,轻笑一声,道:“您就是那位新上任的知县吧?”   “正是。”   周梦瑶又道:“曾听闻乡亲们说起知县大人如何的神通广大,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才知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身在其职谋其事,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凤莲不知道这周梦瑶打的什么主意,周梦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奇怪。   “那,大人您在这期间,可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呢?”周梦瑶顿了顿,又道:“亦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   “姑娘此话怎讲?”凤莲微笑,带着疑惑。   “实不相瞒,我本属意一人,可他来此做事,不知怎么的突然失踪,我寻了好久都没有寻到人,所以来求大人帮忙。”周梦瑶垂下眼帘,似乎有一丝的悲哀,但眼里却透着精光。   “在康平县失踪?”凤莲问道。   “是,他叫玉清子,还请大人帮忙追寻他的踪迹,小女子感激不尽。”福身开口,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不由生了垂怜之心。   “既然是在康平县,在下自然不会不管,只是这康平县说起来也不大,能够动手的也就……”凤莲不被她所惑,背过身去,慢条斯地开口,最后的迟疑给足了猜想。   “是谁?”周梦瑶立即问。   “柳家,只有柳家才有这个能力抓人。”凤莲无时不刻在坑人,微微一笑。   “多谢大人告知,小女子先行告退。”周梦瑶顿了顿,点头福身,转身离开。   “这个人……你认识?”艺林看着凤莲,他觉得凤莲好像是故意的,想要引此人去揭柳家。   “这个人是玲珑阁年轻一辈的翘楚,所以我故意引她过去,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我心中又多了一个猜想,一个可怕的猜想。”凤莲轻声道。   “可怕的猜想?”艺林蹙眉,他怎么没有感觉到。   “荆州这么大,她却空降这拢安寺,还在打听康平县的事情,我怎么也不相信她是那种会寻人的人。”凤莲眯着眼睛,周梦瑶先前何等骄傲自满,就连玉清子等人都不看一眼的人,怎么会突然自降身份跑来寻玉清子呢?还有的,玉清子,破天帮,仇破天……   “看来,这荆州的江湖势力,也不安稳啊!”凤莲微微一笑。   “走吧,带我到前面去,我去见见凌萝。”凤莲的话语轻飘飘的,但艺林大致明白,这个人是察觉了什么了。   蹙起眉头,他想了想,也没想出来有什么不对,这个人……为何能够一下子看穿呢?   也许这就是这个人的可怕之处,所以陛下才会以力保他为主,而配合为其后,因为有这个人在,不愁事情不成!   “你在想什么呢?快走吧!”凤莲的话语传来,艺林回神,笑眯眯地过去,然后又像是说书先生一般,给凤莲讲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生动形象,听人听了都觉得欢喜。   凤莲听着艺林说书,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两人七拐八弯终于来到了前面,正好也碰见了拜佛的凌萝与云添。   “公子!”云添蹬蹬蹬跑来,脸上红润润的,似乎刚戏耍过一般。   “你才来啊!我们都等得无聊死了。”凌萝珊珊走来,拖着一卷碧螺烟裙,像极了一个已婚的正室夫人,只是话语口气不变,还带着自已的娇蛮任性。   “抱歉,稍微耽搁了,等我去拜佛,给你讨个平安符,这后院的美景甚是美,你若是喜欢,我就带你过去。”凤莲歉意地开口,面上总是那三分笑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   “好。”凌萝点头,由着凤莲安排。   凤莲拜了佛,又给凌萝和云添两人求了个平安符,想了想,还是多求了几个。   “施主是个心善的人,日后必有福气。”师太和善地开口,将平安符交给凤莲。   “哪的话,师太说笑了,只是心中挂念的人多,这才多求一些。可能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更恨不得我死呢!”凤莲摇头,他并不觉得自已是个心善的人。   “施主为民除害,是为了造福百姓,若是恶人知得悔返,还请施主留他们一命。”师太一手捏着佛珠,面容和善。   “自然,我会的。”凤莲向师太点了头。   回到凌萝身旁,凤莲将两个平安符分给凌萝和云添,道:“给你们求了一个,带在身上好好护着。”   “谢谢。”凌萝欢喜着,连忙把红绳转了转,戴在脖子上。   云添不喜欢戴在脖子上,转手间兜进怀里。   最后凤莲将一个平安符交给了艺林,艺林微愣:“给我?”   “给你保平安的。”凤莲轻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   艺林看着手上小小的平安符,突然笑出声:“这要是平安符有用,我们这些人都不必修炼了,直接戴着这个就行。”   “可是,无论如何,都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凤莲也知道这是没用的,但是他还是希望周边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   艺林一怔,握紧了手中的平安符,突然一笑:“那就谢谢了。”   “回头,给你几个兄弟都递一个,我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但是我求了五个,你们拿去分了吧!”凤莲将其中四个交给艺林,艺林挑了挑眉,觉得有些有些惊奇,凤莲居然连同他的那些兄弟也都准备好了。   “不用了,正好五个,多谢了。”艺林收回手,道。   “你们要保护好自已。”凤莲拍拍他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凌萝和云添在不远处,听不到他们二人说话,只是有些纳闷,凤莲似乎很赏识这个新来的师爷。   凌萝走了过来,艺林已经将平安符收了起来,凌萝并没有看见,只是疑惑地看着凤莲,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儿,一些衙门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我带你去后院看看吧!”凤莲回答道,故意撇开话题。   “好吧。”凌萝看了看艺林,总觉得有点奇怪,作为曾经的龙刃组织暗探,他们的直觉很敏感,她自然也不例外,对这个新来的师爷留了个心眼。   “也没什么事情,你自已去逛逛吧!”凤莲挥挥手,让艺林离开,艺林点头,转身离开。   “剩下我们仨,要干什么?”凌萝挽上凤莲的手臂,故作亲密,一边低声询问凤莲。   “正常就好,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凤莲揉了揉凌萝柔软的发丝,就像是照顾小孩子一样。   “就在后院?”凌萝问。   “不是,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凤莲摇头。   “啊?那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久?”凌萝苦着脸,她并不是那种能够等得下太久的人,这里对她好动的性格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吸引力。   “别着急,你听我说……”凤莲附耳凌萝低语,悄声地说了几句话,本来兴趣乏乏的凌萝一下子来了劲:“这个好!”   “这下有兴趣了?”凤莲笑着问。   “当然了,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最喜欢了。”凌萝眼睛一闪,如同星空里的光芒,十分漂亮。   “那就走吧,我带你去后院。”凤莲答道。   云添的眼睛在两人之间飘动,到底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呢?云添真的很好奇,因为他和凌萝也有相同的兴趣点,凌萝感兴趣的,他也觉得有兴致。   走到后院,满院的秋色遮掩不住,凌萝像是一只花蝴蝶一般落在枫树之下,笑吟吟地看向凤莲,凤莲微微一笑,点了头。   凌萝转了一圈,碧螺烟裙转了转,一手运用起了玄力,紫色的玄力托起了枫叶,与之挥舞,就像是枫叶之中的精灵,美得惊心动魄。   这一幕落在拢安寺一位师太眼里,眼里深了,抚着手中的佛珠,这个少女看起来也才是舞象之年,竟有如此的修为,实在令人惊讶啊!   再看她的鬓发首饰,以已婚女子的发型盘发,穿着打扮也是已婚女子的姿态,师太捏紧了佛珠,这个少女竟然是已经成婚的了。   往旁边看去,男子一袭月白牙衣袍挺拔修长,温润如玉的容颜还有几分温柔,望着少女在枫树下,微风卷起发缕,如同亲吻着男子的发鬓,含笑着看少女舞动。   师太蹙起眉头,这个男子确实是人间少见的美男子,只是这个人一看也并非那种良善之辈,少女托福给他,也不一定有好的结局。   此时,一旁正好走来一人,和善的容颜,捏着佛珠,正是方才给了凤莲平安符的师太,遇到另一位师太,微微一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凤莲与少女,笑了笑道:“静观,你看,他们两个孩子处得多好啊!”   静观师太却是冷笑,道:“你只是看到表面,你真的以为他们的感情能够长久下去?”   “静观,你真的是太刻意了,他们真的是很好的孩子。”师太摇了摇头,看向两人,“刚才那个孩子,找我要了许多平安符,这只有心中有牵挂的男儿,才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就算这样也不能够说明什么,万一他是个花心的人,拿了许多平安符只是为了讨好其他女人,又怎么说?”静观师太对感情似乎有很深的意见,阴冷的眼睛落在两人身上,更准确地来说是落在了凤莲身上。   凤莲有所感觉,眼眸依旧落在舞动的凌萝,犹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美而绚丽。   “凤莲,我漂亮吗?”每个女子都希望被夸赞,凌萝也不例外,含笑问着凤莲,一边扬着舞步来到了凤莲面前。   “很漂亮。”凤莲微微一笑。   凌萝咯咯笑着,一地的红枫叶吹起,最后归为一堆,少女的心情却一直很好,道:“走吧,你陪我回去吧!你还有那么多的公文要处,在这里久待也不好。”   “那我还真的得谢谢咱们凌大姑娘的放过了。”凤莲含笑。 第四百二十章 静观师太   “那你要是真的觉得想要谢谢我,就记得给我买衣饰。”凌萝挑了挑眉。   “俸禄都被你花光了,还想如何?”凤莲摇头,“等下个月吧,这次真的没钱了,这附近又没有钱庄的,暂时委屈点,等有钱了就给你买,如何?”   “真的?不许骗我哦!”凌萝昂首,半信半疑。   “真的,不骗你。”凤莲摇了摇头,失笑。   “那就好!”凌萝挽着凤莲的手,慢慢往外走去。   凤莲任由她拉着,云添看了看,觉得有些无趣,也许从凌萝的角度来看,这确实是很有趣的事情,可对于他一个男子来说,却没什么兴致,又不是自已喜欢的人,他也欣赏不来凌萝,就成了最后他认为的无趣了。   凤莲抬了抬眼,他对美的景物有着很好的喜好,只是对于他来说,确实无法欣赏除了心爱之人之外的人的美。   几人拜佛求平安符,顺便也给家里人求了个平安,凌萝是迫不及待地准备离开,只有凤莲慢悠悠地处完所有事情,这才准备返回衙门。   一天的时间,也算是给衙门里的人放放假,几个捕快兴致勃然地聚在一起,听着艺林说书,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而云添发现之后,也跟着一起去听书,小房间里挤了四五个人,地方有些拥挤但也格外有趣。   凤莲处完事情之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的事情,转眼一看,因为扮演夫妻的关系,凌萝一直跟在凤莲身边,此时无聊得睡着了,凤莲摇头笑了笑,找来一件外衣,披在凌萝身上,抱了起来。   将人送到马车里,垫了几个软垫,又吩咐云添几人赶车的时候慢一点,这才一起上车,翻开书籍,看着永远看不完,学不尽的书。   也仿佛是凤莲太专注他这个温润君子的表面了,似乎很少有人再记得这个人原本的色彩是血腥的,是鲜红的,而不是像云彩一般洁白无瑕的。   云添透过帘子,看到正在看书的凤莲,心中突然有所感慨,他有多久没见得那般的公子了?浑身上下充斥着血腥味道的公子,犹如地狱来的恶鬼,就是来复仇的。   虽说如今的公子更好相处,但是当初令他们愿意臣服的,不就是那样的公子吗?   举手间,仿佛就能够要了人性命,把自已的命不当回事,把其他人的命也不当回事,直到……有了庄主与门主,有了家的感觉,人慢慢地有了改变。   “公子现在,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云添感慨出声。   “嗯?”凤莲听到声音,微微一笑,“嗯,有了家,就有了挂念,即便身处异地,即便拥有着再好的东西,都会念着家的每一分好。”   “可是我喜欢这样的公子,很温柔。”云添看了看天上的云彩,回答道,云彩也有它的美,不是吗?   “那你们就要好好保护你们自已,因为,我最重视的便是你们了。”凤莲失笑,看着云添。   “好的,公子请放心!”云添拍拍胸膛。   马车安稳地走着,凤莲看着书,忽然间马车一个猛地刹住脚步,凤莲连同着凌萝一同往前倾去。   凤莲眼疾手快,将凌萝护在身后,自已撞上了马车。   倒吸一口气,背后一阵疼痛,凌萝虽然没受到伤害,但也在这种情况下醒了过来,迷茫地睁眼:“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子,你没事吧?外面有人抢劫,他们的人很多!”云添的声音传来,带着不满与怒气。   凤莲眼眸微动,终于来了,放开凌萝,低声道:“你的表演时间到了。”   “真的?”凌萝一下子醒神了。   “云添,别出手。让凌萝去,你在这里就行。”凤莲对云添吩咐道,凌萝已经飞出马车,看着眼前的土匪,冷冽笑着:“就是你们想要抢劫?”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土匪特别嚣张地喊了一句,对马车只出来一个女人并不以为意。   凌萝抽了抽嘴角,这都什么话呢?无视她对吧?很好很好!   “夫人,你怎么下来了?”石海有意无意地开口,一边与土匪对峙,大喝道:“大胆土匪,这是我们知县大人的马车,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知县?”土匪狐疑着,看了看马车,突然一声嗤笑,道:“一个大男人,让女人出来探头露面,算什么知县?我看连男人都不如!”   周边的土匪听到为首土匪的话语,立即大笑,云添气不过,回头对着里面的凤莲开口:“公子,你看他们,竟敢瞎说话!”   “你和他们计较些什么,让他们说去,若是跟他们计较,就显得低俗。”凤莲完全不在意,翻阅着书籍,不为所动。   “可是……”云添看了看,最后只能气得跺脚。   “你生气了?”凤莲叹了一口气,“何必生气呢,嘴长在他们身上,你又不能把每个人的嘴都封了,和他们计较也没用。”   “我就是不高兴。”云添闷闷道。   “你只要记得,只有胜者才能够改写一切,包括历史。”凤莲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等会,他们就会像是丧家犬一般向我们求饶。”   云添听着稍微好了些,凤莲的话句句在,又是说到云添心坎里,云添此时又有些期待等会这些土匪如丧家犬般的模样了。   “你敢污蔑他!”凌萝眼中寒芒一闪,抽出腰间的鞭子,狠狠一甩,一脚踏起,便土匪扫去。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石海等捕快僵直着脖子,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女子当真彪悍,几下子功夫,便直接打得一群土匪鬼哭狼嚎,没了之前的放肆。   艺林啧啧好几声,自已都为土匪感到一阵阵的疼痛,这一鞭子打下去,皮开肉绽不说,还专打臀部,真的可怜啊!   “还敢不敢!还敢不敢!”少女越发起劲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土匪一声声的“不敢了”,喊得他们都觉得浑身打寒颤。   “咱们……这夫人,当真是厉害啊……”其中一名捕快开口,瞠目结舌地看着,咽了咽口水,自已都觉得害怕。   “以后记得,不要惹女人生气。”另一个捕快抖了抖身体,往后挪了挪位置。   “闭嘴,要是被夫人听见了,你们还想不想活了?”石海低喝着,自已的脸色也不太好,他估计以后再也不想娶媳妇了,这么彪悍的人……   凌萝终于停下手,扭了扭手臂,指着底下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土匪,询问道:“现在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求你放了我们吧!”土匪连连投降认错。   “这才乖,以后看到我们这里的每个人,你们最好给我让路,不然我撕了你们的嘴!”凌萝作势又要挥下,土匪急忙用手护住自已的头,害怕地称是。   “凤莲,没事了!我把他们打趴下了!”凌萝出了一口气,极为舒爽,大摇大摆地走向马车,一边对着马车里的凤莲喊道。   凤莲卷起帘子,看着她走来,笑着问:“累了吗?”   “还好。”凌萝回答道,一边上了马车。   “休息一下,这下真的满意了吧?”凤莲低低地笑着,由着她在马车随意躺下。   “舒服啊!”凌萝翻了个身,道。   “你欢喜就好,我们回家了。”凤莲摇头,笑着对外面的人道:“回去吧,这些人虽然说是土匪,但是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如今被打成如此,若是还带回去治罪,就不通人情了。但有一事,我必须说清楚,不许抢劫杀人,若是再犯,我必定严惩不贷!”   “谢谢大人!”土匪一行人连忙点头,不敢有其他念想,连一个女子都如此厉害,那更别说是其他人了,他们根本招惹不起!   静观师太以及静怡师太站在不远处,也就在刚才,她们听说了山下有劫匪出没,想起有这行人刚下山,这才急匆匆赶来,不想却是看到这一幕。   静怡师太颇为满意地点头,道:“你看那个孩子,他心中有善意,才能做到如此情势,还留人一条去路,他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坏。”   静观师太依旧不为所动,道:“就怕是他装出来的,这种道貌岸然的君子,世间也不少,说什么海誓山盟,终究是骗人的。”   静怡师太张了张口,最终无奈地摇头,静观真的是被伤了心,不然也不会如此说了。   “静观,不如你且看看,你不是喜欢那女子吗?不如趁此时也看一看是否是真心。”静怡师太道,他知道现在是改变不了静观的看法的。   一步一步来吧,希望这两个孩子不会让她失望。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静观师太昂首,她对人世间的感情已经失去了信任,也对凤莲没有看好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个男子虽说有着出色的外表与才华,但是他并非值得托付的男人!   “你说,拢安寺的人会不会看到?”凌萝无聊地问凤莲。   凤莲轻笑着,道:“会的。”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凌萝又问。   “因为,土匪是在拢安寺山下抢劫的,她们作为正道,自然不会作势不。”凤莲含笑着开口,往一个方向看去,也许是凤凰石的原因,他现在能够很灵敏地感觉到,两个师太的地点,甚至是说,准确方位。   “就凭这一点?万一她们要是晚来了呢?”凌萝撇嘴。   “所以,我才让你在后院跳一跳啊!”凤莲眼睛里精光划过,拢安寺的两位师太,都是到达了登月镜巅峰的境界,也是极为难得的存在了,正好可以对付那翠华宫来的人。   “你……真的比某些豺狼虎豹要可怕许多。”凌萝往后退了退,惹谁都不能惹凤莲,这是她得出来的结论。   凤莲眼里的笑意深了,放下书籍,闭上眼睛小歇:“我睡一会儿,你想干什么都行。”   “那我在你脸上画个王八!”凌萝故意道。   “你试试就知道了。”凤莲闭着眼睛,答道。   “哼!”凌萝还是没那个胆量敢在凤莲脸上画王八,等会估计她会死得很惨的。   一路轻微的颠簸,回到了衙门,凤莲这才睁开眼睛,与凌萝一同进门,云添护着在身边。   杂役们过来将马车牵走,凤莲将一些事情交给了艺林和石海去处,便回到书房里,似有感触,在白纸之上作画。   静观师太跟随二人来到衙门,蹙起了眉头,这个男子居然还是一个当官的,想来静怡早就看出来了。   凤莲作画,凌萝招呼着人戏耍,待到晚间时,凤莲又离开了书房,一路到了厨房,准备晚膳。   石海已经帮忙习惯了,两个人都是在衙门里唯二会做饭的人,无奈只能下厨。   倒是凌萝,无聊时就会进来找凤莲,和凤莲说了几句话又来了兴致去找云添几人踢毽子做游戏。   静观师太看在眼里,倒是觉得惊奇,这样的男子,她原以为是大男子主义极强的人,不想他却是任由着妻子到处玩耍,自已一个人担着所有事情,单方面做了许多事情。   而且看他那个架势,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晚膳时间到了,正好凤莲二人也做好了饭菜,几个捕快帮忙着端菜,衙门里也像是百姓家里的一样,大家伙儿聚在一起,没有贵贱高低,一齐说着话吃着饭。   “大人的厨艺真的好啊!再这样下去我都觉得,我以后离不开大人了!”捕快收拾着残局,一边感慨着。   石海踹了一脚,道:“我做的就不好吃吗?”   “都好吃都好吃,以后肯定石哥的娘子就有口福了。”捕快连忙谄媚地回答。   “莫何波,我告诉你,说话小心点,小心得罪我们石哥,你以后就没得吃了!”一旁的捕快打趣着。   “去去去,哪有,咱们石哥是最好的,怎么可能这么做呢?对吧,石哥?”几个捕快打趣时常的事情,石海也跟着一起闹。   笑骂一声:“小兔崽子,我不给你吃,你能拿我怎么办?”   “别别别,石哥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   艺林看着石海,鄙夷地摇头,抱着一大叠公文,还得处自已的事情呢,但是勾起的嘴角却欺骗了他的心情,在这里很开心呢!就像是一家子一样,打打闹闹,永远都是开心的。   这也许就是凤莲说的,家吧?   那他还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呢!   凌萝看着他们几人打闹,突然来了劲头,大喊着:“来来来,猜拳决定,明天谁不吃饭!”   “好,我赞同!”石海举了手。   “别啊,夫人,我们开玩笑呢!”几个捕快顿时怂了。   “怕什么呢!就一顿饭不吃,男子汉大丈夫的,就应该拿出一点气概,自已说下的话就要实现!”凌萝昂首,拍拍胸脯道。   “来啊,来啊,猜拳,反正我明天是有得吃的。”石海作为下厨的,自然是有得吃的,但是其他捕快就不一定了。   一时间,膳堂里哀嚎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倒也十分开心。   凤莲回了屋子沐浴更衣,听见膳堂的声音,慢慢地走进去,对坐在桌子上的凌萝道:“凌萝,快去沐浴吧,我已经帮你放了水,水温正好。”   “好嘞!”凌萝向来都是让人操心的那一个,自然不知道一个人做到如此面面俱到,是有多么的细心。   便是一直打量着二人的静观师太,也有些动容,这个男子,当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人,不仅才华横溢丰神俊逸,还更是细心入微,待人处事都极好,这个人真的就像一个谦谦君子一般,完美无瑕。   但他真的是这般完美无瑕的谦谦君子吗?静观师太还是不相信。   凤莲又与师爷艺林说了一些关于公文上的事情,片刻之后,没有停留,回到了书房作画,似乎画上有什么让他很喜爱一般。   静观师太的距离有些远,看不到凤莲作的是什么画,等了一大半个时辰,凤莲做好画,便将画小心翼翼地挂了起来,看了片刻,微微一笑,转身回了房间。   风轻轻吹过,静观师太来到画前,看到画上枫树底下少女飞舞如蝴蝶的身影,传神入骨,生动形象,好似真的能够看到那一幕。   静观师太微愣,这若是真的不爱,恐怕也作不出这样传神入骨的画吧?   静观师太敛下眼帘,这又如何?到了生死关头,男人还是一个德行!   年轻时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着,让她无比的确信,男人都是一丘之貉,都是不可信的!   眼眸微动,她或许可以试一试,这个男子是不是真心的!   身影一晃,正要离开衙门,却被另一股气息引得停滞脚步,静观师太眼睛一眯,跟上了那股气息。   花长老停下脚步,转过头与静观师太对峙,突然一笑,淫荡的笑容在静观师太看来,极为恶心:“这不是拢安寺的静观师太吗?怎么有时间来此处呀?”   “你来此干什么?”静观师太明显认识此人,不太友好地开口,“该不会又是来寻男人的吧?” 第四百二十一章 危机   “哎哟,师太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咱们都是被情所伤,为情所困的女子,我这是报复男人,我要男人为自已的恶行,付出代价!”花长老咯咯笑着,眼里藏着阴冷,她恨不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这才是最好的!   “我们两个不一样!”静观师太嫌弃道,“我再如何也不会像你一样作践自已!”   “我作贱?”花长老冷笑,“你有资格说吗,被同一个男人抛弃,你居然还能够对那个男人说出祝福,我可不会,我已经将他碎尸万段了,还有他的妻儿老小,一并随他一起去阴曹地府做伴了,你说这多好啊!”   静观师太的瞳孔猛地收缩,骤然出手:“你居然敢乱杀无辜!”   “无辜?那个勾引了他的女人?她本来就该死!”花长老冷笑着迎上静观师太的掌,两人交锋,迸裂出来的风波极大。   “他确实负了我,但我亦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再者那个人是他的未婚妻,何来勾引,我看倒是你更像是勾引!”静观师太喝道,年轻之时,两人早就已经是水深火热之势,为了一个男人争得死去活来,到头来,她们两个何其悲哀,谁也没有得到男人的心。   风流确实没错,但错在他明知二人对他有情,却不阻拦也不拒绝,最后落得那样的情景。   “凤莲……”底下的凌萝听到声音,悄悄地问软榻上的凤莲,要不要动一动。   凤莲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睡。   凌萝想了想,还是睡了,她们都是登月镜巅峰的,她去了也于事无补。   底下自然不止凌萝和凤莲被惊醒,石海几人也都有所察觉,但是因为不能暴露自已,确定对凤莲没有危险性的时候,几个人放心下来继续睡了。   外面的交锋还没停下,两人交锋近百下,依旧僵持不下,而花长老却在过招期间,已经猜出了静观师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是看中了那个小姑娘吧?可是那小姑娘已经成了亲,不可能跟着你离开的!”花长老咯咯地笑着,舔了舔红唇,“而且那个知县的味道,我也尝过了,相当不错呢!和我一起翻云覆雨一个晚上,第二天居然还可以做到神采奕奕地与那小姑娘上山拜佛,我都觉得有趣。”   “你居然!”静观师太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已经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居然还敢对一个未弱冠的男子出手。   “如何?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送上门的也照收不误,真是让人失望呢,那样的一个谦谦君子,却还是抵不过情欲的诱惑。”花长老的眼里透着讽刺,对男人无尽嘲讽以及恨意。   “等我玩够了,我自然会杀了那个负心汉,你那个小姑娘也就能够顺成章的带回去了,不是吗?”花长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静观师太眼睛一闪,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   “不如这样吧,明日演一出戏,你也可以快点得到你的小姑娘,我也可以得到我要的男人。”花长老又建议道。   静观师太有些心动,她厌恶所有负心汉,自然也就连同凤莲也一起厌恶上了。   “如何,和我联手,让那个负心汉得到应有的惩罚。”花长老道。   “要怎么做?”静观师太还是心动了,她必须得帮助那个小姑娘,早日脱离这个负心汉。   “这才是嘛,不着急,明天你就等着看好戏。”花长老咯咯笑着。   次日早晨,凤莲又做了早膳给衙门里的人用膳,之后就是处公文,直到下午被凌萝拉了出去。   “怎么了?这么着急把我拉出来!”凤莲摇头,把剩下的公文交给艺林,任由凌箩拉着他。   “走走走,你不是没钱吗?我今天就带你去赚钱!”凌箩兴高采烈地开口,拉着凤莲一直走。   “你哪来的赚钱方法?”凤莲哭笑不得。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凌箩拉了拉凤莲的手,嗔怒道。   “晓得了晓得了,跟着你就是。”凤莲拗不过她,只有任由她去了。   直到来了地方,凤莲往上一看,赌坊二字十分显眼,凤莲不由地抽了抽嘴角,道:“这就是你赚钱的方式?”   “不然呢?”凌箩挺了挺胸,回答道。   “这还真的是……赚钱啊!”凤莲扯了扯嘴角,道。   “不然呢,你还能找到其他更加赚钱的方式吗?”凌箩眨眨眼,“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发现的,康平县居然也有赌坊,厉害吧?”   “这一般来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有酒楼茶馆以及青楼赌坊,你觉得这里有没有?”凤莲好笑,他真的觉得有时候凌箩也是让他哭笑不得的。   “真的?这么穷的地方还有人能够享这份乐?”凌箩惊疑道。   “哪都有寻欢作乐,你也阻止不了人,只是在这里的话,就没有京城那般繁华和筹码,都只是小的钱数。”凤莲道,打量着赌坊,最后落在牌匾上赌坊二字旁边的印记,眯了眼,突然轻笑。   “怎么了?”凌萝不解。   “没事,进去吧!”凤莲摇头。   “你一个知县,跟着我一起进去,不觉得丢脸?”凌萝打趣着问。   “知县也是人,也是会没有钱的时候,为官难,尤其是为清官更难。”凤莲轻笑,“所以,稍微的出门赚点小钱,也是要的。”   凌萝闻言,颇为欣喜:“你真的好!”   凤莲不语,只是挑了挑眉。   走进赌坊,凤莲放纵着凌萝去玩,打量着赌坊的环境,赌坊里充斥着大汉的喝声以及哀叹,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欢喜还是悲哀。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一旁传来声音,凤莲看了过去,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搓搓手,两眼放光的样子。   微微一笑:“我确实是第一次来,我夫人喜好这些,我就来看看。”   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岁出头,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眼中闪烁着光芒,随时都在计算着如何谋利才是最好的。   顺着凤莲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凌萝一脚架在桌子上,一边跟着玩骰子的情景,中年男子一愣,觉得这位年轻公子有些不同,竟然会同意自已夫人来此赌博。   “公子既然来了,不如玩几把,这玩意也极为有趣的。”中年男子诧异归诧异,但是还是有目地的,这看起来就是肥羊,不宰宰怎么行呢?   凤莲失笑,摇了摇头,平静地看着他,可就是这种平静的目光却让中年男子觉得头皮发麻:“我怕我要是赌了,你这整个赌坊都还不起我的债。”   中年男子的笑容一僵,很快又道:“既然公子这么不去玩一把,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让他们去玩,我就不抢人家兴致了,万一不小心赢了钱,被人盯上了可怎么办呢?”凤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身体僵住,那一瞬间感觉好像被人看穿般,十分可怕,这个男子绝非外表看起来那么温润尔雅,很有可能这只是伪装的外表。   “你还去看看,我夫人对这些东西也是极为通透的,万一真的赔了整个赌坊,那就不得而失了。”凤莲颔首,指了指凌萝那边。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霎那间睁大了眼睛,他是个聪明人,看出了凌萝要是再赌下去,恐怕这里真的得被凌萝赌光了。   “公子,这……”中年男子为难道。   “罢了,不让你难做。”凤莲道,又顿了顿“不过,可否听我一句?”   “您说。”中年男子答道。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凤莲微微一笑,逍遥离去,拉起凌萝,轻声说了几句,凌萝这才罢休,卷起赌完的钱,准备离开。   中年男子一愣,猛地回头,看着已经离去的二人,张了张口,眼里都是不敢置信:“少主……”   “今天可开心了?”凤莲一路询问着凌萝,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似乎怎么也抹不去。   “开心,这下我有得买衣服了。”凌萝回答道。   “何必在此买衣服呢?这里衣服料子也不是最好的,要买还是京城的好。”凤莲折扇敲敲掌心,一边道。   “我不管,我就要买!”凌萝答道。   凤莲欲要说什么,突然握紧折扇,眼睛闪烁着光芒,还被等凌萝开口,一阵狂风而来,将两个人卷起,黑暗袭来,两人同时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外面一片夕阳景色,而他们二人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与一个穿着蝉衣的女人关在一起。   “凤莲……”凌萝悠悠醒来,第一时间就找凤莲,看到眼前的凤莲,松了一口气,随即才发现自已身上的问题。   凤莲示意她不要出声,看了看周围,另外一个女人显然是一位山上寺里的师太,眉眼中还有几分严厉平和,那是多年念佛沉淀之后才有的平和,与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环视一圈,凤莲已经知道了他们现在的情况,这是一个小破屋子,虽然简陋,但足以把他们困在此处。   “凤……凤莲,我玄力使不上来!”凌萝有些慌张,本来她还想借着玄力把绳子震断,但是眼下她连玄力都失去了。   “不要慌,我会护着你的。”凤莲摇头,劝着凌萝,温润的嗓音就像有魔力一般,使人镇定下来,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对方一定有什么目地。”凌萝挣扎着,有些不适,她还记得自已在街上和凤莲说着话,接下来的就没了意识。   “对方是翠华宫的花长老,她看中你们也是因为你们的相貌出色,若是让她带回翠华宫中,那就是死路一条。”不知何时苏醒的师太微微坐直了身体,看向二人。   “翠华宫?就是那个合欢双修的?”凌萝听着恨之牙痒痒,这老女人前段时间还觊觎凤莲来着的,现在居然又把他们两个掠来,真是可恨!   “是,如果和他们双修,你们恐怕会死在那里。”师太又道,垂着眼睑。   “我宁愿死都不和那恶心的人干那啥的!”凌萝嫌弃道。   “有得出去的路。”凤莲忽然道。   “什么?”凌萝一下子看了过来。   师太的眼睛一闪,顺着凤莲的目光看去,在大约两个人高的地方有一个小窗户,若是齐心协力,还可以让一个人逃脱。   “那个是……”凌萝猛地看向凤莲,“要不你先走吧,我留在这里。”凌萝并非不怕,只是她更相信凤莲的能力,能够在她到翠华宫之前救下她。   “不用,你回去通知石海来救我就行。”凤莲摇头,手挣扎了一下,很快地挣脱出来,稍微扭了扭手腕,平静稳重地看着上面的小窗户。   “不行,你在这里……”凌萝声音愈低,她真的觉得凤莲在这里会更危险。   凤莲转过头,看向师太:“师太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是要我们先送你出去呢,还是和我一起先把我夫人送出去呢?”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施主既然重视夫人,贫尼定会帮忙。”师太掩饰眼里的诧异,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平静稳重,好似并非身处困境,又像是运筹帷幄,这件事仿佛已经被他看穿,还有的就是,他竟然能够这么快的挣脱绳子,虽说这绳子不是绑得特别紧,但也有一定的难度。   凤莲替二人解开绳子,将所有绳子系在一起,然后捡了一块结实的枯树根,走向小窗户,猛地抛了上去,一下子固定在窗口。   “这根绳子很结实,但是这个窗户并不结实,很容易断裂,所以……”凤莲看向凌萝,道:“我垫底,你上去。”   “真的要这样吗?”凌萝踌躇着。   “上去,没有太多时间了。”凤莲的话语永远是温润的,却也是没有一丝温度可言的,此时的“上去”二字更是带上了命令。   凌萝不敢反驳他,只好期期艾艾地站在一边,等凤莲蹲下身,对师太道:“师太,请帮个忙。”   “那就,施主得罪了。”师太点了点头,踏上凤莲的肩膀,凌萝看着他,有些担心,却在他一个眼神示意下,只能往上爬了上去。   “离开了记得记住方位,回去衙门就找石海和云添。”凤莲一边起身,他身上压了两个人的重量,吃力得紧,可他还是撑了起来。   “知道了……”凌萝抿了唇,心里特别难受。   “凤莲,你要等我!”凌萝点了点头,顺着绳子正要爬出去,却正好对上了一人的眼睛。   “哟,这是要跑了?”花长老戏谑地看着凌萝,凌萝又缩回了身体,对底下的凤莲道:“凤莲,被发现了。”   凤莲叹了口气,道:“那就下来吧!”他真的撑不住啊!   “好!”凌萝立即跳下来。   花长老正好走了进来,看着三人,微微一笑,卷起发缕,道:“怎么,这是想要逃了?”   “你想干什么?”凤莲护住凌萝,平静地问道。   “哟,公子何必这么疏离,我不会拿你们如何的,你信吗?”花长老对凤莲抛了一个媚眼。   凤莲的神色始终平淡,看着花长老,没有放松警惕。   “公子这样护着其他人,奴家可是会生气的哦!”花长老嗔怒着,嘟了嘴。   “略!你这老女人,还敢装嫩!”凌萝躲在凤莲后面,对着花长老吐了舌头,厌恶道。   花长老的脸色猛地一沉,道:“找死!”   本想给凌萝一个教训,却看到一旁师太阴沉的脸色还有凤莲护在前面的样子,顿了顿,笑咯咯地开口:“算了,看在公子的面上,我放你一马,不过……”   “我有条件的。”花长老眼眸落在凤莲身上,道:“我只能放过你们其中一人,而这个选择放过谁的权利,就在公子手上。”   “不用说了,放了她,我和你走。”凤莲毫不犹豫,选择了让凌萝走。   因为见过这个老女人意淫凤莲的场面,凌萝抓住了凤莲的手腕,连连摇头:“不要,我要是走了,这老女人就会欺负你的。”   “我没事,你回去。”凤莲道,定定地看着花长老,“你说的话,可算数?”   花长老一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子在遇见这般的事情还能稳定自若,而且居然不选择自已逃跑!随即一笑:“当然!”   “走。”凤莲喊道。   “可是我……”凌萝越觉得不安全,这个老女人有那么好心吗?   “走!”凤莲的话语变了,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凌萝吓了一跳,看着格外冷漠的凤莲缩了缩脑袋,最后咬了咬下唇,瞪了一眼花长老,转身跑了。   “公子难道不后悔吗?”花长老勾了勾发缕,嘲讽地看着凤莲。   “哪有那么多后悔,她平安,足以。”凤莲忽然轻笑,看着凌萝离去的身影,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一句话,却能让师太以及花长老两人一震,这个人当真是要凌萝走,不反悔,只为了凌萝能够平安?   师太忽然闭上眼睛,她明白了静怡的意思,并非所有男人都是如此,而是她并没有遇到真正的良人。心中明白了,静观师太也不会再这样子错下去,万一真的让这对情人散了那才是真的错!   “够了,花莹,放了他吧!”静观师太此时走在凤莲面前,她已经明白了,就不会再配合花长老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反水   花长老冷笑:“怎么,反悔了?”   “他并不是那负心汉,你又何必对他下手,放了他!”静观师太喝道。   “不是?他死了,害得还是女人,还得给他守寡,这难道不是害吗?”花长老凶相毕露,狰狞着面容。   “你如果不放了他,那才是真正害了那个小姑娘!”静观师太看得清,“今日,你有什么念头,都没用,我会阻拦你的。”   “你以为我会让你到现在?你不如试一试还能不能运起玄力,再来说说如何阻拦我吧!”花长老咯咯地笑了,戏谑地看着静观师太。   静观师太运起玄力,脸色大变,她无法运起玄力了!   “虽然说,你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了,可这一身的玄力,我想翠华宫中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与你双修的。”花长老的笑意阴冷狠毒,早就算计好了所有事情。   “你!你卑鄙!”静观师太气得头发晕,她绝不会受这样的屈辱!   “怎么,你和我讲卑鄙?我们本来就不和,我为何要帮你?”花长老冷笑着。   最后两个人直接被花长老捆住,这次不是简单的捆住,捆得牢牢的,就算凤莲想要挣脱,也没有办法了。   当然,他们没有那么好的待遇,直接被推进一辆运着稻草的马车,两人都是无法动弹。   “是贫尼害了你们,让施主受苦了。”静观师太叹了口气,若不是她动心了花长老的计划,恐怕他们也不会有此劫。   “师太何必自责,师太也是良善之辈,才会被有所蒙骗,更何况现在师太也陪着我一同前往,我是不觉得有什么。”凤莲笑着,始终嘴角含着一抹笑容。   “你……”静观师太一愣,从刚才到现在,她就没见过这个人慌张过,他到底像什么?   “师太自已也掉进坑里了不是吗?”凤莲只是笑了笑。   “你知道我与她的交易?”静观师太总感觉有什么从她脑海里闪过,该怎么形容这个男子呢?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凤莲道。   “既然你这么珍惜你的夫人,为何……”静观师太还有疑惑,这个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也对凌萝极为疼惜,为何那日花长老潜入衙门,他却分辨不出是他夫人的还是其他女人的。   “师太是想问我,那个女人的事情?”凤莲看穿了她的疑虑,笑容中夹带着惬意与讽刺,“你以为,我会看得上那个女人?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   不经意一瞥,凤莲眼中的讽刺以及冷漠,就连同这位历经多年沧桑的静观师太也是犹如泼了冷水般,从头到尾冷了,她终于明白了,这个男子就像沉睡的狮子,平时温润尔雅的,无害得像一只小白兔,其实一醒来就是极为恐怖的。   而他们现在,花长老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挑拨狮子的眼皮!   霎那间静观师太觉得,就算自已过了这么久,也从未遇到这样恐怖的人,一个让人连接触都不敢的人!   手指轻微颤抖着,在这一瞬间,她也害怕了。   就因为这个男子!   “你……你真的只是一个知县?”静观师太不敢想,翠华宫算什么?玲珑阁算什么?恐怕在这个人的手下,不过是只是一块随意可以摆动的棋子!   倒吸一口气,从此刻开始,静观师太真的明白了,这个人不能够惹!   “现在暂时是一个知县。”凤莲回答道,依旧是一副温润的样子。   “你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人。”即使是师太,眼下也只有感慨一声,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洞悉了她们的举止,恐怕接下来根本不用到翠华宫,就会遇到他派来的人,而且他能在花长老的眼目下,悄无声息地将自已换成他人,底下绝对有高手!   “嘘,我还需要师太帮我隐瞒一下,不要太早说出去,如果要是说出去……我希望死人更容易保守秘密。”凤莲打了一个商量的样子,实则威胁,但是静观师太毫不怀疑他的话,他能够做到的!   “贫尼明白,希望施主可以放过玲珑阁。”静观师太垂下眼帘,因为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但她还是要为玲珑阁争取一分活路,如果凤莲真的有想对玲珑阁出手的话。   “我不会随意杀人的,但如果玲珑阁有谁参与了事情,那就不能怪我不留情了。”凤莲似笑非笑地回答。   “如果真的参与施主的事情,那贫尼自然不会留着害马之群在玲珑阁,施主随意处置。”静观师太答道,凤莲的回答已经是最大的宽容,龙有逆鳞凤有翎羽,谁都有不愿被动的逆鳞。   “师太明白就好,不过此次翠华宫对师太出手,师太应该不会再沉默下去了吧?”凤莲又道。   “自然不会,但凭施主吩咐。”静观师太冷汗津津,她现在又能如何呢?   “那就好。”凤莲瞥了一眼周围,又问道:“对了,师太,玉清子在康平县失踪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看起来你们周姑娘很着急啊?”   静观师太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道:“这件事要从之前说起,梦瑶和玉虚峰的玉清子二人定亲,这是我们玲珑阁阁主与玉虚峰峰主两人定下的亲事,但是玉清子不同意,对此事一直持有意见,直到一个半月前突然来到康平县,说是有事处,可一晚上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梦瑶听说此事,就过来了。”   “不见了?”凤莲挑眉,玉清子会不同意,那是在情之中,他和仇破天那点儿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只是惊讶,这个人还真的是在康平县失踪了。   “有趣有趣!”凤莲突然一笑,看来这康平县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有趣多了,江湖人土在这里失踪,以及玲珑阁和玉虚峰的介入,还有玉清子和仇破天的关系,这一下子就将这整个江湖的三大势力都拉了进来,实在是让他觉得兴奋,陛下还真的挺会挑地方的。或者该说,陛下掌握的信息也不少!   “有趣?”静观师太一愣,在她看来凤莲无疑是个恐怖又可怕的人,这样的事情落到他嘴里竟然成了有趣的事情。   “一个玉清子,扯出了多少关系?恐怕接下来玉虚峰和玲珑阁的人会陆续出现在康平县吧?”凤莲挑了挑眉,眼里闪过的精光,深邃如海,没人猜得准他的心思。   “这么一说……确实是牵扯到很多关系。”静观师太眼皮子跳了跳,也许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失踪人口,也有可能是针对她们玲珑阁和玉虚峰的!   “师太想到什么了?”凤莲含笑。   “多谢施主提醒,贫尼一定会更加小心的。”静观师太动弹不得,只能给凤莲拘了拘,随着翠华宫的花长老也在这里出现,她已经想到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陷阱,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的陷阱!   “想必,寻人此事你们还劳烦了在康平县驻守的破天帮吧?”凤莲继续道,在江湖上也有领域的区分,在这片领域之上是他们破天帮的人驻守,其他人就不能随意驻守,想要建立一个拢安寺,也需要破天帮的同意才行。   所以,一下子荆州三个江湖势力都被卷了进来,就因为同一个人。   而玉清子和仇破天的关系也有可能,早就被对方掌握,明知道仇破天会因为玉清子的失踪心急如焚,还利用玲珑阁去劳烦破天帮,让仇破天有了真正的由兴师动众的去寻人,这一点还真的是可怕得紧。   “既然玉清子一个半月前已经失踪,为何你们到现在才有行动?”凤莲又有一事不解。   “玉清子因为亲事的关系,一直不愿透露自已的行踪,四处游荡,只有他一名书童知道他的行踪。也就是这几天,他那书童突然出现,浑身是伤,告诉我们玉清子失踪了,之后就不治身亡了。”静观师太答道,蹙着眉头,当时她们只是觉得很有可能遇到什么危险了,这才着急找人,可如果他们都去了,就有可能一同被抓。   “失踪人口,这本就是我知县该管的事情,师太可以放心,我定会帮忙的。”凤莲往外看了一下,花长老在最前面,还有一名男子驾驶着他们这辆稻草车,零零总总就四五个人,为了不引人注目,乔装打扮了一下。   “人来了。”凤莲一瞥,看到另一旁亮起的灯火。   静观师太不语,也明白凤莲的人来了!   “什么人?!”花长老也察觉了灯火,猛地勒住马绳,一挥手,翠华宫的人跟着她的手势停了下来,凌厉的目光扫过灯火方向。   “快!先救大人!”石海带着人,冲了上来,衙门的捕快虽然不多,但是再加上康平县的百姓,一下子就多了。   百姓虽然不懂什么阴谋诡计,但是在凤莲的治安下他们过得很好,此时衙门一说凤莲有危险,他们也不多说,跟着就来!   这就是百姓,纯朴善良的百姓!是比起任何品质都来得可贵的高尚人格。   “怎么那么多人?!”绕是花长老,此时也是一惊,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经退步。   “长老,这可怎么办?”一人询问着,已经有了退缩之意。   “冲出去!”花长老眼里阴冷的光芒一闪,她倒是小瞧了凤莲的号召力,一人失踪竟然出动这上千人,咬了咬银牙,必须冲出去!   “不好,她要冲出去!会伤到无辜的百姓的!”静观师太在车上看得心惊,若是伤了百姓,这才是罪过!   “放心。”凤莲勾起嘴角。   电火雷石之间,一道暗芒划过,花长老胯下的马匹一声哀鸣,倒趴在地,花长老一惊,腿脚在马匹上面一蹬,猛地向上跃去。   此时,后面传来声音,男人毫无反应,被袭击击中,颈部大量出血倒地而死,同时,稻草车马匹也被同时砍死。   “什么!”花长老回头一看,云添已经扶着凤莲出了稻草车,解开了绳子。而她眼前,男子一把双刺,浑身漆黑好似融入黑夜一般,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花长老咬着指甲,她明明很小心了,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凤莲道,云添护在他身前,警惕地看着花长老。   “就算你有两个登月镜的高手护着,可你错了,我是登月镜巅峰,你们也阻拦不了我!”花长老冷道。   “那就拭目以待了。”凤莲不慌不忙的开口。   “云雾。”话落,云雾的身影一晃,已经到了花长老面前,花长老的眼睛一睁,连忙用玄力抵挡住攻击,倒退好几步,震惊地看着云雾,这真的只是一个登月镜初期的人?怎么有这么恐怖的实力!   不行,这个人不能活着!活着就是对主上的危害!   拿出自已熟手的红绫,猛地一抛,与云雾交锋起来。   “公子,需要去帮云雾吗?”云添问旁边的凤莲。   “不用,保不准这女人疯了。”凤莲回答道,对石海吩咐:“让百姓们都退后一些。”   “是。”石海领会,立即吩咐下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花长老从未想过,她引以为傲的实力,在云雾一个登月镜初期竟然和她势均力敌!   猛地回头,看向那始终稳重的凤莲,眼中有疯狂的光芒,忽然间掉头往凤莲直面扑了过去!   “公子小心!”云添早有防备,剑横在身前,挡住花长老袭来的红绫,剑柄旋转,拉住花长老的红绫,使得不能动弹。   与此同时,花长老背后寒芒一闪,背对云雾,这无疑是最致命的,一个刺客,最精通的就是一出击必致命,双刺运起金色玄力,低喝一声:“寒光——闪!”   “啊!!!”偷袭不成,反而被后面的云雾刺入背部,身体颤栗着,鲜血顺着背部留下,扑通一声落在地上,身体就像是抽搐一般,如蛇如虫在地上蠕动着。   凤莲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花长老,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但却有一点让花长老清楚,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无害。   “看来,还是我太高估你了。”凤莲蹲下身,轻声地开口,笑容很浅,却让人看出里面的冷意。   “呵呵……”花长老突然笑出声来,眼睛狠毒而疯狂地盯着凤莲,“就算我是输了,可我不亏,那一夜的激情实在是太美妙了不是吗?”   “哦?”凤莲笑了。   花长老突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男人既然能够算到她的方位,那之前的事情……   “花长老是说,柳家老大柳辛与你的一夜情?”凤莲眼中的戏谑像是一把刀子,重重地刺在花长老的心上,一刹那间,瞪大了眼睛,眼里的狠毒似乎想要将凤莲碎尸万段一样,可偏偏她现在就是瓮中之鳖,根本做不到这个地步。   “你……”花长老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已的嗓音怎么也无法说出来,她只能看着凤莲缓缓地起身,面对众百姓们,道:“乡亲们,这个人是一个妖女,多次帮助柳家抢掠,甚至无恶不作,她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对于这种妖女,本县必定会严惩不贷!”   静观师太敛着眼帘,低声颂着佛经,对眼前的一幕装作看不见,也只能感慨,这都是报应,当年之事,她虽伤了心,看淡了人情,却也不会对他人有着恨意,那日听着花长老的话,反而有些放松,只是更多的是恼怒花长老残害无辜,也许……她早就放下了。   百姓们都是叫好,看着花长老的目光,愤恨不已,原来就是这个妖女搞的鬼,害得他们被柳家一直欺压!   凤莲扫视众百姓,最后落在地上花长老身上,道:“这个人坏事做尽,已经是不能再宽恕的了,我会将她送回衙门,即时斩首!”   凤莲一个眼眸,云雾瞬间明白,双刺旋转,直接将花长老的丹田废去!   花长老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大,惨叫怎么样也发不出来,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就像是死不瞑目一般,但这一切最终是她自作自受。   若非她盯上凤莲,还有龌龊的思想,也就不会被凤莲往下一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许之后他们还是会对敌,但是也不会变得这么惨。   “石海,押回去。”凤莲挥手,石海点头,将人拷了起来。   花长老瞬息间失去了玄力,原本娇艳的容颜像是枯萎的样子,一下子从二十岁变成了五十岁老妇人,而她这个样子也吓到了周围的百姓,更加坚信凤莲的话,这就是一个妖女!   凤莲走到静观师太面前,道:“师太,我让人送你回去吧,你现在身体还不方便,若是遇到什么事情,我也说不过去。”   “多谢施主。”静观师太点头。   “师太记得我的话就行。”凤莲温润一笑,眼里藏着冷意。   静观师太心一凉,微微点了头,道:“明白,施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贫尼一定尽力。”   “那就好。”凤莲笑容越盛。 第四百二十三章 江湖人   将花长老押回衙门,百姓们也回到各家,散了去。静观师太被凤莲派捕快送回拢安寺,随即一行人也都回了衙门。   却见凌萝一脸焦急地站在衙门口,等着几人,衙门留着艺林守着,凌萝回来,也遇上了他,艺林将事情都告诉了凌萝,因此凌萝就没有再出来,只是她还是觉得不安,在门口一直等着。   “凤莲!你终于回来了!”凌萝一见凤莲,欣喜地上前,拉住凤莲的手,又急又笑地,抱住凤莲:“没事就好。”   凤莲却是没有一点欣喜之意,只是蹙起眉头,他感觉得到凌萝是真的担心,但是这种情感,是不允许的。   “放开吧,我没事。”凤莲答道,并没有回抱凌萝,只是冷静地看着衙门。   凌萝一愣,松开了手,看着凤莲,突然想到什么,也就跟着安静下来了。   “回衙门吧。”凤莲又道,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凤莲的亲信,听到凤莲的话,低头进门,谁也没有说话。   凤莲回到屋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叫人抬了水,便歇了下来去沐浴。   半晌之后,收拾好自已,凤莲躺在软榻上,眯着眼睛望着窗外,如是这般明月皎洁,也是看着格外的舒心。   其余的事,等明日再来处置吧!   次日一早,凤莲还未出房门半步,石海便送来了消息:花长老昨日在牢中毙了!   “这么快?倒是小瞧了他们修炼的功法。”凤莲擦了手,将手巾放入盆里,淡然地开口,这一切他早就看惯了。   相对应的得到就有相对应的付出,翠华宫的功法虽然能够常驻青春,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活不过六十岁,便是一失去玄力,便是必死无疑。   凤莲清楚也明白,昨日废除花长老之际,就已经知晓今日有此事。   “打算怎么处?”石海问道。   “翠华宫只是无意牵扯出来的,虽然不明白他们收刮金银细软是为了什么,但是咱们现在刚来此地,荆州都是淳王的暗哨,轻举妄动只是加剧我们的暴露,所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凤莲挑了挑发带,挑了一根白色丝带,绣着金凤银线边缘银白,微微一笑,慢慢地将头发扎起来,落在墨发后面,打了个结,“但是,有一点,翠华宫既然已经显露在我们面前,如果不查,那就是惹人怀疑了。”   “好,我知道了。”石海点头,他并非不了解眼前情况,只是对于翠华宫,他们没必要再招惹一个麻烦,有一个淳王就已经够了。   “别着急,也许我们查翠华宫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凤莲系了头发,放下手,望着窗外,“你说,是什么情况需要大量的金银细软呢?”   石海沉思。   “有三种可能性,一敛财,二开销,三——”凤莲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军需。”   二字落下,石海浑身一震,军队需要大量的金银细软购买粮草以及制造兵器!   “你怀疑?”石海眼睛闪烁着。   “我现在只想知道,江湖势力最近有没有说招揽铁匠或者铸剑师的?”凤莲又道,眼睛盯着石海。   “……有,玲珑阁。”石海闭眼,答道,“她们招揽的是越多越好。”   “果然……”凤莲勾起嘴角,抹了抹唇瓣,眼眸里泛着冷光,“在拢安寺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玲珑阁……恐怕大半个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一个很可怕的猜想。”   “如果真的如你所想,那你想怎么办?”石海问,如果连同两个江湖势力搅进来,那就不是单单的对付淳王那么简单了!   凤莲缓缓坐下,倒了杯水,抬了抬:“这就得看周梦瑶了。”   石海不解,但看凤莲并未说下去的意思也就点了点头,道:“我去吩咐他们,让他们小心行事。”   “现在什么都别动,也什么都别干,保持安静就行。”凤莲又道。   “知道了。”石海离开。   凤莲看他离开,自已盯着杯子里的水,看了许久,像是喃喃自语般:“玲珑阁,翠华宫,玉虚峰,破天帮……”   三方势力,云聚荆州,这盘好戏,正式开场!   轻笑出声,那就要看谁更加厉害了,论谋论智论武力!   “公子!赶紧起床了!做饭了!!!”云添的声音传来,活力四射。   “知道了,马上来。”凤莲放下杯子,起身出门,“哪有你这么着急吃的!”   “饿了嘛!”云添嘟嘴。   “行行行,就你这吃货!”凤莲好笑地刮了他的鼻子,笑着道。   做了点早餐,云添喊人吃饭,一桌子做了十多号人,各自吃着饭,凌萝眼睛往凤莲那儿瞄,实在是忍不住,道:“凤莲。”   “有事快说。”凤莲夹了菜,放进嘴里。   “昨天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们被那个老女人抓了,可为什么云添他们能够找到你的位置?”凌萝又问,她实在不明白。   云添看了看云雾,云雾压根不会云添的目光,只有云添一个人在那里笑:“这件事,其实都是赌坊的老板正好看见的,他害怕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到衙门报案,谁知这一听就知道是你们。”   “这么一想,最近得罪的人就是柳家和翠华宫,柳家是没那个本事,就只有翠华宫了,所以我们召集了百姓,人多势众,一下子将康平县通往翠华宫的必经之路封住了,就等着她来了。”云添挑着眉头,骄傲地开口,好似这一切功劳都是他。   “这貌似是师爷想出来的吧?”凌萝翻了一个白眼。   “你别说出来行吗?让我得瑟一下!”云添连忙捂住她的嘴。   坐在云添对面的艺林扯了扯嘴角,这好歹顾及他当事人吧?   “你们两个,吃饭就有吃饭的样子,吵吵闹闹的,学的礼仪呢?”凤莲慢悠悠地开口,看了一眼两人,两个人顿时安静了,连忙拿起碗筷吃饭。   虽说衙门的气氛一直不错,但是很显然,一旦凤莲发飙或者冷眼而视,这群人立马变得比绵羊还乖巧温驯。   这也不是他们怂,是真的明白,凤莲太可怕了。   早膳过后,凤莲将昨天剩余的事情处完,对外宣称花长老暴毙,最后就是柳家的事情,柳家私通翠华宫花长老欲对知县下手,证据确凿,不日将会缉拿柳家的主事者柳家老太爷以及他的三个儿子。   此话一出,百姓可乐坏了,而柳家在收到消息的时候,顿时惊慌了:“花长老失败了?怎么可能?花长老那么厉害的人!”   “他竟然敢挑衅那边的人,他是不想活了?!”柳泰也道,茫然地看着自已的父亲,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走,我们离开这里!越快越好!”柳老太爷已经意识到,如果他不离开,他们柳家真的会折在这里。   这个凤莲,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也许对他来说,捏死他们,就是捏死一群蝼蚁一样。   这种感觉,让柳老太爷很惊慌,他已经顾不上和翠华宫那边的交易,如果此时不跑,那他真的就死在这里了!   “父亲?”柳泰没明白。   “赶紧!收拾东西快走!”柳老太爷眼中血丝清晰可见,他几乎觉得,自已的儿子怎么会那么蠢呢?要是有凤莲一半聪明,他们就不会落到这样的局面!   “父亲息怒,我们马上去收拾!”柳家老二还是眼力快一点,已经察觉了柳老太爷的情绪,立即拉住柳泰,连忙点头离开。   “真是的……我柳家十多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了!”柳老太爷哀叹着。   但若非他与翠华宫一起谋财害命,恐怕也不会落到如此境界吧?   多少悲哀都是自已惹的祸,怨人不如反省,若非自已无能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呢?   直到他们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遇见了一人。   这个人正是他们当时派去击杀凤莲却被凌萝云添阻拦下来的人,他也是翠华宫的人,看似二十岁,其实已经到了三十多岁了,柳家多少抢来的女子,就是被他糟蹋了去,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   “你们想走?”男人凶悍地开口。   “大人,现在这个局势,如果我们不走就是死路一条啊!”柳老太爷往后退步,他还不傻,他知道这个人来者不善。   男人阴沉着脸,若是柳家的人走了,那他就难脱干系,一个长老死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上面的人怪罪下来,那他难逃一死!只有……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这几个人身上,他才有可能安然无恙。   “你们以为你们走得掉?”男人冷笑,拔出了剑,慢慢走向柳老太爷。   “你想杀人灭口!”柳老太爷看明白了,这个人想要他们来顶罪!   “如果你们不死,就是我死,所以……”男人眼中的阴戾大盛。   片刻之后,男人从柳家仓皇离开,而他身后的柳家,鲜血顺着门缝流出来,无法遮掩他的罪行。   而就在他离开柳家还不到一里路时,喉咙突然一阵剧烈疼痛,鲜血疯狂涌出,他用最后的一点意念往后看去,正是在衙门与他交过手的那个少年!   云添淡定地收回剑,挥了挥手:“公子说的不错,你这个人确实可恶!”   纵然柳家有百般不是,可这个人在柳家被供养这么久,就算没有其他关系也有一点情分,而他却对柳家下了毒手。   男人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凤莲已经派了人,而在洞悉了所有事情之后,云添便直接出手了。   回到衙门,云添将事情都告诉了凤莲,凤莲在桌上摆了一个棋盘,闻言,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数吧!”   “被自已人杀死,我想这是比任何事情还要难受的事情。”云添答道。   “并不是每个人都把自已的亲人看得那么重的,也有人为了利益而害了自已的亲人。”凤莲微微一笑。   “所以,云添杀了他,这种人渣能少一个算一个!”云添做了一副砍头的动作。   “嗯……你这话有道,能少一个算一个!”凤莲拨弄着棋子,点头赞同云添的观点。   “眼下,康平县就是我的地盘,谁敢动,就要谁死!”落棋声响,眸中凌光闪动,似笑非笑。   夜晚时刻,衙门一间客房之中,乞丐儿的神色在烛光若隐若现,那阴冷的目光落在主屋,那是凤莲和凌萝住的房间,而他提着灯笼,像是来寻仇的厉鬼一般,步步靠近。   突然间,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道:“谁啊,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走?”   乞丐儿瞬息间收敛,唯唯诺诺地看着来人。   石海打了个哈欠,看了乞丐儿一眼:“原来是你啊!大半夜的,别在外面瞎逛,这差点把我吓到了,我还没进茅厕呢,先被你吓得尿出来!”   乞丐儿连忙点头,提着灯笼往回走,石海又嘟喃了一句,转过身去,往茅厕而去,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个乞丐儿看来没那么简单!   在凤莲出事那天一起被带回来的,还是在凤莲出事的地方发现的,他怎么也不相信是没有问题的,就让他在眼皮底下晃几天吧,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地!   这件事石海很快禀报凤莲,凤莲并没有惊讶,只是笑着道:“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和在眼皮底下的敌人,你觉得哪一个更可怕?”   石海想了想,明白了,在眼皮底下的敌人可以监视,而暗处的人,他们暂时没有办法。所以,最好是让人来到眼皮底下更好。   凤莲倒是舒服,每日在书房处公文,没事的时候就作画写字,而那一副枫树美人画,也已经凌萝拿走,凌萝爱不释手,很是喜欢。   康平县逐渐出现一批江湖人土,越多江湖人土的出现,也就说明着暗中的人将会出现,而凤莲是淡如清水,稳如泰山,不动声色地做着自已的事情,看不出一点紧张或者异样情绪的。   为此,看得一旁的云添几人好生着急,又十分无奈。   当然,如果他们有能力撬得动这整个阴谋,他们早就动手了,但是现在谁也不知道凤莲心中在想什么,在此时不选择找出暗中的人,还在这里作画写字,还过得比其他人滋润。   终于,云添是无法忍下去了,抱怨着道:“公子,这康平县的客栈都爆满了,江湖人土一批接着一批,你就不打算动手吗?”   “你急什么?”凤莲好笑。   “可是,咱们现在不动手,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手?”云添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这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呸,他才不是太监!   “此时出手收网,能收到什么?不过就是一些小虾米,抓不到大鱼,有什么用处?”凤莲慢悠悠地开口,他比任何人都着急,可是越是如此,他越是冷静地去看待一件事。   再者是不是淳王党,他们也不得而知,如果只是江湖势力的交战,只要不危害百姓,他就不便于插手江湖势力。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收网?”云添不明白。   “你看得到暗中操纵的人了?”凤莲反问一句。   云添一愣,答道:“没有。”   “那你还收什么网?”凤莲轻笑,“这个时候,安静地当一个局外者,总比当一个当局者好,你要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且如果不是淳王,那我们抓了又如何?江湖风云涌动,咱们不便插手的。”磨着墨,凤莲也不抬一下眼皮。   “也对哦!如果不是淳王,只是单纯的江湖势力交战,咱们确实没必要管!”云添恍然大悟。   “可是翠华宫那边……”云添又瞅了瞅凤莲。   “怕什么,他要是敢动了百姓或者衙门,那他自已就是自找死路。”凤莲又道,一手拿起镇纸,将纸抹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是在我这儿,你们随意活动,但切勿自已去招惹江湖人土,以免官府和江湖之间的摩擦。”   “明白,我知道公子的意思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事情。”云添拍拍胸脯,保证道。   “但愿如此,这里面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凌萝了,一个个都是闯祸精出世。”凤莲笑了笑,提笔慢慢写字,字体飞扬跋扈,却有一股气吞山河之磅礴,欲以一笔之力驾临天下之势。   “我们还好吧,至少我们这几天根本没有出门啊!”云添腆着脸,他们哪有那么调皮?   “是吗?但愿是我想多了。”凤莲瞟了他一眼。   “大人!”艺林的声音突然传来,凤莲笔尖一顿,叹息道:“看来,就算我不去找那些江湖人麻烦,他们也先找上门了!”   云添疑惑,艺林已经进门,禀报道:“大人,门外有人击鼓,说是有人当街将他的女儿掠了去。”   “江湖人?”凤莲抬眼看他。   艺林稍微思索,点头道:“应该是,据他所说,此人武力很高,直接当街将他女儿掠走。” 第四百二十四章 戏耍   凤莲将笔搁起,道:“那就去看看吧。”   “大人请。”艺林转身,做了一个姿势。   云添看了看二人,选择跟在凤莲旁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路前往,凤莲向艺林了解大致情况,艺林是师爷,整个衙门除去凤莲他是最大的,具有着一定的抉择性,只是听闻与江湖人有关,特地来禀报凤莲。   “也就是说,那个人骑着大马,直奔过来,直接将他的女儿掠走?”凤莲大致明白了,这哪里存在武力高超的定义,在马上的人直接往下一掠,就把人带走了,武力高不高无人知晓。   “可以这么说。”艺林点头。   来到公堂,捕快快速站好,底下是一个老头儿,凤莲一拍惊堂木,捕快呼喝着升堂,凤莲看着底下人道:“底下何人?”   “草民姓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也叫杨阿四。”老头儿答道。   “杨阿四,把你看到的具体说出来。”凤莲又道。   “是是是。”杨阿四立即点头,将事情说出来,与艺林说的也差不多,一脸苦相地道:“大人啊,草民就这么一个女儿,妻子早逝,草民好不容易才把人养大,结果就……”   “闭嘴。”凤莲一声低语,成功让杨阿四闭上了嘴巴,只有一双老眼苦情地看着凤莲。   “你说你这个女儿被掠,你可认得那个掠你女儿的人?”凤莲问。   杨阿四一愣,眼睛飘忽了几下,摇了摇头道:“没有。”   “真的没有?”凤莲反问。   “没有,草民真的没有见过。”似乎为了让凤莲更加确信,杨阿四又磕了一个响头。   “这样吧,你女儿几岁,叫什么名字,还有那个人的长相,你都跟师爷说一下,师爷会画出来的。”凤莲揉揉太阳穴,挥了挥手,艺林领会。   “杨阿四,我们会帮你找到你的女儿的,请你提供一下你女儿的长相还有那个人的。”艺林上去,请他到旁边,一边听杨阿四诉说,一边画着。   “大人,好了。”艺林递上画。   凤莲手按在额头上,听见话语,接过了画,结果一看,差点头上的青筋蹦出来,似笑非笑地抬头看艺林:“你真的是当师爷的吗?”   “对啊!”艺林摊手。   “那你这画的什么?”凤莲将手上的画展开给他看,这哪是什么形象画,这分明就是一个圆圈加几个火柴!   “大人,这怨不得我,我真的没学过画画。”艺林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要不,大人你来?”   “你……”凤莲是记得了,这家伙纯属皮痒痒,不会画画,刚才还画得那么认真!   “给我记住。”凤莲深呼吸一口气,咬牙道。   “我记得呢大人,杨阿四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要不我重复,你来画?”偏生艺林还要继续作。   “很好很好,说,我听着。”凤莲撩起官服,拿起笔来,已经准备作画。   杨阿四虽然不太明白,但也看着两人,一人说,一人画。   “说完了,大人。”艺林说了一遍,眨眼到。   “不要停,继续念。”凤莲继续画着,答道。   “好。”艺林没有疑惑。   “杨姑娘穿着一卷粉色衣裙,双八年华,头上戴着一个银簪,眉细眼大,樱唇小嘴。男人一身蓝色布衣,已经及冠,大约有二十二岁左右,身材高大,剑眉星目,高鼻梁,嗯……长得应该挺帅的。”艺林又说了一遍。   “继续。”凤莲道。   “哦,那我继续。”艺林乖乖听话。   直到凤莲画完,艺林已经念了五遍,有些口干舌燥,看着凤莲画完,道:“大人,我可以了吧?”   “在这里念个一百遍,不许喝茶不许喝水。”凤莲收起画,冷道。   “啊?”艺林还没反应过来。   “你们,留一个在这里看着他,谁敢允许他喝茶喝水,谁就自已看着办。”凤莲指着捕快,微笑着开口。   几个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谁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结果凤莲瞥了一眼:“石海,你来。”   石海身体僵硬,凤莲该不会因为他和艺林的关系,所以才要他来监督吧?   “快,念。”凤莲挑了挑眉,看着艺林。   艺林被凤莲的目光盯得发悚,只能干巴巴地又念了一遍。   “石海你看着,你们其余的人,拿着画像去找人。”凤莲将画交给其他人,又对杨阿四道:“杨阿四,你先回家等着,找到人就会派人回去通知你。”   “多谢大人。”杨阿四连忙点头,最后还回头看了一下艺林,他怎么觉得他们这个师爷不太靠谱呢?   艺林这下真的欲哭无泪了,他本是想着抓弄一下凤莲,没想到凤莲反手就是一个招数,他根本还不了手。   “你……你真的是作死啊!敢欺到他头上去!”石海看着人都走了,忍不住指了指艺林,拜他所赐现在他得在这里听他念叨一天了。   “我哪知道啊!”艺林哭丧着脸。   “赶紧念!”石海瞪了眼,低喝一声。   艺林只能认命。   凤莲挥袖回了书房,脸上并没有太多愤怒,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帮人画像这件事,而是对艺林的戏耍有些不满,这不眼下艺林只有自讨苦吃的份。   云添跟了进来,憋着笑意,刚才堂上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也不得不说凤莲最后一招实在高明,艺林想整他,却也整了自已。   “想笑就笑,没什么可以憋着的。”凤莲道,“其实你说这人吧,他要是不会画,我可以原谅,非要装模作样来糊弄我,作死可以,可事情先做好再说。”   “我觉得咱们这个师爷挺有趣的。”云添笑着道。   “顽皮,胡闹。”凤莲摇头,他就是摊上了几个大爷。   “公子莫气莫气,有我们几个在你身边,这才是乐趣不是吗?”云添笑嘻嘻地开口,一边做安抚凤莲的动作,“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不知玩趣,那整个衙门还有什么笑声?天天叹气担心自已未来如何了!”   “跟着起哄对吧?”凤莲哭笑不得,踢了云添一脚,“我看你们真的是胆子肥了!”   “你养肥的!天天好吃好餐的,我们能不肥吗?”云添打趣着,一边笑嘻嘻地躲开凤莲的腿。   “好啊你们!”凤莲真的是好笑又气,道:“不着急,我心眼比针眼还小,你们这么说,我是有能力反击你们的。”   “切!公子,你又不能跟我打,你说怎么反击我啊?”云添完全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仗着凤莲现在不能运用玄力,为非作歹。   “行,没事的,我有招的。”凤莲点头,笑着道。   到了晚间,云添真的知道是什么招,欲哭无泪地看着面前的一个馒头,长期吃好的喝好的,他已经习惯了,结果凤莲来这一招。   再看凤莲,清粥小菜,比他这馒头好多了。   “公子……”云添哭丧着脸。   “乖,吃馒头。”凤莲微微一笑。   几个捕快也是一样的馒头,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就连凌萝也是馒头,只有艺林得了一份清粥小菜,凌萝顿时不满了:“凤莲,为什么我是馒头!”   “因为你们胆子太肥了!”凤莲笑着回答。   “那他呢?他就不肥?公堂上和你作对,你却给了他一份清粥小菜!”凌萝鼓着腮帮,气嘟嘟地开口。   “我还不想明天看到一个喉咙哑了的师爷,你现在要他吃馒头,就是毒哑他。”凤莲平淡地道。   艺林眨了眨眼,想要说话,可是早就没了声音,念了太久,没有喝水没有喝茶,真的磨人,虽然事后灌了许多水,却也治不好喉咙过分干渴而导致的疼痛,此时确实不宜吃馒头。   “那既然不是针对他的,我们为什么要吃馒头?”对于云添的事情,几个人还不知道。   “这就得问云添了。”凤莲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云添,云添毛骨悚然,接收到旁边众人的哀怨目光,心中叫苦。   “他说,你们的胆子都肥了,是我好吃好餐养起来的,你说我不给你们缩缩胆子,以后可怎么办?”凤莲的话轻柔温润,却让桌子上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颤,危险的气息……   “我们……胆子非常小。”莫何波小心翼翼地举了举手,凤莲瞟了一眼,他就不敢说话了。   就因为云添的一句话,所有人只能默默地吃着馒头,往死里咬,好像嘴里的馒头就是云添一样,使劲地咬着。   云添真的想哭,公子直接把锅丢给了他,这下可好,所有人记恨上他了!   凤莲简单地吃完清粥,留着几个人,道:“记得洗碗,我先回去了。”   “好。”众人回答道。   等到凤莲离开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顺时落在云添身上,凌萝恶狠狠地开口:“云添……看你惹的好事!”   “冤枉啊!”云添连忙抱头,就连云雾都不禁锤了他几下。   当然,也就凌萝打得最狠,其他人根本没打几下。   到了晚间,凤莲笑着给云添上药,云添两眼黑眼圈,显然是被打的,一边叫疼:“这凌萝出手真的好狠啊!”   “我都说了你这是作死。”凤莲嘴角衔着一抹笑容,答道。   “公子你还是真的过分,你明知道说出来她会打我,你还说出来!”云添委屈巴巴地开口。   “谁叫你作死,作到我面前,我肯定要还给你相应的回报啊!”凤莲道,手上使了力气,“还能说话,看来是我不太用力。”   “啊!公子……你谋杀啊!疼啊!”惨叫声不断,外面听着的云雾摇了摇头,这真的是自已作到死啊!   “好了,明日就会消肿,好好休息,睡一觉就没事了。”凤莲将伤药放在一边,站起身来,道。   “公子……你真的……好狠啊!”云添低低嘟喃着,眼睛半睡半瞌,慢慢地闭上眼。   “好好睡吧,今晚我会陪着你的。”将云添的衣裳拉上,盖上被子,凤莲轻声道,拍着后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   “公子……”云雾走进来,“我来陪他就行,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陪着他,这孩子总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其实比起很多人都要需要安慰,今晚我陪他睡吧。”凤莲摇了摇头,低头看着云添趴着睡了,嘴边笑容很温柔。   “他……还小。”比起他们几个,云添的年龄小了很多,现在也就十六岁而已,还是懵懂时期,就和他们一样学会杀人,在阴谋里争斗,确实是为难他了。   “是啊,这个孩子,跟了我也很久,也受了很多苦。”凤莲揉了揉云添的头发,将他头上的发带拿下,给他细细地擦拭着脸。   想起刚见到他的时候,不过才十二岁而已,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懵懵懂懂却能够杀了一匹狼也不改面色,他看着也觉得心疼,就像是上一世的自已,一出生就注定被培养成杀手。   所以,他一直宠着他,就是不希望重蹈覆辙,没有必要每个人都跟他一样。   “遇见公子,是我们的幸。”云雾道,他们何其之幸,在茫茫大雾之中,他们寻到了方向,凤莲就如同他们的光芒,照亮他们的路途。   即使身处险境,总比毫无目的地成为一个杀手好很多。   “你们何尝不是我的幸运呢?”凤莲笑了笑。   “公子,我回去休息。”云雾不是擅长说一些煽情的话语,别开眼睛,有些羞赧,慌张之间离开了房间。   凤莲对云雾的羞赧感到好笑,云雾永远是硬梆梆的,可说到情感,最先觉得羞涩的还是他,可爱又可靠的云雾。   抚着云添的发缕,凤莲觉得,此刻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候更加安宁,更加让人向往了。亲人在,便是他最大的幸福。   忽然间,烛光微微抖动,凤莲的眼睛一动,不动声色地继续自已的事情。窗外似乎有人影晃过,凤莲一无所知。   黑暗之中,有一人慢慢出现,吹过窗户,危险的气息逐渐透进房间,就要对坐在床边的凤莲下手。   又在此时,外面传来艺林的声音:“大人。”   “嗯?有事吗?”凤莲抬头,瞬息危险的气息撤去,似乎害怕凤莲发现一样。   “今天……对不起,大人。”艺林进了屋子,面对凤莲有些复杂,都是他的错,在公堂上就不应该那么胡来。   “没事,该受的惩罚你已经受了。”凤莲没有对此事有太多的意见,回道。   “我以后会尽心帮助大人的,请大人放心!”一碗清粥小菜,足以看出凤莲的心有多细腻,谁会像他一样,恩威并施,还做得十分有分寸。   艺林不敢小觑眼前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可怕。   “当然,我很需要你们的帮助。”凤莲一语双关,微笑道。   “多谢大人的信任。”艺林垂下眼帘时,精光闪过眼里,他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有人想要对凤莲下手!   若非他正好要来,恐怕……   眼中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该不该杀?   “做好自已的事情就行,有什么事情听我指令,懂吗?”凤莲的话语传来,艺林一愣,很快明白过来,点了头,“我明白了。”   不杀!   凤莲已经知道了,但是他却要他不杀!这其中有什么目地?也许正好趁着此时,正好可以得知这个人是不是淳王派来的人,如果是,那通过这个人找到淳王的具体落脚点也可以的。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回去休息吧!”凤莲挥了挥手。   “好,我这就离开。”得到凤莲的答案,艺林心中警惕着暗中人,所幸暗中人一击不成,已经离去,艺林松了口气,这才安心离开。   但是他离开也并非回到房间,而是去找石海,他需要告诉石海,在这个衙门里面有人想要对凤莲不利!   黑暗之中,一双充满了仇视而恶毒的眼睛,一直盯着凤莲与云添的房间,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怨恨,而这一份怨恨却是不被接受的,或许说他根本不被接受。   次日云添醒来的时候,一整晚边看到倚靠床边睡着的凤莲,心中一惊,随即起了点小心思,想要偷偷摸摸地刮一把凤莲的鼻子,公子就喜欢欺负他,他试试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还没等他手到凤莲鼻子上,就听凤莲淡淡的话语,一下子僵直了身体,凤莲已经睁开了眼睛。   “公子……”有一种恶作剧被抓包的感觉,云添挠了挠后脑勺。   “感觉好多了吗?”凤莲又问,看了看他的眼睛,笑着道,“这都一下子没了淤青,看起来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公子的药哪有不好的?倒是公子之前的伤……”   云添不说,凤莲都差点忘了自已曾经受过伤了,笑着道:“这都多久了,已经好了,你放心吧!”   “好嘞!那公子,我们今天要干什么?”云添一下子恢复生机。   “今天先找到杨阿四失踪的那个女儿,然后处案件处公文。”凤莲揉了揉他的脑袋,下了床,身体有些僵硬,不自觉地转了转。   “好啊,这可比整天看着你处公文要更加好玩多了!”云添抬头挺胸,答道。 第四百二十五章 洛坤   “这么兴奋?”凤莲看了眼,眼里都是笑意,“那就赶紧去洗漱,完了就跟着捕快他们去找人吧!”   “好嘞!”云添立即行动。   “记得,帮我端盆水。”凤莲挥了挥手。   “知道了公子!”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留下凤莲一人,哭笑不得。   等到凤莲几人收拾完,捕快已经传来信息,已经找到杨阿四的女儿并且抓捕那名男子。   “这么快?”云添哇了一声,有些哀怨,这下真的没有了。   “只是……情况有些特殊。”莫何波支吾道。   “怎么了?”凤莲看向他,露出微微的不解。   “杨姑娘一直说,她是自愿嫁给那个男子的,而那个男子又说是杨阿四拆散了他们。”莫何波道。   “啊?啥意思?”云添听着,吃惊地开口,“这该不是两情相悦,父亲棒打鸳鸯吧?”   “瞧着这情况,和你说的差不多。”莫何波为难地道,他听见此事也是这样的想法。   “这事不好处。”凤莲折扇轻轻地敲在掌心,一下又一下。   “不好处?公子,这咱们成全杨姑娘和那个男子,不就行了吗?”云添没明白。   “你不懂,就算现在逼迫杨阿四同意这门婚事,可以后反悔了,我们又管不着,那他们岂不是更惨?二者,这男子品性皆未看过,你怎么知晓不是因为男子品性,杨阿四才不同意女儿嫁给他的?”凤莲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这可不是说他们做主就能够好事成全,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此事可能一个善意的帮助,会使得日后他们万劫不复,也有可能。   “那我们怎么办?”云添懂了,疑惑地问。   凤莲点了一下掌心,道:“男子街上掠人,本就违法,就算是杨姑娘是自愿的,但拘留几日总是要的,至于杨姑娘,通知杨阿四来把她带回去。”   “好的。”莫何波立即行动,没有一点迟疑,也不对凤莲的决策有什么看法,他只知道凤莲是个好官,定然不会害人就是。   只有云添,看了看,道:“公子这是要留着那个男子看品性?”   凤莲点头:“一个姑娘的一生不能这么毁了。若是有一天,凌萝跟我提出,她喜欢了谁,我也会成全她的。”   “那我呢?”云添想知道,自已也有喜欢的人,凤莲会不会同意。   “你?等你什么时候把人带来见我,我再决定同不同意也不迟。”凤莲保留了话语,他真的很好奇云添会喜欢什么人呢,“不过,现在分隔两地,你应该很伤心吧?”   云添一噎,反被将了一军,支支吾吾道:“我才没有呢,我只是……觉得公子你太过分了,你成全凌萝,就不能成全我!”   “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家人啊!我不希望,你会受到伤害。”凤莲揉揉他的脑袋,多少迷途羔羊被人欺骗,男女都好,若是另一半是个骗子,那都是凄惨无比。   云添安静了下来,看着凤莲,忽然抱住凤莲:“公子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了!”   “你这是做什么?”凤莲哭笑不得,弯着腰被云添搂着,暂时无法动弹。   “表达我对公子的赤诚爱意啊!”云添眨眨眼,不然还能是什么?   “那你赶紧放开,我快被你勒死了。”凤莲没有推开云添只是答道,云添发觉了这才松开了手,一边道:“公子没事吧?”   “没事,哪会有什么事情?”凤莲笑着答道。   “那你也别说死不死的,怪吓人的。”云添答道。   “好好好,我的小少爷,我以后不说了,可以吗?”凤莲好笑,“不如趁这个时候去看看杨姑娘还有她和杨阿四的相处,再去看看那个男子,你觉得如何?”   “好啊!”云添立即答道,他也想看看到底是杨阿四的问题还是男子的品性。   两人来到偏厅,杨姑娘被安置在此,胆怯地看着周围,一边揪着手帕,小心翼翼地探头。   正好看见杨阿四过来,凤莲也不遮掩,杨阿四看到凤莲,连忙先行了一个礼,凤莲只是摇头扶起他,道:“杨姑娘在里面,你进去吧。”   “多谢大人。”杨阿四感激地点头,进了偏厅。   “阿爹?!”杨姑娘一看见杨阿四,惊呼一声,站起身来,对着杨阿四有些不安和柔弱。   “我的好女儿!你没事吧?那个禽兽没把你怎么样吧?”杨阿四看去就是检查杨姑娘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阿爹,我没事。坤哥不是故意的,你别说他,而且我们真的是两情相悦的!”杨姑娘别开脸,一边对杨阿四这位从小把他养大的父亲又极为珍爱。   “不是故意的?哎呀,丫头,你怎么就被这么一个人迷了智呢?这种人敢在大街上劫人,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家里一穷二白的,你嫁过去有什么好景?断了你的念头,我绝不会把你嫁给他的!”杨阿四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是的……阿爹,坤哥不是这样的人!”杨姑娘想要解释,想要说明,却被杨阿四抢了话。   “跟我回去!阿爹给你煲汤。”杨阿四不由分说拉着人就走。   “阿爹……不行啊,坤哥被抓了,我得想法子救他!”杨姑娘想要挣脱杨阿四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被杨阿四拉着离开了。   “大人,这次多谢大人,草民感激不尽!”看到外面的凤莲,杨阿四连忙道。   “这是我应该的,快回去吧!”凤莲对上杨姑娘,杨姑娘在看见他时竟如同花痴一般,看呆了眼。   “这位是……”就像怀春的少女,见到情郎一般,杨姑娘羞涩地问着杨阿四,她从未见过这么俊逸丰神的男子,比起坤哥还要好看许多!   “这位是我们的知县大人,已经有妻子了。”杨阿四何尝不知道自已闺女的德性,看到凤莲一定会想入非非,为了避免麻烦,他道出凤莲是有妻子的人,也省得自已闺女犯花痴。   “知县大人……原来长得那么好看啊!”杨姑娘看着凤莲,犯着花痴,杨阿四觉得丢人,忍不住将人拉走。   这一次杨姑娘没有再挣扎,任由着杨阿四拉走,一边嘟喃着:“我一定会再来的……”   云添看得眼睛发愣,问道:“公子,这……怎么说?”   貌似看起来,这位杨姑娘的花痴病是最严重的吧?   “花痴固然有原因,但是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凤莲答道,拍了拍手掌心,“据描述,那个男子应该也长得不差,到底是因为杨姑娘花痴而引起,还是他自身问题,这还需要探究的。”   “那咱们去牢里看看那个男子?”云添道。   “当然,要去看看他到底有多俊。”凤莲微微一笑,开着玩笑。   “再俊也没有公子俊,你没看刚才杨姑娘那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一样,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公子看。”云添略微得意,天底下有谁能够比得过他家公子的相貌!   “哪有的事情,你别瞎说。”凤莲摇头失笑,“我可是有爱人的了,与她并无可能。”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凤莲是天上翱翔的雄鹰,永远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滞留,而杨姑娘注定不可能与他的命运有交集,太弱的爱人只会成为负累,拖住凤莲前进的脚步。   “乖,带你去看看那个男子。”凤莲揉揉他的脑袋,“嗯……那个男子叫什么名字呢?我好像不记得叫什么名字。”   “杨阿四没有说,杨姑娘喊他叫坤哥,但是具体名字我们还是不知道的。”云添道。   “那就直接问问他吧!”   走进牢房,男子颓废地坐在地上,手上都拷着枷锁,看着地上的蝼蚁,似乎很是伤神。   “开门。”凤莲招手,一旁的狱卒马上来开门,一边道:“大人小心点,莫要被伤着了。”   “放心吧。”凤莲点头,对于自已衙门里这么多的人,天天只知道担心自已的安危有些哭笑不得,他看起来有那么弱吗?   “你是……新上任的知县大人?”男子抬起头,凤莲上任以来,仅仅两个月时间,做了多少轰动大事,柳家倒了,百姓们经常拿凤莲所做之事来说,底子里都是自豪,他们有一个很厉害的知县大人!   “错,我已经上任两个月了,不算是新上任的了。”凤莲晃晃手指,慢慢地蹲了下来,划着圈子,与男子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洛坤。”男子回答道。   “好名字,你和杨姑娘的事情,能够告诉我吗?”凤莲点了点头,微笑着开口。   洛坤一愣,低下头:“也不是什么事情,我和杨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两个本来已经私定终身了……”   “可是,杨阿四不允许,对吗?”凤莲挑眉。   “是!他不允许,就因为……我父亲是一个小偷。”洛坤低着头,他的苦楚没有人知道,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他是小偷儿子,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只有杨心,愿意和他亲近,所以……他被逼无奈这才出手掠了杨心。   “你喜欢杨姑娘吗?”凤莲问道。   “喜欢!我很喜欢她!可是……我知道,不可能被允许的。”不仅仅是有杨阿四的阻挠,还有的是他自已的自卑和不安感,他给不了杨心幸福。   “你是蓝镜修为。”凤莲打量他全身,意外地觉得不可思议,在这个小地方里,居然有人能够修炼到这样的程度。   “大人竟然能够看出?”洛坤发愣,玄者若是不展现实力,一般不会被发觉,这个知县大人竟然如此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你是自已修炼的?”凤莲又问。   “是……就是一直修炼打坐然后上山狩猎什么的。”洛坤也不太懂,回答道。   凤莲勾起嘴角,道:“你的天赋很不错。”   没有人教授的情况下修炼到蓝镜,这个人的天赋很高,若是可以……   “你当街掠人,虽说杨姑娘说是自愿的,但是你这行为还是不妥,若是误伤他人,就真的出问题了,所以我留你在牢狱中仔细反省,你若真的想明白了,我会给你指条明路,如何?”凤莲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手指变化着,冷淡地开口。   “大人真的会给我指条明路?”洛坤愣道。   “你真的喜欢杨姑娘,或许我可以帮你。”凤莲答道。   “谢谢大人!”洛坤欣喜若狂,连忙叩了几个首。   “别急,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但是还是得看你人品如何,而且适不适合。”凤莲晃晃手指,意味深长地开口,就算是人才,也不能操之过急,要循序渐进,一步步来才是。   “我一定会努力达成大人的目标,多谢大人!”洛坤激动地开口。   “在这里好好待着,别出去了,反省一下你这次掠人正不正确,还有你的感情、做法,这些我需要你最后的答复。”凤莲挥手,他已经给了最后的提示,能不能领悟就是他的事情了。   出了牢房,云添瞅了眼凤莲的神色,道:“公子这是想要招揽洛坤?”   “如果可以,我确实想要招揽他,云卫本身就应该是七个人,我只点了六个,还差最后一个,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凤莲轻笑,在这个地方遇见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确实有些心动了,尤其是云间失踪以后。   云添、云容、云雾、云裳、云生以及云间这六个人,是他精心挑选的,却只有六位,还差了最后一位。不是因为其他,是因为天赋高品性正,并且有着各方面出色的本领的人,真的不多。   “六个人,足以。”云添嘟嘴,他才不想要其他人加入呢!但看到凤莲望向远方的目光,云添到了嘴里的话又吞了回去,大概……如果云间不出事,就好了。   公子,其实比任何人都脆弱,也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即使所有人离他而去,他也能够正常面对一切,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会独自伤神许久,他是真的很爱他们!很爱帝雀山庄以及所有亲人!   “减少你们的负担,不行吗?”凤莲还是听到了他那句话,轻笑着开口,看着云添别开眼,笑容逐渐淡去,不一样的,即使是刚加入的,也跟云添几个人不一样的。   “我们可以的,公子你就别折腾那么多了。”云添忙道,他真的不想有人再出现。   “好啦,我不要就是。只是衙门的捕快还缺少许多,多一个人也好。”随他一同出生入死并非他人认为之中的明路,相反官差是别人眼中的明路。   “这倒是可以,多添个人,免得只有他们几个捕快成天忙出忙入。”云添点头,他每天看着石海几个人,为了案件差事跑来跑去的,可谓是最麻烦的。   “先去跟石海说一声。”凤莲轻笑。   “可是……公子,这捕头的位置真的要给石海?他不是很有问题吗?”云添蹙着眉,他实在不明白为何有问题,还给石海捕头的位置,那岂不是更危险?   “可他确实很能干不是吗?”凤莲反问道,“是人才,就要想办法留住,而不是防备。”   云添琢磨:“那我们是要把人留住?”   “这个地方,其实没有太多猜忌,只要你给够他想要的,自然也就容易收买人。”凤莲笑着道,不要用恶意去揣度别人,因为其实别人并非你想的那么可怕。   “我懂了,公子是想要留住人,毕竟衙门的人也不多,多一点自已人也是好的。”云添大悟,笑着道,树立自已的敌人和自已的友人,当然是后者更好了。   “走吧,回去找点吃的,我带你出去逛逛。”凤莲拍拍云添的肩膀,一边向屋顶某处喊道:“云雾,别躲了,正好放一次假,出门玩玩。”   云雾的身影出没,看着凤莲,似乎还有几分懊恼:“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知我方位。”   “你再练多几年,估计我就真的找不到你了。”凤莲闻言,失笑。   “那也是实力不足,这可够云雾伤心好一阵子了。”云添笑嘻嘻地道,看得云雾没忍住,想要锤他脑袋,又被云添躲了过去。   “略略略!你打不到我打不到我!”欠揍地做了一个鬼脸,撒腿就跑。   “你!”云雾作势打他。   凤莲在一旁噙着一抹笑容看戏,半晌云雾抓着云添回来,一边掐了脸:“还敢不敢?”   “不敢了,大侠饶命!”云添被掐得话都说不标准了,挣扎不休。   “公子,云雾欺负我!”一到凤莲身边,云添急忙往凤莲身后躲,一边控诉着云雾的“恶行”。   “那你就欺负他回去啊!”凤莲慢条斯道,也不偏帮谁和谁。   “可是……他太凶了。”云添缩了缩脑袋,“要是云容在,肯定打爆你的头!”   “那你可以去请外援。”云雾冷道,举了举手中的双刺。   “我才不怕你呢!我有剑!”云添哼了一声。   “想打到院子去。”凤莲道,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不去!”   “去!”两人同声开口。 第四百二十六章 玉清子   凤莲挑眉:“到底去不去?”   云雾道:“去,好久没锻炼筋骨。”   云添连忙摇头,答道:“我才不去找揍,不去!”   云雾又踏出一步,云添往后躲。   凤莲好笑地看着,正好抬头见到石海过来的身影,道:“石海。”   “大人,有什么事吗?”听到呼唤,石海停下脚步,微笑道。   “牢房里的那个洛坤,你多看着点,他是蓝镜修为,要是觉得人不错,拉他来衙门做捕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凤莲道。   “我记得,好像他是小偷的儿子,你就不怕……”石海迟疑一下,抬头看他。   凤莲摇头:“别因为他是一个小偷儿子就否认他,这样只会成就再多一个小偷,而是要做到一视同仁。”   “好,我会注意的。”石海带着稳重的气息,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出去一趟。”凤莲又道。   “需要派人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就我们三个去就行。”凤莲笑眯眯地开口,他就是防备龙三还会派人暗中保护他这才开口的。   “好。”石海微微一顿,很快地应了。   凤莲笑了笑,带着云添云雾离开,云添最后看了眼石海,总觉得这个人不太对劲。   出了衙门,云添道:“公子,我还是觉得石海不对劲,你说他该不会卧底吧?”   “很难说。”凤莲并不解释。   “应该不会。”云雾却突然来了一句。   “为什么?你怎么觉得他不会?”云添不解,他知道云雾的性子,向来不为他人辩解的,除非是他确实看见了什么。   “那日,那个乞丐儿半夜三更起身,本来我想去阻止的,他突然出来,阻止了乞丐儿。”云雾答道。   “这……这是真的?”云添微愣。   凤莲勾起嘴角,笑容很淡,眼里精光一闪,身份有可能会暴露,龙三会怎么做呢?   云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如果说乞丐儿有问题,他完全不怀疑,但是石海却在关键时刻出来,并且还阻止了乞丐儿的动作,这一点怎么看来都是奇怪的。   “该不会是……”云添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凤莲,满满地怀疑,“公子,他该不会是陛下的人吧?”   凤莲挑眉,似笑非笑地开口:“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云添没好气地开口,“这里估计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公子,到底是不是,给个话。”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陛下的人,我们又岂会天天见面也不多说两句话的?”凤莲摊手,表示自已不清楚也不知道。   “真的?”云添还是不太相信。   “你要相信我。”抬头,正好看见前面的赌坊,“我们到了。”   云添回头一看:“赌坊?”想到什么似的,又道:“上次是赌坊老板通知我们说你出事的,我们是要来感谢他吗?”   云雾仔细地看了一下牌匾,摇了头:“应该不是。”指了指上面的牌匾,云添往上看,看到了牌匾旁边的印记,眼眸猛地一缩。   “义父做事还是很快的。”凤莲笑着道,“山庄势力渗透入康平县,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去!”对于山庄的势力,云添迫不及待想要进去看看,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还记得暗号吗?”凤莲问道。   “记得!”   “记得!”两人回答道。   “那就进去吧!”凤莲挥手,进了赌坊,赌坊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凤莲走进去时有不少人多看了一眼,随即继续吆喝赌博。并非所有人都认识凤莲,在这个成天花天酒地不问外界事情的地方,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外面的事情,只有中年男子一看凤莲到来,眼睛一亮,立即迎上来:“大人来了?”   “嗯,这边生意可好?”凤莲含笑点头。   “还过得去,倒是那日听大人一句话,真的受益匪浅,有时间想再请教一下大人,不知可否?”中年男子直奔主题,急迫地看着凤莲,眼睛发亮。   凤莲不动声色地退了退,避开他那炽热的眼神,道:“当然可以,这就走吧!”   “里面请。”中年男子做了一个手势,三人微微点头,走进内屋。   “属下苏文,见过少主。”刚一进屋,门关上之后,中年男子转身,弯腰拘礼,已经褪去在赌坊精明的态度,变得十分恭敬。   “这次和你交通,主要就是在荆州建立山庄的势力,这一点你们应该听说了。”凤莲敲了敲桌面,示意其他三人坐下,慢慢地开口,“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一直以来,荆州地带出奇反常,虽说物资乏少,可比荆州更加缺少物资的西夷,我们都能够渗透进去,独独荆州是我们一直无法动的。”苏文开口,他在荆州扩展了好几年,也就成功劈开几个据点,而这样成绩根本不能在帝雀山庄众人面前拿得出手。   “这件事,其实有原因的,帝雀山庄在这里有一个旧人,而这个旧人对我们十分不友善,他的势力在这里很庞大,是我们暂时无法动弹的,但是我会解决的。”凤莲道,“只是尽量不要在荆州暴露是山庄的商铺,以免被人发现。”   “我明白了。”苏文点头,他也有所察觉,每当标志着帝雀山庄的商铺出现,就会被他人恶意破坏以及损失,这一点他已经明白有人在针对他们,只是不明白是谁会针对他们,他们只是一个经商的势力。   “山庄的财势,一直是被人所觊觎的,我相信你也是老一辈的人,都是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太妙。”凤莲又道,吁了一口气,“四方势力,互相牵扯,才能保住我们山庄一时安宁,可也并非没有人暗中搞小动作,去年年底就有人对山庄出手,需要夺山庄,这一点才是我最愤怒的事情。”   “这件事我有所耳闻,只是荆州消息不灵通,等我知道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苏文说起来自已也觉得惭愧,身为山庄的一份子,他却不在山庄危难时刻出现,实在愧对庄主和少主。   “荆州消息不便,这一点我也明白,所以,我的意思是扩大荆州势力,道在此之前先不要被人察觉是帝雀山庄的商铺。”凤莲敲了桌面,探下身子,眼里深邃如海,慢慢道:“既然他们敢先对我们动手,就不能怪我们反击了。”   苏文一瞬间明白,荆州的“旧人”就是当日对他们山庄出手的势力,眼睛转动间已经有所决定:“但凭少主吩咐。”   “此次,我还带了两个人和你见面,因为我的身份有些困难,所以以后由他们来联系你。”凤莲看向云添云雾二人,继续道,“若是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可以直接来衙门找我,但是次数不能多,也不能引起其他人注意,更不能向所有人透露自已是帝雀山庄的人,包括自已的手下。”   “好,我会安排妥当的。”苏文道。   “我不宜停留太久,商铺的事情你自已主张,我相信你的能力。”凤莲站起身,准备离开,只是在离开的最后关头突然一顿,道:“小心淳王,也小心周围。”   “是!”苏文明白这是凤莲给他的提示,他们的敌人就是那位淳王!只是心里惊讶,淳王不就是二十多年前被贬的亲王吗?竟然与他们帝雀山庄有着仇敌关系!   凤莲走出内屋,又正好撞见几个在偷瞄的人,看到他出来,连忙收回目光,抿唇轻笑,凤莲慢慢地走出赌坊,苏文一路相送,一边喜悦道:“多谢大人赐教,大人慢走。”   凤莲只是点头,态度温润而疏离,清冷如薄冰,一眼都没看苏文,慢慢地离去。云添和云雾一左一右,走在凤莲后面,不动声色地望着周围。江湖人很多,大多数都抱着观望的态度,江湖人的事情他们从不会与官府有太多联系,甚至不愿与官府接触。   凤莲自然知道周围的这些人是什么人,也不诧异他们停留在自已身上的目标,在这个地方,他确实太显眼了。   路途正路过一家包子铺,凤莲的脚步忽而停下来,看着包子铺,道:“给凌萝买几个包子回去吧!”   “鲜肉馅的好吃!”作为一名专业的吃户,云添一下子来了劲,笑眯眯地开口。   “行,就鲜肉馅的。”凤莲无奈。   “人很多,我去排队。”云雾答道,径直走向队伍。   “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吧。”虽是县令也不违背排队买包子的规则,他并不是想要借着自已的势去欺压人。   “公子,那边有桌凳。”云添指了那边的桌凳,道。   “去那里坐坐吧。”凤莲点头,走了过去,眼眸平淡,并不去注意周围的人。   包子铺前排队的人不少,云雾站在一群百姓之间鹤立鸡群,十分显眼。   凤莲看着他,勾起嘴角,正逢此时店家上了茶,凤莲道了一声谢,转而拿起茶杯倒了三杯。   “喝口茶,润润喉咙。”凤莲推了一杯茶水在云添面前,平静地道。   “好的。”云添拿起杯子,呷了一小口,觉得也算是不错,坐在桌前等着包子。   约莫半刻,云雾提着包子过来,还有一个装着包子的食盒,将包子推到凤莲前,凤莲同时递了一杯茶,道:“喝茶。”   云雾点头,三人在街头吃包子,偶尔说话谈笑,平易近人,甚至与旁边人也能够说起来,只是凤莲眉间总有淡淡的疏离,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居土,又如同那天外仙,飘渺虚无,清冷如水。   “在此吃包子,我觉得格外有兴趣,特别是公子还陪着我们,我也满足了。”云添咬了一口包子,兴致满满,“公子这神仙也有平易近人,与我们同在街头吃包子的,这不是挺有趣的吗?”   戏耍着凤莲,凤莲嘴角扬起,看了他眼,道:“我若真的是神仙,此时应该已经辟谷,而非在此吃包子。”   “可百姓们把你当神仙看啊!”云添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周围看着他们吃包子的百姓们。   “拿我说笑是吧,今晚想继续吃馒头?”凤莲似笑非笑。   云添立即闭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那怂包的样子实在令人忍俊不禁,摇头失笑,一边道:“没有这个胆儿就不要说话,小心哪天真的连馒头都不给你。”   “再皮试试看。”凤莲摇头,瞧他那副德性。   此时,忽然似有察觉,凤莲眼眸微动,像是不经意地抬起头,正好撞见前面男子的审视,男子微愣,眼瞳一缩,凤莲发现他了?很快,他又看见凤莲再次低下头,似乎并未发现他。   男子蹙起眉头,真的没有发现他吗?听说这个新上任的知县极为精明,而且心中还有不安感,他总觉得这个知县,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也并非表面看起来温润如玉,清冷如水。   凤莲低下头,微微勾起嘴角,道:“老熟人真的是老熟人,这满大世界的人都在找他,他就躲在这里,像个龟孙子一样。”   云添二人闻言,蹙起眉头,不太了解。他们并没有见过人,也不知道凤莲指的到底是谁。   “像龟孙子一样?公子,你这比喻真的不好,破坏你完美的神仙形象。”云添晃晃手指,公子怎么可以说出这么粗鲁的话语呢?   “哦?那我应该如何?”凤莲似笑非笑地道,难道窝在那里就不是龟孙子?   “公子,就算是真的,你也应该这么说,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这才像。”云添举了两个例子给凤莲听,眨了眨眼,笑着道。   “他人评论,我为何要按照他们的话语来定义自已,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是为自已而活还是为他人而活?”凤莲笑了笑,若是如此还有什么意义呢?   “公子本就不是神仙,他是魔鬼。”云雾道,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将包子吞了下去,抬起头这才参与二人的话题。   云添这次倒是赞同,眼睛一亮,道:“这个我认同!公子是魔鬼!”   “我哪像魔鬼了?”凤莲挑眉。   “外表是谪仙一般的温润君子,其实内在是什么,我们几个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云添颔首,想当初凤莲那如同地狱来的修罗气息,他们还是记得的,也就是随着杨海棠各地经商跑路,逐渐地消磨了他的杀气,但骨子里的质是不会改变的,凤莲只是学会隐藏自已的气息。   “哪的话,吃完就回去!”凤莲摇头,指了指云添的脑袋,道。   “好嘞!”云添立即道,连拿了几个包子,得意地开口:“这些都是我的了!”   “行,都是你的,赶紧吃。”凤莲出奇地没有反驳他,笑吟吟地道,流光从眼睛划过,似乎还隐藏了什么。   云添诧异凤莲居然这次这么好说话,想了想实在想不到凤莲是有什么目的,见凤莲停了吃包子的举动,也只是认为是凤莲吃不下了,并没多想。   可惜,云添永远没有凤莲的那份心思,因而不久之后也只能后悔了。   吃完包子,云雾提着一盒包子,三人同路往返,凤莲最后看了眼周围,嘴角勾起,这些江湖人地毯式的搜罗人,却不知人其实就在面前。   对于玉清子到底有什么计划,他不想知道,也不想会,若是他敢对康平县的百姓们下手,那他就不介意揭开他的面具!   刚准备离开的玉清子打了个冷颤,他怎么有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   凤莲回到衙门,将包子放在蒸笼里蒸热,叫人给凌萝送去,并且吩咐不要吃太多,晚膳还有。   到了晚膳时间,云添摸摸自已的肚子,饱胀的自已都觉得欲哭无泪,他再次被凤莲给坑了,吃了太多包子,他已经吃不下晚膳了。奈何凤莲还是故意而为,今天做的菜都是云添喜欢吃的,看得云添只有眼馋的分。   “公子你坏!”只能控诉这凤莲的过分行为,云添干嚎着。   “是你要吃那么多包子,又不是我让你吃那么多的。”凤莲轻笑,眼里透着狡黠的光芒,这孩子刚挨了打,不宜吃油腥,只好委屈他先吃一顿的清粥小菜配包子了!   可在云添看来,他根本没有占到便宜,气嘟嘟地转过头不会凤莲了。   凤莲好笑,揉揉他的脑袋:“乖,明天给你做一顿最好吃的。”   “真的?”云添不太相信。   “当然,我可是不会骗人的,至少在你们面前。”凤莲笑着答道。   云添想了想,虽然说凤莲老是坑他,但是每次确实都没有骗他。郑重其事地开口,道:“那我就相信公子一次,公子可不要骗我哦!”   “当然,不会骗你的。”凤莲笑眯眯地。   至于做不做一顿晚膳,这就得看凤莲心情了。当然,现在的凤莲心情很好,不然也不会说下这样的话。   得到凤莲的确定,云添立即笑开了花,反正他现在又吃不下,所以还是留着肚子明天大吃一顿!   “你啊你,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你,就知道吃吃吃!”凤莲轻笑,指了指云添的小脑袋。 第四百二十七章 水井浮尸案(一)   凤莲次日,依旧是早起准备早膳再是处公文,看望洛坤,作画写字,再到堂上处案件,日子过得繁忙,却也过得舒心。   凌萝和云添“狼狈为奸”,二人摆下赌局,引几个捕快上钩,趁机收刮钱财,结果被凤莲碰上一群人在衙门赌博,不仅钱没了还被没收了所有骰子以及惩戒众人。   可怜的几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想赚点钱怎么就那么难呢?”凌萝叹息着。   “主要是公子太可恶了。”云添耷拉着脑袋,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深有同感,就是凤莲太可恶了!   只是他们未曾想过,衙门之内禁止赌博风气,凤莲若是不加以制止处分,以后衙门天天赌博,恐怕就成了一个赌坊。   凤莲正在书房看书,刚处完公文,也无所事事,索性看起书来,打发时间。   “凤莲!”凌萝的声音传来,凤莲叹了口气,从抽屉拿出一叠钱放在桌上,继续看书。   “凤莲!”凌萝推门而入。   看见凤莲正在看书,桌上还放着一叠钱,凌萝眼睛一亮,偷偷摸摸地过去,伸出贼贼的小手,准备夺钱。   “这次事情就算了,下次再怂恿人在衙门摆赌局,我就连你们两个一起罚。”凤莲翻过一页,眼也不抬,慢慢地开口。   凌萝一顿,手快速地夺过钱,不客气地开口道:“我就赌一把,你怎么老是这样?”   一边嘀咕着:“真不知道苍涯哥哥看上你哪一点了。”   凤莲忽然合上书,那冷冽的神情吓了凌萝一跳,有些后怕地退了步,就听凤莲道:“你在衙门聚众赌博,你说该不该罚?衙门官府严肃之地,却被你拿来赌博敛财,你说该不该罚?若以后赌瘾上头,在衙门内兴起赌博风气,你说这有没有错!”   一番话语下来,凌萝顿时懵了,愣愣地看着凤莲,有些惊慌:“凤莲,我……”她想要辩解,可却发现自已无从辩解,说自已为了赚钱买衣服?恐怕这更糟糕!   最后,凌萝只有败下阵来,她也确实没有道,低垂着眉眼,道:“我错了。”   “还有,别总是拿着叶苍涯来说事,我和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凤莲冷道,继续看书,不再会凌萝。   凌萝的心猛地一抽,难受涌上了心头,很疼苦很揪心,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听见凤莲的这句话,觉得心好疼,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可她骄傲地抬起头,将自已的眼泪逼回去,她决不允许在凤莲面前落泪!还是这么蹩脚的事情!   “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凌萝负气离开,拿着手中的钱,此刻却没有欣喜的感觉,只觉得心里着实难受。   凤莲眼睛虽落在书上,但已经没有看的欲望,这世间最伤人的就是情,他只希望凌萝能够自已想明白。   到了晚间,凤莲依约给云添做了一顿丰盛的晚膳,把云添乐得下午的事情也都抛之脑后,直呼凤莲最好。   也不知是谁,下午还道凤莲最可恶了。   凤莲轻笑,让众人坐下吃饭,还没坐下,莫何波突然闯进来,对凤莲着急道:“大人,出事了!”   凤莲眼一眯,放下碗筷,道:“怎么了?”   “有乡亲在井里打水的时候发现了一具浮尸。”莫何波道。   “什么?”凤莲蹙眉,关系到人命的事情。   “该不会是哪家的人杀人抛尸吧?”云添道,他认为被抛进井里的大多是被周边人所杀。   “不是……”莫何波支吾着。   “到底怎么了?”石海在一旁也问。   莫何波咽了一口,快速地开口,似乎心惊不已:“他们最初也以为是周围哪家的人遇害,可是紧随其后,浮出了十多具浮尸!”   “啊?!”一屋子的人顿时声音响亮起来,几乎没有几个人做得住的,这么大的事情在康平县可很少出现过!   “我的天啊!这是要诈尸啊!”云添惊呼着,脸色不太好看,他刚坐下来吃饭的!   脸色最平静却也是让人觉得最可怕的凤莲扫了一眼众人,对石海道:“石海,去把洛坤带过来,其他人给你们两柱香时间,立即吃完!”   “是!”没有人有反对的意见,此时他们也心中震惊,十几具浮尸啊!那就等于十几条人命啊!   康平县上次出现十条人命以上的命案是什么时候?大约是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出现的,一夜之间十多个人死于非命,被劫匪砍了脑袋,无头尸体堆成一堆。   如今,再次出现了这样的命案,众人心中如同悬了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刺下来。   两柱香时间,一行人收拾完东西,凤莲也都安排好,没有迟疑的,立即行动,往报案的小村落而去,小村落靠近山脉,是康平县唯一靠山却又靠水的村落,村民十分简朴,到河边打水,上山打猎,他们都会。   凤莲到的时候,村长正急得左右踱步,他们已经捞出了十多具浮尸,可是下面还是浮出许多这无疑让他焦头烂额无法承受。   “知县大人!”一看凤莲到来,村长老睛一亮,立即迎了上来,道:“大人,你可算来了!”   “怎么样了?”凤莲问道。   “捞出来十五具了,可是下面还有……看起来还不止二十具,起码三十!”村长答道,竖了手指,自已都看着心慌慌的。   “三十?!”这个数量实在太庞大,让众人都蒙了。   “石海,带人去搭把手,仵作验尸,艺林勘察周围环境,调查这到底是从哪来的这么多浮尸。”凤莲没有慌张,冷静地吩咐几人做事,眼眸微黯,三十具以上的浮尸,这若是不好好处,真的他得丢官帽啊!   “是!”众人立即行动,只留下凌萝几人还在凤莲身边,还有的就是刚被凤莲放出来的洛坤,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担忧。   “你之前就住在小村落,对吧?”凤莲转头问他,洛坤一愣,点了头:“是的。”   “那你应该比我们更熟悉这周边的情况,你知道哪里有死水吗?”凤莲又问。   “大人的意思是……”洛坤颇为不解。   “只是想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水源而已。”凤莲笑了笑,答道。   “在这附近,水流就只有我们康平县一直饮用的清水河康平河,除此之外还有一处死水,就在大约一里外的地儿里。”洛坤回答道,一边指了一个方向给凤莲。   “一里外的地儿?”凤莲的眼眸闪烁着,这个距离太远了,不可能有问题。   “大人。”仵作走来,脸色有些难看。   “如何了?”凤莲问。   “初步结果,这些尸体都死了许久,身体已经泡烂了,而且有些尸体在生前挣扎过以后被人杀死的,有些尸体是直接一刀毙命的,十分惨烈。”仵作道。   “你能准确判断到底是死了多久的吗?”凤莲眼眸微动,挣扎过就代表着可能与人打斗过,最后被人杀了。   “这个还得进一步检查。”仵作道。   “行,你尽快验出来。”凤莲继续拉住洛坤,“这个井一直都是你们在用吗?”   “村里有些人会到河边取水,有一些人也会喝这里的水,这是看每家的人,并不是所有人。”洛坤摇头。   “那你知道,有哪一家经常喝这口井的水?”凤莲又问。   洛坤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道:“这村里有一家,就是杨心的父亲,因为杨心的关系,他一直都是在井里打的水,以方便照顾杨心。”   “那你呢?”凤莲挑眉,他不相信洛坤没有喝过这口井的水。   洛坤愣了愣,道:“自从我爹死后,我没有固定哪一种水源,有时候会在这里打水,也有时候会在河里打水。”   “云添,去把杨阿四给我找来。”凤莲吩嘱,云添点了头立即行动。   “你跟着我走。”凤莲抬脚,云雾和洛坤立即跟上,凌萝则是有些拘谨,低垂着眉眼,想了许久,突然摇头,她这是在干什么?摆在眼前的事情不干非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这附近肯定有什么线索。”凌萝嘀咕道,一边走向井边。   凤莲走到已经被打捞出来的浮尸前,浮尸发出一阵恶臭,就连同底下的水源也变得极其恶劣不能再饮用。   浮尸早已经被泡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是谁,但从上面的痕迹来看,确实是生前有过争斗,有一些的伤势在腹部,有一些在喉咙心脏。   而周围不少人,围观的有许多,可看到浮尸的时候还是又很多人忍不住吐了,而洛坤也白了脸色,只有云雾和凤莲还能够保持平静。   凤莲闭眼,脑海中大致构造了一下,这些人有一部分的人都是玄者,也许他们是一个队伍的,在护送什么东西,这么庞大的队伍,绝对不是正常路过而已。   睁开眼,再仔细翻看,忽然间觉得奇怪,这些衣料……凤莲伸出手,拿起浮尸上面的一块布料,看着许久,突然眼眸猛地收缩,这是……他们帝雀山庄的布料!   浑身一凉,他只觉得一阵冰凉,这些人是他帝雀山庄的人?联想这几年失踪的人数里,凤莲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公子!”看到凤莲突然往后倒的身体,云雾大惊,护住凤莲,凤莲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只是手指颤抖着,顺着云雾起身,握住了云雾的手,紧紧地。   “云雾,检查这里所有浮尸的遗物。”凤莲的话语第一次有了恐惧以及慌乱,颤抖着,一字一字说得极为清晰。   “公子……”公子发现了什么?云雾看着凤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公子,一下子脸色煞白,身子轻轻晃动,眼睛看着前方,压制着极大的悲哀。   “快去!”凤莲大喝。   “是!”云雾硬下心,上前检查浮尸。   凤莲合眼又睁眼,最后背过身去,极力将自已的情绪压下。   “公子,杨阿四找来了。”云添带着人过来,道。   “好,我马上来。”凤莲别开眼,掩饰自已眼里的情绪,恢复冷静道。   “大……大人,有什么事情吗?”杨阿四小心翼翼地开口,突然看见洛坤,大呼一声:“洛坤?!”   “杨阿四。”凤莲道,平静的话语里透着严肃。   杨阿四打了个激灵,立即答道:“在!”   “杨阿四,你以前一直饮用这口井的水吗?”凤莲不管他对洛坤有何意见,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是……是啊!以前带着我家闺女不方便就一直都在这口井打的水,也就自从前天发臭之后,我就没打过了。”杨阿四愣了愣,回复道。   “前天发臭?”凤莲转头,“这件事有谁知道?”   “谁知道呢,我们这儿打两桶水,够用两天的,当时也就我发现了这个事儿,心想着应该是哪家小孩恶作剧,这才没放在心上。”杨阿四摇头,他原以为是小孩子恶作剧,直到今天出事,他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好,”凤莲点头,“我再问你,你们这两日村里可有什么工程?”   “有,听说要再挖一个井,准备把康平河的水通进来。”杨阿四回答道。   “好,多谢你的配合。”凤莲顿了顿,“对了,洛坤现在是我们衙门的捕快,虽然还没上任,但我希望你能够对他好点。”   杨阿四发愣,呆滞地看着二人,凤莲已经走向村长,一旁的云添见云雾在检查浮尸,有些好奇地上前察看:“你在看什么?”   云雾抬眼,挑了一块布料给他看,云添定神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眼眸睁大,他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猛地往回看,凤莲虽然冷静,脸色的苍白却到此时还没有褪去,两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滋味。   很难受!   明明很多时刻知道失踪代表着什么,可是还有着念想,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心中却一阵剧烈的揪疼,那个与他们度过两年时光的人真的走了!   “我不信!”云添低呼着,连忙在尸体上面寻找着东西,突然间他的手停顿下来,眼睛怔怔地看着在另外一具尸体腰上别着的一个玉佩。   玉佩剔透晶莹,即使在水里泡了许久也没有褪去光彩,只是在云添看来,却是一个巨大的噩耗。   “玉佩……公子送的玉佩。”云添乱了,嘴里无声地喊着两个字,想哭哭不出,只有瘪着嘴,脸皱成一团,只想干嚎几声。   云雾取过玉佩,忍不住别开眼,眼睛微红,最终还是拿了清水把玉佩洗干净,想要递上去给凤莲,却始终不敢。   凤莲已经在和村长交流,道:“村长,你可知道最近开工的挖井工程在哪边吗?”   “工程?就在旁边。”村长连忙道,“大人,我带你过去吧!”   “好。”凤莲点头,对另一边还在运送尸体的石海道:“这边的事情先交给你,有事情找师爷处,我去那边看看。”   “是!”石海抱拳回道。   云添与云雾见凤莲要离开,立即跟上,公子现在的情况他们总觉得不安,生怕凤莲出了事,他们必须跟在旁边。   “这村里虽然说靠山也靠水,但毕竟还是有些距离的,我们就想着打通水井,让外面的水流进来,也方便村民打水。”村长一边走一边解释,有些不安,该不会是他这个举动引起了这个事情吧?   “村长能为村民着想,实在难得,我也正好想要去看看工程,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衙门内也有一口水井,就不用劳烦人天天送水了。”凤莲笑着道,姿态似乎十分自然,也与平时一样,打交道说的都是捡中听的说。   “大人过奖了。”村长受宠若惊,连忙低头抱拳,他实在很难想象这位知县大人竟是如此平易近人。   “大人,已经到了,这就是刚挖的井口,本来是已经开工了,今天出了这种事情,我只能让底下的人停了手,生怕再挖出什么尸体来。”村长抹了一把汗,道。   凤莲往下看去,地面凿开一个大洞,往下而去,周边还放了许多器具,这是临时被迫停下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走。   凤莲蹲下身,手在鼻翼间煽动,蹙起眉:“这下面有味道。”   “什么?!”村长大惊。   “与浮尸身上的味道一致,都是常年浸泡之后而出现的尸臭味,大概就是因为你们挖井的工程太大,不小心将底下的水通到另外一个井里了。”凤莲道,动工程很容易使得底下泥土松动,从而流到另外一个井里去,如果没有他们来挖这个井,这些尸体永远会被封存在地底下的水流里,没有人发现。而这些人的身份,却是让凤莲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这一切还得等仵作的验尸结果,是不是两年前的人,他还不能做决定。   “等会叫人,把这里也凿开吧!”凤莲扶额,开口道。   “好。”云雾点头。   凤莲又道:“村长,你先让村民避一避,这点事没有那么简单,这些人是怎么被人杀死又被人抛到地底下的死水去的,到现在还是谜题,我不希望再有人受到伤害,请你通知一下村民。”   村长微愣,很快点头:“好嘞,我这就去办。” 第四百二十八章 水井浮尸案(二)   凤莲回到原先的那一口井边上,一共捞出三十七具尸体,这惊人的数目实在让几人一下子都有着承受不了。   石海抚了抚头上的汗,对凤莲道:“大人,已经挖出来了,都在这里,不过这确实数目恐怖,一共三十七人。”   凤莲听到数字,闭上了眼睛,三十七个人……这个数字极为惊人,一个小小的康平县里如今挖出来这么多死人,若是有人借此攻击他在官府的位置,那他真的连着官帽也顶不了了。   “只是,这些人来历不明,应该都不是康平县本土人,像是从外地来的。”石海又道。   一边的艺林勘察了周围,对凤莲道:“大人,这应该都是因为附近土地松动,而从别处流出来的。”   “我知道了。”凤莲点头,看着眼前三十多具尸体,还有水井,深呼吸一口气:“让人把尸体运回去,把水井封了!”   “是!”众人行动,凤莲向艺林招了招手,道:“你和我一起来一趟。”   艺林点头,跟着凤莲的步伐,来到还在开凿的井口前,凤莲看着底下已经在开凿的洞口,慢慢地,水已经流了出来。   “这是……”艺林看着水流,眯了眼睛。   “你能够查的到,这底下的死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凤莲问道,“这下面的死水定有问题。”   “这里连接着两边,这个距离不断,还得问问村民们知不知道这底下还隐藏着死水,二者这底下曾经有过什么工程。”艺林道,他也想弄明白这尸体是从何而来的。   凤莲道:“你进行调查,有什么结果告诉我。”   艺林觉得今天的凤莲有些怪异,尤其是看了尸体之后,但他这么一想,但凡是普通人,即便是凤莲看了也有反胃之势,也是难免的。   “你注意一下身体,这毕竟是三十多具尸体,有些反胃也是正常的,真的不行就别硬撑着,回去好好休息。”艺林劝道,一半是担心凤莲的身体。   “我还好,你放心吧。”凤莲摇头,他也不辩解自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低垂着眉眼,手头发紧,几乎全身紧绷着。   艺林看在眼里,道:“你还是回去吧!”   “公子,你还是随我们一起回去吧!”云雾也道。   “公子,来日方长,想要做什么事情也要保重身体才行啊!”云添拉住凤莲的手,担忧地看着凤莲。   “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回去休息一下,而且这已经是晚上了,真有什么事情,我也会通知你。”艺林又道。   凤莲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应了:“好,那我先回去。”   “凌萝呢?”凤莲问道,扫了一圈,凌萝去哪了?   “我在这儿!”突然冒出声音来,几人一愣,转头看了过去,就见凌萝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朝他们几人挥手。   凤莲眯了眼,正想喊凌萝,忽然间山上闪过一道光,一晃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凤莲眼眸微动,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刚才那是……   “凤莲,你脸色好难看啊,怎么了?”凌萝一路小跑下来,一边询问着,有些疑惑。   “我没事,你怎么跑到山坡上了,一个人的多危险啊!”凤莲扬起笑容,微微一笑, 只是此时在他苍白的脸上,反而添加了几分羸弱。   “我就是到处看看,也没什么的。”凌萝笑着道。   “以后小心点,你先跟我回去衙门吧!”凤莲一手覆上凌萝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   凌萝一愣,随即开口道:“好啊,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走吧!”凤莲转头,又对艺林道:“这边就拜托你了。”   “放心。”艺林道。   凤莲先带着凌萝以及云添几人离开,刚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凤莲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旁边的云添立即扶住他:“公子!”   “凤莲,你怎么了?”凌萝惊慌,她觉得现在的凤莲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没事。”凤莲拂开云添的手,看着前方,最终闭上了眼睛。   “把东西拿来吧。”伸出手,对着云雾,云雾一愣迟疑着把玉佩交上去。   凤莲看着手中的玉佩,慢慢地收紧手,真的是……云间真的走了。   “回去吧,我累了。”   话语很轻,也很飘渺,仿佛就要随风飘散一样。   云添和云雾看着凤莲,心里很难受,他们从不知道,对于云间的出事,凤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凤莲俨然已经受不了太大的打击,云间死了,这是他们一开始就隐约知道的事情,到了如今虽然哀伤,也能够接受。可只有凤莲一人,迟迟不愿意相信,到了此时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回到衙门,凤莲几乎是第一时间,进屋反锁,自已一个人在屋子中。   凤莲不是懦弱的人,但是此刻他只想一个人待着,站在窗前,恍然想起那时候刚被华惊北带走的时候。   早已经习惯了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对于华惊北那些培养也都是习以为常。   那个时候他们七个都在,也是觉得十分温暖的时候,可现在……他们却少了一个人。   手放在唇上,轻微颤抖着,他在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唯独亲人……是他的逆鳞。   “我会抓住那个人的。”凤莲低垂下眼帘,掩饰眼里的滔天恨意,到底是谁害了云间!他一定会替云间报仇的!   在门外焦虑地站着的云添云雾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帝雀山庄,还是关于人命的,必须尽快禀报山庄。   “云雾。”里面传来凤莲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和山庄联系一下吧。”   “是。”云雾低头,道。   “今天都休息吧,等明天结果出来了,再做决定。”凤莲又道,只是听着声音嗡嗡的,似乎还有什么在翻滚。   云添想要开口,却被云雾拦下,轻轻地摇头,现在的公子还是别去打扰他的好,还是让他自已冷静一下吧。   云添沉默,这个时候他当然知道不能打扰公子,但是此时他真的很担心公子。   忽然间,一只大手搭上云添的肩膀,云添一惊,猛地回头。   叶苍涯蹙眉,看着眼前格外警惕的云添,道:“他呢?”   云添一愣,很快回神,答道:“公子在里面。但是……今晚发生了一些事情。”   “事情?水井浮尸案?”叶苍涯只是听闻了此事,但对此事具体什么情况并不清楚。   “是这样的……”云添寻思着,反正叶苍涯也是知道他们都是帝雀山庄的人,也不怕再被知道云间的事情,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苍涯。   叶苍涯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去看看他。”   秋风微凉,窗前凤莲双手放在胸前,一手握着玉佩,望着天上月牙,平静如水,却也如大海般深邃,不知根底。   吹来一阵风,凤莲忽然垂下眼,看着坐在窗前的男人,心神稍微放松,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了事。”叶苍涯的话很简洁。   凤莲微微一笑:“是云添告诉你的吧?”   叶苍涯点头,他的话语一向不多。   “阿苍……”凤莲上前抱住人,眼里藏着无尽的深意。   “放心,会找出来的。”叶苍涯知道他在想什么,凤莲想要报仇的心思,他也能解,如果是他,也会报仇。   “我只是在想,到底会是什么,使得他们对云间那一队伍的人出手。”凤莲低低地开口。   “钱财或者势力。”叶苍涯眼眸微动,搂着凤莲一起坐在窗前。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山上好像有火光,像是火把,我觉得可能在山上有什么东西。”凤莲道。   “山上?我明天去探探。”叶苍涯闻言,这件事与凤莲有关系,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凤莲想要追寻凶手踪迹,那他也会帮着他。   “一整个队伍的人被杀,还被抛进地底下的死水里,就算不死也得淹死在水中,这样歹毒的心思,我帝雀山庄的人被如此对待,我岂能够让他们的生命如此消逝,我定要为他们报仇!”凤莲寒芒一闪,咬牙切齿。   “莲,小心。”叶苍涯嘱咐道。   “我有分寸。”凤莲点头。   叶苍涯看着他,凤莲的容颜精致无瑕,已经相处一年,两人的性格一个沉闷一个精明,话语不多,却也是极为融洽,两人心意相通,也能一下子明白对方的用意。   微微勾起嘴角,手指碰了碰凤莲的嘴角,道:“笑一下。”   凤莲扯了扯嘴角,道:“现在笑不出来。”   “莲,应该笑笑。”叶苍涯顿了顿,“好看。”   “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就给你笑一个。”凤莲说完,察觉不对,他怎么觉得想卖笑一样?狐疑地抬眼,这家伙该不会是诓他话来的吧?   叶苍涯一脸正气,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凤莲收回目光,道:“我这不整天都是笑着的吗?”   “不一样。”叶苍涯摇头,他当然知道凤莲整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笑容对人,但是他也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笑容。   凤莲挑了眉头,道:“可是现在笑不出来。”一想到云间的事情,他的心情就无比沉重。   叶苍涯想了想,道:“你先缓一缓。”   “这两天,我就住在你这儿。”   凤莲看了他:“怎么?皮又痒了?”所以,这又发情了?   “没有。难道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叶苍涯难得问了一句,看着凤莲,似乎不太高兴。   “差不多?”凤莲无辜地眨眼。   叶苍涯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凤莲看着他,觉得好笑,心中的郁气有所缓解,道:“生气了?”   “没有。”依旧是那冷淡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凤莲却听出了一丝赌气的情绪。   “真的生气了?”凤莲歪头看他。   “我没有。”叶苍涯道。   “呵!”凤莲忍不住笑出声,“倒是少见你这么可爱的一面!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叶苍涯斜眼看了他,眼睛涌上笑意,道:“你笑了。”   凤莲微微一笑:“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逗我一笑。   “夫妻,不谢。”叶苍涯道,在他看来,他们是夫妻,没有太多的道谢和歉意。   “好,我以后绝对不会向你道谢的。”凤莲点头,承认了叶苍涯的话。   他们早已是夫妻,这一点,凤莲自已也明白。   “明天,我找个时间一探究竟,你在山下小心点。”叶苍涯又道。   “我明白,你戴上人皮面具去,还有……”凤莲走到里屋,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叶苍涯,“你戴上人皮面具之后,顺便把这个涂抹在人皮面具周围,这样以防被人察觉。”   “好。”叶苍涯接过小药瓶。   “明天子时,若是还没看见你,我会以衙门查案的事情上山找你。”凤莲道,看着叶苍涯,“你绝对不能有事。”   “你放心。”叶苍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相信你的能力。”凤莲点头,但是还是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怖,正如当初他相信云间的能力一般,可是他却出了事情。   “这里,不会有人认识我。”叶苍涯继续道。   “还是小心为妙,也许有人掌握着你的画像,那这就麻烦了。”凤莲摇头,毕竟这里还有淳王,说不定此事就与淳王有关呢?想到此,凤莲的眼里一沉。   “好,我听你的。”叶苍涯道,一手握住凤莲的手,一点点地揉捏。   凤莲也早就习惯了他有这个动作,几乎手握在他手上,就会被他揉捏着。   “很好玩?”凤莲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每次捏着他的手真的有那么好玩?   “握着,你是我的。”叶苍涯道,看着凤莲,凤莲的手并不如他常年握剑持枪的手,舞文弄墨顶多也就一个茧子,如今握在手中,加之是凤莲,自然喜爱。   “这是宣布自已的占有欲?”凤莲挑眉,叶苍涯一直想宣布自已的占有权,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已经说过了好几次。   “对。”叶苍涯不会掩饰自已的想法,他自然是最想要宣布的,凤莲就是他的!   凤莲眯了眼,道:“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宣布,一定会的。”   这是他给叶苍涯的答案,也是给自已的一个回复,他绝对不会做什么无名的人,他与叶苍涯势必会将此事公布天下。   只有成为人上人,才可以改写历史,而这一点他会做到的。   “不过,谢谢你今天会来!”凤莲知道,如果不是担心,又怎么可能会进来呢?   叶苍涯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态度亲昵,看着他的眼睛,道:“小心,在你周围有人。”   凤莲眼睛一动。   在他附近有人,这一点他并不意外,一个从京城被调遣过来的官吏,淳王自然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   “揽月镜,大手笔。”叶苍涯又道。   “这么重视我,看来是很怀疑我的身份。”凤莲冷笑。   “龙三和龙五会保护你的。”叶苍涯道,又抬了头,“许家这些年也掌握了不少淳王的信息,淳王的军队,应该就在这附近。”   “就算我们摸到了淳王的军队,可是面对上万人的军队,我们该怎么处置也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凤莲道,陛下的意思是全诛,但这并没有那么容易,若是一发现就起兵,莫说惊了淳王,也可能惊动了东安,这场战争必须打得无声无息才行。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叶苍涯道,“也许这正是父皇要你我二人联手的目地。”   “我当然知道。对付淳王,这其实有我和龙刃组织就行,可派你来,无非是想要这场战争无声无息,不惊动任何一方,将淳王逆党置于死地。”凤莲抹了抹唇角,对付淳王,确实不需要叶苍涯,但是对付那么庞大的军队人数,就需要叶苍涯了。   北原帝是信任叶苍涯的,在他回京之后,还手握军事大权一事,足以证明。   “韬光养晦,这也得看谁比得过谁!”凤莲手头握紧,如果真的让他发现云间的事情和淳王有关,他就把他碎尸万段!   “他会招揽你,一是因为才华,二是因为他认为他抢了父皇的人,他会很得意。”叶苍涯大致知道淳王的性格,淳王若是那种谨慎过头的人,那么在凤莲到了这里,就会派人杀了他,但是他没有,这就能够证明,他想要些什么,再加之上次继续跳出来与凤莲对峙一事来看,此人心思急切,也许是没有人才,也许是将透过此事和父皇叫板。   “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眼下他又是刺探我又是派人和我对话,看来对我的怀疑还是有的。”北原帝把他调到荆州来,淳王多疑的性格绝对会起疑,但他却没有北原帝那样雷厉风行的手段,若是换成北原帝,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那他真的从一开始进入荆州就会遭受追杀。   先帝宠信淳王,却最后没有立淳王为太子,也可以看出,先帝虽然荒唐,却也不是没有脑子。而淳王当不上帝王的原因也很明显,他的性格不适合当帝王。 第四百二十九章 水井浮尸案(三)   叶苍涯看着又陷进思考中的凤莲,凤莲最近的心情很沉重,诸多事情压在心里,是他不愿意看见的,便道:“去沐浴吧,今天早些睡,明天也有精神继续调查。”   凤莲思绪被打断,看着他,道:“好,我这就去沐浴,你在这里等着。”   “我不会进去。”叶苍涯道,平淡的话语,但眼睛却是落在凤莲的身上,上下打量,活像要扒了凤莲的衣服。   “呵。”凤莲发出一个音,完全一副不相信叶苍涯话语的样子,“你敢进来试试。”   “我敢。”叶苍涯认真地回答道。   “那你就进来,我可以让你今晚想做也做不来。”凤莲恶狠狠地开口,真想逼他出这一招,他也不介意成全他!   “我不去。”叶苍涯嘴角弧度上扬,做保证道。   两人在屋中说着话,屋外云添云雾早在叶苍涯来时离开,门外站着的少女,手里还捏着一个小玩意儿,听着屋中的说笑声,垂下眼帘,掩饰自已眼底的失落,最后捏紧小玩意儿,迈开脚步。   少女身影晃晃,在黑夜的边缘消失。   而在黑暗之中,一双阴狠的目光盯着凤莲屋子,露出了狰狞的面色。   屋中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日夜朝夕相处,生情易,去情难。   次日一早,凤莲便起了身,叶苍涯这次倒是守规守距,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因而,凤莲也睡了个好觉,即便有天大的事情,两人相拥而眠时,便去了一大半的心思,归为宁静。   凤莲起身洗漱,看着正在衣衫的叶苍涯,挑了挑眉,走了过去,替叶苍涯衣衫。   叶苍涯的手停顿了一下,放下手任由凤莲,道:“以前都是我帮你。”   “我今儿心情好,所以帮你。”凤莲抬头,主动吻上去。   叶苍涯的眼眸猛地一缩,伸手搂住凤莲,轻咬一口,舌尖顺着唇瓣划过,深入这个吻。   凤莲不甘示弱,推了回去,以他强硬之势,直接压上叶苍涯。叶苍涯眯了眼睛,搂着人,用温柔的方式回应着对方,倒也不介意凤莲此时的强势。   两人吻罢,唇角拉出一条淫乱的银丝,凤莲对他挑眉,宣示着自已的权利。   “今天,你多加小心。”凤莲嘱咐道,一边将叶苍涯的衣领拉好。   “会的。”叶苍涯答道。   叶苍涯好在一点,虽然话语不多,但只要凤莲有问,他一定会回答。   “戴上人皮面具,再把小药瓶里的东西涂上,不许反抗。”凤莲又道。   “好。”乖乖听话。   凤莲看着他戴上人皮面具涂抹膏药的样子,笑眯眯地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叶苍涯不解,却还是过来了。   “低下头。”叶苍涯照做。   一手覆盖上去,摸了摸叶苍涯的头,舒心地说了一句:“乖~”   “……”叶苍涯并不想评价,他在那一瞬间的心是想把凤莲压在床上这个又那个的。   凤莲已经躲得远远的,对叶苍涯道:“自已一路小心,我先走了。”   叶苍涯举起了手,又放了下来,无奈地摇头。这样为好,恢复了一些元气,也就有心思放在对付敌人身上。   凤莲走出房间,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下,他当然明白,其实是在逗他开心,那他就随他的愿,笑一笑。   微微低下头,凤莲嘴角弧度若有若无,无论这件事到最后如何,他也必须脸上起来,不能再让自已的亲人出事。   这么一想,凤莲眼中多了几分凌厉,淳王还有这些祸害他帝雀山庄的人,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因为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走出房间不久时,就遇到凌萝,凌萝今日一身红色衣裙,配上一件小皮袄,灵动活跃,眼睛微动,露出了飞扬跋扈的神采。   凤莲一愣,凌萝向来喜欢粉色,怎么今天换了一身大红衣裙,但他并没有想太多,道:“怎么,今天咱们凌大姑娘有喜事?”   “哪有,我没有喜事。”凌萝嘟嘴,然后跑到凤莲面前转了一圈,笑着问:“我穿这身好看吗?”   “挺好看的,只是觉得和你以往不太一样。”凤莲道,一身红裙如火,虽说添上几分靓丽,却让凤莲觉得不太自然,这与凌萝的风格完全不同。   “你不喜欢吗?”凌萝一愣。   凤莲摇头:“不是,我并非不喜欢,只是觉得奇怪。”   凌萝顿了顿,看着他:“那你是不是喜欢玄色?”   凤莲有些莫名其妙:“我不喜欢黑色。”   “那为什么你喜欢苍涯哥哥……”这句话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低语,凤莲还是听清了,这下不明白也知道了是什么事情,叹了一口气,道:“他无论穿什么衣服,我都喜欢他,只要是他就行。”   这句话对凌萝也许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可是凤莲还是说出来了。他知道,凌萝站在是因为入戏才会动了感情,其实只要她离了这场戏,她就明白,这根本不是爱情。   凌萝一下子脸色白了,她想要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掩饰自已的失态,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答道:“那好,我明白了。”   只要是苍涯哥哥就行……她好恨,也好嫉妒,为什么苍涯哥哥要跟她抢,他们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   咬牙着,凌萝低着头,道:“我今天人不舒服,就不陪你去了。”   “好,你好好休息。”凤莲没有勉强她。   凌萝转身离开,眼里含着泪水,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凤莲会和苍涯哥哥在一起,而且以前的她竟然不觉得有什么!越想越觉得愤怒,越想越觉得难受,凌萝一路往回,殊不知自已身后跟了一个身影。   凤莲看着凌萝叹了口气,对一旁的云雾吩嘱道:“云雾,你留在这里保护她。我和云添去村里。”   云雾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虞,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好。”他遵从凤莲的任何一个指令,哪怕是让他去送死也在所不辞!   云添倒是开心,道:“还是我厉害,公子才会带我去!”   凤莲只是瞥了他一眼,道:“是因为太能折腾了,我才让云雾去的。你啊,估计去保护凌萝得给我闹出事来!”指了指云添的脑袋,云添嗷呜一声,摸摸自已被凤莲戳疼的头脑,有些委屈。   “我哪有啊!”一边无力地反驳凤莲的话。   “你自已想想,到底有没有。”凤莲道。   云添一下子没了话语,眼睛转动好几下,笑得特别灿烂,道:“公子,我发四,我以后不会了!”顺便竖了四根手指。   “得了吧!”凤莲不屑一笑。   “公子,这是我的态度!我对你炽热的一片心思!我发四!”云添大喊道,四根手指还是不变。   “你又不是南朝人,学南朝人那牙齿漏风的话,四和誓都分不清楚,你怎么学的书?”凤莲给了他一个暴栗,道:“把最后一根手指竖起来!”   “啊……”云添苦恼着,自已的公子太精明了怎么办?   “乖,跟着我走,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胡来!”对于云添,他必须得再三要求才行。   “好。”云添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别看我,赶紧出发!”凤莲完全不给情面,踹了云添一脚,只有云雾看着他们离去,低声开口:“还好,我没去。”   今天的凤莲脾气似乎有所见长,他若是跟去了免不了一顿狠揍,还是让云添去吧,反正公子就算如何,也不会打云添的。   对于凤莲为何不会打云添?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能让云添更痛苦的方法比比皆是,凤莲怎么会干这种累活呢?   只能说,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凤莲下手不要太狠!   两人出门,凤莲直奔村落,只有云添委屈巴巴地看着凤莲,扯了扯他的衣角,道:“公子……”   凤莲停顿下来,看着他:“怎么了?”   “我饿……”云添低声开口。   凤莲一愣,这才想起他们早上并没有用膳,无奈摇头,道:“走,先带你去吃东西。”   “真的?!”云添以为凤莲会着急去村落调查事情,现在居然还能带他先去找吃的。   “不然呢,让你饿坏了身体,那我才不好。”凤莲揉揉他的脑袋,缓缓道:“事情我一定会查,仇也一定会报,但在这之前,我得更加严谨的保护你们,包括你的胃。”   云添这次没有挥开凤莲的手,笑嘻嘻地点头,心里暖暖的,公子永远是公子,最好的公子!   “要喝豆浆还是喝粥?”凤莲又问。   “喝粥。”云添道。喝豆浆配包子,天知道他最近吃包子都吃怕了。   “好,那我们去那边喝粥。”凤莲点头,也没有意见,两人前行,寻了一家粥铺坐下。   “老板,我要两碗粥,加上两碟小菜。”云添向正在忙碌的老板大喊着,放下一锭银子在桌上。   “好嘞!马上来!”老板吆喝着,忙活着自已的事儿,也觉得津津有味。   凤莲看在眼里,笑了笑,康平县其实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啊!   “吃完早餐,咱们就去村落,去看看那个凿开的井洞,我想看看下面的死水凿开来,还会不会其他发现。”凤莲道。   “好,我知道了,我也想去看看,到底是谁害了云间!”云添眼中凌厉的光芒一闪。   “还得等山庄的消息,我需要当年出事的具体名单和统计财物损失。”这件事一出,帝雀山庄那边会列出死亡名单和财物损失,也会给他抄写一份,方便他调查。   “云雾昨天晚上就回去禀报了,应该今天就会有消息。”云添道,老板上了小菜和粥,一边笑呵呵地开口:“大人请慢用。”   云添回头,看着凤莲,笑道:“公子现在是人人都认得的,名声大噪啊!”   凤莲莞尔,抬头时目光捕捉到另一边桌子上的客人,眯了眼睛,道:“不过,这次也不算没有收获,看那边的人。”   云添闻言,往后看去,一个男子也在喝粥,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行为,蹙着眉头似乎有什么困惑。   “那是谁?”云添问。   “仇破天。”凤莲勾起嘴角,道。   “是他?!”云添听说过仇破天与玉清子的事情,眼下也是惊讶,仇破天怎么在这里。   “他和玉清子,到底又在搞什么动静。”凤莲眯了眼,当前两天遇见玉清子的时候他就明白,玉清子和仇破天事先肯定交流过,因为玉清子当时脸上戴着的可不就是他给仇破天的人皮面具吗?   “眼下,水井浮尸案,还有江湖势力的事情,这一下子所有事情堵在一起,我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关联。”云添挠挠头,这几天接连出事,他感觉这个小小的康平县也似乎酝酿着什么阴谋一样,即将要爆发出来了。   “是啊,最近的事情有点多,但是这些事情的背后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江湖势力也好,命案也好,这一桩桩事件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或许正是我们想要的。”凤莲道,擦了擦嘴角,已经喝完粥。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现在的事情确实很多,尤其是……”声音低了下去,谁都明白,云间之死,是他们最不愿意面对的。   凤莲也是一阵沉默,忽然道:“这件事,先往旁边放一放,不要告诉任何人,云间的事情。我们的人和帝雀山庄的队伍扯上关系,要是敌人知道了,对我们也很不利。”   “好,我会小心的。”云添点头。   “走吧,我们去村落。”凤莲起身,银子已经给了,吃完就该走了。   云添看了看仇破天,也起身追上凤莲,这件事情如果跟这些江湖人有关,他定会亲手杀了他们,为云间报仇!   一路行走,还未到村里,凤莲就见苏文在路旁等候,手中拿着一卷纸,看见凤莲递了上来。   “一共三十八个人?”凤莲微微惊讶,“可是打捞出来的只有三十七具尸体啊!”   “是,所以极有可能,当年还有幸存者。”苏文点头,又递上一张纸,“这是当年运送的物资,少主也可以看一看。”   凤莲仔细地往下看,并非什么珍贵物资,都是粮食一类的物资。   “山庄那边初步判定,并非劫财,而是有意杀人,但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目的,还在调查。”苏文又道。   “杀人,还如此残忍,绝对不会是劫财的。当年可还有什么踪迹吗?”凤莲又问,当初因为云间的事情,他并不愿意面对,这件事都是交给底下人去处的,也就不清楚这件事到最后是如何的。   “听说,当年的粮食也都没了。最初只是认为遇到了劫匪,但后来一直不见人影,才报的失踪。”苏文顿了顿,“虽说少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咱们山庄至今未收到这一类的信息,而且因为尸体早已面目全非,现在连幸存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也都无从而知了。”   “这样,你去吩咐山庄的人,最近把当年的档案清出来,送过去给我,我仔细研究一下。”凤莲答道,将两张纸交给他,“烧了吧,留在身上也没有用。”   “是。”苏文点头,当场焚化纸张,直到确定纸张完全烧毁为止。   “好好查!我绝对要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人!”凤莲离开,正好进村就看见艺林还在调查凿开的井洞,看到凤莲走过来,便道:“大人,你来了。”   “怎么样了?”凤莲问。   “仵作那边有了些新的结论,这些尸体都是两年前的,而且这个地下的死水以前曾经被人当成一个储藏室一样,储藏着东西,直到后来抛进尸体的时候,直接将水源灌了进去,再直接封了入口。”艺林回答道。   “储藏室?”凤莲挑眉,“储藏着什么东西?”   “大概是粮食一类的。”艺林脸色有些怪异,“只是康平县这儿,没有太多天灾祸难,便是冬天也没有北方那么寒冷,当地人不会有储粮的行为。这才是叫人觉得奇怪的。”   粮食……凤莲的眼睛一沉,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对方是冲着粮食粮食来的?可他怎么觉得不太相信呢!   “既然他把出口封了,那么我问你,可以找到他那个出口吗?”凤莲又道,心思已经转了好几圈。   “应该可以,这个看哪里的土比较新,然后顺道挖出去。”艺林道。   “这件事交给你来负责,我先去找石海,看看其他情况。”凤莲拍了拍艺林的肩膀,道。   “你去吧!”艺林不多话,直接道。   凤莲走向另一边,云添听了苏文还有艺林的话语,有些担心,道:“公子,这件事会不会与那一方有关系?这接连出事的,我总感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也有,而且特别强烈。”凤莲何尝不是,眯着眼睛,在这个平静的康平县里,一下子爆发这么多事情,就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怨气突然被释放,而这一切到底与那一方有没有关系,他们现在还不能够确定。 第四百三十章 衙门事变   如果此时真的与那一方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他不介意在死之上让他们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云添那纯真的眼眸幽深了,他的家人,山庄就是他的家!他的家人出事,他怎么可能还能做到冷静对待呢?   不可能的!   他要为云间报仇!   此时,另一边的凌萝委屈地坐在房中,云雾没有出现,他只是一个负责保护的人而已。   凌萝揪着自已的衣服,扯了又扯,恨不得撕了,却还是很伤心。   而在此时,乞丐儿的身影却出现在门外,云雾蹙起眉头,这个乞丐儿来这里干什么?下一刻,他瞳孔猛地收缩,身体被人隔空点了穴,动弹不得!   是那个乞丐儿!   这个乞丐儿并没有那么简单!   “叩叩!”敲门声响起。   凌萝不耐烦地抄起一个盘子,直接摔了过去,大喝道:“不要来烦我!”   暗中的云雾只能看着干着急,他运起全身玄力,咬牙切齿,冲破穴位,这样子下去凌萝会出事的。   “凌姑娘……”乞丐儿发出声音,那声音却与凤莲的声音如出一辙,就连云雾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什么人?!   果然,听见声音的凌萝连忙站起身来,有些欢喜地问:“凤莲?”   却是刚打开门,就被点了穴位。   “你……”凌萝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凤莲,而是那个她特别嫌弃的乞丐儿,一时间,眼睛涌上了一阵厌恶。   “你就这么喜欢他,哪怕他负了你?”乞丐儿用着凤莲的声音,一边开口,看着凌萝的目光十分痴迷,又充满了怨恨。   “你是谁?”凌萝冷静下来,这个人似乎认识她?   “你不认识我了?”乞丐儿拨开面前的头发,依旧是一片漆黑,只是还能看见脸上那一道道昭示着下手者狠毒的伤痕,逼迫着凌萝看着他,“你当初说好的要嫁给我的,可你最后却划伤了我的脸,一刀又一刀的,生疼的。我一直,一直喜欢着你,可为什么你现在却嫁给了人!还嫁给了这样的男人!”   “是你!”凌萝忍着厌恶感,她也知道是谁了,这个人是她当初还未与凤莲碰面时,在执行北原帝的任务时,遇见的一个人。   执行任务不外乎就有美人计,而她确实也说过要嫁给这个人,一边忍着极大的厌恶,一边笑面相对,等到真的出手时,她真的忍受不了,将他的脸割伤了。   这个人,也并非什么好人,他虽然痴迷凌萝,但是他害的多少无辜少女从此堕入红尘之中,再无翻身的可能。   “你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我永远见不到你了,想不到上天保佑,我又遇见你了!”乞丐儿那恶毒而痴迷的目光,落在凌萝脸上,让凌萝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放开我。”凌萝站在根本不想给这个恶心的人一个好脸色,因为他不配!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总是笑着对我说话的,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乞丐儿像是疯癫一般,说着疯狂的话语。   “以前是恨不得杀了你,现在我连杀你都觉得恶心。”凌萝恶心地开口,她从来没有像这样这么厌恶过这个人的。   “不对的,不对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乞丐儿还是一副疯癫的样子,突然抬起眼睛看着凌萝,“是不是你变成我的人,你就会变成以前那个样子了?”   凌萝脸色大变,大喊道:“你敢!”惊慌,血液如同倒流,一下子涌上脑子,心凉了!   乞丐儿痴痴地往前,抚上凌萝的脸,无视凌萝厌恶而惊慌的神情:“凌萝,我真的好喜欢你……”   “别过来!”   云雾在暗中,看得目眦欲裂。   此时的凤莲对衙门的事情一无所知,其实艺林石海有一个人在衙门,或者凤莲在,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村里,凤莲正在和石海对尸体的情况。   “这些尸体泡得太久,皮肉都是泛白,有些尸体膨胀,有些尸体已经萎缩了。”石海向凤莲禀报着,一边将所有尸体的情况记录在纸上。   “能够找到证明这些人的身份的东西吗?”凤莲问道,虽然他已经知道是谁,但是他现在还是得按照流程走才好。   “暂时不能,这些人除了衣饰,还有昨天云雾找到的那块玉佩,没有其它的东西。”石海摇头,“他们似乎是有意隐蔽,通常人不会向他们这样,身上连一件证明身份的都没有,所以应该是他们自已而为。”   “你怎么不认为是凶手有意而为呢?”凤莲挑眉,反问一句。   “如果是凶手有意而为,那么唯一一块玉佩,他们也会拿走。但是,如果是被害人自已而为,那就可以解释为,这块玉佩对被害人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极有可能是信物或者代表着某种身份。”石海又道,凤莲的假设他并不认同。   凤莲敛下眼帘,石海的分析确实很到位,只是这块玉佩却不是信物也不是代表着某种身份,而是当年他送给云间作为保护符的。   “那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人?”凤莲又问。   “商人或者贵人。”石海答道,一边记录着,“不过,应该不是贵人,贵人出行不会每个人的衣饰一致,而且都是繁琐衣饰。贵人出行,必定有贵贱高低,所以每个人的等阶不一样,就会有不同的一个讲究。很显然,这些人里面并没有太大的讲究,就只剩下商人,是唯一符合要求的。”   “让你做一个小小的捕头,我觉得真的是委屈你了。”凤莲轻笑,神情略微嘲讽。   “大人之前不是从商的吗?应该比我更清楚商人的习性,这样会选择隐蔽自已身份的商人,这可以证明这些商人的势力也绝不简单,很有可能是商人之间特别强大的势力。”石海停下记录的笔,道。   “那你觉得,会是哪个势力?”凤莲不答反问,笑吟吟的。   “帝雀山庄。”石海话语一出,气息一瞬间的僵硬,凤莲忽然一笑,道:“你是觉得,是帝雀山庄的?”   “是,怎么了?”石海问。   “我未入朝为官之前,曾经去过帝雀山庄一次,但是我印象深刻,他们的人,穿着打扮都是样样极致,而且玄力深厚,绝非这些人能比的。”凤莲一步一步走,他当然知道是帝雀山庄的人,但是此时过于精明,就显得太突出了。   “可是……”石海还想说什么,却被凤莲拦下,凤莲的眼眸里都是深意,道:“改一下记录,别让人看出来了。有些事情,心里清楚,还是不要说出来写出来。”   石海一愣,点头道:“我明白了。”   这个时候反应出来是帝雀山庄,只会让人察觉石海这个身份,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一个“本地人”居然知道帝雀山庄的存在,这无疑让人怀疑他,而且更是很重要的一点,帝雀山庄的势力在荆州根本没有实行,也就是说,“本地人”根本不会知道帝雀山庄,除非他去过其他地方。   凤莲太清楚了,这件事心里清楚就行,记录下来就不需要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石海问道,不去追究被害人身份,就等于是断了这条线索,他们又要怎么解决这件事,这个案件很棘手。   “现在,只能指望井洞那边的线索了,大案一向不会那么快解决。”凤莲道,有些案件追查根本不能太快,这个案件既然落在他手里,他就一定会追查到底。   “好,现在只能指望这个了,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可能与咱们查的事情有关系。”石海低声道。   “先放一放,真想消除对方的猜疑,就应该先做好自已的事情,就算你觉得有,也给我憋着,这是我的第一个命令。”凤莲转头,看着石海,眯了眼睛,严肃道。   “这是你的命令,我们当然听从。”石海低头,凤莲是最高指挥者,哪怕是叶苍涯,此时这件事也都全交给凤莲做主,凤莲如何开口,他们就如何做。   凤莲吁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交给艺林就行,留几个人在这里帮忙,然后你跟我回去,衙门也不能完全没有人坐阵。”   “好。”石海应了一声,对凤莲的话绝对服从。   凤莲往山上看去,叶苍涯早上就去了,到现在还没有信息。虽然他也知道,事情不能太着急,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   “公子,吃点东西吧!”云添不知从哪出来,拿着几个番薯,一脸烟熏过后,乌漆麻黑的脸蛋险些认不出是云添,期待地看着凤莲。   “你从哪拿来的番薯?”凤莲低头,不免觉得好笑。   “公子今天早上也没怎么吃,所以我特地去找人买了几个番薯,烤了烤,应该还能吃。”云添小心翼翼的,第一次烤番薯,有些笨拙,拿着实在烫手。   凤莲一愣,看着云添畏畏缩缩却又怎么都不肯松手的笨拙样子,心里顿时一酸,他何德何能呢?身边有这些人,虽然并非血缘关系,更胜血缘关系,他更应该去保护他们,这才真的对得起他们的关心爱护。   “好,我吃点,你自已也吃。”凤莲替他拿了番薯,并且分了一些给云添,轻微地刮了一下云添的脸,道:“去洗把脸,都成花脸猫了。”   “啊?”云添呆愣,连忙抹了一下,这下子更加乌漆麻黑了。   “噗!”就连一边的石海也忍不住笑出声,云添实在太可爱了。   “你啊你,这手都是脏的还往脸上抹,你也是极为厉害的!”凤莲哭笑不得。   “那我去洗脸!”云添蹬蹬蹬几下,跑的贼快,很快地又回来,对凤莲道:“公子,给我留一个。”   “知道了,快去吧,不然就冷了。”凤莲含笑,挥了挥手。   “你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不过有他在,我想你也可以缓解缓解。”石海道,凤莲从昨天的态度就十分不对劲,别说艺林看出来,他也看出来了。   “还好,只是觉得有些疲惫而已。”凤莲笑了笑,看着手中几个番薯,分了一个给石海,道:“吃一个,这是云添辛辛苦苦烤的,可不能浪费。”   石海接过番薯,在手里掂了掂,道:“多谢。”   “要谢就谢云添吧!”凤莲道。   云添咯噔咯噔又回来了,洗完脸洗好手,凤莲递给他番薯,道:“以后别自已去做什么番薯,万一烫到了怎么办?”   “不会的,公子放心吧!”云添已经迫不及待地剥开皮,笑眯眯地往自已的嘴塞。   “唔!!!”塞进嘴里那一刻,云添顿时瞪大了眼,嘴里烫得直跳脚,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只能硬生生地憋在嘴里,样子十分搞怪。   凤莲失笑,看了看周围,寻了一个小人家讨了碗水,递给云添,道:“别吃那么急,刚烤熟的,哪有那么快吃下去的?”   云添鼓着腮帮子,说着话,石海没听懂,凤莲越听越觉得好笑,揉揉他的脑袋,道:“就算吃,也别吃太急。”   石海看着二人,凤莲对待云添的方式极好,令人着实羡慕。垂下眼,转身就看见艺林匆匆走来,对凤莲道:“大人,有情况。”   “怎么?”凤莲正色,问道。   “我们放掉水后,在下面又发现一具尸骸。”艺林道。   凤莲心中一紧,难道这最后一人也没逃过吗?   “带我去看看。”   艺林微愣,迟疑了一下,道:“大人,还是我让人抬上来吧,这下面阴冷潮湿的,又放掉水,可以还有水。”   “我没你想的那么娇贵,带我过去,第一现场才是最重要的。”凤莲摇头,他要亲自去验证一下,是不是他们自已的人。   云添吞着番薯,闻言摆动着手臂,连忙指了指自已的腮帮子,又指了指下面,一通乱动,硬是把石海和艺林看懵了,这到底想说什么?   凤莲揉揉太阳穴,道:“想跟我去,就赶紧吃。”   瞬间云添不摆动手了,赶紧吃完东西,跟着凤莲的脚步。艺林与石海对视一眼,他们发现他们真的不能解云添的肢体语言,也就只有凤莲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下到井洞,底下潮湿滑溜,凤莲蹙着眉头,一手牵住云添,道:“地滑,小心点。”   地面还有水,并没有放干,而角落里尸骸特别明显,与先前的浮尸不一样,这是一具枯萎到骨架子隐约可见的尸体,常年泡在水里,表层覆盖上一层绿盈盈的色彩。   “这具尸体与之前不一样。”凤莲蹲了下来,带上手套,仔细检查尸体。   “初步判定,这具尸体早就风干了,死了至少三年以上,之后才被人灌水和这些浮尸一起封在这里的。”凤莲抹了抹,这屋子被封存了这么久,尸体也覆盖上一层青色的绿苔,就连整个屋子都有绿苔的痕迹。   “嗯?”艺林挑眉,“看不出来大人有做仵作的天赋啊!”   “我这只是初步判定,进一步的情况还需要仵作验尸。”凤莲挥了挥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个地方,看起来以前应该堆积着很多粮食。”凤莲环顾着,橱柜什么的都还在,都是保持着之前的痕迹,虽然被水浸了,还是能够看出一点痕迹,凶手在这里曾经堆积大量的粮食,然后在尸体抛进来之前,就被转移了。   “有什么发现吗?”艺林问。   “这个出口就算是远,也不会太远,应该就在这个村子里的某个角落。”凤莲道,“想要储存粮食,不可能有那么多歪歪绕绕的路,刻意储藏在这个小地方。”极有可能,就是想要有掩护而且和这个储存粮食的地方对他们有利。   这个小村子的掩护,还有地方的有利条件,从而一点点的排除目标,最后睁开眼,山上!   果然,还是山上有问题!   在任何一个地方开凿一个储存粮食的地下室,这并不难,而且说到真正的储存粮食,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建立地下室这岂不是更加能够掩饰他们的动作,可是这些人没有,而是选择这里。   那就证明,这个地方很适合他们的活动转运粮食。   “等会问一下村长,这几年有谁失踪的。”凤莲道。   “好,我现在就去。”艺林了解,他现在就想知道事情。   云添看着尸体,道:“这具尸体,和之前的尸体不是一伙人,而且应该是这个小村子的村民,公子我说的对吗?”   “正确,这具尸体,是放在这里风干了之后才被灌进水里的,所以他与其他尸体不同,也不会随着水流变动而被冲出去。”凤莲点头,看着尸体,“等仵作验尸,大概摸出他的年龄大致相貌身高,再从小村子失踪人数里面寻找最符合条件的人选。”   “现在多了一具尸体,这个线索追还是不追?”石海问。   云添看了看他,觉得石海后来的态度有些让他琢磨不透,公子还有事会与他单独谈话。   “追,三十七具外地人,咱们不便追究,可是本地人,咱们是一方父母官,就应该追查下去!”凤莲眼里的寒芒闪过。 第四百三十一章 乞丐儿   从井洞出来,凤莲大致地向村长要了一份近几年失踪名单,村长这些都有记录,很快地就拿来给凤莲了。   尸体已经让人抬出来了,仵作也跟了上去,事情还需要继续调查,一切都交给了艺林,凤莲与石海都交接一下,两人准备回衙门。   衙门不能没有人坐镇,案件再重大也需要留人在衙门。   凤莲和石海以及云添三人回衙门,一边说着话,一边推门而入。   刚推门而入,凤莲立即感觉不对,一抬手,石海与云添警惕起来,手放在了剑柄上,随时可能拔出。   石海走在凤莲前面,一步步悄声地走进衙门,云添在凤莲身后,随时警惕。凤莲眯了眼,在他走的时候凌萝和云雾还在……瞳孔微缩,他们该不会出事了吧?!   “进去!”凤莲低喝一声,快步上前,千万不能有事!   凤莲一脚踹进门,石海拔出刀,蓄势待发,却是进门正好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师傅?”凤莲微愣,收回脚。   “谁教你这般粗鲁的?”华惊北把人抓了进去,一边说着凤莲粗鲁,一边却做着粗鲁的动作。   “咦咦咦?华……华老爷!”云添惊呆了,门主怎么在这儿?   石海见过华惊北,也就没有疑惑,收回刀,检查着周围的一切。   “师傅,你怎么来了?”被华惊北像抓小猫一样提着来到书房,凤莲无奈道。   “若不是我来,云雾和那小丫头就惨了。”华惊北赏了他一个暴栗,坐了下来。   凤莲正色,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个乞丐儿,差点把那丫头的后半生害了。”华惊北叹息,“我知道你们两个只是逢场作戏,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如果有个给她幸福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真为她好,就要考虑这一点。”   “不然,等到她真的生了感情,一切就晚了。”华惊北意有所指,他可不希望凤莲背上负心人的片面词。   凤莲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我明白了,师傅。”   “那丫头刚受了刺激,你去安慰她吧,顺便开导她一下。”华惊北还是看得出来的,凌萝有些动了心,而在真正动心之前,必须抹去。   凤莲跟华惊北告了辞,回到屋中,屋中还是一片狼藉,少女的身影看不见,但是凤莲知道,她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躲着。   一步步靠近,转角处时,发现了少女的身影,躲在衣柜后面躲着,背对着凤莲。   凤莲走了过去,在凤莲后面喊道:“凌萝?”   却不想,凌萝突然一个转身,手中匕首寒芒闪烁,对他径直刺了过来!   “凌萝!”凤莲瞳孔收缩,地方太过狭小,他根本躲不了,抿唇用手一挡。匕首来不及转弯,直接刺入手心,被凤莲紧紧握住,低声道:“是我。”   凌萝一怔,松开了手,愣愣地看着凤莲。   凤莲将匕首拔出,看着她,道:“你怎么样了?”   “还好。”凌萝有些低沉。   “是我不好,把你留在这里,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凤莲又道,走到桌前,拿出伤药,慢条斯地包扎伤口。   “凤莲……”凌萝依旧不抬头,“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   凤莲看着手上的伤口,微微一笑:“朋友。”   凌萝忽然抬头:“那你,会像是对待云添他们一样,对待我吗?”   也许是经过此事,凌萝突然意识到,并非喜欢凤莲,而是她在乎凤莲,也渴望得到云添那样倍受关爱的待遇,身边的人无论是凤莲还是石海都对着云添有些很大的包容性。   凤莲看向她,走了过去,慢慢地蹲下身,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说什么呢?你是女孩子,难道要和他一样调皮吗?去洗一洗,祛祛污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脑袋上的手轻柔有力,就像一把遮天大伞,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她的保护伞。眼睛一红,嘴角瘪了,吸了好几口气,还是忍不住,呜咽着开口:“凤莲,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她在乎凤莲,也同时希望凤莲在乎她,就像亲人般的在乎也足够了!   “乖,不哭。”凤莲拿着帕子,给凌萝擦了擦眼泪,一边轻柔地安慰着。   “我不管!我要闹!我要闹!”呜咽声变成了嗷嗷大哭,凤莲哭笑不得,一边安慰着,一边哄着。   门外云添则是在照顾云雾,方才虽说华惊北来得及时,才免去一场痛苦,但是云雾用玄力强行冲破穴位,使得心脉受损,此时在屋中独自一人闷闷坐着。   云添一步步,来到云雾身旁,看着云雾,道:“云雾,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云雾摇头,遮掩自已的伤势。   “受伤了?”云添不是没有脑子,还是看得出来,云雾受伤了。   “没有。”云雾打死都是嘴硬。   “真的出事你就告诉我啊!”云添撇嘴,道:“你是想让公子来给你看呢还是希望庄主一边唠叨一边给你疗伤呢?”   “……”云雾哑口无言,如果让庄主知道了不等于也让公子知道了吗?这两个人一起念叨,还不如只让公子一人知道。   “我也知道,你选择的肯定是公子,所以不许隐瞒,不然我告诉庄主!”云添挑眉,趾高气昂地开口。   “……”云雾不想说话。   “那好吧,我只能去告诉庄主了。”云添摊手道,故意转身离开。   “别!只是小伤。”云雾立即抓住他,道:“方才被点了穴,情况紧急,用玄力冲破穴位,伤损了心脉。”   “那你还闷着!”云添瞪了眼,急忙拉起他,道:“心脉受损是大事,而且你一直闷着会出事的,必须和我去见公子!”   云雾没有反驳,任由着他拉着走。   凤莲安慰了凌萝,刚从屋中出来,就与云添云雾二人碰面,凤莲微微蹙眉,眼眸已经落到了脸色泛着苍白的云雾身上:“受伤了?”   云雾不太自然,应了一声。   云添可没有多少好面子和腼腆的,的和凤莲急切地开口:“公子,他刚才强行突破穴位,心脉受损,你快想想办法!”   凤莲眼眸微缩,拉住云雾,往自已屋中走,道:“跟我来。”   三人来到屋中,凤莲拿出银针,看了眼云雾:“自已脱掉衣服,趴过去。”   “是。”云雾没有迟疑。   “云添,你到外面望风。”   “是。”看到凤莲准备出手,云添没有迟疑,把门关上,守在外面。   “下次,别这么莽撞。”凤莲并不反对他冲破穴位救人的心思,但是做事之前,要先想想到底如何做才是最好解决问题的。   “是。”云雾没有多语,眼眸落在凤莲受伤的手上,顿时睁了眼睛:“公子,有人袭击你?”   凤莲明白他说的是他的手,不甚在意,开口道:“没有,这是我不小心划到的,倒是你又让人操心,有什么事情就要及时告诉我。”   “我已经失去云间,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云雾垂下眼,他也不愿意这样,他只是想要让公子不用担心他们而已,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更加糟糕。   凤莲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坚定,此刻看了眼云雾,似乎是有意让他记住教训,下手重了许多,云雾也记得,咬牙切齿,忍着声音不发出来,他会记得的。   晚间,凤莲解决了云雾的伤势,凌萝也了情绪,凤莲准备去做晚膳。   “凤莲。”华惊北喊住凤莲。   “师傅还有事吗?”凤莲回头。   “那个乞丐儿,刚才我来的时候,只是正好坏了他的事情,真正出手还是云雾,但是让他逃了。那个乞丐儿是登月镜巅峰,而且绝对不是之前翠华宫那女人外强内干的实力,是真的有这份实力。而且更加令人觉得可怕的,是他可以模拟别人的声音,刚才就是模拟了你的声音。”华惊北充当一个报告的,替云雾诉说刚才的事情。   凤莲眼眸闪烁:“我从凌萝嘴里了解到了,这个人以前是拐卖少女的一个贵公子,以倒卖人口为乐,最为可怕的是他把自已家中嫡妹也害了,陛下下令让凌萝引诱他,收刮证据,从而定罪。只是这个人是被判的死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别忘了,他是在哪里出现的。”华惊北提醒道。   “我明白师傅的意思,但是这件事不着急,淳王的事迟早我会找算个总账,师傅请相信我。”凤莲微微一笑,道。   华惊北撇嘴,道:“谁都不信,我最信你,就你的小心眼是最多的。”   “师傅相信就好。”凤莲点头,“淳王已经伤了我至亲,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你要好好回报他一下。”华惊北冷笑,对淳王,他从来没有多大的好感。   “师傅今天是打算留下来,还是要回去和义父团聚?”凤莲看到华惊北背后的凌萝,眼眸微动间,已经转移话题。   “我回去陪你义父,没有你义父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华惊北也有察觉,转移话题,两人都是聪明人,说起话来也完全不费劲,清晰都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好,那师傅就回去吧!”凤莲答道。   凌萝穿着淡粉衣裳,一路小跑过来,看起来心情应该不错,特别欢喜:“凤莲,今晚吃什么?!”   “石海不是回来了吗?让他先去做饭,我随后就来。”凤莲对她道,看她心情不错,放下心道。   “他已经去了,但是主厨还是你啊!”凌萝似乎已经恢复如常。   “马上来,我和师傅说一下话。”   凤莲又转身,和华惊北道:“师傅,我先送你一程。”   “没事,你自已去忙吧!”华惊北挥手,转身离开。   “师傅,慢走,替我向义父问好。”凤莲也不担心华惊北,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直到人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中,这才收回目光道:“走吧,回去做晚膳。”   凌萝抿了抿唇,看着他,又看了看已经消失无踪的华惊北方向,乖巧地跟着凤莲:“凤莲,我想学做饭。”   “怎么突然想要学做饭了?咱们凌大姑娘什么时候伺候过人了?”凤莲微微诧异,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凌萝的一时兴起。   “我也想像你一样,什么事情都会,不需要其他人帮忙或者相助,你就能够一个人解决所有事情。”凌萝低垂着眉眼,她不想依赖任何人,虽然很渴望这种在乎,这种感情,但她更想变成凤莲那样被人依赖的人。   凤莲一愣,叹了口气,也许是这件事让凌萝有了危机感,急需寻找一些可以自已就能解决的,但是保护自已,并不是说一定要什么都学会。   “你更需要的是实力,而不是什么都学,学而不精,所以还是单学一种就行。”凤莲道,“你现在需要更加努力地修炼。”   凌萝有些失落:“可是……我想给你们做一顿晚膳。”   凤莲看着她,走了过去,轻声道:“别想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他若是再敢来,我就替你杀了他。”   “真的?”凌萝抬头。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凤莲笑着道,拉着凌萝走。   “你先去膳厅等着,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凤莲道,“人多他不敢动手的,他已经出手两次都因为人多才没有得逞,这次也一样。”   “他出手两次?”凌萝一愣,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他想杀我,两次都因为正好我身边有人在,他不敢动手。”当然也不排除,他发现了石海或者艺林的修为,凤莲的眼眸转动,这个人必须死!   “怎么会?!”凌萝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不仅对她出手,还对凤莲有着阴毒的念头,若是真的让他得逞……凌萝想想,一阵后怕。   凤莲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道:“没事,我不会有事的,下次他若是敢来,那就不能怪我了。”   下次让他遇见,他会要了那个人的命!   凌萝惊慌之后又冷静下来,她相信凤莲的能力,如果真的两个人对上,那个人必输无疑!   “好了,你别想太多,快去膳厅等着。”凤莲推了推凌萝,不让凌萝踏进厨房一步,道。   “好。”知道对方不仅对她出手还对凤莲出手,凌萝心中恨不得撕碎了那个人,居然敢对凤莲出手!下次遇见,她一定会比他更厉害!   凌萝心中有了目标,顿时充满了斗志,有了想要恨不得杀死的人,还有想要保护去在乎的人,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石海在厨房等着他,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他回来之后就发现屋中有些狼藉,这些东西都是他收拾的,他自然清楚。凤莲将事情告诉他,石海听完沉默了许久,道:“先前曾听说淳王招揽人才,我想这应该也有关系吧?”   “可能性很大,别忘了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凤莲答道。   “那我去调查一下小庙!”石海迫不及待。   “不行,你现在去是自投罗网,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还怕再等一段时间?先别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如果里面不是淳王的根据地,你又被抓,这才是得不偿失。”凤莲摇头。   “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我被抓,我们早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要能够的得到一点情报,这些都无所谓!”石海怒了,他实在不明白,凤莲为何为何一而再再而三,选择不去深入调查,而是迂回着做事情。   “你以为死就能解决事情?!”凤莲低喝着,眼眸变得凌厉,霎那间气势也变了,磅礴而出的气势睥睨天下,直接逼得石海一阵窒息,几乎脑子停止转动。   “先不说你被抓,我们得不到一点情报,就凭人手不够加上还要对付的是十万军队!那不是小数目,如果因为你所说的话,我们每刺探一个情报就要牺牲一个人,那么我们干脆不用潜伏了!”凤莲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你知道如果此时去试探小庙,淳王本性多疑,一定会怀疑最近去过小庙的我,更何况你是捕快,根本不用想太多,就能够联想到我!你这真的是想让我继续潜伏下去的心思吗?”   石海完全无法反驳,他们虽然是潜伏,但是他们最重要的是保护凤莲的周全。   凤莲拿起菜,没有再会石海。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考虑不周。”石海低头,对凤莲道歉,他并没有想到那么多,也没有想到深入调查会给凤莲造成多大的危机,他们以凤莲为最高指挥,就应该服从命令而不是质疑他。   “好了,话我也不想再重复了,你自已看着办吧。”凤莲不多说,他已经几次强调过了,循序渐进,做好自已现在本分工作就行,其他的事情慢慢地再摸索,可是这些人,永远比他急切。   “是。”此时也知道惹怒了凤莲的石海,低声回应,一边帮着凤莲做晚膳,气氛十分安宁。   晚膳也就这么解决,凤莲一沉闷,连同云添几个没敢闹,只能乖乖地吃着晚膳,谁也不敢开口。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天凉了   而他们也不会知道,凤莲现在心里的担忧。   叶苍涯还没有回来。   这无疑使得凤莲更加担心的一件事情,今天已经发生太多事情了,他不想任何人再出一点事情。   凤莲想到此,手中动作慢了下来,口中的饭菜味如嚼蜡,无法言明他的担忧。   而桌上,没有以往十多个人打打闹闹的样子,艺林还有几个捕快都没有回来,就连洛坤也一直留在村里帮忙,只有他们几个,眼下看着凤莲的神色,微微发抖,大人生气了?   一旁的凌萝和云添,谁也不敢再闹,凌萝愁眉不展,想着如何提升自已的实力,云添低头吃饭,装作对气氛浑然不知。   凤莲没了食欲,放下碗筷,离开座席回房。他一走,几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凤莲的气压实在太恐怖了。   回到房中,凤莲坐在软榻上,距离子时还有两个时辰,可他心中总有不安感在流窜,他无法克制自已不去想象,如果叶苍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想到此,心会特别的痛楚。   钝痛钝痛的,就像有人拿着一把锤子,对着他的心脏一直锤一直锤。   窗外吹来一缕风,凤莲的身体颤了颤,微微弯下腰,这该死的身体,一到冷的时候就这样!   凤莲咬着牙,拿过软榻上的被子盖在自已腿上,一阵冰凉之后,才逐渐暖了起来,身体才没了那种虚弱的感觉,握紧了拳头,越到了此刻,他就越想起当年凤阳的无情。低低地嘶吼着,世上有多少不公,为何他就要被这般对待?!   眼里的凶狠和毒辣隐隐可见,最终被他压回深处,闭上眼睛,打坐运气,将心中的暴虐压下,这才睁眼,还是不行……   前身残留下来的怨恨情绪太浓烈了,即便他现在玄力深厚,也无法解决这怨恨,一提到当年事情的时候,那种来自心里深处的憎恨。   凤莲手指轻轻地掐了掐掌心的肉,触感十分强烈,还有一点点的痛觉。凤莲心中稍微放松,他讨厌这种感觉,虽然身体已经是他的了,前身的情绪还是能够影响到他,这种感觉使他很恼火,就像被人操控了一样。   起了身,沐浴更衣,又回到软榻上,披着一件裘衣,盖上被子,安宁地在软榻等一个人。   方才的一幕仿佛是幻觉,此刻的凤莲见依旧是温润尔雅的谦谦君子,哪怕是思念未归的爱人,也是柔和暖意。   等人是漫长的,凤莲也拿起了书,但多少字眼此时也看不下去,只是稍微转移了一些注意力。   看了看时辰,凤莲手发颤,子时已过……心一下凉了,书放到一边,捂住双眼许久,突然起身,已经有些泛冷的天气,吹得腿根发抖,却还是裸着脚,一步又一步,走到门前,就要开门时,还是停顿下来,似乎下定决心,一把拉开门!   就在此时,一双手从后面而来,将刚拉开的门推了回去,附在耳边低声道:“让你担心了。”   话语很低,空气中血腥味极重,凤莲原本安定的心又提了上来,回头看向男人,道:“你受伤了?”   叶苍涯的脸色依旧冰冷,只是看着凤莲时眼里盛着柔光,道:“小伤。”   “坐下吧,我看看。”是不是小伤,这么大的血腥味,他还是知道的。   叶苍涯的身体僵硬,似乎不太愿意坐下,但在凤莲强烈的目光下,还是僵硬着坐了下来。   褪下衣裳,腹部大量的鲜血溢出,若非玄色衣袍也无法遮掩,凤莲微愣,腹部一击足以致命,叶苍涯当时应该是侧开了,但还是留下了重重一击。   “这是……”伤口很深,几乎可见里面的肠道,这让凤莲心里一揪。   “那是江湖势力的老巢。”叶苍涯没有会自已腹部的伤口。   “哪个江湖势力?”凤莲一顿,拿出伤药,看着叶苍涯,道:“躺下,我给你上药。”   “翠华宫。”叶苍涯躺了下去,一句叫疼都没有,结实的胸膛,人鱼线明显,看着凤莲,伸出手抚了抚凤莲的发缕,虽然不愿凤莲担忧,但此时看着凤莲担忧的侧颜,心里也无比满足。   “上药会疼,这两天最好别再用玄力,好好休息。”凤莲对他的行为不置会,上着药,今天还真的是赶巧了,一个个地都受伤了。   “你的手……”叶苍涯的目光已经落到凤莲手上。   “没事,小擦伤。”凤莲不愿多说,正如叶苍涯不愿他担忧的心思。   “你们一个个,受了伤不说,都想憋在心里往死里憋,知不知道这样才更加让我担心?”凤莲吁气,叶苍涯的伤口虽然深,却不伤到器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相比之下云雾的伤就比他重多了,而且还闷不吭声的。   “今天,还有人受伤?”叶苍涯听出了意思。   “云雾受伤了,内伤,不容易好。”凤莲想起此事,眼帘颤了颤,给叶苍涯包扎伤口。   “怎么回事?”叶苍涯问。   “原本收留在衙门的那个乞丐儿突然出手,险些害了凌萝,云雾冲破穴位救的人,但是很明显不敌乞丐儿。”凤莲在检查伤口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仅仅是冲破穴位的内伤,还有被人打了一掌的伤势,一个人闷闷不吭声,如果不是云添,估计要等死了。   “没事,接下来我在。”叶苍涯起了身,有一个凤莲在,他的伤势根本无须担心。   “你先养好伤。龙三在这里,也不用你出手。”凤莲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已去体会。   “莲……”叶苍涯伸出手,想要搂住凤莲,却被凤莲躲过,“别忘了,你现在是个伤患,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再者……”凤莲眯了眼,“你可别逼我,我可不会永远在下面的。”   叶苍涯微愣,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道:“那我等着。”   “等着,我现在没有那个性趣,等以后再说。”凤莲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翠华宫为何会在山上?这一点又怎么解释,而打伤叶苍涯,证明实力不低,这些人是不是杀害云间的凶手?他们都一无所知。   “别想了,不着急,总会明白的。”叶苍涯顿了顿,道:“打伤我的,是翠华宫的宫主。”   “哦?下次遇见往死里揍!”凤莲冷哼道。   “不用,他被我伤了一只胳膊。”叶苍涯摇头,估计是胳膊废了,而且他没认出人皮面具之下的他。   “我之后再给你做几个人皮面具,你带在身上,以便随时转换身份。”凤莲也想到了,不过只有一个人皮面具不太保险,“我会根据当地一些本地人,与你身高差不多的人的模样做成人皮面具,这样你也方便许多。”   康平县排斥外地人,而且人数稀少,外地人一眼就能够看出,不便于行动。   叶苍涯不语,只是低头想事情,问道:“那个乞丐儿?”   “乞丐儿的事情,我重新补充一下。”凤莲也知道他有所不解,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苍涯。   “凌萝,没事吧?”听完事情,叶苍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受了点刺激,已经没事了。”凤莲答道。   “凌萝要安排一下。”叶苍涯在此事上与华惊北有同样的意见,如果再放任着凌萝这样子下去,日久生情,那就真的成了悲剧,他也不愿意看。   “我知道,我会尽力安排。”凤莲点头。   “先不管他,你先解决手中的事情。”叶苍涯想了想,还是水井浮尸案重要,这一不小心处不好,凤莲得官途就到此为止了,就连他或者父皇也不能在此时插手。   “我也是这么想,可惜今天还和龙三吵了一架。”凤莲垫肩,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模样。   “吵架?”叶苍涯蹙眉,“你是最高指挥者。”   “最高指挥者这个职位是空降的,难免会被人觉得不靠谱,而我又迟迟不动手,总会让人觉得我特别不会指挥不是吗?”凤莲笑着道。   “现在莽撞出手,不妥。”根基未稳,脚步也没有扎实,胡乱出牌,只会让自已陷进困境。   “这才来两个月多,就已经发生这么多事情,摆明了成心给我找事,他们先急了起来那也无可厚非,毕竟在这后面,都有着淳王的影子。”凤莲坐在叶苍涯旁边,收拾着剩余的绷带以及伤药。   “淳王阴险狡诈,这么多年还没拿下,着急也会有的。”叶苍涯慢慢道。   “急什么,在这里不也挺好的。京城勾心斗角,这儿还算是宁静。”凤莲收拾好东西,又看向他:“躺下。”   “……”叶苍涯只能躺下,“我没事。”   “躺下,我并不想多废话,还有我想睡了。”凤莲盯着他,叶苍涯只能挪了挪位置,给凤莲腾出一片地方。   凤莲躺了下来,道:“睡吧,明天还有事情。”   叶苍涯没答话,只是侧了身体抱住凤莲,他知道,凤莲的体质又犯了。   搂紧凤莲,无声地呵护,用自已的体温以及身体挡住了外面的寒风,而凤莲舒缓了身体,不再是蜷缩着了,躺在叶苍涯的怀里,安静地入睡。   两人相拥而眠,叶苍涯在外侧,替二人盖上被子,小心翼翼地护住凤莲。   次日,二人起身,凤莲一起来叶苍涯就跟着起来。   “怎么起来了?”凤莲道,“你在这儿,睡懒觉也没人说你。”🗶|   “天冷了,你小心暖。”叶苍涯起身,给凤莲戴上披风,道。   “没事,我戴了披风,总归是暖和的。”凤莲道。   “改日,叫人帮你做个护膝。”叶苍涯顿了顿,继续道。   凤莲笑了笑:“护膝不热,又有什么用处?”   闻言,叶苍涯手指一顿,沉思了好一会儿。   “好了,你在这里休息,不许出去。指不定翠华宫现在正在找你,还是在这里安全。”凤莲微微一笑,手指划到叶苍涯胸膛,往下看去,伤口包扎很好,应该短时间不用再包扎一次。   只是手指停留在胸膛时,却被叶苍涯抓住了手,低声道:“你这是诱惑我。”   凤莲没好气地收回手,道:“整天脑子里就是一些下流的,就没有一点好东西吗?”   “也有上流的。”叶苍涯揶揄一句,一本正经的冷硬面色看不出开玩笑的痕迹,越是如此,却越让人觉得好笑。   “就你那破技术!还敢说上流?”凤莲挑眉,打开门,快速离开。   叶苍涯想要说话,人已经远去了,只能收回手,抿唇许久,突然勾起嘴角,道:“等着。”   凤莲走出房间,往上看去,天气很好,却有一阵阵冷风吹来,阴凉阴凉的。   披风护住身体,这才挡住了一点寒风,微微蜷缩着身体,凤莲身体颤了颤,又到了一年一季的寒冷冬天。   深呼吸一口气,凤莲走向书房,准备一天的处公文。   只是走到书房时,就看见书房的门大开,里面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凤莲蹙眉,眯了眼睛,手中划落一把柳叶刀,脚步放轻,来到门前。   一个转身,进了书房,猛地撞见云添正在捣弄东西,凤莲不动声色地收回柳叶刀,问道:“云添,你在干什么?”   “啊?!”云添没想到这个时候凤莲就来了,惊讶得差点手中的东西掉了,连忙抱紧,有一点被抓住的窘迫,道:“公子,天冷了,我就是……就是想要给你弄个暖炉。”   凤莲微愣。   “本来……是想先给你的房间安一个的,可我知道,临安王还在,所以……”云添没说下去,一边还想继续捣弄暖炉。   凤莲仔细一看,弄了一个很大的暖炉,只是若在屋中生火,恐怕满屋子都是烟熏味,摇了头道:“你去帮我弄个暖手的暖炉就行,至于屋子,我让人来弄。天冷了,这个屋子也没有京城繁华保暖,还是得做一些防备。”   “你若真的想,就去弄些炭火来这儿烧着,慢慢地也就暖了。”凤莲又道。   “好,我这马上去弄。”云添飞快地将手里小小的暖炉塞进凤莲手中,他早就做好了二手准备,大的小的暖炉都要!   凤莲看着手中的暖炉,不禁失笑,这些孩子,都是他至诚至信的亲人啊!   “对了,各个屋中也生个炭火,免得都冷了!”凤莲想起什么,对云添远去的背影喊道。   “好嘞!”云添高高的回了一句,蹦哒一下。   凤莲关上门,坐在书桌前,将暖炉放在腿上,祛除腿上的寒意,准备开始处公文。   云添跑了好几趟,给每个屋子添上了炭火,凤莲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微微一笑。   闲来无事时就制作人皮面具,叶苍涯的身份必须遮掩,凤莲又找了机会出门游逛,云添跟在一旁,又是给递暖炉的又是护住凤莲,十分到位。   凤莲寻了几个和叶苍涯差不多身形的人,逐一记下模样,又将他们的大致信息记下来,可便于叶苍涯到时行事。   在外面走了一圈,石海驾着马车过来,将凤莲接了回去,这外面行程一天就这么过去。   水井浮尸案那边也传来了信息,已经找到出口,需要挖掘才知道出口方位。   而对于最后一具尸体的验尸结果,仵作将尸体运到衙门里,进一步的验尸,尸体是三年前的,大约是三十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都是本地人的衣裳,与之前衣裳完全没有一点相同。   但是有一点,死者先前有过被虐待的痕迹,而且是来自后面的虐待,骨裂以及肛门都有很大的现象。   对这一点,大多人一副恶心的模样,有人居然对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子有这样龌龊的心,而且还先奸后杀,这样的做法实在令人一阵反胃。   凤莲指了指眉心,虽然他与叶苍涯的事情,但并不代表着滥交,对于这种事情,他是不耻的。   “这种恶心的感觉,你们不觉得似曾相识?”云添问着旁边的凌萝几人。   石海挪了眼睛,道:“你们是指江湖上那个翠华宫吗?”   “除了他们还有谁。”凌萝扶额,“我真该庆幸他们不奸尸,不然之前那些尸体也就可怜了。”凌萝知道,那三十七具尸体跟凤莲有着一些不可说明的关系,在三十七具尸体都来自帝雀山庄的,她就知道凤莲会报仇的。   凌萝的话一出,凤莲揉了太阳穴,云添的嘴角抽搐,如果真的是这样,估计他们会恨不得现在就砍了翠华宫那帮人。   凤莲头疼地压着自已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凌萝这个假设真的不太美好,想想自已帝雀山庄的人被糟蹋,他估计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恨不得上去杀人。   虽然出事的只有一个人,但是这个人也是无辜百姓,但对方这样的做法实在太令人觉得可恶!   “如果真的是翠华宫做的,我们是官府,该怎么和他们斗?”官府与江湖两势力不相争,但是牵扯到命案的事情,就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江湖自然有江湖的方法,翠华宫是邪教,自然要有正道去驱逐。”凤莲略微深意地看着众人一眼,道:“玲珑阁不就在这儿吗?这正好是一个试探他们的时机。” 第四百三十三章 怨恨   “玲珑阁?”凌萝打起精神来,道:“对啊,玲珑阁之前不是说也有反常吗?如果让他们误以为玉清子被翠华宫抓去,这样就有由了!”   “什么反常?”一旁的仵作不解地询问。   “一边去!没跟你说话!”凌萝挥手,一手按在桌上,一副兴致勃勃地样子,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都说了,我要说什么?”凤莲摊手,好笑道。   “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就行。”凌萝知道凤莲身体不舒服,拍拍胸脯,特别豪爽地开口,流言蜚语什么的,她还是可以处的。   不要小瞧了凌萝,能在龙刃组织活下来的人,都没一个简单人物。   “好,都交给你安排。”凤莲也无意出门处事情,就连村里,也都交给了艺林处置,任何情况都禀报回来。   凌萝点头,出门准备事情,这件事很简单,只要在江湖人土面前散播谣言,自然会有人说到该听到此事的人耳里。   夜晚,衙门内寒风四起,停尸房三十多具尸体格外阴凉,腐臭味很重,拂过走廊的轻纱,带起一阵冷意。   怨念散发着,凝结成无形的魂魄拉扯着凤莲,其中的一个魂魄十分熟悉,对着他扑下来,嘴里含着“怨”。凤莲猛地睁眼,再看去时哪有什么魂魄,都是做梦。   “怎么了?”叶苍涯在旁边起了身,搂住凤莲,最近的凤莲心神很不定。   “我没事。”凤莲答道,垂着眼睑,淡淡地笑着。   “是不是因为云间的事情?”叶苍涯问道。   “我总是听见,他的声音,跟我说他好恨,好怨。”凤莲闭上眼睛,不对的,这都是幻觉,日思夜梦,但是现在他越不能着急。   “一定会帮他报仇了。”叶苍涯低下头,低声道。   “如果,这件事和翠华宫有关系,我定要他们生不如死。”凤莲眼里闪过一道暗芒。   次日,凤莲已经查到了最后一具尸体的身份,是村里的写书人,长相眉清目秀的,虽然三十多岁,但因为一直赚不到钱财,而尚未娶妻生子,家里就只有自已老母病逝之后留下的一个小院子,但在他两年前失踪之后就荒废了。   “大人,仵作验尸结果这个人已经死了三年,可写书人是两年前失踪的啊!”石海一边翻着仵作验尸记录,一边道。   “人皮面具,不然他们突然对一个写书人下手是为了什么?”凤莲开口,这翠华宫的人估计是顶了写书人的身份,在小院子里弄了一个地下室,悄无声息地收集粮食。   “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收集这些粮食?”石海又问。   “那就得问他们了。”凤莲微微一笑,对旁边的云添问道:“静观师太那边有动静了吗?”   “没有,我都纳闷了,自从上次我们送她回拢安寺之后,她就没有给过我们任何信息,就连我去山上传递消息,也没有见到她的人。”云添摇头,他也纳闷,自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静观师太,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没见到人?”凤莲眯了眼。   “对,问那里的小尼子也都说不知道静观师太去何方了,我就在想,这连拢安寺的人都不知道静观师太去哪了,估计是回玲珑阁去了。”云添又道。   “问了也不知道?”凤莲看向他。   云添点了点头。   “不应该啊,按道就算他们不会向我们透露静观师太的去向,那也会说静观师太闭关或者修行去了,为什么回答不知道去哪了?”凌萝问道,歪着头,拢安寺是出家之地,最重视的就是修行度化,怎么会有这样的回答。   “也许,静观师太从和我们分开之后就失踪了。”凤莲嘴角勾起,看着凌萝,轻声道。   “失踪?”凌萝一惊。   “可能是自已消失,也可能是被迫消失,不过这都说不定,因为我们根本对玲珑阁一无所知。”凤莲摆手,这件事究竟如何,在这个什么都不了解的地方上,他们就是一张白纸,需要时间需要探索,才能在上面描绘出墨画,而眼下就需要多加探究一下了。   凤莲的话语,让几人都是一惊。   “你是说,那个静观师太有问题?”凌萝立即起身,“那我再去拢安寺探探!”   “探不到的,既然已经消失,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凤莲摇头,“咱们还是来说说翠华宫和玲珑阁的事情吧!”   “我已经散播出去了,奇怪的是好像有人比我们快一步,散播了谣言。凤莲这会不会是玉清子和仇破天搞的鬼?”凌萝问道,一边盯着石海,指了指石海,“话说……不把他撵出去?”   石海嘴角抽搐一下,他该听的耶都听得差不多了吧?   “不用。”凤莲轻笑,站在窗口,望着停尸房的方向,“重新介绍一下,他是龙三,龙刃组织的人。”眼下也没必要隐瞒,都是家里人。   “哦……”几个人都是一副“我懂得”的样子,早在之前凤莲就一直留龙三在身边说话的次数不少于一只手的手指,所以他们后来也学会避让,在凤莲和石海谈话时避让离开。   “还有,艺林是龙五,也是龙刃组织的。”凤莲微微一笑。   “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倒是惊了几人,一个个瞪着眼看他,那个师爷?怎么看也不像啊!   “龙五性格比较顽劣,请你们谅解。”石海低头,微微鞠躬。   “容我缓缓。”凌萝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开了口,这不太可能吧?!虽然说都是同样的目标,但是龙刃组织既然是冲着淳王而去,派两个人在凤莲身边做什么?难不成还怀疑他们反了?   这么一想,凌萝的眼眸瞬间变得凌厉,被龙刃组织怀疑上的每个成员,最后就算不是叛变,也会被处死,这就是帝王的狠厉之处。   “那你们既然潜伏,为什么到公子旁边?”云添可没有凌萝心中那么多事,有什么问什么,直接问了出来。   而这样直接的问法,也让凌萝来不及阻止云添只能担忧地看向凤莲,凤莲听到了会不会生气?   “我们的责务是保护凤大人,自然要在凤大人身边。”石海却是答道,答案让凌萝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陛下会派人保护凤莲?!这怎么让她更觉得是一场阴谋呢?   看向凤莲,凤莲并没有一丝意外,似乎早已经此事,但是他并不知道,龙刃组织根本不会有保护人这种命令!凌萝着急不已,想要说明却又碍于石海在场,只能暂且忍耐。   “家里人都说清楚了,还是回到翠华宫和玲珑阁的问题上面吧!”凤莲挥挥手,“有人先我们一步散播谣言,这倒是省了我们一分力气,只是我并不觉得玲珑阁会冒然对翠华宫出手。”   “为什么?”凌萝问,“那我们散播谣言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试探一下翠华宫和玲珑阁的好机会。”凤莲收回目光,道。   “没有人会突然出手的,就算谣言玉清子在他们手上,可你想想落在翠华宫手上的人会有什么结果,玲珑阁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因为就算出手,救了一个已经被掏空了的男人,这对他们有弊无利,他们就会寻思着把婚约解除,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在这么想了。”凤莲晃晃手指,清晰地将玲珑阁现在的问题分析出来,继续道:“只是翠华宫的做法无疑挑衅玲珑阁,玲珑阁自然也不会罢休,但他们也不会拼死去和翠华宫斗个两败俱伤。”   “他们害怕便宜了破天帮?”凌萝有所明白,这三个势力互相制约,谁所起了心思,另一帮势力也不会坐视不管,虽然说玲珑阁和破天帮是正道势力,而翠华宫是邪教,但在利益面前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动手。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还是很多人明白的。”凤莲轻笑一声。   这时,却见云雾突然走进来,一脸正色,对凤莲道:“公子,出事了。玲珑阁突然对翠华宫发起攻势!”   “什么?!”满屋子的惊呼,刚说完的话立马被推翻了,玲珑阁居然主动出击了!   “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云添惊呼着,看向凤莲。   “该来的都来了。”凤莲平静地开口,如果叶苍涯在山上看到的是真的,那么玲珑阁就算去了翠华宫的旧址,也最多遇到一些小兵小卒,根本不是玲珑阁的对手。这可以说是翠华宫有意安排的,但是玲珑阁的异常又怎么说明呢?   “公子?”云添疑惑。   “事情不要看片面,还记得在村子背靠的那座山吗?”凤莲转过头,微微一笑道。   “那座山……平山上有很多野兽,这一直都是百姓们狩猎的好地方,有很多人去过,怎么了?”石海道,他对周围的事情很清楚,这个山有什么不同吗?   “前几日,我派人查探了一下,山上有翠华宫活动的痕迹,还有翠华宫宫主的出没,你说玲珑阁去的翠华宫旧址又有什么呢?”凤莲挑眉,眯了眼睛。   “平山上?怎么可能?!”石海蹙眉,平山上怎么可能会有翠华宫的痕迹,而且还是经常有百姓上山打猎的平山!   “也许,越是有人的平山,越能够遮掩他们的踪迹,不是吗?”凤莲道。   “这么说,玲珑阁袭击的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凌萝问道。   “对,而且我很好奇,是什么能让玲珑阁突然出击呢?”凤莲笑了笑,无缘无故出手的玲珑阁这才更令人觉得奇怪。   凤莲的话语让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正如凤莲刚才分析的,按照平常玲珑阁绝对不会那么快出手,毕竟此事还没有确定,加之玉清子真的落到翠华宫手里,先想的恐怕是怎么解除婚约。   “现在的玲珑阁有着很多疑点,平山上的翠华宫会不会和水井浮尸案有关系,这一点还不得而知,但江湖人的事情已经都指向了翠华宫,那我们先对付翠华宫好了,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淳王的势力,他终究是一个邪教。”凤莲坐下,双手撑在下颚,笑着开口。   “好,那就这么办!”石海完全赞同,一手拍定。   “都下去吧,接下来还要演一场戏。”凤莲眼里精光一闪,康平县这么多势力一个个的都盯着他,既然如此总得出现点事情,才能减轻他们对他的忌惮。   “明日上公堂。”凤莲道,石海点头。   次日公堂之上,突然一阵慌乱,引得康平县百姓都是震惊,凤莲当场昏迷,吓得石海等捕快都是慌手慌脚,连忙请来大夫看病,兴许是近日事情太多,凤莲一时受不住压力,日夜操劳,而昏迷不醒。   整个康平县的百姓现在都知道了凤莲的事情,不由得唏嘘,看似完美无瑕的凤莲也有着脆弱的时候,此时也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此时,病恹恹的凤莲在外人看来也皆是如此,不少势力打听到了凤莲的情况,皆是有了一些反应。   没有人认为凤莲只是单纯的“病倒”而已,在他们看来凤莲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是有目地性的。这段时间就有不少人偷偷来检查,而石海等人确认对方不会对凤莲构成威胁的时候,这才没出手。   当看到床上病恹恹的凤莲,再试探一番,人确实是昏迷不醒,就连额头的温度都是很高的,着实烫手。   云添负责照顾凤莲,但他毕竟只有一人,走出走进,给了试探的机会,但时间也很短。   叶苍涯白日在书房替凤莲处公文,晚上便会爬上凤莲的床,当然,有人来试探的时候,他就会躲起来。   而凤莲,兴许是因为水井浮尸案的打击,假病成真病,发着几天高烧,让叶苍涯看了十分心疼。   三天之后,凤莲高烧逐渐退下,人也清醒了,但是暂时见不了风,只能把公文拿到房中,认真审批。   康平县百姓不知情况,只是听闻几个捕快的话语,凤大人即便发高烧,也都没有放弃审批公文,这让百姓们都不由得大呼一声,父母官!   洛坤被凤莲从村里调回来,主要是想弄明白平山上的事情。还在床上,洛坤进了房,看见头额系了一根白色丝绳的凤莲,这是当地人的说话,说发高烧系一条丝绳在头额可以阻挡外面的风气。   放下公文,凤莲的脸色微白,对他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大人,你身体没事吧?”就是连洛坤看了都觉得鼻子发酸,这位凤大人给了他一次新生的机会,虽然杨阿四现在还不能接纳他,但是态度已经有所缓解,他和杨心的事情也逐渐定下来。只是眼下,即便是发高烧,还是在处公文,绝不耽误,这样的大人,这样的父母官已经极少了。   “还好,刚喝了药,身体好了很多。”凤莲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最近事情太多,一直忽略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大人这是什么话?大人愿意接待我,我已经是十分感激了。”洛坤闻言,手足无措,连忙摆手,不知道凤莲为什么有这种说法。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这份差事。”凤莲点头,看了看外面,“最近可能要辛苦你们了,身子骨太弱,没一会儿就病了,都是我的错,还要让你们为案件跑来跑去的,难为了。”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并不辛苦,反而是大人明明发高烧,却依旧还在处公文,大人还是先养好身体,公文以后再批也不迟啊!”洛坤开口,劝说着凤莲。   凤莲轻轻地摇头,道:“我没事的。”   洛坤见劝阻无用,只能应了声,担忧地看着凤莲。   也许,也只有叶苍涯或者杨海棠来了,才能够劝动这位打死不改死性子的凤大人吧!   “我听闻你以前也经常狩猎,都在山上狩猎的吗?”凤莲微微一笑,询问道。   “平山上的野兽很多,我们经常会组团一起去狩猎,有时候比赛看谁的猎物更多更大,就连有时候能够狩猎一两只玄兽,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极大的幸运。”洛坤回答道,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就像整个人散发着光芒,可以对狩猎这个问题探讨深究。   野兽和玄兽不一样,野兽虽然也是兽类,但并没有玄力,而玄兽多少会有玄力,而且肉类鲜美,加之曾有人说过玄兽吃了也会增长玄力,故而比野兽肉珍贵。   “看起来,你对狩猎很感兴趣。”凤莲道,“我们北原男儿,生来骑马射箭精通,洛坤真不愧是我们北原的大好男儿。”   洛坤有些骄傲,但也很腼腆,答道:“大人这是过奖了。”   “我虽然是个文官,但是骑马射箭我都会,哪天也一起上山狩猎如何?”凤莲又问。   “当然,大人养好身体我们一起去,所以大人要照顾好自已。”洛坤不放过任何一个劝阻凤莲的机会。   “好,我会的。”凤莲敛下眼帘,掩饰眼里的精光,“你们平日里可去过平山的山顶吗?” 第四百三十四章 老猎手   “山顶?”洛坤一愣。   “是啊,怎么了?”凤莲反问,笑意之中带着疑惑,似乎对洛坤突然一愣有所不解。   “大人有所不知,山顶是一片大林子,里面都是玄兽,听说连紫镜以上的玄兽都有,我们也不敢靠近。”洛坤道,“本来吧,玄兽对大家的诱惑也挺大的,但自从三年前那儿出现紫镜玄兽,很多去了山顶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就再也没敢去了。”   “三年前?”凤莲不动声色,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是啊,三年前那头紫镜玄兽出现之后,再也没人敢去山顶那片山林,我也只是蓝镜修为,对上它根本没有胜算,所以也没有去过。”洛坤道。   凤莲眼眸微动,道:“那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一番了。”   “大人若想去,最好带上云添云雾二人,万一伤了大人,那就不好了。”洛坤又道,他可不想大人出事。   凤莲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说起狩猎,我也是很有兴致的,多谢你今天来陪我说说话,我这天天闷在屋子里的,也十分乏味。”   洛坤连忙摆手:“大人这是什么话呢?能给大人分忧是我的荣幸。”   正逢此时,云添端着良药进门,看见洛坤微微一愣,道:“公子,该喝药了。”   “今天就说到这里,明天有空,我们继续聊。”凤莲对洛坤道。   洛坤也明白,点了头,退出房间。   “公子,喝药,我刚煮好的。”云添把良药放在桌上,一边道。   “好,放在那里,我等会再喝。”凤莲装模作样地拿起书籍,一副忙碌的样子。   “公子,你别装了,你还是赶紧喝下去吧!”云添两手掐腰,就知道公子又想不喝药。   “我没说不喝,等会再喝,等会再喝。”凤莲眼眸飘动,道。   “你就认了吧,我早就知道你的性格,说什么等会喝药,估计又是拿去倒掉,快喝!”云添一动不动,坚持一定要凤莲喝下去。   “好好好,我这就喝。”凤莲无奈,只能放下书,端起良药,喝了下去。   云添却还没有急着离开,找了一张凳子坐在凤莲面前,紧紧地盯着凤莲。   凤莲摇头失笑,云添这是怕他入了喉,又用玄力逼出来,道:“放心吧,我不会逼出来的,已经喝下去了,我难道还想再尝尝满口苦味吗?”   云添撇嘴,从旁边桌子挑了一颗蜜饯,递给凤莲:“公子若是觉得苦,吃颗蜜饯就不苦了。”   凤莲道:“不用,我不喜欢吃蜜饯。”   “那喝点水?”云添又问。   “已经喝了一碗,我还喝啊?”凤莲挑眉。   “那怎么办?”云添有些纳闷了,这家里现在也没什么好吃的,自从凤莲病了之后,吃的都是由石海准备,可远远没有凤莲准备的好吃,大家都是在外面买了许多的点心,放在衙门解解馋。   “我想吃点心了,听说康平县新开了一家点心铺,你拿点钱去买吧!”凤莲又道,翻开书籍,仔细地察看。   “点心铺?!”云添眼一亮,立即行动,“好嘞!我这就去!”   凤莲看他离开,微微一笑:“还是那贪吃的性子。”也真不知道,京城是谁家的姑娘会喜欢他这样的性子呢?倒是他,觉得十分可爱,但是姑娘家的,应该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吧?   “水果。”叶苍涯推门而入,端着一盘水果,慢慢走来,他知道凤莲大概也在床上憋坏了。   “我刚喝药良药,满口都是苦涩的。”凤莲笑着,看着叶苍涯走来,道。   “那喝点草莓?”不由分说,直接将红色的草莓塞进凤莲嘴里。   凤莲口中含进草莓,搅了搅,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蹙起眉头:“我并不喜欢草莓。”   “准确地说,你不喜欢酸甜的东西。”叶苍涯道,凤莲的喜好,他都是一清二楚,只是他有时候真的想看看凤莲究竟是为什么会不喜欢这些东西。   “太甜了,腻。”凤莲道,蹙着眉头,他对这东西真的很厌恶。   “莲,喜欢吃香酥的点心。”叶苍涯低声道,“还喜欢米饭稀粥。”   “不假。”凤莲挑眉,他确实不喜欢那些花哨的甜点。   “但是,还是偶尔吃点甜的对身体会好些。”叶苍涯道,又挑了一块苹果,放在凤莲面前,示意他吃下去。   凤莲想侧开,却不想叶苍涯的苹果跟着他的头摆动而动,他也无奈,只能吃了下去。   “这样才乖。”叶苍涯回了一句,凤莲脸一黑,他先前不就跟叶苍涯说过这话吗?   现在倒好,被他将了一军,还吃了两块水果。   “公子。”云雾的声音响起,已经进了屋,刚进屋关门时才发现叶苍涯也在,抿了唇,有些干涩地开口:“我……我等会再来。”说完,赶紧就要往外面走。   “……”凤莲扶额,“这又没什么,你跑什么?”   云雾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凤莲和叶苍涯。   “你们说,我先出去。”叶苍涯已经站起身,准备出门。   “不用,你在这里,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凤莲拉住叶苍涯,听不听到都没有多大关系。   “苏文已经在县里又建立了一个据点,这次做得隐晦,都是以他个人的名义买的,而且没有用月满西楼出名的点心,都是一些普通的点心。”云雾将门合上,道。   凤莲点头:“这样也好,不过为了业绩的,让他多费点心思,在上面做点文章也行。”   “好。”云雾答道,准备离开。   “我刚才问了洛坤,他也跟我说过山上的事情,山顶有一片山林,三年前里面有人见过紫镜玄兽出没,故而没有人再踏足里面,你当初是在哪里看到的他们?”凤莲看着叶苍涯,他想要更加了解翠华宫的动向,他们到底在平山的哪一处扎根,他必须知道得一清二楚。   “山顶。”叶苍涯冷静地回答道,“山林里面有火光,我顺着火光,找到里面,但并没有见到紫镜玄兽。”   凤莲沉思,抹了抹唇瓣,道:“恐怕,这紫镜玄兽只是他们放出来的风声。”   叶苍涯摇头,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天我问洛坤,让他想想当时见过这只紫镜玄兽的人到底是谁。”凤莲眼里精光一闪,答道。   “也好。”叶苍涯点头之余,又眼眸转动,“若是你想去平山,我顶替龙三的身份,和你去。”   云雾也道:“公子若是去,我也去。”   凤莲点头,笑道:“放心,既然事情和你们说,就是不会阻拦你们的,云添去点心铺买点心了,你们要不要和我等点心?”   “你喜欢的,都是最上等的。”叶苍涯嘴角弧度轻扬,咬了一块苹果,他一直都在这里,这几日又是受了伤,又是凤莲发烧,他也没有离开,一直在这里照顾着凤莲,替凤莲解决公文。   凤莲笑眯眯地道:“当然。”   云雾别开头,道:“公子,我先出去了。”   “好,明日我就下床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觉得好很多了。”凤莲又道,说着正好对上叶苍涯的目光,止住话语。   “不许。”叶苍涯眯着眼,什么叫做不是大事,他前几天看着凤莲那般发高烧,怎么能不担心呢?   “真的没事了。”凤莲声音低了,很明显的底气不足,也只有面对叶苍涯和杨海棠,他强撑着的身体也会有底气不足的时候。   “再休息两天,再出去。”叶苍涯眼眸平静而不容置疑,他绝不容许凤莲再拿身体胡来。   凤莲低笑着,看叶苍涯不容置疑的态度,眼里藏着笑意。   “怎么?”叶苍涯眼珠微动,看向凤莲,有些不解凤莲的笑声。   “你现在就像是管束在外奔波行走的丈夫的媳妇儿,生怕自已丈夫在外胡来。”凤莲打趣着,叶苍涯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许被人说成妻子,他也只是逗逗对方而已。   叶苍涯先是蹙眉,后是舒缓了眉头,嘴角弧度扬起,道:“自已的伴侣,难道我不该管管吗?”   “说得好像有道。”凤莲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所以,听话。”叶苍涯颔首。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管束你?”凤莲又猛地一回头,眼里笑意划过,问道。   “当然。”叶苍涯不疑有他,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说,你整天带着伤走来走去,我是不是可以管束你?”凤莲嘴角弧度越大。   “……”叶苍涯也哑了。   凤莲笑眯眯地看着他,勾了勾手指,道:“过来,跟着我一起躺病床。”   “……”叶苍涯无言,看了凤莲好一会儿,始终抵不过他脸上的笑意以及无意间那抹蛊惑,走了过去。   “真的想要我陪你?”低着嗓音沙哑磁性,慢慢压上凤莲。   “躺着,有什么不轨意图,我手中的银针可不会留情的。”凤莲推了推,手中的银光闪闪,威胁着叶苍涯。   “真的舍得扎?”叶苍涯问。   “怎么不舍得,有几日安宁怎么会不要呢?”凤莲挑眉,躲开叶苍涯吻来的唇,道:“我可是还病着的,你这样子会传染病气的。”   “不管。”叶苍涯低声道。   “你真的觉得我不会用银针?”凤莲眯了眼,这家伙的身体还没好,就想太大动作?   叶苍涯看了他许久,道:“那让我亲一会儿。”   “不行。”凤莲推开他,他还病着呢,怎么可以接吻?   “你今天怎么一副痴汉相,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凤莲推搡着人,一手银针挥动,落入叶苍涯的腹部,避开伤口,刺入穴位,几针扎下去,叶苍涯不疼不痒,蹙着眉头,看着凤莲:“你还真扎?”   “起开。”凤莲温柔一笑。   “行,那你最好一辈子都给我扎实了。”叶苍涯道,鹰眼一眯,往凤莲床边一躺。   “放心,你硬不起来,还有我呢!”凤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很柔。   “你这是造反?”叶苍涯看着他,凤莲这是想反下为上的念头啊!   “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夫妻之间,小打小闹,不算造反。”凤莲笑吟吟地开口。   “好,我倒要看看到时你如何反下为上。”叶苍涯不急,最不行把人钳制住,不让他动手而已。   “你是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只要靠近你的时候,我悄悄地下点药,你不就任我胡作非为了?”凤莲嘴角弧度愈大,最后转过身去,“就好比如现在的你,想要对我有什么心思也没有那个能力。”   叶苍涯再次哑口无言。   “好了,好好陪我睡上一觉,反正你我都是病号,一起躺在床上多好啊!”凤莲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明天,不许下床。”叶苍涯平静的声音响起,就算被扎了针,他也不会允许凤莲不拿自已身体当一回事。   “好,你陪我躺在床上几天。”凤莲回道。   次日,凤莲再次找来洛坤聊天,聊到了紫镜玄兽,凤莲特意询问了关于看见紫镜玄兽的人。   “看见的,是我们狩猎队伍中的一位老手,他当初就是看见了紫镜玄兽,死里逃生,还被咬断了一只手。从此他就再也没去过狩猎,有人说,他是被吓破了胆!”洛坤回答道,他的话语并没有艺林那么形象生动,但也说得有声有色。   “哦?那我能见见他吗?”凤莲又问。   “见他?”洛坤一愣,思考了好一会儿,“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要想找到他可不太容易。”   “是不是为难你了?”凤莲眼里精光一闪。   “也不是,就是他自从不狩猎之后,就一直缩在他那小木屋里,成日喝酒,前段时间听说又染上赌瘾,不知道跑去哪了。”洛坤答道。   “赌瘾?赌坊?咱们康平县的赌坊多吗?”凤莲垂下眼帘,据他所知的也就一家。   “除了苏家赌坊之外,还有两家,都是不正经的赌坊,做得买卖也不干净,如果苏家赌坊没有他的人,就应该是在另外两家,可是我都不认识地方。”洛坤摇头,他不是赌客,怎么可能知道另外两家的地址呢。   “原来如此,那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也是你上手捕快第一个任务——”凤莲抬头,眼里的光芒闪烁着,诡谲而可怕,“查封那两家赌坊!”   “这……”洛坤愣了。   “可以吗?”凤莲只是笑着问了一句,却让洛坤打了个冷颤,他怎么觉得如果接不下,他会死得很惨的。   “可以,只要是大人的话,洛坤一定办到!”洛坤立即开口,连忙保证道。   “好,石海会告诉你那两个地下赌坊的位置,你带人去抓,看到你口中说的那个人,就顺便一起抓回来,知道吗?”凤莲又道。   “明白。”洛坤点头,他只觉得现在头脑上面顶着极大的威压,以前看着温温和和的凤大人,此时怎么看起来那么的恐怖,他真的一刻都不想在房里待着了。   “云添,带他去见石海。”凤莲又道,云添立即进门,对洛坤笑着道:“走吧!”   “是是是。”洛坤巴不得快走,他以后绝对不会再与凤莲独自谈话了,太可怕了!   云添和石海说明事情之后,石海放下手中的记录,现在艺林不在衙门,专注于水井浮尸案,所有事情都交给他来做了。   “行,既然是大人的命令,那我就帮你一把。”   云添看了看两人,道:“那我回去照顾公子,你们好好聊。”   等云添离开之后,洛坤这才抹了一把汗,石海瞥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了?”   “石……石大哥,凤大人平时都这么可怕?”洛坤紧张地开口。   “可怕?”石海一顿,想了想,“大人确实很可怕,非一般人能比。不过,他平时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不惹他生气就行。”   “是吗?”洛坤疑惑。   “当然,只是在大人不高兴的时候,记得别说话就行,不然……你可能会死得很惨。虽然没有人挑战过,但是我觉得应该离死不远。”石海挑眉,摊手道。   “你们……都是这么在凤大人手下做事的?”洛坤心有余悸,道。   “大人做事实在,再说有他在,根本没有破不了的案,放心吧!”石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开口。   “是这么说……我昨天看着凤大人很和气,今天差点没被吓破胆。”抹了把汗,凤莲今天笑着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没事,习惯就好,习惯就好!”石海别开眼的时候,不禁心念道:大人还是掩饰一下比较好,不然新人都会被他吓走的。   “那,石大哥,我们怎么查封赌坊?”洛坤又问,他对捕快的那一套并不熟悉。   “不急,等我查到赌坊方位,你带人上去查封,官府办案,谁敢阻拦就抓谁,当然不能随意乱抓人。”石海道。   “好,多谢石大哥。”   “好好干,我看好你,我去安排一下事情。”石海笑着道,又拿起记录继续翻阅,“你先等我一日,我去给大人禀报案件,查到了我就告诉你。”   洛坤点了点头,看着石海走进去,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皱起眉头,总感觉有哪点不对。 第四百三十五章 故人未归   “已经凿开那个出口了,正是那个写书人的院子,但是现在我们的线索又断了,这该怎么办?”石海将记录交给凤莲,道。   “还没有。还有村子里的人可以提供给我们线索,问问他们两年前见过写书人的时候,他在这一年里都做了什么,应该能够推测出来。无论如何,翠华宫就是这件事情的元凶,我们总该做点什么,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不然怎么面对百姓。”凤莲翻看着记录,手握紧了,写书人以及翠华宫,连成了一条线,他还想看看翠华宫到底干什么勾当!   “也对,我这就跟艺林说。”石海看着他,“记录你留着看,反正到时候都要入档案的。”   “让我再多看看。”凤莲神色平静如水,眼眸敛下,看不见底下的悲哀。   石海看了他许久,道:“那些人里面,是不是也有你的朋友?”   “为什么这么问?”凤莲抬头。   “你虽然说不着手这个案件,但是你对案件很关心,而且对翠华宫有莫名的一股恨意,我怎么想,也应该是这样。”石海道。   凤莲放下记录,抬着眼眸望向窗口,道:“确实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他死于非命,我怎么可能让他死不瞑目呢?”   “可我们不能意气用事。”石海低声道。   “我明白,我不会意气用事的,想杀他们,我不会让他们死得太快。”凤莲笑容抿起,眼里的光芒闪烁着,他当然不会让他们死得太快,这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石海看在眼里,道:“我明白了。”   只是转身时,石海心中把握着尺寸,凤莲有帝雀山庄的朋友……这应不应该汇报陛下呢?   石海眼睛闪烁着,现在他们的直接上司是凤莲,虽然保持与陛下的联系是他们在负责,但现在还是暂时别说什么为好,等回京再禀报也不迟。   凤莲看着他离去,放下记录,下了地,看着停尸房的方向,他一定会报仇的,绝对不会让他们白白死了的。   翠华宫,该死!   “你又下地。”叶苍涯的声音传来,从后面搂住凤莲,将凤莲带上床盖上被子。   “我已经没事了,所有事情都指向了翠华宫,我在想淳王在这里驻扎这么些年头,和江湖势力的关系就算没什么来往,也会有所联系,如果有诱惑的物品,那么极有可能,翠华宫也会为他所用不是吗?”凤莲慢慢道,眼睛望着天花板。   “这不无可能,对付翠华宫,也是为了康平县的百姓好,他们就在我们周围,不除去他们,我们行动也会受制。”叶苍涯思考道,他自然不希望,军队还未出发,就遭到江湖势力的阻挠。   “铲除翠华宫势在必得,就算你们不动,我也会用我自已的势力去灭了他!”凤莲转头看向他。   “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不管的。”叶苍涯靠近凤莲,额头触碰在一起,凤莲的温度已经如常,人也看起来红润许多,没有前两日的苍白。   “我知道。”凤莲合上眼。   两日时间,石海查出两处不正规赌坊方位,洛坤带人上去把赌坊查办,两处赌坊的人都是有钱人开的,但也拿不出能与洛坤相比的蓝镜高手,一一被封了条。   而那个见过紫镜玄兽的老猎手也被洛坤用“请”的方式“请”到了衙门做客。   凤莲下地的那日,穿得极为保暖,给叶苍涯看完了伤势,便去看了洛坤说的那位老猎手。   老猎手正如洛坤所说,只剩下一只手臂,坐在偏厅,不停地张望着,似乎在打什么小机灵。   凤莲披着一袭裘皮大衣,来到偏厅,看到老猎手的小动作,眼里划过一道暗芒,面上温润尔雅,旁边洛坤见他到来,立即搭了一把手,凤莲病初好,还是不能吹风的时期,万一再复发了,就不好了。   “你就是洛坤说的那位见过紫镜玄兽的猎手吧?”凤莲表面温雅,看起来纯良无辜,十分具有欺骗性。   “您就是康平县人人颂之的凤知县,凤大人吧?草民拜见大人,不知大人宣告,草民罪该万死!”两句话下,凤莲看起来温和的凤眼眯起,又恢复如常,笑着道:“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听洛坤说起,我颇感兴趣,就想听听你的故事。”   “凤大人,这……”老猎手眼里深处透着精光,面上却是一副苦愁的样子,道:“大人,你也看见了,我这手就是那时候断的,往事不堪回首,大人还是别提了。”   凤莲微微一笑,旁边云添递来一贯文钱,凤莲放在桌上,道:“这样,能说吗?”   老猎手眼睛一亮,但面上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这……真的不太好。”   “云添。”凤莲一声话落,云添又添上了一贯文钱,道:“这样总行了吧?”一手运转起玄力,威胁的意思很明显,老猎手也知道不能太得寸进尺,笑开脸道:“好说好说,大人想了解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我想问的是,那头紫镜玄兽长什么样子,还有的你遇见它是什么情形。”凤莲开口询问道,对方是赌徒,钱自然对得上眼,他就是抓住对方这点小聪明下功夫,若是他没有这点小聪明,他也不会用这一招。   “大人,这件事说来话长,您坐下仔细听草民说。”老猎手指了指座位,凤莲一拂袖子,示意他坐下,老猎手那点精打细算,他还是知道的。   老猎手立即坐下,丝毫不带一点客气的,笑呵呵地开口:“都说凤大人温文尔雅,和善友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若是说够了,就说正事。”凤莲微微一笑,任他说得再好听,这些都与他无关。   “是这样的……”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村里组织了一支队伍进山,为的就是能够狩猎一只玄兽卖个好价钱。当时一行人大约十多人,一起上的山,原本山林里他们也去过好多次,里面虽然有几只玄兽,却也不是高级的。   村里早有规定,为了这些可以卖得出去的玄兽繁衍,他们每次只会杀一只。   可是,那一次,就在他们抓到一只玄兽时,正准备分割玄兽肉时,生了异象。   “老二哥,这玄兽是你抓的,就你来分吧!”一人道。   老二哥是这次狩猎队伍的队长,三十多岁出头,姓陆只因为排行老二,又是辈分较大的,大家都叫他老二哥。   “好,那我就来分分。”老二哥哈哈大笑,拿起刀来,准备分肉,十多个人围在一起,都是搓搓手等着分肉。   也就在那个时候,突然刮起一阵风,还不等众人有反应,眼前一道紫色的光芒划过,伴随着老二哥的惨叫声,等风停了之后,大家一看,眼前一只高大如象的玄兽周边散发着紫色的光芒,爪子底下压着一个人,已经被压成肉酱,而玄兽低头啃咬着上面的肉,场面十分血腥恐怖。   众人一看,少了老二哥,倒吸一口气,也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有几个胆色极大的,直接拿起武器,冲了过去:“喝!吃我一刀!”   谁知还没接近玄兽,玄兽那兽眸抬起,对准几个一抓!   “嘣!!!”几个人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树上,再也没有起来。   众人这才意识到大条了,大喊着:“快跑!”   一下子作鸟兽散,剩下的人也只有七个人,纷纷往不同方向逃去,却不想那玄兽周边的紫色光芒一闪,速度极快,眨眼到了一名村民面前,一爪下去拍成肉酱!迅速地又抓到第二个人,重复着动作。   老猎手也在其中,但是他最幸运的是,他是玄兽最后选定的目标,给了他很多机会逃跑,但怎么逃后面的玄兽还是追来了,张开嘴狠狠一咬,老猎手只觉得手一阵剧痛,正好又是斜坡,整个人就往下滚了下去,陷进一阵昏迷。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之后是村民发现他,这才赶紧救上来,但是和他一起去的村民却无一葬送兽口之下。   自此之后,村长担心再有村民受害,因而下了一个规定,禁止众人上山顶。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从那之后草民再也不敢上山了,只有在民坊里走动。”老猎手苦口婆心地开口,“大人,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就只知道这些,当时看着那只玄兽迅猛无比,当真是恐怖!”   “我明白了,多谢你的诉告。”凤莲起了身,裘衣加身,披在身上,仿佛披一身霜华温润君子,如墨竹挺拔坚韧,三千青丝垂直向下,绣着金丝银线的凤凰丝带系在发上,耷拉在后侧。   “洛坤,送他回去吧!”凤莲转过身,道。   “是!”洛坤应道,老猎手快速地拿起两贯文钱,跟着洛坤离开。   云添走到凤莲旁边,问道:“公子,你觉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半真半假。”凤莲道,话语不多,却仿佛练习了很多遍,才能这样快速而又准确地说出来,根本不像是不愿提起的样子。   “他说的太流利了,我总觉得好像他跟很多人都说过一样。”云添道,抬头看凤莲:“公子,是不是很多人都跟他询问这个事情?”   “不排除这种可能。”凤莲低头,族他对视,微微一笑,道:“这件事,先放一放,有时间去村里看看吧,或许会有一些意外的线索。”   “可是公子,你身体还没全好,吹风对你现在不好。”云添摇头,他不赞同现在凤莲去村里。   “我现在不会去的,放心吧。”凤莲笑着道,无论如何都会报仇,那他就不能着急,越着急越容易失去智,这是现在情况下不允许的。   “我倒是想去探望义父,义父在县外山上的小庄里,我怕他会不习惯,这里既不是繁华的京城也不是山庄,可能会所不适应。”他确实想劝杨海棠回山庄,但是他也知道杨海棠不会答应,因而没有开口。   “公子若是想见庄主,不如告诉庄主,你病了的消息,估计不到一会儿庄主就到了衙门。”云添不同意凤莲出门,如果真的那样,那他立即去禀报庄主。   凤莲笑了笑,停下步伐,道:“好,我不去就是了,在衙门里好好养病,行吗?”   “真的?”云添狐疑,“公子会这么听话?”   “难不成,我要把你敲晕了,然后独自出门?”凤莲笑着问,若是真的是出了什么紧要事情,就算不敲晕云添,云添也阻止不了他的步伐。   “传个信给义父吧,帮我问候他一下。”凤莲又道,云添觉得可行,道:“好,我这就去和云雾说一下。”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顺便捋一捋思路。”凤莲点头,顺着一旁桌子坐下,云添添了一壶茶,道:“公子喝茶暖身,我去去就回。”   “好。”凤莲应答道。   云添去了,一路小跑,化作一股溜烟儿。   凤莲倒了一杯茶,放在手里暖着,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边,日子很清净,也是极为舒心的,只是冬日凌冽,膝盖作痛,这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缩了缩身子,凤莲轻呷一口茶,茶入喉咙,暖了胃,也暖了心,望着停尸房的方向,忽然一顿,站起身来,慢悠悠地往停尸房而去。   “大人,你怎么过来了?”仵作正在检查尸体,就见凤莲从背后走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凤大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呢?   “我来看看尸体。”凤莲轻飘飘地开口,眼睛斜睨间看向尸体,陈列的尸体摆满了整个屋子,腐臭味在屋中环绕着,这一幕让凤莲眯起了眼睛,随即看向旁边的仵作,道:“我是来了解一件事的。”   仵作一愣,道:“大人请说。”   云添找来的时候,看到凤莲正从停尸房出来,立即跑来,道:“公子,你怎么到停尸房来了?”有些担心凤莲会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小心翼翼地看着凤莲的神情。   “我没事。”凤莲看着远方,走过长廊,道:“云间没死。”   “什么?!”云添猛地抬头看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云间……没有死?!   “云间小的时候受过创,因而在他的右臂骨上留有曾经骨折的痕迹,这件事情我最开始也不知道,是看他左撇子,我才有一问的。因为右手不能抬太重的东西,所以改成左撇子。”凤莲走在长廊,寒风瑟瑟,吹过凤莲的衣角。   最后一个人,那个没有出现在尸体里面的,是云间!   “那……玉佩呢?”云添迟疑道。   “这我不清楚,但所有尸体里面找不到一具右臂骨子有骨折痕迹的,也就是说他不在这些人里面。”凤莲道,他正因为想起此事,才想去停尸房确认一下。   “那就是说,云间还活着?可为什么他不回来?”云添不解,为什么两年来音讯全无,云间到底想干什么?   “可能有什么难处,也有可能……”是抱着和他一样,替死去的亲人们报仇,所以还一直蛰伏在荆州的某一个地方。凤莲闭上眼睛,很快地睁开眼睛,道:“云添,找个时间,让山庄的人过来,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安葬。”   不能再这里,受苦了。他们生前经历过一场极为痛苦的劫难,死后两年也在水里受尽折磨,在地底下不为人知,现在更需要带他们回去好好安葬。   “好。”对于这一点,云添十分赞同。   “去安排一下吧!”凤莲挥手,道。   凤莲站在长廊,看着外面树叶飘零,云间,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迟迟不出现呢?   从腰间拿出玉佩,上乘碧青的玉佩雕刻着“云间”二字,红色的穗子是他刚换上去的,也都是他一点一滴重新做好的穗子,如今他的主人却不在身边。   “放心吧,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带你回家。”握紧玉佩,凤莲低声开口,仇势必要报,犯他帝雀山庄者,死!   尸体还必须尽快转移,回去安葬,要和云生取得关系才行,这次转移不借助帝雀山庄荆州势力,只能单线联系。还有义父那边,需要通知一下。   做好万全准备!   “公子,云雾来了。”云添带着云雾到来,云雾本准备去小庄子传音,又被云添拉回,好脾气地看着云添,对凤莲微微抱拳:“公子请吩咐。”   “我要你做三件事。”凤莲抬眼,看向他。   “第一,与云生取得联系,转移尸体;第二,通知义父和师傅,离开小庄子;第三,”凤莲顿了顿,对他招招手,“你靠过来,我跟你说。”   云雾不疑有他,附耳听闻,随即眼睛一闪,凌厉的光芒从眼里划过,“我明白了。”   “都去做吧,我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云添也一起去。”凤莲挥手。   云添想了想,衙门有石海和叶苍涯,也不怕出事,便依言离开了。   寒风刺骨,黑暗中的一处,男子高大挺拔,一双黑眸深如海,带着复仇的光芒闪烁其辞,看了看自已白皙如纸的双手,突然间握紧,看不见的面目,只有一双黑眸特别明亮。 第四百三十六章 庄子马匪案   过了几日,凤莲的病基本痊愈,叶苍涯早在两日痊愈,拉着凤莲温存了一晚上,次日就赶回军营处自已的公务。   凤莲没有离开衙门,处着这几日堆积下来的公文,也是焦头烂额。待云添云雾回来的时候,凤莲正好也处得差不多了。   “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云雾作揖抱拳,答道。   “好,我待会下令,尸体安葬,交给你们二人处置,不要假于他人之手,要你们亲自监督。”凤莲答道,将手令递给云雾。   “明白。”云雾收起手令,快速离开,云添留了下来,道:“公子,庄主他们已经离开小庄子,按照你的吩咐,依旧伪装成还在的模样。”   “做好伪装就行,如果没有错的话这两天就会有行动。”凤莲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窗前,现在的季节不算太冷,只要不吹到胃寒的地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公子,虽说现在的风不冷,但你也不能经常站在窗口,对身体也是不好的。”云添在后面叮嘱道,平日也就他会经常念叨凤莲的人身健康。   “好,我知道了。”凤莲轻笑,答道。   “外面的风越来越凛冽,出入的时候多在各个房间里添上木炭,尤其是凌萝,她还是女子,身子本就纤弱,小心为好,都别着了凉。”凤莲又道,长廊外面还有几分冷意,屋中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冷意。   “明白了,这几天我去买了几名奴仆回来,安排他们在衙门做一些活儿,给各个房间送木炭,顺便处衙门木炭的来源。”云添道。   “奴仆?信得过吗?”凤莲一顿,问道。   “都只是木炭,应该不打紧吧?”云添刚说完,就碰上凤莲投来的目光,一下子打了激灵,立即转了话语:“但是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得好好审查一下,我这就去办。”   “若是在木炭里下迷香,你知道会有多严重吗?”凤莲又道。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云添点头,迅速跑开,生怕被凤莲斥责一样。   “真的是……”凤莲摇头,忍不住笑出声来,真的小孩子心性啊!   “大人。”石海走来,身后跟着洛坤,洛坤最近跟着石海学习捕快的事务,也就一直跟着石海。   “有事吗?”凤莲微微一笑,询问道。   “大人,我听洛坤说,你有意上平山狩猎?”石海问道。   “冬猎也好,都是为了暖身的活动,如果真的有紫镜玄兽,我也想为康平县除害不是吗?”凤莲轻笑着。   石海看了他全身,道:“大人,这为民除害固然是好事,可若是你去了,就不是好事了,因为你啊,去了就是累赘。”   一副诚实回答,学着凤莲平时纯良无辜的样子,说得凤莲一阵发怔。   “什么叫做累赘?”石海的话语令人发指,凤莲指着他,哭笑不得,“我哪里像是累赘?你说说,你说说!”   “大人,你不会武,你要是会武,肯定不是累赘,冬猎这种事情,就怕出个万一,你还是在衙门好好休息,我和云添几个一起去,比较好。”石海一边躲开凤莲踢来的脚,一边抱着腿,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大人,你轻点,很疼的。”   “我又没踢到你。”凤莲好笑,龙三正经的时候看不出他有这么灵活的一面,龙三本就是一个严谨的人,却要扮演石海这样的角色,也是难为他了。   “凤大人,我觉得……石大哥说得对。”刚说完,石海立即给了他一脚,道:“大人岂是你能够诽谤的!”   “我……”洛坤一脸无辜,这不是石大哥拿大人开玩笑,他这是跟着石大哥学习的啊!   “你看看你教的,我把洛坤交给你,你教成这个样子,我非收拾你不可!”凤莲指着洛坤,道:“自已,去外面跑二十圈再回来。”   “啊?”石海目瞪口呆了。   洛坤经过几日,也摸清了衙门的相处方式,没有一点怜惜向石海挥挥手:“石大哥一路好走!”   “滚!”石海笑骂一句,依了凤莲的话,出去跑二十圈了。   凤莲笑着看向洛坤,谁知洛坤对凤莲的笑容有了极大的畏惧,缩了缩脑袋,一脸惊吓过度的看着凤莲,道:“大人,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凤莲一怔,随即笑着摇头:“我又不是老虎,你这么怕我做什么?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适不适应,毕竟捕快的事务也是很多的,而且会很累。”   “我觉得挺好的!谢谢凤大人关心。”洛坤闻言,舒展了身体,回应凤莲的话语,其实凤大人很好相处,上次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那就好,我还想着怕你不适应,考虑用不用帮你重新找一份活。”凤莲点头,道。   “不用不用!凤大人费心了,我觉得捕快挺好的,多活动活动,我更加喜欢这样的生活!”洛坤连忙摆手,他没想到凤大人日常处那么多事情,居然还会关心他的事情,这让他受宠若惊之余,也感到一阵温暖。   “你能适应是最好不过的了。对了,你帮我一个忙,如果石海坚持不住了,你就去叫他进来,准备一壶茶给他喝。”凤莲又道,面上笑容浅浅。   “好,洛……属下这就去!”洛坤改了口,他已经是一名捕快,就要按照衙门的规矩行事,再者凤大人真的很体谅他们不是吗?   所谓的,打了一巴掌给一颗糖,可这被打的人还一副心甘情愿,感激涕零的模样,就是凤莲的本事了。   凤莲这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的地步,任谁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凤莲走过长廊,就遇见凌萝独自一人,穿着单薄的衣服,持着鞭子在院中舞动,身姿凌厉,招招致命。   见凤莲站在长廊,凌萝鞭子猛地一甩,挥出一个鞭花,顺势收起,走向凤莲:“你怎么在这?”   凌萝问的是怎么不在屋中,而在这儿,凤莲畏寒,现在整个衙门都知道的事情。   凤莲微微一笑:“刚好处完公文,这不走过院子就看见你在舞鞭子。”   “你应该在房里好好休息,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再说水井浮尸案有艺林处,石海也一直帮着你处衙门内的事务,这个冬天你还是安稳地过,事情不用你操心。”凌萝将鞭子往腰间一系,伪装成腰带,继续道。   “话虽如此,可我觉得,能够赶紧解决也是好的。”凤莲答道。   “你想尽快解决?你是想报仇吧!之前是你说了,要守规守矩,尽自已本分,不要想其他,现在着急的也是你。”凌萝叹气,道:“你还是别太着急,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现在是在淳王的地盘,做什么事情,还是悠着点好。   凤莲听出她的意思,答道:“没事,你最近修炼如何了?”   一问起凌萝这个问题,凌萝就烦躁起来:“别说了,就像是卡在瓶颈一样,怎么也升不上去,烦得要死!”   “你大概是最近太心急了。”凤莲含笑,道。   “诶?”凌萝突然发出一个疑惑的声音。“对了,凤莲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吧。”凤莲道。   凌萝靠近凤莲,双眼直直地看着凤莲,道:“你那个师傅,究竟是何方神圣?”   凤莲的眉头微蹙,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我上次遇见那个恶心的,虽说最后是云雾自残救了我,可是……当时云雾明明已经身负内伤,再加上玄力不够,他不可能赢得了他。我思来想去,大概有你那位师傅的手段在里面,可你那位师傅,我记得只是紫镜修为啊!”凌萝仔细地想了想,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华惊北出现那一瞬间,悄无声息地就把那个恶心的人一掌打退。   “我师傅……他这辈子注定只能是紫镜修为,但是和他比,就连封月镜,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凤莲眯了眼,华惊北的可怕,一直以来都是被众人忽略的。   “有那么厉害?”凌萝迟疑,“那我能让他教我吗?拜师、献礼,干什么我都愿意!”凌萝眼睛发亮,盯着凤莲看。   凤莲摇了摇头:“你只是卡在瓶颈,和他不同,要想和他一样,你不仅要放弃修为,还要付出更加艰辛的努力以及机遇,你还有可能和他一比。”   “放弃……修为?”凌萝打了退堂鼓。   “就算你放弃修为,也不定有师傅那样的机遇,若是真的可以,那我早就跟着他学了。”凤莲好笑,道。   “啊……也就是说,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没有用。那我怎么办啊?”凌萝哀嚎着。   “你不要着急升玄力,打好基础以及招式也很重要,不然招式只是花哨,也没有任何用处不是吗?”凤莲继续道。   “好吧,我继续练。”凌萝耷拉着脸,继续拿出鞭子,准备接下来的招式。   “你若是想要学鞭法,我这儿倒是有一本鞭法招式,就看你要不要了。”凤莲对着走去的背影道。   霎时,背影突然转身,给了凤莲知道大大的熊抱,兴奋地喊道:“要要要!我要!快给我快给我!”   而不知情况的捕快路过,看见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还有凌萝豪放的话语,不禁摇头想道:夫人这也太豪放了,就算……想要也不能在外面大喊啊!起码回屋里再说。   “好好好!”凤莲哭笑不得,挣脱凌萝的熊抱,道:“你先等着,过几天我拿给你。”   “好。”凌萝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你继续去练吧!”这次,凌萝倒是一扫之前的沮丧,高高兴兴地去练招式了。   凤莲看了好一会儿,往屋中走去,几个奴仆从他身边走过,匆匆忙忙地向他问了一声好,又快速地离开。   凤莲脚步一顿,望着奴仆离开的方向,看着他们消失在长廊尽头,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回到屋中,屋中木炭燃烧,暖了一屋。凤莲进屋,脱去一身的霜华,坐在软榻,仔细想了想,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起了身踱步左右,再次停住。   凤莲最后,又是回到了软榻上,拿起书来,翻开页面,认真地看了起来。   将尸体都送出去后,自然免不了仵作的一阵哭诉,对于仵作,尸体就是命,没有尸体就是生不如死。凤莲没有办法,只能让人送了他几只大鹰的尸体,让他自已去研究去。   而此时,再次发生事件,县外的小庄子遭马匪袭击,整个小庄子都沦陷了。   虽说是县外的小庄子,但也在凤莲的管辖内,凤莲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连忙前往。   凌萝拿到了凤莲给的鞭法招式,自已欣喜不已,本来准备留在衙门里,凤莲劝了劝,带上她一同前往县外的小庄子,石海和洛坤一同前往,现在艺林负责水井浮尸案,能够负责此事的也就只有他们了。   一时之间,衙门空荡荡,只剩下一些杂役奴仆在衙门打扫。   乘坐着马车,出了县直奔小庄子,报案的人正是苏文,一脸着急地等着衙门来人。   凤莲到达的时候,苏文眼睛一亮,立即迎上前,道:“大人,您终于来了!请为草民做主啊!草民庄子十多人口,都死于非命,请您一定要为他们抓出凶手!”   石海挡住了他上前的步伐,道:“大人自会处置此事,你先稍等。”   “苏老板,这么巧,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你是小庄子的主人?”凤莲下了马车,似笑非笑地开口。   苏文这才缓了缓,对凤莲作揖行礼:“大人,这是草民一处庄子,平日草民也就是几个奴仆在这边,就是前些阵子来了几个朋友,让他们住在这边,可没有想到……这……这……”   指着小庄子,苏文说不出话来,苦愁着脸色,把一切都寄托在凤莲身上。   “石海,去里面看看。”凤莲挥手,示意苏文停下。   石海一手持刀,踏进庄子里,洛坤也跟着走进庄子,一会儿便一起出来了,石海对凤莲低声道:“大人,里面十四具尸体,都是被人乱刀砍死的。”   “让人把尸体抬出来,仵作上去验尸。”凤莲道。   “苏老板,你这小庄子一共有多少人?”凤莲看向一旁的苏文,问道。   “前几天两个朋友过来,加起来一共是十六个人,现在只是我那几个奴仆的尸体,可我那两个朋友……没找到啊!”苏文苦着脸,一边鞠躬作揖:“大人啊,您一定帮草民做主啊!救救草民那两位朋友吧!”   凤莲点头,道:“我会尽力而为的。”   “苏老板可否形容一下那两位的相貌,方便我们寻找人。”石海走来,问道。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草民这正好有我那两位朋友的画像,草民这就去拿。”苏文拍手,“大人请稍等,草民这就去拿。”   石海蹙着眉,看着苏文离开,道:“我怎么觉得像是个陷阱?”   “苏老板连画像都准备好了,该不会一早就知道吧?”洛坤也愣了,突然一惊:“该不会就是他下的黑手吧?”   “想什么呢?”凤莲看着二人,道:“苏老板若是真的是自已下的黑手,就不会报官了,直接就地掩埋尸体就行。再者,如果是他想杀死那两位朋友,又何必将这满庄子的奴仆都杀死呢?”   “确实,而且我刚才进去看了一下,虽说这小庄子偏僻,可是马匪不至于直冲进小庄子杀人,很有可能是蓄谋已久。”石海分析道,也就在此时,他看起来比较正经。   “蓄谋已久?不一定,也许是知道了里面有什么人什么东西,所以才袭击的。”凤莲又道,敲了敲自已的手臂,道:“有可能,苏老板招待的这两位朋友不简单。”   “肯定不简单。”凌萝是知道背后事情的,故作高深莫测地抵着下颚,道。   “公子,既然是苏老板的朋友,不如就问问苏老板,这两人的身份牵连到了案件,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再隐瞒下去吧!”云添意有所指地开口。   “对啊,苏老板有这两个人的画像,就证明这两个人绝对不简单,所以才会托人画下他们的模样。凤莲,这件事你得好好问问。”凌萝又道,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这件事不是凤莲亲手操办,恐怕都被这两个人给骗了。   “大人,你觉得怎么办?”石海问道,他总觉得被人设计了一样。   “先查查这两个人的身份,救人为先,查案在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案件也不能耽搁。水井浮尸案已经交给了艺林,这次的案件我会亲自着手。”凤莲道。   “好。”石海没什么意见。   “大人,大人,草民拿来了!”苏文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两卷画像,道:“大人,这就是草民那两位朋友的画像,当初画着是想寻他们二人,现在倒是帮上忙了。”   “石海,你拿着,到周边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两个人。”凤莲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拿给石海。   “是。” 第四百三十七章 线索   “苏老板,带我进去庄里看看吧,也许会有其他线索,能够找到这些马匪也说不定。”石海去查找两人的下落,这里也就剩下了他们几人,凤莲笑吟吟地看向苏文,道。   “当然,大人这边请。”苏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几人一同踏入庄里。   庄中以帝雀山庄为形,采用的都是青纱飘渺,建筑以低奢为主,看似朴素简约,实则内有乾坤。   凌萝走过一路,两眼放光,羡慕而贼兮兮地盯着苏文:“苏老板,你这个庄子真漂亮,不如……卖给我呗!”   苏文难得地呛了一口,看了眼凤莲,答道:“夫人,你这是拿我开玩笑了,再说这庄子刚死了这么多人,就算要卖也要等请人来做法事后才能卖啊!”   凌萝垂涎着小庄子的奢华,比起小庄子,衙门里的院子根本比不得,整天都要以木炭烧火才能暖起来,而这里她却没有感受到一丝凉风,当真是一块宝地啊!   “那你快点做法事,去了鬼,我马上搬过来!”凌萝挥手,两眼放光地盯着小庄子的每一处。   “唉!”凤莲扶额。   云添云雾二人默默无言,只有云添嘴角抽搐的弧度出卖了他的心思。   苏文不知所措,按说这位就是少主夫人吧?可这句话,他应该怎么接?   最终,凤莲直接转过话题,道:“还是带我去看看发现尸体的地方吧!”   “好,大人这边请。”苏文有了转移话题的方向,立即回答道。   “凤莲,我觉得,咱们换个地方住,也是挺好的。”凌萝认真地讲道。   “那你是不是介意每天都在衙门和庄子来回跑动啊?这一路也要一刻钟,来回就是两刻钟时间。”凤莲看着她,叹气着摇头,就算凌萝有这个能力,他也没有这个想法,这么冷的天气,还来回跑动。虽说庄里确实暖和许多,但这么来回折腾,还不如不要。   “啊……”显然,凌萝也不是那种自已找事做的人,想了又想,觉得也对,这就打消了念头。   “大人,到了。”苏文带着几人来到了庄子一处偏房,尸体已经让捕快抬走,床席上以及地上的血迹和偏房的凌乱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在这之前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莲踩着步伐,避开地上的血迹,不是为了干净,而是为了不破坏任何踪迹和线索。   “这应该是在夜间突袭的,所有奴仆都住在这里?”凤莲问道。   苏文看了看凌萝,凌萝有所察觉,指了指外面:“凤莲,我去外面看看,这里的气息太压抑了,我不太喜欢。”   “好,但是你别走太远,云添你跟着一起去。”凤莲微微一笑,道。   “好。”云添没有意见,和凌萝一同出去。   只剩下凤莲云雾以及苏文三人,苏文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事先都是准备好的,其实也就是两位假扮的是真人,其他都是尸体,可我没有想到他们出手直接就把尸体乱刀砍死。”   “仵作那边,恐怕会验出来,我有些担心少主……”苏文又道。   “放心,仵作那边我会解决,只是你,有没有什么发现?”凤莲答道,看着苏文,仔细地观察他的面容。   苏文并没有发现凤莲的目光,回答道:“我将庄主的信息只交给了三个人,果然,刚交给他们第二天就出事了。”   “也就是说,在这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是叛徒。”凤莲收回目光,苏文的面容并没有任何异常,眼眸转动间,答道。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苏文的心情有些沉重。   “当年他们队伍行踪很隐蔽,除了我们接应的人,根本无人知晓,如果不是有人透露,又怎么可能出事?”凤莲眼中凌厉的光芒一闪,“想想我们山庄三十七条人命,你觉得他可恶吗?”   苏文握了握拳头,闭上眼睛:“我明白的,叛徒绝对不能饶恕!”而且还是背负了这么多条人命!   凤莲看着他,道:“我知道,这三个人肯定都是你特别重视的心腹属下,但也有可能他们早就遇害,你现在看见的不过是他们顶着一具皮囊,在和你打交道。”   “如果是他们,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这些年的发展都没有用了。”苏文道,“这些年,只要有据点扩展,我都会和他们通透,只有这次庄主少主到来,我觉得事关重大,并没有告诉他们,想不到这竟然成了我们山庄之幸。”   想想竟是一阵后怕,如果庄主和少主都出了事情,那山庄该怎么办?想到这里,他的心稳定下来,山庄就是他的家,有人想要对山庄出手,就是对他出手!他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少主,这三个人我会好生观察的,一旦抓到那个人,我立即出手,抓了他!”苏文抬头,冷声道。   “不行,现在你提供了假信息,他们抓不到人,一定会有所疑惑,还会有所提防,若是你轻易出手,会让他们有抓住你的机会,这太冒险。我不希望你出事情。”凤莲摇头,伸出手制止,“这件事从长计议,我自有办法,让他们现原形,现如今……你更需要圆了这个谎。”   “少主,这……要怎么圆了这个谎?恐怕我说庄主在小庄子,他们又抓错了人,肯定会知道是我说谎。”苏文疑惑。   “你过来,我告诉你。”凤莲招了招手。   二人附耳低语,苏文听闻眼睛一亮:“少主这一招,实在是妙!”   “你按照我说的,不仅可以消除他们的疑惑,还可以借此让他们觉得你可以拉拢,这样更方便你的行事。”凤莲轻笑着,道。   “但凭少主吩咐。”苏文了解,低声道,眼里闪着精光,一点就通,趁此机会找到这些年一直对他们下手的幕后黑手,铲除他们,对山庄和少主的前途有很大帮助。   “但是,一切都要以自已安全为主,切莫冲动行事。”凤莲嘱咐道,他并不希望因为对付敌人,而把自已的友人害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苏文心中一暖,这就是他们的家,少主永远都是这么的暖心。   “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件事情。”凤莲勾起嘴角,看着二人:“祸水东引。”   “明白。”苏文早有准备。   “我先出去,等会石海回来,你让他带人进来看看就行。”凤莲拍了拍他的肩膀,“戏,就要连自已都骗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少主请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苏文作揖。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让云雾或者云添通知我。这段时间风声紧,可能会被人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自已妥善处。”凤莲又道。   “我这段期间可能不方便与少主联系,不过我会利用自已的时间,给少主传达信息的。这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是被收买了,我得回去仔细检查一下。”苏文道。   “辛苦你了。”凤莲点头,走出偏房,苏文并没有跟着出来,而是留在房间里,布置最后一个线索。   走出房门,就看见凌萝坐在一棵树上,正准备偷偷地敲下屋檐的一砖瓦,底下的云添瞻望着,不仅不阻止,还任由凌萝胡来。凤莲看了有些头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公子!”   “凤莲!”两人同时发出叫唤,凌萝欣喜地跳下来,云添则是跑来,搂住凤莲的手臂,道:“凌萝说,这瓦片是玉做的,我说不过她,就让她自已取一块看看。”   虽说帝雀山庄第一富,但玉也不是这么用的,要是这样子用,那整个小庄子哪有那么暖和,玉石冰凉,只适合夏日乘凉,不宜冬日过暖。   “这是青瓷瓦,不是玉石,你们两个真是胡闹,这是苏老板的庄子,可不是家里的,让我省点心吧!”凤莲揉揉太阳穴,道。   凌萝不以为然地撇嘴,道:“那我跟他买。买了有时候我不高兴,我就在这儿住,高兴了,我也在这儿住。”   “算了吧,你在这里,我根本放不下心。”凤莲瞥开眼,道:“再说,我不给你钱,你拿什么买?”   “我……”凌萝哑口无言了。   “我觉得这里也不是太好,虽然隐蔽,但是这个地方也是被人知道了,如果再住下去,恐怕也会被人袭击,到时候不仅是救我们,还没有人知道我们遇袭!”云添也道,云雾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他微微的一个举动中,可以看出,他其实是赞同云添的说法。   “可是,这么好的庄子,就这么荒废了?”凌萝有些舍不得。   “这就是苏老板的事情了,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走吧。”凤莲拂过她的背,示意她离开。   凌萝看了好一会儿的庄子,这才失望地跟着凤莲离开。   离开庄子,在外面看着仵作验尸,仵作验着,蹙起眉头,走到大人旁边道:“大人,这尸体是……”   “靳肃清。”还未等仵作说完,凤莲直接唤了他的名字,让仵作一愣。   “你当仵作多少年了?”凤莲平淡地询问。   “有五年了。”仵作,也就是靳肃清愣了愣,回答道。   “有些事情,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凤莲轻声开口,一手放在靳肃清肩上,威压霎那间释放,眯着眼睛,明明只是轻柔的一句话,却让靳肃清一下子绷紧了身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莲拍了拍他的肩膀,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靳肃清深呼吸几口气,道:“大人,尸体生前被人乱刀砍死,失血过多,这是一起很残忍的凶杀案。”   “不错,挺聪明的,我希望不要让我听见任何风声,如果让我听见了,你必死无疑。”凤莲的话语很轻,靳肃清一点都不敢小觑这个看起来温润尔雅的谦谦君子,他可是号称现在整个衙门,甚至是整个康平县最可怕的男人,他丝毫不怀疑他说的话。   “我明白的,大人。”靳肃清答道,头上冒着冷汗。   “好。”凤莲松开手,满意地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事先请求苏老板帮我做一件事,抓这些无恶不作的人,就需要这样的手段。”   凤莲知道,如果他不解惑,恐怕这件事在靳肃清心中会一直存在着,而好奇心会驱使他对这件事情继续探索下去,直到自找死路。   靳肃清恍然大悟,道:“大人真是深思远虑,属下佩服不已。”   “你这是缪赞了,其实除了这些人,我也能够过上太平日子不是吗?”凤莲微微一笑,道。   “那马匪是……”靳肃清还是有很多好奇心的,这种好奇心驱使着他问下去,凤莲只是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我派去的人,是真的有人袭击这里,也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   靳肃清眉头皱成一团,他不太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个环节,但是听起来这应该是个局,反正都是为民除害,他也没再管那么多了。   凤莲见他已经没了太多兴致和好奇心,这才微微勾起嘴角,只要靳肃清不吱声,就算其他人有所疑惑,那又如何呢?   “将这里收拾一下吧,把尸体都带回去,肃清跟着一起回去,这里有我和石海,没有问题的。倒是艺林那边,他如果传来消息,麻烦告诉他,我在县外,有事让他自已定夺。”凤莲挥挥手,让众人将尸体还有找到的有关痕迹都带回去,随即留下洛坤,其他捕快和靳肃清一起回去。   此时,苏文正好回来,与凤莲对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凤莲看向洛坤,洛坤正在帮忙把尸体抬上车,对他招了招手:“洛坤,你再进去里面检查一下,我怕有遗漏的线索。”   “好。”洛坤点头,这些日子见过的场面不少,他也逐渐适应了血腥的场面,不假思索,走进庄子里检查一番,凤莲眼眸转动,踏着优雅的步伐,与他一同进入庄子。   凌萝和云添三人看了看,互看一眼,觉得不太放心,留下云雾一人,另外两人跟着一同进去。   云雾的目光与苏文碰在一起,微微点了头,又很快地错开,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凤莲走进庄子,洛坤还未踏进庄子,已经被这满庄的奢华惊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总结成一句话:“苏老板真有钱。”   “商人有钱,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除了一身铜臭味儿,恐怕也没有其他了。”凤莲笑着道。   “这倒也是,不过真的多房间,哪里才是案发现场?”洛坤左看右看,没有找到地方,蹙着眉头。   “在那边,死的都是奴仆,奴仆的住宿都在偏房。”凤莲指了指方向。   “这么说的话……他们是在偏房集体被杀?”洛坤因为不明白案件的情况,只是有些猜测。   “他们是在晚上子时过后被杀,所有人都在床上睡觉,自然也就没有人察觉。”凤莲道,“我刚才去看了一眼,满屋子的血腥,极为残忍。”   “大人莫怕,我会保护大人的!”洛坤拍拍胸脯,大喊一声,也是给自已壮壮胆。   凤莲好笑,道:“行,我不怕,一起进去看看吧。”   可当真的到了时候,凤莲踏进屋中,洛坤反而是不敢进来了:“大人,你不怕吗?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就不怕晚上它们缠上你吗?”   “缠上我?”凤莲微微一笑,“这天底下,若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敢那么不要命的缠上我,尽管试试。对我来说,这些东西都不可怕,我最害怕的是我亲人的离开。”就如同他前些阵子一直梦见那些已故的人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去替他们报仇,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洛坤发愣一样的点了点头,很快地回过神,晃了晃脑袋,道:“大人,你小心点,我这就过来。”   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来,也是走进来一刻,他才发现里面除了满地的血迹,其他都没有,终于松了一口气,与凤莲仔细地观察着周围。   凤莲眉头一蹙,突然卷起袍子,蹲下身捡起一物,道:“这是……”   洛坤闻言,看了过来,看到凤莲手里的东西,咦了一声。   “你认识?”凤莲听见声音,对准他,正面与他交谈。   “这是平山上独有的一种植物,叫做沾沾草,顾名思义就是一种会沾在人衣服上或者其他布料上面,很难拔去。这只有上过平山才有啊……”洛坤回答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如果在这里发现这个,那么就证明这些人是从平山过来的!就算他们的出发地点不是平山,可他们经过平山,那就是他们下一个线索!   而让洛坤心惊的是另外一点:“大人,平山周围是村子,村子里的水井浮尸案……会不会两起案件都是同一队人所为?”   凤莲挑眉,手掌包裹住沾沾草,道:“看起来,咱们绕到最后,还是绕回了平山。”   “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等石大哥回来,立即出发去平山?”洛坤询问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 玉清子   “这件事,我有一个很好的计划。”凤莲转了眼眸,道:“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要去平山狩猎吗?”   洛坤一愣,点头:“记得。”   “我们若是直面往平山去,对方就会有所警惕,也不会让我们发觉,不如这样我们装成要去狩猎的模样,也可以减轻他们的警惕性。”凤莲建议道。   “大人,这是个好办法!”洛坤拍手叫好,“那我这就去安排!”   “先等等,上次你不是带回来一个老猎手吗?我们需要一个熟悉路途的老猎手,就让他来帮我们指路吧!”凤莲拦住他的脚步,道。   “可是……大人,我也是……”洛坤的话语还没说完,突然想起来,大人这样做法,肯定有他的用意,便没了疑惑,立即行动。   凌萝和云添两人在外面听着二人对话,直到洛坤离开,凌萝咂吧咂吧嘴:“打算对付翠华宫了?”   “当然,上次我记得,花长老身上有不少好宝贝。”凤莲笑着,栽赃嫁祸,谁不会呢?   “可怜的花长老,死了之后,还要被你这么冤枉,她真的死得太惨了。”凌萝唏嘘着,脸上却不见任何怜惜的神色,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还记得这花长老到底有多可恶呢!   凤莲轻笑一声:“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记得你没有太多的怜悯心的。”   “我是没有,我只是感慨一句,还好我不是你的敌人,不然真的很糟糕。”凌萝晃晃脑袋,道。   “也许吧,但是很有可能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凤莲摆手,道。   “不可能的,除非你想背叛或者对陛下不利,不然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敌人。”凌萝跟着一起摆手,“再者,我们现在都是龙刃组织的人,互相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和敌对关系。都是为陛下做事,哪有那么多的关系!”   “你这些话少说两句,以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到时候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这个局面了。”凤莲道,这种事情就不应该再拿出来说了。   “知道了,我不会再说就是。”凌萝也是明白的,“不过你到底要在里面多久,一股儿血腥味,臭的要死,赶紧出来!”   挥了挥手,一副嫌弃凤莲的样子:“明明最有洁癖的就是你,现在最脏的也还是你。”   “你还嫌弃?人家这可是帮我们做了大事,还被人砍成这样,我们应该感激涕零。”凤莲摇头失笑,他确实是洁癖,但不代表他讨厌血腥味啊!相反,他可是最为喜欢在血腥味里面行走的,那样子可以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赶紧出来!我们回去吧!”凌萝跺跺脚,“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线索了,就直接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凤莲笑着,三人出了庄子,凌萝这才拿下一直挡在鼻子的手,道:“先回去吧,线索什么的都收集得差不多,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明天再来。”   凌萝说得有道,凤莲对苏文道:“苏老板,这件事我们一定帮你调查到底,所以你也请放心回去,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定会派人带信息给你的。也希望,如果我找你,你不要推脱就行。”   “大人请放心,草民随叫随到,绝不耽误半刻,只要大人帮草民找回那两位朋友,草民这就满足了!”苏文演得极好,一副担忧而又带着隐隐期待的模样,似乎恨不得那两个人死,他才能够放心。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希望你能够做到。”凤莲意味深长地开口。   洛坤去寻石海,寻了好久,即将到了日下西山时,两人才回来。   “大人,我听洛坤说了,真的有这种事情?”石海走上前询问。   “当然,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路上再说。”凤莲道,再这么待下去,也不太好。   “好,大人和夫人请上车,属下来驾车。”石海又道。   “我来吧,你和公子有事要谈,还是一起进马车吧!”这时,云雾突然开了口,道。   石海看了看云雾,又看了看凤莲,得到后者的同意,这才道:“好,这就多谢云雾了。”   “没关系。能抓住凶手是最好的。”云雾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我和云雾一起坐外面,你们里面谈话。”云添自告奋勇,打算和云雾一起驾车。   “好,你们几个和我一起进马车吧!正好有很多事情要劳烦你们。”凤莲点了点头,道。   于是,苏文回了自已的赌坊,凤莲一行人也回了衙门。路上,凤莲将自已的疑惑和建议说出来,石海考虑了一下,赞同凤莲的做法,这迟早得上山的,不如正好趁此作为掩护。   凤莲又说了一些安排,让石海以及洛坤去办,二人一一记下,回到衙门时,便马不停蹄地去置办此事了。   而凤莲,回到衙门也没有闲着,先做了一顿晚膳给众人,还要让其中一名捕快去给还在调查水井浮尸案的艺林几人送饭,不仅如此他还要处还没解决完的公文,事情顿时多了许多,因为接二连三地出事情,引得凤莲每日都是焦头烂额的。   所幸,倒也没什么江湖人找麻烦,凤莲这才忙得过来。   但就在他们准备上平山的前一天,衙门来人了。   “大人,外面自称有一位是你的故人的求见。”石海来禀报,看着凤莲的目光有些古怪。   “故人?”凤莲正在处公文,听见此话,挑了挑眉,“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一个江湖人,脸上还有一个很大的疤,如果忽略他那道疤,看起来像是一个玉面书生。”石海回答道。   “我不认识,江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凤莲挥手,这人他怎么会认识?   “是。”石海想想也对,凤莲先前是经商的,和江湖人不太可能有什么关系,再者他说得这么明显,凤莲要是认识他,早就说了。   石海去了不久,又回来:“大人,不肯走。”   “……”凤莲合上公文,道:“行,走和你去看看那个人,我倒想看看是谁非要见我不可。”   石海去带人进来,凤莲收拾好东西,往偏厅而去,云添在院子里看凌萝舞鞭子,正好看见凤莲的身影,眼睛一亮,快速上前,跟着凤莲的步伐:“公子,你这是要去哪?”   “去偏厅,有个人说是我的故人,想见我,我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人想要见我。”凤莲看着他一身劲装,容颜焕发的模样,这才是年轻该有的姿态,怎么像他,冬日里只能畏缩在裘皮之下,疲倦不堪。   “那我跟你一起去!”云添连忙举手。   “故人?咱们除了京城的故人,还有谁?”凌萝亦是收回鞭子,悠悠走来。   “听说是个江湖人,也不知道是谁。”凤莲答道。   “江湖人?该不会是……”凌萝狐疑地看着他。   “别胡闹,我从未暴露过我的身份。”凤莲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带着警告意味,“不过……说到脸上有疤,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谁?”凌萝和云添问道。   “过去再告诉你。”凤莲指了指偏厅。   凌萝撇嘴,这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呢?到了一看见是谁,不就知道了吗?   走到偏厅,石海见他们三人一同来的,有些意外,但还是开了口:“这位就是凤大人,旁边那位是夫人。”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戴着当初凤莲送给仇破天的那块假人皮的玉清子,见到三人微微一愣,随即抱拳作揖:“草民玉清子,见过凤大人凤夫人。”   “你是谁?”凤莲心里清楚,表面还是一阵淡漠平静。   “大人,您应该见过周梦瑶周姑娘吧?”玉清子抬起头,不答反问。   “哦?”凤莲眉眼之间平静如水,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你就是周姑娘在找的那位未婚夫吧?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怎么不去你未婚妻那儿?”   凤莲的话语很平静,却能让人听出其中的嘲讽,玉清子也变得成熟稳重许多,如今的他不为所动,道:“请大人救救我!”单膝下跪,双手抱拳,一副诚恳请求的姿态,一时之间众人都被他的行为吓住了。   “救你?”凤莲挑眉,没有惊讶,只是嘴角的弧度上扬,“周姑娘貌美如仙,玉公子能够娶到如此良人,谈何‘救’一字?”   “大人,实不相瞒,草民是知道了翠华宫的阴谋,这才逼不得已,装失踪的,请大人就算不看草民这个面子,也要顾及康平县的百姓啊!”话到如此,气氛突然降低,谁也不敢开口,只有两人还在对峙,而玉清子冒头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润尔雅的知县大人,竟然会如此恐怖。   “你这是威胁我?”凤莲忽然轻笑,笑声里没有多少笑意,反而让人觉得心一寒。   “草民不敢,只是事关百姓安危,草民一人之力太过绵薄,所以特来求大人帮忙!”玉清子面色红润慢慢褪去,在凤莲威压之下,竟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凤莲眼眸冷冷地看着单膝跪地的玉清子,不发一言,气氛十分僵硬,无人敢说一句,玉清子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哪怕是腿已经酸麻,他也不敢有动静。   突然,凤莲又笑了一声,带着笑意:“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我又不是那种刻薄的知县,有什么事情,坐着说就行。”   玉清子如同大气得以喘息,大口大口地喘息,闻言,只有一个僵硬的笑容:“草民没事,大人请上座。”   “说吧,有什么事情。”凤莲一坐下,云添立即切了一壶茶来,放在二人面前,好奇地打量玉清子。   “大人,是这样的……”玉清子将自已知道的事情都讲出来,为的就是可以得到凤莲的信任。   原本这桩婚事定下,玉清子不乐意也不好推脱,周梦瑶心性高傲清冷,亦不是他喜欢的人。本着意思,听闻周梦瑶最近一直在拢安寺走动,他便来寻周梦瑶,想要通过周梦瑶,向长辈提出意见,不想却被他撞见了一幕。   亲眼看见,周梦瑶与一年轻弟子走进房中做苟且之事,这原本让玉清子不乐意的心又蒙上一层,但他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年轻弟子在行事之后竟如同被吸食了精气一般,变成了一具干尸,这令玉清子有着极大的反胃心。   采阳补阴,恶毒残忍。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周梦瑶身上如同蛇褪皮一样,褪去一层皮之后身体更加晶莹剔透,而且就像蛇一般在地上蠕动。   也是这一幕,他忍不住发出声音,被对方听见,突然弹跳起来,对他下手!   “在那场战斗里,她抓伤了我的右肩,但她的指甲里有毒,我的右手几乎残废,现在别说提剑,筷子都拿不稳。”玉清子露出右肩,右肩至手臂处大片漆黑,而伤口却只有右肩那几道被女人抓过的痕迹。   “这……”凤莲身后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这听起来匪夷所思啊!   凤莲轻呷一口,看着他的肩膀伤口,道:“你这是蛇毒。”   “是,但是普通的解毒丸根本没有用,我只能用玄力暂时将毒素逼到手中,但是这也坚持不了多久。我后来去看了一位大夫,大夫说这是平山上才有的蛇,这种蛇毒只有平山上的紫阳草才能就解毒,我寻思过很多回,可都是没有办法上去平山,平山之上居然有翠华宫的耳目,我想了想周姑娘应该是翠华宫派去玲珑阁的卧底!”玉清子道,“我知道大人明日要去平山上,我想请大人救救我!我将我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诉大人,只求大人救命。”   “玲珑阁……你是想告诉我,玲珑阁已经半数在翠华宫的掌握了对吧?”凤莲眼眸转动,原来如此,难怪那日见了周梦瑶总觉得不对劲,周梦瑶恐怕不是卧底,而是被人替换了身份,而真正的周梦瑶心高气傲,落入翠华宫的手里,下场会很凄凉。   “大……大人知道?”玉清子心中一惊。   “有所察觉,不过很谢谢你送给我肯定的答复。”凤莲微微一笑。   “那大人……”玉清子不太确定,凤莲到底愿不愿意救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会救你的,放心吧!但是,我不喜欢有人拿着百姓的性命来要挟我。”凤莲抬眸,似笑非笑地开口。   “大人,这确实事关百姓,翠华宫若是阴谋得逞,那就是生灵涂炭,百姓人人自危,不得安生的!”玉清子坚决地摇头,到了那时候,翠华宫肆无忌惮,那一切就晚了。   “在那之前,他们会死的很惨。”凤莲勾起嘴角,慢悠悠地道。   玉清子一怔,随即道:“大人,你是官府之人,他们是江湖人土,你真的要对付他们?”   “他们对我治下县城百姓下毒手,难道我这个知县不将他们绳之以法,如何面对百姓乡亲?”凤莲反问。   玉清子沉思,忽然抬头:“大人指的是水井浮尸案?”   “平山脚下,又有如此阴狠手短的,除了他们想不出其他人,实话告诉你吧,庄子马匪案与他们也有很大的关系,无视我这个知县,屡次出手,难道我不该替我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不该将这些无恶不作的恶人绳之以法?”最后的声音拔高,手掌向下,重重地拍响桌子,严厉地看着玉清子。   玉清子心中震惊许久,这才有了反应,道:“大人说的是,是草民愚笨,如果大人明天真的打算去平山,请务必带上草民。”   “我会的,你回去吧,明日辰时,来衙门就行。”凤莲挥手,起身离开。   石海看了看二人,主动去送玉清子,而凌萝和云添则是跟着凤莲的步伐,凌萝蹙着眉头:“你相信他的话?这听起来匪夷所思,采阳补阴我知道,但是这褪皮蠕动还有蛇毒,我怎么也不相信啊!”   凤莲脚步停顿,后面的两人差点撞了上来,就听凤莲道:“并不是不可能的,如果蛇功和采阳补阴术都修炼,那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这……”凌萝的脚步停顿下来,这两种功法都是极为阴损的功法,若是一起修炼……   “蛇功修行虽然会永驻青春,但是她也会寿命大减,再修炼一个采阳补阴术,那她应该是想要活下去,又想保持永久青春。”   “这周梦瑶,以前我也听说过她的名声,听说高傲清冷,貌美如仙,怎么现在听起来像是个妖怪一样?”凌萝又歪了头,百思不得其解。   “我以前见过她几面,确实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但是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我总觉得怪怪的,说不上哪里奇怪。现在看来,应该是被人顶替了身份,一个人再怎么变,不可能短时间变化如此大,周梦瑶应该是落入翠华宫手里了,以她的脾气,估计凶多吉少。”凤莲道,回答了凌萝的疑惑,心中也有另外一件事情,静观师太怕是也不妙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变了一个人的石海   “你说他们,怎么都会用人皮面具?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不是早就成了绝密吗?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凌萝若有所思地点头,可是随即一想,周梦瑶的身份被顶替,而写书人的身份也是被顶替的,这些人都有一个关键,就是人皮面具,可是人皮面具在江湖上也是很少人会有的手段啊!   凤莲走在前面,望着远方,当然了,某些人能够可以很早就暴露了这一点的。   “不管他们从何得到的,这都与我们无关,只需要知道我们明天要去平山就行,都好好休息吧,明天早起上平山去。”凤莲微微一笑,对他们道:“别想了,回去休息。”   “好吧。”看得出来凤莲不愿多说,两人也没有多问,识趣地离开了。   凤莲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石海送完人,看见凤莲,走了过去:“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啊。”凤莲笑吟吟地回头,开口道。   “等我?”石海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道:“你是想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吧?”   “差不多。”凤莲道。   “我没什么看法,有说法有证据,我也猜不准他说的是真是假。”石海摊手,回答道。   “也不能这么说,问问洛坤就知道有没有这种蛇和这种草药了,他经常在平山狩猎,怎么会连这些急救的东西都不知道呢?”凤莲笑着开口,“如果他是骗我们的,很不幸我们立马就能够识破他的谎言。”   “好,我这就去找洛坤。”石海点头,应着凤莲的话,找洛坤应证这件事情,比任何话都来得方便。   “我等你消息。”凤莲道,“找个跑腿的就是便捷。”   石海原本迈开的步伐,转身又看了回来:“跑腿?”   凤莲无辜地眨眨眼:“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石海脸色难看,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说的就是跑腿。   “我现在是明白龙五为什么忍不住对你出手了。”石海咬牙切齿,龙五好几次都是打着恶作剧折腾着凤莲,被凤莲反过来又折腾回去。   “他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凤莲笑眯眯地回答道。   石海一噎,愤然离开。   凤莲笑了笑,转身进了屋子。   次日一早,几人早早地起了身,玉清子也如约而来,凤莲让人拿一套捕快衣服给玉清子,道:“换上衣服,跟我们一起去,不然以你现在这个打扮,出现在我们周围,很显眼。”   “好。”玉清子点头,迅速地进了屋子换了一身捕快衣裳,与一行人出发。   石海从屋中出来,面色冷冽,一手持刀,看着凤莲安排事务,眼里闪烁着光芒,似有柔光。   洛坤找了老猎手,老猎手一看见钱,立即什么都同意了,答应带一行人上山狩猎。   “最近的事情,我知道大家都很忙,借此机会我带大家到平山狩猎,放松放松一下,舒缓这些日子的紧绷心情。”凤莲组织这次狩猎,就连艺林也都回来了,作为知县自然要发表话语,上了马匹,面对周围衙门的众人,捕快仵作师爷以及其他人,开口道。   “好!”众人兴奋地喊道,最近的事情确实多,但是大人居然会带他们去狩猎,这也是意外之喜。   “走走走,好不容易让大人出了一次钱,一定要好好地玩个尽兴。”艺林呼吁着众人,兴致勃勃地开口。   “可不是,咱们大人没那么容易坑到他的钱的,大家尽兴玩,不够晚上叫大人再请我们去喝酒!”莫何波喊道,众人皆是赞同。   “这些人……”凤莲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属下,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上山咯!”   骑着马,驾着马车,众人往平山而去。   刚进山,他们的马匹都都交给了底下的村民看管,一行人拿着弓箭入山。   而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却早已经被人监视,就连艺林也没有发现。   凤莲进山,山中地势险峻,想要狩猎至少得爬到山腰,老猎手在前面带路,一边对众人说道:“各位,山里没有别的,就是野兽玄兽众多,你们要小心点,注意周围,尤其是黄胆蛇,那种蛇细小,被它咬到是有剧毒的,只有山顶的紫阳草才能医治,所以大家多注意自已脚下周围。”   “还劳烦你带路,我们这一次是狩猎的,自然不能空手而归,再者今晚喝酒就指望这些下酒菜了。”凤莲抬了手,示意他带路。   “该说的我都说了,大家都小心点,保护好大人,我这就往山上走!”老猎手带路上山果然轻松许多,只是地势险峻,走起来还是很困难。   “凤莲,你小心点,你袍子太长了,容易踩到。”除了凤莲一人,其他人都是以劲装为主,就连凌萝也换上了一身女式劲装,十分潇洒。   “没事。”凤莲对她微微一笑,借着云添的手爬上山,这里的一切确实对他洁白的袍子不太友好。   “公子,要不把袍子卷起来吧?”云添看着他,十分担心地开口。   “不行,公子膝盖不能受寒。”一旁的云雾立即反驳,与云添一同,一人一手抓着凤莲的手,生怕他脚步不稳。   凤莲好笑:“放心吧,我还会站不稳不成?”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难道这点儿地势险峻的山就能要了他的命?   “小心为妙。”走在凤莲后头的石海忽然开口,这一路上话最少的就是他,什么事情都不参与讨论,就是跟在凤莲身后。   凤莲此时也意外地服了软,道:“好,我小心点。”   云添在一旁看着,翻了个白眼,撇了嘴。   大约两刻钟之后,老猎手在前面大喊一声:“大家加把劲,很快就到山腰丛林了,那里的地势平坦,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知道了……”众人懒洋洋地回了一句,都是有气无力,谁能想到进一个山狩猎,居然还得爬山啊!   “大人慢点。”洛坤本意是想跟在石海旁边的,可这一路过来,他发现今日的石海实在冷漠,甚至是对周围众人的漠视,唯独对凤大人的事情十分上心。洛坤也猜不透是不是他惹了石大哥哪里生气了,只能畏手畏脚跟在背后帮忙。   可当他每次伸出手想要帮凤莲时,石海那如同看待死人的目光就扫向他,眼里似乎还有杀意,吓得他立即收回了手。但是他还是不能明白,他到底哪里招惹了石大哥。   也许只有凤莲与石海心中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凤莲看着石海那护食般的举动,忍不住笑出声:这实在太可爱了!   当然,他的笑容只能得到石海不满而逐渐柔和下来的目光,洛坤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以及云添那赤裸裸抓奸情般的目光。   到了山腰,众人原地休息,爬了一路也是够折腾人的。老猎手找来一些果实,给众人充饥。   凤莲接过果实,红彤彤的小果实与前世的小番茄有些相似,掰开来闻了闻,确实是小番茄的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酸酸的。”艺林吃了之后露出一个苦瓜脸,受不了这东西。   “这是圣女果,师爷你没吃过?”一旁的靳肃清一口吃了好几个,听见艺林的话,有些稀奇:“这圣女果,咱们康平县可多着呢,你居然没吃过?”   艺林微怔,很快答道:“我从来不去街市买东西,再说我也不喜欢酸甜的食物,也就没注意过这……圣女果。”   “这确实是周边地区盛产的圣女果,你们喜欢吃,多吃一些。”对于圣女果的名字,凤莲有所耳闻,只是未曾想到竟是前世的小番茄,将手中掰开的圣女果直接往旁边石海的口中塞去,笑眯眯地强迫他吃下。   石海被他折腾得无法,只能咽了下去。   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石海一张面瘫脸硬生生地憋住了,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一旁的凤莲倒是看出了他的小动作,手指的绷紧以及越发僵硬的面容,足以证明这家伙其实也是特别讨厌这种东西的。   “叫你上次逼我吃水果。”凤莲低声道,对石海挑了挑眉头。   石海默默无言,什么话也不说,只有用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凤莲看。   云添咳嗽了一声,示意两人够了,凌萝早早地跑到前面去观察地形,只有云雾一脸不自在,替凤莲和石海望风,用身体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公子。”云雾忍不住开口。   “怎么了?”凤莲抬头,疑惑看他。   “你……你……”云雾支支吾吾,不知道想说什么。   “有话直说。”凤莲道。   云雾像是豁出去一般,道:“你已经有人了,请公子尊重一些,就算要找也请别在别人面前做这种事情!”   话落,片刻的宁静,凤莲与石海都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噗!”凤莲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是认为我在外面找人?”   “难道不是吗?”云雾瞟了石海一眼。   “你想哪去了!”凤莲哭笑不得,“你家公子是那种人吗?”   云雾疑惑,看着二人的目光带着点点的猜测。   石海沉默了片刻,回答道:“确实是那种人。”   “……”三人安静了,齐刷刷地看向石海,凤莲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地开口:“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重新说一遍?”   石海可不会自找死路,他比谁都清楚凤莲的性格,极难相处之外还是特别可怕的。   别开眼,装做什么都没听见。   “无视我?”凤莲挑眉,话语透着危险。   石海只能回头,他知道凤莲的性格,道:“你是最好的人。”   凤莲眯眼,不吃这一套:“什么叫做最好的人?”   “你,比任何人都要值得去珍惜。”石海停顿了一会儿,答道。   “嗯?”凤莲挑眉,像是被取悦了一般,“真的?”   “世上唯有你一人,值得我去守护。”石海说起话来,平淡而冷静,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气,却听出了宠溺无奈的情绪,让人忍不住沉迷于他这份爱情之中。   “就你说话最中听!”凤莲微微一笑,不得不说,这个人不说情话是冷冰冰的,说起来却是极为的动听悦耳。   “嗯。”石海嘴角弧度很细微。   云雾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咳嗽了一声,跟着云添一样,眼神飘忽着,不知道往哪里放。   心中默默念着,公子居然瞒着他们这种事情。   洛坤在不远处看着,他没怎么听见他们说什么,但是从动作来看,凤大人和石大哥的关系很好?可是以往的两人见面只有公事公办,多余的话语都没有的人,怎么今天都一反常态?   洛坤没能看明白。   很快,休息了半刻之后,众人开始准备起狩猎的工具,弓箭是必不可少的工具。这是作为远程狩猎的道具,基本人手一把。   艺林几个也打起赌来,看谁狩猎得最多最大,赢的人可以要求数量最少的人做一件事情。   原本几人有打算叫石海一起的,结果石海一个冷眼扫视,霎时间这几个人都没了话语,连忙打哈哈,迅速离开,一边暗暗念道:“石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不过,这并不影响几个人的兴致,慢慢地踏进丛林里,确定没有太大的危险,艺林这才折回来对凤莲道:“大人,已经探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您要进来的时候还是小心点。”   凤莲点头,拿起弓箭,弓箭粗糙的制法与以往见过的弓箭没得比,极为轻巧。但轻巧的弓箭并非好事,射出去的羽箭威力也不大。   石海与云雾等几人跟在凤莲身边,形成一个保护圈将凤莲牢牢护住。凤莲有些无奈,道:“你们真的是把我当成弱者看了?”   几人一愣,齐刷刷地摇头,笑话,凤莲是弱者?那天底下就没有强者可言。   “那你们这样挡着我的视线,你们让我怎么狩猎?我连野兽都不一定看得到。”凤莲又问。   石海身影一顿,很快让开,他相信凤莲的能力。云雾与云添互看一眼,思索了一会儿,也都让开了。唯独只剩下一个洛坤,洛坤见其他人都让开了,他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话可说,直接让开了,只是出于本性,还是说了一句:“大人小心周围,很有可能会有什么虫蚁一类的昆虫,千万别小看这些虫子,有些可是会害人的。”   随即,接收到了凤莲含着笑意的目光还有石海那冷冽杀意的目光。洛坤欲哭无泪,他真的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石大哥啊!   “有心了,你对平山上也很了解吧!能给我讲讲吗?”凤莲笑着开口。   洛坤一边顶着巨大压力,一边答道:“是,我们村里大多人都是靠平山吃的,所以我们对平山也很了解。”   “你对平山的了解与老猎手比,谁更了解平山?”凤莲望了一眼走在前头带路的老猎手,眼里闪过一道暗芒。   “其实,对平山的近况还有最近多了什么,又有什么猎物,我比他更清楚……”越说越小声,到最后渐渐没了嗓音。   “你是想问我,既然你在我旁边,为什么我还要请他来带路,对吧?”凤莲自然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微微一笑,问道。   “是,我不明白!”洛坤也是直接,点了点头,坚定地看着凤莲:“我知道大人这么做肯定有自已的原因,但是我实在想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才让他带路。”凤莲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答道。   洛坤一怔,没有明白凤莲的意思。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洛坤不解。   “知道那头玄兽的长相的,只有老猎手,而我相信你,所以我把你留在我身边,便捷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还有你在。”凤莲边走边回答道,他的回答依旧是云里云雾,让人摸不着他的意思。   凤莲见他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突然停下脚步,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平静而郑重地道:“我的意思是,老猎手不可信。”   洛坤似有领悟,眼睛眨了眨,猛地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大人。”   “明白就好。”凤莲笑着点头。   只是两人说完不久,就察觉到一旁强烈浓郁的杀气,凤莲不动声色,而洛坤的身板抖了抖,回头看去:“石……石大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石海冷冷地回答道,继续盯着凤莲看。   洛坤看了石海好久,道:“石大哥,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石海的眼睛一斜,看向洛坤,并不想多说话,只是洛坤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委屈的神情,这令石海有些经受不住,这实在太可怕了。   “没有。”石海的话语依旧硬梆梆的,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肯说。   “那你……为什么从早上到现在都不我,而且……”还用一道足以冻死人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他不明白啊,但是眼下,他却是不敢说出来,他有种预感,如果他说出来了,他会死得更加惨烈,“而且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石海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第四百四十章 玄兽   此时的石海其实早就并非原先石海,只是一个披着“石海”人皮的人,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叶苍涯!   叶苍涯蹙起眉头,他此次是专门和龙三调换身份,为的就是能够与凤莲一同上山。   他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凤莲的安危。   凤莲在一侧听着,道:“洛坤,你也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了,石海就不能一直帮着你,你得学会自已去解决问题。”   “石海跟着我,我有一些事情是要嘱咐他去做的,别忘了我们这次上平山是有什么目地的。”凤莲又道。   洛坤微微一愣,很快领会,答道:“放心吧,大人,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好,我相信你的能力。”凤莲点头,笑着道。   洛坤不再追问叶苍涯扮演的“石海”问题,叶苍涯也收回了目光,看着凤莲,道:“我?”   凤莲一怔,随即明白了叶苍涯的意思,笑道:“我也相信你的能力。”   大概也就叶苍涯有这么大的醋意,还这么直气壮地吃醋了。   凤莲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办呢?他现在越看越觉得叶苍涯这性子该死的可爱。   叶苍涯转头,像是满意了一般,没了刚才那针对洛坤的目光。   “小心!”前面忽然一阵低呼,所有人进入戒备,就见不远处的大树底下,一只兔子钻过,蹦跳几下,似乎没有意识到它已经被盯上了。   艺林指着自已,低声道:“我发现的,这是我的。”   “那你就抓住它,别让它跑了。”凤莲看了一眼,兔子很大只,毛发呈灰色,普通的山兔。   艺林拿出弓箭,悄悄地跟上兔子的步伐,最后拔出羽箭,一向嘻嘻哈哈的他此时也仿佛变了一个人,拉开弓弦,蓄势而发!   “秫!”羽箭飞出,在半空中破开,直射兔子!   众人眼睛一亮,这看起来有戏!   “嘣——”下一刻,众人目瞪口呆,在他们看起来凌厉的一箭,连兔毛都没碰到,反而插进后面的树干,惊了兔子。   “呀!偏了!”艺林惊呼,眨了眨眼。   莫何波不忍地别开眼,道:“师爷,你这哪是偏了,根本没瞄准过兔子。”   眼看兔子就要逃跑了,众人无法,准备上前去抓。   “秫——”就在此时,羽箭声响再次发出,从众人背后而出,直接夺了兔子的咽喉之处,兔子挣扎了一下,终究抵不过命运。   众人一愣,齐齐往后看去,凤莲慢悠悠地收回弓箭,道:“你的射术真的让我敬佩。”   艺林嘿嘿一笑,道:“大人,我这是意外,意外!”再怎么强调是意外,但众人看他的目光已经改变不了,这个家伙的射术真的太差劲了。   “去拿猎物吧。”凤莲道,众人笑呵呵地上前抓起兔子,又听凤莲道:“我对你们那个打赌很有兴趣,艺林,我特别想看你跳舞是什么样子的。”   凤莲话语带着笑意,慢悠悠地开口,艺林一闻言,立即道:“不可能,大人你放心,我还有石海垫底。”毫无廉耻地拉过叶苍涯做挡箭牌,量凤莲也不敢要叶苍涯跳舞。   凤莲笑着道:“没事,谁最差劲谁就跳舞。”   凤莲话落,叶苍涯眯了眼睛,向艺林伸出手:“弓箭。”   艺林木讷一会儿,手中的弓箭已经被叶苍涯拿走,这才回过神,惊呼着:“石……石海,放过我吧,我不敢了,我不想垫底!”   惊呼之中,“石海”走到丛林深处,举起弓箭,蓄势待发。   “有猎物?”众人疑惑着,往前看了看,就见眼前羽箭脱弦,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速度,眨眼间,将前面一只兔子射死。又是一箭,树上还未回神的鸟儿一同被射中,当即多了两只猎物。   众人目瞪口呆,连忙看向“石海”,道:“石……石哥的射术真的厉害?”   这也太可怕了吧?一下子连发两箭,而且都射中了猎物,射术太强了!   摸摸鼻子,怎么觉得有大人和“石海”在,他们根本不可能赢得第一名,而且连第二名都没有。   “这样。”叶苍涯回头,看着艺林,用一种淡漠的语气开口,却让人感觉到里面的挑衅意味。艺林噎住,看着叶苍涯,欲哭无泪:“我只是开玩笑……”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居然当真了?艺林悲哀地想着。   而却不知道,如果真的如凤莲所说,最后一名跳舞,就算是他,凤莲也不会卖面子给他,还可能借着现在他是“石海”,而更加欺压他,他现在就是要把这个念头杜绝。   凤莲笑了笑,道:“各自分散狩猎吧,差不多的时候到前面刚才歇息的地方集合,日落集合。”   “好。”众人都是赞同,各自分散狩猎,这样才可能抓到猎物,一时之间人散了遍,只剩下老猎手以及凤莲几人。   云添云雾不说,这两个人对狩猎没有兴趣,而凌萝颇感兴趣的已经和洛坤组队一起出发去狩猎。还有的就是叶苍涯,他并不在乎狩猎,留在凤莲身边,不时地与凤莲说话。   老猎手断了一只手,自然没能再狩猎了,只有在原地等着众人回归,看凤莲几人没有动静,眼睛闪过一道暗芒,笑呵呵地上前,道:“大人,你怎么不去狩猎?”   凤莲抬了抬眼,眼里半是笑意:“让他们去吧,刚才不过是吓吓他们的,怎么可能让他们跳舞,衙门任职官位,可不是赔笑的。”   “大人的心肠真好。”老猎手感慨道,“刚才看大人的射术极好,应该之前有学过吧?”   “有学过一些,怎么了?”凤莲故作不解地开口,望着老猎手。   “大人这么好的射术就不能浪费了,平山上有一种野兽,他虽然是野兽,但是和玄兽的速度媲美,我们至今只有四个人抓得到那种野兽,不如大人也试试?”老猎手眼里精光闪动着,试探性地问道。   “哦?还有这样的野兽?”凤莲勾起嘴角,道:“那我真的得好好见识见识了,这到底是什么速度,才能这么少人抓住它。”   “大人放心,以大人的射术肯定能行的!”老猎手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知道在哪里吗?”凤莲抬头,笑吟吟地问着,只是笑容温和之中似乎透着诡谲,老猎手被看得发麻,抹了一把汗,忽略自已心中那种强烈预感,道:“当然知道,大人想要狩猎,往山上再走一段,就能够看见了。”   “好,那就上去吧。”凤莲点头,起了身,拿了弓箭准备再上山。身后云添云雾二人不用说也准备和凤莲上前,叶苍涯更是已经踏上山坡,伸出手要来拉凤莲。   “大人,这个小东西,机敏过人,这么多人去,恐怕会抓不住,不如一两个人上去,它就不会被吓跑。”老猎手眼睛灰溜溜转动,连忙阻止了云添云雾二人,道:“不如留他们在山腰和大家一起吧?”   话到此时,云雾冷了眼,喝道:“让开!”   “我……我……大人,他好生活分!”老猎手不知所措,最后面向凤莲,一副自已很委屈的样子。   凤莲眼底带着流光,对云雾道:“云雾,你小声点,老人家不禁吓的。”   “公子,他居心不轨!”云雾眯着眼,盯着老猎手,手中握住了双刺,随时可能出刃。   老猎手看着心中一惊,立即往后退,瑟瑟发抖的,就像是被云雾威胁了一样。   凤莲蹙起眉头,道:“云雾,你和云添留在这里,我和石海上去就行。”   “公子!”   “公子!”两人齐声呼出声,目光都是恨不得杀了老猎手一般,都是他,不然公子也不会留下他们,而且这个人这么心急留下他们,肯定有问题!   “够了,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地盯着老人家,我只是去看看而已,不会有事的,你们在这里等我。”凤莲不耐烦地挥袖,转身离去。   老猎手计划得逞,嘴角咧开一个弧度,道:“不好意思,我们会马上回来的。”   “滚!”   “滚!”两人怒吼出声,若是可以,现在杀了他都行!   老猎手只是个普通人,两人怒吼时还带着一丝玄力爆发,吓得他立马往凤莲身边跑,躲着二人吃人般的目光。   云添看着三人上山,问旁边的云雾:“云雾,你说公子两个人,会不会有事?”   “有那位在身边应该没事,如果真的出事,公子自已也会出手的。”云雾道,就算真的出事,那动静肯定不小,他们几个也能及时赶过去。   “那老猎手摆明了有问题,居然阻挠你我上去!”云添冷哼一声,目光还落在远去的三个人身上。   “公子自有打算,绝对不会让他奸计得逞的。”云雾道,收回目光,转向旁边,艺林拿着弓箭回来,看到只有他们两人,疑惑地道:“大人和殿下呢?”   “老猎手说,带公子去狩猎,就都去了。”云添回答道,不情不愿的。   “啊?你们两个没跟过去?”艺林打量了他们两人,这不应该啊!   “哼!老猎手说了,太多人去,怕吓了野兽,不让我们去。”云添冷哼一声,“你说说,那个意图都那么明显,就是要摆脱我们!”   “那你们公子还信?”艺林挑眉。   “呸!我们家公子怎么可能相信他那种拙略的演技,我们家公子是因为要引蛇出洞!”云添瞪着他,出了拳头,“再说我公子,我打死你!”   “诶诶诶???”艺林毫无征兆地挨了一拳,惨叫一声,指着云雾:“你不管管这野小子,这可是你们家的啊!”   “管不了。”云雾移开眼,他可不会管这种事情。   “喂喂喂!”两人一下子纠缠在一起,打成一团。   凤莲三人,走在前面,老猎手一边介绍着平山的景物,凤莲不动声色,笑着回应老猎手几句话,而叶苍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人,到了。”快到山顶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山洞在几人面前呈现,凤莲打量了洞口,洞口平滑整齐,一看就是人工形成的,他倒是想知道老猎手带他们的目地。   凤莲微微一笑,道:“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柳家的事情?”   老猎手一愣,道:“略知一二,大人有什么事吗?”   “当时,我抓到了他们之后的幕后黑手,我发现她居然是江湖势力翠华宫的手下。”凤莲又笑着道,斜看老猎手,道:“我当时就在想,江湖势力,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我呢?会用什么方法呢?”   老猎手的脸一僵,扯了扯嘴角,然后道:“大人,你吉人自有天相,他们怎么可能敢对他出手呢?”   凤莲笑着道:“可我怎么觉得,l他已经来了呢?老人家,你说对吗?”   老猎手一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大人,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   “老人家,翠华宫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还不清楚吗?”凤莲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更浓,更加诡谲。   “你……”老猎手忍不住后退,眼中闪烁着光芒,此时突然听见洞穴里传来玄兽可怕的叫吼,眼睛一亮,道:“大人,你确实很聪明,能够猜到我是翠华宫的,但是你也没有那个命可以享受了,你很快就会成为玄兽的食物了!”   叶苍涯走在凤莲面前,一手护住凤莲,看着老猎手极为不友善。   “嘣——”洞穴里面传来了玄兽的脚步声,一只三丈高的巨兽出现在三人面前,老猎手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两个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一个是捕快,能够赢得了这只紫镜玄兽吗?还是乖乖地给它当食物吧!哈哈哈哈!”   “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只有你活着下来,不是因为你躲过紫镜玄兽的追杀,而是你被翠华宫收买了,虽然付出了一条手臂,但是你得到了很多你想要的东西,就连那些和你一起来的猎手也都被你害了。”凤莲冷笑,他当初听到就觉得疑惑,紫镜玄兽那么强大的力量,怎么会连一个普通人类都抓不住,它们的速度可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能够抵挡的。   “哈哈哈,那又如何呢?”老猎手指着紫镜玄兽,“你们能够和它比吗?”话刚落,紫镜玄兽眼里闪过暴戾,伸出爪子,对准老猎手狠狠一拍!   “嘣——”老猎手还没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拍成烂泥,他到死都没有想到就是给他想要的翠华宫杀死了他!   “可怜的人啊……”凤莲笑了笑,对面前血腥的一面根本没有多在意,甚至多看一眼都没有,“看来翠华宫的人真是放心,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凤莲勾起嘴角:“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两个合作一回,一起杀了它?”   “好。”叶苍涯眼里含着笑意,道。   柳叶刀从手中滑下,手中运转着,一个跃步,从下而起,完全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手中明明极为细小的柳叶刀此时也成了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来,试试!”   另一边,日落山下,众人都差不多来到山腰集合地,因为艺林一整天都和云添纠缠打闹,毫无例外他就是最后一名,连一只猎物都没有。   “我的天啊!”艺林鬼嚎着,“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可怜的师爷。”多少都有着收获的众人一副可怜的看着艺林。   而另一边,云雾早就消失不见,去找凤莲去了。   “对了,大人呢?大人去哪了?”众人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凤莲,顿时都是一阵惊慌:“大人呢?”   “不知道啊,还没回来吗?该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吧?”众人一片慌乱。   “你们是在找我吗?”后面传来含着笑意的话语,众人往后一看,霎时都是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手指颤抖,在疯脸身后一只三丈高的玄兽被云雾拖着,三人一起回来,凤莲走在最前,笑着道:“看来我是第一名了。”   “不是吧?!”这下换成了众人鬼嚎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没了第一名呢!   “这……该不会是那只紫镜玄兽吧?”靳肃清第一时间跑到玄兽周围,打量着玄兽,道:“致命伤是头顶的那一箭,这一箭可真的狠,直接戳穿了它的脑袋。”   “这射术得特别厉害,不然不可能能做到穿透力这么强。”靳肃清又道,忍不住赞叹一句,然后看了凤莲和叶苍涯,问道:“大人打的?”   “当然是我。”凤莲微微一笑,道:“你们呢?谁是最后的?”   “他!”齐刷刷的,几个人都指向了艺林,“他一只猎物都没抓到!”   “我……”艺林想要辨认,又觉得说不来话。   “艺林,说句实在的,石海这整天除了早上的两只猎物其他都没抓,你怎么还是最后一名呢?”凤莲似笑非笑地开口,这真的不是他说,这么久的时间,他居然一只猎物都没有抓到,这实在令人无法想象。   “大人,这也是正常的,师爷是文人,怎么会和我们一样,三大五粗的,啥粗活都会。”一边的莫何波笑着道。 第四百四十一章 再出事   “去去去!我能抓到的,只是……我和云添打着打着,就忘了时间而已。”艺林还不忘嘴硬一回,将事情推到云添身上。   “你要是有能力,你现在就可以抓一大把了,怨我干什么?!”云添可不背锅,哼哼道,“你瞧公子,他要是有心,现在就能抓到猎物,哪像你,一只兔子都射不中!”   “我……”艺林哑口无言。   这一点,他还真的反驳不了。   凤莲笑了笑,挥手道:“好了,狩猎就至此告一段落,都过来帮忙,把这只玄兽拖下去,告诉百姓们,紫镜玄兽已经解决,老猎手不幸牺牲,但是那片山林还是不要进去。”   “为什么还不能进去?”众人不太解。   “因为,可能里面还有其他玄兽。”凤莲又道。   凌萝带了一只山鹿回来,她并没有多少猎物,也没有使用弓箭,练习着自已的鞭法,只抓到了一只山鹿,有些懊恼。   玉清子悄无声息地回来,对凤莲微微点了头,示意已经拿到手了,只是脸色不太对劲,凤莲也没有多注意他。   此时,靳肃清看着玄兽的尸体,仔细地检查,忽然道:“大人,这不对啊!”   结果一撞上凤莲的目光,一下子没了话语,啥都不敢说下去了。   “什么不对?”其他人是不清楚情况,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没没没……没什么。”靳肃清连忙摆手,有时候还是不要多话的好。   “收工回去吧,今天晚上请你们喝酒!”凤莲此时又开了口,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好嘞!大人最好了!”众人欢呼着,互相帮忙提着猎物,其余人帮着云雾一起拖着玄兽:“我去,云雾你什么力气啊?这么重的玄兽你居然拖得动!”   一边叫喊着,一边用吃奶的劲推动玄兽尸体。   “……我用玄力拖着的。”云雾沉默片刻,答道。   凤莲微微一笑,道:“好好加油,我先下山了。洛坤,带路。”   “好的,大人。”洛坤回答道,追上凤莲的脚步,叶苍涯看了一眼山顶的山林,与凤莲一起下山。   云添帮云雾拖着玄兽尸体,二人边说边往山下走,而艺林等人呆了呆,觉得自已都是多余的,松开了手,看着两个人拖着与他们体型形成巨大对比的玄兽尸体,不由得感慨一句:“玄力深厚的就是好。”   艺林看了几人一眼,道:“赶紧下山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小心日落被野兽吃了!”   “走吧!”一行人慢慢往下走。   直到晚间,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洞穴前,看着空空如也的洞穴以及地上的血迹,蹙着眉头:“我的小宝贝呢?怎么不见了?”   男人看着周围的环境,有打斗的痕迹,这一看竟然看得心惊,地上有巨大物体被拖动的痕迹,这是……   “我……我的小宝贝,被人杀了?”男人颤抖着声音,怒吼出声:“是谁!到底是谁害了我的小宝贝!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旁边山林之中,一个女子悄悄地哆嗦着,眼里闪烁着嫉恨的光芒,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凤莲命这么硬,她原本以为只需要三刻,回来的时候肯定已经必死无疑,结果他居然还活着,而且师叔的小宝贝还死了!   好在,那个老猎手已经死了,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是她指使的,只要怂恿师叔去杀了凤莲,就能给母亲报仇了!   回到衙门,玉清子跟凤莲道了谢,匆匆忙忙离开了。   靳肃清还是围在玄兽尸体旁边,凌萝看了好一会儿的玄兽尸体,忍不住拿出一把小刀,嘿嘿一笑:“把肉割下来试试好不好吃。”   “别啊!这样就不完整了!”靳肃清连忙阻止,哭丧着脸,“好不容易有一只玄兽尸体,你就放过它吧!”   凤莲在一旁笑了笑:“凌萝,给肃清去弄吧!这只玄兽吃了不少人,你也不希望有人吃人的感觉,交给他去研究吧!”   凌萝想到那种场面,一下子吓得小刀掉了,抖了抖自已的身体,道:“算了算了,咱们还是不吃这个了。”   “等以后,我重新再给你抓一只玄兽。”凤莲道。   靳肃清闻言,亢奋不已,道:“多谢大人!”   “去研究吧,有什么发现就告诉我一下。”凤莲似笑非笑地看了他,靳肃清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没了话语,抖了抖身体,大人这个笑容实在太可怕了,他禁不起禁不起啊!   “……是。”哆嗦着声音,恨不得立马消失。   凤莲倒是没再看他,转向叶苍涯:“走吧,我们准备今晚的晚膳。”   “大人,喝酒的话配上烤肉最好了,不如在院子里架个架子,我们来烤肉如何?”艺林举了手,建议道。   “听起来好像不错。”凤莲脚步一顿,微微一笑,道:“那么,你去准备一下东西吧,架个架子,我和石海去准备肉。”   “好嘞!”艺林立即点头。   凤莲又道:“洛坤,莫何波,来帮我把猎物毛剃了。”   “好。”两人应答道。   各自分工,凌萝和云添去找柴火,凤莲和叶苍涯切肉,莫何波几个人处猎物的内脏以及毛发,艺林架了架子,等着凌萝云添找来柴火,而云雾去买酒。   一刻之后,众人终于坐了下来,一人手里一坛好酒,将烤肉架上架子,准备生火。   凤莲将肉串好,一串一串地放上架子,打开酒坛的封口,酒香味传了出来,让众人都是身躯一震,道:“大人,这个酒……咱们现在可以喝吗?”   “等烤肉好了再喝,现在不着急。”凤莲笑着道。   “好嘞!”特别听话,又从厨房里拿来了调料,慢悠悠地烤起肉来。   酒席过后,好酒当然是好酒,一下子到了一群人,只剩下叶苍涯还未倒下,饮了一坛酒,扶着凤莲的身体,凤莲早在第一坛酒时就醉了去,然而还嚷嚷着喝酒,硬是把众人拼得倒了下去,这估计也是醉酒的最高境界了。   暗中躲着的石海走出来,对叶苍涯鞠躬作揖,叶苍涯平静地开口:“你把他们都扶进去休息吧。”   “是。”石海点头,正准备从叶苍涯手里扶过凤莲,叶苍涯稍微挪了位置,挡住他的手,道:“凤莲的,我会带他回去休息的,你把其他人送回房。”   石海一愣,就看叶苍涯将凤莲扶起,打横抱起,直接当着他的面,将人带走了。   石海看了好久,这才猛地回神,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最后闭上嘴,看向另一侧的躺了一片的人,颇为头疼:“还是先把人带回去吧。”   叶苍涯将凤莲放在床上,看着已经睡了过去的凤莲,揭开自已面上的人皮面具,躺上床席,在凤莲身边躺着,盖上被子,在凤莲唇上印下一吻,轻如鸿毛的感觉,极为温柔。   “阿苍……”低语在无意间流露出,凤莲并未睁眼,看起来似乎是无意识的嘟喃。   “好好睡,我一直在。”叶苍涯轻笑一声,柔声地开口。   柔情在心,搂着凤莲,安静地入睡。   次日晨起,凤莲晃了晃脑袋,头还有些晕眩,估计昨日喝酒喝多了,头也跟着一起疼了。   “喝点醒酒茶。”一旁伸来一只手,将凤莲扶住,然后端来一碗醒酒茶,给凤莲服下。   “你怎么还在这儿?”凤莲昏昏的,还是知道是谁,慢慢地开口。   “你睡着了,我送你回来。”叶苍涯答道,往外看了看,放下碗,“才是辰时一刻,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起来沐浴一下,再做早膳给他们吃。”凤莲摇头,准备起身。   “别着急,一顿没吃也不碍事。”叶苍涯不甚在意。   凤莲的脚步一顿,往他面容看去,道:“你是不是也经常没吃早膳?”   叶苍涯被他目光盯着,挪开了眼睛,道:“我……有。”   “早膳没吃,会得胃病的。”凤莲定定地开口,松开放在太阳穴的手指,道:“你若是这样,以后就别进来了。”   “……”叶苍涯看着他,格外强硬的态度,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低了嗓音,道:“那我今天,就在你这儿吃早膳,行吗?”   “天天吃。”凤莲加了一个要求,看着叶苍涯,继续道。   “好。”叶苍涯点头,嘴角弧度轻扬。   凤莲瞥了他一眼,看见他嘴角边很浅的笑容,也没了脾气:“跟我去厨房吧,打下手。”   叶苍涯跟着凤莲,一起进了厨房,两人准备了早膳,凤莲将两人的早膳端到房中,往后一看,叶苍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人呢?”凤莲挑眉,走了出去,也不见人,再等了一会儿,叶苍涯才迟迟到来,凤莲疑惑道:“你刚才去哪了?”   “你不是想要沐?浴吗?”叶苍涯道,“我去给你烧水了。”   凤莲微怔,很快地笑了:“好,先吃饭吧,吃完我就去沐浴。”   “若是还头疼,沐浴小心些,容易晕眩。”叶苍涯又道。   “好。”凤莲答得漫长,拖着尾音,宠溺无奈的语音。   辰时三刻,衙门众人才慢慢地起来,一个个的头晕目眩,都是酒后隐患。   凤莲将叶苍涯煮好的醒酒茶温了温,分成十多份,一一摆在早膳面前。众人起了身,都是晕晕地走到膳厅,看见凤莲摆下碗筷,愣了愣:“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都起来了?喝点醒酒茶醒醒酒吧,还有事情要做,可能会很劳累。”凤莲微微一笑,对几人笑着道。   “谢谢大人。”愣愣地坐下,看着凤莲毫无症状的模样,忍不住又问:“大人,你头不疼吗?”   “我还好,刚喝了点醒酒茶,好多了。”凤莲道。   凌萝和云添几个也陆陆续续的到了膳厅,一个个喝了醒酒茶之后,如同蜗牛般吃着早膳。   洛坤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大人,这次去平山,有什么发现吗?”   “除了一只玄兽,没有其他收获。”凤莲摇头,也并非他没有去追寻,而是他看了玄兽身上的踪迹,这才有了新的想法。   “接下来的时间比较紧迫,我们要抓紧时间破案,凌萝你若是没事,就来我这儿一趟,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凤莲又道,对着凌萝道。   “好,我等会就来。”凌萝昨晚也喝了不少酒,自已也是晕晕的,喝了醒酒茶之后,这才有所缓解。   “公子,有我俩事情吗?没有的话,我们两个就回去睡了。”云添整个都趴在桌上,耷拉着眼皮子,举了手问道。   “你和云雾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吧,其他人都回到自已的职位上,实在受不住就请个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凤莲点头,道。   “好嘞……”众人回答得有气无力。   早膳过后,凤莲在书房处公文,叶苍涯与凤莲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也启程回了军营。   靳肃清在书房外走来走去,犹豫不决。凤莲合上一本公文,抬起头道:“肃清,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进来说吧。”   靳肃清一惊,此时想要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大人。”   凤莲嘴角三分笑容如沐春风,道:“你怎么了?在外面转了好久。”   “大人,我是来禀报那只玄兽的情况的。”靳肃清扯了扯嘴皮子,觉得自已根本在凤莲面前十分不够看。   “好,你说吧。”凤莲手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是这样的,我在那只玄兽的腹中发现了许多肉屑,这只玄兽似乎有人供养,而且是用人肉供养的。还有的这只玄兽四肢上面都有被锁链锁过的痕迹,应该之前有过被囚禁过的,而且我查了一下玄兽书籍,这是一只山兽,虽然体型庞大,但是他们从不伤人的,可为什么这只却以人肉为食,我也觉得奇怪。”靳肃清深呼吸一口气,将话语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坚定地看着凤莲:“综合以上,这平山上有人,在供养这只玄兽,而且可能这个人就在平山上。还有我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这只玄兽有长时间被人拿刀放血的痕迹!”   “哦?”凤莲勾起嘴角,“你观察仔细了?”   “是的。”靳肃清肯定地点头。   “很好,你的线索对我很有用处。”凤莲慢慢地起身,道。   “大人,山兽放血,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山兽的血是可以制成淫毒之最‘胭脂泪’的一剂猛药,我在想是不是有人想要做什么手脚?”靳肃清又道,满脸担心。   “你居然知道‘胭脂泪’?”凤莲挑眉。   靳肃清垂下头,低声道:“当年,我还是学徒的时候,曾跟着师傅见过一宗案件,就是江湖势力的案件,当年因为是江湖势力的关系,这个案子不了了之。但是,我至今记得那些人,中了‘胭脂泪’之后,如同发了情的野兽,到处扑人,直到精尽而亡,那场面很恐怖!”   “竟有此事?为什么没有档案?”凤莲闻言,回头看他,他可是看了这好些年的档案,并没有一宗关于“胭脂泪”的档案啊!   “当年涉及江湖势力,知县怕出了什么事情,就让人压了下来,再加上……当时他收了贿赂,就没有把事情上报到刑部里面。”靳肃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件事,除了你知道之外还有谁?”凤莲自然是清楚山兽血液有什么用处的,他是医者出身,他知道胭脂泪的药效到底有多可怕,所以这才最后只将山兽带回来而已,可是现在听起来,这件事还没有那么简单。   “等会!”凤莲忽然想起一事,昨日的玉清子……抬起头来,道:“那个昨天来的人,你们谁和他一组,或许看过他的?”   “你是说,那个穿着捕快衣服的?”靳肃清一愣,想了想,道。   “是,怎么样了?”凤莲认真地问道。   “我记得他直接往山顶方向去了,好像去采了药,好像没啥事情。”靳肃清道,他当时正好看见的。   “没有任何事情?”凤莲磨挲着下唇,不对,那个老猎手在他们上山之前故意说的那一番话,还说明了紫阳草在山顶,这很明显是在提醒玉清子,在加上轻而易举地得到紫阳草……   “不好,出事了。”凤莲低声道,抬起头,“肃清,快去叫石海过来,我有事情要他去办!”   “是!”靳肃清立即应道。   石海很快赶来,看着凤莲,不解道:“大人有什么事情吗?你这么着急叫我?”   “龙三,玉清子可能出事了,翠华宫分明是摆了一个陷阱让玉清子往里面跳,你务必在翠华宫抓住玉清子之前,把他给我带回来!这家伙,肯定不仅仅是撞破周梦瑶的事情,可能他知道的更多!”凤莲吩嘱着,眼里划过凌厉的光芒,翠华宫可能不知道玉清子会来求助他,但是他却知道玉清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紫阳草!只要在每一支进入平山的队伍面前说起此事,加上放松对紫阳草的看守,这样子,就能做到瓮中抓鳖!   “我马上就去!”石海点头,明白了凤莲的意思。 第四百四十二章 再见杨海棠   “希望……能够赶上。”凤莲磨挲着唇瓣,石海退了出去,顺便带上门,留下凤莲一人。   凤莲将自已知道的都一下,闭上眼睛回想玉清子见面时候他所说的话:“大人,实不相瞒,草民是知道了翠华宫的阴谋,这才逼不得已,装失踪的。请大人就算就算不看草民这个面子,也要顾及康平县的百姓啊!”   猛地睁眼,回想起这句话,他原先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仔细一想,这根本就是话中有话!他在指,翠华宫的阴谋是要针对康平县的百姓,而非他一人!   “翠华宫,山兽,胭脂泪,康平县,百姓……”凤莲几乎是一下子将整条线贯穿起来,翠华宫要用胭脂泪对百姓出手!   “不对!他们图什么?对百姓出手,他们图什么?!”凤莲摇摇头,不对,这样子做根本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   “但是他们现在极有可能危及到百姓……”凤莲思绪转得很快,几乎一瞬间敲定了主意,眼睛凌光一闪,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想要对百姓出手,那就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胭脂泪,无色无味,入口即化,多数用在水中、食物中。”凤莲眯着眼,一点一点解析胭脂泪的用处以及功能,眼睛一闪,康平河!   左右来回踱步,凤莲蹙着眉头,康平河一整条河流,如果要下药,他就算派人驻守康平河也无用,而眼下他们要是真的对康平河下毒,恐怕一整个康平县百姓都会遭殃。   最后一个步伐,突然站住,眼里闪过光芒,与其杞天忧人不如先炼制解药,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凤莲敲定主意,趁现在还没有下毒之前,必须得到解药!   从书柜中掏出一本医书,一页一页翻开,寻找着对这方面的解析,终于在即将翻到底的时候,找到了属于胭脂泪的具体信息,慢慢往下看去,直到解药一行,却清晰醒目的二字:“无解”。   凤莲眼眸闪闪,露出了一丝狼的野性,道:“不可能无解,世上根本不存在无解的毒药。”   世上无难事,只问有心人,想要阻碍他的脚步,根本不可能!   但是……   “我需要胭脂泪,这才能够解析里面的毒素,从而做到如何炼制解药,可是胭脂泪现在……”翠华宫还未拿出胭脂泪害人,而几年前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线索,他需要的是拿到这瓶毒药!   “公子?”云添迈进书房,看见凤莲蹙着眉头的神态,疑惑道:“公子,你怎么了?”   凤莲思绪被打断,看见他时眼睛忽然划过一道暗芒,道:“云添,义父他们现在在哪?”   “啊?”云添一愣,答道:“在县里一个小院子里,庄主现在特别担心你呢!”   “找个时间,带我去见义父!”凤莲抬头,他知道义父的医术在他之上,而且见过的场面也很多,也许他就知道如何解胭脂泪的毒!   “哦好……”云添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点头。   “越快越好,我去准备一些东西,去的时候总得带些东西给义父和师傅比较好。”凤莲又道,目标十分明确地走出了书房,往厨房而去。   云添眨了眨眼,百思不得其解:“公子这次怎么这么着急?难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想了想,觉得自已越想下去只会更可怕,云添立即挥开他脑中的思想,道:“不行,不能这么想下去,我这都是想了一些什么东西啊!”   转身去安排事情,最近衙门好像太平了许多,就连门外都没有几个人监视的了。   凤莲正要过长廊,碰见走来的凌萝,眼睛一闪,拉住凌萝:“凌萝,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   “什么?你刚才就说了要我去书房,我刚走到这儿呢!”凌萝不解地开口。   “我要你,帮我散播谣言,告诉那些江湖势力,翠华宫就在平山上,他们想要抓住玉清子,而且两起命案都是他们所为的。”凤莲勾起嘴角,翠华宫想要隐匿,他偏不给他们机会!   “这个啊……早说嘛,我早就憋着,快忍不住了!”凌萝一听起此事,一下子就来劲了,他们确实知道都是翠华宫所为,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但是江湖人就不同了,只要让他们认定是翠华宫所为,这件事就逃不了!   “去吧,这件事只有你能够胜任!”凤莲含笑点头,道。   “放心,给我一天时间,保证谣言到处飞!”凌萝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和凤莲告别,风风火火地去办事情了。   凤莲冷笑一声,到底谁能够抢得先机,就得看本事了!   凤莲在厨房里准备了自已做的一些小点心,帝雀山庄富可敌国,什么样的宝贝没有见过,带礼物去,虽说礼轻情重,但毕竟入不了杨海棠的眼,还不如自已做些点心送去,更加有情意。   准备好一切之后,与云雾交替了身份,云雾戴上人皮面具在屋中走动看书,与他以往的行为并无二样,而他借着夜色与云添潜出衙门,往小院子而去。   康平县西北方的小院子里,杨海棠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算着日子,最近衙门发生了很多事情,他有些担心凤莲应付不来,便调制了一些清神解困的香料,准备叫人给凤莲送过去。   华惊北从后面搂住杨海棠,一手拿着热毛巾,捂住杨海棠的眼,低声道:“休息一会儿,别太着急。”   “没事,我只是担心莲哥儿而已。”杨海棠温柔一笑,答道。   “那小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就别太操心了。”华惊北道,看着杨海棠满脸的疲倦,他也有些舍不得,但他能够说什么呢,凤莲……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啊!   “我这是给他调制点香料,让他不会那么疲倦,不信你可以闻闻。”杨海棠摇摇头,虽然懂得香料,但他并不擅长,所以这熬了许久,才制出一瓶香料来。   “我相信,可我也不想看着你这么拼命,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帮你调制,好吗?”华惊北问道,满脸的柔情,低声开口,半是哄骗半是强硬。   “不行。”杨海棠摇摇头,就在他们两个推脱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两人心中一凌,猛地看去,都是警惕起来,可随即敲门一阵熟悉的敲门声,两人才放松下来,华惊北道:“我去开门,你去休息一下。”   “好。”将手中炼制好的香料揣在怀里,杨海棠走到厅前,慢慢坐下。   “吱呀——”门打开,凤莲与云添出现在华惊北面前,华惊北一怔,道:“你怎么自已过来了?”   “我想你们了。”凤莲微微一笑,道:“师傅,让你们在这里受委屈了。”   “还好,知道受委屈,那你就赶紧把那些杂七杂八的都给我解决了。”华惊北道,让出位置,给二人进门。   “好,我知道了。”凤莲点头。   走进大厅,就看见坐在上座的杨海棠,凤莲心中一酸,连忙上前:“义父!”   “莲哥儿?”杨海棠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凤莲,扶住凤莲,“你怎么过来了?”   “莲让义父在这里受苦了,改日凤莲一定清除了衙门周围的那些眼线,接义父到那边住着,也比这边舒适。”凤莲来时就已经打量了整个屋子,简陋的结构以及不防风的木板,像义父那样一直住在山庄里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样的院子呢?   “我没事。”杨海棠抚着凤莲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你怎么过来了?最近不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吗?”杨海棠温柔地问道。   “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我还是特别想念义父,所以就过来了,义父这是不想要见莲吗?”凤莲眨眨眼,笑着问道。   “哪会,我特别想莲哥儿,莲哥儿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给义父讲讲吗?”杨海棠扶着凤莲,搭着话道。   凤莲低头,抿唇一笑:“我最近,倒是知道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几人落座,看着凤莲。   “最近,翠华宫在研制胭脂泪,而且份量不低。”凤莲低了头,道:“义父可有解胭脂泪的办法?”   “胭脂泪?”大份量的胭脂泪,是可以要了整个城的百姓之命,杨海棠顿时明白了凤莲的思虑,“翠华宫想要对康平县的百姓下手?!这如果让他们得逞,这北原的天岂不是要乱了!”   凤莲道:“正是如此,我想制出胭脂泪的解药,这样就能够破解胭脂泪的毒性。”   “胭脂泪,一滴可灭城,十滴可灭国,大份量的胭脂泪,起码得有百头紫镜以上修为的山兽的全身血液才可能制成,翠华宫这是想要对天下出手?可这种卑鄙手段,又能有什么用处呢?”杨海棠坐直腰板,慢慢地开口。   “如果,背后是他,那就不足以为奇了。”华惊北眯着眼,道。   “淳王心狠手辣,他对底下人以及百姓都是十分狠毒的,如果他用在百姓,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是他!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云添蹙着眉头,问道。   “他们只有一头山兽,但是他们用于长期放血之用,而且还用人肉供养,大约有三年之久。”凤莲答道,“他们转移位置到山林之中,恐怕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供养这只山兽。”   “山兽本性不坏,只是因为胭脂泪,而曾经害了多少只山兽,如今竟有人将人肉供养,这是硬生生扭曲了山兽的本性,恶毒至极。”杨海棠答道,今日若非凤莲到来,恐怕他都不知道有人竟然如此恶毒!   “这些人为非作歹多年,若是我们不能除之,以后必定祸及天下,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凤莲道。   “胭脂泪,我有幸见过一次,但终究没有见过胭脂泪的样本,我也不能完全的将解药研制出来,我需要的,是一点点的胭脂泪,我才能够研制出来。”杨海棠又道,即便是他,也需要胭脂泪才行得通。   “可是,一滴胭脂泪就足以要一城的性命,就算拿到手,炼制解药也要有……有命在啊!”云添知道这拿到手里的过程,无非就是试毒炼制解药。   “不,海棠宝贝不出手,让凤莲来!”华惊北眼里划过一道异芒,准确地开口。   “你疯了!我不会让莲哥儿做这种事情的!”杨海棠一闻言,立即站了起来,大喝一声,瞪着华惊北。   “海棠宝贝,你听我说,凤凰石可解天下百毒,凤莲不会有事的,因为这点儿淫毒根本不能够撼动凤凰石!”华惊北站起身来,劝慰着杨海棠,他怎么可能会没有万全之策呢?   “凤凰石?”杨海棠与凤莲都是一怔,便听华惊北道:“凤凰石的可怕,是在于它能够将宿主身上一切外来源头一一转化为它自已的能源,它更比一件铠甲,护着宿主周全。”   “那会不会有其他的副作用?”杨海棠担心地问。   “现在还不知道,而且凤莲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华惊北摇头,“等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吸收进去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说听天由命了。”   凤莲笑着道:“义父,你别想太多了,我没事的。”   “放心吧,到现在还没有吸收凤凰石的人出过什么事情,海棠宝贝你也没想太多了。”华惊北也跟着安慰杨海棠。   “但愿如此,我只是担心莲哥儿的身体,会不会这个东西会弑主,这也有可能啊!”杨海棠垂下眼帘,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为今之计,先是得到胭脂泪,才能研制出解药。”凤莲道,转移了话题,“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发现山兽被我杀死,一定会来找我麻烦,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在他们手里拿到胭脂泪,如果有我立即着手准备研制解药,所以需要云雾和我对换身份,我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研制。”   “清静的地方我来准备,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警惕为好,准备妥当一些,还有我和杨海棠这两天回衙门住吧,这样子可以保证衙门的周全,你也可以放心去研制。”华惊北道,看着凤莲,叹了一气,“这件事我会派人在你附近守着的,以防你出事。”   “好。”凤莲点头。   几个人商议好了事情,凤莲将自已带来的食盒拿来,凤莲道:“义父,尝尝我做的东西,这是我新做的点心,各种小动物都有,你试试好不好吃。”   “好,你这个点心很有心。”凤莲带来的这份点心各种款式都有,小兔子小乌龟什么都有,杨海棠挑了一只小兔子,咬了一口,豆沙馅从中流露出来,杨海棠和凤莲不同,喜欢吃甜的,所以凤莲准备的都是甜点。   凤莲自已没有吃,只是笑着看几人品尝,他不喜欢甜食,也就没有吃。   “这个挺不错的,可以作为卖品来卖,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杨海棠不不愧是一直混迹商场的人,先想到的就是如何做买卖。   “义父说的是,我回头告诉苏文。”凤莲笑着点头,道。   “你的手巧,竟然能把这些点心做出这么的花样,给山庄添加了许多生意。”杨海棠道,自从凤莲来到帝雀山庄,给帝雀山庄带来了许多经济和创新,这也是杨海棠进一步注意到凤莲的地方,凤莲的聪慧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凤莲笑着道:“义父这是哪的话,我们都是山庄的一份子,我自然要为山庄做贡献啊!”   “你啊!”杨海棠点了点凤莲的脑袋,“今晚在这里睡吗?”   此话一出,华惊北的脸色煞地变了,凤莲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师傅不介意的话,那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杨海棠看了华惊北一眼,冷哼一声,道:“他不用管。”   “……”作为永远都被抛弃的华惊北,他并不想说话,怎么有种被自已的老婆孩子抛弃的感觉呢?这种感觉并不美好,华惊北只能摸摸鼻子。   “就这么说定了,院子有三个屋子,他们两个自已一人一间,莲哥儿今晚和我一起睡。”杨海棠安排道,华惊北并不想发表意见。   云添忍不住开口道:“庄主,你们两个一起睡,不太好吧?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莲哥儿永远都是孩子,这一点不会改变的。”杨海棠不满地开口。   “义父永远都是我的义父。”凤莲笑眯眯地回答道。   “听听!”杨海棠颔首,骄傲地道。   “是是是,是你的儿子,就不是我的。”华惊北郁闷了。   “师傅,你这是吃醋了?”凤莲挑着眉,问道。   “我吃什么醋啊我?”华惊北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那师傅今天晚上就暂时委屈在侧房休息一晚上了。”凤莲又道。   “就知道你来没有好事!”华惊北乌黑着脸,回答道。   “怎么会呢?师傅,这只是暂时委屈你一会儿。”凤莲眨眨眼,笑着说道。   “算了吧!”华惊北没好气地道,“都去睡吧,明天事情多着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 玉清子被抓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凤莲和云添就急匆匆赶回了衙门,与云雾交替了身体,便让云雾回去休息了。   凤莲回到衙门,又是一阵忙碌,将早膳准备好,又回到书房处公文,最后又道前面叫人起床。   “大人,你这几天起得也太早了吧?”蓬松着头发,一个个的眼睛迷糊地看着凤莲,眨巴眨巴眼睛。   凤莲笑着道:“最近事情多,就都起得早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石海和艺林互看一眼,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凤莲这是打算出手了?   “石海,你等会吃完,来我书房一趟。”凤莲面容带着三分笑意,看着几人,点了头:“都去吃饭吧,别在这里傻站着,这几天的事情可多着呢!”   “是!”凤莲一发话,便是石海,也都齐口同声地回答道,立即准备自已的洗漱穿着,蹬蹬蹬几下,都去吃饭了。   凤莲看着几人进了膳厅,凌萝此时也从屋子出来,看着凤莲,嘟着嘴:“凤莲~”   “早上好,凌萝。”凤莲看着她,笑着问好。   “任务完成,我想今天就会有成效。”凌萝揉揉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好,你先去洗漱,我等会派人去打听打听。”凤莲含笑点头,凌萝对这方面有着特别厉害的能力,可以做到传播却又不让人知道到底是谁在传播这个信息。   “好嘞!我走了!”凌萝点头,从凤莲身边走过,悠悠哉哉地往前走。   凤莲微微一笑,回到书房,缓缓坐下,继续每一天的处公文。   外面谣言四起,说的是翠华宫并没有被捣毁,而是转移阵地在平山上,而且蓄谋不轨,准备拿玉清子威胁玲珑阁和玉虚峰。更是阴毒狠辣,在破天帮底下的康平县制造多宗案件,一时之间公愤引起,翠华宫的做法无疑是在挑衅他们三个势力。玉虚峰为首的玉溪长老以及玲珑阁的阁主肃华一致达成共识,欲上山探个究竟,到底翠华宫是否在山上。仇破天以自已领域被犯之名加入前二者的计划之中。   此时,破天帮的总据点之中,仇破天左右来回踱步,有心腹进来,他连忙拉住人:“找到他了吗?”   心腹苦笑一声:“帮主,还是找不到,玉公子先些阵子说要去拿到紫阳草,可如今人还未归,我想极有可能……已经被翠华宫的人抓了。”   小心翼翼地看着仇破天,只见脸上浮现狠厉而焦急的神色:“翠华宫何等心狠手辣,如果落在他们手里……”   仇破天忽感到一阵眩晕,一想到那种场面,他恨不得立即杀光翠华宫的所有人!   “帮主,此事不能着急,我们是新起之秀,翠华宫怎么说也是老牌势力,对付他们我们还得指望玉虚峰和玲珑阁,我们为今之计是先找到玉公子的下落,救出玉公子!”心腹知道仇破天心中的恨意,现如今救人为主!   “对,救人!我必须救他!”仇破天闭上眼,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改变,哪怕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他!   “帮主明白就好。”心腹点头,他们如今是新起之秀,本不应该参与此事,但是对方已经触犯领域问题,如果这个时候还装聋作哑,那只会令人嘲笑他们破天帮,所以出击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此时,石海在凤莲书房之中禀报着事情。   “我找遍了所有地方,还去过破天帮玲珑阁等地方,都一无所获,只能在平山脚下守着,但我害怕他已经被抓上去了,是否要采取行动上山劫人?”   凤莲停下手中的笔,道:“应该不会,如果有动作,平山的动作也不小,玉清子此人虽然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但是他的小聪明很多,他就算被抓到,也不会轻易放弃逃跑的。”   “那你觉得他现在会在哪里?”石海问道。   “他应该确实被抓了,但是不在平山。”凤莲眼睛闪烁一下,拿出康平县的地图,仔细地观摩许久,笔尖在一处指了指,道:“在这儿。”   石海走过来看,蹙起眉头:“你是说,拢安寺?”   “对,周梦瑶就在这里,那么他应该也在这里,你今晚就去把他带出来。”凤莲笑着道,敲了敲桌面,“今晚,我会让拢安寺躁动起来,所以你有机会可以做事情的。”   “好。”石海已经明白了。   “你先下去吧,我准备一下。”凤莲点头,道。   “是,大人我先去拢安寺埋伏。”石海低头,退了出去。   凤莲收起地图,走出房间,看见云添正在院中,喊道:“云添。”   “啊?”云添跑了过来,道:“怎么了公子?”   “帮我一个忙,帮我去破天帮送一个条子,告诉他们,玉清子就在拢安寺,让他们去救他。”凤莲悄悄地开口,食指轻扣唇瓣。   “已经确定在拢安寺了吗?”云添疑惑地问道。   凤莲点头:“除了平山之外,他们就只有一个去处,周梦瑶想要抓住玉清子,势必会先到拢安寺,我们的目地就是在破天帮还有玉清子被运送到平山之前,把他救出来。”   “好的,我明白了,我立即去办。”云添明白了,立马离开。   “今晚,有得忙了。”凤莲往上看去,看着蔚蓝的天空,微微一笑。   夜晚的拢安寺很安静,静怡师太朗诵了佛经之后,起身之后,忽然一顿,眼眸转动,今晚似乎有小虫混进来了。   仇破天与心腹二人偷偷地潜入拢安寺,左右打量周围的环境:“清子真的在这里吗?”   “那个人给我们传信息说玉公子在拢安寺,应该是很了解我们的事情,所以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要试一试,这是唯一知道的线索。”心腹道,他知道玉公子和仇破天之间的关系,仇破天在先前就直接改了姓氏,言明他是仇千红的儿子仇破天,所以现在江湖之上,他们亦正亦邪,玉清子与他们来往就也只能在暗中,一直都是他在负责二人的事情。   “走吧!”仇破天点头,一步一步地入了拢安寺,突然脚步一顿,眯了眼睛道:“有人来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朋友到来,不如现身一见如何?”静怡师太的话语如同魔音般在拢安寺之中回荡着,穿透在任何一个地方。   “该死,被人抓住了!”仇破天咬牙切齿,这个人的玄力很深厚,而且他感觉到一阵十分诡异的玄力,这个人是……   “清子一定在这里!”仇破天已经百分之百的确认了,“你快去找清子,这里交给我!”   “是!”心腹点头,转身离开。   “朋友,来吧……”静怡师太的话语再次响起,仇破天眼睛一眯,快速地冲上前,道:“那就来吧,看看到底是谁能够胜过谁!”   另一侧,一个黑暗的房中,玉清子五花大绑被束缚在床上,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为什么就对我的魅力视而不见呢?难道我真的不足以吸引你吗?”周梦瑶裸体白皙充满了蛊惑之力,气若幽兰,引诱着玉清子。   “在女人里面,你确实具有着非凡的诱惑力,但是你为什么偏偏盯上我呢?”玉清子恶心地往后退,这对他来说真的很恶心好不好!   “江湖中第一公子,玉清子。你说我为什么盯上你呢?反正宫主就没打算让你活着,那在这之前让我好好乐活乐活,也是可以的。”周梦瑶笑咯咯地开口,一手抚上玉清子的脸,“来吧,反正都要死了的,在这之前我陪你快活快活,不是更好吗?”   玉清子嘴角扯了扯,眼睛忽然一亮,道:“江湖之上,我确实可以算得上头一号人物,但是在康平县里我却不敢妄称第一公子。”   “嗯?为何?”周梦瑶柳眉轻挑,幽慢地问道。   “康平县来了一位知县,你应该见过他了吧?”玉清子勾起嘴角。   周梦瑶的动作一顿,双腿勾在一起,转了身体,背对玉清子,将美背展露给玉清子:“确实,我还没见过像他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世上仅有一人,我会拿下他的,但在此之前,我得先拿下你不是吗?”   “我见过他几面,他可是能与那位在帝雀山庄的少主媲美的人,我想这世间能称得上绝代公子的就只有他们两人。若是我,我宁愿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拿下他们二人,绝对不会浪费在其他人身上,因为由他们两个,就真的人生无憾了。”玉清子眼眸转动着,并不着急,笑着感慨道:“只可惜,那位帝雀山庄的少主喜欢的是玄机阁的特使,而这位凤大人喜欢的是他的妻子,凌大将军之女,凌萝。”   “这两个人,可是都有喜欢的人了,看来,你是没办法拿下他们了。”   周梦瑶神色忽然变得狰狞扭曲,道:“这世间还没有我拿不下的人,就算有爱人又如何,这男人的本性就是喜新厌旧的,等过了些日子,他们厌倦了自已身边的人,我这不就手到擒来吗?”   “你真的觉得手到擒来?那位玄机阁的特使可不好惹,揽月镜的强者,他可比帝雀山庄的少主更加难对付。”玉清子笑眯眯地道。   “都是男人,男人那硬梆梆的身体怎么能和我们女人比呢?他也会喜欢我的,到时候我共享他们二人,不是更加好吗?”周梦瑶一眨眼的功夫,又逼近了玉清子,胸前两团玉蒲抖动,作势就要搂住玉清子,“来吧,让我们享受最后的时光。”   玉清子眼睛一沉,手挣扎了一下,准备拼死一搏之时,突然周梦瑶如同被人袭击一般,眼眸睁大,倒在他身旁,还没等玉清子反应,已经被人直接一手提起,带着飞出拢安寺!   “你是谁?”玉清子心惊,这个人是谁,他的玄力……竟然看不透!   来人不答话,一身黑衣隐匿在黑夜之中,迅速地带着人进了康平县,落入衙门里,将人往房间一送,推到一张凳子上。   “衙……衙门?”玉清子好似在最后余光之间,扫到了“康平衙门”四字,心猛地跳了跳,眼前的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里是衙门?”玉清子疑惑着,想要挣脱束缚,却突然听闻一声轻笑声,幽深漫长,还带着一丝嘲讽。   玉清子猛地看了过去,就见暗处男子一身白色衣裳如玉温润,谦谦君子般的风华绝代,嘴角蔓延着笑容,高深莫测亦是诡谲可怕。   “凤……凤大人?”玉清子心惊,凤莲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衙门,我怎么不会在这里?”凤莲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着答道。   但在此时的玉清子眼里,凤莲就如同修罗的化身,诡谲恐怖,他警惕地看着凤莲,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身份,刚才的黑衣人是听令于他的,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来康平县有什么目地呢?   “我来康平县的目地很简单,就是办事情,你正好妨碍到我,我只能把你抓起来了。”凤莲又道。   玉清子心中猛地一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语言,行动,神态,这都是心的表现方式,你在想什么,我结合这之前的事情,我就大概猜出来了。”凤莲挑眉,又道:“周梦瑶的滋味,体验过了吗?”   “你……”玉清子真的无话可说了,这个人怎么知道他和周梦瑶的事情!   “我想,你也不敢和她来一段情,因为你怕被她吸成人干,而且还怕仇破天知道,对吧?”凤莲拉了一只凳子,坐在玉清子面前,笑吟吟地道。   “你什么都知道了,抓我又有什么用?”玉清子努力沉下气,这个人太可怕了,只是一个碰面,就能准确地猜出这么多事情,而且摸透心,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此时不能慌,这个人抓他肯定有事情要问他。   凤莲点头:“我确实能够摸透你的心,但是我想知道你究竟知道了什么,足以让翠华宫一直抓着你放?比如,你知道了翠华宫某种阴谋或者机密?”   “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猜猜到底是什么事情呢?”玉清子冷笑,他得找机会,突破出去,回到仇破天身边才行,不然破天一定会担心的。   凤莲闻言,勾起嘴角,仔细思考了一下:“你知道了他们在研制胭脂泪,而且知道他们想要对康平县的百姓下手,其实你并不是在拢安寺里撞破周梦瑶和男人约会,而是你偷偷潜入翠华宫时,撞见的一幕,你还看见了胭脂泪研制过程,对吧?”   “你!”玉清子手指发抖,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其实之前一直在想你那些问题,你告诉我说,你撞破周梦瑶的时候,被她手指抓伤,才中的蛇毒,可是你又很准确地知道平山上有翠华宫的人出没,你应该就是知道翠华宫在平山上的据点。”凤莲勾起嘴角,“而且,你所说的找大夫询问一事也不能够成立,因为你清楚的知道,康平县也有他们的人,你去找大夫,一旦被人发现,你的位置就暴露了,还会给仇破天带去麻烦,所以你并没有去找大夫,而是你一早就知道你中了什么毒。”   “你一开始就看透我这些谎言,为何不拆穿我?”玉清子手指颤抖着,他现在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对仇破天和他造成威胁,如果会的话……他和仇破天都难逃一死!   “因为我需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尸体,如果是尸体,我又何必答应带你上平山呢?”凤莲勾起嘴角,“只是可惜,我注意到了,倒让翠华宫有机可趁,利用你采药心急的心,诱导你上山采药,直到下山逮捕你,这是我的失误。不过不打紧,现在你的相好正在拢安寺与人大战一场,而我就趁此机会,把你抓出来而已。”   “你!破天怎么样了!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伤害他!”玉清子慌了,不行的,破天不能有事!   “你得问问,拢安寺的人愿不愿意放过他,如果是翠华宫的爪牙,那我真的不能向你保证他的死活,如果还是玲珑阁的人,我相信在大战爆发之前,你的相好会没事的。”凤莲漫笑一声,慢条斯地开口,叹了一口气:“不过,前者的可能性高达八成,我觉得应该没救了。”   “你到底想要如何?”玉清子的心如同被泼了一桶凉水,彻底地凉透了。   “我要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研制的胭脂泪,胭脂泪究竟在谁手里,我只要那瓶胭脂泪!”凤莲的神色掺着冷冽的光芒,盯着玉清子,“不然,他们撒下胭脂泪,不仅全县百姓要死,你们玉虚峰和破天帮驻守在康平县的人,都要跟着一起死!”   玉清子闭上眼睛,猛地睁眼时,狠厉地瞪着凤莲,咬牙切齿,道:“你要胭脂泪做什么?害人吗?拿到手了,你们还不是和翠华宫一样?全县百姓的命!你还好意思说,你作为一方父母官,你却对他们不管不顾!” 第四百四十四章 胭脂泪   “我当然要胭脂泪!那是唯一可以救全县百姓的途径!”凤莲喝道,“在哪,告诉我!”   “你想要怎么救?那东西落在谁的手里都是一颗定时炸弹,你能够保证你以后不会做危害百姓的事情吗!”玉清子直接反驳回去,他可不会相信这些道貌岸然的官府之人话语,都是一些小人!   “试药!研制出解药救人!”凤莲猛地起身,“这是我唯一的办法,康平河就是他们的目标,我必须在这之前研制解药,才能够救人!”   话落,片刻的宁静,玉清子惊愣地看着凤莲,久久才回了神,低垂下头:“你……试药,你要谁试药?谁试了都可能会只是死路一条啊!”   “我来试药。”凤莲平复下心情,平静地开口。   “你……”玉清子想要起身,却又起不来,五花大绑的,他根本无法动弹。   “你疯了!”玉清子低喝着,这个想法只有凤莲会有吧,这么不把自已性命当一回事的。   “他们已经在研制胭脂泪了,这么大阵势的把你们玉虚峰、玲珑阁、破天帮召集在一起,就是打算着一起灭了的计谋。临安江接连四国,如果在临安江下毒,那么,这个天下就真的生灵涂炭了。”凤莲看着他,“我不是圣人,但我也不希望我周边的人,受到任何痛楚,而且我的家人被他们所害,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可是,试药,你就会死,谈什么放不放过的?”玉清子逐渐冷静下来,仔细地思考着凤莲话的可信度。   “我不会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绝对不会死。”凤莲轻笑一声,道:“世上无难事,只问有心人,研制出解药根本不难,想活着也不难,只要你有一颗坚韧的心。”   玉清子闭了闭眼,许久才突然道:“我可以告诉你,你先把我放了。”   凤莲挑眉,道:“好,只要你告诉我,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你。”   凤莲将他身上的绳索一一祛除,就在最后时刻,玉清子突然爆发一阵深紫色的光芒,直夺凤莲咽喉之处,就在此时暗处黑衣人闪现,转眼间挡在凤莲面前,瞬息间反过来制住玉清子。   “该死!”玉清子暗咒一声。   “放开他,让他随意。”凤莲淡淡地开口,黑衣人看了他一眼,犹豫不决,凤莲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黑衣人立即松开了手,回到了暗处。   玉清子左右环顾,他根本没有看见黑衣人是从哪里来的,也是从哪里去的,但他却不敢小觑,黑衣人一直在旁边。   “你想试我,尽管试,不杀我就行,我还留着这条命有用。”凤莲又道,抬眸看玉清子,“尽管来吧!”   玉清子反而没了试探的想法,凤莲很大胆,可以拿自已来赌的人,试药这种事情,他也是敢的。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抓住我,却不杀我而是想要送去平山吗?”玉清子反问。   凤莲眼眸微转,笑着道:“因为他们需求你。”   “是,当日我潜进翠华宫,直接将他们研制好的胭脂泪抢走了!所以他们才会恨不得抓住我,但是他们手头还有剩余的材料,想要再研制出胭脂泪,并不难,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如果你有办法,我把胭脂泪交给你。”玉清子叹了一口气,道。   “胭脂泪在你手上?”凤莲瞳孔猛地收缩,不对,他这两天被抓,如果在他身上,也应该被收了。   “你放在仇破天身上!”凤莲抬眼时,已经猜到了。   “对,所以我才说,你别伤害他,你要啥我都给你!”玉清子失控地低喝着。   凤莲手指握了握,直接拔了玉清子头上的玉簪,对外面喝道:“你听见了吗?拿着玉簪,立即把仇破天带来!”   手中玉簪一抛,在半空中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最后落在了黑衣人手上,身影一晃,直奔拢安寺!   “他……能赶上吗?”玉清子焦急,左右踱步。   “他的实力,我相信,但是仇破天能坚持多久,这就听天由命了!”凤莲揉揉太阳穴,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想想法子。”   “喂!”还没等玉清子说话,门直接关上,认为玉清子怎么砸,都砸不动这个房间,“该死的,该死的!”   “现在只能暂时相信这个凤莲了,怎么名字里带莲都是这种可怕的人!一个两个还偏让我碰见了,这什么鬼运气,我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无奈之下,只能踢着旁边的凳子发泄,心中焦急不已,破天千万不能有事啊!   “公子!”凤莲走在长廊,听闻一声呼唤,停下脚步来,往后看去,面色沉着冷漠,根本一丝笑意也没有,把原本高高兴兴的云添吓了一跳,缩了缩身体,有些害怕凤莲不高兴。   察觉云添的情绪,凤莲吁了一口气,缓了缓自已的神色,道:“怎么了?”   “刚才拢安寺爆发了好一阵巨大玄力波动,应该是有人袭击拢安寺。”云添举了举手,道。   “我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去休息吧。”凤莲点头,这件事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他现在觉得,真的是失策。   “公子心情不好?”云添仔细地观察着凤莲。   “没什么,自已挖的坑,自已哭着也得填完。”凤莲微微一笑,但是笑容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咦?公子居然也会坑到自已?”云添惊讶地开口,凤莲是什么人,他的计划从来只有别人被坑,没有自已被坑的,怎么这次……   “世事难料,鬼知道胭脂泪竟然会在仇破天手上!”凤莲冷笑一声,走进书房。   “……”云添明白了,他们这次把仇破天坑到拢安寺,结果胭脂泪就在仇破天手里,他们等于是在坑自已啊!   “那需要我去救他吗?”云添又问。   “不用,龙三去了。”凤莲答道。   “好嘞!”虽然坑了自已一回,但是也不能慌,要冷静地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等到晚间,一身黑衣的龙三带着满身伤痕,昏迷过去的仇破天来到衙门,直奔凤莲房间:“大人,他快不行了,怎么办!”   凤莲一直等着龙三回来,一见他带人回来,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床上:“快把他放上去,你出去帮我看着,我想想办法。”   “好。”对凤莲的话,龙三没有疑惑,立即将人放在床上,迟疑一下,把玉簪交给凤莲,迅速离开。   凤莲点了点自已的太阳穴,此时也顾不上藏拙了,救人为紧!   拿出药箱,银针阵阵作响,金色玄力在指尖运转,顷刻间落在仇破天各大穴位之上,封住他的血液流动,再是运用银针,针对他的内伤进行修复。   忙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将人从死门关拉了回来,凤莲呼了气,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头有些发昏,高浓度的注意力维持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休息的状态下,脑子有些涨疼。拿起银针,在太阳穴刺了一针之后,头脑涨疼缓解许多。   凤莲给床上的人包扎了伤势,盖上被子,之后在旁边的软榻躺下,劳累了一整天,身心俱疲,有事也都等到明天再说了。   辰时三刻时,仇破天醒了,望着天花板有些发懵,他记得……他被那个师太抓住了?猛地睁大了眼睛,坐起身来,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   “这是哪里?”往外看去,正好看见男子侧睡的容颜,容颜白皙无瑕,就好似美玉一般,烁烁其华,让仇破天为之一愣,这是……   “你醒了?”突然听见一声低语,就见眼前的男子睁开眼睛,眼睛去古井般深邃无波,平静地起身看他。   “你是……”仇破天并没有见过凤莲真正的容颜,也不知道凤莲是谁。   “我叫凤莲,现如今的康平县知县,昨天是让人救你回来的。”凤莲话语不多,也不说明是他让人传递的纸条,仇破天不知前因后果,但也知道对方肯救他,已经是不过的了。   “多谢凤大人,草民以后定会报答这份恩情的。”无法起身,只能微微低下头,道。   “不用以后,现在就可以,把胭脂泪交给我就行。”凤莲的语气淡淡的,甚至一点感情都没有,直接向仇破天索要胭脂泪。   “你!你怎么知道胭脂泪!”仇破天一下子警惕起来,原本认为凤莲是好心,现在也觉得是别有用心了。   “想不想救他,就一句话,给还是不给?”手中一挥,玉簪在手中闪闪烁烁。   “清子!”一下子起了身,又坐了下去,“那个给我纸条的是你!你居然抓了清子,你和翠华宫是一伙的!”   原本认为,这个新上任的知县,屡次对翠华宫出手,应该是好人,现在看来,都是一丘之貉!   “少说废话,给还是不给!”凤莲懒得和他辩解那么多。   仇破天握紧拳头,最后闭上眼睛,道:“给!把清子还给我!”   “好,很好,等你把胭脂泪给我,他自然会给你。”凤莲收回手,平静地开口。   “好,我这就去取。”仇破天别开眼,这不能怪他,只有这样才能救得了清子!   “尽快,我可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凤莲的意思是以免夜长梦多,却在仇破天听来,就是威胁他的意思,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凤莲点头:“现在就去,我下午就要看到。”   “你!”仇破天气急,他现在还是受伤的情况,这家伙根本不会他的伤势,一心只想要胭脂泪!   “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如果让我发现了,你想要的人,你以后就去坟里挖吧!”凤莲又道,挥袖离开了房间。   仇破天发誓,这绝对是他遇过最不讲的人,奈何玉清子就在他手上,他根本不能动这个人,不然玉清子的性命难保。   “清子,不要怪我,我不能让你有事!”仇破天眼眸闪烁着光芒,为了救清子,牺牲一切算什么!   凤莲走出房间,他并没有心情做早膳,吩咐了一旁的石海,让他去外面点心铺买些早点回来,手中握着玉簪,走到书房继续处公文,日复一日的工作,只是今天不同的是,他没有了以往的笑容,做事雷霆之势,迅速果断,掩饰心中的杂乱。   “公子,石海买了些早点回来,你要不吃点?”云添知道凤莲心情不好,但是为了凤莲的身体,他也必须进来。   “好,放着吧。”凤莲答道,头也没抬一下,继续处公文。   云添看他那样,蹙起眉头,道:“公子!”加重语气,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凤莲一顿,叹了口气,道:“云添,我真的没有胃口吃下去,你们自已去吃吧。”   “公子前两天还嘱咐临安王殿下吃早膳,怎么到了你这儿,这就没了呢?公子这么不注意身体,你让我们多担心你?公子,吃点吧!就算有什么事情,也要吃饱了喝饱了才有力气去做不是吗?”   明明是很严肃的一番话,在云添说来,却有一种搞笑的意味,凤莲哭笑不得,这才露出一个笑容:“好,我这就吃,可以了吧?我的小管家!”   云添听到“小管家”三字,脸色微红,凤莲这宠溺的口音简直让他觉得快沉溺其中了,要不是知道凤莲有喜欢的人了,估计都快被骗了。   “公子尽爱拿云添开玩笑,云添可是公子的小棉袄,不是小管家,你的管家应该是临安王殿下才是!”云添哼哼道,他才不是管家呢!   凤莲微微一笑:“那不一定的,他是我一生的爱人,你是我最贴心的家人。”   “这话说得有道,我是公子最最最最最贴心的家人,而公子呢,是我一生最最最最最敬爱的家人!”云添连续用了五个“最”托出自已的地位,骄傲地颔首,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弧度,就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凤莲摇头笑了笑,道:“好,我最最最最最贴心的家人,能不能劳烦你从我身上下去,我想要吃早点都被你压得动不了。”   “啊?”云添这才发现,自已不知不觉中压在凤莲的手臂上,一脸尴尬地下去,挠了挠头:“公子,你吃吧,我先出去溜达溜达,哈哈哈哈……”干笑好几声,迅速离开,化成一股溜烟,跑得贼快。   凤莲看着他离去,失笑出声,起身关了门,又拿起早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又沉思了好一会儿,道:“没事,还有第二条路,不能慌。”   经过云添这一闹,凤莲一下子调整了心态,此时又唤来云雾,将衙门周边的眼线清除了,最后又是衙门里的眼线,将杂役奴仆一律换掉,换成了可信的人,最后让云添跑一趟将消息传递给杨海棠二人。   凤莲将事情安排好了之后,下午仇破天终于把胭脂泪带来,身上的伤势加重,再次倒了下去,凤莲还算有同情心地给仇破天重新包扎了伤势,然后让石海把玉清子放出来。   “破天呢?”玉清子一出来,就直面询问着仇破天的情况。   “他受伤了,在休息,你可以去看看他,顺便照顾他。”凤莲手里拿着胭脂泪,握紧了些,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们不防就在衙门里休息,试药以防万一,我会找个清静的地方研制解药,所以不在衙门,如果可以帮我掩饰一下我不在衙门的情况。”   玉清子愣了愣,点头道:“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相信你,希望你旗开得胜,研制解药成功。”   “自然。”凤莲举了举手中胭脂泪的瓶子,转身离去。   玉清子看着他离开,抿了唇,他还能说什么呢?仇破天已经将胭脂泪交给他,那他们只能希望凤莲是真的是为了康平县百姓而好。   “清子!”推门进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玉清子一惊,快步上前,扶住仇破天,看着仇破天满身的绷带,不由加急了语气:“你……你这是谁打的,谁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拢安寺的一个尼姑,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她很厉害。”仇破天回答道,“别管这些,你没事吧?那个姓凤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胭脂泪让他拿去研制解药了,我现在只能希望他不是骗我的。”玉清子摇摇头,其实说来,他在凤莲这里,一点委屈都没有受。   “研制解药?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仇破天皱起眉头,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说……”玉清子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仇破天,最后道:“我也猜不准他的心思,这个人太可怕了,他能够透过表面现象猜到我的任何一个想法以及我被翠华宫抓住的原因,如果是敌人,恐怕我们现在早已经是一捧黄土了。”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他确实是个好人,但是他以身试药,他是疯了吗?!”仇破天眉头揪成一团,摇了摇头,怎么有人会这么不要命的?   “我也觉得他疯了,但是我觉得他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往往越加可怕的人他们做出来的事情就越加疯狂,这一点我觉得是正确的。”玉清子低声道,“现在,多说无用,希望一切能够好起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戏耍   很快地,杨海棠和华惊北搬回了衙门,但是两人都带上了人皮面具,也就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而华惊北选择的地点,就在县外刚发生命案的小庄子,当初石海派人去找人,却都是一无所获,据猜测应该是被绑上了平山,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谓越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华惊北派了哑卫和聋卫在小庄旁边镇守,以确保凤莲的安全。   凤莲带着胭脂泪以及随行的一些用品,便匆忙离开了衙门。   来到小庄子,这里的温度确实比衙门暖和许多,凤莲也没了畏寒的体质,可以全心全意地做自已想做的事情。   在一间房子中,凤莲拿出了所有工具,准备好一切东西,包括绳索一类的,他对凤凰石并不相信,当时答复华惊北也是因为知道杨海棠绝对不会让他犯险,但是事实上谁能对一点都不了解的东西产生信任呢?   凤莲此时准备好了一切,深呼吸一口气,他不会死,他相信意念可以战胜毒性。   拿起桌上的胭脂泪,凤莲停顿了一下,拿起茶壶,倒出一杯水,将胭脂泪倒进水中。   “莲。”忽然的声音,凤莲一愣,迅速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此时一只想要夺过凤莲的水杯,却还是晚了。   “莲!”叶苍涯急切地想要凤莲吐出来,但凤莲根本不给机会,只是微微一笑,对他道:“你怎么来了?”   “华老爷通知的。”叶苍涯眼睛闪烁。   师傅?他怎么知道叶苍涯在军营的?凤莲想着,只觉得身体一股燥热,意识开始模糊,咬牙切齿地忍了下去,毒素,怎么解?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你来了,我也放心了,如果我有什么异常,阻止我。”凤莲眼眸逐渐模糊,他抓住了眼前的叶苍涯,握紧了拳头,猛地一挥手,将叶苍涯推开。   扑到桌上,晃了晃头脑,努力地使自已清醒,拿起上面的药剂,一一配制:“山兽血,龙角草,毒蝎花,合欢树皮,还有什么……这是什么……”身体顺着桌子慢慢滑下,燥热在身体滚动,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控制自已的神志,让他自已屈服于淫毒之下。   “妄想!”凤莲冷笑,他绝对不会屈服的!   “莲……”叶苍涯没有动,他知道此时过去只会增加凤莲的痛苦,凤莲现在正在用自已的意识抵抗胭脂泪的毒素,他只能这样看着凤莲,他想帮他,但是知道他现在最好的帮助就是不靠近他。   凤莲抓着桌角,再次起身,前面四种他都能解,可是最后一种,到底是什么毒药!爬了上去,凤莲将自已整个重度都放在桌子上,他就不信,一样一样解不能解了这个毒!   凤莲拿出草药,每一种每一种地辨认,哪种是克哪种毒的他都一清二楚,只是现在他的意识模糊,有些草药都看不清了。   顾不及多少,凤莲只觉得自已的五脏六腑燃烧起来一样,意识变得清醒,但是剧烈的疼痛也伴随而来!   “什……什么玩意?”书上并没有记载,胭脂泪发作时还会剧烈疼痛啊!   难不成是……凤凰石?!   该死的,竟然这个时候一起发作,这下真的完了!   凤莲咬牙,眼里划过一道狠厉的光芒,抽出旁边的小刀,对准自已的手背,狠狠地插了下去!   “莲!”叶苍涯快步上前,却又止住,只能硬生生地看着凤莲做着自残的行为。   “重新来!山兽血、龙角草、毒蝎花、合欢树皮还有……还有混元粉!”最后一种不是毒草,而是一种使人头晕目眩、神经错乱的迷药,这种迷药才是致使胭脂泪成功的作用!   “试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解毒。”凤莲喘着气,通过手臂的疼痛,成功让体内的凤凰石有所缓解,但是伴随而来的就是胭脂泪的毒性。   凤莲拔出小刀,沾满了鲜血的手在草药拨动,看得叶苍涯的心都在抽,如果刚才试药的是他,就好了。   凤凰石再次发作,剧烈的炽热之意还有疼痛袭上身,没给凤莲一点喘气的机会,疼得凤莲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逐渐的,炽热之意涌上全身,不仅仅是五脏六腑,现在连整个身体的血脉都在膨胀鼓动,有什么东西即将在底下钻出一样,让凤莲无法止住喘气。   “莲?”叶苍涯察觉不对,迅速迈开步伐,拉起凤莲,“怎么了?”   “凤凰……凤凰石!”凤莲咬着牙,凤凰石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引动如此可怕的后果!他现在真的害怕他的血脉会崩裂,那样子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那是什么?”叶苍涯不明白,凤莲也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件事情。   不能死!他不能死!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好不容易这一世有一些可爱的家人,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撑!也要撑过去!   随着身体的疼痛,叶苍涯惊人的发现凤莲的玄力在外泄,而且包裹住凤莲形成一个巨大的红色茧子,让他不知如何才好。   “莲!”呼了一声,不见凤莲回应,叶苍涯更加担心凤莲的状况。   而此时,凤莲全身上下血脉忽然消失了那种沸腾膨胀的感觉,浑身仿佛沐浴在温暖的玄力海中,放松了自已的身体。   一只凤凰慢慢地浮现在凤莲背后,鲜艳夺目,而凤凰眼珠呈现金色光芒,仿佛是真的一样。   胭脂泪的毒性,被吞噬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浑身的筋骨血脉一一被改造了,凤凰石被激活了!   叶苍涯一直看着凤莲形成的红色茧子,漂浮在半空中,没有任何一点声音,而从未见过如此情景他也拿捏不准到底是好是坏。   轻轻地触碰了红色茧子,没有抵触的感觉,很柔和,金色的玄力逐渐转换成红色,隐隐约约还有凤唳声。叶苍涯眯起了眼睛,哪来的凤唳声?   自古有龙凤传说,却不得其真身,只知其形其色而不知真假,如今却在此处听见凤唳,到底为何?   “莲……”究竟为何,只有等凤莲出来这才有所解释。叶苍涯忽然觉得,他竟然对凤莲的事情不甚了解,也许是凤莲不愿他担心没有告诉他,但是等到事发之时,这种无知的恐惧更令人畏惧。   红色茧子环绕了大约三个时辰,忽然一声轻响,茧子裂开一丝丝的裂缝,慢慢瓦解。   叶苍涯盯着的目光,忽然一惊,上前几步,伸出手却不知好坏。   突然,一阵碎响,红色茧子瓦解,凤莲身躯落在叶苍涯眼前,失去红色茧子的包裹,整个人往下坠。   叶苍涯连忙两手搂住凤莲,慢慢落地,坐在地上,看着紧闭双眼的凤莲,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指,在凤莲鼻翼探了探,感觉到热气扑来,这才如释重负。   “莲?醒醒?”叶苍涯轻声唤着,他生怕惊了凤莲一般,怕他出事。   凤莲眼睫轻微颤了颤,终于在期盼之下睁开了双眼,朦胧的双眼对上叶苍涯,有片刻的沉静以及平淡,那目光在叶苍涯看来,却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是谁?”果然,当凤莲第一句话说出时,叶苍涯的心如同坠入低谷,这怎么一回事!   “莲,你怎么了?”叶苍涯不确定地喊着,莲……不记得他了?   凤莲起身,似乎很抵触外人碰他,避开了叶苍涯的怀搂,而这轻微的动作在叶苍涯眼里却犹如一支直达心脏的羽箭,剧痛无比。   “这是哪里?”凤莲看了周围,眼睛划过叶苍涯,这里只有一个活人,也就只有他能够解答。   “这里是小庄子,你不记得你来此的目地了吗?”叶苍涯问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凤莲。   “目地?”凤莲抬眸,不解。   “你来此,是为了研制胭脂泪解药,救康平县的百姓,你忘了吗?”叶苍涯道。   “救人?”凤莲轻笑一声,道:“我会救人?我像是那种有怜悯之心的人吗?”   自然不像,但是最是顾及家人的,叶苍涯闭了眼,凤莲真的是什么都忘记了。   转过身,道:“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凤莲看着背对他的叶苍涯,手指磨挲着唇瓣,一边答道:“自然知道,我叫凤莲,家父是北原吏部尚书,我乃嫡三子。”   嘴角扬起一个偷腥的笑容,似乎得了什么便宜一般,一步一步慢悠悠地靠近叶苍涯。   “那你还记得什么?”叶苍涯没有动,背对着凤莲依旧闭着眼,他生怕再看见自已受伤的一幕。   “我记得……”凤莲眼中的笑意划过,猛地扑过去,“你的柔情,你的好。”   叶苍涯被突如其来的一个背后怀搂扑得愣住,转眼间便将凤莲搂入怀里:“你来吓我的?”   眼眸恼怒也有,无奈也有,但更多的是宠溺与柔情。   “我想看看你,会不会有什么反应,让你伤心了?”凤莲低着头,靠近叶苍涯的脸,捧住叶苍涯的脸,忍不住又掐了几下,只是叶苍涯的轮廓硬朗,也没能掐出什么样来。   “伤心,最怕的不是你忘记,而是你的疏离。”叶苍涯叹息,任由凤莲的手在他的脸上肆虐,搂着凤莲低声道。   凤莲一顿,放下手:“对不起。”   他只是有些恶作剧,只是未曾想到戳到叶苍涯伤处,额头相抵,他真的错了。   “没事,你一直都在,就好。”叶苍涯摇头。   凤莲微微一笑,道:“胭脂泪,我试出来了,可是我现在凤凰石被激活,恐怕再调制解药,也不知能不能破解了。”   “凤凰石……究竟是什么?”叶苍涯眼眸微动,他还不知道凤凰石到底是什么。   凤莲顿了顿,道:“还记得之前在郊外林子的时候吗?除了云狼之外,还有的就是那时掏出的一块绿色晶体,我前些阵子,稍微用玄力试探一下,谁知竟然钻进身体里。后来问了师傅,这东西叫做凤凰石,其作用后果都不清楚,只知道激活之后玄力会展示凤凰图腾,而且增长玄力。”   “不知其作用后果?”叶苍涯听着,不觉得是好事。   “我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伸出手,手中原本应该被他小刀刺伤的痕迹已经消失无踪,手中凝聚起玄力,金色的玄力转换成了赤红,一只凤凰临驾其上,凤唳九天。   “伤口愈合了?”叶苍涯蹙起眉,他也未曾见过这般诡异的事情。   “是。”凤莲收回手,“若不仔细看,怕是都认为这是赤镜之力吧?”   “扮猪吃老虎,最适合你了。”叶苍涯道,这倒是最适合凤莲的,只是这……凤凰石究竟是何物。   凤莲微微一笑,道:“算了,我们不想这么多了,我先调制解药,我想想如何找人试药。”   “我,在你面前。”叶苍涯认真地开口,看着凤莲。   凤莲微怔,眼眸微缩,道:“你想试药?不行,你是北原的临安王,你若出事了,这天就塌了一半!”   “有你在,我相信你。”叶苍涯摇头,拿出胭脂泪的瓶子,就在刚才凤莲包裹在红色茧子里时,他就拿了这个胭脂泪:“你阻止不了我,相信你也要相信我。”   凤莲看着他手里的胭脂泪,自知无法阻止,叹了口气:“好,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已,如果你真的有事,我就在你旁边,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若是死,那也便一起死。   凤莲调制了解药,叶苍涯倒出一杯水,将胭脂泪滴了进去,准备就绪。   一饮而尽,凤莲将解药呈上,一并服用,服用之后叶苍涯站定一会儿,凤莲就在眼前,问道:“如何?”   却见叶苍涯一动不动,眼眸越发幽深,猛地抓住凤莲的手直接扛起来就往床上一扔。   凤莲被扔进床席,还未起身,已经被逼近的叶苍涯压迫住,迎面的一个吻,带着强迫霸道的气息,直面袭向凤莲。   “怎么会?”凤莲眼眸猛缩,这是发作了?   不对,他明明按照胭脂泪的成分解的,怎么还会发作!   “阿苍,醒醒!我重新配制,你清醒一下!”凤莲手指在叶苍涯的穴位一点,却谁知一点用处都没有,叶苍涯依旧在身上肆虐,一手伸进凤莲的衣帛里,探到后面。   凤莲倒吸一口气,根本无法阻止叶苍涯的手。   从午时到日落,折腾数时,凤莲昏昏欲睡,身上的人却依旧在动作,惹得他半点睡意都没有。   “阿……阿苍……”喉咙干涩,已经没了嗓音,只能任由他身上的人动作。   真的……快不行了!   凤莲眼眸一翻,成功地晕了过去。   随着他的晕过去,身上男人一顿,抽出身来,拨了拨凤莲面容上的残发,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眼里划过狡黠,解药是真的,只是凤莲逗弄他这事也不假,他总得回他一份礼才行,也算是给自已的回报。   “好好睡,明日回去,解药就不用愁了。”盖上被子,搂住了凤莲。   凤莲次日辰时清醒时,看见旁边的叶苍涯时,就知自已被戏耍了。胭脂泪发作,直至精尽人亡才会倒下。   他不被活活折腾死,也不见叶苍涯有事,这根本就是被戏耍了!   “我……”开口时方知嗓音无声,气急败坏踢了好几脚,都是软绵无力的,倒是把人给踢醒了,看着他,道:“醒了?”   “醒了!”凤莲没好气。   “躺一会儿,我去找点吃的。”叶苍涯起身,准备着装出门寻食。   凤莲直接背对他,不想会叶苍涯。   不多时,叶苍涯回来,带着两碗清粥小菜,道:“你那两个哑卫聋卫可比你周边几个都要会办事。”   凤莲起身喝了水,也有了一丝力气,道:“哑卫聋卫是义父的护卫,云添几个再不好,那也是我的家人,再者这不都是我在办事,他们在乘凉吗?”   这话不假,做饭烧水置办家中东西,样样都是凤莲在操心,根本没有云添几个人的事情,而哑卫聋卫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亲力亲为,每件事都不用杨海棠操心。   “树大好乘凉,你若不想被乘凉,就别事事亲为。”叶苍涯道。   “算了吧,我不做,指不定明儿看见的就是几具尸体横竖摆在我面前。”凤莲摇头,“原本,打着算盘是带云添和云间进京的,云雾性子闷,适合隐匿,帮我在暗中处一些事情,可谁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逝者已矣,莫要再伤心,才是真的让亲者痛。”叶苍涯又道,他自然知道凤莲的痛。   “他没死,我找遍了尸体,没有找到他,最后一个人应该就是他,但是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凤莲摇了摇头,道。   没死?叶苍涯端来清粥,一口一口喂给凤莲,道:“无论他在哪里,但他始终都是你的亲人,正如你相信他,他会有一日回到你身边的。”   凤莲饮了几口清粥,点了头:“对,我相信他,因为我们都是一家人。”   所以,他相信云间不会抛弃他们。 第四百四十六章 真假周梦瑶   两人在小庄子住了两日,便回到了衙门。   回到衙门之际,叶苍涯送回凤莲,便也离开了。杨海棠迎了上来,笑着道:“莲哥儿回来了?这两日可是累了?赶紧到里面休息,我给你做了些点心,待会给你端过去。”   “义父待我最好,只是我这两日别的没有,休息最足,我就不休息了,衙门两日未处公文,恐怕已经堆成山了,我这就去处。”凤莲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道轻轻拍了拍杨海棠的肩膀,走了过去。   “就算不休息,吃点东西,你这可不能辜负我一番好心。”杨海棠轻笑,追着凤莲的步伐。   “是,义父的心意,我保证通通吃完,一点都不剩。”凤莲含笑回头。   “冲着你这句话,我得再做一些。”杨海棠点了点凤莲的额头,“两日光阴,和临安王过得可舒适?”   “义父,你就别提了。也不知师傅从哪知道的他在军营,非把他叫来,我可没被他折腾死!”凤莲埋怨着,就像一个孩子向娘埋怨自家坑孩子的爹。   “这件事,我也是等你去了才知道。回头我帮你教训他,这下开心了吗?”杨海棠自是护犊子的性,任由华惊北再厉害,在杨海棠面前也只是一只乖巧的猫咪。   “有义父这句话,我就开心了。”凤莲悄悄地靠近杨海棠,“最好多扎几针,让他这些天都不得有念头,我呢?就带着义父一起周游康平县,晾他在一旁。”   “好,就听你这话,我这就去扎他几针,你也不许爽约,义父等着你带我周游。”杨海棠也是笑眯眯地回答道,两父子奸诈地密谋着事情,而另一旁不明所以的华惊北打了一个喷嚏,摸摸鼻子,总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凤莲回到衙门,再次与云雾交替了身份,但是也许是最近动作太多了,衙门之中探查监视的人更多了。凤莲无心去顾及,整日埋在书房里处公文,这才两日没有处,这就一堆事情。   而江湖势力那边,已经定下了日子,准备一同前往,探索究竟。但就在此时,破天帮的帮主仇破天失踪了,第二个人的失踪,这无疑使得江湖势力都是一阵骚动。破天帮有人指出,仇破天是被玲珑阁所害,这才下落不明的,这还没到日子,玲珑阁和破天帮倒是先对立起来了,只可怜玉虚峰在两者之间,左右为难都不是人。   在衙门养伤的仇破天与玉清子两人,却不知外面的事情。   紧随着,凤莲又准备研制大量胭脂泪解药,需要很多草药,一时之间出动不少力量收买草药,可还是不够份量。   凤莲寻思着,便有了计划。   走到仇破天的房间,正巧碰见二人喂药的情景,倒是颇为恩爱。凤莲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咳嗽一声:“咳咳。”   两人一怔,连忙闪开来,面色都不太自然,毕竟是南风之事,虽盛行而却被人鄙夷,他们也平时避讳着他人的目光。   “我来此,是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的。”带着霜华而来,披着厚实的披风,绝代风华,在风中徐徐走来。   “什么忙?”仇破天将玉清子护住。   “我知道,你的势力在荆州,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但是……”凤莲抬眸,“大份量的草药却没有,我需要的是研制出整个康平县能够服用的剂量,而康平县并没有那么多的草药,我需要你帮我在周边收购这些草药。”   “胭脂泪的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这么快?”不怪仇破天疑惑,胭脂泪到如今还没有人破解,短短两日,凤莲竟然研制出来了?   “胭脂泪的主要成分有山兽血,这是众人皆知的,也是山兽之所以这么稀少的原因。其余成分为毒蝎花、龙角草、合欢树皮以及最后一种,并非毒草,而是一种原本就已经研制好的迷药。”凤莲转身,“其实,众人把解药解错了,总是认为解药就是调制后,最后一抹药就是解药。但是胭脂泪是两种毒,一种是迷药,一种是淫毒,想要解除,就必须一样一样地解,为何一定要执着于非要一药到位呢?”   “所以,你是把解药一分为二?”仇破天愣了愣,这又是什么解法?   “医者,如果连转变都不行,执着于一药到位,那么永远是一事无成。”凤莲看着二人,“什么毒怎么解,现在更重要的是研制大份量的解药,所以你到底帮还是不帮,就一句话?”   不帮,他还有其他途径;帮,他可是省去很多麻烦。   “说到这里,我不帮你也说不过去,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经过一番话语,仇破天也是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是真心想要解毒的。   “你最好尽快养伤,你的人因为你在拢安寺失踪的问题,已经和玲珑阁对上了。玲珑阁确实有一些不轨之人,但想要抓出他们,就要等待最后时机,你还是去安慰一下你那些属下吧!”凤莲冷睨一眼,挥袖离去。   仇破天看着他离去,扯了扯嘴角:“这个家伙,咋看都是一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结果这颗心够黑够狠,不过好在不是危害天下的心思,也算是天下之幸了。”   玉清子也看着人,笑了笑:“我先前还在想,如果他是我们的敌人,恐怕我们已经活不到此时了。你说那位帝雀山庄的少主,和他比谁更加厉害?”   仇破天忽然眨了眨眼:“谁更厉害?”这个问题难倒他了,想了又想,忽然心中有种想法:“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啊?”   仇破天并没有在衙门躺多久,次日立即行动,回到了破天帮的据点。仇破天一回归,破天帮欢呼雀跃,因此也中断了和玲珑阁对立。仇破天带着礼物上门亲自向玲珑阁赔礼道歉,说是自已最近遇到故人,故而与人畅谈喝酒,酒醉过后,忘了时间。   玲珑阁阁主肃华也并非不友好之人,而且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她也暂且放下成见,等破了翠华宫,再来与破天帮计较此时的事情也不迟。   肃华这几日的心情并不太好,有属下禀报,确实在平山上发现了翠华宫门徒的踪迹,据探子汇报,阁中竟有对方派来的卧底,这件事无疑让她忧虑万分。   “师傅,该喝药了。”周梦瑶一身淡蓝蝴蝶褶裙,一步一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端着药。   “梦瑶有心了。”最近头疼剧烈,肃华一直饮用良药才得以缓解,并没有注意到周梦瑶的目光,叹息一声,让周梦瑶放在一边,依旧躺在软榻上。   “师傅最近是有烦心事?”周梦瑶打量着肃华的神色,眯了眼睛,嘴角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   “最近,有人在平山上发现了翠华宫的踪迹,我想这个谣言八九不离十了。”肃华道,揉了揉眉心,满脸的倦容。   “发现了?”周梦瑶眼眸转动,暗骂那些不懂事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出现在平山上走动,在山林里躲着还不行吗!微微一笑,道:“那也许是看错了也有可能,毕竟这平山没有禁止,有些百姓上山狩猎也是有的,听说前一阵子康平县的知县凤大人,在山上就抓到了一只山兽。”   说起此事,但凡是翠华宫的人都对凤莲恨之牙痒痒,这个人一上山就把他们养了好久的山兽给杀了,这下可好了只剩下最后一点材料,最多只能够弄死康平县的百姓,根本还不够给那位大人,这下该怎么办?   “绝对不是看错了,那一定是翠华宫的人!梦瑶,你最近是怎么了?你怎么对这种事情都会怀疑,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翠华宫多年和我们作对,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定要灭了翠华宫!此时,正是天赐良机,玉虚峰和破天帮都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的!”肃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得意的弟子会说的话。   周梦瑶眼睛一沉,随即抬头笑着道:“师傅,都是梦瑶的错,梦瑶只是觉得,事事谨慎为好,以免落入他人的陷阱,所以对谣言也有了一些疑惑。”   肃华平息了自已的心情,挥了挥手,道:“算了,你还是下去吧!”   现在看见周梦瑶,她竟有一种气郁的心态。   周梦瑶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眼中划过一道狠厉的光芒,老东西,迟早有一天她会亲自了结她的性命的!   肃华叹了一口气,拿起良药欲要倒进口中,这时,窗口突然掷来一镖,将她手中的药碗打落,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谁!”被人如此暗算,肃华怎能不发怒,更让她觉得可怕的是,这个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她屋外。   窗口跃进一个人,身穿黑色斗篷,一身漆黑犹如地狱来的恶鬼。   “你是谁?”见对方都主动现身了,肃华清楚,定是有事情告诉她,余光扫过良药,难道……   “师傅……”黑色斗篷底下,发出了嗓音,却让肃华犹如雷电劈下,猛地转头看着黑色斗篷,颤抖着声音:“你是谁?”   黑色斗篷突然掀开,一张满脸伤痕的脸露在肃华眼前,可那依稀却还能够辨认,这个人,就是她最得意的弟子周梦瑶!   “怎么可能……”肃华退后着,那刚才出去的又是谁?   “你到底是谁!”肃华想要自已冷静下来,冷冷地看着对方,她的梦瑶,绝对不是如此!   “师傅,连您也不认得我了吗?”眼中含着泪,明知流泪对自已脸上的伤口只会添加伤痛,但她更害怕看见师傅眼里的防备,“难道您忘了,当初是你把梦瑶带回阁中,说给梦瑶一片天地的吗?难道您忘了,当初告诉梦瑶,女子应自强,不输于天地男儿,对得起自已,扛得起玲珑阁,这才是我的使命吗?”   “你……”这些话确实是她说的,也只有她和梦瑶师徒之间,才知道的事情。   “师傅,徒儿在外执行任务,遭人暗算,容颜不保,就连贞洁性命也险些搭进去,若非有人搭救,恐怕……您会一直被蒙骗在鼓里啊!”跪在地上,重重地叩磕一个响头,其情令人看了不由动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肃华上前,她与周梦瑶师徒情同母女,她怎么能够忍受看着周梦瑶受苦呢?   “师傅,这一切都是翠华宫的阴谋,拢安寺早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许多师太师姐都被他们……他们糟蹋了!”周梦瑶抓住肃华的手,眼里藏着恨意,“师傅,求你,为他们报仇!千万别被他们的人皮面具蒙骗了!”   “人皮面具?!”肃华眼眸收缩,“这到底有多少人都是假的?”   周梦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前些阵子我好不容易终于联系上了静观师叔,可是……与我见面之后第二天,她就消失了!我害怕她出现了什么事情!”   “静观……静观的事情我确实略知一二,我记得当日她传音与我,说是有重要事情相商,可还没到阁中,她就消失了。”肃华扶起周梦瑶,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最近总感觉在自已身边的周梦瑶不太对劲,疏离了不少而且心思也不太一样。   “是,是我害了静观师叔,我现在别无他法,我知道师傅一头疼就会喝药,最近事多,师傅一定喝药,我害怕他们对师傅下药,所以我……”周梦瑶含着泪,她只能拼死一搏。   “好孩子,辛苦你了。”肃华点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已,我也会小心周边的人,你暗中调查玲珑阁的人,如果玲珑阁难逃这场浩劫,我希望你能够重新建立起玲珑阁,懂吗?”   “师傅……不行!我要带你走,师傅我不能让你有事!”周梦瑶猛地摇头,流泪看着肃华。   “不行,攻上翠华宫迫在眉睫,我不能离开,如果能够损他们一些势力,也是值得的。如果我现在走了,那就等于把整个玲珑阁送进虎口,玲珑阁上千名女弟子也会落得被人践踏的下场,这是我不能允许的!”肃华转头,素净的容颜上透露着决绝,宁死而不屈,这才是她身为阁主的责任!   “师傅!”周梦瑶惊呼,跪在地上,“不行,师傅你先走,我在这里代替你,你离开这里,我们才有赢的机会。”   “听我的话!离开!”肃华严肃地开口。   此时,外面传来了“周梦瑶”的声音:“师傅,你怎么了?”   “快走,你如果真的念我这个师傅,就去找人救我!”肃华猛地将周梦瑶推了出去,低声道:“梦瑶,快走,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   “师傅……”周梦瑶含泪,低头磕了几个响头,迅速离开。   “师傅?”“周梦瑶”走进屋中,四处打量,她刚才好像听见了对话声?   “没什么,我不小心打翻药了,你收拾一下,下去吧。”肃华遮掩住地上的飞镖,悄然地捡了起来,这东西并不能让“周梦瑶”看见。   “那我重新再给师傅端一碗药来。”“周梦瑶”眼中诡谲的光芒划过,快速地道。   “不用,我没心情喝,你收拾之后下去吧!”肃华挥手,走进里屋。   “周梦瑶”一愣,蹙起眉头,这个老东西该不会是知道什么了?不行,得让宫主加快速度,收网玲珑阁!   周梦瑶离开玲珑阁,往后看去,看了许久,咬了咬下唇,道:“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现在,她必须尽快找到人,回来救师傅!   此时,离开了衙门的玉清子二人,在破天帮的据点之中,仇破天的房间里两人温存许久,仇破天搂着人,道:“我让底下懂医的人看了看,凤莲给的那张药方没有错,应该可以相信,既然已经答应他了,我让人已经去准备了。”   玉清子点头:“这件事,我觉得可信,他要是真的想要对康平县的百姓出手或者威胁江湖人,他应该早在拿到的时候就做了,现在看来确实是一个好官。”   “还有,拢安寺很诡异,我觉得这次攻上翠华宫的行动可能会有反常,玲珑阁对这件事很积极,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荆州三势力,他们两个势力已经斗了二十余年,她们一定会对翠华宫出手的。但是我觉得,翠华宫这次有胆量做这种事情,一定有所倚仗,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儿也不清楚。”仇破天又道,“你带上上次给你的那块假皮,最近躲一躲为好。”   玉清子闻言,苦笑一声:“恐怕这个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怎么了?”仇破天一愣。   “上次被抓,假皮也被那个周梦瑶夺了去,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种伪装了。”玉清子低头,他也没有办法。   “没事,是我考虑不周,这次你被抓,肯定他们也会有所防备,而且我们现在极有可能也被监视了。”仇破天认真地想着,“不如,我们去拜托他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 求助   仇破天给凤莲筹集了不少草药,一一通过云雾的手,送到了凤莲的手里。   衙门毕竟很容易引起注意,冬天到来,凤莲便让人采办了许多食物,而草药让人置办一处屋子,将事情交给仇破天几个可以信任的医者,由他们调制解药。   到任四个月,已经到了寒冷的季节,凤莲几乎躲在衙门里,连出来一步都没有。   仇破天趁着此机会,将玉清子安置在衙门里,躲避翠华宫的追杀,在翠华宫看来,这胭脂泪依旧还在玉清子手上,因此玉清子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   凤莲对他的行为不置会,要在他这里放一个人,他都是随意的,反正被人抓住了,也和他没有关系。   就算是在衙门被人抓住,他是官府的人,翠华宫还没有那个胆量,对他下手。   “都好好修炼,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凤莲对云添云雾开口道,躲在书桌前,烤着炭火。   “明白了。”云添和云雾点头。   凤莲伸出手,凝聚起玄力,红色玄力呈现凤凰图腾,将云添云雾二人惊住了:“公子,你的玄力怎么退化成了赤镜!”   云雾的眼睛闪烁,若有所思:“不对,这个气息……登月镜巅峰?”   “我现在确实是登月镜巅峰,但是我的玄力颜色不会再改变,而且这个凤凰图腾你们都记住,我可以利用它在某个地方印出来,也算是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联系你们的暗号。”凤莲点头,答道。   “公子,这该不会是那个凤凰石的作用吧?”云添也明白过来了,看着凤莲:“你会不会有事啊?”   “暂时看起来是没有事情,你们放心吧。”凤莲知道他们担心的念头,叹息一声道。   “公子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云添又道,满眼的担心。   此时,石海正好到来,凤莲收起玄力,平声道:“有事吗?”   “大人,门外有人说要见你。”石海道,面色依旧古怪。   “见我?”凤莲挑眉,“这最近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天天都有事儿找上门啊!”   “穿着一身黑色斗篷,而且不请而入,直接翻墙进的。”石海道。   “……这都是什么人?”凤莲沉默之后,确定自已认识的人没有几个这么大胆,敢翻他的墙。   “我也不清楚,听着声音,是个女子。”石海哪里知晓,回答着凤莲的问题。   “女的?”这下凤莲真的不知道了,他认识的女子,除了凌萝有这种胆子,也就只有云容了。可是云容如果到来……看了眼旁边的云雾,恐怕这家伙会是第一个知道并且脸色变得特别不一样的人。   “算了,你把她带过来吧,我实在冷得发紧。”凤莲缩了缩身体,将自已身体靠近炭火取暖。   “好。”石海见怪不怪,他现在是领教了凤莲有多畏寒,怕到可以终日不离书房,甚至上公堂都非要他们带着炭火去取暖的地步。   也只有在这一点,他深刻地觉得,凤莲也只是个普通人。   石海很快把人带了过来,黑色斗篷的遮掩下看不清她的面目,凤莲打量全身,淡淡地开口:“姑娘既然见人,为何又不显露面目呢?寓意何为?”   “知县大人若是看了我这张脸,可不要吓得退步。”黑色斗篷底下,女子的嗓音带着冷意与决绝,忽然掀开斗篷,露出了真面目。   “啊!”云添怪叫一声,呆愣地看着眼前人。   凤莲微怔,看着眼前满脸伤痕的女子,眨了眨眼,突然蹙眉:“你是周姑娘?”   “知县大人见过我?”一身黑色斗篷,女子面如冰霜,即便满脸伤痕,掩饰不了女子骨子里的高傲清冷,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在拢安寺见过你,你不记得了?”凤莲试探地问。   周梦瑶微怔,别开头:“那并非是我,我岂会记得!”   恨!说起“并非是我”四字时的恨意以及复仇之心,凤莲看得清清楚楚,恐怕此人确实是真正的周梦瑶。   “周姑娘此话怎讲?”虽是如此,表面该问,还是得问。   “拢安寺,早就成了翠华宫贼匪的地方,那些人伪装成我们玲珑阁的人,在拢安寺招摇骗人,我脸上的伤,就是当时被抓之时被他们刺伤的,请知县大人相信我!”周梦瑶知道,她与凤莲非亲非故,凤莲对他一无所知,根本不会相信她就是周梦瑶,但是她必须要取得凤莲的信任!   “我凭什么相信你?”凤莲一手撑在桌子上,在桌面上敲了敲,似笑非笑地开口。   “我……我知道,你我不认识,你不可能相信我,但是我求求知县大人,救救玲珑阁吧!”双膝跪地,再是骄傲的身板,此时也愿意为了玲珑阁与师傅,她必须尽快得到众人的支援和帮助。   “就算我相信你,可是玲珑阁是江湖势力,我是官府之人,应不相干。你应该去求助其他江湖势力才是,你求助我,这个膝盖也是白跪。”凤莲漫不经心地拨弄桌子上的公文,答道。   “大人,翠华宫对您治下康平县的百姓屡次出手,难道你就不想除去他们吗?”周梦瑶看着凤莲,她就不信,这个人会无动于衷,都说这位知县大人待人宽厚,为民除害,如果这个时候他选择退缩,那又怎么担当这个名声?   “我的事情我自已会处,就不劳周姑娘费心了,再者我的衙门不是避难所,不是说你们来了,我就都要接待,这满衙门日日都是我在料事情,我没时间再多准备一份碗筷。”凤莲还真的不是善人,多一个玉清子,他就多了一个要准备吃喝住行的人,哪有时间再给他人提供免费住宿的。   “对了,说起此事,我应该跟某个人算算房租食费劳动费的。”很显然,凤莲完全不把周梦瑶放在眼里。   “知县大人!”周梦瑶起身,看着凤莲,道:“大人究竟要如何才能帮我?只要你能够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凤莲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一直说要我帮你,可你除了一跪,没有其它令我满意的。我确实在乎百姓,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应该帮助你,我作为父母官,为民做主这是我的责任,但这并不是让你们觉得所当然我应该帮助你们。”   “别拿什么虚名跟我讲,也别以为那些虚名可以困住我,根本你们还不够格。”凤莲又道,他看透了周梦瑶的心思,以为他是父母官,他就会帮着她?那她真的错了!   周梦瑶咬牙,低着头,忍着莫大的怒气:“那……您到底要如何才能帮……帮民女?”   “这样听起来好很多了。”凤莲笑着道。   “说吧,知道你活着的,还有谁?”凤莲就是要磨了周梦瑶的骄傲,太过骄傲的性子只会使得多做多错。   周梦瑶一愣,道:“有人顶替了我的身份,我现在……”   “我的意思是,翠华宫知道你还活着的人。”凤莲眯着眼,他要知道这些已经知道的事情干什么?   “应该……应该没有人知道,当初都是他们都是说好的,每个人都会负责不同的……俘虏,对付我的那个人被杀了,所以应该没有人知道。”周梦瑶摇头,不确定地开口。   “那么,还有其他人活着吗?”凤莲又问。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周梦瑶低下头。   “谁告诉你,要来找我的?”凤莲一句话落,周梦瑶猛地抬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怎么会来找我,而不是回到玲珑阁求救或者向其他江湖势力求救呢?”凤莲笑了笑,周梦瑶的动机还有做法,他一一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蒙着脸,在黑暗里我也看不清。只是他告诉我说,现在的玉虚峰和破天帮以及玲珑阁早就有很多卧底,如果我过去,只会让他们察觉自已,所以让我来找你,他说你有办法可以帮我!”周梦瑶手头握紧,她现在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已在凤莲面前,其实早就被看透了。   “可是你还是去了玲珑阁,还见了你的师傅,不是吗?”凤莲又道。   “是……”周梦瑶闭上眼睛,她现在真的领教凤莲的厉害了。   “你在去了玲珑阁之后,还来我这儿,你是想要我救你呢还是害我呢?”凤莲轻声道,站起身来,披风向下垂直,冷冷地看着周梦瑶:“万一你这一路被人跟踪了,你岂不是在害我?”   “我没有!”周梦瑶抬头,急切地看着凤莲。   “那你为什么不按照他说的去做?”凤莲冷声问道。   “因为……因为我知道师傅旁边有个假的我,师傅一旦头疼就会喝药,我必须得阻止她,不能让师傅出事!”周梦瑶豁出去一般,她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好,我信你一回,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善人,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呢?”凤莲又道,挑眉看着她。   “我……我……”周梦瑶知道,以前她还可以说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可是现在,她容颜尽毁,说什么都没有用。该拿什么给凤莲?   “其实我不需要你为我献身如何的,我只要玲珑阁的一个承诺,日后我若有事,你们定要相助于我,当然我不烧杀抢掠,不谋财害命,不违背良心,你们尽管放心。”凤莲慢悠悠地走动,“一个承诺,换你们玲珑阁上千条人命,你想好了?”   周梦瑶握着手,道:“只要你这些前提不犯,我们绝对会相助于你,但是你若是害人的勾当,那我们也不会做!”   “很好!我就等你这句话,放心,我会救她们的,但是现在出手,只会害了她们,所以需要缓缓而来,你能做到静心下来等消息等吩咐?”凤莲点头,一个承诺,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个玉清子,换破天帮的承诺;一个周梦瑶,换玲珑阁的承诺,这都是不错的交易。   “我可以做到,只要能救师傅,能杀了那些挨千刀的,做什么都行!”周梦瑶低呼一声,眼睛闪烁着复仇的光芒。   “石海,带她下去。”凤莲对石海勾了勾嘴角,石海毫无波动,准备带人下去。   “等等!”凤莲忽然又道,周梦瑶停顿一下,回头不解看他。   “那个救你的人,你真的没有看清他任何一点特征?”凤莲看着她,似乎想要确认什么。   周梦瑶蹙起眉头,仔细想了好一会儿,道:“当时太暗了,我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他蒙着脸,但是,他的眼角有一处很明显的红色泪痣。”   此话一出,凤莲背后的云添云雾猛地互看一眼,眼里都是不敢置信,这个人是……   “你确定?”凤莲又问。   “我确定。”周梦瑶点头。   “好,带她下去吧。”凤莲转身挥了手。   石海察觉怪异,但是他并未指出来,而是按照凤莲的命令,带着周梦瑶离开。   云雾关上书房门,这才缓缓回头,低声道:“公子,那个人是……”   “我知道,我知道……”凤莲摇了摇头,低声地念着,反反复复却只有三个字,眼里的光芒淡黯,最终道:“既然是故人的委托,那我们就好好做,替帝雀山庄死去的亲人报仇!”   “是!”   “是!”二人齐声回答,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杨海棠站在外面,听着刚才的话语,手里端着的是准备送给凤莲的点心,此时也看着远方,微微一笑。   次日,周梦瑶和玉清子两人竟然很不幸地碰面了。   “你……你不是周姑娘吗?”由于见过的场面太过惊悚,玉清子在看见周梦瑶的一瞬间,即便满脸伤痕也能够一眼认出来,吓得赶紧跑!   “……”周梦瑶很懵。   正好,凤莲走了出来,玉清子险些撞了上来,还没等他撞上来,就被云雾挡住了。   “凤莲,跑啊,那是周梦瑶!”玉清子哪管那么多,拉起凤莲准备跑。   凤莲一头黑线,收回手,道:“你看清楚点,那是周姑娘,不是你遇到那个假的周姑娘。”   “啊?”玉清子回头,往后看去,果然看见了周梦瑶一脸懵懂的神情。   “啊……这是真的周姑娘啊……”玉清子扯了扯嘴角,这下可真的丢脸丢大了。   “玉公子怎么会在此处?”而且行径还与江湖第一公子的头衔极为不符合,周梦瑶现在极度怀疑玉清子江湖第一公子的头衔。   “他和你一样,在这里躲着翠华宫的耳目,所以说我这里都快成了避难所了。”凤莲摊手,道。   “玉公子是为什么会被翠华宫追杀?”周梦瑶可不知道玉清子干了什么事情。   “周姑娘,其实是这样的,我当时想向你提出婚约的一些意见,故而来到此地,看到你往平山上走,我这不就跟着一起上去了吗?谁知道,碰见了翠华宫恶心的一幕,还有胭脂泪,他们想要对康平县的百姓出手,我一着急,把他们的胭脂泪……给偷出来了。”玉清子越说越小声,没了话语。   周梦瑶不傻,也是听明白了玉清子是想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周梦瑶对这个婚约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更让她震惊的是后面的话语:“翠华宫要用胭脂泪对康平县的百姓下手?!”   “是。”玉清子看了一眼凤莲,“现在凤大人已经研制了解药,现在只要大份量的研制解药就行了。”   “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凤莲看着玉清子,似笑非笑地开口。   玉清子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立即打哈哈:“没有没有,我最近觉得我疏于锻炼了,我这就去锻炼身体。”   周梦瑶:“……”贪生怕死的。   转了头,道:“知县大人,他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办法对付翠华宫?”   “没有多少把握,因为人手不够。”凤莲眨眨眼,“所以,现在需要等待时机。”   “知县大人聪慧过人,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对付的,不是吗?”周梦瑶可没有玉清子那般闲情逸致,有心思开玩笑,她只关心能不能对付翠华宫和救bu玲珑阁。   “你就这么相信我?”凤莲挑眉。   “我相信那个能救我出来的人,他相信的人,我也相信。”周梦瑶道,那个人既然能在翠华宫之中行走自如,那么他相信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善类。而且她已经接触了凤莲,她更清晰地知道,这个凤莲,很可怕!   “好,既然有你们几个在这里,我也觉得让你们在这里吃吃喝喝什么事情都不做,实在不是我的风格,所以呢,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做。”凤莲笑眯眯地开口,朝周梦瑶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过来。   周梦瑶疑惑,走进附耳听闻,越听越觉得疑惑,凤莲竟然真的打算将他们当成打杂的?   “可是,就算我们有心,但是我们现在的身份若是走出去,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放心,自然我有办法,最近天冷,头上肯定会下雪,你就按我的去做就行了。”凤莲轻笑一声,指了指头上。   周梦瑶不解。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大雪纷飞   日子进了寒冬之时,此时冬日凛冽,昨日下了一场大雪,顿时满县覆盖,就连出行也成了问题。   凤莲派人连夜打扫街道,苏文等商家在凤莲的威逼之下,一一拿出自已的钱包,给全县百姓购买棉被和小米粥。   凤莲命人在衙门外派送棉被和小米粥,第一年上任,总得给百姓们一个安度过年的日子。   而玉清子,再次的见识了凤莲的本事,云雾给玉清子和周梦瑶伪装了身份,完全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这是人皮面具?”周梦瑶狐疑地开口,这张脸看着极为陌生,没有一点原本的样子。   “对。”云雾不多话,转而给玉清子伪装。   “我记得,翠华宫的人也会人皮面具……”周梦瑶慢慢地看向了凤莲。   “据我所知,这世间会制作人皮面具不少于三十人。”凤莲明白她怀疑什么。   “可是,小小的康平县,竟然有两个会制作人皮面具的人,这种可能性高吗?”周梦瑶不太相信。   “谁告诉你,只有两个人的了?”凤莲凉兮兮地看了她一眼,“能够将你们这么多人的身份替换,这足以说明,对方有三个以上的人面师。”   “什么?!”玉清子和周梦瑶惊呼,两个人互看一眼。   “不然你们以为呢?这么多的人皮面具,你们让云雾制作,他一天最多也就二十多张,哪能够一下子替换那么多人。”凤莲挑眉,倚靠房门,笑着看他们两人惊讶的模样。   “这……他们从哪得来这些人?”周梦瑶不解地开口。   “这本来就是一种技术,只要一个人会,他把这项技术教给另一个人,再继续教,不就有很多人都会了吗?”凤莲又道。   这么一说,两人也明白过来了,只是面色不佳,道:“一定要除了这些人,不然以后就是为害江湖的恶人!”   凤莲漫笑一声,对他们这种假仁义还要拿为害江湖做借口的话不太感兴趣,转身挥了挥手,道:“你们弄好了,就去派送东西,没有做到的,今晚露宿街头去!”   看着凤莲离开,二人互看一眼,玉清子问着旁边的云雾:“是不是你家公子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云雾看了看他,道:“你是香玉?”   “……”玉清子竟无言以对。   周梦瑶转开视线,她一点都不想参与这种没有任何含量的话题。   给百姓们派送棉被与小米粥之外,凤莲还让人先熬了一些粥和馒头,但是每个人最多只能领取一次。   周梦瑶站在外面,穿着厚实的棉衣,给上来的百姓们舀小米粥以及馒头,看着百姓们,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   凤莲到底是怎么猜到的,这几天会有大雪降落的?   待到问的时候,凤莲只是挑眉:“北原之地,一年若是不下雪,那才叫奇怪,再者现在已经是寒冬了,再不下雪,都快过年了。”   对于这个说法,周梦瑶竟然感到无言以对。   凤莲把事情交给了两人,自已也清闲了,在屋中窝着烤火,不得不说,若是翠华宫选择在冬天下毒,恐怕凤莲的战斗力还没出门,被变成了负的。而他的瘫痪也会使得整个衙门都瘫痪。   石海和艺林每每想起此事,就是一阵头疼,他们整个衙门众人,几乎是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凤莲处,就连现在的他们……   凤莲一人,解决了整个衙门的所有事情包括公文一类,动脑子的事情也不用他们,只要有凤莲在就行。正是如此,在凤莲丧失战斗力的冬天里,所有人不得不提起劲来干活,顿时哀嚎遍野。   例如,艺林的第一次做饭,把整个厨房差点烧了;石海负责起处公文,结果一团糟,险些把整个康平县的治安扰乱;靳肃清负责采办食物和用品,衙门里三头两日缺这缺那……种种事件之后,众人泪奔。   凤莲到底平日有多辛苦,此时真的才能感受到。   凤莲整日窝在屋中,对他们外面的事情装作看不见,反正有什么吃什么,缺什么补什么,他一点都不慌。   只有云添,天天在他面前哭诉这儿不好那儿不好,最后的厨房也是多亏了杨海棠出手,挽救了所有人的味觉。   然而,依旧乱七八糟的冬日,并没有因为膳食恢复而改变。   为什么凤莲确定翠华宫不会在冬日出手,其实很简单,冬日的康平河早就被冰覆盖,再加上大雪纷飞,平山覆盖程度最为严重,凤莲故意让人避开平山,扫雪也只有康平县周围以及通往其他县城的官道。   恐怕,此时翠华宫还得先扫雪才能出来。   康平县太平,衙门也就无所事事,凤莲凑了几个人,在屋中说话找找乐子,等待着过年到来。   这转眼间,已经接近除夕。   艺林连忙带着底下捕快,匆匆忙忙打扫街道以及衙门,贴上了红剪纸,挂上红灯笼,将整个衙门装扮得喜庆洋洋的。   凤莲这位从京城贬到康平县的文官,原本极有可能被周边的知县以及上一级的知府欺压,可每一个真正了解凤莲的身世之后,没有人再敢胡来。   再加上,就在凤莲到来之时,忠良侯派人快马加鞭,向荆州知府传递了信息,谁敢欺负凤莲,就是与他为敌!   这话一出,谁敢胡来?   乖乖巧巧地做好自已的事情,甚至在过年之际,不少周边知县以及知府都送来了礼物,谁都不认为凤莲没有出头之日,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太强,而是敌人韬光养晦。而他们不想成为敌人,就只有尽力讨好了。   不仅知县知府的礼物,就连苏文等驻扎在康平县的商家,也都一一送来了礼物。   苏文也趁着此时,与凤莲终于有机会搭上话。   “少主,我大致已经锁定了一个人,他是前些年跟着我的,他聪明能干,而且忠厚老实,我特别相信他,我这次按照你吩咐的,在他们面前表示恼怒气愤,扬言夺庄主的印章,此后我又继续演戏,现在是帝雀山庄的人,恐怕都不会不知道我这个叛逆之心了。”苏文失笑,自已也觉得快被自已骗了过去。   “放心,帝雀山庄有规矩,就算是叛徒或者有叛逆之心,需要由帝雀山庄本庄之中的人定夺,他们就算知道,现在也不能拿你如何。”凤莲微微一笑。   “是啊,只是最近,山庄里的人都不太听使唤,我只能亲力亲为,不过倒是多了我一些机会可以探查庄里的人。”苏文点头,因为这件事庄中的人没给他穿小鞋,现在更是想要蝉联一起,让上面的人调动他的位置。   “那你发现的那个人,有什么动作吗?”凤莲问。   “他的名字叫做陆兆,此次蝉联,他是发起人,他估计是想要取而代之,倒是让我有些失算了,原本以为他会来找我商议,想不到竟是打着这种算盘。”苏文狠狠地锤了大腿,面色沉重。   “不着急,你先找到证据,想要将一个州的头领让位,还有很繁杂的程序,而且最终的定夺权,就在我手上,我不同意,谁能够动你的位置。”凤莲笑了笑,杨海棠后期不管事,这事儿就基本落到凤莲身上,苏文觉得有道,便点了头:“那明日我再来,带着陆兆来见见少主,这个人是否假扮,我一时也看不出来,还希望少主能够相助。”   “好,记得备上好礼,我最近冷得发紧。”凤莲答道,还不忘坑自已的属下一把。   “是。”苏文告退。   杨海棠从里屋走来,笑着递上一个小暖炉,放在凤莲手里:“现在越发觉得自已老了,事情都交给你去做,别提我都觉得很放心。”   “义父若是不想处,我帮义父就是,但是义父说什么老了的话,我可不依。在外人眼里,指不定以为,义父其实是我的哥哥呢!”凤莲含笑道,抱住杨海棠的手撒娇。   “你啊!”杨海棠轻轻点了凤莲的脑袋,宠溺无边。   “义父和师傅,是我的父亲,我的家人,孩儿为父分忧所当然,但是我也希望你们二位可以长命百岁。”凤莲倚靠着杨海棠的手臂,轻声开口。   杨海棠温柔一笑,正想说什么,就突然见房门被踢开,寒风吹来,把两人都冻得打激灵:“小兔崽子,你终于肯承认老子是你爹了?!”   “……”   “……”两人抬头,一人嘴角弧度似笑非笑,一人咬牙切齿:“华惊北,你不想活了!”   凤莲立马转变态度,变得委屈巴巴:“义父,我冷,我感觉好难受~”   “莲哥儿不冷,不冷……”杨海棠连忙呵护着人,将人搂紧怀里抱暖,一边朝华惊北怒吼道:“还不快把门关了!”抄起一边的物什直接砸了过去!   华惊北躲闪不及,被砸了正中,咬牙切齿,只能暗暗地看了眼凤莲,恨得牙痒痒,这小兔崽子又阴他!无可奈何,只能关上门,坐在另一侧,也想用凤莲委屈巴巴的一招,求得杨海棠原谅。   但是很显然,在这一招上面,他败给了凤莲,杨海棠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   凤莲心中暗笑,然而面容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像是受了冷,躲在杨海棠怀里瑟瑟发抖。   今日风雪交加,虽说快到过年,也是没有几个人出现在街头,凤莲等人聚在房中一个个地喝粥烤火取暖,一个屋子可窝了不少人,就只有凤莲这个屋子,专门留给凤莲的,只有他们三个人。   旁边屋子嘻嘻哈哈闹个不停,这边安逸寂静。   杨海棠给凤莲用玄力取暖,不禁埋怨华惊北:“你看看你,都几岁的人了,还一惊一乍的,知不知道莲哥儿怕冷,你还这样推门,你是想冻坏我的儿子吗!”   华惊北缩了缩脑袋,有些伤心:“我就是……听见了,我好不容易终于得到他的一句父亲,我能不高兴吗?”   华惊北也委屈了。   “你……”杨海棠看见他伤心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了。   “义父~”怀中的凤莲眼眸转动着,撒娇地喊了一声,“别爹那个傻愣子,咱们煮茶喝吧!”   华惊北猛地抬头,眨了眨眼,仿佛眼前一下子都明亮起来了,笑呵呵地道:“海棠宝贝,你听见了吗?他叫我爹!他叫我爹!”   平时特别稳重的一个人,此时也和得了玩具的孩童无异。   杨海棠失笑,道:“是啊,这孩子都没喊过我一回爹,先让你占了便宜,这下满意了吧!”   “快快快,快喊爹!”抓着凤莲,华惊北恨不得再听到一句。   “我不喊,等爹哪时候做的事情好,我再喊。”凤莲眼眸里透着狡黠,明明说着不喊,却又再次喊了一句,没有在凤府里喊凤阳父亲时的疏离,倒是多了几分亲昵和柔意。   “好好好,我肯定好好做!”华惊北乐得找不到北,都忘了自已说了什么,他身为父亲,居然要做事,自已此时肯定被凤莲绕糊涂了。   杨海棠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屋中透着暖意,温暖了三人之间的心。   除夕前的第二天,石海带着人清洗整个衙门,云添和云雾也被抓去当壮丁了。凌萝为了显示自已足够强壮,冒着风雪,冲上去干活。   当然,最苦命的玉清子和周梦瑶两人,石海可不会放过他们。   凤莲与杨海棠三人在屋中说话,根本没有打算参与。   凌萝此时正在门口扫了落雪,扫了好几个来回,都不见扫个干净,一气之下扫帚折成两半,直接扔在地上,气嘟嘟地准备转头进门。   这时,传来一声笑声:“哟,这是谁惹咱们凌大姑娘生气了?”   凌萝一愣,回头看见来人时,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来人笑着招了招手,然而凌萝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往衙门跑!   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凤莲,你快看,是谁来了!”   “怎么了?”凤莲从屋子探出一个脑袋,就被凌萝牵着手,直奔门外。   “你慢点,你慢点,这么快做什么?”凤莲哭笑不得,被拉着一直跑。   走到衙门口时,凤莲眼睛猛地一缩,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了?见到我们,很惊讶?”来人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笑眯眯地问着凤莲。   “表……表哥?!”凤莲呆滞,再扫过去,这不就是周沐于暮色以及方寻吗?   眼里霎时有种朦胧的感觉,笑着送上一个怀抱:“你们怎么过来了?”   “来看你啊,我们好不容易求了家里的人,终于同意我们出来的。”周沐答道,眉眼中带着疲倦也有欣喜。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会来。”凤莲微微一笑,“你们除夕不在家,跑到我这儿来,恐怕你们家中的长辈也不太同意吧?”   “我们都入朝为官了,方寻世袭王位,我呢也是世袭郡位,家里人也没有再阻止我们行为,就都一起跑来了。”于暮色答道,这一年他们弱冠之年,世袭爵位也就是所当然的了,只是随着进入朝堂,四人眉眼中的那点青涩尽数褪去。   “不过呢,他们两个可就是不错了,都在京中混了一个不错的武官,哪像我们,世袭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除非有孩子来传位。”方寻也道,“你可不知道我家那老头子,这些天笑呵呵的就对我说,他终于轻松了,结果还没到过年,带着我娘一起跑路,说是要去环游天下,气得我真的是心态炸了。”   说起此事,几个人不禁笑出声来,凤莲道:“好了,进去屋中说吧,外面冷。”   “等会,我备了一份礼,让人抬进来。”方寻阻拦了他,道。   “先进去吧,让下人去抬就行。”贺征顾及凤莲的身体,指了指里面,向后面的下人挥手,下人得了指示立即动作起来。   “带什么礼物,能来就是我收到的最大一份礼。”凤莲摇头,带着人往里走。   “凤莲,你是不知道,最近暮色是被老郡王催促着结婚的事情,可不耐烦了!最后还是方寻出马,找老郡王畅谈一夜,一下子老郡王挥挥手,说让暮色自已去决定了!”周沐打趣着道,“本来暮色想要答谢方寻的,结果这家伙好样的,说什么他啥都不缺,说你缺,就用着暮色的钱,给你备了一份礼!”   凤莲挑了挑眉,想不到现在的方寻也有这个本事了,借花献佛,还让人心服口服了!   方寻气笑,轻轻踹了方寻一脚,道:“你还说!当时暮色被催婚,最急的就是你,要不是我,你指不定在哪哭鼻子呢!”   “谁哭鼻子了!”周沐一下子炸毛了,“我还没说你,隔天喉咙没声音了,都不知道你到底跟老郡王说啥了,能把自已说得喉咙哑了!要不是我照顾你,你的嗓子就废了!”   “我这不是为了暮色好,我会这样吗!”方寻吼了回去。   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是你死我活,吵个天翻地覆,这让一旁的三人不由得失笑。   “行了行了,你们俩,吵什么吵!周沐你还说你照顾他,最后你传染了风寒给他,两个人一起病倒的是谁?”贺征打断两人,“要说,这一切都得算我的功劳,是我给你们请了太医,还悉心照顾,都是我的功劳。”   “我去你的!”   “我去你的!”两人齐声喊道,都是一脚踹了过去。 第四百四十九章 贺征到来   凤莲失笑,道:“这么久了,想不到这三个人还是一个模样,我还想着你们上朝堂,会有什么改变呢!”   “可不是,自从你走了之后,我现在看着他们我都觉得头疼,也不知道怎么劝才好。”于暮色笑了笑,答道。   “京城局势如何?”只有于暮色是回答得了话的,凤莲便直接问了。   “临安王殿下奉旨下江州除匪,此时京中不少他的党羽被除,太子殿下和安献王殿下两人相争,如今的天,已经不是太子殿下和临安王殿下独占一边天的时候,安献王殿下逐渐强大起来,朝中没有一日安生,我们也没有一日舒坦可过,拉拢人心的事情可不少,保持中立坚持自任,也是难上加难。”于暮色回答道,叹息了一声。   “看起来安献王殿下最近的动作不少啊!”凤莲微微一笑,“不过,风水轮流转,此时京中多少人笑我过年连家不能回,以后就会有多少人哭着求上门。我不喜欢党派之争,无论是哪一家的都不喜欢,如果能够恪尽职守,那才是真正的人才,才是我们北原的栋梁,不是吗?”   “是啊,我们的天,现在还是陛下的,陛下想要我们的天塌,那就得塌。只可惜,有些人终究看不明白,参与这可怜的党派之争。”于暮色也道。   三人打闹之后,跟上了凤莲和于暮色的脚步,道:“凤莲,你是不知道,最近京城,谢嬴可得意了,他是兵部现在的侍郎,这兵部可是太子殿下的心眼儿,如今却被安献王殿下安插了一颗钉子在心口,这滋味可真的叫不好受。”   “哦?这么好玩?”凤莲挑眉,进了屋,正好与杨海棠等人碰了个正面。   贺征等人怔了怔,退了几步,到门外看了看:“我没进错门啊,这里是衙门啊,杨伯父也在?”   杨海棠和华惊北这几天都在屋里,除了他们几个人,也没有其他人,也就没有带人皮面具。杨海棠微微一笑,道:“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都是莲哥儿最好的朋友,我也很高兴莲哥儿能有你们谢谢好朋友。”   “杨伯父好!华伯父好!”四人齐声开口,鞠了一躬。   “嗯。”华惊北不太爱搭,淡淡地回答道。   “好了,都进来吧!”凤莲笑着道,带着几人走进屋中,关上了门。   石海看了几眼,这几个人他倒是知道,在凤莲来康平县之前,他早就调查过凤莲的周边,也没有太在意。   再说,这最近凤莲展现出来的东西太多了,这几个人就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比如凤莲会医以及云雾会制作人皮面具,这都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他现在终于明白,陛下为什么要保全他了,因为有这个人在,他们就一定能够掰倒淳王!   进了屋,几个人慢慢坐下,一屋子的人窝在炭火前,凤莲笑着道:“正好,这个过年也热闹一下,只是在我这儿,你们想要不干活怕是不行的。”   “你放心,我们身强力壮的,干啥都行!”贺征拍拍胸脯,保证道。   凌萝撇嘴:“那你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我哭什么鼻子,我又不是方寻和周沐!”话落直接被两个人抡起拳头往死里打。   于暮色在一旁无奈地摇头。   杨海棠看着眼前的小辈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在这个冬天里倒也是极为热闹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摸了摸凤莲的头发。   凤莲知道杨海棠的意思,对他微微一笑。   “摸……摸头?”旁边的贺征被两个人抡着拳头打,无意间瞥见这边一眼,眼睛一亮,直接扑到凤莲面前,道:“来,让我摸一个。”   好不容易可以占凤莲一个便宜,贺征自然不舍得放过机会。   “表哥!”凤莲躲开他的咸猪手,忍不住给了他一拳。   “哇!凤莲……你居然下此毒手!”贺征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捂着腹部,悲愤地看着凤莲。   “装装装,就知道装!”凤莲又给了他一脚。   贺征怪叫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表哥,地上凉,快起来。”凤莲摇头,但是地上的贺征一动不动,连呼吸也变得极轻。   于暮色脸色微变,道:“凤莲,贺征前些阵子军队演练时受了伤,你该不会打到他受伤的地方吧?”   “什么?”凤莲一惊,立即上前,扶起贺征:“表哥!”刚靠近时,一只大手忽然快速伸来,摸了他的头发,眼前紧闭的双眼已经睁开了,眼里闪烁着星芒以及笑意:“瞧!我摸到了!”   于暮色勾起嘴角,别开眼装作看不见。   “……”凤莲沉默片刻,突然也跟着笑起来,这些人啊!   “我摸到凤莲的头了!”贺征跳了起来,不忘把凤莲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边吹着口哨,向凤莲挑了挑眉:“听着,我是你表哥,也是你长辈,摸你的头,是所应当的。你不能生气,也不能恼怒,懂吗!”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凤莲无奈。   “难得啊,凤莲居然会给你摸头,还不生气的!”周沐羡慕着,“我也想摸摸。”   “你就算了吧!”   “你就算了吧!”表兄弟一同开口,嫌弃地看着周沐。   “我……你们欺负我!”周沐故作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哎呀,伤心什么,你没摸着不是很正常吗?”方寻一张娃娃脸摆起了正经,也看起来十分变扭。   而周沐闻言,看向他许久,突然伸出手:“我不摸他,我捏你脸!”   “哇!救脸啊!”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了。   一边三人就这么看着。   “公子,听说有人来了,谁来了?!”此时,云添兴奋地跑进来,迎面就撞见了贺征,竟是愣了。   贺征嘴角微微扯动,似乎想说什么,空气突然一片寂静。凤莲眼眸微动,注意到了贺征异样的神情,以前还不觉得贺征有什么异常,现在看来,总有那么一些怪异。   “表哥,该不会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忘记云添了吧?”凤莲勾起嘴角,打断这沉闷的气氛。   “啊?”贺征回过神,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干笑道:“我是觉得,好久不见云添了,似乎长高了不少,想必这边的生活也不是太好。”   “可不是,出来这四个月,我都感觉云添壮了不少。”旁边的方寻接话道。   凤莲的目光从贺征脸上收回,道:“来到这边,这儿不比京城,吃的也都是粗食,做的都是苦活,自然也就健壮不少。”   “倒是凤莲,你还是这身板没变,想来这天天脑子劳心劳力的,也不容易。”周沐也道,说起凤莲,几个人都看了过来,凤莲在京城就是劳心劳力的,在这儿依旧还是这般光景,估计事情也不少。   “最近我们几个都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交给我们去做,你歇一歇。”于暮色道。   凤莲看着几人关心的神色,微微一笑,道:“没事,你们放心吧,你们刚来康平县,一路辛苦,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做这些事情呢?”   杨海棠看了看凤莲,又看了看几人,道:“最近康平县发生了很多事情,莲哥儿也都是没怎么睡,再加上身体畏寒,一直不大好。”   “义父……”凤莲嗔了杨海棠,哪有这样子把事情说出来的啊,好歹让表哥他们几个休息一天。   杨海棠笑着道:“这是事实上,你也不能怪我说出来不是吗?”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还是杨伯父好,这家伙你要是不阻止他,他就会无止境地继续干下去,这是会死人的!”贺征指着凤莲,对着旁边的几人开口,气愤不已,“我说你什么好呢?就是勤劳太过度了你知道吗?!不许反驳,不许说话,你的事情我们帮你揽着了,谁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们!”   凤莲哭笑不得,看着眼前几人同仇敌忾,都是一副严肃的神色,一时也就没了话语。   “有你们在,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就放心许多,不然我又不会处这些事情,只能够在一旁看着,着实让我担心。”杨海棠还怕不乱一般,继续添了话语,这下几个人眯着眼睛,盯着他:“凤莲,你这样子不听杨伯父的劝,是不好的。杨伯父都是为了你好!”   “我……”被自已义父坑了的凤莲,一时也哑口无言。谁叫他在这几个人面前毫无信用可言呢!   “可不是,最近啊,江湖势力也来找公子麻烦,那什么什么的翠华宫啊,在康平县连续犯案,可真的是叫人恨得心眼急。”云添也道,加入话语,慢慢坐了下来。   “江湖势力?好端端的,怎么江湖势力也卷进来了?还犯案?”于暮色抓住了重点,疑惑道。官府江湖两不干涉,这一点还是清楚的,可现在江湖势力犯到他们的境界,那就不能容忍了。   凤莲抿唇,叹息一声,拿出记录,递给方寻:“你们既然来了,也该知道些什么,也要有所防备,这些人可真的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人。”   方寻拿在手上,仔细地翻阅,旁边于暮色几人也凑近看着,看了好一会儿,贺征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岂有此,这些江湖势力实在是胆大妄为,这两个案子加起来有五十多条人命,他们居然敢这么放肆!”   “其实第一个案子确实是他们所做,第二个案子,其实是我请苏老板做的,他也有想要清除的内奸,而我也有我想要清除的翠华宫,所以我们联合出手的,除了两个活人,其他都是尸体假扮,只是未曾想,他们竟然如此凶残,好好的尸体都血肉模糊了。”凤莲叹息了一声,“而且苏老板没有救到人,也就是说那两个人估计也活不了了。”   “那也足足是四十条人命,这样凶残的做法,实在让人感到可怕。”于暮色也道。   “四十条人命,我都知道了什么?难怪这康平县两年里换了这么多知县,谁敢在这里做?这对着干吧,这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不对着干吧,这些人都嚣张跋扈,真的是可恨!”方寻拍了拍桌面,脸色也不虞。   “附近不是有军营吗?我记得那是对付东安而建立的军营,现在不可以请求他们帮助,一起把这个翠华宫给端了吗?”周沐也道。   凤莲摇摇头:“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康平县的情况,这虽说是军营,但是这个流氓地痞集合地没什么两样,根本没有任何威力。”   “这样……所以咱们现在想要对付一个江湖势力,就是难上加难。”贺征眉头揪成一团,“我现在是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辛苦了。”   “主要是,”凤莲看着几人,“他们还想酝酿一场对康平县全县百姓的阴谋,这无疑让我操碎了心,解药是有,但是这到底在什么时候下毒,我也不清楚。”   “下毒?”几人疑惑。   凤莲点头,将胭脂泪的事情简单的说出来。   “既然如此,这里还有其他江湖势力,不如联合他们一起讨伐翠华宫,这不是最好的吗?”周沐又道。   “虽是如此,但是药一下,就是再多的人,也没用了。”于暮色分析道,看着凤莲,道:“凤莲,我们都在这儿,一定会没事的。恶人有恶报,他们做尽坏事,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凤莲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的,因为我在这里他们就休想有什么动作!”   “看见你这么自信,我突然为那些作为你的对手的人,感到默哀。”贺征叹了一口气,道:“这天底下,最不能为敌的人是谁?估计就是你了!”   “我倒是觉得,陛下是最不能为敌的。”周沐晃着脑袋,道:“陛下一个发怒,手底下有咱们这些人,随便喊几个把人咔擦了,比起凤莲,我还更怕陛下。”   刚说完,就被贺征踢了一脚,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还在凤莲面前提陛下!”低声吼道,小心翼翼地看着凤莲。   凤莲只是笑了笑:“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没放在心上了,这儿的也是多姿多彩,我觉得也是挺不错的。”   “你能放下是最好的,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重返京城的。”方寻点头,几个人相视而笑,情谊自在心中。   杨海棠看着他们几人,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凤莲有这些朋友,真的很好。   晚间,凤莲和杨海棠负责厨房,而贺征几人也跟着忙碌起来,摆起碗筷,与衙门的人说说话,熟路熟路,再之后就是送给凤莲的礼物。   都是知道凤莲畏寒的体质,就特意打造了暖炉,在偏厅和凤莲的屋中各放一处。还有的就是其他的礼物,有一些是贺老夫人准备的,有一些是贺羽准备的,更让凤莲意外的是,周沐的父亲周鹤也让周沐带了一份礼物。   这形形色色,都是一些生活用得上的礼物,凤莲意外之余,心中暖洋洋的。   衙门里热热闹闹的,时而打闹时而嘻哈,十分快活。   最后,凤莲和杨海棠准备了丰盛的晚膳,嘻嘻哈哈地都坐了下来用膳。   晚膳过后,几个人还争着烧水沐浴,猜着拳三局两胜,五局三胜……数不尽的猜下去。   等到凤莲沐浴好了之后,几个人还在玩。   凤莲笑了笑,加入几个人的猜拳,赢了他才能去沐浴。   这种难得有一种玩法可以赢了凤莲,几个人像是打鸡血一样,拼命地猜。第一个胜出的是于暮色,迅速地进去沐浴了,第二个是方寻,第三个是周沐,最可怜的是贺征,凤莲太了解他,以至于猜拳,他怎么猜也赢不了凤莲,而且凤莲似乎故意报复他下午摸头,输一次摸一次头,还没沐浴,贺征的头发先乱了。   “不玩了不玩了,反正我都是最后的,我不如不玩了!”贺征挥了挥手,发冠都被凤莲揉得快掉了,只能扶正,一脸郁闷:“这不公平!小的时候这家伙经常跟我玩的猜拳,对我太了解!”   “这也怨不得我啊,谁叫表哥到现在还保持着小时候的习惯。”凤莲摊手,无辜地开口。   “我明明刚才变了好几招!”贺征反驳道。   “就三个招,你再怎么变也没用!”凤莲挑眉。   “我……”贺征憋屈了。   “谁能想到,凤莲竟然还记得贺征小的时候猜拳的习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方寻感慨道,凤莲的脑子到底记了多少事情啊!   “所以,表哥,这事真的不怨我。”凤莲一脸纯良无辜,“我真的想让给你,可以这意识记着你的习惯,下意识地就出手了,我真的让你了。”   “你闭嘴,你闭嘴!”贺征垂死挣扎般的打了凤莲好几下手掌心。   “来来来,掌心给你打。”凤莲倒是慷慨,结果说出来后,贺征反而不打了。   “算了,不打了,你要是疼了我也不开心。”贺征嘴扯了扯,不太高兴。   凤莲看着,心中暖流淌过,道:“表哥待我的好,我铭记于心,所以凤莲必须变得更强,才能保护你们啊!” 第四百五十章 最近的凤莲老被坑   凤莲的话,让贺征有一瞬的静谧,伸出手揉了揉凤莲的头发:“你说什么呢?既然是亲人,就要互相保护,单靠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表哥说的是,凤莲领教了。”凤莲含笑点头。   “等他们洗好了,我要进去沐浴,你先到房间里去,我今晚就睡你房间了!”贺征昂首,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你的屋子最温暖!至于凌萝,就只能委屈她先去别的地方睡了!”   凤莲还没说话,后面突然袭来一物,直中贺征头脑:“我才片刻没看着,你就想抢了我的位置,胆子肥了!”   凌萝就站在几个人后面,掐着腰怒视贺征。   “唔!”贺征吃痛,低着头忍不住弯下了腰。   “表哥!”凤莲一惊,快步上前扶住凤莲,弯下腰时就看见贺征死命对他眨眼,凤莲也就明白了。   “凌萝,今天是表哥几个人刚来的日子,我们两个诉诉话可以吗?”凤莲道。   凌萝在贺征弯下腰的时候心叫不好,她了解凤莲的心思,如果就因为这种事情砸疼贺征,凤莲肯定会责怪她,可如今这般平声静气地说话,凌萝也就知道,贺征是装的!   鄙视着贺征,凌萝还是听凤莲的话,但是嘴上还是不留情:“这才砸了一下,人就不行啦?真的是脆弱!”   “……”贺征要不是现在说不得,真的想要和凌萝辩个究竟。   凤莲微微一笑,道:“隔壁的屋子,我也收拾出来了,你先委屈一下。”   “也行吧,给他一个机会,谁叫他太脆弱了呢!”凌萝转身,不忘给贺征一个冷哼。   等到凌萝离开,贺征这才抓住凤莲的肩膀,咬牙切齿地开口:“凤莲,我现在觉得你娶她真的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你怎么就喜欢这种刁蛮任性的女人呢!女人就应该是知书达礼,温柔贤惠的,可她……我就没看见这八个字出现过!”   几乎是低吼着出声,可见贺征心中欲哭无泪。   凤莲轻笑着:“千篇一律的女人,哪有那么好的,难道表哥就不喜欢看到不一样的神采吗?”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像她那样的女人,我真的觉得,没必要。”贺征摇了摇头。   “得了吧,凤莲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就像没有几个人像凤莲有这般宛若清风拂柳,温润尔雅的谦谦君子,自然也就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周沐走来,笑着开口道。   “表哥,你就想那么多了,凌萝固有不好,但她的好,你也未曾见过,不是吗?”凤莲劝解着贺征,他是最清楚贺征的人,贺征其实很早就不太喜欢凌萝,“其实,凌萝挺好的,你若是不相信,以后相处久了,定然能够发现的。”   贺征不太乐意,但是听到凤莲这么说也没有不给面子,只是道:“我真的觉得,你可以有更好的,凌萝也只是因为陛下的宠爱,才会来到你身边的,你可以再找一个更喜欢的,男儿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   “表哥!”凤莲说重了语气,摇了摇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若是三妻四妾,岂不就是负心汉了?”   贺征一噎,他也不是这个意思,忠良侯府从来都是一夫一妻,他从小耳濡目染,也是遵着一夫一妻,只是他有此话纯属是希望凤莲找个真正喜欢的人。   “好了,表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现在挺好的,我可不想看见后宅内斗不止的场面,那样子太累太烦,若是我愚笨一些,看不懂事情,那被几个女人耍着玩倒也罢。可若是看得出来是戏耍我,我这心也过不去,难不成刚纳几个妾又把人宰了不成?”凤莲好笑道。   “这……说的也是。”想想京城凤府的那些妾室斗来斗去还害了姑姑,贺征的眼睛一冷,谁愿意前院还未出事,后宅先起火的?这些后宅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狠,就比如凤心那种狠辣的女人,连自已的妹妹也敢陷害,怎么不可怕?   凤莲点了点头,方寻已经进去沐浴了,于暮色一身清华如柳,站在旁边与周沐说着话,两人的神色特别柔和,似乎说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周沐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暮色勾了勾嘴角,看着周沐笑颜,眼里都是宠溺无奈。   贺征和凤莲自觉不打扰他们,毕竟破坏他人的双人世界,总是不太好的。   这个冬日,也因为贺征几人的到来,变得格外地温暖。   待贺征洗好之后,凤莲便带着贺征回到房中休息,表兄弟俩倒是特别好说话,一会儿就说起了以往的事情,还下了棋,说着悄悄话,最后终于躺下睡觉。   腊月二十九日,凤莲慢慢起身,洗漱换衣,叫醒了还在睡觉的贺征,然而贺征还是迷糊之间,便也由着他的性子,继续睡。   凤莲离开房间,准备了早膳之后,继续窝在房间里处公文。   太冷的天气,书房也极为冷冽,凤莲想去也都懒了,索性让人把东西都搬了过来,凤莲在房间里处公文。   石海知道他的畏寒,便让人在一旁准备了炭火,还有昨日加进来的暖炉,整个房间都是暖洋洋的。   日上三竿,贺征这才起身,打了一个哈欠,道:“凤莲,你怎么这么早起床的?”   “早起床这是好事,我每天还有数不尽的公文要处,本来是打算让石海几个处的,结果这几个人差点没把我整个衙门搅乱了,我还是自已用点心,自已弄着好。”凤莲笑着道。   “你就是太勤快了,所以现在整个衙门把所有事情都压在你身上,我都没见过哪个知县当得你这么劳累的。”贺征摇了摇头,起床洗漱,刚泼了一把脸,瞬间被水的冷意冻醒,“我去,这也太冷了吧!”   凤莲笑着开口:“表哥这么晚起床,水早就冷了。”   “我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这多不容易啊!”贺征苦着脸,道:“要是在家里,现在早就被我娘拉起来做苦工了,不知道每年都要包饺子包着什么!”   “吃饺子团圆,南朝人还喜欢吃汤圆呢!”凤莲回答道,放下了公文,“不如我们也来包一个如何?”   “还包啊!我都说了,我不想包!”贺征连忙甩头。   “这事由不得你,我让他们去准备,不用你来做,我和义父两个人包就行,只是需要你们来蒸饺子煮饺子就是了。”凤莲低低笑出声,张氏确实是一位干练的母亲,就连贺征这样懒惰的都被她拉了起来,可见厉害。   凤莲又道:“每一年都是要吃饺子的,这是代表着团圆,表哥不许不吃,不然过年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还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吗?这样就没有了过年气氛了!”   “就算如此,除夕一日吃就行,可别三顿四顿都是饺子,我可受不了!”贺征答道,他的母亲,饺子要是当天吃不完,还能继续给他弄来吃的,几乎春节天天吃这个,可把他们几个吓坏了。有时候连贺老夫人都经不住他母亲这般架势。   虽说节约是好事,但是这样的天天吃,他们觉得还真的免了。   好在这次逃出京城,终于不用再被饺子折腾了。   “放心,包的也不会太多,因为康平县有的肉啊菜啊也不多,最多就一顿的量,而且不会只有饺子,其他菜式也会上的。”凤莲点头。   凤莲这般保证,贺征终于放心了。   腊月二十九日,这一天衙门又在忙碌着包饺子的事情,几个人凑在一起也是嘻嘻哈哈的,安静的只有凤莲与杨海棠这边包饺子的一块地儿,十分宁静,看着几个人戏耍玩闹。   除夕到来,这一天众人都在自已家里过着最幸福的团圆饭,凤莲给所有人放了假,让他们回去过团圆,石海回去陪老母亲了,靳肃清回去陪妻儿,还有莫何波回去与弟弟一聚,洛坤去陪杨阿四和杨心过除夕,只有艺林,因为就是孤儿身份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陪伴的,留在衙门和他们一起团聚。   “今天呢!是除夕夜,也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俗话说的好,一年一个样,让我们辞旧迎新,忘记以前,过新的开始!”贺征站在凳子上,对着众人大喊着,笑嘻嘻地把手中盛满酒的杯子往众人一敬,豪爽喝下。   “来,今天不醉不归,谁要是想跑了,不想喝了,就往死里按,灌到他醉了为止!”方寻喝彩着,跟着一起喝酒。   众人之中,只有凤莲蹙着眉头看自已杯中的果汁,百般不是滋味,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是果汁,明明凌萝也是喝酒的!   凤莲心塞塞的,他现在真的不想说话了。   “来!”一家子团聚,朋友聚会,无疑是最暖心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喝着喝着就唱了起来,各种唱法都有,甚至到了最后,于暮色一个没忍住,唱起了曲儿来,笑声一片。   谁能够想到,以前都是一本正色的说话的于暮色现在喝醉酒之后,竟然还会唱小段曲儿,这无疑让他们看来,都是一种可以明天拿来嘲笑于暮色的事情。   但是没有多久,所有人都倒下了,只剩下杨海棠和凤莲,一个是根本没有喝酒,一个是千杯不醉,怎么喝也喝不到的角色。   凤莲对杨海棠眨了眨眼,表示自已的无辜,杨海棠懂他的心思,轻笑一声,端来一坛酒:“这是给你准备的,百年好酒,不可多得哦!我可是只给你一个人准备的。”   “义父最好了!”凤莲一个猛扑,对着杨海棠撒娇,随即压抑不住心情打开了酒……   最后一个人倒下,偌大的膳厅只剩下杨海棠孤零零地站着,就连华惊北都醉得迷糊了。   杨海棠笑着,将每个人都送回房间,但因为他并不熟悉每个人住的房间,基本都是几个人几个人丢进一个房间,而凌萝单独一个房间,只有凤莲的房间和自已的房间他是最熟悉的。将人都扛到了里面,杨海棠拍了拍手,熬了一些醒酒茶,一口一口地给醉酒特别听话的凤莲喂下,之后陪伴在一旁。   次日春节,衙门休息。   所有人都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起来的,当然也伴随着头晕目眩:   “咱们……为什么在同一房间?”   “我昨天喝醉酒了?怎么……把衣服脱了?”   “我头疼,这是哪里……这不是凌萝的房间吗!”   哀嚎声和莫名其妙的声音响彻衙门,众人都是不解。   很不幸地,杨海棠不仅把几个人丢在一个房间,还把人丢错了房间。   对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杨海棠两耳不闻窗外事,就是一直护着自已的孩子,看着他还未醒来,宁静入睡的模样,微微一笑,好久没有这么看着这个孩子睡觉了。   凤莲迟迟醒来,看着眼前的杨海棠,笑着开口:“义父,新年好,你怎么在这儿?”   察觉了什么,突然道:“义父昨晚没睡?”   “新年好,我的莲哥儿,我睡了。”杨海棠宠溺地开口,看着凤莲难得的犯迷糊。   凤莲想了想,道:“义父,恭喜发财,压岁钱拿来。”便直接伸了手向杨海棠讨要压岁钱。   杨海棠眨了眨眼,随即笑着道:“好,你等我给你准备金钵子,一直都有你的份的,外面那几个孩子也都有份。不过你的最大。”   “那谢谢义父。”   华惊北慢慢飘来,他睡得头疼,起来之后还发现媳妇不在身边,这才起来找人:“海棠宝贝……”   杨海棠听见声音,起身扶住他,顺便给他端了一碗早就准备好的醒酒茶:“喝一些吧。”   “今年春节第一天,孩子们也要准备压岁钱了,海棠宝贝准备了吗?”华惊北喝了醒酒茶,一边问道。   “都准备了。”杨海棠道。   “那作为长辈,该给他们发一发了。这些孩子昨天陪我一起喝酒,还算不错。”华惊北虽然不对贺征几个有什么表态,但终究还是心好的,出门之后给每个人都是几个金钵子,倒是让几个弱冠的公子都尴尬了,他们还没孝敬长辈呢,结果长辈先给了他们压岁钱。   “华伯父和杨伯父真好呢!要是在家里,我早就没有压岁钱了。”周沐嘀咕着,叹息自已已经弱冠的事实。   “别说了,我家的早就跑去云游四方了,我就算要给他们也没有得给。”方寻苦愁着脸,想起自已不负责任的父母,就觉得这世间深深的恶意,怎么他就有这样的父母呢!   贺征看着手中的金钵子,垂下眼帘:“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凤莲真的是杨伯父的孩子该多好啊!他就不会小的时候受到那么多苦,也不会落下畏寒的体质,其实说起来有时候亲情一词堪比千刀万剐,更让人生不如死。”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于暮色道:“但,他现在很幸福不是吗?”   现在的凤莲,被驱逐出凤府之后,还有杨海棠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一切对凤莲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其实我觉得,净身出户离开凤府,这对凤莲来说还更可能是好事,不再与凤府有关系,日后就算凤莲回京,他们想要和凤莲搭上关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方寻道,他现在看着凤莲,觉得凤莲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牵绊和痛苦,反而能够活得越发潇洒精彩,这才是凤莲!   “我也觉得!”周沐点头。   于暮色忽然一笑,看着他们:“我可以告诉你们,当初净身出户离开凤府的事情其实是凤莲一手策划的,你们相信吗?”   三个人忽然静谧,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跑了。   余下于暮色一人,摇了摇头,道:“凤莲啊凤莲,你当初做这件事情不通知我们,就不能怪我现在说出来,也不能怪他们找你算账了!”   这算不算是一次坑凤莲呢?于暮色暗暗想道。   凤莲还在屋中窝着处公文,结果三个人一个接一个地跑了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顿轰炸:“凤莲,你过分了啊!你居然瞒着我们!”   “你说说,你说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你害我们这么担心,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们啊!”   一人一句,轰得凤莲一愣一愣的,道:“我骗你们什么了?这么生气?”   凤莲还是有些疑惑,毕竟他做过的事情不在少数,瞒着贺征几个人的事情更是不少。   “好,你说说,你当初是不是计划好的,要净身出户离开凤府的?是不是有这个打算?还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们要到凤府找你的?”方寻列举了一下,气嘟嘟地看着凤莲,就等他一个回答。   “你们……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凤莲有些心虚,利用朋友和表哥,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说,是不是!”周沐也逼近了,伸出两根手指,“不说我大刑伺候了!”   “你害我和满家子的人那么担心,你就一句,是还是不是?”贺征也问,三个人都是威胁的姿态。   “我……听我说,这件事我也是涨了好久的,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凤莲企图辩解。   “兄弟们,揍他!”三个人哪管他辩解,直接抡起拳头。 第四百五十一章 陆兆   闹了一天之后,凤莲只是衣衫不整,外加答应每个人一个条件这才罢休。   云添特别能凑热闹的,把凤莲以往干过那些瞒着贺征几个人事情都说了出来,结果这几个人更加恼火了。   威逼着凤莲明日跟他们一起上街去,不上街他们就往死里揍,绝不说假话!   凤莲特别无奈,只能暂时把公文都交给了艺林。明日跟着他们一起上街去。   这一天晚上,凤莲与凌萝睡一个房间,凌萝睡床上,凤莲睡软榻。没有人注意外面发生的事情,因而也就错过了一对许久未见面的小情侣在院子里偷偷见面,并且谈话的过程。   如果凤莲不是畏寒,恐怕也不会那么早睡。   但这一切进行的无人知晓,直到后来凤莲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是木已成舟,再怎么反对也没有用,只能由着二人去了。   次日一早,几个人收拾衣饰,打扮整齐之后,便结伴而行,准备出门了。   凤莲带着云添,云雾不喜欢逛街,没有跟出来,几个人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五人之中就只有凤莲包裹成了粽子,并非凤莲想要包裹成粽子,而是杨海棠担心他的身体,一直给他包裹,直到自已看着满意为止。   凤莲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杨海棠给他装扮。   “这外面看起来也是挺热闹的,虽然没有京城的繁华三千,但也别有一番滋味,非京城庄严,非亭楼雅致,有一股来自民间的朴素之气,虽然不华却也纯朴。”方寻感慨着,周围的一切都是没有心机可言的,可不像是京城,整天都要揣度周围人的心思。   “大年初二,没几个人会出来摆摊的,谁会你们一样,还出来晃悠的。”凤莲望着周围,些许人已经出来做生意了,也有一些自始至终都未曾歇息的店面。   苏文的点心铺前,人满为患,贺征等人被吸引了目光,询问着凤莲:“凤莲,这一家点心铺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挺不错的,老板就是那位苏老板,我和他颇有些交情,这好不好吃,你就得问云添了。”凤莲指了指垂涎欲滴的云添,已经凑上去排队了。   “……这小吃货!”贺征翻了翻白眼,跟着排了上去,顺便问了云添有什么好吃的,随即向几人喊道:“你们想要吃什么?”   “云添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凤莲回答道,结果云添看了过来,眨眼道:“公子,我还是给你买三分之一吧,我怕给你买同样的份量,你吃不完。”   “……”凤莲哑口无言。   倒是方寻几个不厚道的笑出声来了,道:“凤莲,作为男人,你的胃口实在是小了点。”   凤莲看着他们,道:“那我让云添买同样份量的给你们,你们好好吃。”   方寻几人看着凤莲那个温润的笑容,忽感一阵不安,总感觉自已被凤莲算计了一样。   贺征不说话,静静地排在云添身后,云添这个肚子啊,就像无底洞一样,再怎么吃都不见饱。   心中给方寻几个人点了一根蜡烛,愿他们不是被撑死的。   可惜,现在的方寻几人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能吃。   “云小少爷,你又来买点心了?”点心铺的人对他也是很熟悉,熟路地问了云添要什么。   “对啊,我家公子今天也来了,还有几个朋友,你听我说……”云添还小,未满十七岁的他在众人眼里就是小少爷,而更令百姓喜爱他的是他本领又强,又很好说话很可爱。   “凤大人也来了?快快快,云小少爷看要哪种,今天打个折,八折来。”伙计眼睛一亮,在人群里寻找凤莲的踪迹,一边卖力地给云添献媚,就为了留个好印象。   “不用,我不缺这点钱,你们赚钱也不容易。”云添知道对方的心思,想要讨好凤莲的,这也不是第一个人,直接否决了他的话,挑了自已想要的点心,放下了钱。   “云小少爷,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别这么生分嘛!”伙计还想套近乎。   “不了,你想讨好我家公子,就当面去,我是不会给你牵线的,公子最讨厌的就是无事献殷勤的人!”放下银两,云添冷哼一声,卷着点心走人。   伙计一下子尴尬了,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贺征看着云添颔首的小骄傲神情,勾了勾嘴角,对伙计道:“伙计,回神啦,帮我拿点心了。”   伙计这才讪讪道:“客官,你要什么?”   云添走到凤莲身边,将同样的份量递给方寻几人,然后把最大一份留给自已,最小一份给凤莲。   方寻看了看自已手中的超大份点心,还有凤莲手中的正常份量,顿时欲哭无泪:“我错了!”   凤莲看着几人,经典的似笑非笑扬起:“这不是你们要求的吗?这就给你们拿着,放心我这点钱还是有的,你们慢慢吃。”   周沐和于暮色互看一眼,顿时觉得自已也是被坑了,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凤莲。果然,老虎皮毛摸不得!   一边走着,云添还不免抱怨一两句:“公子,那些人太过分了,居然想通过我向你献殷勤,太可恶了!”   “你若是连这点事儿都生气,以后可真的有你受的了。”凤莲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不生气,就是觉得自已被利用了,不高兴。”云添吃着点心,满口的馅儿就差没喷出来,凤莲避着他的口,道:“你吃东西就吃东西,别说话,食不语寝不言!”   “哦。”云添郁闷了。   贺征拿着点心过来,看几个人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都问了你们要吃什么,结果你们一个都不我,现在就好好吃吧!”   “我现在特别后悔,你别跟我说话。”方寻画着圈圈,一个个地成双结对,就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他去哪找个又聪明又好看的媳妇,在这里不聪明真的会被欺负的。   “我吃不下那么多,我和周沐一起先吃一份,余下一份若是真的吃不下,就带回去衙门,想吃就温一下。”于暮色道,他和周沐向来都是十分亲密的关系,这次逼婚,最着急的就是周沐,他也真的明白,不是他一个人在守着这份情,他们之间早就有了。只是现在为时尚早,他也并未向周沐表明态度。   “好,反正云添一天吃的点心数不胜数,好在这家点心铺开了,不然我天天都得做点心给他,真的是累。”凤莲笑眯眯地点头,“以前京城,有俸禄,有月满西楼,现在真的体会到了养一个云添到底有多烧钱多劳累了。”   贺征忽然抓了抓自已的腰包,他似乎没有那么多的钱?还是趁着凤莲还养着的时候多攒点钱吧,不然以后真的向凤莲提亲了,反而连礼金付不起就惨了。   想到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贺征眼睛一黯,他知道家里人和凤莲一定会阻止的……但是,他就是喜欢了,能拿他如何!   凤莲此时是不知道他的心思,若是知道贺征恐怕会被他揍得连下床都不能了,想都别想其他事情了。   几人走了一路,觉得无聊,准备回去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了声音:“凤大人。”   凤莲脚步一顿,其余人也跟着停下来往后看去:“你是谁?”   凤莲看着来人,这个人他倒是知道,他是苏文前几天带过来的陆兆,他只见过一面,但是让苏文失望了,这个人没有一点伪装的痕迹,这个人不是被人假扮的,而是真的陆兆!   “大人不记得我了?”陆兆笑着上前,此人一副干练精明之相,走过来时也是徐徐有风,温润笑了笑。   “记得,你是苏老板身边那位掌事。”凤莲眼帘敛下,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亦是回了一个笑容。   “正是,刚才听说店里有人惹了云小少爷不高兴,特意来赔礼。实在是我的过错,伙计也是崇拜凤大人,一时之间乱了分寸,还请凤大人和云小少爷大人有大量,放了他这次。”陆兆歉意地低头,还递上了一些云添喜欢的点心,将自已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凤莲勾起嘴角,道:“也没有事情,我和云添没什么,你不必费心了。”对方既然这么追上他,一定有什么事情,他也不急,装作不领情的样子,虽是温润的容颜,此时透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犹如一朵立于清潭之上的莲花,孤立而高傲。   陆兆的面色微微一僵,很快笑着道:“凤大人,草民有话说,可否借一步说话?”既然凤莲并不打算和他多说,那他就直接开口,就不信凤莲会拒绝他。   可惜他的算盘落空了,凤莲不是其他人,他的心思永远没人看懂,似笑非笑地开口:“不好意思,我没空。”   陆兆呆了,这是什么意思?!凤莲居然拒绝了?   “噗嗤!”一旁几个人笑出声来,毫不留情地嘲笑着陆兆,陆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几个人嘲笑着自已的模样,眼里划过一道狠厉的光芒,面上还是一副踌躇的样子:“凤大人,这件事事关重大,草民知道最近凤大人在追查翠华宫的事情,我有事情禀报。”   “哦?”凤莲冷冷看着他,“那还是改天吧,你来衙门跟我说,我今天没空。”   凤莲偏要给他添堵,陆兆会趁此时来找他,就是不想被苏文知道。若是进了衙门,肯定会被苏文知道的,凤莲就是不让他有这种心,想要找他,有本事到衙门找他啊!   “凤……凤大人!”陆兆万万没有想到凤莲还有这一招。   “住口!没看见我有事在身吗!”凤莲眼睛一凌,是不是他当温润君子太久了都认为他好欺负了!   陆兆被凤莲那一眼吓退,他竟有种被沉睡的巨狮盯上了一样,这个凤莲很恐怖!   “真的是不识抬举,我衙门重地给你进就是抬举你了,一个小小的掌事也配和我谈话?”凤莲冷声喝着,别开眼,看向贺征几人的时候已经恢复温润的态度:“表哥,你们最近来康平县,冒了大风雪而来,我作为主人家的,应该请你们吃一顿,我们到那边酒楼歇一歇吧。”   贺征几人是向着他的,弯了弯嘴角:“好啊,那就去吧。”   只有于暮色一人,看着凤莲眼里划过一道暗芒,笑着道:“凤莲,不如听听他怎么说吧,反正现在还是很饱的,也没什么食欲。”   贺征眼睛转了转,也改了口:“对啊凤莲,现在吃不下什么,不如听他说说,这是和你案件有关的,听一听也无妨。”   两人相劝,凤莲依旧是一副不喜陆兆的模样,但是听两人劝说也有所松动,看着陆兆,冷道:“若是你说不出什么,我要你好看!”   “当然!当然!”陆兆看着他,抹了一把汗,虽说是那几个人给他争取的,可他却一点高兴都没有,恨极了凤莲这般的给他的难堪,这个人真的让人厌恶至极!   凤莲没有给他面子,有些人给他面子是没有用的,他还是会害他会恨他,所以对付这种人,他真的没必要给面子,当然该听的还是得听,只是决不能给他面子。   于暮色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开口的。   几人来往酒楼,凤莲订了包厢,一行人坐下,而陆兆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有些为难:“凤大人,我有话要对你说。”   凤莲当做没看见他的脸色,道:“说。”   这下又尴尬了,凤莲毫不给面子的态度以及旁边几个人低低私语的内容,都让这位训练得井然有序的掌事有了一丝的裂痕。   “凤大人,这件事只能对你说。”陆兆又提醒道,意思是只想单独对凤莲一人说。   凤莲抬眼看了他,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必避讳,你有话直说,若是说不出来,那你还是等有时间了再到我衙门去说吧!”   完全是威胁,凤莲仿佛运筹帷幄,亦如对陆兆想说的事情听与不听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此时,陆兆也没了办法,咬了咬牙道:“那好,只是希望消息不会泄露出去。”   “我都不怕的事情,你怕什么?”凤莲冷笑,选茶、洗茶、泡茶、斟茶做得从容不迫,条条有序,递给了周边几个人。   贺征几人没打算离开,坐在旁边挑了挑眉,示意陆兆赶紧说出来,而凤莲的茶也一杯都没给陆兆,就连云添这个不爱喝茶的他都给倒了一杯,偏生不给陆兆。   看得出凤莲的刁难之意,陆兆只能更加按耐下自已的心情,明知对方是在刁难他更不能生气,缓了一口气道:“凤大人,是这样的,最近我们的苏……苏掌柜不知为什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也听说过翠华宫易容一事,我当心他们会对苏掌柜下手,找人代替苏掌柜。我们苏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商家,但是一直在康平县屹立不倒,如果真的被人替换了身份,我担心……苏家偌大的财产会被外人剥夺!”   “哦?既然你都说是苏家产业了,那我问你除了苏老板之外,还有其他苏家人吗?”凤莲似笑非笑地开口,询问着。   “这倒是没有……”陆兆一愣,不明白凤莲不关心翠华宫的事情却对苏家产业关心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是苏家产业,那就应是苏家人来担心这个问题,若是苏老板出了什么问题,那也用不到你们插手,不是吗?”凤莲笑容极为纯良友好,想要铲除了苏文,那他还真的求错人了,他不巧还知道苏文的底细根子呢!   “我们虽然只是属下,但是我们也不愿意看着偌大的产业落人奸人之手,这是我们一同与苏掌柜经营的,如今若是白白送给他人,恐怕会后悔莫及!”陆兆俨然做出一副为了产业而焦虑心急的模样,“请凤大人一定要帮我们,抓住那个假的苏掌柜,救出真正的苏掌柜啊!”   眼里划过一道暗芒,若是凤莲出手,苏文一定必死无疑!   “呵……”凤莲忽然漫笑一声,带着嘲讽与不屑,“你刚才说的只是听说翠华宫有易容之术,还有怀疑苏老板而已,怎么现在就肯定了苏老板是被人假冒的呢?”   陆兆一噎,他还是太着急了,着急果然容易坏事,这个凤莲实在太精明了。   于暮色放下茶杯,听得也差不多了,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当讲的,你说吧。”于暮色开口,凤莲自然向着他。   “北原法律,有证据才能行动,你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凭什么要凤莲帮你?又凭什么一定认为衙门会管这件事,这件事不成案,衙门就不得出手,若是你们争夺财产而整出来的事儿,衙门卷入其中,对衙门声誉不好之余,你们也讨不到一点好处。若是不犯法的行商还好,若是犯了法的……”于暮色斟酌一句,“衙门有权利,没收其财产。”   “你们敢肯定,你们苏家产业没有一点犯法的勾当?”周沐亦是接了话,几个人笑眯眯地看着陆兆,这一句句的说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伪装的证据   “你要我帮你,你就应该知道,没有证据,我不会帮着任何人。”凤莲重新斟茶,热气袅袅升起,朦胧了凤莲的容颜,仿佛仙气一般,缠绕周围。   “可是……事关翠华宫,凤大人就算不出手,也应该派人追查苏掌柜的不是吗?”看着凤莲,他始终不能明白这个还未弱冠,年纪尚小的年轻知县到底在想什么,说对方年幼无知,可是对方又深不可测,说对方城府极深,可是对方又什么事都不关心。   这个人,看不懂!   “我都说了,没有一点证据,我不能凭据你一句话怀疑任何人,虽说我是很想对付翠华宫的,因为他们犯下杀戮太多,但我不着急一定要现在出手,因为……”凤莲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太无趣了,有人陪我解解闷多好,一下子除了多没意思。”   “你……”陆兆惊了,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的眼里只有趣味或者无趣,在他认为之中,翠华宫居然是调剂生活的一个玩具!难道他不知道翠华宫那么多的杀戮……   陆兆想到此,突然一顿,不对!可能在凤莲眼里,有趣才是最重要的,而百姓什么的,他压根没放在眼里!   凤莲此时已经被他构造成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阴险小人,陆兆左右想着,脸色也变换了不少。   “好了,陆掌事没什么事情,就走吧,别打扰我的兴致。”凤莲叹息着,言语淡淡,仿佛世间的事都与他无关。   但是听见他的话语,又难免让陆兆想错,这个人真的只在乎兴趣而已,不在乎他人性命。   “草民一定会拿出证据的,到那时候还请凤大人伸出援手,救救苏家产业!”陆兆的话已经说完,虽然不尽人意,但是能够大致知道凤莲的性格这件事也算是不错的收获,最后之时还固有此话,证据而已,他怎么会拿不出呢?   “行,那我就等着。”凤莲转眼已经和贺征几人说起话来,那截然相反的态度让陆兆咬了咬牙,以后他就会让他知道他值不值得他尊重!   待陆兆离开,云添起了身,迅速地左右察看,确定他真的走了之后坐了下来:“公子,你刚才那一招可真的够狠的,瞧他一副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对你如何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这个人就是苏老板想要抓出来的内奸?”不知道凤莲的身份,几个人也只是将事情定义在了苏文想要抓出来的内奸。   “是啊,前些阵子苏老板才跟我说确认了他,想不到对方这么着急,就想把苏老板拖下来,独占产业,我岂会让他得逞?”凤莲轻笑,给几人都递了茶。   “可你真的相信苏老板,毕竟现在他们是各持意见,若是苏老板是恶人先告状,那……”方寻想到了一点,迟疑地问出来。   “你们忘了,我义父是商人,我和苏老板也是有几面缘分,这次庄子之事,原本是我委托他替我义父两人寻一个庄子,他热心也就帮了。可是……我忽然发觉义父如果被人察觉天下银号就是他的产业,会有人对他不利,此时苏老板一直怀疑有内奸,我们就合谋转移了义父二人,然后对他有所怀疑的几个人无意说出,才有了庄子马匪案一事。”凤莲摇头,对于是帝雀山庄的事情,他也只字不提,知道太多了对贺征几人并非好事。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两个知情的,他就告诉那几个有所怀疑的属下,结果真的出事,苏老板这才确定有内奸的。”周沐眉头揪成一团,道:“这苏家产业真的有那么大?”   “他的财产,足够你买下三四个康平县,难道不大吗?”凤莲挑眉一问。   顿时,四人齐齐倒吸一口气,康平县也很大啊,虽不及京城,但是在这里能够拥有这么雄厚的财产,确实不容小觑。   “这康平县也是藏龙卧虎,三个江湖势力不说,又多了一个玉虚峰,现在还有一个苏家产业,你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多。”于暮色拍了拍凤莲的肩膀,不由得叹息一声。   “我以为你来这里会享受段时间,结果我发现你还是你,到哪都是事。”贺征也是靠上了凤莲的肩膀,看着凤莲也是觉得凤莲到哪都是一堆事。   “可不止这些,他头上还压了两个案件,这么说来,他的事情可多呢!”方寻摇了摇头。   他们现在看着凤莲,恐怕在他眼里,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凤莲只会觉得无聊呢!刚才的话其实不无道,凤莲确实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但是他也并非什么都不会的人,所以还是陆兆自已领会错了。   也或者说,是凤莲故意引导的。   “他是乐在其中了,我是看出来了。”贺征感慨一句。   “表哥这么说我可不太高兴哦,我顶多是觉得,他们自已都找上门来了,我不接招实在过意不去。”凤莲笑吟吟地开口。   “凤莲确实也没做错,他总得接招不是吗?”于暮色也道,总不能由着敌人欺负自已,就要果断出击,给他们致命一击!   “可不是嘛,这小小的康平县事情那么多,不就正好是留给凤莲找乐子的吗?”方寻回答道,叹了一口气,凤莲什么人他们还会不知道吗?   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喜欢勾心斗角的生活了。   “其实也算不上喜欢,只是觉得人生就应该时而精彩时而平静,就像这茶,苦涩而富含着韵味,让人舍不得放开。”凤莲笑吟吟地开口,手指磨挲着茶杯,眼里划过深意。   “凤莲高兴就行,话说凤莲,咱们真的还吃得下吗?”周沐趴在桌子上,恐怕现在凤莲叫菜,他想吃的欲望都没有。   “吃了那么多点心,来这里喝口茶吧!”凤莲微微一笑,“这里没有专门给文人雅土提供的茶阁,只有酒楼,勉勉强强凑合着用吧。”   “这天底下能把酒楼当成茶阁的也就只有凤莲了吧?进酒楼不上菜,在这儿摆弄茶具,可怜酒楼的主人还有苦说不得!”贺征哈哈大笑,拍了拍桌面,倒也是不反对。   “他有什么苦?一个包厢而已,难不成还能损失几千银两?”凤莲斟了茶,眯着眼睛享受着此时的宁静。   “这倒是不至于,可没几个人和你一样奇葩的。”方寻也道,几个人乐呵呵的说着话。   “如果真的他觉得亏了,我贴补他一顿饭的钱总行了吧?”凤莲摇头轻笑。   “这不行,本来就是一顿茶的钱,怎么可以升级为一顿饭的钱,再者凤莲你现在觉得钱没什么,再等不久,你上下都要打人的时候,你就不觉得这没什么了,反而更加知道钱的重要性。”方寻阻止道,他们也是上位之后,才发现以前觉得不怎么的关注的钱财反而变得很重要。   凤莲知道方寻是为了他好,抚了抚他的手,道:“你放心,我当然知道,我自已会把握好分寸的,钱财不是万能的,却是万万不能没有的,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若是没有点利益关系,谁愿意给你做这种事情呢?”   “我就怕你现在不重视,等到将来后悔,我相信你能够回到京城,但是回京之前你要做好打算,因为接下来的天,都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了。”方寻在朝中更能体会那种感觉,如今圣上阴晴不定,时而好说话时而一句话都说不上就发怒了,朝廷人人自危,生怕被圣上迁怒。   就是连贺征的父亲,也接连挨了几回骂,就是好在未有真实性的惩罚。   凤莲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最近这些时日,忙着与康平县的势力斗,也没怎么打听京城的事情,只是偶尔听说京城的一两件大事。   “现在的陛下……还好吗?”凤莲低声询问,也有些缅怀当初的日子,虽说勾心斗角不少,但那位陛下却是一位威严的帝王,这一点绝对不假。   凤莲话落,四人沉默一会儿,才听于暮色道:“陛下他……从你走后,临安王殿下后脚也奉旨出行,整个京城都是太子殿下和安献王殿下的人,他们大肆收买人心,搞得人人都是党派,陛下盛怒之后,严厉惩处一些官员之后,朝廷也面临着大换血,这无疑更使得太子殿下和安献王殿下安插钉子。”   “现在的京城,风风雨雨的,说变天就变天,多少临安王殿下的旧属如今一个个被逼着上黄粱或者投靠他人,原本是三王势力之中最被人看重的,如今也是零零散散。”周沐也道,作为武官出身,他更能明白叶苍涯在军中的威名和号召力,只要是武官无一个不称赞叶苍涯,无一个不崇拜的!   只是眼下,叶苍涯离京,文官都被两王除了干净,也就只剩下武官,而武官大多数不在朝堂之上,都是奉旨镇守各地,除了京城周边的护城军以及御林军。   御林军由何方统领,而此人的性情亦是阴晴不定,多少人都不愿与他相处,传说这人有十分变态的喜好,剐人脸割人皮,将其收藏起来。   这样的人,没有几个人愿意相处。   而护城军……根本就不是御林军的对手,在京城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我明白了。”凤莲点头,恐怕这些也够陛下劳心劳力的,看来他得尽快回去才行,不然这北原的天怕是会被那两位折腾得改了国号。   “陛下劳心劳力,有时候也会想起你,我听父亲说,有几次念着念着就念到你了,话都不说下去,就是无尽的沉默。”贺征也道,“其实,当初也许是陛下一时之气,自古官商两不全,你偏要和陛下对着干!再加上湘南王的事情,陛下怎能不怒?”   “我心意本就如此,若是陛下不顺着我,我为何顺着他?”凤莲在这点,几乎是固执已见。   看贺征还想说什么,方寻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道:“好了,杨伯父对凤莲的好你们也看见了,凤莲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恐怕你们还真的觉得不以为耻呢!”   “说得是,凤莲要是真的只是自私自利,我们几个也不会凑在一起玩。”周沐加入劝解队伍,他看得出来贺征是真的为凤莲担忧,但是凤莲在这方面上,是绝对没有人比他更固执的ne了。   一阵静谧过后,凤莲道:“今天也差不多了,不如回衙门吧,最近有一种纸牌在衙门挺流行的,你们也可以尝试尝试。”   舒缓了气氛,几人纷纷点头,答道:“好,那就回去吧!看看这纸牌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一直没插话专注吃点心的云添抬起了头,道:“可厉害了,他们有时候还压上了钱,有时候一天能赚好多呢!”   “真的?那更得试试!”拍拍手,已经起身。   凤莲还了一顿茶的钱,又多加了几锭银两作为补偿,毕竟是知县,也没几个人这么不怕死地为了一两个钱和他计较,便也不了了之。   回到衙门的一行人,立即去看了凤莲说的纸牌,由艺林和凤莲教学,几个人瞬息间的融入进去了。   四个人一桌,压上了一点钱摸索着规矩,最后终于领悟之后便是爱不释手:“这纸牌谁发明的,这么好玩?”   “公子说的,他说的其他人发明的,他只是借着来玩玩。”云添道,在贺征身后看着四个人打牌。   “这个真的不错,凤莲之前跟着杨伯父云游天下就是不错,什么东西都见识了!”贺征喜滋滋地想着,若是拿回去给京城,不知道会不会多了一项乐趣。   杨海棠表示,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他也没见过这些东西。凤莲说是别人发明的,他也权当是相信了,因为他知道凤莲向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凤莲对此事,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语。   石海几个人还在放假,偶尔跑回来跟贺征几个人玩纸牌,春节的冷清让贺征几个人的到来冲淡了不少,添上几分暖意。   春节的日子还算暖和,再加上在屋子里,凤莲最多的都是待在自已的房中一动不动,有时候还是小歇一会。   贺征几人则是负责带着他,嘻嘻哈哈闹腾着。   直至这一日,陆兆再次出现,打破了衙门的平静。   “凤大人!”低声呼喊着,似乎害怕被谁知道了一样。   凤莲微微睁了眼道:“谁在外面喊?”   “好像是陆掌事,公子见吗?”云添在一边伺候着,时不时地给凤莲加炭火。   “晾着吧,我现在身体冷。”没想搭陆兆,他现在好好窝着就行。   奈何外面的声音好似催魂,凤莲想要无视也难,偏生还吸引了在里屋小歇的杨海棠,慢慢走出来,温润如玉的容颜上透露着疑惑:“莲哥儿,外面是谁?”   “义父可还记得上次苏文说过的那个叛徒?”凤莲道,杨海棠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蹙着眉头:“他来做什么?”   “他怀疑苏文被人掉包了,我前些阵子反驳他,说没有证据我绝对不会帮助他的,想必这次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凤莲笑了笑,不以为然,“让他喊去吧,这事暂时放着,我春眠了。”说完,便裹着棉被就地睡觉。   “别在这儿睡,去里面睡。”杨海棠呵斥了一声,凤莲只得听话的到里面休息。   云添看着凤莲进去,识相地离开,走到偏厅就看见陆兆满脸焦急的等候,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看见云添时,眼睛发亮,他知道这个云添只听凤莲的,他也就知道凤莲会在哪!   “云小少爷,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陆兆已经找到证据,请凤大人出手相助!”急切地拉着对方,还意图塞钱给云添。   云添看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说也没有用,公子今天受了风寒,不宜见人,你若是想要见他,还是等明天再来吧!”   “可是……”陆兆心急,他害怕夜长梦多,必须尽快把苏文从那个位置拖下来才行!   眼睛一亮,一手拿出证据的书信递给云添:“就算凤大人不见草民也没有关系,只要凤大人看了这个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若是可以明天子时就派人到苏家抓人!”   云添垫了垫份量,这证据还不少,想不到这个陆兆还有点本事,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公子现在身体不舒服,证据我会拿给他的,但是他看不看就是他的事情了。”   陆兆一噎,这又是什么事情,证据交给凤莲,凤莲居然有不看的道!陆兆真的觉得,这个凤莲是凭着喜好来的,他乐意的时候办得妥妥的,不乐意的时候,就算任何东西摆在他面前也无动于衷。   “怎么了?还有事情啊?我愿意你都是不错的了,还想见公子,你不想想公子日万机,哪管得了你那么多闲事,走走走!给我出去!”石海不在,就只剩下艺林,艺林是个不管事的主儿,就算有人进来也不会,陆兆找到偏厅等候也就没人阻拦。 第四百五十三章 到底谁是叛徒   “我……”陆兆想要说什么,却被云添一直往外推,被推到了衙门口,关上大门。   陆兆站在外面,一张脸全都扭曲了,凤莲这种态度实在让人少见,以前就算其他知县,也不敢对他如此无。   凤莲在房中,终于没听到外面的声音,挑了挑眉,杨海棠在外屋看见云添又进来了,准备拿着证据到里面给凤莲,却被他拦下:“我也许久未处事情了,拿给我吧,莲哥儿最近的事情这么多,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不能总把事情都压在他身上。”   闻言,云添转手将证据都交给了杨海棠,而另一旁裹着棉被的凤莲再次出现,眨了眨眼,只有在杨海棠面前凤莲才会有如此可爱的表现。   杨海棠瞥了一眼:“不是说要睡觉吗?”   “催魂的没了,也就清醒了。”凤莲回答得直气壮。   杨海棠哭笑不得,仔细地看着手中的证据,眉头揪成一团,这份证据让他觉得可信度真的很高,足以让他真的以为苏文就是叛徒。   “苏文,真的不是叛徒?”   凤莲见他神色有异,便伸出手接过证据,这上面都是一些关于苏文和翠华宫书信来往的内容,还附上许多苏文何时出门,与人偷偷见面的证据。   这不得不让凤莲拍手叫好的一份完美证据,毫无破绽,这么看来苏文确实是一个叛徒,但是其中的因素他已经看明白了。   “义父,你见过苏文的字迹吗?”凤莲笑着问。   “未曾见过。”凤莲这么一问,杨海棠仿若惊醒,重新看了几遍,道:“不对,他这一张书信写着,他有个上级,很快就能取而代之,虽然只有一句,但可以看出不是苏文。”   虽说他们这两天确实也到了荆州,苏文也知道,但是——苏文的上级却不是直接关键到杨海棠!   他的上级,应该是处天下各地州府事情的云生!而云生并不在此处!   最重要的两个字,就是这个“上级”!最近有人对杨海棠出手,这件事苏文知道,陆兆也知道,但是假设苏文是叛徒,那么他应该写的是庄主到来,除去之!   而陆兆是叛徒,他想要取代苏文,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陆兆以为我不知其中关系,便送来了这些书信,无非想要告诉我,苏文有能力取代别人的身份,也就是易容。”凤莲手指轻弹,敲了敲桌面。   “所以,这其实是陆兆与翠华宫的书信来往。”杨海棠叹息,虽然说苏文并非叛徒,但是终究还是有一个是叛徒。   “并非原件,这是他按照原件,根据苏文的笔迹抄写的一份,虽然有一些故意做旧,但还是能够看出痕迹。”凤莲答道,“义父你看这些,虽然看起来都是完整的书信来往,可这之中他只是摘抄了一部分,有一些仔细一看还是能够看出,语句的不流畅。”   “确实,在这里面他应该还有其他内容,可是他避开了。”杨海棠点头,越看越觉得纰漏百出。   “再者,义父你可能未曾听说过苏文的事情也就有所不知。苏文此人,在我来之时云生曾给我递过卷子,此人性情温润,极爱古文古董,对诗词有些特别的喜好,因而他的字迹以及书信极为注重细节,绝对不会出现一丝不苟。”凤莲又道,“最后,他明知道我的身份,却无人对我出手,只对您一人出手,这足以证明,他不是叛徒。”   “是了,当知道你的身份时,他应该已经有所动静,可是他没有,反而是陆兆一副觉得他出了问题的。”杨海棠点头,只是最近的苏文确实引起了怀疑。   “庄主公子,刚才陆兆说了,若是你同意的话,就明晚子时到苏家抓人。”云添这时开了口,将陆兆的话说给两人听。   “哦?”凤莲似笑非笑,“现在还是放假期间,捕快都在休假,我抓不了,让他再等几天。”   杨海棠收起证据,道:“就算你不想会,但是真的拖延也不太好。”   “拖着吧,等苏文的消息,苏文办事一向稳妥,应该不会太久就会有消息了,到时候是谁抓谁,就看看了。”凤莲精打细算,他就是不给陆兆机会,就算要抓人,也不是抓苏文!   “那也好,只是这件事尽快解决,我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杨海棠的预感一向很灵验,凤莲看了看他,道:“好,我一定会尽快的,义父就放心吧!”   杨海棠弹了他的头,道:“你啊,裹着棉被就好好进去睡觉,别在这里晃悠,真的是!”   “好的。”凤莲点头,裹着棉被进了屋子。   外屋一片静谧之后,忽闻杨海棠一声轻笑,今天的莲哥儿着实有些可爱,虽说头脑依旧清醒,可是这畏手畏脚的小动作真的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义父莫笑话我。”凤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有些沉闷。   “哪有,只是觉得今天的莲哥儿太可爱了。”杨海棠舒心道,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孩子上哪找呢?只有他家的,是天下举世无双的。   片刻,不见凤莲回应,杨海棠进了内屋,看着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平静的容颜少了以往的凌厉,多了几分恬静安详,杨海棠微微一笑,退出屋子。   外屋的云添一阵又一阵地给暖炉加炭火,暖和了屋子也是为了让凤莲更加平静地入睡。   至于外面那些事情,都让他们去乱吧,现在谁都不能打扰凤莲的一时安宁。   春节,即是热闹也是舒心的日子,就应该让平时最忙碌的人休息休息,他啊,好久没有休息了。   石海几人放假,除了贺征几个,基本要衙门里就是冷冷清清的,所幸大年初八他们就回来了,一个个地精神饱满,与众人打了一声拜年招呼之后就是做平时的事情。   凤莲也逐渐地从屋中出来,过年之后的天气逐渐回暖,凤莲也恢复了一些元气,开始了每日衙门的事情。   玉清子过年的时候,早就跑去了破天帮和仇破天相聚,只剩下周梦瑶一人,望着玲珑阁的方向,久久不回神。   初八这一天也是陆兆请求凤莲子时出手的日子,石海在云添口中得知此事,便进了屋子询问:“大人,这件事你不打算管吗?毕竟事关翠华宫。”   “我问你,你觉得苏文有疑点还是陆兆有疑点?”凤莲笑着放下公文,询问着石海。   “都有,因为我与他们并无多少来往,正如你所说,我们与他们的来往不过是在荆州而已。”而未来的道路在京城,而他们也跟这里的人不过是萍水相逢。   凤莲笑了笑:“不管是谁,我注重的是怎么找到淳王的痕迹,而眼下翠华宫是途径,我们要捣毁翠华宫,只要翠华宫倒了,那些阴谋也会随之飘散,所以我完全可以不用会。”   石海觉得有道,本来事情就多了,还给人家管这档事情,真的是嫌自已不够麻烦。   “那好,我就不管了,反正是他们自已应该去处的,叛徒已经找出来了,之下的事情就是苏家自已该解决的。”   “对了,有件事要交给你处。”凤莲又道。   “什么事情?”石海本转过身的身体又转了回来,询问道。   “新春到来,万物苏醒,冰雪也消融,这个时候翠华宫若是动手,你要盯紧点,我觉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绝对会动手的。”凤莲道。   凤莲指的是下药,石海立即领会,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一滴胭脂泪落入康平河,就会同化所有水源,这种事情万万不能让它发生,到时候无论是谁打了水都会中毒,届时中毒之势众多,一时之间也会引起慌乱,更有可能引起瘟疫袭来的可笑谣言。   凤莲要的,是不引起慌乱,全面压制这次的事情。   石海走后,凌萝又探了头进来,道:“凤莲……”   凤莲抬眼,问道:“怎么了?”   “我最近总觉得不太安心,好像那个人又会出手一样,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凌萝愁着脸,这与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截然相反,十分担心还会有上次的事情发生。   凤莲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的错,不过你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情。”   “可是……凤莲,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来的呢?现在又会在哪?”凌萝想要除掉那个人,毕竟有那个人在,她就没有一日安心的。   “或许躲在某个角落,或许躲在了我想的地方。”凤莲眯着眼睛,道。   这时,艺林的声音忽然传来,叹了一口气:“唉,你要是真的害怕,当初陛下让你执行命令的时候就直接杀了他不就得了,非得弄到现在变成一个大问题。”   “要你多嘴!”凌萝冷哼一声。   “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可别当我的话没道,你们女人就是奇怪,非得划伤他的脸,要是我,直接动手送他去阎罗王那里,清静!”艺林拿着苹果啃着,不以为然地摇晃脑袋。   “死有什么可怕的?生不如死才能更让他痛苦!我要的是让他生不如死!”凌萝的眼睛眯起,露出了凌厉狠辣的光芒,仿佛回到了当初还未见面时,执行任务的那个女魔头。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有好多种方法,就这种是最轻的。你废了他的玄力废了他的丹田了吗?没有,你还让他活着蹦蹦跳跳的,还修炼到了登月镜巅峰,这就不对了,你应该挑了他的根,让他一辈子只能像一只软绵绵的虫子在地上蠕动,废了他的丹田废了他的玄力,让他一辈子都无法真正的站起来,这才是最狠的!”艺林笑着说出残忍的话语,一句一句都是最恐怖的。   凌萝竟然若有所思地思考起来,觉得有些道:“你说的对,我当初毁了他的容颜,把蚀骨虫往他身体放了进去,还给他塞了水蛭什么的,就是没想过让他真正的变成一只虫子!”   “……”艺林忽然哑口无言,他收回前言,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善良的,居然把蚀骨虫和水蛭一同塞进那个人的身体里,蚀骨虫到底有多可怕?他想想都觉得害怕!   “受教了,谢谢,我应该再研究一下到时候的死法要多好看才行。”若有所思的,然后把事情都交给了凤莲,道:“凤莲,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去想想。”   “……”凤莲看着她离开,然后眼睛落到艺林身上,似笑非笑的笑容盯得艺林毛骨悚然,道:“去,你说的话,你负责把这个人找出来。”   “我……”艺林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拿起石头砸自已的脚了,他就是吐槽了一下,谁知道凌萝会这样。   “我不负责那么多,我现在对付翠华宫和寻找淳王踪迹就已经够了。”凤莲笑眯眯的看着他,任谁也经不起凤莲这般盯视。   “我……我现在就去!”艺林赶紧跑,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真的是……每个人都往我这里塞事情,我是那么闲情的人吗?”凤莲没好气地开口。   这些人,迟早有一天,他会好好收拾他们的!叫他们自已不出力,出了事情就来找他,那他有事情的时候,谁来帮他啊?   所以,不能纵容,谁的事情谁自已解决。   凤莲处了公文,裹着大披风,站在外面看着冰雪消融,微微一笑,又是一个好的季节,该是备一些防虫蚁的药了。   冰雪消融,恢复一年的春色,康平河也有了流动之象,而翠华宫也终于动手了,石海来报的时候,神色变得凝重,道:“大人正如你所料,他们已经行动了,但是……似乎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凤莲手指一顿,抬眼看着他。   “他们在平山上搬了许多箱子,一箱又一箱地运下来,都倒进了水里面,我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胭脂泪不是一滴就能毁城灭国的趋势吗?”石海迟疑着,他也搞不清楚了,该不会对方就没有想过要用胭脂泪吧?   “一箱?那是什么样子的,你有没有找到残余的?”凤莲蹙起眉头,这就奇怪了。   石海点头,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是等他们走后才去采集的,向凤莲递上了一个纸包子。   凤莲展开来,仔细闻了闻,立即道:“这是混元粉!”   “混元粉?”石海惊疑。   “除了这些东西,就没有其他动作了?”怎么会这么奇怪,按照玉清子说的,对方应该还能再制作胭脂泪,了他们现在的行径是做什么?   “没有,我仔细检查过他们每个人的动作,真的没有。”石海答道。   这件事很蹊跷,但是凤莲还是让石海下去准备一下,将原本准备好的对付混元粉的解药让以最适当的名义送下去。   胭脂泪没有出现,反而是作为胭脂泪成分之一的混元粉大量出现,对于翠华宫有那么多的混元粉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翠华宫竟然不用胭脂泪,那他们会把胭脂泪用在哪里?   凤莲左右踱步,忽然眼睛一闪,喊道:“云添,云雾。”   “在!”随时等待着命令的二人立即出现。   “陪我去一趟破天帮。”凤莲道,斜睨一眼:“顺便带上玉清子和周梦瑶。”   “是。”两人明白,虽说不知道凤莲到底想到了什么,但是凤莲的命令绝对不会没有道。   被叫上的二人都是一脸迷茫,但是两个人知道问凤莲事情凤莲也不一定会回答,还是静静看着就行。   凤莲揣了一些混元粉的解药在身上,让人备了一辆马车,几个人一起上车,云雾驾车而行直奔破天帮。   玉清子太熟悉这个路径了,有些心惊:“你这是要去破天帮?”   “对,去了破天帮我就知道了一切我想知道的事情。”凤莲一身裘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眯着眼睛犹如一只已经睁开双眼的雄狮,已经开始抓捕猎物了。   “什么事情?”玉清子很紧张,他害怕仇破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翠华宫出手了,但是他们不是用胭脂泪,而是用混元粉,我认为他们应该会先对江湖势力下手!”凤莲冷静地回答道。   两人一惊,都险些撞上车顶,道:“那破天……”   “那我师傅……”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按照路线破天帮是最近的,再到玉虚峰的暂时落脚点,最后是玲珑阁。”凤莲看了两人着急的神色,现在着急可不是好事。   “我师傅……不会有事吧?”周梦瑶听到玲珑阁是最后一个地方,心忍不住担忧,她也知道玲珑阁路途最远,咬了咬牙,道:“凤大人,你承诺过的,救我师傅,如果你不能赶上,那也想要我们守条件!”   凤莲挑眉,笑着道:“放心吧!”   望着不远处的破天帮,凤莲笑了笑,既然已经下了局,他就不会让人毁了他的算盘,玲珑阁和破天帮都是荆州的江湖势力,这是以后对付淳王的最好武器,他绝对不会放弃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营救   马车忽然一顿,马车里的几个人没有一点防备,顿时东倒西歪,一个个地险些都翻了出去。   凤莲了身上的褶皱,缓缓道:“云雾,怎么一回事?”   云雾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公子,前面破天帮不太对劲。”   玉清子脸色一变,想要冲出去,却被凤莲拦下,道:“急什么,现在出去你直面和他们对上,他们人多势众,你单枪匹马根本对付不了他们,还不如悄悄潜入,救了破天帮的人,再一起对抗,也会快很多。”   凤莲的一番话让玉清子冷静下来,握紧了拳头,道:“好我听你的,但是他们会下混元粉还是胭脂泪,这还不知道。”   “很容易分辨,胭脂泪是淫毒,混元粉是神志不清,你应该祈祷那不是胭脂泪。”凤莲笑眯眯地开口,看着玉清子脸色一变。   “我马上去!”玉清子动身,闪了出去。   凤莲若有若无地瞥了眼周梦瑶,周梦瑶沉浸在玲珑阁与师傅的危机念头之中,根本没去注意玉清子的异常,凤莲微微挑了眉头,看起来这两个人确实没什么感情可以交接的,周梦瑶的性情高傲自大,虽说遭此劫数性情有所稳重,但是依旧是那样高傲。   很快,玉清子又回来了,道:“里面的人都被翠华宫的人控制起来,但看起来应该不是胭脂泪,每个人的神情恍惚,四肢僵硬,应该是你所说的混元粉。”   凤莲蹙眉,既然不是用在江湖人土也不是用在百姓身上,那到底是用在哪里?   凤莲不解。   “既然是混元粉,我身上就有解药,你带进去救人,最好别被发现了。”凤莲道。   “放心,这次翠华宫的人好像不是主力,那一些喽啰我一人应付得了。”玉清子点头。   “当然了,他们一分为四,对付三个江湖势力和康平县百姓,自然不会有那么多人驻守此地。”凤莲笑着道,但是眉眼间隐隐有些担忧,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并非能够做到分身之术,康平县的百姓就靠龙三以及义父了。   凤莲思着,下了马车,直径走到破天帮据点大门,而破天帮的大门站了两个身穿破天帮衣饰的门徒,见有人过来,立即拦下:“站住,你是谁!”   虽是这么说,可两人的目光却在凤莲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个人着实漂亮得打紧,若是能够一吻芳泽肯定很舒服!还有这白皙纤细的腰身……这样的人,若是玩弄起来也是十分好看的!   一时之间,两人贪婪的目光直直盯着凤莲,凤莲蹙起眉头,道:“我是康平县的知县,特来拜访破天帮的帮主,怎么?难道还不允许我进去不成?”   云雾将马车藏在隐蔽的地方,与周梦瑶三人慢慢潜伏进去,看到眼前那两个人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凤莲的目光,眼睛漫上了一层杀意,辱他公子者,死!   “知县……?”两人同时一愣,眼睛一下子发亮,早就听闻这位康平县的知县大人可是绝世风华,美得不可方物,如今一见这是百闻不如一见,美得让人恨不得死在他身上也愿意啊!   淫邪的目光盯着凤莲,他们可是知道的,这个人并无玄力。   “怎么,有疑惑?”凤莲冷声道,将孤傲清冷的态度演绎,虽是目中无人,但却更让人想要一吻芳泽的,狠狠地占有此人的念头。   “没有没有,您是想找帮主吧,我们这就带你进去如何?”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淫邪的目光再次落在凤莲身上。   “好,带路吧。”凤莲一路走在前面,颔首道。   “这边请。”两人放下该守的门,一心想要快活,凤莲走进大门之时给了后面的一个眼神,云雾等人迅速领会,快步越过大门,朝里面各地而去,将人打倒。   周梦瑶有些疑惑,这两个人不担心凤莲出事吗?毕竟凤莲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但是,她看两人都没有任何担忧,也就没有问出来了。   凤莲被两个人引导,半点着急的心态都没有,慢慢往里面走,直到走到一个小屋子前,眼睛一闪,他知道已经到了。   “帮主就在里面,你进去吧。”两人指了指小屋子,道。   “你们帮主就住这种地方?”凤莲蹙着眉头,似乎对两人的话语颇有怀疑。   两人也是听说过凤莲身边有登月镜护卫,最开始还有些犹犹豫豫,一路走来也不见得凤莲的护卫过来,便胆子大了起来,一把推了凤莲,狠狠道:“叫你进去你就进去!”   凤莲还没被推,先一步避开他的手,推到屋子里,冷冷地看着两人:“这是为何?”   两人一愣,随即又胆子大了起来,进了屋,直接关上门,淫邪地大笑:“我听说你身边有两个护卫……”   “我让他们去办事了。”凤莲平淡地开口,对两人的目光不甚在意。   两人互看一眼,又道:“都说凤莲称得上人间一绝,温润尔雅玉树临风,就连几位长老和宫主也想要的人,若是今天我们把你献上去,肯定会得到很大的奖赏!”   “你们不是破天帮的人,你们是翠华宫的!”凤莲挑眉,似笑非笑地开口,以往了解凤莲的人看见这个笑容绝对转头就跑,可这两人却有着作死的本事。   “现在意识到已经晚了!”两人大笑,“等让我们两个爽够了,我们就把你献上去给宫主,宫主一定会嘉奖我们的!”   “哦?是吗?”凤莲勾起嘴角,一手扬起,慢慢凝聚玄力,“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凤莲凝聚起玄力让二人一惊,难不成这个人是隐藏的!随即看到凤莲手中红色的一团玄力,忍不住大笑:“我的天,一个小小的赤镜也敢夸大其词,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手中涌起绿色的光芒,正是绿镜玄者,对准凤莲就扑了过来!   凤莲嘴角上扬,忽的一挥手,手中的玄力撒出,将二人掀飞,撞在了屋子的墙壁上。   两人都是一惊,不可能,赤镜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玄力,突然瞳孔一缩,就看见凤莲手中的玄力化为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作势往二人的方向扑来!   惊恐之余,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你是天降凤星!”   怎么可能,凤星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随之凤莲的手中玄力爆发,两人的生命瞬息被抹杀,死不瞑目的二人失去了生命力的支撑之后,与花长老一样化为一具干尸。   凤莲拍拍手,叹息一声:“一群杂碎。”   肖想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凤莲走出房间,如同在自已家大院子走动一样,闲逛赏风景,眯着眼睛笑了笑,道:“这里其实也不错,就是这人坏了点。”   伴随着话语落下,突然有人冲了过来,十多个人围住了凤莲,紧紧地盯着他,喝道:“你是什么人?”   “我叫凤莲。”凤莲弯了弯眼角,这到底要他说多少次呢?听起来特别不开心有没有?   “凤莲?”这个名字如雷贯耳,所有人都是愣了愣,谁都知道凤莲是康平县的知县大人,还是宫主最想抓住的人,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外面居然没有人报信?   凤莲笑眯眯地开口:“我是来找你们帮主的,你们外面的兄弟告诉我在这边我就过来了。”   若是他们真的是破天帮的人,倒是觉得有几分道,可是他们不是破天帮的人,外面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他们告诉我,你们一定会告诉我,帮主在哪的。”凤莲又添了一句。   十多个人面面相觑,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又问了一句:“凤大人,今天就你一个来?”   “是,我找仇帮主是因为玉公子的事情,前些阵子仇帮主拜托我找玉公子,我正好现在有些线索。”凤莲一副纯良无辜之相,谁能猜得到这样的人竟然是在瞎扯呢!   “玉公子?玉清子!”一惊,心中有了思索,若不是这玉清子夺了他们的胭脂泪,现在也不会只能用混元粉混一混了,若是抓到玉清子,他们就能真的对康平县百姓下毒了!   “哦,对啊……不过这件事情,我必须得跟仇帮主一人说,这是我答应他的。”凤莲笑了笑,“毕竟玲珑阁的人也在找这位玉公子,所以,我必须只告诉他一个人。”   看着凤莲的容颜,猜测着这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可最终还是被凤莲的话语欺骗,松了口道:“这件事你放心,我们会带你去见帮主的,不过,你先在这边等候。”   给旁边的人一个眼色,示意带凤莲下去等待,这个人很重要,关系到了玉清子手上的胭脂泪,暂时不要动他,等他们从他的口里得到玉清子的下落,再好好玩一玩也不迟。   凤莲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个人的眼神,勾起嘴角,怎么办呢,他就是这么的有信誉度。这些人啊,一群狼还不如一只披着羊皮的,可真的够可笑的。   凤莲被带到一个小房间等候,而一旁的人已经去禀报此处驻守的最高级别的负责人,那人一听眼睛一亮:“真的找到了玉清子的下落?”   “听那凤莲的话,应该是找到了。”底下禀报的人回答道。   “好!只要这事成了,我爽一把之后,那个凤莲就是你们的了!”那人淫笑一声,“你们先去外面等着,我易容之后就过来。”   凤莲在小房间里等着,不慌不忙的,照云雾他们这样处下去,那些小喽啰应该也死得差不多了,至于这个最大的……   既然来了,他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了。   “凤大人,你怎么来了?”外面传来了声音,“仇破天”推门而入,看见眼前宛若贵公子般的凤莲时,眼睛一亮,道:“凤大人能到破天帮,使得仇某蓬荜生辉啊!”   “仇帮主哪里的话,我这是特意来告知你一事的。”左右看了看人,凤莲似乎不愿告知其他人。   “仇破天”一见,觉得有戏,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我和凤大人说说话。”   “是。”对上级的放心,他们并不畏惧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知县。   “如此,最好。”凤莲微微一笑,瞥了他轮廓一眼,易容有些粗糙并没有那么细腻,大致上面看确实是仇破天,若是像玉清子这些经常与仇破天朝夕相处的人见了肯定会认出不一样,道:“此次前来,是因为玉公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他的下落。”   “哦?如何!他现在在哪里?”“仇破天”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个人的下落,两眼发光。   凤莲说了说,似乎觉得口渴,“仇破天”看着他,上前一步,先他拿到茶壶,道:“凤大人,我给你倒茶。”瞬息间,将迷药下在凤莲的茶杯之中。   凤莲似乎没有察觉,点了头:“多谢。”   手指在“仇破天”面前拂过,自带一股清香,温文尔雅如贵公子般饮茶。   “其实,玉公子他现在……”凤莲喝完茶之后,眼睛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他就在你背后啊!”   “什么?!”“仇破天”一惊猛地回头,结果还未转头,喉咙忽然涌起一阵腥甜,喷出一口血来,倒在地上,震惊地看着凤莲。   “这么粗糙的易容术,也就你觉得自豪,要是我我可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凤莲轻轻笑着,坐在上座冷眼看着“仇破天”的丑态。   “怎么……怎么可能?我明明下毒了……”更让“仇破天”震惊的是,他刚才下毒,为什么凤莲没有事情?   “我百毒不侵啊……不好意思,让你失算了,反而是你中了我的毒。”凤莲笑吟吟地开口。   “你!”这个人早就知道他们是翠华宫的!计划好了要对他们出手的!   死不瞑目,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小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玉清子与仇破天两人冲了进来,结果险些踩到地上的尸体,一愣一愣的看着凤莲,不知所措。   “你们来晚了,我把人解决了。”凤莲似笑非笑的笑容扬起,惊得两人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很快想到,不对啊,他们和凤莲是一条战线的!   “你怎么杀的他?”果然最可怕的还是这一位,玉清子默默在心里念叨道。   “下毒啊,弄死他了。”凤莲说得风轻云淡,丝毫没有杀人的那种觉悟,让两个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好吧,杀人对这个人来说只是小事情而已。   起了身,凤莲笑着拍了拍仇破天的肩膀:“好了,这一切都结束了,你们把翠华宫的人都杀了吧,没什么用处,而且我需要你们破天帮的人帮我一个忙。”   “您请说。”从“你”上升为“您”,可见现在的仇破天已经真的服了凤莲,而更多的是敬畏,绝对不能和这个人作对!   “跟我去玉虚峰的落脚点,救人。”凤莲笑了笑,道。   “好,我们现在就去,玉溪师叔怕是顶不住的,他平日里就爱喝茶,恐怕已经着了道!”玉清子点头,替仇破天做了主。   此时云雾三人也正好到了,云雾对凤莲点了点头,道:“公子,已经全部歼灭。”   “很好,不过有件事需要云雾你跑一趟,我身上的混元粉解药不多,你重新去衙门取一些。”凤莲又道。   “是!”云雾立即离开,身影如同鬼魅。   “翠华宫此时对我们出手,实在可恨,我们这次会尽全力营救其他江湖势力,一同对付翠华宫的!”仇破天大概知道了凤莲的打算,正式地宣布道。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各位请吧,我们还有下一场战争要打。”凤莲道,走出小房间,最后看了一眼“仇破天”的尸体,冷笑一声,这样的易容术也算得上易容术?可笑至极!   一行人前往玉虚峰的落脚点,他们的落脚点是在一个客栈,整个客栈都被他们包下来了,如果没有人进去,也不会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凤莲看着客栈,坐在客栈对面的酒楼窗前,微微一笑,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底下的人明白了,仇破天派人将整个客栈不动声色地围住,而玉清子与周梦瑶等人,暗中潜入,找到人质,等到人找到,确保他们的安全。   凤莲给的暗号是,一声瓷杯碎响。云添自然明白,点了头拿着一个瓷杯潜入,手中一直握着瓷杯,保证信息传达到位。   约莫半刻钟,忽然听见客栈一声清亮的碎响,仇破天眼睛凌厉的光芒一闪,直接喝道:“上,堵住他们,别让他们逃了!”   凤莲就坐在酒楼窗前,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一幕发生,楼底下的百姓被突然喊打喊杀的吓得逃跑,只剩下客栈的人互相厮杀。   片刻之后,终于停歇。   云添走了过来,道:“公子,我们在后院找到人质,都平安无事,但是他们似乎想要转移人质。”   “这些人在翠华宫眼里就是能够提升玄力的宝贝,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可以利用的价值,现在就等云雾了。”凤莲笑了笑,答道。 第四百五十五章 毒死人不偿命的凤莲   云雾很快就到达了将混元粉给每个人喂下之后,玉虚峰的人终于清醒过来,而仇破天与玉清子则上前解释情况,玉溪长老一等人听完恼怒不已,非要除了翠华宫不可。   玉溪长老上到酒楼二楼,来到凤莲面前,鞠了一躬拱拳道:“凤大人的大恩大德玉某永世难忘,若非凤大人搭救,恐怕我等都要葬送在这些阴险小人的手上,凤大人若是不嫌弃,日后只要凤大人有令,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约是听了仇破天和周梦瑶的话,以为对方也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那他就直接说出,还兴许得到一些好感。   “赴汤蹈火就不用了,玉溪长老拿些实物给我就行,我这个人不贪,十万两就行。”凤莲摆手,不以为然道。   玉溪长老一愣,这……向他们玉虚峰出手要钱?这一个承诺可比十万两更有价值,凤莲居然不要?   虽然不明白凤莲的意思,但是用十万两换他们一等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便道:“那好,多谢凤大人了。”   玉溪长老正要退下的时候,凤莲突然叫住他:“对了,玉溪长老,我要的是十万两黄金,你可别记错了。”   玉溪长老脚底下打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十万两黄金!这是什么!方面的叶苍涯被凤莲坑了一把时候险些把整个临安王府都卖了,这十万两黄金和十万两白银没得比啊!   足足就是十万两白银的十倍啊!玉溪长老泪流满面,说什么十万两买他们的命值得的都是假的,杀了他们都不值得啊!   可眼下他们能怎么办?只能硬生生地答应下来,欲哭无泪。   凤莲“友好”地笑着:“玉溪长老小心脚下,别摔着了。”   “多谢大人关心。”心里有多痛苦,他还得强颜欢笑保持着玉虚峰一贯的君子形象。   凤莲挑了挑眉,向周梦瑶招了招手,周梦瑶不解,上来与凤莲一聚。   随后,一行人又准备出动,此处又加入了玉虚峰的人,一同前往下一个目标。   “这里是……”山谷之上,一行人不解地看着凤莲,他们已经将凤莲当成了统领的人,就算没有一点玄力,可这无双的智力也让人钦佩不已。   “知县大人,这里是玲珑阁到达平山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好埋伏他们的地方。”周梦瑶道,她熟悉玲珑阁的周围,要想去平山必定会路过此地,他们运送人质,绝对不可能走窄路,只能走这里。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恭候翠华宫的人大驾光临!”凤莲含笑道。   凤莲来到这里的目地很简单,现在去玲珑阁可能会扑了个空,而再追上人也会浪费更多时间,不如留在这里等候。   果然,玲珑阁的人到了,只是这次不太一样,押送的人也是玲珑阁,而被押送的也是玲珑阁。   “是她!”周梦瑶一眼认出为首的人,就是那个假扮她身份的“周梦瑶”!   “这……怎么有两个周姑娘?”玉溪长老微愣,虽然玉清子向他解释了面前这个姑娘就是周姑娘,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先前如花似玉,人称江湖第一美人的周梦瑶会变成这个样子。   玉清子扶额,向玉溪长老又解释了一会儿,玉溪长老若有所思,看着周梦瑶,玉虚峰最注重君子形象,便是妻子也是万里挑一,即便不喜也不会苛待对方,而如今周梦瑶容颜被毁……这怎么能行呢?   显然,玉虚峰有了退婚的想法。   凤莲笑着看了一眼,继续望着底下方,手指轻轻弹动,道:“先等一等。”   看了眼云添,云添领会,往旁边路径下了山谷,先一步来到山谷前,阻拦一行人的走动。   “站住!”一声喝道,最前方的“周梦瑶”眼睛一闪,勒住马绳,冷冷地看着云添。这个人……是那位知县的随从,她还是认得的。   看着对方,只有孤身一人,“周梦瑶”眯了眼睛,道:“不知阁下有什么事情?我们玲珑阁行事,还请让开路径。”   以玲珑阁自居,便是让对方知道,她们是玲珑阁的人,想要出手也得掂量掂量。   不知为何,今日的“周梦瑶”总觉得有几分不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也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阁下真的是玲珑阁的?”云添一张小脸透着稚气,说起话来却十分老成,晃着脑袋,笑着问道,“难道不是翠华宫的人?”   话落,周围运送的人立即拔出剑,一一指着云添,“周梦瑶”见此,恐怕她们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也不用再隐瞒,道:“既然阁下已经知道,但是阁下一人能够阻挡得了我们这百余人?”   云添狡黠一笑:“谁说我是一个人的?”   话落,“周梦瑶”的危机感触发,随即听闻后面发出一声声的惨叫声,猛地回头看去,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将近百余人,对着她的属下下手,将后面押送的人护住,也不给她们一丝逃跑的机会,步步逼近,而这些人她都认识,这不应该由老大老二负责的玉虚峰和破天帮的门徒吗?!还有连仇破天和玉溪长老也在!还有玉清子!   这无疑使得“周梦瑶”绝望,她只是一个紫镜修为,别说是玉溪长老了,就是仇破天她都对付不了!   “魔女拿命来!”玉溪长老一把玉剑先一步架上去,云雾带着凤莲从上面跃下,落在众人身后,笑看双方争斗!   凤莲眯着眼睛,玉溪长老的攻势狠厉,几十招之下,“周梦瑶”已经被逼得节节后退,想要脱身而不得。   凤莲没太在意过程,他要的只是结果,再者他们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凤莲挥了挥手,让仇破天将人都放开,一一喂下解药,虽说肃华早有防备,但奈何对方是在众人的食物里下毒,防不胜防,也被控制起来。清醒之后,看到的就是周梦瑶含着泪唤她的那张满目伤痕的容颜,一时之间让这位稳重的阁主也动了容,她保护的孩子,如今却被人毁了倾城容颜,还顾及她们玲珑阁,回来救她们。   “梦瑶……你辛苦了……”哆哆嗦嗦的,肃华也知道,今日得以相救全是因为周梦瑶,搂着人,心里泛着酸楚。   “徒儿不苦,只要师傅安好就行!”周梦瑶摇头,师徒之间的情怀也是足以令人动容。   众人看着二人,识趣地没有打扰二人,只有凤莲凉习习地开口:“抱够了就起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耽搁。”   肃华一惊,看向凤莲,山谷之间男子的容颜气质不容忽视,仿佛天地万物在此面前失色,唯有此人绝代风华,犹如九天之上的华莲,高不可攀,远而不可亵渎。   “这位是……”肃华未曾见过凤莲,只是觉得此人气质风华,容颜如玉,她从未见过这般无双的男儿,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优雅,这个人的出现让众人都有种黯然失色的感觉。   “师傅,他是康平县的知县凤大人,这次就是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够安然无恙。”说到功劳,谁敢和凤莲比,若非他的解药,就算他们有什么天大的本事,逃脱了翠华宫的陷阱,也没有能力救人。   凤莲看着人,淡淡地开口:“最后一个地方,拢安寺,我不想耽搁太久,除了假周梦瑶以外,一律都杀了。”   风轻云淡的一句“杀了”透露出来凤莲的冷情狠心,肃华不安地看了眼周梦瑶。见她未有其他神色,才松了一口气,她就担心这样绝世风华的男子,周梦瑶会喜欢,这个人并不是好相处的,她多年的眼光还是看得准的。   “我们走吧!”知道凤莲的意思,还有拢安寺的姐妹同胞被残害,这都是让肃华心痛不已的事情,站起身来,好自已的情绪,道:“去看看,拢安寺的姐妹还有没有活着的。”   凤莲见也都差不多了,道:“启程吧!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浪费,攻下拢安寺之后,还要准备攻进翠华宫的事宜,这是一场大战,各位可要做好准备。”   “但凭凤大人吩咐。”三方势力在此汇聚,眼下也是最要紧的就是如何对付翠华宫,翠华宫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若是以前,静观和静怡都在,也许还有能力攻下翠华宫,可现在他们最多只损失一位长老,而他们的实力提升又快,恐怕翠华宫登月镜巅峰的高手不低于五位,更何况他们的宫主印壬是一位揽月境中期高手。”肃华分析着局势,皱着眉头。   “除却肃阁主是揽月境初期的高手,其余的就只有我和破天是登月镜的,清子和周姑娘都是紫镜巅峰,就凭我们这点修为,恐怕难以撼动对方。”玉溪长老何尝不担忧,想要向玉虚峰求助,恐怕还没等援兵到,他们就会被灭了。   这么一想,玉虚峰这些看似君子其实小人的也都动摇了,翠华宫确实对他们出手了,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再一雪前耻也行啊!   “就因为如此,你们退缩了?”凤莲冷笑,看着几人,“到底是我高估了你们,竟然觉得你们可靠,康平县的百姓危在旦夕,你们身为正道人土却不管不顾,真是让人寒心啊!”   话落,玉虚峰的人都有些挂不住脸,玉虚峰最重视面子,怎么可能容人这般说法,硬生生的道:“凤大人,虽是我力不敌翠华宫,但是为百姓,我等也义不容辞!”心中淌着泪,这下真的没有退路了。   荆州就这三方势力,玲珑阁和破天帮没什么犹豫,他们如果不除翠华宫,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只是仇破天听到凤莲的话语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正道人土……”   话落,就撞上凤莲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吓得立马改口:“但是凤大人放心,此次翠华宫对我们出手,我们绝不会独善其身,既然对方已经犯上,如果不反击,天下人就会耻笑我破天帮软弱无能,我身为帮主,绝不容许此事发生!”   仇破天说得义正言辞,事实上都是被凤莲逼的,这他娘的什么文人最无害,什么百读诗书最无用!这天底下就没一个比这个人更可怕的!明明没有玄力还能使人头皮发麻的可怕人物!   玉溪长老也稳下心思,仇破天说得对,如果现在退缩,只会让人耻笑玉虚峰,玉虚峰什么都不重要,就是面子和名誉最重要,就算拼了也不能让玉虚峰的名誉有损!   “放心,现在还没到决战的时候,我们先去拢安寺。”凤莲“友好”地笑了笑,让几个人都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一行人继续前行,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此时,站在拢安寺山脚下,凤莲看了看康平县的地图,平山和拢安寺很近,怪不得翠华宫会先挑拢安寺出手,若是他,他也会挑拢安寺下手,除去这个在他们门前的钉子。   “凤大人,上次我曾经与一位师太交手,那位师太就是登月镜巅峰,除去她之外,还有好几位紫镜以上的高手,如果硬攻进去,恐怕不可行。”硬攻进去,他们的死伤也会增加,这样的话对他们之后对付翠华宫就多了一分危险。   凤莲自然知道,点了头:“这次不用强攻,我们改改战略。”   “需要潜伏进去吗?”仇破天询问道,“但是上次我潜伏进去,被她识破了,恐怕这里能够真正潜伏进去的只有肃阁主了。”   肃华点头:“凤大人请吩咐,如果需要我潜伏进去,我这就进去。”   凤莲却是摇摇头道:“不着急,现在潜伏进去有什么用,里面还有玲珑阁的人吗?就算有,你也分辨不清到底谁和谁是真的。”   “这……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周梦瑶问道。   “刚才那个假周梦瑶呢?把她带过来,这次我要从正门进去。”凤莲撩了撩垂下的发缕。   “凤大人的意思是?”几人颇为疑惑,凤莲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如果里面有打斗声,立即动手,不必犹豫。”凤莲笑眯眯地抓着“周梦瑶”,一把撕下她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容颜,不经啧啧道:“也算是个小美人,可惜就是心恶毒了些。”   “周梦瑶”冷笑一声:“那你又算什么?为民除害的大善人?你杀了这么多人,还以为你自已有多伟大吗?终究不过是一个刽子手!”   凤莲纹丝不动,挥了挥手:“嘴也脏,给她堵上吧!”   “你!凤莲你就是一个伪君子,我们翠华宫是为了天下人可以享乐,可以得到真正的快乐,而你就是这天下人的罪人!”到了这个时候,“周梦瑶”依旧嘴硬,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已为了天下人,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情。   周梦瑶上前一步,伸出手狠狠地给了对方一个耳光,顺便把人的嘴堵上,道:“什么天下人的享乐,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的借口!我们不需要你们所谓的享乐,和一些下三滥的人苟混,恶心至极!”   “周梦瑶”目光狠毒地看着眼前的周梦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周姑娘说得对,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人,可是你们却接连杀了好多无辜百姓,这一点你们罪恶滔天,如果我们不除了你们,那以后你们还会害更多人,与其让天下百姓受苦,不如我们来背负这份罪恶,除去你们!”玉清子一番话,让玉溪长老十分满意,这样颇有君子之风的小辈,不愧是他们玉虚峰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而已经知道他本性的云添翻了个白眼,说得倒是好听,其实啊这人最是虚伪了!可偏偏江湖那些人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说得好!”肃华满意地点头,对于这个徒婿她十分满意。   “好听的话就到此结束,要是觉得没说完,对着树说去,我还有正事。”只可惜,今日的凤莲特别不解人情,凉习习地打断几个人的话语,瞥了一眼玉清子,大有一种让玉清子面树思过的意思。   玉清子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我带着人从正门进去,而你们呢,在外面埋伏着,只要里面有打斗声,就立即动手,懂吗?”凤莲歪着头,“放心,那什么的师太,我会帮你们解决的。”   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展开,直接将仇破天几个人盯得头皮发麻,不是吧,又想直接毒死人?这师太没那么容易对付吧?   “云添云雾,你们跟着我进去。”凤莲似乎没打算一个人进去,又嘱咐道。   “好吧,既然凤大人这么说,那我们都听凤大人的,凤大人身边有这两位保护,我们也就放心了。”肃华原本担心凤莲以身犯险,如今看到凤莲准备带上云添云雾,也就点头,就算对方再强,这两个人也能够拖住一阵,足够他们支援的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疲倦的凤莲   凤莲笑了笑:“我若是不带他们,恐怕对方更加会怀疑我,我肯定是要带上他们的。”   “如此,辛苦凤大人了。”毕竟是她们的锅,如今却要凤莲来解决,肃华总觉得对不住人,先鞠了一躬拱拳道。   “云雾,把她打晕。”凤莲斜眼看了“周梦瑶”,对方那个目光狠毒地盯着他,他是没什么感觉,只是不太喜欢,再者他根本不需要这个人开口。   “是。”云雾按照凤莲的话语执行,只是不愿多碰“周梦瑶”,他也觉得此人太脏,绑着一条绳子,确定能够拖着对方,再用武器将人击晕,对凤莲道:“公子,已经好了。”   “拖着吧!我们走。”凤莲看出了云雾的心思,满意地点头,这才是他的家人应该有的反应嘛!这人太脏了,不配他们碰一下!   而看出了凤莲和云雾厌恶的心,仇破天几人扯了扯嘴角,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自已刚才似乎碰了这“周梦瑶”,该不该剁了手呢?   三人外加一个被拖着的人一起来到拢安寺,凤莲勾起嘴角,道:“云添,去敲门吧!”   “好。”云添点头,一蹦一跳地上前敲门,不一会儿有个小尼子来开门,看着几人,念了一声“阿尼陀佛”,道:“施主有何事?”   虽说是一副祥和的模样,但是凤莲还是能够看出,这小尼子躁动的心思,果然是一群淫乱的人,一见到男人就有怎么大的反应。   “我找静观师太,顺便在下面抓住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就一起上来了。”凤莲仿佛不知道静观师太的去向,笑吟吟地开口。   “施主请稍等。”小尼子的目光在凤莲脸上停留许久,像是流连忘返一样,舍不得挪开,但是她还是守规地低头,对几人开口低语道。   “劳烦通报,凤莲在此感激不尽。”点明了自已的名字,小尼子一惊顾不上沉迷美色,连声道好,匆匆离开。   片刻之后,小尼子再次回来,道:“几位里面请。”   凤莲几人踏步进去,只是凤莲微微停顿了一下步伐,手中轻轻一挥,在“周梦瑶”昏迷的面容上留下一阵清香。   走进大堂,凤莲就看见一位师太跪在地上静静地朗诵着佛经,佛堂之中一片祥和之气。直到他们到来,师太朗诵完最后几句佛经,慢慢地起身,转身祥和地看着几人,眉眼里都是温和:“原来是凤施主,许久未见,凤施主的风姿越发耀眼了。”   “师太过奖了,此次我到此是特意来拜访静观师太的,不知静观师太人在哪?”凤莲笑着回应,看起来两人的气氛十分和睦。   “静观师太?”静怡微怔,看了看凤莲身边的云添,“怎么?凤施主不知道静观失踪已久?”   凤莲微微一笑,神情略带疑惑:“先前听云添说过,只是我认为静观师太应该是闭关去了。怎么?静观师太真的失踪了?”   “实不相瞒,自从静观与凤施主遭翠华宫歹人袭击回来之后就不见了,贫尼现在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贫尼现在也很担心她的情况。”静怡叹了口气,答道。   “这……该不会是翠华宫的歹人死心不改,再次对静观师太出手吧?”凤莲也跟着忧虑起来,担心着静观师太的情况。   “贫尼也担心这一点,一直寻找静观的下落,可是苦于无奈,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贫尼这个心啊……也从来没有安心过。”静怡叹了口气。   “本来这次趁着新春,想请静观师太帮忙,一同除了翠华宫这个毒瘤,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失踪了。”凤莲略微失望地开口。   “对付翠华宫?”静怡眼睛闪过一道光芒,笑着问道:“凤施主这是想要除去翠华宫?”   “是啊,最近风声越来越紧,我是实属无奈,如果再不行动恐怕会引得百姓恐慌,我只能尽快采取行动了。”凤莲叹息着,脸色露出忧虑。   “既然是为民除害的事情,那贫尼也不能独善其身,贫尼愿意尽全力帮助凤施主,早日除去这害人的东西。”静怡念了一句“阿尼陀佛”,回答道。   “那太好了,师太愿意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凤莲感激地看着静怡。   “凤施主不必客气,贫尼虽远离红尘世事,但是这关乎百姓,贫尼愿意尽一份力。”静怡说得从容,好似普度众生的菩萨。   凤莲笑着点头,像是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师太,我在山脚下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也不知是何人,就直接打晕了送上来。”   让云雾把人拖进来,静怡看到人的时候眼睛猛地一缩,又恢复如常,面露疑惑:“这是……”   “我抓住了人,她还不老实,我没有办法,只能这么绑着了,可能是云雾太用力了,现在晕了过去。”凤莲一脸无辜地说着话,丝毫不觉得自已做错了什么。   静怡看着几乎被拖得手脚快残废的人,也算是特别解,要是不晕过去才叫怪事,只是……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走上前去:“这个女子……贫尼见过,先前曾经说要出家为尼,可贫尼见她红尘未断,便没有收留她,大概是不死心,才在此逗留吧?”   “是这样?”凤莲露出疑惑的神情,“如此,倒是我误解了,最近的歹人太多,我实在不放心,所以粗暴一些,师太莫怪。”   “凤施主一心为民,这是好事,只是希望日后可以善待他人,不要因为歹人之事误伤他人。”静怡又道,一脸诚恳的劝教。   “在下受教了。”凤莲亦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静怡心中有疑惑,上前给“周梦瑶”松绑,顺便掐了她的人中,她想要知道,她来干什么?不是按照计划应该是在玲珑阁抓人吗?   “周梦瑶”慢慢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忽然一惊,静怡保持着她和蔼的态度,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周梦瑶”猛地看了一下周围,最后落到凤莲身上,见他勾起一个诡谲的弧度,立即朝静怡大喝道:“快跑,他救了玲珑阁的人,他是来杀你们的!”   静怡瞳孔猛地一缩,看向凤莲,怎么可能!那刚才和她说这一番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师太,你真的是太大意了。”凤莲摇了摇头,含笑看着静怡,那眼神充满了怜悯与嘲讽,就像一把刀直直地插入静怡的心。   “你……”静怡眼睛闪过毒辣的光芒,不再伪装,直面朝凤莲攻去。   凤莲纹丝不动,看着静怡袭来,只是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云雾身影如鬼魅,煞时挡在凤莲面前,双刺早已蓄势待发,静怡想要袭击不成,险些被云雾的双刺刺中,倒退几步。   “就凭你这两个护卫,就像阻碍我?!”静怡冷笑,正面与云雾对上,静怡的实力并非花长老那种外强中干的人可以比,一对上云雾明显感觉到吃力,咬牙迎上。   此时,“周梦瑶”也是突然出手,对凤莲袭来,再次被云添拦下,比起静怡,这个“周梦瑶”就要更加好对付了,可云添不敢有放松,狠厉的出招,他必须尽快帮助云雾!   四人交战,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吸引了拢安寺其他高手,同时也吸引了外面的人。   “走!攻进去!”肃华是修为最高的一人,一声喝下,众人直面攻了上去!   凤莲叹息着,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急什么?药效还没发作呢!让她好好挥舞一下玄力,现在用得越快,她到时候就死得越惨。   “云雾,守着。”凤莲淡淡的话语传进云雾的耳里,云雾瞬息明白,改了攻略只守不攻。   静怡眼里闪过不解,但是并没有想太多。   直到外面的人和拢安寺的其他人赶到一下子打成一团,除去静怡,其他紫镜高手肃华几人一人一个,直接将对方钳制住。   此时,静怡突然察觉了不对,她体内的玄力在急剧消失,原本能够对付云雾的,现如今也落了下风。   而云雾也发现了这一点,知道是凤莲的计谋有效,不再犹豫,直面冲上去,招招狠厉!   而云添这边也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周梦瑶”的实力本就不如云添,此时失去玄力一下子被云添抓住,只是特别恶心此人的,故意将人踩在脚下。   看着另外一边,云雾那边的情景,松了一口气,然后昂首哼哼道:“跟公子斗,你们还嫩着呢!”   凤莲笑了笑,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凤莲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道:“收拾收拾,除了静怡师太,其他人都杀了。”   根本一点留情都没有,凤莲笑着说出最可怕的话语。   而那个“周梦瑶”,凤莲此时也不会留着她了,因为她已经失去了作用,对于凤莲来说,没有作用的,又是不可循环利用,不能回到良善之人,留着也没有任何作用。   肃华看着一个个顶着她们玲珑阁的面容的人,别开了眼,她刚才还有些侥幸心,认为这里面还有自已玲珑阁的姐妹,当她们反抗的时候,肃华就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玲珑阁的姐妹了。   凤莲手指轻弹,道:“回衙门吧,再商议一下怎么对付翠华宫。”   “是。”众人齐齐应道,谁都不敢小瞧这位知县,这一出手,就是登月镜巅峰也都输给了他底下的两个人,一点都不敢小瞧。   凤莲似乎看起来都没有做什么,但这一切若不是有他的组织,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   一切顺利结束,算是首仗告捷,旗开得胜,也让众人的心放松不少,毕竟面对现在人数稀少,还要对付对方,这实在是有太大的压力了。   来到衙门,衙门自然无法收留那么多人,肃华几个人商量好,在周边的客栈驻守下来,等待凤莲的命令,凤莲奔波了这短时间,也得到舒暖。   凤莲直接倒进床席,舒缓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休息。也许不会有人明白,这对凤莲来说到底有多累。   杨海棠轻手轻脚地靠近床席,给凤莲盖上被子,这才轻轻地坐在旁边看着凤莲的倦容,想必很累吧……   县里的百姓就不用担心了,石海已经在处了。   揉了揉凤莲的头发,将还未解下来的发带拿下,想些事情,今年莲哥儿就要弱冠了,也该改叫公子了,怎么觉得还是莲哥儿听起来顺耳呢?   莲公子……听起来有些像是小倌的名字,不好不好!   杨海棠想了又想,认真地思考着以后凤莲的称呼,对于凤莲的事情哪怕是一个称呼,杨海棠也是极为慎重的,他不允许自已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那样的称呼实在是有辱凤莲。   “莲儿?莲公子?莲……”忽然一锤掌心,“叫凤儿就不会那么别扭了。”   无法,凤莲因为母亲的希望,名字偏于文雅,此时叫起来也有些偏于女性化。【事实上就是作者当初随意取名的后果!】   此时,陷进一片沉睡的凤莲也让杨海棠的心软了,揉了揉凤莲的头,终于离开了。   而当他离开之际,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中,缓缓走向凤莲,站在旁边看着他。良久,终于低下头,在他额头轻吻。   翠华宫的事情,他刚收到信息就立即赶过来了,想不到他已经解决了,只是这最后一战,他真的希望能陪凤莲一起,除去这颗毒瘤。   只可惜,他连除夕以及大年初一,都不能出现在凤莲面前,也不能够给凤莲祝福,低声开口:“新年快乐,莲。”   迟到的祝福,但是他会一直陪在凤莲身边的。   凤莲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而男人,一脚跨过凤莲,将腿放直,坐在床边看着窗外,这样就好,如此安逸,而他最想要的人,就在他身边。   闭上眼睛,背靠床柱,静静入睡。   微风吹过,房中的二人一坐一躺,确实十分安详,也特别温馨和睦。   待到凤莲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一睡直接睡到隔天,也就只有凤莲了,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在自已旁边的男人,微微一愣,勾起嘴角慢慢靠近,若是拿笔在他脸上画一画,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大名鼎鼎的北原临安王殿下,顶着一张画着王八的脸……这怎么想都怎么搞笑!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男人的话语响起,然后慢慢睁眼,看着偷笑的凤莲。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念头一起,凤莲笑得合不拢嘴,以后一定要尝试尝试,那个画面一定很刺激。   “是吗?”叶苍涯可不太相信,凤莲刚才的目光神色无一不是在打着坏主意儿,他还是很了解凤莲的性格,他可不像是那种本分的人。   “当然了,我能有什么主意,难不成还能把你卖了?”凤莲挑眉,“我可舍不得卖了,咱们性格这么合得来,一起过一辈子,我不会把你让给其他人的。”   凤莲的话说到叶苍涯心坎上,虽说不怎么好听,但是确实是凤莲的风格,凤莲向来不是说好听话的人,客套话 和损人话最多。   “行,我相信你。”因为凤莲的话,也就没再去想凤莲有什么其他坏主意儿,这也注定了日后被画王八时,只能是又气又无奈。   能给堂堂的北原临安王脸上画王八的也就只有凤莲一人了。   凤莲看着叶苍涯,勾了勾嘴角:“你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过几天,我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叶苍涯回答道,看着凤莲垂直向下的头发,伸出手捋了捋,头发很柔顺,就像丝绸一般,又道:“今天,我给你扎头发。”   “嗯?”凤莲微微一愣,昨日他睡下去的时候,发带没解,如今怎么是……   “发带呢?”凤莲疑惑地问出声,抓了抓,没有抓到自已想要的发带。   “怎么?”叶苍涯疑惑。   “我的发带不见了!”凤莲蹙着眉头,他记得是在头发之上的,再者他也不是那种睡姿不好的人。   慌乱地在床席找了找,却也没有找到发带。   叶苍涯有些迷惘,道:“重新换一根就好。”   “不一样!”凤莲急道,“那是你送我的。”   叶苍涯微愣,随即眼光暖下,道:“别急,会找到的。”再多的话,也知道凤莲没有找到的话,心中会有些遗憾,就算他做了一模一样的送给他,而凤莲的聪明一定会看得出来不是原本的那一条。   “你在这里等我,我找找。”凤莲顺着昨天曾经走过的路找了找,又将整个屋子都翻了翻,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急忙出门,就撞上了杨海棠,有些急切地询问着杨海棠:“义父,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发带?”   “发带?”杨海棠眨眨眼,“你说的是那条金丝银线的发带?”   “对!”凤莲点头。   杨海棠笑了笑,揉揉凤莲的头,道:“我看着脏了,就顺手拿去洗了,知道对你很重要,不会乱丢的。”   凤莲闻言,但是松了一口气,点了头:“多谢义父,那……发带现在在哪?”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头疼的凤莲   叶苍涯在屋中等了许久,才见凤莲缓缓而至,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条发带。   “找到了?”叶苍涯勾了勾嘴角。   “找到了,也是我平日太不注意了,脏了一些灰,昨日忙着忙着都忘了拿去清洗了。”闭口不谈是杨海棠主张,将所有事情搂到自已身上。   “没事。”叶苍涯接过发带,用玄力将其烘干,对凤莲招了招手。   凤莲此时极为顺从,走了过去,背对着叶苍涯任由叶苍涯替他扎头发,叶苍涯的举动不是很娴熟,但也是算是不错的。凤莲垂下眼帘,静静地由叶苍涯扎发。   片刻之后,叶苍涯道:“好了,你看看你喜欢吗?”   叶苍涯其实有些紧张,他知道凤莲一向很挑剔,事事几乎做到完美的地步,外表的颜容打扮亦是做到无微不至,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凤莲拿镜子看了看,虽说叶苍涯真的是尽心在替他扎发,但还是有些小偏错,凤莲微微一笑,道:“这样子挺好的,我很高兴。”   心犹如从腔喉落在胸膛,叶苍涯知道自已扎的不是特别好,微微叹了息,搂住凤莲静静不语。   凤莲看着他,道:“云雾的性格和你有些相似,而且身形也差不多,不如扮成云雾吧,这些天他也忙了好一阵子,就让他好好休息。”   云雾的身影忽然从暗中闪现:“公子,我不累。”有些哀怨,怎么每次临安王来了都要抢他们的饭碗,他们就这么一件事可做!   “好好休息。”凤莲装作没听见他的话,于是云雾焉了。   叶苍涯好笑地看着凤莲看似压榨属下实则关心的动作,嘴角总是带着一个淡淡的弧度:“好。”   眼角依旧看得见云雾的疲倦,哪怕是强撑着的,而凤莲一直视他为家人,他总得帮帮凤莲。   云雾沉默片刻,道:“公子……”   还是不死心的语气,可以看出云雾还是想要参加的心,凤莲叹了口气,只能缓下语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现在的样子俨然一副憔悴的样子,多少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你自已还不明白?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是我的家人,你要是累倒了心疼的不还是我?”   说了一番话,云雾沉默之后,道:“我明白了公子,我会养好精神的。”还是那一条筋,就是为了要办事。凤莲也拗不过他,只是心中纳闷,他这性格若是能够攻得下云容那外表冷冽实则内心八面玲珑的,那才叫做怪了。   “去休息吧!”凤莲没好气。   “是。”   人离开之后,叶苍涯看了看,道:“你这些人也不小了。”意思就是也该成亲了。   凤莲摇头:“说不动他们,云雾和云容的还好,起码云雾还知道喜欢,其他几个,我真的就没法说了,也许真的得等到我三十余岁了,才能够看见他们成家。”   虽说云雾是有些觉悟,可是云容……却似乎真的不在意这些,也从未正面回应云雾。   凤莲眯着眼,敲着床板保持着一贯的思考风格,这几个人也不让他省心啊!   显然,这比起翠华宫,更让凤莲觉得苦恼的事情。   “不急。”叶苍涯安慰着。   “能不急吗?你说他们这一个个的,我是没希望了,总不能权都一个个地孤老终生吧?”凤莲摇摇头,琢磨着,此时外面传来了石海的声音,道:“大人,江湖人来找你了,说是要商谈接下来的行动。”   “好,稍等一下,我马上来。”凤莲回了一句,向叶苍涯勾了勾手指,道:“过来,我帮你易容。”   叶苍涯看着他勾勾手指的模样,有些心痒痒的,觉得实在是引人犯罪的,摸摸自已的鼻子,确定没有任何痕迹之后,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   “做云雾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就算面瘫也没有人说你,而龙三那个角色,真的不是我说他,跟他的性格完全不搭边,也真是难为他了。上次我们上平山之后,洛坤后来还悄悄问我那天的龙三是不是中邪了,之后问龙三,他居然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凤莲好笑,“他怎么可能知道呢?当时可是换了一个底子的人,龙三怎么会知道在平山上大声的事情。”   “你怎么回的?”叶苍涯更感兴趣的是凤莲的回答。   “我特别认真地回答了他,也许真的中邪了。你猜怎么着?洛坤居然去请了道土给龙三作法,这真的是逗了我!”凤莲咯咯笑,肩膀稍微抖动着,笑得很璀璨。   “那龙三怎么说?”叶苍涯又问。   “他说,洛坤你是有病吧?”用石海当初的话语回复叶苍涯,将那种嫌弃又不耐烦的语气学得淋漓尽致,又换上了一声感慨:“其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些人真的不容易,龙刃组织为了陛下的一句话,在这个地方扮演着一个又一个与自已完全不像的角色,哪怕是死也要完成任务的那口气,我真的一辈子都学不来了。”   若是以前,作为杀手的他,也许会认为这样的地方就是他的归属,但是现在他真的没办法像以前那么没心没肺了,他有自已需要保护的家人,而这一些都不能让他失去性命,因为他必须活着,才能够保护自已想要保护的人!   他很感谢,当初到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个遇见的活人就是师傅!   叶苍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或许以前的凤莲学得来,现在却学不来了。道:“你有我,有家人。”   “是啊!有家人!”凤莲感慨一声,微微一笑,他已经很满足了。   “帮我易容吧。”不说此事,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好,你等着。”凤莲回答道。   片刻之后,两人出了屋,石海看见云雾和凤莲一起出来的时候一愣,凤莲什么时候跟云雾这么要好了?虽说平时两个人也是形影不离,可没有现在那种隐隐约约觉得两个人有猫腻的感觉。   “人在哪里?”凤莲淡淡的问着石海。   石海回过神,道:“都在偏厅,等着你过去呢!”   “这算不算是江湖和官府第一次合作呢?”凤莲笑了笑,问道。   “在历史上面来说,不算。”石海说着实话。   “那我还是等等吧!我还没吃,饿着呢!”凤莲晃了晃身影,叹息一声。   “……”石海看着他走过去,有些无语,这真的是随心情的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觉得有错。   “你想吃什么?”凤莲回头问了“云雾”。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云雾”回答道。   “那好,早上吃粥配小菜!”凤莲颇为愉悦地决定了。   早上不能不吃,这一点凤莲要叶苍涯时刻都记住,不然以后真的犯了胃病那才叫做痛苦。   “大人……”石海还想劝劝,告诉凤莲,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可是凤莲没有给他机会。   “这个人!”石海握了握自已的拳头,这都是什么指挥者,他都有种想要弄死他的感觉了,这翠华宫赶紧解决了啊!   只可惜凤莲不会听他的。   所以,他只能够悲剧了。   吃完早膳,凤莲才姗姗来迟,偏厅的几位等得脸色都变了,这都日上三竿了,这凤大人还没起来?   看到凤莲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众人的面色才有所缓解,齐齐起身,鞠躬拱拳,道:“凤大人。”   “各位来得这么早?”凤莲笑吟吟地回道,顺便坐上主位,看着几人:“不知是想出了什么可以攻下翠华宫的法子了?”   “这……”几人互相看了看,道:“凤大人,我们就是没有头绪,想了几个法子都不可行,这才来找凤大人的。”   “哦?”凤莲似笑非笑,笑意逐渐冷下,“我还以为你们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这才一大清早的跑到我这衙门来喝茶!”   话语骤然低下,让人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看着凤莲,满满的震撼以及畏惧。   “怎么?都不说话了?”凤莲看着他们,“想!想出办法了没有!没有就别再这里闲坐着,真当我是给你们免费工的?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凤莲的话语十分讽刺,让众人一时之间都不知怎么开口,更多的是一股气憋在心里,凭什么这么说他们!   “我凭什么说你们?是我救了你们不是吗?若不是我,你们早死了,还有……”凤莲的嘴角有一丝类似于恶魔的笑容,“对付翠华宫,我可是跟他们无冤无仇的,如果他们肯把那几个害了两桩案子的罪犯交出来,那我也是可以退出的,而你们却不行。”   因为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   众人都是一噎,此时一个个地恨不得上去掐死凤莲,这都说的什么混账话!   只有玉清子稍微冷静,道:“凤大人不用激将法,我们知道此时在这里闲坐,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们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凤大人身上,凤大人的教诲我们明白,只是眼下我们互相想了几个法子,都没有破解之法,实在无奈,只能求助凤大人。”   周梦瑶此时也道:“凤大人,我们讨论了一下,这平山地势极为险峻,若是上去也要费些功夫,还有可能被翠华宫袭击,并且昨天你相救我们的事情和拢安寺的事情已经不胫而走,现在翠华宫一定防着我们的,所以我们也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   被玉清子这么一说,众人清醒过来,原来凤大人刚才是为了点醒他们啊!心中忽然对自已刚才的抱怨感到愧疚,凤莲这么处心积虑的帮他们,他们还对他有所抱怨真是枉为人了!   凤莲扯了扯嘴角,这都什么事情啊!就是说一些难听的话都有人出来一副“你为了大家着想”的样子跳出来说话,而且众人还相信的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有种变成了佛堂里的佛祖,说啥谁都能扭曲成了好话。   大概……这就是现代所说的,脑残年年有。   他今年开春上来,先遇到了一群脑残,不行,得保持平静智,绝对不能被一群脑残拉低了智商。   凤莲淡淡地看着他们:“那你们想出了什么好办法了吗?”   既然当不成坏人,那他就当个披着羊皮的狼吧!   “我们想过烧山或者围山,但是平山毕竟是百姓采集打猎之地,我们这样做恐怕会引起民愤;后者我们对翠华宫在平山上的事情一无所知,那些野兽估计也够他们吃个大半年了,所以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办法。”肃华开口,她自然是想的最多的,昨晚这根本没有睡,烦恼了一整夜。   “所以,你们终究还是没想出来。”凤莲是真的觉得,自已也是伟大,一边为百姓着想,一边还要给这些江湖人指一条明路。   真的可以成神了……   被这些人气到升天了的那种!   揉揉自已的太阳穴,保持自已淡定的神情,道:“分散开来攻打岂不是更好?”   “分开打?”众人面面相觑,不太解,“平山险峻,而且翠华宫的势力也不少,他们的人数比我们更多,若是分开来,岂不是会被他们一一击破?”   “反过来想。”拿什么去拯救这群人的智商呢?凤莲现在就想问一问,谁能把他们的智商拔高一点?   凤莲觉得,自已真的是头疼。   “反过来想……”众人陷进一片沉思,凤莲没能指望他们想明白,叹了口气:“现在到底是谁着急,你们还弄不明白吗?”   众人一愣,就听凤莲道:“翠华宫想要对付你们三方势力,但是他现在却被我们打断了四波的人,现在他们的人数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再者这是一个歪门邪道,你们相信一个歪门邪道的江湖势力会有多少人?”   这句话似乎给他们一点的提示,肃华道:“凤大人的意思,他们会狗急跳墙?”   “那是不会,他们还不到不知道平山就是他们最后的保护伞,所以不会轻易出招的。”凤莲淡淡地开口,“所以,既然对方不打算出招,那你们又急什么?先发制人不行,我们可以后发制人啊!”   众人恍然大悟,就算他们不动手,翠华宫等得着急了,肯定也会出手的。   “我们明白了,多谢凤大人指示。”得到了答案之后,每个人的神色都有所松动,昨天一整夜几乎的没睡让这些人都忍不住的打哈欠,凤莲挥了挥手:“行了,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一大清早跑到我这里来撒野,打哪来的就给我滚回去。”   凤莲是没耐心的赶人,可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关心,凤莲觉得自已才是那个最累的人,遇上的都是一些傻子。   把人打发了之后,石海问道:“你真的确信翠华宫真的会这么做吗?”   凤莲眨眨眼,回了一句让石海险些吐血的话:“我忽悠他们的,你也信?”   “你……你这不是害人吗?”石海就不明白了,凤莲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这样费力的救下江湖势力的人,又准备不管此事。   “我只关心一点,胭脂泪的去向,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凤莲磨挲着唇角,他一直觉得这次翠华宫不拿出胭脂泪来,一定有什么阴谋。   “最近入口的东西忌讳点,还有——”凤莲顿了顿,“每个人身上都带上解药,以防万一。”   “好。”最后的胭脂泪去向,其实石海也有疑惑,但是听见凤莲的吩咐,他还是照办,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他懂。   “真是的!”凤莲摇头,都是一些什么事情,搅得他连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了,如果不管吧,这些人又不让人省心,如果管吧,看着又特别的想揍人,就比如现在。   “心情不好?”顶着一张云雾的脸,叶苍涯询问道。   “确实不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想法?还想烧山围山,他们怎么不祈祷上天来个天灾把翠华宫的人都劈死啊!”凤莲没好气地开口,这要他怎么说这些人呢?   “要是不高兴,以后不就行。”叶苍涯劝慰道。   凤莲看了看他那张脸,脸色不太好看:“看着你这张脸真的别扭。”   “怎么别扭?”叶苍涯不解。   “就是有种想从上去咬你一口,却看到这张脸又不知道从何处下口比较好。”家人是用来呵护的,伴侣是用来发泄的,很简单。   “……”叶苍涯哑口无言。   晚间,凤莲和杨海棠几人用餐,华惊北淡淡地询问一声凤莲接下来的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怎么过就怎么来呗,至于翠华宫,这几天就会端了吧?”凤莲的心思明显不在用膳上面,飘得有些远。   “凤莲。”贺征几人看了看凤莲,道:“你昨天也是的,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带上我们!”   “表哥,这事情稍有不妥就会出问题的。”凤莲叹了一口气,看着几人的面容,又看了看日子,已经有段时间了,这几个人真的有那么闲?   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已经有段时间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下药的凤莲   此话一出,瞬息的静谧,贺征没有说话,方寻和周沐用眼神互相推脱,谁都不敢说,只有于暮色放下碗筷,叹息一声,道:“其实这两天就得启程的了,毕竟回京之路也不是特别近。只是看着你最近事情特别多,加上翠华宫的动作,实在是担心你,就留下来多几日等你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再走。”   凤莲看着他们,只觉得现在更加头疼了,还有这几个人啊,他也知道这几个人的执拗,如果他不解决这件事情,他们就不会走的。   “好吧,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也不一定听,这么说吧,我可以允许你们在这里再待几天,但是你们必须都听我的。”凤莲道。   “好嘞,你吩咐就是,我们肯定会办得妥妥的!”贺征一下子抬了头,笑着道,他当然清楚凤莲的性格,他的性格可以退一步,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了。   凤莲道:“这几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翠华宫很有可能会出手,你们平时也要注意点。”   “凤莲,说真的,你昨天没带上我,我真的很失望的。”贺征不满地瞪着凤莲,得到凤莲退一步,他就贼贼地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凤莲怎么地也得把他们几个带上才行啊!   叶苍涯顶着云雾的脸,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人,喝着小粥,眯着眼睛看着几人,怎么办呢?他们似乎想要和他抢凤莲,若是他们在,也会给他和凤莲的接触带来一定的压力,现在不是说破的时候,不能惊了淳王那边的,否则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只是好在云雾原本就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也就没人注意他,除了一个人。   华惊北看着几人嚷嚷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个动作跟凤莲如出一辙,转眼间扫了周围一眼,煞时眼光落在了“云雾”身上。凤莲的易容术,还是他教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打量了对方好几眼,这才收回视线,摸摸下巴,这不就是凤莲那个情人吗?可以啊,这都暗度陈仓到家里来了。   叶苍涯察觉他的目光,向他点了点头,毕竟是凤莲的师傅,也就是他的师傅,一定要尊敬。虽然凤莲平时对华惊北没多少好话的。   凤莲此时没有注意他们的互动,正在应对着这几个难缠的朋友:“昨天的事情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们去冒险。”   “那为什么玉清子他们两个能去,我们不能去,我们也是紫镜的了!”贺征直气壮地开口。   “就是,凤莲你太不讲义气了,有什么事情也不告诉我们,自已一个人出去玩,你对得起我们吗?”周沐跟着起哄,嘟着嘴看凤莲,大有一种凤莲不同意他们,他们就生气给他看的样子。   虽然,他生气起来不到一个时辰,他就会跑回来,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跟他说话。   “凤莲,我跟你说,我们跟着你,也许真的有用的,你要相信我们。”方寻也道,这几天待在衙门一点事儿都没有,真的快闷死他们了。也许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现在和凤莲一样,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他们就会特别无聊,直到有事情他们反而精神起来了。   “我……”凤莲想说什么都被几个人一通话给按了下去,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几个人之间,只有于暮色的神情淡淡,看着几个人闹腾,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堵得凤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凤莲,你要是不让我们去,那我们也会偷偷跟着去。”   “……”凤莲无话可说,毕竟对方是自已的表哥和朋友,也不能摁在地上打一顿,他们有脚他也防不住人家跟着,只能揉了揉太阳穴,道:“好吧,你们跟着,但是必须听我的。”   “没问题!”这几个人此时回答得极快,干脆利落,就等着凤莲这句话。   “我是真的被你们打败了。”凤莲叹息一声。   “你就是不相信我们!”周沐掐腰,贺征帮着他撑腰:“就是,你就是不相信我们的能力和实力!”   贺征这个表哥开了口,可是有些份量的,凤莲只有更加地叹了口气,他头又疼了。   “好了,今天莲哥儿人不太舒服,他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头疼到现在,让他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再和你们玩。”杨海棠是最清楚凤莲的人,他知道,凤莲如今很头疼,他也很心疼。   “凤莲……你头疼?”贺征几人一愣,看着凤莲,“是不是受了风寒?这个季节最容易发烧得风寒了,你该不会生病了吧?”   凤莲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今天起来之后,想到事情脑袋就有些胀疼,按照杨海棠的话来说,就是最近思多忧多,才会这样的。   凤莲觉得有些道,最近又是琢磨着淳王的动机,他不认为这么好的时机,淳王会放过。又要防着翠华宫,还有那些江湖势力的小兔崽子们,最后还有翠华宫的胭脂泪到底打算用在哪里,这都是一无所知的。   “没事,我只是最近事情有点多而已。”凤莲回答道。【纯属作者脑袋瓜儿疼,凤莲也跟着疼而已】   “你最近的事情确实比较多,你也要注意一下身体。”于暮色劝道,他看得出来,这小小的康平县也有很多事情,这很有可能跟凤莲来这里的目地有关系。   眼睛稍微幽深,想起了当日父亲的教诲:“凤莲此人,聪慧过人,陛下不会轻易放弃他,若是真的放弃——不为已用必除之,陛下不会只打发他到偏远地区的荆州。所以,你要和他交好,千万不要得罪了他!”   合上眼睛,就算不说,他也知道啊!   不为已用必除之——这可不就是帝王的手段吗?   “知道了,我会好好休息的。”凤莲点头,含笑回答道。   叶苍涯眯着眼睛,似乎见了那些江湖人之后凤莲的头就在犯疼,有一定的压力也有一定的心事,更不用说那些需要烦恼的事情太多,也是难为凤莲了。   吃完晚膳,凤莲和贺征几人告别,贺征几人倒是很担心他,跟她说了好几句,才目送他进屋。   直到他进了屋子,才察觉不对:“咦,不对啊,云雾为什么跟着进去了?”   这么一说,几人才反应过来,方寻愣愣道:“也许……凤莲有事情交代他吧?”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云雾有点不一样呢?”周沐琢磨着。   “比如?”于暮色是没怎么注意凤莲身边这个护卫。   “他今天看起来好像更加健壮了,而且……更冷了。”周沐道。   随即接收到几个人的目光:“你居然还留意人家的身材?”   被几个人的目光看得心虚,周沐缩了缩身子,支支吾吾道:“上次……上次不小心在……在长廊和他撞在一起了,我觉得撞了一堵墙似的,我就多看了几眼。”   “真的吗?”意外深长地盯着周沐,还看了看于暮色那不太好看的脸色。   “你们几个,真的够了!”周沐故意板起脸来,证明自已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干,“我就是多看了一眼,咋滴了!男人之间互看有啥啊!”   “那你这专门瞄着人家看的……”方寻啧啧好几声。   “你找打吗?”周沐忍不住一脚踹了上去。   方寻笑着躲开,一边道:“你啊,还是别看太多,省得有人吃醋!”   话落,周沐一顿,心虚地看了眼于暮色,觉得又不太对劲:“不对,什么吃醋!你说什么话,我光明正大地看怎么啦!”   于暮色看着两人打闹,眼睛闪烁着光芒,他是不是应该采取一些行动了?再这样下去,也许周沐家里也会催他成亲了……而周尚书,是他最没有把握能够说动他的人。   总之,他必须得向周沐表明态度,表明他的心思,如果再这样下去,周沐永远不会明白的。   他知道周沐的性格,就算有这一方面的感觉,也会认为是两人朋友关系太过要好,而不会往这方面想。因为周沐就是个迟钝而蠢笨的人!   可偏偏,他就是喜欢了。   怎么办?他喜欢他的全部,喜欢他的迟钝,喜欢他的蠢笨,也喜欢他无意识之间在他心口上划下一道道伤口,却又亲切地跟他说着话。   这个人,有让他着迷的魔力,舍不得放开,也已经放不开了。   旁边贺征的手搭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他会明白的,而且作为兄弟,我支持你。”   于暮色闻言,微微一笑,道:“多谢。”只是……贺征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关系的?还这么不惊讶?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还是问了出来。   “好久以前。”贺征眨眨眼,估计是他发现对云添不一样感情的时候吧?   “你不觉得奇怪?”于暮色觉得奇怪,方寻可以接受,是因为他的父母都是思想十分开放的,而贺征作为一个出生在侯府的世子,也会有如此的心胸,总感觉有些奇怪。   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也是违背伦之事,他就这么容易接受了?   些许是于暮色的目光掺着疑惑和研究,贺征害怕被看出来,立即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既然喜欢,就在一起啊!我是你的朋友,我衷心的希望我自已的朋友能得到幸福不是吗?”   “当然,你能够想开是最好的。”贺征又加了一句,摆出一副劝教的样子。   于暮色没了疑惑,看着和方寻打闹的人,道:“我已经放不开了……”   他真的没有办法放开了,要么他死要么周沐真的拒绝了他,否则,他永远不会放手!   贺征一怔,看着于暮色的神情,眼睛闪烁着,最终也把视线投到了还在里面吃东西的云添。他似乎……怎么吃也吃不胖。   凤莲进了屋子,刚坐下,后面伸来一只手,揉按着他的头部,使得他有些许的舒缓。   “放松一些。”叶苍涯道。   “舒服……”凤莲轻呼出声,带着享受的神情。   “累了就到床上睡吧。”叶苍涯又道。   “我不累,就是头疼,没事的。我昨天睡了那么久,今天再睡下去就真的成懒猫了,得起来走走看看外面的景色也是有所帮助的。”凤莲道,这个时候再睡下去只会对自已无益。   “那好。”叶苍涯也是觉得睡多了对身体不好,点头道。   “走,我们出去外面走走。”凤莲忽发奇想,叶苍涯也没有阻拦,跟着凤莲的步伐。   杨海棠知道两个人出去的时候觉得有些疑惑,看着特能吃的云添,道:“云添不跟上去吗?”   凤莲居然会只和云雾一起出去?云雾那性子不是最不喜欢逛街的吗?   云添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鼓着腮帮子都是食物,道:“那不是云雾。”   “啊?”杨海棠没明白过来。   却被华惊北捞了过去:“海棠宝贝,你就别管了,让孩子自已去疯吧。”   到了最后,杨海棠还是没能明白,只是大概知道了凤莲这是去外面散心,至于云雾为什么这次那么好心情的跟着,这就不得而知了。   凤莲带着人,往外面走去,春节之后虽有一段时间的宁静,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凤莲与叶苍涯两人,走在街头上,踏着慢悠悠的步伐,一边说着话,虽说叶苍涯可能十句加起来字数还没凤莲五句多,但两个人确确实实说得来话。   “你应该还没逛过这里的街市,我带你走走?”凤莲笑着问道。   “好。”叶苍涯被牵着手,也没有多话,眼睛弯弯,看着眼前的人带着他走遍街市。   一路上也算是和乐融融,两个人买了一些小零食,吃的却不多,大多数都是买个意思。   直到走来走去,已经走了一个来回的街市,两人都不是那种逛街的人,再逛下去也没有一点乐趣。凤莲叹息一声,头疼有所缓解,道:“不如回去吧,我们打一架也比在这里逛街好。”   “……”对于这一点,叶苍涯十分赞同。   “不过我好久没伸展手脚了,上次在破天帮杀了两个杂碎,一点都不够意思。”伸了伸懒腰,望着叶苍涯的目光眨巴眨巴,道:“不如,你陪我去搞破坏如何?”   “你想怎么做?”叶苍涯自然没有错过凤莲那一瞬间眼里闪过的狡黠以及阴人的那种神态。   “你上次咋上的平山,就怎么带我去!”凤莲阴阴地笑着。   叶苍涯盯着他,道:“你真的想去?”   “当然了。大战在前,我不给他们使绊子这像是我的风格吗?”很明显,不像!   叶苍涯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们上去,天亮之前必须回来。”   “好。”凤莲眨眨眼,有个前提可以带他上去,那什么条件都行。   紧随着,两个人就这么溜上平山了。   凤莲一路仔细勘察地形,做好一切上山该做的功课。   此时的翠华宫也不再隐蔽自已老巢就在平山上,山中到底都有人巡逻,而底下的百姓也因为早早地听闻了这些人的恶毒,躲得远远的,就怕被对方忽然盯上。   “哟,这次还特别警惕啊!”凤莲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路走过巡逻的人,只能感慨一句,若是今日他们真的攻上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吧?   “大战在即,他们自然只能出来晃悠了。”但这个巡逻,却挡不住他们两人的步伐,一路如同鬼魅一般,来到了平山之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苍涯还是特别想知道,凤莲到底想要动什么手脚。   “这儿有药师,下毒的话恐怕不行。”叶苍涯又道。   “我又不弄毒药,我只是弄一些助眠的好东西。”他说句实在的,这可是为了他们彻夜巡逻好,这么辛苦应该多休息休息,煞有其事地点头,他这么好的好的人,现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那种可以让人一觉睡到被人捅死还没感觉的助眠吗?   叶苍涯从来不认为凤莲是那么好心的,因为这个人满腹黑水,对付敌人他可没有留情的时候。   “走走走,我们去找找他们的厨房。”看着眼前偌大的建筑物,凤莲笑声很低。   “好。”   若说平山上缺什么,可能就只缺水,山上没有水,近日冰雪消融之后也才有一些露珠,但是这对于翠华宫那么多人每天都要喝水的地步,真的是穷。   食物一堆,就是没有水,唯一取水的地方就是山脚下的康平河,如今因为突发事情,也不敢惘然下山,只能在山中想些法子,好在先前储存了大量的水源。   “啧啧啧,我说什么呢?把水放在这里真的好吗?”厨房之中,两个人已经发现水源,凤莲将怀里的药散倒下,颇为感慨。   “好了?”叶苍涯问道:“明日起效?”   “你都说了这山上有药师,我还在这里下迷药那就没意思了。这药效不怎么好,但是喝多了就会想睡觉。”凤莲眨了眨眼,回答道。   所以,也要一些时间沉浸的。   叶苍涯了然,正准备带着凤莲离开,此时搂着凤莲的腰手一紧,带着凤莲直接跃上房梁。 第四百五十九章 说黄段子的凤莲   凤莲眼睛闪了闪,乖巧地靠着叶苍涯,就见一个男人身穿一身暗红色的斗篷走进来,警惕地环绕着周围,蹙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   紧随其后,一名身穿劲装的男子出现,带着一个神鬼莫测的面具,狰狞如鬼,隐约可见那面具底下的伤痕,冷冷地看着前面的男人,道:“发现了什么。”   话语冷冽之中带着一股如同烧焦感觉,仿佛声音发不出,一字一字都带着沙沙的音色,如同怪物一般。   “没什么。”男人听见后面的声音,立即转过头,谄媚地道,“大人,也许是我听错了,可能是老鼠的声音。”   男子看着他,那嗓音特别难听,还带上了讽刺:“翠华宫中有老鼠,真是让人可笑。”   男人的脸色不太好,但是又不敢违背男子的话,只能认着男子说下去。   “印宫主,你这个宫主,做得真差劲!”男子一字一字说得生涩,好似不太会说话,又带着无尽地嘲讽。   凤莲看着两人,面具男子看着那脸色都不对,他从未见过这样诡谲的人,透着一股阴暗的色彩,就像是一个固执的变态一样,让人感到由衷地不舒服,不知为何却感觉有几分熟悉。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让翠华宫的宫主印壬这般相待。而且,印壬还是这样的谄媚姿态,会不会是翠华宫后面的人?也会不会是淳王的人?   “大人说得是,小人确实做得不够好,还请大人见谅。”抹了一把汗,印壬完全不敢小瞧眼前的人,这个人太可怕了。   “知道就好。”男子咧了嘴角,就像一个怪物一样,让人恐惧不已,而最后的时刻,他抬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房梁,那一眼如同疯子一般,闪烁着疯狂与执拗,还有更多的是渴望。   如同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凤莲不喜欢那种感觉,但他知道,他们被发现了。   然而此人却没有告诉印壬,而是径直离开。   印壬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只有一声低低的咒骂,最后看了眼厨房,右手被叶苍涯废了,如今只有垂直在身旁,而他满眼的阴霾。   凤莲和叶苍涯落下,叶苍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个面具男子的目光,蹙着眉头道:“那个人……似乎很不一般。”   “你能看出他的修为吗?”凤莲问道。   叶苍涯只有摇头。   看不出,这个人太古怪了。   “算了,先回去吧,反正我的目地已经达到了。”凤莲勾起嘴角,看了看水缸里的水,既然是敌人嘛,他就应该好好招待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叶苍涯点头,带着他一同离开。   犹如没有人来过一样,可片刻之后,面具男子再次回到,站在厨房门口,一步步踏进厨房,扫了一眼厨房的食物,最后落在了旁边的水缸。   掀开水缸盖子,舀起一勺仔细辨认,片刻之后眼睛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划过一道暗芒。   嘴角一抹鲜艳的色彩扬起,露出了嘲讽怜悯的神情:“真是可怜——”   手中的勺子一松,落入水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悠然离开。   黑夜的恐怖不在于它有多黑,而在于人心。   虽说两个人也没干什么,但是一来一回的也废了时间,回到衙门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躺下去就是睡,说着悄悄话,也是颇有滋味。   次日醒来,叶苍涯似乎想起什么,看着悠悠醒来的凤莲,道:“那人,既然发现我们,会不会发现你下药?”   凤莲转了转头,道:“不至于吧。”   他下的药很轻,就算是被人察觉,也只是认为是助眠的,应该不会认为是毒药,除了……   凤莲眯着眼,忽然一笑:“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这种药现在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样?”叶苍涯蹙眉。   可他总觉得有种不安感,那个面具男子,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还有的就是他的那个笑容,就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放心,真的不会有事的。”凤莲含笑道。   叶苍涯被说动,看着凤莲,凤莲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只是那个人……有点危险,很有可能就是这次事情的最大变数,还是防着点好。主要是昨晚那个目光虽说是盯着他们两个人看的,但是叶苍涯有种预感,那个人是看着凤莲的,他好像是认识凤莲一样。   凤莲会有这样的旧人?而且还是敌人。   “昨天,你认识他吗?”叶苍涯又问。   “不认识,但是我隐约有种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一样。”他那个目光就算是凤莲也觉得有些惊悚,但是这个人他在哪里见过?他竟然不记得了。   满脸的伤痕,犹如鬼魅般的面具,还有那仿佛被烧焦的声音,古怪之中又有几分执拗的变态,尤其是他说话的语气夹刀带棍的……   眯着眼,这语气好似有点熟悉!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点熟悉吗?”凤莲想要用排除法。   “……”叶苍涯不忍看他。   “怎么了?”凤莲看着他,他是想到了什么吗?   叶苍涯踌躇片刻,反反复复琢磨,扯了扯嘴角,定定地看着他:“不就是你吗?”   “……”凤莲不说话了。   凤莲还是觉得熟悉,出门之后便去了华惊北的房中,亦是杨海棠的房间。   杨海棠还在里屋睡,华惊北在外屋听着他说完,抿了一口茶:“说完了?”   “差不多,师傅有什么线索吗?”凤莲询问道。   “你说,一个带着面具满脸伤痕,又是声音宛如被烧焦的,语气里还夹刀带棍的……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语气里夹刀带棍的——”华惊北看着他,“不就只有你吗?”   “……”凤莲觉得心累。   “莲哥儿怎么过来了?”杨海棠此时从里屋走出,朦胧着眼睛,看到凤莲旁边的云雾,微微愣了愣。   “海棠宝贝起床了?”华惊北的嗓音柔了下来,如同远方传来的低沉琴音悠长动听,搂着还未清醒的杨海棠,低低地开口   “恩……”杨海棠越看云雾越觉得奇怪,不太对劲啊……   一旁的凤莲叹息一声,道:“义父,他是阿苍。”   “恩?临安王?”杨海棠怔了怔,随即笑道:“我说云雾那孩子的性格向来不是那种喜欢逛街的,昨天怎么就跟着你一起去了。”   杨海棠失笑:“临安王这是想要和我家莲哥儿亲近?”   说了“我家”二字,颇有一种护着自已儿子也不给外面占便宜的意思,虽说是同意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在他面前拐他的莲哥儿,他好不容易养熟的儿子就这么拱手让给人,这怎么也让杨海棠不甘心,起码……要对方脱层皮才行。   凤莲敏锐地察觉了杨海棠的不满,往后退了退,反正他不偏帮任何人。   叶苍涯看着杨海棠,还不太解杨海棠的意思,但是……他还不傻,听得出来杨海棠语气的不满。   “怎么不说话?”杨海棠又问了一句。   叶苍涯沉默一会儿,道:“义父,我是真的喜欢他。”   这一声“义父”叫的,可真的够实在,杨海棠是被叫得咬牙切齿又有几分哭笑不得,故意板起脸来:“叫谁义父!我不是你的义父!”   凤莲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望着远方装眼瞎。   “你是莲的义父。”自然也就是他的义父,潜台词就是这样的,三人都听懂了,但是凤莲真的想笑,叶苍涯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话太少,就算杨海棠有心刁难,估计没一会儿就被他这话少的毛病折磨得没了脾气。   这不,一会儿杨海棠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真的没了脾气了。   这真的是说什么应什么,而且话语绝对不多的,恰到好处的开口,这真的让杨海棠一句错的都说不出,说他不好吧,他就回了一句“我会改的”……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说也说没用,完全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让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凤莲在旁边看着,想笑吧又不能笑,只能够憋着,而且还是一副正经八百地看着自已的义父和叶苍涯说话,若不是他已经习惯了,估计也是会被逼疯了。   华惊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海棠宝贝不生气,今天不是说要去点心铺尝尝点心吗?正好我也觉得饿了。”不由分说,拉着人往外走。   杨海棠听着他的话,却瞪了一眼还是一副虚心受教的叶苍涯,对凤莲道:“莲哥儿,要是他敢欺负你,别怕,义父替你出气!”   “好,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找义父,一定要他好看!”凤莲此时笑吟吟地回答道,知道杨海棠也就是表面说说,真的动手却是不会的,再说这天底下有敢欺负他的人?就是叶苍涯,敢欺负他,他也会欺负回来!   杨海棠两个人走后,叶苍涯这才转身看着凤莲,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被我义父说傻了?”凤莲开玩笑道。   “恩。”叶苍涯居然回了一句,仔细地琢磨了一下,道:“你义父很好。”   “这我知道。”凤莲挑眉,不太清楚叶苍涯想要说什么。   叶苍涯反反复复地打量着他全身上下,最后目光落在了凤莲的脸上,认真道:“我不会让他抢走你的。”   “……”凤莲一怔,忽然失笑,笑声越来越大,咯咯笑着,上前一步,捏住叶苍涯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个,怎么办?他越来越喜欢这个人!   叶苍涯不说话,看着他,忽然一抬手按住凤莲的后脑勺往自已方向压,狠狠地咬住凤莲的唇瓣,如果这是毒的话,就让他一直沉沦下去吧!   凤莲由着他亲吻,配合着他的舌尖,打开两唇的间隙,唾沫交融之际又有几分密不可分的交触,让人舍不得分离,最后迷情乱意之中,也不知道怎么回的房间,怎么上的床,看着男人揭开人皮面具,露出健壮的身材时,心忽然跳了跳。   白日宣淫亦如他们,凤莲由着身上人动作着,恍然之间只觉得漂浮在云海醉生梦死。   而回来想要给凤莲带点心的杨海棠走在门口时,听到里面的声音时脸色就黑了——他的莲哥儿,那么优秀,如今却要匍匐他人身下,这对他来说有多不公平!   眼里酝酿着谋略,他必须为莲哥儿争取争取。   心中暗暗地想着,十分不欢喜,冷哼一声拿着东西转身离去。   直到两人没了动静的时候已经是晚间,凤莲浑身无力不说,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踢了踢上面的人,用几乎喊没了的声音道:“都是你,白日宣淫也不怕被人发现,一直做一直做,你上辈子禽兽投胎啊!”   男人任由着他抱怨,也觉得这样子饿着凤莲,起了身穿衣服,一边轻柔地开口:“我去外面看看晚膳,你好好休息。”   晚膳因为凤莲不在,杨海棠下的厨,结果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某个男人顶着一张云雾的脸,跟他问了一声好,就拿了小菜和饭碗跑了!   可偏偏他就是知道,这是给凤莲吃的,不能阻拦!咬牙切齿,更加坚定自已的信念。   一定要凤莲得到更好的!就算以后真的选定了此人,那也要位居上位才行!   叶苍涯完全不知杨海棠的想法,他现在就是想要给自已媳妇儿找点吃的东西。   在凤莲饿死之前,叶苍涯还是回来了。   看着躺在床上装尸体的人儿,叶苍涯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水,先给凤莲润润喉咙,再仔细地给凤莲喂饭。叶苍涯喂啥,凤莲就吃什么,两眼无神看着叶苍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必须提前遏制!   男人不能宠,尤其是在床上,越宠他就会越起劲,然后苦的还是自已。   凤莲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真,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叶苍涯常年打仗,几乎没怎么舒缓自已的欲望,有的最多就是用手,在军营里可没有什么好的待遇。而北原近年废了军妓的制度,这对于军人来说更加无处释放。   所以,叶苍涯几乎是把他在军中十一年的欲望都攒着,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凤莲并不想评价,男人是一种什么生物。思考方式是靠什么来维持的。   因为这个问题,让他也有种类似于尴尬的感觉,因为他自已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欲望的人,也许是当杀手的时候就已经对这方面冷却,除了任务必要之外,他几乎没什么感觉。   伤自尊——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外界说好听点叫做性冷淡,说难听点叫做性无能。   叶苍涯停下了喂饭,眯着眼睛明显能够感觉凤莲在走神。   “莲,你在想什么?”嗓音放得很低,轻柔磁性,像是有活人一般。   凤莲有所开口,但是很快的清醒过来,警惕地看着叶苍涯,这个家伙居然想要套他的话!   “我不告诉你!”想要套他的话,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叶苍涯觉得有些失望,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毕竟他就在眼前,而他还是走神了。   凤莲看着他,忽然有些好奇:“你以前在军营,是自已撸管呢还是别人帮你的?”   “……”叶苍涯忽然觉得,自已不应该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照我说,应该有不少人帮你吧?毕竟是将军,想要下面找个漂亮的,互相看顺眼做上一发应该是有的。”凤莲戏谑地调戏着,说着好似与他无关的话语。   “……”叶苍涯直接拿起调羹,舀了一小口的饭塞进凤莲嘴里,他怕等会忍不住打他的冲动。   “怎么?被我说到心里了?”凤莲打心眼里的好奇,他到底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这么强盛的欲望,当时能够控制?   “……军营那么神圣的地方,也就你一个人的思想最猥琐。”军营之地何等神圣,如今被凤莲这么一说,活脱脱像是个淫乱之地!   “我说错了?难道真的你没有?”凤莲一副深究到底的模样。   “你以前经商的时候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吗?”叶苍涯反问道。   “没有。”对自已这方面的欲望,凤莲还是实话实说了,确实他的性欲不高。   “那你问我做什么?”叶苍涯又道。   “……”这回换成了凤莲,呆呆的看着叶苍涯好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明明表现得什么都懂的样子!”   “听说天赋异禀和春宫图吗?”叶苍涯又问。   凤莲沉默了。   最后自已用被子把赤裸的身体捆起来,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起来,吃饭。”叶苍涯哄道。   凤莲只是眨眨眼,看着天花板,道:“人类啊,还真的是一个奇妙的品种。”   叶苍涯看着他,又道:“还吃吗?”   “吃不下了,你吃。”凤莲答道,他现在就想静静地思考人生。   叶苍涯收拾了东西,也顺便吃了一些东西,看着凤莲,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面具男子的身份。”凤莲明明是一动不动地,就像一只大懒虫一样,眯着眼,仔细地想着事情。 第四百六十章 鸳鸯浴的凤莲   “我去烧水。”叶苍涯见他恢复平常该有的思维,便不再多说,起身去准备沐浴的事情。   而莫名其妙一整天都见不到凤莲的贺征几人真的觉得无聊了,趴在桌子上一个个地无精打采。   “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头啊!”贺征郁闷地想着,不知道凤莲又去哪了,好不容易说动凤莲让他们加入这次的事情里面,这下又没了动静,该不会是凤莲在暗地里搞动作却不让他们知道吧?   “我严重怀疑,凤莲是不是背着我们搞小动作!”周沐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正巧,此时叶苍涯打扮的“云雾”从他们门口走过,周沐眼睛一亮,立即起身,拉住“云雾”道:“问他不就行了吗?他是凤莲身边的人,肯定知道一些什么!”   叶苍涯看了眼揪着自已衣角的周沐,不动声色地停住脚步。   但是在于暮色看来,就不是那么舒服,毕竟昨天还被人调侃过周沐注意云雾的,他自然也就多了一分敌意。   “对啊!云雾,你知道你家公子最近在做什么吗?”方寻也是眼睛一亮,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他 看。   “他身体不舒服。”以防声音被认出,叶苍涯压低了嗓音。   “身体不舒服?”这个回答让几人都是一愣。   贺征更是起了身,准备往外走,却被周沐叫住:“你要去哪?”   “还能去哪?!去看凤莲!”贺征低呼一声,压抑着自已的心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凤莲是身体不舒服!   也对,昨天就一直头疼的人,怎么可能今天还有那么多时间一直折腾呢?   事实证明,凤莲确实很能折腾,而且是出乎意料的能够折腾。   周沐一怔之后,立即跟上贺征的脚步:“你等等我,我也去!”方寻紧随其后,于暮色自然是跟上了,最后的时候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雾”。   “……”无意间好像给凤莲惹了麻烦的叶苍涯。   哦对了,他还给云雾惹了一个莫须有的“情敌”。   凤莲正在屋中躺着,眯着眼睛,觉得有叶苍涯在也是挺好的,至少他不用自已动手做事情,懒洋洋地,一切都可以交给他。   随即,一阵叩门声响起,伴随着贺征的声音:“凤莲你在吗?我听云雾说你身体不太舒服,你是不是生病了?”   “……”容许他收回前面那句话。   明明身体懒洋洋的,却还是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并且用被子盖上,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咳咳,表哥怎么过来了?”   贺征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等到了他这句话,也听见他的咳嗽声,顿时觉得心疼极了。   推门而入,担心外面的风吹到凤莲身上,等几个人进来之后,立即关上门,慢慢地往里屋走,似乎是害怕惊扰凤莲的休息。   凤莲闻了闻屋中的气息,残余着一丝旖旎的气息,所幸方才叶苍涯曾带着饭过来,也就掩盖了许多气息。   只是……凤莲蹙着眉头,稍微经历过情事的人仔细一闻,就能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凤莲垂着眼睑,虽说他已经是成婚了,实在不行也可以推给凌萝,但是……偏偏某位给他撒了个谎,他身体不舒服!   他是个男人,做完这事之后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要被人怀疑一下他的身体机能问题?   想到这个事情,凤莲就想揍人。   可惜,现在这个局,得他自已来破。   “凤莲!你没事吧?”贺征扑了上来,几乎是将凤莲全身检查了一下。   凤莲不动声色地缩回手,道:“我没事,你们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当然要过来看看了。本来是以为你又瞒着我们行动了,结果这么一看,你真的是病了。”凤莲的脸色其实不大好看,放血还是看得出来的。   废话,被某个人榨干了体力精力,他哪有什么精神!   “哪有,最近身体一直不舒服,也就没怎么出去。”凤莲道,看了看旁边的香炉,道:“表哥,能帮我点一下香吗?屋子里最近没怎么收拾,刚才云雾还拿了食物过来,这味道有些刺鼻。”   贺征愣了愣,点头去点香。   于暮色闻着味道蹙起眉头,道:“凤莲,你这屋子中有其他人吗?”   “未曾有其他人,怎么了?”果然,还是被于暮色给揪了出来,凤莲心中叹息着,面上一副不解的样子,“你是发现什么吗?”   于暮色顿了顿,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的味道有些奇怪。”   打量着凤莲的神色,想要看出一点异样来,但是让他失望了,凤莲好像不知道这里面的味道一样。   想起来也对,凤莲向来都是一个谦谦君子,怎么可能会对这件事情有那么大的感知。   而且,怎么能把此事与凤莲联想在一起,他真的是疯了,凤莲从来都不是那种人。   凤莲确实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不代表另一个人也不是。等到很久以后,于暮色偶然回想此事,才恍然发现,其实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从很早前发生了,甚至是更早。   “是吗?刚才云雾不小心打翻了东西,可能会有些味道也是正常的。”看了看紧闭的窗户,“我又不能开窗,怕身体受不住,就只能点点香了。等我身体好多了,我就把窗户打开透透风。”   凤莲的一番话合情合,加之神色也是憔悴,让贺征看了心疼:“是不是最近的事情烦心了?怎么忽然间就身体不舒服了呢?”   “这个季节正是转换时候,我有些不适应而已,表哥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好我自已的。”凤莲笑了笑,回答着贺征,给贺征一个安慰的笑容。   “就算是这样,也是你没有做到保护自已,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贺征可不这么认为,一定是凤莲自已没有保护好自已。   凤莲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时候,却有人来救场:“水准备好了。”   叶苍涯看着其他几人,他知道这几个人在,而此时看起来,凤莲也应了他的话在装病。   凤莲看到他到来,眯了眼睛,大有一种你自已说的话自已来填满的意思。   “凤莲要沐浴了?”贺征几个人怔了怔,随即道:“不行不行,身体不舒服就擦擦身子就行,怎么可以沐浴!”   “……”凤莲表示,他并不想说话。   叶苍涯手中拿着毛巾,道:“擦身。”   “……”屋中仿佛安静了一下,一个个盯着叶苍涯,怎么觉得今天的云雾有些奇怪呢?   似乎,不太爱说话?   啥时候从冷漠的人变成了闷骚的了?   “怎么?”叶苍涯的目光一扫过来,几个人齐齐打了个激灵,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你们去吧。”   “在屋中。”叶苍涯又道,意指沐浴就在屋中。   几个人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方寻先想到的,立马拉着了几个人道:“那我们出去,那我们出去!凤莲,等有空了,我们再来看你。”   “好。”凤莲点头。   于是几个人都走了之后,凤莲的笑容一僵,看着叶苍涯,恶狠狠道:“你说什么借口,害我躺了一半还得起来换衣服。”   现在后面的感觉,真的不舒服,若是裸着他还可以装成无视,现在他真的恨不得掐死他算了。   隔着衣料,身后粘稠的感觉,让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叶苍涯走了过来,将人皮面具放在一旁,抱起凤莲往外屋走。   水他准备在外屋,门上了栓暂时也不会有人会过来。   “别生气。”叶苍涯知道,凤莲有一定程度的洁癖,低声开口安慰,顺便一边帮凤莲解了衣裳。   凤莲也没有多抱怨,只是由着他解了衣裳,将他放到水里。水温正好,凤莲有些懒洋洋的,看了看他:“你不出去?”   叶苍涯一顿:“我为何出去?”   得,这摆明了就是赖上了,凤莲也不慌不忙,一只手按在木桶上,撑着头脑,看着叶苍涯:“要不,你帮我洗洗呗?我懒得动。”   叶苍涯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准备脱衣服。   凤莲耷拉着眼皮子,问道:“你干嘛?”   “你不是要我给你洗吗?衣服不能湿了。”说得有些道,凤莲就没再往他那里看了,准备缩着脑袋,在木桶上小歇。   木桶里面想要容纳两个人很挤,叶苍涯下来的时候,凤莲推搡了几把,然后就就挪了挪身体,给叶苍涯一些空间。   叶苍涯就在他背后,拿着毛巾在他身上轻轻地擦洗着,一边目光幽暗地看着眼前毫无自知的某人,像是懒洋洋一样,趴着任由他擦洗。   身体之上残留着之前欢爱的痕迹,一点一点的,吻痕到处都是,尤其是脖颈与胸前,那是叶苍涯最喜欢啃咬的地方。   舒服地享受着后面的温情服务,但是也能够感觉到后面越来越放肆的动作,忍不住打了一个手回去:“别闹,我可不想等会又洗一次。”   后面停顿了一会儿,忽然靠近他的身后,轻声道:“就一次。”   话落,以一种绝对强硬的姿态挤了进来。   “……”凤莲又想揍人。   沐浴之后,叶苍涯给凤莲穿上亵衣,凤莲一人床上一动不动,从早上到现在,他就没休息过的。   叶苍涯将他挪了挪,挪进里面,道:“真生气了?”   “没,我在反反复复的思考,我这几天应该如何做才好。”凤莲眨了眨眼,今天基本上在叶苍涯的折腾下过了一整天,他真的有时候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少精力?   “应战吧,攻上去有把握?”叶苍涯擦了擦手,坐在凤莲旁边,“正如你所说,他们也会有不安的时候,那就会出手。”   “攻上去是要的,但是他们也会先出手的,所谓先发制人,他们一定会出招的。”凤莲闷闷地道,踢了叶苍涯一脚却被其握在手中,仔细地揉按。   “明天不能再这么胡来了,部署计划去。”   “好。”叶苍涯没有意见,确实得部署一下了。   凤莲随即搂着叶苍涯的腰,道:“躺下来睡吧,明天还有更多事情要做呢。”   叶苍涯看了看他,躺了下来,道:“晚安。”   凤莲闻言,给了他一个吻,轻声道:“晚安。”   次日一早,凤莲起了身的时候还感觉身体有一阵阵的酸疼,还有那个可耻的地方有种火辣辣的疼痛,这都是昨天做完之后留下来的痕迹,这并不妨碍凤莲对着旁边人打了过去。   “早。”叶苍涯只是问了一声早安,他知道凤莲会生气,确实是他昨天太过火了。   但无非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凤莲太惹火了。   “走,我们去部署计划了。”凤莲的脸色不太好,但是也算是不错的,这件事情毕竟有他的原因,他要是真的不想做,大可一针扎了叶苍涯,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起身披上了裘衣,外面的天气变化无常,如今又有些寒霜,凤莲与叶苍涯同时出门,先去给杨海棠和华惊北问安,之后便去了厨房煮点小米粥,给其他人准备好了早膳之后,又找了石海。   “那些江湖人在哪?”凤莲知道,石海一定比他更清楚这些事情。   “在龙祥客栈,三个势力都在,就等着你调遣呢。”石海看着他的脸色,蹙眉道:“你生病了?”   “……有点小风寒,不碍事。”他的脸色有那么差吗?   “你最重要的还是保护你自已的身体,毕竟现在很关键。”石海道,望了眼凤莲身后的云雾,有些疑惑云添怎么不在。   “我会的,我和表哥几个人去一趟客栈,这里就交给你了,还有这康平河的水,你可以让义父帮忙。”虽说百姓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伤亡情况,这是混元粉不是胭脂泪,最多也就是精神恍惚,整个人都失去意识,只要喂下解药就好。   但是,这康平河的水,却还是要解决的,这全县百姓都是需要喝水的。   “明白了。”石海现在对杨海棠两人越加不觉得奇怪了,这两个人似乎什么事情都会,给他们的帮助也很多,这就足够了,不是敌人就好。   至于是什么人,石海懒得管。   凤莲叫了云添还有贺征几个起床,几个人吃完了早膳便兴致冲冲地往客栈方向而去。   凤莲垂了垂眼睑,他相信翠华宫不会那么安分的。   “凤莲,你身体好些了吗?”贺征一路询问道,这路途并不远,几个人就没打算用马车,都是走着去的。   “好些了。”凤莲笑着回答道。   云添有些疑惑,道:“公子你生病了?”狐疑地看了看叶苍涯打扮的“云雾”,他怎么不太相信是病了呢?   “有点小风寒,不碍事。”今天的天气有些阴冷,云遮日,路上吹来的风都是凉丝丝的,便是凤莲一身裘衣也觉得有些冷了,只有披着披风,尽量走在没有风的地方。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你要多加注意些。”看得出来凤莲一直在躲着风走,于暮色劝道。   “你穿这么多还觉得冷吗?”周沐抖了抖自已身上的裘衣,凤莲那衣服可比他们更加厚实了,这还觉得冷,凤莲到底……有多畏寒?   随即,贺征扯了扯他的衣角,周沐不太解他的意思,然而很快地贺征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周沐眨了眨眼之后,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凤莲。   “表哥,我听得见。”凤莲就在旁边,叹息了一声,这就算说也别在他面前说可以吗?   两个人一下子僵住了,手脚无措:“凤莲,我……我不是故意的。”   几乎是同时开的口,不安地看着凤莲,生怕他生气,虽说早有耳闻凤莲的畏寒是因为凤府所致,但是未曾想道,当年冰寒雪冻的时候,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凤莲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不远处,道:“你们看,这里没有雪地。”   贺征一愣,随即领会了意思,当年的凤莲是直接跪在茫茫雪地之中,满眼的白色晃了晃,若说最讨厌什么颜色,恐怕就是白色了。   因为,能让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坠马跪雪地……一件件的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还是别想起来的比较好。   “走吧,前面就是客栈了。”不想让两个人有什么愧疚的心,凤莲直接转移了话题,殊不知这样子看来更像是不想谈及此事,不想谈及伤心事,这使得两人更加愧疚。   凤莲看着眼前的客栈,还有轮流值守,只是看到凤莲的时候,值守的人眼睛一亮:“凤大人?”   凤莲点了点头,道:“我来找你们的玉溪长老。”   很明显,这两个人是玉虚峰的人,闻言立即点头:“凤大人里面请,我们去通知长老。”   “有劳了。”凤莲点头,带着人一同进去,大厅之上也有不少人,但是大多是破天帮的人,破天帮没有玉虚峰的虚伪,没有玲珑阁的约束,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赌博或者喝酒都少不了,只是看见凤莲的时候一下子都站了起来,齐声喊道:“凤大人好!”   凤莲愣了愣,很快向他们问好:“你们好。”   破天帮的人咧了咧嘴,笑嘻嘻地开口:“大人这次是想到了什么好计划了吗?终于要对付翠华宫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烧山   "有些计划,不过可能要你们动手,就看你们同不同意了。"凤莲笑着道。   “当然同意!翠华宫的人敢暗算我们,我们一定要好好大干一场才行,不然真的让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破天帮的人并没有玉虚峰的伪君子形象,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不像玉虚峰,就算加入这次的事件也要说得堂而皇之,是为民除害这一种说法。   “会的,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凤莲笑了笑,此时玉溪长老和肃华几人听到声响,都下来了。   仇破天向拱了手,道:“凤大人是有什么好的计策了?”   “略有想法,就看你们听不听了。”凤莲道。   “凤大人请到上面的房间,我们但闻其详。”肃华摆了手,道。   “好,那就到上面说吧!”凤莲点头,贺征几人也准备跟着上来,却被玉溪长老拦下:“这几位是……”   “这是我京城的朋友,不用顾忌,他们不会伤害到你们任何利益的。”凤莲微微感到不虞,他当然知道玉溪长老在想什么,此时有他们三方势力,如果可以对付得了翠华宫,玉溪长老觉得不用再请外援了,毕竟越多的人,他们得到的名誉和利益就会更小。   被凤莲戳穿了心思,玉溪长老讪讪地收回手,道:“凤大人莫怪,我这是确保我们的事情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所以,你就可以怀疑我带来的人?”凤莲冷笑,并不想和玉溪长老说太多。   肃华看了眼玉溪长老,前段时间,她从周梦瑶口中得知玉清子其实对这纸婚约抱着不同意的态度,她就打消了与玉虚峰联姻的想法。联姻虽好,但是周梦瑶是她一手养到大的,她舍不得周梦瑶嫁过去受苦。而且加上后来玉溪长老虚情假意地找她谈过两个孩子的婚约,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周梦瑶好,其实肃华知道,就是看梦瑶脸被毁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打算。   肃华冷笑一声,对方是什么样的小人,她这回真的看得清清楚楚,玉虚峰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其实最重视自已的利益和名誉,亏得百姓还传得赞口不绝,要是她都觉得恶心。   “在下不敢。”察觉凤莲那冷冽的神情,玉溪长老一惊,答道:“是在下失礼,还请凤大人莫怪。”   贺征眯着眼,半晌忽然笑道:“本世子对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不太感兴趣,但是本世子也不是好惹的,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摆出了自已的世子身份,让周围的人都是陡然一惊,这个男子竟然是一位世子!   “贺征,你跟他们说什么?咱们不掉价,身为小王爷,咱们应该低调低调。”说着低调的话,却强调自已是王爷身份,方寻这个一看就是帮衬着贺征。   “好了,这毕竟是凤莲的事情,我们看看就好,实在不行,我父亲和许家有些渊源,看在我已经继承了郡侯爵位,多多少少也会帮忙的,我们现在应该尽心尽力地帮助凤莲。”于暮色也道,笑眯眯地帮着贺征说话。   这三尊大佛下去,一下子压得气氛有些低迷,一位世子就算了,这后面还有一位小王爷和小侯爷,这凤莲到底有多可怕!认识的人都是这么厉害的!   再看看周沐,就算周沐没有报出自已的身份,但是众人不约而同地往更高想去,这几个人一个个的身份非凡啊!   凤莲笑了笑:“表哥,你这太张扬了。”   一句轻飘飘的“表哥”叫得众人倒吸一口气,什么意思!居然还是表亲关系,难怪凤莲会有这么多厉害的朋友,这些人一个个的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一百条命都不够抵啊!   江湖人始终是江湖人,虽说朝廷和江湖互不相干事情,但是如果真的害了一位朝廷的人,很有可能就会遭到灭顶之灾,这就是朝廷,江湖人根本不可能是朝廷的对手!   肃华和仇破天的脸色变了又变,谁能想到,这几个跟在凤莲背后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身份!早就听说过凤莲的身份,朝廷一品官员嫡子,虽说净身出户,但是别忘了凤莲还有一个最亲的关系在!   忠良侯!那位帝王委以重任的忠良侯,世代的忠良文土武将,多少都是来自忠良侯府。   没有人能够撼动这个顶梁柱!而他们更不行!   玉溪长老的脸色已经从青变成白,从白变成红,对方的话语让他说不出什么,因为贺征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掌握他们的命!   这才是朝廷最可怕的地方,举手间生死在握。   “我说你们,别吓人了行吗?一个个的,靠谱点。”周沐此时发表了自已的不满,哼哼一声。   “那我们上楼吧。”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几个人一下子没了话语,点头一个个地往上走,特别给周沐面子。   而在众人眼里,无疑成了周沐就是这几个人之间身份最大的一个,虽然没有说出来,却留给了所有人猜想的空间,不说出身份,很有可能是他的身份大到必须隐藏身份,这么一想,不由地又倒吸一口气。   肃华几个人目光在空中交接,让人送最好的东西上来,一定要好生招待这几位爷,都不是什么省料的!   上了楼,凤莲缓缓地跟几个人聊天:“等会你们想要吃点什么?”   “这里的东西我真的就觉得苏家点心铺好吃一些,其他的都觉得没什么味道。”方寻道,毕竟是山珍海味吃习惯的几个人,因此也特别挑剔。   “这个我赞同,上次吃了一份虾饺,里面真的包裹着鲜虾肉,我都想问他们是怎么运到这里来的?”贺征也道。   “鲜虾很容易死的,这里不靠海,应该是河虾。”于暮色分析道。   “说实在的,海虾味道确实美味,可是块头实在不够我吃。”周沐也道,想想宫宴上那一只一只的海虾,但是掰壳掰得真的想哭。   “有些海虾块头挺大的啊!大海虾吃起来就特别好吃!”云添说了一句,结果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他:“大海虾确实有,但是也要陛下赏赐,一般大海虾都是御食。”   然后打量云添的小身板,道:“你吃过?”就是他们几个也吃的不多吧?   “以前在南朝和东安跟着公子走商的时候吃过,我觉得挺好吃的。”云添眨了眨眼。   “……凤莲。”忽然唤了一声凤莲,凤莲不解回头,看着几人。   “我就想说,你下次要是走商,带我一个,我要去体会民情。”煞有其事地开口,却被几个人推搡了一把:“算了吧你,居然只想到自已一个人,我们呢?”   贺征看着他们,然后用一种特别严肃的话语道:“你们……等我回来讲给你们听。”   “滚!”几人的气氛特别好,嘻嘻哈哈的,凤莲在前面也是笑了笑,看了看自已旁边的叶苍涯:“怎么样?他们很有趣吧?”   “嗯。”叶苍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其实没什么关注几个人说什么,他的注意力都在凤莲身上。   “凤大人,这边请。”肃华带他们到一间房间,进去之后发现房间很大,能容纳十多人在这里戏耍也是没问题的。   底下的人上了茶,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凤莲只是轻呷一口,便直接奔了主题,道:“这两天可能翠华宫有所动静,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要你们来操作,我只是给你们出主意的。”   “什么时候动作?”仇破天直入话题中心。   “今天晚上。”   将计划和几个人确认好了之后,凤莲便离开了客栈,果不其然,在自已身后发现了跟踪的人。   “凤莲,有人跟着我们。”贺征晃悠晃悠一下,慢条斯地道。   “没事,让他们跟着吧。”凤莲不想会,问了一下几个人今天想吃什么。   “好久没吃过鱼了。”贺征回答道,“河鱼也可以啊!我就想吃点鱼。”   “恐怕现在没有鱼。”凤莲含笑,“现在康平河受染,现在鱼虾都没人敢抓。”   “这样啊……”几人沉吟片刻,道:“不如去康平河看看吧!”   “你们想去看?”凤莲看着几个人,道:“去是可以,不过正好是平山脚下,要小心点。”   “放心,我们都是玄者,他们敢来的话,也得想想怎么对付我们不是吗?”周沐拍了拍自已的胸脯,自信满满地开口。   “那也要小心点,毕竟是翠华宫,也许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也是可能的。”凤莲又道。   “知道,你放心,而且你不就在我们旁边吗?我们根本不怕中招的啦!”方寻笑嘻嘻地开口。   叶苍涯眯着眼睛,见身后跟着人忽然一晃,冷笑一声,想要对凤莲下手,就算是印壬来了,他也不会给他机会!   除了那个面具男子……   那个面具男子,叶苍涯从心里的隔应着,他觉得对方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就和他们想要寻找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   叶苍涯自然是听见了凤莲刚才的计划,不算太好,但也是可行之法,现在翠华宫的人大概喝下凤莲下药的水,明天这些人就会一一倒下,而出了平山的翠华宫门徒,就需要今晚来清了。   凤莲的思路很清晰,安静了两天的翠华宫肯定会有所举动,而这个举动就是凤莲。因为现在他们一致认为,凤莲是阻碍了他们的脚步的人。   因为凤莲救了三个势力的人,还将拢安寺拿下,再加上一个,静怡就在他的手上。而静怡的脸皮早已经被人撕下,至于这个假静怡到底是谁,他们也得不到一点信息。   凤莲大概猜测,能够猜测他们的目的和时间,但是到底何时动手,凤莲也抓不准,因为他们现在对翠华宫的行程不太了解。   现在,是必须到了最紧要关头,凤莲让三大势力的人派人盯着平山上的人,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禀报,但是平山上的人在这几天里并没有下来过,凤莲立即明白,他们肯定还有下一步的计划,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   而这个下一步计划,很有可能就是针对他而来的。   若是问起前两天谁的功劳最大,谁就有可能是翠华宫的目标。   “凤莲,你又在想什么?”眼看着就快到康平河,贺征凑近凤莲身旁,问道。   “没什么。”打断思绪,凤莲摇了摇头,他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关于胭脂泪的,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忽然划过一个念头,凤莲眼睛忽然睁大,对了玉清子曾经说过他偷了那瓶胭脂泪之后,还残余着可以做胭脂泪的成分,那么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起提炼呢?   非要分成两份……   很明显,他除了想要对付康平县的百姓和三大势力,还有一份胭脂泪是要做其他作用的!   “对了,这就对了,所以他们根本不打算用在我们身上。”凤莲瞬息间明白了,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胭脂泪了,而是怎么在最快时间灭了翠华宫,如果真的如他所想,这另一份的胭脂泪是要下在临安江的话……这个后果不堪设想!   “我终于明白了。”   凤莲眼睛里精光一闪,这两天被叶苍涯搞得自已都没怎么仔细想,看了看旁边的叶苍涯,凤莲对贺征几人道:“你们先到康平河看看吧,我和云雾到那边,我有些事情要处。”   “好。”不假思索,贺征点了头。   走到另一边,凤莲揉揉太阳穴,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的?现在我怕的是他们想要用另一份胭脂泪,下到临安江里。”   “你想让我出手?”叶苍涯眨眼,他是给了凤莲机会,所以他并不打算参与此事,如果凤莲相求的话。   “不然呢?”凤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烧山。”叶苍涯平静地道出两个字。   “……你是来捣乱的吧?”凤莲一阵沉默之后,问道。   “此烧山非彼烧山,只要让他们真的认为我们烧山就行,再加上你的药,足够一个都逃不掉。”叶苍涯沉声道。   却让凤莲的眼睛一亮,道:“这个主意好!”顺势勾住叶苍涯的肩膀,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弧度亲了一口,“谢啦!这两天一定完成!”   叶苍涯摸摸自已被亲的嘴角,嘴角忍不住上扬,道:“你开心就好。”   康平河之上,正好石海也在,但是身边却没有看见杨海棠,凤莲慢悠悠地走过去,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华老爷没同意。”石海淡淡地开口,所以他只能自已在这里想想办法了。   “有没有可能,这水下解药可以抵制?”石海斜眼看他。   “不行,这是水,虽然你下了解药是可以好起来,但是就再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带着味道的。”凤莲回答道,“而且,这个解药的味道有些难闻,你如果想要以后都喝和良药没什么区别的水,那你可以试试。”   “……”石海沉默了,这么一想,他还是觉得算了,但是……   “百姓们坚持不了多久,没有水的话,三天也坚持不了。”   “我知道,我这是在想办法。”凤莲琢磨着,混元粉是药散,很容易挥发,也很容易融化,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喝一口试试。”凤莲忽然道。   “啊?”石海愣了。   “别惊讶,我在想如果容易挥发的东西,倒入水里这么久,应该被稀释差不多了吧?”凤莲盯着他,“喝一口。”   摊上这样的一个大人,石海只觉得自已够倒霉的,只能顺从着凤莲的话喝了下去。   凤莲在旁边观察他的举止,道:“怎么样?”   “有点头晕,但是不致幻。”石海不确定地开口,他真的不能够保证这是不是有后劲。   “那可以了。”凤莲转身,“收工回去吧,告诉百姓们,喝水可以,但是可能还有点副作用,再等一两天就真的没事了。”   “……”就这么解决了?石海表示有点不太相信。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想要站岗,回去衙门站岗,还有,把县门各路通往外面的路都封了,别让任何人出县。”凤莲挥挥手,慢悠悠地开口。   “是。”石海无奈,凤莲几乎把事情都丢给他处了,知不知道前两天全县里的跑救人,他真的很累的。   此时,贺征几人觉得无聊,也跟着凤莲一起离开,一边道:“凤莲,你真的相信他们今晚会动手吗?”   “如果你是我的敌人,你觉得你会不会恨不得我死呢?”凤莲笑着反问一句,答案很简单,每个人都希望他能死,但是他偏偏就是不死,祸害留千年,他当然是要做这个祸害比较好的了。   “我觉得每个是你敌人的,都会恨你。”贺征叹息一口气。   “不说了,回衙门装尸体吧,反正今晚有得闹腾,就算事关我们,也可以淡定地嗑瓜子看戏。”凤莲摆了摆手,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平山之外的翠华宫门徒清掉,因为这些人极有可能造成他们攻上平山时,在背后戳他们的阴险小人。 第四百六十二章 面具男子   夜晚逐渐降临,凤莲一人在窗前看书,身上披着厚实的裘衣,把自已裹得严严紧紧,耷拉着脑袋,半眯着眼睛,明明看起来是在看书,却是在眯着眼睡觉。   杨海棠看见凤莲在那里小歇的样子,轻笑一声,道:“你怎么在这里睡?”   弹了一下凤莲的脑袋,给了一丝的清醒,然而看见是杨海棠的时候,又继续耷拉着脑袋,道:“我想睡一会儿。”   “要睡也得回到床上去,不能在这里,风太大。”杨海棠知道他的身体不太好,而且今天的天气一直不太好,凤莲不宜吹风。   左看右看,道:“临安王呢?”   凤莲睁了睁眼皮,道:“抓妖魔鬼怪去了。”   可不就是妖魔鬼怪吗?半夜摸进衙门的“鬼”,自然是要把他们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才行。   “那你呢?不打算去看看?”杨海棠自然知道今天有人摸进了衙门,还是直奔着凤莲来的,他刚才还抓了一只“鬼”,审了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冲着凤莲来的,气愤之下,一不小心打得“魂飞魄散”了。   本来过来,就是担心凤莲出事,现在看来,也不用他担心了。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翠华宫的?他们不是在平山上吗?怎么会下来了?”杨海棠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凤莲也不得不抬起头看他,道“义父,他们还有部分势力在民间活动。”   一句话,回答了所有的问题,杨海棠一时无言,然后又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让人放信息,明天烧山,他们自然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凤莲道,打了一个哈欠。   “那你真的要烧山?”杨海棠又问。   “烧,你看看现在百姓有多不安生,都是被这些人害得,我也跟着不安生,所以必须尽快解决他们。”凤莲起了身,也许是在窗前坐立的姿态太久了,脚有些麻痹,险些跪了下去,看着杨海棠吓了一跳。   “我说你这孩子,跟你说了别在窗户睡,你就是不听!”杨海棠连忙扶着人,一边低喝凤莲,劝道。   “义父,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这就去休息。”凤莲回答道,抚了抚杨海棠的手,示意他放心。   “你啊!”杨海棠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非得这样折腾自已的身体,这让他看了都觉得生气。   外面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凤莲听着声音,道:“看来他们这次派来的人不少。”   “是谁在那里!”贺征的声音响起,似乎已经加入斗争之中,紧随着周沐几人的声音也响起,凤莲被杨海棠按在床上,一动不动,凤莲只能苦笑着道:“义父,外面都成这样了,你就让我出去吧。”   “不行,你好好休息。”杨海棠不由分说,按住了他,一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轻轻的蹙起眉头,道:“你的身体最近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凤莲垂着脑袋,回答道。   “真的没有?”杨海棠又问了一句。   “真的没有,义父你要相信我。”凤莲举了举手表示自已的无辜。   “你的脉搏现在变得很乱,连病危的人都没有你现在这脉搏混乱,像是走火入魔一样。”杨海棠道,“也许是因为凤凰石原因,但是现在你的脉搏就像一个已经无药可救的人,我害怕这真的是一块不详的石头。”   “义父,你别这么想,也许是因为染上了凤凰石的原因,我的脉搏有些变动,过些阵子就会好了。”凤莲笑了笑,不以为然地收回手,不愿杨海棠多探究。   不多时,外面又传来了声音,这次是急促的脚步,带着重重的步伐,忽然间,门被人撞开,与此同时,杨海棠眼眸凌光一闪,一手挥出,直接把人一掌拍死,冷哼道:“都给我听着,谁敢再踏进这个房间,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厉喝从口中发出,传遍了整个衙门,让人第一次正视面对杨海棠绝高的实力,他不仅仅是表面那么简单。   “我的天啊!”贺征几人捂着耳朵,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一个个仿佛中了箭一般,倒在地上抽搐着身体,而他们的耳朵像是轰鸣一样,震个不停。仅仅只是一个声音,就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凤莲的义父,真的如同表面那么温和?第一次他们怀疑了杨海棠到底是干什么,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这些人,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好欺负?莲哥儿需要休息,再来一个,我要他碎尸万段!”杨海棠冷笑着,真的是老虎不发威,都当他是病猫了!   凤莲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杨海棠,勾了勾嘴角,很想说一句,确实,很多人最开始都把杨海棠不当回事,觉得他性格温温和和,看起来是个很好欺负的。   但是,别忘了他是帝雀山庄的庄主,没有点手段是上不了这个位置的!   凤莲想到此,忽然躺下,再盖上被子,闭了眼睛,这个时候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免得义父又生气了。   杨海棠回过身的时候,就看见凤莲已经躺下去休息了,只是那眼睫微微颤动着,明眼人就能看出是装睡,这让他感觉哭笑不得,道:“装什么呢?我又没拿如何。”   “义父生气了,我得赶紧睡觉,不然会惹义父更生气。”这话说得,杨海棠更加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你啊,就是心思多,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那义父就别说了,还是让我好好睡一会儿吧。”凤莲闭着眼睛道。   杨海棠笑骂一句,把被撞开的门关上,所幸这个门的硬度还算不错,被人这么一撞只是门栓坏了,明天换个门栓就好。   片刻,外面的声音停歇,叶苍涯率先回到屋中,一身的血腥,此时眼中的凌厉野性未退,让人看一眼竟有一种恐惧的心,这个人是血战沙场十多年的人,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他是一个手染上千万条人命的男人。   杨海棠回头时,被叶苍涯眼中尚未褪去的狠厉吓退,蹙起眉头。   但叶苍涯似乎不想多说,进了内屋,看见床上的人时,目光温柔下来。   “你别上床,去洗一洗。”闻到血腥味的一瞬,凤莲睁开了眼,同时打量叶苍涯全身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嫌弃地开口。   “好。”一个“好”包容了一切,杨海棠微怔之后,还是选择退了出去,或许对凤莲来说,也就只有叶苍涯能够不计较他的话语,一直陪着他了。   路走了一半,杨海棠的眉头跳了跳,忽然觉得自已头疼:“莲哥儿这个毒舌毛病啊……”   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明明是爱人,还能说出嫌弃的话语,也就叶苍涯能够忍受得了凤莲这张毒嘴了!   前些阵子他还觉得两人不太般配,现在觉得,两个人真是不一般的般配,这才能够走到一起。   次日一早,凤莲起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极为刺鼻的血腥味,昨天的厮杀留下来的味道很浓烈,而石海正指挥着人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凤莲并没有多想,只是贺征来的时候,却让他愣了。   “凤莲……”贺征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表哥?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凤莲轻呷一口茶。   “昨天……我在混战之中,好像看见了,”顿了顿,看着凤莲的容颜,轻声开口:“临安王殿下。”   “……”凤莲这才想起来,昨日叶苍涯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人皮面具,想必是因为云雾也听见响声,出来与人厮杀。   可是……他真的想问问这家伙到底想给他惹多少麻烦。他难道不知道自已临安王的身份比出现了两个云雾更加让人吃惊吗!   凤莲扶额。   该怎么说呢?   “表哥,你是不是看错了?”凤莲笑着道,面上露出疑惑,“临安王可是去了江州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凤莲的疑惑表现得很到位,确信临安王不会出现,却也对贺征这个说法感到疑惑。   贺征一噎,想了又想:“可是……”   那时候的侧颜……确实看起来像是临安王啊!   “表哥,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看见吗?”凤莲眼眸微转,笑着又问。   “没有,就我看见了。”贺征摇摇头。   “表哥,如果是你们几个看见的,那也许是真的,可若是只有你,我觉得……不太可能。当然也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有时候确实也会发生看错的事情。”凤莲笑了笑,道。   “真的是我看错了?”贺征已经陷进了凤莲给他的误区之中,蹙着眉头,怀疑是自已看错了。   “江州距离这里行程也要半个月,表哥也许是看错了,毕竟如果临安王到来,先到来的地方肯定是衙门,但是是与地方州县见面,而非在这里舞刀弄枪的。”凤莲继续道,“我到现在,可是没有见过任何人来访的。”   贺征真的动摇了,看着凤莲善意的笑容,觉得也对,临安王真的到来,肯定会与凤莲打招呼的,应该不是临安王,也许是他看错了。   “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我也没多注意,就是那一瞬间看到的,眨眼间人又没了。”贺征道。   “表哥,别想了,今天我们的事情才是最多的呢!”凤莲笑着道,“今天,我们烧山,灭了翠华宫。”   “真的要烧?”贺征问道,“百姓们不会起乱子吧?”   凤莲道:“我已经让衙门的人去平复他们的心情了,为了百姓的安危,我们必须除掉这些贼人。”也是为了给帝雀山庄死去的故人报仇!   凤莲眼里划过一道阴暗的光芒,握了握拳头。   “好吧,反正做什么事情,我们都支持你,至于那州府那边的,你可以放心,我们不会让他有机会为难你的。”贺征叹息,答道。   “他来了我也不怕他,他若是有本事,就卸了我的职,没本事的话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凤莲不甚在意,他若是敢来,他也敢把人打出去,他在这个位置,谁也撼动不了。   贺征闻言,哭笑不得,估计也就凤莲说得出这种话,还让人觉得特别实在。一个州府想要卸一个知县的职还是可以的,可偏偏就在凤莲这里,他觉得除了北原帝,谁都动不了他。   “也就你说出这种话我觉得实在,要是换成别人,我还不太相信呢!”贺征摇了摇头。   “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去用膳,就开始安排事情了。”凤莲道。   两个人准备出门,凤莲还需要换衣,贺征就先出去等着。   凤莲走到内屋,正好看见叶苍涯宽衣解带准备换衣的健壮身材,挑了挑眉,道:“你也真的,表哥刚才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昨夜,避开了他们的。”叶苍涯沉吟片刻,“只是有一刻,不小心暴露了。”   凤莲摇头:“我这两天真的是觉得,还是让你回去军营的好。”搞得像偷情一样!   叶苍涯蹙着眉,回头道:“你不欢迎我?”!   “我没说不欢迎你,只是现在需要躲着的人太多,我们两个这样子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凤莲道,褪下衣服,准备换衣   “那就发现吧。”叶苍涯不甚在意。   “你别乱来,现在还不到时候。”凤莲看着他,现在宣布对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我真的想告诉天下人。”叶苍涯道,而这句话让凤莲沉默了片刻,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听我的,总有一日,我也要向众人证明,我的人,谁都不能抢!”   叶苍涯闻言,眼睛漫上了笑意,道:“好。”他等着那一日。   两人准备好之后,离开房间,云雾这几日基本在屋中,要么就是躲着众人,他知道他和叶苍涯之间,必须有一个这段时间不能见人。   “你们来了。”杨海棠含笑,放下手中的菜肴,迎上凤莲:“莲哥儿快坐,我已经准备好了。”   “义父辛苦了,义父也坐吧。”拉着杨海棠坐在旁边,笑着道:“这段时间,多谢义父的帮忙。”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义父,你是我的孩子,我们彼此之间哪有那么多客气的!”杨海棠揉揉凤莲的脑袋,道:“今年六月你就要弱冠了,我已经想好了,要给你办个最盛大的弱冠宴席,邀请所有人来,告诉他们,我的孩子也长大了。”   杨海棠的柔情,凤莲垂下了眼帘,抱住杨海棠,道:“义父待我,是世上最好的了。”而他,却无能为报。   这种揪心的感觉,很不舒服。   贺征看着二人,别开了眼,唯一遗憾的就是凤莲弱冠的时候,他们在京城,根本脱不开身,也不能参加他的弱冠宴席,这无疑是最让人觉得失望的事情。   “我们开饭吧。”华惊北察觉空气中的异常气氛,淡淡地开口,打断这种气氛,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么踌躇而又伤感的感觉。   “好,开饭,开始准备今天的事宜。”凤莲点头,同时转移了话题。   用完早膳之后,凤莲正好遇见了已经准备就绪的江湖人,昨日的事情,虽说是衙门遇袭,但是他们也出了不少力,此时清扫了翠华宫除平山之上的门徒,也许会有漏网之鱼,但是一定也成不了气候,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变化。   “凤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做?”虽说昨天打了一场,但是众人的精神却未褪下。   “看起来精神都不错,今天会很忙,而且可能需要忙一整天。”凤莲微笑道。   “放心吧,大人我们一定能够完成任务的。”拍了拍胸脯,特别自信的开口。   “石海,你去通知百姓们,让他们躲远一些,不要靠近平山。”凤莲低声对身后的石海吩咐着。   石海看了看几个人,道:“是。”   凤莲点头,道:“走吧,我们去准备东西。”   假烧山就要做到特别逼真才可以。   平山之上,印壬蹙着眉头,左右踱步,看着旁边闭目眼神的面具男子,急切地开口:“大人,这到底该怎么办?他们的人马现在都在下面盯着,就算我们要逃离,也根本无法逃离他们的耳目啊!”   面具男子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汇聚了残暴和冷漠,道:“急什么,让他们攻上来就是了。”   “可是……大人,前些阵子你吩咐我们随时警惕,却不让我们出平山,这下好了,你看他们都围上来了!还扬言要烧山!”印壬咬牙,就算他们死了,也要拖着眼前这个人一起死。   “你这是质疑我的做法?”面具男子冷笑,“你怎么不看看你的属下,干那种淫乱之事就有劲,到了这个时候,连个巡逻都天天打哈欠,真是一群废物!”   “翠华宫本就是合欢双修,这有什么错的!”印壬握紧了拳头,这个人凭什么资格说他们,这个人就是个变态,玩弄的人有多少,根本就是一个恶魔!   “印壬,你好大的胆子!”面具男子沉下了脸,“你也不看看,是谁给你现在的地位,居然像一条狗一样在主人面前乱吠,怎么就没看见你去咬人呢!” 第四百六十三章 冷漠的凤莲   面具男子的威压释放,周边白色的玄力爆发,这个面具男子竟然是封月镜!   印壬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自已的五脏六腑如同被人狠狠一震,倒飞出去,摔落在墙壁上,口吐一口鲜血,恐惧地看着面具男子。   “会咬人的狗不会吠,你真的是越来越让人失望了。”如同怪物的声音响起,面具男子的身影就像是一只可怕的玄兽,让印壬不由地往后退,连连摇头:“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双腿不停地往后蹬着,想要逃离这个魔鬼。   “哼,废物!”面具男子冷笑一声,胆小懦弱,也就只能做一个任由人摆弄的棋子,反正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就让他们去死吧!   勾起嘴角,转身离开,声音在风中传来:“我给你时间,一天之内搞定这些江湖人,如果没有那你就等着被他们杀死吧!”   低低地笑出声音,死吧,全部都死吧!只要凤莲不死就行了,他还等着和他真正见面的时候呢!   至于那些杂碎,就不需要留了。   面具男子的目光闪烁着隐晦的光芒,犹如有一股火焰燃烧,隐隐的一点红色被面具遮盖在底下,勾起了鲜红的唇角。   印壬回过神之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那真的是一个人吗?那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主上居然会这么器用他,明明他们比他都要早归顺主上,可主上却偏偏最信任他!   手掌哆嗦着,咬着牙道:“笺昀,迟早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的!”   迟早有一天,罪孽会找上你,你也会被罪孽拖入无尽深渊的!   “就像我一样,你也会死得很惨的……哈哈哈……”笑得有些癫狂,恍然之间,仿佛看见了一个身穿鹅黄衣的女子走来,犹如仙女下凡一样,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美丽,让他不由地轻声唤出她的名字:“温衣……”   眨眼间,那女子变了个样子,满身的污秽,血沾满了她漂亮的鹅黄衣,头发散乱,朝他怒吼着:“印壬,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掐着他的脖子,那狰狞的神情终生难忘。   最爱的女子死在了翠华宫的合欢双修之下,被人按在地上践踏,那种滋味是什么,是绝望还有悲哀,可是当时的他却为了这个宫主之位,选择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他恨不得把那些人宰了!   可是,老宫主就在他旁边大笑,告诉他这就是翠华宫宫主的经历,每个人都要过这一关。即便……最后他将老宫主杀了,把那些侮辱她的人杀了,也换不回她的命,甚至永远不会原谅他!   “哈哈哈哈哈……温衣,温衣,对不起对不起……”再多的话,也传递不到她那边了。   大概也不会再想见到他了吧?   人都有爱,只可惜这个翠华宫没有。   一股睡意上了头,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只有在梦中才能够回到了那个夏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翠华宫之中不知不觉已经睡了一片,有些人最开始只是想要偷个懒睡一觉,结果就这么睡着了。   晚间,一股股呛人的味道从山脚下飘来,火光逐渐明显,有几个翠华宫的人打着哈欠巡逻,忍住不睡,却见山脚下冒出的烟以及火光,由于想睡的欲望在支配着,看着东西也就模糊不清,打了个激灵,好像知道了什么,大喊道:“不好了,烧山了!烧山了!”   这一叫还是有点用处的,不少翠华宫门徒惊醒,看到山脚下的火光,也没看个仔细,便吓得手慌脚乱,直接往山上的翠华宫跑:“不好了!烧山了!”   “怎么一回事!都嚷嚷什么!”一个中年男子走出,身上还有还没穿上的衣服,满脸的潮红以及身上淡淡的旖旎味道,一下子明白了刚才男子在做什么事情。   “不好了,印长老,他们……他们烧山了!”底下的人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说出了话,中年男子一惊,猛地推开人,往下看去,眼睛看得模糊,大概也知道下面是烧起来了,不禁大喊:“快快快,救火!决不能让火烧上来!”   “可是……印长老,我们没有那么多水啊!”   “没有就用身体去扑!一群废物,我养你们干什么的!”印长老踹了他们一脚,恶狠狠地开口,把底下的人吓得立马逃走。   屋中走出来一个妙龄少女,穿着衣服也很难遮掩满身的淫乱气息,依靠着印长老,低声道:“师叔,你突然离开,人家还没满足呢~”   印长老被她一句话撩得意马心猿,心有些飘飘然,道:“别急别急,小宝贝,我肯定满足你。”   少女眼睛一闪,又道:“可是,现在走水了,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走水是他们该负责的事,我呢就做我们的事情吧!”印长老色眯眯地盯着少女的胸脯。   “听说这次是那个凤莲指挥的,我最讨厌他了,这个人害了我的母亲,要不是他,我和母亲还可以一起伺候你呢~”少女嘟着嘴,眼睛闪烁着光芒。   “哼!这个凤莲真可恨,居然对花栁下这种毒手,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都没有,真是可恨!”印长老面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他还想起他的山兽小宝贝,就是被凤莲杀死的!   确实不得不说,他很有能耐,但是敢动他的山兽,绝对要他好看!   少女见引起了印长老的愤恨,知道机会来了,一副娇弱的祈求道:“师叔,我就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杀死凤莲,替母亲报仇,你帮帮我吧!”一边蹭着印长老的身体,用柔软的身体使得对方,讨好地望着印长老。   印长老正有此意,看到了少女眼中的祈求,色色一笑:“只要你满足我,我就帮你杀了他如何?”   “当真?”少女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将自已送了上去。   此时,印壬被人吵醒,模糊着一双眼睛,听完了属下的话语,忽然一惊:“攻上来了?”   “宫主,他们烧山,他们不上来,放火烧山了!”   “什么!”印壬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敢做,真的烧山了。   “快,叫上所有人,汇聚在一起,我们突闻出去!”印壬咬牙,不能等烧到山上了再跑,那样就来不及了。   “那我们的翠华宫……”   “现在没有能力想那么多了,必须在他们烧到山顶之前,离开平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还是很明白,即使这一路可能会损失惨重,但是他们只要有人活着,翠华宫就不会倒!   主上……   “那位大人呢?他去哪里了?”急切地询问,那位大人在的话,他们的胜率就高一些,那位大人是封月镜的,三大势力没有一个人能是他的对手!   “那……那位大人?我们……我们没看见啊!”属下愣了愣,结巴着说出话。   “不可能!”印壬猛地推开了属下,跌跌撞撞地往各个房间去看,他要找到他,他们才能够活着!   直到找遍整个翠华宫,印壬瘫坐在地,这下真的完了!主上抛弃他们了!主上抛弃他们了!   “不可以的……主上,我为了你,温衣的命我都可以给你,可是你不能抛弃我,你不能这么抛弃我的,我对你是一片忠诚啊!”几乎疯狂的大吼大叫,倒在地上,望着天空,很快地又悲哀地笑出声:“温衣,温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们根本不能相信,我是不是要到下面见你了?”   没有人回答,可他仿佛听到了话语,眼睛一闪,狠厉的光芒划过:“突破,我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在这里,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咬着牙,他必须活着!必须活着!   此时,山脚下的一处,面具男子看着不远处,人人举着的火把围在一起,还真的挺像烧山的,咧开嘴,冷笑一声:“慢慢来,一个一个的,我都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似乎看到了什么,面具男子一愣,就见在人群之间,男子温润如玉的容颜极为显眼,面具男子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低下嗓音,嗓音好似恢复如常,没有了怪物的那种感觉,倒有些低沉:“不着急,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   到那时,就是兵刃相见的时候了。   身影一闪,消失无踪。   凤莲仿佛有所察觉一般,看了过去,空无一人,但是他的眉头蹙了起来,他刚才好像有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而那个目光,很熟悉。   “莲?”旁边的呼唤唤回他的心神,凤莲微微一笑,道:“没事。”   “继续准备吧,他们一定会下来的。”凤莲对旁边的肃华道,肃华点了头,吩咐下面的人继续扇风,将烟升起来,火把也在逐渐增加。   “凤大人,已经准备好了。”仇破天拱拳,点了点头。   “很好,等他们自投罗网吧,记住,点些火升起来,不然就真的不是特别逼真了。”凤莲点头。   走在一旁,依靠着树,对方不会按耐太久的,越往上烧对他们越不利,凤莲知道,对方也会知道。   而此时的翠华宫,印壬指挥着所有人汇聚,然后听了底下的禀报。   “宫主,除了山背面的路,其他地方都是火,而且东方的火势最大,我们是否要从山背面走?”   “山背面没有火?”印壬疑惑,随即道:“不可能的,他们一定在那里设好了埋伏等我们,我们若是去了一定会死的。”   底下的印长老搂着少女,闻言嗤鼻一笑:“大哥,你就是太疑心了,也许他们并没有做到那么全面不是吗?试试就知道有没有了!”   印壬冷眼扫了印长老:“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去试试。”   印长老顿了顿,不自然地开口:“我是现在唯一的长老,若是我还去前面探究,我不能离开指挥,所以还是让他们去吧。”   印壬冷笑一声,不过觉得也有些道:“那就派些人下去试试吧。”   然而过了不久之后,那被派去的人,忽然间撞了进来,满身是血,睁着一双瞪得很大的眼睛:“有……有埋伏……”   话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翠华宫的人大噪,人人自危,害怕接下来就是他们。   “这绝对走不得,不如从旁边的地方突围吧?”   “这下怎么办,他们真的要攻上来了!”   “吵什么吵!”印壬大手一挥,“再派人到其他小火地方察看一下!”   然而,得到的信息都让印壬心中沉下,凤莲真的是准备让他们自投罗网,只能往山背面走去啊!   “不对,东方的火势最大?”印壬忽然想起,也许那就是唯一的出口,火势越大他们也不敢靠近,如果通过那里离开,他们就有一线希望!   “派一组人,带着信号弹从东方离开,如果他们真的安全突破,就让他们发信号弹!”   当然,这个做法很冒险,信号弹一发,就有可能被凤莲察觉,所以这是一把争分夺秒的比赛!印壬计算了一下,山背面到东方还有些距离,足够他们离开的了!   印壬让所有人都准备好,准备好离开的事情,一旦看到信号弹,立即出发。   不多时,一道信号弹的光芒在空中释放,印壬眼睛一亮,大笑一声:“凤莲啊凤莲,都说你聪明,我看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一行人快步冲下山,看着火光越来越近,但是印壬却越发兴奋,只要过了这片火海,他们就赢了!   然而,看到火光的一瞬间,翠华宫的人都是愣了,猛地刹住脚步,惊恐地看着眼前。   “印宫主,别来无恙啊!”肃华似笑非笑地开口,旁边众人高举火把,在远远看来,就像是一团火一样。   照亮了肃华的脸,却让印壬觉得心咯噔一下,中埋伏了!   再看周边,他们根本没有烧山,就是在诓他们出来的!   “动手。”一句轻如鸿毛的话语落下,犹如清泉敲打礁石十分悦耳动人,带着平静的嗓音,淡淡的说出口,随即肃华眼睛爆发一道异芒,直面朝印壬而来。   紧随其后,仇破天等人也动了手,三大势力都在,直接往翠华宫扑了过去。   而此时的翠华宫,早就不是之前庞大的队伍,被接二连三摧毁势力,凤莲甚至利用这次烧山,逼他多方试探,结果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此时,三大势力也能够与之一拼,打得水深火热,而贺征几人也回到了凤莲身边,舒展了一下身体,笑着道:“凤莲,几个方位的人我们都解决了,正如你所料,他们去的都是那几个位置。”   “我们还把他们的东西都没收了,你瞧瞧这是什么?”方寻递来了信号弹,笑嘻嘻地开口。   于暮色也拿出了两个信号弹,周沐这边也有,就连贺征也有三个,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把信号弹给了凤莲。   “好,我当然放了一个,如果把他们拿下了,我们就当个烟花庆祝一下。”凤莲收起信号弹,全当是烟花一样耍。   可怜翠华宫,就算是被抓了,也要看着曾经是他们的信号弹,被几个人拿来杂耍。   印壬接招肃华,两人都是揽月镜的,虽说印壬是揽月镜中期,但是他实战经验却没有肃华高,一时之间两个人也是打的难舍难分。   印长老此时也和玉溪长老交锋,少女被无情地推开,她只是小小的黄镜,根本比不上他人,只能在地上乱叫,躲着这刀光剑影。   凤莲闭着眼睛,靠在树干,云添和叶苍涯都在他旁边守着,也不用担心有人袭击。   忽然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少女虽然是在躲人,却无意识往这边跑来。   “救命,救命!”胡乱地逃跑,少女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随即一个摔落在地,泫然欲泣的样子,衣服凌乱,几乎可见里面被人凌虐的印迹。   “求求你们,救救我。”也许是看见凤莲那温润的容颜,少女眼睛一亮,哭着对凤莲哀求,“他们都是恶魔,他们抓了我,还……”   说着,只有一声声的哭泣,落入人心,也引得人一阵心软。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没有太多同情心的凤莲,冷冷地看着她:“还?”装作不太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一样,看着她。   少女一噎,为难地开口:“他们……他们羞辱了我!”几乎是豁出命一般的去说,泣不成声。   “哦?那真的是委屈你了,起来吧,地上凉。”凤莲淡淡地开口,没有多少的感情。   “可是,我有点冷。”眼巴巴地就是要凤莲来扶她,她才能起来。   凤莲却是平静看了看自已的披风,开口道:“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没有衣服可以给你,你还是穿那一件吧!”   “……”少女呆滞了。   旁边的云添险些爆笑出声,这是什么奇葩的对话!也亏得公子说得出来,对方分明是想要公子扶她起来,现在被公子一说,就变成了想要借衣服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事情解决了的凤莲   贺征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狐疑地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少女,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她向我借衣服。”凤莲淡淡的回答。   “借衣服?”贺征看了看少女那裸露的肩膀瑟瑟发抖,而凤莲全身武装,然后特别认真地开口:“你要多加保暖,不要冻着了,你看她,穿得那么少,活该被冻!”   “……”少女一噎。   这几个人当真是奇葩啊!   “姑娘,你是哪家的啊?”贺征问道。   少女见终于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眼睛一亮,依旧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道:“我是山脚下小村子的人,不小心遇到了这些人,他们就把我掠上来,还对我……”   “那你被他们抓上来多久了?正常来说,被他们抓上来的人不到两天前就死了,你是什么时候被抓上来的?”贺征又问。   “大概是两天前左右吧……”少女不太确定地开口。   “呵!”贺征冷笑一声,“姑娘,你骗人的手法真的不太高明,翠华宫已经四天都窝在平山上了,怎么可能抓得了你?我只是说了一句正常来说,你还真的相信我对翠华宫那么了解?”   就是贺征,一眼都看得出来这个少女很古怪,更不用说凤莲了,连想去碰少女的心思都没有。   “你们……”见被识破了,少女原形毕露,露出了狰狞的面色,猛地朝凤莲扑来:“我要为我母亲报仇!凤莲,我要你的命!”   少女看起来玄力不高,但在此时也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直面扑向了凤莲,身影一顿,就看见一把长剑直接穿过她的胸膛,而持剑之人一副冷漠之色看着她,慢慢地抽回剑。   凤莲看着面前的少女,致死都睁得很大的眼睛,倒在地上。   不想去会这些事情,闭上眼睛,等着一切安宁下来,他再来看吧。   等到一切停歇的时候,凤莲睁开了眼睛,看向远际的天空,开始翻鱼肚白了,已经快到天明时刻,该是结束了。   凤莲勾起嘴角,看着周围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的树林,淡淡地开口:“直接杀了,不留活口。”   “是!”众人厮杀过后,留着一股血气,听到此话高呼一声,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刀。   “清现场吧,玉虚峰的人留在这里清,其他人随我到上面的翠华宫,把那些该清的全部清了。”凤莲又道,众人回答了一声,按凤莲说的去做,只有玉溪长老略感不满地看着凤莲,这个时候留下他们在这里,却不让他们去山顶收刮翠华宫剩下的金银,这到底是不是偏帮?   殊不知,凤莲对这些金银并不太感兴趣,他只想知道,那瓶胭脂泪还在不在?   凤莲眯着眼睛,来到翠华宫前,看向玉清子,勾了勾手指。玉清子缩了缩脑袋,觉得还不是逃不过只能苦闷地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凤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凤莲附耳低声道:“你去找胭脂泪,我相信你能找到的,拿到之后拿过来给我,我想办法摧毁它。”   玉清子眨了眨眼,很快领会:“我明白了,凤大人请稍等。”   对于这次,最大的谜团却还在胭脂泪,翠华宫为什么不用胭脂泪?他们还有什么目地?   也许,这就是众人最感到疑惑的事情。   凤莲又对旁边的肃华和仇破天道:“你们去里面清扫一下吧,至于那些金银财宝,你们三个势力,自已平分一下,我只要翠华宫的粮食,其他的都不要。”   肃华和仇破天一愣,没能明白为什么凤莲只要粮食,却对金银财宝没有兴趣。   凤莲当然不是傻,他还记得最开始水井浮尸案,是翠华宫的做法,而且他们似乎在屯粮,大量的粮食若是给任何一个江湖势力他都不放心,只有军营,他能放心得下。   至于金银,爱拿去就拿去吧,反正这东西他多的是。   “你们收吧,记得留玉虚峰一份,别让人家太不满了,以为你们吞了多少。”玉虚峰的虚伪,他是看在眼里,这场战争他虽然没怎么注意,但也能够知道玉虚峰有划水的痕迹,出力的都是破天帮和玲珑阁。   当然,这两位见过无数场面的江湖势力掌权人也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们当时也无瑕去和他们计较这些事情,只是看在眼里,都明白了玉虚峰的真面目。   若是说玉虚峰谁没有划水,恐怕就只有玉清子一人了,帮着破天帮和玲珑阁的人,几次救人,丝毫不见任何划水姿态。   但是……唯一犯的一个错误,就是在凤莲让玉虚峰的人留在山脚清扫,他却忘记了自已的身份,跟了上来。   不过也正好给了凤莲可以指派他任务的时机。   肃华和仇破天商讨片刻,肃华先带人进去清扫,仇破天令其属下一同前往,独自一人面对凤莲。   凤莲抬了抬眼眸,对贺征几人道:“表哥,你们也进去看看吧,也许会有你们喜欢的东西。”   贺征几人看得出来凤莲想要支开他们,点了头,往里面走去。   只剩下云添还有叶苍涯在旁边,看着仇破天。   “我听玉清子说了,你的护卫会易容之术。”仇破天道,定定地看着他,“你其实就是莲公子吧?”   “……看出来了?”凤莲也不想瞒着他,勾起嘴角,一双丹凤眼如妖精一般,盯着他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果然是你,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莲公子竟会是这个模样,人人称赞凤莲温润尔雅,其实看起来更想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国妖精!”仇破天瞥开眼,对于莲公子他有种不想去面对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对方曾经看过他最丢人的一面,他也不想和凤莲多接触。   “然后?你要向所有人宣布我的身份?”凤莲笑着问,只是眼睛里的笑意的逐渐冷却。   “我不会说,至少这一次我看得出来,你不会对无辜百姓出手,至少你还有良知,只要你不威胁北原的江山,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仇破天拍了拍自已的胸膛,“我不是父亲,也不会走他的道路,但是北原就是我的家,我会守着他的!”   那一瞬间,男儿气概显露,正气凛然,光彩夺目。   凤莲微怔,轻笑出声:“好,北原因为有你们的存在,才会变得如此强大。”   凤莲的回答也让仇破天放心了,点了头:“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先走一步,若是以后有空,会到衙门拜访凤大人的,但愿那个时候凤大人还在康平县。”   也许知道,这样的人,他是不适合康平县的,他最应该去的,就是京城。   “会的,我还会在康平县逗留一阵。”凤莲回答道。   仇破天没有回头,摆了摆手。   叶苍涯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也许,他去从军,也会有不错的表现。”   热爱祖国,是每个军人第一条规则。   凤莲笑了笑:“也许吧,但是有时候在江湖也挺不错的。”   “嗯。”叶苍涯应了一声,看着a翠华宫许久,道:“那个面具男子,不在。”   这句话让凤莲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也许,只是真正碰面的时机还没到。”   那个面具男子,会是什么人,为什么印壬都称之为大人?这一点,凤莲觉得有些遗憾,杀了印壬太早了,让他死得太轻松了。   “他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方向。”叶苍涯道,两人都明白的意思,如果是淳王的人,那以后势必会见面的。   此时,玉清子走了出来,匆忙赶到凤莲身边,道:“凤大人,没有找到胭脂泪,每个地方我都找过了,就是没有胭脂泪!”   急切地开口,翠华宫该不会拿胭脂泪做了什么事情吧?   “不见了?”凤莲眯着眼睛,随即看向叶苍涯,道:“可能要你出手了,追寻最快到达临安江的是哪里,一定要勘察仔细,切莫让胭脂泪倒入水中!”   胭脂泪不是混元粉,它最大的难题就是快速溶解,却又祛除不了它的毒性。   “放心。”叶苍涯得到答案的时候已经知晓,身影一晃,消失在几人面前。   玉清子瞪了眼,刚才是什么……他好想看到的是带着玄色的光芒……   玉清子退了退步,又很快地稳定自已的步伐,道:“现在该怎么办?”   凤莲看着翠华宫,道:“也没有什么了,我先回去,你们收吧。记住把那些烟都扑灭,别真的烧起来了。”   “好。”玉清子点头。   “你不打算回玉虚峰了?”凤莲又看了他一眼,挑眉问道。   玉清子微怔,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又不是傻子,他们在做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觉得失望,教导仁慈正义的是他们,虽说也是伪君子,但是我们不愧天地百姓,可是如今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选择漠视百姓的安危,这样的玉虚峰早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   “那你接下来是要去破天帮?”凤莲笑了笑,玉虚峰的那点小计谋,大概也就自已以为没有人发现吧?   “对,破天就在那里,我也想陪陪他。”已经被人知道了他和仇破天那点儿事情,玉清子就没打算隐瞒下去,开口道。   “也好,你的性格我也觉得玉虚峰不适合你。”凤莲通过这次相处,大概也就知道玉清子的性情,虽说是掺和着一些伪君子成分,但实实在在的替百姓着想,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吧!   “凤大人若是不介意,以后我会经常登门拜访的,希望凤大人能够好茶好吃招待我一下!”玉清子眨了眨眼,开着玩笑。   “行,都是用最好的茶沫和最好的腐肉好生招待,你放心吧!”凤莲应着他的话往下说,笑着道。   “……”果然这人便宜占不得。   凤莲笑了笑,正好看见周梦瑶,颔首道:“又来了一个人。”   玉清子目光看了过去,道:“周姑娘也来了?”   周梦瑶点了头,对着凤莲,单膝下跪:“梦瑶无力回报,只有一话:日后凤大人有吩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梦瑶也在所不辞!”   也许还是那个高傲清冷的周梦瑶,但是如今也蜕变得强大,她可以冷静清楚地对待任何一件事了。   “行吧,反正你们都是玲珑阁和破天帮的人,以后都得听我的。”凤莲拍拍手,不以为然地开口,随手一抛,周梦瑶眼疾手快,快速接住,伸出手一看,竟是一个小小的药瓶子。   “这个药,对你脸上的伤疤有好处,约莫两个月,就能祛疤。”话语淡淡的传来,却见人已经往翠华宫走,云添亦步亦趋,跟在他的后面。   周梦瑶一怔,看着手中的药瓶子,微微一笑:“凤大人,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几乎见过凤莲的人,都会觉得他聪慧过人,而这样的人最容易使得人忌惮,忌惮他会不会对他们下手。但事实上,这个人是最温柔的。   “可不就是嘛!就是嘴毒了一些。”玉清子晃晃脑袋,感慨一句。   “那是针对你。”周梦瑶站起身来,将药瓶子收了起来,毫不留情地甩了玉清子一句,高傲地离开。   “……果然,这女人就是最讨人厌的。”玉清子扯了扯嘴角,真的不想说对方这个德兴,就算是他,也对她喜欢不起来。   凤莲走进翠华宫,贺征几个人正在大厅里左瞧右看,时不时地拿起旁边的物什,发出一两句感慨:   “这瓷瓶……仿前朝的青瓷瓶,可美中不足,作古手段太假,一看就是假货!”   “嘶,这分明不是红木的,伪装得跟红木一模一样,这手段实在高明。”   几个公子哥都是见过许多古董玩意儿的,对这些东西也都是一清二楚,在大厅里随意打量,却没有一种看得上的。   “表哥。”凤莲走了过来,笑着问道:“怎么样,这里有什么喜欢的吗?”   齐刷刷地摇头,没精打采地开口:“这里哪有什么好东西,一个都没看见,还不如家里的呢!”   于暮色道:“我最开始以为会有多少好东西,结果都是一些作假的,不看也罢。”   贺征拍了拍凤莲的肩膀:“那我们回衙门还是去哪儿?”   凤莲微微一笑,道:“刚才的信号弹还有一些,不如拿出来放一放?”   这么一说,倒是让几个人眼睛一亮,道:“这个感情好!这翠华宫的东西看了个遍,就只有这信号弹好使一些!”   “我记得里面好像还有,我去拿,下山给百姓放着看!”   百姓很少接触烟花,也很难看见那烟花弥漫一瞬的美丽,几个人打定主意立即行动起来。   凤莲笑了笑,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几个人难得有一些乐趣,凤莲也不阻拦,待到下山的时候,带着一大袋的信号弹,乐得其在。   但是,回到衙门的时候,大家都是第一时间回去休息,忙碌了一天一夜,也是真的累了。   只有凤莲一人,站在窗外看着天明,勾了勾嘴角:“事情告一段落了,又该恢复平静了……”   只是,叶苍涯也先走了。   无法和他分享此刻的喜悦了。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向天下人宣布,我们的关系。”凤莲低语着,叶苍涯期待着,他自然也是期待着,他的人,不容许他人觊觎!   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晚上还得起来看烟花。   石海推门而入,看见凤莲站在窗前,道:“他们都睡下了,你还不睡?”   毕竟,忙了一整天的。   “我知道你会来,在等你。”凤莲笑了笑,“现在,翠华宫已除,暂时回到安宁,但是胭脂泪不见了。”   石海眼睛闪烁:“你怀疑?”   “我不怀疑什么,我是想问问你,你见过一个面具男子吗?他的声音就和怪物没两样,听起来特别难听。”凤莲道,看着他,这个人在这里潜伏多年,掌握的线索一定很多。   “面具男子?你是说笺昀?”石海脸色微变,靠近凤莲,“你怎么遇见他的?”   “怎么了?这个人的身份有异?”凤莲挑眉。   “何止有异,他是淳王身边的红人,虽然不怎么在淳王身边,但是他的出现一定代表着淳王的意思。”石海看着他,“你没事吧?他是封月镜高手,而且他最喜欢的就是酷刑,遇上他没什么好事的!”   “他叫笺昀?”凤莲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念着名字眯了眼睛,这个人越来越熟悉,到底是谁?   “我在平山上看见的,似乎印壬还对他特别谄媚。”凤莲回答道。   石海没去追问他是怎么看见的,点了点头道:“果然,翠华宫是淳王的爪牙,只可惜现在死了,也没办法追寻下去了。”   “翠华宫已经是他们手里的弃子,如果他们真的要保留翠华宫,怎么可能到了最后时刻都不见有人救他们?”凤莲道,“既然是弃子,那他们一定能够保证,弃子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语。”   “你说得对,虽然是弃子,但是除了对方一股势力也算是不错的了。接下来,你可能要更加小心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   天明了,一场战争歇下,却也是另一场的开始。 第四百六十五章 进青楼的凤莲   晚间,凤莲起来的时候,外面一片热闹,贺征几个人嘻嘻哈哈凑在一起,把信号弹一个接一个地送出去,石海几个人也在,把信号弹分为几个捆绑在一起,然后交给艺林,跑到衙门外去。   “凤莲,你起来啦!”看到凤莲的时候,贺征还有些兴奋,道:“快来帮忙,我们正准备今晚的烟花盛宴呢!”   “这么高兴?”凤莲看了看石海,这次居然没有反对,也是让人觉得稀奇。   “当然,除了一个这么大的毒瘤,总得庆祝一下。而且,我们打算好了,明天就走。”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贺征的心情明显低落了,很快地恢复如常,道:“所以,我们要玩个尽兴!”   凤莲眯着眼睛,道:“好,今天玩个尽兴,只要你们开心就行。”   云添笑嘻嘻地跑到贺征旁边帮忙,而凤莲走出衙门,门口汇集了不少的百姓,一个个张望着艺林几个人把信号弹排好,又兴奋又激动。   “我和百姓都说了,贴了告示,今晚烟花盛宴,玩个痛快。”石海的话语从后面传来,凤莲莞尔一笑,道:“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由着他们胡来。”   “好久没放松了,也该好好放松了。”石海笑着看几个人安排,道:“在这里久了,也逐渐忘了京城的繁华,偶尔看看烟花,说不定也能够想起什么。”   “你家里是京城的?”凤莲询问道。   “嗯,他们一直以为我在外拜师学艺。”石海回答道。   “是啊,确实在拜师学艺,只是不是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凤莲感慨一句,也是辛苦了这些人。   “没事,已经习惯了。”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们也都习惯了,如果有一天脱离了这种状态,反而有种不现实的感觉。   “一入龙刃,生死不由人,没有人能够脱离龙刃,哪怕是死。”凤莲眯着眼睛,龙刃组织没有据点,他们的名字,皆只有一本薄薄的本子记录着,而这些名字有一些还可能不是真名。   “你不也是?”石海轻笑,他们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属于龙刃组织的标记,只有一颗心永远属于龙刃。   “不算吧,陛下当初没多说,但我确实接触了龙刃组织。”凤莲淡淡地开口,龙刃他不算熟悉,但大约也是其中一员吧?   凤莲的话语让石海转过头看他,道:“这就得看你有没有上那本名册了。”   相视而笑,凤莲的心情十分舒心,看着艺林摆好了架势,让百姓们退出位置,拿着小蜡烛嘻嘻哈哈地点了信号弹。   “嘭!”烟花在空中绽放,引来了一阵叫好,那一瞬的灿烂美丽,虽然短暂,却让人深深地记在心里。   “爷爷,好漂亮啊!”小女孩坐在爷爷的肩膀上,望着天空的烟花,兴奋地叫喊着,指着烟花给爷爷看。   也有夫妻相伴而行,如同初恋一般,欢笑不断。   凤莲看着百姓欢笑的情景,再看天空的烟花,虽然短暂,但也给百姓留下了欢笑。   这已经足够了。   回头,就被贺征蒙了一下眼睛,旁边响起周沐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表哥,别闹。”凤莲无奈,他刚回头的时候不就看见贺征的那点儿衣角吗?这么遮掩,根本没用。   “真没兴趣,凤莲总是那么一本正经,搞得我们都像是纨绔子弟一样。”周沐叹息一口气,摆了摆手。   “那你是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子?”凤莲含笑问道。   “嗯……变得市侩一点?”周沐琢磨着,开口道:“你要是变得市侩一点,就不会给人感觉那么仙的感觉。”   “这不是毁了凤莲的形象吗?这个可不行,凤莲全靠这个温润尔雅,宛若嫡仙的形象赢得称赞不绝,要是变成流氓地痞,那就真的毁了。”方寻晃晃脑袋,虽然是帮着凤莲说话,但也能够听出揶揄的意思。   凤莲摇头:“你们就说吧,非得说得我四不像,你们罢休。”   “哪有,你要是四不像了,我们也不好说出去你是我表弟,还是这样就好。”贺征拍了拍凤莲的头,结果凤莲拿开他的手,手十分快速地摘了他的头冠。   “我去!头冠还我!”头发顿时撒开,垂直向下,贺征大喊着,想要抢过头冠,却被凤莲丢给了云添。   云添微微怔了怔,立即把头冠拿着跑,任贺征怎么追,就是不给他。   “略略略,追不到!”   “站住!”   两人闹了起来,凤莲老神在在地开口:“摸头是不好的,表哥别跟着人学坏了。”   烟花绽放,底下的人玩闹着,欢笑一片。   次日一早,贺征几个人都是早早地起床,都该准备离开了。   凤莲准备了早膳,还给几人备了一路可以带走的点心,道:“都过来用膳吧。”   贺征几人的心情有些沉闷,道:“凤莲……”   “没事,你们能来已经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我已经很满足了。”凤莲摇了摇头,笑着回答。   周沐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于暮色拍了拍肩膀,示意他不要说,又看着凤莲,道:“正好,我们也饿了,都坐下来吃吧!”   人到分别的时候,总是特别不舍得的,哪怕是凤莲,但是有多大的忍耐,才能够做到表面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这个时候,越不能说太多,越说越难受罢了。   不止是他们,还有凤莲。   所以,为了凤莲,他们不能在这上面说下去,不然好好的一场分别,都会变成了哭丧一样的情景。   沉默地用膳之后,几人上了马,从马上看着凤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道:“凤莲,我们走了。”   声音有些抖,哭腔强忍着,这又不是不能看见了,他们又是男子汉大丈夫,哭了多不好看!   “嗯,去吧。”凤莲嘴边总是带着笑容,但是那眼睛却犹如补上一层水雾,朦胧看不透。   “走!”一勒马绳,马队行驶,最后的时候,贺征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在空中挥了挥手。   再见。   凤莲闭上眼睛,转过身去,轻声道:“我们会再见的。”   人生没有不散场的筵席,但是这一场筵席的散场,是为了再见时的弥足珍惜,珍惜自已的身边人。   日子仿佛回到了以前刚到康平县的时候,整天除了公文,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声色。   叶苍涯曾经传来信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人在临安江上徘徊,但是临安江跨四国之广阔,要是有人下毒,也是阻拦不了的。   所幸,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苏文也来过几次,但是他几乎都是为了陆兆的信息而来的,每次都是忧心忡忡的。   翠华宫除去了,陆兆忽然间安静了许多,也不指责他是冒牌的或者什么,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而京城也来了不少书信,有贺老夫人的,也有贺羽的……最让凤莲哭笑不得这里面还有凌大将军寄过来问候女儿的信,也少不了一些送过来的礼物。   凌萝看了看信,忍不住又哭了一场,凤莲只能安慰着,然后满眼复杂的看着那快堆满抽屉的书信。   特别头疼!   他还得一封一封地回复,回了之后还要继续保持与他们每个人的联系,而且不能中断。   凤莲只觉得,这估计是比一刀杀了他还要难受的事情。   也就只能,一封又一封地回了过去,再让人送过去。   日子慢慢过去,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月,三月的天气很好,却也是最容易下雨的季节。   绵绵小雨落地,没有任何声势,凤莲已经在这里有大半年了,这段时间除了最初的翠华宫,没有其他再卷起风云。   倒是周梦瑶,脸上的伤口完全好了之后,依旧恢复那个高傲清冷的江湖第一美人,亲自登门,答谢凤莲的药。   谈话之间,无意透露玉清子和周梦瑶的婚约,早在玉清子退出玉虚峰的时候作废。玉清子脱离师门,这件事在江湖上也引起了一阵喧哗,谁都没有想到这位玉虚峰引以为傲的第一公子,最后会选择离开玉虚峰,转而投入破天帮。   当然,玉清子和仇破天的事情,也只有内部人员知道,而外面的人都一无所知。   最初,凤莲觉得玉清子这般,也是有些可惜了,出身于玉虚峰,脱离师门会背负多少骂名,这是说不尽的。   但是,在那过后的几天,玉清子登门拜访,毫无廉耻地在衙门住下来,扬言道:他和仇破天吵架了,出来避一避。   凤莲觉得,不杀了他就不错了。   吵个架而已,搞得一副小孩子脾气离家出走,凤莲不由感慨,还是他和阿苍好,基本不吵架的。   当然,不吵架的伴侣是有的,但是如果真的两个人吵起来,可能会比其他伴侣吵架要更加严重。   甚至,可能就因为一次吵架,各自分散。   轻呷一口暖茶,看着外面风吹垂柳,拂过一季春色,也是最舒适的时候,好不容易都把手头的事情做完了,也该歇息歇息了。   “凤莲!”随即,一道大喊,打破这片平静,也让凤莲的神色龟裂,神色十分阴郁,咬牙切齿,这家伙到底要在他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玉清子跑来,拿着一把玉白如雪的剑,挥了挥手:“凤莲,我们出去玩吧!”   时间久了,也就不像之前一样,喊他凤大人,而是唤其名,乐呵乐呵地开口。   “又要去破天帮门外玩泥巴吗?”凤莲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吐出,加重了“泥巴”二字。   “不是,今天不去破天帮,我才不那死人,不来找我,我也不找他!”玉清子对自已的行为毫无感到廉耻,吵架之后两个人陷进冷战,玉清子跑到凤莲这边来,自从知道凤莲是莲公子之后,这家伙愈加没有规矩。   凤莲嗤笑一声,不太相信他的话语。   “走,今天听说新开了一家青楼,苏家的!那里面的美人绝对顶好的!”玉清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凤莲冷笑一声:“你怕是当伪君子惯了,还没见过青楼吧?”   “可不是,现在人人都说我离经叛道,我也就解脱了,做好自已就行。”玉清子那种故作洒脱的姿态,让凤莲有种想揍死他的感觉。   “你别在我面前晃,我把我没控制住,一巴掌把你拍死。”凤莲扶额,他一个知县和他一起去逛窑子,也亏得他想出来,他家里可是还有凌萝的。   谁知……   “你们要去青楼?带我啊带我啊!”这赶巧,话语还落在了凌萝耳边,兴奋地喊着,眼睛闪闪发亮,就怕凤莲不带上她一样。   凤莲觉得,自已真的头疼了。   结果,最后云添云雾也都跟上了,这就成了五人行,虽说云雾基本不在百姓面前出现。   “咳咳,今儿爷就要好好享受一番。”女扮男装的凌萝贴着一个假胡子,故意咳嗽一声,学着流氓地痞的话,压低了嗓音。   “你给我悠着点,别给我惹出麻烦来,我可不想让人看见,堂堂知县居然带夫人一起出来上青楼的。”凤莲揉揉太阳穴,开口道。   “你放心吧,我这么爷们,绝定没有人看出来的。”凌萝挥了挥手。   “……”凤莲不想评价她那个低级的伪装。   进了青楼,老鸨是一个曼妙女子,却也遮掩不住那一身的市侩气息,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哟,这不是咱们的知县大人嘛,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凤莲退了退步,避开女子身上的胭脂味,道:“他们几个,想要来见识见识一下,你给他们安排安排,别往我身上凑就行。”   顺便递了几锭银子,曼妙女子眼睛一亮,笑咯咯地开口:“好嘞,这马上给你安排,保证这几位舒舒服服的!还有凤大人,我给你准备个雅间,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到里面喝喝茶。”   “有劳了。”曼妙女子很会做人,看得出来凤莲是金主,却也知道凤莲不是好惹的,索性给凤莲安排一个雅间,就算当成酒楼一样,也没什么事情,只要有钱就行。   云添躲在凤莲旁边,不愿与女子多来往,倒是玉清子和凌萝,一副来之不拒的样子,但是却没有要真枪实弹地玩一回。   凤莲来到二楼雅间,雅间很别致,颇有文人雅土的那番风味,坐在窗前,还可以看见下面的景色,可以观赏舞台的表演。   曼妙女子差人送来了碧螺春,凤莲觉得挺不错的,便也多赏了几分小钱,坐在窗前,静静品尝。   云添坐在他对面,学着凤莲斟茶,一边道:“公子,苏老板怎么就开了青楼,青楼这也怪低俗的,我们还是别来了吧?”   一脸忐忑不安,他不喜欢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精虫上脑、淫乱不堪的味道。   凤莲放下茶杯,道:“你怕什么,以后这些事情你也是要经历的,这虽然是最淫乱,最低俗的一个地方,但也是情报来源最快的地方,想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我们的情报网,赌坊酒楼青楼缺一不少。这里面不少男人,都是酒囊饭桶,一到了女人身上,话就抖得不停,苏文这么做,对他是有利的,而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云添低头:“这些我知道,可是……我觉得公子以后还是少来比较好,如果让临安王知道了,指不定以为公子你是来,逛窑子的……”   最后几个字,特别低的声音。凤莲还是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轻笑一声:“放心,他若是问起,我便回答他就是,他再如何,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就怕人家不会这么想啊,你想想,多少误会都是从不解上面引起的,公子还是小心为好,别真的让临安王生气了。”云添道,认真地对凤莲说教,“我知道你们感情好,可是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点。”   凤莲看着云添脸上的认真,微微一笑:“好,我都答应你,一定小心,以后也不会再来这种地方了,行吗?”   云添点了点头,笑着露出虎牙,特别可爱。   凤莲揉揉他的脑袋,正想喝茶,此时下面传来了一阵咒骂声:“滚!这么丑的,也敢拿来招待本大爷!”   凤莲微微蹙起眉头,这是有人砸场?   随即,就见曼妙女子出现,笑呵呵地扶起被推了一把的风尘女子,挡在面前,晃晃手中的仕女团扇,道:“这位客官,我们这儿的可都是方圆百里最漂亮的姑娘了,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苏家可是做正经生意的。”   故意强调一个“苏家”,苏家的威望,现在康平县谁人不知苏文是最大的老板,谁又敢往上跳呢?   男子粗犷如熊,不耐烦地挥手:“爷管你哪家的,这么丑的,你也敢拿出来招待爷,还不快把你们这里最漂亮的,给我找出来陪爷喝酒快活一把!”   曼妙女子团扇遮掩,遮掩眼中的厌恶,道:“这位客官,什么样的价钱找什么样的乐子,你要是执意闹场,那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落,身后几个大汉出现,周围环绕着绿色的玄力,都是绿镜玄者。 第四百六十六章 宽衣解带的玉清子   “你说什么?”粗犷男子大喊一声,从兜里揣出几锭金子,直接丢到地上,大喝一声:“老子有的是钱!叫你们的花魁出来接客!”   这么差劲的态度也是第一次见,曼妙女子的脸色十分难看,瞥了眼旁边的大汉,大汉将金子捡了起来递给曼妙女子,然后迅速离开。   曼妙女子一瞬间换上了笑容,道:“客官别急,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叫曼曼下来陪你。”   “还不快点!”粗犷男子大喊一声。   凤莲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茶,觉得也没了意思,也就放了下去。   “算了,还是回衙门吧!有这种人在,我觉得没兴趣喝茶了。”   “好。”两人起身。   “他们两个要不要管管?”云添又问。   “让他们两个玩去吧,玩完了该回哪回哪去!”凤莲挥了挥手,这两个人就不用管了,反正玩得差不多了也会自已回去。   “好嘞!”云添点头,没再说到此事。   走到楼下,凤莲又听见一声怒吼:“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这么丑的也敢拿出来见人!”   随即一个女子被猛推一把,跌落在凤莲面前,让凤莲的脚步一顿,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粗犷男子依旧不依不饶,道:“什么破玩意,老子给你们钱,你们就给我这货色,把钱还我!”   曼妙女子眼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看来对方是成心找他们麻烦的!   凤莲看着粗犷男子,一身的酒味,满脸潮红,俨然是醉酒的模样,对着曼妙女子大喊大叫,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凤莲垂下眼帘,不想会此事,曼妙女子自已能够解决的,他掺和着也没什么用。   可偏偏,就是不让他离开。   “你!那边穿蓝衣服的!”粗犷男子忽然一指,直指着凤莲而去。   凤莲一顿,看着自已身上的月白牙衣袍,叹了口气,何必跟没见识的人计较呢?月白牙被说成了蓝,大概眼睛没有带上吧?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凤莲是谁,他们还是有点眼力,看得出来是知县大人啊!   曼妙女子一惊,道:“这可使不得,这位可是……”随即看见了凤莲摆了摆手,这才收了话语,忐忑不安地看着眼前一幕。   凤莲摆手,眯着眼睛看粗犷男子,道:“不知阁下唤我何事?”   “你!陪我喝酒!”粗犷男子露了一个森然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顺便……陪爷乐呵乐呵!”   众人屏住呼吸,这家伙是找死吧?居然敢要凤大人陪他乐呵?不要命了!   “乐呵?怎么乐呵?”凤莲似笑非笑地开口,看得一旁的云添缩了缩脑袋,感慨一句对方的自找死路。   “陪爷睡一晚,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如何!”可惜,粗犷男子并没有察觉周围人对他投去的怜悯目光。   “砰!”未等凤莲开口,大门忽然被人踹开,紧接着一声怒吼:“玉清子,你给我滚出来!”   仇破天一脸怒容,咬牙切齿,身后还带着几个破天帮门徒,就是打算好如果玉清子不从,先把人给绑了扛回去。   结果,没看见玉清子的脸,反而看见了凤莲那似笑非笑的笑容,顿时脸色僵了。   “干嘛呢?我正玩得开心呢!”玉清子从二楼探出头来,不满地喊道,眨了眨眼,才发现好像不太对劲。   凤莲拍了拍手,道:“破天。”   仇破天打了个激灵,立即回答道:“我在!”   “有个人调戏我,所以——”凤莲“友好”地笑了笑,“往死里打。”   “……”仇破天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他发誓这绝对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居然敢调戏凤莲,怕是不要命了!   扯了扯嘴角,朝后面的几人招了招手,几人立即明白,搓搓手,不怀好意地靠近粗犷男子。   “你们要干什么?我要告诉你们,我可是有靠山的!识相的让那小白脸陪我睡一觉,我考虑一下放过你们!”粗犷男子大喊着,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几人抡起拳头,狠狠地砸下去:“我去!你还想要凤大人陪你?就你这猪模样,连给凤大人提鞋都没有!”   “打!居然敢诋毁凤大人,往死里打!”   仇破天揉揉眉心,然后对上面的玉清子喝道:“下来!”   “凤莲,你救我啊!你瞧他,回去我会被他五马分尸的!”玉清子不下,隔着楼层对凤莲大喊。   凤莲不会他,此时凌萝忽然也出来,看到底下的一幕,不太了解:“这是干什么?”   云添招了招手,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随即就看凌萝忽然怒了:“居然敢觊觎我家凤莲!找死!”   女音暴露无疑,众人皆是愣愣地往她身上看去,目瞪口呆:“这……这不是凤大人的夫人吗?”   “……”凤莲扶额。   估计,明日他得成了全县老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料。   “让开,我来!”凌萝卷起衣袖,作势准备打架,凤莲猛地拉住她,眉头跳了跳,道:“走了,回去。”   “这个人怎么办?”凌萝有些遗憾,没能揍到人。   “送官府。”凤莲扫了一眼仇破天,仇破天立即打了一个激灵,道:“我马上送过去!”   “走!”拉着依依不舍的凌萝,凤莲感觉自已的脸面几乎被丢尽了,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啊!   “凤莲,你觉得青楼好玩吗?”一路上,凌萝有些无趣,便询问了旁边的凤莲。   “不好玩。”凤莲只带了云添和凌萝出来,至于玉清子,他相信有人会带他离开的。   “怎么会呢?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怎么会觉得不好玩呢?肯定是假的,对吧?”凌萝乐呵呵地开口,却见面前人忽然一顿,冷冷地回头:“那些胭脂味,很恶心。”   “……”凌萝承认,不能用平常人的思维衡量凤莲,也许对其他男人来说是享受,对他来说反而是折磨。   恶心,这个词用得挺好的。   凌萝撇嘴,她也觉得那些红尘女子身上的胭脂味儿太重了。   “那你回去,怎么向苍涯哥哥交代,他要是问起你,为什么去青楼,你该怎么办?”凌萝又悄悄地询问道。   “你觉得呢?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恐怕没人不知道我是带着夫人来逛窑子的。”凤莲冷笑一声,出来逛窑子还带上自家夫人的,恐怕多少人都是为之嗤笑。   “那……苍涯哥哥会不会怪我?”凌萝蹙着眉头,总不能说是她的错吧?眼睛一亮,贼兮兮地开口:“这可是玉清子说的,我只是去凑凑热闹,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他。”凤莲回了她一句。   回到衙门,凤莲叹了口气,与杨海棠问了安之后,回到房中,黑暗之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一点点的月色照在房中,映出一个人影。   凤莲起初没多看,坐了下来,倒杯水道:“喝水吗?”   人影微微晃动,似乎僵住,然而下一步确实迈向了凤莲,一步又一步。   凤莲背对着他,并不知他的动作,人影一顿,伸出一只手,手指轻微颤抖着,就快触及凤莲。   就在下一刻,一阵狂风从背后袭来,人影眼睛一眯,转过身去,同时化去了对方的掌力,破窗而出,一跃而起。   凤莲察觉不对,猛地回头,已经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搂住,再看窗口,那个人影披风一挥,遮挡住他的容颜,消失在他的眼前。   “封月镜。”叶苍涯的牙齿咬出声音,若不是他早来一些,恐怕那个人就会害了凤莲!   凤莲蹙着眉头,还未等他开口,叶苍涯先道:“你太不小心了。”   “我以为是你。”凤莲没有反驳,低声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透过石海和艺林的监视,来到他的房间。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石海和艺林赶到,在外面敲门,心惊地等着凤莲回应。   “我没事,你们去查查刚才那个人是谁。”凤莲知道,此时要是不回他们的话,恐怕他们会闯进来的。   “大人你真的没有事情?”石海蹙眉,似乎不太相信。   “我真的没事,你们下去吧。”凤莲扶额,而此时杨海棠也来了,与华惊北一起,听见响声之后,立即赶了过来。   “怎么一回事?”华惊北问道。   凤莲叹了口气,对叶苍涯低声道:“看来,你得躲一躲了。”   杨海棠来了,他就避免不了一定要见上一面,只能让叶苍涯躲一躲了。   叶苍涯黑着脸,似乎不太乐意,却又被凤莲推着离开,不甘愿地离开了。   凤莲好衣服,慢慢地走到外屋开门:“义父怎么也过来了?”   “你说我怎么过来了?封月镜的玄力波动,我能不过来吗?”杨海棠连忙扯着凤莲的身,左看看右看看,就差没扒了凤莲的衣服。   凤莲百般无奈,道:“义父,我真的没事。”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有人混进来了?”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来到了凤莲的房间,这让他们都是为之一惊的事情,若是有人想要害凤莲,那岂不是……   脸色一沉,华惊北琢磨着此事,道:“必须加强防备,杜绝那人再有机会进入衙门,如果真的不行,我们换个地方住,找个严实一些的房子也好。”   “莲哥儿,那人刚刚有没有做什么事情?他没伤到你吧?”杨海棠焦急地询问,在他看来,对方就是想要对凤莲不利的。   凤莲摇了摇头,道:“倒是没有,我正巧转过头,他似乎害怕被看见面目,匆忙逃开了。”   石海若有所思,道:“方才我远远看着,他把披风挥起,将自已的面目挡住,确实很可疑。这康平县,可没有几个封月镜的高手,这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就得问他了不是吗?”凤莲摇了摇头,谁又知道刚才那人的动机是什么。   “这次是我们大意,我们会加强防备的,绝不会再让他们有可趁的机会!”艺林回答道,沉着脸,方才那一瞬间发现是从凤莲的房间传来的玄力波动,他的心真的揪了起来,吓得够呛。   “大人!大人!”莫何波几个也听见了声响,只是与石海几个不同,他们早早地睡下了,听到声音,都是连忙穿衣穿鞋,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睡着睡着忽然听见一声巨响,出什么事情了?”洛坤喊道,焦急地看着几人。   “没什么事情,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找个工匠来衙门,修修窗户就行。”几人也没有多说了,凤莲也道,让几人回去。   杨海棠本是想要留下来的,但是凤莲推了推,最后低声附耳说了几句,杨海棠再是不放心,也只好离开了。   凤莲叹了口气,关上门,叶苍涯已经站在面前,神色莫辫。   “看来,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夏季,你说怎么就那么多事情呢?”凤莲感慨一声,坐下喝水,似乎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这是春季。”叶苍涯纠正了一下。   “很快就是夏季了,夏季底,莲花盛开之时便是我的生辰。”凤莲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回答道。   叶苍涯坐了下来,道:“你今天去了青楼。”   “玉清子说去的,凌萝喊着要去,我就去看了看。”凤莲答道,斜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叶苍涯的神色,还是一副冷硬的样子,似乎十分不高兴。   “你生气了?”凤莲问道。   “你今天不应该放松警惕。”谁知,叶苍涯并非说的青楼事件,而是指着凤莲面对陌生人影的时候,过于放松。那就像是凤莲信任的他感觉却被人盗用了一样,很不舒服,也很让这位临安王殿下吃味。   “我真的以为是你,我没想到会是别人。”凤莲摆了摆手,故作投降的姿态:“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看得仔仔细细,不会放松警惕的。”   叶苍涯阴郁,他知道凤莲根本不明白他在生气什么,那种自已的东西被剽窃了的感觉,恐怕凤莲听了也觉得好笑。   “别生气,别生气好吗?”凤莲见叶苍涯还是一副冷硬的姿态,起了身,走过去坐在叶苍涯膝盖上,轻轻地晃动,用温柔的声音撒娇着。   叶苍涯倒吸一口气,这人这是在惹火啊!   “不生气,好吗?”凤莲眨了眨眼,手指轻扣红唇,露出诱惑般的眼神,另一只手轻轻地拂过叶苍涯的喉结,慢慢往下滑……   叶苍涯忍不下去了,低吼一声,抱起人直接往床上扔。   夜色撩人,而屋中春意阑珊,久久不褪。   只是在衙门之外,一人站立在柳树之下,轻喘着气,看着自已的手,许久握住了拳头。   凤莲现在遇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无论凤莲走到哪里,身后都会出现一两个小尾巴,甚至是三四个。   凤莲忍不住回头,看着身后跟着的玉清子以及云添,两人忍不住朝他眨巴眨巴眼睛,特别无辜的神情。   凤莲道:“你们到底想要跟到什么时候?”   “最近不安全,我们得跟着你。”玉清子回答道。   石海可谓是物尽其用,加强防备,就找了破天帮和玲珑阁帮忙,二者都是心肠不坏的,听到此事立马同意。在之后,衙门不远处经常有一群江湖人望风巡逻的事情,而凤莲身边就多了好几个人在监视,看得凤莲都是一阵头疼。   “你们这不是加强防备,而是变相地监视我,你们懂吗?”凤莲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这一折腾下去他和叶苍涯见面也就不能了,谁敢在一群人的围观之下亲热?   凤莲觉得,自已想打死人的心情都有了。   “不懂,反正我们就跟着你,就如同石海说的,要是有人袭击,我们还可以挡一刀。”玉清子眨眨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但是事实上有那么想死他一早就死透了。   “呵呵……我谢谢你啊!”凤莲冷笑着,他可不相信玉清子真的那么不怕死。   “公子别听他瞎说,他就是和仇破天又吵架了,所以才跑过来的。”云添果断地拆穿玉清子的台子,让玉清子面上一燥。   结巴着开口:“谁说的?谁说我和他吵架的?我和他好得很!”   “呵呵!”凤莲和云添只给了他两个字。   玉清子扯了扯嘴角,低声道:“我跟他真的没吵架,只是每次他都折腾得太狠了……”   “那你就使劲锤他,告诉他,再敢这么野,你就去找野男人!”凤莲冷看一眼,嫌弃道:“你自已都没那个体力跟得上人家,还好意思说?”   玉清子险些吐了他一脸,道:“什么叫做我没体力?我当初也是江湖第一公子,人见人爱,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有体力?我结实着呢!”说着,准备解开衣裳,证明给凤莲看。   “呵,我又不看,省得被仇破天知道了,要和我拼命。”凤莲看了看周围,莫何波几人的目光似乎被吸引过来了,凤莲又道:“如果你不介意裸奔,就在这里脱吧!”   玉清子:“……”啊啊啊啊啊!他干了什么! 第四百六十七章 被嘲讽了的凤莲   玉清子一阵头皮发麻,立即将解开了的衣带重新绑了回去,但是已经避免不了莫何波几人看他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猥琐男人一样。   “这个人……谁派来的?万一对大人不利怎么办?”他们的大人,就像神仙一样,万一被人侮辱了怎么办?不行,必须把人叉出去!   顿时,看着玉清子的目光十分不友好,卷起袖子,便一副不怀好意地靠近玉清子。   玉清子被看得头皮发麻,道:“你们……你们要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啊!有话好好说,咱们好商量,好商量啊!”   随即着最后一句落下,院子里,玉清子跑莫何波几人追,吵得不可开交,也打得不可开交,凤莲站在长廊感慨一句:“世风之下。”   也只能说,是玉清子自已太不注意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还对着他,估计没有人不会想歪的。   凤莲笑了笑,道:“走吧,到里面喝茶,看他们怎么闹腾。”   “好。”云添多长一岁,也是成熟许多,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屋,坐下看外面戏耍,凤莲没闲情逸致参与他们的打闹,但也很有兴致给他们几个人添堵的。   “公子,最近苏老板送来了一些水果,说是南朝那边的特产,专门送过来给你的。”云添端来了一盘精致的水果拼盘,笑着开口:“我看云雾闲得慌,就让他一个个地切了,摆成一个拼盘,你看如何?”   “挺不错的,有创意。”凤莲看了看,摆的是简单的水果拼盘模样,也是给自已的生活加点精致的东西,微微一笑,拾起旁边的竹签,挑了一小块蜜桃入口。   入口甜甜的味道,让凤莲皱起了眉头,放下竹签,轻呷一口茶,解去这甜腻的味道,果然还是茶的韵香尝起来好。   “你去叫义父他们过来吧,这些水果放在这里,没人吃就浪费了。”凤莲道,水果不可多得,毕竟也有人家的一番心意在里面,若是浪费了,也对不起人家的心意。   “好。”云添点头,迅速地离开。   凤莲看着外面几个人戏耍,起初几个人还有能力追玉清子,后来基本追不上,气喘吁吁地看着玉清子,大有一种“抓不到你也要盯死你”的气概。   玉清子轻喘着气,哼哼一声:“别追了,你们追不上我的,还是省省吧!”   “你这个流氓,休要靠近大人!”洛坤大喊一声,几个人之中就只有他的体力最好,然而穷追不舍,却怎么也追不到玉清子。   玉清子脚步一点,飞出屋顶,笑着道:“来啊,我等你上来抓我。”   有些不满,什么叫做他这个流氓?他是流氓吗?作为曾经的江湖第一公子,他好歹也是君子。   “我说,我真的没对你们大人做什么,他怀疑我体力不行,我当然要证明给他看,男人之间互看一眼怕什么?”玉清子啧啧两声,现在全县几乎没有几个不是凤莲的崇拜者,而且一个个的都是一条筋的,觉得凤莲是最好的,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亵渎。   “那不一样!大人怎么可能和你这种人一样!”洛坤争得脸红脖子粗,就是要和玉清子辩到底,他们的大人才不是玉清子可以比,大人明明那么温柔,如同嫡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和大人比!   大人才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呢!   “不是,你们这都是什么思想,说得他有多纯洁无辜,他就是个魔鬼!你们看不出来吗!”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凤莲淡定地喝茶,叹息一口:“何必呢?都知道了我是这般纯洁无辜,还要跟人辩。”   “……”一旁看着的云添默默无言。   杨海棠与华惊北一同到来,好笑地看着外面的一幕,摇头道:“这又是闹哪一出,天天闹得这么不安生的。”   “玉清子当众对我宽衣解带的,被瞅见了,他们几个人觉得这人太猥琐了,准备把人叉走。”凤莲笑着回答,丝毫不觉得是自已的问题。   “宽衣解带?这孩子不是仇家的吗?怎么对你……”杨海棠不解,愣了好一会儿。   华惊北挑了一块水果入口,挥了挥手,道:“这还能是什么,估计就是他损了人家还说得和自已没有关系。”   杨海棠这么一想觉得也是,凤莲那种性格,平时开玩笑还好,但是不给人一点占便宜的机会,玉清子当众对他宽衣解带估计也有凤莲的功劳。   “哪有,他埋怨仇破天太能折腾了,我就说了一句是他自已体力不足,他自已非要证明给我看的。”凤莲摊手,表示自已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那你干嘛说人家体力不足?你体力足过?”华惊北嗤笑声,却被一旁的杨海棠瞪了一眼。   “师傅,你这么说,是很得罪人的。”凤莲感慨一声,看着华惊北,也不觉得恼怒,他干嘛非要和人家吵,他有的是办法让华惊北不好受。   “义父,你瞧瞧师傅,不帮我说话就算了,还说我,我讨厌他。”凤莲转眼向杨海棠撒娇道,无辜地看着杨海棠。   杨海棠也觉得生气,蹙着眉头,抱着凤莲道:“不生气,这家伙尽会说风凉话,就不见得帮莲哥儿的,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   “……”华惊北呆了,这小兔崽子次次玩这一招真的过分了!可偏偏……杨海棠就是信了他的话。   华惊北觉得自已挺可怜的,媳妇只知道心疼别人,就不会心疼一下自已的,偏偏这个“别人”,他还动不了的那种。   “小兔崽子,你给我记住!”华惊北只能压低了声音,对着凤莲咬牙切齿,凤莲微微一笑,挑了挑眉头。   此时,华惊北忽然想起什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从兜里抓出了两只小东西,使劲的揉捏,把小东西当成了凤莲一样。   凤莲看了看他手里那两只可怜的小东西,自从跟了华惊北之后,他就很少看见这两只小东西了,如今看起来过得……真的不怎么好。   “唧!”终于的,手里被揉捏的小东西被激怒了,一爪子挠了过去,“嘶”的一下,华惊北手上出现了三道血淋淋的抓痕。   “天啊!”杨海棠一惊,连忙靠过去检查伤口:“这是怎么回事?小东西怎么还抓人了呢?”   “……”凤莲双手环胸,居然来这一招,也着实可怜了小家伙背锅。   “唧!”云骐叫着,表示自已很无辜,都是华惊北捏它的!   凤莲笑了笑,把一旁瑟瑟发抖的云狼以及云骐收在怀里,抚了抚,道:“乖,不生气。”   “师傅欺负你们,你们就欺负回去,不用怕他,我给你们撑腰。”凤莲笑着道,果然杨海棠的目光投了过来,看到忽然变得委屈巴巴的云骐以及云狼,蹙起眉头,有些狐疑。   “义父,这也不能怪云骐,他听到你怪他心里不舒服,拿它们两小只玩弄,云骐一生气抓了他一下,我也觉得也是他应该被抓的。”凤莲叹息着,面露疼惜,揉着云骐的小脑袋。   杨海棠没看见华惊北揉捏小东西的情景,闻言立即盯着华惊北,阴森森地道:“你真的这么做了?”   “我……”华惊北就想捏死这小兔崽子,天天就知道拆台。   “我就说了你一句,你就敢对我不满?”杨海棠抿着唇,道:“怎么,是不是我现在说了你,你就要抛弃我们父子俩?去找其他人过生活了?”   “不……不是,海棠宝贝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我怎么舍得抛弃,我恨不得和你永远在一起,你要相信我!”   杨海棠没好气,看着他那央求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叹了口气:“那我问你,以后还再拿自已开玩笑吗?知不知道你受伤了我也会担心的。”   华惊北一怔,随即勾起一抹笑容,搂住杨海棠,道:“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知道错了就好。”杨海棠回搂他,道。   凤莲微微一笑,看向外面,玉清子几个人也没了力气折腾,累得在外面喘气,一个个地看着对方,然后忍不住道:“你们还真的挺能行的,就为了这点儿事情,你们非得追着我一整天,就为了那个所谓的凤大人?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大人来到这里,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他是我们的大恩人,不允许你这么说他!”   看起来,又想要干架,玉清子缩了缩脑袋,道:“别别别,我已经不想和你们玩了,我还要保护凤莲,不和你们玩了。”   “就你,也想保护大人?”洛坤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凤莲起了身,不打扰杨海棠和华惊北相处,云添也跟着走到外面,看着几人,道:“你们几个,玩得差不多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在这里玩了。”   “是,大人!”凤莲一发话,几个人立即抖索精神,大喊一声,做鸟兽散。   玉清子愣了愣,道:“这什么情况啊,我跟他们好说歹说,都不如你一句话!”   凤莲看了他,道:“因为你人品不好。”   “我……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现在康平县的百姓都对你这么崇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明我们也有出力,为什么他们就只认定是你的功劳?”玉清子跳下来,不禁气笑。   凤莲勾起嘴角,道:“最大功劳的是谁?”   玉清子哑口无言。   “好了,我要上街采办,你跟我一起去吗?”凤莲又问。   “去,为什么不去?我必须得去,我要保护你。”玉清子忍下了一口气,深呼吸一口气道。   “好,那我们就出门吧。”凤莲点头。   “对了,为什么你要上街采办?你作为一个知县,这些事情不都是应该由底下人去做吗?”玉清子回过头又觉得不太对劲,道。   凤莲看着他,道:“你指望这整个衙门,没有一个厨子,然后下面的仆人也不会做饭,谁能去采办?”   “……”玉清子大概明白了,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知道这里除了杨海棠和凤莲做饭,也就只有石海做饭。   石海整天忙的事情比凤莲还多,而杨海棠基本不管事,也就剩下凤莲有时间,而且最清楚厨房需要采办什么的人。   “走吧,上街看看。”只是刚走到外面,就听见了一声怒吼:“我告诉你们,最好把我们二爷放出来,不然要你们好看!”   凤莲脚步一顿,这几天里,他已经听见了好几次不礼貌不讲的话语,还是在周围的。随即听见了石海的声音:“这里是衙门重地,请勿在此喧哗。”   凤莲走出衙门,就看石海持着刀,站在衙门口与一队人马对峙,面色平淡如水。   “这是怎么了?”凤莲眯了眯眼睛,随即换上笑容,走上前询问。   石海拱拳作揖,道:“大人,这些人在这里吵闹,说我们抓了他们的二爷,要我们放了他们二爷,可我不认识。再者,进了衙门的地方,不是罪人就是犯人,我是不会放人的。”   “哦?”凤莲勾起嘴角,看向来者,来者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左右,身后跟着一群玄者,一个个周围环绕着玄力,橙色黄色居多,还有两个绿色玄者,趾高气昂,鼻孔朝天地看着凤莲几人。   “屁话,我们二爷怎么可能是罪犯,是你们自已抓错了,二爷在青楼调戏一个小倌倌,你们就抓他,天何在!”为首的中年男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对着几人大骂,然后还指出一个“天何在”。   此话一出,几人也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玉清子噗嗤一声,接收到凤莲冷冽的目光之后,立即板起脸,咳嗽一声:“我觉得,这件事得说明一下比较好。”   “你们说的,小倌倌?”凤莲似笑非笑的笑容露出,旁边的石海和玉清子立即站远一些,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被殃及城鱼。   “当然,为了一个小倌倌,你们居然敢抓我们二爷,我看你们是不想要官帽了!”中年男子指着石海,因为凤莲没有穿官服,他也没有看出来凤莲是知县,直指着石海而去。然而,他转眼看见凤莲之后,仔细地打量好一会儿,忽然嗤笑一声:“我就说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倌倌抓人,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倌倌,还攀上了知县,难怪这么嚣张!”   凤莲轻笑一声,看着他们的目光,如同死人一般,道:“我攀上了知县?”   “不然呢?不过我告诉你,你攀上了知县也没有用,因为只要我老爷一句话,这个官位就会不保,你不如来伺候我家二爷,兴许我们二爷高兴,还会赏你一块骨头吃!不然,以后你就是给万人骑的命!”中年男子完全不知道他的话语,已经让原本只是含笑看戏的玉清子几人也都冷了目光,这个人真是不知死活!   “很好,很好。不知你们老爷是谁,说出来让我听听如何?这里难不成还有比皇帝更大的吗?”凤莲笑着,已经在给中年男子挖坑。   “哼!在荆州,我们老爷最大,天皇老子来了也没有用!”果然,中年男子不知死活地跳进坑里去,但凡是有点智商的谁会说出这种话来,只能说,这人真的是狐假虎威,为虎作伥,已经丢了该有的智商了。   凤莲的脸色一变,平声道:“石海,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大人。”石海答道。   “很好,玉清子,云添,给我打!打完以后,关进牢里,我倒要看看,谁能够救得了他们!”凤莲冷笑一声,这么些天了,他都差点忘了那个青楼的粗犷男子,这家伙竟然让他想起来了,那就让他一起进去相伴吧!   他倒要看看,谁能够这么大的权利,能够对他的官位指手画脚的!   “你!你敢!”玉清子和云添一上,直接爆发自已的玄力,金色玄力和紫色玄力的爆发,让中年男子有了危机感,指着几人,话还没落下,就被云添塞住了嘴:“叫你嘴臭!”   凤莲冷冷地看着玉清子几人暴打中年男子十多个人,道:“石海,去叫人,把他们都给抓进去,我不想看见这群人,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人在门口叫嚣,直接装进麻袋里暴打一顿关进大牢里。”   “是,大人,请你放心,我一定办到。”石海抱拳,点了头走进衙门里,不久之后带着洛坤几人,也是跟上他们的步伐,大概知道了事情,也就没有留情,直接抓着人暴打一顿,最后一个个的抓进了大牢里。   凤莲看着人抓进去,对玉清子和云添道:“走吧我们去采办,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做吧。”   玉清子伸展了手脚,感觉自已一下子清爽许多,道:“行,我们走吧,去采办去!下次还有这种人,叫上我,我把他们打到连爹妈都不认识!”   云添撇嘴,道:“不用你来,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他们!叫他们骂公子!活该!”   玉清子挑了挑眉:“不行,我听着也生气,我得揍人。”   “走了,你们两个!” 第四百六十八章 知府的到来   衙门前暴打人,这个事情传扬出去之后,不少人感到疑惑,石海为了凤莲的名声,对外贴了告示,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人在衙门前叫嚣,还扬言:荆州他最大!   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句话无疑犯了众怒,更让百姓们愤怒的是,居然辱骂凤大人,这是绝对不能忍受。   凤莲喝着闲茶,看着外面的风景,倒也怡然。   此时,石海走了进来,拱拳作揖:“大人,外面知府大人求见。”   凤莲一顿,看向石海:“你没说过?知府大人还求见?”   不应该是直接进门的吗?这么客气?事出反常必有妖,放下茶杯,凤莲起了身:“走吧,去见见这位知府大人,说句实在的,来了荆州这么久,我还没见过知府大人呢!”   “是。”石海不太在意,知府什么的,只要不参与他们和淳王之间的事情,他做什么都和他没关系。只是,让石海颇感兴趣的是,知府到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虚汗,似乎很恐慌。   这让石海觉得很有兴趣,到底是什么会让这位知府来到一个知县家中,还是一副恐慌害怕的样子?   很显然,对于具体原因,凤莲也不知道,不然就不会有方才那句话了。   凤莲走到偏厅,就连一个大便腹腹的中年男子一身官服,正是知府,此时拿着手帕擦拭着自已额头的汗,特别恐慌,眼睛一直乱晃。   凤莲走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才没有乱晃,但是看着凤莲的目光带着一丝丝的讨好谄媚,看得凤莲二人都是挑了挑眉头,凤莲上去先作揖敬礼,道:“凤莲见过知府大人。”   知府看见他行礼,竟然猛地站起身,连忙扶起凤莲,急道:“凤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不必如此客气……”   遮不住满脸的虚汗,似乎很恐惧什么。   “知府大人此次所为何事?”凤莲应着他的话起身,示意石海看茶,一边询问道。   “凤大人请坐,请坐。”知府连忙挥手,请凤莲坐在一旁,凤莲看了眼,觉得也是稀奇,便坐了下来,道:“知府大人?”   “凤……凤大人,此次来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如果凤大人可以……可以的话,把他还给我,我回去之后定好好管教!”知府搓了搓手,赶忙将自已的事情说出来,他知道自已的弟弟闯了祸,而且若是这个人稍有动静,连同他也会一起栽进去!   说什么荆州他最大?在这里依旧是皇土,他怕是不想活了!   “哦?”凤莲大概也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笑吟吟地问道:“不知令弟是?”   知府擦了擦头上的汗,道:“是这样的,前些阵子他在青楼调戏一名男子,不知怎么的被人暴打一顿还送进了衙门,此次前来是为了他而来的……至于其他人,任凭凤大人处置!”   知府不傻,知道该舍弃的必须舍弃,公堂辱骂一名官员,这个事情就算是他也压不下去,更何况还说了那种话……让他们去做替罪羊算了!   知府并未详细知道当时事情,只是听闻自家弟弟调戏了一个人,被抓了去,后来管家赎人的时候又骂了凤莲,因此被再次暴打一顿关进牢里。他只当是那个小倌倌是凤莲的老相好,并不知道是直接调戏了凤莲。   “呵呵……”凤莲低低地笑了,笑得让知府觉得心猛地一缩,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知府大人原来是说的此事啊……我前几日在青楼遇到一名男子调戏,我身为一任父母官,怎容人这般挑衅,索性暴打一顿关进牢里去了。再前些阵子,有个中年男子来要人,口口声声说我是小倌倌,要我去陪那什么的二爷,不然就要我死无全尸,你说我这到底该不该打呢?”凤莲笑呵呵地开口,看着知府,眯了眼睛:“他可是还说了一句话的……”   “这……这厮竟如此大胆?”知府惊了,这是调戏凤莲啊!比调戏凤莲的老相好还要更加可怕的结果!怎么就这么撞上了!   凤莲这个人他听说过,做事情十分果断狠厉,再加上忠良侯府的势力,哪怕是许家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这到底值不值得。   如今,他眼前一黑,只觉得他的弟弟性命无保。   “不过,既然是知府大人的亲弟弟,那么我把他还给知府大人就是,至于其他人,我留着也没用,就让他们一起回去吧!”凤莲话语一转,笑吟吟地开口,似乎很给知府面子。   “真……真的?”知府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该有的惩罚还是要的,我只能够保证知府大人的弟弟一人无恙,至于其他人嘛……”凤莲眼睛一闪,狠厉道:“石海,打断他们的狗腿!”   “是!”有了凤莲的一句吩咐,石海立即行动。   知府看得心惊,原本以为凤莲只是教训他们一下,却不想直接将腿打断……这不是要他们后半辈子都毁了吗?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想想后果,有些人不是你可以招惹的就最好别招惹,不然死了残了又能怪谁?”凤莲意味深长地开口,掀了掀衣角,拂去折褶,又道:“当然我相信,知府大人对待下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知府心中凉了,这个人当真是狠厉果断,把人打断腿了,还要他好生供着,不然这就是准备收拾他的意思了。这平白无故养了十多个废人,这个压力也是不少的。   当石海把那粗犷男子领来的时候,粗犷男子已经没了前几日的嚣张,此时显得呆呆滞滞的,眼睛放空,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知府看得心惊,害怕自已的弟弟已经遭了毒手,赶忙上前,道:“弟,你没事吧?”   粗犷男子如同大梦初醒,瞳孔猛地收缩,看着知府,带着害怕的抖音开口:“哥!救我!救我!他们都是魔鬼!都是魔鬼!”   凤莲挑眉,看向石海,问道:“怎么回事?”   “方才打断腿的时候,正巧他就在旁边看着。”石海道,当然他也不会说是他故意带他去看的。   “嗯?就这么不经吓?”凤莲淡淡地扫过知府两人,看得两人一阵头皮发麻,知府似乎想起什么,让下人拿来了一份礼物,递到凤莲面前:“此次多有得罪,还望凤大人见谅!若是可怕,请勿要和忠良侯告知,可好?”   原来如此,是怕了自家的舅舅知道此事,往上面参上一本,估计就够知府丢官帽的了。   凤莲笑着收过礼物,道:“放心,知府大人的诚意,我看在眼里,这件事也都事先不知,有所冲突,现在一切解开了就好。”   “说得是,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知府抹了一把汗,立即带着人离开。   凤莲挑了挑眉,对石海道:“去把那十几个人也送上去,别让知府忘了他们。”   “是。”石海作揖离开。   凤莲抿了茶,看着他们仓皇离开的身影,勾了勾嘴角,有些狗确实得好好教训一下,他才会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人。狗主人就应该收敛一下,不然这到哪都是丢人现眼的。   仗势欺人,他也会,只是不能跟狗比罢了。   石海回来的时候,凤莲只是抬了抬眼:“都送走了?”   “送走了,我想不到堂堂知府竟然也会害怕一个知县。”石海轻笑,这怎么看都是让人觉得可笑的事情。   “你别看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这个人还是很精明的。”凤莲笑了笑,看着他。   “这个怎么说?”石海不解。   “你真的以为他害怕的是我舅舅忠良侯?”凤莲挑眉,“我舅舅确实能够参他一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但是这里毕竟是荆州,还是他的地盘,我们往上呈的折子都是他经手的,不好的一律被他刷下来了,我们想动他还没那么容易。而且,他的眼睛很精明,他是看中了,我们日后不会在此久待,他怕现在得罪了我们,以后他才真的无路可退。”   凤莲又道:“不然,谁又会口口声声喊着一个比他低级的官员为大人呢?”   石海领会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不过你也不是那么给他面子。”   “我之所以这么做,保全了他的弟弟在他眼里就是很给他面子了,再者给他留下一个狠厉的负面形象,他就会知道,招惹了我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他就更不会与我作对,还会更加友好地待我。”凤莲笑了笑,他怎么会想不明白呢?正因为想明白之后,他故意给了对方一鞭,又给了他一颗糖,更能使对方清晰地意识到他的手段狠厉,又给他留了情面。   “你这招真的狠,难怪会他们会认为你还会回到京城,这个小地方根本不适合你大展身手。”石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看清了?   “当然,他畏惧我舅舅这件事是他最后一句话提醒我的,想必舅舅肯定先前警告过他,他会这么畏惧一定是有的,想来舅舅也在盯着这边的事情,所以他不敢太过放肆。”凤莲眯着眼睛,有家人的感觉就是好,处处都有他们的暖心举动。   所以,他也要更加强大,才能够保护自已的家人。   “我真的服了你,也只有你一下子猜透他的心思,还把他的心抓得紧紧的,让他想反抗你的想法都没有。”石海摇摇头,现在真的觉得陛下以保重他一人安全为主这个做法特别正确,这个人的心思别人猜不透,他却能够一瞬间猜透一件事包括对方的心。   越是如此,越应该护住此人,只要他活着,又怕什么事情不能解决。这个人什么都好,就连相貌也是被人誉为举世无双的温润君子,只可惜唯有玄力成了他的短板,处处需要人护着,不然有可能就出了事情。   石海不知道凤莲有玄力的事情,只是低低感慨一声,凤莲看了看他道:“你在想什么?”他怎么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没有,我在想世上果然没有完美无缺的人,就是你也有短板的地方。”石海叹息道。   凤莲挑了挑眉,道:“我短板?”   “你没有玄力不就是你的短板?”石海看着他,“天天需要我们护前护后的,难道不是短板?”   “……”凤莲不想解释这个问题,他其实玄力也不低,只是在这些人眼里就成了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了。   颇为无奈,道:“这事你也不能怪我啊,难道我没有玄力,还是我的错啊?”   闻言,石海忽然看向他,道:“对了,你当初为什么不修炼玄力?而是选择做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咱们北原虽说崇文,但更多的是尚武,你为什么不修炼?”   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他,凤莲面不改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畏寒,小的时候没有养好,现在落下病根子,我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凤莲的一番话有些道,石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算凤莲有心修炼,也因为凤阳的不疼不爱,没有人教他如何修炼,也是不能修炼。   一般十五岁前修炼,人的身体才会有所改变,而凤莲早就在凤府之中过了十五年,也是没有可能再修炼的机会了。   凤莲看着他,知道他已经想岔了也不辩解,有玄力这件事迟早是要暴露的,但绝对不是现在,因为现在暴露不仅引起敌人的警惕,还有可能背上欺君之罪,他一人被株倒也无所谓,就是唯恐株连他身边人,这才是他不愿看到的一幕。   凤莲垂下眼帘,现在还不是时候。   “准备今晚的晚膳吧,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做顿丰富的晚膳给大家吧!”凤莲转眼间转移了话语,看着外面的天气,道:“这现在的天也比较长了,趁着日落之前把晚膳解决了,就不用点那么多灯了。”   “也好,那就这么定了。”石海觉得有道,自然接手了一定的采办之后,他真的觉得衙门一天的开销很大,必须好好节省一下比较好。   “我都怀疑了以前你们是怎么过的,居然还能够活得下去?”凤莲询问道,看着石海,疑惑地歪头。   “以前都是那位师爷管的,他有几个属下专门管这些,包括厨子,自从你来了,他们生怕和师爷落得一样的下场,就都是带着包袱逃跑了,哪还等你来了再跑的?”石海回答道,现在是什么?他们都要自已动手,也不是没钱雇厨子,只是被凤莲养刁了之后,死活都不肯吃其他人做的菜,就算凤莲说了扣俸禄,这几个人也无动于衷。   所以,凤莲为了节省,只能尽量地调节这衙门的开销,好在苏文经常送来一些必需品,虽然在外人看来就是接受贿赂,但是凤莲也没有办法,他们连衙门的人都养不起,还能够顾及外面的说法干什么。   因此,也就众人都以为苏文得到了凤莲的赏识,也没有人敢在苏文头上跳板,这万一被说成了罪名,他们不就直接进牢了吗?   苏文对这些事情没怎么会,只是知道凤莲衙门一天要打的很多,需要钱的也有很多,所以他会定时给凤莲送去一些东西,殊不知这样的做法让别人有了误解之意,有一些苏家底下产业开始自持无恐地行事,就算得罪了人也不畏惧的神色,一时之间开始流传一些关于凤莲与苏家的负面谣言。   凌箩对谣言特别擅长,也就听到的信息最多,越觉得对他们不利,立即跑去找凤莲。   正巧此时苏文在衙门做客,两人一同听了凌箩的话,微微一怔。   “少主……我不知道这件事竟然会变成如此。”苏文蹙着眉头,这件事棘手,如果处不好的话可能就会成了少主的一个污点,受贿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闹大了就对少主有很大的影响。   凤莲捏着杯子,眯着眼睛,半晌笑了笑道:“没事,这件事你只要对外声称是我向你采办的物资就行,至于那些仗势欺人的,既然没有犯到你头上,你就假装不知道就好,我会帮你处的,适当的时候你再做一些改变就行。”   凤莲的话让苏文安定下来,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少主,只是最近陆兆,我们需不需要除了他?”   “既然背后的人想要对你下手,你除了一个陆兆还有千千万万个他,与其不知对方底细不如把对方掌握在手里,他一动手你立马就知道了。”凤莲笑了笑,高深莫测地开口。   “我明白了,多谢少主指导,我知道怎么做了。”苏文起身,作了揖,笑容亦是透着高深莫测,掌握对方才是他们现在目前最该做的。   凤莲看着苏文离开,笑容逐渐消失,冷哼一声:“凌箩,你说的那几个仗势欺人的在哪?”   “点心铺的人,还是几个伙计,就是故意到别人家的点心铺闹事,还扬言你不会处罚他们。”凌箩知道凤莲和苏文之间的关系,答道。   “叫上云添他们,我们会会他们。”拿起桌上的折扇,敲了敲手掌心,面上如同覆上一层薄冰。 第四百六十九章 造谣生事   凌萝的消息很灵通,打探到了几个人的活动范围,大概两天一次小闹,似乎是打算让周围的点心铺都知道他们的厉害。   凌萝选了一家还没有被他们挑衅的点心铺,凤莲让玉清子去买了几份点心,戴上一个帷帽,无人看得清他的容颜,落坐在点心铺的一个角落里,这个角落很偏僻,若不绕着走,前面就是一块隔板,根本看不到几个人的面目。   凤莲轻抿一口,看着云添几个人吃着点心,不管好不好吃,就是往自已嘴里塞。   玉清子还跟他拼上了,两个人使劲地往自已嘴里塞。   看得凌萝一阵无语,躲在凤莲身旁,悄悄地问:“我怎么觉得,这曾经的第一公子很不实在呢?”   “本来就不实在,你看他有哪点像第一公子的风范了?若是他不是这德行,恐怕仇破天也不会喜欢他。”凤莲低声与凌萝咬耳朵,两个人低低讨论着玉清子的事情。   “我觉得,仇破天每天被他这么折腾,还乐在其中。”凌萝也道。   “可不是嘛?天天乐呵呵地跟他吵架,然后放他走,又追着他跑,要是我估计把他直接锁死了完事。”凤莲回答道,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唏嘘。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吵闹声,凤莲斜睨一眼,勾起嘴角:“人来了,你们该停一停了。”   “哦,好。”云添和玉清子停了下来,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凤莲还是淡定地喝茶,等待着那人进门。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这家点心铺的东西真的难吃,特别难吃,你们要是想吃就到我们苏家点心铺去,包你们管够!”忽然一个人跑了进来,对着几个人大喊着,似乎准备和人抢客源,趾高气昂地开口:“我们苏家可是凤大人罩着的,点心精致美味,价格廉美,一等一的点心,大家最好别错过啊!我们可是凤大人罩着的,你们要是敢不听,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客人之中似乎还有凤莲的崇拜者,一闻言当即恼火了:“凤大人才不会这么说,不许你胡说!”   “呵!我们当家的和凤大人可是朋友,我们有什么事情,凤大人会帮我们的!”那人是点心铺的一个伙计,闻言冷笑一声,扬言开口道。   凤莲眯了眼睛,挥了挥手,玉清子这个生面孔立即站了起来,道:“你说凤大人会帮你的,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伙计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道:“我们当家的送了多少东西给凤大人,凤大人就算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一定会帮我们的!”   “可我怎么听说,凤大人是和苏老板采办的物资,你这么说不太对吧?”玉清子晃了晃手指,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自持潇洒风流地开口:“你这般说法,若是传到凤大人耳里,恐怕会引起他的震怒吧?”   伙计听完,似乎有些恐慌,嘴硬道:“这不可能,亲眼所见,就是送的礼物,凤大人此人说什么清正廉明,其实人都是有私心的,这肯定还是收下了东西。”   玉清子又笑着道:“你现在,在其他人的点心铺叫嚣,已经构成了罪名,骚扰和扰乱治安,你觉得凤大人会怎么做呢?”   伙计嗤之以鼻,道:“我现在的行为可是凤大人允许的,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你说谎!凤大人才不会这么做呢!”之前的崇拜者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非要和人争这一口气,气得自已脸色红得不正常。   “呵!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做这件事情之后,凤大人到现在都无动于衷!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看得出来凤大人的人品?凤大人其实就是个伪君子,你了解他吗?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在我们苏家面前叫嚣,伙计们,给我打!”伙计阴险地笑着,挥挥手,走来了几位大汉,不怀好意地靠近那个人。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那个人往后退着,恐惧着这些人的靠近,一边大喊着:“凤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凤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爹娘都不认识他!”伙计叫嚣着,指挥着大汉出手。   大汉阴森森地笑着,挥起拳头,就往那人脸上招呼而去!   “啊!”那个人吓得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让他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只见玉清子挡在他面前,一手抓着大汉的手,力度十分大,抓得大汉的脸色都扭曲了,直叫疼。   玉清子眯着眼睛,道:“凤大人,你看见了吧?这些人可真的是满口胡言,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敢打人,你可要好好制裁制裁。”   伙计一愣,猛地环视周围,只见一名戴着帷帽的男子站了起来,帷帽朦胧,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只是手中的折扇轻摆,道:“我倒不知道,我何时给了你这种胆子,竟然在此扰乱治安,公堂打人。”   平静的嗓音如同琴弦波动时的低沉优美,此时透着冷意,慢慢地摘下了头上的帷帽。   此时,一见凤莲,第一个喊出来的不是伙计,而是险些被打的那人,兴奋地喊道:“凤大人!”   凤莲对他微微点头,引来了对方更加兴奋的情绪,随即看向伙计,眯了眼睛:“我先前与苏老板颇有交情,这事不假,所以委托他帮我采办物资,说好的让他送上门,我到时候付还他银两,可我未曾想到竟有人拿此做事,造谣生事,还甚至是殴打百姓,这件事我就非得管管了!”   一展折扇,行云流水之势,如同谦谦君子般,带着温润也是凌厉的:“我可以不管你在外面如何造谣于我,但是不能欺我康平县的百姓!”   凤莲一番话,让周围的百姓都有了动摇,看着凤莲,想知道他要怎么做。   “我这个人特别护短,如果你动我的,我就要你还回来,比如你先前揍得人。”凤莲瞥了眼旁边的云添,“云添,给我打!打了之后送衙门,好好管教。”   云添搓了搓手:“好嘞,我保证揍到他爹娘都不认识的地步,叫他再嚣张!”   玉清子不服了:“加上我,我可生气着呢,这家伙居然无视我!”   凤莲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拖到外面打,把那个伙计留下,我有事情要问他。”   凤莲发话,两人立即行动,凌萝倒是没有跟过去,看着那个伙计,此时早已经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碰上凤大人!   凌萝过去,直接踹了一脚:“我说你,为什么在外面造谣生事,为何要扰乱治安?谁叫你这么做的!”   “我……我是……我是……”伙计满眼慌乱,不是说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吗?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会不会死?诽谤一名官员,这可是大罪啊!   “我也不想为难你,但是我知道你应该有你的难处,你说出来,我可以保你无事。”凤莲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致他与苏家于不义,被众人所不信任。   “我……”伙计有些松动,但是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咬了咬牙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因为你来了之后,我们柳家就被你驱逐出了康平县,我要报复你!报复你的行为!”   凤莲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好,你报复我,无所谓,但是你若是拿百姓们来威胁我,我绝不会留情。”   百姓在旁边看得唏嘘不已,竟然是柳家的余孽惹出来的事情,就是为了想要报复凤大人,这个行为真是可耻!   不禁地,投向地上的伙计,目光也极为不友善,毕竟柳家先前做的事情还一一在目,他们怎么会不讨厌柳家的人呢?更让他们觉得气愤的事情,对方利用这件事诋毁凤大人,害得……他们对凤大人有所误解,此时看着伙计恨不得宰了他。   转眼看向凤莲的时候,百姓的目光充满了愧疚,他们居然怀疑温柔善良的凤大人,真是对不起凤大人!   “凤大人,对不起!”一声大呼,跪在地上,痛斥自已的过错,划破静谧的气氛,也让凤莲一愣,看了过去。   有一便有二,随着这一声落下,又有人跪了下来:“凤大人,都是我们误信奸人的话,错怪凤大人,都是我们的错,请凤大人原谅!”   说到此,竟然所有人连着一起下跪,齐呼受奸人蒙骗,凤莲怔了许久,叹了口气道:“我并未怪你们,只是希望以后你们也能够更加信任我,我会尽力而为,给大家营造一个美好康平县的。”   “凤大人……”百姓们感激不已,觉得自已真的是错怪了这么好的凤大人,心中更加愧疚。   凤莲并不想百姓多加愧疚,他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再出现这种事情的时候,百姓能够信任他多一分。   不用这样子互相猜忌,在他落难的时候,有人能够替他说一句话,鸣一次冤这便足以。   此时,百姓心中也坚定了,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站在凤大人这边,绝对不能让凤大人受到任何伤害。   凤莲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伙计,叹了口气,道:“凌萝,把他带出去吧,跟其他人一起关进大牢里。”   “好。”   凤莲知道,再问也没问出来的,伙计被人威胁了,也许只有问苏文,才知道他还有什么牵挂,只有这样子,他们才能真正的掌握时机,真正的抓出背后的那个人。   到底会是谁千方百计的想要陷害他和苏文呢?   凤莲想到此,眯起了眼睛,这陷害他的人他可以想到千千万万个,毕竟想要他死的人不少,而陷害苏文,对谁有利,凤莲只想到了一个。   凤莲笑着,与百姓说了一会儿话,百姓有些担心凤莲会记恨他们先前误解凤莲的事情,不安地看着凤莲,然而看到凤莲还是一如既往地与他们谈笑,慢慢地也就放下了心结,与凤莲说着平日里的小事情。当然,为了讨好凤莲,他们把伙计说得特别难听,就连伙计家中瞎了眼的姐姐也说上了,凤莲闻言,眼睛闪烁着光芒,点了点头与百姓告别。   此次是来堵人的,云添两个人把人揍完之后,用一条绳子把伙计和几个大汉捆了起来,溜着跑,就是要逗一逗这几个人。   凤莲将人带回了衙门,由石海带下去关进大牢里,随即站在长廊外,等着艺林过来。   “怎么了?这次是在等我?”艺林拿些书卷走过凤莲身边,又顿了顿,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凤莲。   “你还算聪明。”凤莲勾了勾嘴角。   “……要不是龙三告诉我,你这个人喜欢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路过,然后叫住我们办事的喜好,我还真猜不准。”艺林翻了翻白眼,他是从龙三那里得知凤莲的事情之后,才有了这么一个动作,不然他怎么会走过去又回来的呢?   凤莲笑了笑,道:“你刚才有看见那个伙计吗?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家里那位瞎了眼的姐姐又是什么人?”   “我知道他叫元历,住在康平县北方的一个小屋子里,他父母早逝,留下一个姐姐照顾他长大,可是他姐姐在几年前嫁了一户人家,七天之后又休了他的姐姐,因此他姐姐哭伤了眼睛,从那个时候眼睛就没有好过了。从那个时候,他就去了柳家做事,一直养着自已的姐姐,也就是你来的时候,柳家倒了,他也就无法继续做下去,正好苏老板收留,就在点心铺当一个伙计。”艺林对整个康平县的人脉特别熟悉,几乎倒背如流,听凤莲一问,将事情都说了出来,把书卷往旁边一放:“你是觉得,有人拿他的姐姐威胁他?让他做这种诋毁你的事情?”   “这个人会不会是有孝心的我不知道,但是既然他的姐姐拉扯他长大,应该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凤莲答道,“此次事情很怪异,忽然间的有人冒出头来指责我的不是,明里暗里都是要我下不了台,得不到百姓的民心,这如果按照他们计划得逞,那我们在康平县以后也是寸步难行。”   “你说的是,我去想想法子,不如今天晚上,我就去他家看看他的姐姐如何?”艺林又道。   “别,你一个人去不妥当,不如直接带上他,去他家里看看。”凤莲摇头,这个时候若是艺林一个人去,岂不是更能让对方得逞吗?   “要这么麻烦?”艺林蹙起眉头。   “你过来,我跟你说。”凤莲挥了挥手,艺林有些好奇,附耳听闻,听了以后挑了挑眉头,点头道:“我这就去办,时间可能会有些急促,但是我会尽力的。”   “办好了,我们就多了一个证人,办不好,那也就只能如此了。”凤莲感慨道。   “放心,我若是办不好,自愿受罚。”艺林开了口,转身离开,他的时间也剩下不多了。   凤莲眯着眼睛,看着长廊外面的风景,微风吹过,勾起了嘴角:“该做饭了。”   每一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却也不一样,那偶尔的不同,一点点的小问题也就成了乐趣,在同样的日子里发现不同的变化。   乐趣,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做完晚膳,照顾着众人坐下来用膳,唯独洛坤和艺林缺席了,石海看了看,觉得有些疑惑,道:“这两人是去哪里了?”   “也许还有事情没有忙完,出去忙了吧!”凤莲答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石海没明白,但是看到凤莲丝毫不见担忧,也没有多想。   直到他们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两人这才迟迟到来,喘着气道:“别,给我们留一点。”   石海正想说已经没了,就见凤莲道:“辛苦了,快去吃吧,我把你们的那一份放在厨房热着,就等你们回来吃。”   “多谢大人!”两人道了谢,连忙跑去厨房。   石海这时觉得更加疑惑,道:“你让他们出去的?”   “嗯,不过看他们跑得那么急,我想事情和我预料的差不多。”凤莲点头,又笑着对他道:“你也别闲着,让莫何波几个把碗洗了,今晚有事情出去。”   石海虽然觉得,对方有事情却不告诉他这件事做得不好,但是此时凤莲已经安排好了,他多说也没有用,点了点头下去安排事情。   凤莲一路走到了厨房,看两人吃得狼吞虎咽的,特别难看的吃相。只是艺林看到凤莲的时候,笑了笑道:“已经完成了,就在厢房里,你自已去吧!”   “你这次做的不错。”凤莲微微一笑,夸奖道。   “当然了,我出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艺林挺了挺胸膛,哼哼两声。   “那你就多吃点,我先去看看。”凤莲点了点头,看了洛坤,道:“这次多谢你帮忙。”   “没事儿,大人说什么,我能帮的肯定帮!大人给了我一个新的机会,让我能够重新面对自已,面对人生,我感激都来不及,这点小事情,我绝对不会推脱的!”洛坤拍拍胸膛,保证道。   凤莲只是笑了笑,与洛坤说了一两句,便直接去了厢房。 第四百七十章 瞎眼女子   在厢房待了不到一柱香时间,凤莲又转身离开了厢房,最后来到了大牢,大牢里最近关了不少人,很多人看见凤莲的时候不是靠近,而是反应性地往后退了退,这位凤大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走到元历的大牢门前,凤莲看着里面躲在角落里的元历,勾了勾嘴角:“我听说你有一位瞎了眼的姐姐。”   元历的身子一颤,但依旧不为所动,闭上眼睛似乎不想与凤莲说话。   凤莲笑着,也没太在意,道:“既然你不愿多说,那就不说了,今天晚上到你家看看如何?”   元历猛地睁开眼,盯着凤莲,好似在确定什么,可凤莲脸上除了笑意,也看不出其他异常,元历收回目光,眉头紧蹙,抿起嘴,似乎有什么让他担忧的。   凤莲挥了挥手,旁边的狱卒走来,打开牢门,直接将元历提了出去。凤莲紧随其后,跟上脚步,狱卒直接把人提到了石海那里,中间元历挣扎过一阵时间,也差点偷跑,都被狱卒抓了回来。   “你打算怎么做?”石海看着被抓来的人,挑了挑眉,随手将人抓住,用拷锁把人抓紧,带在身旁。   “带他到他家里看看。”凤莲点了点头,道。   “好,都听你的,我们这就出发。”石海道,看了看元历,蹙起眉头踢了一脚:“给我安分点,我没有你们凤大人那么好说话,你要是不想被我拖着去,就最好别动。”   也许是威胁有了作用,元历也不敢再挣扎了,只是愤愤地看着两人。   凤莲不会他的目光,对石海道:“你准备一下,带上莫何波他们,我们现在就出门。”   “好,我这就去叫他们。”   这件事一敲定主意,石海立即带着人去找了人,除了艺林,洛坤也跟了上来,和凤莲一同出了门。   康平县百姓们的传递也快,这没一会儿看着凤莲的目光,大多都是愧疚不安的。   凤莲没怎么注意,直接带着人去了元历的小屋子,敲了敲门,等着人来开门,却不见声音,凤莲有些疑惑地往后看。莫何波对凤莲道:“大人,你请稍等,我来。”   凤莲点头,退开了。   “里面有人吗!”莫何波一手掐腰,直接对着里面大喊,依旧不见有人来开门。   凤莲蹙起眉头,就听旁边的一名妇女惊疑道:“这……这不是凤大人吗?”   凤莲转过身,微微一笑:“是我,这位大姐,我能否询问一下,这里面的人……”   “你说的是元历那个瞎了眼的姐姐啊!”妇女的嘴最是八卦,一早就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嗤笑一声:“凤大人,你找他姐姐做什么?元历他犯了错,牵连他姐姐不成?真是个不孝的弟弟,他姐姐养他这么大还要被他牵连,白眼狼都没他没心没肺!”   由于元历被人押着,天色已晚,加之人也不少,妇女没看见凤莲身后的人,因而嗤之以鼻,却不知元历就在眼前。元历闻言,怒火高涨,想要冲上去却被一旁的洛坤按住,不让他动弹。   凤莲笑了笑,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打听到他有个姐姐,情况比较特殊,过来安慰一下。”   “哎哟!凤大人你心儿真的好!可不像有些人,收了恩惠还咬人,你是不知道啊!年前这两姐弟冻得差点死了,还不是凤大人那棉被食物送得及时,恐怕今天就不会为害凤大人了!”妇女的口音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说起话来特别扎人心窝里的疼,元历嘴被人塞着,只能红着一双眼睛一定瞪着妇女。   “要说,他姐姐也是惨,嫁了一个男人,七天被人送回来,我可是听说了,人家嫌弃她,早就不是处儿了!”妇女拍了拍手,依旧一副得瑟的模样。   凤莲看着她把话说完,勾了勾嘴角:“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继续。”   倒是这句话一出,妇女那如同连珠炮一般的话语终于停歇,有些瑟瑟发抖地看着凤莲,此时虽然温润尔雅,却也让人不由地感到一阵恐惧。   凤莲又道:“若是没有事情,请让开。”   这就是人的八卦属性,每个地方都有,也许表面跟你很要好,背后却和别人说你的坏话,凤莲对这一点早就熟悉了。   只是让出了身体,被元历露了出来,妇女的话戛然而止,不太自然地看着元历,缩了缩身体,打了一个干巴巴的哈哈,道:“凤大人,民妇还有事情……民妇还有事情……”   说着,人已经跑得比兔子还快。   凤莲摇了摇头,随即看向屋子,对元历道:“你自已开门吧,我不会拿你姐姐如何的,只是询问一下,而且,你也不希望你出事之后,你姐姐连生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   凤莲的话让元历有了一丝动摇,迟疑片刻,还是决定不开门。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也有我自已的手段。”凤莲笑着,知道元历心中的挣扎,但他也不勉强。   挥了挥手,让石海直接搜身,将钥匙取了出来。   石海上前,打开了门,随即瞳孔猛地收缩,屋中一股特别刺鼻的味道入了他的鼻腔,让他立即做出反应:“保护大人,有情况!”   所有人打了个激灵,立即拿出刀来,将凤莲围住,唯恐被人袭击。   凤莲看着里面,刺鼻的味道传来,蹙起眉头,道:“出事了,石海,带人进去看看。”   “好,大人在这里小心。”石海点了点头,但不太放心,最近的事情很多,多到石海几乎不放心凤莲一个人。   “放心吧,云雾一直在。再者,我还有它们。”凤莲指了指自已的袖口,石海一愣,紧接着点了点头,这次真的放心了。   凤莲身边那两小只的本事,他先前见识过了,还算不错,至少在他赶回来之前可以保护凤莲。   元历十分不安地看着屋子,姐姐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石海很快地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元历,对凤莲道:“大人,里面发现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尸。”   轰隆!如同一道巨雷劈下,元历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下去,立马挣脱他们的束缚,就要冲进去。   石海眼睛一凌,这个方向冲来,正好就会撞上凤莲,石海当即先给了他一脚,洛坤几人也顺势抓住,歉意地对凤莲道:“大人,都是我们的失误,让他差点冲撞了大人。”   “唔!”元历盯着屋子,口中塞了布,没人听得出来他说什么,只是流着泪,死死地盯着屋子。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凤莲看着他,叹息一声,道:“里面的人好生安葬吧,把元历带回去。”   “是!”几人点头,立即行动,将怎么都不肯走的元历抓起来就走,而凤莲也没有多留,而是转身离开了小屋子,留下洛坤处事情。   回到衙门,元历口中的布被拿下,但他只知道流泪,什么话都不说,揪紧了自已的衣角,都是他的错,就不该因为姐姐的眼睛去盲目相信一个人。   凤莲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道:“喝杯水吧。”   元历什么话都不说,呆呆地看着正前方,仿佛有什么吸引了他一样。   “你别闷在心里,我知道你心中有苦,不过你随我来。”凤莲安慰着人,低声细语很容易让人信服,一下子让元历怔了怔,跟着凤莲的脚步走,他本就是该死之人,如今却害得姐姐代替他死,他也没有多余想法,如果凤大人要他死,那他便死罢了。   走到厢房前,凤莲微微一笑:“你推门进去看。”   元历一怔,看了一会儿的凤莲,还是推门而入,抬头的一刹那,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嘴唇轻轻颤抖着,吸了吸,又哭又笑,几步上前,扑上那个坐在桌旁的身影:“姐!”   女子闭着眼睛,恬静地绣着针线,似乎听到了推门声,放下了针线活,疑惑地开口:“是凤大人吗?”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隐隐之中听到了抽泣声,忽然一惊:“小历?”随即一个熟悉的怀抱扑了过来,泪崩着开口:“姐!姐!”   “我在,我在。你这是怎么了?”女子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只是知道自已弟弟哭得稀里呼噜,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元历抱着女子哭,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个字,只能呜咽着。   缓了好一会儿,元历心中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门口笑吟吟看他们的凤莲,转身跪在地上:“凤大人的大恩大德,元历永世难报,元历自知身有过错,请凤大人宽恕我的姐姐,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偿还罪责!”   女子一听,惊了连忙跟着跪下,但是她眼睛看不见,几乎摸不到地方,只能哀求道:“凤大人,凤大人,我弟弟也许犯了错误,但是请你别怪他,我可以代替他,他还小……”   “姐!”元历不愿女子多说,抱起自已的姐姐,摇了摇头。   凤莲看着姐弟情深的一幕,抿唇道:“放心吧,我不会怪你们的,都起来说话吧。”   元历看着眼前温润尔雅的男子,背着光而来,仿佛天上降临的天神,这样的男子怕是没有人不会崇拜,而他却……诋毁了这般的嫡仙。   凤莲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心中有苦,我也不愿多勉强你,你和你姐姐说说话吧。”   元历一惊,猛地抬起头:“凤大人!我有话要说!”   “嗯?”凤莲回过头看他。   “前些阵子,有一个人身穿黑衣,来到我们家门口,他说他可以帮我姐医治眼睛。”元历看着他,继续道:“当然我一时心切,答应了他的条件。”   “也就是你这几天的作为,是吗?”凤莲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是,我知道凤大人待我们恩重如山,但是为了姐姐,我也……”元历低下头,都是他的错,险些还害得姐姐丧命,还诋毁了凤大人,他就是个罪人!   “你别多想,这件事都是那个人故意安排的,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或者有什么特征吗?”凤莲点头,温柔地道。   “我看不清他的面目,每次他给我姐姐施针之后,姐姐的眼睛会好受许多,所以我也就相信他了。”一想到方才在屋子里发现女尸的时候,他心中一冷,对方根本不想让他们姐弟活着。   “好,谢谢你提供的这些。”凤莲没有勉强,既然对方做了掩饰,那就是无法找到他了。   只是这个时候,女子忽然开了口:“凤大人,我记得那个人的声音。”   凤莲脚步一顿,看向女子。   “虽然,他的声音有做了掩饰,但是我能够辨认出来,那个人的声音,只要让我再听见一次,我定能够认出来。”女子微微一笑,面容恬静,透着温温的柔情。   “好的,谢谢你。”凤莲点头,笑着道。   此时,艺林正好过来,看见三人,对凤莲道:“大人,结果怎么样?”   女子听见了艺林的声音,微微福了身,道:“多谢恩公方才的救命之恩。”   艺林一顿,古怪地看着女子:“你知道是我?”不对劲啊,他方才还做了伪音的。   “当然,恩公的声音,我一直记着。”女子笑了笑,道。   凤莲看见二人互动,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便道:“和我预料差不多。”   艺林点了点头,又看向元历二人:“那他们怎么安排?放回去的话,我觉得还是会有可能遭毒手的。”   凤莲笑着转头,看着二人,道:“不如就留在衙门吧,正好也缺个可以帮忙的人。”   凤莲话落,元历觉得受宠若惊,凤大人不仅不怪他,还给他安排事情,这已经是对他很大的恩赐了!连忙道:“多谢凤大人!”   艺林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啧啧两声:“你又要收留人,你真的把衙门都当成收容所了!你可别忘了,咱们要不是这些日子有苏老板一直帮衬着我们,恐怕咱们会先成了第一批被饿死的官差!”   “没那么严重。”凤莲蹙眉。   “还没那么严重?你一个月就一百两银子,咱们一个月的开销,我算了算,足足三百两!要不是苏老板好心,我估计你这个清正廉明的清官,只能喝西北风了!”艺林没好气道,顺便瞥了眼旁边的元历,“可惜,这件事被人拿来做乔,你这个官,恐怕以后也不好收苏老板的好意了!等着饿死吧!”   “……”凤莲默默无言。   这话他还真的反驳不来。   元历怔怔地看着凤莲二人,心中愧疚更多,原来……原来是这样……凤大人这也是被生计所逼,而且也不是外面所想,他是受贿,而是苏老板好心……   他怎么可以这么蠢!苏老板当初收留他,足以看出是一个心善的人,而他却……却害了两位于他有恩的人!   无地自容,嘴唇颤抖着,憋回眼里的泪水,忽然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凤大人,是我被猪油蒙了心,错信他人,害得现在凤大人陷进如此境地,是我罪该万死!”   凤莲愣了愣,摇头笑道:“你若是真的觉得愧疚,那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元历抬头:“凤大人请讲。”   “我对采办不是特别懂,我想拜托你帮我打衙门以及采办物资可以吗?”凤莲的笑容在此刻也显得无比纯真,元历抿了抿唇,想哭也不敢哭,重重地点头:“是!”他绝对不会辜负凤大人的期望的!   “好,你好好干,我找人帮你姐姐看眼睛,一定能够治好的。”凤莲对旁边的艺林眨了眨眼睛,他总算把这个采办物资的事情甩出去了不是吗?   艺林翻了翻白眼,要不是他说好话,他能够这么快甩出去吗?   眼前两人,都是知道采办的不容易,因此谁也不想要采办,正好有这么一个人,对凤莲感激万分,他做什么事情也放心。   “多谢凤大人还有恩公。”女子对元历做了什么事情不太了解,但她大概也听明白了,元历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凤大人没有怪罪他,而是体谅他还给了一份工作。   女子听说过凤莲的事情,当初初雪过后,他们姐弟俩本来是冻得几乎动弹不得,那时候凤莲派送了一些棉被和食物,那时候她就知道他们刚来的这位知县是一位好官。   如今看来,当真是一位好官,不然换成他人,谁能够做到与凤莲这般度量,对他人的不怀好意报以善意,这基本当官的没有几个有这么好的心。   凤莲笑了笑,仔细地看了看女子的眼睛,道:“元姑娘的眼睛能够睁开吗?我没有其它意思,就是询问一下,也好帮你寻大夫。”   “多谢凤大人,但是你已经对我们是大恩大德了,民女不敢奢求太多,就不用凤大人费心了,我这样就好。”女子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识大体,这样的女子确实令人欣赏。   只是不知在这样的女子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莲眯了眼睛,忽然有些感兴趣。 第四百七十一章 小福星   一件事的落幕,代表着另外一件事的开始,凤莲着事情,原本以为,事情也该慢慢平复,重新回到那个安宁的时候,可是……   县外军营出事了!   凤莲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猛地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下面的石海也是面色难看,回答道:“不知为何,半夜起了一把大火,虽然很多人醒了,但是……也死了不少人,更加厉害的是,许敬安也伤了,现在许家的人正在往这边赶。”   “许敬安到底是谁?”凤莲看他脸色有异,问道。   “龙二。”石海闭了闭眼,回答道。   凤莲扶额,又睁眼看他:“临安王殿下呢?”   “他没事。”石海道。   “走吧,收拾一下东西,带上几个大夫还有伤药,去军营走走吧!”凤莲没有耽搁,他心中揣着叶苍涯,他不能在石海面前表现对叶苍涯第一时间的关心,只能换种方法,但是他心中此时依旧是焦虑无比。   “是。”军营出事,作为知县当去看一眼,这也是应该的。只是……石海的心往下沉,这件事绝对不是简单的走水,一定有人想要陷害他们!   凤莲收拾了东西,云添和凌萝听说了消息,便也一同出发,衙门的事情交给艺林,杨海棠两人虽然担心,但还是留在衙门,他们两人若是去了,凤莲还真的没办法用什么名堂说得过去,他的义父也跟来的话语。   找了几名县中的大夫,准备了许多伤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云添一路上看着凤莲,凤莲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可怕,云添很担心凤莲的状况,毕竟军营出事代表着叶苍涯的行踪也有可能被发现,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针对叶苍涯而去的!   凤莲心中何尝不知,所以他现在才更想到叶苍涯身边去,他想知道,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握紧马绳,心情并不太好。   来到军营,早已经面目全非,只有几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一批批的伤员躺在地上,哀嚎声不断。   如同一个灾民区,让人看了心怀不忍。   凤莲看着满地的哀嚎,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几位大夫上山,与军医一起医治将土的伤势。   “凤大人能过来帮忙,真是我们的荣幸。”一旁,忽然想起了声音,先前见过的吊儿郎当的男子走来,他的手臂上挂着绷带,脸色十分苍白,伤势不太好。   “许将军。”石海看着他,微微拘了礼。   这让凤莲有些惊讶,此人竟然就是许敬安!很快收敛神色,微微一笑,作了揖:“许将军,今日听闻军营出事,特来看望,也带了几位大夫过来帮忙。”   “多谢凤大人,劳你费心了。”许敬安的脸色并不太好,听到凤莲的话,点了点头,看向自已的将土,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努力压抑自已的怒气。   他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将土兄弟,在昨晚一夜之间死伤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凤莲看得出他的阴霾,道:“许将军,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许敬安收回目光,道:“死了十多名将土,都好生安葬了。你随我过来吧,我有事情与你商谈,这么多的伤员,恐怕需要你出力帮忙了。”   凤莲点头,跟着许敬安的步伐走,石海示意其他人帮忙救人,自已跟着凤莲的脚步,凌萝本来想跟上,却被石海一个眼光给扫了回去,愤愤地跺了跺脚。   云添倒是跟了上去,石海没有指挥他,他知道云添是凤莲的人,不会害了凤莲的,也就没有阻拦。   至于凌萝,她的性格虽然也不错,但是欠缺的就是她是一名女子,现在又是凤莲的夫人,男子商谈大事,怎么可以让一名女眷进入听政,自然是不妥的。   凤莲随着许敬安进了一个帐篷,却未见叶苍涯,蹙眉道:“临安王殿下呢?”   “因为事发突然,临安王殿下我们暂时转移了,这件事情虽然表面冲我们来,实际上是冲着临安王殿下来的!我们不能让他出事,只能先让他转移。”许敬安躁动不安地挠了挠头,咬着牙齿,多年的蛰伏,还是被发现了吗?   “冲着临安王殿下去的?”凤莲的心一揪,这些人居然是冲着他来的,在这个地方想要对叶苍涯下手的人不多,最有可能的就是淳王的势力。   “该死!这次的事情一定有人泄露了,不然怎么可能临安王在此的秘密会有人知道!”许敬安咬牙切齿,狠狠地砸了柱子,握紧拳头,他一定要那个人付出代价。   “龙刃组织出问题了?”凤莲蹙眉,随即否定:“不对,如果是龙刃出问题,那第一个下手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临安王殿下。”   他才是负责此事的第一人。   “对,是我的军营出问题了,但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人皮面具?还是其他?我现在也是头疼!”许敬安左右踱步,看着石海,想说什么最终又闭上了嘴。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石海看他那样子,有些嫌弃。   “没事!”许敬安挥了挥手,他能说想和这家伙换个岗位吗?明显不能!   “为今之计,是想想怎么把这件事情解决,既然对方知道了临安王殿下的踪迹,那就有可能再次出手,那我们就应该准备一下,以防万一。”凤莲很想去见叶苍涯,但是如今是非常时期,见与不见也成了难事,凤莲不能为了他自已想见叶苍涯,而将叶苍涯的住址暴露出去,这是他不能做的。   “是,只要临安王殿下不死或者不走,这些人就一日不会让我们日子好过。而且,现在一定有人监视军营,包括我们来这里的事情,恐怕瞒不了。”石海点头,这件事很棘手,若是临安王殿下走了,以后率领将土攻打淳王的就是许敬安,而这家伙他怎么也放心不下。   凤莲蹙着眉头,确实,让叶苍涯回京城的话估计会更安全一些,但是也有可能会在路途上做手脚,对叶苍涯也不利。这里不一定要叶苍涯统帅,只要有一个会统领的人就行。   “安排一下吧,送临安王殿下回京,他已经暴露,万万不能让他出事。”凤莲闭上眼,他能猜到叶苍涯会反对,但是事关他的安危,还有整个计划,他只能如此了。   “这……”两人一怔,面面相觑。   “不然,你们还想怎么做?再让临安王死一次?”凤莲冷笑一声,当年叶苍涯被他救起的时候,朝中出了多少幺蛾子,恐怕这两人是不知道的。   此时再死一次,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相信。   凤莲的话语让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好吧,按照你说的去办。”   “这件事你们安排就好,如今淳王大概也知道有人想要对付他,他应该就会有所行动。他也会对我产生怀疑,说不定前段时间衙门的事情就是他怀疑我的时候。”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估计也暴露了。   握紧拳头,整个计划就这么崩盘了吗?正面在荆州与他们交战,对他们的情势很不利啊!   “那怎么办?”石海的心一沉,这下真的完了!   “让他们加上警惕,不能放松,已经到了非常时期,淳王的行动一定会有,而且就在你我周边,你们自已多加小心。”凤莲低声吩咐着,一环节出错,就是环环相扣,现在连接他一整条线的人都会被揪出,他们不会明面和他交手,却会在暗中下手。   “明白。”石海两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下真的是出大事情了!   “记住我的话,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继续潜伏下去,决不能让他们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凤莲又道。   “凤大人!”两人一惊,皆是看着凤莲:“不行,谁都可以出事,你不能出事!陛下交代过的,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发现了,下个出手的目标就是我,你们不出手的话,就可以继续隐蔽下去。”凤莲摇头,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而且……   “拼死一搏,还是可以的,如果说视陛下的命令不顾,那我做不到!”许敬安开口道,现在放弃还太早了!   “听我的话,别忘了我才是你们现在上司,要是陛下问起,你让他来问我!”凤莲挥手,握紧了拳头,他当然不会那么快放弃自已的生命,冷静地开口:“叛敌与投靠还是不一样的,我想他也想要关于我们这边的计划和情报吧?”   两人一怔,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这是准备……   “你想借机进他的幕僚?可是淳王此人多疑成性,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是太过冒险,一不小心你就会出事,就算进去了他也不一定相信你。”石海道,这个做法很容易出事情的,可是……现在还有什么可以保全凤莲的办法呢?难道真的打算和临安王殿下一样一起撤退吗?   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控制淳王了!   眼下几人都是一阵沉默,凤莲不说话,两人也没有说话,云添看着凤莲,左看右看好久,道:“公子,如果他们并没有发现你的关系而只是单纯怀疑你呢?”   凤莲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看向云添颇为不解。   “公子,如果他真的前几日是在试探你,为什么转而袭击了军营?袭击军营一事可不是一日一时能够做到的,而衙门他却能顷刻间将其覆灭,你不觉得奇怪吗?”三人一怔,眼眸猛地收缩,是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们不杀了凤莲,而是大费周章的袭击军营呢?   “军营在这里,一直都是他的眼中刺,他想要除去这根眼中刺也是正常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不一定就是冲着临安王殿下而去的,而是可能在火烧军营的时候发现了临安王殿下的踪迹,这才对他下手的!”凤莲分析道,如果是这样他们还有反扑的机会,只要对方还没有掌握他这条线!   “如果是这样,那前些阵子是谁对你下手的?”石海又道,前些阵子的封月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对我下手,可能是要试探也或者是……”他那个时候确实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不然怎么会把人当成了叶苍涯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许敬安焦急地询问,现在的情况必须尽快弄明白。   “赌一把试试要不要?”凤莲微微一笑,看着两人,问道。   “怎么赌?”二人看着凤莲。   “赌一把他是来杀我还是来试探我如何?”凤莲勾起嘴角,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来杀他的话证明他已经知道,来试探他的话,就是有所怀疑,想要借此试探他是不是北原帝的人,是不是龙刃组织的人。   “这……”两人面面相觑,“怎么赌?万一真的是来杀你的,我们该怎么做?”   “很简单,回衙门,他若是想杀我,定会前来,若是不想杀我而是试探,就会将人引走,或者把我引走,不赌一赌怎么知道对方的做法呢?”凤莲笑着,高深莫测地看着眼前的二人,这件事情只有如此去做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万一他只是诱杀你呢?”石海又问道。   “别想太多,现在只有如此,可以杀我为什么要诱杀我?费事情!你们先安排临安王殿下回京的事情,我不好多逗留,我会主张让县里安排支援工作的,谈话到此为止,再多说下去,会被人怀疑的。”凤莲摇头,打断他们开口继续询问,他会继续走下去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死,他的家人还没团聚,他怎么可能死!   凤莲眼里闪过一道暗芒,就算是诱杀,他也会凭着一股力气,杀死对方的!   凤莲的心思,石海知道他根本撼动不了,扯了扯嘴角,有些难看,凤莲这是打算以身犯险,可是他偏偏就是不能阻止。因为只有凤莲接触得越多,凤莲就可以更快地掌握信息,捣毁淳王势力也是指日可待。   “好,我安排临安王殿下回去的事情,这件事我会亲手安排。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你可以放心。”许敬安叹了口气,他还能说什么呢?凤莲都这么说了,他们阻止也没有用。   凤莲微微点头,和几人说了几句,走出帐篷,听着满地的哀嚎,沉默不语,他们的人,现在一个个的倒在地上,而他也害怕叶苍涯会受到任何伤害,只能安排他离开的事情了。   对不起……   便是现在,凤莲也打起了主意,要准备把杨海棠两人送走了,这里很不安全,谁都不能保证淳王手里面还有多少底牌,他也没有办法再去冒险,拿自已家人的性命去冒险的。   眯着眼睛,凤莲没有再被眼前的哀嚎声撼动,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他还有事情需要做,云间还没有回来,而敌人也没有真正的消除!   云添看着凤莲,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觉得他们距离淳王近了,这也是好事,证明淳王就在这附近不是吗?而且他们的目的就是除去淳王,这样他们就可以回到京城了,不要管其他的,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他要是能够出手早就出手了不是吗?   凤莲藏着心事,上了马,他虽然是知县,但是此时也不能在此停留太久,只能够回到康平县,带着云添凌箩几人,一起回去。   路上的凤莲看着不远处的夕阳,平静地望着什么也不说。   云添骑着马来到凤莲身旁,问道:“公子,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 你不觉得,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凤莲回头看着他道。   “不会啊!”云添摇了摇头。   凤莲微怔,问道:“为什么你觉得不会?”   “我觉得很简单的一件事啊!就算淳王发现你又如何?他现在出手,就证明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不远,这对我们追查的不就是重大的发现吗?他要是有什么行动,我们也可以顺着这条线慢慢追下去,就能找到他们的老巢,这不是好事吗?他们会出手,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就怕他们也这么想,就不敢动手了。”   云添的话语让凤莲一愣,随即忽然笑出声,感觉自已方才的犹豫以及担心都是错的,这有什么?就如同云添所说,是他们想太多了,不怕他出手,就怕他不出手!   “我的好云添!你果然是我的小福星!”凤莲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   “当然啦!我是公子的小福星,公子现在开心了吗?”云添看着他的笑容,虽然不太解,也是笑嘻嘻地回答道。   “开心,我又不怕他对我下手,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他要是欺负我的家人,我就让他生不如死!”相反的,他们现在的动作越大,才更加容易暴露自已,这不就是在告诉对方他们就是北原帝派来的人吗?   呵!此时,凤莲冷笑一声,恢复平时的思维,想要他自乱阵脚,或许没有云添,他真的会把杨海棠两人先送走,暴露自已,可是现在……他可不会! 第四百七十二章 许敬安的爹   回到衙门,凤莲放松姿态,唤来石海与艺林,前者原本还在担忧事情,如今听凤莲一说,忽然一惊,对了如果他们现在越对这件事抱着担忧的心态,就更加会被对方探查到他们的身份。   对方这是在试探他们!   “我明白了,难怪之前讨论的时候总觉得漏了什么,他们发现了临安王殿下的踪迹,却被许敬安阻拦了,误伤了许敬安。如今没有再对已经出现大量伤亡的军营出手,而是监视。”石海明白了,他现在所有事情都明白了,这件事情其实就是单纯的试探,而他们最开始也是被对方的混淆视听给弄迷糊了。   “这次多亏云添,不然,我们真的得被对方弄混了。”凤莲又道,揉了揉云添的小脑袋,云添咧嘴一笑,笑得特别灿烂。   石海点头:“多谢云小少爷的帮忙。”   艺林撇了撇嘴,道:“我怎么一开始听着就是陷阱,你们几个聪明的,现在才听出来是陷阱呢?”   凤莲瞥了他一眼,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旦太过聪明,就容易把事情想得复杂,也就只有单纯的或者愚笨的才会这么想。”看着云添,凤莲继续道:“云添的心思一向单纯天真,这是我最喜欢他的一点,至于你嘛……是后者。”   凤莲颇为满意地点头,道:“所以,你才会这么不讨喜。”   “我……”艺林想骂人,却又看着凤莲的目光忍不住低下了话语,对这个人骂口舌,他怕不是真的愚笨了!   石海觉得有些道:“龙五,你跟云添多学学,至少别像龙二一样,变成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拍了拍艺林的肩膀,此时方才的沉闷一扫而尽,换上了欢笑声,艺林听完扭曲了脸色,气得跳了起来扑上石海,作势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石海毕竟是个练家子,哪里那么容易被他扑倒,闪了过去,笑着看艺林:“师爷,你比不过我的!还是别了!”   “我非得抓住你!你给我站住!”艺林咬牙切齿,没有任何玄力波动,只用体力追赶对方。   凤莲两人在旁边笑着观赏眼前的追逐戏,一边悄悄说着话儿,评论艺林和石海的差距。   而眼前一幕,落在一双眼睛里,很快地闪了过去,悄然离开。   凤莲眼睛一闪,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勾起嘴角,以静制动,方能够赢得对方,取得先机。   石海和艺林也有所察觉,不约而同地往凤莲看来,只是一瞬,他们又继续打闹。   如同凤莲所说,对方就是故意混淆视听,就是想要试探他们。   凤莲的做法很明确,不要对军营的事情太大的担忧,也不要露出任何神情,此时更不能说把临安王殿下送回京中,太着急反而会让对方抓住把柄,抓住他们的行踪。   只是……   凤莲眯着眼睛,许敬安那边,这一晚上的时间,希望他不会动作太快,安排了叶苍涯的事情。   他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一步一步来了,尽量明日早点安排去军营的事情,把伤药以及资源送过去给军营。   军营出事,知府也会相助,这毕竟是军营,皇帝放在这里对付东安的武器,就算名声不怎么好,但也是军营。   一夜无梦,这个夜晚不平静之间,却又透着一股诡异的安宁。   凤莲第二日清早,便安排了人准备出发去军营。一夜的时间,伤药也没有准备太多,倒是苏文听了事情之后,送来了一些资源,说是听说出了事,赠送给将土们的,凤莲不好推辞,也正好需要这些资源,便收下了。   凤莲带着资源出发,这次留下的人是石海,艺林和他一起出发,云添跟了上去,凌萝觉得太没趣还不如在衙门里乐活,也没有跟着去了。   来到军营的时候,许敬安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差劲,也没多看一眼资源,直接把凤莲拉走。   “怎么了?”凤莲看着他,挑了挑眉。   “昨天说好的要把临安王殿下送回去的,对吧?”许敬安脸色很难看。   “你不会真的这么快就把人送出去了吧?”叶苍涯这么好说话?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是安排了,但是临安王殿下不同意,而且听我说完之后,告诉我这事对方混淆视听,我就……”许敬安手指无处可放,觉得自已听完临安王殿下的话之后整个感觉都不好了。   “他倒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可惜我想多了,你们也跟着我一起想多了。”凤莲含笑道,他怎么就忘了,叶苍涯也不是个蠢笨的,这点招数,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所以,我昨天好不容易安排好了马车,到了后半夜我居然驾着马车去县里买伤药,美名其曰:担心属下的病情。”许敬安越说越觉得委屈,“我也是个病号啊,就为了洗去嫌疑,我特么的跑了大半个晚上!”   凤莲失笑,看着许敬安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道:“好啦,这有什么,淳王想要试探我们,我们就让他试探就行了,至于其他先不着急,可以的话,找到他们的老巢,我们就更进一步了。”   “临安王殿下说,他若是识破了他的身份,早就下手了,恐怕还在怀疑。只是他们也会对京城里的暗探寻求画像证明是不是他,时间也不会太久,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反击。”许敬安又道,将叶苍涯的话语转告给凤莲。   “我知道了,临安王殿下还说了什么吗?”凤莲很想他,但是最近的事情不允许他和他见面。   “哦对了,临安王殿下还嘱咐我,给你带了一份密函。”许敬安又想起一事,递给了凤莲一个信封,道:“临安王殿下特别嘱咐,让你回去之后再看。”   凤莲看着手中薄薄的密函,微微一笑:“好,我回去再看,你们这边都安静一段时间,全力救人,我们也不用担心,他们想要动手,除非是绝对的把握。”   淳王清楚,北原帝想要除掉他的念头,所以与其一直杀人,不如反过来制敌。凤莲也大致知道了他的想法,勾起嘴角,不如就让他来成全他的念头。   只是,最后死的还是他。   收起密函,凤莲走向外面,比起昨天的阵势,今天的好了很多,许多将土伤口包扎之后,都陷进了沉睡之中。   凤莲走过,小心翼翼地帮忙挪动着将土的身体,避免其他人踩到伤到。一边帮忙清伤口,也让其他人下来帮忙,熬粥舀碗,小心翼翼地给众将土递去。那些没有受伤的将土也跟着一起帮忙,一时间忙得也是不可开交。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的时候,凤莲也觉得有些饿了,喝了一些粥填肚子,看着满地的将土,已经大多数没了昨日的哀嚎,微微一笑。   就这样吧!一点一点地好起来,别再让这些恶人得逞。   凤莲转头,看着周围的环境,军营周围都是空旷的草地,根本藏不了几个人,再远一点就是他们的康平县。苏家的小庄子,也成了一个小黑点,在很久的地方,几乎看不清。   这样的一个地方,对方是怎么来到这里放火还不被发现的?   凤莲蹙起眉头,该不会又是几只钻地鼠吧?不可能,现如今整个军营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只保留了一部分的建筑物,好在粮食仓并没有被烧到,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忙与没有受伤的将土们一起将粮食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如果是有地洞的话,早就被发现了。   “许将军。”凤莲找到了许敬安,看着许敬安忙前忙后的样子,道。   许敬安听到声音,微微一怔,回过头看凤莲,道:“凤大人有事?”   “我能看一下将土们的遗体吗?”凤莲顿了顿,道:“我没有其它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此次起火蹊跷,我想追查一下。”   许敬安仔细地打量他一会儿,道:“还是不用了,这件事凤大人能够追查出什么究竟来,不还是那个样子。”   凤莲听着他的话语,带着一丝的刺儿味道,还有些嘲讽,凤莲不恼,笑着道:“那许将军是打算自已一个人解决这个事情?许将军可有什么线索吗?这些人溜进军营里,许将军居然没有发现,还让人点了火,这要是算起来,恐怕许将军难逃罪责吧?”   许敬安脸色一僵,咬了咬牙,很快恢复如常:“既然凤大人觉得自已能够查清,那就交给凤大人吧!希望凤大人能够好好解决,别出了什么差错就行。”   “好,我会好好查的,但是也请许将军配合我,不然你不配合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行。”凤莲微微一笑,对许敬安的刁难没什么感觉。   许敬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他此时并没有发作,而是喊来了人:“来人,带凤大人去察看尸体。”   “是。”   凤莲点头:“那就不打扰许将军了。”   也许之前可能谈笑言欢过,现如今凤莲也会为了一个案子而翻脸,许敬安的脸色极为难看,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凤莲不管许敬安的何等看法,他带着云添来到了尸体面前,尸体几乎焦黑,辨别不了他们的身份,浑身的衣服也所剩无几。   凤莲仔细地打量,蹙起眉头,从尸体上面捡起一块细小的硬物,这是……   再打量着尸体全身上下,最后停留在脖颈处,轻轻地按下去,观察着尸体的脖颈。   再检查几具尸体的伤口,几乎与第一具尸体一样,凤莲又在尸体上发现了一些细小的东西。   “好了,没什么,你们抬下去好好安葬吧。”凤莲淡淡地吩咐道。   “是。”   凤莲起了身,将发现的几块硬物都放进手帕里,小心的包裹住,往许敬安的方向走去。   许敬安正指挥着人做事情,把粮食都分给其他人,还要安抚那些已故将土的家人,蹙着眉头,觉得自已都是一阵头疼。   “许将军。”凤莲的声音传来,让许敬安的眉头跳了跳,转过头:“又怎么了,凤大人?”   “许将军,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凤莲笑着,无视许敬安不耐的神情。   “问吧!”许敬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还请到帐篷里面一诉。”凤莲做了一个请的姿态,笑着看他。   许敬安扯了扯嘴角,想拒绝又不知道从哪拒绝,只能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行,进帐篷。”那副模样就像是要吃了凤莲一样。   凤莲含笑吟吟,不受影响,两人进了帐篷,许敬安的脸色霎时一变,好奇地问:“发现了什么?”   凤莲不他,与云添道:“去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好。”云添点头,赶忙出了帐篷。   凤莲这才面向许敬安,开口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们有巡夜吗?”   “有,有排班的,每天晚上都有。”许敬安回答道。   “那你们将土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穿铠甲吗?”凤莲又问。   “一般不会吧,铠甲那么硬梆梆的,睡着也不舒服。”许敬安摇头,他也不知道所有将土是不是一样,但是凤莲也能够得到一个信息,军营并没有规定晚上睡觉需要穿铠甲。   “那我再问你们,除了巡夜,你们还有没有半夜出现的将土?”凤莲继续问。   “没有。除非……尿急,这就说不定了。”许敬安摆摆手。   “很好,我现在给你一样东西,你能认出来是什么吗?”凤莲将手帕拿了出来,放在他面前,道。   “什么东西?”许敬安掀开来看,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脸色一变:“这是铠甲的碎片?”   “是,从你那些将土尸体身上发现的,也就是说,他们生前都穿着铠甲,而且他们颈部有一道很浅的伤痕,足够致命。这因为被烧了之后,所以才有些看不清。”凤莲道,折扇拍了拍手,道:“他们的人,不是从别的地方来的,而是偷偷摸上来,对你的巡夜将土下手,悄无声息地就把你这个地方给烧了。”   许敬安的眉头揪成一团,道:“可是我这个巡夜,我让将土们站的地方都是不同的,他们是怎么精准地找到我每个将土的方位,除非他们有我……”许敬安一顿,闭上眼睛,“也就是说,内鬼,透漏给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知道我军营的事情对吗?”   “差不多,我觉得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这个内鬼,我让云添出去看着,也是以防有人听见我们的话语。”凤莲点头。   “好,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提醒。”   一直想的他们是怎么袭上来的,这些在眼下都知道了,有人帮助他们,偷偷地摸上了军营,而在整个军营里面,他到底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凤莲点了头,对许敬安挑了挑眉,道:“快,骂我。”   “……”许敬安愣了愣,很快领会过来,深呼吸一口气:“凤莲!你别欺人太甚!我给你这个案子,是让你查清楚的,不是让你来我这里查根问底的!你要是不想查,就给我滚出去!”   帐篷里面传来的争吵声,许敬安的声音盖过了凤莲平淡的声音,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响声,凤莲险些被水盆砸到,退出了帐篷,但是退出帐篷之后明显感觉身后有人,转身看去,一名中年男子满脸的胡须,一派不怒自威的神色,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凤莲,脸色十分难看,朝着里面大吼道:“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话落,帐篷猛地掀起,许敬安那带着惊诧以及恐惧的脸色出现在众人面前,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句:“爹?”   “哼!你还认得我这个爹?”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你是不是皮痒痒了?竟然敢对官员咒骂,老子教你的规矩都去哪了!”   “……”凤莲眨眨眼,他好像害了许敬安?   许敬安瑟瑟发抖,连忙摇头,道:“爹……爹,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这不是和凤大人有一点点的意见不同嘛,你别生气……”   完全就是一副小绵羊的样子,根本不敢和自家的老子对,只能欲哭无泪地看了眼凤莲,神情里充满哀怨。   “意见不同?你这是意见不同?”中年男子过去就是揪起他的耳朵,疼得许敬安哇哇大叫也没让中年男子留情,“那老子这么抓着你,也只是因为手痒,你说是不是!”   “爹,你快放手!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许敬安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嘛!   “老子今天非得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中年男子的声音洪亮阔达,咬着牙齿,提着许敬安往帐篷走,其他将土给许敬安投来一个怜悯的目光,却没有人敢去解救许敬安。   “不不不!爹,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凤大人!救我!救我!”许敬安连忙求饶,见没有一点用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凤莲,希望他能够救他。   “这位……”凤莲到底是没让他受苦的,还是开口道。   中年男子一顿,松开揪着许敬安耳朵的手,看向凤莲,凤莲看着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高大,犹如一个巨人般,满脸胡须却让人有种豪迈大气的感觉,这个人不一般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蒙圈的凤莲   凤莲微微鞠躬,道:“在下凤莲,是康平县的知县。”   已经上任大半年了,便不能算是新上任的了,凤莲的态度彬彬有礼,温润尔雅,倒是让中年男子为之一愣,仔细地打量了凤莲,忽然笑道:“原来是康平县的知县啊,失敬!”   目光继续落在许敬安身上,中年男子踹了他一脚:“臭小子,你就不能学学别人一点,看别人彬彬有礼的,你倒像只猴子一样上跳下窜!”   许敬安无言以对,看了看中年男子,小声嘀咕道:“你不也是个大粗人吗……”   话刚落,耳尖的中年男子听到了,怒视许敬安,给了一记暴栗:“臭小子,别以为我听不见!”   “爹!我错了!”连忙抱头喊错,许敬安看着中年男子,委屈巴巴地开口:“爹,你怎么来了?”   “臭小子,我要是不来,以后是不是就等给你收尸了?”中年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随即凶狠地开口。   “没那么严重,我就是受了点伤。”摆了摆自已还挂着的手,许敬安哪里那么容易死的,他可不是那种没用的人。   凤莲看着二人的相处,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很好,凤莲笑了笑。引来了许敬安的注目,也许是因为凤莲的关系他被父亲打骂,因此多了几分想法,恶意地开口:“爹,你都不知道,我这军营里死的死伤的伤,现在这个知县又欺负了我,我心里特别难受!”   好歹还是许家最宠爱的儿子,许敬安一开口,中年男子的目光也就被转移过来,眯着眼睛看凤莲:“他怎么欺负你的?”   中年男子的目光盯着凤莲,一个文人确实比其他人都要奸诈许多,只是能让这臭小子吃亏的却没有多少,若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趁此时除了最好,不然以后必成大祸!他听说……这个人是被陛下赶出京城的,恐怕是有什么忌讳才会被驱逐出来。   许敬安不知自家爹的想法,只是觉得毕竟自家爹还是疼他的,这次要凤莲付出点代价来!   “他欺负我,说我无能,还侮辱我……”哭丧着脸就像是一个怨妇,看得凤莲眼睛一抽一抽的,这家伙又想整出一些幺蛾子来。   “哦?”中年男子心中的思绪来回转动,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这个人在此殒命!替陛下除去一名祸害!   凤莲蹙着眉头,他感觉这个人好像对他有些恶意,但是他没想出来为什么会对他有恶意。   “是啊!你知道吗?他还侮辱我的将土,爹你要为我做主啊!”许敬安知道自家爹是护崽的,一定会帮他的,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   “是吗?”中年男子冷笑,大步迈向前,属下递来刀枪的时候,一手拿过枪,枪杆在地上重重以撑,地面忽然一阵撼动,枪落地裂了许多如同蛛网般的裂缝,也使得周围的人惊得退了步。   凤莲看着他,却不见退步,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这样的魄力让中年男子挑了挑眉头,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大喝一声:“那爹就宰了他!一个知县而已,不用怕!”   “啊?”许敬安呆了。   只见中年男子手中的枪杆,直面朝凤莲的面容而来,作势敲下!   “别!”许敬安惊了,猛地扑了过来,但是还是晚了。   银光一闪,云添持剑挡在凤莲面前,吃劲地化解了枪的威力,却也逼不得已退了好几步,所幸保了凤莲无恙。   中年男子诧异,这么小的一个少年竟然阻挡了他的枪?未等他仔细观看,忽然背脊发凉,猛地回头,枪往上一抬,来了个回马枪!   背后袭击不成,云雾纵身一跃,落到地上警惕着中年男子,一时间气氛变得很诡异,艺林来到凤莲身边,以保护姿态护在凤莲面前,云添与云雾二人与其对阵,而中年男子这边,见有人偷袭,中年男子带来的几人立即拔出剑,对峙云雾与云添。   凤莲的神色很平淡,平淡得让人觉得可怕,在这场诡异的阵势里,将土也都愣了,不知该帮谁。   “别别别!”而此时,许敬安终于抢到可以说话的机会,挡在中年男子面前,哭丧着脸:“爹,你要是捅死他,我也不活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吧!”   “……你这是在干嘛?”被自已儿子雷到了的中年男子百思不得其解,这孩子又是闹哪样子?   再看凤莲,周边几乎所有衙门的人环绕在周围,紧紧地护住凤莲,由此看出凤莲其实很得人心。   中年男子眼睛闪烁片刻,又看许敬安扑在他面前,不肯他动手,不耐烦地踢了一脚:“叫我帮你的也是你,你现在又说不行,你这臭小子到底想怎么样!”   “不行,爹,你不能杀了他!”许敬安拦在面前,怎么也不同意,他确实想要自家爹帮他教训凤莲,可不是这样的教训啊!凤莲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不得提头去见陛下吗?而且他更没有面子和临安王殿下交代啊!   “够了!你给我闪开,今日,老子就劈了他!”中年男子大喝一声,枪杆往许敬安腰际一扫,直接把人顶开,直冲云添,云添以剑挡住,退了几步,察觉身后已经是凤莲,不能再退,咬牙大骂:“去你个老贼,我家公子与你无仇无怨,你却屡次下手,我看你儿子才给你留面子的,你还来!”   改变防守,反击回去,虽是剑,却也不输给长枪,打得中年男子连连躲闪,却也躲不了对方的招招致命。   “爹!”许敬安脸色一变,冲了上去,一手抓住云添的剑,另一只手抓住长枪,怒道:“打够了没有!”   但是,他的愤怒在两人面前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中年男子心中的热血也被云添挑起,推了推许敬安:“臭小子,靠边去,我今天非要收拾他们!”   “爹!”许敬安着急道,看着二人打得越发厉害,脑子一热,话语吐口而出:“你要是敢动凤莲一下,我就殉情给你看!”   此话一出,扑通一声,两人齐刷刷倒地,目光看着许敬安,带着惊悚的神情。   “……”一直观看的凤莲。   这……算啥事情? 第四百七十四章 误解   微风吹过,带不走众人的凌乱,看着许敬安,众人的目光带上了复杂,这……许将军居然好南风?!   而且还看上了知县大人?   好吧,虽然知县大人确实长得丰神俊雅,但是……许将军也不能一下子就说出来吧?!   很显然,众人都想歪了。   许敬安此时也恨不得咬断自已舌头,他这是一时口快,把殉葬说成了殉情。   这下,糗大了!   凤莲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轻笑:“许将军莫要拿我说笑,你若是怨我,尽管骂就行,不要这般诋毁我的名声,我可是还有妻子的。”   缓解了气氛,许敬安也扯了扯嘴角道:“爹,我开玩笑的,我和凤大人是好朋友,你别为难他。”   中年男子仔细打量凤莲,见他始终淡漠如水,丝毫不见一点慌张,便是被人用长枪指着,也亦是镇定自若。   这是对他那两个属下的信任?   中年男子眯了眼睛,最终收起了长枪,但云添二人却没有收回武器的念头,依旧警惕地盯着对方。   “云添云雾,放下。”凤莲轻唤一声,带上了不容置疑的态度,两人互看一眼,迟疑着放下武器,而云雾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   中年男子挑了挑眉,这凤莲的属下似乎个个都不简单啊!这样的男子,确实风华绝代,举世无双,不仅仅是相貌,更是他的从容与聪慧,都让人惊叹不已,他也不想与此人为敌。   凤莲低头,做了一个微微的鞠躬道:“实在抱歉,他们只是有些警惕,不是有意的,请许侯爷勿怪。”   此人,便是许家的当家之主,封号凉康,赐为一方侯爷。   “没事没事,只是你这侍卫看起来不简单啊……”意味深长地开口,以为对方会有所动静,但凤莲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笑着点头:“雕虫小技而已,让许侯爷见笑了。”   凉康侯看他无动于衷,也不畏惧被人发现实力的样子,这让凉康侯有了几分疑惑,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是有异心,为何不见一点慌张,就这么笃定,他不会杀了他?   心中一惊,他方才可是真的动了心思想杀了此人的,可他为什么笃定他不会杀他?心思转动间,已经知道了答案,不仅是信任他那两个侍卫,还是对他这小儿子的信任。   可为何……凉康侯大致明白了,他家的小儿子,真的和这个人颇有交情,而且还是特别不错的交情,对方才会这么信任他家的小儿子。   想到此,凉康侯也明白了,若非是真心相待,谁又能够这般信任他人?若是真的是有目的为之,那他也只能说,此人心思太深沉了。   许敬安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凤莲,小心翼翼道:“你没事吧?”   “我哪有事,你放心命大得很。”凤莲笑着开口。   “你也真是的,我爹拿枪刺你,你居然不躲不闪的。”许敬安嘀咕一句,确定凤莲全身无恙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有云添几个吗?再说,你也在,我相信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凤莲微微一笑,打趣道。   许敬安一听,嘴角扯了扯,他忽然觉得他刚才就不应该求情。   听到凤莲的打趣话语,凉康侯以及身后的几名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比喻还真的是……   凉康侯这才相信,这两个人确实是朋友,这打趣的方式也只有朋友之间会有,若是普通的关系,哪有这般开玩笑的,怕是会得罪人。   “我真的觉得,我后悔刚才给你求情。”许敬安呵呵几声,恨不得给自已一个巴掌,这家伙根本不用他帮忙。   凤莲笑了笑,看了眼凉康侯,道:“此事我跟你说好的,我会帮你查出来凶手,但是抓住他的事情,就要你自已去做了,我不帮你解决此事,毕竟我们衙门的人也没多少。”   许敬安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帮我查查,我一定要让凶手付出代价,就算我军营不咋地,可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被他们害死了,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开口不谈内奸的事情,因为此事虽有内奸相助,但是知道巡逻布防的将土却不在少数,一个个问,恐怕只会惊动对方,只有用另一种办法了。   “好,你放心,我会帮你查出来的。”凤莲点头,“但愿你别再像刚才那样冲着我发飙。”   两人本来是想做一场不合的戏,但因为凉康侯的到来,被迫取消,如今只能换另一种方式了。   许敬安哀怨地看了眼凉康侯,把凉康侯看得愣愣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感觉,道:“臭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爹还是回去吧,我这儿就受了点伤,没多大的事情!”许敬安哼了一声,要不是爹的搅局他们会变成这样吗?也不至于……他在众将土面前丢了脸面,说了丢脸的话语。   “你这是什么话?”凉康侯蹙眉,他怎么觉得他好像得罪了自已的儿子一样,这又是什么眼神?   “没事,你在这里容易碍事,赶紧走赶紧走!”虽然是怕了他家老子,但毕竟虎毒不食子,他也知道他家老子不可能拿他如何的,也就不想多说是什么原因,只希望凉康侯赶紧走。   只是这样的做法,容易伤人。   凤莲蹙了蹙眉,他不太赞同许敬安的说法,凉康侯宠爱于他,这是多大的恩赐,不像他两辈子为人要么是孤儿,要么父不疼母早逝,这还真的是讽刺啊!   果然,凉康侯眼里划过受伤的痕迹,刚想说什么,便听凤莲道:“许将军,许侯爷也是关心你,你也不能这么说。”   许敬安微怔,看向凤莲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凤莲的父亲并不疼爱凤莲的事情,对于凤莲来说,凉康侯的关心爱护,恐怕就像一把刀子插在心头。   凉康侯也认真地打量了凤莲,凤莲的相貌以及才华确实举世无双,只是出生似乎也不太好,略有耳闻凤莲的事情,此时他的开口也让凉康侯不得不多看他一眼。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分析   凤莲此时眼中如同铺上一层薄雾,看不清他的心思却能隐隐感觉到他的嘲讽以及悲哀,凉康侯不由多看几眼,觉得此人也并没有那么微信,他也只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   凤莲不管他人是如何看他的,他确实很羡慕许敬安和凉康侯的关系,他会为凉康侯开口,也纯属只是因为他看不惯。   许敬安看着凤莲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却能察觉他隐隐的变化,目光有些复杂,道:“你……”   “没什么,就是觉得羡慕罢了。”凤莲不隐瞒自已的情绪,转眼间又转移了话题:“我们到帐篷里说吧,许侯爷刚来,稍作休息,喝杯茶也是好的。”   凤莲的话中凉康侯的意,点了点头,笑骂许敬安:“臭小子,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都比你懂事!你啥时候要是能有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   “爹,我没招你惹你,你怎么又说起这事来了!”许敬安看起来没少被唠叨此事,不耐烦地挥挥手,也许这就是他与凤莲之间的区别吧!   “臭小子!”虽然骂骂咧咧的,两个人还是进了帐篷,周围的将土看热闹差不多了,也都纷纷散开了,凤莲看了几眼,又对许敬安与凉康侯道:“许侯爷许将军,天色已晚,我不好多待,也该回去了,告辞。”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许敬安微愣。   “对,忙了一天了,我也该回去看看衙门,衙门若是一直走开,恐怕也容易出乱子,若是许将军有什么事情,托人到衙门跟我说一声就好。”凤莲笑着道。   “好,我派人送你回去吧!”许敬安点头,有些不放心凤莲回去,又道。   “有劳许将军了。”凤莲微微一笑,不推辞许敬安的好意,有无将土保护,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   凤莲上了马,与二人作揖告辞,艺林几人也跟上了步伐。   凉康侯的脸色一变,看着旁边的许敬安,一把揪了耳朵:“臭小子,你给我进来!”   “敬英,你们在外面守着!”一边吩咐旁边的男子,男子笑了笑,答道:“爹尽管放心,我会守着的。”   “我去,大哥二哥,你们都不救我!”许敬安嗷嗷大叫着,被拖进了帐篷里,许敬英和许敬宗互看一眼,完全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凤莲回了衙门,杨海棠已经做好了晚膳,匆匆用膳之后,凤莲坐在长廊边缘的石桌前,选茶洗茶斟茶,独自一人在外面看着院子风景。   云添在旁边看着,也是知道凤莲的心情不太好,凤府这根刺始终横在凤莲的心里,凤莲心里不平静,每每想起凤阳的区别对待,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公子不开心吗?”云添询问道,看着凤莲平静的面孔之下隐藏着的波涛汹涌,这种事情越容易让凤莲想起不好的记忆,即便前身不是他,也能够深感同受。   凤莲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稍微感慨一番,有时候越是没有越是珍惜,越是拥有却越是不当回事,直到失去了才知道可贵,你说人啊,为什么就这么不明白呢?”   可是人啊,就是这么犯贱。   “公子别想了,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就认认真真地赏赏花,看看风景就好,其他的都不要想了。”云添斟了茶,眨了眨眼,尽量用自已的行为举止引起凤莲的注意力。   凤莲知道他的心思,放下茶杯看他,道:“放心吧,这不足以打垮我,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你不用担心我。”   凤莲的性格从来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他最多只是觉得人生的不同,要想他真的变得多愁善感,除非真的出了很大的事情,看着院子的风景美色,凤莲微微垂下头,一手撑着下颚,勾起嘴角:“夏天快到了,我想在院子里挖一个水池,养些莲花,你觉得如何?”   “莲花出于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最是漂亮。只是公子你的性子妖孽,恐怕当属莲花中的红莲,妖娆而清雅,两者并具。”云添笑咯咯地打趣着凤莲,凤莲摇了摇头,道:“尽知道打趣我,怎么不见你打趣阿苍的?若是你来说,你觉得,阿苍又是什么?”   云添仔细地想了想,道:“临安王算不得是花,他就是一块万年玄冰,坚韧冷硬,任谁也不能打破他的铠甲,要么玉石俱焚要么就是不沾染,但偏偏越是如此,心中最柔软,仅能容纳一人。”   凤莲轻笑着,道:“你倒是说得有有据的,阿苍若是知道了,定然觉得自已被人看透了一般。”   “那也不尽然啊,若不是他在公子面前一向都是那副样子,我怎么看得出来呢?”云添哼哼一声,若是没有凤莲这层关系,他确实无法做到这么精准的解析。   “噗!”凤莲忍不住笑出声来,低低的,不得不说,云添确实把叶苍涯分析得很全面,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怎么觉得,有些好笑呢?   “公子笑了?”云添眨了眨眼,咧开嘴,十分高兴。   “你这么尽心逗我一笑,我要是不给面子,那岂不是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了吗?”凤莲笑了笑,揉揉云添的脑袋,“今晚若是没有你陪我乐呵一下,恐怕我就一个人在这里喝茶看风景了。”   云添笑着道:“公子不是最喜欢看风景吗?”   “看风景不如杀人,杀人不如斗心勾角,这日子若是没点有趣的,看风景也是看不下去。”凤莲淡淡地开口,眯着眼睛,日子若是无聊起来,就容易让人打哈欠犯困,不给自已找点事情,那岂不就是过着和猪一样的生活吗?   凤莲觉得,那样的生活过得才是生不如死。   “人生,还是得有趣一点比较好玩。”凤莲道,“若是真的像猪一样过日子,我恐怕会经常犯头疼。”   凤莲有很大的特点,越是休闲的日子,他越是过不下去,非得给自已找点事情做,这才能使他不会多心其他,而全心全意在与人争斗。 第四百七十六章 小受伤   “可是,有些人就是喜欢享受猪一般的生活啊!”云添感慨道。   “有时候可以享受,但是趁着还年轻,多做一些事情,轰轰烈烈的过一把,也好过平平淡淡的,到了老的时候后悔。”凤莲笑着道,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杯子,勾起嘴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如今不就是空拿茶杯对月吗?   “呵呵!”凤莲笑出声来,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道:“走吧,我们回屋子里去,倒不如多陪陪义父,别让师傅老是折腾义父。”   走进屋中,杨海棠与华惊北低声说着话,见凤莲进来,杨海棠端正了自已的姿态,笑着看凤莲:“莲哥儿怎么进来了?”   “在外面天色还有些冷,就进来避避,想着义父这里是最暖和的,忍不住拐个弯儿就来了,义父不怪我吧?”凤莲含笑回答道,慢慢地坐了下来。   “当然不会,你过来我最欢迎。”杨海棠招了招手,搂着凤莲,对凤莲的亲昵感到一阵温馨,道:“过来吧,我给你暖暖。”   凤莲依言,乖巧地凑近杨海棠,道:“义父这里最舒服了。”   华惊北有些不满,自家的孩子总是缠着自已的媳妇,逼得他只能往后靠了靠,看着自已的媳妇和别人靠在一起,原本打算好的,今晚和杨海棠温存一下的,结果凤莲一来,估计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凤莲是看出了他的意图,却故意道:“义父,我们今晚一起睡如何?”   “嗯?怎么想着和我睡了?”杨海棠好笑地询问。   “ 快要弱冠了,以后就不能这么陪着义父了,所以要趁这个时候多和义父一起,不然以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虽说现在已经也到了避嫌的年龄,但是两人的关系是父子关系,不会太有介意,只是到了弱冠年龄时,这些事情就应该避嫌了,否则就容易落人口舌,遭人诟病。   杨海棠轻笑:“你啊,若是别人看见了,恐怕说你不懂事不懂伦,今年是你的弱冠之年,按来说,我们之间走太近了,就不太好了。”   “我知晓若是太近,不太好,只是忽然想起刚来时,义父温暖贴心的照顾,我……”凤莲垂下眼,手指微微曲起,有些失望,又期许抬了抬眼帘,小心翼翼的。   杨海棠心里一向柔软,想想前些阵子也陪凤莲睡过一张床,哪有那么多的规矩,他和凤莲从来都是父子关系,关系是最纯真的,便道:“好,那我今晚陪你可好?就一晚,六月你就要弱冠了,不能胡来。”   “晓得了义父,义父是世上最好的了。”凤莲笑眯眯地开口,拿捏得很准,知道杨海棠的心,虽说是关心他才这么说,但是心里也很喜欢与他一起生活。   “你啊,就知道在我面前撒娇,以前刚见你的时候,就像一只狼崽子一样,谁靠近都没用,除了任务还是任务。现在呢?看起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儿了。”杨海棠摇头失笑,揉了揉凤莲的脑袋。   “义父别总是揉头发,你都说了我快弱冠了,以后弱冠之后,你摸着容易让玉冠扎了手,不好。”凤莲受着他的揉头,一边回答道。   “这什么话呢?”杨海棠忍不住笑了,哪有摸头还担心他手被扎了的,这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他也许就是三生有幸,才能今生得这么一个孩子。   华惊北郁闷极了,道:“臭小子不给我添堵就行了,总是来和我抢人,你是抢上瘾了吧?”   凤莲闻言,瞥向华惊北,道:“师傅,不是我说你,你这样老是折腾义父,我看着我都觉得于心不忍,我总得把义父带走,休息休息几天,不能总让你这么折腾。”   “你!”华惊北气急,站起身来,指着凤莲,然而却被杨海棠阻挡了,在自已的爱人和孩子面前,杨海棠选择的永远是后者。   “你这是干什么?莲哥儿说得对,你就是太能折腾了,都几岁的大男人了,还想和年轻一样啊?给我坐下,不许你指着莲哥儿!”杨海棠瞪着他,护紧了凤莲,不虞地开口。   “海棠宝贝……”华惊北想说话,又被杨海棠阻断,道:“你给我听着,不许叫我宝贝,多大岁数的人了,心里还没有点数吗?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杨海棠似乎也恼上了华惊北,就连称呼也不允许华惊北叫了。   华惊北很无辜,看着凤莲,有气说不出,只能愤愤地坐了下来,气急败坏地转过头,什么话都不说。   “莲哥儿,我们去你屋子里说话。”杨海棠起了身,道。   凤莲仔细地端看华惊北的神色,一边对杨海棠点了点头:“好,义父慢点,我们不着急。”   两人离开了屋子,留下了华惊北一人,华惊北听见他们离开的脚步,猛地回头,想要跟上,却又止住脚步,抿起唇许久,气恼地一挥袖子,进了内屋休息。   凤莲与杨海棠走在长廊中,凤莲缩了缩身子,往杨海棠身边靠,道:“今日见了许将军和他的父亲许侯爷,虽然打打闹闹骂骂咧咧,可浓情眷顾,透露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忍不住就跑到义父这里来了,义父不会介意吧?”   “你能来,我自然高兴,我是你的父亲,他们有的,你也有,别多想。”杨海棠当即明白了凤莲的心绪,恐怕是想起了凤阳,微微一笑,他已经很满足了,在孩子受伤的时候还记得有他这个父亲,就足够了。   “我知道义父对我好,只是稍微有点恼了师傅对我的不关心,有了一些情绪,义父不会怪我吧?”凤莲话语很巧妙,说是恼了华惊北的不贴心,其实说来就是对凤阳有所怨言,正好华惊北在,不小心迁怒了他。   杨海棠的心思很通透,此时闻听也觉得自已对华惊北方才说过了,但是他怎么可能恼自已的孩子,便道:“你别担心,他皮糙肉厚的,什么都扛得了,几句话而已,不担心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天色微凉   “义父说的是,只是刚才看师傅神色有些受伤,似乎真的受了打击,我还是特别担心他。”凤莲又道,叹了口气道:“是我刚才太过了。”   杨海棠一听,左右想想,恍然想起若是以前,华惊北一定会厚着脸皮跟着过来,今日却没有……这让他有些担心,他的爱人,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自然不愿怪任何人。   凤莲继续道:“师傅,你快去看看师傅吧,我怕他……会多想。”   杨海棠惊了,咬了咬下唇,点了头:“那你……”   “我没事的,义父不是说了吗,今年是我的弱冠之年,我可懂事了。”凤莲眨了眨眼,笑着道。   “好,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就来找义父,义父随时都陪着你。”杨海棠松了一口气,立即赶了回去。   凤莲挥了挥手,看着杨海棠回去,眯了眼睛:“看来,以后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低低喃语,凤莲看着天上的半月,笑得苦涩,他啊早就过了有童年的时候,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可以撒娇可以任性的时候,处处都要小心翼翼的,由不得自已。   最宝贵的时光被仇恨和冷漠剥夺,还真的是可笑呢!   若是凤莲小一些,此时撒娇卖萌,也只会说是他可爱,但是长大了撒娇卖萌,就免不了被人说是小孩子气。   前世一样,今世也一样。   凤莲走在长廊,一阵凉风吹来,吹起了他的发缕,凉了手也凉了心。   走进屋中,拿出叶苍涯送给他的密函,密函密封很完整,可见许敬安过手之后并没有怀疑信封的内容。   揭开密函,将纸张拿了出来,只见纸上书写霸气侧漏,气势磅礴:   吾一切安好,只盼早日见君。   凤莲手指微微动了动,嘴角弧度若有若无,很浅。这几个字,足以。   很开心,也很温暖。   一连几日,凤莲都在军营和衙门之间穿梭,几乎没有时间与其他人周旋,就连苏文来了,也没有见到凤莲。   待军营将土伤势稳定差不多的时候,凤莲才松了一口气,坐在窗前闭眼小歇片刻,云添也看得出来凤莲的疲倦,没有打扰他休息,就连石海到来,准备汇报事情,也被云添阻拦,轻轻地嘘了一声,道:“公子在休息。”   石海微愣,往里面看了进去,凤莲一手撑额,闭着眼睛休息,气息很平稳。   “他最近都很忙?”石海低声问道。   “最近跑军营又跑衙门的,来回跑个不停,这边处公文,那边又是伤患又是火烧军营事件,可不累吗?”云添道,生怕吵到凤莲,他们两个人说话没敢太大声。   “倒是难为他了,只是……”石海看着手中的文案,道:“我真的得汇报。”   “那等会再汇报。”云添拍了拍他的手,双手掐腰,瞪着他:“反正现在让公子好好休息,等会再来。”   “也行吧,那我等会再来。”石海点头,正准备离开,此时凤莲已经睁开眼睛,慢悠悠地开口:“进来吧!”   “公子醒了?”云添看着他,回想自已刚才是不是吵到他了。   “我只是有点累了,不碍事,你进来说吧。”叹了口气,凤莲道。   石海见他已经醒了,也没有多话,进了屋子,只是云添瞪了他好几眼,他全当没看见,走到凤莲面前,镇定地开口:“有件事情,我要向你禀报一下。”   “说吧,还有什么事情,比火烧军营还要糟糕的。”凤莲不太在意。   “当初我们发现的那名乞丐儿,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但是他出没的地点,我觉得还是得休息一下。”石海将手中的文案交给凤莲,“这个人去过的几个地点,我们也记录下来了,只是我们不敢惊动那个人,便没有太过探查。”   凤莲接过文案仔细察看,乞丐儿原名叫陆风,正如凌萝所说,家里确实是富贵世家,却在暗地里经营不法的商业,被凌萝使记除去之后,却又不知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   “先别动他,我倒想看看他想干什么。”凤莲收起了文案,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在他第一次袭击凌萝不成功,应该会有下一次的动作,可是这个人有好几次可以对凌萝再次出手的机会,他却没有这么做,可见他的目地并不在凌萝身上。   “我明白,不过我觉得,这个人应该距离我们想要探查的,很近。”石海又道。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凤莲顿了顿,看着他,道:“你说我们来到这里,什么都没做,事情倒是做了不少,你说淳王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石海一怔,道:“兴许犹豫?”   “不对,淳王我们虽然没有接触,但从他毫不犹豫地舍弃翠华宫可见,他的心思狠毒,绝对不会是那种会优柔寡断的人。他若是确定我是不能招揽的人,肯定会派人出手;如果觉得可以招揽,按照你们所说,为了打击陛下,他也极有可能招揽我,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他有任何动静呢?”凤莲继续道,这可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原因,使得淳王至今都没有举动。   “那你的意思是……”石海迟疑道,凤莲说的很对,淳王至今都没有动作,该不会在酝酿什么巨大的阴谋吧?   “这次的火烧军营,我们明显处于被动,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恐怕就会被他压制下去,这不是好兆头。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可我们对他们的一切都是不了解,谈什么和人家斗?”凤莲双手撑在颚下,看着石海,“如今,我们只能从这些细微之中寻找他们的踪迹,在平山,在军营,在翠华宫,在陆风身上,寻找他们的踪迹。我相信,他们的动静这么大,老巢一定不会距离太远,蜜蜂离巢太远就会死,更何况是一群采了蜜的蜜蜂,绝对不会离老巢太远的。”   “你说得对,他们不会距离太远,我会尽快查找的,你放心。”石海点头。 第四百七十八章 再现面具   “先别着急,最近许侯爷和许将军都在军营里,军营应该不会再出错子,只是有一事,需要你去办。”凤莲并不是担心时间的问题,他只是担心淳王接下来的计划。   “什么事情?”石海问道。   “临安王殿下的身份暴露,淳王一定会怀疑临安王殿下在江州的事情,会派人去调查,我需要你去安排,还有一件事,如果最近有什么从京城来的人和物品,一律压下,能压多久就压多久。”凤莲又道。   “江州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错误,但对方毕竟是淳王,一定会派人到京城取消息,我们要是压下京城来的人或者物品,会不会暴露自已?”石海继续道,担心接下来的事情。   “无碍,就说我最近托京城天下银号运了一样稀罕宝贝过来,还未进城不知所踪,因此派人追查。”凤莲淡淡地开口:“难道,他还能查到我天下银号的账本不成?”   “这倒是,那我这就去安排。”   就算淳王有所怀疑,也就让他怀疑去吧,现如今他不打算招揽,那他便从这些事情里面入手,就不信找不到他的老巢。   “求人不如求已,还是自已来吧。”石海离开,凤莲收拾了一下桌面,继续闭眼小歇。   云添慢慢地关上门,守在门外。   凤莲稍作休息,却没有停留的机会,没一会儿苏文带人上门拜访,凤莲也起了身,带着云添一起去见了苏文。   “这段时间,感谢苏老板的帮忙,也感谢苏老板对军营的帮助以及支持,我代表官府,感谢你们这次帮忙。”凤莲先行了个礼,苏文一见连忙扶起凤莲,道:“大人这是客气了,我这也是为社稷而做,大人莫要这般客气,倒是折煞我了。”   两人慢慢坐下,凤莲笑着开口,意有所指:“只是苏老板还是得小心一些,财不外露,若是让人发觉了,可能会觉得,家大业大可取之,那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大人的提醒,在下明白,今日听闻大人身体不太好,便自作主张,送来了几根人参,给大人补补身子。”苏文点头,招了招手,喊来了人,将准备好的人参递到凤莲面前。   “苏老板费心了,只是我这个知县,也没有几个零散钱可以买得起人参,还是不了。”凤莲打断苏文想要开口的话语,继续道:“这毕竟是珍贵之物,若是我收下了,恐怕就算我们之间的情谊再好,也有一些人会嚼舌根,说行使贿赂之事,那样子对我们二人的名誉都不会太好。”   “既然如此,那好吧。”苏文听出了拒绝的意思,他是很放心凤莲的身体,但是他也明白,若是再让人听见看见,恐怕少不了又是一些嚼舌根的话语。   凤莲看着苏文让人把人参收了回去,又道:“苏老板来找我,可是有其他事情?”   苏文点了点头,挥退底下人,凤莲也有所动作,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他和苏文云添三人,苏文压低声音道:“少主,陆兆最近似乎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凤莲挑眉,问道。   “他最近似乎经常去见一个人,而这个人是谁,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暗线禀报道:看他戴着一个面具,身穿黑色斗篷,行踪不定,看起来不是很对劲。”苏文道。   “面具,黑色斗篷?”凤莲心头跳了跳,这个人该不会就是……   “对,我觉得是在可疑,便过来商讨一番,暗线说,此人玄力极高,他也不敢靠近,只能偷偷地跟在远方看着,因为要跟着陆兆,也就没有跟着那个人了。”苏文又道。   “我明白了,如果陆兆有下一次行动,你直接告诉我,我让人跟上去。”凤莲答道,   “好,下次我一定告诉少主。”苏文也觉得可以,毕竟少主身边人的实力都是极高的,也许就能够跟上那个人,查探他的身份了。   “面具……”凤莲眯了眼睛,这件事,又和淳王有关系吗?淳王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不仅是翠华宫玲珑阁等江湖势力,他连苏家产业都不放过,可见这个人有多贪婪。   “那少主?”苏文再问了一句。   “你先回去吧,在这里停留太久,可能会引起注意,至于这些补品什么的,你先别送过来了,虽说风波已经过去了,但是我还是不希望被人质疑问难。”凤莲道,他可不希望再出现之前的事情了。   “好吧,少主保重自已,我先回去了。”苏文也不多说,他大概也知道凤莲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起了身作揖,慢慢走出偏厅,离开了衙门。   凤莲沉思着,这个面具人会不会就是石海所说的笺昀呢?这个笺昀,到底是什么一个人,名字听起来倒是十分诗意,人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地靠谱,可……那种熟悉感到底会是谁呢?   凤莲眯着眼睛,这个人掌握的信息很重要,他可以通过这个人,寻找到淳王的踪迹,这一点,是他目前最想要的。   “公子在担心吗?”云添问道。   “也不是,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个人的来历,如果能够抓住他是最好的,但是此人玄力极高,封月镜的修为,实在不好对付,想要对付他,我们需要更加周密的计划,这个人是封月镜,想来淳王就算不相信他,也十分重视他,毕竟没有几个是封月镜的。”凤莲道,敲了敲桌面,“至少,在我们这里,石海是唯一能够对付他的。”   凤莲和石海两人相处这点时间,也大概知道了,石海和艺林的修为。艺林的修为在揽月镜境界,而石海则是封月镜初期。   他前段时间突破揽月镜,也是拜凤凰石所赐,玄力提升很快,但是也让他有所不安,这凤凰石究竟是什么一个东西,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不到一年,他直接从登月镜到了揽月镜,这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凡品,可为什么……会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个东西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再次出门   “公子莫要担心,就算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我们也能够拖他一拖,再加上公子的计谋,肯定能抓到他的。”云添安慰道。   凤莲抬了抬眼,看着云添,登月镜和封月镜的差距有多少,他自已明白,云添确实能够拖住人,但是会付出性命为代价。而对方显然又是那种无情冷血的人,极有可能连尸体都不放过,到时候他才是后悔莫及。   “到时候再说吧,你们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手,懂吗?”凤莲也是知晓,此时说什么,云添都不会听的,所以只能这样子开口,才可能让云添听他的。   “公子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破坏你的计划的!”云添不假思索,只是以为是凤莲不想他们擅自行动破坏计划,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好。   凤莲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对于云添, 什么性子最清楚的莫过于他,若是解释,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为了可以拖住笺昀,云添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   “现在不能完全确定那个人就是石海说的那个笺昀,面具黑色斗篷,别人也可以伪装,而封月境的修为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伪装的,我相信在淳王的幕僚之中也不会存在这么多的封月境修为,顶多就只有一两个,所以这个人是不是笺昀,不仅仅是我们追查淳王的线索,还是关系到了苏家产业,淳王就连一个商人的产业也不放过吗?”凤莲道,他不太相信淳王真的连这一点钱财也不放过。   如果心胸真的那么狭隘,那也不会能够成立这么强大的势力,也让北原帝如此头疼的了。   凤莲磨挲着唇瓣,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此人的身份,不是所有戴着面具的就是笺昀,如果是有人冒充的,也得查查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所以公子怀疑这个和陆兆碰面的并不是笺昀,而是有人假扮的他?”云添歪了头,问道。   “不一定是假扮,对方可能是要隐藏身份,而我们在听到面具的时候都会下意识以为是笺昀,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误解。”凤莲很智,他清晰地知道这一瞬间反应是笺昀只是下意识,而不是他已经明确地知道对方是谁。   “这样……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云添又问。   “先看看再说,对了你帮我叫一下凌萝。”凤莲又道。   “要出去吗?”云添问。   “对,去准备一下,出门逛逛,这几天忙来忙去,都没有什么时间出门,不然一直窝在衙门里,除了公文和打瞌睡,还有什么其他的运动,还是得多出去走走,也顺便看看百姓的生活。”自从元历接手采办的事情,凤莲轻松许多,基本不用自已上街,而且元历的姐姐元蔌擅长做菜,给了凤莲可以小歇的机会,虽说做起来的饭菜没有凤莲和杨海棠做得好,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好嘞,我这就去叫她!”云添不假思索,立即跑了出去。   凤莲勾起嘴角,想起那日石海说的话语,慢悠悠地开口:“不出来也行,我可以逼他出来。”   很快,凌箩与云添一起过来,只是还多跟着一个小尾巴,凤莲挑了挑眉,道:“你来干什么?”   “我当然是要保护你了。”石海淡淡地回答道,他听到凤莲想要带着凌箩出去,思索一下便知道凤莲想做什么,他不能让凤莲出任何事情,若是遇上笺昀,那更是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他跟着一起去,至少还能够保证凤莲逃脱。   “我这又不是干什么大事情,你跟着来,有点大材小用了。”凤莲笑着道,也不反对,他也知道石海担心什么,只是觉得好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要是有个好歹,再等陛下重新派人来,估计这淳王的兵都压了过去,这我可不敢冒险,你早日把他老巢之地破了,我也就能够安心了。”石海回答道,他可没有凤莲那么宽松的心情,一天不破淳王老巢,他就没有一天安心的。   “那好吧,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话能够阻拦你的,那就走吧。”凤莲含笑摇头,石海想跟着,那就跟着吧,这一路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凤莲垂下眼帘的时候,眼里闪过一道暗芒,看起来淳王最近又有活动了,而且不是在军营附近,而是在县城里面,这就证明,他还有阴谋在酝酿。   “龙三,你们的名字按照什么排序的?”凤莲又问道。   “实力,我排第三,怎么了?”石海道,四人踏出了衙门,一边聊着话语。   “那许敬安的实力比你强?”凤莲道。   “确实比我强,但是他很不靠谱。”石海回答道。   “确实,看起来不是特别靠谱的人。”凤莲笑了笑,觉得也是。   “那其他两个人呢?龙一还是龙大?还有一个龙四?”凌萝在一旁跟着询问,好奇地看着石海。   “龙一是最强的,不过他的性格很暴躁,龙四……”石海摇了摇头,道:“那就是一个阴损娘们,不好惹。”   “那你们里面性格最稳重的是谁?”云添也问。   “如果不是我的性格稳重,你说我会被指派到大人身份负责保卫工作?”石海反问一句,看着二人,他真的是服气了那些和自已从小一起的几个人,说到保卫工作,上头直接安排给了他,由就是他们几个都不合适。   凤莲轻笑:“这么说来,你原来并不喜欢在我身旁做事情对吗?”   “你是我们的上级,龙刃组织没人愿意在上级身边做任务,这无一是限制了自已行动,而那几个家伙更不用说了。”石海道,话又一转,“不过我现在觉得,在你身边做事,还是挺有趣的。”   “那我真得谢谢你现在的想法,让我受宠若惊。”凤莲答道。   “不至于,你又不限制我们的行动,许多事情也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的。”石海道。   凤莲勾了勾嘴角,眼睛划过周边的环境,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周围的人流。 第四百八十章 再遇笺昀   石海见凤莲停下了话题,也就没有多说,看着周边的人流,忽然挑了挑眉,道:“对了,今天是这边的节日,会有迎神的小活动,你去不去看?”   “嗯?有这种事情,我这个当父母官的居然不知道?”凤莲觉得有些疑惑。   石海很快给他解了疑惑,道:“这件事你当然不太清楚,这是老百姓自已举办的,虽说官府偶尔会巡查,但也是几年一次,没有太频繁的,你看人都往那边走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也好,那就去看看吧。”凤莲点了点头,觉得也是挺不错的,便跟着一起往人多的方向走去了。   “凤莲,凤莲,快快快!我们去看看!”凌萝拉着凤莲的手,有些兴奋地开口,她一向爱凑热闹,最喜欢的就是热闹的场合,虽说从小经历的都是一些不得人知的事情,但是心眼儿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自然不是凤莲这种过了两辈子,已经是不年轻的人可比的。   云添鼓着腮帮子,看着凌萝拉着凤莲,有些赌气,缠上了凤莲的另一只手,道:“公子,我们过去看看吧!”   比起凌萝兴奋而迫不及待的话语,云添就像是暖心的小棉袄,虽然很想去看,但更多的是照顾凤莲。   凤莲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道:“慢慢来,不着急你们,人多不好挤过去,不如找个地方看看也是不错的。”   “那我们爬上屋檐吧,那里肯定视野开阔!”云添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建议道。   “恐怕你这个想法会落空。”凤莲轻笑,指了指前面的屋檐,云添看了过去,顿时耷拉了脑袋:“什么啊……为什么乡亲们都上屋檐了。”   “这不是管制森严的京城,老百姓们想要看迎神也就只有上树和上屋檐,一般人是不会去什么酒楼饭馆的。”凤莲回答道,然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楼:“去那里,兴许会有位置。”   “好啊,就去酒楼,酒楼视野阔达,最是适合不过了!”凌萝跳了跳,小姿态蹦哒着,特别兴奋地开口。   “别着急,好生走着这样子蹦来蹦去的像什么样子。”凤莲低喝一声,凌萝顿时站稳了脚步,只是神情不太高兴,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开口:“知道了,干嘛这么凶嘛!”   “你身为一个已婚女子,若是还这么冒冒失失,定会落人诟病。”凤莲道,他不希望凌萝还是依旧是这一副样子,这不仅仅是丢人,还是容易暴露自已的心事以及状态,所以凤莲很少有情绪外漏的时候,也是不愿被人察觉他的异常。   “你就管吧!以后你可没有机会可以管我了!”凌萝只是说气话,未曾想到一语成谶,以后凤莲确实也管不到凌萝,二人不能再相见了。   凤莲不想会她,走到酒楼,果然没有多少人订包厢,凤莲交了钱选了一个极佳的位置,几人慢慢坐了下来,往外看去,迎神队伍已经在准备了,街头热热闹闹,但是老百姓很自觉地'是往两边靠,望着迎神队伍,喜洋洋地等待。   “下面的人好生热闹啊!”云添望着窗口,兴奋地喊道。   “确实热闹非凡,你小心点别摔了下去。”凤莲嘱咐道。   “放心吧公子,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已的。”云添保证地开口,只是身体越来越往外探去,荡在外面,随时可能掉下去。   凤莲蹙起眉头,他对迎神并不太感兴致,只是看着也觉得新鲜,现如今看着云添这般的行为,道:“身子别出外面,给我好好地坐着!”   “好!”云添立马坐好,乖巧地应了一声,眨了眨眼似乎还有什么小心思。   凤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那点儿小心思,以为他会不知道吗?探出头虽然看得视野广,但是他那个样子容易摔下去,他绝不会不允许云添这么胡来。   云添只能张望着,却不敢探出头去了,乖乖地听凤莲的话,忽然一顿,脸色变得古怪,有些迟疑:“公子……”   “怎么?”凤莲没看窗外,自然没注意到云添古怪的神色。云添指了指外面,道:“那个戴着面具的是不是笺昀?”   话一落,猛地石海与凌萝都扑向窗口,寻找着戴面具人的踪迹。很快地,两人都锁定了目光落在一人身上,石海向凤莲招了招手:“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凤莲知道他的意思,石海方才出门前也只是随口说说,谁能想到真的就碰上了笺昀,凤莲起了身,往窗外看去,一身黑衣带着一个狰狞神鬼面具的不正是当日看见的笺昀吗?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今天淳王有什么行动吗?   笺昀很敏锐,一下子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往上看来,石海几人立即躲开,只有凤莲不躲不闪正好和笺昀的目光相撞,一个风轻云淡,一个诡谲莫辨,一时间交联在一起,隔着街道与酒楼,气氛忽然下降,石海几人也有所察觉,看着面前明明嘴角喊着一抹笑容,却犹如掉入冰窟的感觉,与底下人注视许久,石海几人也没敢动。石海看着眼前明明笑着的凤莲,却是可怖的,比起他第一次见凤莲的那种气势还要强大,几乎让人无法再言语呼吸了。   笺昀与凤莲对视许久,忽然勾起嘴角,红唇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是笑也像哭,转过身,消失在人群之中,凤莲也没有寻找他的踪迹,这个人的实力很强,他们想要追上去也不容易,既然对方没有对他们出手,那他也没什么必要一定追着人家跑。   凤莲低垂下头,就看六道目光投了过来,一个个看着凤莲,什么话也不说。   “人已经走了,不用看着我。”凤莲从容地拿起茶具,斟茶一杯,慢慢地品尝。   “他走了?”石海立即起身,往外面看去,果然没有再看见那个戴面具的身影,警惕地开口:“他会不会有什么行动?是不是淳王有什么行动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迷路   是了,这个人的出现就代表了淳王,极有可能是淳王又有行动了,这一点也正是石海担心的,他们的人渗透不到最底层,只能猜测着淳王的动机。   凤莲道:“这几天除了迎神活动,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石海摇头。   凤莲蹙眉,那笺昀的目的是什么?,明明知道他已经发现他了,为何不进反退?是有别的计划,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回忆方才对视的时候,凤莲忽然一怔,这个人……很熟悉的感觉!   到底是谁,他真的就是想不起来,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揉揉太阳穴,凤莲道:“注意最近的风声,有什么异常就告诉我。”   “是。”   凤莲依旧紧蹙着眉头,迎神会有什么是吸引淳王的呢?或者吸引笺昀来的?往下看,迎神队伍已经开始了,一路热热闹闹,百姓们鼓掌叫好,喜气洋洋地看着迎神队伍。   “这古老的风俗也不多见啊!”云添望着,发出了感慨。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物,自然是要一直发扬下去,无论是否有作用,只要有意义就行了。”凤莲道,这些东西都是文化的象征,传扬下去也是好事,能让众人明白以前的古老文化知识,这亦是一种百姓希望和平的象征。   凤莲仔细地看着每一个细节,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心中的不安却一直在扩大,就像是怪物一样在他心脏不停地针刺,刺痛刺痛的,十分揪心。   扶额,靠在桌上,用食指扣着唇瓣,轻轻的磨挲着,像是无意识的举动,却透着一股诱惑,看得石海一惊,仔细看着凤莲,凤莲并未察觉石海的目光,石海越看眉头蹙起。先前就觉得有些奇怪,凤莲平日看起来也是一个温雅君子,怎么有时候却像个妖精一般,举手投足都像是在诱惑人。   “凤莲,你在想什么?”凌萝无意间瞥见石海狐疑的目光,心中警铃大响,立即开口,打断了凤莲的思绪,也打断了石海探究下去的心思。   凤莲被打断心思,正好撞见石海的目光,石海措不及防撞上了凤莲的目光,顿时绷紧了身体,他知道凤莲精明而且睚眦必报,断然不会喜欢有人怀疑他。   凤莲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只是在猜测笺昀的动机而已。”   “还能是什么,淳王一定又有了什么阴谋,这次我们一定要谨慎小心,军营那边不容再出错误了。”石海道。   “如果他们想要对军营下手,跑来县城里做什么?”凤莲否决了他最后的说法,对方既然想下手,也没必要绕绕弯弯,直接怼军营下手就是了定然是有什么吸引了他们,而且就在这个迎神队伍里面!   “那你如何想的?”石海问道。   “你去调查一下这次迎神队伍的人,包括他们的背景资料,一一给我调出来,我要看看。”凤莲又道,不是人就是物品,而究竟是什么能引起淳王的关注?   这一点,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好,我马上去办。”石海点头,立即离开。   凤莲见他离开,轻呷一口茶,眯起眼睛,方才的龙三……是在怀疑他吗?   扫了眼下面的迎神队伍,凤莲放下了茶杯,道:“看得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他们都过去了。”云添看迎神队伍已经过去了,起了身,和凤莲一起离开了酒楼。   凌萝撇了撇嘴,她挺想继续看下去的,但是自已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只能跟着凤莲了。   几人离开之后,一双黑暗的眼睛盯着此处,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无声地开口,似乎在诉说什么,那眼里透露着疯狂和执着,隐藏着恨意。   凤莲似有感觉,回过头去,扫视周围的人,眯起眼睛……是笺昀?   既然还在盯着他,为何刚才却不动手?凤莲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公子,怎么了?”云添回过头,见凤莲望着后面,不解地问道。   凌萝闻言,也停下了步伐,两人看着凤莲,都是十分疑惑。凤莲回头,道:“没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吧。”   “好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不多问,应了一声。   前面的路途被百姓堵住,一个个挤在前面,根本没有路径可以走,凤莲蹙起眉头,看了眼周围,往旁边的小巷子走,想要绕路回去。   走进小巷子,果然没有多少人,只是走了好一会儿,凤莲忽然站住了脚步,云添和凌萝也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他,道:“怎么了公子?”   凤莲眼帘卷了卷,平静地开口,像是郑重其事:“我们……”   凌萝二人疑惑,歪头看着他,就听凤莲又吐出几个字:“似乎迷路了。”   “……”   “……”能说什么吗?凤莲带的路,结果走迷路了。   看了看天色,他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眼看太阳就要下西山,而他们却迷路了。   凤莲眨了眨眼,微微一笑:“这样也挺好的,在外面观赏一下风光。”   “我信你个鬼!你就是迷路了,自已带的路,不认识干嘛往这里走!”凌萝忍不住吐槽一句,这哪是观赏的问题,这要是再不回去,这天就黑了!   “我以为……这个路都是殊途同归的。”凤莲淡淡的开口,似乎没有一点儿尴尬窘迫,从容不迫。   “你这个真的是……”凌萝气急,想要说凤莲,又不知道怎么说凤莲,指着凤莲手指抖了抖。   “现在怎么办?”云添没想太多,问道。   “问问云雾知不知道路径吧。”凤莲笑着道,抬头望去,云雾的身影慢慢出现,道:“我去上面看看。”   “好。”凤莲点头,云雾已经身影一闪,直奔屋檐,这里的屋檐都不高,大概也能够找到衙门的方位。   凤莲静静地等待着,忽然听见一声轻微的风动,云雾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但是面色不太好。   “找到了吗?”凤莲询问道。   “没有,周围虽然都是小屋,但是地方太广,找不到衙门的踪迹。”云雾开口道。 第四百八十二章 借宿   “什么?!”凌萝尖叫一声,不信邪的往上而去,结果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哀嚎一声,凌萝瞪着凤莲,“你这路痴我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呢?”   “你当然不会发现。”凤莲轻笑。   “难道今晚要夜宿街头?”云添眨了眨眼,道。   “应该不会,这么多小屋子,可以借宿一晚的。”凤莲道,倒是看不出一点着急,老神在在,含着一抹笑容,抬了抬头,道:“到前面看看吧,也许会有人收留我们。”   “不是,为什么我们不趁这个时候问问人家怎么走,而要在这里借宿过夜?”凌萝有些不明白。   凤莲看着她,道:“别这么着急,偶尔在这里观赏风景,也是极好的。”   “你……”凌萝盯着他,有些不解,他这是想干什么?   “走吧,到前面看看。”凤莲指了指,几人慢慢地往前面靠拢。   凤莲走到前面小巷子,周围都是朴素的民宅,有些外面种了一两颗小苗,外面还放了几个铜盆,还有一些墙角处沾着绿苔,湿淋淋的,似乎经常接触水源。   这里的风向十分凉快,但冬天却也很冷,阴凉的风从另一边吹来,饶是现在天气转暖,也吹得凤莲几人一阵冷颤。   “这地方怎么这么冷啊!”凌萝抱紧了凤莲的胳膊,搓了搓手,用自已的手暖暖凤莲的手。   凤莲手指微微曲着,道:“这里的小巷紧挨着,屋檐遮住阳光,长年累月下来也就阴凉许多。”   “那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吗?这里很冷,夜里恐怕更冷,你身体受不住吧?”凌萝又问道。   凤莲看着她,道:“我还行,只是一夜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云添看着周围,百姓们大多都去看热闹了,也没有几个人,正想说话,便看见一名妇女拿着一个铜盆,出来倒水,并未看见他们几人。   云添立即上去,道:“姑娘,姑娘!”   妇女一惊,原本踏出门的步伐瞬间缩了回来,然后警惕地看着几人,似乎很害怕几人。   凤莲拉住了云添,走上前道:“姑娘,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听闻迎神,便从他地赶来观赏,方才人多密集,我们也是图一个回家的捷径,没想到反而迷了路,此时天色渐晚,到此想要借宿一晚,还望见谅。”说着,递上了一锭银子。   妇女疑惑地看着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凤莲,长得极为俊雅丰逸,说会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人,看着沉甸甸的银子也有些心动,但始终觉得不太妥当:“这……不太好吧?毕竟我家也没什么地方,若是住下来……”   住一两个人的倒是没啥关系,只是这四个人实在是没有多少位置可以挪给他们的,妇女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   凤莲笑了笑,再递上两锭银子,道:“那就劳姑娘多费心了。”   妇女眼睛一亮,一下子就应了:“好嘞,你们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凤莲点头,笑着看妇女跑开,道:“先站一会儿,今晚在这里看迎神队伍回来,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收获?我不觉得,明明就在县城里,你居然要跟百姓们借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凌萝道,撇嘴扫了一眼凤莲,咂巴咂巴嘴,真的觉得凤莲多此一举。   “你也别再埋怨了,若是真的不想住,自已跳上屋檐随便找个方向去,总能找到路的。”凤莲淡淡地开口,凌萝若是不耐,那也可以回去,他绝对不会阻拦的。   “我才不回去呢!”凌萝哼了一声,她可不回去,回去也是无聊,还不如跟着凤莲好呢!   凤莲没多说,看着妇女与其他邻居说话,说完之后妇女笑眯眯地走来:“公子,这个没问题的,只是几个人要分开住,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都好,不要距离太远就行。”凤莲点头,笑着回答道。   “几位在此喝一杯水,歇一歇,等我那管家的回来,他带你们去房间看看,我先进屋收拾房间。”妇女笑呵呵地拿了几只凳子过来给他们,又端来了几杯水。   几人看着不同样的杯子还有凳子,呆了呆。在衙门里,虽然日子艰辛,但是招待他人,必定都是一整套茶具和桌面的,怎么也不可能与现如今一样。   凤莲谢过妇女,淡定地饮水,对几人的呆滞不甚在意。好在几人呆滞之后,没有多话,而是拿起杯子喝水,经过那么多的事情,就算不甚了解凤莲的用意,但也明白此时不能多话。   还是那个样子,凤莲的心思很难猜。   大约一刻,见一名大汉抱着一个孩子走来,满脸欢喜逗着孩子戏耍,只是见到他们几人时,微微一愣。   “你们是?”看着凤莲,尤为眼熟,就是不知道在哪见过而已,心中觉得奇怪,这样的人,他若是见过应该有所认识,毕竟对方身上穿着打扮非富即贵,绝非常人。   凤莲起了身,温雅一笑:“我们是听闻这边的迎神活动,到此参观,不料人太多,不小心走迷路了,如今回去天色已晚,便讨了杯水,在此歇息一晚。”打量着大汉的神色,道:“这位大哥是这里的当家吧?今晚实在叨唠了,这点诚心,还望大哥收下。”   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大汉,微笑得体大方,让人不由自主信了他的话语。   “是这样啊……”大汉看着银子,咽了咽,实在忍不住诱惑,又看了看自已的孩子,有些担心自已的妻子,道:“先等一下,我……我去问问我那婆娘。”把孩子带进里面,可见大汉还是有些警惕的,不然也不会将孩子带到里面去了。   凤莲也不急,等着大汉与妇女了解事情之后,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满脸笑容:“原来是这样啊,我已经听婆娘说了,几位跟我走,我带你们去里面看看房间。”   财主谁不捧着?而且这人一出手就是四锭银子,想必也是不缺钱的主,也许捧着他们能得到更多的金银也是可能的! 第四百八十三章 住宿(才怪!)   “多谢。”凤莲将大汉未收下的银子放到他的手中,笑着点头。   “里面请。”客气地做了个手势,大汉满脸笑容,倒也是热情洋溢。   凤莲点头,示意凌萝和云雾留在外面,道:“我们两个进去看就行,你们在这里等着。”   “好。”凌萝也不想进去,她不喜欢脏兮兮的小房间,先前做任务时有过不少住脏乱小房间的日子,此时她是不想再体验了。   与凌萝不同,凤莲先前也有过这样的日子,甚至在前世还有段流浪街头的时候,但是他对已经做过的事情,也就不讲究了,这种日子都经历过了,又怕今天再多一天吗?   凤莲看了看房间,点了头道:“有劳大哥了,那我们收拾收拾。”   大汉不曾多想,若是真的是来这里观赏的,又怎么会连一点行李都没有呢?   夜色逐渐晚了,妇女烧了水给孩子清洗,而凤莲几人不急,刚吃了一些素菜,凌萝看着普通的家常小菜没什么胃口,便也早早地撤了。   饭后,凤莲倒是颇有兴致地与大汉聊了起来,似乎对附近的迎神活动特别感兴趣,大汉没有什么隐瞒,将近来的迎神活动都一一告诉了凤莲:   “这两次迎神活动可热闹了,原本这迎神活动在前几年一振不撅的,组织迎神活动的黎先生也忽然病倒,没有人能够治好啊!当时,谁愿意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黎先生一病倒,这一下子迎神活动就没人愿意去做了。”大汉讲道,叹息道,又是想到什么抬头道:“但说来也奇怪,这黎先生的命忽然就好了,连带着身体也结实了很多,大家伙儿都说他是因祸得福,幸运极了。”   “黎先生病得有多严重,竟然无人可治?”凤莲问道,神情似乎有些好奇。   “当时似乎是得了什么……那叫什么东西来着的?脑袋门长了一个大肉球,可吓人了!”大汉回忆着,已经有着说不出来叫什么病了。   “肉球?”凤莲蹙眉。   “可不是吗!当时村里都去看了,可吓人了,村长怕是传染病,也不让我们靠近,由着黎先生一人去。”唏嘘着,大汉道:“黎先生是个文化人,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活动,结果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那时候我都为他觉得不值!”   凤莲微微点头,确实,尽心尽力地为乡亲们举办这么盛大的活动,却到头来落得这番下场,由着他一个人去,可不就是由着他自生自灭吗?   仔细一想,这个时代,长肿瘤可没那么好治,而且又是康平县这个比较落后的地方,根本无人医治,就算是他,也并不能有完全的把握,可又为什么这个人又忽然好了起来呢?   这一点,恐怕很多人都会觉得可疑吧?   “当时,你们没有问问吗?”凤莲问着道,打着好奇的旗帜,打探着消息。   “当时也问了,黎先生说是遇到一位神医,给他治好了病。”大汉道,没有隐瞒任何事情。   “神医?”凤莲挑了挑眉,又问道:“那你们可曾见过这位神医呢?”   “我们哪里见过?只是听黎先生说,神医治好了病就走了,我们从未见过这个神医长什么样子。”大汉摇头。   真实情况就是谁也没有见过这位神医,所以是不是有神医来此,就只有这位黎先生知道了。   “公子似乎对神医的事情很感兴趣?”大汉打量着凤莲,便是好奇也觉得凤莲问得多了。   “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学医的,听到神医忍不住想讨教一番。”凤莲自然也不是没有由的,他的医术是最好的遮掩,就算他人察觉了什么,顶多也就以为他学艺不精,想要讨教他人。   他在柳家曾经做下的事情,虽不算人尽皆知,倒也有不少人知道的。   大汉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道:“公子,我们在哪见过吗?怎么觉得公子略微眼熟?”   凤莲微微一笑,道:“人生哪有几回相见,如若不是投缘,怎么可能觉得眼熟面善,大哥这是说笑了。”   大汉疑惑地歪了歪头,他不太明白凤莲的话,但是也大致地领会一些,眉头揪成一团,道:“你们读书人的话,我听着有点不解,但我还是觉得公子眼熟,才这么说的。”   凤莲笑着不语,大汉会觉得他熟悉,那是正常的,他是这里的父母官,虽说很少在民间走动,但是百姓还是见过他的,去年刚来的时候,引起了一阵轰动,更别说开春又带人剿灭翠华宫,想要不认识也是难的。   只是难得,对方到现在还没认出他来。   “黎先生的话,他每次迎神活动,都会盛装打扮,扮成黑脸公,或者其他角色,跟着迎神队伍走,估摸着你现在也找不到他,得等他回来了才行。”大汉又道。   “那迎神队伍什么时候回来?”凤莲又问。   “大约得再等一刻钟吧,这事说来也不太确定,有时早有时晚,就得看走得快不快了。”大汉答道,这事他也不能打包票,但是按照以往,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多谢告知,正好看看回来的阵势。”凤莲笑着点头。   “这回来不如出去,出去的时候精神可好了,现在回来也没有刚才好看了。”去的时候精神饱满,可走了这一路,也都是累了。回来的人也不会重现出发时的雄赳赳气昂昂就是了。   正说着,巷子外面传来了声音,密集的脚步声,还有锣鼓的声音,十分热闹,家家户户不少人探出了脑袋,一个个地往外面走去,即便是没有出发时的精彩,却也吸引了不少人。   凤莲起了身,与大汉点了点头:“大哥,那我们先去看看了。”   大汉点点头,正好里面妇女也在喊他,也就没有跟着凤莲几人,凤莲起了身,其他人也是跟着的。凌萝问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打听这个消息?”   “你是不是想问我直接询问不是比我这样迂回的询问更好对吗?”凤莲一笑,看透她的心思。   “那你说说,说一个能让我满意的回答。”凌萝挑眉。 第四百八十四章 碰见   “你看,这里环境如何?”凤莲问道。   “不怎么样,潮湿阴冷,很少晒到太阳。”凌萝回答道。   “确实是一个很潮湿的地方,小巷子太窄,屋檐较高,遮住了阳光,使得这个地方日久成荫。”凤莲笑了笑,看着凌萝。   “这和你来此迂回询问有什么关系?”凌萝翻了翻白眼,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到重点。   “这次出来也是为了观赏民情,这里偏僻阴冷,若不进去看看他们的住所,又怎么知道他们的情况?这个地方确实得改一改了,长年累月的在这里住,就算人再强壮,也会变得体寒,而且搞不好还会患上风湿病,还是得修整一下比较好。”凤莲道。   “你真的有那么好心?”凌萝不太相信这是凤莲会做的事情。毕竟凤莲也不是那种善心的人。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凤莲笑了笑,他是父母官,自然是要为百姓考虑。   “说到底,还是为了头顶上的官纱帽,你真的是费劲心思,给这里的人弄这么好的条件,以后不也是要离开这里吗?”凌萝觉得有可有无,离开了这里,这里的一切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花那么多的功夫。   凤莲勾勾嘴角,没有说话,凌萝终究还是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到哪都是一样的,如果他名声不好,回到京城,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前景,纵使陛下对他极好,但他也要顾及天下人。   这个天下,从来不是任由自已的性子就能成就的。   需要做的,从来不止一两件事情那么简单,只有被百姓承认才能被天下承认。   顺着其他人的步伐,一步步走出小巷子,凤莲抬起头,看着回来的迎神队伍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神采飞扬的感觉,取代的是疲惫。   “这终于走出小巷子了,凤莲我们接下来是打算回去还是回衙门?”凌萝问道。   “不回衙门,云添你先回去报个信,待会我沿途给你做标记,你回来之后跟上来就行。”凤莲道,盯着其中的一名扮相看了许久,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现在倒是被人勾起兴趣了。   “那……那我回去一趟,公子你得等我啊!”云添摸摸后脑勺,觉得也行,看了看云雾,道:“云雾,你得好好保护公子。”   “晓得了。”云雾回答道。   “那我先走了。”云添挥挥手,笑着离开。   凤莲含笑点头:“快去快回。”   斜眼之间,看见一人扮着相指挥指挥着迎神队伍回去,许久之后迎神队伍散了去,所有人各回各家,将一身的戏服褪去。   凤莲眯着眼,道:“跟上那个扮相的。”   “好。”两人点头,跟着步伐上去。   扮相的人显然也是住在这个小巷子里面的,只是与大汉家不同,相隔好几条巷子,十分偏僻。   人一个拐弯,消失在三人面前,凤莲快步上前,准备跟上对方的脚步,忽然眼睛一闪,身影一侧,一把锄头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小巷子冲出一人,大喊一声,挥起手中的锄头,重重地敲打下来,不料却被凤莲避开,一旁的云雾猛地出击,抓住锄头,狠狠地往对方的肚子踹了下去!   “嘭!”人影抓不稳锄头,直接飞了出去,锄头落入云雾手中,掂量一把,作势掷向对方,这一掷若是中了,不死也是重伤!   却在此时,一只手按住了云雾,道:“别杀人。”   云雾一愣,收回锄头,道:“是。”   凤莲看着对面扮相已经花了,一身戏服被刚才一脚震荡,破了好几个大洞的男人,道:“你没事吧?”   男人大约三十五六,一副警惕的样子,道:“你们为什么跟着我?”   “阁下就是黎先生吧?”凤莲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开口。   被问起此事,男人有些躲闪之意,眼睛闪烁其辞,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别跟着我,再跟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来,说给姑奶奶听一听,姑奶奶很好奇,你那三脚猫功夫,能有什么作为!”凌萝双手环胸,冷哼一声,开口道。   被一个女子讽刺为三脚猫功夫,男人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但也特别识趣,只是退后了几步,道:“就算我打不过你们,可我也不会让你们靠近的!”   大有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凤莲抿了抿唇,一手挥住凌萝,笑着道:“黎先生不必害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所以想请教一下黎先生。在下鄙姓凤,单字一个莲,想与黎先生交个朋友。”   “凤……凤莲?!”男人一惊,吓得一哆嗦,“你是知县大人?!”   “正是。”凤莲笑吟吟地开口。   “这……这……知县大人这边请,前面是鄙人的寒舍,外面风凉,还是到里面说话吧。”男人抹了一把汗,此时已经没了刚才的激烈神情与话语,处处透着小心翼翼。   “请。”凤莲含笑,客气地做了一个手势。   “知县大人先请。”男人不敢走在凤莲前面,对方是一个官,还是这里的父母官,一句话就能够决定他的去留,他怎么敢在此人面前嚣张呢?   凤莲也没有再客套下去,毕竟看得出来他不走,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在前面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应该那么介怀了。   此时的云添,正在回衙门的路上,经过一无人的偏僻之地,哼着小曲子,双手放在后脑勺,悠哉悠哉的步伐活跃地跳动。   骤然!   一股凌厉的气息从背后袭来,云添一惊,猛地侧开身体,来势汹汹,即便迅速侧开,脸上依旧划了一刀,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谁!”抽出腰间软剑,指向对方,此时也看清了对方的容颜:“原来是你,陆风!”   当初的小乞丐儿,如今的陆风,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是姓凤的贴身侍卫吧?正好,我愁着没有一份见面礼可以送给那姓凤的,你就送上门来了!”   痴痴地笑着,看着云添的目光犹如死人一般。   云添厌恶地转头,道:“就凭你?” 第四百八十五章 唯唯诺诺?   “小娃娃,别以为你是登月镜就能和我叫嚣,登月镜初期和登月镜巅峰是不同的等级,你要知道这一点!”陆风的话一转,声音变幻无穷,一会儿变成凤莲的嗓音,一会儿变成云添的嗓音,听起来十分古怪。   “哼!那就要看看到底谁更厉害了!”云添当然知道,但气势不能输给对方,大喝一声逼近陆风,先下手为强,这家伙很难对付!   两兵相见,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玄风,掀起衣袍,几乎是弹指间,两人已经过上好几招,招招致命,都是十分明白,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凤莲似有感觉,抬起头往衙门的方向看去,看了好一会儿,云雾不解地回头,见凤莲站在原地望着衙门方向,道:“公子怎么了?”   “没事。”心中隐隐的不安感是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即便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转过身,抛弃心中的杂念,他的面前还有事情,他不得不去解决。   “不知知县大人有何事情,还望告知,草民这方可一一回答知县大人。”凤莲长相俊雅温润,他也曾听闻过凤莲的风姿绰约,此时见了当真觉得是百闻不如一见,但心中更多的是忐忑不安,这位知县大人来找他做什么?难不成……   进了屋子,凤莲倒是没有随意打量,只有凌萝特别嫌弃地打量周围,连坐都觉得脏兮兮的。   “也没有其他事情,就是听闻这是您一人举办的,特意过来看看而已。”凤莲笑着坐下,道:“这些年辛苦黎先生为康平县做的贡献,若不是有你的坚持,我们怎么可能看到这么热闹非凡的场面,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欢乐呢?”   黎先生微怔,很快回神:“知县大人别这么说,这是草民自已愿意的,多年研究,这也是草民的喜好,这算不上什么贡献的!”兢兢兢兢,生怕d房间说到其他事情上面。   “黎先生这是哪里的话,今日见了迎神活动,丰富了阅历,都得多谢黎先生的不辞劳苦才是。”凤莲笑着道,脸上透着淡淡的笑意,眯着眼睛无人看透他的心思。   “知县大人过奖了。”抹了一把汗,特别不安地看着凤莲。   “黎先生看起来很紧张?”似乎想到什么事情,凤莲轻笑道:“黎先生尽管放心,我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而生气的,这都是人之常情,要是发现身后有人跟踪,肯定会担忧的,出手也是逼不得已。”   “多谢知县大人的谅解!”黎先生虽然这么说,但是依旧绷紧了身体,没有一丝松懈。   凤莲又道:“怎么,黎先生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不乐意我在这里?”   “不不不!怎么会呢?”黎先生连忙摆手,一脸的扮相还未卸下,紧张得皱巴起来,十分难看。   “那黎先生就别这么紧张了,先去洗把脸吧,我会等你的。”凤莲笑着回答道。   “是是是……”黎先生不敢不依凤莲的话,如今兢兢战战,明明是春天,这身体却抖得厉害。   凤莲只能看着他,眯了眯眼睛,黎先生毫不犹豫,立即去洗了脸,又急匆匆地回来,生怕凤莲做什么事情一样。   “黎先生的戏服不打算换了?”凤莲又瞥了一眼,道。   “草民……草民这就去……去换。”根本就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完全丧失了自已的语言组织能力以及行动能力,一下子跌跌撞撞,跑进了屋子里面换衣服,结果凤莲在外面就听见了一声巨响,像是撞到了什么的声音,不禁摇了摇头。   这胆子,未免太小了吧?   再看桌上的茶壶,凤莲忽然一怔,一双凤眼骤然冷下,拿起茶杯仔细端看。   “知……知县大人,已经好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黎先生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不敢抬头看凤莲一眼。   凤莲勾起嘴角,放下了茶杯,道:“黎先生,会不会口渴了?坐下来喝杯茶吧!”随即看向云雾,道:“云雾,去煮一壶水。”   “是。”云雾点头,拿着茶壶离开了。   黎先生乖乖地坐下,坐在凤莲面前,道:“知县大人还有其他事情吗?”   凤莲笑了笑,道:“黎先生做这事有多久了?”   “大约有十年了。”黎先生道,唯唯诺诺地回答了凤莲的话语。   “十年了?这么久?辛苦黎先生了。”凤莲磨挲着茶杯,道:“黎先生以前是教书先生吧?”   黎先生猛地一惊,抬起头看凤莲:“知……知县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听乡亲们都叫你黎先生,我猜想着你以前应该是教书先生,不然也不会这么叫了。”凤莲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黎先生连连点头。   “黎先生,我有那么可怕吗?你至于这么怕我吗?”凤莲慢悠悠地开口,话语轻飘飘的,轻如鸿毛,却令黎先生吓得往后退,坐在凳子上,一个不稳,往后面栽了去!   “黎先生!”凤莲惊诧地起身察看,眼睛里的冷光闪了闪,消逝不见。   “黎先生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凤莲担忧地看着黎先生,继续道:“黎先生没事吧?”   “草民没事……草民没事。”黎先生赶忙起身,连连摆手。   “那就好,要是伤到哪里,就是我的罪过了。”凤莲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慢慢褪去,“是我考虑不周到,没有想到黎先生开不起玩笑,黎先生莫怪。”   “不会的不会的。”黎先生看起来也似乎没太在意,低着头,瑟瑟发抖地站在凤莲面前。   凤莲听着他的话,挑了一下眉头,细微的动作很难让人察觉,而黎先生又低着头,自然看不到凤莲那略带玩味的眼神。   “黎先生,你一人举办迎神活动,累不累?”正好云雾端来了烧好的水,凤莲倒了一杯水,递给黎先生,道:“喝杯水吧,走了一路,肯定也渴了。”   “多谢知县大人。”黎先生不敢坐下,只能站着接过了凤莲的水,没有犹豫地一饮而尽。 第四百八十六章 再遇笺昀   “黎先生不必多礼,我也是感激黎先生这段时间对民间活动的支持,所以特来感谢黎先生的,日后我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民间活动,热闹非凡的生活往往命人向往。”即便他喜欢静,偶尔有一天热闹一回,倒也觉得十分有趣。   “知县大人过奖了,这也是草民的爱好,草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看到关于民间活动的精彩以及神圣,这些都是从祖宗遗传下来的文化,是值得去推崇的!”说到民间活动,黎先生似乎变得很激动,满眼都是对民间活动的热爱。   “我也这么想的,希望民间活动可以一直维持下去。”凤莲道。   “知县大人的支持,让草民重新恢复了信心,我相信会有更多人意识到的。”黎先生激动地开口。   凤莲眼睛闪烁一下,抓住了其中的重点道:“重新?黎先生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想放弃?”   “实不相瞒,知县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年都是草民自掏腰包在举报此事,如今就连请人来参加迎神活动,也是要钱子的,草民家中有些盘缠,也都今年请人花光了,实在没办法,只能放弃这个念头,虽然草民也很舍不得,可是草民真的没有办法了。”诉说着自已的苦楚,黎先生的脸上印着哀伤,叹息一声。   “怎么回事?”凤莲惊讶地开口:“难道没有人帮黎先生吗?”   “这个年头,谁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惜草民已经没了那个力气继续做下去,不然……”黎先生的目光有些哀伤,苦笑着,凭他一人之力又能够做什么呢?   “是这样……”凤莲大致了解情况,叹息道:“这些年真的是辛苦黎先生了,也罢,如果真的不能持续下去,那也许就是天注定的。”   黎先生的眼睛微动,很快低下头:“是啊,也许老天也不愿意看到文化的传承,那草民又有什么能力挽救呢?”   凤莲只是感慨一声,却无下言,摆弄着茶杯,轻慢的举止透着优雅,不着急开口,绕是凌萝二人也察觉了不对劲,仔细打量黎先生,他们已经发现……凤莲原本不甚在意的态度改变了,变得十分认真,即便现在看起来有些散漫,但凤莲是什么人,他们十分清楚。   很少有人会让凤莲去认真对待,而这个人又有什么本事呢?最开始的懦弱胆怯,如今的失落哀伤,到底有哪一点引起了凤莲的注意?   想到这一点,看待此人的目光也就不太一样了。   沉默的气氛僵持了好一会儿,黎先生选择不开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而凤莲此时磨挲着茶杯,勾了勾嘴角,道:“黎先生若是还想做自已喜欢的事情,那就得自已好好想想法子,在下也帮不了你,切勿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放下了茶杯,起了身:“好了,夜深了,我就不叨唠黎先生了,黎先生自便吧。”   “多谢知县大人指点。”黎先生弯下了腰,始终是看不清他的神色。   此时的另一侧,云添与陆风的交战还在持续,两人气喘吁吁,身上划了不少道伤口,细细长长的,布满全身,都是狼狈不堪的样子。   “不愧是姓凤的身边红人,确实有几分实力,以登月镜初期的实力还能与我纠缠这么久,若不是你是那姓凤的人,我还真的很喜欢你呢!”咯咯的笑声从陆风嘴里发出,就像是上牙碰到下牙般的声音,十分难听。   云添冷哼一声:“鬼才要你喜欢,恶心吧唧的,我今日定会杀了你!”只是云添确实也只是登月镜初期,他的伤口比陆风更多,玄力也供应不上他的消耗。   如今已经是强弓之弩。   忽然间,两人的神色骤然大变,空中传来的威压霎时压迫得二人动弹不得,双腿一抖,陆风直接跪下,口中鲜血溢出。而云添也好不了哪里去,堪堪撑住身体,但是口中的鲜血大量溢出,只是维持没有跪下的步伐,生不如死。   一人轻飘飘落地,威压收回身体,陆风与云添同时脸色一变:“是你!”   冷冷地看着陆风,道:“我叫你去办事情,不是叫你在这里杀人的。”   “大……大人,我只是……”眼前的人正是笺昀,负手在后,阴冷地看着陆风,看得陆风背后一阵阴风习习,冷得发慌。   “不过这样也好,我最近也没有玩物,把他交给我,如何?”咧开的唇瓣勾起一个弧度,犹如疯狂的屠人者,盯着云添的目光,像是看待一个玩偶,冷漠而残忍的。   “这……”陆风是想给凤莲送一份大礼的,如今让笺昀抓了去,那岂不是没有大礼可送了吗?虽然知道云添落在笺昀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只是没有亲眼看到,有些不甘心而已。   “怎么?我说的话你也想反抗?”如同怪物般的声音,不由自主令人抖了抖身体,陆风也顾不上还送什么大礼的事情了,现在保命要紧!   云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脚还在颤抖,无法站直身体,又不愿对二人跪下,只能曲着身体半蹲,看着二人的交谈,心中一紧,这两人果然是有关系的!现在,他该怎么办?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给公子才行,可是他现在根本撼动不了面前的这个人,就连走一步都难!   公子……云添心中生出一片绝望,他还能见到公子吗?   “赶紧给我滚,若是再让我看见你,我杀了你!”恶毒的话语响起,陆风回过神来,立即点头:“明白明白,小的先走一步!”   陆风迅速离开,生怕背后那个阴晴不定的人忽然改了主意。   笺昀没有会陆风,转过身去,看着警惕的云添,勾起了嘴角,玄力爆发,威压再次降临,压迫得云添脸色一白,原本半蹲着的身体,忽然一瞬间栽倒在地动弹不得,勉强撑得起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真的不甘心啊……   “别担心,只是有一点点的痛苦而已,很快你就会觉得其实很好玩,很刺激。”笺昀眼睛里跳跃着疯狂的光芒,慢慢地伸出手,手指上的指甲修长锋利,就好像一把刀。   云添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伸手过来,眼睛睁得很大,就见手指已经覆盖上来……   “啊啊啊!!!”惨叫声响彻,惊了周围的人,而正好回衙门的凤莲心一紧,猛地回头:“云添?!” 第四百八十七章 风雨欲来   心中猛地一揪,凉了一地,云雾的脸色也大变,这是云添的声音!   “云添出事了!”凤莲的嗓音染上了一丝的嘶哑,眼睛里霎那间爆发出了凶狠的光芒,是谁!敢动他的手!   “大人?!”石海与艺林等人急匆匆地冲出来,显然也是听到了声音。   “公子,我去看看!”云雾连忙作揖,不等凤莲答应,身影一晃已经上去。   凤莲的脸色十分阴沉,道:“石海,跟着云雾!其他人跟我走!”   哪怕是玉石俱焚,暴露自已,他也要救下云添!   “是。”一干人等瞬息分散,石海跟着云雾,而凤莲则是以最快的速度敢赶去,凌萝看了看两个方向,飞跃上屋檐,跟上石海和云雾的脚步。   笺昀抽出刀片,冷冷地看着地上疼得缩成一团的云添,手中动作有一瞬的停滞,又毫不犹豫地插下去!   “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云添咬牙切齿,手指动了动,已经失去了触感,笺昀的刀片,直接刺穿了他的掌心,而此时穿刺而下的刀片,再次朝他另一只手刺进!   此时,一道寒芒划过,笺昀手中的刀片一顿,脚步蹬地,一跃而起,躲过了飞来的双刺!   “云添!”看到云添的身影,云雾红了眼睛,快速落地,抽出地上的双刺,怒视着笺昀。   “又来一个?”笺昀低低地笑出声,似乎十分愉悦,像是执着的疯子一样。   “云添!”石海落下,迅速地扶起云添,看着云添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手背手腕手臂鲜血淋漓,淌了一地的血,染红了地面。石海眼睛闪烁一下,他没想到云添居然会碰上笺昀!   “捕快?”笺昀看到石海身上的衣服,若有所思地收起刀片,漫笑着:“原来是凤大人身边的人,难怪小小年纪有如此的修为,也罢,看在凤大人的面子上,我就饶你们一命。”   “你!”云雾阴沉着脸,这个人伤了云添还想跑吗?握紧了双刺,蓄势待发。   “云雾,别冲动!”石海喊道,他不能看着云雾去送死,凤莲这是摆明了就算暴露也要救云添,而笺昀能够退让,使得他们不那么快的暴露,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云雾还要动手,那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云雾,你先别冲动!”凌萝也落了下来,拉住云雾,“现在最要紧的是救云添,你看他身上那么多细小伤口,万一失血过多怎么办?”   所当然,云添身上的细小伤口被几人认为是笺昀做的手脚。   云雾往后看去,眼睛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双刺。   笺昀只是冷笑一声:“还以为是什么烈土呢,这么快就当缩头乌龟,真是没趣。”果然,还是只有那个凤莲最好玩,似乎想到什么,笺昀又冷了脸色,转身离开,走得肆无忌惮。   云雾看着他的身影,咬牙切齿,无奈他现在必须先救云添。   “我死不了……”不知为何,云添感觉笺昀动过手的地方都是一阵剧痛,疼得他脸色变了又变。   “公子!”正逢此时,凤莲到来,看着云添满身的伤口,手指微微曲起,青筋凸出,话语冷冽带着风雪将近的恐怖:“谁干的?”   “笺昀。”石海回答道。   “很好很好!”凤莲笑出声来,却是不寒而栗的,这一次看得出来凤莲真的动怒了!   “先回去医治,其他事情等过后再说。”终究是智占了上风,看着云添满身的伤口,凤莲心中有怒,对笺昀的恨意上升到了极点。   “是!”带着人,立即回了衙门,衙门的人一个个看到云添身上的伤势,都是好生诧异。人人都知道,云添就是凤莲宠着的小少年,也没人敢找他麻烦,如今是谁,居然敢把云添伤得那么严重?   “大人,用不用我去请大夫过来?”元历看着,低声地问道,如今的凤莲谁都不敢招惹,仿佛带着移动的雷电云一般,谁碰谁死。   “不用,你们都给我守着,这两天有谁过来闹事,直接把他给我打出去!”冰冷的话语,让众人都是一抖,连连应道,乖巧地目送凤莲几人进屋。   “怎么回事?这……怎么一个个孩子的,都受伤了!”杨海棠也是听到了风声出来,看见云添满身的伤和凤莲脸上的冰霜,心一紧,这些孩子在这里受了太多伤了。   凤莲见到杨海棠,脸色有些缓和:“义父,没事,这些事情我会处的。”   “云添这是……”杨海棠想要帮忙。   “义父,没事。”加重了语气,杨海棠一愣,看着凤莲平静的面容,收回了手,道:“好吧,那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别憋在心里。”   “好,义父放心,我先进去救人。”凤莲点头,随即进了屋子。   杨海棠没有阻拦,看着凤莲进屋,替凤莲关上了门,叹息一口气,瞥见一旁蹙眉的石海,走了过去。   他就算不管事情,可是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他再束手旁观,就真的是冷血无情了。   直到天亮之时,凤莲从屋子里出来,累了一天,眉头紧蹙着,倒是没有之前的愤怒。   云雾一直守在门口,见此立即上前,询问道:“公子,云添怎么样了?”   “他没事,伤口虽然多,大多都是小伤,就只有手部的比较严重,但是并没有伤到筋骨。”凤莲道,心中念头来回转动着,似乎有什么疑惑和不解。   “那云添他……”云雾的话打断了凤莲的思绪,凤莲抬头道:“他睡下了,不会有事的,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那就好。”云雾松了口气,他相信凤莲的医术,听起来云添受的伤也不严重,云雾微怔之后,心里也多了一个疑惑。   “今天先歇一歇,你也一整晚没睡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去黎先生那里。”想到黎先生,凤莲的眼睛眯了起来,冷笑一声。   “好。”现如今,云添暂时是动弹不得了,只剩下云雾一人,更需要警惕一些。   “去休息吧。”凤莲琢磨着,应该和石海艺林好好谈谈,许敬安那边做好安排,淳王似乎准备出手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黎先生   “大人,云添没事吧?”石海和艺林一同来的,石海布置了早餐给凤莲吃,而艺林端了水盆过来。   “没事,一点皮外伤,难得你们两个会给我端茶送水的,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放松下来之后,凤莲开着玩笑,石海两人看凤莲的心情还不错,便道:“看起来,云添是没什么大事。”   “是啊,没什么大事,但是伤害云添的仇,我也不能这样放过。”眼睛里闪过暗芒,又想起一事,道:“对了,还有件事情,你们也该知道。”   “你说。”两人点头,他们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笺昀一次又一次的出现,行无忌惮,目无中人,可见他有恃无恐,这个康平县也许布满了他们的眼线不说,随时有可能,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们一锅端了。”凤莲揉揉太阳穴,道。   “这话怎么说?”凤莲会这么说一定有他的依据,两人问道。   “昨天在街市上面遇到笺昀,我心中猜想着笺昀的目地,便走访了周围的百姓,问到一些信息。”凤莲将黎先生的事情都告诉两人,最后沉声道:“这个人最初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在百姓眼里我并非什么奸邪之辈,为何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后来提起迎神活动,忽然多话起来,隐约是在等我的回答,等我应下此事,帮他解决这件事情,这个人就越发不简单了。”   凤莲淡淡地开口:“脑袋长了一个疑似肿瘤的东西,原本快死了的人竟然又活了过来,而且越活越壮,就算有神医也不可能康复之后还有这样的事情,除非他自已平时有规划。”   “但是,这个人用的茶具却特别讲究,看似朴素,实则大有乾坤,若是一般人指不定被他的茶具骗了去。这个人极为讲究,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紫衫瓷土烧制出来的茶具,出于前代烧瓷大家之手,这可谓是千金难求,他又是从哪得来的?”凤莲继续道,从昨天看到茶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像他展现的那个样子,更有甚者,他这个茶具是故意引起他注意的。   “你怀疑这个人有淳王党的嫌疑?”石海道。   话刚落,艺林摇摇头:“不应该啊,一个教书先生,能有什么让淳王看中的?”   “确实让人觉得可疑。”石海道:“一个教书先生,有什么是让淳王看中的,就得看他这个人的本事了。”   说不定,就是淳王的幕僚。   “你明天还打算去黎先生那里?”石海问道。   “对,事情总要了解清楚。”凤莲点头,洗了脸之后,看着桌上的早餐,道:“这地方就算藏龙卧虎也好,至少我们得知根知底,以防日后发生不可预测的事情。”   “明白了,你明天不如带上我,我也去瞧瞧。”石海道。   “带上你实在不妥,带上艺林还说得过去,带上你恐怕会引人注意,毕竟你的身份是捕快,我去一个教书先生的家里,居然带上一个会武的捕快,不难免遭人多想。云雾是我的护卫,尚可自圆其说,而你我真的找不到好的说法。”凤莲摇头。   “这……也好吧,你带上艺林,有什么事情我随时支援。”石海道。   “支援不用,笺昀的实力远在你们之上,若是他也在附近,很容易就察觉你们的行踪,届时就真的是说不通了。”凤莲道。   “可是他们要是有什么目地,你不就……”石海急道。   凤莲平静地打断他的话语:“就算有什么事情,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就按照平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行。”   石海有些担心,但是奈不过凤莲的坚持,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撇开眼去。   “公子……”忽然的,床上传来了云添的声音,浑身是伤,一只手臂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其他伤口也用金疮药敷上,暂时无事。   “你怎么起来了?”凤莲看见他起身,连忙走来,将枕头放在他身后靠着,温声道。   “公子,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云添昨晚受了伤,凤莲根本没给他机会说话,忙于治伤之中,他也就没开口。   “怎么了?”见云添的目光有异,凤莲心一沉,道。   “昨天,陆风偷袭我,我不是他的对手,打斗太久,消耗也多,伤口也就越来越多,后来笺昀出现制止了他,他们两个人是一伙的,而且笺昀似乎吩咐陆风做什么事情。”云添顿了顿,“如果笺昀不出现的话,我可能会因为玄力透支,被陆风给……”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等着你好起来。”凤莲揉了揉他的脑袋,断了他的话语,他不会容许那种事情发生的,他不会再体验那种感觉了。   “好。”云添点了点头。   “陆风和笺昀是一伙的,他们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定有淳王的据点在附近,不然不可能我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而他们还在县城里自由行走。”艺林道,他们只能查到陆风在民间走动的一丝丝踪迹,而笺昀根本查询不到,这个人高深莫测,行踪不定,也就昨天被凤莲他们亲眼逮到一次。   “陆风……”凤莲眼睛一闪,忽然道:“重点监视陆兆的情况,这两个人都是姓陆,又怀有异心,说他们没有点关系,我怎么也不相信。”   “好。”石海点头,艺林既然跟着凤莲去黎先生那里,这边的事情就由他全权负责了。   “龙三,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确认一下,就算被人察觉你在调查此事,也没事情,光明正大的查。”凤莲勾起嘴角,看着他道:“调查一下,黎先生当初到底是怎么好起来的,当初又有谁进了这县城,这位神医到底是什么人。”   “这……”这又有什么意义?   “你是想大大方方地调查,让对方知道你在调查他?”艺林蹙眉,大概地猜测着。   “不仅是如此,我要看看当初的真相,若是错综复杂,自然有人掩盖真相,若是简单的,也就不会有人掩盖了。”凤莲道。 第四百八十九章 再访黎先生   “明白了,你想要调查此事,又想知道黎先生会有什么动静。”石海点头,“若是方寸大乱或者掩盖事实,证明里面一定有猫腻。”   而这里大多数的猫腻,都和这位淳王有着很大的关系。   “对,你们留个心眼,注意你们周围的一切。”   与石海和艺林说完之后,凤莲用了早膳,两人便将东西收拾回去,离开了房间。   “公子明天还要去黎先生那里?”云添挣扎着下床,却被凤莲按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凤莲。   “你就别想了,不会让你去的,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跟你出去。”凤莲安慰着他,他不会让现在的云添到处乱跑的。   “好吧……”云添有些失望,他很想跟着公子出去,但是现在的情况,他出去的话只有给公子添加负担而已。   云添不由懊恼着。   此时,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里,笺昀的步伐缓缓走进屋,单膝下跪,毕恭毕敬地开口:“主上。”   “回来了?”苍老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一点波动。   “是。”笺昀点头,低垂着眉眼,没有一点在外人面前的犀利和疯狂,有的都是温顺。   “你和凤莲起冲突了?”老者的话语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   笺昀低垂着头,道:“是,但是陆风出手在先,我不知道是凤莲的属下,失算了。”   “哦?”老者笑了一声,“你这喜欢屠人的毛病也该改一改了,别以后又不问分明,直接屠了人,那就不好了。”   “是,主上教训的是,笺昀以后会改。”   笺昀的态度,让老者十分满意,看着他道:“只可惜,终究没有除去凤莲的一只臂膀,还被他发现了,这可能对之后的事情有所影响……”   老者的话语让笺昀一下子领会,抬起头道:“主上放心,若是影响主上的计划,笺昀哪怕用生命弥补过失,也会助主上大成!”   “很好,你有这个觉悟就好。”老者笑了,他很满意笺昀这个人,不是因为他的其他,是因为他的忠诚和疯狂。   “至于那个陆风……”老者眯起老眼,冷冽的光芒划过,“先让他蹦一蹦,等到那时,再把他推出去。”   “是。”笺昀心中冷笑,陆风有私人恩怨,为了此事而私自行动,早就触犯了主上的逆鳞,这次还因为他的事情而害他……   “主上,若是到时陆风还活着,请把他交给属下,属下会让他生不如死!”觉得此事就是他被陆风摆了一道,笺昀此时的脸色十分狰狞。   “好,只要他能在凤莲手中活下去,我就把他交给你。”对于笺昀这阴毒的狠劲,老者却是越发的愉悦,果然,还是笺昀是最适合做事的。   “多谢主上。”笺昀低头,退了出去,回到自已的房间,将面具取了下来,一张面目全非的面孔露了出来,眼里闪烁着狠毒的光芒:“陆风……”   黑暗正在滚动,随时有可能吞噬了光明,将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凤莲次日,准备好了东西,便和艺林云雾一起出门,石海也将自已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凤莲,这到底有没有人救黎先生,其实根本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在那两天有人还见过黎先生头脑的肿瘤,而不到两天,消失不见不说,而且伤口光滑无痕,根本看不出来一点生病的痕迹。   而黎先生,似乎也没有掩盖事实的动作,听到有人在打探他的消息时,面色平淡如水,似乎早有预料。   “大人,我们今天去黎先生那儿做什么?”艺林看着凤莲颇为好心情的样子,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晃,不禁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去问问而已,我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神医,能够做到两天时间居然除了肿瘤,还能做到恢复如初?”凤莲道,“如果这个神医还在康平县,不如可以请他为云添治病,也是极好的。”   “原来如此。”艺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云雾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嘴角扬起,很快地掩盖下去,平静地看着二人。   凤莲挑了挑眉,凌萝这次没有来,凤莲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睡懒觉,也就没有叫上她。   回到小巷子,凤莲还没走到黎先生的屋前,先遇到了前两天租房子的大汉,看见凤莲微微一怔:“你……你……”   凤莲哑口,很快笑着道:“大哥好。”打了一声招呼,当时晚上直接回了衙门,也就忘记了此事。   “你不是……”大汉有些发懵,当初晚上这几个人并没有回去休息,这让他们很意外,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又碰见了。   “大人,你认识他?”艺林不知道这茬,疑惑地看着大汉,眼前的大汉俨然是一名普通的庄稼汉,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啊!   大汉一听“大人”二字,脑袋里轰隆一声,一下子炸了,瞬间明白了凤莲的身份,相貌俊雅无瑕,身份高贵大方,可不就是他们的知县大人吗?当初柳家闹客栈时,他曾看过一眼,难怪觉得眼熟!   “知县大人!”吓得大汉不知所措,只知道往地上跪。   “诶?大哥请起,这是做什么呢?”凤莲哭笑不得,连忙扶起大汉,道:“我这是出访,你若是跪下,恐怕引来多少人的注目,那时我就不好脱身了。”   “这……”大汉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无措地看着凤莲,艺林扶起大汉,态度可没有凤莲那么好:“大人叫你起来,你还不快点起来!”   “是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反过来说,命令的口音还更容易让百姓接受。   “大哥莫怪,我本是调查事情,所以乔装成了看迎神活动的人,先前那些银两,算是给大哥的补偿,也希望大哥别把此事说出去。”凤莲亏欠地开口,自认自已是给人添了麻烦,当初若是想起此事,给大汉几人一个答复或者说明,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情景了。   “没事,没事。”大汉哪敢说什么,连连摇头,看着凤莲的目光犹如崇拜偶像一般,知县大人啊!年轻有为,光明磊落,他们康平县接连换了几个知县,没有人能够解决柳家,而这一位解决了!不仅如此,还铲除了一个祸害百姓的江湖势力,更是民心所向啊! 第四百九十章 第二个人   凤莲微微一笑:“大哥,这里是两锭银子,你且收下,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不要推辞,不然我会觉得大哥你是在怪我。”   凤莲的话语很轻柔,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觉得身心愉悦,如沐春风般拂过。   原本大汉想要推辞,听到凤莲最后一句话,连忙收了下去,又觉得过意不去,想要拿出来,道:“知县大人,我就是一个大糟汉子,怎么可能会怪你呢?知县大人对我们的好,我们一直记在心里,一生都不会忘啊!”   “那就好好收着,别拿出来了,小心被有心之人惦记了。”凤莲将他的手按了回去,笑着开口。   大汉想说什么,此时也化为一阵阵的感动,道:“多谢知县大人,多谢知县大人。”   凤莲勾了勾嘴角,与大汉说了几句,便辞别了,直往黎先生的屋子走,很快地就到了黎先生的屋前,黎先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裳,坐在门口看书,似乎看得极为投入,就连凤莲几人来了也没有察觉。   “黎先生。”凤莲唤了一声,目光十分平淡。   黎先生一惊,猛地抬头,看见凤莲那温润如玉的轮廓时,一下子吓得跳了起来,有些结巴地开口:“知……知县大人?”   “黎先生不介意我不请自来吧?”凤莲容颜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问道。   “当……当然不会。”拘谨地卷起书籍,抿了抿唇,眼睛左右飘忽着,典型的紧张过度,而凤莲却当做看不见的样子,慢慢走进屋子,俨然把自已当成了主人。   “黎先生,我听说你先前曾经遇到一位神医救治,这才使得你的身体恢复如初,是否有这回事?”凤莲含笑问道,目光盯着黎先生,仿佛有一句假话就会吞了黎先生一般。   黎先生口水咽了咽,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有些恐惧,道:“这……知县大人,草民什么都不知道,请你不要为难草民了!”   他不能说,不能出卖神医!   凤莲看着茶杯,依旧是那副紫衫瓷土烧制出来的茶具,凤莲微微一笑:“黎先生不用担忧,我的侍童前天晚上遇袭,被人伤了筋骨,所以我才打算请神医出手,救救我的侍童,大恩大德莫敢忘怀。”   凤莲拱手作揖,恭敬地开口,这次带上了诚意,脸上浮现出担忧而焦虑。   “这……”黎先生犹豫了,这个人是他们康平县的知县大人,对他们老百姓也是极好的,他的侍童遇袭,想来也是特别着急,要不他就帮他这一回……   但是念起神医的恩情,他又动摇了,神医来此是为了躲避仇人的,如果因为知县大人的事情暴露了行踪,那他也说不过去。   “黎先生,事关人命,还望能够能够告知神医踪迹,事后必有重谢!”凤莲又加了一剂猛药,继续开口。   “这个……”一句“事关人命”,让黎先生的心再次动摇,依旧是一个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是眼睛闪烁着,似乎在犹豫不决。   “黎先生,难道要我跪下来求你才行吗?”凤莲叹息一口,起了身,准备下跪。将黎先生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凤莲,没给凤莲下跪的机会,道:“知县大人你可别折寿草民,草民万万当不起你一跪,草民答应你,但是神医愿不愿意出手,草民就不敢保证了。”   “多谢黎先生,我替我那不成器的侍童给黎先生道谢了。”凤莲低头,作揖道。   “知县大人先回去吧,给草民一些时间,草民联系上神医,立马带他到衙门。”黎先生同样作揖,不敢要凤莲对他作揖,不安地开口。   “那就好,一切就有劳黎先生了。”凤莲点了头,便和黎先生告辞,三人离开,艺林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说。   黎先生目送凤莲离去,唯唯诺诺地点着头,直到凤莲消失在尽头,脸色忽然一变,褪去了懦弱无能的伪装,眯起眼睛看着凤莲离开的方向。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他刚才要下跪,你为什么不等他跪下了再扶起他?”   “你觉得,他若是跪下了,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吗?”黎先生冷笑一声,凤莲这个人深不可测,高傲自大,若是真的跪了,今晚他就可能横死在此了。   “这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文人,你又怕什么?”后面的人不屑一笑。   “真的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文人?你觉得,他真的一无是处,主上怎么会看中他呢?”黎先生冷冷地看了眼后面的人,他迟早要为他的轻敌付出代价的。   一无用处是书生,这句话是真的吗?黎先生自然不信,若是真的一无用处,这个国家早就灭了,武将固然重要,可文土也是必不可少的。   “哼,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一个人,有什么值得主上对他这么上心的!”简单来说,后面这个人就是嫉妒,而黎先生很智,听到后面的人这么说,只是笑了笑,却也不阻止,他也是幕僚,如果主上真的打算招揽凤莲,那对他的地位有很大的威胁,若是让后面的人去解决了他……   勾起嘴角,到那个时候,就算伤不了凤莲,这件事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终归到底,是后面的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却又善妒好功,特别容易利用!   凤莲走出小巷子,脚步一顿往后面看去,云雾和艺林一愣,皆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有看见任何人,艺林不禁疑惑:“你这是干什么?”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在那间屋子里面吗?”凤莲平静地开口,却让二人都惊了,齐刷刷地看向他:“有人在里面?”   不对,如果是普通人,以他们的修为怎么会察觉不到呢?那么,凤莲又是怎么察觉的呢?   云雾对凤莲察觉的事情并不觉得惊讶,对他来说凤莲无所不能。而艺林却不一样了,瞧着凤莲的目光也有些怀疑。   “起初我并没有察觉,只是觉得有人的目光一直盯着我,还不太友好,因此有了一些判断,看你们两个都不知道对方的样子,可见对方的玄力修为也不低,这足以证明,这位黎先生,很不简单啊!”凤莲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 第四百九十一章 男人   艺林身体一震:“也就是说……”   “嘘,隔墙有耳,先走吧!”那股强烈的被窥视感又袭上心头,凤莲手指轻轻触碰唇角,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   艺林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只是眼睛里有些担忧,凤莲倒是没有多少担忧的,现在不如回去看看云添,不知道伤好了没有。   “凌萝估计还在偷懒,给她买点点心吧,正好催她起床,不然等她起来,天都黑了。”凤莲玩笑地开口,微微眯了眼睛,苏家的点心铺距离黎先生的家似乎不远……   “苏家的点心铺是陆兆在管的对吧?”凤莲问道。   “对,而且他的家也在这附近,你要过去看看吗?”从昨天凤莲说起陆兆可能和陆风有关系,他就注意了一下陆兆的行踪,他的管范围和家庭住址,这些都是他调查出来的。当然,对于艺林的调查,苏文倒是极其的配合,将陆兆的信息都交给艺林。   “不了,去点心铺就行。”凤莲淡淡地开口,“我和他也不是太熟,去了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为了一点糕点,我去他家讨要?难道我有那么穷,连这点钱都付不起吗?”   “艺林不是这个意思,是艺林多嘴了,还请大人莫怪。”艺林立即领会过来,暗中的人还没走,他们说起事情来也不太方便。   凤莲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记住,不管谁贿赂你,你都是衙门的师爷,你的上司始终是我,我随时都可以撤了你的职位。”   “艺林明白。”艺林眼睛一亮,凤莲的一番话提醒了他,面上露出不甘的神情,隐晦而恼怒,似乎凤莲特别不满。   凤莲余光扫了一眼艺林,看他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对方领悟了他的意思,无论对方有什么企图,艺林表露出对他的不满,总能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既然对方在暗中,那他就逼他出手就是!   凤莲的眼睛划过一道暗芒,不过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想要从哪一方面下手呢?   无论如何,对方看待他的目光是特别不友善的,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哼,我倒要看看这凤莲究竟有多厉害!”暗中的人有些浮躁,不屑地看着凤莲,却没有注意在他不远处,一个人影正注意着他,眯了眼睛,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危险的气息,手指向下,玄力吸起地面的小石子,夹在两指之间,运起玄力,猛地发出!   小石子势如破竹,恐怖的玄力运转其上,在他的运转下,堪比一颗炸弹,直穿过层层障碍,击中了暗中人的胸口!   “啊!!!”一声惨叫,莫说艺林几人察觉,就连周围的百姓也都听见了。   扑通一声,就见一个人从屋檐掉落下来,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凤莲敏锐地往那刚才发出石子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周围的百姓都是一脸懵懂,围了上去想要查探掉落下来那人的情况。   就见那个人忽然动了动,起了身,胸口的疼痛,疼得让他咬牙切齿,他敢肯定,胸口断裂了几条肋骨!这到底是谁出的手?难不成这凤莲还有其他势力,还是说这是北原帝的势力?!   心中大惊,他就算头脑再简单,也知道他们和北原帝是对立的,而如果是这样的话,凤莲就极有可能是北原帝派来的探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凤莲的话语慢慢传来,艺林见百姓挡在前面,根本探寻不到情况,大喝一声:“知县大人在此,还不速速退开!”   话落,百姓的目光瞬间从地上那人转移到凤莲身上,一声声的低呼:“知县大人!”齐齐地跪地,这下倒是视野宽阔了,但是凤莲却更加的头疼了,连忙扶起百姓,道:“各位乡亲们,快快请起,凤莲只是经过此地,听闻声响这才过来的,你们若是这般见外,这叫凤莲以后怎敢出门呢?”   平日里,凤莲也不少出门,只是不怎么端架子,而艺林这一句话,完完全全是端架子,百姓们一听这种端架子的话,立即会有反应,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动作。在这个时代里,若是对官员不敬,是特别大的罪名,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当官的原因,若是当了官,一人升天鸡犬得道,其他附带关系也会因此而受人尊敬。   扶起百姓,凤莲又道:“各位乡亲们,平日里凤莲也是出门不少的,若是你们以后街头再跪,那就别怪凤莲跪回去了!”   打着玩笑,百姓们微微愣了一下,面面相觑,有些惶恐不安,谁也不知道凤莲说的是玩笑话还是真的,若是真的让凤莲跪回来,那他们岂不是可能被抄家灭族?   “乡亲们不必害怕,凤莲只是希望,能够与乡亲们和睦相处,礼节一事,不必太过在乎,希望你们能够给凤莲一个机会,可好?”凤莲用真诚的语气与百姓说话,百姓的不安也逐渐褪下,看着凤莲,不由地觉得,自已真的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父母官。   “知县大人,能遇到您这样的官,实在是我们大伙儿的幸运!”   发出自已的感慨,百姓看着凤莲的目光很是激动。   凤莲笑了笑,应了一声道:“多谢各位乡亲们,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看看这位公子的伤势,刚从上面掉下来,一定摔得不轻,有劳乡亲们去请位大夫过来,帮这位公子医治。”   “好,知县大人请稍等。”立即有一位百姓自告奋勇,去请一位大夫过来。   凤莲笑着道谢,随后看向还在地上的人,男人大约二十七八,一身粗犷结实,一看就是武土出身。   看到凤莲走来,男人似乎眼里带着警惕,往后退了退。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凤莲将男人的警惕收入眼底,笑吟吟地开口,眉眼中带着淡淡的担忧,安抚着男人,道:“你别着急,大夫很快就会到了,你先到旁边坐一会儿吧,休息一下。” 第四百九十二章 令人头皮发麻的凤莲   善意的话语总是容易让人接受,即便是男人对凤莲有敌意,也在凤莲善意的目光下慢慢放松,只是他并没有放弃警惕,依旧盯着凤莲看,想要找出凤莲脸上任何异常的神情。   可惜,他面对的是凤莲,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根本看不出一点其他的神情来,又听凤莲道:“我扶你到前面休息一下。”   伸手过来,男人却特别害怕地往后退,即便他是对凤莲不屑一顾,觉得文土一无用处,可主上对他的看重,他还是知道这个人并不简单的,再者此时虎落平阳,面前就是凤莲,而他又不能暴露自已,以免坏了主上的计划。   “多,多谢知县大人。”男人脸上扭曲了一下,尽管不愿意,也必须说出感谢的话,脸上百般的不愿意。   “不必客气。”凤莲点头,扶起男人,在接触男人的时候,男人似乎全身玄力集中在凤莲扶起的地方,若是凤莲有什么举动,他随时都可能出手。   只是,凤莲异常的平静,即便扶着他,也没有任何举动。   扶着人到旁边的棚子坐下,凤莲慢慢地开口:“这位公子,你是何许人土?为何会从上面摔下来呢?”   “这个……”凤莲的问题让男人迟疑了一下,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凤莲这个问题。   “怎么了?公子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凤莲脸上带着笑意,只是透着淡淡的疑惑,但也都是善意的。   “我……”也许是凤莲的目光让人放松了警惕,男人犹豫了一下,准备将自已的姓名报了上去,一个姓名而已,应该不会被看出有什么东西来!   “小李!”忽然间,一声急呼传来,黎先生奔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看着二人,弯下腰喘了好几口气,道:“知县大人,这位是草民的远房亲戚,李二狗,大家都叫他小李。”   “哦?”凤莲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笑出声道:“黎先生有远房亲戚,怎么之前两次拜访都不见人呢?”   “是这样的,小李是听说迎神活动,这几天特意来拜访的,他的性格比较闹腾,一般都在外面逗留,草民就没多说。草民方才听闻声响,觉得这个声音和小李有些像,实在担忧,就跑了出来。”黎先生的一番话合情合,倒是让人抓不到一点漏缝。   凤莲笑了笑,倒是没有深究他的话有什么问题,道:“原来如此,小李你放心,大夫很快就到了,黎先生也别站着过来这边坐坐吧。”   “不了不了,草民就在这里站着就行,不劳知县大人费心。”黎先生特别识趣,只是眼睛瞥了眼男人,示意他稍安勿躁。   被称为小李的男人脸色不太对劲,尤其是听到“李二狗”这个名字,脸色难看得像黑炭一样,咬牙切齿,“李二狗”这都是什么名字啊!   但是凤莲就在他身边,他根本没那个胆量现在和黎先生翻脸,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已斗不过弱不禁风的文土,便先让黎先生说个够,等会他再揍回去就是!   黎先生专注和凤莲斗法,没注意到男人脸上的不悦,可凤莲却注意到了,笑着挑起事端,非要黎先生说了好几次李二狗的名字,说了几次之后,黎先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男人的怒气,已经膨胀到连他这样也能够感觉到了。   看着凤莲那个笑吟吟的容颜,黎先生真的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他现在越发觉得凤莲就是故意的,他是知道他们的关系的,太欠揍了!   凤莲顶着一张纯良无辜的面容,眨了眨眼睛,看起来特别具有欺骗性,道:“黎先生怎么了?”   “没……”黎先生可不敢多应凤莲的话。   凤莲瞥见一旁急匆匆赶来的百姓带着大夫,勾起嘴角,道:“小李,大夫来了,让大夫看看你的伤势吧,从上面摔下来,一定很疼吧?”   男人一下子僵硬了,不知为何面对凤莲的时候总觉得背后发凉,有种被算计的感觉,让他原本的怒气灰飞烟尽,僵硬着身体,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黎先生只觉得头疼万分,这家伙平时自恃实力强,对多少文土都是不屑一顾,如今到了凤莲面前,倒是温顺得如绵羊一般了。   可偏偏,他还不能放任着不管。   “知县大人,小李的性格懦弱胆小,有些害羞,还望知县大人莫怪。”黎先生回答道,凤莲的目光扫了过来,似笑非笑道:“黎先生今天似乎不怎么害怕我了?”   黎先生身体一僵,这个男子真的是……精明得过头!现在才觉得,主上招揽此人的用意,他的洞穿和敏锐,远远超过他们,二者他胆略过人,智谋无双,这样的人确实很吸引人,即便知道他来此必定有诈,却还是打算招揽。   凤莲忽然一笑:“还要麻烦黎先生请神医帮忙,至于这边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黎先生的嘴角扯了扯,这家伙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猜到了,不过他为什么不告诉北原帝呢?是另有打算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大夫匆匆赶来,看见凤莲在此,也不敢怠慢,立即给男人看了伤势,道:“知县大人,这位公子胸口几处肋骨断裂,若是医治,要休养一阵子,按时喝药用药,这也保不准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男人的脸色微变,看着大夫的脸色有些不善,凤莲挥了挥手,笑着道:“多谢大夫,还请大夫开个方子,至于诊费……”   黎先生脸色一变,立即道:“知县大人,小李即是草民的远房亲戚,这个诊费草民替他出。”   此时,他又能说什么不字,这明摆着要他出钱,他若是不出,这个人又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他自认不是对手。   凤莲微微一笑:“如此甚好,我就不在此多留了,明日恭候神医与黎先生的大驾,还望黎先生给个面子。”   哪有不给面子的事情?!黎先生扯了扯嘴角,第一次有种冲动想要骂人而又骂不得的憋屈念头。他根本保不准凤莲在刚才的这段时间里,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这个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恍然间,黎先生忽然大惊,方才他还觉得对凤莲不甚上心,觉得嫉妒主上对他的重视,如今看来他的可怕之处,真的令人畏惧万分。   明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此时却让人头皮发麻。 第四百九十三章 面色差劲的艺林   “黎先生?”凤莲看他不回答,笑着开口。   “嗯?知县大人刚才说什么?”黎先生猛地回神,僵硬着嘴角问道。   “黎先生,我说,明日恭候神医和黎先生的大驾,还望黎先生赏脸。”凤莲重复了一下,友好地看着黎先生。   “会的,草民一定会去的。”黎先生扯了扯嘴角,原本凤莲并没有时间限制,可如今却要求明天,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或者说,他很明确的是在威胁他。   凤莲满意地点头:“如此,那就有劳黎先生了。”手掌轻轻地拍了拍黎先生的肩膀,明明是很轻的力度,可黎先生却觉得如泰山压顶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明,明白了。”黎先生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   凤莲转身离开,留下一脸难看的黎先生和男人,还有的就是对事情一无所知的大夫。   云雾和艺林看了黎先生一眼,也是跟着凤莲亦步亦趋的离开。   现在黎先生暂时不动,这是凤莲的意思。   放长线钓大鱼,这一点他自然想到了,可他也知道,想要黎先生几人对他的身份不再有疑惑,必须有一些行动,d是最好的行动不是制造出来一些麻烦让他们相信自已的诚意,而是不动声色,等待雪中送炭的时机。   当然,这个雪中送炭也可以是他一个计划而已。   回到衙门,凤莲徐徐走到书房,对准备离开的艺林微微一笑:“艺林,来我书房一趟。”   艺林被凤莲的笑容吓得背后发秫,诺诺地应了一声,看着云雾的目光带着求救,好歹云雾是凤莲贴心的人,他开口,凤莲应该不会拿他如何。   云雾别开眼,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他可不碰凤莲的霉头。   “放心,我不会拿你如何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吩咐你去做。”凤莲的声音又传来,舒缓了艺林的神经,一听说有事情做,艺林笑呵呵地上去,道:“什么事情?”   “进来再说。”凤莲道。   “好。”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进了书房,云雾在外面摇了摇头,感慨一声:艺林还是太不了解凤莲了。   凤莲坐在书桌前,双手交合在一起,撑在下颚,慢悠悠地开口:“你这两天帮我办一件事情如何?”   “什么事情?”艺林兴奋地问道。   “一件让你特别舒坦的事情。”凤莲勾起嘴角,似乎带着深意,而艺林完全眼睛一亮,已经特别兴奋,根本没有注意凤莲那带着深意的笑容。   “是不是杀人放火?那个黎先生的家吗?我觉得可以,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极有可能就是淳王的幕僚,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艺林与何方的兴趣点有些相似,只是艺林更倾向于打斗,而何方倾向于施虐。   “想要杀人放火,以后有的是时间,不过现在有个更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凤莲笑着道。   “什么任务?”艺林有些好奇,是什么任务能比杀人放火更特别舒坦的。   凤莲微微一笑,那个笑容终于让艺林察觉不太一样的感觉。   当日,所有人看见艺林的时候,就见他脸色十分难看苍白,似乎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石海看见了忍不住问了几句,然而艺林一言不发,回到房间蒙上被子,一句话也不多透露。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恐怕只有凤莲和艺林心里清楚,凤莲是众人之中都知道的,问了如果他不想说,任何人都撬不开他的嘴,只剩下艺林……   此时已经蒙在被子里,就连石海接连询问,也问不出底细来。   凤莲晚间回到了房间,云添在房间里休息,看见凤莲进来,眼睛一亮,挥了挥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道:“公子来啦?今天怎么样了?”   躺在屋子里实在无聊,也想听听外面的事情。   “今天收获不错,至少我知道了黎先生的底细,还有的就是一个叫做李二狗的人。”意味深长,别以为他不知道李二狗这个名字是假的,但是他没有急于拆穿,他要等着明天去跟这位黎先生斗一斗。   “云添,明天需要你配合我,我们一起会一会这位神医。”当今被称为神医的人可不多,凤莲的“风卿无常”,杨海棠的“佛手医圣”,都是江湖上有名的。   而在南朝也有一位神医,人送外号“鬼面神医”,以及一位东安宫廷御医,人送外号“妙手回春”,除此之外,很少有人敢自称自已的是神医的。   凤莲眯了眼睛,除了南朝这位“鬼面神医”他还没见过,东安那位宫廷御医,他见过几面,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医术确实高明。   这里距离最近的就是东安,难不成……   凤莲眼睛闪烁其辞,不对,东安那位神医是宫廷御医,如果没有东安帝王的允许,这个人是不能离开的。   那剩下的就是这位“鬼面神医”了,这个人会效忠淳王吗?   “公子尽管发话,我一定配合公子,只是公子打算怎么做?”云添好奇地询问道。   凤莲低低地笑出声:“不需要怎么做,你只需要配合我,让他检查你的伤口,尽量装得自已十分虚弱就行。”   “这个简单,我可以的!”云添点了点头,如果明天要和这位所谓的神医碰面,他倒想看看这位神医有没有公子那么厉害!当然,他家公子是天下无敌的!   骄傲地想着,昂起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凤莲:“那公子,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啊?”   “等明天神医怎么说,你就怎么下床,你要好好配合哦,可不要影响我的计划。”凤莲打趣道,他当然知道云添迫不及待要下床运动,但他的身体还没好,下床运动可以,只是不能施展玄力,而心思一向三大五粗,没什么讲究的云添,下床的话必定会施展玄力,所以他才下了禁足令。   “啊?那我帮了公子你,我又得在床上躺好久!”云添张大了嘴巴,有些委屈。   “放心吧,这次你受伤不严重,过两天你就能下床了。”凤莲安慰道。   “那好吧……”云添嘟喃着。   凤莲刚想说什么,就看外面晃了一个人影,随即杨海棠的声音传来:“莲哥儿,你在里面吗?”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夜谈   凤莲一愣,揉了一把云添的头,往外走去,道:“义父有事情吗?”   打开门,迎着杨海棠进屋,杨海棠进屋之后,先是看了云添,笑道:“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庄主,我又不是受了什么重伤,只是一点点小伤口而已。”云添回答道。   “是啊,确实不是什么重伤,但是你们接二连三地受伤,这也是事实。”杨海棠似乎想到什么,抿起了嘴唇。   凤莲一顿,知道杨海棠的意思,他们三个人,接连出事,杨海棠会担心。缓了缓口气,道:“义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我必须得做,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离开这里,那不等同于我们这些日子受的苦都白费了吗?”   “我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不要求你们成为人中龙凤,那样子你们所要承受的也就更多。”杨海棠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凤莲,他不是不解凤莲的心思,但是他更想看见的是他们几个人平平安安的样子。   “义父,你别劝我了。”凤莲坚持着,垂下眼帘,“如果我放弃,阿苍该如何?”   杨海棠身体忽然一震,似乎想起往事,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最后叹息一声:“也罢,你若是坚持,我也不会强逼你。但是他们伤害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作势不,所以我会和你们一起对付淳王的。”   凤莲看着杨海棠,他明白杨海棠的意思,也希望他想要家人平平安安,团聚一起的愿望,可是雄鹰若不能傲游飞翔,恐怕到了晚年也会后悔莫及吧?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会陪在杨海棠身边颐养天年的。   这是他给杨海棠的承诺,也是给自已的提醒。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自已最亲的家人。   “谢谢义父。”凤莲微微一笑,伸出手握住杨海棠的手,继续道:“师傅今天怎么不见他?”   “门内有事,他去看看情况,也是这荆州境内的事情,估计不用几天就会回来。”杨海棠回答道,与凤莲一起落座,道:“这最近荆州不太平,三门也颇有影响,这淳王的野心勃勃,若是再不处,恐怕是要出问题的了。”   凤莲眼眸一沉,已经影响到了三门吗?看来,得尽快除去淳王比较好,否则留下的后患无穷。   “义父请放心,我一定会争取最快时间,除去淳王的。”凤莲道。   “徐徐图之,冒险的事情别做,虽然是有影响,但毕竟是三门,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就是了。”杨海棠又道,三门势力坚固不可破,隐世多年,又岂是一个淳王可以撼动的。   三门,也就是江湖之中隐世的门派,分为隐门、玄门、罗门三个门派,都是千百年的底蕴,不容小觑的势力,对四国的纷争,一直保持中立的姿态。   哪怕是玲珑阁等势力,也不一定知道三门的存在,三门已经多久没有出世了,时间久到就连帝雀山庄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小小的一颗石子。   凤莲清楚这一点,道:“我明白,三门不是淳王可以撼动的,但是日后纷争一起,恐怕三门也难再独善其身。”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想吧,还没到那个时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天下已经四分许多年了,也是该合了。”杨海棠也明白这个道,更明白以后这些事情极有可能凤莲都会参与,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不能阻止凤莲的脚步了,凤莲注定是天上的雄鹰,他应该欣慰才是。   “是,义父说得是,只是目前若是四国之中人心不齐,恐怕他们开战也怕内患无穷。”凤莲道,两人聊着话题,聊着聊着也就从天下这个问题聊到了家常便饭。当然,少不了凤莲的有意指引,他知道杨海棠对政治的事情不感冒,说多了也只会让杨海棠越加担忧。   “你刚才说明天有一位神医要来,是谁?”杨海棠忽然想到先前凤莲和云添的话语,虽然他尚未进屋,但以他的修为还是能够隐约听到的。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此人是黎先生引来的,想必也是淳王的幕僚,既然是幕僚,见一见也好,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若不清楚他们的底细,想要歼敌也是妄想。”凤莲答道。   “原来如此,这里距离东安最近,莫不是常春藤?”杨海棠疑惑。   常春藤正是那位东安宫廷御医的名字,虽然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但实际上杨海棠的年龄与他相仿,只是杨海棠的修为高深,看不出他的原有年龄罢了。   “常大夫不太可能出现在此处,他是东安的宫廷御医,没有东安皇帝的命令,他又怎么能够离开东安呢?”凤莲摇头,这一点在刚才他已经排除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会是什么人?”杨海棠沉思,被称为当世神医的,可没有几个人。   “虽然不可能是常大夫,但也可能是另外一个人。”凤莲道,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毕竟是民间,也许是百姓自认为的神医也说不定。”   “也有这个可能,但那位黎先生既然是淳王的人,想必不会随口说说吧?”杨海棠道。   “究竟是谁,明天看看就知道了。”凤莲的话有道,杨海棠也就不再思索,只是道了一句:“明天那人若是来了,叫上我,我倒要看看这神医的医术有多高明。”   “好,只是义父需要戴上人皮面具,敷上药,避免对方也是制作人皮面具的高手。”凤莲点头,这倒是没什么意见,杨海棠想看,他也不会阻拦,对方是一个医者,也许会其他的阴损招数也说不定,杨海棠的医术自然是无人可及,也不惧暗中下手。   如果是南朝那位“鬼面神医”,他倒想见识见识,究竟是如何一个人,眼眸闪烁着光芒,杨海棠和常春藤是一早就成名的了,只有这一位“鬼面神医”是和他同一个时期崛起的,再加之原本在称号上面论,鬼面更像是鬼医,但因为无常,所有人都管他叫鬼医。   风卿无常,鬼面神医,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不怎么对盘的存在。 第四百九十五章 即将破五百倒计时   次日一早,让凤莲有些惊讶的是,黎先生并没有拖延,而是一早就登门拜访了。   黎先生带来的,不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而是一个黑衣男子,一双冷眸盯着凤莲看,似乎在打量什么物品一样。   凤莲不喜他的目光,但表面依旧温润尔雅,微微一笑:“想必这位就是神医了吧?”   “正是。”黑衣男子闻言,颔首抬头,露出高傲的神色。   “既然如此,这边请吧。”凤莲做了一个姿势,请黎先生与黑衣男子进屋,给了黑衣男子极大的尊重。   黎先生暗中松了一口气,凤莲没有不给面子,已经是很不错的。   但是,黑衣男子却一点都不解黎先生的想法,站住脚步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凤莲道:“我是来了,只是给黎生一个面子,但不代表我要帮你救人。”   氛围瞬息间变得紧张起来,凤莲笑容逐渐淡去,转眼看向黑衣男子,道:“什么意思?”   黎先生扶额,他都忘了凤莲不惹事,可身旁的这位却也是没什么脑子的,若不是一身的医术,恐怕没有任何人看得上他。   “意思就是,我不会帮你救人。”黑衣男子挑眉,高傲地开口,轻蔑地看着凤莲,他知道凤莲的事情,他那几个弟子就是折在他手里的,他岂能不恨?即便那几个弟子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但是以后共同处事的时候,免不了一些摩擦,若是此时不给个下马威,以后就真的被这人看不起了。   “黎先生以为呢?”凤莲不紧不慢,看向黎先生,黎先生只觉得自已一下子头大了。   他昨日将事情禀报主上,主上的意思是多与凤莲来往,打探凤莲的底细。他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形……   眼睛忽然一动,也许让他去和凤莲碰一碰也好,看看凤莲是不是与京城那边有联系。   如果有的话……立即禀报给主上,除了他就是!   黎先生眼里闪过暗芒,他还真的恨不得凤莲去死,这样就不会有人动摇他的地位了,但如今若是他开口,只会让主上认为,他嫉妒凤莲,他不能着急,就算凤莲没有和那边有任何关系,他也能够制造出来!   “知县大人,神医他……”黎先生面上故作为难,“他的脾气有些古怪,不过他确实是一位医术很高明的神医。”   能人多怪癖,这一点他相信凤莲能够明白。   凤莲勾起嘴角,微微站直身体,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过来?等着本县轰你出去?”   “你!”黑衣男子瞳孔猛地收缩,凤莲请他来,难道不是因为笺昀下的手太狠了吗?现在赶他走,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凤莲脸上带着笑容,从容不迫地看着黑衣男子,道:“我虽然是请你来看病,但我也不是由着其他人架在我头上的人,与其让你在此作威作福,不如我那随从死了,我再拿你人头祭他就是了。”   话语淡淡,却能让黎先生二人都一惊,十分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这个人敢这么做!   “你敢!”自从当上神医之后,黑衣男子就没有受过这样的气,怒气冲冲,眼里燃着火光,恨不得掐死凤莲一般。   “敢不敢,我相信黎先生能够给你答案,治不治就是一句话。”凤莲的气势很强,仅仅是一个照面,黑衣男子就无法与之相比。   黑衣男子憋红了一张脸,愣是说不来话,黎先生还好一些,昨日与凤莲交过一次手,知道凤莲不好惹,再加之他本身就是一个有谋略的幕僚,自然也就比黑衣男子或者昨天的那人更加清楚审时审事,道:“草民相信知县大人的能力,神医只是一时口快,还请知县大人原谅。”   黎先生在打量凤莲的神色,若是凤莲抓着这一点不放,那他回去更有的交代,可以说是凤莲明知他们拉拢,却咄咄逼人,丝毫不见褪色,这样也方便打消了主上的心思,不拉拢凤莲最好。   岂料,凤莲面色缓了缓,勾起嘴角,道:“好,我就给黎先生一个面子,希望黎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这最后一句话,似有深意,黎先生微微白了脸,道:“自然不会令知县大人失望。”   黑衣男子没有黎先生聪慧,也没听明白凤莲的意思,只觉得一阵燥烦,这凤莲如此不给面子,以后若是同为一个盟会,岂不是要处处看他脸色?   本来这两年新加入的笺昀就已经够嚣张的了,再多来一个凤莲,岂不是翻了天!   眼中划过一道狠厉的光芒,暗中也慢慢对凤莲下了手,他的毒可是很少有人能够察觉的,他要凤莲悄无声息地死去,这样主上也不会怀疑他!   不得不说,这几位淳王的幕僚,一个个勾心斗角,想要争得权利,对其他人也是狠毒至极。一个想陷害凤莲,一个想毒害凤莲,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凤莲看着二人迟迟没有行动,而眼睛中又闪烁其辞,像是在打什么主意一般,眯了眯眼睛,微微一笑道:“里面请吧,但愿这次神医不会再有其他事情。”   明显的威胁,可二人又能如何,只能咬了咬牙,忍了过去。   黑衣男子眼睛一闪,忽然走进凤莲身旁,从凤莲周围走过,带起一阵异香,而凤莲脸上的笑容更盛,轻轻地触碰着自已的食指,请二人进屋。   一切都看起来十分自然,不远处的杨海棠一直盯着凤莲三人的方向,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这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石海暂时退下,以防他们暴露身份,而云雾则是在云添那边等候,以及的就是凌萝,这位凌姑娘是龙刃组织的人已经不胫而走,陆风肯定不会隐瞒她的事情。   所以,该避嫌的,都要避嫌。   黎先生是个多心眼的人,瞧着没看见凌萝的身影,便道:“知县大人,怎么不见夫人?”   凤莲看了他一眼,道:“她最近犯了点小错,让她禁足几天,没出来罢了。”   “小错?”黎先生的眼睛一闪。 第四百九十六章 范俞深   “女人嘛,总有一些腌臜事儿,所以罚她几天禁足,以作惩戒。”凤莲没有明说,神情也是淡淡的,让黎先生猜不准他的心思,但既然是事情,这衙门就能够问出事情来,若是凤莲撒谎……   他就有机会可以说上一说,到那时候主上又怎么会相信他呢!   这么一想,眼睛灰溜溜地一转,道:“哎呀!”   “怎么了?”凤莲看着他笨拙的演技,眼里划过一道暗芒,淡淡地问出口。   “知县大人,这附近有没有出恭的地儿,草民忽然感觉腹部一阵不舒服。”黎先生说得很含蓄,也符合他作为一个教书先生的身份,若是说得太粗鲁,恐怕也让人很难相信他作为一个教书先生的身份。   “我让人带你过去。”凤莲道,招来了旁边的仆人,让他带着黎先生去。   “不用了不用了,草民一人过去就行,不劳烦他人。”黎先生连忙道。   凤莲挑了挑眉,没有阻拦他的意思,道:“也好,在这里右拐一直走,走到尽头就是了。”   “多谢知县大人。”黎先生有些诧异,这凤莲居然这么好说话?隐隐约约,觉得自已忽略了什么,又想不起来了。   凤莲看他离开,仅留下一个黑衣男子面对凤莲,而如今哪还有刚才那个气势咄咄逼人,僵硬着脖子,愣愣地看着凤莲。   “神医这是怎么了?”凤莲回头,似笑非笑的神情,盯得黑衣男子往后退了退,咽了咽口水,道:“没什么,没什么。”   “不知神医姓氏名谁,可否告知?”黎先生不在,对凤莲也是好事,这剩下来的黑衣男子,可就容易对付多了。   至于他的小动作,可别以为他不知道,只是凤凰石进入身体有一阵子了,毒素于他来说,早就已经没了威胁。所以他任由着此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但是如果他敢对其他人下手,他敢保证,绝对让他活不到明天。   “范……范俞深。”黑衣男子终究是不比黎先生冷静,一人面对凤莲的时候,竟然吓得连话也说不清了。   而凤莲,就好像不知道他害怕自已一样,继续问了几个问题,   问到最后,范俞深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很警惕,回答也是斟酌开口,但似乎对凤莲来说都是极有价值的回答,他越说就觉得心里越没底。   凤莲的笑容越来越深,也没有再问下去,走到房间前,推开门道:“范神医里面请,我家随从正在休息,还劳烦你帮忙看看伤势。”   范俞深没那个胆子进去,凤莲看了他,率先走进去,像是给他一个保证,里面绝对不会有什么机关暗算一样,道:“范神医,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抹了一把汗,自已的心思被凤莲看透,范俞深越发觉得,自已跟着黎先生来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现在,帮我看看随从的伤口吧,他前两天敷了一些金疮药上去,但是手臂还是很难抬起头,所以请范神医看一下吧。”凤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云添坐在床头,本来是百般无聊的,看见凤莲进来,一下子来了神,手臂用绷带包扎,吊在胸前,眨了眨眼,仔细地打量这位神医。   “好。”范俞深一想到他刚才给凤莲下的毒,脸色稍微好看一些,就算凤莲再厉害又如何,熬过这段时间,他就是必死无疑了。   杨海棠从屋外走来,停驻在窗口,他知道暗中有人监视,但是以他的修为,就算是浩瀚镜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发现他,更何况暗中监视的只是揽月镜巅峰的人。   云添的手,是杨海棠动的手脚,若非医术特别高明的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其中的异常,而此时凤莲就盯着他的面容,仔细地打量着。   范俞深究竟有没有那么高明的医术,这一点他必须得确定,如果有的话,那就不能怪他先下手了。   范俞深探了脉,又检查了一下伤口,面色露出惊讶,很快地又点了点头,道:“出手人歹毒狠厉,招招都是冲着经脉的,而且有一刀的直接击碎了骨头,十分严重。”   凤莲眯了眼睛,勾起嘴角,看着范俞深的反应,一点神情都没有放过,这个人没有察觉?   “出手的人,是你们的人吧?”凤莲这么想着,心里百转千回,目光逐渐冷下,“你最好给我好好的治,若是出了任何事情,我动不了那个人,而你我还是能够解决的!”   “你!”被威胁得咬牙切齿,但他毫不怀疑凤莲的话真假,一个文土,却有着强大的气势和魄力,若是没有运筹帷幄的能力,又怎么能做到这么镇定稳重。   “我尽量帮他治疗,但是这经脉的问题,如果不好好休息,恐怕以后都会留下很大的问题,这一点我不能向你保证。”范俞深答道,他确实没法给凤莲一个好的交代,这个经脉的事情,真的治不好,笺昀出手狠毒,他也希望凤莲能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而凤莲可不给他面子,沉下脸色:“你的意思是治不好了?”一下子气氛变得十分低沉,凌厉的光芒从凤莲眼中划过,喝道:“云雾!”   一声落下,忽然间的范俞深只觉得a喉咙一紧,整个人被人掐了起来,吊在半空中。   “你们的事情,我不会会,但若是犯了我的人,那我就让你跟着陪葬!”凤莲咬牙道,云雾伸出的手也越来越紧,而凤莲就盯着他的神色,他倒要看看在这个时候,这个人还会不会说。   “你……你杀了我,主上不会放过你的……”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而他的修为也只有蓝镜,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云雾的钳制。   “重新找一个医者就行了,你这样的庸医,留着也没用。”凤莲平静地开口。   暗中的人脸色一变,他看得出来,凤莲是真的想要杀了范俞深,虽说范俞深确实不怎么样,但毕竟主上看重他的医术,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第四百九十七章 有恃无恐   情况一触即发,暗中的人也快按耐不住,就在此时黎先生回来了,一进屋子,脸色大变,连忙上前,阻拦凤莲:“知县大人!知县大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他逼我的。”凤莲不见得松动,眼神十分坚定,“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知县大人!知县大人!”黎先生吓出一身冷汗,若是让凤莲杀了范俞深,凤莲不会得到什么惩戒,而他却会被主上降罪,未能保护范俞深,这惩戒有多恐怖……他简直不敢想象笺昀的手段。   “知县大人,有话好好说,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我这代替他们给你赔罪了,请你快把神医放下来吧!”黎先生知道,凤莲一定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如今不过是因为笺昀的出手,迁怒他们而已。   “知县大人,如果你杀了他,日后你也会有无限的麻烦,这样于你于我不都是无益的吗?”黎先生稍微冷静下来,劝解道,他大概也明白了凤莲的性格,这个人最是冷情冷心,一旦牵扯到自已的利益,变得比谁都狠厉。   “哦?”凤莲看向他,云雾的动作也有些迟缓,等着凤莲的命令,只是依旧吊着范俞深。   “知县大人,神医医术高明,如今也找不到几个比他更加厉害的,如今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黎先生继续道,他相信凤莲还是会分析如今的局面对他有没有利的。   凤莲敛了眼帘,一手挥了挥,云雾陡然松手,范俞深摔了下来,连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脚步。   “姓凤的,你给我记住!”扯着嗓子,被掐得喉咙生疼,看着凤莲的目光也如同毒蛇一般。   “怎么,还想来?”凤莲可不惧他一句狠话。   范俞深看见他一个眼神,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随即察觉自已的胆怯,又挺直了腰,但是那样子更像是欲盖弥彰。   “黎先生,我给你一个面子,但我这个随从的伤,你们要么给我治好,要么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凤莲一挥袖子,冷哼一声,没给黎先生和范俞深一个面子。   范俞深脸色一白,他可是记得凤莲刚才的话,连忙道:“他的伤,只要不随意动弹,一定能好的。”   “真的?”凤莲冷冷地看着他。   “我以我的名声做担保,我可以治好的。”但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能怪他了,而且他这儿有一种药,用了之后可以使人感觉不到疼痛,以为恢复如常,实则不过是麻痹了人的神经而已。   若是实在不行,他就用这药,永远的麻痹了他手臂的疼觉,只要对药不通的人,是绝对不会察觉出来的。   “名声?你的名声值几个钱?”凤莲见冷哼道,不忘此时诈一诈范俞深的嘴,他倒要看看此人是不是鬼面神医。   “我……”范俞深只是目光闪烁一下,很快地挺起胸膛,道:“可听说过风卿无常吗?”   凤莲一愣,随即笑出声:“怎么?你就是风卿无常?”   “当然!”范俞深抬起头,昂首挺胸道。   “有意思,既然你是风卿无常,那我就信你一回,不过千万别让我失望,否则刚才的事情,我可是不保证还会不会出现的。”凤莲磨挲着唇角,嫣红的唇角被磨得通红,却也不影响凤莲此刻的好心情便是了。   “自然。”范俞深以为是镇住了凤莲,抬起头来,高傲地冷哼着。   杨海棠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摇头失笑,这范俞深倒是不知死活,他面前站着的可不就是他说的风卿无常么?而如今居然敢自称自已是风卿无常,还不知道自已在别人面前闹了笑话,真是可怜。   云添看着范俞深又恢复趾高气昂的样子,眼里划过一道戏谑的光芒,小样儿,想要借他公子的势头,也得看他们同不同意!   重新给云添看伤势,云添忽然大叫一声,神情扭曲在一起,看着范俞深道:“你……你干了什么?”   范俞深一愣,他可什么还没做,这人怎么忽然就喊疼了?   “你干什么?!”云雾眼疾手快,在范俞深再次触碰云添之前,拦了下来,道:“神医就是像你这样阴狠毒辣的吗?他已经受伤了,你还对他下毒!”   “我没有!”范俞深猛地回神,已经明白这是云添故意而为的,心头涌上一股怒火,这一定是凤莲怂恿的,不然怎么敢如此放肆的陷害他!   凤莲听到了云添的大叫,看着他略有破绽的动作,笑了笑,没有阻拦云添的行为,而云雾“助纣为虐”的行为,他也默认了他的行为。   黎先生也看出来了猫腻,可他心中有气,也对范俞深没有多少友好的意思,根本不会搭救范俞深,甚至将凤莲引到外面说话,不会里面的声音。   “本神医是好心救你,你若是再敢对本神医不敬,本神医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范俞深此时面对的是云添,不是凤莲那般强势的人物,再加上他瞧不起做随从的人,对云添也抬高了自已的身价。   “哼!神医就能随意害人?如果你今天不治好,我相信公子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云雾冷笑着,看着范俞深眼高于顶的模样,又是借着他公子名声,他气不打一处来,自然也就不会给范俞深什么好脸色。   “你!”再被威胁,范俞深憋红了脸,又想起什么,冷笑道:“呵!恐怕你们公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以后也只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到时候我还怕收拾不了你们吗?!”   “你敢!”云雾怒了,这个人的意思是想对他们的公子下手?!   “一个伤了手,一个只是登月镜修为,我想要杀你们易如反掌,最好不要惹我生气,否则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范俞深仗着自已已经对凤莲下毒,有恃无恐地开口。   忽然的,后面传来凤莲的轻笑声,道:“范神医想要他们怎么生不如死,不如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第四百九十八章 拉拢   凤莲一开口,云雾和云添两人的神色一松,云添委屈巴巴地上前,告状道:“公子,你瞧他,他明知我有伤在身,还伤我……云雾就是气不过说了他几句,谁知道他竟然这么说。”   “你!”范俞深气急,然而在凤莲一个扫眼,瞬间安静下来了。   “他伤了你,你就伤他,我凤莲的人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谁要是敢动我的人,就是公堂和我挑衅!”凤莲喝道,气势霎那间从那精瘦修长的身子里爆发出来,压迫得黎先生与范俞深都是一阵窒息,无法相信在他的身体里面,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气势!   退后几步,双脚几乎在颤抖,他们眼前仿佛遇到了修罗降临,让人感觉恐惧。   “知县大人,这道我们明白,这次事情也不能怨我们,事先不知是知县大人的人,下手难免重了一些,若是事先知道,我们肯定将小兄弟安然无恙地送回来,不是吗?”黎先生打着圆场,一边看着凤莲的反应,“不过此次来,我们也是诚心诚意的,若是可以,我们希望知县大人可以加入我们,我们会优待知县大人的。”   “加入你们?”凤莲勾起嘴角,“我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再者,你们就不怕我是皇帝的人?”   “如今知县大人早已不是皇帝的人不是吗?我们可以提供给知县大人一切的想要的财富以及权利,知县大人难道就不想重返京城吗?”黎先生打量着凤莲的神色,这个人若真是皇帝的人,可就棘手了。   “重返京城,我有的是办法,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我为何要加入你们?”凤莲笑了笑,既然是打太极,那他也就陪他好好玩一玩,看谁的耐性更高了。   “可若是回去了,恐怕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官,根本比不得主上能给你的东西多。”黎先生用利益与权利引诱凤莲,只见他眼睛微动,似乎有些动摇,很快笑着道:“皇帝和你的主上,无论是谁,都能给我这东西吧?那我为什么不投靠皇帝,而要投靠你们呢?”   人若是连一点贪念都没有,这种人很容易脱离控制,凤莲明白这一点,因而他把自已塑造成一个贪权谋利的伪君子,也不怕对方不会动心就是。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以后知县大人获得的权利也就会更多。”黎先生道,他要让自已立于一个不败之地,起码就算凤莲真的是皇帝的人,也不会对他们出手就是。   “你说的不无道……”凤莲眼眸转动,似乎在权宜两方到底谁给的利益更大。   “知县大人好好考虑,若是有什么疑问,小破庙恭候知县大人。”黎先生微微一笑,如今康平县,明里暗里都有淳王与皇帝的人马与眼线,唯有此人至今还是保持着中立,中立固然可以自保,但也很容易引起双方猜忌的。   凤莲的妻子凌萝还是皇帝那边的人,凤莲若是明白,自然也会拿出一些诚意……   “草民先告辞,等候知县大人信息。”黎先生道,扯了扯范俞深的衣角,两人迅速离开了衙门。   凤莲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勾了勾嘴角,恐怕此时黎先生应该也从某一些人嘴里了解到了最近衙门的动向。   “不着急,棋局需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急一时。”凤莲笑了笑。   而此时,黎先生带着范俞深去了老者的院中,看见高座上的老者,恭恭敬敬地下跪:“参见主上。”   “起来吧,情况如何?”已经从属下听闻了整件事的经过,老者脸色十分从容,仿佛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主上,那凤莲简直欺人太甚!”范俞深直接道,将自已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也不免添油加醋的。   “哦?你的意思是,他并无归依之心?”老者似笑非笑,只是神情慢慢冷冽下来,大为不悦。   黎先生倒是冷静许多,并没有添油加醋,陈述事实,顿了顿道:“主上,我觉得此人心诡测,实在不适合招揽,万一真的是那边的人,恐怕于我们有很大的不利。”   “他确实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但是你们莫忘了,如果有他在,玲珑阁和破天帮都会听从于本王,也就是整个荆州尽在掌握之中。”老者看得仔细,凤莲在上次翠华宫事情之中,已经笼络了民心,如果有他在,等于整个荆州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此人似乎也是野心勃勃啊……   “这人心诡测,野心极大,若是招揽了也不能重用,只是此人用计一向恐怖,不如让他做点什么,好表明他的立场不是吗?”老者又道。   “这……”黎先生迟疑道,他并不希望凤莲进了淳王的幕僚,以他的聪慧,一定会越爬越高的,到那时岂不是连他们都要看他脸色吗?   “此人不能放任,却也不能重用,若是等到大事得成,便下令除去他便是。”d老者眼睛扫了他们二人,阴冷的目光盯得他们都是一慌,低垂着头,听着上面传来的声音:“但若是你们私底下敢动手,那就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明白!”主上的话完全是将他们的心思扼杀在摇篮之中,但是两人的心情却无比的好,就连主上都想杀了他不是吗?   一旁沉默不语的笺昀,始终闭着眼睛,似乎是在休息,老者看向他,道:“笺昀,你觉得如何?”   “主上,此人的心机很重,还是要小心为妙,切莫重用此人,以免中计。”笺昀睁开了眼睛,平静地开口,面目狰狞可怖,就像是野兽一样,透露出野性以及残忍。   “你说得对,以后他就交给你监视,不过他若是进了门,你可能要受点苦,毕竟你伤了他们的人,还被看见了。”老者又道。   “主上,我明白了。”眼睛霎时爆发出一股恨意,若非陆风,他怎么会伤了人呢?   “陆风那边,若是他没了价值,你怎么玩都行。”老者看出笺昀的恨意,慢慢地开口,他自然是要安抚笺昀的脾气,这毕竟是他最看重的一员猛将。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计谋   此时,云添跃下床席,跑到凤莲身边,疑惑地看着凤莲,道:“公子,为何要让他认为我伤的很重?”   凤莲看着他,道:“有时候,让别人以为你受伤了,也是一种自保的手段,至少不会对一个受了伤的人有太大的戒备。”   云添似懂非懂:“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们已经知道我的实力了,我受伤能怎么降低他们的戒备?”   凤莲勾了勾嘴角,道:“这就不知道了。”嘴角那一抹笑容,高深莫测,仿佛洞穿一切。   “不知道?”云添微怔,还有公子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听起来那么不相信呢?   凤莲笑了笑,不做解释,只是走到窗前,伸出手。杨海棠从窗外翻身而入,一手搭上了凤莲的手,两人的默契十足,早就不需言语来说明。   “义父感觉如何?”凤莲牵着杨海棠的手到桌前,缓缓坐下,给杨海棠递了茶,问道。   “暗中有人监视,揽月镜巅峰的修为,看来应该是亲信,那个范俞深虽然说性格缺了条筋,但是暗中的人似乎很在意他,若非那黎先生出现,恐怕刚才就出手了。”杨海棠慢慢地开口道,含笑接过凤莲递来的茶水,轻呷一口。   “我猜测着,估计她现在用得上手的也就只有这范俞深,所以对他格外器重,一旦有人可以替代,恐怕淳王就会杀人灭口。”凤莲抬头道,“恐怕,他就算招揽我,也是存了这份心思想要灭了我。”   一旦功成名就,那时他根本不会得到所谓的权势,而是被赐死而已。   “那你此时想要如何?”杨海棠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淳王是存了心想要招揽凤莲,若是凤莲此时不肯,必遭杀身之祸,而若是从了,以后也难逃一死。   “义父请放心,我自然有我的思虑。”凤莲勾起嘴角,此时恐怕进去淳王也不会信任他,需要他做出一件让他觉得特别有诚意的事情。   而最有诚意的事情,可不就是军营吗?   “方才我看那范俞深似乎给你下了毒,你可有感觉不适?”杨海棠又问道。   “我没事,凤凰石在体内,我怎么会有事情呢?”凤莲笑了笑,道。   杨海棠微怔,点了点头,只是笑容带着些许的担忧:“也不知道这凤凰石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做到百毒不侵,就算是修为再高的人,碰上了毒,不及时逼出来也是性命担忧,而你却是完完全全没了事情。”   “义父,这事你就别想了,既然此时没有事情,证明这凤凰石对宿主没有敌意,这是好事情。”凤莲手搭在杨海棠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放下心。   “如今,淳王有招揽之心,也不过是因为怕我投靠另一边,给他添加麻烦,我就算进了淳王的幕僚,接触的也只是冰山一角,我要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也就只有将他觉得棘手的事情处了,这样他才能放心于我。”凤莲转移了话题,继续分析眼前的情形。   “你若是解决了他棘手的事情,岂不是也会损害到这边,这样真的不会有事情吗?”杨海棠问道。   “淳王现在最觉得棘手的,恐怕就是军营,将土们虽然散漫懒惰,但是如果发兵而起,朝廷的命令下来,这些将土也要顶上去,就算不堪一击,也会损害到淳王军队,所以淳王才巴不得除了他们。”凤莲道,磨挲着嘴唇, 若是帮他解了这份困惑,也许淳王就会慢慢相信他,毕竟重创军营,这不是很小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时候如何对付淳王的军队?”杨海棠担忧,若是对军队出手,这不也是自毁根基吗?   “将土们已经引起注意,淳王的动作绝对不少,不想办法转移的话迟早要被淳王灭了,与其被动不如化为主动,将事情做全,也就给了我们机会暗度陈仓!”凤莲眼睛闪过暗芒,等到淳王出手,他们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呢?   “你的意思是……”杨海棠明白了,可却不明白其中该如何操作。   “这件事情,需要阿苍配合,我想要见他一面,可能需要义父的帮忙。”凤莲很清楚,若是他离开了这里去到军营,定然会引起淳王的注目,到时候就算灭了军营,淳王也不会相信。   “需要我如何配合?”杨海棠问。   “我需要义父扮成我的样子,在这里坐阵,我进军营去找许敬安,只有他知道阿苍在哪。”凤莲道,虽然是这么决定,但是此事的风险也是极大,但不这么做,他拿什么去取得淳王的信任?   “进军营?”杨海棠疑惑,“你是想连夜潜伏出去?”   可是这样一来,不是暴露了凤莲是玄者吗?   “义父放心,我并不打算连夜潜伏出去,而是要光明正大的出去,此次出行,只有我一个人,至于云雾云添就有劳你看管了。”凤莲笑着道。   “什么?!”云添大惊,“公子你要一个人行动?万万不可啊!”   凤莲瞥了他一眼,道:“哪有什么不可,难不成,这两年真把我当成了弱不禁风的了?”   云添一噎,支支吾吾,这也不能怪他,这些日子确实是一直都是这么过,以至于也确实将凤莲另外看待了。   “我易容成他人,独自出门,淳王若是怀疑,我也有办法应对,一个人出门,我相信淳王再如何也猜不到我会独自出门的。”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他扮演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这件事情需要跟衙门里的人说清楚吗?”杨海棠意有所指,指的是石海与艺林两人,至于其他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能拖就拖,实在不行就告诉他们,我晓得他们若是知道我出去,定然不会同意的,但此时最不引起他人注意的就是一个人出去,即便淳王有心监视,但是他又能监视多久。   “两天,两天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要做好准备。”凤莲计算好了时间,对三人道。   “好,我等你两天,若是真的引起石海二人怀疑,我会解释,你去吧。”杨海棠对凤莲一向放心,凤莲的能力很强,也很聪明,淳王那些眼目岂能对他有作用? 第五百章 突破五百了!   这一日,杨海棠扮成了凤莲,坐在书房,云雾守着外面,不允许任何人的进出。而凤莲早已经乔装打扮,出了门去。   凤莲扮成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府中的元历,元历向来都要负责采办的事情,他自然是可以大摇大摆的出门。   见暗中未有人监视他,也许是对元历经常出门惯了,暗中人对他没有任何察觉,凤莲勾起嘴角,走出衙门之后,直接绕到一条小巷子里,再出来时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身份。   康平县虽说安宁有段时日,但乞丐也不少,凤莲扮成一个乞丐的模样,头发沧桑老态,脸上皱巴巴的,驼着背,实在叫人很难想象这是康平县那位风华绝代的知县。   驼着背走出去,就像一个乞丐一样,到处晃荡,居无定所,目标却十分坚定,往城外走去。   城外,此时戒备森严,自从军营遇到袭击之后,距离军营三里的地全部都有军营的人,虽说戒备依旧还是松散,将土们一个个和流氓地痞没什么区别,东倒西歪,其实这戒备也跟没戒备一样。   “哪来的叫花子?快滚开快滚开!”看见乞丐的时候,将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像赶苍蝇一样,觉得烦躁。   “快点给老子滚开,挡到老子睡觉,老子让你尝尝拳头是多硬的!”   “快滚开老子的视线,信不信老子揍你!”   面对一群毫无纪律可言的将土,任何道是讲不通的,凤莲看着他们,笑呵呵地开口:“军爷,军爷,行行好,小的要到前面红枫县寻亲,还请通融一下。”抖了抖自已的衣裳,抖出了十多个铜币,似乎是自已仅剩不多的积蓄了。   从这里过去,去隔壁县城红枫县确实近了许多,凤莲不担心被将土们看出什么来。   “这个……”看着眼前几个铜蹦,几个将土互看一眼,同样看到了狐疑,这个关键时期,居然还有一个乞丐要穿过此处,他们怎么能够允许。   当即,发挥了自已无赖流氓的本色,一扫铜币,喝道:“就你这几个铜币,也想糊弄我们!滚,在老子没发飙之前,给我滚多远有多远。”   “诶诶……”凤莲弯下腰,连忙捡起铜币,似乎当成什么宝贝一样,低垂着头掩饰眼里的精光,忽然听见周围隐隐的风声,似乎有什么在作祟。   将土们一下子来了精神,拿起兵器,警惕地环视周围,对着乞丐虽然语气不太友善,却也是善意:“喂,叫花子,打哪边来的回哪去,别在这里碍眼,这里不安全!”   凤莲勾了勾嘴角,表面畏畏缩缩:“好好……小的立马就走!”   说完,忽然听见一声凤唳,将土们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前一只庞大的朱红鸟盯着他们,一双金色的眼眸盯着他们,生动灵现,直面就朝他们扑了过来!   “啊!快跑!”在庞大的巨鸟面前,将土们也由衷地感到一阵恐惧,会被杀死的!   但是,可怕的袭击迟迟没有到来,将土们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不见刚才的巨鸟,同时也不见了那个乞丐。   “这是……怎么一回事?”将土们懵了。   有一人回想那只巨鸟的样子,哆哆嗦嗦地开口:“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百鸟之王,凤凰!”   “刚才那个乞丐呢?”另一名将土问道:“该不会被吃了吧?”   其中一名将土脸色一正,一手打在他们两个头上,道:“别瞎说,凤凰出来,就是为了吃人的?这乞丐有鬼,我去禀报许将军,你们在这里守着!”   “好。”脸色一正,都发现了异常,恐怕这是一早计划好的,这个乞丐有鬼!   帐篷里,许敬安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着兵法,百般无聊,此时忽然有个将土跑进来,气喘吁吁道:“许将军,出事了!”   “出事?”许敬安微愣。   将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郑重其事地开口:“许将军,我怀疑那个乞丐不是普通人,很有可能已经混进来了。”   许敬安眯着眼睛,他再怎么不靠谱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道:“严查周围出没情况,吩咐下去,各个营清点人数!”   “是!”将土得令,立即退下。   许敬安看了看自已手中的兵法,也没了意思看下去,转过身把兵法放到背后的书架上,再转过身时却忽然惊了:“你是谁!”   不知何时,帐篷里多了一个人,一身黑色的斗篷,看不清面目,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   “许将军难道忘了我吗?”勾起嘴角,摘下斗篷,露出了凤莲那丰神俊逸的容颜,眼中带着点点笑意。   许敬安一愣,狐疑地打量着凤莲,这凤莲该不会是假的吧?   “许将军,别看了,我还有事情,急需见临安王殿下。”凤莲扫了他一眼,道:“你这军营,戒备真的散漫,我就一个易容,轻而易举地混进来了。”   “易容?”许敬安看着他,“刚才禀报的那名乞丐是你吧?”   “是。”凤莲不否认。   “那赤色凤凰是……”许敬安试探地问道。   “我怎么知晓,忽然卷起一阵大风,我趁乱混进来而已,哪知道其余事情。”凤莲回答得坦然,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   “你真的不知?”许敬安不太相信。   “许将军,若是不信,你试探一下就是,我没那么多能力,能够做出一只赤色凤凰,莫说将土吃惊,我也纳闷了。”凤莲笑了笑,似乎自已也对此很惊讶。   许敬安再怎么不相信,此时看着凤莲不想作假的样子,也打消了念头,道:“都说你是凤星,如今连凤凰都帮着你,你可真的是名副其实了。”   “这都是虚话,我的二姐才是凤星不是吗?”凤莲道,如今因为他的离京,不少传言都重新转向了凤心,凤心也就水涨船高,越发地光鲜亮丽了。   “事实如何,你我都清楚,你是不是凤星,恐怕没人比你更清楚。”许敬安道,晃了晃脚步,打量着凤莲,继续道:“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第五百零一章 来人   凤莲看了他,道:“我说了,我要见临安王殿下。”   “为什么?”许敬安不是不相信凤莲,只是这次凤莲过来,龙三和龙五都没有传信息过来,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凤莲,也有可能是别人假扮的。   “淳王过来人了,他有意招揽我,我当然不可能那么快的答应不是吗?”凤莲淡淡地开口,看清了许敬安眼里的警惕,也是不以为然。   “这件事我听说了,怎么了?”许敬安狐疑地道。   “这跟我今天冒险来此有关系。”凤莲勾了勾嘴角,示意他附耳过来,许敬安警惕地靠了过来,直到听闻凤莲说完一番话后,眼睛一亮,已经完全确定是凤莲:“真的可以这么做?”   “这件事,我需要和临安王殿下商谈一下,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不仅要做得干净,还要让对方明确的知道这是我做的事情。”凤莲道。   “我明白,一石二鸟之计,既让他放下心扉,也让我们从明处转为暗处。”许敬安乐呵呵地开口,这个计划若是实行下去,对他们都是有利无弊。   “你去安排一下,我需要尽快见到临安王殿下,还有你按照我刚才吩咐的,暗中调整,至于这个军营里的奸细,我刚才的事情已经发生,势必引起注意,你自已看着办,抓不出奸细,这个计划就不能实行。”凤莲又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就去安排。”许敬安立即明白了意思,点头回答道。   “去吧,这件事情,必须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一点马脚都不能露出来。”凤莲点头,他也相信许敬安的能力,不然岂会管这么大的一个军营。   “晓得了。”许敬安本想走出去,又退了回来,道:“你就在帐篷里待着吧,晚间我弄点吃的回来,你如今出现在这里,定然会引起注意,到时候于你不利。”   “我知道,只是希望你快去快回,我不想饿肚子。”凤莲笑着打趣道,许敬安瞪了眼,越发认定眼前的人就是凤莲,还有谁会这么从容地在此时开玩笑的?   “行,饿谁肚子都不会饿了你。”许敬安翻了翻白眼,道。   许敬安走后,凤莲随意地打量帐篷,走到书桌后面,拿起兵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除了许敬安会送饭过来之外,帐篷里十分安静,只是外面的声响却不少。   窸窸窣窣,似乎有人悄然靠近,凤莲勾起嘴角,轻轻一挥,一抹粉末洒了出去,外面扑通一声,恢复了平静。   凤莲淡淡地继续看书,不被外面外面的争吵影响。很快,许敬安走了进来,面色微沉,问道:“外面那人是……”   “鬼鬼祟祟的,想要偷摸进来,我把他放倒了。”凤莲回答道,慢悠悠地看书,好似回答什么不关紧要的问题。   许敬安扯了扯嘴角,他从不敢小瞧凤莲,这个人看起来温和无害,其实被他坑了阴了,都可能还给他数钱呢!   “这个人我让人抬下去,好好拷问,有情况了我就跟你说,最多到晚上。”许敬安道,这个人他会扣着,很有可能会有线索。   “不着急,你把他带下去,昭示将土抓到了一个叛徒,已逼出供。”凤莲放下兵书,抬起眼,似笑非笑地开口。   许敬安一愣,很快明白过来:“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凤莲翻了翻兵书,发现已经看到最后一页,重新换了一本书,继续看下去,这还不着急,两天时间,他需要将这里的事情好。   到了晚间,许敬安带着膳食到来,一边道:“事情成了,有几个鬼鬼祟祟的,我都让人监视了,只要今晚他们一动手,我立马可以拿下他们。”   “这个还不是最紧要的,出来的都是一些小虾米,查查他们这几个人今天和谁接触过,有什么共同点,就能知道这后面的人是谁了。”凤莲终于合上书籍,微笑着开口。   “晓得了,现如今已经在盘查了。”许敬安道。   “若是抓到了,先别着急处置,他们有大作用。”凤莲勾起嘴角,道。   “自然,这个计划,总得有人告知那边到底是谁做的不是吗?”许敬安笑得意味深长,两人都看见对方眼里的笑意,只是许敬安笑意之余更多的是感慨凤莲这个人的大胆与心计,谁会像他一样,会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让对方一步步踏进他们勾划好的陷阱。   此事一成,他们这才是真的化被动为主动,由明转暗,以后就不再胆战心惊的担忧淳王暗中下手了。   “此事过后,你还得找一个隐匿的地点,把军队安好,别出任何差错,至于地点,除了你我以及临安王,不得再有第三人知道,包括龙三几人。”凤莲又道。   “好。”知道凤莲谨慎,他也应了下去。   “还有一事,日后若有任何人询问你地点,你都要提高警惕,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放松。”凤莲指了指他,目光冷冽。   “凤大人是担心我们其中还有奸细?”许敬安摇了摇头,道:“再如何,龙刃组织也不可能有奸细吧?”   “难说,你只需要记住我这一句话,我是最高指挥官,我的命令,你必须听从。”凤莲答道。   “好。”许敬安只觉得凤莲是太过谨慎,可不未曾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真的遇到此事的时候,心痛万分之余,又不由地佩服凤莲的心计。   “临安王殿下什么时候能见?”凤莲问道。   “今晚,我带你过去。”许敬安道。   凤莲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道:“凉康侯走了?”   一说到此事,许敬安的嘴角扯了扯,道:“别提了,他死赖着不走。”   “那是你爹,怎么见你这么嫌弃他?”凤莲摇头,继续道:“如果计划想要行动下去,凉康侯必须离开,你自已想想法子吧!”   “我让我大哥劝劝,但愿他能听进去。”许敬安苦愁着脸,觉得也是头疼。   “凉康侯是个很好的父亲,你可别嫌弃他。”凤莲道,一边拿起筷子用膳。   许敬安本想说什么,却想到凤莲的身世,话也咽了回去,点了头道了一声是。 第五百零二章 夜黑出门   夜晚,月上枝头,许敬安瞅着时辰差不多,便带着凤莲准备离开,凤莲披上一身黑色斗篷,跟随着许敬安的脚步。   “敬安?”未走出多远,只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声呼唤,许敬安当即僵硬了身体。   回过头去,呼唤的人正是许敬安的大哥许敬英,蹙眉看着许敬安身边的黑斗篷人,似乎在怀疑许敬安:“大半夜的,你还没睡,在外面干什么?”   “大哥,你怎么也没睡?”扯了扯嘴角,许敬安想哭哭不出来的样子。   “爹说了,你最近军营不安生,叫我多看着点,我这不提着枪穿着铠甲来回巡逻吗!”许敬英的性格较为稳重,此时盯着黑斗篷人看,眼里透露出了冷光:“这位是谁?”握紧了枪杆,若是自家弟弟是被人威胁的,那他必定提枪上去把人撂倒!   “大哥,辛苦你了,只是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的,你何必……”明明爹身边有那么多能人将土,大哥非要来跟爹胡闹。   “他是谁?”许敬英看出了他故意岔开话题,直接枪杆一敲,指向黑斗篷人。   “大哥……大哥……”许敬安急了,连忙摆出双手,道:“你别激动,你别激动!”   “许敬安!你究竟在做什么!你可别忘了你是北原的将土!你若是敢做什么背叛北原的事情,我今天……今天就在此了结你!”许敬英大喝一声,却又慢慢压低声音,他终究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弟弟做什么蠢事,即便是心中急切,却也舍不得伤了他。   “我没做什么啊!大哥,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有急事,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北原的事情,我发誓!”许敬安立了几根手指,表示发誓,他真的说不清自已的事情,他不能告诉大哥啊!   “那你就让他摘下帽子,让我看一看!”许敬英低喝道。   “大哥!”许敬安又急又气,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许世子想看什么?”忽然间,黑斗篷人一转身,撩开斗篷,冷冷地看着许敬英。   许敬英看到眼前此人的面容时,惊得手一抖,连忙放下枪杆,跪在地上:“臣不知安献王殿下驾到,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许敬安也呆了,怎么转眼间凤莲就变成了安献王殿下?   “许世子,本王微服出访,你也要询问吗?”桃花眼一眯,透露出了一丝冷意。   “臣不敢!”许敬英此时心里充满了复杂,安献王会在此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自家的弟弟参与了三王党派的斗争,三王党派的斗争何其残忍,一旦站错队伍,以后就是灭顶之灾。如若不是看清这一点,他们怎么会举家迁移到这荒凉的荆州呢?   “知道不敢还不快给本王退下!”厉喝一声,眼里充斥着暴戾,让人心惊胆跳。   “是。”最后复杂地看了一眼许敬安,许敬英还是退了下去,他只希望自家弟弟能想明白,毕竟他如果参与三王党派,他们一家也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这……”许敬安呆了,指着眼前的人,不可思议地开口:“这究竟是……”   “易容术而已,本来没多完美的易容,只是你大哥惊吓过度,没仔细看罢了。”一揭开人皮面具,凤莲恢复淡然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   “可……可你扮谁不好,你扮安献王?!你这是害死我啊!”许敬安欲哭无泪了。   “你可别忘了,太子殿下如今在京城众多耳目盯着,临安王殿下又有其名在江州,扮成他们两人,只要你大哥冷静下来,还是会发现端疑的。”凤莲道,“再者,你觉得我的身形扮成临安王殿下或者太子殿下,像吗?”   许敬安哑口无言。   比起前二者,安献王的行踪确实不怎么会被人盯梢,就算许敬英去查,也一时半会查不出来什么,足够他作假的了。   “好吧,我认命了。”十分挫败,他只希望大哥和爹不真的以为他投靠了安献王。   “事后,这件事你大哥肯定会再来问你,你到时候就跟他说,安献王来得突然,你也措手不及,并非和安献王有任何瓜葛就是了,”凤莲道,给了许敬安由。   “可是安献王为什么会来这偏僻地方?原因呢?”许敬安拍了拍手,恨不得敲凤莲的脑袋。   凤莲微微一笑:“你就说,这里有凤莲,这不就是最好的原因吗?”   “你!”许敬安还想说什么,忽然愣了,凤莲是从京城贬到此处的,和京中人有所来往也是正常的,只是这样的话,不是告诉大哥,凤莲是安献王党派的吗?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许敬安百思不得其解。   “很简单,他不明白,他会来试探我,而我哪一方都不是。”晃了晃手指,高深莫测地笑了,许敬英确实有脑子,但他还是能够把握将人绕懵了的。   “行,你贼精明了,以后出啥事,我都往你身上推。”许敬安翻了翻白眼,回答道。   “可别!我还想清静清静!”凤莲摆手,道。   “给你机会清静,就是我们痛苦,与其让我们痛苦,我倒希望你多费点心。”许敬安笑呵呵地道,带着凤莲离开了军营。   离开军营,骑上一早准备好的马匹,两人骑行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将近红枫县的郊外,把马匹栓在一颗歪脖子树上,仔细地打量周围环境,一个小茶摊,深夜里也关了门,只是许敬安走到门前,左三下右两下,再摇了摇门口的铃,似乎也有规律,喊道:“抽刀出鞘天为摇。”   很快,有人回答道:“日月星辰芒骤韬。”开了门,见是许敬安,松了口气,再看旁边的凤莲,有些惊讶了:“凤大人?!”   “进去再说吧。”凤莲颔首,此人他未曾见过。   “快快请进。”男人一身布衣,干净利落,三大五粗与一般莽汉相同,一张平庸的脸最是藏拙,若不是许敬安带他来,他只会以为此人是民间一个莽汉而已。   “龙一,有个事要请临安王殿下商谈。”许敬安道。 第五百零三章 见面   凤莲打量一身,原来此人就是龙一,五人之中最强的一位,想来这修为,也达到了封月镜了。   “好,我立马过去。”顿了顿,又回了头,问道:“对了,凤大人来此,为什么龙三二人没有传信?”   许敬安也看了过来,他其实也很好奇。   “我瞒着他们过来的,我单独行动,也不引人注目,他们若跟着我,我反而容易被人盯梢。”凤莲回答道,“想来,他们现在也都知道了。”   “凤大人,你瞒着他们单独过来的?”许敬安惊了,立马起了身:“我这就去传信!”   龙一的面色也不太好,道:“凤大人,此次事情您是最高指挥,您务必保证自已的安全,龙三二人也是为了您的安全才会派过去的,若是因为这次事件有了损伤,日后我们如何向陛下交代?”   凤莲看着他们,道:“那任务重不重要?”   平静的语气,认真的神色,龙一一僵,脸色不太自然,道:“自然也是重要的。”   “既然重要,我又能保证自已绝对不会有事,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出门?你们是不是小看了我?”凤莲又道,定定地看着龙一,慢条斯地将身上的黑斗篷解开,折叠放在桌面。   “这……”龙一怔了怔,看着凤莲一时没了话语。   “我有能力自保,也并非手无寸铁的文人,你们若是把我当成了无能之人,那我也只能向陛下请命,重新换一批人。”凤莲淡淡地开口,他不乐意的是被人看轻,这样的感觉并不美妙。   龙一此时敛下眼帘,明白了凤莲的意思,回答道:“属下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错误,请凤大人莫撤去属下的职。”   凤莲此时却没了注意在他身上,紧紧地盯着龙一后面的玄衣男人,有些日子不见,男人的修为似乎涨进了不少,依旧还是那副面瘫脸,却十分想念。   “临安王殿下。”虽是想念,但在他人面前,礼节固然不能少,凤莲鞠躬作揖,恭敬地称道。   男人眼里划过一丝不满,却没有发作,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对于叶苍涯这般的冷漠态度,龙一也是见怪不怪,叶苍涯性子冷,话也不多,通常只有避免不了,他才会多话。   只是凤莲倒是从他的态度里感觉到了一丝情绪,这个人似乎在耍脾气?   “龙一,有个事儿我要跟你商量。”许敬安进来了,对着龙一道,看了看两人,道:“让凤大人和临安王殿下两人商量一下,我也有事和你说。”   龙一狐疑地在凤莲和许敬安两人之间转动,最终还是点了头,走了出去。   凤莲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声道:“有些日子不见了,你是生气我许久未来看你?”   “这段时间你也劳累,我自然不愿你劳累,只是有事情你可以让他们传信过来,何必深夜过来?”叶苍涯说到此事,倒是有些责备凤莲这般不疼惜身体。   凤莲眨了眨眼,道:“我这不也是想你,才会这么着急来见你,怎么你一副不乐意见我一样,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做这种讨人嫌的事情,现在就走。”   “别!”叶苍涯无奈了,道:“我错了,你别生气。”   “这道歉好歹有点诚意,这才算道歉嘛!”凤莲笑眯眯地开口,一手搂上叶苍涯的脖颈,亲昵地用额头抵住对方的额头。   “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好吗?”叶苍涯乐意享受此时的温馨,双手拖住凤莲的腰际,先前因凤莲的客气礼节而感到的不满也消散了,温情地开口,眼里柔情似水。   “那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今天我会在这里陪你,但你想做什么可不行,毕竟外面还有人。”凤莲开口道,除了那件事情不行,这一夜里他们还是可以说说话做点其他事情的。   “让他们走远点不就行了?”叶苍涯不甚在意,搂起凤莲的腰,直接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往里面走去。   “阿苍,放我下来!”凤莲哭笑不得,却也担心外面的龙一与许敬安会听见,只能低喝一声。   “我真的不会多的,就一次,明天我送你回去。”考虑到做完以后身体会不适,叶苍涯倒是开了口,直接送凤莲回去,也省得一路骑马劳顿的。   “不行,他们在外面。”凤莲强调了一次,却不见男人有动作,依旧还是往床上走去。   “阿苍!”话语带上了严肃,叶苍涯脚步一顿,也只能叹息一声带着凤莲来到窗前,指了指外面:“你看,哪有人?”   凤莲愣了,只见外面哪有什么人,空荡荡的,只有一棵歪脖子树,底下两只马相依相偎。   “这……”凤莲不敢相信。   “许敬安好歹是军中人,我想控制他,难道还会困难?”叶苍涯附在凤莲耳边,低低地开口,带着一丝的笑意。   凤莲脸色一黑,道:“也就是说,他知道你我的事情?”   “他本就是我的人,该知道自然不会不知道。”叶苍涯勾起嘴角,再次捞起凤莲,往床上走去。   可凤莲还是反驳:“不还有龙一吗?”   “放心,他们不会回来的。”说完,已经将人压上床,再如何也没了法子。   而次日,还真的是叶苍涯护送回去,计划也都讲给叶苍涯听了,叶苍涯听了之后觉得这个可行,道:“这样也好,只是会不会太冒险了?”   凤莲道:“冒险固然不少,但是若是成功,对我们也是特别有利的,淳王想要对军营动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动机了,他肯定会除去军营,趁着现在还能做一些手脚,尽快地转移,这也是好的。”   “这件事要做起来十分复杂,若是一不小心,有可能就会暴露。”叶苍涯道,敲定了主意,“既然这样,我回军营去。”   “不行,你的身份太引眼了,你不能去!”凤莲否决了,他若是去了不是更加引人怀疑吗?   “扮成其中的一名将土,混进去行动,到时候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叶苍涯摇头,他也担心此时许敬安会做不好,事关凤莲,他不能不在乎。 第五百零四章 出现的一男一女   凤莲确实也担心这件事在许敬安身上没做好,毕竟许敬安要做的事情也不少,前前后后需要打的也不少,许敬安能够进入龙刃组织,证明本身实力也是不差的,只是这到底事情多了些,还是有些担忧的。   “好吧,你做事我也放心,我身上还带着几个人皮面具,你先拿去用,这到底不是真人皮,不能戴太久,否则脸上会红痒甚至起疹子的,谨慎点用。”凤莲递了几个人皮面具给叶苍涯,一边叮嘱道。   “明白。”叶苍涯小心翼翼地收起凤莲给的人皮面具,此时两人坐在马车上,不往军营走,而是直接进城,这个时候谁会知道这不起眼的马车里,竟然坐着康平县的知县以及北原的临安王呢?   许敬安遮掩住自已的脸,穿上一身布衣,戴上草帽,头上染上白粉,此时看来犹如一个年逾半百,蓬头历齿的白叟,驾着马车慢慢地走在路上,搭着那沙哑沧桑的嗓音,活灵活现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时不时的咳嗽声和面色流露的忧色,也让人对他这个马夫的身份不起疑心,也许是为了生计才会来此做马夫的,这也是正常的。   凤莲和叶苍涯说着话,许敬安为了避免听到太多,自已塞了一个耳塞在耳里,他很聪明,明白知道越多,越容易出事,索性听不见最好。   但即便如此,依旧免不了一些麻烦。   许敬安驾着马车,忽然眼前一闪,他瞳孔猛地一收缩,就见眼前一个孩子似乎被人推了过来,摔倒在马路旁边。   下意识一个劲的勒住了马,回过神的时候心叫一声不好,着了别人的道了!   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老叟,眼力应该是不好的,而他如今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暗中的人不好对付!   孩子莫名摔倒在地,哭闹着,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马车很不起眼,百姓先前并没有太注意,此时注意的时候也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道这孩子在马车面前哭,应该是被马车撞着,纷纷论论指着马车。   许敬安的脸色有些沉重,忽然听见里面男人的问候:“怎么回事?”   许敬安斟酌着开口,用苍老的声音回答道:“老爷,有个小孩摔倒了,在前面哭闹呢!”   “快把人扶起来。”男人的嗓音带着冷色,似乎十分不悦,随即里面传来类似劝慰的声音,轻柔低声的,听不清在讲什么,但男人的脾气似乎消退许多。   此时,有一人站了出来,道:“这位公子,您的马车撞了人,您这般处置不妥吧?这孩子万一磕着摔着了,以后落下什么隐症,这可就不好了。”   许敬安的路被拦住,他也碰不到孩子,只觉得有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腕,用一股玄力暗劲在试探他的体内。许敬安一惊,连忙收敛气息,不给对方一个机会探寻。   但那人一手覆盖在他的手腕上,一边朝着马车喊道,许敬安有些着急,怕的是被人察觉出来里面是凤莲和叶苍涯,这事情还没开始他们就漏泄,这可坏了。   车帘猛地卷起,一张平庸的脸显露在众人面前,似乎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怒自威的形色,瞪着叫喊之人。背后还有一人,背对众人,靠在男人身边,从衣服与发髫来看,是一名女子。   男人一副怒火高涨的样子,刚要说什么,又见女子扯了扯他的衣角,一下子没了怒火,柔情地看着怀中的女子,蹙着眉看外面:“你想怎样?”   与自已所想的不太一样,那人也有些诧异,但既然来了也要探究到底了,这怀中女子并未露脸,他现在就想看看这女子长的如何了!   “公子,并非在下想怎样,而是这孩子是无辜的,您的马车撞了他,总得说个清楚道个歉不是吗?”   百姓们纷纷附和,觉得男人的态度太过恶劣了。   男人似乎是一个急脾气的,脸色一变,又要说什么,怀中的女子终于有了动静,纤细白皙的手遮住了男人即将吐出来的话转过头来,对着那人微微一笑。   那人一愣,女子的长相也算是不错,楚楚可怜,让所有男人忍不住去呵护她的感觉,慢慢地下车,男人紧张地扶着她下车,可见十分在乎女子。   女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抹大家闺秀,中规中矩的气质,温柔大方,得体优雅。   “这位公子,我家老爷性子有些急躁,并非有意,还望见谅。”柔柔地福了身,女子身姿纤细,低垂着眉眼,透着温顺。   那人怔了许久,这才回神,这地方可很少见这样的美人儿了。   一见美人,百姓之间有一些转了风头,称孩子看起来也没受伤,应该不是马车装的。   这时,一名妇女狂奔而来,搂过了孩子,急道:“小云!小云,你没事吧?!”   一听到声音,孩子痛苦着,一句又一句地喊着娘,妇女的身份不明而喻。   女子微微一笑,快步上前,询问着妇女:“姑娘,孩子没事吧?”   妇女仔细地检查过孩子的身体,只有膝盖磕在地板的伤痕并无其他,但妇女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对着女子喝道:“能没事吗?我的孩子,被你们的马车撞了,还能没事情吗!”   女子保持着端雅的笑容,只是听见妇女的话,眼睛闪了闪,转而询问许敬安:“老许,你说说,这事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这忽然出现在马车里的一男一女,许敬安也呆了,但是他很快地想到了易容术,便回答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车驾得好好的,这孩子突然撞上来,好在速度不快,小的这才勒住绳子,可……并没有撞到孩子啊!”   “是这样啊……”女子笑了笑,看着妇女的目光也多了星星点点的光芒,看得妇女有些后怕。   转眼,又看向了那位挺身而出的,笑着问道:“不知公子姓氏名谁,今日也算是有缘相见,还望告知大名。”   “在下姓黎,以前是一名教书先生。”看出女子的不简单,那人也越发谨慎了。 第五百零五章 解决难题   这可不正是黎先生吗?   女子眼里闪过一道光芒,快得无人抓住,回到了男人身边,男人似乎对女子出来的事情感到不满,道:“怜儿,你跟他们废什么话呢?”   “老爷,你先别急,让我好好问问,可不能因为败坏了您的名声,不是吗?”女子笑咯咯地安慰着男人的怒火,一手轻轻拍抚在男人的胸膛上,就像是挠痒痒一般,没有一点重量,反而令人觉得舒心。   黎先生看着女子,女子很精明,也能够轻易地把握住男人的喜怒,这个人不能小觑。   女子抬眼时,看着黎先生,问道:“黎公子,你刚才可是看见马车撞着了孩子?”   黎先生眉头一挑,答道:“在下方才听闻一声马蹄声,孩子的哭声紧随而起,想来是受了苦的。”   说得含糊,并不说明是不是被撞了,但又意指此事就是他们马车所为,百姓们也是点头,纷纷论论指着男人与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那您可真的看见是马车撞了孩子?”   重复一遍,柔顺温声,黎先生扯了扯嘴角,道:“在下未曾亲眼看到。”   “既然未曾亲眼看见,为何方才就指定是我们的马车惊了孩子呢?”女子轻笑道,“孩子是不是撞伤,我想请大夫来就知晓,若是是我们马车撞了孩子,那我自然愿意替孩子治伤。但若是有些人为了一已之私,诬陷我们夫妻二人,那么就请到官府走一趟吧!”   话语始终轻柔,却让妇女的脸色一白,她只不过是想占点便宜而已,却不曾想对方竟然这般难缠。   “姑娘,我这样做可妥当?”女子不问黎先生,而是问妇女,笑吟吟的面容让人不栗而寒。   “不……不用了,我孩子没事。”妇女扯了扯嘴角,她自然不愿意因为此事被扣上罪名。   女子倒是十分“善解人意”:“姑娘,可别勉强,孩子的伤最重要,还是请一位大夫来吧!不然,这说出去不好。”   妇女连忙摇头,乡亲们都在这周围,万一看出什么来,以后她如何抬头做人?   黎先生脸色不太好看,妇女的态度无疑让他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来,但他此时既然已经站了出来,就要对这两人的身份调查到底。   上前一步,道:“姑娘这般安排最是好,不知姑娘芳名,在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他自然不会帮着妇女,妇女的死活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即可。   “妾身是老爷的妻子,老爷姓邺。”女子微微一笑,并未透露自已的名字,她是女子,也已经婚嫁,自然不能像待字闺中的少女,将自已的名字告诉他人了。   见有人询问女子的芳名,男人一把搂过女子,凶狠狠地道:“小子,我劝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黎先生愣了愣,眼角抽搐一下,这男人未免太自作多情了,虽然女子的容貌不差,却也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他至于看上她吗?   “邺老爷,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见此有孩子哭闹,便来探寻一番。令夫人是个明的人,想必此事也会处的妥当,在下也就放心了。”黎先生心中其实对女子有些怀疑,这个女子似乎叫做“怜儿”,这到底是哪一个“怜”?是不是……凤莲的莲?   只是看着女子婀娜多姿的身材,一时也很难往凤莲身上想去。   “老爷,您别吓着人家了,还是孩子要紧,先看看孩子吧!”女子笑呵呵地轻拍男人的胸膛,算是安慰。   邺老爷似乎对女子很没辙,说了几句就任由着女子去处置了。   “姑娘,我看这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医馆,不如去看看吧,孩子伤要紧,若是不及时处,恐怕会留下后患,到那时候就真的后悔莫及了。”女子笑着走上前,牵起妇女的手,话是含着笑意的,可动作却不容置疑。   妇女惨白着脸,只觉得自已没了后路可退。   正如女子所说,孩子的伤势最要紧,妇女这般阻拦倒让人不禁多想,指指点点,如今女子也说了会负起责任的,这妇女又在犹豫什么?想起方才女子说的话,百姓们不由多了一些看法,这妇女该不会是想要讹人吧?   “不……不……”妇女连忙摇头,抱着孩子往后退,恐惧着女子的靠近。   “姑娘,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女子笑着道,这句话给了妇女一个提醒,她知道今日是免不了的,但她不想更加丢面子,大夫是肯定去不得的,只能硬着头皮,道:“没事的,夫人,孩子只是摔伤,不是被撞的,是我刚才看错了,您别介意。”   这话一出,满场唏嘘,各种各样的目光看得妇女恨不得缩进地缝里面去,她真的后悔了,真不该为了那一点点私心导致如今的局面。   女子抿唇,再问道:“真的没事吗?”   “夫人,您别问了,孩子没事!”妇女只以为对方是想羞辱她,不禁低喝一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您放过我吧!”   “姑娘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想确定孩子真的无恙,莫要留下遗患,我这里还有几锭银子,你拿着吧,给孩子看看磕伤,孩子骨头软,禁不住伤的,要及时处,你快去吧!”女子从腰间掏出几锭银子给妇女,这般行为不止妇女愣住了,连周围老百姓也不由为女子的善意而赞赏。   妇女这摆明了是讹钱,而女子的做法却让人觉得赞赏,温柔大方体贴入微,可谓是女子中的典范,而且三言两语化解了妇女的尴尬,将问题引向了孩子受伤,这样的善意,如何让人不赞赏呢?   妇女此时也不知如何说才好,她原以为对方是一心想要刁难她,可曾想对方竟然是不计前嫌的帮助她,让她心中泛起一阵感激:“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孩子要紧,快去吧!”女子笑了笑,百姓们对她更是赞叹不已,黎先生的眼眸深了,这个女人对付这些事情很有一套! 第五百零六章 衙门氛围   此事到此结束,百姓们对女子高看一眼,女子却是不以为然,轻声细语地安慰着邺老爷,邺老爷虽然不太乐意,却也在女子的安慰下逐渐平复心情,最终盯了眼许敬安:“再出事情,你就不用当车夫了!”   许敬安见事情都完结了,哈头弯腰,连连应是。   黎先生想要阻拦人,却被邺老爷瞪了一眼:“臭小子,你最好给我住嘴,再敢动什么歪心思,我灭了你!”说完,搂着女子,一副保护姿态。   闭上了嘴,并非畏惧邺老爷的恐吓,相反他对邺老爷的那一点恐吓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心中琢磨着,这忽然出现在康平县的两人是谁,会不会对主上有所威胁,还是说是皇帝派过来的人?   一想到最后的可能性,黎先生心眼顿时提了上来,毕竟是淳王的幕僚,事事以淳王为基准,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坏了主上的计划!   这两个人必须调查清楚,若有什么不妥,让人处了最好!   上了马车之后,邺老爷还有些警惕,女子倒是轻笑出声,道:“别担心,他不会追上来的。”此时已经是正常的男音,容颜一揭,露出了真实容颜,身子也在一阵啪啦啪啦骨头响动的声音里恢复了正常的比例。   邺老爷也揭了人皮面具,正是叶苍涯,挑眉问道:“你就这么确定?”   “他这人心思多,此时探查不成,他一定会再试探,却不会急于求成,自然不会再做引人注目怀疑的事情。”凤莲换了一身衣裳,恢复以往的谦谦君子之风,笑着道。   “可如今,他也对你有所怀疑?”叶苍涯道。   “他越怀疑越对我有好处,若是执着于监视我或者向淳王说些什么事,时间久了,淳王也会认为是他气量容不得人,也会生疏了。”凤莲道,看着叶苍涯,继续道:“这个人很聪明,想要骗过他,很困难。若是同在淳王幕僚中他对我会有一定的影响,我想要除去他,不能借自已的双手,只能借刀杀人。”   “你已经做好安排了?”叶苍涯问。   “应怜儿与邺老爷这两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但都是江湖人土,应怜儿的八面玲珑也是为人所知的,就算他想查,也查不到多少就是了。”至于为何出现在这里,应怜儿嫁给邺老爷已有五年,却始终未能诞下一儿一女,再是八面玲珑的女人也会因为此事困扰,四处求医也成常事。   “江湖人……也好,江湖纷争多,消息也不会太准确。”叶苍涯放心下来。   “你好歹是玄机阁的使者,地位在玄机阁也不低的,怎么连应怜儿都不知晓?”凤莲好笑,话说回来他从未真正地去了解叶苍涯的势力,虽然知道叶苍涯在军中有很强大的势力,甚至已经到了渗透入任何一个军营,但对叶苍涯江湖势力他却还是一无所知。   玄机阁是江湖上眼下最有威望的势力,神秘而强大,却也维持着一方秩序,江湖人人都要敬畏几分。   “玄机阁并非我势力。”叶苍涯回答道,“只是挂了名在那儿而已。”   “嗯?”凤莲挑了眉。   “玄机阁当初招揽,我只是挂了名在里面。”叶苍涯又解释道,在这方面算起来,他并不算是玄机阁的人。   “那你对玄机阁了解吗?”凤莲问道。   “玄机阁号称博览天下世事,掌管江州一方,在他的管制下安宁无恙,只是最近似乎出了问题。”叶苍涯道,“玄机阁阁主突然病逝,如今为了阁主之位也有一定的不安宁,就连江州的强盗兴起,也顾不上管了。”   “为了一已之利,不顾一方秩序,玄机阁估计也做到头了。”凤莲点了头,他最近没怎么关注江湖事,自然不太了解。   “老爷,到了。”两人谈话之余,已经来到了靠近衙门的小巷子里,许敬安低声地开口,告诉二人已经到了地方。   “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情,叫他们联系我。”凤莲对叶苍涯道,最后给了叶苍涯一个拥抱,离开了马车。   叶苍涯看着自已的双手,掀起窗帘,看着凤莲离开的身影,目光久久停留,直至凤莲已经离去多时,许敬安忍不住开了口:“殿下,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军营。”叶苍涯看着凤莲离开的方向,平淡地开口,不着急的,再过几天会再见面的。   凤莲易容成仆人的样子回到衙门,辗转几回终于回到了书房。忽的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往后一看,石海和艺林沉着脸,杨海棠很无辜地坐在书桌前,云雾抿着唇,默默无言。   气氛一阵安谧,凤莲只能叹息一声:“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凤大人……”石海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咬牙切齿:“您怎么就那么好的能耐呢?”   “可不就这么好的能耐才能够当你们最高指挥的?”凤莲纯良无辜地笑着,回答道。   “你出去你好歹说一声啊!”艺林也道,满满的怒气,“你知道我发现不是你本人的时候,我以为你被他们抓了!吓得我都准备出手了!”   凤莲有些头疼,这些人是不是特别不信任他?为什么对他的能力一点都不相信呢?   “这件事我向你们道歉,是我的错,没有告诉你们事情,但正因为知道你们不会让我一个人出去,所以我才不告诉你们。”凤莲道,“你们有真的相信我的能力吗?如果信任,为何对我一个人出去这么不放心?”   原本还有很多气要撒的,结果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两人沉默了,面面相觑,石海道:“我们当然相信你,可是你并非玄者,若是遇到笺昀或者其他强大玄者,你该怎么办?”   “自古医毒不分家,我既然有能力救人,自然也有能力杀人。”凤莲淡淡地道,抬起眼睛,“就比如现在,即便你是封月镜高手,我也能解决你。”   石海微怔,就听旁边杨海棠道:“好了,你们不了解莲哥儿,他从来都不是没有把握的人,你们应该相信他的能力。” 第五百零六章 回衙门2(与原网章节一致)   “如果真的不放心他,我为什么不雇佣一些揽月镜以上的高手保护他呢?”杨海棠又道,他虽然曾经为凤莲的未来担忧过,可他从未质疑凤莲的办事能力。   “这也并非请不到高手保护他,而是相信他,你们也是跟了他这一阵子的人,我希望你们也能够相信他的能力。”杨海棠的话语轻柔幽慢,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魔力,让人慢慢深思,解他的意思。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以后可以跟我们说明一下,至少不要让我们担心。”在杨海棠一番话下,两人也冷静下来了,石海仔细地想了想,回答道。   “我明白,我以后会注意的。”凤莲笑着点头,这些日子的相处多多少少都是有感情的,也不愿看到互相伤害的情景,此时能够互相解,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杨海棠笑了笑,石海两人没了怒气,询问了凤莲接下来的计划。   “火烧军营。”凤莲淡淡地道,“他们不是放过一次火吗?那我们就再放一把,让这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   “你的意思是……让军营消失?”石海觉得心惊胆跳的,这一个步伐虽然说听起来简单,事实上可没那么容易,首先必须保证军营里的将土没有一个是敌方的卧底,保证不能传送讯息,这一把火如何烧才能让对方相信军营里所有人都死于火海?物资兵器该如何瞒天过海,偷渡出去?究竟是什么情况能够使军营里那么多将土毫无察觉命丧黄泉令对方相信?   这种种都成了最紧要的问题,只觉得凤莲这个计划,定得实在草率荒唐。   “你这样不行的,就算说军营消失了,可兵器是铁做的,火烧不掉,到时候如果他们没看到兵器,也会产生怀疑的。除非,你把整个军营的兵器都送给对方。”艺林回答,他已经想到了之后的事情。   “有得必有失,他们如今目标放在军营上面,如果我们再不行动恐怕之后不止损失的是兵器,而是将土了。”凤莲道,如今的局面他们处于被动,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当能摆脱这个局面。   “兵器并不需要全部交出去,只是制造假象而已。”凤莲又道,“若是这一场火,烧了几天几夜,什么东西都不剩下了,就算想要探查,也查不到什么。”   “那龙二?”艺林眉头揪成一团。   “龙二的身份很麻烦,如果他不假死,恐怕难以让淳王相信,可如果他死讯传到凉康侯耳里,你又是有嫌疑的,你到时候会被针对。”石海解艺林的意思,凉康侯对许敬安的疼爱,是入了骨头的,如果知道许敬安身死,此事又与凤莲有关系,以后凤莲的日子就不太安宁了。   凤莲的神情淡淡的,开口道:“针对就针对吧,为了计划,为了军营能够安然无恙,我个人的安宁清静算什么?”   石海蹙眉:“你可别小看了凉康侯的手段,他的手段不会少于京城的人,他想要害你,你也很难防备。”   “那就斗一斗吧,看看这位凉康侯的本事有多厉害了,他的手段不少,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不是吗?”凤莲笑了笑,继续道:“临安王殿下已经去军营了,他会易容成将土,帮助许敬安处问题,对于临安王殿下,你们总该放心吧?”   艺林点头:“龙二这人虽说是不错,可有时候真的担心他不靠谱,有临安王殿下在倒也放心了,临安王殿下多年经营沙场,对兵法用计也是极为精通,安排一个滴水不漏的火烧军营场面,应该也是可以处妥当的。”   “接下来,就是如何让他人认为是你用计毁了军营?”石海沉着地开口,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军营被毁,若是巧合淳王是不会相信的,但若是有人成心毁了军营,这个人还是凤莲,淳王会相信几分,至于接下来的几分,还要看凤莲的态度。   “淳王在军营里也安插了不少眼线,许敬安已经在找了,想来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有什么比这些眼线传递信息更加能够让淳王相信的呢?”凤莲抬起头,笑容带着一抹讽刺,具体的计划他已经跟叶苍涯和许敬安说了,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接下来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你安排吧,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们。”石海也没有多说,凤莲的本事他们见识过了,也都深刻明白凤莲的厉害,既然凤莲如此有把握,他虽然觉得有些冒险,但这若是成了,他们就能够颠覆局面,从被动变为主动,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好。”两人相续离开书房,凤莲靠在书桌边,抿了唇沉思。   杨海棠打量着他的神色,叹息道:“你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不成功便成仁。”凤莲眼眸里深邃如海,如果不成功,这件事传出去他还是能够保全自已的,但军营他就无能为力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可能就是孤军奋战,独自面对淳王的势力以及军队了。   “军营被盯上,淳王最近一定会有动静,你也要小心行事。”杨海棠道,淳王前些阵子没有得手,必定会再次出手,而凤莲这段时间和军营也会来往,很有可能祸及凤莲。   “义父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动手,我自然有办法解决。”凤莲点头,只是听闻一丝风声,云雾瞬息抬头看向外面,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三人面前。   杨海棠微微一怔,脸上涌起一阵欣喜,笑道:“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华惊北,看着凤莲杨海棠都在,有些吃惊,却也省去了他许多力气,都在的话,他也就不用一个一个去说了。   “海棠宝贝,我回来了!”给了杨海棠一个拥抱,华惊北笑着开口。   “事情解决怎么样?”杨海棠看他心情不错,想来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   “这件事,正好凤莲也在,我就在这里跟你们说。”华惊北想起先前知道的信息,心情似乎不错,道:“找到淳王军队的藏身点了。” 第五百零七章 心事重   “真的?”凤莲一喜,这绝对是好消息!他们现在最愁的何尝不是对方的行踪呢?   “对,这次意外收获,他们最近的动静太多,如今皇帝圣明,底下百姓安居乐业,此时他们起兵必会生灵涂炭,三门的意思,能够除去他们,最好不过。”华惊北道,眼眸微微沉下,三门那些老家伙,尽是精明的,出声不出力,一个个装不知道。   凤莲看着华惊北的神色,笑着道:“师傅,他们不出手也无所谓,知道了地方,我们再谋上一些时日,也就能够铲除淳王了。”   华惊北松了下来,哼哼两声道:“一群老奸巨猾的狐狸!”   “不见得这件事情对我们不利,借着此事,壮大门中情势,只不过就要防着这些老狐狸,又想从中混水摸鱼了。”凤莲笑着道。   华惊北蹙起眉头,很快地舒展开,道:“但愿淳王手上有好东西,不然这苦差事接了也是白接。”   “不会白接的,陛下如此注重淳王,难道就因为他有军队?我想还有其他原因。”凤莲勾起嘴角,军队再如何,从荆州到京城也要一些时日,到那时调动军队对付淳王,其实也是可以的,可为何会如此注重?除非,淳王有可以直接拿下北原的宝物!   “有道,不过既然皇帝老儿知道的事,你不拿回去,不好交差吧?”华惊北挑眉,道。   “那就要看是什么东西了。”凤莲笑了笑,“若是金银,拿了一些,也不会让人怀疑。”   “门中不缺金银,若只是这些东西,那还是免了。”不耐地挥挥手,华惊北见惯了帝雀山庄的低调奢华,此时对这些东西也不太感兴趣。   “俗话说得好,多多益善,这好东西从来都是不嫌多的,此时用不上,兴许以后用得上。”凤莲答道,含着笑意,反正这都是苦差事,总得有一些福利才行。   “不说此事,先说说淳王,他这个军队隐藏点倒是极为隐蔽,在距离康平县十里之外的野山上,这山上野兽众多,百姓们也不敢靠近,周围也是荒缪之地,几乎没有百姓居住,若不是此次露出马脚,也很难抓到他们的踪迹。”华惊北道。   “又在山上?”凤莲莫名道,这翠华宫也在山上,而军队也在山上,相同的还有山上都有野兽出没,也都是淳王的势力,有什么地方是他一直遗漏的吗?   杨海棠似乎想起什么,道:“还记得翠华宫吗?翠华宫有一瓶胭脂泪下落不明,我想应该就在淳王手里。”   “当初在平山上见过笺昀一面,这个人是淳王的亲信,极有可能是拿到胭脂泪献给了淳王,可是胭脂泪已经过去,山兽也被我们除了……”凤莲忽然蹙起眉头,野兽!   他们还在驯养什么可怕的玄兽吗?   “并非是山兽,也可能是其他凶性十足的玄兽,要知道玄兽往往比人类更加能够成为利器。”也许人类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但论起凶残,又怎么比得过没有感情的玄兽呢?   杨海棠的提醒让华惊北和凤莲对视一眼,同时的蹙起眉头,玄兽吗?   “但是,既然淳王把军队安插在那里,玄兽终究野性,即便驯养也不敢冒然将军队安插在那里。”杨海棠又道,玄兽在附近,那军队绝对不会在那里,若是玄兽忽然发疯,对自已人也下手,淳王此举是不是自相矛盾了?   “义父说得对,这里面定有文章。”凤莲点头,无论是不是驯养玄兽,这地儿需要去探查,但此时绝对不是探查的好时机,先要解决眼下的军营事件,不能自乱阵脚。   “我回头让人多注意那边的动静,你们刚才都在说什么,怎么看你们神色都不是很好的样子。”华惊北看着几人,笑着问道。   “也没什么,最近军营不是出了事情吗?我们在想办法怎么对付。”凤莲本意不想多说。   谁知华惊北笑眯眯地开口道:“他前阵子不是有意招揽你吗?你不打算潜伏进去?”   杨海棠转头看他,问:“这事你怎么知道?”   “他是一方知县,现如今民心所向,淳王的老巢就在附近,他自然是要有一个可以帮他遮掩的人帮忙,这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更适合?”华惊北道,“据我所知,这柳家除去以及忍受不了离职的几位前知县,可没一个活着离开荆州的,荆州的官府里,有不少都是他的人。”   “这荆州里面的官员,估计有大半数都在他的掌控里面。”凤莲眯着眼睛,他还记得那位知府,他又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你可得小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华惊北指了指,道。   “明白了。”凤莲蹙着眉头,转身道:“义父,我有些累了,回房休息,云添这几天就有劳你照顾了。”   “放心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杨海棠点头。   凤莲离开书房,云雾也没有停留,跟随着凤莲的脚步,而华惊北却有些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莲哥儿心事重,你没看出来吗?”杨海棠摇了摇头,感慨着华惊北的粗心大意。   “是不是最近烦心了?因为淳王的事情?”华惊北倒也不是没察觉,只是向来凤莲就是一个有主张的,他也从未担心过。   “军营要转移,只有五成的把握,若是一个不小心,漏泄了,那就是全军覆没,到那时候就是孤军奋战了。”杨海棠道,“况且,临安王也在里面,他怎么能不担心的?”   “临安王不是暂时隐蔽了吗?”华惊北几天未归,也不晓得事情经过。   “临安王的性格其实和凤莲有些相似,怎么可能看着凤莲一人做事,这两人之间,隔着的可是一片江山啊!”杨海棠眼眸深邃了,叶苍涯若是登基了,势必为了统固朝廷而扩大后宫,而两人的恋情又怎么能够让世俗接受呢?   若非凤莲真的喜欢,他早就拆散了两人,这两个人一个属于江湖,一个属于朝廷,若真的在一起,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 第五百零八章 云间   小院子之中,笺昀离开房间,似有察觉,转过身就见黎先生站在不远处,面色沉重。   “黎先生有事?”笺昀眼中泛起冷意,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手上的血腥沾染着,黑色的衣袍也有几块深色的地方,明眼人一眼能够看出,这个人先前做了什么。   “林公子,我知晓主上对你很注重,所以我特意来找你的。”瞥了眼笺昀手上的血迹,黎先生不甚在意。   “哦?黎先生,你知道我这人向来不是乐于助人的。”笺昀笑道,可笑容透着一抹阴冷。   “林公子,我其实很明白,你对主上忠心耿耿,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的忠诚。可如今,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人,只能来委托你。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感兴趣,因为这个人是一个貌美如花细皮嫩肉的女子,我想林公子也会很喜欢这样的珍藏品吧?”黎先生一番话,让笺昀本转了身的身体停顿了,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哪?”   “林公子别着急,这个人我们在找,她有点聪明,不过瞒不过我们耳目的。”黎先生勾起嘴角。   林笺昀啊林笺昀,主上还真是养了一条比玄兽还凶残的狗!   “我等你消息,你别让我失望。”野兽般的声音从嗓子里传出来,笑容越发扩大,咯咯笑着,却像是鬼怪一声,只见黑影晃过,人已经不见了。   “林公子请放心,请货到了,会让你亲自去取的。”亲自取了那女人的狗命!   此时的凤莲并不知晓黎先生的打算,他处完这两天的公务之后,便光明正大的出了门。   凤莲出行,选择了一辆方便舒适的马车,仆人驾车,云雾守在凤莲身旁,而暗中的人见了,指使一人回去报信,悄悄跟上凤莲的脚步。   云雾似有察觉,回头看了眼,道:“公子,他们跟上来了。”   “让他们跟着吧,这次就没打算瞒着他们。”凤莲勾起嘴角,他更希望他们能够盯得紧一些才是。   云雾点了点头,不会后面的跟屁虫,擦拭着手中的兵刃,眼眸放散,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   凤莲煮了一壶茶,慢悠悠地斟茶洗茶,最后才品尝一口,夏日时分,最适合温茶了。   “试试?”凤莲倒了一杯茶,含笑问云雾。   云雾被他这一招弄得神色一懵,很快恢复如常,道:“这是?”   “果茶,用水果制成的。”凤莲笑眯眯地开口道。   云雾没有怀疑,凤莲做的东西虽然新奇,却也是口味极好的,接过茶杯,毫不犹豫喝了一整杯,霎那间脸色全变了。   入口的酸味,蔓延了整个口腔,想吐出来,却被凤莲一个招数,尽数下腹,脸色酸得扭曲在一块,连眼泪都忍不住飙出来。   凤莲偷袭成功,乐得其在,道:“如何,牛饮一杯是不是感觉整个人舒畅多了?”   “公子……”张了张口,生怕凤莲又来一杯,脸色难看得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又气又无奈。   “这果茶不错的,只是煮成温的难免酸了味道,下次我还是换成冰镇的给你们几人喝。”凤莲道,他自已也就喝了一口。   而喝了整整一杯的云雾,皱着眉头,看着凤莲将果茶倒掉,换上了新茶,终于忍不住,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   “诶?”凤莲哭笑不得,“真有那么酸吗?”   “公子,你不妨自已尝尝一整杯下去的滋味。”冷冽着一张脸,云雾回答道。   凤莲轻笑着,道:“好啦好啦,是我的错,下次补偿你。”   云雾觉得不太可信。   此时,另一边的老者以及黎先生收到消息,黎先生对着老者行礼,道:“主上,以凤莲出行的方向,他这是要出城。城外若是说有什么……只有军营了。”   黎先生意有所指,话语不由让人去猜测凤莲的用意。   可老者神情淡淡,看了许久,道:“盯紧他。”   黎先生心中一喜,连忙回答道:“是!”   欲要退下,又听上方传来老者的声音:“听说你找笺昀有事?”   黎先生惊了,连忙跪下,道:“主上,属下听闻最近有外来江湖人来到康平县,犹恐对方是敌人派来的,所以请林公子帮忙调查,属下担心此事扰了主上的清静,便没有告知主上,请主上责罚!”   “外来江湖人?”老者眯着眼睛。   “是……是一对夫妇,男的叫邺绍青,女的叫应怜儿。”黎先生这段时间也将两人的信息调查清楚了,应怜儿求子心切,来这里也是正常的,毕竟范俞深这段期间也有一些造化,只是让他觉得不正常的是,当日见了应怜儿一面之后,这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这不得不让黎先生提起警惕,怎么追查也查不到踪迹,这着实让他纳闷了。   “应怜儿?”老者眼里有了波动,勾起嘴角,“她的事情你不用管了,盯紧凤莲,若有一点疏忽,你知道的。”   “是……”黎先生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垂下的头遮掩了眼睛里的震惊,不用管?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应怜儿是……   迅速地出了门,这次他要亲自监督凤莲,绝对不给凤莲一个和军营来往的机会!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落在一双深眸里,男子的身影站在角落里,打量着淳王居住的小院子,嘴角轻扬,吹着口哨,笑容似笑非笑,与凤莲的笑容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痞气:“看在公子的面子上,饶你几天,估计你也活不了多久。”   轻轻地拍着手,忽然感觉一股极其强大的玄力在院子里爆发,望了过去,正好是笺昀的院子,眼眸闪烁其辞,打了个响指,慢悠悠地转身,潇洒离去,但奇怪的是淳王的暗卫不少,竟然没有人发现这一幕。   伤害他帝雀山庄的,他一个个都会讨回来的,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现在公子也来了,他原先只是以为公子误来此地,如今看来公子的目地和他一样…… 第五百零九章 再访军营   凤莲的目的地如黎先生所料,去了军营,军营之中,不少人认识凤莲,先前一阵子凤莲帮了军营,将土们对待凤莲也是极其友好。   凤莲在云雾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车,将土们欣喜地上前,满口地流氓气儿,道:“凤大人,你咋地来了,是不是给兄弟几个带了好吃好喝的?”   “我这次没带什么东西,就带了一些点心,你们若是喜欢,便拿去吧。”凤莲含笑,递上了食盒,几个将土面露难色:“这都是女孩子家家喜欢的,我们一群大男人,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凤莲道:“并非都是甜点,这是一些小点心,有蟹肉的也有一些羊肉的,你们可以尝尝。”   “蟹肉……”将土咽了咽口水,这荆州地方,不见海湖的,这蟹肉可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当即笑呵呵地接过了食盒,道:“这是凤大人的心意,再怎么样我们也都要吃完,这是我们对凤大人一片诚心敬意。”   凤莲笑着看他们几个挤眉弄眼的,也不点破他们的小心思,问道:“许将军呢?”   “许将军在帐篷里。”已经抓起一把点心在吃的将土回答道,满口的点心屑儿,凤莲换了换地儿,避免被他的点心屑儿喷到,又道:“那我进去见见许将军。”   “凤大人,你自已进去吧,我们几个都要站岗。”说是站岗,这手可没停,就是抓着点心吃,狼吞虎咽,没有一点站岗的姿态。   “你们慢慢吃,我先进去。”凤莲点了头,进了军营。   正逢此时许敬安从帐篷出来,指挥着将土摆弄帐篷,遇见凤莲微微一怔,道:“凤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前些阵子不是军营袭击事件吗?就想着过来看看将土们如何,如今看来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凤莲含笑道,随意地扫视周围,却被许敬安挡住视线。   许敬安道:“凤大人,虽说军营与康平县距离很近,但你毕竟只是一个知县,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凤莲眼眸深了,嘴角的笑容愈大,轻笑道:“许将军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还望许将军见谅。”   “见谅不敢,凤大人守住康平县就好,其他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许敬安背过身去,丝毫不把凤莲放在眼里。   不远处盯着凤莲的暗卫虽然看不到两人说了什么,但从两人不虞的面色以及肢体动作,也能够看出两个人不太合。   “臭小子,你咋说话的?”却不想,此时凉康侯来了,听见许敬安的话,怒了。   “爹?你怎么来了?”许敬安头上挨了一拳,疼得哇哇叫。   “凤贤侄,别在意他的话,他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凉康侯不知为何,看待凤莲的目光极为热情,这目光看得凤莲寒颤一把,有些莫名其妙,好似每次他与许敬安说话,凉康侯都会出现破坏。   哭笑不得,无意瞥了眼许敬安,心思变得沉重,许敬安为何还不想办法让凉康侯离开此处,如果再这样子下去的话……   “侯爷,我明白许将军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不会在意的。”凤莲答道,与凉康侯对视着,嘴角始终是带着三分笑意。   “那就好,我这儿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凤大人,不知道凤大人可否赏脸?”凉康侯问道,瞥了眼许敬安:“臭小子,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都不许去!”   “为什么?!”许敬安高喊一声,满脸的愤愤不平。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敬英,盯住他!要是敢乱走一步,打断他的狗腿!”凉康侯冷哼道。   “是,爹。”许敬英凉兮兮地看着许敬安,显然先前的事情他反应过来之后,虽然听了许敬安的解释,却不太相信,盯住许敬安,他倒要看看这小弟在干什么事情。   凤莲看着眼前的变故,敛下眼帘,他此次前来,也不打算和许敬安有太多交流,不过能在此时和凉康侯说上话,引走他也好。   “凤贤侄,这边请。”凉康侯很快转过头,笑着道。   “侯爷请。”凤莲抿唇笑道。   暗卫见凤莲与凉康侯一同,稍微寻思,很快地跟了上去,军营里的将土很多,他处处都得小心,自然就不像是在衙门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监视对方了。   凤莲跟着凉康侯的步伐,打量周围的环境,忽然停下脚步,道:“侯爷,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凉康侯停驻脚步,回过头来,眯着眼睛问道:“你是京城……”   还未说完,凤莲便打断了他的话,道:“侯爷,我从京城来,父亲是吏部尚书,已经婚娶,这些事情侯爷不已经知道了吗?”   “还是说,侯爷真的把当日许将军的话当真不成?侯爷,这南风之事可是不光彩的,而且我已有妻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苟且之事。”凤莲没给凉康侯开口的机会,直接将话说全了,他心中沉重,他明白凉康侯的疑惑,但此时不是问的好时机,他眼下被人监视,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眼里,若是不谨慎一些,怎么能够活下去。   凉康侯一愣,他相信以凤莲的聪慧,不会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可是……这又是为何?   “侯爷,我希望你能明白,谣言就是谣言,并非真的。”凤莲又道,只是此时又在”谣言”两字加重了语气,再看着凤莲冷然的面容,凉康侯一时也猜不准凤莲的心思了。   “侯爷还有其他事情要请教的吗?没有的话,下官先告退。”凤莲弯腰作揖,恭敬地退去,等到凉康侯回神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凉康侯愣了许久,他原本想问什么的?   怎么就被凤莲说着说着,就没了呢?   凉康侯终于反应过来,一拍脑子,懊恼道:“这凤莲,真是够奸的!”   这一番话下来,一下子将他弄懵了头脑,不知道要问什么,紧接着迅速离开,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没了,他还能问什么?难道还扯着人家,再继续问下去不成? 第五百一十章 林笺昀   凤莲离开了凉康侯的视线,他本是打着主意,劝凉康侯离开,如今看来,这个办法并不可行,一旦和凉康侯说起话,势必会说到自已的身份,而他和许敬安的事情也就瞒不过这位凉康侯。   虽说凉康侯也并非外人,但这件事少一人知道还是好的。   叹息一声,凉康侯的事情,还是交给许敬安去做吧!   扫了周围一眼,与云雾交换了眼神,勾起嘴角,慢悠悠地走在军营之中,似乎在寻找什么。   “凤大人,你怎么在这里?”一旁有将土见凤莲在此处徘徊,上前询问。   “我过来探望先前受伤的将土,想给将土们烧一壶水,不知道这厨房在哪。”凤莲道,此时避免了凉康侯和许敬安两人,暗卫也能够潜伏到他周围,听得见他的话语,险些有些意外。   “凤大人,这烧水的事你就交给我们去做,怎么需要你来做呢!”将土也觉得奇怪,但是对凤莲他没有太多的防备心。   “没事,你们都有你们需要忙的事情,我今天正好无事,帮你们一些忙,我也觉得挺好的。”凤莲道,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慢慢地靠近将土。   “凤大人真是一个大好人。”将土呵呵笑着,对凤莲的话一点怀疑都没有。   “打水的地方在哪,我去打一壶水过来。”凤莲道,将土的信任让他没有察觉凤莲手中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打水的道具,他的这番说法是不成立的。   “就在那边的井口,凤大人过去吧,我还有点事儿,先走啦!”将土没多说,手里还捧着柴火,看起来是准备去烧饭。   凤莲笑着答应,看着将土离去,逐渐冷下了脸,道:“听见了?”   云雾低头,恭敬地道:“听见了。”   “记好地方,过几天,可别让我失望。”凤莲轻声,眼里酝酿了一场风暴,手掌握成拳,露出了阴狠的神色。   “不负所望。”云雾道。   暗卫监视着,十分疑惑,他并不明白凤莲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能继续监视下去,直到凤莲离开军营,回到衙门,这才一五一十地禀报黎先生。   而黎先生早就在凤莲到达军营的时候,在远方盯紧了凤莲的一举一动,只是听了暗卫的禀报,蹙起眉头,他一时之间也猜不到凤莲想要干什么。   但此事主上极为注重,还是回去禀报一声为妙。   快步回了院子,却忽然停滞脚步,笺昀站在老者旁边,低眉顺眼听着老者的话语,但隐约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错,老者的神色变得很柔和,就像看待自已的孩子一样。   心中震惊,但面色不改,慢慢地下跪:“参见主上。”   “事情如何了?”老者面色冷下,平淡地问道。   黎先生不敢隐瞒,将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老者,道:“属下未曾见过凤莲去探望将土,他的说法很奇怪,值得怀疑。”   老者沉默不语,看向笺昀,道:“笺昀,你怎么看?”   笺昀抬了抬眼,不甚在意地开口:“主上,这些事情,我并不感兴趣。”   “就知道你不感兴趣。”老者笑呵呵地开口,对笺昀的纵容宠溺不遮掩,而笺昀本人似乎也对比,一点都不意外。   只有黎先生一人,听着觉得可怖,主上是什么人,从未见他和颜悦色对一个人过,这笺昀到底是什么人?才跟了两年,就得到主上这般重视。   转眼看向黎先生时,眼眸中的温度冷却,淡淡地开口:“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动及时报告,若有隐瞒,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属下定不负主上所望!”黎先生心中沉重许多,看来上次隐瞒了应怜儿的事情,使主上不高兴了,他这段期间要好好修复和主上之中的关系才是,以免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笺昀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又听老者道:“笺昀,你跟着黎先生,注意凤莲周围有没有其他高手。”   显然,上次底下人在小巷子被人背后偷袭此事,老者怀疑上了凤莲。   “是,主上。”笺昀没有一点迟疑,只要是老者的命令,他都会照做。   “阡幕刃实在是太鲁莽了,只有你,是我最放心的。”老者继续道。   “主上请放心。”笺昀勾起嘴角,露出了邪恶的光芒,低沉着嗓音道:“若是有,我一定替主上除了他!”   老者满意地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人离开,笺昀微微弯腰,慢慢退下。   退出院子,笺昀一袭黑色,挥起衣袖,脚尖一点,瞬息间消失在黎先生面前,而黎先生沉下脸色,道:“林公子,你这是去哪?”   “衙门。”空中传来那宛如怪物般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浓烈的黑暗气息,悄然无声地降临。   黎先生的面色扭曲了一会儿,恢复自然,冷哼一声,上次应怜儿的事情他只告诉林笺昀一人,除了他还有谁会知道?这个人,当真是可恶!   “林笺昀……阡幕刃……范俞深……你们一个都逃不掉,我不会让你们威胁到我的地位的!”握紧拳头,他替主上谋划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主上登上皇位,而他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妨碍到他的!   狰狞着脸,又很快地恢复自然,平息自已心中的火气,冷冷一笑,唤来一人,附耳低语几声,底下人明白点头离去。   林笺昀向来自负,他的本领确实强盛,可在阴谋诡计面前,再强的本领又能如何,还不是由着他拿捏而已!   只可惜林家号称铸造之家,原本可以利用一番的,却在那一日被林笺昀一人屠尽,满门上下五十七口人,全部死在他的枪下,从此再无他人可以铸造出强盛的兵器来,林家只剩下林笺昀一根独苗,而这一根独苗还是屠尽林家的罪魁祸首!   眼里划过暗芒,也不知主上为何看中林笺昀,此人阴暗狠毒,又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人,这样的人留着就是一个毒瘤,他还是得防着一些,以免此人伤害主上,坏了计划。 第五百一十一章   凤莲回到衙门不久后,杨海棠便寻了过来,坐在凤莲书桌面前,笑着道:“莲哥儿回来啦?”   “义父怎么过来了?”凤莲用笔蘸墨,继续批改公文,只是勾了勾嘴角。   “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来一些吃的。”杨海棠微微一笑,从食盒里拿出了点心,一边道:“最近的事情特别多,我也知道你辛苦了。”   凤莲笑了笑,眼眸深了许多,道:“我没事。”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义父帮你。”杨海棠笑着道,挑了一块凤莲喜欢的点心递了过去。   “义父,我来。”见杨海棠递过来的点心,凤莲吃惊之余也觉得心中暖暖的。   “这次过去怎么样了?”杨海棠问道,眉眼弯弯,带着柔柔的笑意。   “许敬安还是那个看样子,凉康侯没有离开,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给他,只是给的时间不多了而已。”凤莲回答道,嘴里塞着点心,说话也变得含糊起来。   “大人,这里有一些需要处的公文,你处一下。”石海拿着公文走进来,对杨海棠在这里的事情已经不甚意外,反正现在同为一条船上,谁要是翻了其他人也跑不掉,不担心杨海棠的状况。   “放下吧。”凤莲点头,继续与杨海棠道:“义父,可能最近你要小心些,淳王不是常人,他若是有心思,一定会对我周围人出手。”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被他抓到。”杨海棠笑了笑。   “杨伯父,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些,这淳王不好对付。”石海道,低垂着眉眼,仔细地分开公文。   “龙三,若是京城问起事情,什么事情都能说,唯独我义父和师傅,你知道如何说?”凤莲看着石海的面色,对杨海棠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但他并不保证皇帝不会知道。   “我只负责陛下的安危和任务,如果这个人对这个没威胁,我是不会在意的。”石海勾起嘴角,抬了一眼看凤莲,道:“大人有一些江湖朋友帮忙,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意味深长,凤莲与杨海棠同时听明白了意思,凤莲笑道:“果然,还是和你交流最方便。”   “只不过,我还是希望杨伯父少介入此事,当一个普通的义父,至少不会被人怀疑。”石海又道。   “自然,我会注意的。”杨海棠答道,看向凤莲,道:“莲哥儿,你走之后暗中的人数少了一些,但你回来之后,比以前增多了。”   “我明白,我正在等他们一步一步踏进来。”凤莲眼眸闪烁着,抬头看石海,“你去准备一下吧,三天之后的晚上,我们动手。”   “龙二那边安排好了?”石海挑眉。   “差不多了,我去看了一番,再给他们三天时间转运粮食,足够了。”凤莲道,看着自已的手指,微微曲起,道:“这是一件大事,一旦发生势必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可既然要做,一定要做得看不出痕迹。”   既要朝廷派来的人看不出痕迹,也要淳王知道,这是他做的,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知道,这件事我已经向陛下禀报了。”石海不甚在意。   “嗯?陛下的意思……”凤莲挑眉,北原帝也同意了?   “这里你最高,你安排,我觉得这也是挺不错的点,淳王已经盯上了军营,金蝉脱壳,别无选择。”石海摊手道,如今他又能有什么选择。   “那好,就这样安排吧。火油、火石、柴火由你负责,买的越多越好,而且要让他们注意到你们的行动,记得除了被淳王的人看见,其他人可不行。”凤莲打了个响指,再抬眼的时候,察觉了外面的动静。   三人脸色微微一变。   “有人……”石海寻思着。   外面传来一阵强大的玄力,覆盖了整个衙门,似乎在搜罗什么,又似乎在确定什么。   “封月镜以上的修为,莲哥儿,小心。”杨海棠沉着嗓音道,对方很强,至少这衙门除了他之外,无人是他的对手。   “是笺昀,他怎么来了?”石海诧异着。   “上次小巷子,他的人无缘无故被人暗算,此事并非我所为,但淳王应该怀疑到我头上来了,他估计是想试探衙门是否还有其他人。”凤莲眼眸转动,很快地想通了,对两人道:“都按照正常一样行事就行,除非他有危及性命的举动,否则别动手。”   “这……”石海一愣,凤莲的处事待人还真是与众不同,他们以前的行事作风,就算明知对方要至他们于死地,为了他们的计谋,也绝对不会出手。   而如今,凤莲却是以他们的生命为主,不禁让他心中多了几分念头。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拉回心神,石海正了正面色,道。   “去吧,一切小心。”凤莲道,转过头与杨海棠说话,说的也都是一些家常便饭,还有的就是关于商业之上的问题,凤莲先前是行商的,跟着杨海棠三年,这件事许多人都知晓。   杨海棠戴着人皮面具,康平县商人也没有几个,而平日里见过杨海棠的人也不多,自然也不会有人猜疑杨海棠真假了。   衙门屋檐之上,笺昀一身漆黑,在白天之下招摇显眼,却无人发觉他的踪迹,眼眸下冷漠如冰,玄力探查了整个衙门,蹙起眉头,这整个衙门除了几个捕快会点玄力,就剩下凤莲那两个侍卫,这根本没有其他人。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带着血腥和邪恶,跃下屋檐。   “林公子,如何了?”一落地,就听见旁边传来了黎先生带着笑意的声音,笺昀冷冷地扫了一眼,道:“除了几个捕快,就只有凤莲两个侍卫是玄者,这到底有什么可以探查的!”   冷哼一声,挥起袖子,阴暗的眼眸盯着黎先生:“该不会是黎先生担忧凤莲被主上看中,这才撒了谎吧?”   黎先生心中一紧,面色扯了扯,笑着道:“林公子你误会了,主上看中凤莲,自然是凤莲的福气,我也希望主上能够如虎添翼,再多一员猛将不是吗?” 第五百一十二章   扫了他一眼,笺昀不被他表面功夫迷惑,道:“是与不是,我回去禀报主上就是。”   黎先生面色一僵,这笺昀还当真不给面子!   不过,他很快地稳下心神,道:“可若是有人瞒过了你的查探,假装成普通玄者,这到时候主上要是怪下来该如何是好?”   笺昀踏出的步伐一顿,冷眸看他:“什么意思?”   “你说只有几位捕快有玄力,那么不试探一下怎么知道到底有多深厚呢?”黎先生笑着道,笺昀如此不给面子,他也懒得给笺昀好面子了,直接道:“若是让主上知道,你是如此疏忽查探的,恐怕你也过不去吧?”   笺昀阴暗的眼眸盯着黎先生,袖子底下的拳头慢慢握紧,忽然笑出声:“很快,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   黎先生大惊,不等他阻止,就见眼前一晃,人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脸色变了又变,暗骂一声:“该死的!这个人!”   这样会打草惊蛇的!   “快,快去阻止林公子!”对底下的人低呼道,脸色狰狞万分,这个林笺昀,真的是要他难堪!   石海刚从凤莲的院子出来,却未曾想到,直面就遇见了煞神。   “你……你……”石海惊了,还未说话,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掐住脖子,而眼前的笺昀一身漆黑,面上的神鬼面具狰狞万分,嘴角扯了扯,露出了阴暗的笑容:“杀了你,就知道你的修为了!”   石海毫无反抗之力,双手企图掰开笺昀的手,也都是徒劳,只是眼眸里深沉了,他该怎么办?   “都按照正常一样行事就行,除非他有危及性命的举动,否则别动手。”   凤莲的话在耳边响起,石海怔了怔,鼓起力量,他必须活着,活着才能够替陛下办事!   只是,他刚要出手,就见笺昀脸色大变,猛地收回手,石海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只是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影飞过,笺昀手臂掺着血,盯着那个方向,牙齿磨擦着,一双阴毒黑暗的眼眸爆发出怒火,就连来阻止笺昀的黎先生属下,也是愣了,这是什么情况?!   “给我站住!”一声怒吼,犹如野兽般,惊了衙门上下,也惊了黎先生,黑色身影一晃,追着那一抹人影而去。   黎先生与凤莲在不同方向赶来,看着发懵的属下以及倒在地上的石海,都是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大人,刚才有个戴面具的,要杀我……”石海咽了咽,结巴着开口,“好像,有人打了他,他追着人去了。”   凤莲抬头,就在石海周围,血迹几滴,还有的就是一些粉末。上前察看,沾了一些在手上,仔细地辨别,蹙起眉头,这是砖粉,这是在巨大玄力作用之下,而被震得粉碎的。   黎先生也问明白了事情,再抬头看衙门的时候,已经对上了凤莲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他这下真的暴露了。   “黎先生真是好兴趣,居然派人来衙门杀人,这是何意?”凤莲站起身来,身后的莫何波几人也将石海扶了上来,正面和黎先生对峙。   “纯属意外,纯属意外,凤大人,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这并非我们想要的结果。”黎先生暗骂笺昀,真是给他惹了一堆麻烦,但他此时也不能离开了,只能吩咐底下人去找笺昀回来。   “黎先生里面请吧,我没有被人当做猴子的兴趣。”因为笺昀的缘故,百姓们好奇地聚集过来,都想探探情况。   “请。”黎先生只能咬了咬牙,跟着凤莲往里面走了。   凤莲看了看石海,问道:“没事吧?”表现很淡,似乎对石海的事情不太关心。   “大人,我没事。”石海脸色还有些发青,勉强地开口。   “那就好。”凤莲点头,“洛坤,扶石海回去休息。”   “是。”洛坤应道,扶着石海先行离开。   “黎先生,前段时间,你们已经来过一次了,我不介意你们在我附近放人盯梢,可你们未免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吧?”凤莲示意黎先生坐下,眼眸里泛着冷光。   “凤大人,这并非我愿意的,你也看到了,这忽然出现的人,就在我们身边周围,随时可能要了我们的命,我是为追查他而来,并非针对凤大人啊!”黎先生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此时不慌不忙地回答。   “是吗?那为何对我衙门的人出手呢?”凤莲没被他糊弄过去,冷冷地看着他。   “凤大人,林公子一时心急,不过这个人,已经是第二次救了您的的人,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黎先生接着反过来质问凤莲,勾起嘴角,他不会让自已立于一个被动姿态的!   “这还真是可笑!难道这个人不是冲着你们去的吗?三番两次伤的都是你们的人,跟我何干?”凤莲淡定地回答道,“二者,上次你们派人跟踪我,我并不计较此事,怎么遭了暗算,就要算在我头上了?”   “凤大人,您这话说的,我这也是以事论事,如果凤大人和皇帝有什么交易,我们也不会为难你,毕竟你也是为了活命,不过以后就是敌对关系了。”黎先生轻笑着,做出一副淡然处事的模样。   凤莲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开口:“这话说过头了,我若是和皇帝有什么交易,怎么还会在康平县呢?而且,如果我是,此时,我就会要了你的命!”   眼里闪过一道凶狠的光芒,黎先生原本的淡然瞬间被击破,下意识往后仰,那一瞬间他仿佛被修罗盯住一样,无法逃脱,让他心悸。   但是很快,凤莲眼里的煞气褪去,笑了笑不以为然地继续道:“你还是回去转达给你的主上,很快,我会让他相信,我的诚意。如今,可不止你们一方在找我,我总得找一棵大树,好乘凉不是吗?”   黎先生扯了扯嘴角,僵硬地开口道:“那就要看凤大人的诚意有多少了,可不要做正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事情。”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两人面对坐着,凤莲的神情透着高深莫测,还有稳如泰山的镇定,而黎先生神色如常,看似平静,其实掩饰着自已的不安。   凤莲的高深莫测和侵略性,使得这位一向冷静的谋土也自乱阵脚,只能死死地掌握住自已的营地,使自已看起来不是那般慌张。   沉默总会被打破,黎先生的属下忽然闯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气氛。   黎先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但是为了做足面子,他呵斥一声:“慌什么!谁允许你这般莽撞的,没看我和凤大人在谈话吗!”   凤莲似笑非笑地开口:“黎先生,如果是这样,让他退下去吧,我们继续谈。”这分明就是看黎先生装的,故意拆台来了。   黎先生脸色一僵,他好不容易盼来一个人给他解围,脸色变了变,明知道凤莲是故意的,可他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换了一张嬉皮笑脸,厚着脸皮道:“凤大人,这底下人虽然不太规矩,但若非大事,绝对不会闯进来的,还是让他说吧!”   凤莲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说吧。”   黎先生的脸色又僵硬了,他真的觉得有凤莲的地方,他就不宜出现,这是他的属下,不是凤莲的属下,怎么就听他使唤了呢?而且他若是此时不答应,这凤莲保不准会有其他招数等着他,只能恨得牙痒痒,对属下挥了挥手。   属下接到了他的指令,这才开口道:“已经找到林公子了,只是……”   “有什么事情快说!”有什么事情比面前这个笑面虎更加令他烦躁恐惧的?   “林公子伤重,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属下的话还没说完,在场的两人脸色都是变了变。   凤莲蹙起眉头,这个林公子,指的应该是笺昀,竟然有人能打伤他?   黎先生脸色完全变了,这林笺昀,主上可是当成宝贝一样的,若是在他周边出了什么事情,主上不得扒了他的皮?!   “凤大人,我还有事情急需处,就不打扰了,日后再与凤大人探讨。”黎先生按耐不住,起了身,向凤莲作揖,迅速地离开。   凤莲眯起眼睛,也不开口,只是淡淡地看着黎先生离开,这方才起了身,道:“去看看石海吧,看看他的情况如何。”   云雾不语,跟在凤莲身边,云添倒是听见声音,自已跑了出来,只是黎先生正好离开,也没看到云添活泼乱跳的样子罢了。   “公子。”云添甩了甩手上的绷带,伤口几乎完好,只是为了避人耳目,他才在屋子里待了这么些天。   凤莲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没事,你几天也闷着了吧?伤的不是腿,你可以出来的。”   云添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开口:“公子对我最好了。”   凌萝一早就出来了,只是看见黎先生,并未出现而已,看着凤莲道:“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眼下的情势你也看见了,骑虎难下,以后可能要委屈你了。”凤莲道,他们的情势已经改变,凌萝原本虽是皇帝的人,但大多数人知道的,就是她刁蛮任性的一面,没有人会把她和龙刃组织想在一块。可如今,多了一个陆风,凌萝的处境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没事,只是淳王不是省料子的,你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信任你?你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凌萝道,眨了眨眼。   “我若是一点弱点都没有,他反而不会放心我。我会保护你的,你不用顾虑太多,只是以后尽量别一个人出门,在衙门待着。”凤莲道。   “这生活得闷死,你赶紧解决吧,解决完了还是回京城好!”凌萝伸了伸懒腰,满不在意的开口。   凤莲倒是听了她的话之后,有些无奈,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把事情甩给我,好歹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怎么就那么放心我呢?”   “你是负责整件事情的人,所以交给你最放心不过了。”换句话来说,如果这件事搞砸了,北原帝第一个处罚的也是凤莲。   他是最高指挥者,也是负责人,这件事自然要由他来动脑子,而底下人只是负责听从安排行动的。   凤莲失笑,只是神色略微敛了敛,道:“晓得了。”   一瞥另一头的墙角,一个人影若隐若现,放低了嗓音,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你回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凌萝微微一怔,很快领会,做戏自然要做足,哼了一声,愤愤道:“不用你说,凤莲,你若是这样做,以后我们再也不是夫妻!”跺了跺脚,盯着凤莲的目光犹如杀父仇人一般,凤莲的神色冷漠,望着院子里的绿树红花,没有反应。   “很好,凤莲这是你逼我的!”凌萝眼里泛起了泪意,最后一阵小跑,哭着跑开。   一旁的云雾和云添目瞪口呆地盯着两人,尤其是凌萝那精彩的表演,实在叫人不禁地佩服。   叹息道:“公子,你把人气走了。”   暗中盯梢的暗卫听不见两人说话,只是看见凌萝刚出来,与凤莲说了一两句,凤莲冷下脸,随即的凌萝忽然间的就和凤莲吵了起来,再接着就是跑开了。   暗卫不太确定,追着凌萝过去,只见凌萝躲在屋子里面,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抖着身体,似乎在哭。   暗卫没能明白,蹙起眉头,只有把此事禀报上去。   凤莲双手环胸,道:“这已经,不是以前的衙门了。”   现在不仅是暗中有暗卫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有的就是衙门里的内鬼,而他们现在还不能把人揪出来,这个人还有用处。   “公子?”云雾看着凤莲,他能感觉到周边有其他人,但凤莲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把人抓出来。   “看紧凌萝,别让她有任何举动。”凤莲又道,面色冷冽,他现在连放松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已经不是可以让他放松自已,自由谈论的衙门,他一刻都不能再放松。 第五百一十四章   此时的黎先生却是繁忙的,回到院子里,原本不想惊动主上的,谁知老者从他一进院子就已经在候着他了。   “笺昀呢?”老者的语气透着平静,犹如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让黎先生感到惶恐不安。   “主上……”黎先生觉得头皮发麻,他几乎不敢面对老者的面色。   “范俞深,救人。”老者一下命令,无人敢不从,就是对笺昀有些意见的范俞深,此时也乖乖地上前给笺昀察看。   面色变得很难看,抬起头道:“主上,笺昀伤的很重,如果不快点救治,恐怕是活不了了。”   “那还不快点救人!”目眦欲裂,老者的神色第一次有了凶狠阴毒,以往的老者都是运筹帷幄,平淡如水的,只有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是!”老者一发话,所有人立即行动,老者的面色似乎又恢复如常,转眸盯着黎先生,那目光犹如看着死人一般,唇瓣慢慢开启:“黎生,过来。”   “是。”事到如今,已经躲不了,黎先生只有正面应对,此事与他无关,他只要实话实说就行。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者回到厅中,开口便是直接了当。   黎先生将自已所见所闻一一说出,隐瞒了自已和笺昀之间的小摩擦,说成了是笺昀一时按耐不住,直面冲了过去。   老者眯起眼睛,道:“当真看见那个人伤了笺昀?”   “据属下禀报,是的。”黎先生答道。   “笺昀可是封月镜中期的,这个能够伤到他,还将他重创,绝对不同寻常。”老者的手指摩擦着杯口,“既然都是与凤莲有关,那本王就要看看他的诚意有多少了。”   “主上,我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就与凤莲有关系!”黎先生抿了抿唇,开口道。   只是,老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本王已经说过了,不会留着凤莲,此时只是暂时需要。”   “是……”面对老者,黎先生再有什么想法,也只有吞下去咽下去。   “对方这么做,不仅重创笺昀和幕刃,还是离间与凤莲的关系,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我们与凤莲取得联系,互相猜疑罢了。若是真的如他所愿,才是吃大亏!”老者来回转动脑子,大概也明白了之间的花花肠子,好在凤莲并不愚笨,也不受蛊惑,至于这诚意……那就看看是什么诚意了。   “可是……”黎先生还想说什么,老者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别一天到晚了就知道猜忌,本王养你们就是让你们互相猜忌的?!”   “属下不敢!”老者都说到这份上了,黎先生心中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收起来,低着头,满眼都是怨恨。   “以后,少和笺昀起冲突,懂吗?”老者又道。   “是……”黎先生不明白,明明是他最早跟着主上的,为什么主上如此看中他人,而对他这般模样。   老者似乎知道了黎先生心中的念头,叹息道:“黎生,你是本王身边最信得过的,如今你应该要与本王同心,可你却与他们争锋相对,这如何使得?”   “主上……”黎先生一愣,只是疑惑。   “笺昀是林家唯一的后人,只有他懂得如何制造利器,而他二十有二的年纪,却已经是封月镜,如果拿捏得住,他就是一张底牌,你怎么不懂本王的用意呢?”老者叹息着,似乎真的用心良苦。   黎先生闻言,蹙起眉头想这其中的利益。   而老者继续道:“幕刃性格冲动,可本事不假,只要你多多劝着,定能为你所用。范俞深的事情,耿澜已经取得一半的成就,只需要等他得手,范俞深要不要,不还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经过老者的一番话,黎先生只觉得茅塞顿开,眼前一亮,很快地明白了老者的意思,也明白老者是如何重视他,点了点头,答道:“属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以后切勿再起冲突,知晓吗?”老者看似劝告的一句话,实则饱含着冷意和警告,黎先生心中也明白,若是他还是这般互相猜忌,恐怕主上真的对他失望了。   老者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只有一双昏暗的眼眸里光芒明灭,老者有没有信过任何人,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   忙碌直到晚间,范俞深才从屋中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徒弟耿澜,低垂着眉眼,任劳任怨,始终没什么异常。   只是黎先生在老者的一番话之后,此时看着耿澜,眼里闪过一道暗芒,转眼而逝,快步走上前来,着急地问道:“林公子如何了?”   “他肺部严重受创,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也需要好生养上一段时间。”范俞深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笺昀的肺部几乎遭受穿透性的伤害,这滋味可够呛的,足够笺昀躺一躺了。   “那可需要注意什么?”黎先生一改先前猜忌的面孔,热切地询问道,似乎真的很关心笺昀一般。   范俞深以为是主上因为笺昀受伤怒斥了黎先生,不当回事,讽刺道:“你也有今天,这次你可真的是给自已惹了麻烦,也不知道主上这次能不能原谅你,会不会贬你到某个角落里做苦活!”   黎先生对他的讽刺不以为然,如今的他,心平静气,就算是挑衅他也不会在意,范俞深会死,这一点他已经知道了。   黎先生的无动于衷,也使得范俞深有一丝的疑惑,但他终究不是黎先生那般的深沉谨慎,只是以为是被主上怒斥了,黎先生害怕而已。   心中舒坦无比,这幕僚之中,自然也有他们的明争暗斗,就算朝中大臣之间的互相争斗,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林笺昀重伤,黎生被主上责骂,阡幕刃亦是受了伤,这一个个的,像是不约而同地出事,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对于范俞深来说,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他在趾高气昂地指挥底下人做事时,未曾瞧见他背后徒弟耿澜的一双黑暗的眼眸。 第五百一十五章   淳王连续两名大将重伤,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而为的。   而凤莲也在此时,几乎完成了整个计划,许敬安和叶苍涯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完成了,凉康侯也被暂时的支开,但是事情要快,否则,凉康侯还会回来。   深夜之中,衙门书房依旧灯火通明,而暗中的暗卫紧紧地盯着,没有一刻放松的。此时忽然,捕头石海悄悄地进了书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暗卫悄然地上了屋檐,仔细聆听两人的谈话。   只听凤莲一声吩咐:“石海,安排一下,带人去动手,别留下任何线索。”   “是!”石海立即行动,带着几个人悄然地离开了衙门。   暗卫跟着石海几人,看着他们提着一些干柴以及一些易燃品,与此同时,云雾从衙门离开,也被暗卫的眼线揽入眼中,满怀不解,这衙门今晚是有什么动静吗?   夜晚的军营似乎透着一股冷气,一切都特别安静,只有几个将土来回走动巡逻,而早已经被控制起来的几名卧底皆被许敬安安排到了一个靠近边缘的地方,惶恐不安地等待着明日的降临。   许敬安已经下达了命令,明日午时,就地解决。   他们也无法向上面的人求救,只能惶恐不安地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忽然,他们听见外面扑通两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人走进来,双手上芒刺闪闪,进来也没有废话,对准了其中一人,直取性命!   “啊!!!”那人还没出声,就被刺穿喉咙,反而是后面的人叫了起来,满脸的惊恐。   进来的人神色未变,抽出双刺,继续取人性命,可是此时,后面几个人缩成一团,大喊大叫:“别杀我们!别杀我们!我们是黎大人的人!求你别说我们!我们什么都说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来人一顿,露出了冷淡的容颜,正是云雾。蹙着眉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黎大人的人,我们真的都交代了啊!”以为是军营派来杀他们的,这一群人吓得哆哆嗦嗦,生怕云雾像对待刚才那人一样,对待他们。   云雾看他们几人都是被捆绑着的,又听是黎大人的人,心下疑惑:“哪个黎大人?”   “黎生!黎大人!”对于许敬安,可能他一点都不清楚这个黎生是谁,而云雾确实知道的,黎生的掩饰身份是一名辞职的教书先生,又对村里有贡献,许敬安未曾接触康平县的氛围,自然也不会知道。   而云雾,跟着凤莲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黎生是谁。   思索一会儿,双刺锋芒一闪,将几人的束缚解开,冷声道:“快点离开,再有耽搁,我要你们的命!”   “是是是……”见有了活路,几个人也没有停留,只是刚出来的时候,几个人都被震住了,眼前已经不是先前的军营,而是一片火海,茫茫的火海之中,还有着惨叫和哀嚎,绘画出一副人间地狱的模样。   “还不快走!”后面的云雾面露凶色,几人打了激灵,立即应了几声,快去离开。   云雾看着茫茫火海,勾了勾嘴角,就如同是璀璨的烟火一般, 他并不急于离开,而是一步一步,巡查着,确定没有留下任何踪迹,除了刚才的那些人……   眯了眼睛,冷笑一声,飞身离开。   而此时,跟随了云雾一路的暗卫,发怔地看着火海,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雾回来的时候,石海几人已经回来了,除了石海之外,凤莲动用的捕快就只有那几个他安排进来的,十分可靠的,还有一个就是莫何波。   洛坤他没有动用,也是知道,洛坤的性格,定然不会赞同他这么做,即便一切都是假的。   垂着眼睑,凤莲坐在书桌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才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   “已经完成。”云雾与凤莲说了一番刚才的事情,凤莲蹙起眉头,道:“有几个黎生的人?”   “是,属下把他们放了。”云雾道。   “不妥,这几个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若是记得,找到他们,一个不剩。”凤莲手指晃了晃,镇定地开口。   云雾一愣,很快地明白了凤莲的意思,点头退去。   凤莲看向站得笔直的几名捕快,其中石海也在内,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命令。   深夜之中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女子吵闹的声音,而衙门之中也只有两名女子,凤莲听着声音,只觉得头疼极了。石海瞅了瞅他,问道:“大人,夫人这是……”   “没什么,前几天和她有些口角罢了。”凤莲揉揉太阳穴,十分头疼,只是此时又传来了瓷器摔碎的声音,女子吵闹的声音更大。   凤莲一个没绷住,猛地站起身来,却又智地制止了自已的步伐,闭了闭眼,对几人挥了挥手,道:“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下去吧。”   石海还想说什么,却被莫何波拉住,几个人只能退下。   出了书房,莫何波问石海:“石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石海自已也是一阵烦躁,道:“别问了,你问我我哪里知道?这是大人的命令,遵守就是。这件事情,我们都要烂在肚子里,决不能说出来,知道吗?”   莫何波也不再多问,只是询问了一下其他人的情况,也都是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凤莲有吩咐,他们就做了。   这一夜,许多人都过得不平静,虽然发生的事情在郊外,可是康平县却是有几处人的不安宁。   黎先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凤莲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不敢停留,黎先生带着自已知道的信息立即禀报了老者,老者在烛光之下,看不清神色,只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动,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半刻,才听老者道:“火势如何?”   “很大,恐怕到了明天也不会停歇。”黎先生答道。   “那就继续让它烧去吧。” 第五百十一六章   军营这一把大火,烧的旺盛。在郊外的地方,又很少有人踏足,这把大火就像是烧不尽一样,直到被人发现,也是第二天。   可无论百姓如何扑灭,这一场大火诡异得离谱,越是扑火,火势越大,最后百姓也不了了之。直到火熄灭,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了。   火熄灭的同时,老者派出黎先生,迅速地到了现场,检查一切。   但,在叶苍涯的精心布置下,几乎没有一点破绽,就连粮仓附近,也能找到一些类似粮食被烧毁的痕迹,遍地的烧痕,告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灾难,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黎先生找到了许多痕迹,却未找到一点是他人放火烧军营的痕迹,他不得不佩服,凤莲即使做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能够做到毫无纰漏,这样的作为,不可多得。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找到,除了那几个作为他的属下的“将土”。   而根据他们所说,黎先生的心一颤,是什么使得全营无人生还?想起凤莲前些日子在军营的异常,黎先生眼睛一闪,迅速来到军营打水的井口,打捞起一桶水,并让属下带着,带回去给范俞深辨认。   凤莲是利用水源下了毒?他心中有些猜疑,但是他并没有证据,他也不懂得药,只有带回去给范俞深检查。   回到院子里复命,老者听完了他的讲述,挥了挥命人唤来了范俞深。   范俞深仔细检查之后,蹙着眉头道:“主上,这里面确实有一种迷药,这种可以使人陷入沉睡之中,雷打不动,怎么叫也不会起床。而且,这个迷药会被水稀释,经过一段时间的稀释,这个迷药也会自已分解,最后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   老者神色高深莫测,反反复复又命人确认了许久,看着底下的黎先生与范俞深,最后道:“再看看吧。”   他还是不太相信凤莲,一个从京城来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怀疑是不是北原帝的人,他确实试探过凤莲,也想拉拢凤莲,但这并不代表,他心中还没有怀疑。   范俞深的面色一喜,反而是黎先生蹙起眉头,却没有多言,只听范俞深道:“主上,这个凤莲奸诈狡猾,千万不能被他骗了,他如今连军营都下得去手,以后保不准对我们也会出手,千万不能相信他!”   黎先生不语,只是心中冷笑,主上本就看不惯范俞深了,此时还送上门去,这岂不是更让主上嫌弃吗?   老者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范俞深,并未反驳也未曾认同,眼眸里的光芒昏暗浑浊,道不清思绪。   凤莲此时,却也在闹不愉快,他与凌萝,几乎日日见面就是吵架,而凌萝也被他软禁在屋,派人看守着。   每日,衙门中的暗卫便能看见二人大闹一场的戏码,而这件事传到黎先生的耳里,黎先生立即转诉给了老者,老者眉头紧蹙着,也是拿捏不住凤莲的心思。   如果凤莲真的投诚,何必花那么大的功夫去火烧军营,而不取近直接把凌萝杀了?   这一点,令他们很疑惑。   但很快,他们的疑惑被解释了。在他们已知的情报当中,凤莲对凌萝真的十分喜爱,甚至是宠溺,有一种感情叫做爱情,而凤莲亦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栽在凌萝身上,但他也同时是一个有野心的政治家,不愿放过这么一个机会,也不愿害了凌萝。   朝廷已经得知了消息,满朝文武皆是大惊,北原帝怒火高涨,派了人下来调查此事,不巧此事还有凤莲的熟人。   一个月,朝廷派来了人,凤莲与荆州知府忙前忙后,为这个案子忙得不可开交,等待着朝廷的人到来。   身为一县父母官,这件事情又是在他康平县的范围内发生的,凤莲难辞其咎,只能向上请罪,连着荆州知府也是向朝廷请罪。   朝廷来人,自然也带下来两个人的惩戒。   荆州知府的惩戒极微,只是扣除俸禄几年,而凤莲不同,硬生生地挨了五十板子,背负了所有罪名。   虽然未曾再降级,但是这一遭下来,又是文人之身,已经是气息奄奄。   朝廷来的人,正是谢嬴。看着凤莲的模样,眼睛忍不住上扬,讥讽地看着凤莲。   谁都知道,凤莲背负罪名,那都是假的,北原帝对凤莲早有不满,若非凌萝的关系,恐怕这次还得降级。   一时间,康平县的百姓唏嘘不已,对自已的父母官无辜受苦,加之凤莲这段时间的爱民勤奋,早就深入人心。谢嬴带来的旨意,看着凤莲受苦,百姓们不由地怨上了谢嬴。   衙门中,此时已经成了谢嬴的天下,谢嬴如今身为兵部侍郎,深得安献王的信任,此时事关军营,朝廷派他下来巡查,荆州知府与凤莲从旁辅助。   谢嬴一人坐在高位上,悠哉地喝起了茶,底下凤莲与荆州知府还站着,荆州知府倒还好,只是凤莲刚受过杖刑,身体本就羸弱,怎经得起谢嬴这般的折腾?   凤莲身子摇摇晃晃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几乎快忍受不住。   谢嬴眼尖,抓准了这一点,冷笑道:“凤知县是不是对我这个兵部侍郎有什么意见?这般站着都累了?哦,我想起来了,你的舅舅是忠良侯爷,也难怪你如此嚣张了,我可不敢与忠良侯爷叫板。”   这明里暗里都是讽刺,任谁都听得出来,凤莲额头渗着豆大的汗水,不卑不亢地开口:“谢大人这是哪的话,下官是见了谢大人的尊容,觉得倍感荣幸,这才有些站不稳的。”   声音带着颤抖,他早就看不清眼前谢嬴的模样,只是靠着一股毅力撑着,撑到了现在。   谢嬴对凤莲的话很受用,满意地点了点头,想起自已此次前来的目地,倒也没再为难凤莲,对荆州知府道:“知府大人,你随我到现场看看吧,至于凤知县,就留在这里,好好看家。”   言外之意,比喻凤莲是一条狗。 第五百一十七章   荆州知府满头大汗,生怕谢嬴一个不满,也对他挖苦,连忙应是,悄悄地看了眼凤莲,迅速跟上谢嬴。   只是谢嬴路过凤莲身边时,忽然一个用力,撞上凤莲的肩膀。   “扑通”一声,凤莲经不住折腾,跪倒在地。谢嬴幸灾乐祸地开口道:“哟,凤知县这么弱不禁风?是装给谁看啊,这里可没有忠良侯爷,没人替你开口。”   凤莲不语,只是咬着下唇死撑到底,只是任由谢嬴讽刺,谢嬴得不到回应,也觉得无趣,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衙门,而凤莲听着他们的脚步声,直至听不见的时候,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一下子,整个衙门再次陷进一阵慌乱之中。   昏昏沉沉之间,只听闻女子的哭泣声,令他有些烦躁,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凤莲,你醒了?”凌萝一见凤莲醒来,面色一喜,扶起凤莲,在凤莲身后垫了一个枕头,生怕他的伤口加重。   “你怎么在这?”凤莲虚弱地开口,他记得让人软禁凌萝的。   “你都受伤了,难道我不应该出来吗?”凌萝委屈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坚持下去吗?”眼睛红红的,泪水盛在眼眶里,盯着凤莲看。   凤莲一怔,手覆上凌萝的手,轻声道:“让你担心了。”眼里脉脉柔情,像是对待情人一般亲昵。   这一幕落入暗卫眼中,也是一怔,他们早有耳闻凤莲对凌萝的“深情”,可这般温柔的,也是第一次见。   凌萝摇了摇头,道:“你没事就好。”看着凤莲,凌萝有些郁郁寡欢,道:“陛下迁怒,如今你该怎么办?谢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子下去,你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凤莲闻言,面色淡淡的,只是轻轻地揉按着她的手,道:“你还认为,我们有利用价值吗?当我拒绝他们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凌萝握紧了凤莲的手,敛下眼帘,道:“我明白……”   “想要活下去,我们只有这一条路,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凤莲勉强地勾起一抹笑容,苍白的容颜上,温柔如水,不似以往淡漠而精明。   凤莲的一番话,让凌萝眼眶中强忍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起了身给凤莲倒了一杯温水,道:“我相信你。”   两人之间的情意令人动容,监视的暗卫也不禁撇开了眼睛,也正因为他撇开眼,也就错过了凌萝眼里的一抹狡黠,对着凤莲眨了眨眼。   凤莲笑了笑,一手覆上凌萝的头,揉了揉,没有弱点的智者,只会让淳王觉得不好掌握,那他就让这个弱点成立,这样一来,淳王也暂时不会动凌萝,因此也会认为凤莲可以掌握住。   露出了弱点,这对于此时想要招揽凤莲而摇摆不定的淳王来说,也就多了一层意思。   两人温情处了一会儿,石海便来敲了门,一脸为难地看着凌萝,想开口又在担忧什么。   “凌萝,你先回去休息,我晚间再去看你。”凤莲也看出了石海的担忧,对凌萝笑了笑,道。   “好,我和元素说了,给你炖了鸡汤,你记得喝。”凌萝点头,起了身又回头叮嘱了一句。   凌萝离开之后,石海来到凤莲身边,不太放心地开口道:“大人,这不会被查出来是我们做的吧?”   凤莲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眼皮,道:“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   “为什么?我看京城来的那个官儿挺有本事的,我怕出事情。”石海迟疑地开口道。   “放心吧,刚愎自用,这个人不足以为惧。”凤莲眼里斜角透露出轻蔑的光芒,即便此时他是高高在上的正三品侍郎,也依旧改不了那脾气,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他拉下来的!   “大人……”石海觉得有些不放心,如果这件事情处不好,那么到那个时候凤莲也可能把他们推出去当替罪羔羊,他可还不想死。   “你听着,这件事情只要你们不说,没人会知道。”凤莲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回答道。   凤莲有些烦躁,当初若不是因为没有可以利用的人,怎么会让这些人替他动手?   石海看出凤莲的烦躁,也没再开口问下去了,但是他自已明白,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也就不能怪他出卖凤莲自保了。   石海走后,凤莲招了招手,云雾瞬息间来到凤莲面前,等待着他的命令,只是眼睛动了动。   “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是有什么异常,不要留情。”凤莲吩咐道,眼里寒芒闪过,冷冽如冰。   “是!”   而这一切,都不过是戏中戏,淳王想看到什么,他自然也就给他演出来不是吗?   躺在床上,凤莲闭着眼睛冥想,他并不担忧自已做的事情被查出来,正因为是谢嬴负责此事,他更不需要担忧,谢嬴此人刚愎自用,最是好利用。   接下来,就是一剂猛药,这样淳王才会真正的相信他是走投无路!   此时另一边笺昀的伤势也有所好转,终于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这一个月里,他就算醒了也是意识不清晰,昏昏沉沉的,就连老者都担忧他会撑不过去。   好在,笺昀还是醒了过来,有了一些意识。   老者亲自来探望,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笺昀却对此似乎没多大感觉,见老者到来,眼眸闪了闪,道:“主上……”一边起了身,似乎是要行礼。   “你先起身,好好养身体。”老者一见,立即阻拦了笺昀,笑呵呵地开口:“你这些天可把我吓坏了,现在看见你醒了,也就松了一口气了。”   老者在笺昀面前并无自称本王,可见对笺昀极为重视。   笺昀点头:“让主上担心了,是笺昀的错。”   “你怎么有错呢?你没错,只是以后千万别这么冲动,那天你回来的时候,真是吓人。”老者道,昏暗的眼睛闪烁着,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个伤了笺昀的人是谁,这才会如此开口的。 第五百一十八章   果然,听见此话,笺昀的情绪波动大了一些,道:“都是那个人!”獠牙露出,那一张狰狞万分的容颜此时像极了怪物,而声音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人?”老者若非想知道一些事情,怎么会费时间在笺昀身上,只不过是想套出笺昀的消息,也想卖个人情给笺昀罢了。   “一个身穿玄衣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剑,剑柄有一条苍龙环绕,他的实力很强。”笺昀眼眸中流露出狠厉的光芒,若是下次遇见,他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苍龙……”老者眯起眼睛,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儿子,现如今战功威震八方的王爷,民心所向,隐隐盖过太子。   “你与他交手,觉得如何?”老者又问道。   笺昀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抿了抿唇,最后道:“下次,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老者已经得到了信息,笺昀的实力比叶苍涯的实力低。   得到这样的讯息,他感觉很糟糕,叶苍涯今年也是二十有六,比笺昀大四岁,他的实力不可低估,而且是越战越猛,这人身经百战,这个人不容小觑。   如果是他就是那人派来的人……眯了眼睛,眼睛闪过一道暗芒,凤莲那边也得再看看。   笺昀低垂着眉眼,透着一股阴狠的劲儿,磨着牙,迟早有一天,他会杀了那个人!   谢嬴去了军营旧地,却什么也没有查到,一场大火把军营烧的什么都不剩下,就是怀疑是人为的,也没有一点证据和线索。   在军营旧地滞留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谢嬴脸一黑,他这下应该怎么向安献王殿下交代?殿下本就怀疑此事与凤莲有关,此事一点纰漏都没有,他怎么交代?   ……等等,没有一点纰漏?谢嬴眼睛一闪,就算大火再怎么烧,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剩下,谁能够做得这般滴水不漏?   虽然特别不服气凤莲,但谢嬴还是知道,整个康平县,有能力做此时的,只有凤莲。   在他到来的这一个月,他完全有可能将所有痕迹毁去。   这么一想,一下子全部想通了,北原帝只是派他来巡查,至于真相是意外还是人为,他并不在乎。若说是人为,他必须在这山旮旯儿待上至少一个月,他可没那个耐心。   说是意外最好不过,而眼下的这一点发现,也可以向安献王殿下交代。   心情变得无比美好的谢嬴,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满地残骸的地方再待下去。   荆州知府也是懂事的,看得出来谢嬴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热情洋溢地带着谢嬴到酒楼青楼等地方享受一番,这两人才慢悠悠地回到衙门,也是第二天的事情。   凤莲也在云雾的禀报下,知晓二人的踪迹,并不戳穿谢嬴,做着自已该做的事情,不越逾半步。   谢嬴心情甚好,又享受了一番,也就没再刁难凤莲,凤莲已经落到如此田地,以后更是没机会与他相争,他又何须与凤莲一番计较?   谢嬴待的日子不多,这段期间也是平静如水,除了来的第一日,趾高气昂地宣读圣旨,又差人将凤莲捆起来用刑之外,他倒是安分多了。   但凤莲被处刑当日,几乎全县的百姓都在,眼睁睁地看着凤莲跪在地上,那凶狠的杖刑一下又一下地落到他身上。   所以,谢嬴在康平县的声望也并不太好。   只有这一日,凤莲的伤势已经好转,加之凤凰石的运作,几乎大好。夜黑风高的夜晚,凤莲一身亵衣,靠在床边看书,再往里面是凌萝,大大咧咧地睡着觉,但其实两人心中早有所准备。   只听闻上面传来了轻微的细响,凤莲勾起嘴角,轻轻地拍了拍床上的凌萝,凌萝小脑袋立马抬了起来,眼睛放光。   为了让淳王相信二人的感情,这两个人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尽量靠近一起休息,也是为难了凤莲。   凌萝大大咧咧的,觉得无所谓,凤莲是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就是了。   忽然间,头上的瓦片爆裂,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持剑而入,直指凤莲。就在这一瞬间,旁边的凌萝立即翻起,对准那人拍了过去。   那人似乎未曾想到还有其他人,惊了一下,后退几步,定住身形,凤莲已经退到了安全地区,蹙着眉头,低喝一声:“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衙门的人都惊醒过来,谢嬴最先冲了出来,大喊一声:“怎么回事?”细细的回想声音来源,猛地惊了,转头就往凤莲的房间跑去。   石海早有所准备,但此时听闻声音,也立即出来,莫何波几人都冲了出来,却是懵懂无知:“石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大人的房间传来的声音。”一名捕快道,洛坤最先变了脸色,提起大刀,直奔而去。   石海也没有耽搁,呼喝捕快提刀赶去。   暗中盯梢的暗卫,也是惊了,他们根本还没发现那人是怎么来到衙门的,这该怎么办?该不该下去帮忙?   纠结了一刻,立即做出决定:“派人去通知黎大人,这边我们盯着,别不能让他真的杀了凤莲。”   而房间中,并没有受到一丝影响,黑衣人挪着步伐,似乎在寻找机会一招毙命。   “你是谁?”凌萝出声,挡在凤莲面前。   岂料黑衣人忽然发起进攻,白色的玄力从手中汇聚,直接掀开了凌萝,直扑凤莲。   凤莲想要拉住凌萝,却也是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剑寒光闪闪,朝他而来。   “铮!”刀剑相碰,摩擦出了火花。   说是快那时慢,紧要关头云雾飞身一跃,抢在黑衣人面前,抵住攻势,却也被黑衣人的玄力伤中,倒飞出去。   凤莲一惊,接住了云雾的身体,两人一同撞进墙壁,背后的伤口就像是骨折了一般,疼痛剧烈。   黑衣人刚踏出一步,谢嬴已经冲进来,吆喝道:“大胆,衙门重地,谁敢在此放肆!”   瞥了眼凤莲几人,看见黑衣人那白色的玄力之后,谢嬴倒吸一口气,心中不停地骂爹。 第五百一十九章   可事到如今,他能干什么?只能顶住了!   咬了咬牙,黑衣人很不耐烦,以他封月镜的能力,对付这些人轻而易举,但是这一个个地扑过来送死的,他确实很不耐烦,就像一群苍蝇一样,怎么拍,都拍不死。   一挥又是一个,结果,又进来一群,黑衣人就觉得不妙,他是来杀凤莲的,若是事情闹大了,对他也不好。   果然,此时外面响起了更大的声音,似乎又有什么人来,黑衣人心一沉,立即一跃飞起,跳上屋檐,快步离开。   谢嬴被挥开,撞在桌子,顿时桌子四分五裂,气得牙痒痒,石海等人也赶来了,看着屋子里的一幕,有些发懵,就听谢嬴怒斥道:“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人跑了!快不给我追!敢在衙门行凶,非要弄死他!”   石海愣了愣,一群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追着屋檐上的人跑。   “凌萝,云雾,去帮忙。”凤莲一声话下,两个人迅速离开,留下谢嬴龇牙咧嘴的以及脸色不太对劲的凤莲。   屋檐上的人听见后面的声音,挑了挑眉,眼中有些惬意,故意放慢脚步,也是故意引那些暗中盯梢的暗卫出来。被迫现身的暗卫,不得不加入讨伐黑衣人的队伍,一时之间,队伍就庞大起来了。   只是,当他落到一个角落,冷不丁的,正好碰见另外一人,穿着夜行衣,蒙着脸,拿着一把剑,阴沉沉地看着他,而那把剑却让他惊悚起来了,差点喊了一声:“临安王殿下!”   终究还是没喊出来,他就看着,原本他已经摆脱追捕,结果这人一跃而上,一下子被讨伐队伍发现,但是那人却一点都不遮掩,提起剑对准其中一名暗卫刺了进去,当场毙命!白色的玄力在手中运转,一挥取人性命!   而洛坤是众捕快跑得最快的一人,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收缩,还未反应,已经被轰飞出去,血吐一地。   黑衣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那是临安王殿下吗?不对,这件事已经提前说好了,临安王殿下不可能来此搅局,这个人是谁?   “洛坤!”石海扶起洛坤,往上看去,这怎么和他们的布局不一样?   捕快们看着那人犹如煞神的模样,也不敢靠近,只有几个暗卫躲闪不及,被那人一剑封喉。   然后,就见那人重新返回,直奔凤莲的房间去,石海惊了,已经顾不上洛坤,大吼道:“他回去了!快救大人!”提刀立即赶去,这次几乎是用他最快的速度赶去。不对,乱套了,这个人不是他们安排的,这个人有目地的!   这一乱,所有都乱了。   黑衣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特别纠结,他该不该回去救人?   别说黑衣人纠结了,此时还在屋子里的两人,脸色都是一变,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压来,从屋檐那个破口而落,冷冷地盯着凤莲。   凤莲面上波澜不惊,但看见那人手中的苍龙剑,瞳孔还是收缩了,这个人……   “卧槽,还来!”谢嬴大骂出口,他现在浑身都疼,全是拜黑衣人所赐,这家伙居然还回来!   看着那人持着苍龙剑一步一步走来,凤莲往后退,警惕地看着他,这个人不是阿苍,阿苍再如何也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只是那是什么眼神?凤莲只觉得自已嘴角抽搐,谢嬴就在那人后面,而那人根本对谢嬴不上心,只是看着他,露出的一双眼睛似乎还带上戏谑,还有些滑稽,很熟悉的眼神。   “贼人,吃我一刀。”忽然来了一声大喊,石海直面劈了过来,还带上了暗劲,他今天就算暴露,也要护着凤莲安全。   “石海,别冲动!”凤莲看出点不对劲,立即喝道,在这个时候决不能暴露。   那人一见石海大刀劈来,立即用剑挡住,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的动作并不太像会使剑的人。   也是如此,他才意识到这捕头的不对劲,此时也察觉外面有他人的气息,眼眸微动,一手翻开,露出柳叶刃,朝凤莲射去!   “大人!”石海来不及救下!   “秫!”柳叶刃飞过,凤莲惊了,未能躲开,直接被刺中倒地。   而赶来的黎先生和阡幕刃正好看见这一幕,两人相对一眼,顿时觉得完了!黎先生迅速看了那人,手上苍龙剑显眼,生怕别人不知他身份一般。   那人射中凤莲,立即撤离,石海已经顾不上追赶,直奔着凤莲去,而有一人的速度却比他快。   谢嬴快速扶起凤莲,有些惊慌失措,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拍了拍凤莲的脸:“喂,你别吓我!”   石海一怔,但他也到了跟前检查凤莲的伤势,但他顿了顿,凤莲身上没有伤口。   “谢大人,多谢您的关心,下官感激涕零。”只听那紧闭着眼的人忽然开口,谢嬴手一僵,怒气一下子冲上脑子,猛地松手:“老子关心你个屁!要不是你出事,老子交代不过去,老子关心你?巴不得你去死!”   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凤莲倒是被他一松手摔了一次,背后的伤口又疼又胀,疼得他嘶气儿,看着石海,问道:“人都走了?”   石海道:“追着那个人去了。”   “那就好,龙一这演戏真不咋地,总得让人家亲眼看见我被刺杀这才能让人信服。”凤莲起了身,除了衣襟微乱,还是一副温文如玉的样子。   “这后来的人,是你安排的?”石海有些不满,安排了总得跟他说一声。   “我没安排,只是那人飞镖打歪了,我借机会就地倒下而已。”凤莲道,“不然那人会走?恐怕不折腾出我点伤来,他是不会走的。”   “打歪了?”石海一愣,立即寻了刚才飞镖飞过的方向,最终在床后面的墙壁发现了柳叶刃,这柳叶刃被重重床帘遮掩,也难怪当时没人看见。   “这个人……手持苍龙剑?”石海问道。   “我不知道,恐怕有什么人,想要利用临安王殿下的身份在做事。”凤莲摇头。 第五百二十章   石海无话可说,只是这一夜,不仅是黎先生一干人的疑惑,也是他们的疑惑。   但比起石海的疑惑,黎先生心中却多了一分笃定:“主上,已经确认,那人就是临安王。”   老者眯着眼,半夜刺杀凤莲,看来真的恨不得将凤莲除之而后快了,既然如此,他偏不让他们有机会动手。   “传令下去,拉拢凤莲,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老者一发话,底下立即有了响声。   笺昀慢慢地出了屋子,看着院子忙碌的一幕,眼里阴暗狠毒,握起了拳头。   衙门里,到了后半夜,终于停歇下来,也正因为这一闹,暗中盯梢的暗卫监管有些松懈。   凤莲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刚一躺下,就觉得不对劲,往窗口看去,不知何时那里竟然站着一个人。   接二连三地出问题,凤莲这口气也是刚松就提了起来,低喝道:“谁在那里!”   “是我。”只听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冬日的冷意,平静如水,走到了他的面前,一身玄衣如墨,除了叶苍涯还是谁。   “你……你怎么来了?”凤莲发现,他选的这个日子真的不太平。   “龙一告诉我,我就偷摸来了。”叶苍涯自顾自地坐到床边,将凤莲可以出去的路都堵住,目光幽幽地盯着凤莲。   凤莲被他盯得发慌,往后退了退,觉得有些心虚,这些日子为了这些听墙角的暗卫,他可是和凌萝同床共枕了好几日,这家伙该不会都知道了吧?   “你,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这时候还敢偷摸过来。”凤莲心虚了,眼睛也不敢往叶苍涯这儿看。   “我若不来,我就被人翘墙角了。”叶苍涯话一落,凤莲再如何也知道瞒不过去了,只能嘿嘿一笑:“你今天过来甚好,我真的很想你。”   抱住叶苍涯的腰际,稍微一用力,两人就一起倾进床席。叶苍涯也没有多话,手按住凤莲的下颚,直接吻了上去,这人学不乖,居然在他不在的时候与其他人同床同枕。   忽然抄起一旁的床帘,将凤莲的双手捆了起来,顿时让凤莲瞪了眼,哭笑不得:“你还好这口!”   “闭嘴!惩罚!”轻轻拍了凤莲的臀部以表不满,却也没下多重的手。   倒是凤莲,脸不太自然,踹了叶苍涯一脚:“要上就上,哪那么多花招!”   叶苍涯瞥了眼:“花招可不就是让你更舒服么?”   “你……”凤莲还真说不出来话。   老夫老妻惯了,这两人床上也就放得开,这话也就说得溜起来了。   凤莲到底是比叶苍涯更加没脸没皮的,白皙纤细的长腿环住了叶苍涯的腰,在腹下摩擦着,笑吟吟地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待我啊~郎君~”   抛了一个媚眼,咯咯笑着,虽然手被束缚着,但也能抬起来继续撩拔这顶上的男人。   一声“郎君”叫得酥麻,也怪是叶苍涯扛不住,忍不住压上这个缠人的妖精了。   夜色撩人,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次日晨起,凤莲一睁眼便看见一张俊颜,起了身道:“你怎么还在?”   “外面的暗卫增多了,我没敢出去。”叶苍涯闭着眼睛,道。   揉揉太阳穴,凤莲不相信他没有办法可以脱离,只是这个人的借口罢了。   凤莲道:“你若是不回去,也别轻易出现,如今他们对衙门有几个人,都是一清二楚,忽然多出一个人,我也很难帮你。”   “放心吧。”叶苍涯看着他起身,也就起了身。   凤莲起身穿衣,坐在床头看叶苍涯捡衣服穿,挑眉道:“你这衣服还能穿吗?”   昨日,这家伙被他撩拔得猴急,连衣服也都撕了。   对上凤莲那戏谑的眼神,叶苍涯也没着急,放下了手中的衣服,道:“有衣服借我吗?”   “有,”凤莲含笑道:“只是我的衣服,都是浅色的,你若是不介意,就穿着吧。”   “你的?”叶苍涯勾了勾嘴角,“我不挑剔。”   “那就等着。”凤莲起身,拿了衣服递给叶苍涯。凤莲的身形修长,虽然叶苍涯穿上会有些窄,但也勉勉强强。   只是他脸色不太好,显然是被勒的。   倒是凤莲,看了一眼后笑到肚子疼,等到笑完了,凤莲这才歇了气,道:“行了,你根本不是这块料,我让石海拿衣服来。”   石海拿来衣服的时候,一脸奇怪。当看见叶苍涯的时候,手一滑,险些整个人栽下去,盯着叶苍涯:“临临临,临安王殿下?”   凤莲先拿了衣服给叶苍涯穿,石海进来的时候叶苍涯已经穿得差不多了。只是一地的衣服,令人不由想歪。   “这……这……”石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瞎想什么?临安王殿下衣服破了,我递了衣服,穿不上去的。”凤莲一手拍了过去,嫌弃道。   “哦……”石海觉得总有些奇怪。   但是看着两人面色如常的样子,又不像是做了什么事情的,便道:“殿下,您何时来的?”   “昨晚。”叶苍涯的话简洁。   “昨晚?昨晚持剑入衙门行刺的可是您?”石海又问。   石海的话让叶苍涯停顿了下来,看向他道:“这件事不是龙一去做吗?我昨晚有事,寻凤莲谈事。”   两句话交代自已的来意,一边反问石海。   石海看了看凤莲,有些疑惑。   凤莲道:“昨日有人提着苍龙剑出现,欲要行刺,殿下可知?”   叶苍涯闻言,自然知晓凤莲不会说假,蹙起眉头:“苍龙剑一直都在,我此次未带过来,昨日也是子时之后过来,不可能被盗的。”   昨日龙一行动,是在人定时刻,也就是亥时,那个时间叶苍涯未曾出现。   “看来,有人在冒充你。”凤莲敛下眼帘,这个人是什么目地?   “对了,殿下。还有一事想请教你。”凤莲又问,叶苍涯看向他,“一个月前你可曾来过衙门?衙门一个月前,笺昀来闹,被人暗算打伤了。”   这件事情,他总觉得蹊跷,对方想要害他吗?还是另有目的?   “未曾。”叶苍涯道,一个月前军营要迁移,最是麻烦的时候,他不曾离开军营,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第五百二十一章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主要是有人在冒充叶苍涯的事情太匪夷所思。   对方不仅知道叶苍涯的身份,还有特征,故意冒充他,是为了什么?   “这个我派人调查,这个人用意何在,三番两次伤了淳王的人,有什么企图,只有找到此人我们才能知道。”回想昨天那双戏谑的眼睛,眼眸一黯,会是他吗?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一些的?   “殿下,你如何回去?现在外面的暗卫数量众多,每个地方都有人,你若是出去,恐怕会被人发现的。”石海问道,昨晚是因为闹了一场,所以叶苍涯溜进来也没有问题,如今怎么回去也是个问题。   叶苍涯看了看石海道:“无妨,事情已经处妥当,不着急回去。”   石海一愣,点了点头应答,只是看向凤莲,昨晚二人整夜畅谈?   这怎么觉得,不像是凤莲会有的事情,这个人看起来是温温润润的,可若是打扰他正常的寝食时间,他也是会发飙的。   “时间不早了,石海你把早膳端过来吧,带多一些。”凤莲道。   石海的心思被打断,此刻也只能应了一声,迅速离去。   凤莲看了看叶苍涯身上这干净的布衣,忽然笑出声来:“难得啊,我们北原战无不胜的战神,也换了一个风格。”   布衣是墨竹色,粗糙的布料以及染色都是下下品,即便如此叶苍涯一身高贵冷冽也遮掩不住,但若是稍微隐藏,就像民间的莽汉一般,没大区别。   叶苍涯低头,头上墨冠已经取下,改成简单地扎起头发,看着凤莲欢喜的样子,勾了勾嘴角,走到凤莲身边坐下,道:“那也是你的男人。”   “对对对,我的。”凤莲笑得合不拢嘴,笑声不断,倒入叶苍涯怀里,倒是不遮掩一下。   “大人,早膳来了。”石海又踏进门,这一抬眼,眼睛猛地睁大了。   只见两人在床上坐着,凤莲笑咯咯地躺在叶苍涯怀里,说着话,而叶苍涯眼里的宠溺和柔情溺出水来,这一看过去任谁也能看明白是什么关系。   凤莲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下子气氛僵硬了,石海那踏出的步伐迟迟未落,忽然间快步上前,将早膳放下,道:“您二位慢用,属下告辞!”   退的速度比兔子还快,就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样,一溜烟的功夫不见了。   凤莲扯了扯嘴角,看向叶苍涯,不禁扶额,他这警惕性啊……迟早他俩的事情得暴露出去!   现在石海那边,是怎么样也圆不回来的了。   这么一想,凤莲脸色一黑,推开叶苍涯,道:“吃饭了,吃完我想想办法送你回去。”   “你不想见到我?”叶苍涯挑眉问。   “不是,只是你在这里不适合。”凤莲道,如今他们虽未再监视他的房间,但也以防万一。   “我想留下来。”话语淡淡的,却给了凤莲极大的难题,凤莲有些头疼,道:“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一歪头,正好对上叶苍涯的双眸,此时竟然透露着一股委屈的眼神,惊得他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了许久,还是没忍心赶人:“行了行了,我想想法子。”   见凤莲服了软,叶苍涯眼眸中涌起一阵笑意,如今军营也没大事,他自然是希望在凤莲身边的。至于龙三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对叶苍涯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巴不得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凤莲是他的人!   凤莲确实愁了,这个事情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要如何安排一个人在身边,而且还不被怀疑,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看着明明给他出了难题却还一脸无辜的人,凤莲狠狠剐了他一眼,就知道给他出题!   “你先在屋子里待着,不许出去,也不许被其他人发现,艺林也不行!”凤莲嘱咐一句,瞪了他一眼,一个石海知道就够了,艺林那精贼,一看叶苍涯出现在他房间里,肯定那思想更龌龊!   “知道了。”叶苍涯此时倒是听话。   凤莲又看了看他,确定他真的不会出门,这才放心离开。   叶苍涯见凤莲离开,抬起眼睛打量整个房间,凤莲屋中雅致清静,窗口放着几盆盆栽,书桌贴近窗口,桌上镇纸下压着随笔而来的字,工整规则,不似他一贯的风格。而书桌旁边摆放镂空书架,层层叠叠的书摆放整齐,每一本书都是保护极好,但也可见翻过的痕迹,有些书已经泛黄,也没舍得丢弃。   整个屋子以清淡雅致的风格布置,青纱帐垂直向下,软榻上亦是柔软的皮毛覆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暖炉,此时熄了火看起来有段时日未用了。屋中最多的东西,便是书,不仅书桌旁的书架,这里亦是书架不少,满满的书籍。   叶苍涯勾了勾嘴角,拿了一本兵法察看,凤莲的书千奇百怪,上到地历史,下到民间杂论,样样皆有。   将窗户关上,坐在书桌前,点了一盏油灯,静静地看书。   凤莲出了门,径直去了捕快房。捕快房中,所有捕快都在,就连石海这个捕头也在,看到凤莲的时候,他脸上浮现一些不自然。   凤莲没会他的不自然,直接走了过去,拉过石海,道:“你跟我来。”   “大……大人?”石海结巴了,该不会因为他发现了事情,这两人打算杀人灭口吧?   凤莲没会他,拉着他到外面,道:“殿下想留下来,你想个法子。”   “……”临安王殿下想留下来无非就是想在凤莲身边,这事与他何干?石海僵着脸,难道就因为他发现了他俩之间的关系,就应该帮他们遮掩?   “你必须帮忙,毕竟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个道我相信你一向明白。”凤莲“友好”地笑着,轻轻拍了拍石海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笑容有种让石海揍上去的冲动。   吞下自已心中的冲动,道:“你和临安王殿下究竟怎么一回事?”   “就你看到的,不过我先说明,是他先勾搭的,我抵抗不过一位王爷的势力,没法只能委屈求全了。”凤莲笑得纯良,把脏水都泼向叶苍涯,这家伙既然给他出了难题,那他也就损他的形象。 第五百二十二章   果然,石海闻言脸色变了变:“那凌萝……”   “唉……”凤莲故作叹息,“终究是我负了她,都是我的错。”   石海默默无言,最终道:“这件事我会安排,不过你们自已注意一些,别再出什么事情了。”   若是再让人看见两人那样子,恐怕没人再相信凌萝是凤莲的爱人这个说辞了。   “我晓得了。”凤莲笑着道。   将事情完美地抛给石海去烦恼,凤莲全身而退,步伐悠哉缓慢,走回了屋中,只见屋中的窗户被关,险些有些阴暗,男人一身墨竹衣裳,坐在书桌前点着油灯看书。   “看什么呢?”凤莲笑着问道。   “你很喜欢看书?”叶苍涯抬头看他,含笑道。   “当然,没了可以每天舞刀弄枪的兴致,就只有这些书,可以陪我过日子。”凤莲走上前,坐在叶苍涯腿上,一手勾上叶苍涯的脖子,眨了眨眼,特别温柔的开口。   叶苍涯一手揽住凤莲的腰,生怕凤莲一个不稳,与此同时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昨晚只做了一次,这根本满足不了叶苍涯。   “看兵书?”凤莲挑眉,从他手中拿过书籍,笑道:“我已经和石海说好了,他会给你个身份留在这里,但若是留下来,就不是来去自如的了,你自已想好了?”   “军营那边有许敬安,足够了。”而他只需要凤莲,有凤莲在身边,他便满足了。   凤莲心中来回转念着,他自然也是希望叶苍涯能够留下来的,只是军营那边难免会出一些小问题,左右思索道:“许敬安难免会有欠妥,若是你在,我会放心一些,毕竟现在军营处于隐蔽状态,一旦出了什么状况,我怕许敬安处不好。”   “我会留意那边的事情。”叶苍涯道,却是不愿意离开。   凤莲有些无奈,吻了吻叶苍涯的嘴角,道:“我也舍不得你。”搂住叶苍涯的腰,温情脉脉的。只是忽然间,凤莲的脸色一变,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已臀部底下有东西在变化,原本的笑意就变成了似笑非笑的经典笑容,咬牙切齿:“你一天不发情,会死人吗?!”   “不行。”叶苍涯无辜地看着他,谁叫这个人无时无刻都在勾引他呢?   凤莲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道:“你给我正经点。”   “我很正经。”叶苍涯覆在凤莲耳边,轻轻吹了热气,看着凤莲耳垂从润白变成粉嫩,眼里有些笑意。   “谁与你一样,白日也能发情?而且外面现在多少人盯着,你该不会想着被人看着吧?”凤莲可没那喜好,让其他人看他与叶苍涯欢好时的情景。   “自然不想。”叶苍涯蹙眉,他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看见凤莲那修长美好的身体,那身体简直让他欲罢不能,若是被其他人看见……   叶苍涯眼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那他就杀了那个人!无论是谁,都不能碰他的凤莲!   凤莲察觉叶苍涯一瞬间气息变得极为凶煞,抬起头看去,叶苍涯那凶煞的气息已经消失,取代的是一片柔情,低声道:“不会有人看见的,谁敢看,我就挖了他的眼!”   叶苍涯柔情似水的话语,带上了一丝冷意,而这一丝冷意却并非对着凤莲而去。   “谁敢与我们北原第一战神抢人呢?你放心吧,我也不会被抢走的。”猜到了叶苍涯的心思,凤莲笑咯咯地开口,拍了拍叶苍涯的胸膛,缓缓起身,“好了,今日我还有事情需要做,昨晚定然引起很多惊慌,我还要应付谢嬴与黎生,这两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从床后拔出柳叶刃,把玩在手,想起昨日那人,眯起了眼睛,这个人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是……   叶苍涯看着他的举动,道:“这柳叶刃,倒是与你以前使用的,挺相像。”   “是一模一样。”凤莲将柳叶刃的底盘撬开,果然里面藏着纸条。   抽出来看,上面字体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大字:“愿与君同行。”   “这是?”叶苍涯接过纸条,看见上面几个字时,顿时眯起了眼睛,这是有人要跟他抢人的意思?   酸泡泡都冒了出来,盯着凤莲,就想要一个解释。   “柳叶刃是当初云间送我的,这里面能藏纸条也是他教我的,这几个字也是他的字。”凤莲笑了笑,勾起嘴角,云间终于出现了。   “云间……”念着这个名字,叶苍涯心中警惕着,这个人该不会要和他抢凤莲吧?而凤莲,似乎对此人也特别信任。   凤莲没注意叶苍涯的小心思,云间回来,他身边的家人也就到齐了,只希望以后不再发生这种分别的事情了。   “莲。”叶苍涯看着凤莲眼中的欢喜,心中有些不舒坦,他说不清楚自已为何不舒坦,但是他觉得,这个云间对他和凤莲,是最大的一个威胁。   “怎么了?”凤莲看向他。   “没有。”等凤莲转头看他的时候,叶苍涯又否认了,抿了抿唇,凤莲现在正是高兴的时候,他何必为了心中的一点不舒坦而让凤莲左右为难呢。   “好了,不和你说了。昨晚谢嬴救了我一‘命’,我总得当面去感谢他才是。”虽然知道谢嬴并非真心救他,但也要做做样子,不然落了诟病,就对他不好了。   “好。”想起前些阵子听见的传闻,叶苍涯的眼睛冷了冷,这个谢嬴也留不得,居然当众要凤莲受苦!   凤莲出了门,徐徐走向谢嬴的房间,谢嬴的房间是衙门安排的,布置也是一等一的富丽堂皇。   凤莲到的时候,谢嬴正与荆州知府说话,见凤莲到来,冷笑一声:“凤知县真是好大的面子,在这小小的荆州,居然有封月镜的高手刺杀你,这无论到了哪都会得罪人,这本领实在令人佩服!”   凤莲笑了笑,道:“大人若是喜欢也可学一学,只是希望大人能有下官这般的福气,几次大难不死。”   谢嬴脸一黑,欲要开口,荆州知府见二人又有吵架的趋势,立即起身搓搓手,笑呵呵地当起和事佬。   “大人请息怒,大人请息怒,凤知县也不是有意的,昨日受惊,可能有些恍惚,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于他。” 第五百二十三章   荆州知府的话落下,倒是给了谢嬴台阶下,谢嬴自然知晓和凤莲吵架根本吵不过这个笑面虎,冷哼一声,正要坐下,谁知凤莲又来了一句:“知府大人,我这是实话实说,不是所有人能学得来的,毕竟像大人这样的人,就学不来。”   “你!”谢嬴是听明白了,这个人就是讽刺他没脑子!   “别别别,大人请息怒!”荆州知府一脸苦愁,他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凤莲背后是忠良侯,而谢嬴本生就是他得罪不起的,再者此人又是安献王殿下的幕僚,他根本不敢得罪。哪一个发飙,他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凤莲,你最好给我记住,你如今只不过是一个六品知县,你凭什么和我这般说话!”谢嬴很快地压制了自已的怒气,他若是和这个人计较太多,岂不是点身份?   凤莲微微一笑,对谢嬴的话语不甚在意,弯了弯腰:“此次前来,是感谢大人昨晚的救命之恩,大人真是宰相肚子能撑船,什么事儿都能忍耐,是下官不能比的。”   谢嬴闻言,狐疑地看着凤莲,他怎么不太相信凤莲会道谢呢?凤莲会是那么好脾气的人?   凤莲话又一转,道:“不过下次还是希望大人别什么事情都凑上来,毕竟大人没有下官这福气,什么事情都能够化险为夷。”   “你!”果然,凤莲还是那毒舌的态度,谢嬴咬牙切齿,猛地拍桌起身:“凤莲,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不敢不敢,下官明白,大人手中掌握着下官的生死大权,这不是赶着来道谢了吗?”凤莲笑吟吟地开口,不见任何恐慌之色。   “我不需要!”他的道谢根本就是给他找罪受的,这个人成心就是和他做对的!若不是京城里有忠良侯,还有那位凌大将军,恐怕他真的想掐死这个人!   想起离开京城前,他曾被人暗中警告过的时候,手握成拳,很好!等他日后功成名就的时候,他要这些人不得好死!   “大人不需要?哎呀你早说嘛,下官就不起这么早来给你道谢了。”凤莲笑得纯良无辜。   而荆州知府看了看外面已经日上三竿的时辰,扯了扯嘴角,这都什么时候了,凤莲这么瞎扯真的不是在气人?   很明显,凤莲就是在气人。   谢嬴气得直发抖,想骂出声来,又清楚地明白,他暂时不能动这个人。除非忠良侯和凌大将军倒台了,否则在这个人面前,他永远抬不起头。   等着,只要安献王殿下上位了,他定要安献王殿下赐死此人!   凤莲笑眯眯的,看得谢嬴牙痒痒的,一挥手:“好了,道谢也道了,赶紧给我滚。”   他有一种被凤莲耍了的感觉,前几天分明那么屈膝卑躬的样子,今天倒好上来就开讽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事实证明,凤莲还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前几天的隐忍只不过是让自已在其他人眼里更加显得委屈,被北原帝这般压制,而他也要像个终于被压制得爆发的人,此时的反击更能让人觉得他是忍受不了。   毕竟,淳王和北原帝是敌对的,如果不表明,对北原帝已经深恶痛绝的地步,淳王又怎么会重用他?他又怎么能够接触更多的事情?   最近的黎先生没有找他的麻烦,凤莲眼里划过一道暗芒,看来这个人要慢慢来解决。   先摸清淳王到底有几个幕僚再说吧。   如今,谢嬴还在这里,想来淳王是不会出手的,只是这人回京城的路上就不一定了。   眼睛忽然一闪,他记得淳王幕僚中,如今出现的武将只有笺昀和阡幕刃二人,这两个人一个依旧躺在床上,一个伤势尚未完好,恐怕会出动的就是这个阡幕刃了。   不由唏嘘着,不过看在昨天谢嬴救了他一命的份子上,他就替谢嬴挡了这灾难吧!   谢嬴不知他心中的思绪,对凤莲恨之牙痒痒,恨不得现在提刀就砍了凤莲,可他知道凤莲身边那两个侍卫不是吃醋的。当初当众惩戒凤莲,也不过是占着是北原帝的命令,这才敢下手,若是现在下手,恐怕他就被这凤莲倒打一耙了!   “那下官先告退了,大人就一个人慢慢享用午膳吧,下官想起来,前些阵子留了一些鱼虾,正好蒸一蒸,补补身子。”凤莲每句话都是让人吐血的,谢嬴一口气噎在喉咙里,险些被气吐血。   “这这这……”荆州知府一脸欲哭无泪,凤莲是全身而退了,他没有啊!   等凤莲一走,谢嬴立即爆发了,一脚踹翻了桌子,桌上的午膳随之倾倒,“啪啪”的声音,盘子落了一地,一片狼藉。   “可恶的凤莲!我迟早要你付出代价!”怒吼一声,就连外面还没走远的凤莲都听得见,勾起嘴角,不甚在意地走动,去了一趟厨房,与元素交代将鱼虾都拿出来做饭,还特别叮嘱不给谢嬴的份,元素是凤莲救下来的,自然最听凤莲的话。   当天晚上,衙门众人都享受了一把鱼虾的美味,就连几个捕快也没例外,而谢嬴这位最高官员,却只有青菜白粥,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凤莲不甚在意,谢嬴要气就让他气去吧,反正这个人过没几天也会离开,他现在就是要激谢嬴离开,他越觉得在这里待不下去,就越加不会在这里待下去。   果然,不出凤莲所料,谢嬴待没几天,就收拾东西准备回京复命。他在这儿,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欢迎他,除了一个荆州知府对他极好,百姓和衙门中人都对他特别冷淡,甚至对他痛恨。   凤莲到此,第一件事就是笼络人心,谢嬴怎么可能撼动得了如今凤莲在康平县的威望。   而他当众惩戒凤莲,更加令他的处境难堪,此处天高皇帝远,百姓们从未见过皇帝,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感恩谁。   谢嬴准备离开,这对凤莲与淳王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只不过,这一日晚上却又再发生了刺客一事,这一下子再次惊了众人。 第五百二十四章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阡幕刃半夜睡得好好的,结果被人叫了起来,就是因为要保护凤莲!   他心中窝火着,却又不敢对老者发火只能够对着黎先生发。   黎先生也是郁闷,凤莲再次出事,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谁知道对方这么想致凤莲于死地,三番两次急切想要凤莲的性命。   兴许是上次见凤莲未死,又多了心思想要杀死凤莲。   和上次情况一样,对方看到人多起来就跑,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把苍龙剑,而且是真正的苍龙剑。   叶苍涯对凤莲几乎是有求必应,凤莲想要做戏,需要一把苍龙剑,他立刻就取了过来任由凤莲去折腾。   这宠溺的味道就是石海也都闻得到,对于这腐酸的味道,石海表示他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凤莲倒是不会他,反正都让他知道了,也不怕他去北原帝面前告状,更不怕他到处散播谣言,这无论他做了什么,恐怕北原帝第一道旨意就是先杀他灭口,再来清除他这个与王爷混在一起的臣子。   当然,阡幕刃根本抓不到那个人,他是揽月镜巅峰,怎么可能敌得过封月镜的龙一,追不上人,更加使这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汉子恼火了。   老者闻听了消息,沉默了许久,道:“幕刃,你去衙门,确保凤莲的安全。”   “可是……”那狗官今天就要离开康平县了,他们原本的计划不是要宰了那个狗官吗?   阡幕刃一急,想要开口说出,却被黎先生截断了话:“幕刃,主上的话,必须听从。”   语气里带上一丝警告,黎先生看着他的目光,轻微的晃了晃,示意他不要惹主上生气。   阡幕刃只能咽下这口气,讷讷地开口:“是,主上。”多少不愿意,他如今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这些日子,黎先生也不是白白这么过了的,他与阡幕刃和笺昀都打好了关系,所以此时阡幕刃对黎先生也没了先前那般的不满。   老者看着黎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开口,转而挥了挥手,让两人下去。   “该死的,不是说要给那狗官一个颜色瞧瞧吗?为何要我去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凤莲!”对凤莲的不满更上一层,阡幕刃气得磨牙。   “幕刃,就算你对凤莲有所不满,但是在主上面前,你可万万不能反抗主上,切莫为了一个凤莲,而害了你自已。”黎先生劝道,那满心满眼的真诚,如果不仔细看他眼底的冷意,还真的被他骗了过去。   阡幕刃抿了抿唇,磨着牙道:“知道了,我不会为了一个凤莲,害了自已的!”   “这就好,你这次要好好表现,千万别再出事了,这样子你在主上面前也就更加得他信任不是吗?虽说这凤莲是不讨喜,可主上也早就说了,待大事一成,就杀了凤莲。”黎先生又道,真诚地对阡幕刃道:“你可要忍一忍,再过一段时间就行了。”   闻言,阡幕刃的怒火慢慢消了下去,冷哼一声:“恐怕,这凤莲到如今都不知道,他就算进了我们这个门,也注定是个‘死’字!”   “嘘!你可别到处说,凤莲那人精明着呢,小心被他知道了。”黎先生小心翼翼地开口,看似维护阡幕刃的每一句话,其实背后藏着的都是私心。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阡幕刃挥了挥手,道,“我先去衙门了,有什么事情,你派人通知我。”   “晓得了。”黎先生笑着回答道。   目送阡幕刃离开,黎先生脸上的笑意消失,冷笑一声,转而又走向笺昀的院子,比起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阡幕刃,这笺昀更加重要。   林笺昀的天赋可远远在阡幕刃之上!   此时,凤莲倒是乐得自在,谢嬴离开康平县回京复命,他这人不会多说,他只会按照对自已有利的那一面去做,他最是明白,也不怕谢嬴回去之后多嘴。   一大清早,凤莲还没起,荆州知府已经送谢嬴离开,而谢嬴看到凤莲未出现,脸色特别难看,怎么说他也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这凤莲居然如此不给面子!   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召人回京复命。   凤莲起身的时候,谢嬴已经离开,坐在床边,背后一只手搂住他的腰际,淡淡地开口:“这么早?”   “该起来处公文了,哪像你,现在就是一个逍遥王。”凤莲笑着回答。   叶苍涯确实如今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不用处军中事务,也不用与人明争暗斗,日子最是舒坦。   叶苍涯搂住人,没给凤莲离开的机会,道:“陪我。”   “不行。”凤莲轻飘飘地回了两字,坚定不已。   叶苍涯不太乐意,起了身,而凤莲也掰开了他的手,道:“今天是谢嬴离开的日子,我的事情不会少到哪里去,你也别让我难做,可好?”   再者,外面的监视眼睛那么多,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在房中赖床日上三竿,实在是脸面过不去。   叶苍涯眼睛望着他,疑似有可怜巴巴的目光,凤莲见了扯了扯嘴角:“谁教的这无赖的招式?”   叶苍涯眨了眨眼,装作无辜可怜的样子,这一招凤莲这两天已经领教过两回,而且次次败在他这一招之下。   不得不说,当一个硬朗铁骨的美男撒起娇装起可怜,杀伤力还是很大的,起码对凤莲来说,这个杀伤力很大,大到他招架不住。   “许敬安教的吧?”想了想,叶苍涯身边会出这损招的也就只有许敬安了。   叶苍涯装作听不懂。   凤莲眼睛一眯,露出了危险的光芒,道:“你是想他受折腾,还是你受折腾?”   凤莲一句话落下,叶苍涯眨了眨眼,道:“他。”   “那你的意思就是他教的了?”凤莲又问。   叶苍涯答道:“是。”在凤莲危险的目光下,叶苍涯毫不犹豫地将自已的下属出卖了,即使知道自已的下属是在给他出主意,但是他可不愿意面对凤莲的怒火。   许敬安无辜躺枪,欲哭无泪,您老不愿意面对,难道他就愿意面对?! 第五百二十五章   “很好,以为自已躲在暗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凤莲冷笑一声,挥了挥袖子,“看来,不给他点事情做,他是太闲了。”   叶苍涯全程装无辜。   凤莲慢悠悠地走向门口,又顿了顿,转向叶苍涯,道:“你给我记住了,不许出去。”   “好。”叶苍涯答道,坐在床边,看着凤莲出门,然后“咚”的一声,房门紧闭,阻挡了他的视线。   收回目光,抿起嘴唇,眼里泛着冷光,外面那些狗眼睛儿天天骚扰他与凤莲的亲密时光,不关如此,还逼得凤莲天天和凌萝逢场作戏,腻在一起的时间都比他这正牌夫君多!   心中的醋坛子打翻一地,他比谁都憋屈,父皇未曾逼他婚娶,他也好不容易“娶”了一个自已最喜欢的人,虽说婚礼是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进行的,而两人的关系也一直都是暗地里的,可是他就是凤莲的正牌夫君!   叶苍涯越想下去,脸色越加僵硬冷冽,周围的气氛也逐渐冷下。   “对了,阿苍。”去而复返的凤莲一推门,就感觉到了一股森然的冷意,但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挑了挑眉,笑着道:“你这是又怎么了?”   叶苍涯面上的冷意消失,眨了眨眼,道:“没事。”   “没事?你这是准备和我逢场作戏呢?还是什么?”凤莲似笑非笑地问,这几天他总能感觉到叶苍涯那森然的冷意,可他一回头,就是什么都没察觉出来,勾起嘴角,却是嘲讽的。怎么?对他厌倦了,觉得不想面对他了?只是想和他逢场作戏而已?   察觉凤莲的心思,叶苍涯睁了睁眼,猛地起身,道:“我没有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凤莲问道,“这几天,你这冷气一直往外放,怎么?生怕我不知道你厌倦了?”   “我没有!”叶苍涯想解释,但他显然不是什么特别会说话的人。   凤莲懒得会他,两人相遇到现在,也有三年了,他有痒意,他也可以解。   “莲,我没有。”深呼吸一口气,走向凤莲,搂住他的腰,轻声道:“我吃醋了。”   凤莲身体一颤,愣了愣。   “你别离开我,别和他人靠近,好吗?”叶苍涯低声开口道,眼里泛着委屈的光芒,一脚伸出,将房门踢关,看着凤莲。   “……”凤莲愣了许久,忽然叹息道:“我明白了。”   叶苍涯依旧没有松手。   “我说我明白了,能不能别用你那烧火棍一直顶着我!”凤莲深呼吸一口气,忽然怒吼一声,一脚往后踹,叶苍涯也终于察觉不对,迅速地退离,只是一双眼睛还带着委屈地看着他。   凤莲一噎,有种想弄死许敬安的念头,可他面对这个男人,他确实一点能耐都没有。而且……这家伙的裤裆鼓得那么大,当他没看见吗!!!   扶额,凤莲道:“我知道了,我会避让的,你可别乱来!”看着男人靠近,凤莲赶紧后退,这人的禽兽行为他已经见惯了,此时他这个样子,根本很难让他相信他过来什么都不会做。   叶苍涯只能停驻脚步,他确实有一些想法,不过他知晓凤莲的性格,也就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缓了过来,凤莲勾起嘴角,笑出声道:“难为了,我们高高在上的临安王殿下,也会吃醋。”   “只要是你,我定然关心。”叶苍涯答道,挪了挪脚步,靠近凤莲。   凤莲看了他的神情好一会儿,笑了笑,几个跨步又跟叶苍涯挪开了距离,淡然地挥着折扇,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临安王殿下吃醋了,今晚的午膳晚膳我都会吩咐人,准备一些醋给临安王殿下蘸着吃。”   笑容愈大,眼看叶苍涯有发作的迹象,立即摆正脸色,道:“好了,说正事。外面那些眼睛你可都看见了?”   叶苍涯默然。   “说话。”凤莲瞟了他一眼。   “看见了。”即便开了口,话语也是闷闷的,小心眼的某位临安王殿下,此时用自已的声音,表达自已的委屈。   凤莲又道:“他们的实力相比你如何?”   “差劲。”叶苍涯回答道。   “既然如此,有没有把握能够趁他们不注意,袭击他们?”凤莲勾了勾嘴角,“不被看见的那种。”   “当然有。”这么差劲的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很好。”凤莲满意地笑了笑,叶苍涯在身边,还是有点作用的不是吗?   叶苍涯不知道凤莲的心思,若是知道了,此时只会更郁闷,对于凤莲来说,他在身边,就是这个作用的?   “那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既然是监视他,那总得付出点代价,他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人呢?   叶苍涯看着他眼里闪烁着狡黠的神色,笑了笑,走了过去,应着凤莲的话。   谢嬴一离开,荆州知府也松了一口气,与凤莲吃了午膳,便匆匆赶回自已的知府宅子里,他一点都不想面对凤莲。   倒也是他聪明,若不然谁会在此时这么匆忙回自已的宅子里呢?他生怕,再来一个刺杀,万一刺客刺错人了,把他刺死了,那他岂不是很冤?   凤莲对他的小心思不置与否,刺杀已经过去了,除非还有什么事情他不会再有这主意。   “临安王”三番两次出手未能成功,定然不会再冒然出手,再出手只会引起淳王的怀疑。   倒是叶苍涯,在凤莲身边咬耳朵,别怀疑,他是真的咬。一边询问着凤莲为何救谢嬴一命。   凤莲笑了笑,一手挥开他的脑袋,拿起手帕在耳际擦了擦,免得被人看出什么来,道:“谢嬴此人,虽然是挺不中用的,刚愎自用,又是贪谋权贵,但有这个人在叶苍梧身边,甚是让我放心。”   叶苍涯眯起眼睛,继续咬耳朵,道:“为何?”   凤莲瞥了他一眼,道:“往你身边放这么一个人,你觉得能够安心做事吗?”   叶苍涯不语,又听凤莲道:“而且,他甚得叶苍梧重用,你说这又会如何?”   叶苍涯了然,明白了凤莲的用意。 第五百二十六章   谢嬴和荆州知府一离开,黎先生就眼巴巴地送上门来了。   凤莲听石海禀报,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放下茶杯,道:“不着急,慢慢来。去看看那位大爷藏好了没有,我可不希望这事到一半就出事情的。”   “是。”石海听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回答道。   起了身,挥挥手中的折扇,红梅隐隐约约,公子一身浅淡青衣,温润如玉,眼眸深邃如海,看似温润实则沉稳冰冷,温润也不过是他人眼里的错觉。   掸了掸衣角的灰尘,宛若仙人一般,自带仙气,走路飘逸优雅,步伐轻盈缓慢。   石海在凤莲背后,看着他的身影,扯了扯嘴角,眼前的人也何尝不是一位大爷呢?一副仙然飘逸的样子,其实这心比谁都黑,不仅如此,脾气也特别大。   所以,两位大爷凑在一起,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么一想,石海的心悄悄好过一些,这些天他瞒着北原帝,看着二人的行为,心里并不好受,总有一种背叛北原帝的感觉。这两个人,一个是陛下信任的臣子,一个是陛下最宠信的王爷,却是搞在了一起,他应该冒死禀报北原帝的,可当他想起北原帝当初的交代,他忽然疑惑了。   陛下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不计任何事情必须保护凤莲的安全……   这句话重新在脑海里过滤,他却忽然惊醒了一般,睁大了眼睛看凤莲的背影。   凤莲察觉背后古怪的目光,回过头,看着石海睁大的双眼,戏谑道:“怎么?被本公子迷住了?”   顿时,思绪被打破,他有些恶心地往后退了退,摸了摸自已起来的鸡皮疙瘩,道:“大人,你还是快点过去吧,客人在等着你呢!”   凤莲笑了,性格一向随意自如的人,晃着折扇,慢悠悠地走进偏厅:“黎先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笑容三分不深不浅,温润之余却也能够令人觉得高深莫测,至少在黎先生看来,这个人从未有过温润。   “凤大人,此次前来,难道您还猜不到我们的意思吗?”黎先生深呼吸一口气,笑着道。   “猜得到又如何?时隔一个月,黎先生是找到什么证据威胁我,说这火是我放的?”凤莲笑容不减,只是眼中的嘲讽十分明显。   凤莲的话让黎先生一顿,凤莲性格极其傲骨,他早时曾说过会给他们诚意的,而时隔一个月他们才上门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凤大人,您也知道最近事情繁杂,我们一直在追查意图刺杀凤大人的刺客,再加之朝廷来人,我们也不便出现,不是吗?”黎先生解释道,笑呵呵地看着凤莲,像是没脾气的。   但早就与黎先生交手过的凤莲,却是察觉到了异常,如今的黎先生似乎被人点醒了一般,特别能忍耐。眼睛划过一道暗芒,勾起嘴角,笑道:“这也是近来的事情,黎先生可别蒙我,这一个月里,可是足够你们做一件事情的。”   “凤大人,从您做了此事之后,您就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只是最近还尚未有调令,所以只能委屈凤大人在此等候了。”黎先生答道。   凤莲眯了眼睛,似笑非笑地坐下来,慢悠悠地问道:“那什么时候安排我见上面的人呢?”   “主上最近的事务繁多,暂时不能与凤大人见面,不过凤大人的诚意,他已经知晓了。”黎先生没有松口,微微一笑,他不会给如今的凤莲任何接近主上的机会。   一是为了保护主上的安全,二是为了防止凤莲接近主上,夺了他的位置。   凤莲靠着椅子,看着黎先生的面容,嘴角总是一抹从容不迫的笑容:“是吗?”   “当然,我相信凤大人的本事,一定会大放光芒的,凤大人可以先等一等。”黎先生说着违心的话语,他并不想夸赞凤莲,可是眼下的情况,他必须稳住凤莲又要将主上交代的事情办妥才行。   凤莲笑了,道:“好,既然黎先生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等黎先生什么时候高兴了,再让我见主上也行。”   一句话的功夫,将事情推给了黎先生,意思很明显,就是认为是黎先生不愿他与淳王见面。   黎先生脸色一僵,他再如何也不能干扰主上的决定,这若是传到主上耳里,恐怕他真的是不怕死才会这么说。   “凤大人说笑了,这并非我能决定的事情,我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黎先生扯了扯嘴角,千万不能让凤莲有任何机会诽谤他的,不然他真的在主上面前磕几百个响头也没有用。   “是吗?我看黎先生如此大牌,还以为是代表着主上来的,原来只是一个下人罢了,这算不算狗仗人势呢?”凤莲有意刺激他,话语也不会多好用,勾起嘴角看着他。   果然,黎先生额头青筋跳动,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凤大人不必这般激我,我是不会生气的。”   明明头上的青筋很凸出,可是黎先生还是保持着好脾气,咬牙切齿地开口。   凤莲轻笑:“黎先生的忍耐确实让在下佩服,在下一向傲骨惯了,忍不了这般的屈辱,若是有人诋毁在下,在下定当让他付出代价。”言外之意,还不是贬黎先生此人胆小怕死吗?   凤莲的话语总是能让人吐血三升的,就是黎先生早就知道可能会面对凤莲的刁难,此时也被气得不轻,吸气呼气好几回,终于缓下了自已的情绪,道:“凤大人一身傲骨自然不能相比,只是希望凤大人不要因为所谓的骨气,因小失大,后悔一生。”   黎先生终于反击一回,凤莲却没急着回话,忽然咯咯地笑着,道:“黎先生,何必压抑自已的本性呢?你是主上最信任的人,就应该有风范一些,我们如今同为一个阵营,我最希望就是能够真心相待。虽说黎先生刚才反驳了我,可这才是黎先生,我希望还是恢复以前的话语比较好,我并不想被人当成异类对待。”   凤莲一番话,让黎先生原本浮躁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凤莲这是何意? 第五百二十七章   “黎先生,我们已经是一个阵营的了,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但我还是有我自已的方式,不需要你们对我另类看待,跟以往一样即可,黎先生觉得如何?”凤莲打着算盘,笑容淡淡,眼里精光一闪,以退为进,不失为一招好棋。   黎先生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这个人到底打什么主意,真的是打算和他们交好?忽然提起警惕,难道是知晓了主上厌恶内斗,所以故意讨好主上和他们交好,以表自已的衷心?   这么一想,他一下子确定了凤莲的心思,冷笑一声,他不会让他如愿的。   “凤大人,您是一方父母官,我们尊敬您是应该的。”黎先生回答道。   黎先生没有松口,也在凤莲的意料之中,但他丝毫不着急,反正今天的事情也会有人传到淳王耳里,而黎先生这个态度正是他想要的。   黎先生不告诉淳王,而淳王又从其他人耳里知晓此事,会是如何的后果?   凤莲笑容更甚,元历端来了茶水,凤莲优雅地端起茶,道:“看来,黎先生对我还是有些误会,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黎先生,不如过段时间,你也许会改观也不一定。”   “凤大人一向让我佩服,我一直都在改观。”黎先生回答道,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十分僵硬。   凤莲道:“也许再接触一段时间,你会对我有很大的改观也不一定啊?”凤莲眼里的笑意灿烂,至于是好是坏的改观,他可就说不定了。   “我的话已经带到了,凤大人辛苦了,接下来还要仰仗凤大人,还请多多指教。”黎先生不想与凤莲多话,直接了当地截断了话,起了身。   凤莲看他准备离开,笑了笑道:“以后当然要多多指教。”   黎先生看了他一眼,快步走去,他与凤莲之间哪有那么友好的关系?   凤莲目送他远去,转眼看了元历,笑着问道:“今晚准备什么晚膳?”   元历老实回答:“今晚准备了猪肉排骨,还有一些饺子。”   “不错,你们姐弟安排,我最放心。”凤莲眨了眨眼,“不过,待会送一份到我屋中去,我晚点当夜宵。”   “好。”元历对凤莲特别感激,也相信凤莲的为人,因此无论凤莲做什么,他都是无条件的支持,他认为凤莲做的一切,即使是错的,也是有苦衷的。   凤莲嘴角含着一抹笑容,眼底深邃如海,摸不透心思,一手支颚,手指不由自主抚上嘴角,轻轻地磨挲。   惯性思考动作,元历这段时间也摸清了凤莲的生活习惯,当即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留给凤莲一人的空间。   待凤莲心思稳定的时候,起了身,他知道如果不回去,某位大爷又要发飙了。   “艺林。”唤了一声艺林,艺林听闻赶了过来,问道:“大人,有什么事情?”   “今天的公文交给你了。”凤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开口。   “啊?”艺林呆了,叫他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我还有事。”凤莲笑容可掬,却有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感觉。   艺林一噎,答道:“你的事情就是陪人看星星看月亮?”   “这也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不是吗?”凤莲笑着回答道。   艺林有种吐血的感觉,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那你就等着,我也不是特别会处公文的。”   “没事,慢慢学,我相信你。”凤莲笑着拍拍他,像是安慰。   但艺林只觉得自已的身体“啜啜”地中了几刀,咧开嘴角:“大人,你真的太放心了。”   “可不,有你们在,我最放心不过了。”凤莲笑眯眯地回答道。   “别,我觉得大人您还是多操心,毕竟,只有你做的事情是最好的最完美的,不是吗?”给凤莲一顶高帽,想要凤莲收回自已的话。但凤莲哪会是被夸赞迷晕方向的人,笑了笑:“我知道我最好,可是呢,我也是人,也会累的,所以再如何你们也要学会不是吗?”   凤莲一句话,堵得艺林难受,还不等他回话,凤莲又道:“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一边做了一个手势,笑眯眯地离开了。   “别……求您别相信我。”艺林生无可恋地开口。   “我怎么能不相信你们呢?”凤莲回答道,“不然也不会将那么多事情都交给你们不是吗?”   艺林不说话了,他发觉越说话凤莲就更加喜欢怼他。   凤莲摇晃着折扇,慢悠悠地从他身旁走过,道:“我去陪人家看星星看月亮了,你自已看着办。”   大摇大摆地离去,看得艺林一阵气血上涌,险些想冲上去揍人。   但是……他不敢。   他上去揍人,可能遭罪的不是凤莲,而是他自已。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莲背影离去,气得吸气呼气好几个来回,这才缓了过来。   翻了翻白眼,在凤莲身边无论是友人敌人,都能被他气得半死的。   回到屋中,果然看见某位大爷不虞的面色,凤莲挑了挑眉头,道:“怎么了?我这次可是很早就回来了。”   “没事,只是觉得,太便宜某些人了。”叶苍涯道,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怎么也看不够的,却有人诋毁他,甚至当面挑衅,他是不是该有点动作呢?   毕竟这些人可是以为他就是剿灭淳王的负责人,他要是没点动静,怎么对得起对方如此看重他呢?   凤莲缓慢的坐下来,道:“人家并没有辱骂,对我好声好气的,怎么又惹到你了?”凤莲笑着贴近叶苍涯的背部,将头靠在叶苍涯的肩膀上,有意无意地撩拔着。   “阴阳怪气。”叶苍涯只用了四个字,简述了他对黎先生的印象。   “咯咯……”凤莲咯咯笑着,“我看是表里不一,淳王的警告让他消停几分,可是这个人怎么又可能一直忍耐下去呢?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需不需要我做事?”叶苍涯低声问道,眼眸狠光一闪,正好给他一个教训!   “你可别出手,这个时候他们正在追踪你的去向,如果被发现,对我们很不利。”凤莲摇头。 第五百二十八章   叶苍涯的目光暖了暖,问道:“你是关心你整个计划还是关心我?”   凤莲一愣,笑道:“当然是关心你。”   叶苍涯心里吃醋:“可你的话并非此意。”   “你留我点面子,若是被人知道,就会认为为了感情不顾大计的人。”凤莲搂着叶苍涯,眨了眨眼睛,既然叶苍涯对他来一招卖萌杀,那他不介意也学一学。   谁知,叶苍涯一噎,身体僵硬了一会儿,闷声道:“你不适合这样。”   “……”凤莲觉得,自已的好脾气到头了。   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开口:“你嫌弃我?”敢说一句是,他不介意成全他的作死!   “我只是觉得,你并不应该是这样的。”叶苍涯诚实地回答道。   凤莲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敢问在你认为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叶苍涯勾了勾嘴角,几乎看不出是笑容,附上凤莲的耳际,轻声低语说了一句话。   凤莲原本的怒气忽然褪去,眨了眨眼,眼睛闪过一丝不自在以及羞赧的光芒,随即而逝,故作瞥了他一眼,淡定道:“你都是这么色情的吗?你除了这一些脑子里还有什么?”   叶苍涯低低地笑着:“还有你。”   “……”不得不说,王爷说起情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抓着凤莲的心不放。   凤莲只能高举白旗表示自已投降:“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我应该是躺在床上任你宰割的羔羊。”   “那是诱惑人的妖精。”叶苍涯纠正道。   “行,你说啥都是正确的。”为了避免被叶苍涯的甜言蜜语荼毒,凤莲选择盲目跟从。   叶苍涯看出他的敷衍,抓过他的手,让凤莲面对他,道:“你看着我。”   “王爷,这甜到掉牙的话你还是留着吧,我听着有点隔应。”凤莲不愿与他对视,眼睛左闪右闪,最终还是被叶苍涯一个强硬手段掰正脑袋,控制住不给乱动,两人才真正对视上。   叶苍涯略带不满:“跑什么?”   “王爷要掰我脑袋我不跑,难道等着王爷把我脑袋搬了家?”凤莲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叶苍涯道:“我没有。”   凤莲指了指他的手:“那你现在在干嘛?”   叶苍涯一怔,立即收回了手,只能盯着凤莲,眼里有些委屈,似乎在怪凤莲的意思。   凤莲只是瞪了他一眼,叶苍涯立即将自已眼里的委屈收敛住,乖巧地坐在凤莲面前。   在床上,叶苍涯绝对的主导者;而在生活上,叶苍涯有刻意让着凤莲的意思,两个人以这样的方式互相留给对方权利,正因如此,凤莲才被叶苍涯吃得死死的。   所谓一物降一物,凤莲作妖能力众人公认,却敌不过叶苍涯。   凤莲歪了歪头,淡淡地开口:“最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凌萝又不在屋中,肯定会引起怀疑的,今晚我和凌萝演一场戏,你可不能出来捣乱。”   “演戏?又同床共枕?”叶苍涯眯了眼睛,危险的光芒流露出来。   “众人皆知,我与凌萝虽然‘情投意合’,但是争吵却不断,所以两人的房间也是分开的,除非和好时才会在一起入寝。”凤莲勾起嘴角,“想要分居合情合,除非……”𝚇l   叶苍涯挑眉:“吵架?”   “凌萝性情刁蛮任性,最是适合不过,衙门上下皆是见怪不怪的了,所以我和她演一场戏,没几个人会看出来的。”凤莲笑道,“等我回来了,再来陪你。”   “好。”叶苍涯暖了暖目光,抓住了凤莲的一只手,双手握上去,轻轻地覆上一吻,道:“承诺。”   凤莲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感觉自已手上有一丝湿意,抿起嘴角,道:“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他承诺,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他身边,不管什么时候。   凤莲出了房间,叶苍涯目送他远去,直到凤莲的背影消失在眼里,这才收回目光,只是收回目光之后,眼睛闪烁着冷漠,这些烦人的苍蝇,真想一巴掌把他们都拍飞,看他们还敢不敢靠近凤莲!   对于凤莲,叶苍涯从不掩饰自已的占有欲,他对凤莲爱得很深,也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就算是死,他也要抓得紧紧的!   眼眸划过一道阴暗的光芒,苦笑一声,凤莲心目中铁骨柔情的战神,其实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叶苍涯闭了闭眼,他已经容忍了一个凌萝在他身边,扮演着他妻子的身份,就不会再容忍其他行为了!   晚间,元历姐弟俩准备了晚膳,这次准备的大多数都是蒸的,蒸饺蒸肉,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只是,这顿饭还没多久,凌萝和凤莲再次吵了起来,两个人各有想法,加之阵营不同,来来回回吵的次数也就多了。   最后,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看着留下来的烂摊子以及始终面色冷淡的凤莲。   凤莲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   得了凤莲命令,众人也识趣地退下,谁都不愿面对这两个人的迁怒,能赶紧离开是最好不过的了   凤莲坐在膳桌前许久,暗中的暗卫也盯了许久,除却凤莲进屋的时候,其他时间他们基本盯着凤莲看。   当然,也并非完全对凤莲进屋之后放心,偶尔还是会察看一番的,只是淳王如今有了招揽之心,也就让暗卫撤离一些,也是给凤莲一个面子。   凤莲坐了许久,忽然起了身,慢慢地往外面走去,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的他,也让暗卫琢磨不透他是欢喜还是愤怒。   “公子。”云添的声音传来,让凤莲的面色缓了缓,回过头道:“怎么了?”   “听说公子和凌姑娘吵架了,我过来看看,公子没事吧?”云添仔细地打量着凤莲的面色,回答道。   “我没事,只是,”凤莲苦笑摇头,“凌萝还是不明白,我的用意啊……”   “公子,你不必多想。”云添闻言,嘴巴气嘟嘟的,“凌姑娘也真是的,你也是为了可以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她何必老是为了那狗皇帝而和你吵架啊!” 第五百二十九章   “云添,慎言!”凤莲脸色一变,大喝一声,成功将云添吓退了一步。   “公子……”云添觉得自已好委屈。   “无论如何,如今的天下还未易主,这种话也不能乱说。”凤莲道,眼睛里的光芒明灭,迈着步伐,微微颔首,望着远方的明月,勾了嘴角,今天的月亮可真圆呢!只可惜,并非一个杀人夜。   “公子,这里也没有别人,难道还怕说出去不成?那狗……那皇帝就因为一个凤星的谣言忌惮于你,甚至把你打入天牢,对你在凤府所受之罪不管不问,再者这些天的刺杀,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云添嘟着嘴,他可看不过去。   “皇帝将我打入天牢不杀我,你以为是什么好事情?”凤莲冷笑一声。   “啊?这是什么意思吗?”云添不太明白。   凤莲摇了摇头,道:“皇帝对没用的棋子都是赶尽杀绝的,你认为他会放过我吗?”   云添一愣,也觉得有些道,道:“可是他已经贬你到此处,不能再回京,难道还不过分吗?”   “你要是觉得这样过分,可能接下来你会更加受不了。”凤莲答道,望着月亮,淡淡地道。   “啊?”云添怪叫一声,担忧地看着凤莲:“公子,不会有事吧?”   “没事,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他想要我的命,想要我做他的挡箭牌,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皇帝,还是不了解我,我怎么可能任由他摆布呢?”凤莲一双黑眸闪过狠厉的光芒,谁想要他的命,他就要谁的命!   “云添还是不明白。”云添想了想还是摇头,表示自已不明白。   “皇帝很明白,如果想要掩护他的人来到这里不被发现,除非有人替他引开了目光,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足以吸引主上所有注意力的人,所以我就有了作用。如今,军营被毁,他们定然会狗急跳墙,想办法解决我这个当初留下来的祸害了。”凤莲道,转眼看着云添,“所以最近别乱跑,小心被他们抓住。”   “好。”凤莲一番解释,云添已经明悟过来,回道。   “回去睡觉吧,今天也累了,我先去沐浴,晚间也该休息了。”凤莲轻轻拍了拍云添的肩膀,一双眼眸闪了闪。   “好的,公子我回去了,你也别难过了,总有一天凌姑娘会明白的!”云添乖巧地点头,笑眯眯地开口,希望自已的心情能够传染凤莲。   凤莲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了。”   看着云添一蹦一跳地离开,凤莲嘴角的笑容敛去,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月亮,这才转身回房。   而屋檐上,一名暗卫将两人的话语都听了去,思索一下,起身回去禀报主上。   凤莲回到屋中,勾起嘴角,很明显地心情不错,对方想要探查什么,他都给探查,只不过这是他早就设计好的陷阱,也不怕他们探查了。   “莲。”暗中有人的呼唤近了,双手揽住了凤莲的腰际,轻声道:“我看见他们抬进来的水了。”   “那是我准备沐浴的。”拍开腰间的手,拜面前此人所赐,他现在连一个沐浴也从未享受过泡澡的滋味,只有把半桶水给了这人冲洗身子。   “那我们一起。”叶苍涯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兴致勃勃。   “那还是算了,我现在很累,没有性趣。”凤莲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当他是傻子吗?   叶苍涯盯着他,道:“木桶很大,我帮你搓背。”   “免了。”凤莲做出否认的姿态,若是真的如这人所愿,他就是羊入虎口。   凤莲的拒绝并没有影响到叶苍涯的心情,道:“搓背而已。”   “不行。”凤莲反驳。   “那我也能进去。”叶苍涯答道。   这一句话,怼得凤莲无话可说,叶苍涯想进去,他怎么也拦不住,呼了一口气,道:“我今天真的没精力和你乱来,明天的事情更多,你放过我吧!”   叶苍涯道:“我不做什么,就是给你搓背。”   凤莲眯着眼睛看他,狐疑地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如果我真的碰了你,这一个月我不会再碰你一回!”叶苍涯见凤莲不信,便许下了承诺。   凤莲一怔,勾起嘴角,道:“好,反正就算你真的有什么意图,过了今晚,换你一个月,也算是值了。”   “只是,你可不能食言而肥哦!”凤莲笑眯眯地道,左看右看,叶苍涯都不是那种会禁欲的人,他若是会懂得如何禁欲,就不会把他弄得如此头疼了。   “一尊王爷,别不食言。”叶苍涯回答道,盯着凤莲的脸,“这样可以了吗?”   “当然。”凤莲觉得这里面没有问题,点了点头。   紧随着,两人进了内屋,凤莲脱了衣裳,叶苍涯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眼眸深沉几分,跟着一起脱下了衣裳。   “你真的能够忍住?”凤莲回过头,含笑看他。   “自然。”叶苍涯面色不改,依旧平静,若是忽略底下的,那还真是信了他的话。   “可我看你,定力不怎么好。”凤莲瞧了瞧,笑呵呵地开口。   “面对你,哪有什么定力?”叶苍涯依旧面不改色,即使这句话让凤莲笑个不停,也不见他有任何窘色。   “这么说,你是准备履行承诺了?”凤莲笑问。   “不可能,今晚只是搓背。”叶苍涯否决,这关乎他接下来一个月的性生活,他可不会因小失大。   “真的?”凤莲挑了挑眉,并不太相信。   而接下来,真的让凤莲挫折了。起初叶苍涯不为所动,他就撩拔他,可无论怎么撩拔,这个人就是除了搓背,其他事都不做。   明明他都暗示到了家门口,这个人也一直在忍耐,可就是不做。   反倒是凤莲在撩拔过程中,引火上身,自已弄得火气消不下去,只好消停了作妖的念头,愤愤地瞪了一眼叶苍涯。   叶苍涯看在眼里,一抹狡黠的光芒从眼底划过,他可是说了,做了他一个月不碰凤莲,但凤莲若是输了,这个月,就是他的了!   至于现下,凤莲显然不知道叶苍涯这个承诺的漏洞,成功被叶苍涯忽悠了一个月的生活。 第五百三十章   次日起床,凤莲头疼地推了一把叶苍涯,道:“你还真的是……”   叶苍涯被推醒,看着凤莲头疼的样子,勾了勾嘴角,道:“怎么了?”   “你昨天倒是真的能忍,小心憋坏了!”凤莲冷哼一声,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觉得自已昨天撩拔那么久,反而把自已坑了进去,这还真的是自已作妖啊!   “不会,起码今晚陪你的能耐还是有的。”叶苍涯眼中带笑。   “什么?”凤莲猛地回头,看着他。   “你可是答应了的,我昨晚不碰你,这一个月就陪我的。”叶苍涯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我没反悔,你也不能。”   凤莲睁大了眼睛,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当即一脚踹了叶苍涯,直接让前者滚下床席,只是滚下床席的某位王爷,坐在地上也不嫌弃没有面子,含笑撑颚,看着凤莲。   “耍心思耍到我头上来了,你……”凤莲气急。   他怎么从未发现这个人如此精明的?   “这可是你答应的。”叶苍涯无辜地回答道。   凤莲与叶苍涯对视着,直到凤莲真的忍不住败下阵来,道:“好吧。”   叶苍涯眼睛漫上笑意,答道:“以后绝对不会。”   “还有以后?我可不会在上你的当,你还是死心吧。”凤莲挑眉,他既然晓得了他这人的计谋,他怎么可能还在一个坑里掉两次?   事实证明,日后的凤莲还真的是在这个坑里掉了第二次。   而此时的凤莲自然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叶苍涯那奸诈的目光,冷哼一声,就是一个月而已,他还怕了不成?   凤莲下了床,道:“这也都是今天晚上的事情,等我事情解决完了再回来陪你。”   叶苍涯没有阻止,答道:“好,有事叫我。”   他放心地把事情都交给了凤莲去做,自已像个无所事事的人,整天等待着他的回来就行。   勾起嘴角,这算不算是盼妻归?   若是凤莲在此,肯定会吐槽一句,哪有妻子在外面打拼的,分明只有望夫石!   凤莲出了房间,果然察觉暗中的暗卫减少很多,轻笑一声,走到厨房,看着元历和元素忙碌的身影。元历二人背对着他,倒也没察觉他的出现。   元素微微一顿,转过身,她的耳朵很灵敏,几乎能够很快地辨别周围的声响,笑着道:“大人怎么过来了?”   元素话落,元历猛地一回头,果真是凤莲!   凤莲笑道:“脚步声也能够听出是我,元姑娘厉害。”   “大人说笑了,这衙门里,谁会有大人这番缓慢而轻盈的步伐,像石大哥,也是沉稳有力的,而云添小少爷的脚步带着轻盈活跃的步伐,也就你们几个最好认了。”元素答道,但回答却让凤莲眯起了眼睛,这个女人很厉害,光凭她这耳朵,就能够分辨众人的实力高低,确实是一个很强的本领。   “那云雾的呢?”凤莲又问,若是说这里面的人谁的脚步没声音,只有云雾了。   元素一愣,笑着摇头:“云雾公子的本领太强了,我实在听不出来他在哪。”言外之意,她知道云雾在周围,但是她不知道云雾具体方向。   凤莲看了元素许久,忽然轻笑:“元姑娘实在聪慧,能够遇见元姑娘这样的妙人儿,倒也是我之幸。”杨海棠身边有哑卫这一等一的听音辨位高手,他也是见怪不怪,但这人能够练就一双耳朵,绝非常人,这个元素究竟身上有什么秘密呢?   “大人说笑了,当初搭救我们姐弟二人的恩情,小女子没齿难忘,愿意穷尽一生相助大人。”元素福了福身,别有一番大家闺秀的韵味,这是她最引人注目的一点,在这康平县里,即便是小康之家,也调教不出来这般恬静优雅的女儿,而这元素却生长在一个平凡之家,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来历。   凤莲笑了笑,斜眼看元历,比起元素来,这位做弟弟的就十分普通了,就算是扎在人堆里,也不见得认得出来的。   “今天的早膳是什么?”收回目光,凤莲含笑问道。   “今天早上喝粥,是大人最喜欢的瘦肉粥,加了鸡蛋下去。”元历回答道,这段时间他大概也知道了凤莲的口味。   凤莲的口味与众不同,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就是特别挑剔味道,腥的臭的腻的,无论多么美味,他都不会碰一下。   凤莲闻言,笑着点头:“好,你们辛苦了,这些日子多亏有你们,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大人,你这是见外了,姐姐说得对,你救了我们姐弟俩,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感激不尽,愿为大人尽绵薄之力。”元历答道,当初之事他心怀愧疚,如今更是竭尽全力,希望能够帮助凤莲,他总觉得自已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可今天凤莲的一番话,让他心中感激之余也为自已能够给凤莲分忧而骄傲,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这哪是绵薄之力,这真的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有你们在,我很放心衙门的饮食。”凤莲道,微微垂下眼帘,“我让捕快们多多帮衬你们,若是发现什么异常,也千万别着急,你们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元素二人一愣,很快会了凤莲的意思,如今凤莲周边处处是危机,极有可能会有人在饮食里面下毒。而让他们觉得惊讶的是,凤莲居然以他们的性命为重,这更令他们眼睛一红。   大人真是菩萨心肠,到了此时还在为他们的命着想。   “听明白了吗?”凤莲又问了遍,他得确保这两个人能够听得进去。   “明白了。”两人点了点头。   “石海他们几个应该也起床了,让他们来端早膳吧,这些家伙最近也忙坏了,天天晚上都守着夜,实在是辛苦了。下午多弄点肉,给他们补补。”因为最近刺客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捕快也没有休息的时候,除却洛坤还在养伤,其他人一直都是轮流守夜,生怕还有刺客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   凤莲处公文那便是一天的时间,每天都要花费至少五个时辰在公文上面,有时寝食都在书房。   日复一日,除了白日需要应付公文,凤莲晚上还要对付叶苍涯,生活处于忙碌之中,任何人看来,这位知县大人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淳王没有吩咐过凤莲任何事情,而凤莲也是安分守已,除了偶尔在街上会遇见阡幕刃和黎先生之外,就属范俞深遇得最多,但此人鼻孔朝天,眼高于顶,根本不把凤莲放在眼里,甚至将凤莲视为将死之人。   倒是范俞深的徒弟耿澜,对他有几分照顾,只是因此总被范俞深惩戒,但似乎有意无意,总在凤莲面前出演一场因他之事而受皮肉之苦隐忍不发的戏码。   凤莲也乐得做戏,特别看中耿澜,他也看出来了这位范神医的未来堪忧啊!   淳王一直未信任过凤莲,也从未见凤莲,每次都是让黎先生带话,凤莲也只是表面不着急,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再这么拖下去对他们不利啊!   眼下正是五月份,天气多变古怪,时而下雨,时而阳光明媚,也是让人防不胜防。   凤莲在屋中左右踱步,想着法子解决此事,叶苍涯在旁边看着,道:“着急了?”   “如今淳王迟迟未有动静,我怕再拖下去,会真的出事情,必须想个法子,引蛇出洞才行。”凤莲道。   叶苍涯敛了敛眼帘,抬起眼,道:“我有一法子。”   凤莲脚步一顿,转身看他:“什么法子?”   “他不用你,是因为他还未遇见难题。”叶苍涯顿了顿,“若是他解决不了的呢?”   凤莲看着他:“这我也知道,可是,要怎么做才行?”   “‘我’的目标,并非在你身上,而是在淳王身上。”叶苍涯回答道,他相信凤莲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凤莲微怔,眼睛一亮:“对啊,他最为头疼的问题,不就是你吗?”   “他此时定在调查我的去处,如今局势变换,我暗他明,这会引起他的恐慌。”叶苍涯又道,从凤莲转移了军营之后,他们的行踪便从明转为暗,在淳王眼里,他们损失军营,已经是弱势,但叶苍涯在一日,恐怕淳王都不会安心。   凤莲点头,道:“可能还需要你亲自出手,林笺昀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他和黎先生算是结下仇了。”   林笺昀醒来冷静之后,也察觉是被黎先生用激将法激的,为此他对黎先生已经恨上,虽然黎先生有意与他交好,但是林笺昀并不太领情。   “正好,我帮你除去一个人,如何?”叶苍涯眼睛里划过一道暗芒,借这机会杀了那个对凤莲有威胁的黎先生。   “你想杀了黎先生?”凤莲很快地明白了叶苍涯的意思,道,“不着急,他的我另有用处,但我们也不能谁都不动,上次龙一之事,见人就跑,这一点恐怕过不了多久淳王就会起疑,借这机会澄清自已最好不过了。”   “你先前不是想除了他吗?”叶苍涯面露疑惑。   “我是想除了他,因为有他在,淳王就不会相信我,可是如今格局早已发生变化,与其让他一击致命,不如让他失去自已最重视的东西,这才是最折磨他的。”凤莲勾起嘴角,他已经想到了如何处黎先生了。   叶苍涯蹙起眉头,很快地舒展开,凤莲做事,从来没有失误过的时候,他既然已经计算好,就不会给猎物逃脱的机会。   “好,你想要我杀了谁?”叶苍涯问道。   一局不容两个指挥者,即使再默契,难免会有出现分叉的时候,所以他未曾插手凤莲的计划,只是听从凤莲的安排。   凤莲笑了笑,眼睛里精光一闪:“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此时,淳王院子。   陆兆端着茶,进了屋子,小心翼翼地端上桌面,低声道:“主上,请用茶。”   老者看了眼茶水,慢悠悠地端了起来,道:“最近衙门有什么动静吗?”   “并无动静。”陆兆垂着眼睑,回答道。   老者喝茶的举动一顿,道:“这个凤莲,倒是沉得住气。”只是,越沉得住气的人,证明这个人的心机更深。   眯着眼睛,老者放下茶杯,道:“去把黎生叫过来吧。”   “是。”陆兆在老者面前,大气不敢出,老者的威压极其恐怖,他的压力也极大,只能堪堪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不多时,黎先生进屋,跪在地上叩拜:“参见主上。”   “黎生。”老者喊了一声,却让黎先生的心提了起来。   “听说,这几次去见凤莲,你都与他吵架了?”老者问道。   “属下不敢!”黎先生一惊,果然主上什么都知道了!   “你真的不敢?”老者话落,霎那间威压爆发,黎先生的脸色大变,感觉自已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在一起,喉咙涌上一股腥血,喷了出来!   “主……主上,属下……属下知错!”黎先生被恐怖的威压袭身,如今痛苦得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就连跪在地上的姿态也没能维持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抽搐。   老者高高在上地看着黎先生挣扎,看了一柱香的时间,在黎先生觉得真的快窒息的时候,周围的威压忽然褪去,猛地喘了一口气,抬起头。   “黎生,本王已经警告过你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老者的话语阴冷,显然对黎先生已经有了芥蒂。   黎先生一惊,道:“主上,请给属下一个机会吧,属下一定改正!”   “本王说过多少次了,别和凤莲起冲突,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老者冷道。   “是……是实在忍受不了,凤莲每次冷嘲热讽,属下一时忍不住,就说了一两次。”低垂着头,黎先生回答道。   “他如何冷嘲热讽,你倒是说说看。”老者道,他决不允许内斗之事,此时是关键时刻,招揽凤莲已经是冒险之举,若是再出内斗纷争,岂不是要他出师未捷?   “这……”黎先生心中犯难了,其实凤莲每次最初都是温温润润的,可到了后来,只要他拒绝凤莲见主上的话一出,立即转了一个态度。 第五百三十二章   老者也看出了黎先生心中犯难,冷哼一声:“你就是因为嫉妒,若非如此,凤莲提起见本王一事,你怎么会次次拒绝!”   “主上!”主上真的什么都知道!黎先生慌了,又很快地镇定下来,道:“主上,属下是担心凤莲会对你不利,所以这才拒绝了他,他屡次提起,可见此人心术不正,属下决不能让主上有事,所以……”   “够了!”老者怎么看不出来他的辩解,怒斥一声,道:“本王对你太失望了,你为了一已之私,和凤莲闹僵局面,凤莲几次示好,你都将其推脱,也难怪他会出口嘲讽,这是你活该!”   老者起了身,道:“给你三天时间,处好你和凤莲的关系,还有让凤莲来见本王。”   “……是。”黎先生心中一百个不情愿,可是如今,他也只能应下,心中懊恼着,早知如此他何必一直阻拦呢?   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凤莲早就算计好的,从一开始见面,凤莲就是主动示好,他知道黎先生绝对不会与他和好的,也不会让他见淳王的,故意用此激他。   黎先生欲要退出屋子,忽然暗卫慌张进屋,跪地叩拜:“主上,出事了,阡大人他……他被人刺杀了。”   “什么?!”老者猛地起身,瞳孔微微收缩,“他怎么样了?”   “阡大人他……已经去了。”暗卫低下了头,道。   这个消息一出,就是黎先生也震惊了,不禁看向老者,老者似乎也没有想到,他培养了这些年的人,就这么被人杀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半晌,听闻头上传来老者平静之中夹杂着怒火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阡大人今天出了门,本是去酒馆买酒,却不想路上突遇一人,一身黑色斗篷,手拿苍龙剑,与阡大人打了起来,等属下赶过去,正好就看见阡大人被……被他所杀。”声音越来越小,暗卫心中也没底,不知道老者会不会怪罪他们。   “苍龙剑……苍龙剑……苍龙剑!这叶苍涯一日不除,你们就别回来!”三番四次被叶苍涯袭击底下的人,这次更是杀了人,这无疑是在挑衅老者的威严,这让老者怒不可遏,下了令。   底下的暗卫苦了脸,这事一出,苦的可是他们,叶苍涯的实力连阡幕刃都不是对手,他们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呢?   但老者已经下了命令,他们也只能够顺从,退了下去。   “主上……”看着老者那脸色难看的样子,黎先生心里也没底。   “一群废物,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是不是等他来到本王面前了,你们才反应过来!”老者狰狞着面目,叶苍涯的行为简直挑衅,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却对他束手无策!   黎先生低垂着头,白日杀人,还做得肆无忌惮,这叶苍涯当真是挑衅。   “派出隐卫,全城搜查,势必要把它他给我找出来!”老者一声话落,屋檐闪过几道影子,每个人的实力都十分惊人,黎先生心中一紧,跪了下去,会派出隐卫,可见主上真的动怒了。   叶苍涯施施然地回了衙门,进了凤莲的屋子,正好与凤莲云添碰上,云添的伤口已经愈合,又开启了整天跟着凤莲的模式,就算有时晚上也赶不走的类型。   “回来了?”凤莲见叶苍涯回来,放下手中的书,快步上前:“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情,我已突破揽月镜,对付他,还是足够的。”叶苍涯看着凤莲走来,一手揽过凤莲,将苍龙剑挂上,道。   “我也是担心你,万一人家有什么底牌,伤了你怎么办?”凤莲任由他搂抱,笑着道。   “阡幕刃已死,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叶苍涯问道。   “阡幕刃这个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直都是淳王手上的一把刀,除了他定然会使淳王发怒,势必会搜查全城,他在这里的势力早已统固,即便我们如今知道他在哪,也不能急于出手,若不能连根拔起,杀了淳王也会留下后患。”凤莲道,现在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等他得到了淳王背后藏着的秘密,淳王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淳王定然不止这些势力,这次正好可以察看他的势力如何。”叶苍涯低头,与凤莲亲昵的额头相抵。   “这是一个好机会。”凤莲也笑着道。   “……”云添双手掐腰,看着两人,气得嘴嘟嘟,“能不能不秀恩爱啊?”   “嗯?”两人一顿,齐刷刷地看向云添。   凤莲笑道:“你若是不想看,那就闭上眼睛,没人勉强你看。”   “可是……我也能听见你们歪腻的话啊!”云添辩道。   “我们说的都是正事,哪有歪腻之说?”凤莲又道,他们从刚才到现在一直说的都是正事,云添从哪看到歪腻的?   “刚才!若是我执行任务回来,公子顶多问一句怎么样了,而公子对临安王殿下呢?说什么没事吧,肉肉麻麻一堆话,别以为我没听见!”云添挺起胸膛,证明自已刚才是有听见的。   凤莲眨了眨眼,道:“那证明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好,这有什么?”   “可是你们让我看了听了,我现在被你们秀了一脸恩爱,要赔偿!”云添跺了跺脚,直气壮地开口。   “那你希望我们怎么补偿你呢?”凤莲摇了摇头,笑着问。   “我饿了,我想吃公子做的点心!”云添昂起头,笑眯眯地打着主意儿。   “原来是打着这主意,说吧,你要吃什么。”凤莲唏嘘一声,对云添的小贪吃也是纵容的。   “莲自已做饭?”叶苍涯疑惑地看着凤莲,俗话说道:君子远庖厨,凤莲竟然还会下厨,倒也让人惊讶。   随即,叶苍涯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莲,我也想吃。”   “好,都有份,别着急。”凤莲笑道,与叶苍涯分开一些距离,“今天心情不错,给你们俩做吃的去。”   “真的?!”云添眼睛一亮,兴奋地叫道:“我要吃好多好多东西!”   “好好好,慢慢来。”凤莲笑道。 第五百三十三章   黎先生的登门拜访,凤莲并不意外,石海来禀报的时候,凤莲在书房处公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续处公文:“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并无。”石海摇头。   “那就晾着他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凤莲在几次遭黎先生拒绝之后,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了,此人对黎先生也不甚在意。   “是。”石海低头,退了出去。   黎先生迫于主上的威压,不得不上门拜访,而此时等了两柱香依旧不见凤莲到来,心中有气,却担忧被主上的耳目看见,只能按耐下来。   再过两柱香时间,才见凤莲姗姗来迟,笑道:“黎先生,实在抱歉,公务一忙就没完没了,一时脱不开身,让黎先生久等了。”   一句话,将黎先生心中的气堵住,想发泄也没有机会,对凤莲的不满更上一层,但是他明白现在不是和凤莲争吵的时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凤大人事务繁忙,也是正常的。”   凤莲眼睛微微弯了弯,道:“不知黎先生有何事,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在下还有公务在身,请恕在下招呼不周。”   黎先生脸色一僵,凤莲话语里的逐客令他怎么会听不懂,按平时他的性格,此时定然起身走人,可如今他必须讨好凤莲,也不能走。   “凤大人先别急,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告。”黎先生道,“凤大人,你可听说了,阡幕刃的事情?”   凤莲一顿,看向他:“阡幕刃?”敛了敛眼帘,似有不解,“他怎么了?”   “凤大人不知道?”黎先生眼里闪过暗芒,仔细地观察着凤莲的神情,他就不信凤莲会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且,以他的直觉判断,这件事绝对和凤莲有关系!   凤莲轻笑,道:“我能知道什么,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   凤莲的态度,略带疑惑却也不以为然,他对阡幕刃这位没头没脑的武将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阡幕刃,被人刺杀了。”探索不到有用的价值,黎先生也只能收回目光,一边道。   “什么?!”凤莲一惊,看向他,“阡幕刃可是伤重?”   “当场毙命,无药可救。”黎先生道,看凤莲前后反差的态度,可见凤莲并不知道此事,可是他心中总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就是凤莲做的。   “谁干的事情?”凤莲褪去方才的懒散,蹙着眉头寻思着。   “苍龙剑,又是他们下的毒手。”黎先生道。   “苍龙剑是临安王的持有宝剑,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能够刺杀,前两次刺杀我,这次刺杀阡幕刃,他该不会是想逐一铲除吧?”凤莲道,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一番,又道:“黎先生,你待会回去,多带上几个暗卫或者武将,以防万一,这人有可能是想铲除我们。”   黎先生点头:“我也这么想的,所以特来通知凤大人,还请凤大人做好保护措施。”   “我定当会小心的。”凤莲答道,“虽说与你有些芥蒂,可既然是公事,我还是要公办,我不希望你这么快就死了,这对主上一点好处都没有。”凤莲随即又轻声笑道,嘲讽的眼神在黎先生身上徘徊。   黎先生的嘴角扯了扯,凤莲这是还记着他前几次的事情,这句话乍得听起来像是为他好,实则不还是在咒他死。   深呼吸一口气,他不能生气,不能生气,道:“主上有命,明日午时觐见。”   凤莲微微眯了眼睛,很快笑道:“好,我明白了,只是不知明日在何地见主上呢?”还未称帝,便以帝皇之尊自居,小小的动作足以看出淳王的心性。   “明日,自会有人带你。”黎先生道。   “好,那我就恭候大驾。”凤莲答道,微微鞠躬作揖,对淳王的恭敬很明显。   黎先生心中总有不安,但是他此时也不能阻止,一想到昨天受到的威压,他浑身都在打颤,他真的不想再体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黎先生也没有多停留,转达了自已的意思,便匆匆离开。   石海走了进来,显然对黎先生的话都听见了,道:“衙门的暗卫被撤去很多,基本只剩下几个,不足为惧了。只是你明日,去见淳王,没事吧?”   凤莲眼睛微微一闪,道:“能有什么事情,照常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行了。”   石海沉吟,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那你小心点,明日只有你一人,我不太放心,我们会暗中保护你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发信号,我们立即救你。”   “不用,你们派人跟着,会被他发现的,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凤莲摇头,如果被发现,他们之前所做的,就全都白费了。   石海自然知道凤莲的担忧,但是他亦是担忧凤莲的处境,凤莲去见淳王,那等同于羊入虎口。   “可是……”石海还想说什么,却被凤莲打断了话,“听话,这是我的命令,必须执行。”   石海一顿,最终撇开了头,道:“好,我听你的,但是为了确保安全,我必须知道你一路的行踪,若是你两日之内没有回来,我必定倾巢而出,救你出来!”   凤莲看着一脸坚定的石海,微微一笑,道:“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没有白费。”   石海闻言,领会了凤莲的意思,扭头,耳朵有些红润,结巴道:“这……这是陛下的命令,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会救你呢!”   “是吗?”凤莲漫笑一声。   而石海听到他这一声漫笑,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答道:“当然是真的,难道还有假?在龙刃里,只有任务是最重要的!”   说到此话,石海脸上褪去了红润与不自然,他是北原帝手中的一把刀,他需要做的就是为北原帝铲除一切威胁!   凤莲眼睛微微闪了闪,道:“你们龙刃,在入组织之前有没有什么规矩或者仪式?”   石海看他,问道:“有是有,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件事来,难道你不知道?” 第五百三十四章   次日一早,凤莲起身,刚用了早膳,外面就有人禀报,黎先生的人来了。   凤莲悠悠起身,转眼看向石海,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和艺林互相配合,要守好本分做事情,公文你们两人看着处,我昨日看书,屋中书籍杂乱,就不用让人进去打扫了,知道吗?”   凤莲一番话,暗藏着深意。意指他们自已安分守已,保护好他房间里的那一位别被人发现了。   “……是。”石海低头,敛住眼中闪过的异芒,道。   凤莲满意地点头,与来禀报的仆人一同去见黎先生的人。   却不想,是一位熟人。   “林公子?”凤莲勾了勾嘴角,微微歪了头,似乎疑惑为何是林笺昀来。   “主上有令,让我带凤大人去见他。”比起黎先生的话,林笺昀显得不卑不亢,对淳王似乎也没有太大上心。   但是,凤莲知道,能够得到淳王如此注重,这个人绝非是等闲之辈。   “那就有劳林公子了。”凤莲笑道。   林笺昀走在前面的步伐一顿,回过头看着他,盯了许久,那野兽般的目光让人头皮发麻。   “林公子,怎么了?”凤莲非普通人,自然不会受影响,依旧含笑,问道。   “叫我笺昀,别叫林公子。”林笺昀道。   “嗯?”凤莲有些反应不过来。   “恶心。”林笺昀眯起了眼睛,某个人也是这般称呼他的,真的太恶心了。   “……”凤莲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笺昀兄,我们这就启程吧?”凤莲深呼吸一口气,原本只有他气死人的时候,这时候怎么就换成他了呢?   “笺昀。”林笺昀纠正道。   “……笺昀。”凤莲只能重复了一遍。   “好,现在就启程,马车在外面,走吧!”听到自已想要的回答,林笺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   凤莲微微歪了头,林笺昀的面容是被火烧的,烧得面目全非,声音似乎是被灌过滚烫的岩浆水导致的,不仅如此,连着脖子以下部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   凤莲有些好奇,在林笺昀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此人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又宛如疯子野兽。   “凤大人,上车吧!”走到门口,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装饰精致繁华,晃了凤莲的眼睛。   微微避开马车上面那闪闪发亮的晶石:“既然我都叫你笺昀了,那你也无须与我客气,叫我凤莲吧。”   林笺昀身体一顿,眼睛微微闪烁,道:“好。”苦涩的一声,不知情绪波动。   凤莲刚上马车,林笺昀跟着进来,外面驾车的是一名暗卫,林笺昀递给凤莲一个布条,道:“系上吧,这是主上的命令。”   “好。”凤莲没有迟疑,系上布条,遮掩住自已的眼睛,随即感觉一双手靠近他,将他耳朵也塞住,一下子感知清静了。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若是以往的凤莲,还可能犯了难,可经过卜算子一事,他对五感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不能耳听目辨,便用感知,嗅觉,触觉来代替。   马车出行一段路,他感觉自已的身体在摇晃,这是马车在行走的痕迹。空中有淡淡的胭脂粉味和糜乱气息,这是青楼。   再经过一段路,伸出手,在林笺昀没有看到的角度,探出手到车窗外,车窗外的风原本是缓慢的,如今变得急骤,带着几分炽热的气息,这是在一片空阔的土地上。   风拂过手,留下了很强烈的触觉。   又走了一段路,马车忽然一顿,马车里的两人惯性往前倾去,差点栽倒。这时,隐约听到耳边有林笺昀的声音,却不太清楚,但绝对不是跟凤莲说话,那么剩下的只有那名暗卫,至于为什么,这大概是因为刚才的一顿吧!   勾起嘴角,这是在一个热闹的地方,康平县的街市。人多杂乱,也就不利于马车行走。   果然,马车行走比先前缓慢,似乎有时候还会顿住。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恢复如常的行走,但是周围有一股潮湿的感觉,十分阴冷,有一丝风,也是阴冷的。   这是小巷里。   凤莲仔细地分辨周围的环境,忽然一顿,不对,林笺昀这是在带他绕圈!等同于,他记得这一些都是不一定对的!   淳王还真的是谨慎啊!不过,这又能如何呢?   凤莲笑了笑,不着急地辨认周围的环境,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手被旁边人抓住,扶着他往下走,似乎走过了一个大门,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路。但是,凤莲知道,林笺昀又在带他绕路,绕了几圈之后,终于停下来。   耳塞被人取下,布条随即取下,林笺昀看着他:“到了,主上就在里面等你。”   凤莲微微敛下眼帘,没有急于看周围的环境,而是抬头,正好对上坐在正堂上的老者双眼。   一双深邃而带着威严的眼睛,犹如一个漩涡般将人吸进去的感觉。   凤莲缓步上前,每一步都犹如重千斤,可神情平静,未有一点异样情绪,一步一步来到正堂,缓缓下跪:“凤莲,见过主上。”   老者一双精明的眼眸盯着凤莲许久,凤莲跪在地上未曾动过,腰板挺直,低垂着头,保持着作揖敬礼的姿态。   “久闻其名,今日一见,确实百闻不如一见。”老者忽然笑道,恢复笑容,笑呵呵地开口。   “主上过奖了。”凤莲并未起身,继续跪在地上,等待老者的命令。   “凤莲,你可真心投靠于我?”老者问道。   “主上,我若不是真心投靠,当日也不会毁了军营,您能察觉的事情,定然那边也可以察觉,就算他们不知道,那几天我确实到访过军营,这一点,恐怕已经怀疑上了。”凤莲笑了笑,终究这位淳王身上,没有北原帝那种气壮山河、傲睨万物的气势,顶多也就是气势汹汹的样子。   老者眯了眼睛,道:“当日之事,你是如何做到的?”即便已经从属下那里知道了凤莲具体计划,可老者还是想听凤莲说,这是要确定,这是不是凤莲做的,一个人的说辞也有可能露出狐狸尾巴。 第五百三十五章   凤莲早有准备,笑道:“我让人在井里下毒,只需要等时间毒性挥发,夜晚是人们最疲倦的时候,我命属下的人在军营每处帐篷地方,放上柴火火油,这样就算是逃出来了,也无路可去。我还派了人去军营周围看守,为的就是不留任何活口。”   凤莲道出了当初的事情,面色不改,毫不畏惧,跪在地上没有与老者对视,而是选择尊敬地低着头作揖。   老者又看了他许久,忽然道:“你瞧本王这记性,都忘了让你起身了,快快起来,别磕伤了。”   凤莲明白,这是他的答案让老者满意了,这才准许他起身的。   “多谢主上。”即便起身,也也未曾与老者的目光对视。   老者见此,笑道:“难道是本王太严肃了,惊着你了?你竟不敢抬头看本王。”   “主上容颜尊贵,凤莲岂敢亵渎,这样便好。”虽说凤莲的话不乏讨好之意,但确实让老者舒心许多,心情也随即愉悦了。   “你倒是会说话。”老者道。   “主上过奖了。”凤莲低垂着头,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阡幕刃的事情,你可听说了?”老者又道,他想听听凤莲对此有什么见解。   “听说了。”凤莲答道。   “那你对此,有何看法?”老者问道。   “主上,属下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知主上愿不愿听属下一一道来。”凤莲不慌不忙地开口,镇定自若。   “说来听听。”老者挑眉。   “原本,属下被贬至此,也有一点疑惑,北原帝为何不杀属下,而只是贬官在此,如今属下终于明白,这也不过是为了掩护临安王的行踪,若是在临安王到达康平县的时候无人掩护,相信主上的能力一定能够察觉,所以北原帝便利用了属下,让属下当这个挡箭牌。”凤莲道,“来到康平县,人生地不熟,临安王定然不会那么快动手,会摸清地形和主上的情况,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凤莲的一番话让老者诧异,凤莲竟然能够如此看透,这个年轻的文土当真是少有之才,就连黎先生也不一定看得比他通透。   眯着眼睛,老者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说,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主上可还记得,上次凤莲遇袭两次的情况吗?”凤莲勾起嘴角,此时谈笑风生的样子最是吸引人,自信骄傲,让人转不开眼睛。   “记得。”老者自然记得。   “当日临安王突袭,您不觉得蹊跷吗?他来势汹汹,本可以击杀我,却被下毒手,却两次留我性命,这不符合他的作风,他既然能够冒险杀阡幕刃,也能冒险杀我,更何况当初衙门没有一人能够阻拦他。”凤莲又道。   “继续说。”老者听着有道,示意凤莲继续说下去。   “当初,可不止我一个人在衙门,还有两位大人在衙门,两次袭击谢嬴都在,而且都有与对方交手的时间。属下这些天一直在琢磨临安王的目地,直到属下看到了这个……”双手往上翻,将手中的柳叶刃显示,霎那间,脖子一股暗痛,林笺昀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放心吧,我不会害主上的。”凤莲淡然道,“劳烦主上派人仔细勘察。”   老者闻言,挥了挥手,让一旁的暗卫接过柳叶刃,仔细检查,果然在底部发现了可以藏纸条的暗格。   凤莲道:“当日,临安王一来,便用了这把柳叶刃袭击属下,幸而只是擦肩而过,并未重伤,但是等到属下翻看这柳叶刃时,才发现这里面的暗格,但是纸条已经不翼而飞。”   “你的意思是,临安王在向谢嬴传递信息?”老者明白了,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料到,如果是这样,那谢嬴很有可能就是龙刃的人!   眼睛一闪,似乎也想到了很多事情,如今朝廷那边谢嬴步步高升,可谓是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就连凤莲也没能力做到像他般一路高升至正三品兵部侍郎的,那很有可能,凤莲从一开始,就是个诱饵,不过是给谢嬴铺路的罢了。   淳王心思很深,一句话他能够联想到许多事情,而这一点正是凤莲想要的,觉得他是北原帝手中的一枚弃棋,再加上他的分析以及聪慧,淳王定然会动摇的。   “既然你已经知晓,为何不早些告诉本王?”老者不是傻子,没那么好骗,眼睛一眯,又道。   “前些日子想见主上,无奈黎先生一直推脱,此事恣关重大,属下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敌方的卧底,没敢乱来。”凤莲道,有些委屈,这事不能怪他。   果然,听到凤莲的话,老者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凤莲勾起嘴角:“但也无碍,如今也是见到主上了,终于可以将当日的发现说出来。”   老者沉吟片刻,问道:“你觉得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主上,无论他下一个目标是谁,他最终的目地是您啊,一旦得知了你的地址,属下担心……”凤莲敛下眼帘,精明的光芒闪了闪,就让淳王自已不安一阵子去吧!   果然,听到凤莲这番话,老者面色微变,若是对方抓住他的人,严刑逼问问出地址来,这对他就是大大的不利啊!   “如今,尽量避免外出,此次见面也不能耽搁太久,属下担忧他会派人暗中盯着属下。”凤莲又道,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道:“属下也希望能够在主上身边效劳,但为了主上的安全,属下愿意以身试险,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缓缓地跪了下去,神情坚定不移,似乎真的是为了淳王。   老者微怔,心中被凤莲的坚定震撼,在他记忆里,凤莲是个高傲自大有点本事的人,如今却愿意为了他这位主上,甘愿以身犯险,这一时之间他也犯糊涂了,这个凤莲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凤莲低垂着眉眼,眼里精光闪动,他不会保持自已的高傲姿态,而是表衷心表态度,这样的反差,虽然会让淳王疑惑,但是一旦产生信任,效果也是极好的。 第五百三十六章   林笺昀的刀还架在凤莲脖颈上,老者蹙着眉头,挥了挥手,林笺昀这才放下了刀,默默地退到一旁。   老者道:“你很聪明,但聪明并非好事,收敛一些还是好的。”   “若是聪明能帮到主上,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但若是愚笨能帮到主上,属下也不会偷懒就是。”凤莲的回答很巧妙,一边说明自已会收敛,也一边告诉淳王,他会尽心尽力。   聪明人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淳王这样的人也不例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   林笺昀低垂着头,闻言眼睛微微一闪,很快地恢复平静,装做什么都听不见,眼睛放空,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淳王本意,见凤莲也算是给凤莲一个面子,但他未曾想到,凤莲带给了他许多惊喜,凤莲的投诚以及他的聪慧,都是让他意料之外的。   “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老者对凤莲的目光也有所缓解,但并非完全没有怀疑,只是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挥了挥手。   “笺昀,送凤莲回去。”   “是。”林笺昀应道,转身走向凤莲,道:“凤莲,请。”   凤莲点头,退出屋中,原本林笺昀要蒙上凤莲的眼睛,却在此时遇见了黎先生,林笺昀手中动作一顿,不想会黎先生,直接给凤莲蒙上了眼睛。   “林公子。”黎先生走上前,唤道,故意无视了凤莲。   凤莲勾起嘴角,他的耳朵可还没被堵上,自然听得见,稍微察觉身旁的林笺昀步伐退了退,轻声一句:“恶心。”飘过耳边,被人拉过手,已经堵上耳朵,牵着离开。   失去视觉和听觉的凤莲自然也不会知道黎先生的反应,但他是听明白了,林笺昀先前曾说的恶心,可不就是指黎先生吗?   心中有些乐呵,难得啊,黎先生也有被人这般嫌弃的时候。眯起眼睛,这个林笺昀也很奇怪,他事事遵从淳王的意向,但为人倨傲不桀,行事风格皆由自已的喜好。当初,在翠华宫厨房,明明察觉他与叶苍涯的气息,却到至今未曾见他道破。   这个人,当初有没有察觉是他和叶苍涯,这一点他还不清楚。   回到马车上,林笺昀挥了挥手,让外面的暗卫启程,眼睛便落在了凤莲身上,那凶残带着兴奋的浓烈目光,即便凤莲被蒙了眼睛,现在也能够感觉到,林笺昀那浓烈的目光。   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装无知,反正林笺昀也看不懂他的心思,再者有淳王压在林笺昀头上,谅他也没胆量出手!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凤莲这才回到了衙门,被林笺昀揭开布条,眼前的景象正是衙门大门,而耳边也传来了人们的话语。   凤莲对林笺昀作揖,笑道:“多谢笺昀一路相送,不知笺昀有没有兴致让在下这位东道主请你喝杯茶?”   凤莲只是客套话,并没有想留住林笺昀的意思,谁知林笺昀竟然借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劳烦你了。”   凤莲脸色微微一僵,很快地恢复自然,道:“请吧。”   他总不会连喝茶的机会都不给林笺昀,只是拿不拿好茶招待,这就是他的事了。   “大人,你回来了?”石海与艺林走出,欣喜地看着凤莲,随即转眼看见了林笺昀,眼中的欣喜化为了警惕。   “回来了,这是我一位朋友,你们去准备一壶好茶,好好招待一下。”凤莲笑眯眯地回答,重点加重语气在“好好”两字。   两人也都是人精,立即听出了凤莲的意思,笑着道:“好嘞,这位公子里面请。”   林笺昀昂首,挺直了腰,走进衙门。   凤莲眯了眼睛,他的衙门可还有叶苍涯啊!   若是淳王授意,要搜查他的衙门,这两个人碰上面,恐怕他们之间又会回到以前的局面,甚至更糟!   林笺昀走进衙门,打量着衙门的环境,他的目光并没有收敛,就是石海两人也都能察觉,想起凤莲屋中的叶苍涯,他们心中警铃大响,若是真的是冲着临安王殿下来的,这人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来此探查,是哪里漏了泄吗?   一时之间四人之中,每人心中藏着事儿,这一路也安静,只是忽然间,凤莲猛地抬起头,林笺昀也转过头,直视偏厅,有一股强大的气息……   凤莲一惊,阿苍怎么出来了?!当即,就见林笺昀忽然飞跃,直奔偏厅而去,石海和艺林两人互相一眼,该怎么办?该不该把那几个监视的暗卫也一起解决了?   “我叫你们动手,你们就动手。”凤莲走过他们二人身边,道了一句,急匆匆地走向偏厅。   凤莲跟上林笺昀的脚步,踏进偏厅里,已经做好随时下手的举动。叶苍涯在此,也不怕林笺昀能够逃脱,只是届时与淳王那边就比较难交代了。   手中运转着淡淡的红光,只要林笺昀一有动作,他会先下手!   却在进入偏厅的时候,凤莲收起了自已手中的玄力,笑着走了过去:“笺昀这是怎么了?是口渴了想喝茶吗?”   凤莲的话让林笺昀的心神稍微放松一些,转过头,道:“凤莲,你可有朋友到来?”   “没有,怎么了?”凤莲摇头,故作疑惑。   “方才察觉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此,我来时却消失不见了,想着是不是你的朋友,不愿意见我。”林笺昀的话语另有一层意思,似乎在试探凤莲,看看这个朋友是否就是叶苍涯。   凤莲笑道:“若是有这么一位朋友,我定然拉拢他,为主上效劳,一同创造美好未来,不是更好?”   林笺昀看着他,蹙起眉头,道:“你代入角色,倒是挺快的。”   “身在何地,自然要明白自已的立场,我自然希望主上能够早点成功名就。”凤莲笑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   林笺昀的眼睛眯起,露出了一丝危险的光芒,道:“你真的这么想?”   凤莲答道:“当然。”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两人对峙,眼睛相视,许久听林笺昀一声轻笑:“凤莲好志向,希望以后能够看见你的能力。”   凤莲笑道:“那就请笺昀拭目以待,届时希望笺昀能够多支持。”   林笺昀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冷冽而残忍的笑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如果眼前的人成长起来,会不会让那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黎先生从高位上掉下来呢?   石海已经端上茶,林笺昀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杯,瞥了一眼茶水,随即眼睛不自觉地抽了一下,这哪是茶?分明就是茶末,漂浮在水上,那点点滴滴的模样,真是让人不可恭维。   凤莲看出他的抽搐,含笑道:“实在不好意思,近些时间衙门的财务不太好,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你不嫌弃。”   不嫌弃?那是不可能的。林笺昀果断地放下茶杯,淡淡地开口道:“是我唐突造访,这不能怪凤莲,只是听说凤莲是爱茶之人,这一杯,就请凤莲自已留着慢用吧!”推了过来,还给凤莲下了套,凤莲眼角抽了抽,他怎么有种想呼死眼前这个人的感觉呢?   “这本是招待你的,怎么能是我喝了呢,再说你也口渴了,还是你喝吧。”凤莲笑道,推了回去。   “凤莲客气了,我不渴,你喝吧。”林笺昀又推了回去,面色如常,坚定地道。   “这怎么行呢?我是主,你是客,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你,难道笺昀连给我招待你的机会都不给吗?”将林笺昀的话堵得死死的,林笺昀一噎,他也不能说,他不给凤莲面子吧?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僵硬许多了。   凤莲无疑掐准了林笺昀现在不会和他翻脸,笑着道:“请。”   一个字,概括了所有话语,林笺昀眯着眼睛,看了许久茶水,忽然端起茶,一饮而尽,眼睛里闪过一丝暴戾的光芒,起了身:“行了,茶也喝了,告辞。”   凤莲目送他,笑道:“石海,送客。”   “是。”石海答道,送着林笺昀出去。   凤莲也站起身,慢悠悠地往房间走去,他其实心中比任何人都着急,叶苍涯会从屋子里出来,定然有什么事情,可是他偏偏不能显露任何一点着急。   而林笺昀,被石海送到衙门外面,瞥了一眼石海,眼里似乎有深意,正想深究,就见眼前的石海道了一句慢走,立即往衙门里面走去,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   林笺昀顿了顿,伸手在喉道穴位轻轻一点,茶水吐了出来,拿出手帕擦拭了嘴角,勾起嘴角:“文人,还真的是世上最可恶的人群呢!”   不管是黎生还是凤莲,都不是什么省料的,黎生早期得淳王的欣赏,可见此人也不简单,而凤莲是淳王在这段危险期还冒险招揽的人,极有可能比黎生更加难对付,这两个人……   勾起嘴角,他可不是没有脑子的阡幕刃,也不是主上身边那些一点思想能力都没有的隐卫,看他们互相争斗,而他只需要隔山观虎斗即可。   “回去吧。”上了马车,林笺昀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让暗卫驾驶马车离开。   凤莲进了屋,屋中一片静谧,将房门关上,忽然身后伸来一双手,搂住他的腰身,轻声道:“你去见淳王了?”   “这事我昨晚就与你说过了,你怎么如今还敢胡乱出现在厅堂里?”凤莲摇了摇头,一边低声道,带上了几分严肃。   背后的人一阵沉默。   “说话。”凤莲蹙眉,他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我担心你。”叶苍涯道,搂着凤莲也不撒手。   凤莲没有动摇,平静地开口:“你担心我?”   “当然。”叶苍涯的头在凤莲的脖颈上蹭了蹭,蹭得凤莲一阵痒意,但是面色依旧平静,道:“你担心我,可你知道你若是被发现,要担心的人就是我了。”   凤莲的话让叶苍涯一怔,停下了蹭的姿态,道:“我错了。”   低声认错,叶苍涯此时很乖,一副任由凤莲责怪的样子,低垂着头,也松开了手,准备挨骂。   但等待许久的责骂并未到来,凤莲看了他许久,道:“我也能解你。”   毕竟,若是换成叶苍涯去冒险,他也会担忧的。   凤莲搂住叶苍涯,道:“我没事,淳王并非陛下,也没有陛下那份令人敬畏的感觉,顶多就是一个颇有心机的老者,我能对付得了他,你也尽可放心,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当真?”叶苍涯低声道。   凤莲答道:“自然是真的,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不成?”   “当然信你,只是此人既然能让父皇头疼,定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你还是小心为妙好。”叶苍涯道。   “我知晓了,他确实有点本事,能够招揽林笺昀这样的人在底下做事,而周围也不止这几个幕僚,我也不会小觑他的就是。”亲了一口叶苍涯嘴角,凤莲答道。   “你不生气?”叶苍涯勾了勾嘴角,凤莲的举动,取悦了他。   “将心比心,若是你去冒险,我也会担心的。”凤莲道,一手搭上叶苍涯的肩膀,借着他的力气,坐在桌子上,继续道:“不过,见淳王确实有些冒险,再者最近风声紧,他们估计也派了人在搜查,想必不用多久就会搜到我这衙门来,我得提早做好准备,以防到时候他搜到此处。”   “那几个暗卫,还奈何不了我。”叶苍涯答道,他不想凤莲担心,便道了一句。   “别,被发现了也不好。”凤莲笑呵呵地开口,“这几天辛苦你了。”   辛苦?叶苍涯蹙眉,很快地明白过来,意识与凤莲达成一致,道:“好,我这就去办。”   “别着急,不急一时,让他们先找一找,我们去看看他派出来那几个人实力如何,再做打算。可以串成一串一起捅了的自然是最好。”凤莲咯咯笑着,他和叶苍涯不同,想要亲手杀人就能够杀人,他处处小心,以防被人发现自已的实力,所以他体内的暴戾因子越积压,就越加容易爆发。 第五百三十八章   这一次,凤莲是打算了自已动手的,许久没有出手,若是不运动一下,他还真的觉得这把老骨头要散了。   凤莲心里痒痒,如果给他一个痛痛快快打一场的机会,他此时特别乐意。   只可惜,虽然身边有一个能陪他练手的人,但是却没有可以施展的地点。   叶苍涯看出凤莲的心思,道:“我先摸清楚这几人,引他们就来,如何?”   叶苍涯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引那几个人过来给凤莲当沙包玩儿的。   凤莲瞥了他一眼,道:“不用,这次我自已出手,这些人勾心斗角的,最是容易利用了,你负责把风就是。”   堂堂北原的临安王殿下,沙场上的传说战神,却被人指使着把风,这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掉了下巴,也无人相信是真的吧?但当事人却是笑道:“好,我把风,你放心。”   “好,我去打听打听这几人的消息,搜查康平县,这些人一定会有些动静,我肯定能够找出来的,等我一段时间。”凤莲道,“就不劳烦你老亲自调查了,只需要把风就行。”   点了点头,叶苍涯一点意见都没有。   凤莲打听消息,不需要依靠石海几人的情报网,在情报网这一方面,商人可比这些朝廷人更加精通。   很快地,苏文送来了信息,将那几个暗卫的信息一一交代清楚,但是却注明上了一点,几个人的实力都不简单。   凤莲看了好一会儿,唤道:“云添。”   “怎么了公子?”云添守在凤莲身边,听见凤莲的呼唤,立即回声。   凤莲眼睛微动,道:“这次提供情报的人是谁?”   “这个……”云添一愣,这个事情他也不太清楚。   “苏文呢?他知道吗?”凤莲又问,看着手中的资料,眼睛越发幽深。   “公子怎么忽然过问此事,情报网是由多条线组成的,很多人提供了情报,这如果要查下去是谁提供的,这一时之间也不一定能够查到。”云添道,凤莲忽然问起此事,他也未曾想到。   “这份资料,太过于详细,就像是知根知底,和他们相处过一样,就连他们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这要么是一个陷阱,要么是有人故意透露给我们的。”凤莲扫了他一眼,将资料交给他。   云添闻言一愣,仔细一看还真的发现如凤莲所说,这份资料太过详细了。   “我马上和苏文联系。”云添道。   “不用了,既然他会通过我们帝雀山庄的情报网提供线索,证明他对我们的身份很熟悉,这个人定然是帝雀山庄的高管,他没有对我们不利,而是提供线索帮助我们,这一点看来,应该不是敌人。”有一点凤莲没有说出来,他怀疑,这份资料是云间提供的,也就只有他能在眼下的康平县里这么快地得到讯息,只是……云间到底在哪呢?   他现在也找不到云间的下落,看来他虽然无恙,但是行为受制,不然与他汇合一同对付淳王岂不是更好?眼睛幽深许多,忽然笑出声:“不过,提供得仔细,也方便我下手。”   “公子想怎么下手?”云添不解地问道。   凤莲勾起嘴角,道:“陆兆一直知晓有一位帝雀山庄的高管人员到达康平县,极有可能是帝雀山庄的庄主,却并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顿了顿,继续道:“时隔这么久,估计陆兆也差不多忘了吧?”   “公子是想以帝雀山庄的身份出手?”云添蹙着眉头,总觉得这样子不太妥当。   “当然不是。”凤莲眼睛闪了闪,道:“此时用帝雀山庄的身份太过显眼,只是糊弄他们一下而已。”   以淳王和帝雀山庄的恩怨,帝雀山庄有什么动静,定然会有动作,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将他们逐一击杀。   “糊弄?公子是想把他们骗出来?”云添眼睛一亮,激动地叫道:“我也想去,公子带上我!”   “不行,你修为太低,去了很容易被人发现,再者这是我亲自动手,你来抢我人杀,我可不同意!”凤莲瞥了他一眼,他才不会带上这个捣蛋鬼去呢!   “啊?这怎么行呢?我要跟着公子的!”云添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他才不要待在衙门里呢!迟早得发霉!   凤莲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这可不行,难道我约会你也要跟着过来不成?”   凤莲一句话,成功让云添闭嘴了,这秀恩爱的狗粮,他可吃不起!   当然,对于凤莲来说可能是约会,而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算了。谁约会的时候会去阴人杀人的呢?   只能说,遇上凤莲这样的爱人,叶苍涯想要一个温馨正常的约会是不可能的。   云添撇了撇嘴,道:“公子就是不愿意把人分给我一个,这都有五个人,你全部霸占,好歹留一个给我练练手。”   云添的控诉,凤莲视若无睹,道:“云雾最近闲着无事,你去找他练手。”   “不要!他就是死脑筋,再者跟他打,又不能出杀招的,多没趣啊!”云添脑袋摇成波浪鼓,他才不要和云雾打呢!打又打不过,也没有越阶杀人的乐趣,有什么好的。   凤莲轻笑着摇头,道:“你啊你,你该拿你如何好?行了,给你一个,不过这里最低的一个也是揽月镜的,你能杀得了他吗?”   “我试试嘛!打不过,我跑得了,公子你不也在我身边吗?”云添笑眯眯地开口道。   “得,感情我不仅让给你一个,还得给你把风打架,到底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凤莲笑骂道。   “当然是你了,不过我们公子英俊潇洒,人如谪仙,丰神隽逸,落落大方,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温柔体贴,这怎么能跟普通人比呢?普通人家的公子,连公子的一分都比不上,都是一些凡夫俗子,没有眼界目高于顶,根本不能和公子比。”云添故意赞美道,眨了眨眼。   凤莲无奈地笑了,不过也是中听,谁会对赞美无动于衷呢,道:“不错,这次的嘴皮子耍得很好,那我就勉勉强强,给你把风一次。” 第五百三十九章 六一儿童节快乐!   “好嘞!公子对我最好了!”云添眼睛一亮,给了凤莲一个吧唧,迅速跑开了。   凤莲倒是觉得没什么,云添性格开朗活泼,就像自已的孩子一样,他对云添亲了一口的姿态也认为孩子跟父亲撒娇的一种方式。   谁知,一转身,便碰见了某个黑着脸的男人,目光阴沉地落在他的脸上,也就是云添刚才亲过的地方。   凤莲一怔,随即嘴角一抽,明白过来他被云添给坑了,可是此时云添已经逃走,独留下他一人要面对这个打翻醋坛子的男人。   “阿苍……”深呼吸一口气,凤莲扯了扯嘴角,刚想说话,只觉得脸颊一阵湿润,方才还在面前的男人已经近在咫尺,伸出舌头轻轻地舔弄着他的脸颊。   凤莲被弄得痒了,道:“我去洗脸就是了,你别这样!”   “不行,必须盖上印记。”男人一身玄衣俊朗无双,非凤莲的妖娆蛊惑,表面的温润如玉,铁骨柔情,如刀刃一般锋利严谨,如冰山一般冷冽冰霜。   只是此时,更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童,非要闹腾。   凤莲哭笑不得,按不住叶苍涯的手劲,只能任由他动口,最终一个忍不住,道:“我已经查到了那些人的资料,我们出去吧!”   天知道,他根本拿叶苍涯没有任何办法。   “嗯。”感觉印得差不多了,叶苍涯这才满足地开口,应了凤莲一声。   “先去探探底细,不着急杀人,我答应云添,给他留一个练手。”凤莲道,“这五个人虽然各有不同,但他们五人关系紧密,一旦联系不到其中一位,便会惊动淳王,我们得想个法子,逐一分解。”   “这接二连三出手,不怕淳王发怒?”叶苍涯勾了勾嘴角,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凤莲的处境。   “接二连三出手的是你,嚣张气焰不减的还是你,我现如今可是他底下的新人,虽然怀疑,但总不可能怀疑是我杀的人。”凤莲笑道,事实证明,他还真的有本事杀人。   两天之后,淳王大怒,他派出去的五个隐卫,全部身殒,死在了不同的地方,直至早晨才被人发现。   凤莲稳如泰山,坐在书桌前,悠哉悠哉地喝茶,艺林在一旁处公文,忙得不可开交。   艺林偶尔抬头一眼,也被凤莲这压榨下属的模样气得不轻,但他又不能如何,只能愤愤地盯着凤莲看。   石海进了书房,直面走来,道:“你怎么又出手了?不是说暂时别出手吗?”   “我的意思是你们别出手,又不是我不出手。”凤莲纯良无辜地开口,垫肩道。   “你……这个时候,出手不是更加容易暴露自已吗?这可是你自已说的,结果你一出手,杀了阡幕刃不说,现在还将淳王几位隐卫杀了,你这是要干什么?”石海快步上前,坐在凤莲旁边,询问道。在他认为里面,这些都是叶苍涯的手笔,但是能指挥得动他的,也就只有凤莲了。   这些日子,他真的见识了叶苍涯对凤莲到底有多宠溺,几乎是有求必应,凤莲说一绝不做三的。   凤莲瞥了他一眼,道:“隐卫?”眯着眼睛,他可是听到了另外的信息。   石海一噎,知道自已无意识中透露了信息,顿了顿道:“隐卫是淳王的亲卫队,也是你真正的对手,你现在杀的这几个人,都只不过是隐卫的小喽啰,可是因为这件事,隐卫一定会出手的。”   凤莲抿了一口茶,眼中流光闪烁,道:“淳王这是想要建立另外一个龙刃组织?”   “可以这么说,隐卫的性质和龙刃有些相同,而且掌握这份隐卫名单的也只有淳王本人知道。”石海别开眼,他先前没说,就是因为隐卫没有出现,也是不想让凤莲知道太多。   “原来如此。”凤莲笑了,龙刃组织遍布天下,只有北原帝知晓名单,而淳王建立起一个隐卫,性质与龙刃组织相同,那就意味着在其他地方都有隐卫的踪迹,北原帝想要的,就是这份隐卫名单,所以他才需要他潜伏进淳王身边,取得淳王的信任。   原来,北原帝的目标从来不是什么宝藏……   可惜了,他和师傅的计划泡汤了,原本还想着趁这次机会好好壮大门中势力,结果呢?一本破名单,对他有什么用处?   凤莲不由惋惜感慨,而石海看着凤莲平静而略带冷淡的神情,心中一阵忐忑不安,凤莲该不会因此怪罪他吧?   察觉石海忐忑不安的心情,凤莲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该做什么去做什么,别碍了我的眼。”   石海闻言,方才质问凤莲出手的气魄也随即消失不见,忘得一干二净,生怕凤莲追究他知情不报的事情,立即退了出去。   却未看见,在他转身之际,凤莲那含着笑意的眼眸,拿出折扇,轻轻摇摆,怡然自得,生活静好,最是舒坦。   院中,凌萝一袭黛粉襦裙,舞动鞭子,宛若仙女下凡,鞭子横扫八方,威力极大,打出一套招数,使尽浑身力气,打得畅快轻盈。   一声轻啸,凭空跃起,紫金双色相间的玄力包裹周身,一扫周边,树叶飞涌而起,环绕在她身边,忽然爆发出去,树叶宛若锋利的刀刃,朝四面八方射去。   缓缓落地,手中鞭子打出一声,便收了起来。   笑容颇为愉悦,轻笑出声,犹如黄莺歌鸣,引来众人注目。   莫何波等捕快站在长廊下,呆呆地看着凌萝,这也许是他们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一瞥一眸惊鸿动人。   康平县中,恐怕找不到一个能与凌萝媲美的女子了。   尽管如此,凌萝和凤莲之间的事情人尽可知,两人的感情虽然深厚,却耐不过各持意见,以至于两个人时常吵架,难以相处在一起。   因此,也有一些风言风语。   “可惜了,凌姑娘这么漂亮的女子,所嫁非人啊!”莫何波原本沉溺在女子如梦如烟的身姿里,听见此话,猛地惊醒,低喝一声:“谁允许你胡说八道的!我们知县大人,是天骄之子,哪里会配不上凌姑娘!” 第五百四十章   话落,后面的捕快立即做鸟兽散,不敢在莫何波面前说坏话,莫何波是除了石海之外捕快里面的第二把交椅,谁也不敢得罪他,虽说洛坤得凤莲的信任,但毕竟是新人,在这些捕快面前也没有什么威信可言。   莫何波抿着嘴,盯着凌萝许久,这才转身离去。   凌萝眼睛微动,看见了莫何波离去的身影,撇了撇嘴,似乎不太高兴。慢悠悠地走向书房,推门而入,便看见凤莲那悠哉悠哉的模样,哼道:“你倒是舒坦!”   “当然。”凤莲嘴角弧度上扬,闭着眼睛,折扇摇晃着,并不打算睁眼。   “你是过得不错,可你不能对我不不睬啊!我最近天天被人盯着,难受死了!”凌萝瘪嘴,委屈巴巴地开口。   “难得这里这么多男人欣赏你,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京城里才女美人多得数不胜数,你想要有这种待遇也没有。”凤莲摇晃着折扇,淡淡地开口。   “我才不要呢!这里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臭男人,我宁愿在京城也不想要在这种畸里旯旮的地儿待下去!”凌萝昂首,一副傲然的样子,还附上自觉良好的笑容。   凤莲摇晃着折扇,依旧闭着眼睛小歇,屋中此时只剩下艺林处公文,翻阅公文的声音。   凌萝等了许久,没等到男子的回答,低下头,瞪了一眼凤莲:“喂,你还真的准备装傻啊!”   “这可不是装傻,我这是韬光养晦。”凤莲举了举手中的折扇,答道。   凌萝嗤了一声,道:“韬光养晦?我看你是养了一群狼狗,而且还是没心没肺的那种。”   “诶?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把这些狼狗都赶出去呢?”凤莲睁开眼,含笑道。   “我赶得走?”凌萝瞪了眼,道:“这些狼狗可都是你引进来的,你自已解决,别想我帮你解决!我已经够忙的了!”   “忙什么?忙练习鞭法?”凤莲漫笑一声,自从凌萝得了那套鞭法,就沉迷其中,根本就无视了周边其他人,就连凤莲,除了必要的吵闹演戏需要,就没见过几面。   “当然了,难得有这么好的鞭法,自然要好好练习,更近一步啊!”凌萝握紧手中的鞭子,道:“我才不会是什么累赘呢,你等着看吧!”   “行,我们凌大姑娘怎么可能是累赘?凌大姑娘可厉害了!”凤莲应道,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凌萝听出了一种揶揄的语气,咬牙切齿,盯着凤莲。   衙门此时清静安宁,捕快各做已事,石海与洛坤一同负责最近的盗窃案,靠在一起讨论。莫何波与其他捕快则是负责巡逻衙门周围,元历在清点库存,元素含笑做点心,一切都是安宁的。   就是暗中的监视暗卫,也是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昏昏欲睡。   突然间——   “凤莲你个王八蛋!!!”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响彻衙门,震慑四方。   石海手中的资料被震得掉在地上,呆滞地与洛坤一同望着书房;莫何波和其他捕快也都是一脸懵逼;元历呆了好一会儿,低头看库存,他刚才数到哪了?元素被吓了一跳,震得耳鸣,她耳力好,这对她来说就是魔鬼的叫声;暗卫险些摔下屋檐,幸好抓住了一块瓦片,得以维持姿态,只是他的姿态极为难看,就是一只死狗一样,趴在屋檐上。   此时的书房,凤莲折扇遮挡自已的容颜,半晌才收回手,道:“你这声音,真是令人不可恭维啊!”   “哼!那是你活该!”猛地一甩袖子,出了门,啪嚓一声,房门发出沉重的哀鸣。   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位人土,此时已经呆滞,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凤莲瞥了一眼,叹息道:“小姑娘的声音还真是厉害,一下子把一个揽月镜巅峰高手都震成傻子。”拿着折扇,走到软榻旁,慢悠悠地躺下,将折扇盖在脸上,遮住阳光。   然而,外面的呼唤他却是一个都听不见,耳边一阵轰鸣,却装得跟正常人一样。   艺林许久才回过神,他们正处声波中心,就是他也被凌萝这一嗓子震得耳鸣,而凤莲居然能够淡然处之?有些不太相信,喊了凤莲一声,没见反应,又拔高音度,唤了一声,依旧不见反应。   扯了扯嘴角,感情这淡然处之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啊!   当日,两人吵架的消息不胫而走,两人不合以及凌萝的彪悍也更上一层,令人感慨万分。   有人惋惜凤莲,有人怜惜凌萝,认为两人在一起实在是太委屈对方了,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却要因为婚姻的束缚而在一起,许多人心中不由生出了念头。   凤莲是何许人也,他是康平县的知县,相貌俊美无双,温润尔雅,最是吸引女子的注目,也正因为两人争吵的事情,也让有一些女子生了心意,想要趁此机会,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便有了以下一幕。   凤莲走在大街上,街上的少女像是都喝醉酒了似的,齐齐向他跌了过来。这可把旁边看着的云添和洛坤吓得不轻,一人挡着少女的热情,一人带着凤莲赶紧跑路。   两人一个是钟情于他人,一个是从未经历此事,也没看出来这些少女怀春的心情,只是认为有意图谋,便带着人匆匆离开。凤莲倒是看出来了,哭笑不得之间也有些无奈,恐怕家里那位大魔王,又要吃醋了。   没有办法,家里有一位醋坛子爱人令人头疼又喜爱。   每次看着男人发怒吃醋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舒服,虽说最后都要好好地哄着男人许久,但他确实乐在其中。   摇了摇头,男人也就这一点是最可爱的,只有哄着才能好,昔日战无不胜的战神也不过是一个打翻醋坛子,需要爱人安慰哄哄的男人,这也许对凤莲来说就是最大的乐趣,即便男人很多时候需要的安慰是床上的,而且特别不知道满足…… 第五百四十一章   回到衙门,凤莲坐下喝了一杯茶,慢悠悠地拿起书籍,男人的身影从背后出现,轻轻地搂上脖颈,坐在凤莲旁边,道:“不是说去街上巡视吗?”   “没什么好巡视的,就回来了。”少女怀春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告诉他家里这位醋坛子的。   叶苍涯盯着他许久,忽然道:“你最近挺受欢迎的。”   凤莲身体微微一僵,放下书籍,叹道:“你从哪知晓的?”   “外面风声那么大,我怎可能没听见?”叶苍涯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他,似乎不满凤莲方才的隐瞒。   凤莲扯了扯嘴角,笑道:“想不到,我们堂堂北原战神也会做这种听八卦的事情。”   “你的事,我都看重。”男人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正经八百地开口,情话也说得溜溜的。   凤莲微怔,随即摇头:“你这情话说得越来越顺溜了,估计哪个女孩子都抵不过你这番甜言蜜语。”叶苍涯平日冷漠如冰,又满身煞气,不可靠近,即便相貌俊朗丰神,也没有几个女子愿意嫁给他。但若是以他现在这样偶尔几句情话,加之冰冷如霜的冷淡性格,恐怕会成了多少人的心上人。   叶苍涯答道:“只对你一人。”目光带着宠溺温柔,搂着凤莲紧紧不放,“所以,也不能让人拐跑了。”   凤莲闻言,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别人我可看不上呢!”   “最好如此。”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敢和他抢人,他第一时间掐死秧苗!   “怎么?你信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够好?”凤莲笑着问,在某方面来说,叶苍涯也是算自恋的。   果然,叶苍涯稍微松了手,道:“天底下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不能,所以你放心吧!”凤莲笑道。   两人温情了许久,凤莲直到傍晚才被放出房间。   走到长廊道上,望着即将下山的太阳,唤了一声:“云雾。”   “在。”黑暗之中,男子修长的身影出现,默默地等候着凤莲的吩咐。   “去问问顶上屋檐的人,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见一见主上。”凤莲道,云雾微怔,不太适应凤莲口中这个主上,但他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应道:“是。”   身影一闪,已经消失无影无踪。   独留下凤莲一人,站在长廊道上,静静地望着远方,喃喃道:“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夜晚之间,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马车上老叟赶车,双眼昏花无光,嘴里念念有词。女子掀开帘子,双眸看向就在眼前的康平县,勾了嘴角,道:“康平县……”   女子的面容略微熟悉,仔细一看竟是凤莲当初假扮的那位应怜儿!   女子身后还有一名男人,三大五粗的模样,一副老派之象,正是邺老爷!两人双双到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当初凤莲假扮二人得以逃过搜查,如今恐怕是要被揭穿了。   所幸,黎先生并不知道凤莲的身份,就算被揭穿,也会认为是叶苍涯的搞鬼。   应怜儿放下帘子,靠近邺老爷,邺老爷伸手将应怜儿搂在怀里,道:“怎么了?”夫妻多年,应怜儿的一些小情绪他也能够感觉到几分。   “老爷,今儿过了,我们的日子就不太平了,妾身希望此时的安宁能够更久一些。”应怜儿嘴边含着笑容,躺在邺老爷怀里,享受此时的温馨。   “以后也会长长久久的。”邺老爷对应怜儿特别宠爱,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此时也是温柔地搂着应怜儿。   只是他未曾看见,他怀中的女子眼里一闪而逝的精光。   马车终于行驶进康平县,一路缓缓行驶,不多时,来到了一座别院前,两人下了马车。   庭院大门已经展开,一名身穿漆黑戎衣的男人低垂着头,道:“邺老爷,应姑娘,里面请,主上已经等候多时。”   应怜儿微微点头,与邺老爷相伴而行,走进庭院。   此时,凤莲已经得到了淳王的许可,林笺昀依旧负责接送,带着他一人离开,石海虽然不放心,但是有先前的例子,他倒也放心许多。   步伐徐徐踏入庭院,凤莲的眼罩被解开,眼前一阵清明,却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应怜儿在凤莲踏入庭院的时候,便看了过来,撞见凤莲容颜,眼中多了一抹惊艳。   男子一袭黛青色衣裳,容颜风华出色,温润如玉,三千青丝披撒在背后,一卷金丝白带束缚些许发缕,编成辫子,懒洋洋地垂直向下,落在脸颊旁边。一双凤眼透露着精光与睿智,微微抿起的红唇露出一个三分得体大方的笑容,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察觉自已身边男人气息的不稳,应怜儿收回目光,笑着抚上邺老爷的胸膛,道:“老爷,他似乎就是那位凤知县。”   邺老爷却是没给凤莲一个好脸面,冷哼一声,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应怜儿对男人火爆的脾气特别了解,笑道:“这以后都是主上身边的人,好好相处才是,老爷莫生气,妾身只是觉得这位凤知县是一位聪明人。”   虽然应怜儿解释了,可邺老爷还是看凤莲不爽,目光透露出冷冷的光芒,道:“生得一副女相,聪明又如何?”   凤莲蹙起眉,他是知晓邺老爷和应怜儿的,邺老爷性格火爆,而且说话不中听,对谁都是一样,唯独只有应怜儿,得到他一生的宠爱。   但……应怜儿是不是这么认为,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二人之间隔着的也有一段血海深仇,这一点注定两人的路途也不好走。   应怜儿只有歉意地向凤莲点头示意,一边继续安慰着邺老爷,凤莲没有多话,他若是表现出对应怜儿两人的身份太清楚,也不太好。   此时,眉头轻蹙,略带不虞与淡然的神色恰到好处,让人知晓他心中不虞又按耐下去并未发作的样子。   林笺昀看着双方的举动,并未阻止,凤莲是刚加入的新人,而应怜儿则是许久以前便投靠主上的,相比之下,应怜儿更加得主上的信任。   凤莲选择忍耐,这也是明智的选择。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不多时,淳王派了人来,唤凤莲与应怜儿夫妻二人进屋,邺老爷的脸色依旧难看,但此时也都是隐忍下去,淳王不是好惹的,他也明白不能在淳王面前露出与凤莲不合的神色。   凤莲低垂着眉眼,他没想到邺老爷和应怜儿居然是淳王的人,这对他来说十分不利。   想起前阵子与黎先生街头撞见得一幕,凤莲手头握紧,这下真的麻烦了!   联想到叶苍涯便罢了,可是易容之术……却是很容易引起怀疑的,他虽推脱是云雾擅长,但事实上也是他教的,再者到时候淳王怀疑云雾,难道他要表忠心把云雾交给淳王处置吗?   凤莲无法做到将自已的亲人送给他人处置,即便知道极有可能影响整个局面。   踏进屋中,屋中一如既往的阴暗冰冷,三人缓缓下跪,表示自已忠诚的心,齐道:“见过主上!”   “来了?”老者扫了一眼凤莲,最后目光落在应怜儿与邺老爷身上,笑道:“你们两个都来了,甚好。”   “主上有令,属下立即动身,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应怜儿答道,她说话的技巧确实很好,“立即”以及“马不停蹄”无疑更加取悦了老者,也更显得自已对老者的尊重。   “一路辛苦了,如此便下去好好休息吧!”老者笑道。   两人应了一声,正准备退下。   此时,黎先生正好前来,看见应怜儿与邺老爷的时候,瞳孔猛地收缩,站住了脚步:“是你们?”   距离上次见面,也过了一个多月,这两人如今才出现,这是怎么一回事?   凤莲平静的面容下,握紧了手,这下麻烦了,心中来回想着对策,眼睛的光芒随之闪烁。   “你是?”应怜儿并未见过此人,此时也是疑惑,看向邺老爷,她想知道这是不是邺老爷的朋友。   很显然,邺老爷也不认识黎先生,搂紧了应怜儿,他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有戒心,生怕他人抢了他的女人。   黎先生没注意到邺老爷的警惕,只是蹙着眉,昨日主上曾说过有两名亲信今日到达康平县,他未曾想到,这两人竟然是邺老爷和应怜儿,而且他们应该一早就到了,为何撒谎说自已今日才到?   其中定有古怪!   三人的举动,老者收入眼底,道:“黎生,怎么了?”   “主上,我一个多月前,曾在街上遇见邺老爷二人,所以此时也有些诧异。”黎先生表达了自已的诧异,也向老者提供了信息。   顿时,老者原本脸上的笑意收敛,目光从三人身上徘徊,最后停留在应怜儿二人身上,他虽然怀疑是黎先生造谣,但今日黎先生是第一次见二人,不可能无缘无故陷害他们,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应怜儿他们在撒谎。   应怜儿很诧异,她未曾想到黎先生刚见面便诬陷他们,这无疑使得应怜儿心中对黎先生有些隔应,道:“这位公子是什么话,我们夫妻二人今日才到康平县,怎么可能与公子见过呢?”   “未曾见过?那大概是黎生看错了。”黎先生懂得道,不进反退,这话一出,老者心中的狐疑更大了,黎先生不像是那种会冤枉人的,那应怜儿二人是……   应怜儿蹙眉,道:“这位公子,我们素昧平生,你这般诋毁我与老爷究竟有何居心?”   先前曾出现在康平县,却不通报主上,这不是让人更加容易猜想其中的问题吗?眼下他们的敌人也在康平县,主上多疑,难免会认为他们到此是与那些人见面的。   黎先生不卑不亢地开口:“在下亲眼所见,绝非诬陷。”   面对应怜儿的时候,他绝不会自称属下,这样作贱自已的,他可不会。   凤莲跪在地上,没有人叫他起来,他依旧跪得笔直,等待着老者的召唤。   应怜儿也不好说黎先生的话,只能拉着邺老爷向老者跪下,道:“主上,属下是今日到的康平县,还望主上明鉴,给属下主持公道。”   “主上,属下绝不敢乱下言论。”黎先生也道。   双方僵持不下,老者眼眸在双方之间来回转动,也是头疼不已,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扯上这些事情了呢?   眼睛一扫,瞥见了从始至终都未曾发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凤莲,眯起眼睛,道:“凤莲,你怎么看?”   凤莲被点了名,这才抬起头,道:“主上说的是何事?”脸上露出微微的疑惑,恰到好处,不失礼节。   “方才的事,你可都听见了?”老者问道。   “属下只听主上一人的吩咐,至于这院子里的事,属下就不曾去想,也不曾去听。”凤莲答道,他是个聪明人,也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凤莲的话让老者原本烦躁的心稍微平静许多,凤莲确实聪明,也不会给他惹事,这一点比起旁边三人都要好很多。   心中的天秤一倾斜,就一发不可收拾,老者道:“前段日子,黎生曾在街上偶遇应怜儿二人,而应怜儿二人又是刚到此地,你有何看法?”   将问题抛向凤莲,他倒想看看凤莲如何回答。   凤莲勾起嘴角,缓缓道:“属下斗胆,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老者见凤莲没有武断地下结论,更加满意,道:“当然可以,黎生怜儿你随意问。”   “多谢主上。”凤莲保持着恭敬,转过身,准备询问,膝盖一直跪地,只要老者未曾唤起他,他就不会起身。   “起来问话吧。”老者看出凤莲的心思,开口道。   “是。”凤莲起了身,走到三人面前,道:”黎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不知可否解答?”   “当然,你问吧。”心中虽然不愿凤莲插手此事,毕竟凤莲与他有些隔应,很难说凤莲会因为旧仇报复他。   凤莲道:“当日,是在何处遇见的?又是怎样的情景?可否说一说?”   黎先生深呼吸一口气,将当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次,凤莲听完之后,又走到应怜儿面前,问道:“邺老爷,邺夫人,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邺夫人的称呼令邺老爷有了几分和颜悦色,道:“你问吧。” 第五百四十三章   凤莲问的无非是二人一个多月前身处何地,有谁能够作证,这一贯都是破案的做法。   问完之后,凤莲转过身,对老者作揖,道:“主上,他们之间都没有说谎。”   “那你认为呢?”老者眯着眼。   “既然都没有说谎,那么就一定是有什么被人遗漏的。黎先生看见的,是一对与邺老爷二人极为相似的夫妻,而邺老爷二人在一个多月前还在外求医,两人皆有人证,不如先派人去取证,应征一下。”凤莲又道,“这证取来对比一番,自然就知道是谁在说谎了。”   “你的意思,他们之间还是有人说谎?”老者道。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也不可能遇见容颜相像性格相同名字相似的人,属下也有疑惑,只能先让人去取证,待有证之后,对比一下便知。”凤莲又道,他不乱下结论,也不会因为自已的私人恩怨倾向任何一方。   凤莲的话说到老者的心坎去了,谁也不会相信绝对的巧合,点头道:“好,本王这就派人去取证。”   凤莲低头,他当然有自已的用意,几息间已经想到了对策,他不必惊慌,不必多想,只要按照平日里的推来计算,最后推到合的解释就行。   应怜儿微微抬头,凤莲的话不无道,只有取证对比才知道是谁撒谎。凤莲这一点没有偏帮任何人,这样的解决方法自然是最好的,加之凤莲纯良无辜具有欺骗性的外表,更加容易使人对他产生好感。   应怜儿心中明白,如果今日他们和黎先生吵起来,吃亏的也是他们,而凤莲几句话,却扭转了局势,也暂时缓解了他们现在的局面。   黎先生却对凤莲无感,他并不觉得凤莲是为了他好,相反他更加以为凤莲有所企图。   老者对凤莲更加满意,道:“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主上,最近康平县里发生了许多凶杀案,属下担忧主上,便求了人,希望能见主上一面。”凤莲答道,他的眼眸里闪烁着虔诚的星芒,便是老者也看不出来他眼底的冷意,听起来颇为愉悦,道:“难为你这番心思。”   “一切与主上有关的,属下都会担忧。”凤莲低垂着眉眼,恭敬地回答,而他的回答也让应怜儿二人对他另眼相待,凤莲确实聪慧,即便懂得拍马屁,却也是令人身心愉悦的。   黎先生低着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没想到这件事反而成了凤莲,让凤莲更加在主上面前刷新印象,心中恨极了凤莲,觉得是凤莲抢了他的一切,害得他现在也不得主上的信任,这一切都怪凤莲,若不是他,他现在还是主上最信任的人,也不会从其他地方调来了应怜儿二人。   所有人像是跟他作对一样,都看他不顺眼,都要害他!   黎先生陷进一个牛角尖里,也正因为他太执着于争斗之中,所以老者才想将他晾凉,等他明白了再重用也不迟。   只可惜,黎先生并不明白。   凤莲倒是看清了这点,但他很明智的选择不戳穿。   “最近发生的凶杀案,你可都看见了?”老者又问。   “是,看起来像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只有其中一个,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但很奇怪,周围也是民宅区,竟然没有人听见任何声响。”凤莲答道,这当然是他们的手笔了,那几个隐卫被他们杀死,甩手就走。   “还有什么发现?”老者好奇,凤莲还能发现什么。   “这些人都是玄者,而且是高阶玄者,那些对他们相对立的敌人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修为,只是敌人太过精明强盛,实战能力很强,因而败了。”凤莲又道,他有自已的打算,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地下手,还如此肆无忌惮。   叶苍涯要足够的强大,足够地嚣张,才能够真正惹恼淳王,他才能进行接下来的一步。   “这些人,你觉得是什么人?”老者挑眉,又问道。   凤莲一顿,抬起头,为难道:“主上……”   老者眯着眼,看出凤莲也猜到这几个人的身份,便没有隐瞒,道:“这些都是本王派出去的,可本王未曾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嚣张!”   虽说这五人死去,却也告诉他一个事情,叶苍涯就在康平县里,而且特别嚣张的白日行凶,连杀五人!   这无疑使得老者极为恼火,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意却不及当众出糗的感觉,那种许久未有的羞耻感以及憎恨,就像那一年,他被那所谓的皇侄儿,从高位推下来,当着众人的面,一点脸面都不给,宣判他的结局。   而他的儿子,如今也和他一样可恨!恨得他咬碎银牙,想要将他碎尸万段!   察觉顶上的人似乎情绪有些波动,凤莲的眼睛微动,难得淳王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这是在发怒?   因为叶苍涯的嚣张挑衅而发怒吗?淳王有些沉不住气,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凤莲适当地开口,道:“主上,属下认为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哦?”淳王的目光落在凤莲身上,似乎是想听凤莲能说出什么话来。   “主上,临安王沙场战神之名闻名天下,论兵法战略,可能比不过,但论其阴谋他却是不太精通。”凤莲道,“虽说不精通此道,但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您,这不等同于在暴露自已吗?”   凤莲的话有些道,老者沉思着,又听凤莲道:“恐怕这其中也有某些人想要挑起事端。”   淳王眼中精光一闪,道:“你的意思是……”   “前些日子,属下感觉这康平县似乎有其他势力在运作,属下不太确定,但偶然的发现,属下发现了一丝异常。”凤莲继续道,眼睛里的精光划过,抬起头时露出踌躇的目光:“属下也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   “什么势力?”老者眯起眼睛,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快到抓不住。   凤莲愁眉不展,抬了抬头,又很快地低头,道:“好像是商贾之家。” 第五百四十四章   凤莲一声话落,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抬头看着凤莲,满脸惊恐,尤其是黎先生和应怜儿,他们可是略知主上与帝雀山庄之间的仇恨的!   凤莲宛若无知一般,站在底下恭敬等待老者的命令。   “你是怎么探查到的?”许久才听上面传来了老者的声音,凤莲不假思索,答道:“几个命案现场,属下一一勘察过了,敌人很狡猾,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但从他们的伤口检查,又有一丝破绽。”   “说。”此时的老者,话语覆盖上一层冰霜,凤莲继续道:“商贾之家里,有帝雀山庄以及青洪院最为出名,两者的势力也是极为强大的。但其中青洪院的独门暗器飞花令也曾引起一阵轰动,飞花令入体会在皮肉之上留下一枚浅淡的花印,而入体后的飞花令犹如一股剧毒,侵袭身体的筋脉,吞噬掉所有玄力而著名,属下查探之后发现在其中一具尸体里颈上有浅淡的花印,命仵作验尸之后终于找到了体内的飞花令。只是飞花令入体三日之后便会自动化去,属下找到时飞花令已经仅剩一点,根本无法取来给主上看。”   凤莲的一番话,让原本阴沉的老者化为一口浊气,眼睛闪烁其辞,又道:“青洪院?”   青洪院是除却帝雀山庄,天下第二富的势力,坐落东安境界,虽然也都是商贾之家,但是却与朝廷江湖两方都扯上关系,东安的富饶也有一半是他们打下来的江山。   “是,先前属下曾有三年经商,也对青洪院有几分了解,青洪院的飞花令也并非所有人能取得,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拿到,而且也是用来保命的。”凤莲继续道,抬起头来,那具尸体周围有大片的打斗痕迹,双方实力事实上相差不多,最后一招飞花令险胜而已。   淳王虽然知晓自已底下的隐卫死了五人,但并未仔细调查死因,反而给了凤莲一个机会。   “飞花令……”老者蹙眉,他不记得他与青洪院有什么恩怨。   凤莲眼睛闪过一道暗芒,没有说话,他已经将话传到这里,淳王再怎么想也不出他的意料之中,至于青洪院……   凤莲眼里泛起笑意,青洪院是东安王的势力,正好借淳王这只手打压一番,也是好事。   老者沉默许久,忽然想起什么,眼睛的光芒一闪,道:“你暗中仔细追查他们的行踪,一有什么情况,就禀报上来。”   “是。”凤莲低头应了一声。   “取证还需要一些时间,到时本王会派人再去叫你的。”面对凤莲的时候,老者的目光也柔和许多,没有了先前的探究,但怀疑却依旧不少一分。   凤莲应道,林笺昀淡淡地扫了眼应怜儿二人,作揖告退。他还得送凤莲回去。   凤莲一走,老者原本和颜悦色的面色煞地一变,冷冷地盯着底下三人,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说话!”   “属下绝不敢说假话。”黎先生立即道,又若有所思地开口:“若是……当日不是邺老爷二人,恐怕就是有人故意假扮而为之。”   老者又怎会想不到呢,冷哼一声:“你们之间的事情,本王不管你们如何,但若是被本王发现你们勾心斗角互相陷害,本王定不轻饶!”   “是。”三人应道,头皮发麻,老者的怒火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想起那些隐卫的手段,不由衷地打了个冷颤。   那种痛苦的刑罚他们一点都不想体会。   “都退下吧!本王现在看到你们就烦心!”老者不耐烦地挥手,撑着下颚,似乎真的被气到了。   黎先生眼中一黯,最近主上对他越来越不满,他急于求成,反而越容易使主上觉得他别有心机,而且每次他想要辩解,都被凤莲阻止了,他现在真的恨不得掐死凤莲,以解他心中的愤恨。   三人被挥退,退出屋外,邺老爷看着黎先生的目光充满着不善,欲要踏步走去,被应怜儿拉住手腕,摇头道:“老爷,没必要与跳梁小丑计较。”   邺老爷闻言,缓了缓神色,道:“好,都听怜儿的。”   黎先生的神色扭曲了,他听得见两人的话语,“跳梁小丑”四字如同一个奇耻大辱落在他的心头上,也像是一个警钟忽然敲响心头,他恍然醒来,惊疑不定,他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自从遇见凤莲开始,他便丢了魂似的,百般心思想要害凤莲,却反而害得自已一身腥?   主上也曾多次提醒他,切勿昏了头脑,可为什么一见到凤莲,他就忍不住呢?   陷进一片沉思之中,不经意间,面前已经多了一个身影,黎先生一愣,抬头一看,正是范俞深身边的耿澜,少年雏儿还未长开,但隐约可见轮廓精致漂亮,不似凤莲的温润谪仙,清秀开朗。   “黎先生这是怎么了?”少年宛若清泉般的声音响起,眼角弯了弯,天真无辜的样子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黎先生却不认为少年真的如他面容那般不谙世事,缓了缓神色,恢复以往带着几分文雅笑容,道:“没事,耿少爷今日怎么与范神医没有一块儿来?”   少年那看似清澈明朗的样子深邃许多,很快笑道:“师傅他今天身体不舒服,就让耿澜来送药,前些阵子林公子的身体大伤,主上令师傅调制了补药,今日是给林公子送药来的。”   “原来如此,刚才林公子去送凤知县了,你要不等等吧?”黎先生答道,仔细打量少年,少年大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想起凤莲,听说凤莲今年六月份及冠,眼下只有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了。   及冠之后的男子也都以冠为髻,位高权重者,发冠极为珍贵也是体现一个人的地位品味。   尤其是在及冠礼上,更不能轻待。   “林公子出来了?那不着急,我就在这儿等等吧!”耿澜乖巧地放下自已手中的补药,又坐在旁边,安静地等待。   黎先生眯着眼睛,范俞深的事情他还是略知一二的,心中冷笑一声,面上还是笑吟吟的样子,道:“耿少爷,那你在此等候吧,在下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第五百四十五章   耿澜乖巧地回答道:“好,黎先生慢走。”   黎先生没有迟疑,转身离去,少年坐在石凳上,摇晃着双脚,低头双手中指搅在一起,似乎吸引着他的目光,玩得开心。   不多时,林笺昀回来,一身漆黑阴冷凌冽,路过庭院,未做停留,直往自已的小院子走去。   少年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喊道:“林大哥!”   林笺昀脚步一顿,转过身,似乎才看见耿澜,悠悠地开口:“有事?”若是平常人,见了林笺昀那神鬼面具,那半边脸的伤痕,还有那如同被烈火焚烧的嗓音,都会被吓得脸色大变,可耿澜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凑近林笺昀,笑道:“林大哥,这是主上吩咐的补药,我在里面特意加了黄芪、何首乌,这都是大补的药,希望林大哥能够喜欢。”说完,别开了眼,有些小羞赧。   林笺昀冷冷地看着他,沉下嗓音道:“别叫我林大哥,叫我林公子,人总要分类对待的。”恶心的人要分为一类。   耿澜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听了他的话,改了昵称:“林公子,你最近身体可好?”   林笺昀看着少年献殷勤般的动作,勾起嘴角,眼里跳跃着残忍的光芒:“有没有人告诉你,别靠近我?”   少年微愣,又听林笺昀附耳轻声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把人的皮扒下来,挂在窗外晾着,怪好看的。”   轻飘飘的话语,犹如冬日寒冰,落在少年心头上,一阵刺骨的冷。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林公子……”   “再靠近我,别怪我太过分。”起了身,拿过少年放在石桌上的补药,大步流星离开。   留下少年一脸呆滞,愣愣地看着林笺昀离去。   林笺昀走了一路,又停驻脚步,眯着眼盯了手中的补药许久,转身往老者的院子走去。   老者因黎先生与应怜儿的事情,头疼一会儿,正休息着,见林笺昀进屋,心不在焉地开口:“把人送回去了?”   “是。”林笺昀拱手作揖,手中的补药也极为明显。   老者瞥了一眼,随口问道:“你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笺昀过来,是想感谢主上的关心,这是范神医刚送过来的补药,里面还有特意加的黄芪、何首乌。”林笺昀跪地,将耿澜说的话都说出来,只是未曾说是耿澜的主意。   老者原本不甚在意,忽然想起黎先生与应怜儿的事,看着林笺昀手中的补药,眼睛微微一闪:“这药送过来,可有人给你煎药?”   林笺昀没开口,老者也明白了,道:“放在这里吧,本王让陆兆拿去煎。”   “是,属下多谢主上。”林笺昀答道,恭敬地将补药放下。   “你先回去吧,晚点本王让人送过去给你。”老者挥手,示意他离开。   林笺昀未曾停留,立即起身离开,主上的命令就是他的宗旨,任何命令他都听从。   老者看着林笺昀的身影远去,挥手道:“去查查这包补药里有那几味药,顺便煎一些名贵补药给笺昀送去。”   “是。”风中微动,地上的补药已经不见,却未看见任何身影。   凤莲回到衙门,天色已晚,众物陷进沉睡,漆黑的夜晚透露出几分阴冷,唯有两盏灯笼在门口随风飘扬,煞是诡异。   慢悠悠地踏入衙门,一股阴风袭来,吹过他的面颊,带起了发缕,从容地进了门,又关上,顺带着将门栓上。   路过偏厅,忽然挑眉,偏厅是唯一一间灯火通亮的屋子,走近一看,石海靠在桌子旁,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云添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唯有云雾还是清醒的。   见凤莲回来,眼睛一亮:“公子!”快步上前,道:“公子回来了?需要沐浴吗?或者直接休息。”一边作势替凤莲拿外衣。   云雾的话语惊醒了石海,抬起头看见凤莲回来,欣喜道:“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辛苦你们在这儿等我。”凤莲浅浅一笑,这几个人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等他回来,他心中暖着,道。   “这次过去,没事吧?”石海问道,夜深人静,也不怕有人监视。   “没事,稍微观察了一下淳王,也看了一出好戏。”凤莲撩起发缕,慢悠悠地开口,“临安王也已经很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戒心,他极有可能会派出更多的人来追踪他和龙刃组织的下落,最近保持稳定状态,停止一切联络,切断和军营那边的联系。”   “好。”虽然切断联系也无法知晓军营的近况,但如今军营沉寂下去,短时间的不联络也是好事。   凤莲勾起嘴角,他就等着淳王被“临安王”逼得狗急跳墙,将自已的势力展露出来,这样就更加方便他观察,将这些人的名册一一记下。   回到书房,凤莲抽出了一个小册子,蘸墨书写,将应怜儿与邺老爷的名字写下,手扇了扇,待墨迹干枯之后,将小册子合起,带着小册子回了房间。   “回来了?”进了屋中,听见了熟悉的嗓音,凤莲一顿,笑着转过身:“怎么还没睡?”   “你还未回来,怎么可能睡下?”男人眼眸如深渊一般深邃漆黑,搂住凤莲的腰身,轻轻呼着气。   “是吗?”凤莲将小册子横在面前,挡住了叶苍涯的亲热,道:“我怎么看着像是你欲求不满的样子呢?”   叶苍涯蹙眉,对凤莲的阻挡感到不虞,道:“你这是拒绝我?”   “先看看名册,别上来就一副急吼吼的样儿,让人看了指不定以为你是色鬼上身。”凤莲避开他的唇吻,笑着开口。   “什么东西?”叶苍涯不虞,抽过小册子,瞥了眼上面的两个名字,继续作势压来。   “先听我说。”凤莲没好气地捂住他的嘴,道:“隐卫的名册,我已经在跟进了,这两个极有可能就是淳王隐卫之一,你先别急着出手,现在出手一下子就会怀疑我身上,等时机成熟了,收集更多的隐卫名册,你再动手。” 第五百四十六章   叶苍涯的动作一顿,重新看了这两个名字,蹙眉道:“这不是……”他还记得先前的事情,他与凤莲曾扮演过这两个人的身份。   “想起来了?”凤莲挑眉,道,“今日看见他们的时候,我也着实吃惊,不过现在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淳王的人,为何当初没有深究下去。”   淳王应该也是知道此事的,只是暂时未想起来罢了,应怜儿二人常年在外求医,如果应怜儿刚才顺着黎先生的话说下去,说是自已求医路过此地反而好说一些。待到淳王想起当初黎先生提及的事情,定然会对应怜儿二人更加怀疑,到那时他倒要看看这江湖上传言玲珑八面的应怜儿会怎么对付了!   凤莲无形中已经给应怜儿下了一个套,在他那几句需要呈堂供词的话语下来之后,就算应怜儿后来想明白也必须得吃下这个苦果了。   叶苍涯盯着凤莲,也知道他现在心里是在算计他人,道:“小心点。”   “放心吧,我可是秉公办事,他再怎么怀疑难道还能挑出刺来不成?”凤莲轻笑,道:“我这一套可是根据以前刑部郎中的做法,他能够说什么?“   ”你毕竟是下属,若是他真的想治你,不知有多少莫须有的罪名,还是小心为好。“叶苍涯道,他身居高位,也对这些事情了解几分。   ”他现在正是最危险的时期,不仅陛下盯上他了,还有你在他身边周旋,他还没那么傻,在这个时候寒了下属的心。“更何况上三门也盯上他了不是吗?凤莲的笑容愈加浓烈,现在能够保证他安全的可不就是这些为了有朝一日大业得成飞龙腾达的下属吗?   叶苍涯对此也算是认同,如果淳王真的那么做,恐怕会寒了其他下属的心。   “今晚也累了,休息吧,明日也许会更加热闹。这段时间,我快要及冠了,义父为了这事也忙了一阵子,我这个当事者,怎么也得去帮帮忙。”凤莲笑道,他今晚可不会跟着叶苍涯胡来,这一个月之约,也都过了一大半,再放纵着这男人的欲望,估计真的掌控不住了。   他就算腰再好,也禁不住这家伙的体力,加之白天夜晚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   叶苍涯虽然不满,但也知道最近凤莲确实很辛苦,也不再勉强,搂住凤莲的腰身,作势往床上一滚,盖上被子,道:“好好睡。”   凤莲见他听了自已的话,眼里带笑,搂着叶苍涯的腰身,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也许是习惯了身边这个男人的气息,很快地进入梦乡。   一夜好梦,凤莲起身便遇见了杨海棠,杨海棠此时安排了许多事情,就连凤莲及冠那日的宴席也办得差不多了,还有邀请名册都派送出去了,就欢欢喜喜地等着他人来参加宴席。   凤莲也仔细地看了邀请名册,邀请的人还不少,连京城的熟人也都邀请了,看来义父是铁了心的要给他撑场面的,及冠之礼宾客来得越多,越能够体现一个人的地位。   凤莲仔细地看着就连自已的外祖母贺老夫人也在宾客名单里,贺征那几个与他玩得好的朋友自然也没有落下,名单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甚至有一些是上三门的。   凤莲着实惊讶,杨海棠的这份名单看似请的人平庸无能,但若是知晓这些人的,都知道这是一场多么盛大的及冠宴席。   凤莲放下名册,蹙着眉头。   杨海棠笑吟吟地开口道:“这份名单,你觉得如何?”   “义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淳王到那时极有可能到场,现在太出风头不太好。”凤莲叹息到,他何尝不知道杨海棠的心思呢?   “人生之中结婚,生子,及冠,这三大喜事哪能随意胡来?一定要隆重地举办,这对你很重要。”杨海棠嗔怪道,“这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你笑话呢!堂堂的帝雀山庄少主,上三门隐门的未来继承人,及冠宴席却萧肃无人,这可说不过去。”   “义父,这没什么。”凤莲摇头轻笑,这些虚实的他多半是不在乎的。   “不行,这事听我的。”杨海棠反对道,在这件事上面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凤莲摇头,道:“义父,若是到时被淳王看出是上三门的人,对我们来说特别麻烦。”   "放心,我早就考虑好了,这些邀请的人都是上三门之中鲜为人知的隐居居土,他就算能够认出一两个,也不可能全认识。倘若你不认识这其中一两人,怎么能够让他更加看重你呢?“杨海棠笑道,”你在外经商三年,若是说这三年之中没有一点人脉,又有谁会相信呢?以前的事情更加证明你自已的人脉不少,若是你不把这些展现在他面前,他怎么会对你重新估值?”   杨海棠的话有些道,凤莲沉吟片刻,轻笑道:“我明白了,多谢义父。”   “你啊!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事情没想明白呢?”杨海棠摇头,宠溺地开口。   “有义父在,我就算想不到,也有义父提醒我啊!”凤莲笑着道,话语也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杨海棠哭笑不得,道:“就知道撒娇,也不知道是谁惯了你这性格。”   “当然是你惯的了,还能是谁?”凤莲笑呵呵地开口,眨了眨眼。   “真是的……”杨海棠手指刮了凤莲鼻子,眼里都是宠溺,与凤莲一同坐下,继续道:“我看了一下,宴席我打算定在苏文置办的一处庭院里,现如今我已经跟他办了手续,把庭院转在我名下,现下就可以给你办及冠礼了。”   凤莲心中一暖,道:“辛苦义父了,这些日子义父为了我的及冠礼也花费了不少精力,这几天休息休息,我来安排吧!”   “这怎么行?自古以来及冠礼都是由长辈置办的,哪有自已准备的,你就好好待着吧!”杨海棠笑道,他未曾说到,贺老夫人已经在路上的事情,想给凤莲一个惊喜。 第五百四十七章   凤莲的及冠礼快到了,衙门里也多了几分热闹,在衙门和新住址来回奔波,杨海棠将庭院收入名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办入住手续,带着凤莲一起搬家。   凤莲拗不过杨海棠,只能任由杨海棠摆布,搬家那日,屋中收拾了许多书籍,这些都是凤莲最喜爱的,自然少不了,只是石海几个搬运物品的就看傻眼了。凤莲这一箱箱竟然全部装着的都是书,书籍沉重,他们几个捕快一起抬也觉得吃力。   “凤大人这书也太多了吧!”莫何波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锤了锤自已的肩膀,无比酸痛。   “大人是文土,本就是读书人,书籍当然是最多的了。”石海答道,负责任的将凤莲的箱子都推进房间里。   “但这未免也太重了吧?我都怀疑里面是不是钻了一个人!”莫何波嘟喃道,石海无奈地停下脚步,道:“你这是什么话啊?小心让大人听见了,他可宝贝着这些书呢,你这么说,不是在诋毁他的名声吗?难不成有什么人需要他用这种方式带走的吗?“   ”这倒也是,大人毕竟是康平县的父母官,是这里最大的官儿了,还怕谁?带谁出门都行!“莫何波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你啊!别瞎说了,小心隔墙有耳。“石海道。   ”晓得了,全听石大哥的!“莫何波连忙帮着石海把箱子推了进去,脚底忽然一个打滑,摔倒在地,连带着箱子一起翻,书籍刹那间倒了出来!   ”啊!这……“莫何波惊魂未定,看着倒下来的书籍,一本本洒落在地上,哭丧着脸,凤莲在他们搬运之前曾经三令五申地说过要保护书籍的周全,若是有什么损伤,定要他们好看,如今他……   石海也吓了一跳,愣神好一会儿,急忙道:”快把书捡起来,小心点放进去,希望没什么损伤才好。“   ”哦哦哦……“在石海的提醒下,莫何波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将书籍放回箱子里,只是刚想放进箱子里,一低头就对上两双通红如血的眼睛……   ”啊啊啊!!!“崭新的杨宅传来了一声惨叫,震得在门外看牌匾如何安放的凤莲与杨海棠都是微怔。   凤莲揉揉太阳穴,道:”义父,我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去吧,小心一点。“杨海棠点头。   凤莲进了屋,便看到一地的书籍撒落不成形,甚至有一两本书已经散架了,眼里的阴霾划过,似笑非笑地看着还惊魂未定的莫何波,微笑道:”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凤莲的笑容让这两个人齐齐地打了一个冷战,颤颤巍巍地开口:”大人……我们,我们一时失手,不小心打翻的……“   ”那为什么又叫起来了呢?“凤莲又问。   ”这个……“两人又纠结了,下意识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东西身上,两只小萌物现如今眨巴眼睛,企图对凤莲卖萌。   凤莲不为所动,蹲下身将云骐那小身板抓了起来,淡淡地开口:“你怎么躲在里面?”   “唧~”小东西眼下十分乖巧,眨巴着眼睛蹭了蹭凤莲的掌心,似乎在撒娇。   凤莲瞥了眼两人:“还不快点给我收拾好,难道等着我上刑?”冷淡的话语令两人打了个激灵,赶紧收拾好书籍,放回箱子里,仓皇逃窜。   凤莲看着二人逃窜般的身影,抿起唇角,把门关上,笑着揉了揉手中小东西的肚子,道:“小东西,这次做得不错!”   小东西一改刚才的乖巧,傲娇地昂起头,特别神气地叫了一声:“唧!”   “咔擦”一声,从箱子里钻出一人,正是叶苍涯,扭动自已四肢的关节舒展几下,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凤莲看。   “多亏了这小东西,不然你就暴露了。”凤莲含笑道。   叶苍涯看了眼小东西,道:“这小东西性格挺像你的。”   “真的?”凤莲挑眉,手指轻轻揉按着小东西的肚皮,他怎么看不出来这小家伙儿哪一点跟他像的?   “哪儿像了?”凤莲转身问他。   叶苍涯眼里带笑,正经地开口:“神气的样子特别像。”   凤莲呆了一会儿,最后没好气地踹了叶苍涯一脚,力度不大,道:“哪里像了?这小东西这么傲娇,我这么温柔聪慧,怎么可能和它一样?”   “……”说起来,凤莲也是十分自恋的,明明这“温柔”二字,跟他完全沾不到边儿的,却还能这么自信。   小东西躺在凤莲的手心上,翻了一个白眼,身子稍微挪了挪,顺着凤莲的手腕往上爬,爬上凤莲的肩膀,蹭了蹭凤莲的脸,堂堂正正地坐在凤莲的肩膀上,就像是假借虎威的狐狸,得意洋洋地向叶苍涯炫耀着。   叶苍涯挑眉,看得出云骐是在向他炫耀自已的地位,眼眸微深,道:“我收回前言。”   “嗯?”凤莲挑眉,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这小东西连你一分都不及。”叶苍涯凑近凤莲的耳根,轻声呼气。   凤莲微怔,推开这个白天也能发情的男人,道:“注意点,现在搬家,外面多少捕快和外人在,万一被人听见了,你不要面子,我要。”这么多的人,估计听见了他这也就尴尬了。   堂堂七尺男儿,却在他人身下承欢婉转呻吟,虽说他不甚在意他人的目光,但是这对他的仕途极为不利,他不愿有任何多余的问题再出现了。   打量整个房间,房间比起衙门的房间要奢华一些,但奢华之中透露几分清雅素华,精致风趣,倒也适合凤莲居住,比起衙门人口杂多,这里是个不错的清净之地。   “这里,挺适合你。”叶苍涯道,他清楚凤莲的喜好,虽说钟爱与人争斗玩乐,但平日的生活却喜欢安静。   凤莲微微一笑:“这个地方安静,不似衙门那般杂乱,也是挺好的。过些日子及冠礼在此举行,在这里招待宾客也算是有些场面。”贺征此次也来了,一早地给他传了信,只可惜其他几位朋友,却没有这个机会,必须留在京中就职。 第五百四十八章 盒子   凤莲的及冠礼将近,也收到了不少人的祝福和礼物,除了还在执行任务的云裳,云容与云生亲自赶了过来,替云裳送上了礼物。   这庭院也就成了他们最佳的庇护所。   “公子及冠此等大事,若是在帝雀山庄举行,定然是轰动天下的事情,如今在这种小地方,实在是委屈了公子。”云生淡淡地开口,似乎对此有所不满。   “好了,这有什么委不委屈的?只要你们在我身边,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凤莲笑道,云间的事情他已经和几人说了,几人也是感到意外,欣喜不已。   “安然无恙是一回事,可若是连公子这样重大的及冠礼他都不出现,又算什么呢?”云生却似有意针对,冷哼一声。   “他有自已的事情要做,何必逼他现身,再者万一因为现身给他现在情况引来了麻烦,这也是得不偿失的。”凤莲答道,他倒不介意此事,云间有自已要做的事情,他不勉强他来。只要他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礼物。   “公子,你就不怕做了什么事情吗?他失踪这么久,这次忽然联系,证明他已经没事了,那他还在干什么?保不准他是想害公子你!”云生没有凤莲那么乐观的想法,若是云间早就背叛公子,现如今不过是要引公子上钩,那可怎么是好?   云容在一旁静谧聆听,此时也开口道:“公子,万事小心。”   一时之间,气氛冷却下来,凤莲不开口,而云生几人也坚持着自已的意思。   最终凤莲揉揉太阳穴,挥手道:“好了,你们一路赶来着实辛苦,先去休息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几人再不愿意,也没有勉强凤莲,齐齐退了下去,只剩下凤莲一人,沉思片刻,又望着窗外出神。   叶苍涯站在帘子后面,他听见了凤莲与几人的谈话,面色平静,双手环胸,也许他得会会这个云间才行。   站起身来,凤莲慢悠悠地走到帘前,撩起帘子,道:“你觉得真的如他们说的,云间会是叛徒吗?”   “他没有引诱你去任何地方,而且知道你的身份,淳王没有对你出手,看出来他并非淳王的人,但是不是其他势力的就不得而知了。”叶苍涯难得说了一通话,分析也到位。   “我觉得他不是,我与他有很多相似之处,而且他是最了解我的人,如果他真的背叛我……”凤莲没有说下去,他觉得这就是一个噩梦,曾经的家人变成了敌人还极有可能会祸害他的其他家人,这无疑是他最痛苦的。   叶苍涯看出他的痛苦,搂住他的身体,轻声道:“不会的,你就算不相信自已,也相信他。”凤莲很信任这个人,他看得出来,虽然心中泛滥着酸意,但还是先安慰凤莲,他不忍凤莲难受伤心。   “我当然相信他,若不是相信他,怎么会在他失踪两年之后,忽然的出现我还会如此信任呢?”凤莲苦笑,不然他早就该怀疑对方的居心了。   叶苍涯不语,只是更加用力地搂紧凤莲,他也不想凤莲这么烦心,他一边希望这个人背叛了凤莲,就不会有人会和他抢凤莲了,但这样一来凤莲就会难受,他左右为难,最后还是选择凤莲,他并不希望凤莲因此难受,所以他会杜绝这种可能性,这个人要么让他永远不出现,要么就决不能背叛凤莲!   凤莲不知叶苍涯心中的念想,但叶苍涯的安慰确实令他好受一些,稍微退出叶苍涯的怀抱,笑着道:“谢谢你,我好多了。”   “说什么谢谢?”叶苍涯看他脸色好多了,刮了一下鼻子,答道。   “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说了。”凤莲含笑道。   “这样就好。”叶苍涯低头,叹息道,就算那个人再得凤莲信任又如何,他如今就是他的。   凤莲看着他,道:“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你要不要扮成云雾的样子和我出去逛街?你在屋里待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我怕闷着你了。”   “好,出去逛街。”叶苍涯另有打算,凤莲的及冠礼近在眼前,他也得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才行,这次出去正好可以看看有什么礼物。   凤莲没察觉他的心思,拉着他坐下给他易容,随后唤来了云雾,让他注意周围,躲在屋中。   云雾对此,表示一阵沉默与不满。   好似每次临安王殿下与公子出去,都是他要被闷在屋中,这个事儿太难以接受了。   凤莲笑道:“回来给你带些好东西,你在家里等着。”   凤莲的话语,云雾没了反对的意思,只是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轻微挑眉,虽说临安王殿下扮成了他的模样,可两人的相处方式却依旧,还是一副笑吟吟说话,充斥着恋情的味道。   云雾扶额,若是让他人误以为他与公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他就算跳进临安江里也洗不清了。   “哐!”忽然屋中一处发出了轻响,云雾揉眉心的举动停滞,猛地往周围看去,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但他刚才绝对不会听错,似乎是什么东西放下的声音。   “谁?”云雾眯眼,手掌朝下,双刺从袖子伸出,缓缓走向书桌,如果没有猜错,刚才是从这里发出声音的。   谨慎地往书桌方向刺去,不见有人,环视一周,最后目光停留在桌面上的一个盒子上。   盒子大小如巴掌大,精致雕刻凤凰飞舞,凤凰双眼如同泛滥金光,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颗不可多见的金刚石,盒子上面有机关,若不解开外面的机关,里面的东西也看不到。   云雾打量一番,蹙起眉头,他记得公子没有这样的一个盒子,那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个盒子的,是有什么人将盒子放在这里吗?   眼睛闪过一道光芒,往上看去,瓦片被人揭了一块,正对书桌,从上往下正是盒子的方向,这人是从上面将盒子放进来的!   轻身一跃,出了房门,跳上屋檐,屋檐已经没了人。 第五百四十九章 莲花镖   凤莲与叶苍涯晚间才回来,两人在外逛街顺便一起用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了。   凤莲踏进庭院,察觉气氛不太一样,蹙眉走进屋中,就见云生几人围着一个盒子观看,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进了屋,将房门关上,凤莲问道。   叶苍涯卸下人皮面具亦是不解看着盒子。   “公子,方才你前脚刚走,这盒子便掉进了屋中,对方从上面屋檐放下来的。”云雾身为当事人,站出来回答凤莲的问题。   “这是一个有密码的盒子,上面有几个可以滚动的木板,应该是用来调整密码的,只是这密码是什么,我们还没看出来。”云生抬起头,指了指盒子上面的几个数字,这盒子的机关十分精巧,融合了现代密码箱的概念,优良地呈现出来。   “这是……”凤莲眯起眼睛,轻笑道,“这是云间送来的。”   “什么?!”几人惊呼,齐刷刷地看向盒子。   "这是云间送来的?"其中当属云生的怀疑最重,他并不相信云间,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凤莲道:“你们难道忘了,他最精通的就是这些机关技巧,我当初只是随口一提,想不到他竟然做出来了,这份礼物我很喜欢。”仔细端看整个盒子,盒子用千年玄铁制成的,刀枪不入,便是扔进火中也没办法化去其坚硬的程度。   这个盒子算是一个绝密的盒子,除非知道密码,没有人能够打开这个盒子。   “这盒子就是礼物?”云添惊道。   云容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就劈,带上金色的玄力,绚烂之间迸溅火花,盒子依旧纹丝不动。   “可是,密码是什么?”云生开口,询问着凤莲。   凤莲眯眼,仔细回想当初的事情。   最后在盒子上转动几个数字,盒子发出一阵轻微的细响,缓慢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结构还有几枚精致雕刻的暗器,这枚暗器如莲花般精致漂亮,但每一片花瓣都是致命的,稍微有一丝差池,便会丧命。   “这是……莲花镖?”云生蹙眉,他认得这东西,公子最初喜爱的暗器,但苦于制作繁琐复杂,无人能够制作,便不了了之。   凤莲拿起莲花镖,仔细端看,最后眼眸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轻笑道:“难为他,惦记了这么久。”   云添道:“云间真是厉害,居然把公子想要的给制作出来了。”   “这莲花镖做工精细,完美无瑕,若是没有一两年功夫,很难做成这样的模样……”云生沉思着。   叶苍涯听几人讨论,眯着眼睛,凤莲待这位云间是不同的,否则又怎么会解得了这盒子的密码?可见凤莲对他还是特别在意的,而对方很明显也对凤莲十分上心,不然怎么会花费一两年的功夫就为了给凤莲一个惊喜呢?   眼眸深邃,缓慢走向凤莲,将他手中的莲花镖夺过,捏在手上仔细端看,凤莲对他的举动不甚在意,对其他几人道:“好了,也没什么事情,你们先回去吧,我也该沐浴了。”   对于叶苍涯的身份,几人都是知晓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只有云生一人目光带着复杂,还停留在原地,凤莲叹了口气,道:“怎么了?还在想云间的事情?”   云生摇头:“在他辛苦制造这莲花镖的时候,我已经不疑有他了,只是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才会不肯与我们相认,这也是个问题。”能够记着凤莲的爱好记着这么久,还不惜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在这上面,足以看出他对凤莲依旧不变的心。   凤莲蹙眉,道:“这也是我担心的,我担心他的处境会很危险。”   “公子,在康平县中算是局势大的也只有淳王一家,当年之事隐隐约约和淳王有关系,我担心云间是混进去了。”云生道,日后免不了要与淳王敌对的场面,他们若是不小心伤了云间,该如何是好?   “这个事情我也考虑过,云间的人皮面具可谓是炉火纯青,就是我也不一定能够看出,若是动手的时候伤了他……”凤莲道。   “公子还是尽快与他取得联系比较快,以免误伤自已人,那就得不偿失了。”云生答道。   凤莲点头,但眉间隐隐有几分的忧色,云间的事情确实让他有些棘手,主要是他联系不到云间,若是有什么需要相互沟通的也成了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公子,我先告退。”看了眼叶苍涯,云生识趣地退下,留下二人在屋中。凤莲转过头,看见叶苍涯平静却透露出一丝不虞的神色,道:“怎么了?”   “你和那个云间很熟悉?”叶苍涯眯着眼睛,不友善地开口。   凤莲微怔,很快地领会过来,这人估计又是吃醋了,无奈地摇头,道:“以前跟他出生入死的,自然也就熟悉一些,你这是干什么,居然因为这种事也要吃醋?我和他是兄弟情谊,你是我的爱人,这是不一样的。”   叶苍涯冷哼:“不一定他这么想。”   凤莲摇头,这人吃醋起来他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道:“若是他有这个想法,我怎么会不知道的事情?”再者,若是当初云间有这个想法,他和叶苍涯无论再怎么接触,也不会磨出火花来,早就和云间在一起了。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男人本来就吃醋了,这话一出口,估计男人的醋意就能翻了天。   “若是他藏得好,你怎么看得出来?”叶苍涯道,他对云间的意见是越来越深了,虽说知道对方现如今不太可能背叛凤莲,可更加令他不爽。   “你这真的是……”凤莲哭笑不得,这醋意是越来越浓烈了,云间有让他这么有危机感的吗?不得不摇头,好生地哄着男人,现在一说起云间的事情,男人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样,满屋子的醋味,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好好哄着,不然更会抓狂,这一抓狂遭殃的还是他。 第五百五十章 及冠礼   凤莲及冠礼到临,许多人特意赶来参加,但凤莲的身份是秘密,上三门之中也只有那几位权高位重的人知道,对于凤莲的及冠礼倒是特别重视。   华惊北站在院子长廊上盯着几位年仅百岁的老者看了许久,忽然一声嗤笑:“一群老不死的,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还对权势念念不忘,真是令人发笑!”   “师傅,几位长老的功底可是特别深厚的,你这般说,怕是入了他们的耳。”温润的声音从华惊北身后传来,凤莲一身月白牙衣袍,彩凤飞舞,袖口莲花金粉,一改先前的束带而是玉冠挽起,此时更显翩翩君子之风,温文尔雅犹如谪仙,公子世无双。   “呵,听了就听去吧,难道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华惊北冷笑。   凤莲眼眸犹如沐有春风,一颦一笑温润清雅,贵公子般雍容华贵,稍稍瞥了眼院子里脸色不太好看的几位老者,轻笑道:“那倒不至于,几位长老都是通情达的,总不能是鼠目寸光,贪财怕死,欺软怕硬,心狠手辣,口蜜腹剑,卑鄙无耻的小人,长老是不会和我们计较的。”   这话乍得听起来像是在夸几位老者,华惊北却笑开了,拍拍凤莲的肩膀道:“还是你有办法,说得漂亮!”   “过奖。”凤莲回答道,含笑看着外面的行客,仿若与世无争,笑看凡尘的模样,高冷清贵,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还真以为是世外高人,不可方物。   老者几个的脸色是彻底黑了,但他们硬是拿这两人没法儿,这两个人一个是隐门的门主,一个是上三门之中公认的第一人,若是打了骂了,他们自已都舍不得。   对于这两个人,他们再多的怒火也得憋回去,没办法这是他们宠的惯的,这得自已吞下去。   “师傅,今日是我的及冠礼,你老人家还是快到席位上面去,今天你可是长辈,按照礼仪,我是要向你敬茶的。”凤莲这个及冠礼主角劝着华惊北,华惊北翻了翻白眼,道:“行了,你才是最重要的吧?前面那一些人可都是在找你的,你再不过去估计他们得着急了。”   “急什么?”凤莲不甚在意。   "你这个主角都不着急,我着急什么?"华惊北淡定地开口,双手负后脑勺,慢悠悠地迈着脚步,道:“溜达几圈,再过去也不迟。”   凤莲微微一笑,道:“师傅可有其他事情要做的?”   “没有,你想干嘛?”华惊北一顿,停滞下脚步,看着凤莲。   “随口问问,师傅这么谨慎做什么?”凤莲笑道,似乎不以为然,步伐缓慢而微小,不容被人发现,道:“师傅莫不是怕了几位长老,所以急着想离开?”   华惊北避开他的靠近,没好气地开口:“他们有什么好怕的,我怕的只有你这臭小子。”   “我有什么可怕的?师傅,今日六月六正是我的生辰,又是我的及冠礼,我只是有点小忧伤,过了今日,我就不能与义父同床共枕了,总要避嫌,真是难过呢!”凤莲一步一步地靠近华惊北,笑眯眯地开口。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敢打鬼主意,老子今晚把你关进小黑屋里!”华惊北一听,脸色顿时黑了,咬牙切齿。   “啧啧!”凤莲摇头啧声,“义父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瞒着他就行了。”华惊北冷哼一声。   “今晚我与义父有约,相约下棋,若是没看见我,估计就会起疑,师傅真的打算这么做吗?”凤莲笑道,凑近华惊北,气息喷洒在华惊北的肌肤上。   华惊北却是立即躲开了,这臭小子邪门得很,这越长大越邪乎,也怪不得上三门的那几个老不死的这么看中他,原来都是一个品种的!   “你少来,天天拿你义父压我,你要是为老子着想,就别老是纠缠海棠宝贝!”华惊北嫌弃道,挥了挥手。   “师傅,我还真的不为你着想。”凤莲低低笑着,望着外面的人流,原本玩劣的笑容忽然收敛,换作一副温润的样子,华惊北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后面传来女子如黄莺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凤大人,你怎么在这儿?这外头都在找你呢!”   华惊北蹙眉,回过头,来人正是江湖第一美人周梦瑶。凤莲及冠礼,玲珑阁、玉虚峰、破天帮等几个江湖势力都派了人来祝贺。   而玲珑阁来的使者,便是周梦瑶,一身黛粉衣裳如烟若兰,柔美倾城,双眸之间犹若饱含秋剪水,含情脉脉,粉润唇瓣勾勒一抹惊艳的笑容,明艳动人,江湖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周姑娘近来可好?”凤莲笑着打招呼。   “近日不见凤大人,小女子日思夜想,甚是想念凤大人,不知凤大人可有想小女子?”周梦瑶勾了勾嘴角,此时的她似乎比以往多了一抹韵味,双眸间流转着情感。   “周姑娘说笑了,在下已是婚娶人土,怎敢亵渎周姑娘的美人之姿。”凤莲答道,眼睛虽含笑,却透露出一抹疏离。   周梦瑶眼眸转了转,缓缓走进凤莲,道:“听说最近凤大人与夫人似乎不太和睦?”   “夫妻之间,偶有吵架,也是正常的,让周姑娘见笑了。”凤莲道。   “凤大人。”周梦瑶快步上前,笑容盈盈:“如果凤大人不能照顾令夫人,不如让给我们玲珑阁,我们玲珑阁最是喜欢与令夫人这样的巾帼结交。”   华惊北挑眉,笑了笑,感情这小姑娘不是来勾引凤莲的,而是来和凤莲抢人的。   “不劳你费心,我和凌萝很好。”凤莲自然听出来意思,眯着眼睛,淡淡地开口。   “最好如此,不然的话,我们玲珑阁不会坐视不管的,我们最不能看见的就是同胞受苦,还是男人给的痛苦,如果你不能做到,麻烦转告我们,我们有办法能够令夫人永无痛苦。”周梦瑶。笑容特别灿烂,她就是要和凤莲抢人又如何?   听静观师叔说了,凌萝的天赋很高,若是挖掘过来,定会成为玲珑阁一大得力助手! 第五百五十一章 仙绫鹿车   对方虽然打着祝福的旗号,但实则是来挖墙脚的,凤莲也不必要客气了:“周姑娘,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开玩笑,谁不知道这进了玲珑阁,就等同于进了庵当了尼姑?这可使不得,我就这么一个夫人,我还未死,怎可能让我夫人去受苦呢?”   此话一出,周梦瑶的身子微微一僵,嘴角抽搐,眼看着凤莲还想说话,立即道:“那是最好,小女子希望凤大人与令夫人日后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前院还有些事情,小女子先告退。”   说如风,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行动也麻溜,迅速地消失在凤莲面前,这模样就像是背后有什么恶鬼在追一般。   华惊北啧啧几声,道:“瞧瞧,人家姑娘家的也被你这张毒舌嘴给说得跑了,还是收敛一点好。”   “是她先撬我墙角的,我又何必留情呢?”凤莲嘴角勾勒,慢悠悠地走过去道:“去前面看看了,玲珑阁都来了,其他人不可能还没到。”顺带着拉走华惊北,华惊北不明所以,道:“你拉着我干嘛,我可不过去!”   “师傅,别挣扎了,论玄力你不是我的对手。”凤莲笑着踩了华惊北的痛处,拉着华惊北慢慢往前走。   “你这臭小子!”华惊北气急,这臭小子越来越放肆了!   “师傅,你怎么话那么多呢,待会要是淳王来了,贺征也来了,这贺征一看我如今的义父不是原本的义父,你如何想?若是让淳王看见了你们的真容,又会如何想?还是赶紧回去陪义父吧,别让义父一个人孤零零的。”   华惊北身子微僵,拍开凤莲的手,了衣领:“今天不是你义父主持及冠礼吗?”   “他的身份不宜暴露,所以我让其他人代替他上去主持了,让义父回屋中休息了。”凤莲答道,转过头看着华惊北,“所以,等晚间了我再给师傅义父敬茶,师傅也回去吧。”   华惊北看着他深邃幽暗的眼眸,眼眸微深,道:“你小心点,虽说你投靠淳王,可是忠良侯府对你的心思也清晰可见,难保淳王不会有什么动作。”   “我晓得了,师傅快回去吧,替我向义父道歉,他为了我的及冠礼,做了很多,如今却不能让他亲自主持,这是我的错。”凤莲低垂着眉眼,人生当中只有一次及冠礼,而他却给不了义父想要的。   华惊北没有说话,他知道凤莲做出这个决定,定然心里也极为不好受,这臭小子虽说性格妖孽了一些,但心性如何他们还是特别清楚的,恐怕他们这当父母的都没有他这个孩子难受。   “行啊,我可以替你开口,不过今晚你必须得多敬两杯茶才对得起我,懂吗?”华惊北装作满不在乎的开口,挥手道。   “好。”凤莲没有反对他的话,就算是再让他磕上九十九个头,他都不觉得过分。   华惊北扯了扯嘴角,他本来是要缓解气氛才这么说的,谁知道凤莲居然当真了,这可怎么是好?   凤莲没注意华惊北的神情,只是静静地开口道:“师傅先回去吧,我去前院了。”   “去吧。”缓解气氛无果,华惊北只能虚弱地挥了挥手。   华惊北离开之后,凤莲便来到了前院,戴上了三分笑容,男子及冠不比女子及笄,男子及冠代表这个男子有能力自已丰衣足食了,并且有能力独立当家,招呼客人这种事情也是要凤莲一人来做。   凤莲笑着迎客,仇破天携带玉清子到访,笑着道:“凤大人及冠礼,平生只有一次,能来参加,是我们的荣幸。”   “仇帮主的到来使得寒舍蓬荜生辉,里面请。”凤莲笑着道,作势请二人进去。   两人对凤莲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踏进院中。玉清子顿了顿脚步,在仇破天耳边耳语几句,仇破天点了头,玉清子便往回走,走到凤莲面前,道:“听说你朋友还没来,我来给你撑场面,帮你迎客。”   凤莲一愣,笑着点头。   男子及冠礼也是一个仪式,男子的朋友会一起参加,帮助男子迎客以及招待客人,这也是向每个人展示男子的身份一种手段,若是男子的朋友越发高贵,证明此人确实是一个厉害的人。   玉清子在朝廷上也许排不上名号,但在江湖之中却是年轻一辈一等一的人物,他来撑场面也会使得一些江湖人对凤莲更加尊敬。   凤莲晓得他的心意,笑着与玉清子说了几句,随即继续迎客。   而后,贺征终于千里迢迢赶到。   大老远的,就听见了贺征的嗓音:“凤莲!凤莲!”   凤莲眼中泛起笑意,出了门口,招了招手:“这儿。”手微微一顿,只见贺征身后一顶繁华雍容、十八人大抬的轿子缓缓而至,轻纱摇摆,白鹿拉车,影影绰绰的人影稳如泰山,如同皇帝出行,前呼后拥,众星捧月,震撼世人。   凤莲微怔,只听周围的百姓小心议论:“这是什么人啊?好像好厉害的样子?”   “凤大人果然不凡,认识的人都是这般厉害的人,这估计是从京城来的。”   “可不是嘛,这地儿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轿子!”   “也只有我们凤大人才有这个面子,请得来这样的人物。”   凤莲霎时觉得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忠良侯府受皇帝器重,老忠良侯更是得了当初先皇的赏赐——御赐仙绫鹿车。   他虽未曾见过仙绫鹿车,却也大致晓得其型,仙绫鹿车的出行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老忠良侯的到来……   眼眸猛地睁大,倏地重重跪在地上拱手作揖,声音略带颤抖:“下官凤莲,恭迎老忠良侯爷大驾!”   那是他的外祖父,那威严却仁慈的外祖父,许久未见他怎可能不激动?   凤莲一句话落,周围的众人倒吸一口气,愣愣地看着仙绫鹿车,里面的人居然是曾经征战沙场保卫家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忠良侯?!   便是这康平县的人也听说过老忠良侯的名声,如今凤莲却是将这样的大人物给引了过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老忠良侯   凤莲跪地,还未有三息就觉得被人托了起来,正是仙绫鹿车里面之人的手笔。   贺征骑马率领仙绫鹿车,笑嘻嘻地向凤莲招手:“凤莲,我知道你见到我很激动,但也不用激动得跪在地上,我会害羞的!”   凤莲扯了扯嘴角,正想说话,就见仙绫鹿车轻纱飘动,随即一道玄力弹出,打在贺征的脑袋,打得哇哇大叫,听闻一声怒斥:“赖皮猴儿,就知道欺负凤莲老实!给我下去!”   贺征嗷叫一声从马上摔落在地,凤莲看得心惊,快步上前,扶起贺征:“表哥,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情。”见凤莲这般关心他,完全没把他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贺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就好。”凤莲勾了勾嘴角,伸手在无人看见的弧度,对准贺征腰上的软肉,狠狠拧了下去。   “你……你……”贺征差点没叫出声,神情扭曲地看着凤莲,手指抖了抖。   “表哥这是怎么了?”偏偏这个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的样子望着他。   “我不就是说了几句吗?你至于这么对我吗?”猛地从凤莲手中拽回软肉,龇牙咧嘴地揉按着,这真的好痛啊!   “赖皮猴儿,又欺负凤莲了?”轻纱掀起,老忠良侯与贺老夫人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倒吸一口气,凤莲拱手弯腰,这次没再唤老忠良侯之名,而且改称:“外祖父,外祖母。”   “凤莲,快过来,让奶奶看看。”贺老夫人招了招手,含笑道。   凤莲乖巧地走了过去,贺老夫人的手放在凤莲的头上,笑着点头:“转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话语带着感慨自已忧伤,老人想起了自已那已故的女儿,心中滋味复杂。   “奶奶,再怎么长,我们都是您的孙儿啊!”凤莲笑着答道,不愿老人多想。   “是啊,你们都是我的好孙儿!”贺老夫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老忠良侯看着凤莲,健步走来,步伐带着一缕风,道:“好了,老婆子,这是凤莲的及冠礼,你抓着他不放,这及冠礼还怎么举办?”   贺老夫人瞪了一眼老忠良侯,老忠良侯顿时转开了视线,咳嗽几声,掩饰自已惧内的窘迫。   凤莲轻笑,道:“爷爷,奶奶里面请。”从他叫这个称呼时,他就已经决定不会再认那凤府中的凤老太太了。   “好。”贺老夫人抬头,望着眼前的杨宅,道:“你义父也是有心的,千里迢迢来此陪你便罢了,这次还特意派人去忠良侯府邀请,这番恩情,你可要好好善待。”   轻轻拍了拍凤莲的手背,意味深长。   凤莲明白她的意思,心中也感激义父的所做,义父的好意,是不想让他被人看扁,所以才会派人去邀请老忠良侯与贺老夫人,这两个人的出场足够份量。   贺老夫人的意思是,无论以后如何,一定要记得替杨海棠养老送终,这也是报答杨海棠这么些年的恩情。   凤莲心中复杂多样,表面还是勉强撑起一个笑容,道:“奶奶,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就好。”贺老夫人点头,她相信他们忠良侯府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心性坏的。   “不过,我也要当面谢谢杨老爷,多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不然可累坏了你。”毕竟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来到这种偏僻小地方,不受苦怎么可能呢?还好,有杨海棠在,减少了孩子的一些痛苦。   “奶奶,我今天也是及冠了,是该当家独立的时候,你怎么就觉得我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呢?我照顾您和爷爷还有义父,不行吗?”凤莲笑道,带着点点撒娇,讨好地眨了眨眼。   “你这孩子,确实懂事了一些,不像你表哥,赖皮猴儿一只,还需要家里养着,没用!”这就是典型的自家孩子和别家孩子的区别,贺征在一旁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一声:“奶奶就知道凤莲好,哼!”   凤莲哭笑不得,道:“奶奶,表哥也有表哥的好,他心性纯良,又是武将,自然也没有他人那么多的心眼儿,你等着他以后建功立业,到那时就是成功名就了。”   贺老夫人再怎么嫌弃贺征,这毕竟是自已的亲孙儿,自然也喜欢被夸,但嘴上还是道:“是啊,他们几个大老粗的,都是武将,中看不中用的那种。也就你啊,遗传了你母亲的,没跟他们一样,个个舞刀弄枪,不像话!”   老忠良侯与贺征无端中枪,两人脸色变了变,老忠良侯讪讪然,道:“老婆子,我们家本来就是武将世家,瞧你这说的……”   话还没说完,贺老夫人一个冷眼瞪过去,老忠良侯又没了声,只听贺老夫人冷声道:“怎么?看不起文人?那当初为何娶我?”   贺老夫人的娘家,虽不是什么官宦之家,倒也是世代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儿女更是才华横溢。   “没有……没有……”老忠良侯讪讪然,如同打霜的茄子,瘪了。   “呵,你这话说得,难不成家中所有人都要学着你去舞刀弄枪?难道你还要凤莲变成你这大老粗的样子?”贺老夫人可不给面子,一句比一句狠,往死里踩老忠良侯。   可怜老忠良侯憋红了脸,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最终,凤莲看不下去,连忙挡在贺老夫人面前,笑吟吟地开口:“奶奶,今天是我的及冠礼,你怎么都不我呢?我知道你和爷爷感情好,可别在我面前秀,我可挡不住。”   贺老夫人原本的质问,碰上了凤莲也就成了没用的,看着凤莲那酷似已故女儿的容颜,以及那带着顽皮的话语,倒是把她逗笑了:“好好好,奶奶你,我们的小公子今天也及冠了,奶奶要好好看仔细了。”   老忠良侯松了口气,乐滋滋地想:果然家中有凤莲,老婆子的火气就没了影。   几人踏进庭院,只见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过来,他们虽未到门口,但也从他人口中知晓事情,看着凤莲的目光也不太相同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千年赤玉   一个肥胖的身影蹦哒几下,连忙跑来,凤莲一看眯起眼睛,这人竟然是荆州知府。   荆州知府来祝贺,这不出他意料,此时一脸谄媚,带着笑容:“老侯爷,老夫人,下官是荆州知府井田,不知老侯爷老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老忠良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荆州知府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连忙道:“是是是。”立即离开,脚步凌乱,他还真的不愿得罪老忠良侯,这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那他不仅是官帽不保,还是小命不保啊!   凤莲带着老忠良侯与贺老夫人到席位上坐下,又回到门前迎客,这次不同,贺征也跟着来了,对于这位忠良侯府世子,众人仿佛受宠若惊,无措地不知手脚该往哪里放。   比起贺征高贵的身份,他们这些毫无官阶的草民显得微不足道了。   即便是在江湖上也有一份地位的人,而在朝廷面前,他们总是显得微不足道的。   及冠礼进行得很顺利,倒也没有人来阻碍,敬茶举行及冠礼,十分顺畅。   凤莲感觉奇怪,为何迟迟不见淳王有动静,难道真的是怕了老忠良侯?老忠良侯的功力到底到了什么境界,他现在也一无所知。   凤莲心中念想划过,容颜不改笑意,依旧招待着众人,直到晚间才回到后院。   早在举办及冠礼之后,凤莲便让老忠良侯与贺老夫人先到后院休息,这踏进院中,便看见喜乐融融的一幕。   杨海棠与华惊北二人正和老忠良侯夫妻交谈甚欢,凤莲微微一怔,他让杨海棠躲在了后院最隐蔽的一处,怎么又会出现在此处,还与外祖父碰上了?   几位长辈看见了他,招了招手,笑道:“咱们的小公子回来啦,忙了一天肯定累了,快坐下来休息吧。”   凤莲勾起嘴角,笑着回答:“还好,多亏有表哥在,我省了不少力气。”   “从今日起,我们莲哥儿也变成了公子了,以后一切行事就要靠自已了。”贺老夫人笑呵呵道。   “这孩子省心,从小就懂事,也没见过让人操心的,老夫人就放心吧!”杨海棠笑道,眼眸落在凤莲的身上,柔和宠爱地注视着他,即便今日不能主持及冠礼,他也明白这是凤莲为他着想,心中虽有遗憾,但怎比得过有一个贴心的孩子更让他来得欢喜呢?   “是啊,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让人看着心疼。好在,他现在有你这位父亲,也算是弥补了一切。”贺老夫人话语有些感慨,却又含笑真诚对待杨海棠,若非杨海棠,恐怕当年这孩子就命丧狼口,而且这些年来一直对凤莲好,不似某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夫人,遇见他也是杨某的幸运,杨某一生无子,到了晚年还能遇见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杨某心中已无憾。”杨海棠道,拉着凤莲的手,柔柔地在凤莲的手臂上按着,替凤莲缓解一天的疲倦。   “能遇见义父,也是我的幸运,义父恩重如山,凤莲一辈子铭记于心,绝不敢忘怀。”凤莲握紧他的手,他凤莲两世为人,没有一个疼爱自已的父亲,唯一爱着自已的母亲也早早离世,遇见杨海棠真的是他人生中莫大的幸运了。   贺老夫人看着二人眼眸中流转的父子情谊,点了点头,她感激杨海棠对凤莲的好,但更重要的是凤莲自已要明白,如今看来,凤莲自已也十分清楚。   夜晚悄然划过,用膳之后,凤莲留了老忠良侯和贺老夫人在庭院休息,准备回书房处公文。   凤莲一进屋,便看石海站在书桌前,凤莲微蹙眉头:“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回衙门了吗?若是在这里,被爷爷发现了你,我也很难交代。”   “放心吧,老侯爷这么久的世道人还会看不清是怎么一回事?”石海答道,抬起头看着他,凤莲这时才发现他手中端着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凤莲问。   “陛下嘱咐,要我务必亲自交给你。”石海淡淡地开口,但眼中流转的光芒却是闪烁,陛下真的是……对凤莲很上心呢!   凤莲眉头未放松,反而揪得更紧,难道又是什么新的任务?还嫌他事情不够多?   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打开盒子,眼眸微微睁大,怔住了。   里面放着的不是什么指令,只是一个玉冠,玉冠以千年赤玉制成,通红粉润,一缕丝绸垂扬,玉珠雕镶,脱凡出尘,刻画了栩栩如生的九尾凤凰临驾其上的画面,价格不菲。   凤莲眼睑垂下,男子及冠礼最好的礼物便是玉冠,玉冠也是分层次的,看制工、雕刻、材料,价格越加不菲,更能够托显出一个人的价值。千年赤玉本来就极为罕见,一小块赤玉都能够卖出天价,而陛下……却用千年赤玉制成了玉冠,这一大块的千年赤玉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了!   千年赤玉之所以有这般的天价,全是因为千年赤玉佩戴之后可以辟邪驱毒驱寒,这才有了天价。   凤莲眼睛一晃,他的身体他最清楚不过了,陛下这是……送给他驱寒的?   杨海棠与老忠良侯也都送了玉冠,可论起价值却比不上这千年赤玉,更是这里面的心意,也让他觉得心中一阵酸苦。   “陛下对你,可还真是用心。我都未曾见过赤玉,这一见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块头。”石海挑了挑眉,不由多看几眼玉冠。   “陛下的好,我铭记于心。”凤莲淡淡地回答道,眼眸闪烁着,他不太解为何北原帝会对他如此用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脑海中闪过男人俊朗的容颜,凤莲的手猛地握紧,难道是他的缘故?!   不对,在这个时代,虽然对南风之事也算是开放,但不可能一个皇帝会容忍自已的孩子断子绝孙的可能,而且还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如果真的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怎么不见阻拦呢? 第五百五十四章 逼问   次日,凤莲起身处公文,他现在处公文都在庭院里,公文都是艺林亲自送来的,他批完之后石海又会过来拿回去,除了升堂审案以外,凤莲很少再回到衙门。   凌萝最近也特别安分,主要是贺老夫人的到来,她身为女儿家,自然免不了与贺老夫人亲近。   凤莲偶尔路过长廊,也会望向外面,最近的淳王似乎也安分过头了。是在打什么主意吗?   老忠良侯的到来,虽然给他的及冠礼添加了许多色彩,但也同时令暗中的人更加忌讳他了。   难保不准,有人会在背后嚼舌根说他坏话。   勾起嘴角,说与不说,这些人都会看他不爽,范俞深、黎生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看着他不爽的?   日子也不长,老忠良侯与贺老夫人待了三日,便准备启程回去,贺征也跟着回去。   老忠良侯临走时,去了一趟凤莲的书房。   “爷爷,你怎么来了?”凤莲正处公文,见老忠良侯进门,连忙起身迎接。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的。”老忠良侯平日里看起来惧内又和蔼,但无形间形成的威严也不是所有人能够抵挡的。   凤莲点头,重新坐下处公文。   正聚精会神地处公文,头上传来了老忠良侯的声音:“凤莲,这次……你可有把握能够完成任务?”   凤莲猛地一惊,手指捏紧毛笔,差点折断,冷静下来道:“爷爷这是什么话,我能有什么任务?”   心中微凉,老忠良侯竟然看透了一切。   “你不必跟我打太极,先皇当初的事我都记着,这康平县里有什么人我也最清楚不过,陛下派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也明白。否则,当初在你离京前,就算拼了这一身的荣华官勋换你留下,也不是不可以。”老忠良侯的话语淡淡,却如同惊雷一般,落在耳边。   凤莲捏着毛笔,握紧放松,握紧放松,来回几下,最终还是放下了,叹息道:“爷爷,既然远离官场,何必再与官场事情纠葛一起呢?”   “我远离官场自然是不愿插手,但是凤莲,你是我的外孙,我希望你能够慎重做事,若是需要帮忙,我也能帮你。”老忠良侯郑重地开口。   凤莲微怔,微微一笑,老忠良侯的意思他明白,也很感激,这一世为人最幸运的便是周围有这些人的存在,让他更加珍惜。   “爷爷,我明白了,但我如今暂时不需要,如果只是除了他那么简单,又何必派我来此,自然是没有那么简单。”凤莲也不和老忠良侯打太极了,事情一定瞒不住老忠良侯,但老忠良侯却不知道淳王暗中培养隐卫的事情。   “那你……”更加不简单的事情,更有危险,老忠良侯蹙着眉头,看着他,想要开口。   凤莲阻止了他,道:“爷爷,你别再说了,你只需要按兵不动,不做任何事情就行。”   “好吧,你小子年纪轻轻,倒是心思连我这糟老头子都看不透,我不过问就是。只是最近有传闻,说是你害死了这军营上下十万条人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军营的事情,到底传进老忠良侯的耳朵里,虽说已经不在军中多年,但尚有余威,这些事情也能够打探到几分。   “我不曾害人,又怎么可能对这十万条人命下手,有时候表面是信不得的。”凤莲笑着开口。   “也罢,我不再问了,只是这凉康侯最近总在探查此事,你自已小心一些。”老忠良侯叹息一口气,缓缓离去。   “恭送爷爷。”凤莲弯腰作揖,眼中流转着光芒,凉康侯的事情,他一早就明白极有可能会和他对上。   看在许敬安的面子上,他不会动凉康侯的,但若是过分了,也不能怪他给凉康侯几分教训。   凤莲继续低头,处着手中的公文。   老忠良侯等人离去,庭院再次恢复平静,但却也没有那么平静。老忠良侯刚离开康平县,这边林笺昀便到了庭院,宣称主上召见。   凤莲蹙眉,随即舒展了眉头,笑着应好,跟着林笺昀的脚步,上了马车,依旧是捂住耳朵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但凤莲早已经将路径掌握在手中。   依旧来到这院子,凤莲被牵着走进院子里,才被解开束缚,但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丝的血腥气味。   有人受伤了?凤莲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还是面不改色地踏步进了屋子。   “见过主上。”凤莲跪地俯首。   “来了?”老者的话语淡淡,似乎带着一股怒气,“前几日,你及冠礼本王未来得及参加,是本王不是,今日送你及冠礼,可来得及?”   “主上的礼物,无论什么时候都最好的,能收到主上的礼物是属下的幸运。”凤莲没有抬头,恭敬地开口。   “是吗?”老者眯着眼睛,忽然拍桌而起,怒道:“凤莲,你到底为何潜伏进本王幕僚你自已清楚!”   话落,林笺昀的眼睛微微一动,敛下眼帘当做若无其事,威压全部落在凤莲一人身上,如同千斤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凤莲捏住手心,不吭一声的承受压力。   “说话,怎么现在没话说了。”老者像是不知道凤莲的难以开口,在威压下面凤莲又怎么开口呢?   凤莲泯着嘴,威压压得肩膀一阵生疼,脸色一变,他肩膀的骨头在威压下面竟然有骨裂的痕迹!   不行!现在绝对不能还手,也不能反抗!这份苦,他只能往肚子咽!   淳王……很好,他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咔擦!”一声闷哼下,威压消失无影无踪,而凤莲右肩骨头也被震裂,疼痛令凤莲的脸色发白,惨白着脸依旧跪在地上。   林笺昀眼眸动了动,等待着顶上人的话语。   “凤莲,本王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的目地说出来,本王可以饶你一命。”老者冷声道。   “属下并无二心,如果主上怀疑,那属下无话可说。”凤莲咳嗽两声,颤巍巍地开口。   “你以为……本王还会再相信你吗?”老者厉声喝道。 第五百五十五章 质问凤莲   “属下无话可说。”凤莲硬撑着,眼眸没有任何波动。   “到现在你还想嘴硬?”凤莲的态度越是如此,老者的神情越冷冽,眼睛扫了林笺昀一眼,继续道:“你是忠良侯府的孙辈,本王当初真不该信了你,真以为你这个人能为本王所用!”   凤莲惨白着脸,凭着自已一身的硬骨头,开口道:“主上,就凭属下是忠良侯府的孙辈,就要定属下叛逆之罪,属下认为不妥!”   “哦?”老者冷笑,掀开腿上的遮掩衣袍,露出了腿脚,只一眼,凤莲的眼皮子跳了跳,腿上密密麻麻伤口数不胜数,最可怕的是膝盖竟然被人直接捅了一个窟窿!   “主上?”凤莲惊疑着,这伤口明显是近期才被重创的,而近期有这个能力的只有……   凤莲心中捏了一把汗,爷爷这雷霆手段还真不是他能比的,难怪当日及冠礼淳王会一声不吭,连派个人出现在及冠礼都没有,感情是被爷爷给打怕了!   “这就是你那位好外祖父,留下的!”一踏地,地面轰隆响动,地动山摇,院子的土地震荡着,凤莲跪着笔直,堪堪稳住身形,唯有林笺昀如覆平地,稳若泰山。   凤莲心中已经来回转过无数念头,低下头:“是属下的错,未曾告诉外祖父,让主上受伤了,请主上责罚!”   凤莲到至今还未改口,老者心中的暴戾更甚,玄力运起旁边的筷子,猛地打进凤莲的膝盖!   “嗯……”闷哼一声,脸色扭曲了一阵,苍白着脸。   “好,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是效忠本王的如何?”老者靠回椅子,眼里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不等凤莲开口,道:“来人!”   凤莲只闻到一个怪味,随即暗卫提来了一桶馊水放在他面前,他当即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只要你,把这桶馊水喝下去,本王就相信你是效忠本王的如何?”老者眼里闪烁着点点疯狂的光芒,能看到一个人中龙凤被他折磨的样子也不亏了!   凤莲脸色白中透露铁青,心神差点守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已的心神稳定下来,道:“主上,恕属下无法做到。”   “那你的意思是,你对本王不忠?!”老者低声喝道。   “属下没有此意,但若是要属下喝下这馊水,属下宁死不屈。”凤莲坚定道,若是淳王敢逼他……眼中闪过暴戾的光芒,他可以忍,但日后他会让淳王加倍奉还!   “宁死不屈?”老者一想到老忠良侯前几日忽如其来的袭击,还有腿上隐隐作疼的伤口,恨不得撕碎了凤莲,但他更明白比起撕碎凤莲,这样的折磨更会使得凤莲痛不欲生。   “你还真让本王失望,本王原本对你寄予厚望,可你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命令也不听从!”老者笑了,笑容阴森可怕,淬了毒一般地盯着凤莲。   “来人,让他喝下去!”挥手,两个暗卫走上来,作势准备逼迫凤莲灌下馊水。   林笺昀抬了抬眼眸,瞥见不远处黎先生那幸灾乐祸的目光,眯起眼睛,走上前制止了两个暗卫的行为。   “笺昀!你这是干什么!”老者一见林笺昀的动作,顿时眯起眼睛,暴戾地盯着他,如果林笺昀敢背叛他,那他今日就让这二人生不如死!   “主上,凤莲一身傲骨,你若逼了他,恐怕适得其反,那老东西确实有些本事,但他疼爱凤莲也是不假的,假以时日杀了凤莲,恐怕会引来那老东西的反咬,这对眼前情势不利啊!”林笺昀意有所指,如今几方势力盯着他们,此时能少一事算一事,若是非要为了一时之气杀了凤莲泄愤,恐怕这康平县的天就要被掀翻了。   老者一顿,仔细地分析了事情,觉得林笺昀说的有道,但他也不相信凤莲会真的效忠于他。   “主上,若是凤莲有反骨之心,在你刚才第一下,就会有所动作了。”林笺昀的话语淡淡,却如同点睛之笔,点醒了老者,让老者不由重新观察凤莲,凤莲肩膀骨头受挫,膝盖被筷子正中,血流一地,却还是坚持跪在地上,绕是他心性坚定也不能做到对方在这般害他还能依旧叩跪在地。   凤莲的心智成熟,令他眼睛一亮,他最缺的就是这种忠诚而不愚笨的人,但他也同时害怕这一切都是凤莲的隐忍,为了得到某种东西而接近他的。   林笺昀懒得再开口,他的目地已经达到,能不能取得老者信任这就是凤莲的事了,他只不过是不想让某些人好过而已。   “下去吧。”老者挥手,两个暗卫领会,带着馊水退了下去。   老者的目光闪烁着,最后落在凤莲身上,叹息道:“凤莲,你可怪本王?”   凤莲垂下眼帘,若非林笺昀出来阻拦,他现在已经被强迫喝下馊水了吧?这点心思他还是特别清楚的,他自然恨不得弄死淳王,但他明白这个时候是最好取得淳王信任的!   “属下从未有这个想法。”凤莲俯首在地。   “本王前几日被偷袭,那人正是你的外祖父,难免语言过激,你切勿放在心上。此番也是试一试,你是否真心站在本王这边。”老者像是劝导,眼里依旧闪烁着精光,若是凤莲因为此事不满,那也不能怪他了。   “属下明白。”凤莲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十分恭敬。   “你明白就好。”老者还是不太放心,他认为没有人能够这样被重创还能装若无事的样子。   “你的伤口在裂开,你先去范俞深那儿休息吧,本王让笺昀去给你传个信。”老者挥手,并不打算放凤莲回去。   凤莲眼眸黯了黯,道:“多谢主上。”不知这次不回去,那几个人会不会方寸大乱?   让人扶着凤莲下去休息,黎先生站在外面,也识趣地离开了。只剩下林笺昀与老者二人还在屋中,老者沉默片刻,道:“笺昀,你为何帮他?”   林笺昀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一点他还是看得明白的。 第五百五十六章 暂时无碍   “笺昀只是认为,凤莲这般的人才不能浪费,若是真的逼他喝下馊水,以后就算效忠主上,也会记恨在心。”林笺昀淡淡地开口,眼里泛起嘲讽的光芒,“二者真的寒了凤莲的心,恐怕最乐闻其见的便是敌人。”   老者沉默,又听林笺昀道:“不过死了一个人,对我们也没什么大碍,只是麻烦了点。”林笺昀勾起嘴角,眼里泛滥着疯狂的光芒:“主上,若是你真想处决凤莲,可否将他交给我?”   林笺昀的手段向来残忍,他不吃人,却喜欢拿人肉去喂野狗,被他折磨的人最后都是面目全非,变得比他那张脸还要恐怖。   “你先去传信吧!”老者没有答应他的话,反而是挥手令林笺昀离开。   林笺昀拱手,离开了院子,前往庭院通知凤莲的家属。   凤莲被扶着来到范俞深的屋中,范俞深已经得知消息,幸灾乐祸地看着凤莲,不急着医治,道:“这人啊,就是不能太张狂,你以前看不起我,现在不还得要我来救你吗?”   凤莲闭上眼睛,他救不救这都是他的事,顶多自已爬回去自已出手医治罢了。   范俞深原本以为,凤莲会来求他,没想到人闭上了眼睛,反倒把他气得不轻。可他还不敢不医治凤莲,这是主上让人带过来的,他要是因为自已私人恩怨而拖累了凤莲的身体,回头主上问起来,他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恨得牙痒痒,只能过去给凤莲医治,可这医治的手段不怎么高明,处处往最疼的按下去。凤莲一声不吭,忍着疼痛,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范俞深对他用了什么药。   范俞深见他一直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心中更加恼火,只是一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手中攥了一颗药丸,捏碎了准备按在凤莲的膝盖伤口。   忽然,一只手覆上范俞深的手,紧紧地抓住他那捏着药丸的手,范俞深一惊,看了过去,原本闭着眼睛的凤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盯着他的目光幽深冷冽,盯得范俞深以为自已漏泄了,一时之间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   “你在干什么?”凤莲却只是问了一句,斜眼看了范俞深手中捏碎的药丸,大有探究到底的意味。   范俞深的心冷了,若是被发现他的行为,传到主上那儿去,死的不就是他吗?   “这……这是清心丸,本想给你吃的,你瞧这不是一不小心捏碎了吗?我重新换一颗,你等会。”范俞深很紧张,生怕被凤莲看出一点名堂来,只得看着凤莲的手,希望他能够收回去。   欺软怕硬!凤莲勾了勾嘴角,收回手,淡淡地开口:“是吗?那就有劳范神医了。”   范俞深紧张地擦了一把汗,赶紧换了清心丸。清心丸顾名思义,是一种可以令人清心醒神、消除疲劳的一种药丸,是日常用来缓解痛苦的药品。   凤莲这次倒是没有反抗,吃下了清心丸,范俞深包扎了伤口,迅速地离开,留下凤莲一人在屋中休息。   就在范俞深离开之后,凤莲原本闭着眼睛猛然睁开,扫视周围一圈,再度闭上眼睛。周围暗中的气息很多,这些人都是来监视他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视线下。   不过,这是一个好机会,摸清这个院子的底细,也摸清淳王到底有多少人马。只是,唯一有些担心的,便是庭院的人,会不会因为他的原因而乱了阵脚。   凤莲心中念想来回转动,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此时的杨宅却因为一位突如其来的“客人”变得剑拔弩张,盯着眼前的人,杨海棠与艺林几人对林笺昀对视,握紧了拳头,这个人刚才接了凤莲过去,怎么现在只有林笺昀一个人而已,他想干什么?   “主上很喜欢凤莲,留他几天。”林笺昀懒得多废话,也不管这些人听不听得懂他的话,一句话扔下,迅速地离开。   “这……”艺林蹙眉,这是怎么一回事?淳王留凤莲几天,真的不打紧吗?下意识地往旁边杨海棠看去,杨海棠的面色很沉静,瞥了他一眼,道:“去通知一下石海,可能出事情了。”   “什么?!”艺林的神经绷紧,沉声道:“我立马去通知他,凤莲前几次已经大概告诉了我们那院子在哪,我们这就摸过去。”   “好。”杨海棠点头,如果凤莲真的落入他们手中,此时应该不会致命,毕竟凤莲的聪慧是有所目睹的,拖延时间对他来说应该不是大问题。   云雾几人并未离去,此时听闻了消息,云容抄起剑,作势往外走去。   “云容,你干什么?!”云添一惊,立即拦住云容的去路。   “救公子。”云容面色平静如水,可话语却带着几分煞气。   “你不能去,你去了就是告诉所有人,公子是帝雀山庄的少主!”云添摇头,急忙道。   “有什么比公子的性命更重要的?”云容低喝,推开云添,看似平静如水,其实心中早就焦急如焚。   “秫!”忽然,一声破空声,几人的脸色大变,云容快步飞上前,一把截住那破空而来的物品,正是一卷纸条。   “这是?”云雾蹙眉。   “这是云间。”云生眯着眼睛,答道,“他想要告诉我们什么讯息,才急于出手传信。”   “什么讯息?”云添凑近想看。   云容展开纸条,一字一字地看下去,最后将纸条递给云生,道:“云间说了,公子暂时无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若是有什么动静,才是真正害了公子。”   “是了,如果公子事情败露,眼下这杨宅早就被人围住了,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云添,你去通知庄主和那捕快,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过分的探查,以免造成一些公子的困扰。”云生看了纸条,最后收起纸条,慢悠悠地开口,清晰地分辨了整个局势,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第五百五十七章 人证物证   凤莲等了一天,外面没有喧闹的声音,也就安定下来,看来义父他们没有行动,所以才会这么安静。   闭着眼睛,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眼睫毛颤了颤,继续睡觉。奈何,对方却不想他睡,一脚踢向床脚,顿时踢碎了一块,震荡了床席。   “你!”凤莲猛地睁眼,蹙眉看着站在眼前的人。   “好歹我也是救了你一命的,就这么对我?”那嫣红如血的唇瓣上扬,神鬼面具之下神色带着戏谑,一双黑眸如同跳动着火光,就像是看待一个恶趣味的玩笑,不把人当人看。   “你想如何?”凤莲眼眸深了,他其实到了最后都没有想到林笺昀会替他开口,这个人性情阴晴不定,做事透着一股阴狠毒辣的劲头,在这几个人里头他最不敢小觑的便是此人。   “我看不惯有些人,他们看不惯你,我救你只不过是不让他们好过罢了。”林笺昀笑着,却没有半分笑意。   “那你现在又想说什么?”凤莲也不觉得此人会那么好心的救他。   “我到底是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也得感恩戴德吧?”林笺昀眼中跳跃的火光,犹如鬼火一般,令人恐惧。   凤莲冷冷看他:“是你自已恶趣味救人,我为何要对你感恩戴德?”林笺昀不想黎先生好过,所以开口阻止,这对他来说好像没什么需要感恩戴德的吧?   “怎么说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我帮了你,你也帮我,这样岂不是更好?”林笺昀坐在床边,一点都不怕被上面的暗卫听见,往上看去,正好对上一名暗卫的眼睛,眼里的暴戾一闪,吓得上面的暗卫赶紧挪开视线,集体装作看不见。   谁都知道,主上特别信任林笺昀,而林笺昀的一句话很有可能决定他们生死,他们告了状也顶多换来林笺昀被训责几句,根本奈何不了他如何。   所以,他们选择装聋作哑,不去听,也不去看林笺昀到底有什么意图。   “呵,敌人?”凤莲冷笑,“他们,我还不放在眼里,怎么可能算得上是敌人?”   “你相信我,我们会有共同的敌人,这些跳梁小丑确实不怎么样,只是跳多了就烦了,除了就好,我这人脑子一样转不来弯,我救了你一命,你可要帮我这个忙。”林笺昀笑呵呵地开口,那怪物般的嗓音传出来的笑容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凤莲瞥了他一眼,这样的人脑子转不来弯?骗谁呢!   这个人,才算得上是敌人,他们共同的敌人?呵,真可笑!   “怎么样?我这个提议不错吧?”林笺昀问道。   “我这不是帮你,只是我也讨厌跳梁小丑,而且是特别作死的那种。”凤莲淡淡地回答道,闭上眼睛,“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走吧。”   林笺昀没有气恼他的态度,心情颇好地往外走去,不一会儿消失在门口,他的离开让暗卫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大魔王送走了。   凤莲眼睫毛颤了颤,他知晓林笺昀的算盘,在淳王眼里,林笺昀就是个乖巧懂事,任由他差遣的傀儡,却不知道林笺昀私底下有这么多的小动作,更不知道林笺昀便是借其他人的手,替他除去这些障碍的。   不过,眼下如果能先将林笺昀拉拢在他这一边,对他也是有利的。淳王不信任任何人,唯独对林笺昀特别重视,他说的话虽然不会全信,但也会信七分,而这七分就已经足够了。   凤莲的念头来回转动,勾起嘴角,他现在先躺着,下次再出去也不迟。   待到下午,凤莲缓缓下了地,脸色惨白如纸,但比起昨日的样子好了许多。   凤莲出来,一下子被暗卫监视,他却若无其事地往前厅走去,拜见老者。   “身体好多了?”老者扫了一眼,态度不冷不淡,挥了挥手让凤莲起身。   “多谢范神医的医治,好多了。”凤莲答道。   “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养,正好应怜儿和黎先生的事情也都拿到了人证物证,你在旁看着吧。”老者又道。   凤莲应了一声,退到另一边,他早就听说过,淳王的性情喜怒无常,杀人救人也不过是一念之间,与他不同,他只看人,但淳王却不会看人,他看的是利益。   淳王先前拉拢他,是因为他给出的诚意够大,如今想要杀他,也是因为他感觉老忠良侯的威胁,认定凤莲很有可能反水。   很快,应怜儿和黎先生的人证物证被取上来,黎先生与应怜儿夫妻二人也到了前厅,只是不同的,黎先生瞥了一眼凤莲,目光极为不友善;而应怜儿则是轻盈地福身,柔柔地打了一声招呼。   邺老爷对此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这倒是让凤莲有些意外,毕竟他也是过来人,知道家中有个大醋王是什么样的感觉,应怜儿对他示好,邺老爷居然没有什么反应,这倒是让他有些吃惊。吃惊之余,也让他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老者让下面的暗卫将得到的人证物证一一陈列,最后看向凤莲:“凤莲,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凤莲抬了抬眼睛,笑了笑:“人证物证皆在,也没有什么疏漏,双方的话都是真实的。”   凤莲的话让老者有些不满,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都是对的?”   “是,他们两人的人证物证皆是完美的,也和当日他们所说一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当日黎先生遇到的,不是邺老爷夫妻二人。”凤莲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哦?”老者挑眉,“听说,你的属下有一个会易容?”   “正因为属下有一名这样的得力干将,所以,属下更了解这易容之术的厉害。”凤莲答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很强大的敌人,他底下人众多,不乏有易容师的出现,而更加令属下担忧的是,当初他们假借邺老爷夫妻二人的名声来到了康平县,是否已经知晓邺老爷二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目地是什么?” 第五百五十八章 重视   凤莲轻轻的几句话,一下子令前厅的氛围凝重了许多,不紧不慢而带着浓重色彩的语调很难让人不跟着他的话去思考问题。   几人蹙起眉头,仔细地思考,应怜儿道:“主上,我觉得凤知县说得对,这些人当初冒充我们,这大千世界几千万人,他们唯独易容成了我们的样子,这种可能性极低。”   应怜儿的话更加让人无法不去想这个可能性,便是黎先生,脸色也都阴沉下来,想着对策。   凤莲垂眸,此时适当装聋作哑,也是最好的。   正当气氛怪异时,林笺昀从外面走来,大步流星,越过几人,对老者拱手作揖:“主上。”   “怎么过来了?”面对林笺昀的时候,老者笑呵呵地招了招手,十分宠溺。   “我过来看看,听说黎生和应怜儿的事情已经出来了。”林笺昀的目光随意地在几人身上扫来扫去,随即不甚在意地开口:“不过,看起来很令人失望,一个都没死,没趣。”   这句话一出,几人的脸色瞬时大变,这家伙竟然想要他们死!   这一伙儿人全被他一句话得罪干净,想要对林笺昀有什么好感,恐怕也是枉然。   老者却对林笺昀的出言不讳,却是笑呵呵地开口:“是不是最近又没有玩具了?”   “刚玩死一个,不禁用。”林笺昀挥挥手,目光在几人之前徘徊,似乎在寻找猎物一般。   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对,毕竟被他人用打量死物的目光盯着,谁都不会高兴起来。   “他们都是你的同僚,你莫要这般吓唬他们,和睦相处才是。”老者笑着道,林笺昀的性格冷冽阴狠,对谁也看不上,但有一点与阡慕刃不同,他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孤僻冷漠,不喜与外人交流,也就更加令他不会参与这些幕僚之中的斗争,这是他最满意的。   “属下明白。”虽是这么应着,林笺昀眼里却不甚在意,若是得罪了他,他定然会要他们好看!   换若他人,看到这般心不在焉的神情,老者早就勃然大怒了,可林笺昀不同。林笺昀的心不在焉,更加令老者眼里含笑,道:“你啊,我让他们过会儿给你送个去,你好生玩着,这次最少也得让人撑着活过一个月。”   宠溺的话语就像是看待一个心爱的孩子,告诉他玩具不能一下子玩烂了一样。   凤莲的眼眸微微一动,老者对林笺昀的好,让他出乎意料,但也不由有些嘲讽,若是让老者知道,他心目中这位所谓不会参加幕僚争斗的属下,其实野心比谁都大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多谢主上。”林笺昀拱手,准备退下。   老者却对他招了招手:“来了就坐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着也帮我出出主意。”   老者面对任何人都是自称“本王”,唯独在林笺昀面前,他自称“我”,给足了林笺昀的权利和宠信。可见,在他心目中,林笺昀到底有多重要。   可是……   林笺昀到底有什么是值得他这般低下头,好声好气地去说话的?难道是因为他天赋异禀,仅二十二岁就成了封月境高手?不对,这明显不是主要原因!淳王底下不缺他一个高手,唯独对他这么好,这不应该!   虽然,对林笺昀这半路插进来的人很不爽,但几个人也不是傻子,看到了老者对林笺昀的格外宠信,此时谁都不愿意得罪老者身边这位红人。   黎先生跪在地上,道:“主上,应姑娘说的是,这件事情明摆着就是他们的阴谋,目地也很有可能是让我们自乱阵脚的,我们绝对不能真让他们得逞啊!”如今这个局势,如果不让主上认定是那边搞鬼,就有可能危及他们的性命,他和应怜儿二人势必有一方是要死的,他不敢冒这个只有五成的险,只好硬着头皮与应怜儿一起劝动主上。   老者眯着眼睛,最后看向林笺昀,又笑呵呵地道:“你怎么看?”   林笺昀双手环胸,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坐在旁边客座,淡淡地看着。听到老者的话语时,微微一怔,道:“主上,属下不知情况,不敢妄言。”   他先前未到,不知人证物证,也不知凤莲的话语,此时自然也给不了意见。但凤莲却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知道情况,只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事,他们能不能活着,都看你,你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样。”老者出奇地不讲道,也不需要真相,几人的生死皆在林笺昀的一句话。   几人的脸色大变,黎先生心中很不安,自从他上次激将林笺昀之后,林笺昀对他可是百般刁难,如今还不找机会弄死他?   林笺昀的目光在几人之中转动,最后轻笑一声:“主上都说了,他们是属下的同僚,那属下自然希望都是毫发无损的。”   “你真的这么想?”老者笑着问道。   “当然,主上的话,属下永远记着。”林笺昀道。   “难得啊,笺昀终于长大了,以后我也放心了。”老者笑了,心情似乎愉悦许多,挥了挥手,“既然笺昀都这么说了,你们就下去吧!”   凤莲眼中光芒一闪,老者的用意是什么,这个时候这样对待林笺昀,是给林笺昀树敌还是告诫他们不能打林笺昀的主意?   恐怕,这前后者都沾一些吧!   “都退下吧。”老者似乎有话对林笺昀说,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凤莲也跟着一起退下了。   退出前厅,前厅大门紧随着被关上,几人在屋外面面相觑,都是面色极为凝重。   老者对林笺昀的重视让他们感到一丝危机,他们以后到底该如何面对林笺昀也成了一个问题,把他当成普通的同僚来看?还是把他供奉着?   应怜儿的脸色变了变,最后扫了一眼黎先生,冷哼一声,拉着邺老爷挥袖离去。   黎先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看了一眼凤莲,也是愤愤离去。   凤莲勾起嘴角,他今日也看了一场好戏不是吗?心情特别不错。 第五百五十九章 冤枉   凤莲的伤势容易愈合,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即便是骨裂和穿透性伤害,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   凤莲在第二日,便阻拦了范俞深给他上药,自已独自一人上药,对此范俞深也没太在意,他本来就看不爽凤莲,给他上药都觉得自已不好受。如今凤莲自已上药,他反倒乐得清闲。   只是范俞深没有想到,他的死期就这么快到来。   这一日,本是淳王留凤莲最后的一日,这几天功夫已经给足凤莲摸清楚整个院子的结构,除了后院和出门,淳王的人并没有限制他在前院的步伐,他也就随意走走。   淳王每日都会回到后院去,而林笺昀的房间也在后院,除了这两人之外,黎先生应怜儿等人都在前院。凤莲寻思着,约莫着这放在前院的人,对淳王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因此他这些人他也都见过了。   果然,这淳王的底还没那么容易揭,不过暂时找到了一个同盟也算是不错。   林笺昀眼下虽说不会偏帮他,但却要借他的手对付其他人,也算是半个同盟。   在解决这些烦人的跳梁小丑前,林笺昀是暂时不会动他的。   只是今日不同,刚一出门,便听见一声碎响,清晰可闻。凤莲转头,声音是从前厅传来的,凤莲稍微思量一番,举步走去。   “范俞深!”老者那厉喝远远传来,凤莲的脚步一顿,挑了挑眉。   走近一看,黎先生与应怜儿等人都在,只是他们未进前厅,而是挺直腰板站在外面,林笺昀在屋中客座大摇大摆地坐着,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而前厅主位上,老者一脸阴郁,盯着范俞深的目光冒着怒火:“本王这般厚待你,你就是这样想害本王的?”   害淳王?凤莲微微惊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斜眸看了眼林笺昀,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出的手。   “主上,属下没有……属下没有啊……”范俞深颤抖着,眼眸睁大,恐惧地看着老者,生怕老者不相信他的话,连忙爬了过去。   “把人给我拉下去,别脏了主上的衣袖。”旁边的林笺昀不甚在意地开口,当即立马有两个暗卫出现,将范俞深往门口拖去。   “你……林笺昀,是不是你陷害我的?!一定是你!你嫉妒我!你嫉妒我!”林笺昀的话一落,范俞深睁大眼睛,像是得知了什么事情,怒吼出声,面色狰狞。   林笺昀本不在意的样子终于抬起头,道:“是我做的,你又能如何?杀了我吗?就你那点修为,真是可笑!”   “笺昀!”老者蹙眉,不虞地开口,“慎言,这本不是你做的,就不要承认。”   “随意,反正他也是个将死之人。”林笺昀挥了挥手,继续玩弄手中的指甲。   “主上……主上,属下绝对没有这么做,一定是有人陷害属下,您要相信属下啊!”范俞深恐惧了,他现如今只想活着,如果真的被认定是他想要害主上,那他必死无疑啊!   “这药是你带来的,难不成还是其他人给你带的?!”老者冷哼一声,小三不想听范俞深解释。   “主上,他想证明自已清白,那就让他证明,属下记得他旁边有一个小徒弟,让他小徒弟来测测这药里有没有毒的,就知道是不是了。”林笺昀不咸不淡地补充一两句,却招来了范俞深的怒瞪。   “你……”范俞深想说什么,却被黎先生打断:“范神医,那药里没毒的话,你让你的小徒弟帮忙测测,我想可以证明你的清白的。”   几个人连着一起给范俞深下套,把范俞深引到他们设好的陷阱里,准备一切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凤莲看得明白,眼里闪了闪,只是不知淳王为何要杀了这范俞深而已。   “这……”虽然对黎先生他也有不爽,但此时却也犹豫了,这药他试了分明无毒,可偏偏林笺昀跳出来说他下毒,主上却相信了他的话。   “够了,去把那人带来,验一验便知事情!”老者一挥手,不给范俞深犹豫的机会,让暗卫去寻人了。   凤莲看着这场闹剧,眼眸里藏着深意,这摆明了是要致范俞深于死地,这来的人多半也是他们的人,只可惜范俞深却看不懂。   很快,耿澜被带了过来,听完话语,连忙道:“主上,师傅绝对不会害您的!”那急切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为范俞深好。   范俞深眼睛一亮,只要他这小徒弟告诉主上这药中没毒,他就没事了!   “耿澜,快,你快告诉主上,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范俞深一把抓住了耿澜的手,双手用力捏紧,警告威胁的意义很明确,他要耿澜帮他度过这次难关。   耿澜见他握住的手,眼里闪过一道厌恶痛恨的光芒,很快恢复平常纯良无辜的形象,道:“师傅,你放心,徒儿一定会查明的。”   “好,很好,只要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范俞深松了一口气,却没注意耿澜眼中的光芒。   黎先生笑道:“耿小公子,你可要好好查一查,这可关乎主上性命,你可不能随口乱说。”   “我明白,我会查清楚的。”他当然会查得特别“清楚”!   凤莲勾起嘴角,看着耿澜眼中泛滥的光芒,轻笑一声。   黎先生见他在一旁观看,眼睛闪了闪,勾起嘴角,道:“凤莲,你也是当过刑部郎中的,你应该知道若是这证据有多重要吧?”   凤莲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黎先生将他拖下水,无非是想让他变成帮凶,可对他来说帮凶又如何,正如林笺昀所说,他那点修为那点智商,能卷起什么风浪来?   “当然,证据是判断嫌疑犯是否有罪的有力条件。”凤莲别的话没多说,虽说证据是要的,但调查更是必须有的,不然有些人做假证据,冤枉他人,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吗?   不过眼下,这范俞深也做了不少坏事,他又何必去救他呢? 第五百六十章 背叛   范俞深虽然将两人的话语听在耳边,但是他自信地以为,有耿澜在他不会有任何事情,耿澜是他一手栽培的,他相信耿澜必定会感激他的栽培之心。   也正是他的太自以为是,导致了他注定该命丧于此。   “呀!”忽然传来了声响,耿澜一脸震惊,抬起头道:“这里面都是正常的伤药,并没有什么。”   “那你鬼叫啥?”林笺昀冷冷地盯着他。   “只是这里面加了一抹臧花,这本也是伤药之一,主上的身体正是虚弱时期,前些阵子服用了必应草,若是两种加在一起,定然会造成剧毒。”耿澜怯生生地开口,“师傅这些天都是你在替主上诊治,这些事情也是你告诉我的,你怎么……自已还犯了这样的错误……”越说越小声,看着范俞深那恐怖的神情,耿澜就像是快哭了一样,不安地看着范俞深。   “师傅,这……这是你说的啊!”耿澜此时就像一个为了伸张正义开口,却又害怕被责罚的孩子,神情局促慌张。   “你……你这个小贱人!”范俞深万万没有想到耿澜会背叛他,左右看见林笺昀那勾起的嘴脸,顿时怒了:“好啊,小贱人,你不过是被人玩弄的,如果不是我当初救了你,你现在早就是那万人骑的贱人,如今你攀上了林笺昀,就这样对我!”   耿澜脸色一白,眼里泛滥着恨意,不安地转头看林笺昀,可林笺昀却连看他都没有,脸色更加苍白,盯着范俞深的目光也更加狠毒,可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师傅,你在说什么啊?当初是你看中我的资质,把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你怎么能胡说呢?我们耿家虽然算不上名门世家,但也是小有名气的医家,你这样说让我们耿家……如何自处啊!”   人都是偏向可怜的一方,在座的黎先生和林笺昀也都是知晓老者计划的人,应怜儿和凤莲都是聪明人,一下子看出了其中的破绽以及漏洞,可对于老者要对付的人,他们也不会多说。   “小贱人,我杀了你!”范俞深气红了眼,猛地扑去,竟然不顾在座的老者,一心想将这个害他的小贱人弄死。   耿澜脸色惊恐,他只是青境,怎么可能是范俞深的对手!   就在此时,一个影子晃过,扫腿踹开范俞深,淡淡地开口:“谁允许你在主上面前动手的?”   耿澜一怔,看着眼前男人如漆墨一般,神鬼面具下神情冷峻,话语淡漠如怪物的嗓音,却让他觉得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都放下了。   凤莲看着耿澜的神色,多半将他的心摸清楚,挑了挑眉,平常人见了林笺昀,大多数都是害怕恐惧,而他竟有另样的情愫在里面,倒是让他十分惊讶。   范俞深眼里都是猩红,在听到“主上”二字又有一些清明,怒道:“主上,你要相信属下,属下绝对没有做出这种背叛主上的事情,一定是林笺昀和这小贱人联合起来害属下的,请你明鉴啊!”   老者在上面已经特别不耐烦了,在范俞深的话语落下,勃然大怒:“够了!”   一声厉喝,震慑四方,凤莲没有玄力护体,冲退了好几步,其他人亦是一样。屋中的人更是受到影响,范俞深的脸色扭曲成一团,而耿澜心有余悸地往后推,他的大部分威压都被林笺昀挡了去,林笺昀蹙了眉头,看向老者:“主上?”   “范俞深,你下毒害本王,本王念在你旧日奉献,本不追究,可若你偏偏句句诋毁笺昀,你认为本王能饶得过你吗!”老者低喝,眼里不怒自威,令人心生恐惧。   林笺昀勾起嘴角,就像是得意洋洋的,又坐下淡淡地喝茶。   “主上,你就算偏袒林笺昀,你也不能这么偏袒,我们都是你的属下,你就不怕寒了其他人的心吗?”范俞深怪叫一声,但也有一些小聪明,将此事往其他人身上引。   老者的目光一顿,看向外面的几人,眯起眼睛,那眼里的危险光芒闪烁,似乎只要他们之间有人露出不满来,就会大开杀戒一般。   黎先生等人虽然心中也有些波动,但此时不敢有其他,正想表态,就听林笺昀淡淡地开口:“他们算什么,谁敢阻拦主上的脚步,我就杀了谁!”   老者的目光收回,含笑对林笺昀道:“你啊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性格改一改呢?”   凤莲在外面看着,心中已经疑惑,这林笺昀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淳王如此厚待,甚至一点脾气都没有。   看来,他得重新观察一下,这林笺昀的事情了。   老者眼眸扫了一眼范俞深,道:“把人带下去吧,别再让本王看见。”   林笺昀双脚抬起,架在桌上,盯着范俞深,道:“主上,不如把他交给属下吧?正好缺了一个玩具。”   老者一怔,很快笑道:“好好好,都随你意。”   范俞深的脸色大变,落入其他人手里,他顶多就是死路一条,可落在林笺昀手里,他就是生不如死,正要开口,迎面来了一道玄力,点住他的穴道,令他动弹不得也开不了口。   暗卫将人拖了出去,老者挥了挥手,门外几人也就散了,随即他看向耿澜,道:“你师傅背叛本王,可你还算有些良知,是打算留在本王身边还是离开?”   离开?现在离开就是死路一条!   耿澜不傻,立即低头:“属下愿意永远效忠主上,绝无二心!”   “很好!你果然比那个范俞深聪明多了!”老者笑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几日本王的伤就由你来负责。”   “是。”看出老者是赶人的意思,他也绝不多留,立即离开了前厅。   林笺昀还保持着淡然冷漠的样子,正准备离开,老者唤住了他:“笺昀。”   “主上有事吗?”林笺昀勾了勾嘴角,问道。   “耿澜那小子,你怎么看?”老者眼眸颇为深意地看着他,耿澜的那点小心思,他还是看得明白的,打的是林笺昀的主意,这就不得不让他去想林笺昀会如何解决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看法   “一个戏子,有什么看法?”林笺昀挥挥手,不以为然。   “那就好,他虽然也算是不错,但你对他最多只能是玩玩,不能动了真心,懂吗?”老者似乎不反对南风之事,但对林笺昀却管的很严格。   “他算什么东西,玩玩他都没资格,倒是……”林笺昀顿了顿,眼里流转着光芒。   “什么?”老者疑惑。   “那个凤莲,觉得还挺不错的。”林笺昀斜眼,“老头子,你会让给我的对吧?”   这句话若是让外面的人听见了,恐怕又要引起一阵轩然大波,林笺昀不敬的态度以及不甚在意的样子,着实令人吃惊。   “凤莲……”老者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沉吟片刻,道:“这凤莲的来历始终不太干净,你若喜欢,待我查清楚,再送给你可好?”   “行,不过我要的是完整的,可不是残废。”林笺昀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走出前厅,只留下老者一人。   老者揉揉眉心,蹙眉沉思半晌,最后化为一声轻笑,这孩子,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凤莲准备回他那个小屋子,路上遇见了应怜儿夫妻以及黎先生三人,挑了挑眉,从他们身旁走过,不想参与其中。   但黎先生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喊道:“凤莲,正好我们几个有时间不如多了解了解。”   黎先生的本意,就是把凤莲拖下水,就算被主上的人看见他们几个在一起,有凤莲在,也不会怀疑是他又在搅动什么争斗。   应怜儿对凤莲看微微一笑,道:“凤知县。”   说起来,黎先生以前也是称呼凤莲为知县,这几天在这儿住,似乎让他有些肆无忌惮了。   “黎先生有事吗?在下身体不适,想先回房休息。”凤莲笑着道。   “只是一会儿功夫,不耽误多久。”黎先生知晓他膝盖有伤,恶意地想让他伤上加伤,更加想要他留下来了。   “好吧,那在下就舍命陪君子,看看黎先生有什么事情了。”凤莲轻笑,不以为然,黎先生那点小心思,他还不放在眼里,再者他愈合速度极快,怎么可能会被这点时间耽搁一下就误了伤呢?   “几位,今日之事你们可有什么看法?”黎先生故有一问。   “主上的事情,妾身绝不妄言。”应怜儿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祸从口出,对于顶上是怎么一个做法的,她只需听从,不会多问多想。   “主上的事情,在下怎么知道?”凤莲同样回了一句,狐狸般的把皮球往黎先生踢。   两个人如此不配合,黎先生眼眸冷了冷,但他脸上还是扬起笑容,道:“今日之事,虽然都是主上之事,但我们也都是主上的幕僚,难道你们真的不觉得奇怪?”   其实,应怜儿心中也觉得奇怪,范俞深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为何会被处死,但林笺昀被这么厚待,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林笺昀是主上三年前忽然找到的一个人,他是铸铁大家林家唯一的幸存者,这个人阴险毒辣,可偏偏主上对他是万分宠信,甚至一点责备都没有,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文章?”黎先生道,他跟在老者身边最多,也知道林笺昀的来处,只是不明白为何老者从一开始就重用他。   凤莲勾了勾嘴角,道:“这也是主上的意思,笺昀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   应怜儿不语,她并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你们何必介怀太多,我们都是主上的幕僚,总免不得要伺候主上,私底下也要对主上几分了解,不然怎么能行呢?”黎先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完全就是打哈哈的状态,至于邺老爷,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话虽如此,主上若是想告诉我们,定然会说,我何必去揣度心思?安心做好自已的事情就好。”应怜儿答道,抬起头,盯着黎先生道:“你也是知道范俞深为何必须死的,你这样过度揣度主上的心思,知道的事情也多,你死得也会更早!”   “你!”黎先生没想到应怜儿会这样回怼他,脸色气得通红。   “风卿无常是佛手医圣的徒弟,而那位佛手医圣你我都知道是谁,范俞深也该死,你若是再敢惹事,小心我现在就告诉主上!”应怜儿冷哼一声,一手牵过邺老爷,扬长而去。   凤莲挑了挑眉,他都快忘了范俞深自称自已是风卿无常这件事了,想不到范俞深该死竟是这种原因。看了眼黎先生,他也不做停留,挥袖离去。   接二连三地不给他面子,黎先生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眼里染上了一丝怨恨,他跟着主上之后,除了林笺昀之外,从未碰壁,现如今一个个地都会跟他叫嚣了,真是可恶!   凤莲回到屋中,林笺昀却早就在屋中等着他,背靠墙壁,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他,鲜红的唇瓣开启:“你倒是慢吞吞的。”   凤莲踏进屋中的脚步一顿,笑着道:“路上遇见黎先生,耽搁了一些时间,笺昀有事吗?”   “送你回去。”林笺昀走来,不由分说直接把人拖着走,一点温柔都没有。   “……”这是被拽得措不及防的凤莲,只能抬头看了看那神鬼面具,没有半点说假谈笑的意思,看来这真的是打算把他丢出去了,只是为何每次都是林笺昀送他?   淳王不是很重视林笺昀吗?这点小问题,应该不需要林笺昀出面吧?   凤莲真的郁闷了,这都什么事情嘛,刚看完一出好戏,回头他就得上演一场好戏给其他人看,这被拖着的样子真的不太好看。   咳嗽一声,装作从容不迫的样子,道:“笺昀,我自已可以走。”   “你走太慢了。”林笺昀淡淡地开口,根本没有一点放开的姿态。   凤莲哑口无言,看着林笺昀拖着他走,直接出了大门,这次竟然没有把他的眼睛耳朵蒙上,直接丢进马车里,使唤着一边的暗卫:“你来驾车。”   “是。”暗卫对这位煞星莫敢不从,生怕他忽然发脾气。 第五百六十二章 调查林笺昀   凤莲被丢进马车里,只觉得自已的头一阵眩晕,这个林笺昀当真是不知道轻重,好在他是玄者,底子好,不然被他这么来回折腾,估计这半条命都得去了。   林笺昀坐上马车,淡然地开口:“驾车。”   暗卫连忙驾车行走,凤莲瞥了林笺昀一眼,随即看向窗外,窗外的情景和他想的差不多,这里确实是陆兆的府邸。   那么,陆风应该也在这里才对,他这几天莫说陆风,连陆兆都没遇见。真是奇怪,难道是故意躲着他吗?   凤莲微微蹙起眉头。   背后传来了林笺昀的声音:“记住这个地形,记住这个地址,以后有什么事情自已过来,省得要我们来来回回接送。还有,来的时候记得小心你周边跟踪的人,别给我们惹麻烦!”   “知道了。”狗嘴吐不出象牙,凤莲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不友善的态度,只是他没有看到的是背后林笺昀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就像是想要扒光他的衣服一般,目光带着浓烈的戏谑和亮光。   凤莲自然想不到,林笺昀会对南风之事感兴趣,这个世界虽然对南风之事没有那么抵触,但也是不容世俗伦的,没有多少人愿意面对同性还能有性趣的。   他和叶苍涯算一对,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当然,他更加不会想到,在他的无意识引导下,竟然会将自已的属下和表哥都掰弯了。   凤莲的美,是绝代风华的,吸引女子的同时,也更令一些常年居于高位的人对他刮目相看之余,还有那种征服欲在作祟。   此时,低垂着眉眼看外面的风景,就像一副美画,精致风雅,华贵出尘,便是无意打量到马车的路人,也不经呆滞了目光。   下了马车,凤莲作揖:“多谢笺昀一路相送。”   林笺昀背靠马车,冷声道:“没事。”   话落,将帘子放下,暗卫驾驶着马车离开,凤莲目送马车离开,这才沉了脸,走进庭院。   “是阿莲回来了?”自及冠之后,杨海棠便不再唤莲哥儿了,而是改唤阿莲。   凤莲的面色缓了缓,笑着答道:“义父,是我。”   “这几日在那边可有什么事情?”杨海棠仔细地看着他,凤莲伤的都是衣服遮掩住的,自然不容易看出来。   “没事,倒是今日,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凤莲勾了勾嘴角。   “什么好戏?”确定他没有什么伤口,杨海棠放下心来,这才有心思询问其他。   “义父可还记得那位自称是风卿无常的神医?”凤莲问道。   杨海棠微微蹙眉,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是谁,道:“那个半吊子的大夫,怎么了?”   “风卿无常是佛手医圣的徒弟,这一点并不是秘密。但佛手医圣是您,却没有多少人知晓,这个淳王便是知道了您的身份,才会对他痛下杀手。”凤莲笑着道,想不到范俞深胡乱报名,倒是让他走上死亡之路。   “哦?”杨海棠瞬息想明白了,轻笑一声:“那他还真的是撞枪口上了。”   凤莲答道:“虽然不知道这范俞深师从何处,不过他也有点小本事,不然怎么会被淳王留着到现在,想来应该也派了人在他身边学了不少功夫,才会这么痛下杀手的。”   “他确实有些本事,但不好好地专研,却跑出来参与这争斗,也是他自已活该。”杨海棠拉着他往里面走,一边道。   凤莲点头,随即想到一事,顿了顿脚步:“义父,我想调查一个人。”   “调查?”杨海棠一怔,“需要调动我们的情报网吗?”   “暂时不需要,先问问石海他们,毕竟他们对淳王可是下足了功夫研究。”凤莲答道,他心中有个猜想,隐隐呼出,却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好。”杨海棠点头,他不知道凤莲所见所闻,自然也不太清楚。   晚间,听说了凤莲回来,石海立即赶了过来,看到凤莲,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道:“你可算回来了?”   “如何?在我离开之后,有没有出事?”凤莲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你这么久未归,当然是会令人担心的。”石海答道。   “难得,你也会担心我。”凤莲轻笑,坐在主位上,示意他坐下。   “这次,我倒是打听到一些事情,正好你来了也不用让人去找你。”凤莲将自已这几天所见所闻都说出。   石海听了匪夷所思,道:“范俞深废了,这个我隐约知道一些,但林笺昀又有什么古怪?他一直是倍受淳王信任的亲信,淳王宠信他,有什么奇怪的?”   “奇怪在于,淳王对他的态度不仅仅是宠信,更多的就像是……”凤莲蹙眉,他也说不清那种感觉,宠溺而温柔,眼睛闪了闪,“就像父子一样。”   “父子?!”石海惊了,猛地站起身来,“这怎么可能?淳王早年伤了身体,那林笺昀不过二十二岁……”话语孑然停滞,淳王伤了身体的时候正好是二十二年前!而林笺昀从十月怀胎到现在,也有二十三年!   “继续说,怎么停了?”凤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当然知道一些事情,也知道林笺昀的年龄。   石海憋了一口气,他可不认为凤莲会不知道,沉下声音,道:“你想调查林笺昀?”   “当然。淳王争夺这帝位,他也就剩下半百的年龄,可能没出几年就死了,这人还是野心勃勃的想要帝位,是为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他很有可能抱着一种‘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心态,这也是有可能的。”凤莲垫肩,“二者,他很想体验当帝王的感觉,这都是可能的。”   “……”所以,等于白说?石海扶额,最后道:“我去调查林笺昀的身世,有消息立马告诉你。”   “好。”对于林笺昀的身世,黎先生几人基本都知道,可对于他这个刚接触的人来说,却不甚了解,他必须得在最快的时间内了解清楚,这个人对淳王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第五百六十三章 有人   屋中,凤莲回到房间,将外衣脱下,挂在钩子,蹙起眉头:“我走了几日,你就半点都不想我?”   话落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凤莲察觉不对,在屋中四处寻人,却寻不到那男人的身影。   微微一顿,他会去哪里?   他原先以为他会在屋中的。   凤莲稍微闭了眼睛,扶额,他这是怎么了,叶苍涯也有自已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他这般念想真是错了。   甩去心中的念想,凤莲稍作休息,便拿起公文仔细翻看,这几天公文都是艺林处的,趁着他回来让石海过来看看的时间,连同公文都一起送过来了。   到了晚间,杨海棠命人送来了晚膳,凤莲方点了灯,继续翻看批改公文,清风拂过发缕,一只手伸来,卷了卷凤莲的发丝。   凤莲未动,只是嘴角往上扬,道:“你去哪了?”   手忽然一顿,抽开了手,后面的人影也逐渐远去。   凤莲原本以为是男人,此时察觉不对,猛地摇头,却只看见一个黑色身影闪过,从窗口迅速离开,凤莲一惊,快步到窗口,却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不惊大喝道:“来人!”   杨海棠方才坐下,一听声音立马站了起来,云雾与云添瞬息间出现,疑惑地看着站在窗口前的凤莲。   凤莲眼眸转动,沉声道:“刚才你们有发现其他人吗?”   “没有。”云添摇头。   云容与云生的身影也出现,云容道:“方才环绕四周,并未见到其他人。”   凤莲捋了捋发丝,方才的感觉绝对不是假的,有人用极为亲近的方式触碰他,这是除了那男人之外便是杨海棠都不曾有过的行为,他起初以为是他,可如果是他为何躲着?   “这几天,你们见过临安王了吗?”凤莲又问。   “他不是一直在屋中吗?”杨海棠这时走来,问道。   “他没在屋中,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凤莲想到叶苍涯,心情有些不安,他会去哪里?刚才那个人是谁?会发现了叶苍涯的存在吗?   “你别担心,这几天我们也在庭院里,若是他出事总会有声音,可这屋子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发出声音,应该不会有事的。”杨海棠安慰道。   这倒也是,叶苍涯的能力他有所目睹,就算对方很强,但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无法,声音绝对不会少,一定会惊动同时在庭院的杨海棠等人,可如今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出去了,要么有人来了,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叶苍涯跟着离开了。   凤莲蹙着眉头,道:“刚才有个人出现,我一时以为是他,就站在我身后,当我喊了之后,他又消失了。”   杨海棠一惊:“你是认为这个人不是临安王,而是他人?”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他是否被人察觉了踪迹,所以选择了转移阵地,或者为了我的缘故,他铤而走险。”凤莲道,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那个人能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自由进出庭院,这个人起码是封月境的修为……”云生答道。   “看来,无论我在不在庭院,都要有些措施才行。”杨海棠沉思着,这人来得悄无声息,应该是懂得隐匿气息的,他来此难道只是要撩拔凤莲?这怎么听着极为奇怪。   “这个人的目地还不清楚,稍后我一下屋子的东西,看看有什么不同。云生,你正好也在,帮义父勘察庭院的情况,我担心庭院会被人动了手脚。”凤莲道,云生向来心细,有他在这儿他倒不用担心庭院的事情,只是……担心他与云容会被人发觉身份。   “公子放心,我会处好的,包括身份的事情,我会一一处妥善,你放心吧。”云生是十分清楚凤莲担忧的,很快地做出了回答。   “好吧,你安排。”凤莲心思有些浮躁,未见到叶苍涯,也担忧叶苍涯的安危,他此时确实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冷静地帮他妥善处事情。   “是。”几人离开,杨海棠看了看凤莲,也是叹了口气离开。   凤莲关上窗户,在屋中一番,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屋中还是整洁干净,如同他离开的时候。   此时,背后忽然伸来一双手,搂住他的腰身,唇瓣含住了他的耳垂,轻轻磨挲。   凤莲心中警铃一响,手用力往后一顶,腿弯曲踹了过去。   “哼!”一声闷哼,后面的人没想到凤莲会出手,当即退开几步,蹙眉道:“你怎么了?”   凤莲回头一看,微微怔住:“你回来了?”   “你怎么……突然间这么暴力?”两人之间虽然偶尔会小打小闹,切磋一番,但很少有一出手就如此狠的。   “抱歉,我以为是别人。”凤莲看着他,有些好笑,虽说下手狠了点,但这家伙皮糙肉厚的,不至于伤到哪里。   叶苍涯那鹰眼骤然眯起,气氛变得恐怖阴冷,咬牙切齿道:“别人?除了我还有谁敢动你!”   那模样就像是抓奸一般,看见了自已的媳妇与其他人鬼混,恨不得将人乱刀砍死。   “这倒没有。”凤莲答道。   “那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叶苍涯还是不肯放过这一段。   凤莲无奈地摇头,将刚才的遭遇说给叶苍涯听,果然听完了之后,男人周边的气息更加阴郁了。   凤莲含笑吟吟,看着男人一副阴郁的样儿,这个人什么德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哪怕是不小心碰到了,都能让他醋意大发。   “杀了他。”咬牙切齿,男人快速搂住凤莲,将凤莲搂在他的大腿上,不由分说一顿狠亲。   凤莲被他亲烦了,一巴掌拍了过去,道:“行了,满身都是你的味儿,还想如何?”   可惜,某个有些蠢蠢欲动的家伙是不会满足的,当即又吻了下来,道:“不管。”   凤莲好笑,这倒有撒娇任性的意味在里面,可是现如今不是做好事的时候,他自然不会给叶苍涯这个机会,一手捂住他的嘴,道:“你仔细听着,这人出入庭院自如,很有可能知道了你的存在。”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处公文   叶苍涯被捂着嘴,盯着他许久,伸出舌头在凤莲的手心探寻着。   凤莲惊了,连忙收回手,瞪了一眼:“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又如何?”叶苍涯不以为意,眼下,他更想要的是这个人。   “……”凤莲无奈,有些心力交瘁,他一心为了这人策划谋略,而他却总是一副猴急恨不得他的模样。   “你的雄心壮志去何处了?”凤莲问道。   “不急这一时。”所以,让他先沉迷这温柔乡之后再说。   凤莲气得半死,就算这家伙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他也能够清楚这家伙的话语,冷哼一声,道:“今晚你休想碰我,等你何时想明白再来找我。”   正要起身,腰际那双手却紧紧地搂住他不放,把他按在叶苍涯的大腿上。   “阿苍。”凤莲沉下嗓音。   叶苍涯搂着他,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他绝对不会发现的。”   “为何?”凤莲问道。   “这人出现,我早有察觉,但他并未有恶意,甚至对周围做了一些机关改动,也都是好的,我猜测……”叶苍涯没有再说下去,凤莲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云间!”凤莲明白了,回想当初,云间也是最亲近他的人,而且经常会做一些亲密的事情引他一起切磋,他方才该不会是想和他切磋这才动的手吧?   “义父都没察觉,你怎么察觉到了?”凤莲还是要问问。   “他避开了你的义父。”因为不知道叶苍涯的存在,他也就被叶苍涯发觉,并且叶苍涯提前先隐匿气息,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叶苍涯的存在。   “封月境……想不到他这两年功力大涨,居然到了封月境的境界。”凤莲蹙眉,忽然想起当初在衙门夜探他房间的人,应该就是云间了吧?   叶苍涯其实有些吃味,盯着凤莲许久,道:“但他也并非时常出现,出现的时间不长,一会儿就走。”   “他不愿现身,我也不逼他,但他现在打的什么主意,我却不太明白了。”同样是对付淳王,云间似乎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尽力,反而游手好闲……就跟某人一样!   冷哼一声,挣脱叶苍涯的束缚,道:“你们就是清闲,我呢?忙前忙后都是为了你们,真是不厚道。”   “我帮你。”虽然被勒令不能上床,可叶苍涯哪是那么老实听话的,企图打动凤莲,赢得自已的福利。   “少来,和你相处久了还会不知道你那小心思?”凤莲拍开他的手,刚走几步,眼眸一转,很快地转身坐在叶苍涯的大腿上,手指在叶苍涯的胸前划动,撩拔着男人的神经:“你……刚才去哪了?”   气如幽兰,丝丝诱惑,缠绕着叶苍涯,手指划过的地方如同火烧,此时儒雅如玉的人儿就像是绝世妖精,挠着他的心窝,无法割舍的致命诱惑。   “我去看军营。”叶苍涯握住他的手,轻轻喘气,已经被勾起了欲望。   “这样吧,我可以陪你,但你必须帮我处公文,如何?”偶尔脑袋也是要放松一下的,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奴役这家伙。   “一天公文换一天。”叶苍涯道。   “三天公文。”凤莲竖起三个手指头。   三天公文,也就是说他下次碰他得三天以后,叶苍涯蹙起眉头,讨价还价道:“两天。”   凤莲挑眉,笑容更盛,再竖起两根手指,准备开口。叶苍涯眼疾手快,一手覆盖上凤莲的手,十指相扣,轻声道:“三天就三天。”   “乖,等你处完了三天的公文,我自然会再嘉赏你。”凤莲笑眯眯地开口。   “好。”叶苍涯眼眸黯沉,闪烁着点点红光,抱起凤莲往床席走去。   天色逐渐暗下,青纱飘渺,屋中一两声呻吟萦绕,男人的低吼声,仔细一声,似乎在说“轻点”“”,令人听了脸红心跳加速。身体的阵阵声音,两具身体交融在一起,香艳旖旎,久久不息。   直到月亮当空照大地,屋中的绯糜才逐渐停下,男人疼惜地看着昏昏欲睡的人儿,将被汗水湿了的发缕从脸颊拨开,唤来了人端水上来,等人退下之后,带着凤莲清洗一番,再抱回床席,轻柔地盖上被子。   叶苍涯没有休息,了衣服,来到书桌前处公文。   早晨,凤莲起身时候,男人就在他身旁,搂着他的腰闭着眼睛,还未醒来。凤莲揉了揉自已的腰,昨日做得有些狠了,如今浑身酸疼无力,懒洋洋的就像无骨一般。   “醒了?想吃什么吗?”一侧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早晨的沙哑磁性,低低地开口。   凤莲尝试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昨晚伤了嗓音,道:“想喝水。”   “稍等。”叶苍涯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凤莲。   “你先把衣服穿上。”凤莲接过水,瞥了一眼男人的身材。   “好。”窸窸窣窣,男人穿戴整齐,站在凤莲面前。   “你可以去唤云添云雾让他们给你处外面事宜,你就留在这儿帮我处公文。”凤莲含笑道,“日子有些热,人懒了一些,不介意我躺个一天吧?”   “你好好休息,公文我会处。”叶苍涯道。   一连几日,凤莲懒洋洋地在屋中软榻小歇,事儿也不干,摇摆折扇晒太阳,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男人处公文,又是安排事宜,虽说安排事宜时都会先过问凤莲,但大多数还是他做主。   直到这一日,暗卫来了人。   “凤大人,主上请你过去一趟。”屋中二人的举止一顿,隔着一个门户,却无人知晓里面还多了一个人。凤莲勾起嘴角,缓缓起身,道:“晓得了,我这就来。”   “一路平安。”叶苍涯合上公文,道。   “放心,我晓得的,接下来的,军营就劳你费心了。”凤莲笑了笑,他们已经初步掌握到了淳王军队的地点,结合华惊北的情报,很快地查到了地点和情况。   接下来,便是一场大战。   没有战乱,如何快速夺得淳王的名单呢? 第五百六十五章 少主!   凤莲带上了云添,云添驾车,凤莲在马车内安静闭眼养神。   “公子,后面有老鼠。”云添低声道。   “知道了,甩掉他们。”凤莲没有睁眼,淡淡地开口。   “怕是不太容易,虽然只是紫境修为,但马车的速度太慢,不用一会儿就会被追上的。”云添答道。   “那就找个地方,换了衣服再走。”凤莲睁开眼睛,拿起一旁的书卷,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好。”云添点头。   两人很快地,在一家酒楼停下马车,趁着后面的老鼠追踪他们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悄然离开了酒楼,就连马车也丢弃在酒楼那里。   绕绕弯弯,一路来到陆兆的院子,凤莲站在门前敲了敲。   “谁啊?”声音从门后传来。   “是我,凤莲。”   话落,门打开,陆兆阴郁地看着他,颇为不满,但还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给凤莲:“凤大人怎么过来了?”   “主上叫我过来的。”凤莲答道,一边脱去斗篷。   “凤大人这身行家,倒是让人意外。”陆兆看着他,半是嘲讽的开口。   凤莲眼眸闪了闪,淡淡地开口:“路上有老鼠,换了一身衣服,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但请下次凤大人小心一些。”陆兆回答道。   “自然。”踏进院中,凤莲对陆兆的态度不冷不淡,陆兆紧握拳头,他也知道这个人如今大有不同,他不能得罪这个人。   “主上,我不赞同!”还未到正厅,忽然听到一声大喝,声音洪亮粗大,夹杂着怒火和莽撞,还有一些桌子碰撞的声音。   凤莲脚步一顿,对旁边的云添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   “好。”云添点头。   凤莲踏进屋中,老者稳居上位,林笺昀坐在他左边,而应怜儿等人也都在,坐在下侧,还有的便是几名身穿铠甲的武将,其中一名高大威猛的男人站起来,脸色十分恼火,盯着林笺昀咬牙切齿。   其他几名身穿铠甲的男人想要阻拦他,却又胆怯,场面十分僵硬。   凤莲扫了一眼,缓缓跪下行礼:“参见主上。”   “来了?坐下吧。”老者挥了挥手。   “是。”凤莲应道,在最后一个座位坐下,正好是黎先生的右侧。   “我可没有问你赞不赞同,是直接下达命令。”林笺昀居于左位,翘着二郎腿,眼眸里带着戏谑的光芒,居高临下,嘴角轻扬,讽刺地开口。   “你!”男人急红了眼,目眦欲裂,几乎怀疑他下一刻会杀了林笺昀。   “笺昀。”老者沉声唤道,带着几分警告,林笺昀挑了挑眉头,没有再挑衅男人。   老者扫了众人一眼,道:“不过,笺昀说得对。今天本王不是给你们选择,而是命令,从今以后笺昀便是你们的少主,你们要专心辅佐他。”   凤莲低垂着眉眼,眼眸里闪过了然,林笺昀果真是淳王的亲生子,淳王先前一直掩盖身份,甚至说一些掩盖的话语,以至于他们从未怀疑过林笺昀的身份。   “主上,少主……是您的亲生子吗?”应怜儿试探地开口,她不会向另一边的男人那么莽撞地直接顶嘴。   “是。”老者眯着眼睛,嘴角上扬,似乎有几分心疼,“只可惜,待本王得知消息时,林家对笺昀已经做出了毁坏的行为,本王也只能挽回他的性命,却不能将他的容颜和嗓音恢复。”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即看向林笺昀,那神鬼面具下烧伤的痕迹明显,加之嗓音沙哑如怪物,确实让人觉得可怜而可怖。   “这到底是……”黎先生疑惑。   他曾听闻林家是被林笺昀灭了的,但却不知晓林笺昀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件事说来也无妨,当初他的母亲曾是本王的一名侍妾,本王东下康平时,把她送回老家去了。”老者回答道,情况确实如此,只是老者不愿承认他是被流放到此地,侍妾是被迫离开,故而说成了“东下康平”“送回老家”。   “本王未曾想到,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林家无情,对母子两人苛刻相待。直到本王得知时,林氏已去,留下的便是笺昀了。”   “是本王对不起她,让她在外受了这么多苦。”老者转头看向林笺昀,那目光带着怜爱与柔情,是不曾出现在老者身上的东西。   林笺昀伸出手,在老者的手揉按着,道:“父亲不必自责,母亲这一辈子最爱的人就是您,她更希望您能够大业得胜,平安健康。”   “你啊……”老者纵容着林笺昀,笑呵呵地点头:“有你在身边,本王什么时候都好。”   底下的黎先生等人了然,他们是谋土,更明白此时和林笺昀叫嚣是不明智之举,选择沉默。   而另一边那身穿铠甲的男人却是带着敌意的目光瞪着林笺昀,但他未曾受到老者的呵斥,便能证明他的身份也不低。   “从今以后,你们要听从少主的命令,记住了吗?”老者重申一遍。   “回主上,记住了。”齐声应道,唯有男人冷哼一声,坐下喝茶,一句话不说。   林笺昀眯起眼睛,不虞地抿唇,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凤莲看在眼里,这个人估计是想对那个穿着铠甲的男人下手了。   但,对于这种作死的人,他是不会同情的。棒打出头鸟,这种人活该死。   “很好,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宣布。”老者继续道,“叶苍涯很有可能已经发现军队的地点,闫狼你即刻带军队离开山上,入驻康平县。”   “明白。”那穿着铠甲的男人对林笺昀不满,但对老者还是毕恭毕敬的。   “主上,军队人数高达十万,若是入驻康平县,恐怕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吧?”黎先生道。   凤莲莞尔一笑,道:“康平县本就有我们的眼线,叶苍涯等贼人想要进康平县极为困难,如今军队入驻,更会使他们忌惮,也更能够起到震慑的作用,而且军队隐匿多时,已经准备起兵,又何须躲躲藏藏呢?”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云添被绑   “凤莲说得不错,此时躲躲藏藏已经不需要。”应怜儿笑着道,“我们的军队,可不畏惧朝廷派来的那些无庸官军!”   老者笑了,道:“说得不错,是时候建立据点了。”   “父亲放心,他们若是敢来,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林笺昀眼里尽是狠利疯狂的光芒,“杀人这种事情,就不用父亲出手了,我来就好。”   “你还是安分一些好,不是刚给你送过去一个玩具了吗?”老者无奈地开口。   “嘛,那个家伙太弱了,才几下就疯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林笺昀摊手,笑容带着玩劣,慢条斯地玩弄手指,“又要找个人来了。”   凤莲眼眸微微沉下,这个玩具该不会指的就是范俞深吧?想不到,他最后居然死在了林笺昀的手中。   “玩具的事情先放后面,等事情结束了,你想要几个都随便你。”老者道。   “晓得了。”林笺昀不甚在意地挥手。   “好了,今天就到此,都散了吧。”老者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是。”众人齐声应道,退下正厅。   凤莲走出正厅没几步,身后传来了嘶哑的声音:“凤莲。”   凤莲脚步一顿,回过头作揖:“少主,有何事?”   “更好有事找你,和我一起来吧。”林笺昀道,对凤莲的态度倒是缓和许多,不像针对闫狼等人的时候。   “好。”凤莲笑道。   闫狼脸色极为难看,呸了一声,道:“就一个小白脸,值得他这般重视?”   “将军,你小声点,那毕竟是少主。”旁边的人劝道。   “哼!他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无非是看上了那小白脸,不过也是,那小白脸长得确实不错。”闫狼脸色稍微缓了缓,盯着与林笺昀同行的凤莲许久,这才转过头,却正巧碰见了在等候的云添,霎那间眼眸亮了。   “少主有何事,现如今附近无人,属下但凭吩咐。”凤莲笑着道,两人此时已经走到院中,花草芬芳,四周别无他人。   “对付那傻大个,你可有办法?”林笺昀淡淡地开口。   “少主想对付他还不容易?”凤莲轻笑,仰望远处,“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少主何必急于对付他,等事情过去后再解决他也可以。”   “那家伙的本性,你不了解。”林笺昀斜眸看他,“他的本性充满了恶劣。”   “少主这话说得,好似自已不恶劣一般。”凤莲微微一笑。   “确实恶劣,不过对于玩具之外的人我还是挺尊重的,至少不会在对方不同意就动手。”林笺昀挑了挑眉头,开口道。   “这么说来,那位将军很喜欢动手?”凤莲笑着道。   “他当然喜欢,尤其是向你这般儒雅如玉的儿郎,他更是喜欢和你‘深入’交流。”林笺昀的话语重点在“深入”两字,凤莲瞬息明白,微微眯起眼睛,道:“多谢少主的提醒。”   “不客气,这里面就你的容颜最为出色,我只是怕你被盯上了,到时候闹一出戏罢了。”林笺昀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丑陋。   凤莲刚想回答,就见一名暗卫走来,对二人行礼,道:“凤大人,应姑娘让小的来通知,您的侍童被闫将军强行带走了。”   凤莲脸色一变,林笺昀蹙眉,道:“看来,你那侍童相貌也不差到哪里去。”   “带去哪里了?”凤莲没心思和他说笑,林笺昀刚嘱咐他小心此人,此人却把云添带走了!   “百合苑。”   话落,凤莲已经疾步离开。林笺昀盯着凤莲的身影,眼里闪过一道暗芒,慢悠悠地跟在凤莲身后。   百合苑中,云添警惕地看着眼前三大五粗的男人,心中一阵恶心。这个人上来就调戏他,还对他出手,实在恶心至极。   “看这身嫩皮细肉的,若是玩起来一定很爽快,想不到那小白脸长得好看,连底下的人也是这般精致,当真不错!”闫狼咧着嘴,弧度诡异,眼眸闪烁着狠辣的光芒。   一个小侍童,他就不相信那小白脸会为了一个侍童找他麻烦。若是他真的来了,那就让他们两个好好伺候他,让他满意了他就放过他们两个!   心中龌龊的思想徘徊着,看着云添的目光也越发露骨,手掌慢慢地抽开腰间的腰带,准备行不轨之事。   云添瞳孔猛地收缩,左右还有这恶心家伙的下属,他当着下属的面,居然想要……   好恶心!   必须得想个办法,脱离现在的困境才行,他可不要陪这种丑陋恶心的男人!   “小东西,只要你现在满足了我,我绝对不会对你怎样的。”看出云添的蠢蠢欲动,闫狼笑容阴险瘆人。   “你就不怕你做的事情被我公子知道吗?”云添咬牙,威胁道。   “那小白脸?”闫狼眼睛更加发亮,“如果他敢来,那我就尝尝他的滋味,不知道那林笺昀看中的货色会有多美味!”   云添脸色变了变,极为难看,这个人还妄想对公子下手,找死!   “不过,如今是先尝尝你这小东西的滋味。”笑得淫荡,恶心至极,脱下裤子,丑陋不堪的肉体让人无法目睹。   只是一眼,云添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感觉一阵难受,胃中在翻滚。   然而他笑得洋洋得意:“怎么样,我会好好待你的。”   “滚开!”云添低喝一声,握紧腰间的软剑,这是特制软剑,大小如匕首般,不容易引人注目,闫狼自然不会想到云添身上还有这样的武器。   而此时,只要等闫狼靠近,他立即会下手!   闫狼淫笑靠近云添,就在此时,他似乎感觉什么,眼眸一闪,勾起笑容:“小白脸居然来了。”   这么快的速度,怕是有人故意通报的吧?想起当初在院中还有的那几个人,闫狼冷哼一声,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斩鸡,居然敢背后通报,看他怎么整治他们!   凤莲看着眼前的院子,眼眸逐渐冷却,他确实现在不宜闹事,但若是谁欺负他的家人,他必定百倍偿还! 第五百六十七章 笺昀揍人   踏进院中,还未走到廊中,房门忽然被打开,穿戴整齐的闫狼走了出来,身后还带着两个身穿铠甲的将土,盯着凤莲,满意地笑了笑:“我听说,你是这里的知县?”   那趾高气昂,不屑一顾的神态语气,好似施舍凤莲一般。   “把人交出来。”凤莲懒得看他那副嘴脸。   “人?他已经被我玩烂了,你想要他?”闫狼一脸淫荡,“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把我们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我就把他还给你!”   “你敢动他!”银牙咬碎,眼眸里盛发出凌厉的光芒,这个家伙!敢动他的云添!   “我不仅动他,还要动你。”闫狼哈哈大笑,身后两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是吗?”凤莲眼眸里没有任何温度,这些人死了可惜,不足以弥补云添受的伤害,就让他们生不如死好了!   手中动了动,欲要出手,这时一只手忽然搭上他的肩膀,令他一惊,转过头正好看见了林笺昀。   林笺昀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走上前:“把人交出来。”   “少主,这是我和凤莲之间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吧?”闫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关系?”林笺昀笑了一声。   凤莲只觉得,骤然间空气凝聚一阵强大的威压,令人心生恐惧。   “我看你不爽!”行动如雷电,迅猛出击,闫狼还没反应过来,瞬息间被一只手掐住面孔往地上按!   “砰!”一声巨响,闫狼头部受到重创,被按压在地,地面呈现蜘蛛网状的裂痕,他更想反抗,却又被林笺昀踢中胸膛,严重受创,吐出一口鲜血。   “林……”闫狼想骂人,却再次被林笺昀一巴掌抽了过去,脑袋立即混沌了,任由林笺昀拳打脚踢,每一下都是极为狠厉。   “少主……”旁边两人都被吓到了,想要上来阻止,却被林笺昀一扫腿放倒,直到打得闫狼奄奄一息,才慢慢收回拳头,道:“没本事,还敢动手动脚,真是丢人现眼。”   凤莲眼眸闪了闪,绕过几人往里面走去,走进内屋,云添就被绑在床上,口中塞着布条,除了精神有些颓然,身上衣服凌乱却完整无恙。凤莲松了口气,替云添拿下布条,解开绳子,道:“让你受委屈了。”   “公子……”云添抱住凤莲,委屈地开口,即便是没有什么,但他一阵紧张又害怕遭遇事情,心中七上八下,害怕得紧,此时见到凤莲犹如有了主心骨一样,令他松了一口气又格外依赖凤莲。   凤莲搂着云添,他早知如此,怎么会带云添来呢?只是云雾神出鬼没,带过来难免被怀疑他的用意,所以带了云添,却没想到出了事情。   “好了吗?”外面林笺昀问道,揍完人之后,他显得有些愉悦。   “多谢。”此时没有多说,这个人曾经伤害云添,如今却救了云添,他心中没有没多少感觉,就算是功过相抵,至少以后若非敌人,他不会对付他的。   “带着你的人,离开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林笺昀又道。   凤莲点头,带着云添离开院子,林笺昀扫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闫狼,还有两边害怕恐惧的将土,冷笑一声:“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要分清楚,不然被人杀了也不能怪其他人。”   两名将土咽了咽口水,点了头,林笺昀又挥了挥手,道:“把他送去治疗吧,我去主上那儿。”   这件事,他揍了人,总要有个交代才行,顶多他被骂几句而已。   毕竟,在闫狼和凤莲这两人,他更加倾向后者,人都揍了,主上还会因为这样去得罪另外一个?   此时,凤莲已经离开了,主上自然追究不到他那里去,再者此事确实是闫狼自找死路!   凤莲带着云添,回到了庭院,安顿好了云添,脸色凝重。   “怎么了?”叶苍涯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身,轻声道。   “把龙三叫过来吧,我有事情找他。”凤莲道,石海的身份不容易引起注意,正好和他接触不会被淳王发觉。   今天这两件事过于重要,如果不快点将信息带出去……凤莲心忽然一跳,莫不是淳王就等着他们之中的奸细,露出马脚?!   “要叫他,我让云雾去。”叶苍涯开口,准备去喊人。   “暂时别去!”凤莲立即阻止,蹙着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刚回庭院就喊来了石海,势必会被怀疑。   “先看看这附近有人没有。”凤莲又道,叶苍涯瞬息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好。”   “发生了什么事?”叶苍涯问,能让凤莲如此凝重的,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你们探查淳王军队的事情露出马脚了,现如今他们正要给你们来一回瓮中抓鳖。而且,军队即将入驻康平县,那时候我们就真的是在他们眼底下过活,步步惊心了。”凤莲道,相比林笺昀的身世,这一点更让他在意。   虽说他是迎合淳王那般说法,但他看得出来淳王已经下定决心,他只能顺水推舟,卖一个好印象给淳王。   “原来如此。”叶苍涯眼眸微动,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如果我们不去的话,他也会怀疑有人报信。”   “是,这是一个难题。但却不是没有办法对付。”凤莲勾起嘴角,笑着道。   “还有其他事吗?”叶苍涯嘴角弧度轻扬,搂着凤莲,问道。他了解凤莲的性格,定然还有其他事情瞒着他。   凤莲微怔,垂着眼睑,半晌抬头望窗:“林笺昀,其实应该姓叶。”   叶苍涯微微一怔,瞳孔猛地收缩,沉声道:“淳王之子?”   “淳王对此深信不疑,应该是有确凿证据,比如滴血认亲。”凤莲在半空中画了个圆圈,“不过,我不太相信罢了,滴血认亲,想要蒙过他人眼睛也是可以的。若是在水中掺和特制的药散,即便是两种血液也会融合在一起。”   “但,淳王不是那么容易蒙骗的吧?”叶苍涯沉吟片刻,开口道。 第五百六十八章 林笺昀身世   “所以,以后若是有机会,先除去此人。”凤莲眼眸黯下,若是阻拦他们的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送他上西天!   “好。”叶苍涯明白凤莲的意思,林笺昀留着,就有可能像当初先皇流放淳王一样,迟早变成祸害。   凤莲眼眸闪动,道:“不过,他确实帮了我。”   “怎么?”叶苍涯疑惑,既然帮了他,为何又要杀他。   凤莲将事情发生的一切告诉叶苍涯,叶苍涯蹙眉,仔细思索整件事,忽然打量着凤莲,道:“莫不是……”   “什么?”凤莲看他。   “有意讨好你?”叶苍涯轻声道。   “……他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主,讨好我?”凤莲觉得不太可能。   “并非所有讨好,都是阿谀谄媚谋利的,也有谋情的。”叶苍涯盯着他看,凤莲容颜精致无暇,行为举止温雅从容,举手投足之间吸引众人目光,从他与帝雀山庄的“莲”公子并称天下二绝便可知晓。而且,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凤莲猛地看他,稍微怔了怔,摇头道:“你可别这么想,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南风者。”   “难说,淳王当初不也想强抢民男吗?”叶苍涯意有所指,当初淳王对杨海棠有意,此事他是知晓几分的。   “你的意思是,子随父性?”凤莲眯了眼睛,“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往去院子,淳王虽然不会多说,但心中对我肯定有很大的怀疑,而今日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很有可能,是林笺昀说了什么。”叶苍涯脸色逐渐冷却,“以后,还是不要和他相处。”   凤莲微怔,不由笑出声,这男人什么醋都吃,这只是他自已的猜测,并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是看上他了。   “你别多想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凤莲笑道,“淳王是淳王,林笺昀是林笺昀,这几天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林笺昀之所以会被林家那般对待,是因为他对自已的表妹亵犯,那女子为了报复林笺昀而烧毁他的容颜,逼他灌下滚烫的铁水导致的。而且在此之前也犯下了不少此等罪行,林家虽然从小欺辱他,但碍于曾是亲王的子嗣,从未下过狠手,唯有那次而已。”   “保不准,男女通吃。”叶苍涯道。   “……”好吧,吃醋的男人惹不得,什么话都不会听进去。   “不讨论这个问题,你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杀了他。”确实,林笺昀帮了他,但之前也伤了云添,他不能放任着这样的人物继续留在世间,给他机会韬光养晦报复他们。   从他报复林家这件事来看,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的报复心很强。   凤莲手指磨挲着唇瓣,望着窗外,窗外一片宁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担忧害怕。   叶苍涯检查了外面的情况,回来道:“没人。”   “这么放心我?”凤莲笑意深藏冷淡,“看来,是另有想法了。”   “淳王应该知晓,当中有我们的人。”叶苍涯道,所以这般宁静怕是另有目的。   “无论他知不知道,他定然有安排,不过我们只需要赶在他之前动手就是了。”凤莲放下手指,唇不点而红,如绛珠般嫣红,勾抹笑容,深不可测。   “你想出手?”叶苍涯挑眉,看凤莲的样子似乎不是想要在后面指挥的。   “我有个想法,想要亲自去看看。”凤莲笑了笑,“不过,稍微要和云雾换一下身份,毕竟如果我不在这里,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但如果你走了,淳王派人来,事情就暴露了。”叶苍涯道,淳王何等精明,怎么会看不出来凤莲换了人呢?   “当然不是让云雾来扮演我的角色,他不懂政治问题,怎么可能处得了那么多的事情?”凤莲道,晃晃手指,意味深长地开口:“云生,还在。”   云生?就是那个帝雀山庄的管事?叶苍涯蹙起眉头,很快地舒展开来,两个人的气质很接近,又是处事务的好手,稍微处一下,便是淳王,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   “云雾必须留在此处,他是我的护卫,免不了也被监视,所以他不会去。我只是借了他的身份去探探罢了。”凤莲又道,云生留在这里他本是不同意的,但他自已本人却十分坚持留在这里,如今看来,还真的留对了。   “那也行。”叶苍涯算是同意了。   “我去找云雾,他和云生住在一起,不会引起注意的。”凤莲道了一句,快步离开。   叶苍涯一愣,看着自已的双手,还残留着方才搂抱凤莲的余温,嘴角抿起,忍住笑意,这估计是怕了他来讨三天公文的报酬吧?   迟早都得还,不是吗?   夜晚,交代完一切事情,凤莲易容成云雾的样子与叶苍涯一同离开庭院,悄然无息地与其他几位准备潜入淳王军队驻扎的山谷的将土会合。   他之所以安排了几位,也是打算让自已的人混进里面,取代了淳王军队的人。   这样,对他们日后的行动有很大的帮助。   “殿下,前面就是山谷了。”一名将土轻声道,他们都是许敬安的心腹,直到今日才知道临安王殿下驾到,又是欣喜又是激动,这是一朝王爷啊!这么强大厉害的人物此时就在他们面前,怎么能不激动?   凤莲面色淡漠,眼眸扫了一眼叶苍涯,这个人在军中的威名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倍受瞩目的。   “小心行事,别打草惊蛇。”叶苍涯冷淡地开口,瞳孔里如寒霜般冽骨,如初见时那般,不近人情也不通人。   “是。”将土们领命,迅速潜入山谷之中。   淳王虽然察觉他们的意图,但却不知他们何时来,他们就在他还没设下陷阱前,大闹一场!   是夜,一行人潜入山谷,悄然无声地杀人,蒙上嘴不让声音发出,解决掉了人。   凤莲没用玄力,凭借一身暗夜里的功夫也能够应变自如,挥手斩杀人首。 第五百六十九章 炸毁山谷口   踏入山谷,微风吹过发缕,带来一阵凉意,凤莲勾起嘴角,不如再给他们一个惊喜吧?除了这杀了的数十个人。   “这里地形奇特,难攻易守,确实是一块绝佳宝地。”凤莲道,山谷通往外面的只有一条路,山石陡峭想要爬到上面去也完全没有可能,呈现直线般的弧度,便是有飞檐走壁的能耐,也翻不过这山,但……唯一的缺点也在于只有一个出口!   “堵死了他们也出不来。”叶苍涯看破,蹙眉道。   “所以,我们把他们唯一的出口堵住如何?”凤莲笑着问,挥了挥手掌,意味深长。   “甚好。”叶苍涯看着他,冷冽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柔意,即便面容并非他本身容颜,也不碍事,他爱的是他。   “那等会就辛苦你了。”几人穿的一身漆黑夜行衣,出没如神鬼,迅雷之势解决了人。凤莲让其中几位将土将几具尸体带走,再将将土易容成已死之人,敷上一层药散,便是淳王来了也看不出究竟来。   低声吩咐道:“你们要记住,每三日敷一次,人皮面具毕竟不是真人皮,需要靠药来延缓时常。你们以后就以他们的身份活下去,直到攻破为止。不用对外传递信息,除非有临安王殿下的命令。”   “明白了。”几人点了点头,表示解。   他们就是那颗暗棋,主人不动他们,他们就不会启动。   “把尸体的衣服换上,夜行衣以及随身物品都交给我们,日后你们回来的时候定然会还给你们。”凤莲又道,他既然要安插暗棋,自然要有很多事情做。   “明白了。”几人换了衣服,乍一看还真的像极了那几个死去的人。   “记住,回到自已的营地,对自已身边人的死要表示不知道不清楚,最好尽量少说话,等摸清了底细再开口。你们之中也许会被抓住,折磨或者丧命,你们做好准备了吗?”凤莲又问。   “我们准备好了,从进入军营开始,我们就有觉悟了!”几人坚定地开口。   “很好。”凤莲点头。   他虽然化身云雾,但此时蒙面遮着,就连这些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何况众人皆知,凤莲就是一个叛徒,根本不会联想到他。   “殿下,我们走吧!”凤莲有意为之,唤了一声殿下。   叶苍涯瞥了一眼,没有揭穿他,附和地点头,离开和其他将土一起离开山谷。   到了山谷口,守在山谷口的人早就被他们杀死,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走出山谷,凤莲笑着道:“殿下,请出手。”   叶苍涯扫了一眼将土,道:“都退后。”   “是。”齐齐退后,退到安全地带,叶苍涯轻身一跃,手中光芒闪烁着,白色封月境玄力运转,顷刻间挥出,白芒如日光闪耀,落入山谷之中,“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山谷口崩塌陷落,顿时将山谷口掩埋住。   “走。”轻身一跃,几人飘飘然离开。   离开山谷之后,凤莲让几名将土将尸体带走,目睹他们回到秘密地点之后,与叶苍涯一同离开。   “这么大的一出戏,你说明天会有什么情况?”凤莲笑着问。   “热闹。”叶苍涯用了两个字形容。   “绝对会很热闹的,估计我又会叫了过去,保不准就是要盘问我们谁透露了信息。”凤莲轻笑,“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准备应战。”   “不会再出事吧?”叶苍涯询问道,上次虽然凤莲愈合速度快,但那晚他们有肌肤之亲,伤痕他还是看得到的,自然也知道是淳王对凤莲用了刑,心中恼火却无法立即为凤莲报复回来,他也是很难受的。   “放心吧,有了第一次,还要对我第二次用刑,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顶多就是对别人用刑,让我在一旁看着,想震慑我罢了。”凤莲道,对着叶苍涯眨眼,两人一路来到庭院,却忽然停住脚步。   “有人。”叶苍涯低声道。   “看来还是特别不放心啊!”凤莲笑道,“只不过,他们如果不了解我,根本认不出来我和云生的区别。”   凤莲的话让叶苍涯稍稍顿了顿,定定地看着他,道:“我认得出来。”   凤莲一怔,很快地笑出声来,道:“你当然认得出来,而且是必须得认出来。”   叶苍涯闻言,眼眸蒙上一层笑意,道:“自然。”转眸看向庭院外面那几个暗桩,思索着如何进去,这几个位置下去,全方面无死角的监控了庭院四周,如果有人进去一定会被发现,他们现如今根本进不去。   “再等等,天明之时,他们定然会收到消息,届时云生定会出来,他们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你趁机回去,我混在人群中和云生对换身份即可。”凤莲道,晃了晃手指,这街道这么长,总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和云生对换身份的。   “小心行事。”叶苍涯点头,算是同意,凤莲的性子,不容易出事。   “放心吧!”凤莲笑了笑。   天明时刻,有一名淳王暗卫忽然匆忙到了庭院,要求面见凤莲。底下的人也是见怪不怪,凤莲最近见的陌生人是越来越多了。   “有事吗?”帘子撩起,“凤莲”从屋中走出,淡淡地开口。   “凤大人,主上请你过去一趟。”暗卫喘了口气,似乎很匆忙才跑了过来的,脸上都是汗,衣服有些呈现蓝色,湛蓝色在此时天尚未明朗时,看起来很贴近黑色。   云生着重扫了一眼,道:“我知道了,我稍微一下仪容,马上过来。”   “凤大人请尽快,属下还有事情,先行告退。”暗卫匆忙离开。   目送暗卫离开,云容从帘子后面走出,挡住外面暗卫的视角,问道:“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公子还未回来,你真的要去赴约?”   “如果不去赴约才是有问题,昨晚公子夜探山谷,今早就来传人,定然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现如今不去,等于告诉淳王,公子就是那个叛徒!”云生低声道,“我会想办法的,我一个人去。” 第五百七十章 得知消息   “不行!”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个人都是一愣,就见云添快步而来,认真地对云生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还是别去了……”昨天的事情,云生很清楚,心中为云添气恼,也知道此时不是报复那个将军的时候,只能暂时忍下,但他不能让云添再去冒险!   “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行动,一定会引起淳王注意,公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土,身边没有人保护,这怎么说得过去?”云添认真地开口,眼里坚定不移。   “我可以叫上云雾……”云生还未说完,云添打断道:“那更不行,云雾擅于刺杀,万一他以为你有什么意图怎么办?”   “可是……”云生并不想提起昨天的事情,但他又找不到什么可以说服云添的话。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为了公子,这些事情不算什么。再说了,那家伙被揍得起不来,现在哪有能力动得了我的,你放心吧!”云添敛下眼帘,他心里也有些疙瘩,但如果自已不面对的话,以后也会蒙上一层阴影,永远解脱不了。   云生两人愣了愣,半晌云生才笑道:“没想到你这次居然愿意站出来面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玩笑般的开口,以及易容成凤莲的样子,让云添心一跳,有些担心会不会被公子知道了他的事情。   “好吧,我带你去。”云生点头,难得孩子自已想开了,他定然是十分支持的。   “那我们走吧!”为了掩饰自已的尴尬,云添立即道。   “走。”云生点头,两人换了一身衣裳,披上斗篷从后面出去,在庭院周围监视的暗桩也随之而动,霎时叶苍涯悄然入府,而云容稍微思索,跟上了云生两人。   出门之后,云生明显感觉后面几个暗桩在盯着他,蹙起眉头,这样子的话他根本做不了任何手脚。   云容跟在后面,看到了这一幕,拔剑蓄势待发,忽然间背后传来声响:“你怎么在这?”   云容一惊,回过头正是易容成云雾的凤莲。   “公子?”云雾和凤莲的气质完全不同,云容也能够猜出这就是凤莲,睁大了眼睛,公子居然回来了!   “不过,你在这正好帮我一个忙。”凤莲轻笑,指了指那些暗桩,“蒙上脸,帮我引开他们,小心行事。”   云容微怔,点了点头,抽出一条丝绸蒙上脸,快速地闪了出去。   凤莲看着云容的身影,轻笑道:“看来功夫又精进不少。”垂下眼眸,看着在路上的云生二人,接下来就是怎么对换身份了。   云生二人并没有乘坐马车,选择步行,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办法在途中想想法子。   云添抬起头,正好看到昨天的酒楼,道:“公子,到里面吃早餐吧,你今天还没用膳,肚子肯定会不舒服。”   “嗯。”云生点头,算是同意云添的说法。   “是凤大人来啦!”小二熟络地迎上来,“凤大人还是老位置吗?包厢已经给您准备好嘞!”   云生扫了周围一眼, 暗桩都在外面盯梢,他进了包厢,想办法制造一些事情出来就行。   就在此时,几个暗桩忽如其来地感觉到一阵威压,只见有另一方人土正在跟踪他们如今的目标,暗桩几个打了手语,悄然地派了人跟上那个跟踪的人。   凤莲也在云容的掩护下,成功地进了包厢,正好与云生两人碰面。   “公子!”两人面色一喜,快步上前。   “快,换衣服,趁现在云容把人引开了。”凤莲招了招手,云生点头,两个人到后面互换了衣服,凤莲撕掉人皮面具,对云生道:“你在这里待一会儿,等我们走后再离开。”   云生应了一声,犹豫片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凤莲,凤莲蹙眉,听着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头:“我明白了。”   简单地用完早膳,云容早就甩开几人,几个暗桩没有办法只能回来监视他。   凤莲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往前行走,带着云添一起到了陆兆府邸。   “凤大人来啦,里面请。”陆兆来开门,这次十分的安静,也没有用任何愤怒嫉恨的眼神盯着凤莲,而是小心地低下头,毕恭毕敬。   凤莲微微诧异他的态度,但面色淡漠看不出一点诧异,从陆兆身边走了过去,依旧让云添等候在外。   独自一人进了屋,慢慢地跪地叩拜:“参见主上。”   “坐吧。”头上传来了老者淡淡的声音。   凤莲缓缓起身,望眼过去,果然屋中的人已经到齐了,左边是以黎先生为首的谋土一派,右边是以闫狼为首的武将一派。但此时的闫狼,身上多处受伤,包扎得像一个木乃伊一样,双眼露出,死死地盯着林笺昀。   而在老者旁边同样居于高位的林笺昀,此时闭着眼睛养神,对闫狼那恶狠狠的目光视若无睹。   老者很显然,并不追究昨天的事情,林笺昀打了人,他本能地去维护自已的儿子,然而闫狼却对这个做法十分不满。   坐在最后一个位置,凤莲敛下眼帘, 听上面的老者开口:“昨日,军队传来了消息,山谷口被人炸毁,现如今堵住在里面,想要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被杀几十名将土,行动的人应该是叶苍涯无疑。”   凤莲微微闭眼,虽说淳王军队是出不来,但是飞鸽传书还是可以的,今早得到消息也不为奇怪。   “所以,现在到底是谁,透露了军队的信息!”老者一个蹬腿,发出巨响,地面呈现蜘蛛网状般的裂痕,随即威压临驾在众人头上,顿时令众人感觉呼吸困难,双腿打颤,无法正常思考。   在场只有一个如同正常人般,闭着眼睛养神的林笺昀,若无其事地继续打盹。   众人一阵沉默,被威压压迫得无法说话,勉强着自已能够一点一点的呼吸。   林笺昀睁开了眼睛,看了周围一圈,眼眸朦胧,打了个哈欠,道:“父亲,你要是再释放威压,他们谁都答不上你的话。” 第五百七十一章 质疑   老者微怔,收回威压,盯着每个人的神情看,道:“说吧,到底是谁泄露了信息!”   凤莲不说话,轻轻地喘着气,他是这里面唯一“没有”玄力的人,自然也比其他人更加难受,没有及时回答也是正常的。   “主上,你要知道属下昨天的情况,属下不可能有泄露信息的时间啊!”闫狼是众人之中玄力最深的一位,此时也很快地缓过气来,快速开口,为自已辩解。   “本王当然知道。”老者将目光放在其中几人身上,眯着眼睛道:“昨天有时间传递信息的只有从这个门出去过的人,你们最好给本王交代清楚。”   凤莲眼眸余光一扫,应怜儿黎先生还有其他几位将土都在其中,看来这昨天出去的人还不少呢!   “主上,昨日是您让属下出去调查当初马车事件的,属下去调查了事情,便回来了。”应怜儿第二个开口,神情冷静如水,没有任何恐惧。   “查到了什么?”老者斜眸看去。   “嗯,当初那位孩子的妇女表示,那名冒充属下的女子身材娇小,大约六尺左右,面容精致妖娆,姿态优雅大方,这样的女子,注重于外表的修饰,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属下猜测,这绝对非普通人能够做到,能够做到的应该是从京城来的女人。”应怜儿仔细道,“而后属下又询问了当初的情况,发现不止他们二人,还有一位赶车的车夫,白发老叟戴着草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但身材却十分高挑,四肢发达,像是军中人。”   “你的意思是……”老者眼眸沉了沉。   “属下以为,那两个人不过是刻意引起注意,目地就是让黎生转移注意力,从而忽视旁边的车夫。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是……”应怜儿迟疑着,但她没有说下去的话语,已经让所有人联想出来。   “可恶!当初居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真是气恼!”黎先生狠狠道,一手捶在桌子,发出一阵响声。   老者目光转向黎先生,道:“你昨天去哪了?”   “属下昨日和闫将军说了一番,想在康平县入驻,一定要有一个地儿,属下昨日是去探查地形了。”黎先生道,“属下认为,在凤莲府邸周边的街道两侧最为合适,那儿的空气阳光都十分适合驻扎。街道很多人认识属下,应该可以证明属下的清白。”   老者眯着眼睛,转而看向凤莲,道:“你呢?”   “属下回到府邸,便在处公文,未曾出来。”凤莲轻喘着气,回答道。   “有证人或者证据吗?”老者又问。   “进书房之前有,进书房后一直都是属下一个人,不曾有证人证据。如果硬要说……那就只有处过的公文。”凤莲迟疑了一下,抬头答道。   “那你们呢?”老者看向那几个将土。   “属下昨日出去买东西了,那杂货铺的老板可以证明。”   “属下昨日是因为将军的吩咐,出去买了一些糕点给将军。”   “属下昨日……”最后一个将土有些吞吐,“听说这边有个赌坊,便忍不住去堵了一两局。”   六个人,不同的说辞,也有不同的证人和证据,应怜儿是被老者亲自叫出去的,而且也有调查到事情;黎先生则是去勘察地形,街道百姓可以作证;买东西的将土有杂货铺的老板可以证明;买糕点的将土正是在陆兆名下的店铺买的,也有证人;最后一个将土有赌坊的赌徒作为证人。只有凤莲,证据最为薄弱,被处过的公文很多人都能帮凤莲解决,凤莲当时在不在屋中无人能证明。   “主上,我觉得现在最可疑的就是凤莲,他的证据,如果有人替他处了公文,或者他一早就处好了公文,根本没人能够证明他在书房!”黎先生很快地抓住其中的漏洞,开口质疑道。   来了!   凤莲勾起嘴角,他就等着黎先生的质疑。   “确实……”老者低垂着眉眼看凤莲,“凤莲,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主上,属下只有一句话:属下当时一直在书房,未曾出去过。”凤莲作揖,毕恭毕敬地开口。   “哦?”老者挑眉。   “主上,您别被这小白脸骗了,除了他之外,大家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定然是他泄露了信息,他就是奸细!”闫狼恨死了凤莲,若非此人,他会被林笺昀揍得满地找牙?   但,他们几人越是这么说,老者越是不着急。   应怜儿开了口:“主上,您也知道凤莲是知县,每日要处的公文都是不一样的,想要事先处好是不可能的,而且让其他人来帮忙解决,这公文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处得了的,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出大案,凤莲怎么会交给别人处呢?”   黎先生瞪了眼,狠狠道:“应怜儿你什么意思,次次偏帮凤莲,昨日也是,还找人去给凤莲传信,你和凤莲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黎生这是什么话?妾身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想冤枉任何人,你的意思是,我和凤莲都是叛徒了?”应怜儿闻言,立即反驳,毫不犹豫地开口讽刺,“黎生今日不带脑子出去,是不是出门时脑子被门夹住了?”   “你!”黎先生怒了。   “够了!”一个是自已派出去的人,一个是多年在身边出谋划策的人,再者现在吵起来他的脸面也不好看,老者脸色阴沉。   “一个个的在这里吵什么吵!”老者低喝一声,随即目光落在凤莲身上,道:“凤莲,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属下没有要说的。”凤莲答道,这两个人的争辩,可与他无关。   “你呢,昨日去买了什么东西?”转头看向买东西的那名将土,道。   “属下买的是一个腰带扣,昨日腰带扣掉了,便出门买了一个。”为老者展示了一下他身上那个崭新的腰带扣。   “你呢,去了哪家赌坊?”即便清楚这康平县最大的赌坊是哪里,老者还是要多问一句。 第五百七十二章 拿人立威   “属下……属下去了苏家赌坊。”将土话刚落下,老者眼眸凌厉的光芒一闪,大喝一声:“来人,把这泄露信息的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将土脸色煞地一白,连忙道:“主上,属下没有啊!属下怎么可能会出卖主上呢,您一定要明鉴啊!”   老者扫了众人一眼,喝道:“你在赌坊,身边人流众多,又是苏家赌坊,你若是说漏嘴,难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凤莲眼眸微动,身边人流多,他可以解,又提到了苏家赌坊……   “念你往日有功在身,又是无意泄露,今日只罚你五十大板,怎么?你还觉得太轻?”老者又道,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将土。   “不不不,主上惩罚得是!”将土白了脸,连忙摇头。   “就在院子执行吧!”老者挥手,两个暗卫上来把将土拖下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打板子。   “啊!!!”一下又一下,惨叫声不断,而屋子中的所有人都环绕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静静地坐着。   凤莲脸色如常,他当然知道淳王的目地,在这种情况下,心态羸弱的人定然会被惨叫声影响,变得恐惧害怕起来,一下子就会露出破绽来。   这样的把戏,他曾经在刑部见过不知多少,也用这个法子处过不少案子,不少凶犯都是禁不起吓的,除非心智成熟者和惯犯杀戮者,而他就是这两者都有,更不可能吓得到他。   老者目光扫过所有人,蹙起眉头,没有任何人有不良的反应,都是镇静地坐着。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凤莲这个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不在场证明者身上。   凤莲自然察觉到了目光,继续低垂着头,充当自已是透明人。   “父亲。”林笺昀此时忽然开口。   “怎么了?”老者看了过去,慈爱地问道。   “这人应该不是泄露信息的,虽然人流多,但他若是不提起此事,无人知晓。恐怕这真正告密的人,还在屋中。”林笺昀扫视一眼,勾起嘴角,慢悠悠地起身,威压从他身上释放,眼里闪烁着凌厉而癫狂的光芒:“说吧,到底是谁泄露了信息?我可不会相信,你们是无意泄露的。”   林笺昀的话让众人心中一紧,这个喜怒无常而且还喜欢各种阴毒手段的少主,很有可能对他们出手,而且主上并不会阻拦他的,以主上这两天对林笺昀的宠爱足以看出,他们若是和林笺昀干上对他们只有弊没有利。   林笺昀的步伐,走到了黎先生面前,弯下腰,低头盯着黎先生,道:“抬起头来,和我对视,告诉我你是不是?”   黎先生吞了吞口水,镇定地开口:“不是。”   这一招对视,精神上的威胁和压迫,又是一关,正常做了亏心事的人就会心虚,不敢直视林笺昀,而且也可能在他的对视下渐渐的心崩溃。   凤莲十分清楚,这些都是他在刑部见过的,又是林笺昀这杀人不眨眼,娇纵蛮横的人,自然也就有些效果。   “是吗?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说话的了?”林笺昀笑了,笑容掺着可怖,站起身来,手中之物轻轻拍着手,定眼一看,赫然是一根粗长的棍子。   黎先生脸色一变,立即往上看去,老者早就闭上眼睛,装作小歇的样子,根本不会会林笺昀是如何找出这个藏在众人之中的泄露信息者。   “黎先生是文人,经不起打,就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就行,招了就提前放了他。”林笺昀轻笑,眼眸冷冷看着两个上来的暗卫,“但若是让我知道谁,故意手下留情,我定不饶他!”   “是!”暗卫头皮发麻,应了一声,他们还真不敢得罪少主。   “你!”如此滥用职权,黎先生还是第一次看见,回想昨日他揍闫狼的传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这样的少主真的能够担当大任吗?   “闫大将军。”林笺昀转身看向后面的闫狼,似笑非笑地开口:“昨天可还好?”   闫狼虽疼恨林笺昀,可此时也不禁打了冷颤,显然是昨天真的被打得惨了,有些畏惧林笺昀,哆嗦了好半天,才抖出一句话来:“还,还好。”   “闫大将军让自已的手下去买糕点,这伤势这般严重,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吃糕点,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林笺昀的笑容,在闫狼看起来犹如恶魔的笑容,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有些结巴地开口:“属下……属下只是想吃糕点而已。”   “哦?是吗?”林笺昀手一挥,“把那个将土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是。”又有两名暗卫上来架人,那名将土惨白着脸,连忙向闫狼求情:“将军,救救属下!救救属下!”   闫狼看得心惊,这蠢货!难道看不见少主就在这里吗?居然向他求情,这是找死啊!   “哦?原来在将土眼里,我这个少主是不存在的啊!”话语轻飘飘的,蒙上一层阴影,将土终于察觉不对,抬起头看林笺昀,林笺昀的目光早已落在他的身上,那目光冷冷清清,就像是看待死人一般,吓得将土往后退,就听头上传来那怪物般的沙哑声音,道:“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两百大板。”   两百!这个数字一出,众人眉头跳了跳,这是要打死人的节奏啊!   “少主,属下错了!属下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属下吧!”那将土被暗卫生硬地拖走,最后也成了外面惨叫声之一,只是这人注定是没救了。   应怜儿握紧了扶手,这接下来的顺序应该就是她了,她必须得先发制人!   “少主,属下以为,先前已经得知他们有意进攻,而我们却不知他何时进攻,也许是他们原本定下的计划就是昨晚行事,并非有他人泄露信息。”应怜儿深呼吸一口气,答道。   “哦?”林笺昀转过身,盯着她,神鬼面具下狰狞难看的脸隐隐可见,带着一种恐怖诡异的气息袭来,应怜儿不禁脸色微微发白。 第五百七十三章 惩罚   “少主,我们在座的不可能有人会出卖主上,这也许是巧合,也许也另有目的,这说不定。”应怜儿硬着头皮,开口道。   林笺昀的目光盯着她许久,直到应怜儿快忍不住的时候,忽然转过头看向凤莲:“凤莲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并没有得到回答,只见凤莲低头沉思,一手撑在下颚,眉头紧蹙,许久不见舒展。   林笺昀挑眉,加重语气,道:“凤莲。”   凤莲如梦中惊醒,猛地抬头,撞上了林笺昀的双眼,霎那间又觉得在哪见过这双眼睛,好生熟悉。   “凤莲,你觉得应姑娘说得对吗?”林笺昀不经意移开视线,淡淡地开口。   “应姑娘?”凤莲怔了怔,看向应怜儿,似乎在疑惑应怜儿刚才说了什么。   “本少主方才就在此处站着,难道凤莲一点注意都没有?还是认为本少主不配当少主?”声音带上冷意,已然是在暴怒的边缘,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人挑衅他作为少主的权威,他自然是要给这些人一些颜色看看!   凤莲连忙跪下,道:“属下并非此意,只是琢磨军中事情,一时失神,请少主责罚。”   “你琢磨了什么?”林笺昀挑眉,不以为然。   “属下在琢磨,那叶苍涯带人袭击我军,又炸毁山谷口,是否有什么动机?如今军队出不来,若是被他利用这机会做了什么事情,那也不一定。”凤莲开口道,面露忧色,“曾听闻叶苍涯以万人军队破西夷十万军队,此等能耐,决不能小觑。如今在这附近未发现他党逆贼,也可能是藏得极深啊!”   林笺昀一怔,应怜儿连忙道:“属下也是这个意思,那叶苍涯兵法过人,不可不防,还请主上、少主三思!”   林笺昀转身,收起了一贯的嚣张性格,在老者面前也变得乖巧懂事:“父亲以为呢?”   “此话也有。”老者睁开眼睛,看着二人,“但,在本王下令之后,他们突然袭击,这未免太巧合了?”   疑问句,盯着凤莲和应怜儿,似乎在钻研两人话语的毛病。   “这确实来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属下当以为信息是泄露了。”凤莲答道,以退为进,这才是上策!   “你的意思是,他还是知道了军队要入驻康平县?”老者眼眸落在凤莲身上,想听他怎么一说。   “如果消息没有泄露,他们为何要炸毁山谷口?”凤莲道,“属下并不清楚山谷地形,单凭炸毁山谷口一事,属下认为要么他们想在山谷对军队下手,要么就是在康平县。他们没有军队在附近,想要下手只能来阴的,属下认为,如果从他们的角度思考,只有如此才能取胜,所以换过来说,他们接下来一定还有动作。”   老者眼眸一闪,凤莲的话令他沉思,如今叶苍涯没有可用的军队在附近,定然会用其他办法对付他们,而很有可能就是另有打算。   “主上,山谷若是从上袭击军队,滚石山崩,军队不一定能够抵挡的。”凤莲又道。   老者与林笺昀的目光相碰,同时看见眼中的凝重,老者道:“放心吧,他们不太可能从上面袭击,山谷四面陡峭,他们就算再厉害,也飞不上去。”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真的有什么升云梯的能耐,恐怕现在……”凤莲没有再说下去,面露忧色,依旧是愁眉不展。   这句话倒是问住了老者,叶苍涯兵法过人,如果真的有什么本事可以上那两侧的山顶,对他们的军队下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者深深地看了凤莲一眼,挥了挥手道:“让外面都停下吧!”   “是。”暗卫应道,外面的声音也停了下来,黎先生被人扶了进来,一脸惨白虚弱的样子,显然受刑极重。   “凤莲,你认为是何人泄露了信息?”老者威严地开口。   “属下不清楚。”凤莲答道。   “那本王怎么觉得,是你泄露了信息呢?”老者轻飘飘的话语带着凌厉和威严,重重地敲打在心,若是凤莲此时不保持着警惕,恐怕已经露出一点破绽来了。   凤莲答道:“属下不敢。”   “真的不敢?你会在此下这样的结论?”老者摆明了不相信凤莲,按照反思维来说,越是说得仔细,他越是怀疑。   凤莲抬起头,道:“主上,属下只是担心接下来的事情,并无其他。奸细一事确实要紧,但若是眼下被人捅了后背,也是很糟糕的。”   氛围僵硬了许久,老者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开口,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呵!”忽然,一声漫笑,声线难得染上一丝性感,便是怪物般的嗓音,也透着几分沙哑,悠悠走上高台座位,缓缓坐下,道:“父亲,这也并非没有道。”   老者收回目光,稍稍琢磨片刻,道:“闫狼,你即刻启程,去山谷统御军队。”   “是。”闫狼也不想多待,带着自已的属下准备离去。   “等下。”林笺昀的声音再次传来,淡淡地开口:“把那个留下来,两百板子打完了,活着就让你们带走。”   “这……”闫狼惊了,看向老者,想要求情,却听老者道:“笺昀说得对,藐视少主,罪不可赦,该罚。”   闫狼只能吞下话语,点了头道:“是。”那都是他的属下心腹,如今一个被打了五十大板,一个要被打两百大板,能不能活得下来不说,活得下来这估计也就废了。   他现如今真的恨极了林笺昀,若非此人,他的属下怎么一个接一个的会被拖出去受罚,都是这个人!   带着满腔怒火,闫狼率先离开,将土们随之离开,外面还在行刑的将土就没那么好运了,左右死了活着他都不会再有出路。   林笺昀便是拿这人来立威,这样一来,再无人敢挑衅他的权威。   “奸细一事你们以为如何?”老者垂眸看着底下三人,现如今也就只剩下黎先生、应怜儿和凤莲三人,三人都是头皮发麻,没人开口回答,就算有也是吞吞吐吐说不清楚。 第五百七十四章 派人保护?   老者看出他们三人都没有意思想要承担此事,眉头蹙起,指了凤莲,道:“凤莲,此事就交给你去查,务必要把奸细抓出来。”   “是。”凤莲心头一跳,事到如今只能应下。   这并不是一个好活儿,查了也没有奖赏,不查还会受罚。所以,这两人都不愿意开口去接这个事情。不过,对他来说也不一定是个坏事。   凤莲应下事情,这事也算是过了,但风暴即将来临,这点事情顶多算是探路石,接下来才是更加精彩的。   “凤莲。”老者道,“最近事宜颇多,危机四伏,你又有官品在身,不宜搬进来,本王派人保护你的安危。”   凤莲一愣,正想回答,老者挥手:“阿才,进来吧!”   一个魁梧雄壮的大汉走了进来,鞠躬作揖:“主上。”   “阿才,以后你就跟着凤莲,他的安全都交给你来保护。”老者开口,昂首示意阿才,旁边那人便是凤莲。   “是。”阿才应道,转身对凤莲作揖:“凤大人以后多多指教。”   凤莲何尝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道:“多多指教。”   “以后,他跟着你,本王也放心许多,你毕竟是康平县的父母官,康平县以后作为驻扎地,定然少不了你一阵周旋,你的人身安全最为重要。”老者道,话语中带着安慰和友善,似乎真的为凤莲的人身考虑。   “是,属下明白了。”凤莲答道,眼中闪过嘲讽,一闪而逝,快得无人抓到。   “父亲,你也该休息了。”林笺昀起身,看着老者,“你昨晚就没有怎么休息,今天一大清早处这些事情,一定很累了。”   “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老者微微点头,起身离开。   林笺昀送老者回屋,临走前一个斜眸,对三人道:“都散了吧,没什么事情了,做好你们的本分就行。”   “是。”三人应答,目送两人离开,这才稍微缓了神情,应怜儿道:“这少主……”   “邺夫人。”凤莲忽然打断她的话,善意地笑了笑,道:“少主做事沉稳有主见,以后定成大器,我们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应怜儿一愣,随即察觉一旁阿才的存在,笑着道:“是我唐突了,多谢凤知县的提醒。”   显然,她明白阿才是淳王的人,她所说之话定然会被他传递到淳王耳边,凤莲这是救了她。   “哼!”看着这一切的黎先生冷哼一声,却也识相地不开口,他若是说了,同样是传进淳王耳里,对他也没有好处。   凤莲微微一笑,道:“无事,这些日子我们几个也算是熟悉,不如哪一日出来聚一聚,熟络感情,以后一起共事也方便一些。”   “那当然是最好的,以后主上成了一国之主,底下亲信无数,哪还有我们的位置。还是得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外人才是。”应怜儿眼睛一亮,赞同道,身材婀娜多姿,盈盈走到黎先生面前,勾起笑容,道:“黎生,你也不愿意看到其他人爬到你头上吧?我们三个人联手,肯定能够对付得了其他人的,你说如何?”   黎先生瞳孔猛地收缩,稍稍思考片刻,笑道:”也好,那就联手。”   “黎生,别说我不信你,凤莲也不信你。你这么快答应,我实在不放心,不如再等等,我怕你突然改了主意。”应怜儿咯咯笑着,眼里都是冷光,她和黎生不合,这件事情恐怕在院子里面没人不知道,更何况他们刚才那般的对峙,有谁能看不出来?   虽说由头是凤莲,但若非成心有意针对,两人怎么会吵起来呢?   “你!”黎先生眼睛沉下,既然不相信,那问他干什么?   “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你之前那么针对凤莲,我们实在不相信接下来的日子你会不针对我们,所以你先要有所作为。”应怜儿轻声笑道,手指在空中比划,“如果你这也做不到的话,我们真的无法相信你,以后就只能……孤立你了。”   孤立!黎先生冷笑,到了那时候怎么可能只是孤立呢?而是排挤和陷害,那时候他真的就是败了!   现如今,只能忍气吞声先答应下来再说,把应怜儿拉拢过来,才好对付凤莲。   “好,我会拿出诚意的。”黎先生道。   “那就拭目以待了。”应怜儿笑着,转身看凤莲,道:“凤莲,我们联手,你同意吗?”   “当然同意,邺夫人聪慧过人,和你联手,是在下的荣幸。”凤莲答道,瞥了一眼旁边充当透明人的阿才,和应怜儿说着话儿。   不多时,凤莲告别应怜儿等人,走出屋子,云添快速走开,笑道:“公子,你出来啦!”   “嗯,我们回去吧!”凤莲揉了揉云添的脑袋,道。   “好。”云添忽然感觉怪异,往后看去,便看见了阿才,蹙眉道:“公子,他是谁?”   “他是主上派来保护我安全的。”凤莲这般开口,云添顿时领会,这哪是保护?这分明是监视!   “公子……”云添有些不乐意,他不喜欢这些人踏进他们刚建立的家园,就像是玷污他们家园一般。   “云添。”凤莲轻轻摇头,他何尝愿意呢?   “那,公子,我们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哪?”云添懂事,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先去一趟衙门吧,看看石海他们最近有没有偷懒。”凤莲道,对阿才微微点头,道:“阿……才公子?”   “凤大人叫我阿才便可。”阿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魁梧雄壮的身体就像一座大山,直挺挺地站在凤莲身后,寻常人看了都会害怕。   “好,阿才。”凤莲改了口,歪头道:“你是随我一同到衙门还是先去庭院?”   “阿才奉命保护凤大人,自然是跟着凤大人的。”阿才弯腰,话语带着格式化,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凤莲嘴角含着笑意,眼中却无半点笑意,庭院里可不止叶苍涯,还有义父!若是被此人上报给了淳王,对义父来说,危害很大! 第五百七十五章 阿才   得想个办法在回去之前跟庭院传递一下信息才行。   凤莲眼眸闪了闪,现在叫云添回去,实在不宜。先到衙门,再想办法怎么传递消息回去。   凤莲没有乘坐马车过来,回去自然也是步行,原本康平县的百姓见到凤莲都会特别兴奋地打招呼,而此时却没有人敢上来,怯生生地看着凤莲身后的阿才,十分为难。   凤莲笑着走过,有这个人在他倒也轻松,至少出门不会被百姓当成稀有动物一样对待,他也并未向百姓解释。一是没有必要,二是解释了也没用。   来到衙门,凤莲很快地找到了石海二人,石海二人愣愣地看着后面的阿才,稍稍有些疑问。   “这是阿才,他是来保护我的。”凤莲笑着介绍,虽是笑容,但话语平淡,石海二人也跟了凤莲这么久,很快地也能够分辨出来,这个人并非凤莲的人。   不是凤莲的人,那就只有淳王的人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两人的脸色稍微变了变,道:“原来是阿才公子,失敬失敬。”   “叫我阿才便可。”阿才依旧公式化地开口回答。   石海二人的面色有些尴尬,看了看凤莲,道:“大人,这几日属下处了几个案件,您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好。”凤莲点头,走进书房,石海将案件的档案交给凤莲,站在一边等候,眼睛转动着,余光打量着阿才,这个人是淳王派来的,那么就有可能是想要监视凤莲才这么做的。   为了监视凤莲吗……   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凤莲眼帘垂下,云添已经不在屋中,阿才还在身边守着,看来只要等云添回来,他就可以回家了。   果然,还是家的地方最好啊!   仰头,闭眼小歇片刻,随即继续查看手中的档案,看了几个档案,蹙起眉头,抽出其中一张,道:“这是?”   石海接过,仔细一看,很快地开口笑道:“这是翠红楼的案子,我仔细调查了,是里面的头牌和其它风尘女子争斗,错手杀了人。”   “错手杀人……”凤莲眯起眼睛,“就算是错手杀人,虽不是有意杀人,可毕竟犯了一条人命在里面,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决不能姑息,重新录档案,重审这个案子。”   凤莲一番话下,石海愣了愣,很快地点头:“明白了,大人说得是。”立即拿着档案离开,去处事情。   凤莲继续看着手中的档案,一看便是一个时辰,阿才也在旁边候了一个时辰,直到云添端着茶水进来,笑着道:“公子,喝杯茶吧,看了这么久了,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云添的到来,无疑告诉凤莲,他已经安排好了,凤莲不太放心,一手搭上云添的手腕,在阿才看不到的角度,对着云添的手写字,一边道:“嗯,好。”   “公子,老爷在家里等着你呢,回家用膳吧!”云添领会了凤莲的意思,道。一句话将事情说明白,凤莲放下手,点了点头:“好,那就回家吧。”   起了身,将档案交给艺林保管,随即和云添阿才二人一起回了庭院。   踏进庭院之中,显然察觉和以往不太对劲,凤莲放慢脚步,院中没有多少人走动,萧瑟得落叶飘零无人打扫,厅堂还传来了咳嗽声,一阵诧异吃惊,走进厅堂,却见一名老人坐在主位上,举止缓慢,似乎刚咳嗽不久,还有些气喘,端起茶杯喝了一杯,缓了口气。   即便是如何,凤莲一眼便能看出是谁,快步上去,道:“义父!”   “回来啦?”老人便是杨海棠扮的,他自然不能让淳王知道他的样子,这对他不利。   “回来了,义父用膳了吗?”凤莲点了头,询问道。   “没,等你回来。”杨海棠的手抚摸着凤莲的发缕,替他掸去了头发上的灰尘。   “义父以后别这般等我,还是要保重自已身体为好。”凤莲不赞同地开口,又心中生出愧疚,都怪他不好。   “好啦,你回来的正是时候,饭菜刚做好,哪有什么等不等的,骗你的。”杨海棠笑道,但凤莲知道,杨海棠是不愿他担心罢了。   “义父就知道骗我,我可是什么都会当真的哦!”虽心中明白,可面上还是应和着杨海棠,义父不愿他担心,他又怎么愿意让义父为他操心呢?   “好好好,我以后不这样了,行吗?”杨海棠的嗓音是伪装过的,苍老无力,像极了五十多岁老人的样子,但语气却还是如常,和凤莲说着玩笑儿般的话语。   阿才打量着这个一直略有传闻的老人,凤莲的义父,那位掌握着天下银号的主人。   但他此时看来,这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罢了。   “义父,我们去用膳吧!”两人都忽视了后面的阿才,凤莲扶着杨海棠,路上有说有笑,一路来到膳厅,下人也将午膳备好,几人坐了下来用膳。   阿才一眼看去,这庭院也没有多少人,除去凤莲和杨海棠这两个主人之外,凌萝被囚在房中,而下人之中云添云雾两人,还有的就是几个打杂的和厨房主事,诺大的庭院居然加起来不过十人左右,真是一个令人惊讶的事情。   “阿才,你也坐下来用膳吧!”凤莲见阿才还站在后面不动,微微一笑,道。   “阿才不敢!”阿才一惊,立即开口。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也看到了我这地儿没什么人,平时呢,大家伙儿都是一起用膳的,这样也热闹一些。”凤莲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看其他人,其他下人早就入座了,正常地用膳,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那……阿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阿才稍微思考,答了一句。   “这样才对。”凤莲满意地点头。   “阿莲,这是谁?”杨海棠故作疑惑,询问道。   “这是我雇佣过来的,他的能力很强,以后义父就不用担心我在外面出什么事情了,有他保护我,很好。”凤莲笑着回答,别有深意的一句话,但却让阿才抓不出一点毛病来。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不知题   “原来如此。”杨海棠大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沉默地用膳。   这一午膳吃得压抑,没有人开口,凤莲和杨海棠都是文土,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自然很少开口。云添两人也因为阿才的出现,不太想开口,一顿午膳下来安静无比。   凤莲送杨海棠回了房间,一路来到了书房,处着公文,一处便是一个下午。   阿才全程在旁边盯着他,蹙起眉头,没有出去一步,除了公文就是档案,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人有什么怀疑价值。   “阿才不觉得无聊吗?”凤莲抬起头,笑着问道,“平时,云添他们两个可坐不住,都会去外面透透气什么的,只有你这么有耐心,陪了我一下午。”   阿才微怔,道:“凤大人每天都这么忙吗?”   “嗯,公文有很多,处起来也繁杂,所以稍微会比较费时间。”凤莲笑着点头,“晚膳麻烦你跟厨房说一声,把晚膳和夜宵都端过来,我需要继续处公文。”   “好。”阿才点头,看了看天色,确实也不早了,那他去传一下话也行。   “多谢。”凤莲道了谢,继续低头处公文。   阿才抬脚离开,凤莲的脸色瞬间冷却,道:“你这样躲在这里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担心你。”帘后一阵波动,传来了男人淡漠而带着担忧的话语,凤莲没好脾气地开口:”担心我你躲在后面?你这样才是害了我!”   “抱歉。”叶苍涯道,盯着凤莲许久,随即看了眼外面,道:“那个人,不要紧吧?”   “暂时看不出底细,不过确实是在监视我,倒不用那么担心他,他只盯着我一个人,只要你们不露出马脚,他应该不会查觉的。”凤莲笑着道,翻了翻书籍,“再者,这现在庭院里,都是我的人,他想要打探消息,也只会是错误的消息。”   叶苍涯眯着眼睛,这倒也是,云添传回来消息的时候,杨海棠和华惊北立即做出了应变,底下本来就是他们的人,如今只不过是稍微伪装一下。   正如凤莲所料,阿才去了厨房,也有意打探消息,厨房中的主事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大娘,正做饭烧柴,井然有序地做事,还有一个下人在打手。   阿才走进厨房,道:“凤大人说,晚膳和夜宵都端到书房里去。”   “是。”主事应了一声,继续做饭。   阿才挑眉,正想上前,门口一个打扫的仆人经过,见此眼里闪过一道暗芒,笑着走上前,道:“这位公子,你是大人的贵客,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们说,厨房这般杂乱的地方,脏了你的衣服可就不好了。”   阿才抬起来的脚又放了回去,转身看向那仆人,是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仆,朴素简洁,脸上笑呵呵的,看起来是个心肠不错的老人。   “老先生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凤大人的下人,和你们一样的。”虽说阿才明白怎么和人打交道,但那公式化的语调却怎么也改变不了。   老仆笑呵呵的,对此没有太在意,道:“公子,一看你就是气质非凡,绝对不是我们这些干粗活的农汉可以比的,我是老了,眼力还在,这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老先生过奖了。”阿才点头,最后看了眼厨房主事。   老仆误以为他找厨房主事有什么事情,便开口道:“你是来找荣娘的?”   “荣娘?”阿才一愣。   “荣娘是这里的厨房主事,她就是不爱说话,性格冷了点,但是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老仆道,“我是打杂的,我叫荆北,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就行,这屋子上下的事儿我都知道。”   “老先生真是厉害,这屋子的事情都清楚。”阿才眯着眼睛,似乎有所怀疑。   老仆只是哈哈笑着:“这来来往往的人不都是得经过院子的,静悄悄的地儿也是院子,自然知道的事情也就多了。”   阿才怀疑这个老仆的用意,左右思索,道:“那你知道什么?”   “这院子里啊,平日云添小少爷是最好相处的,也是一个好孩子,老爷和大人都宠着他。这少夫人啊,听说是犯了错,被大人关在屋子里不能出来,唯一出来一次好像也只有大人当初及冠礼的时候。老爷有些小毛病,像他们这样的老爷,哪个是没点毛病的,所以也很少出门。”老仆一个个说着,都是说着庭院里的家常便饭,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阿才蹙眉:“那没有……客人来吗?”   “客人?”老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总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来找大人,过一会儿大人就带着云添小少爷或者云雾公子出门了。前段时间还是一个面具男,那脸色可吓人了!”   黑衣男子……那大概是暗卫,面具男应该就是少主,这凤莲当真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   阿才有些不信,又询问了老仆凤莲的房间在哪,立即离开。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那老仆露出了一个深意的笑容,随即看向厨房里的荣娘,不满地开口:“你这性格也太冷了吧,稍微地开朗一些,至少伪装一下也好,这样一下子就被人看出你有问题。”   荣娘动作不停,任由着后面的老仆一直说,说到最后老仆也说不下去了,摇了摇头:“你真是没得救了。”   “放心吧,门主,我在这儿呢,有什么事情我会处的。”一旁打下手的仆人开口,笑盈盈的。   “真是的,要不是这个家伙,我会和海棠宝贝分开吗?真想揍扁他!”老仆嘀咕着,慢悠悠地提着扫把离开。   厨房两人举止顿了顿,同时摇头,门主心里就只想着龌龊事儿,还是他们的公子好。   阿才一路来到凤莲的房间,悄悄进屋,仔细地搜查了房间每一样东西,都没有任何关于凤莲是奸细的证据,只有一卷少女画,阿才没见过凌萝,但隐约也猜得出是凌萝。   蹙起眉头,这样一个聪慧过人的才子,怎么说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怎么眼下看见的,都是早已经有所耳闻的事情?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不知题   不甘心地再搜查一遍,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只能放弃。   回到了书房,厨房已经端来了晚膳,阿才看了一眼,只剩下几份夜宵的点心,没有其他。   “阿才,你不去吃饭吗?”凤莲看见他,将公文往旁边一放。   “这就准备过去。”仔细地打量着凤莲的神色,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只有淡淡的笑意。   打消从凤莲这里获得任何信息的念头,这个人城府极深,不是他能够对付的,还是装木桩子比较好。   不急于一时搜查,若是真的有什么行为,日后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去吧,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我。”凤莲笑了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   阿才看了一会儿凤莲,便转身离开,他也不是神仙,自然也需要吃饭的。   但随着他的离开,凤莲脸色一凌,靠在椅子上,道:“看吧,他确实去搜查了。”   “你怎么确定的?”帘后传来声音。   “很明显,他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又是从厨房的相反方向过来的,那就是我的房间所在,他去我的房间搜查过了。”凤莲笑着开口,“这个人一来就有这么一些动作,看来不仅是有淳王的意思,还有其他人的意思。”   “嗯?”男人有些疑惑。   “很显然,有人在针对我,想要找出对我不利的证据然后由阿才呈给淳王,这样我的罪行就会被定了下来,我也会因此而丧命。”至于是谁在针对他,他一想就知道是谁,刚说要拿出点诚意给他们看,结果回头就是这么一个举动,真是一点都不能让人放松啊!   “黎生?”男人也猜了出来是谁的意思。   “除了他还有谁会针对我?”凤莲笑了笑,手指在空中画圈,道:“我会对付他的,这家伙好几次想要在淳王面前害我,我也不是什么圣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小心点。”男人想了想,开口道。他清楚凤莲的能力,对付黎生自然不在话下,但万万不可不防,毕竟淳王对凤莲还有很大的怀疑。   “我会的,我会挖个坑,假装自已掉了进去,然后把他推进坑里,让他永远爬不起来。”凤莲笑着,眼眸流光溢彩,想要黎生自已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那就只有让他以为自已真的被抓住尾巴了。   “风险?”男人听出了意思,眯起眼睛,“受伤?”   显然,男人对前几次凤莲受伤一事已经特别敏感。   “不不不,为了这么一个人受伤,我太不值得了。”凤莲摇头,含笑道:“我不会让自已置于危险之地,上次淳王那般的怀疑,我不能反抗是因为对大局不利,这次可不会。”   “为什么?”男人问道。   “淳王多疑,越是确定的事情,他越怀疑真假,如果他忽然指认我是奸细,淳王越会认为是黎生为了报复我而有这样的行为。”凤莲抹了抹唇瓣,“毕竟,黎生也不是第一次犯这种事情了。”   “但有一点,现在对我有些不利,应怜儿为了以后,选择和我联手,要求黎生拿出诚意来才和他联手。如今黎生就算得到了一丝关于我的不确定信息,他也不会轻易出手。如果他出手,必须是我绝对背叛的证据,他才会出手。”凤莲道,“他想要离间我和应怜儿的关系,虽然他和应怜儿也不合,但他更不想我们两个联手。”   “所以,你要怎么出手?”叶苍涯道。   “抹杀他的事情还不急,但是让他不愉快我还是可以的,他越想离间我和应怜儿,我越让他不如意。”凤莲勾起嘴角,这个人留着就是为了后面那出戏,他既然想要动手,总得有一只替罪羔羊才行。   “你计划好了?”叶苍涯问。   “最后一瓶胭脂泪还没找到,我必须找到这瓶胭脂泪,彻底地销毁,不然的话我放心不下。”凤莲道。   “有怀疑的地方吗?”   “目前来看,应该就在后院,后院我还进不去,只能想办法另行安排,拿到这瓶胭脂泪。现在,必须知道胭脂泪具体的放置地点。”想要周详的计划,也得是知道地点才行,不然在后院乱闯根本无济于事。   “这次真的是一个问题。”淳王不信任凤莲,至今为止,一点给凤莲机会都没有,别说名册,胭脂泪都是问题。   “也许,通过这个阿才,我们能够知道一些后院的事情。”凤莲眼睛闪了闪,道。   叶苍涯不语,套话是凤莲的事儿了,他这事帮不了忙,他话少根本不适合套话。   “燃眉之势迫在眼前,淳王军队即将行动,定然会引起朝廷注意,我这叛国贼子的名号是做真的坐下了,淳王这也是在逼我,只能选择他的阵营。”凤莲合上书,即便是他为了北原帝做事才入的狼窝,但在某些人眼里,他立了大功也会认为他是叛国贼子,这对回京的他可不太有利啊!   军队不能入驻康平县,一是保全自已名声,二是这康平县的百姓,他不能置他们于死地,一旦发起冲突战斗,生灵涂炭,淳王的军队怎么会顾及百姓死活,抓壮丁抢粮食必不可少,那个时候整个康平县真的是人间地狱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军队可以先动手,逼他走投无路,自然也会相信你,乖乖地将名册交出来。”叶苍涯走出来,轻轻地搂住凤莲,“军队,交给我就是了。”   “有你在,我从不担心军队的事情。”凤莲勾起嘴角,手放在叶苍涯搂住他的手上,此时的温馨幸福,他真的很不舍得。   “嗯,我会解决的。既然已经知道了军队的所在,那就没必要隐藏下去了。”叶苍涯道。   “这支军队,暂时别让他们看出是许敬安那支,对我不利。”凤莲道。   “我明白。”一个主军队,一个主谋略,两个人各司其职,共同对付敌人,便是淳王,也绝对不会想到这次的事情居然是两个人在负责。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不知题   一连几日,凤莲都是如常的生活习惯,阿才也是跟着好几天,平静的生活倒是让他这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有些不习惯。   直到这一日,淳王的消息忽然传来,召集所有人,凤莲收拾了东西,和云添阿才两人一起出门,一路往陆兆的院子而去。   来到院子里,凤莲明显有感觉到压抑的气息,微微挑眉,走进屋子里,跪地作揖。   老者只是挥了挥手,道:“坐下吧。”   凤莲有些疑惑,但联想到叶苍涯这几日回了军队,大概也会有些动作,看来是真的惹急了淳王。   坐了下来,旁边的应怜儿友好地笑了笑,道:“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好像最近没有见到邺老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凤莲笑着回问。   应怜儿脸色一僵,不自然地开口道:“他最近病了。”   “病了?严不严重?”凤莲诧异地挑眉,邺老爷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身体虚弱的人,怎么应怜儿没生病,他反而生病了呢?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他可是知道,应怜儿和邺老爷之间那段陈年往事的。邺老爷当初是灭了应府的罪魁祸首,而应怜儿则是唯一的幸存者,被迫嫁给了邺老爷当小妾。   不多时,邺老爷的原配夫人也过逝,这应怜儿成了邺老爷的宠妾,虽说没有扶正,但很多人都清楚邺老爷对应怜儿确实十分疼爱。   但暗地里也有不少人指责应怜儿忘记家仇,沉迷在邺老爷的宠爱之中。   至于应怜儿有没有忘记,这就不得而知了。   “主上,今天是不是前线发生了什么事情?”黎先生开口询问,将凤莲的心神拉了回来,抬头看上面高座的老者。   “昨日,我们的军队和叶苍涯的人交手了。”老者阴戾地开口,“他们的人数至少不低于五万,这样庞大的队伍,我们竟然之前一直没有发现,甚至这支军队是怎么到达附近的,都一无所知!”   “怎么可能?!”众人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日,山谷口的碎石清干净了,本想按照原计划入驻康平县,却在夜间突遭袭击,损失了一部分兵力。不仅如此,入驻康平县的脚步也只能被迫滞止。”林笺昀慢悠悠地开口,神色也没有以往的玩味,凝重沉着。   “这叶苍涯来得悄无声息,到底是如何藏匿这支军队的?”应怜儿的注意力也被转移,沉思着叶苍涯能够藏匿军队的地方。   “康平县最近并没有大量出入的人口,看来这支军队是藏在了郊外。”凤莲开口,蹙着眉头,“只是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所以,你们务必尽快找出叶苍涯的藏匿地点和他的军队藏匿地点!”老者低喝一声,严厉地打量每个人的神态。   “属下明白了。”凤莲点头,“不如属下带人去郊外探探,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可以。”老者点头,由凤莲出城比较不容易引起注意,凤莲是知县,他出城办事也不会多怀疑。   “但是这事应怜儿和你一起去,这是绝对机密的出行,千万别泄露了信息。”老者又道。   “明白。”凤莲和应怜儿齐声应道,两人心中各有算计,只是目地不同罢了。   凤莲故作沉思,手指圈起,遮掩在唇瓣前,看起来似乎在担忧事情,实际上是为了遮掩自已嘴角上扬的弧度,这还真的是天助他也!   让他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让应怜儿落入叶苍涯的手里,自已又“恰巧”地逃脱出来?   抓住一个算一个,指不定应怜儿知道其他人的名单。而且,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给黎先生一点颜色看看。   凤莲算盘打得响亮,就让这场盛宴赶紧结束吧!他也想回京,不在这里勾心斗角了。   谁都没有发现凤莲那惬意的目光,只有一个人察觉了他的目光,眯起了眼睛,勾起嘴角,手指轻轻卷起发缕,在手中转了几个圈圈,最后放开,那发缕犹如卷毛一般,打圈着垂下。   “本王会派人跟随你们的,查到线索之后立即返回,不得延误。”老者又道,转眼看向阿才,“阿才,你先留下来,这次由你率领保护好应怜儿和凤莲,先制定好周详的计划为好。”   “是。”阿才应道。   “主上,属下先告退。”凤莲看此时也不需要他了,起了身和应怜儿一起离开。   淳王留下阿才,这一点都不让凤莲觉得意外,淳王怀疑他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定然会让阿才调查他的府邸,留下阿才禀报他这几天的发现。   应怜儿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笑了笑,走出屋子后,道:“凤莲,你不必担心,主上就是这个性格,只要你在他底下好好尽心,他一定会相信你的。”   “谢谢。”凤莲表示感谢提醒,笑道:“不过,这不知是什么时候准备出城。”   “快的话是明天,慢的话也就后天或者大后天,主上对这件事很看重,只是你忽然提议要出城调查,让我有些诧异。”应怜儿到底心细,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凤莲抿唇一笑,抬头仰望天空,稍稍叹息:“你也看到了,主上对我还有怀疑,如果我不努力一些,做出一番作为,主上怎么可能相信我呢?”   凤莲的说法也很合,应怜儿点头,道:“这也是,我当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一步一步的,在主上面前做事,直到他相信我。”   当然,她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将那个男人踩在脚下,这个男人总说着宠她爱她,可她明白,他根本把她当成一个玩笑在对待!   咬了咬下唇,放心好了,这次她绝对让他将所有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还给他!   眼中凶光闪烁,未曾收敛,凤莲看在眼里,眼眸转动着,看来应怜儿心中也有一番算计,邺老爷还有应怜儿,这次能够抓住两条大鱼,还真是多亏了他们之间的那段恩怨呢! 第五百七十九章 突袭危险   次日,凤莲便收到了消息,明天准备出发,出城调查叶苍涯的所在。淳王让凤莲这个毫无玄力的人参与行动,大概也有试探他的意思。   而此事似乎也有林笺昀的介入,应怜儿带来的消息里,林笺昀认为凤莲若是奸细,叶苍涯绝对不会冒险出手,这对他们有利,若是叶苍涯真的出手了,他们再出手救下也行,所以让凤莲参与也好。   林笺昀毕竟是淳王的儿子,淳王对凤莲有怀疑,林笺昀也不会完全相信凤莲,即便之前帮过凤莲。   凤莲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这次出城他准备带上云添和云雾,阿才对此没有异议,表面上他是这次出城的护卫率领人,但其实周详计划还是由淳王和林笺昀制定的,他顶多算是一个执行者。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次日一行人便出城了。   凤莲与应怜儿以及邺老爷都坐在马车里面,两人坐在凤莲对面,邺老爷的脸色十分难看,看起来应该病得不轻。   “老爷,你不要紧吧?”应怜儿轻声问道。   “我没事。”邺老爷眼里含着宠溺而无奈的光芒,那是凤莲很熟悉的目光,叶苍涯也是这般的看着他,只是……应怜儿显然没有感觉到。   凤莲看着两人的相处,邺老爷是真的宠爱应怜儿,但应怜儿的模样却有些惺惺作态,并非真心实意对邺老爷好。   凤莲眯着眼睛,他还是隐约能够看出,在仇恨的下面,应怜儿也有过挣扎,对邺老爷的情感挣扎,但最后却选择了仇恨。   凤莲笑了笑,仇恨,只会让人一无所有,有时候放下,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马车中安静下来,两人也没有再说话。凤莲瞥了一眼邺老爷,若是他知道自已现在病怏怏的样子其实是应怜儿下了毒会如何呢?   看了眼外面的风景,眯起眼睛,很快就会到了约定地点。   勾起嘴角,还真期待呢!和叶苍涯的第一次“对立交锋”。   自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们都是同一个阵营或者互不干涉的阵营,怎么会像现在,有敌对的戏码存在呢?   “秫!”忽然一声破空声响,马车轻微的动摇一下,马车中的三人微微一愣,外面马鸣声嘶叫着,参杂着阿才等暗卫的声音。   “有情况!”   “保护凤大人和应姑娘!”   ……   马车里,三人对视一眼,凤莲立即卷起帘子,看向外面,不知何时两边的大树上都是人,一个个的拉开弓弩对准马车,齐刷刷地射出箭。   “快躲开!”应怜儿也看到了弓弩,尖叫一声,拉起邺老爷躲开弓弩的攻势。   马车里的三个人只能够寻找窗口的死角,避开从窗口射进来的弓箭。   “秫!”“秫!”“秫!”   弓箭如雨下般,射中马车,马车里也是一阵遭殃,应怜儿用剑挡住了窗口射进来的弓箭,所幸外面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立即保护马车,他们几个也得以救下。   凤莲听着外面刀剑相碰的声音,苦笑道:“想不到这最后加固的马车,真的成了我的保护伞。”   “这里也不安全。”应怜儿道。   “可现在出去,我就是个送死的。”凤莲指了指自已,笑着开口。   “你留在马车里吧,我和老爷出去。”眼睛闪了闪,也不能让凤莲看见她的行为,这个人确实太聪明了。   凤莲眼睛一动,开口道:“你现在出去也于事无补,阿才他们都对付不了的人,我们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还是想想办法,智取为好。”   “话虽如此……”应怜儿想说什么,忽然马车一阵颠簸,猝不及防的她险些摔倒,被旁边眼疾手快的邺老爷接住。   应怜儿一愣,眼眸复杂地看了眼邺老爷,起了身想要探查情况。   马车忽然间的再次奔跑起来,而且一点都不顾及马车里的三人感受,马车奔跑中颠簸,三人只能抓住旁边的固定物,固定自已的身体。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应怜儿挪了挪脚步,掀起帘子想要看外面的情况。   刚掀起帘子,应怜儿穴道被点,保持着掀帘子的姿态,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邺老爷和凤莲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他们的车夫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后面还传来了阿才等人追赶马车的叫喊。   “怜儿!”邺老爷惊了,想要上前,却也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凤莲,别说反抗,连给应怜儿两人解穴道的能力都没有。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先杀了你也是可以的。”蒙面人开口道,话语是对着凤莲去的,凤莲顿了顿,看了眼应怜儿两人,面色不佳的坐回原处。   而后面,阿才几人已经发现马车被人驾驶离开,骑着马追了上来。   不料此时,路的两边拉起了绳子,生生阻断了他们马匹的脚步,还摔了一个四脚朝天,两旁冲出来许多人,见人就砍,让他们根本无法追上马车的速度。   十息之间,马车就从阿才等人的视线消失不见。   “该死的!”阿才咒骂一声,现如今他们根本追不上马车,马车里面那三个人的性命岌岌可危啊!   “公子!”云添和云雾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故作慌张,想要上去追赶马车却又被阻拦下来,焦虑万分。   等到他们脱离那些人的袭击,他们的人已经死伤过半,阿才顾不上底下人的死活,快速地追了上去,云雾和云添对视一眼,也追了上去。   底下有伤得比较轻的暗卫,立即拉开了信号弹,信号弹放射空中,很快地引起了康平县里的人注意。   淳王猛地起身,听到暗卫的禀报,怒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这刚出城,就发信号弹?!”   “父亲,我想,这应该是出事了。”林笺昀双手环胸,眯着眼睛道。   “这一定有人泄露信息!不然怎么刚出城就出事!”淳王咬牙切齿,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定然会抓出来的!   “父亲,现在事态紧急,救人要紧,我去吧!”林笺昀走出一步,作揖屈膝道。   “好,你去我也放心。”淳王面对林笺昀的面色稍微缓了缓,道。 第五百八十章 何为背叛   “是。”林笺昀带人离开。   老者的面色再次变得狰狞难看,咬牙道:“给本王查!到底是谁,敢出卖本王!”   “是。”外面传来了飘渺的声音,逐步远去。   “哼!”淳王冷哼一声,挥手坐下,刚出城就被袭击,这任由谁都能想明白,这是被泄露了信息,以至于对方知道他们的事情,针对这一点下手。   此时的凤莲三人,两个被点了穴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任由着蒙面人将他们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蒙面人停下马车,下车在外面等候,看样子似乎在等上头的人。   应怜儿心中急切,低声道:“凤莲,你赶紧逃,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离开。”   “不行,我没有玄力,就算逃出去,走不到几步,我又会被人抓回来的。”凤莲摇了摇头,抬起眼睛,“现在只能靠后面来救我们的人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应怜儿低喝着。   “放心吧,我已经留下线索,他们应该能够找到这里。”凤莲笑了笑,伸出手在她面前,手握成拳,此时展开来,一颗细碎的珠子就在手心里。   “这是?”应怜儿一惊。   “我这衣服的腰饰。”指了指自已的衣服,正巧凤莲今天穿的一身白衣,早上为了搭配衣服不显得太过素净,便取了一窜珠子穿过玉佩,挂在腰间。   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如果他们追上来了还好,若是叶苍涯被发现了,你岂不就是……”应怜儿眼睛动了动,想到了相反面。   “那就没办法了,反正我现在出去也是死,不如选择一种有五成几率活着的可能性,搏一把。”凤莲淡定地开口,“到了这个时候,越应该平静下来,不是吗?”   “也就只有你这么淡定,这都到了紧要关头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应怜儿瞥了一眼,试探道。   凤莲勾起嘴角,摇了摇头:“我能怎么办呢?我又没有玄力,出去了我就是死,不出去落入他们的手里,就是生不如死。这个时候,我如果不冷静下来,我还能活着吗?”   眼里的苦涩和担忧,并不虚假,眼前男子的淡定,也只是表面。   应怜儿稍微地放下疑心,确实,在这种情况下越应该保持冷静,凤莲其实也有自已的担忧,但眼下岂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辛苦你了。”   凤莲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也是为了我自已。”   “但如果现在你没有这么镇定的话,恐怕我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应怜儿道,她现在动弹不得,邺老爷也是一样,她的计划也被打乱,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够利用这次机会杀了他,但是来日方长,现在最紧要的是逃离现在的情势。   “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看到,尽快赶过来吧。”凤莲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下的套,什么时候人会过来,什么时候叶苍涯会到场,这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外面的蒙面人实际上就是龙一,蒙着脸左右打量,事实上叶苍涯早就到了,只是等着淳王的人追过来而已,这样他们配合演一出戏,看起来就像是淳王的人只来得及救下了凤莲,应怜儿和邺老爷两人则是被他们带走的假象。   不多时,阿才等人追了上来,看到马车眼睛一亮,果然在这里!要不是路途中凤莲的侍卫发现了凤莲的玉佩以及掉落的珠子,他们还真的找不到这里来。   龙一也发现了阿才等人的到来,眼睛一闪,一副警惕的模样,抽出弯刀。   阿才挥了挥手:“上!”   暗卫立即冲了上去,龙一是龙刃组织此次派下来最厉害的一人,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弯刀划过,几刀之间收割性命。   凤莲低声对应怜儿道:“他们已经来了,我先下车,你们小心点。”   “好。”应怜儿点头,她和邺老爷都是玄者,只要解了穴道,他们就能够脱逃,凤莲可不同,没有任何玄力的凤莲就等于是一个活靶子,走到哪都是被人抓的命。   凤莲悄悄地下了马车,见蒙面人正与暗卫打斗,稍微安下心,刚走几步,忽然一顿,脖颈碰上尖利的剑锋,脚步一顿,乖巧地停了下来。   “停手。”轻描淡写的两字,宛若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一样,卷起一阵阵波澜,随即而下便是一抹威压临驾众人之上,没有太大的压迫,却有与生俱来的威严和霸道,让人心生臣服。   龙一停手,暗卫也停了手,阿才看向马车的另一边,凤莲被一把锋利的剑架着,一步一步走到众人视线里,身后男人高大的身影如山般不动,苍龙剑握在手中,神色冷淡平静。   “公子!”云添唤了一声,担忧地看着凤莲。   “一年未见,凤郎中就这么自甘堕落了?”叶苍涯平静的话语在凤莲身后响起,苍龙剑逐渐收紧,只要再收紧一些,凤莲就会身首异处。   阿才头皮发麻,这居然直面遇上了叶苍涯,现如今凤莲还在他的手里,他要怎么办才好?   想起先前主上的嘱咐,阿才眼眸闪了闪,握紧了剑,随时准备进攻。   凤莲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看来淳王真的有打算抛弃他的念头,只要他有任何异常,就解决他吗……那为何把邺老爷和应怜儿牵扯进来呢?   “只是另寻出路罢了,当了一个替死鬼,怎么都会不甘心的不是吗?”凤莲指的是,借着他凤莲到康平县的风势,隐匿叶苍涯真正到来的意图,这一点淳王早已明白,叶苍涯何尝不明白?   “这就是你背叛朝廷的由?”剑轻轻一晃,更加逼近凤莲的脖颈。   凤莲屏住呼吸,道:“想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   叶苍涯架着人,双方也都停下了手,僵持不下,凤莲这句话落下,双方的气氛更加僵硬了。   “杀了你,就没价值了。”叶苍涯不上当,道。 第五百八十一章 何为计谋   凤莲眼眸动了动,笑道:“我没有什么价值可取的,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简直是妄想。”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叶苍涯轻笑道。   “我以前终归是一个刑部郎中,刑罚那一套,是对我没用的。我不想说的,没人能够勉强我说。”凤莲勾起嘴角,抬头道:“我说了,我还是会死,与其让你如意,不如让你不称心,这样更好不是吗?”   “看来,凤郎中的觉悟很大嘛!”叶苍涯冷道,慢慢地挥起剑,忽然一阵劲风袭来,叶苍涯眼睛一闪,用剑抵挡劲风,快速躲过,退后了几步,而此时的凤莲也脱离他的控制。   凤莲一愣,这完全脱离了他的计划,但他不假思索,立即冲向阿才等人。   “公子!”云雾两人接住凤莲,一人一手架起凤莲往后带,进了暗卫的保护圈里,道:“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马车里面还有邺老爷和邺夫人。”凤莲开口道,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马车。   “那和你没关系,阿才,让一部分的人送凤莲先走。”林中的风动摇着,树枝摇摆,传来了低低的嗓音。   叶苍涯退开几步,眯着眼睛看眼前陡然出现的脑男子,一张神鬼面具莫测般的感觉,面具底下隐约可见的伤疤,还有那如怪物般沙哑的声音,一眼便能看出这个人这是谁。   “想走?”叶苍涯剑锋轻点地面,从周围的林间涌出了许多人,围住了林笺昀以及凤莲等人。   “淳王之子,这倒是意外惊喜。”叶苍涯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   “果然,一直有奸细在我们身边。”林笺昀不怒反笑,能够清楚他身份的,也就只有那天召集过来的人,还有底下的一些暗卫,这些人里定然有奸细。   “你不如查查。”叶苍涯剑锋一扫,快速地冲向林笺昀,林笺昀不甘示弱,两人第一次交上手。   “现在,该怎么办?”周围的人虎视眈眈,阿才面色沉着,看向凤莲。   “无论如何,都要救回邺老爷二人,所以尽全力帮助少主,但也要留一条后路给自已。”凤莲开口道,“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务必先保护少主离开。”   “明白!”有人主持大局,主心骨有了,阿才等暗卫也分工执行,准备一切事宜。   凤莲看了眼林笺昀,如果不是因为那名册的事情,今日其实就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了。   只可惜,为了那本名册,他必须假装中埋伏,然后最后突围出去。   再者,林笺昀要是在这里被抓了,他们这些属下,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留着他才有用。   暗中对叶苍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别与林笺昀争斗,先把应怜儿和邺成带走。   但随即,他察觉不对,猛地一惊,叶苍涯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手势,一心和林笺昀打斗,一来二回两个人实力相当,打得火热。   咬牙之间,凤莲眼睛一闪,忽然大喝道:“少主,小心点!”   林笺昀举止一顿,斜眸看凤莲,眼中闪过一道无人能懂的光芒,就在他这一瞬间,破绽露出,被叶苍涯一剑刺中,连连后退几步,所幸并非伤到致命处。   凤莲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叶苍涯到底在干什么?!   随即,他看到叶苍涯一个斜眸,也看向他,那眼里的冷意和暴戾让凤莲微愣,忽然想起前些阵子叶苍涯的话语:   “并非所有讨好,都是阿谀谄媚谋利的,也有谋情的。”   当初的话语还在耳边,凤莲大致明白了,这男人,又是吃醋了。   凤莲扯了扯嘴角,这是吃醋的时候吗?!!   但仅仅是一眼,叶苍涯挥手,道:“退。”   龙一立即上了马车,准备带人离开。   就在此时,再次突变异常,背后不知是谁推了一把凤莲,凤莲一个不慎,脚下踉跄几步,再抬头时,他竟然和叶苍涯只有几步的距离。   林笺昀捂着伤口,见此脸色骤然大变,喊道:“谁推的凤莲!快把他拉回来!”   叶苍涯眼眸猛地眯起,一把拉过凤莲,剑再次架上他的脖颈,道:“算了,就算抓不了淳王之子,有这个人也不错。”一只手轻轻地拂过凤莲的脸颊,带着几分暧昧,最后滑落在腰际,隔着衣裳轻轻揉按着。   林笺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给—我—拿—开—你—那—肮—脏—的—手!”   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陡然发起攻击,叶苍涯点了凤莲的穴道,猛地将人推给后面的龙一,再次和林笺昀交上手。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水深火热,凤莲扯了扯嘴角,眼眸在暗卫中流转,刚才那个推他的人!是故意的!   那到底是谁?在这种情形下推他出来,无疑是送到叶苍涯面前,这就是在害他啊!   “公子!”与原计划完全脱离,云雾云添察觉不妙,大喊一声,虽说凤莲落入叶苍涯手里绝对不会有危险,但是这样一来下面的计划怎么进行?   “你敢动他!”林笺昀目眦欲裂,嘴里咬牙吐出几个字,变得十分极端,招式也越发凶狠。   叶苍涯避开他的招式,剑一转,再次和林笺昀对上,再次打得难舍难分。   “先带他们离开。”叶苍涯开口,龙一微微一愣,看着被制服的凤莲,有些纠结,不是说只绑另外两个吗?怎么连凤莲也绑过来了?   “还不快点!”低喝一声,龙一打了个激灵,立即带着凤莲上车,驾驶马车离开。   阿才等人自然是追上马车,但周围的人不给他们机会,直接将他们围住,阻止他们追赶马车。   叶苍涯和林笺昀之间的打斗,叶苍涯斜眸见马车远去,借着林笺昀扫来的劲风,快速撤退,打了一个响指,周围霎时烟雾弹落下,一阵烟雾散去之后,不见方才的人。   “这到底是……”阿才有些迷茫,两次交手,第一次是为了绑走凤莲等人,第二次在这里等候,再次和他们交手绑走凤莲等人,是为了什么? 第五百八十二章 何为逃脱   林笺昀冷冷地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刀锋一指,指向后面的一名暗卫,道:“把他给我绑起来,在这个时候给我搞小动作,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少主……属下没有。”暗卫慌慌张张地想要摇摆手,目光闪烁着。   “回去了,你自然会开口。”林笺昀冷笑一声,随即刀收回鞘中,道:“听我号令,务必将凤莲三人救回来,事关重大,绝对不能马虎。”   “是!”阿才等暗卫齐齐应道,跟随着林笺昀的步伐,追赶上去。   此时的马车中,应怜儿眼睛动了动,低声咬牙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走了还被抓回来?少主不是来了吗?”   即便是在马车里,他们还是能够听见外面的声响,林笺昀那特殊的嗓音,一下子就让人知道是他。   “我本来是得救了,但被后面的人推了出来。”凤莲有些无奈,“有人想害我,我能怎么办?”   “谁想害你?”应怜儿道,眼眸阴暗,将凤莲再次推回来,他们三人又齐了。   “谁知道呢?”凤莲无辜地开口,“想害我的人也不少,怎么知道是谁想害我的。”   应怜儿合了合眼,道:“现如今的情势,怕是很难再逃脱了。”   “只怕,第一个被抓去审讯,便是我这个康平县的知县了。”凤莲轻笑,无奈地摇头。   “事到如此,只能自求多福吧!”到了这个时候,谁又能救得了谁?不都一样是阶下囚的命。   凤莲笑了笑,眼眸里都是深意,刚才那个人的举动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如今他和应怜儿两人都被抓了,如果他此时假装逃离出去,难免会被淳王怀疑,应怜儿两个玄者都逃不了,而他却逃脱了,估计怀疑会扩大很多,从而抛弃他这颗棋子,甚至是毁了他这颗棋子。   只能重新想想办法了。   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仔细思考着,路上一阵沉默,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忽然停下,蒙面人掀开帘子,检查了一下三个人的情况,随即对外面的叶苍涯道:“殿下,我先把他们带下来吧!”   叶苍涯昂首同意蒙面人的做法,随即三人被蒙面人一一带了下来,关在一个一个小屋子里,几个人的穴道也被解开,恢复自由。   “这里应该是一个农家地儿。”应怜儿看了看周围,这个屋子的窗户也被一层层的木板钉死,外面一点点的阳光渗透进来,凤莲走到窗户一看,顺着间隙看了外面,道:“确实是一个农家地儿,外面是一个小茶摊,不过看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应该距离附近县城都很远。”   邺老爷稍微转动胳膊,道:“这里应该不是他们的据点。”   “看起来确实如此。”应怜儿点头,“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周围还没有任何遮掩物,想要藏着一个军队,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个地方,只是他们一个落脚点而已。”凤莲道,“选在此处,一是防止我们有办法通知主上,二是正好借此处审讯我们,这里荒郊野岭,即便有些声响,也不会让人听见。”   “看起来,我们逃脱的机会少了。”邺老爷开口道,转眸看向应怜儿,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道:“怜儿,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的。”   应怜儿扯了扯嘴角,道:“多谢老爷。”   凤莲斜眸,看着两人的行为举止,眼里泛着冷淡的光芒,也许邺老爷早就看出了应怜儿的不对劲了。   如今,该怎么离开,才是个问题,这两人对他来说已经是囚中鸟,他为何要继续演下去呢?许是天性使然,防止突发情况,才选择在这两人面前依旧隐藏身份。   门忽然被打开,龙一站在门口,指了指凤莲,道:“凤莲,出来。”   “我说什么来着,果真如此。”凤莲笑了笑,对应怜儿二人道,“那我先去了,如果没有回来,你们自已小心点。”   “好。”应怜儿眼眸复杂,这个风华绝代如仙出尘的男子,会死在这个简陋朴素的农家地儿吗?那还真的是可悲啊!   凤莲走了出去,门再次关上,龙一附耳低声道:“临安王殿下在外面等你,你先去,我守着他们。”   “好。”凤莲点头,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踏出房屋,凤莲看见靠在马车旁小歇的叶苍涯,缓缓走上去,道:“你方才是吃醋了?”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话语。   叶苍涯睁开眼睛,苍龙剑已入鞘,道:“他觊觎你。”   “管他如何,对我来说他都是必死之人。”凤莲轻笑,凑近叶苍涯,两人的距离不到一寸,面对面,凤莲含笑吟吟。   “也是。”叶苍涯眼眸流转光芒,道。   “现如今,是我如何回去,才是个问题。”凤莲指了指自已。   “我送你回去。”叶苍涯道。   “不妥,无论我编任何由,应怜儿两个玄者都没有逃脱,我一个没玄力的普通人却逃脱了,这一定会让淳王怀疑的。本身他就不是特别相信我,如果加重怀疑,我根本没有办法短时间拿到名册。”凤莲摇头。   “那……”叶苍涯稍微犹豫,最后看向屋子,眯着眼睛,道:“二选一,挑一个跟你回去。”   “什么……”凤莲一惊,往后看去,屋子还是一片平静,转过头道:“我好不容易把他们送到你面前来,你现在又要我跟其中一个回去?”   “这样,能够降低你被怀疑的可能性。”叶苍涯道,“有舍必有得。”   “舍出去不一定能够套住狼,也许套住的只是一头绵羊。”凤莲答道,“好不容易套进来的狼崽,怎么可能放出去呢?”   “狼崽,能引来大狼。选一个吧!”叶苍涯没多话,只是简洁地说了意思。   凤莲看着荒野的草地,眯着眼睛许久,闭上眼睛,确实只有二选一,他回去才会不引起人注意。   “邺成,应怜儿知道的东西比他多,她留下来给你们审讯。”凤莲道。 第五百八十三章 何为真假   凤莲被放了回来,应怜儿快速上前,检查了他的情况,蹙眉道:“他们没对你用刑?”   “都是逼问审讯,你们小心点,别被套出话了。”凤莲话刚落下,外面龙一又叫了应怜儿,应怜儿对他点了点头,也出去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在邺老爷不安的情绪下,应怜儿也被放了进来。   凤莲问道:“怎么样?”   “这临安王当真是仁慈,若是人落入我手中,我定然让他身体毫无一丝完好的肉,虽说他的办法也着实厉害,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套出话来了。”应怜儿转动手腕,开口道。   “你,出来!”指着邺老爷,龙一冷声道。   邺老爷脸色苍白,看了眼应怜儿,开口道:“你放心。”   应怜儿一愣,看着邺老爷离去的身影,门缓缓关上,忽然间她猛地冲到门前,想要试图打开门,却又愣神自已的情绪波动,看着自已的手,不甚解,她这是怎么了?   凤莲看着她,不置言语,看着外面,他自然要让其他两个人也接受审讯,如果他接受审讯了,却没有受伤,难免让人怀疑,如果这两个人都接受审讯,回去之后也不容易令人引起对他的怀疑。   半个时辰过去,邺老爷也被放进来,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脸色特别苍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变。   凤莲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邺老爷看了他一眼,道:“只是审讯的时间有些长,疲倦了而已。”   “这里有一张床,你还在生病,好好休息一下吧。”凤莲没有再问,指了指简陋的床席,开口道。   “怜儿……”邺老爷看向应怜儿,即便是生病,他也想给应怜儿最好的待遇。   只可惜应怜儿却没有看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叫你休息就休息,那么多话干什么?”   邺老爷一愣,伸出手想要拉住应怜儿,却举起手发现自已手上一点劲都没有,愣愣地看着应怜儿好一会儿,敛下眼帘。   凤莲走向窗口,顺着间隙看着外面的天色,许久才收回目光。   应怜儿坐在一张凳子上,闭目休息,小黑屋里一时平静,三人都没有说话,邺老爷的脸色尤为苍白,只能躺在床上歇息。凤莲一直站在窗前,双手环胸,望着窗口渗透进来的余光,勾起嘴角:“今天,也算是要落幕了。”   应怜儿睁眼看了他一眼,道:“天快黑了?”   “折腾了这么久,不天黑也奇怪了。”凤莲莞尔一笑,“今晚,得想办法逃脱,不然的话明天的刑罚就不是我们能受得了的。”   “先礼后兵,他们一贯的作风,如果今晚逃不了,明天迎接我们的,必定是惨无人寰的刑罚。”凤莲继续道,“而且,绝对是只剩下一张嘴完好的刑罚。”   “听起来,我刚才的评价是错误的。”应怜儿笑道,“仁慈,果然不适合每个久战沙场的人。”   凤莲笑了笑,天黑适合所有一切阴谋诡计的运转,无论是什么样的计划。   “待会,他们会给我们送饭,他们会准备好上好的膳食,作为我们最后一顿。”凤莲又道,“北原的审讯流程都是如此,可别真的以为他们对你们好,这都是假象。”   “这样的手段,确实很有效果,也难怪会有人说北原刑法严谨可怖,前后一对比,任何人都会后悔,都会选择开口吐露实情。”应怜儿答道,看了看自已的手掌心,蹙起眉头,又看向邺老爷,眼里闪烁着光芒,既然要逃出去,就还需要他的帮忙,现在不能着急下手。   邺老爷咳嗽几声,看着两个人,神色不虞,凤莲察觉他的目光,轻笑一声:“邺老爷,我只是论事而已,并没有对邺夫人有什么意图。”   应怜儿闻言,看向邺老爷,邺老爷脸上的不虞还未褪去,应怜儿有些烦躁地道:“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有时间管这些事情!”   邺老爷看着她,有些失落,夫妻之间的关系越发僵硬,随着应怜儿倍受淳王器重,也不再是那么小心翼翼。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邺老爷惯出来的。   凤莲含笑看着,忽然想起刚才某个人也是在特别危急的情况下还在吃醋,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怎么会在自已明明在危险状况下还怨气满满的。   说起来这样也是很危险的,身在危险之中,还在吃醋。   不过,如果换成是他,他也很难保证不会吃醋,因为和叶苍涯的心态是完全一样的,谁都不想把对方让给任何人,这种心他也有。   轻轻地抚摸着发缕,看着应怜儿两人,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付出就能够永恒的,只有两个人一起付出,相伴到老,才能够真正的永恒。而应怜儿和邺老爷两人中间,是血海深仇般的阻隔,想要走到一起,除非是有什么转机,不然不会有改变的。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龙一依旧蒙着脸,端着不错的菜式走了进来,道:“吃吧!”   “菜式不错。”应怜儿冷笑一声。   “这会成为你们最后一顿晚餐,慢慢享用吧!”龙一淡淡地开口,又走了出去,准备关门。   凤莲眼疾手快,用布条卷住门锁,龙一并没有发觉,锁了门就直接离开。   “你这是……”应怜儿两人一愣。   “想要逃出去,总得想办法,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有可能逃出去,所以想想办法怎么从这里逃脱又不惊动他们的。”凤莲笑着道,指了指门留下的缝隙,“正好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稍微用点力气就能逃走了。”   应怜儿怔了许久,忽然摇头:“我发现,玄力有时候不一定有用。”   “怎么了?”凤莲问道。   “怜儿的意思是,凤莲这样聪慧的才子,就算没有玄力,也是不容小觑的。”邺老爷咳嗽着,替应怜儿解释道。   凤莲眨了眨眼,眼睛忽然一亮,道:“邺老爷,麻烦你一会儿配合我一下。”   邺老爷愣了愣,道:“怎么配合?” 第五百八十四章 何为真相   夜里,小黑屋里只点了一盏蜡烛,邺老爷咳嗽着,抬眼看着在拨弄门锁的凤莲,眼眸里都是深意,凤莲没有一丝玄力,但在其他方面却是样样精通。   “完成!”凤莲笑着解开了门锁,看向邺老爷,道:“多谢邺老爷。”   虽说他已经尽量减少声响,但难免会有声音,所以需要邺老爷的配合,他才能防止声音被外面的人听见。   “想不到堂堂的吏部尚书嫡子,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本事。”应怜儿挑眉,道。   凤莲笑容一僵,变得冷淡:“什么吏部尚书嫡子,我和他们早就没了关系。”   应怜儿眯着眼睛,轻笑道:“抱歉,是我逾越了。”   凤莲不语,打开门,悄悄地走出去,周边一片黑暗,凤莲将自已的白衣稍微遮掩,对里面的两人挥了挥手。   两人跟着他的步伐踏出屋子,小心翼翼地挪着脚步,生怕被另一边的屋子听见他们的声响。好不容易出了屋子,凤莲往后一看,蹙起眉头,应怜儿跟在他后面,而邺老爷走在最后,如果是这样的阵型,他想要拉着邺成一起跑路的几率很低。   然而,他们走了不到一柱香,后面的屋子忽然亮了起来,有人大喊道:“来人啊!那三个人跑了!”   凤莲与应怜儿两人对视一眼:“不好!快跑!”   三人赶紧跑起来,但是凤莲没有玄力,而邺老爷身体不适,他们根本跑不快,就连应怜儿跑没几步,也是一阵气喘吁吁。   “不行,我们根本跑不过他们。”凤莲开口道,眼眸闪了闪,道:“要不,我们分开跑,他们应该也会分开追我们,如果能逃出去的,回康平县里,记得烧柱香给我们就是了。”   凤莲笑了笑,似乎笃定自已是已经逃不掉的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应怜儿抿唇,不知为何,最近她的身体时常疲惫,而且没有胃口,这样的剧烈运动,她竟觉得有些不适。   “我去引开他们。”邺老爷在一阵喘息过后,开口道:“你们逃。”   “这怎么能行?!”凤莲眼眸一动,道:“我和你一起去吧,让邺夫人回去。”   “不用。”邺老爷坚定地道,“你帮我好好保护她。”最后一眼,复杂地看了应怜儿,想要离去。   应怜儿一惊,手指微微颤抖着,忽然喝道:“不行!”她的声音很大,压抑着什么一样,带着恐慌害怕。   邺老爷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带着温柔,道:“好了,你心中希望的,我都会帮你实现的。”哪怕是他的命。   “我……”应怜儿不知为何,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恐慌,难道她下毒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那他为什么不反对,还喝下去了?   心中慌乱着,应怜儿想说什么,却被邺老爷忽然阻止,低喝道:“他们来了!快走!”   应怜儿一怔,她明明计划好的,就在这次事件里结束这个男人的生命,为什么现如今她却又放不开手了?恍惚之间,想起那倒在血泊之中的亲人们,应怜儿松开了手。   这个男人是她的灭族仇人,她怎么可能忘记?既然他执意送死,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压下心里的反对,应怜儿点头道:“好,我先走。”   凤莲看了看邺成,道:“那我留下来帮你吧,让邺夫人先走。”   “不用,她身体不舒服,这一路肯定艰辛,你帮我好好照顾好她就行。”邺成答道,一手运用玄力,蓄势待发。   随即,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应怜儿想走,却又停下了脚步,道:“估计,是走不了了。”   “看来确实如此。”周围一阵窸窸窣窣,已经将他们都包围住,凤莲蹙眉,他和叶苍涯明明制定好了计划,只是单方面的追赶,最后把应怜儿抓回去,假装没抓到他和邺成,怎么如今成了包围圈了。   最终,就在三人背靠背,准备冒死一搏的时候,草丛一行人终于在凤莲三人面前露面。   凤莲的眼角稍微跳了跳,这怎么是这帮人?!   眼前的一行人,正是林笺昀和阿才率领的暗卫,一路寻来,正好听见有声音,悄悄地摸了过来。   看见三人都在,林笺昀蹙起眉头,很快地舒展,道:“你们怎么在这?”   “少主!”应怜儿一喜。   “少主,下面那个农家地儿就是他们的据点之一,现在他们应该还在那里。”邺老爷开口,禀报着最有效的信息。   凤莲心中暗叫糟糕,这林笺昀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林笺昀再重复一次。   “我们撬了他们的门,逃了出来,不过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所以……”凤莲顿了顿,“我们就商量一下有什么对策。”   “哦?”林笺昀挑眉,“怕不是,放饵钓大鱼,现如今恐怕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什么?!”   “一网打尽,这样不是更好吗?”林笺昀冷笑道,“既然都来了,还躲什么?”   骤然间,周围的气氛冷下,一阵威压压迫着所有人的神经,树后出现了许多叠影,叶苍涯落下,正好面对面和林笺昀对视。   “看来,我们之间的战斗必不可少啊!”林笺昀扯了扯嘴角,嘴边的伤疤扯动,就像是嘴角裂开一样,煞是恐怖。   “阿才,护着他们三个先走!”林笺昀一句话落下,阿才立即执行。   叶苍涯眼眸一动,后面的龙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准备离去,谁知道林笺昀忽然发狠,手中的剑朝龙一掷去,喝道:“休想走!”   但剑在半空中,被另一把剑截住,火光并进,化去力量,掉落在地,叶苍涯持着苍龙剑,道:“还不快去?”   “是!”龙一应道,快速追着阿才去。   凤莲被护送着离开,最后看了眼叶苍涯和林笺昀,但愿不会有什么事情。   “快!快走!”阿才催促着,但三个人要是走得快,刚才也不用商量对策了,阿才咬牙,只能分出去几个暗卫,拖住后面龙一追赶,但拖住龙一的那几个暗卫无非都被龙一斩杀,虽然也拖住他一定的时间。 第五百八十五章 何为真相   凤莲看着人数,阿才拖住龙一的时间用不了多久,还是会被追上的。主要是,怎么把应怜儿推出去,然后自已和邺成得救。   “这个人功夫不弱,应该是叶苍涯身边得力的助手,而且他抓人很明确的目标,对那些暗卫都没有一丝手下留情,显然对于他来说,我们是他眼里最有价值的。”应怜儿道,她的身体情况很糟糕,脸上都是冷汗,似乎在忍受什么。   “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能和他硬碰硬。”凤莲道,扶着邺老爷和应怜儿往旁边走,比起应怜儿,邺老爷的脸色虽然苍白,却也没有大碍,这就是慢性毒的原因,只有服用久了才会有更严重的情况,而邺老爷已经一整天没有接触应怜儿下的毒了。   而应怜儿的情况……   凤莲无意间摸了应怜儿的脉,心往下沉,这个时候出这种事情,虽说他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人,但如今应怜儿的样子特别不适合审讯。   而且,这个阿才……既然来了,那就让他留在这里吧!   凤莲眼眸都是深意,林笺昀不适合留下,那就阿才留下,还有这一群暗卫,全部别想活着回去。   “先躲一躲,躲过去再说。”凤莲带着两人来到一个草丛,这个草丛后面是一个只能容纳两三人的土洞,凤莲三个人钻进去,正好遮掩身形,而阿才并未看到他们的所在,只是以为他们躲在草丛里面,带着暗卫躲在另一边的灌木丛里。   一柱香之后,龙一来到了众人藏匿身形的地方,站住脚步,打量着周围,似乎在确定什么。   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等待着龙一的离开。   凤莲眼眸闪了闪,勾起嘴角,想要不被发现,那也得是他不出手的情况下。   凤莲躲在土洞最外面,应怜儿和邺成都看不见他的手势,凤莲运起玄力,悄无声息地动了阿才周边的石头,细微的声音一下子钻进龙一的耳里,眼眸凌光,提起刀猛地劈去,灌木丛霎时传来了几声惨叫,不少暗卫中招,阿才见藏匿不住,只能跳出来发起攻击,其他暗卫也立即跳出来,十多个人一起上,但这对龙一来说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已经争取到时间,我们走吧!”应怜儿开口道,捂着肚子,十分难受。   凤莲手指碰唇,示意她小声,摇了摇头,不认同应怜儿的做法。   “怜儿……”邺成看着应怜儿难受,心中也焦急。   “躲在这里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你忍着点。”凤莲从腰际摸出一个丹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应怜儿,“你先吃下去,会好受一些。”   应怜儿疼得难受,不假思索的,直接吞了下去,邺成想要阻止,没来得及。   吃下药丸之后,应怜儿明显觉得好受一些,道:“你这是什么药?”   “万能药,虽然不能保证你完全好,但能让你好受一些,不过,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减少剧烈运动,如果再有一次,我真的救不了你。”凤莲开口道,眼睛一直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多谢。”邺成看着应怜儿脸色有所改善,向凤莲道谢。   凤莲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盯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暗卫根本不是龙一的对手,大约一刻钟时间,所有暗卫被解决,只剩下阿才一人苦苦挣扎,最后在龙一的刀下落败。   将人踩在地上,龙一冷冷地提起刀,道:“说,人在哪里?”   “你休想知道!”阿才冷笑,吐了一口口水。   “那就要看看你有多硬骨头了。”龙一高举刀,神色平淡,忽然间挥下!   “啊!!!”忽然间的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惊了在土洞里的三人,应怜儿想看情况,却被凤莲阻止,低声道:“他在行刑。”   应怜儿瞳孔猛地收缩,阿才是主上一手栽培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发出任何叫声的他如今却叫得惨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北原刑法,向来残酷。”凤莲又道,从他的角度里,可以看见外面发生的一切,包括龙一下手的情形。   龙刃组织确实没有几个是心慈手软的。   应怜儿脸色稍微发白,外面的惨叫声并没有停止,而是持续着响起,大约一刻钟之后,阿才虚弱的声音响起:“我说!我说!给我一个痛快的!”   应怜儿心拔凉,连阿才都顶不住这样的刑罚,他们能够顶住吗?   “完了!”邺成低声道,如果阿才供出他们的所在地,他们现在不就成瓮中之鳖了吗?   凤莲没有出声,土洞外面是草丛,正好遮掩他们的身影,现如今应怜儿的特殊性,他只能暂时隐蔽,希望龙一不要拆穿罢了。   “他们……他们就在草丛里。”阿才果然出卖了他们,颤抖着回答道。   “很好。”龙一冷笑一声,举起大刀,结束了阿才的生命。   随即,拖着大刀慢慢走来,一步又一步,像是踏在三人的心上。   龙一拨开草丛,刀口上的血液还没褪去,血顺着刀流下,滴在草丛里。   没有看到人,龙一蹙起眉头,凤莲和他们约定好的,会藏在这附近,怎么没有看到人?难道发生了什么突发症状吗?   这么一想,龙一察觉不对,大刀插入地面,狠狠地穿透,作为标记,他还是喊来临安王殿下比较好,飞身离开。   凤莲眼皮子跳了跳,感觉不太对劲,往后看去,顿时倒吸一口气,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竟然是龙一刚才的大刀,穿进地面,直接穿过邺成的肚子,将他钉死在地面。   应怜儿不敢置信地看着邺成,伸出手颤抖地触碰邺成,张了张嘴,心中的恐惧胜过于仇恨,就像是天塌了一样,让她恐惧害怕。   “老爷……”应怜儿颤巍巍地开口。   邺成很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睁大着眼睛,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怜儿,你走吧。”   “走?”应怜儿呆了呆,她确实想过,趁这机会杀了邺成报仇,可是为什么,如今她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第五百八十六章 何为逃跑   凤莲看着邺成底下的血,还有即将崩溃的应怜儿,眼眸暗了暗,道:“我去上面拔刀。”   随即出了土洞,从上面拔刀,刀口插得很深,拔出来很沉,凤莲猛地用力,将刀拔出,随地丢下,又回到土洞里,将邺成慢慢地搬了出来。   邺成的伤,伤在肚子上,若非他毅力极强,刚才一刀插入的时候他就叫出来了。但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没有及时救治,恐怕他的命就丢了。   “老爷,老爷,老爷……”一声又一声,应怜儿泪水不断,害怕着男人会离她而去。   凤莲看着,倒出一颗药丸,给邺成服下,道:“我背你,我们立马离开这里。”   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现在若是死了,对他也不利。   “不用,我怕是活不了多久。”邺成奄奄一息,撑起眼皮,艰难地开口,“我身上有慢性毒,如今重伤,你们带我走只会暴露行踪。”   应怜儿怔了怔,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拿出解药:“老爷,这是解药,你快服下!”   凤莲蹙眉,上前道:“不行,他不能服用!”   “走开!”应怜儿目露凶光,一张姣好容颜变得狰狞,“谁都不能阻止我!”   在感情面前,变得脆弱极端,应怜儿此时早已忘了一切,只想救人。   “他刚服用了凝枝丹,现在服用任何药都是害他!”凤莲怒吼着,上前拍掉她手中的解药,凌厉地开口:“现在更需要的,是带他回去治疗!”   应怜儿呆滞,看着邺成,终于忍不住:“老爷,我对不起你……”她更对不起家里的人,不能为他们报仇,还爱上仇人,这也是她最悲哀的。一直夹在爱情和仇恨之间,积压的痛苦在这一瞬间释放,痛哭出来。   “怜儿……”邺成明白自已的伤势,但靠着最后一口气,他也要将一切告诉应怜儿。   “我没有杀……应伯父应伯母,那日我是奉命去应家清扫……”邺成咬了咬下唇,逼迫自已清醒,“小心主上,他……不相信你。”   应怜儿猛地一怔,看着他许久,才轻轻道了一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邺成只是摇头,笑得温柔,看着应怜儿的目光仿佛承载着万丈光芒:“你那时候,就在替主上办事,我又怎么可以害了你?”   “可你想过没有!我恨了你一辈子,结果告诉我,我忠心耿耿效劳的主上才是害我全家的仇人!!!”应怜儿的声音尖利刺耳,又哭又笑,她该怎么办?她最爱的人就要离她而去,而她的仇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不起……”邺成只有轻声道歉。   “别说了……别说了……我带你回去找大夫,我带你回去!”报仇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这个男人好好活着!   邺成只是摇头,看向凤莲,凤莲闭了闭眼,算了,既然换成邺成留下,那他就带走应怜儿吧!   在应怜儿不注意的时候,凤莲手刀落下,应怜儿发出一声低呼,本就在崩溃边缘的她,很快地晕了过去。   “我带她走,你自求多福。”凤莲道。   “多谢。”邺成点头。   凤莲看了他一眼,手指忽然一动,在邺成穴道点了好几下,在邺成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凤莲缓缓地起身,笑道:“别这么看着我,我这是为你好,不封住你穴位,你会血流而亡。”   “你会点穴……”那为什么刚才在马车上不帮他们解开穴道?   “没办法,人总是要学会藏拙的,如果所有底牌都告诉人,那岂不是害了自已?”凤莲笑了笑,道。   邺成仔细一想,将此事来回想了一遍,脸色大变:“你是那边的人!”   “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你现在也没有办法动弹不是吗?”凤莲轻笑,“想要去告状的话也可以试试,到底是你的妻子和腹中的孩子命硬还是我的命硬。就算是在牢狱里,我也有本事让你的妻儿暴毙。”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邺成瞳孔猛地收缩,眼睛光芒闪了闪:“孩子?!”   “她怀孕了,不过月份还小,而且刚经历了这么一段事儿,她的身体很不好,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我会保你妻儿无恙,如何?”这个邺成,竟然比应怜儿的资历更深,在应怜儿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已经效忠淳王,可见这个人知道的事情也不少,这也是他更改主意,不再打算带邺成离开的原因。   “配合?”邺成抬起头,“你们想杀主上?”   “不仅是淳王,还有隐卫名册。”凤莲晃晃手指。   邺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即撇头道:“我知道的名单也不多,我尽量帮忙,但请你放过我的妻儿。”   “当然,只要你说话算话。”凤莲道。   “当真说话算话?我见过的人不少,阴奉阳违的事情也见过不少,你凭什么保证?”邺成不信。   “凭事成之后,你会见到自已安然无恙的妻儿,这就是保证。”凤莲不慌不忙,眼眸带着深意,嘴角始终含着一抹笑容,道。   “……好,我相信你。”看得出来应怜儿的状态不太好,邺城只能答应下来。   “出来吧,把人带去治疗,好好招待。”凤莲话刚落,龙一从暗地里走出,对凤莲点了点头。   “他伤得太重,不宜太过于大幅度的动作,你小心点。”凤莲又道。   “是。”龙一应了一声。   邺成满眼复杂地看着应怜儿,他能够猜出应怜儿再醒来的时候,失去自已又面对敌人,会是什么心态。他心疼着应怜儿,眯着眼睛下定决心:为了他的妻儿,就算背叛主上又如何!   凤莲目送邺成被龙一带走,最后抱起应怜儿,不太放心地轻身一跃,往叶苍涯和林笺昀方才打斗的地方而去,他有些担心叶苍涯会不会把林笺昀留在这里,这对他们一定都不利。   落在刚才的地方,叶苍涯站在原地,苍龙剑上沾着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滑。 第五百八十七章 何为留子   凤莲抱着应怜儿走过去,道:“跑了?”   叶苍涯转身,蹙起眉头,剑锋一扬,指向凤莲怀中的应怜儿,脸色不虞。   凤莲察觉他的意思,笑道:“我带她回去,邺成交给你,应怜儿的身体特殊,她怀孕了,如果不回康平县,很难养胎。”   叶苍涯的脸色依旧不虞,凤莲只能将应怜儿放下,上去给了叶苍涯一个吻,随即叶苍涯反客为主,压着凤莲加深这个吻,直到凤莲不能呼吸了这才放开他。   凤莲轻喘着气,看着他道:“这下行了吧?”   叶苍涯将他搂入怀里,凤莲有些疑惑,随即感觉到了腰间的异常,脸色一黑,道:“你给我正经点,别天天脑子里只有这么东西!”   “遇见你,我没法不想。”叶苍涯的情话也是说得顺溜。   凤莲没好气地用胳膊肘顶开他,道:“行了,等事情完了,我陪你就是了。”   叶苍涯眼眸里都是笑意,看着凤莲将人抱起带走,有些不满有些哀怨,他都没有被凤莲抱过……不过想了想那个画面,叶苍涯觉得还是他抱凤莲比较妥当一些。   毕竟,他的块头就摆在这里,凤莲就算抱起来也有些不伦不类的。   凤莲带着人,倒也不着急赶路,他们现在距离康平县有很远的路径,而他在人前一直都是没有玄力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带着一个昏迷的女人还走出那么长的一段距离,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赶了好一会儿路,夜色逐渐加深,凤莲寻了一处小破庙子,将应怜儿放下,藏匿起来,随即出去采了些草药,简单地熬制,给应怜儿服下。   捡了柴木,生起火,将应怜儿扶在一旁,脱下外衣给她盖上。   应怜儿腹中的孩子来得有些意外,但也正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让这原本夫妻两人要受的罪转化成了另外一种方式。凤莲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恶人,不会抹杀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的存在,所以他会重新考虑如何对待应怜儿夫妻二人。   双手叠合在一起撑在下颚,凤莲眼眸光芒闪烁着,又放松下身体,缓缓地往后靠,闭上眼睛。夜色已经深了,该是休息的时候。   沉睡之间,朦胧听见女子的哭泣声,凤莲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旁边。   旁边应怜儿已经不见,剩下的只有他的外衣。   凤莲将外衣穿上,缓缓走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应怜儿坐在地上,低低地哭泣,双手掩目,泪目婆娑,脆弱无助。   “邺夫人。”凤莲唤道。   应怜儿身体一怔,收敛了哭声,收拾自已的形象之后,脸色有些发白,回头对凤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让你见笑了。”   凤莲看着她,道:“邺夫人的心情,我能解几分,但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这也不枉费邺老爷的一番苦心。”   应怜儿脸色煞地变白,提起邺成,她的情绪波动很大,眼眸里恍惚着,像是叙述故事一般,缓缓开口:“十五年了,当初与他相遇,我们相处甚好,他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少年侠客,而我是应家的大小姐,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会很幸福。直到那一天,我回到家,就看见亲人倒在血泊里,而他拿着长刀站在那里……”   “我当时恨极了他,原来他接近我都是为了应家的玄功秘籍,我不顾一切地,想要杀了他……可是,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强迫,被他强娶,我真的好恨!”   “为了能够报仇,我隐忍这么多年,不断地替主上做事,就是有一天我比他更得主上信任,他的所有一切都成为我的,让他失去一切,让他承受我受的一切痛苦……”说到这里,应怜儿再次泣声,“可就在刚才,一切都变了,我得到了所有他的财产遗物,我却失去了他,我的仇人也安然无恙地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凤莲看着她,没有说话,他清楚现在的应怜儿需要发泄,需要一种可以将自已内心痛苦发泄出去的方式,他就当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吧!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应怜儿哭泣着,许久才平复下心情,静静地坐着。   凤莲蹙起眉头,准备离开,忽然身后的应怜儿道:“你说他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告诉我呢?”   凤莲顿了顿,目光平静,道:“也许是主上的意思也说不定。”   也就在他一句话落下的时候,陡然一道劲风袭来,逼向凤莲,凤莲一惊,连连后退,脖颈一凉,架上一把剑,面前应怜儿冷冷地看着他:“这些事情,我不能让主上知道。”   意思就是杀人灭口,凤莲挑眉,道:“我不会说的,而且主上从来也没有信任你不是吗?”   应怜儿眯着眼睛,想起邺成临终前的话语,神色更加冷漠:“你都知道些什么?”   “如果真的完全信任你,为何你出入邺成都在?这摆明了就是监视你,虽然邺成并无此意。如果真的信任你,这一次明眼人能看得出来危险的事情,却让你和我一起来,真的重视,他就不会让你去送死。”凤莲淡然道,通过邺成和应怜儿的一番话,他终于明白,淳王明知此事危险,却还把他们派出来,一是怀疑他们,二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也就损失几个不重要的棋子,对他来说并无大碍,相反还能通过他们被袭一事抓出奸细,捕捉到叶苍涯等人的行踪。   这样的一举三得,他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我们只是被抛弃的棋子?”应怜儿笑了,笑得泪水顺着眼眶滑下,她效忠多年的主上,竟然是这般的不信任她,以往的一切都变成了假象,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真实,她倒现在才发现。   “我们确实被抛弃了,但是被抛弃的棋子也是可以回去的,继续着自已的事情,若无其事地做事。”凤莲又道。   “我怎么可能做到!在知道他害死我亲人的真相,我还效忠他!”应怜儿狰狞着脸色,怒吼道。 第五百八十八章 何为子嗣   “你必须这么做!”凤莲直接打断她的话语,冷声道,“只有这样,你的孩子才能保全。”   应怜儿一怔,剑从手中滑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最后目光又落在自已平坦的肚子上,轻轻的,不可置信地开口:“我……怀孕了?”   “我不骗你,确实怀孕了。”凤莲开口道,“如果你选择隐姓埋名还好,如果你想报仇,你现在这个情况很难养胎,不如回去,假装效忠他,一边养胎,也更好接近他报仇不是吗?”   应怜儿明白他的意思,摸着她的肚子,神情缓和许多:“这个孩子,他一直想要……现如今,他走了,再也看不见了。”   “不一定,北原刑法我了解,审讯之前他不会让邺老爷出事的,他们会救邺老爷,但是之后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邺老爷了,如果你真的想他,不防从这方面入手。”凤莲又道,一步一步将应怜儿引导到他的陷阱里面。   但应怜儿不傻,转眸盯着他,眼中泛着冷光:“你是那边的人?”   “我只是客观地给你提建议,我对你的遭遇很同情,仅此而已。而且,我这人喜欢挑战,难度越大,我越想挑战。”凤莲摆了摆手,装作无辜地开口:“从我的思考来看,你会背叛的几率很大,但我为了我这条小命,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但以后我们两个就不会再有交集。这也算是,你当初通知我去救我的侍童的谢礼吧!”   “当真?”应怜儿不是特别相信他。   “当然,你要明白,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去,被人怀疑的可能性比较低,你若是一个人回去,恐怕主上会认为你蓄意杀人,毕竟邺老爷是回不去了。”凤莲友好地笑着,其实是夹着冰渣的糖,看似出于好心的提醒,其实是警告应怜儿。   应怜儿脸色变了变,眯着眼睛盯了凤莲好一会儿,转身道:“你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没有任何玄力的你,怎么和这个天下抗衡呢?”   “所以,我需要的,是可以任由我拨弄的棋子,我在后面坐镇等待结果就行了。”凤莲笑着道,不慌不忙。   “可是,这世上,不是后面就安排的。最要小心的,是在后面推你入狼窝的人,这一点你应该已经体验到了。”应怜儿轻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凤莲。   凤莲勾起嘴角,道:“是啊,体验到了,以后就请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现在就回康平县吧!”应怜儿不想和凤莲打哑谜,她现如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已的肚子上。   “好,不过先说好对词,我可不想到了主上面前,还出现两人各说其话的事情。”凤莲跟上应怜儿的脚步,慢悠悠地开口,应怜儿没有反对,她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付凤莲,如果回去之后对词不一致,凤莲将邺成的话语透露,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回去的路途很远,两人身体状态都不是很好,好在半路上遇见了拉车的车夫,雇佣车夫拉他们一路回去,这才好一些。   回到康平县的时候,日落西山,已是黄昏时节,进城之前,凤莲拉住了应怜儿,道:“乔装打扮,进城先养胎,别那么着急。”   应怜儿挑眉:“怎么?你这个时候帮我?”   “我不会剥夺一个幼小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你赶了一天的路,精神受损身体疲乏,还是先看看大夫,再回去比较好。”凤莲摆手。   “是吗?”应怜儿笑了笑,叹息着:“那你还真的是一位仁慈的人呢!”   “我身上可没有那么好的人品,我手上沾着的人命也不少,只是有原则而已。”凤莲笑道,应怜儿对他肯定有所怀疑,但只要他不揭开这一层,应怜儿也不会说。   “呵呵!”应怜儿不想多说,凤莲说话七拐八弯,跟这样的人待久了,神经都会变得特别敏感,也不知道凌萝是怎么受得了他的,也难怪会经常吵架。因为这家伙说的话,有时候要想很久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还是她的老爷人好。   看得出应怜儿并不想和他说话,凤莲只是笑了笑,不甚在意。   两人乔装打扮,伪装成一对进县的夫妻,瞒过了在县城门口监视的淳王手下,悄然地进入康平县,寻了大夫。   大夫看了应怜儿的身体状况,开了几副良药,凤莲在医馆附近的客栈里订下房间,再替应怜儿煎药,夜色再度沉暗下来。   “我们一定要住在一个房间吗?”应怜儿服用了良药,脸色有所好转,但是看到只有一件房间的时候,她的脸色不太好。   “当然,扮成夫妻,如果分房睡才引人注目。”凤莲道,指了指床席,“你睡上面,我睡下面,放心我对一个比我大十岁的人没兴趣。”   “你!”应怜儿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炸了毛,女人在被揭露年龄的时候都会特别凶悍,“那我也好过你这乳臭未干的模样!”   “……”他乳臭未干?看了看自已的身材,一度怀疑应怜儿是说错话了。   应怜儿也察觉她说得不太对,但傲娇地不肯承认,嘴硬道:“成亲两年之余,居然还未有孩子,你这就是乳臭未干!”   “……”那成亲十五年的刚怀上孩子就这般得瑟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一辈子膝下无子。   想到那个男人,凤莲的眼眸缓和很多,这被应怜儿捕捉到了,想起凌萝的身份,眼眸微微一动,凤莲很聪明,这个不可否认,如果抓住他的的弱点,也许可以控制他。   毕竟,他知道她现如今的秘密,也知道她接下来的动机,即便他保证不说,但如果不是那边的人,谁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向主上邀功?   以往觉得他们有能力与北原皇帝一搏,现如今只觉得可笑,这根本不可能赢得了的战争,她何必浪费在这里?   单凭临安王和他底下的一人,就灭了阿才等人,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无用之功! 第五百八十九章 何为冒险   次日,再次进了医馆,确定应怜儿的身体好了一些,两人便准备行动。   回到县城门口,脱去伪装,光明正大的进县城,直奔院子,禀报情况。   老者在两人进县城的时候就有人通报,此时看着两人倒也不意外,听到他们的讲述,蹙起眉头,道:“你们的意思是,阿才他们都死了?”   “叶苍涯亲自动手,恐怕……”凤莲跪在地面,低声开口道。   “那少主呢?”老者眯起眼睛,道。   两人一惊,抬起头:“少主还未回来?”   “少主去救你们,而他却未回来,你们说,该如何是好呢?”老者平淡的开口,似乎不为林笺昀的不归而难过,而是追究两人的过错。   应怜儿眼眸一黯,这样的人,效忠了又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凤莲立即开口:“属下愿意再出城寻找!”   “如果找不到呢?你们该当何罪?”老者又开口道。   “属下愿意以死谢罪。”凤莲道,应怜儿回神过来,眼眸一闪,也道:“属下也是。”   此时进了这个院子,她已经没有退路,她不会死的,无论如何!   “好,本王再信你们一回,日落之前如果找不到少主,本王就拿你们人头祭拜!”老者冷声道,起了身。   凤莲低头,应了一声,立即离开。   林笺昀是封月境的玄者,按道来说,他赶回来的速度应该比他们快,为什么会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凤莲眼眸一闪,眯起眼睛,如果被他发现了,那他只有在他回来之前杀人灭口了!   至于淳王,如果他真的要动手,他也并不畏惧,失去了林笺昀一大助力,难道淳王还想杀了他们两个不成?事到如今,多杀两人只会增加他的损失,至少现在这个情况他不会这么做。   凤莲眼眸闪了闪,淳王已经下令,让十多位暗卫跟随他们二人,一起出去找人。   外面备上好马,等待着他们上马出发。   凤莲和应怜儿走出院子,看见马匹的时候两人眼中划过一道异芒,随即凤莲笑着道:“你小心点,马上颠簸。”   应怜儿点头,明白凤莲的意思,马上颠簸,她怀着孩子很不利,但如今的情势不宜她犹豫,也不能不骑马,她只能够尽量小心,小心伤到孩子。   凤莲看了看周围,勾起嘴角,道:“出发吧!”干脆利落地上马,转换成号令者,率领着十几名暗卫出城。   应怜儿也随即上马,动作利落看不出一点怀孕的迹象,淡然地望着前方,凤莲引走了暗卫大部分目光,没有人注意到应怜儿那护住肚子的行为。   凤莲带着人出城,一路策马,为了应怜儿腹中的胎儿,他并没有加快速度,而是配合着应怜儿的马步,指挥着暗卫在附近寻找林笺昀的踪迹。   下了马,凤莲将马栓在旁边的树干,看着应怜儿,道:“没事吧?”   “没事。”应怜儿应道,看了看周围,“当初我们一路过来,走过的路也不少,你在这附近一带找,真的能够找到少主吗?”   “少主的修为深厚,定然不会走寻常路,而且他很有可能受伤,隐匿在林间修整极有可能,受伤之后定然会走直线路径,这里会经过的。”凤莲开口,看着周围的环境,杂草丛生,缭乱无路,但对于玄力深厚的林笺昀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虽然是如此,但是也很有可能从官道或者小道上走,这可是事关我们的性命,你可不能马虎。”应怜儿道。   “放心,我派了人守住官道和小道,只要少主出现,定然会看到我们的人,自然也就会明白。”凤莲笑着道,“你放心吧,如果日落前,找不到少主,我会向主上请罪的。”   应怜儿没说话,凤莲既然都安排明白了,她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应怜儿确实很想报仇,但是此时怀着孩子,她一半注意力都被孩子吸引,想着如何保护孩子,自然也顾不上其他事情。   一行人顺着路径,往前搜寻,直至日落,还未寻到林笺昀的人影,凤莲蹙起眉头。淳王派来了人请二人回去,凤莲再仔细搜查一遍,没有任何结果,只能返回。   而就在他们返回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林间闪了过去。   回到院子里,凤莲与应怜儿跪在地上,老者在上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屋中寂静沉默,没有话语。   直到老者开口,打断了这阵沉默:“你们该当何罪?”   “属下愿意受罚。”凤莲开口道,应怜儿眼眸一闪,也跟着凤莲道。   “是吗?”老者高深莫测地问了一句,勾起嘴角,暗卫呈上来长剑和毒酒、白绫,放在两人面前。   “那就拿出行动来吧!”老者的意思很明显,要他们自刎于他们面前。   凤莲和应怜儿微微一顿,看着地上的三样东西,眼眸里闪烁着光芒,随即凤莲先伸出手,拿起剑,在手中掂了掂,眼眸闪了闪。   应怜儿见此,深呼吸一口气,拿起白绫,心中有些担忧,但是她相信凤莲不会就这么死去的,顺着他的做法,她也许能够找到一线生机。   凤莲轻笑,从容不迫地将长剑放在脖颈上,道:“属下愿意受罚,也祝主上日后千秋万载,万世歌颂。”   老者怔了怔,眯着眼睛,应怜儿只好将白绫悬挂起,两人就差最后一步,即将一脚踏入鬼门关……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响,凤莲一怔,往后看去,一张神鬼面具莫测,身上的衣裳凌乱破裂,几处伤口用布条包扎,徐步走进屋中,看到屋中的情形,蹙起眉头,道:“这是做什么?”   老者冷冽的神情变了变,笑着对林笺昀道:“回来啦?”   “嗯。”林笺昀点头,随即又看了凤莲二人,道:“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们丢下你回来,所以我惩罚他们呢!”老者笑着对林笺昀道。   “父亲,我不是昨天就飞鸽传信,说了我今天才回来吗?”林笺昀蹙起眉头。 第五百九十章 不知怎么提名   凤莲和应怜儿二人闻言,眼眸里闪过一道异芒,果然淳王就是在试探他们,早已备好的马匹,还有飞鸽传信,以及这三样东西,都是在试探他们,就是因为邺成没有回来。   “让他们都放下吧。”林笺昀不耐烦地挥挥手,“父亲,我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了。”   凤莲瞳孔猛地收缩,低垂着头,林笺昀的意思是,他已经找到叶苍涯的所在地了?   老者的目光同样收缩着,但他更多的是欣喜,道:“当真找到了?”   林笺昀勾起嘴角,道:“是的。”   凤莲握紧了手,眼里闪烁着冷芒,必要时刻还是得除了这林笺昀为好,受罚也不重要了。   果真,放林笺昀回来就是一个错误。   林笺昀瞥了眼二人,道:“还跪着干什么?起来!”   二人一怔,缓缓起身,林笺昀已经让人拿来了地图,准备议事。老者却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凤莲和应怜儿眼眸一闪,正要退下,林笺昀又叫住他们:“父亲,往日议事不是一同议事的吗?怎么今日变得如此特殊?”   “邺成出事了,只剩下他们回来,你说我如何放心?”老者淡淡地开口,显然还是不放心。   林笺昀挑眉,勾起嘴角:“邺成我也看到了,被叶苍涯的人抓走了,重伤在身,无法行动。在那种情况下带着邺成一起逃的话,恐怕父亲你现在连他们两人都看不见,又何必迁怒于他们呢?”   “话虽如此……”老者沉思着,他总觉得有些不妥。   “父亲放心,邺成跟了你那么久,你还不了解吗?而且,他最心爱的小妾就在这里,他不会供出我们的。”林笺昀伸手,按上应怜儿的肩膀,应怜儿一惊,仿佛像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背后凉习习的。   老者眯着眼睛看应怜儿,忽然勾起嘴角:“邺成为人,我自然放心。”只要有这个他当年宁死也要护下的女人在他手里。   “黎生呢?叫他来议事。”林笺昀眼眸在屋中转了一圈,慢悠悠地开口道,眼里漫上不虞,“难不成他架子这么大,还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他?”   “黎生你就不用等了,这次事情就是他泄露出去的,你派人遣送回来的暗卫也招供了,他为了私斗,买通暗卫害人。”老者开口,面色极为不佳,黎生也跟了他多年,如今却因为猪油蒙了心,做出这样陷害同僚之事。   “死了?”林笺昀挑眉。   “念他往日有功,从轻发落,打了板子丢进柴房里。”老者道,也许对老者来说,只要不是害了他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大事情。   凤莲眼眸里闪烁着冷意,这样的帝王,真的上位了,那就是草菅人命,祸害百姓的份,怎么可能有千秋万载,万世歌颂?   简直是白日做梦!   “父亲,这样陷害同僚,你不杀了他怎么行?”林笺昀似乎不太赞同。   “好了,他往日有功,也不能过分处罚。”老者挥了挥手,道:“他们藏身之地在哪,说说。”   林笺昀顿了顿,随即展开地图,在老者和凤莲二人面前,道:“就在这里……”   离开院子,凤莲回了庭院,卸下一身的疲惫,稍作休息。   “晚膳吃了吗?”杨海棠听闻消息,过来询问。   “还没。”凤莲看见杨海棠的时候,微微一笑,起了身搂住杨海棠,道:“义父,我可想你了。”   “怎么了?出门几日,累着你了?”杨海棠笑着回搂,在他看来凤莲依旧是他的小孩,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凤莲眼眸敛下,嘴上百无聊赖地道:“是啊,可累了~他们都不把我当人看,好生气~”   “你啊你,怎么及冠了还撒娇,需要义父给你出出气吗?”杨海棠笑道,替凤莲撩了撩发缕,将凌乱的头发撩起,仔细地看了看凤莲,“确实消瘦一些,本来人就孱弱,得好好补一补。”   凤莲一听,连忙道:“我要吃义父做的水晶虾饺、罗汉大虾、绣球乾贝……”   “行行行,都给你做,跟个小猪一样,吃得这么多。”杨海棠笑骂着,“不过今天夜深了,家中也没有备着这些东西,明日晚膳再给你准备可好?”   “好~义父说什么都好。”凤莲话落,忽来一阵劲风,凤莲立即松开搂抱杨海棠的手,后退几步,不虞道:“师傅,你想劈死我?”   “我是想劈了你那逾越的双手。”华惊北额头青筋迸裂,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和义父叙叙情,你也管?”凤莲眨了眨眼,笑着道。杨海棠无奈摇头,看着师徒俩闹腾。   “臭小子!一日不扒皮你又皮痒了是吧?来,老子扒了你的皮!”华惊北大喝一声,冲了上去,凤莲含笑躲开,姿态优雅缓慢,风流潇洒。   两人一攻一守,却也热闹非凡。云雾几人听见了声响,过来一看,和着杨海棠一起看热闹,没了阿才的监视,庭院又恢复往日的生气勃勃,笑语声传来,温馨幸福。   随即,凤莲用了晚膳,便早早地歇下,庭院里灯火逐渐熄下,唯有一处灯火明亮,偶尔还能听见一些咒骂声,似乎在骂“小兔崽子”“臭小子”的。   次日一早,凤莲换了一身深色衣裳,走向凌萝的房间。凌萝其实也并未像传闻那般老实,院子里舞过鞭子的痕迹崭新,显然昨天还跑了出来。平日里出门逛街,也是乔装打扮,说到底凤莲并未限制她的行为,只是让她注意自已的形象罢了。   “怎么今日有时间过来?”凌萝星眸转了转,骨碌骨碌地转动着,像是在打什么注意。   “过来看看你,看看你憋得住吗?”凤莲笑着道,这恐怕也苦了凌萝,倍受限制,还要关小黑屋,这可不是凌萝闹腾的性格能接受的。   “当然憋不住!”凌萝喝道,随即眼睛贼兮兮地盯着他:“所以,让我出去呗!你帮我弄个人皮面具也行,别让我待在这里了!”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第五百九十一章 真的不知道提名   凤莲轻笑,慢悠悠地开口:“这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一点你要帮我。”   “帮你?怎么帮?”凌萝疑惑。   “邺成现在就在我们手上,应怜儿怀孕了,我需要有个人去和应怜儿提供安胎药还有和我们搭上线的方法。”凤莲勾起嘴角,道。   “搭上线?”凌萝疑惑,“你想把她发展为自已人?靠不靠谱?”   “她和淳王有血仇,邺成又在我们手上,想要救人她必须得和我们搭上线。”凤莲道。   “那你为什么不自已去?”凌萝翻了翻白眼。   “她毕竟效忠淳王多年,又恨了邺成多年,很难保证不会反水,人心可畏,还是小心为好。”凤莲又道。   “好吧,反正这活儿也就只有我做着合适,他们都不宜暴露。”凌萝摊手,随即眼睛闪亮亮的盯着凤莲:“那,我要出去的事情……”   “准了。”凤莲笑着道,“不过要配上人皮面具。”   “知道啦~”凌萝哼哼道,表示自已清楚了。   “你还是要小心一些,人皮面具也有被人识破的可能。我会安排你的身份,可以随意进入庭院,但是出去极有可能被人监视,你自已要小心。”凤莲拿出一个人皮面具递给凌萝,“身份很简单,厨房主事的荣娘侄女荣小幸,父母刚去世,荣娘心善把侄女接过来。”   “荣小幸?荣幸?你逗我呢?”凌萝阴沉沉地看着凤莲,不满地开口。   “当然不是逗你,只是随口取了一个名字。”凤莲挥了挥手,笑着道:“荣娘也是我的人,不过她性子冷话少,你最好别去招惹她,她不好说话。”   “……这是要演一出面冷心善的戏码?”不好说话的人会心善接侄女过来住?这不是在考验她的演戏能力吗?   “随你怎么演,身份已经做好了,就算有人刻意查,也查不到什么纰漏,你尽管玩吧。”凤莲笑着道,“不过稍微地换了你这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毕竟是一个乡下姑娘,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漂亮衣服?”   “我揍你!这哪里花里胡哨了?”凌萝比了比拳头,佯怒道。   “我再多衣服,也都是绣花,你这衣服又是铃铛又是花,可不就是花里胡哨吗?”凤莲掸了掸衣服的灰尘,缓缓起身,“行了,想出去就出去吧,别那么多事儿。”   “就知道赶我!”凌萝冷哼着,但脸色十分愉悦,拿着人皮面具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子。   凤莲勾起嘴角,徐步离开,把事情交给凌萝,接下来就好办了。   走到长廊,遇见坐在长廊上擦拭双刺的云雾,平静的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厨房,在触及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时,目光柔和下来。   凤莲放慢脚步,不打算打断这片温馨。   忽然,一只筷子从厨房飞出,快速地袭向云雾面门,云雾一惊,双刺向上格挡,脆弱的筷子碰撞双刺,霎那间变成木屑。   凤莲顿了顿,漫笑一声:“云容,你这样粗鲁,是嫁不出去的。”   “再看挖眼。”厨房里传来女子冰冷的嗓音,压根不给情面。   凤莲咯咯笑着,凑热闹不怕事多,看着云雾那尴尬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云雾听着凤莲的笑声,脸色疑似红晕,最后起了身,颇有一丝气急败坏的语气:“公子!”   “好好好,我不笑。”凤莲连忙摆手,收敛笑容,可是眼中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但他还是转移了话题:“前几天,你们怎么回来的?”   云雾一怔,答道:“林笺昀叫我们押送那名暗卫回来的,我们本来是不同意,但考虑到拒绝会更多事情,我们就回来了。”   “林笺昀……”凤莲蹙起眉头,这个林笺昀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还是说,叶苍涯在打什么主意?   昨日,他听闻了林笺昀说的地址,那并不是叶苍涯和军队的所在地,可他说了定然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这般肯定,莫不是叶苍涯有什么计谋不成?   眼眸一闪,兵不厌诈,假装暴露行踪引诱对方上当地事情也数不胜数,不过淳王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哄骗的,定然还会派人再去确定,再有其他的行动。   “公子,怎么了?”云雾见凤莲沉思,疑惑地唤道。   “啊……”凤莲回神,笑着道:“没事,忽然想到一些事情而已。云雾,你和云添最近少出门,最近的事情特别多。”   “明白了。”云雾点头。   “对了,凌萝会扮成荣娘的侄女荣小幸,你们注意点,别穿帮了。”凤莲又道,话是对着在厨房的云容说的。   厨房没有什么声音,凤莲也知道云容定然听到了,道:“你们警惕提高,提防周边的情况。云生,帮我一个忙。”   厨房打杂的小厮走了出来,面上从容淡定,道:“什么事?”   “帮我送三封信,云雾或者云添一离开,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我以厨房主事荣娘的抱怨为由,辞退厨房小厮,你趁此机会离开,帮我去送信。”凤莲竖起食指,在空中晃了晃,道。   “我明白了,你要送什么信。”云生轻笑,拿出手帕擦拭手。   “交给你我放心。”凤莲也道,两人相视一笑。   交代完所有事情,凤莲回了书房处公文,扮成荣小幸的凌萝蹦蹦跳跳地离开庭院,杨海棠和华惊北在厅堂说话,云容坐在长廊闭眼修炼,云雾在一旁擦拭双刺,云添百无聊赖在屋顶晒太阳,最后云生扮成小厮样,从容离开庭院。   仿佛一切安静,岁月静好,只是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多少波涛暗涌,无人可知。   为了阻止淳王军队入驻康平县,叶苍涯率领着许敬安底下的军队,与其交战,损失不少。双方消耗逐渐增多,淳王一日又一日,脸色更加难看。   双方交战一个月,康平县和附近县城的百姓都有所察觉,就连知府也惊动了,结果还没准备查探,上面一道旨意下来,顿时就焉了。   北原帝的意思很明确,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叶苍涯就在这里。 第五百九十二章 何为阳奉阴违   交战损失越大,淳王脸色更难看,伴随着的也是焦虑,他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军队,被叶苍涯那五万人的军队各种坑杀诈骗,这样下去的话,还不到他入驻京城,恐怕军队都无法抵挡北原军队。   屋中,凤莲和应怜儿都在,老者阴郁着脸色,显然最近的事情使他发愁焦虑。   凤莲和应怜儿两人则是给他出主意,但效果甚微,他们在此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沙场上瞬息万变,他们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也是没用。   林笺昀闭着眼睛,气氛十分压抑,老者的手指在桌上敲动,忽然停止,凤莲和应怜儿看了过去,便听老者道:“笺昀,那东西保存还好吗?”   林笺昀睁开眼睛,看向老者,道:“父亲想用那东西?”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老者叹息着。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明日送过去。”林笺昀起身,勾起嘴角,“我还得去检查一下,是否有问题。”   “去吧。”老者单手支颚,疲惫地开口。   凤莲和应怜儿看着,老者也并未再说什么,让他们两人退了下去。两人走在院子里,目送林笺昀走入后院,应怜儿开口道:“你觉得会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但是主上会交给少主保管,证明这东西很重要。”虽然重要,却是林笺昀曾经接触过的东西,林笺昀来到淳王身边只是两年时间,他会接触什么危险性的物品呢?   “具有危险性的物品,而且是少主曾经接触过的东西……”应怜儿显然也想到了,看向凤莲,道:“莫非就是胭脂泪?”   凤莲步伐一顿,眼睛闪烁:“这样的阴损物品,真的要拿出来害人?”   “主上想保存实力,又想解决眼前的状况,只能这么出手了。话说回来,你之前对付郊外军营不就是也用了这一招吗?”应怜儿歪头,冷笑看他,自已也干过的事情,又说什么害不害人的?难不成……   “确实,我做过这样的事情,没资格说害不害人。我只是担心,这胭脂泪会危害到我们而已。”凤莲的话打断应怜儿的思绪,轻笑一声,走出院子。   应怜儿面色不虞,似乎想到什么,追上凤莲的脚步,道:“凤莲,我听说你府邸来了一位厨娘,手艺极好,不介意我蹭饭吧?”   凤莲余光扫过应怜儿的容颜,鱼儿上钩了。   “当然可以,正好这几日军中繁琐事务众多,我们商量一番,给主上出主意。”凤莲含笑,回头应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晚点我亲自去拜访你。”京中人大多规矩繁多,拜访也需提前通知,不然说白了就是不请自来,不讲规矩。   应怜儿知道凤莲是京中人,猜想着也少不了这番习俗,故而先开口说定此事,等会再去也不会变得唐突了。   凤莲含笑点头,就此与应怜儿别过,先去了一趟衙门,随后回了庭院准备事情。   黄昏时分,应怜儿应约而来,杨海棠依旧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底下的人规规矩矩。   应怜儿进来之后,并未察觉不对,只是刻意寻找凤莲的“妻子”凌萝,却未看见人,假装不经意地询问,却见凤莲的脸色微微一变,放下碗筷,道:“她的身份你也知道特殊,如果我不关着她,不派人把守,万一她真的出卖了我可怎么办?”   应怜儿心一惊,连忙挥手道:“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凤夫人也深爱着你,你且要相信她才是。”   “不是我不相信她,是我怕我一放松,她就会被人抓了去。”凤莲叹息道,“我二人相爱,我也为了给她一个未来而奋斗,所以此时我万万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说穿了,站在凤莲现如今的立场来想,凌萝是龙刃组织的人,龙刃组织恨不得手刃这叛徒,而淳王也容不下一个龙刃组织的人,如果放着凌萝出去,才是害了她。这样的囚禁,也是为了凌萝好。   应怜儿也想到其中的因素,叹息道:“辛苦你了。”   “什么叫做辛苦?她曾经是像公主一般尊贵,众星捧月,自从嫁给我,也受了不少气,能给她一个未来,我在所不辞。”凤莲莞尔一笑,看似情深入骨。   “相信凤夫人也会明白的。”应怜儿顺着凤莲的话说下去,随意借口出恭,偷偷地从膳厅溜了出去,她必须尽快找到凌萝的住处。   走到一处偏僻的院子,正巧看见云添端了吃剩下的膳食出来,将房门锁好,悄然离去。   应怜儿眼眸一闪,悄悄摸了上去,来到小院子面前,寻找着可以进去的入口,却发现除了那一扇门之外,所有窗口出口都封死了,这更加让她相信,这里面就是凌萝。   最后,回到这个房门前,应怜儿眯起眼睛,拔下头上的金簪插进锁里,仔细地探索着,撬锁她的能力还是可以的,虽然可能没有凤莲那么厉害,几下就开锁。   撬锁一柱香时间,终于把这个锁拿下,应怜儿眼眸一亮,快速地打开门,并且将门关上,只是刚一转身,一条鞭子袭了上来,缠绕住她的脖颈,随时可以杀她毙命。   “说!你是谁!为何来此?”站在应怜儿眼前的是一名容颜靓丽清纯的少女,却是凝眉低喝,形态野蛮泼辣。   应怜儿眼珠子转动着,面上笑着迎上去:“这位是凤夫人吧?”   “哼!能进得了这个庭院,又何必问这些多余的话呢?”凌萝冷哼一声,对应怜儿的招呼不屑于顾。   应怜儿面上未见一分羞怒,笑吟吟道:“凤夫人,我一直很仰慕你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的气概,此次也是想和你见见面,这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盈盈福身,得体大方。   “见面?你见我,怕不是那么简单吧?”凌萝没搭她那些客套话,直奔主题道。   “凤夫人说笑了,不过我确实找凤夫人有些事情。”应怜儿眼眸闪烁着,继续道:“凤夫人,您关在这成天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你舒服吗?” 第五百九十三章 何为演戏   “你到底想说什么?”凌萝眼睛一凌,变得极具凌厉。   应怜儿心中一惊,随即笑得更加灿烂,更能看出凌萝并非普通人不是吗?优雅地开口道:“凤夫人,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在这么待下去,恐怕你的丈夫就要被人抢了!”   “什么意思?”凌萝低喝,狠狠地盯着她。   “这几日,您是不知道,有一个叫荣小幸的闺中姑娘,可使劲缠着凤知县,凤知县待她也不同其他人,您如果再不出手,恐怕凤知县就要被人抢走了!”应怜儿手指曲起,手帕遮唇,一双宛若秋水般的眼眸露出忧虑哀愁,嘴角却往上扬,一边道:“您终日待在房中,也难怪不知道了。”   “谁敢!我杀了她!”凌萝果然被激怒,大吼一声,鞭子从应怜儿的脖颈滑落,在地面上猛地一抽,发出一个强烈的响声。   “凤夫人,你对凤知县现在的所作所为知道多少呢?”应怜儿又道,“现如今,凤知县的处境可是不太好的。”   “什么意思?”凌萝瞪着她,就像是有什么深大仇怨一般。   “其实,我是淳王手下的一名幕僚,如今见到凤知县这般辛苦,我也不太忍心,所以想见见您,让您劝劝凤知县,别再做傻事了。”应怜儿眼眸转动,主动透露自已的身份,表示友好,但她话一落,凌萝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你是淳王的人!”   应怜儿一惊,想起凌萝的阵容和凤莲对她的囚禁,立即辩解道:“凤夫人,我虽现如今还是淳王的幕僚,但是我真的很想改邪归正,只要凤夫人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改邪归正?”凌萝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凤夫人,凤知县如今的处境特别不好,前段日子主上发怒,竟然把怒气撒到凤知县身上,您应该也看到了,那肩膀上的伤和膝盖的伤口。不仅仅如此,一有什么事情,主上就拿凤知县出气,我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想请求您劝劝他。”应怜儿扯了扯嘴角,和这个女人说话真的麻烦呢!   凌萝的眼眸闪了闪,话语轻轻的:“你的意思是,那时候的伤是淳王留下的?”   “是,您也都看到了,我真的很担心凤知县会支撑不住,能救他的只有您了,如果主上倒台了,凤知县就不用承受那么多痛苦了。”应怜儿一步步诱导着,“他也不用为了你,而被迫要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不是吗?这康平县谁人不知道,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主上早有意思杀了你,但是凤知县的阻碍,让他没办法出手,只能撒气在凤知县身上。为了你不会再被主上盯上,他甚至是假装和其他女人很好的样子,你说凤知县是不是很可怜?”   “你的意思是,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是为了我?”凌萝瞳孔猛地放大,“谁允许他这么做的,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说什么为我好,其实是自已朝三暮四,喜欢上别的女人罢了!”   “凤知县现在真的很辛苦呢,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想帮帮他,不过我也确实想求凤夫人帮我传个信,只要说明我有这个意思就行。”应怜儿继续道,她并不介意被凌萝发现自已的小心思,反正她把外面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凌萝,凌萝自已也会定夺的不是吗?   “哼!现在就给我滚出这个房间,我不想看见你!”凌萝冷哼,下了逐客令。   “是,我希望凤夫人能够考虑一下我的话。”应怜儿不慌不忙,退出房间,将门关上,随手将锁丢在地上,反正也没用了,等凌萝反应过来,逃了出去,凤莲以为是凌萝弄坏的锁,这就不能怪她了。   她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救得了在叶苍涯手里的邺成!   应怜儿回到膳厅,凤莲已经用完晚膳,笑着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嗯……肚子一直不舒服,所以久了些。”应怜儿扯了扯嘴角,佯笑道。   “是不是胎儿有什么问题?”凤莲问道,“需不需要去附近的医馆看看?”   “不用了,只是一些小问题。”应怜儿道,笑呵呵地开口:“凤莲,我这几日见了一位荣姑娘,听说是你府上的人。”   “你说的是荣娘那个远方侄女?确实在府上,怎么了?”凤莲故作不解,不知道她为何提起荣小幸。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毕竟你家中除了凤夫人之外没有其他的年轻女子。”应怜儿摆手道。   “她是荣娘的远房侄女,不是我府中的侍女,算是荣娘的家属,与我无关。”凤莲不甚在意地开口,对于一个下人的亲属,显然不是很关心。   “可我听说,她三番四次缠着你,你还对她与众不同,是吗?”这是凌萝扮成荣小幸的时候,故意在他人面前洋洋得意地吹捧,目地就是引起应怜儿的注意。   “谁说的?”凤莲蹙眉,对这样的谣言特别不满。   “不过,我看你不像是那么滥情之人,你放心吧,大家一定会相信你的。”应怜儿眼眸一动,看凤莲的样子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可见只是那个叫做荣小幸的姑娘自吹自捧而已,没什么大碍。   她确实利用了凌萝,但她也不希望女子被人辜负,替凌萝探探口风,下次凌萝问起她也有话说,至少帮她调查清楚,凤莲对荣小幸并无此意就是了。   凤莲蹙眉,欲要开口询问,忽然一声娇滴滴的女音传来,使他脸色骤变:“凤大人~”   杨海棠微怔,惊得看着凤莲,睁大了眼睛。   扮成荣小幸的凌萝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换上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清纯可爱的外貌使她看起来更加柔弱。凤莲却无眼目睹,退后两步,用手挡住凌萝,嫌恶道:“你来干什么?”   “凤大人~小幸特意给您做了一份点心,想请您尝尝。”凌萝乐呵呵地开口,无辜地眨眼,越看凤莲嫌恶的脸色,却不能拿她如何的样子,真是舒爽! 第五百九十四章 胭脂泪不见   “我……我知道了,你放下吧!赶紧走!”凤莲用手挡住,连声道。   “凤大人,您是觉得小幸做的点心不好吃吗?”凌萝故作一副柔弱,泫然欲泣的模样惹人怜爱,旁边知道情况的几人不由地抽搐眼角,这演技真的是让人佩服。   “好……好吃,你赶紧走吧!”凤莲可不清楚最近凌萝的举动,此时恨不得把凌萝赶走,这样他才能够安生一段时间。   应怜儿看着二人,凤莲躲闪荣小幸的献殷勤,荣小幸一副贪图荣华的小人模样,眼眸中染上不虞,曾有几时,也有人与她争邺成的时候,她也这般怒气腾腾,而邺成为了让她不生气,将那女子直接丢出大冬天的门外,差点把那个女子冻死在街头。   如今想来,如果邺成不是真心待她,又怎么会为了她的情绪而大动干戈呢?   这么一想,应怜儿勾起嘴角,摸着肚子的举动怀着温柔,这个孩子可是她和邺城的结晶,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来。   凤莲终于把一副惺惺作态的凌萝弄走,转过头对应怜儿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多谢。”应怜儿应道,两人走出庭院,凤莲恢复平日里的温润公子形象,仿佛刚才的一切并未发生过一样,应怜儿打量着凤莲,笑道:“凤莲,你有没有考虑过,现在的情况?”   “什么情况?”凤莲疑惑,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两军对战,你也看到了,主上和那边的差距,难道你还不行动吗?”应怜儿试探着开口。   “两军对战,主上的军队明显不是叶苍涯的对手,所以我也在想,怎么对付叶苍涯,如果叶苍涯出事,他们的军队就失去了主心骨,这是对我们极为有利的。”凤莲故作扭曲她的意思,缓缓开口,沉思凝眉。   应怜儿眼眸闪了闪,笑道:“可是,除去叶苍涯,我们的对手还有很多不是吗?”   凤莲一顿,似乎才明白应怜儿的意思,冷了声音道:“我知道你心中怀有怨恨,可你要是因此做出背叛主上的事情,我决不轻饶你!”   “你多想了……”应怜儿一惊,连忙打哈哈,“我怎么可能背叛主上呢?这些年来,主上对我的好,我一直铭记在心。只是觉得,除了叶苍涯,不一定是最好的办法,必须是连根拔起,这才最好。”   应怜儿摸不准凤莲的心思,这个人口口声声说是淳王的幕僚,却没有揭穿她的心思,到底在想什么?她竟然完全猜不到凤莲的心思,淳王的心思她还能想到几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她觉得深不可测,如海般深邃可怕。   “最好是这样,如果真的让我发觉了,你可别怪我不客气。”凤莲下了狠话,眯起眼睛凌厉地盯着应怜儿。   应怜儿一阵毛骨悚然,扯了扯嘴角,脸色有些难看:“当然了,我不会背叛主上的。”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凤莲冷笑,“我就不送了,一路好走。”   氛围已经败坏,凤莲自然不愿再送她,应怜儿也不多话,与凤莲告别后独自回了院子休息。   凤莲回到庭院,原本冷下的神情忽然放松,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想不到,你居然会用这种方法诈应怜儿。”   “女人之间也有女人天生敏感的话题,如果她知道一些女人的话题,从而来接近我不是更好吗?”凌萝恢复原貌,磕着瓜子坐在桌子上看他。   “是啊,利用这一点让她认为你一定会为了我,闯一闯龙刃组织。但是,如果她是想利用你知晓背后龙刃组织的源头,那也是不利的。”凤莲道。   “我当然知道,她想通过我,渗透进龙刃组织是不可能的,我顶多提供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她的情报提供确切,我可以保证在淳王死后,她不会出事。”凌萝勾起嘴角,对于自已的目标,她向来很清楚。   “很好,清楚你的目标,别被人反过来套路了。”凤莲点头,他不方便和应怜儿周旋,想要拿到最后的名单,必须骗过所有人,让所有人认为他就是淳王的幕僚,这样他才有机会接触淳王的最底层。   “知道了。”凌萝翻了翻白眼,继续磕着瓜子。   “晚上嗑瓜子容易上火,你还是少吃一点比较好。”凤莲最后瞥了眼凌萝手中的瓜子,淡淡地开口。   凌萝看了看自已盘子里的瓜子,道:“我今晚还没吃,还不是拜你所赐,跟我说这些,你良心不会疼吗?”   “良心是什么?能帮我一举拿到名册吗?”凤莲开玩笑道,挥了挥手进了屋,比起和凌萝打趣,他现在更加担忧的是那在林笺昀手里的秘密武器,如果真的是胭脂泪,那他务必在胭脂泪送到淳王军队手里之前抢过来才行。   只是,这个黑夜并不平静,有一人在黑夜之中蠢蠢欲动,即将破除黑夜冒出来。   次日,凤莲来到院子里,这几日他都会来,黎先生失势,淳王正在用人之际,自然不会拒绝凤莲的到来。   进了院子,凤莲与应怜儿碰了个照面,两人对视点头,仅此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但两人随即遇到脸色阴郁的林笺昀,林笺昀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直接越过两人直奔屋里。老者有个习惯,除却休息在房间,其他时间都会在厅堂处,因此凤莲几人一直都是去厅堂。   但是,林笺昀直接闯进厅堂,脸色极为狠利,咬牙道:“父亲!”   老者因为那秘密武器,脸色有所好转,今日的心情也不错,但见林笺昀那难看的脸色,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脑头。   “胭脂泪……被人盗了!就在昨晚!”林笺昀低吼一声,脸色狰狞恐怖,对方在他警惕的情况下居然还出手,这样的行为就是在挑衅他!   “什么?!”无论是闻言而起的老者还是刚走到厅堂的凤莲和应怜儿,都是震惊不敢置信。 第五百九十五章 黎生失踪   “你的院子可是在后面的。”老者低声道,脸上一片严肃。   “可是,这个人越过了重重守卫,从我手里盗走了胭脂泪,这简直就是挑衅!”林笺昀的目光越发狠厉,疯狂而执着的光芒在眼里闪烁,“最好,别让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不然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言语中的戾气逼得凤莲和应怜儿都忍不住退步,蹙着眉头看林笺昀那狰狞的面目,这个人……确实不好对付。   “胭脂泪,本就是最高机密,怎么会有人知道在你身上呢?”老者的目光扫过凤莲二人,只有昨天他当着他们的面,和林笺昀说了启用胭脂泪的话语。   “父亲,能够盗取胭脂泪的,起码对院子的情况结构十分了解才行,而且我认为这个人一定是在院子里的某个人!”林笺昀左右踱步,“我已经派人彻查府中的人员变数,一定会有结果的。”   老者眯眼:“怎么一回事?”   “胭脂泪被盗,这层层守卫无人知晓,这说明那个盗窃贼几乎完美地躲过了所有守卫巡逻,如果他不了解院子的机关结构的话,怎么会如此精准呢?”林笺昀道,在胭脂泪被盗后,他搜查了整个院子,却无人知晓是谁偷走了胭脂泪,和平日一样,毫无波澜。   “那怎么认定这个人是在院子里的人不是外来人呢?”应怜儿又问。   “这个院子可不是外来人可以随意探知的,机关守卫数不胜数,怎么可能是外来人破除得了的?”林笺昀冷笑。   凤莲眼眸垂下,道:“先查一查院中的人吧,如果没有变故,那就可能是外来的人觊觎已久。”   凤莲的话在,林笺昀收回凌厉的目光,道:“已经在调查了。”   “等一等,也许会知道究竟是谁偷走了胭脂泪。”凤莲道,他的性子一向平静沉稳,此时也没有人看出他的情绪波动,像是往日一般镇静面对诸事,完全没有一点慌张。𝚡լ   心中盘算着,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偷走胭脂泪,想要干什么,但只要不落入淳王手里,就比任何情况都要好。   而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防止淳王找到那瓶胭脂泪。   但,紧随着暗卫过来禀报结果,却让众人惊了。   “黎生不见了?!”老者怎么也不相信,黎先生居然会不见。   凤莲眼眸闪了闪,道:“主上,不一定是黎生偷的,也许是那盗窃贼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把黎生带走也有可能。”   此时开口无疑加重老者的怀疑,这院子什么人不带走,偏偏带走了被他处罚,丢在柴房里的黎生,这怎么想也让人觉得不正常。   “说不定是黎生看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那盗窃贼带走了。”应怜儿也道。   两人随口一句话,越发让老者觉得这事不简单,黎生关在柴房里,柴房窗户禁闭,他是从哪里看到的?很显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一定参与了盗窃一事。”林笺昀开口,笃定地道,“不然怎么会如此清楚这院子的情势结构,完美地避过了所有守卫巡逻和机关陷阱?”   林笺昀一句话,直接动摇了老者心中的天秤,黎生跟了他这么多年,不是凤莲几个人能够撼动他在老者心中的位置,但林笺昀却可以!   任何人都无法取代林笺昀在他心目中特殊的存在,这是他唯一的骨肉!他自然是最信任他的!   “笺昀说得对,绝不可能在同一天晚上他和胭脂泪一起消失,一定是有原因的。”老者冷声道,想到这么多年他居然养了一只白眼狼,他就觉得可气!   “主上,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还是要检查一下比较好。”凤莲只是稍微提醒。   林笺昀冷笑一声:“难道要敌方压到康平县来你才觉得妥当?凤莲,你安的什么心?”   凤莲一怔,笑道:“并无此意,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宜过早下结论。”   “是吗?现实就摆在眼前,黎生和胭脂泪同时不见,如果他真的不是叛徒,昨晚最起码也得发出点声响,可他没有,这就足以证明他就是叛徒!”林笺昀又道,他对黎生的印象并不好。   “也许,他来不及呼救呢?”应怜儿也提问道。   “他身为一个谋土,面对敌人不动脑子,这就是他的问题了。”林笺昀道,说得也在,如果连留下踪迹自救都没有,不然何为谋土呢?   凤莲垂下眼眸,在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要不一开始就直奔着胭脂泪和黎生去的,要不就是黎生自已又什么预谋。   不然,在黎生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常,肯定有一点点时间可以反抗的,这些时间稍微的挣扎反抗痕迹也可以证明他确实没有参与这次事件。可是,现在是并无一点踪迹,指向黎生的可能性越大。   “传令下去,彻查全城,一定要把胭脂泪和黎生给本王找出来!凤莲,叫上衙门衙役和部分暗卫,调查城内城外出入人口!”老者已经做出了决策,底下三人立即应声,老者第一次动用凤莲身为知县的能力。   身为知县,凤莲封锁或者搜查都不会引起百姓的慌乱,只要稍微找个缘由就可以了。   “主上,那叶苍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恐怕不日后便有朝廷那边的人下旨意,废除我的官员职位,还极有可能押人进京,如果要行动,要尽快。”凤莲点头,向老者禀明情况,请示老者。   “知道了,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退下吧!”老者挥挥手,既然是要搜查,一刻都不能容缓,他也不想留着凤莲在这里。   “是。”凤莲作揖退下。   应怜儿看着凤莲退下,眼眸闪过一道暗芒,转头看向老者,微微福身:“主上,应怜儿愿意替主上分忧,搜查全城。”   “好,你谨慎一些,本王派人保护你周全。”黎生失踪,淳王仅剩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可以利用的人,其他都是暗卫和隐卫,这些人早就被他训练成了会说话的哑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淳王只能动用这两个他根本信不过的人。 第五百九十六章 心思   应怜儿走后,林笺昀也不多待,他迫不及待想要抓住那个盗窃贼,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只是,他刚抬起脚,就被喊住:“笺昀。”   林笺昀顿了顿,回过头:“父亲怎么了?”   “你觉得这两个人可信吗?”老者沉声,话语平静。   林笺昀转过头,看向已经走到院门口的应怜儿,红润的嘴角勾起:“这就得看他们有没有用心了。”   “父亲,跟着你多年的也不一定真的效忠于你,而这两个人如何,就待你评判了。”林笺昀并不评价,他知道越是给老者建议或者答案,老者越会往相反方向想,所以他不会给。   眼眸透着冷意嘲讽,这个人注定不会有什么作为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此人招揽了凤莲至今不曾相信凤莲,可见并非什么大度之人,既然他成不了大事,就让他来好了。隐卫还有这些暗卫,很快就会成他的了!   父亲给儿子铺路,这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林笺昀迈开步伐,走向外面,他现如今还是老者底下的那个人,暂时不反抗而已。   林笺昀没有建议也没有答案,这倒是让老者稍微放心,这些日子里,他也看得出来凤莲和应怜儿也是真的尽心,他应对他们二人多加照应才是。   老者打着算盘,想要两人为他卖命却又不用他费心的念头,只可惜天下可没有那么愚蠢的人,白干活还一点报酬都没有。   老者唯一让人觉得可怖的地方,就是模仿龙刃组织,建立一个隐卫。   而这一本保命的名册,是老者最深的秘密。   衙门——   凤莲缓缓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石海和艺林二人,二人面面相觑,道:“黎生失踪,胭脂泪不见,按照你这么说,黎生的盗取可能性很大。”   凤莲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我不认为黎生会是背叛淳王的人。”   “不过,他有这个可能,淳王之前身边的谋土也不少,但是不知为何一一被清了,这黎生善妒,会不会是他动的手脚?”艺林道。   “他是善妒,但手脚不干净,总会露出点马脚来,这要是动手,早就被淳王发现了。”凤莲道。   “手脚不干净?这人怎么当的谋土?”石海疑惑。   “他纸上谈兵的智商不错。”凤莲勾了勾嘴角,笑道。   “纸上谈兵?”二人挑眉,“这么说来,淳王现在身边没有其他有用的谋土了?”   “还有一个。”凤莲抬起眼眸,“一个最危险的人!”   “应怜儿?她不是怀孕了吗?而且她现在和淳王可是有血海深仇的,真的会帮他吗?”石海道,既然应怜儿已经主动联系凌萝,不管她是不是故意演戏还是真的投靠,这段时间不可能有作为的。   “不是她,而是林笺昀!”凤莲放下杯子,“这个人很强,脑子也聪明。”   “何以见得?”艺林问。   “我总感觉,这件事绝对和他有很大的关系。”凤莲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敏锐地察觉林笺昀并非一个武将那么简单,这个人隐藏得很深。   “是你的错觉吧?”石海道,“整件事情,从林笺昀那里盗取了胭脂泪,他又是淳王的儿子,怎么说也扯不上关系吧?”   “难说,总之小心这个人,他迟早会有行动的。”凤莲摇头,道。   “这个人是淳王的儿子,他必须得死,我们会争取最近进行铲除计划的。”石海缓道。   “铲除计划是必要的,但你们最好做好周全打算,别让他逃了才行。”凤莲手指轻扣,上次放他走是因为他要潜伏下来,不好让林笺昀死,而这一次不同,林笺昀的生死都不会影响到他。   “他的实力不可低估,所以我们打算集体出动。”石海点头,他自然知道林笺昀有多棘手。   “好。”凤莲觉得妥当,目前最应该对付的就是林笺昀。   “这件事,你怎么想?”见凤莲依旧沉着脸,石海开口:“会不会是之前说的第三方势力?黎生也许就是第三方势力的人。”   “也许吧,但总有些事情我想不透。”凤莲合眼,心中有几分猜想。   “你就是想得太复杂了,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复杂,你缓一缓吧!”艺林翻了一个白眼,起身道:“走了,去封锁搜查全城去!”   凤莲默然,二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闻背后的凤莲口中低语吐出几个字,却让他们听不清是什么,石海回头:“你说什么?”   凤莲抬头,道:“没有,随口说说而已。你们不是要出门吗?赶紧去吧!”   二人虽然疑惑,但也不受影响,径直走了出去,只是艺林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一转头,道:“对了,临安王殿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执行,应该不日之后就能看到成果。”   “什么?”凤莲一愣,抬头看去,艺林已经离开,蹙起眉头,他吩咐什么了?   想了想,大概是叶苍涯假借他的手说了什么事情,倒也没放在心上,眼下前线的事情不用他担心,他只需要知道淳王那本名册的下落就行。   不过,这个淳王确实有些本事,到了如今还不动用隐卫,看来是打算一直隐藏着,作为保命的底来用。   凤莲单手支额,另一只手磨挲着唇瓣,习惯性思考动作另有一番诱人滋味,忽然顿了顿,眼眸的光芒呆滞一会儿,随即又恢复,底下这么多人,云添云雾暂时动不得,云生已经去送信,云容在院子里保护庭院人员安全,仅剩下的……便是那一直下落不明,只露一面的云间了。   这家伙……究竟在哪里?   手指滑动着,起了身,该去做个样子给淳王看了,说好的封锁搜查,他这个执行者自然要亲力亲为,才显得有诚意。   到了县城门口,应怜儿和林笺昀都在,一个在附近小摊假装休息,一个背靠柱子闭眼小歇,石海和艺林严谨地搜查每个过往之人的身上,对外统一声称有盗窃贼进县城偷东西,百姓倒也没什么反应。 第五百九十七章 封锁搜查   只是最近毕竟不太平,有些心怀不安的百姓也都揣着兜,悄然离开康平县,想过段时间再回来。   出县城的人有许多,搜查起来也没完没了,一日到晚,结果人没抓到,倒是翻出了不少人家的腌臜事,惹了不少腥味。   凤莲表现得极为自然,好似这事情根本与他无关,艺林和石海被百姓指责,看着凤莲那风轻云淡的姿态,磨牙声不断。但又恐于被林笺昀和应怜儿发现,只能忍耐着继续搜查。   凤莲看了许久的人,眼睛也酸了。林笺昀不知道是休息得差不多还是站得腿酸,睁开眼睛看向县城门口,道:“看来人还没出城。”   凤莲微微点头,看向应怜儿,应怜儿也盯累了,带领着一些暗卫准备全城搜查。   “早上辰时开县城门,巳时一刻我们就布下封锁搜查,也许他们一早就出城了。”凤莲道,“百姓认识黎生的人不少,问问周围的人有没有见过黎生就知道他有没有出城了。”   林笺昀觉得有些道,挥了挥手,一名暗卫到附近小摊询问,不多时返回来禀报道:“少主,辰时县城门开时,曾有人见过黎生出城。”   “是自已出去的还是有人和他一起出去的?”林笺昀问道。   “他一个人。”暗卫回答道。   气氛一下子僵硬,林笺昀冷着眼眸,冷笑一声道:“父亲真的是眼瞎啊!”   旁若无人的嘲讽,凤莲和暗卫等人都听见了,可没人吭一声,低垂着头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命令下去,出城追击黎生,无论死活都要给我挖出来!”林笺昀挥手,暗卫立即领命,从县城门口出发,急冲冲地追击而去。   凤莲看着远去的暗卫队伍,转头道:“少主,还需要继续封锁搜查吗?”   “继续,不排除胭脂泪就藏在城内,挨家挨户给我搜!别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林笺昀淡然道,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   “是。”凤莲低头,与石海和艺林交代了一下,便看见林笺昀转身离去的身影。   应怜儿早已带着人去全城搜查,石海扯了扯他的衣角,拉到一边道:“我说,这黎生真的逃了。”   “不清楚。”现如今黎生逃了等于畏罪潜逃,淳王会认定是他偷走了胭脂泪,大发雷霆。   “最近还是要戒备,挨家挨户搜查,最好别放过任何地方!”凤莲别有深意地开口,石海一愣,立即明白了凤莲的意思,道:“我明白,我会仔细地搜查的。”   这里也没有凤莲什么事情了,便回了庭院,杨海棠听闻消息,过来看望凤莲,道:“怎么忽然间这么大动干戈?”   凤莲看着杨海棠的神色柔和许多,道:“自翠华宫一事之后,我曾怀疑最后仅剩的胭脂泪在淳王手里,昨日淳王命林笺昀将胭脂泪检查,今日送去前线给军队使用。可就在今日,胭脂泪不见,黎生失踪,淳王怀疑是黎生偷窃,便布下封锁。”   “那有找到胭脂泪吗?”杨海棠问。   凤莲摇头:“有人看见黎生一大清早就出城了,但是还不确定胭脂泪在不在他身上。”   “你的意思……这不是黎生盗窃的?”杨海棠听出了言外之意,蹙起眉头,“如果不是他,他逃什么?”   “这也是我疑惑的,我在想会不会有人故意制造假象,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的。”凤莲倒了一杯茶给杨海棠,心中总有几分猜测狐疑。   “你的感觉一向准确,如果真是如此,那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我们也无从得知。”与石海艺林不同,杨海棠相信凤莲的感觉,这些年正因为凤莲的预感,也避免了许多事情的发生。   “我并没有感觉到一点恶意,也许……是云间在帮我们。”凤莲顿了顿,道。   杨海棠微怔,垂下眼帘:“那个孩子……到现在都不肯现身,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无论他出了什么事情,帝雀山庄都会是他的家,他一日不出现,我便寻他一日。”凤莲望着天际,眼眸中的光芒有一瞬间的淡黯,他何尝不想云间呢?   杨海棠呆了呆,莞尔一笑:“你啊,都说你最冷情,其实最在乎情义的就是你了。”   凤莲回眸,微微一笑:“当然,我的家人,我当然是最在乎的。”   “会有团聚的一天的。”杨海棠笑着点头,彼此之间的默契亲切,这不是其他人能够做到的。   凤莲嘴角含笑,不语。   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一日到晚上,在县城排查了一整天,凤莲用完晚膳,沐浴过后,便在屋中处公文,这一日都在搜查,他根本无暇处公文。   经此事过后,大概康平县里会鸡飞狗跳一阵,但他也安静一阵,至少在这段时间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究竟是凤莲低估了。   次日,石海传回来信息,称叶苍涯率领队伍围剿淳王军队,大败淳王军队,淳王军队被迫退到距离康平县二十里以外的地方,不得入驻康平县,而叶苍涯举旗镇守康平县,一时之间县城中淳王院中的气氛低到极点。   如今淳王,就如同那瓮中之鳖,守在县城里随时被抓。淳王面色如常,并未有所震撼,但凤莲在他极致隐藏的面具下看到了害怕恐慌。   不得不说,叶苍涯这一波干得漂亮,先是利用自已和其他将土,制造假象给林笺昀,林笺昀带回消息。闫狼得令探查,在一番探查后,觉得确定那就是叶苍涯大本营,主动发起攻击,结果被叶苍涯反过来将一军,现如今淳王军队死伤过半,林笺昀忍无可忍,出发至前线,亲自操手。   而未来得及离开康平县的淳王,变成了瓮中之鳖,随时可以开宰。   只是为了淳王手中的名册,凤莲并没有急于动他,淳王疑心重,想要他拿出名册,除非他真的穷途末路了,所以他这般毫不留情地让叶苍涯一查到他军队的所在地,便下了手。 第五百九十八章 即将结束这次旅程   眼下,必须速战速决,这样子拖下去,迟早他假装投毒的事情会暴露出来,他必须让淳王完全相信他才行。   思至此,凤莲踏进淳王院子,院子有将近一半的暗卫和林笺昀一起离开的,只剩下淳王一人以及应怜儿未走,神色带着焦虑不安。   应怜儿故作一副沉思状态,但眼眸中跳跃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她甚至在昨日已经给凌萝传递消息,告诉凌萝淳王的所在之地,等待着凌萝那边将淳王一网打尽。   但凌萝是听从凤莲的安排的,只要凤莲不开口,她也不会出手。何况,总指挥权在凤莲手中,她根本号令不了任何一个龙刃的人。   凤莲看着厅堂中的老者,眼眸闪过暗芒,快步到老者面前,道:“主上,现如今康平县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立刻转移吧!叶苍涯虽然现在不会撤了属下的职,可接下来不一定,如果等他真的接管整个县城,就是再厉害也出不去了!”   老者握紧扶手,始终是一言不发,沉默是金。   凤莲蹙起眉头,现如今康平县绝非良地,为何老者还死守着这里不走?难不成……   “康平县是本王的驻地,本王若是现在离开,岂不是会认为本王胆小如鼠,竟然会怕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娃儿?!”老者的话语拉回现实,凤莲敛下眼帘,道:“……好,属下愿意与主上共同进退!”   应怜儿眼眸一闪,与凤莲一同跪下:“属下愿意与主上共同进退!”   老者看着二人,眼里的光芒闪烁,满意地点头:“很好,你们都是本王最信任的人。”   是不是真的如口中所述最信任不得而知,凤莲道:“主上,这个院子也不安全,您务必小心。属下会尽力,让叶苍涯等人无法进驻康平县的!”   “好好好!本王相信你,你可切莫让本王失望。”老者道,凤莲的聪慧此时不用,那就是浪费了。   “属下定当尽力。”凤莲离开淳王院子,不甚耐烦地回到庭院,公文也不打算处,提着一坛美酒,翘着二郎腿在院中酌酒,轻抿一口,漫笑道:“义父来一杯吗?”   长廊中,杨海棠的身影闪现,在他身后的是华惊北,阴郁着脸,咬牙道:“臭小子,你哪时不喝酒偏偏这个时候喝酒,成心和老子做对啊!”   “师傅这是什么话,我哪有和你做对的份?只是我心情不错,提了一坛美酒正想饮,就看见某人戏精上身,上演一出霸道门主的戏码。”凤莲轻笑着,再倒一杯酒,轻轻一掷,杨海棠伸手接住,瞥了一眼华惊北,华惊北顿时乖巧极了,就像温顺的小绵羊,哼道:“看戏看多了,就真的以为自已是里面的人,下次再如此,我就废了你!”   望着杨海棠,华惊北目露可怜巴巴的神光,瘪了瘪嘴。   “师傅,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来这一套。”凤莲翻了个白眼给他。   “臭小子,你皮又痒了?!”华惊北二度暴走,又被杨海棠一个目光扫到,瞬间变得没有一点攻击力。   凤莲含笑吟吟,丝毫不畏惧纸老虎华惊北,道:“师傅,我有些疑惑,义父修为高,所以驻颜有术,你是怎么保持的?天天敷雪颜膏?”   “……”他能捏死这臭小子吗?他是那种天天敷雪颜膏在乎容颜的人吗?   反倒是杨海棠眼眸里的光芒黯下,在乎容颜的恐怕不是华惊北,而是他才对。他真的害怕有一日,如果他真的修炼无法突破,容颜老去的时候,华惊北还会不会待他如此。美人迟暮,将近黄昏,谁能欣赏得来?   “臭小子,你的老子哪有这么容易老的?我这叫永葆青春,任谁都比不过我年轻!”华惊北没发觉杨海棠的异常,上前要踹凤莲,凤莲笑眯眯地躲了过去,道:“师傅是怪物,所以老不死。”   “去你的!”华惊北脸色一黑,又是一脚踹去。   “师傅,请喝酒!这么急躁不适合。”凤莲躲开,笑着递上酒。   华惊北冷哼一声,接过酒,走到杨海棠面前,脸色秒变阿谀谄媚,讨好道:“海棠宝贝,这酒不错,你喝一杯?”   杨海棠看着华惊北那讨好的容颜,低垂着眉眼,笑着接过道:“喝。”起码,现在这个人还愿意讨好他,那他就会珍惜这时间。   华惊北蹙眉,一瞬间的察觉杨海棠的情绪不对,眯起眼睛,随即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地搂着杨海棠,坐了下来喝酒。   杨海棠倒也陪着他,三人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过不了一会儿。华惊北不耐烦地挥挥手:“这还是老子的徒弟吗?酒量这么差劲!”只见凤莲已经倒在石桌上,脸上红晕,虽然还没醉过去,却也是半醉半醒的状态,咯咯笑着:“师傅,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的酒量就好了?还不是一样,十杯就倒,无人可及!”   “你!”华惊北被戳中痛点,如炸毛的猫咪,道:“谁跟你一样,五杯就倒,还拼命地喝。”   “美酒在前,岂能不尽欢?反倒是师傅,太委屈自已,喝都不喝几杯。”凤莲一旦喝酒,神色红润带着魅意,眼眸如秋水剪剪,唇不点自红,俨然像极了人间妖精。   华惊北嫌弃着:“赶紧走开!瞧你那醉汉样儿,贼丑!”   “师傅更丑。”对于自已这副皮囊,凤莲是十分满意而且骄傲的。   “臭小子!”华惊北脸黑了,从相貌上来看,他确实不如凤莲,无论是杨海棠还是凤莲,这两人都是人世间少有的风华绝代,他顶多也只能算是中上等而已,不免担忧有一日杨海棠会被其他人吸引了去,那他该如何是好?   两人都有所忧,只是未曾让对方知晓罢了。爱得深了,便有所忧,忧多生怖,就像一个牢笼一般将陷入爱情的人套住。   “义父~”凤莲倒是没有两个人的忧虑,叶苍涯醋意大,而且不甚在意容貌,一旦有什么让他觉得忧虑的事情,立马就会解决,包括让他觉得有麻烦的情敌。 第五百九十九章 计谋何人出   “怎么了?需要义父扶你回去吗?醉成这样,若是让人看见怎么办?”杨海棠笑着,凤莲醉归醉,可意识仍在,虽说话语不对语调,多了几分慵懒撒娇,可以说喝醉酒的凤莲是最缠人的。   “不嘛~我要喝酒。”凤莲不依,眼若秋水,缠绵看杨海棠,结果却被华惊北挡住,道:“你给我回去睡觉去!”   “义父你看,师傅凶我!”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伤害。   杨海棠好笑,以往聪慧的凤莲,就算是在叶苍涯面前也很少这么撒娇过,而在他面前倒成了常事,不过这么一想,杨海棠心中温暖,如若不是真的信任亲切,谁会这么容易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的?   “你少凶孩子!孩子好不容易放松一下,你不心疼孩子,我心疼!”推搡着华惊北,也不知道这两人为何总是会凑在一起吵架胡闹。   “这孩子需要心疼?”华惊北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指着凤莲,手指微微颤抖。   “……义父,你听听!”一个指控,一个质疑,杨海棠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道:“行了你们两个,喝醉了也不省事。”   “哪有喝醉!”华惊北逞强道。   过了半会儿,两人齐刷刷倒下,只剩下杨海棠一人,哭笑不得,摇头道:“说好的陪我喝酒,结果一个个地先倒下了,算什么喝酒?”   无奈地将两个人扶回房间,盖上被子,叹了口气,独自一人在院中喝酒,望着半边天的日子,阴晴不定的,就像他的心情,也随着风的摇摆而不定。   直到凤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并不担心淳王发现他的异常,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现如今的老者就像是缩头乌龟一样,压根不敢踏出院子一步,连同暗卫也不敢派出来。   他又何须害怕呢?稍微放松一下,喝一坛美酒,过过嘴瘾。   躺在床上,单手支颚,勾起嘴角,丝毫不在意自已那衣裳半解外露的胸膛,心情颇为愉悦,却见帘后一抹玄色衣角,微微一怔,道:“你不是在前线吗?”   “他们暂时没能力出来闹腾。”叶苍涯撩起帘子,走向凤莲,一手覆上凤莲的脖颈,道:“喝酒了?”   凤莲拍开他的手,道:“难得有机会歇息,不喝酒要干嘛?”   “喝酒不叫我?”叶苍涯挑眉。   “叫你干嘛?不醉的人,喝再多酒也没有味道。”凤莲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和这种人喝酒就是没趣,还是和师傅喝酒好。   起码,丢脸也一起丢。   叶苍涯看破凤莲的小算计,道:“至少,我可以带你回房休息。”   “义父也能,而且他不像你,动手动脚的。”瞥了一眼叶苍涯已经摸到胸膛上的手,冷哼道。   “可我,也能给你其他的乐趣。”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凤莲怒了:“天天脑子里尽是龌龊思想,你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吗?现在什么时候,你居然还进县里来,而且还是想着这种勾当。”   “你生气了?”叶苍涯一顿,问道。   凤莲看着他,忽然笑出声:“真的信了?”   “不信,你不是那么容易动怒的。”叶苍涯道,他对凤莲的了解,凤莲少有动怒的时候,平日都是笑眯眯的,其他人的事情也影响不到他。   “我倒是有些意外,你居然会过来,是不是前线战胜了,特别高兴?”凤莲搂上叶苍涯的脖颈,将人拉下来,面对面道。   “嗯,这事多亏你从中策应。”叶苍涯眼里含着笑意,索性整个人覆上凤莲,双手撑在凤莲头的两侧。   “我?”凤莲却是一愣。   “你的良策,让他们误以为阵营就在眼前,多番探索下终于动手,等着我们一网打尽。只可惜,还是让部分的人逃了。”叶苍涯道,但这些事情凤莲却十分茫然:“我出的良策?我何时出的?”   叶苍涯一怔,看凤莲面色不作假,蹙起眉头:“那天抓住邺成,第二天你派遣了云雾来,不是吗?”   “云雾早就回康平县了,哪来的派遣?”凤莲完全不知晓。   叶苍涯瞳孔收缩剧烈,撑起双臂:“有人冒充?”   “可他的目地是什么?”凤莲道。   叶苍涯沉默。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凤莲问道。   叶苍涯看了看他,将那日的事情说出:那日凤莲带着应怜儿回去,而邺成伤势耽误不了,他命人带来军医,替其诊治,就停歇在那淳王军队误以为是他们的阵营的地方。   由于邺成的伤势过重,军医出入繁忙,也许让林笺昀看见了也不一定。   随即不到两刻钟时间,云雾忽然到来,宣称面见临安王,龙一得知消息,知道不能让人知晓凤莲的事情,便带着云雾单独见了叶苍涯。   云雾转达了凤莲的意思,利用这个地方,诱骗淳王军队,再一网打尽。淳王多疑,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诱骗进来,期间需要一些作为,就看叶苍涯如何做了。   叶苍涯有所疑惑,但云雾道事成之后,凤莲会有犒赏给叶苍涯。这一话的意思便是清楚叶苍涯和凤莲之间的关系,虽然知道这关系的人不少,但能代替凤莲说这话的人却没几个,谁都怕事后被凤莲反坑一把。   “所以你今天是来找我要犒赏的?”凤莲眼睛抽了抽,会许下这般条件还一副不害臊的,相当清楚他的事情,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人应该就在他附近,而且在他带着应怜儿离开的第二天,可见他知道云雾已经不在,而且清楚他的行踪,这个人会是谁?   “你想到了?”看凤莲的神色,叶苍涯问道。   “大概能想到是谁,这么欠揍的替我许下事情的人可没几个人敢做,这么欠揍又不怕我的也就一个。”凤莲道,眯起眼睛,“一个躲在暗处里,和我玩着躲猫猫游戏的家伙。”   “云间?”叶苍涯有些不满,这是他从凤莲口中得知这人的第五次,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偏偏凤莲心里还想着其他人。 第六百章 倒计时(十)   “是啊,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能够从他的细微神情里得知信息,并且猜出他和叶苍涯的事情的人,凤莲不觉得还会有其他人。   “他真的那么好?”叶苍涯问道。   “当然,他可是相当聪明的。”凤莲笑着道,丝毫不知道叶苍涯心中的不满和醋意翻了天,随即一个翻身,他被叶苍涯狠狠地吻住,一阵旖旎之后,叶苍涯再问道:“真的有那么好?”   凤莲哭笑不得,这根本就是吃醋了,回想前几次谈起叶苍涯都是一副醋意大发的样子,心中有些懊恼,他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在叶苍涯提起让他吃醋的事情来。   “不管是他还是你,我要你的犒赏。”叶苍涯居高临下,俯视着凤莲,不容置疑地开口。   凤莲眨了眨眼,笑道:“所以,不管如何,你都是来开荤的对吧?”   叶苍涯并不否认,无论如何他都是来开荤的,若是可以真想赖着不走了。   凤莲眼眸转动,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你就去找云间要犒赏去,我可不负责!”   “你必须负责!”叶苍涯盯着他,“那日说好的,是我的爱人犒赏我的。”   “胡说,我可没听到!”凤莲不承认。   叶苍涯却是勾起嘴角,道:“那日他是与我说的,你自然没听到。”   凤莲见他上当,眼睛闪过光芒,狡猾地道:“既然是他说的,为何要我去做?这犒赏你还是找他要去吧,他替我承诺的,我可没答应承诺。”   “你……”叶苍涯顿住,如若是云间许下的承诺,他身份为仆,无能替凤莲许下任何承诺,就算许下凤莲不答应,也是可以的。   看着叶苍涯哑口无言的样子,凤莲笑着吻了吻叶苍涯的嘴角,道:“好了,骗你的。看在这次你有功在身,自然是不会让你难受的。”   叶苍涯盯着凤莲好一会儿,勾起嘴角:“那就好好陪我。”   “不急,现在我刚醒,你难道又要让我躺在床上不成?明日我再陪你,所以省点力气,收起你那东西。”凤莲意有所指,这家伙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察觉了,完全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叶苍涯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起了身,道:“明天、后天。”   “行行行,都陪你。”对于叶苍涯讨价还价,凤莲已经见怪不怪了。   叶苍涯满意了,一时忍耐换两天的时间,这怎么算也是特别划算的。   两日平定,也不曾见叶苍涯的派人进驻康平县,淳王心中稍微安定,心中知晓是凤莲暂时拖住了叶苍涯,但他却不知道是怎么拖住的。   饱暖思淫欲,叶苍涯便是如此,两日之后,凤莲收拾了身子,见他还未起床,在床上单手支颚看他穿衣,没好气地开口道:“起来干活了,别赖在床上。”   “干活?”叶苍涯挑眉。   “自然,你也歇了两天,若是不起来转动转动,这身子骨怕是不好。”凤莲道。   “我何曾休息?我不一直在运作吗?”叶苍涯眼里漫上笑意,起身替凤莲拉了衣领,衣裳,暧昧地在凤莲的耳边开口低语。   “流氓!”凤莲踹了他一脚。   叶苍涯身形微微一晃,精准躲过凤莲的脚,却也擦边而过,故作一副疼痛的样子。   凤莲自然明白没踢到他,翻了一个白眼给他,道:“少装,你跟我比演技,还差很远呢!”   “这倒是,谁能想到便是如此温润如玉的凤莲,竟会是帝雀山庄那红衣少主呢?”叶苍涯调侃道,难得在他那略带面瘫冷淡的面容有了几分异样的神态。   “呵,迟早有一天是要曝光的。”起码凤莲有预感,他藏不了多久。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叶苍涯自然明白,帝雀山庄与皇室之间的秘闻,他也知晓几分,有一日凤莲的身份曝光,定然会引来许多猜忌怀疑,甚至有可能引来帝王的为保万一策略。   “会不会出事这也不一定。”毕竟,他那时候总感觉到北原帝其实对很多事情都是了如指掌的,就连他也看透了。   只是,帝王的心思并非他人能够轻易猜出,他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也只不过适当于他想让人知道的情绪而已。   回想当初凤莲替父皇疗毒的情况,叶苍涯的神色缓了缓,点头。   凤莲眼眸一转,想起了这次的事件,冥思片刻,眼睛闪了闪,似乎想起什么事情,呼吸有一瞬间的倾斜不平稳,随即恢复平静。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凤莲问道。   “明天,军队还需要我指挥,许敬安不宜露面,等你这边好了,我便让许敬安归位。”叶苍涯道,闫狼在军事上面根本不是叶苍涯的对手,只是现如今进行如此延缓,也是因为凤莲这边的事情。   他们最终的目地还是淳王手中的名册,多年潜伏在淳王身边的人无一例外没有得到淳王半分信任,虽说凤莲这颗棋子也很冒险,但如果潜伏下去,却比任何人容易接触到这份名册。   所以,石海一开始就说了,北原帝把所有都赌在了凤莲身上。   凤莲点头,微微一顿:“你先等我一日,等我确定一个事情,如果真的如我像的那般,那许敬安就没必要一直躲着了。”   “为什么?”叶苍涯疑惑。   凤莲莞尔一笑:“没事,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   “好。”叶苍涯没过问太多。   凤莲笑着看他,他与叶苍涯的默契就在于两个人不多说的话,对方也不会过问,并且完全相信对方。   走出房间,凤莲眼睛稍微闪烁,并未从厅堂走过,而是直接从后门出了庭院,径直往淳王院子走去。   凤莲如今已经不需要通报,踏进院中正好遇上陆兆,眼眸闪了闪,想起了以往的事情,勾起嘴角,道:“陆公子。”   “凤知县有事吗?”陆兆扯了扯嘴角,不自然地开口。   “我听说陆风是陆公子的朋友?”凤莲笑着问道,眼底的光芒一闪而过。 第六百零一章 倒计时(九)   陆兆的身体微僵,扯了扯嘴角,道:“家弟先前对凤知县无礼,实属抱歉,望凤知县能够谅解,家弟遭受如此大罪,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凤知县,女人嘛以后有的是,而且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你又何必苦苦挽留呢?”   凤莲看着他,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令弟祸害那么多无辜少女,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兆脸色稍微阴郁,随即恢复自然,道:“家弟如今也知道悔改了,还望凤知县能够体谅。”   “悔改?”凤莲轻笑,“绑架知县夫人,这叫悔改?”   “你!”陆兆脸色一变,极为狰狞。   凤莲勾起嘴角,道:“你最好让他把人安然无恙地送回我手中,不然我会让他尝尽生不如死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陆兆怒道。   “什么意思,问问你那个弟弟就知道了,我今天晚上就要看到人!”眯着眼睛,凤莲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陆兆呆滞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恐慌地往外面走去,殊不知自已身后一个黑影悄然跟上他的脚步。   陆兆心中揣着不安,早在凤莲成为淳王的幕僚时,他就将陆风藏了起来,不想让凤莲发现他。   可如今,凤莲的一番话让他隐隐知道,陆风可能又做了什么事情。   急匆匆地赶了过去,陆风就被他藏在县城边上的一个小屋子里,踏进屋中,陆兆立即看见陆风,快步上前,逼问道:“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事情?”   “大哥?我没干什么啊!”陆风一头雾水。   先前一阵子他做完主上交代的所有事情,好不容易歇一口气,大哥怎么来了?   “你这几天没出去?”陆兆心中不祥的预感划过,随即身后传来一阵劲风,还未做出反应,身首分离,迸溅出红烈的鲜血。   陆风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陆兆缓缓倒下,身体冒出一股寒意,猛地往后跑,连爬带滚的,却没几步,眼前出现一双靴子,往上看去,正好对上那含着冷意嗜血的眼眸,吓得退后,却在对方一个挥手间,头首飞出,滚落在地。   那人冷冷地擦拭着指间,转头准备离去,却顿住了脚步。   不知何时,他面前不远处,凤莲静静地站着,看着他的所作所为,脸上未有波澜起伏,道:“可让我逮到你了……”   日落黄昏,凤莲缓缓回到庭院,杨海棠和华惊北都在,叶苍涯坐在下首位置,静静地聆听杨海棠说着凤莲三年来的事情,凤莲回来的时候,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凤莲身上,盯着他。   “怎么了?都盯着我看,是不是我脸上有东西?”凤莲笑了笑,走进厅堂。   “说到你前三年的事情,觉得改变极大就是了。”杨海棠笑着开口。   “是吗?我倒觉得没什么变化。”凤莲答道,也许在旁观者的眼中看来,他的变化极大,从嗜血冷漠的修罗转变为杀人不见血的笑面虎,只是稍微地改变一下杀人方式,其实都是一样的。   叶苍涯看着他,细细打量,似乎看不出凤莲以前会是什么样子的。从他接触凤莲,就一直都是面带笑容,如沐春风般风轻云淡,而他以前也调查过凤莲曾经的资料,虽然饱受屈辱,却依旧宛若松竹一般挺立正直的少年,直到五年前的消失,这其中的改变真的这么大吗?   凤莲道:“陈年往事了,义父和师傅在这里,正好我一并说了,我也不用一一通知。”   杨海棠的笑容一顿,收敛几分,问道:“怎么了?”   “明日一早,义父你们和阿苍一起离开,我处一些事情就会过来。”凤莲垂下眼帘,眼眸划过一道暗芒。   “这是怎么了?”杨海棠起身,“你莫不是……”又想让他们先离开?   “不是,义父,事情有变,现在撤离康平县,等我将人逼出康平县,我再与你们汇合。”凤莲摇头道。   “怎么回事?”华惊北蹙眉,察觉并没有那么简单。   “别问了,师傅你也回门中去吧。”凤莲不回答华惊北的话,而是反劝华惊北回去。   华惊北一怔,与杨海棠对视一眼,这是怎么了?   叶苍涯看着他,开口疑惑:“莲?”   “不能在康平县内发生战乱,不能弃百姓于不顾,所以我会将他引出康平县,阿苍你带人伏击,只要最后留淳王一条命,让他跑路就行。”凤莲道,神色严肃。   “好。”叶苍涯没异议。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放过一个老人,灭他所有兵马,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杨海棠摇头,说起来简单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相反还有很多困难之地。   “你既要隐藏身份,又要我们将淳王逼上绝境,办法有不少,为何要选择这一种方式?”华惊北道,他并不认为在那种情况下,凤莲能够不引起怀疑,毕竟凤莲一个没有任何玄力的人来说,被叶苍涯放过实在是太可疑了。   “不,我不打算隐藏了。”凤莲道,“他会逃走的,你放心。”   “你不打算隐藏下去,怎么拿到这个名册?”华惊北问道,他越发不明白凤莲的意思。   “有人,会帮我们送过来。”凤莲轻笑,看向华惊北,那眼里的笑意如星光闪闪,随之恢复深邃如海。   “你的意思是……”凤莲的话让三人不太解,他到底在计划什么,还不清楚。   “师傅,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凤莲笑了笑,“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起码,这次有八成的几率能够成功。   “我是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不过拿不拿得到名册都是你应该想的事情,这关乎你能不能回京城的,我是不干涉你的决定的,你觉得可行就好。”华惊北掂肩,道。   “我相信你。”叶苍涯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语,却也温暖人心。   “我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你已经打算好了,我也不多说。只是有一点,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若是没有你出城的消息,我会回来找你的。”杨海棠道,抚了抚凤莲的发缕,“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的。”   凤莲笑着,点了头:“好。” 第六百零二章 倒计时(八)   次日,叶苍涯等人启程,杨海棠和华惊北暂时离开,回隐门去。云容也被凤莲强行送回隐门,由华惊北带走。   余下的人就只有云添云雾以及凌萝,凤莲与石海取得联系,进一步地展开行动。   第二天,云生带着消息回来,道:“公子,已经安排妥当,随时等待你的命令。”   “计划有变,现如今直接开启清零计划,清扫所有淳王幕僚,我会适当的时候将淳王引出去,再把他送到和阿苍会面的地方。”凤莲开口,顿了顿,“但淳王还是有很多隐卫暗卫在暗中的,所以这一次很关键。”   “直接清零会不会影响到公子拿到名册?”云生问道。   “不会,已经有合适的人选在暗中执行清零计划,并且会夺得名册。”凤莲挥手,“这次计划,只要引出城门,就无需隐藏。”   “好,我这就去安排。”云生点头,了解凤莲的意思。   云生去安排清零计划的事情,凤莲拉住凌萝,道:“你立即吩咐应怜儿,告诉她到时候见机行事,如果真想见邺成,就把她所知道的淳王隐卫名单说出来。”   “好。”凌萝点头,快步离去。   随即凤莲招来了石海等衙役以及艺林,凤莲垂着眼睑在书房等待,不多时石海等人到来,凤莲抬眸看去,一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显然这些日子过得不错。   凤莲勾了勾嘴角,道:“最近本官事情颇多,没有顾及衙门,你们一切可好?”   石海与艺林听见此话,眼眸动了动。   “一切安好,大人最近如何了?我听说大人前段时间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洛坤是第一个开口的,他对凤莲有一种别样的情绪,犹如再生父母一般,也觉得十分亲切。   “已经好了,你听谁说的我受伤了?”凤莲微微一笑,话语轻柔如平日,听不出任何波动,好似就在问一个寻常问题。   “先前听何波说的。”洛坤没有察觉,只是话落,莫何波忽然撞了他一下,他微微一愣,有些茫然。   凤莲笑着看向莫何波,道:“何波怎么知道的?”   莫何波脸色稍微变了变,扯了扯嘴角道:“大人先前来了衙门,何波见大人衣襟上有褶皱,瞎猜测的,还请大人莫怪。”   “是吗?我还以为何波从你的主上那里得知的呢。”凤莲轻飘飘的一句话,令莫何波的脸色完全变了,警惕地看着凤莲,不再隐藏,原形毕露:“凤大人,既然你知道我是主上的人,就不应该为难我,你要知道现如今的局势,你不得主上信任,因此我才会派来监视你的!”   趾高气昂,傲然看凤莲,即便凤莲再聪慧,此时也应该对他颇为讨好才是!   凤莲笑了笑,挥手:“抓住他。”   莫何波脸色大变,正想反抗,不知何时石海和艺林在他身后,一左一右架住他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衙役都有所不解,看着风轻云淡的凤莲,洛坤上前一步:“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有令,清除一切淳贼逆党,无论是谁。”凤莲手中一晃,一道明晃晃的圣旨落在手中,即便是洛坤等衙役,见此立即下跪,声称草民见过陛下。   “你……你竟然是……”这一招措不及防,凤莲的招式让莫何波有了一瞬间的惊慌,而他身后两个人竟然让他有种完全逃脱不了的感觉。   “淳贼逆党?”众衙役看了过去,莫何波是那什么的逆党?   众衙役并不知朝中旧事,因此并不了解这“淳”指的是谁,只是看着凤莲手中的圣旨,既然是皇帝亲自下达的命令,这淳贼定然不是什么好人物,看向莫何波的神色也变幻着,毕竟是曾经一同共事的友人,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和那逆贼联想在一起。   凤莲笑得淡然,目光落在其他衙役身上,道:“在下凤莲,受陛下之命到此彻查逆贼党羽行踪,此行凶险,不得不出演一场苦肉戏,还望各位见谅。潜伏多日,已经得知逆贼的下落,陛下下旨命我等同拿逆贼,各位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恍然间,仿佛回到那京城中意气风发,正是风华时代的凤莲,这些时日凤莲压抑太久,就像是藏拙的宝石,一旦透露光芒,将无法遮掩。   也许是凤莲的话语震撼到众衙役,许久愣神未反应,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跪下齐声道:“我等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即便兄弟情义在,如今圣上统治北原,风调雨顺,他们也不会反,这种立功的机会不抓住,以后还有出路吗?   凤莲勾了勾嘴角,点头道:“好。”   莫何波挣扎不了,看着众衙役嘴硬道:“就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想和主上做对,我看你们真的是不要命了!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好。”   莫何波随即看向凤莲,冷笑道:“凤莲,你以为你多厉害,你这假投诚用了五万人的命来换的,就算回京城你也得死,你还是死心吧!那五万军营将土的命,你恐怕怎么样也交代不了吧?”   这一话落下,众衙役齐刷刷地看向凤莲,无法想象当初军营之事和凤莲有关系,当初确实有些谣传,但康平县无人相信,他们知道的凤大人那么温柔和善,先前又帮助军营度过天火难关,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你胡说!我们大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洛坤一声怒吼,他是跟着凤莲到军营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凤莲真的是尽心尽力地帮助军营呢?   他能解莫何波身在敌对军营的状态,但决不允许他诋毁凤大人!   “难道不是吗?他半夜三更派遣我们去军营放火,还派人去杀人,你说这是不是他干的?”莫何波冷笑,反驳道。   洛坤张口:“你别胡说!”但他心中也有所察觉,那日石海他们半夜出门,他都是知道的,这真的是凤莲做的吗……不禁,将目光放在凤莲身上,想得到一个回复。 第六百零三章 倒计时(七)   凤莲接收他的目光,勾起嘴角,道:“确实是我做的。”   “凤大人!”众衙役齐呼出声,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凤莲做的。   “但是,”凤莲忽然开口,众人寂静,等待着下文,“你以为现在和你们这些逆贼对抗的,是什么军队?这附近五万人数的军队,有哪里?”   “你什么意思?!”这换成莫何波不敢置信了,睁大了眼睛,难道……临安王率领的就是那所谓被凤莲灭了的五万军队?   “如果不瞒天过海,恐怕像‘天火’那样的灾难会不少,所以我借着势头把军队藏起来了而已。”凤莲笑着,眼眸的冷光泛着,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莫何波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洛坤倒是松了一口气,凤大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呢?原来一开始就是有策略的。   “失望了?”凤莲缓缓站起身,抚了抚衣裳的褶皱,“会让你更加失望甚至绝望的,在后头。”   “要杀要剐请便,我是不会说任何事情的。”莫何波硬气道。   “是吗?之前阿才也特别硬气,可最后他还是说了。”凤莲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淡飘渺,却更加增加莫何波的恐惧。   “阿才……我早该知道他就是被你害死的!”莫何波咬牙道,显然他认识阿才,而且交情不浅。   “你也别着急,我马上送你去见他,只是稍微地,死前有一点点的痛苦而已。”凤莲伸出手指比划,约一个手指大,表示只有这么大的痛苦,但那笑吟吟的样子,无疑让莫何波恐惧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都说凤莲温润如玉,柔顺和善,我看这一切都是骗人的。”莫何波已经慌了,开始想找一些借口,想要躲过这次灾祸。   凤莲轻笑,道:“刑部的人,哪有什么和善的?对待敌人,我从来不会手软。”   “你不能这样对我的……”莫何波殊不知早就踏进凤莲设计好的陷阱,从一开始就用话套住莫何波,等待着他跳入挖好的坑里面去,现如今欣赏着他入坑之后的惊慌失措,颇为乐趣。   “我为何不能这么对你?”凤莲反问,一句话把莫何波堵住,想说什么也不是,凤莲怎么可能放过他呢?如同丧家之犬,斗败被人欺,不再吭声。   “石海,带他下去,我相信你能够撬开她的嘴巴。”凤莲挥手,看也看了,自然是不会再留着了。   莫何波张了张口,想要说一些咒骂的话语,却被艺林眼疾手快,堵住了嘴,石海踹了一脚,冷道:“老实点!”   这一脚用上暗力,表面看起来软绵绵无力的一脚,莫何波一张脸扭曲了,只是嘴被艺林堵上,连叫也叫不出来,被石海强行拉走。   凤莲看着众衙役,勾起嘴角:“先不看他,我们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但凭大人吩咐。”众衙役这么多年了,也有些眼力,立即齐声开口回答道。   第三天的时间,凤莲出了庭院,最后一眼看了庭院,这个地方他也差不多该走了。   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留念,事物虽然值得留念,但人更加可贵,与其怀念在这里的时光,不如回到自已最亲的人身边。   凤莲离开庭院,在淳王院子的不远处定下客房,从窗户看,正好可以看到淳王院子的正门。   凤莲轻笑,身后云生站着,垂着眼眸与凤莲一同观看淳王院子的情况。   “开始吧。”凤莲话落下,云生点头,立即安排事宜。   不到一会儿时间,淳王院子周围有了动静,仇破天与周梦瑶等人悄然来到附近,在云生的示意下,开始行动。   早在几日前,凤莲就肃清了周围,不让百姓到此处来,而淳王以为凤莲是为了保护他的周全,因此也就只问了一两句而已。   此刻,他早就让衙役在这附近挨家挨户上门告示,让百姓迁移离开两天,这样也就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受到严格训练的淳王暗卫并非好对付的,仇破天和周梦瑶想对付淳王,不想其他办法是不行的。   而凤莲早就有打算,仇破天在凤莲的指示下,找到一处死角,悄然踏进院子,眼里精光一闪,玉清子跟随着他来到院子,悄悄地摸上两个暗卫,将其放倒杀死。   再将另外两个放倒,重复这样的举止七八次,将所有尸体摆在地上做出假象,故意进了房间,把房间弄乱,又从巡逻死角出来,朝着院子大喊:“有刺客!保护主上!”   这一嗓子,把淳王给惊动了。   凤莲勾起嘴角,云生再次指挥,周梦瑶带着其他破天帮的人穿着一身军服,手拿长枪,蓄势待发的样子一步一步前往淳王院子。   此时的淳王踏出屋子,蹙眉问底下的暗卫,道:“怎么回事?”   “主上,有人闯进院子里,估计是冲着您来的!”   还未等淳王开口,又一名暗卫匆匆来到:“报!主上,外面来了一支军队,即将进攻院子!”   “什么?!”淳王一惊,应怜儿也赶了过来,面露忧色,“主上,不好了,那闯进院子的刺客要杀过来了,赶紧从后门离开吧!”   在那忧虑下面,有着很深的执念怨毒,不着急,还要把人引出去才行。昨日凌萝联系了她,告诉她凤莲已经被她支开,这三天的肃清也是她假借凤莲传的命令,所以必须在今天把人支出去,不然凤莲就要回来了!她自然不愿意这样的机会,只要能杀死这个人的,她都可以做。   现在的情势等不了淳王多想,点了点头,应道:“好。”   来不及收拾东西,只能草草收起一些需要的用品,快速地带领人离开。   刚踏出后门,就听见暗卫再次通报:“报!敌军已到达院前!”   “快!快走!”淳王真的想不了那么多了,一挥手所有暗卫隐卫都跟上,淳王势力的面目也终于暴露在人的视线里。   凤莲站在窗前,看着淳王等人被迫离开,勾起嘴角,对云生道:“你在这里指挥,我该下去演一出戏了。”   “是。” 第六百零四章 倒计时(六)   下了楼,凤莲看见石海艺林二人,眼眸一闪,道:“你们等会趁着仇破天他们追击的时候进院子里去,尽快找到名册。”   “名册真的会在院子里吗?”艺林问道。   “淳王到了这个时候都不肯离开院子,现在匆忙被迫离开,肯定会想着法子回来。你们要找的地方有四个,淳王卧室、书房、厅堂还有的就是林笺昀的房间。”凤莲继续道,先前他就有些猜测,而前些阵子让他越发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   “好,我们翻遍整个屋子,一定把名册找出来!”石海点头,名册一事不宜其他人知道,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名册,对北原江山社稷也是很不利。   凤莲不会把搜查这种任务交给任何一个普通人或者江湖人土,唯一能够信得过的,只有石海这些龙刃组织的。   “我先去淳王那边,你们自已小心点,不保证里面还有淳王的人。”凤莲顿了顿,“很快就要结束了。”   “明白!”   此时,仇破天等人装成军队的将土,攻进院子,院子一片混乱,未及时撤走的暗卫与江湖人土交战,这可并非将土,江湖人土的攻势极为猛烈,而且个个身怀绝技,一时之间院子打杀声不断,淳王等人也只不过是走到后门而已,听到声音心一紧,淳王被扶着上了马车,一名暗卫驾驶马车,其他人护在周围,保护淳王的安危。   应怜儿上了马,跟着马车走。   但很快,院子里厮杀着,仇破天看见淳王的马车,道:“在那边!梦瑶,你在这边清场,我去追人!”   “知道了!”周梦瑶回道,余下的暗卫也不多,她和玲珑阁的人都能解决。   “破天帮的,跟着我追人!”一挥手,仇破天率先冲了出去。   “主上,他们追上来了!”暗卫在外面禀报着,淳王的心往下沉,问道:“有看见叶苍涯吗?”   “回主上,没有看见。”暗卫回答道。   这就奇怪了……淳王细思着,正想开口,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主上!”   凤莲清润的嗓音很容易辨认,淳王一愣,掀开帘子,凤莲骑着马而来,身后是云雾和云添,追在马车身旁,开口道:“主上,抱歉!属下刚收到消息,叶苍涯已经派军队入驻康平县了,属下掩护你离开!”   “好。”淳王稍微安心,凤莲并未叛变,对他来说也算是幸事。   “出城,这里距离城门不远,等叶苍涯的军队撤出来,再回来也不迟。”凤莲指了方向,暗卫现在也不知方向,凤莲指了方向,一下子听从凤莲的指挥,往城外驶去。   淳王并没有驳回凤莲的话,现如今在城里确实不安全。   身后的仇破天带人不停地追赶,暗卫有一部分挡住了仇破天迅猛的攻势,死在了路上。云添和云雾也作势去帮忙,和仇破天打得难舍难分,为此云雾故意露出破绽被抓,只剩下云添在凤莲身边,看起来这损失很大。   一路来到城门,凤莲让马车先过,随后追上,大喝道:“驶快点,往军队去!”   仇破天带着人,来到了城门,远远地看着凤莲等人离开,一扬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勾起嘴角:“好了,就到这里吧!把受伤的兄弟送回去医治,我们欠凤大人的债也就到此两清了。”   是了,前些日子凤莲命云生去送信,就是玲珑阁和破天帮,以之前他们曾欠下的承诺为由,让两方出手共同对付淳王,这两个势力之前都被淳王谋害过,自然也是愿意帮忙的。再让云生去梁康侯府,以许敬安信物,请梁康侯借军服,也就成就了今日的事情。   如今,全部按照凤莲说的做了,他们再追出城去,反而可能影响凤莲的计划,所以他定然不会追出去。   凤莲带着残余的人马以及载着淳王的马车一路往北走,将人一步一步带进陷阱里。   大约走了两柱香时间,天灰蒙蒙的,即将下雨。泥泞小路上,马车也是行驶缓慢,老者稍微有咳嗽声,凤莲带着人警示周围,应怜儿在众人的身后盯着凤莲看,蹙起眉头。   为什么凤莲会出现在这里?   凌萝不是说了吗?凤莲不会出现的。难道被凤莲察觉了吗?那他们这次的行动是不是无功而返了?   咬着下唇,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邺成还在临安王的手里,如果她不杀了淳王,邺成就会有生命危险。   必须找个机会,杀了淳王!   凤莲环视周围,勾起嘴角,忽然一道破空声,一只弓箭横空而出,直射赶马车的暗卫,毫无防备,一声闷哼之后,当场毙命!   马匹被惊动,快速地跑动离开,马鸣声吁吁,连带着马车颠簸。   “主上!”暗卫齐声,快速地追了上去,想要赶上马车。   一个身影从林间冒出,一掌过去,马匹受击,痛苦地嘶鸣,倒地而死。马车被掌风波及,崩裂瓦解,瞬息间淳王就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内。   应怜儿眼中一喜,也是焦虑地喊了一声主上,快速追了上去,假装去扶淳王,借机手中的匕首准备刺向淳王的致命处!她必须在临安王赶来之前杀了淳王,立下大功,这样也就能够保全他们夫妻二人的命了!   凤莲早就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此立即大喝:“云添,阻止她!”云添快速出手,顾及应怜儿肚子里有孩子,也只是一脚踢飞她手中的匕首。   应怜儿连连后退,退到边际,周围将土围了上来,将他们所有人都困住了。   淳王看着周围的将土,以及在最前方的叶苍涯,最后目光落在了应怜儿身上,目眦欲裂:“贱人,居然敢背叛本王!”   应怜儿见时机错失,只能退到安全的地区,冷笑道:“你害我全家,还骗我十余年,我怎能不恨你?你怕我叛逆,明知危险还让我去,让你那狗奴才阿才害我夫君被抓,我怎能不恨你?一切都是你,我怎么能够忍!”仿佛将一切宣泄出来一样,应怜儿的嗓音歇斯底里,怨毒地盯着淳王。 第六百零五章 倒计时(五)   “贱人!本王是看你可怜,给你机会,你居然不珍惜,那就去死好了!”淳王到底是一个封月境高手,眼中凶光大盛,作势要劈死应怜儿。   此时,叶苍涯出手,快速地从淳王手中救下应怜儿,将人推给后面的将土,道:“看好她。”   “是。”将土对叶苍涯绝对的服从,稳稳地接住应怜儿。应怜儿见叶苍涯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稍微安下了心。   淳王盯着面前的年轻男人,仅仅二十六岁就与他实力相差无几,这样的人竟然是那个人的儿子!   低低地笑着:“你们就算现在抓住本王又如何?总有一天,本王的儿子和隐卫会把你们搅得天翻地覆,社稷颠倒!”   “是吗?”叶苍涯冷道。   “本王劝你们,还是别做无谓之争了,名册就算我死也不会交给你们的。”淳王笑得猖狂,就算是林笺昀也不曾知道他名册在哪,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找到的!   凤莲从地上捡起被云添打落在地的匕首,慢悠悠地走到淳王旁边,道:“这确实不能做无谓之争,因为这根本没有必要。”   应怜儿看着,蹙起眉头,想起了凌萝,忍不住道:“凤莲,如今的情势你也看到了,你现在投靠还来得及,他早就是瓮中之鳖,你何必跟着他送死呢!”   她还是不愿看着一对夫妻从此感情破碎,天人永别。   “投靠?我觉得没必要,这局势太劣势了。”凤莲轻笑着。   淳王听着,觉得满意,哈哈大笑:“凤莲,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没想到这十余年的人还不如你忠诚,真是令人可恨!”   “忠诚?”凤莲笑着,手中匕首光芒闪现,“噗嗤”一声,插进淳王腹部,狠狠地搅动。   “什么……”淳王猝不及防,周围的暗卫看到这一幕,立即上前,想要击杀凤莲,却在下一刻,被叶苍涯一一击杀。   “我说,我没必要投靠,因为你现如今的情况太劣势了,不值得我投靠。”凤莲轻笑着,缓缓走上前,一脚踩上那插在腹部的匕首,使得淳王脸部一阵扭曲。   在场的情况让许多人惊了,应怜儿简直不敢置信,凤莲居然叛变了?不对,他好像是……   “这整个计划都是我策划的,说什么投靠,实在太可笑了。”凤莲开口,一个重磅消息从他口中说出,惊得应怜儿如同雷劈,愣愣地看着凤莲。   “还记得我肩膀、膝盖那一道伤口吗?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让我抓到你了,我会让你尝尝比那种滋味更加难受十倍百倍的痛苦。”凤莲嘴角含着笑容,却让众人觉得阴寒恐怖,畏惧十分。   “你……你……啊!!!”淳王口中欲要说出咒骂的话语,却在下一刻,被叶苍涯一脚踩中肩膀,运用玄力往下震,骨头瞬间裂开,刺出肉外。   “舒服吗?还有更舒服的。”凤莲道,随即又是一声贯彻天际的惨叫,淳王膝盖被叶苍涯踢得变形,骨头错位崩裂。   “还有其他的,等你什么时候说出名册,我就什么时候给你一个痛快。”凤莲晃晃手指,笑容在淳王看来如同魔鬼的笑容,令人恐惧。   “你休想得到名册!”即便是这样的痛苦,淳王还是有些智,如果交出去这些人以后就快活了,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让这些好过!   “是吗?”凤莲遗憾地摇头,“那还真是遗憾,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下手了。”挥了挥手,“来人,把他给我带回去。”   “是!”两名将土走过来,准备将淳王带走。   凤莲走到一旁与叶苍涯说话,道:“临安王殿下,现如今就把他交给我吧,你专心对付他的军队就行了。”   “好。”对凤莲的称呼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否认,看了眼周围的将土,忽然觉得这相处了许久的将土也极为碍眼。   “殿下,凤大人!”许敬安快步走来,道:“敌方有动静!”   淳王扭曲狰狞的面孔在无意间瞥见许敬安,瞳孔猛地收缩,终于明白过来,从一开始这支军队就是许敬安那一支!凤莲借着假投诚将军队藏匿起来了!   心中一口腥血再也无法忍受,吐了出来,可谓是被凤莲气得吐血三尺,想跺脚都没得地儿。   凤莲瞥了他一眼,道:“走吧,先去看看军队。”   “她,怎么处置?”叶苍涯意有所指。   凤莲看向应怜儿,应怜儿已经回神,有些慌张地看着他们二人,凤莲淡淡地开口道:“等名册出来再说。”   “好。”叶苍涯出奇地听凤莲的话,这让往日听从叶苍涯指令的将土以及应怜儿都是一阵目瞪口呆,怎么看起来这两人关系极好呢?   就在准备撤离的一瞬间,忽然一个人影晃过,几声爆炸声落下,烟雾四起,叶苍涯快速护住在身旁的凤莲,大喝道:“注意周围!”   将土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恢复警惕,随着烟雾的消散,地上的淳王却不见了!   “殿下,人不见了!”许敬安喊道,神色慌张,这可是他们的目标人物啊!就这么不见了,他怎么能不着急?!   叶苍涯抿唇,眯着眼睛,眼里闪烁着暴戾的光芒,正准备开口,唇瓣抵上一根白皙无暇的手指,就见凤莲笑着看他,道:“别着急,会有人给我们送来名册的。淳王是不会透露给我们的,但是他会透露给其他人。”   叶苍涯的心稍微安定,也知道凤莲是有计划的,沉声道:“没事,这是凤莲的计划。”   “凤大人的计划?”许敬安疑惑。   “走吧,回军队去,专心对付淳王军队,名册会有人给我们送过来的。”凤莲挥了挥手,众人便准备离开,地上的狼藉以及尸体也交给了部分将土收拾,打道回府。   这一次,凤莲不再是所谓的淳王幕僚,而是此次行动龙刃组织的最高指挥人,终于回归自已的位置,不再受制他人,只要拿到名册之后,再将这军队以及淳王全部歼灭,这次行动便结束了。 第六百零六章 倒计时(四)   凤莲回归,等同于整件事情即将结束,他们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只要接下来凤莲的计划不出岔子。   此时军营旗帜已经摆出,无需遮掩,凤莲与叶苍涯就在营帐内,两人说着对策,叶苍涯对凤莲的做法并未有质疑,但其他人却不同。   许敬安反复几次打断两人讨论:“凤莲,你真的能够保证名册拿到手?”   凤莲顿了顿,眼眸终于看向许敬安:“你问了四遍。”   “……这不是担心嘛!”许敬安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话语越说越小声。   “我的话很难解?”凤莲问道。   “没有。”许敬安干巴巴地开口,忽然觉得自已就是没事找事,干嘛质疑凤莲的话,这不是找死吗?   “那你耳聋?”凤莲又问。   “没有……”许敬安怂了。   “二选一,要么我话难解,要么你耳聋。”凤莲竖起两根手指,道。   “……我耳聋。”许敬安没胆子选第一个选项,那根本就是吃人的选项。   “那就一边当你的聋子去,别那么多废话。”凤莲一挥手,许敬安得令,乖巧地站在角落里,尽量地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叶苍涯看着许敬安那没胆儿的样子,摇头:“没用。”   “确实没用。”凤莲也道。   “……”安安静静地当一个聋子,假装听不到。   凤莲继续和叶苍涯商议着如何对付淳王军队的事情,两人的意思相差无几,即便叶苍涯话少,但凤莲也能听懂他的意思,只有一旁的许敬安心里嘀咕着:这也就凤莲能够听懂,他这个跟了临安王殿下这么久的人都没怎么听懂。   “战略你比我擅长,这边的都交给你,我继续跟踪淳王那边,以防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凤莲道。   “好。”叶苍涯点头,忽然蹙起眉头,伸手拉过凤莲,当着许敬安的面,吻了吻,“注意。”   “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凤莲瞥了眼不仅当聋子还当瞎子的许敬安,回答道。   叶苍涯盯着凤莲:“离远点。”   凤莲一愣,忽然噗嗤笑出声:“好好好,我离云间远点,行吧?”   叶苍涯终于松开手,凤莲从他怀里站起来,道:“不知道哪来的醋,都让你给吃了去,就知道瞎吃醋。”   叶苍涯不语,一副自已没错的样子,倒把凤莲气笑了,说了几句就准备离开。   许敬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凤莲,开口道:“凤大人。”   “有话快说。”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许敬安声音变得有些沉闷,看着凤莲,“你……怎么知道,可能会有人向我打听军营的信息?”   凤莲一顿,看向许敬安,道:“你的事情一直没有暴露出去,唯一暴露出去也就是云生将你的事情和你家里人传递,和他们借军服。怎么?你家里出内贼了?”   凤莲一整段话下来,已经将许敬安的事情猜了一个大概,许敬安顿了顿,扯了扯嘴角道:“真不知道殿下怎么看上你的。”   “这得问他。”凤莲道,“说吧,怎么一回事?”   “我二哥,他向我打听过。”许敬安踌躇着,有些难以启齿,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他的二哥想要出卖他。   “哦?那你怎么发现的?”凤莲挑眉,他可不认为许敬安会是那种发现小细节的人。   “我这不是之前有你的提醒嘛……我就留了个心眼,谁知道他真的飞鸽传信了,我把信截了下来才知道的……”许敬安神色不太敢看,从小就是孩子王,倍受家中长辈兄姐宠爱,如今却是他害了自已的二哥,心里怎么也不好受。   凤莲解他的心情,道:“那你怎么处?”   “我把事情都告诉了我爹,我爹已经下了命令,后天……处决二哥。”许敬安的嗓音还是闷闷的,听得出来很难受。   凤莲敛了敛眼帘,道:“梁康侯做的没错,他如果不处置如何保家里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   许敬安身子一颤,他也明白,从他进入龙刃组织的时候就知道“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这个道。   爹他那么做,心也酸痛,却为了家人,必须大义灭亲。   “等事情过了,我想申请留在荆州可以吗?”凤莲才是最高指挥人,他们的行动都是受凤莲控制的,凤莲若是不同意,那他也无法留下来,而要继续执行其他任务。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等到时候陛下要是批了,自然会同意。”凤莲没有应下,“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   “……谢谢。”   出了营帐,凤莲换上一身黑色衣裳,将头发用玉冠挽起,原本温文尔雅的容颜也变得冷峻几分,骑上马匹,未曾带上一人,直径离开。   此时另一边,林笺昀搀扶着淳王缓缓坐下,看向另一边,沉声道:“你做得不错。”   “多谢少主夸奖。”另一边的人竟然是黎生,正是他从叶苍涯等人手中救下了淳王,而林笺昀也正好赶到,才能完全把人从叶苍涯眼皮子底下救下来。   林笺昀不会他,转身看向淳王,担忧道:“父亲,你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过来了?”淳王低低地喘息着,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本来要回县城一趟,军队出了问题,粮草药材不够,如今军队伤患颇多,如果不及时医治,恐出问题。”林笺昀开口,将事情托盘而出。   “这样啊……”淳王点头,蹙起眉头,他们如今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父亲,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回军队。”林笺昀道。   “不行,现在去了也只是无谓之争。”淳王心中打着算盘,如今军队已经被叶苍涯盯上,绝对不可能有逃脱的可能,他们去了也是羊入虎口。   不如离开,韬光养晦,等日后时机成熟了,再回来报复。   只要他手里还有名册,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父亲的意思是……”林笺昀疑惑道。   淳王微微一顿,看向黎生,道:“黎生,你之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百零七章 倒计时(三)   淳王的问话,黎生愣了一下,道:“属下那日晚上,有人出现在属下面前,说是主上有任务交给属下,命属下迅速出城,属下不假思索,便起身离开了。”   “有人出现?你也信?!”淳王凌厉地开口,“你就这么信了他人的话!”   “不……那人持着主上的令牌,属下不敢不信!”黎生一惊,连忙跪下,“属下按照吩咐,天一亮就出城,等待主上差遣任务,谁知道等来的竟然是无尽的追杀!属下这是拼死逃脱,才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岂料正好看见叶苍涯带领着人,这才知道主上竟然出事了。”   “本王的令牌?”淳王一顿,这些日子他的令牌确实不见了,但他只当是放在哪个地方去了,并未在意。   有些慌乱,看向林笺昀:“笺昀,你身上的令牌呢?”   “在这,怎么了父亲?”林笺昀从怀里兜出令牌展示在淳王面前。   黎生跪在地上,眼眸闪了闪,不敢抬头。   “好好好,令牌在就好,这一定要保管好!”淳王连声道,松了一口气。   “父亲,令牌不就是一个破铜烂铁吗?有什么值得你这般重视的?”林笺昀不太耐烦,他天生不喜欢这些铁制的东西。   “不可!这可关乎着我们东山再起的机会,你可千万要保管好!”淳王见林笺昀想丢,连忙阻止道。   “机会?”林笺昀停顿,放下令牌,蹙起眉头,颇为不解。   “先回县城,再做打算。”淳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心里想着的还是回康平县去。   林笺昀搀扶淳王回康平县,黎生因为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救下淳王,淳王心中也有所放松,同意黎生跟着他们。   停在淳王院子的不远处一个客栈里,林笺昀订了两间房,找了大夫给淳王看病抓药。   淳王与林笺昀是一个房间,黎生是一个房间,夜晚暂时在这里休息。林笺昀守在床头边,闭着眼睛小歇,淳王在床上躺着休息,深夜里一片静谧。   直到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响声,警惕无比的淳王立即睁开了眼睛,看向林笺昀,林笺昀紧随着睁开了眼睛。   隔壁房间是黎生的房间,这个时候不应该休息了吗?淳王心中不安,道:“笺昀,去看看。”   林笺昀起身,往隔壁房间走去,不多时又回来道:“跟狗似的,从床上摔地上了。”   淳王蹙眉,却也没有多说,与林笺昀说了几句话,便再次躺下了。   夜晚便如此平静的过去了,次日一早黎生起来准备三人的早膳,那两人都是被伺候习惯的命,只有他一个下人,只能他来准备了。   用了早膳,淳王看着还守在院子门前的人,此时才发现这些人竟然是江湖人土,脸色十分难看,也知道是谁下的命令,如此看来他昨日确实考虑不周。   没有分辨一眼县城中的军队是什么人,就仓皇地听了凤莲的意见往县城外去,真是失策!   “主上,现在该怎么办?”黎生看着不远处的巡逻人土,蹙起眉头。   “找个机会把他们都引开,本王和笺昀进去。”淳王开口道,现如今他们的人还在那里巡逻徘徊,应该是还没找到那东西,这对他来说是暂时的安全。   淳王这意思便是不想让黎生触碰此事,对淳王来说,即便黎生最后关头救了他,他还是很不相信这个人。   黎生没有多话,点头道:“好,属下这就去安排,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请主上稍等。”   林笺昀用完早膳,瞥了一眼黎生,道:“父亲,此事不急,先待我今晚探一探究竟。”   “好,你千万小心。”淳王年老,即便有一身的修为,却也没有杨海棠那般光鲜的驻颜,体弱力虚,他的一身修为也成了摆设。   而林笺昀不同,他能够正常地发挥出封月境的修为,他的天赋比叶苍涯还要恐怖,这也就是龙刃组织将他列为第二击杀对象的原因,这样的人一旦成长起来对他们很不利!   夜晚寂静无人,院子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以及火光,厅堂以及淳王卧室都有烛光在闪烁,屋中石海和艺林依旧在翻找,却怎么也是一无所获。   最后互看一眼,找了两天依旧没有什么线索,也该回去禀报凤莲再做打算了。   将烛光熄灭,依旧让江湖人土驻守此地,淳王可能还会回来,艺林先去禀报凤莲,留下石海坐镇此处。   黑暗之中,两个身影缓缓靠近厅堂,在厅堂翻找着,最后一个身影忽然停下,走到淳王往日的高座旁,仔细地打量着,不放过一丝地方,最后目光停顿在底下一个小小的凹凸方块,招了招手,旁边的黑影凑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另一个人伸手按了下去。   “哐啷”一声,高座发出声响,缓缓地往下降,露出一个阶梯。   两人缓缓走下去,前面的人打量着整个阶梯的结构,忽然停顿下脚步,示意后面的人小心,一步一步,步伐奇特鬼魅,似乎在避开什么东西。   后面的人模仿着他的步伐,跟着一起踏过,只是一个停顿,踩错位置,周边的墙壁发出声响,露出几个黑洞,随即密密麻麻的羽箭射出,朝两人射去。   两人瞳孔微缩,快速躲过羽箭,用玄力抵挡,一边破坏两边的机关,半晌之后羽箭停止射击,地上羽箭无数,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前面的人扯了扯嘴角,看向后面的人,目光带着质疑。   后面的人只是举起双手,笑道:“只是稍微有点生疏,太久没运动了。”   “你功夫后退了。”前面的人没给好脸色,继续往前走。   后面的人轻轻一笑,不甚在意,双手交叠在一起,俨然是文土的举止。   两人往里面走去,这次没有再发生意外,避让所有的陷阱机关,终于来到了尽头,一个黑色的铜铸门出现在两人面前,在门的正中间有两个狮子头,底下还有一个凹处,前面的人拿出怀中的令牌,仔细对此:“果然是这东西。” 第六百零八章 倒计时(二)   “淳王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你把他的令牌偷了出来,还言辞凿凿地在他面前表示被这令牌骗了。”后面的人眼里戏谑,笑着看他。   前面的人不太耐烦,道:“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好好好,我错了。”双手举起,表示自已投降。   前面的人将令牌放入凹处,果然一阵机关响动,正好符合。   然而,门却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蹙眉,后面的人走上来,打了一火折子,仔细端看,最后手放在狮子头上,轻轻拧动。   “哐啷……”轻微的机关声响在寂静的暗道里听得清楚,眯起眼睛,后面的人再仔细看了周围,道:“这门没那么好开。”   “令牌、口号以及这狮子头转动方位,三种必须齐聚才能打开这个铜铸门,强行拆门,会引发这个门的自动爆炸装置。”前面的人道,他似乎对机关有着特别的敏感,从铜铸门的结构以及周边的墙壁声响,推测出这个铜铸门的大概结构。   “所以,还是需要淳王来开门对吧?”名册必须拿到,而且是完好无损的,一旦被爆炸装置毁了,名册上的那些人,总有一天会危害到江山社稷的。   “给我一些时间,我能解开这个机关,但是不如骗他来此亲自开门更加方便。”前面的人道。   “时间不多,就不用你出马了,让淳王亲自把名单送到我们手上吧!”后面的人轻笑,慢悠悠地往外走,“收拾一下,恢复原状吧!”   次日,黎生起床的时候淳王正在发怒,林笺昀坐在一旁,双手环胸,手指敲打着手臂,看着院子里的人员,蹙眉着。   “这些人……本王不能再等了,一定要赶紧拿出来才好!”淳王的情绪十分暴动。   黎生眼眸闪烁着,低着头道:“主上,属下已经在安排了,再过两天就可以潜进去了。”   “潜进去?仅仅只是潜进去?!本王要的是整个府邸,本王再给你一天时间,立刻把他们引开!”淳王咆哮着,即便已经一无所有,还是端着他的架子。   黎生眼眸里闪过一道凌厉阴狠的光芒,低垂着头,为难道:“主上……属下做不到啊!”   “做不到?你去把他们全部引开不就行了吗?”淳王冷笑。   “可,可那样的话,属下就性命不保了啊!”黎生慌张道。   “为本王而死,是你的荣幸!”淳王道,此时的他已经本性毕露,再加上他如今大败,再舍弃一颗怀疑的棋子,他也不心疼!   “主上……”黎生一脸震惊,“主上,属下为了你可以不顾性命,可主上您不能弃属下于不顾啊!”   “哼!”林笺昀似乎不太耐烦,一脚踹了过去,“给你效忠的机会就是你的荣幸,别得寸进尺!”   “是……”忍心吞声,只能低垂着头,眼里狠厉的光芒闪烁,不着急,很快就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笺昀,你和我一起进去。”淳王对待林笺昀的态度截然不同,十分温和,这越发让底下的黎生眼里更恨此人。   “好。”林笺昀没有意见,冷冷地看了眼黎生,“快去把人引开,不然我要你好看!”   “是……”黎生只有应下。   按照计划,黎生负责引开所有人的视线,而淳王和林笺昀进入院子。可这个计划还未执行便遭到了阻碍。   林笺昀盯着在院门口与仇破天说话的衙役,道:“父亲,如果这个衙役一直在的话,恐怕行不通。”   此时的石海不再收敛气息,揽月镜的修为可见,淳王也能感觉到,蹙起眉头,就算黎生引开其他江湖人土,这个人不离开,他们就进不去。   倒不是那衙役修为比他们高,只要他们一打斗就会惊动江湖人土去而复返,加上那神出鬼没,诡计多端的凤莲,还真的不能够保证他有没有留后招。   淳王不敢冒险,他现在如果被抓了,就真的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之前黎生不是说了在布置吗?在等一两天,或许能够等到什么。”林笺昀道,他们现在也别无他法。   “黎生,你有办法把他们全部引开?”淳王斜眸看他,道。   “是,很快就能完成了,只要江湖势力那边出事情,这边的人一定会撤离,剩下的那个衙役也不足以对付。”黎生点头,回答道。   “很好,那本王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做好了有赏。”淳王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还是当初坐拥十万军队,无数暗卫的淳王,没有一点落败的样子。   但人若是在落败的情况下,不放低自已的架子,那就真的是一无所有。   只可惜,淳王看不懂。   黎生出去安排事情,淳王继续休息,叶苍涯下手很重,一时半会里淳王是好不了的,行走变成了很关键的事情。   这周围的百姓都被遣走了,只有这一家客栈还没走,据说是凤莲当日就在这里,所以并未离开。但老板也是一个聪明人,装聋作哑一副自已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是淳王等人来了,他也是装成一副不知道事情的样子。   夜晚,黎生从外面回来,讨好地对淳王道:“主上,已经安排妥当,晚上就能够安排了。”   “很好,今晚就安排。”淳王迫不及待,想要进去院子将自已最想要的东西拿出来。   “是。”黎生退下,劳累一天他也该休息一下,准备今晚的事情。   只是,黎生刚进房间,关上门,就对上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   夜晚寂静无人,仇破天和周梦瑶只是派了部分属下在这里守着,人数比起前两日少了九成。   忽然,夜空中一个响亮的信号弹炸开,破天帮的人一愣,互看一眼,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为首的人,走进屋子,与石海道了门派紧急事件,准备离开。   石海蹙眉,倒也没有阻拦,由着破天帮的人离开。   没一会儿,又有一个信号弹,这次是玲珑阁的。玲珑阁自然不会停留,匆忙和石海说了一声,立即离开。   石海蹙眉,这两个江湖势力都离开了,这整个院子里也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莫非…… 第六百零九章 倒计时(一)   一股凉风袭过,眼前恍惚着,只有一张神鬼面具看得清清楚楚,石海大惊,这家伙可不就是那林笺昀吗!该死!居然是打着这种主意!   拿出大刀,与林笺昀交战,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厅堂之中不少东西殃及,被掌风、刀锋挥裂震碎,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止,黎生扶着淳王进院子,看着两人对战,石海逐渐落下风,几乎撑不住。   最后在林笺昀一掌拍下,厅堂高座被震碎,底下的阶梯也露了出来。石海一顿,眼睛微微发亮,下面该不会就是名册的所在吧?   “笺昀,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想到底下的宝藏和名册,淳王扭曲了脸色,大喝一声,这个人绝对不能让他逃了!   林笺昀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最后一击将石海打飞出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杀了他!”淳王开口道。   林笺昀并没有行动,而是转身看向高座的阶梯,一步一步走过去。   淳王心一紧,甩开黎生,黎生退后几步,眼眸动了动,看着淳王瘸着腿走过去,道:“主上,不如把这个人交给属下吧,属下把他解决了,您和少主一起进去。”   “好。”淳王没有异议,赶忙走到阶梯前,林笺昀的脚步停顿在阶梯口,眯着眼睛,似乎在思量下面是什么。   “笺昀,你怎么了?”淳王即使对林笺昀很信任,却还是恐忧有人抢了他的名册。   林笺昀指了指下面,道:“父亲,下面可能有人,小心。”   淳王不解:“为何?”   林笺昀严谨道:“我未曾见过这个密道,估计是他们这两天的作为。”   “……”淳王忽然明白,他为何不管昏迷的石海而是执着阶梯,林笺昀偏执于杀戮,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在他眼里连狗都不如。   “笺昀,这是为父的心思。”摇了摇头,淳王道。   “什么?”林笺昀表示不解。   “底下,是为父毕生的心血,你随为父下去,把东西都抬上来,日后这些东西都是用得上的。”淳王道,带着林笺昀也不过是因为他腿脚不利索,需要有人帮他把其他东西搬上来罢了。说到底,这个老人自私自利,即便对林笺昀宠爱有加,但在利益面前他还是选择了自已。   “好。”林笺昀不假思索,和淳王一起下了阶梯。   黎生将石海绑起来,看着底下两个人往下走,眼眸闪烁着,勾起嘴角,那笑容深不可测,最后眼眸转向石海。   底下踏着步伐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的两人,淳王对此处已经十分熟悉,轻轻松松避开所有机关,只是身后的林笺昀显得很生疏,几次差点踩错,还好淳王谨慎拉回了他,这才挽回两人不被射成刺猬的局面。   两人缓缓地挪移着步伐,终于来到了门前,看着眼前高大的铜铸门,淳王对林笺昀道:“笺昀,把令牌拿出来。”   林笺昀点头,将令牌拿出来放到淳王手里,淳王将令牌放在凹处按了下去,随即转动狮子头,左三圈,右两圈,最后慢慢一推,喝道:“天下归元!”   林笺昀挑眉,对这个铜铸门的结构有些好奇,左看右看,就连铜铸门大开淳王踏进密室都不会。   淳王踏进密室,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在正中央放着的盒子,确定盒子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才安下心。   林笺昀转而看向密室,密室里奇珍异宝无数,看得出来样样价值连城。   林笺昀步伐缓缓,走向淳王:“父亲,这盒子是林家的产物吧?”   “你看得没错,这是林家的产物,当年令林家制造的,不过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你的母亲。”淳王打量着盒子,欣喜万分,只是抽空回答了林笺昀的话,并没有回头看林笺昀。   林笺昀冷冷一笑:“找林家制造?那些垃圾能够制造出什么?”   “他们自然比不上你,不过那时候你还没出生,那个时候没人比他们更厉害了。”淳王笑呵呵地抬起头,道。   林笺昀的眼眸里泛着冷光,勾起嘴角:“是啊,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我现在也遇不到这般的家人。”   淳王没注意他的话,正在小心翼翼地解开盒子。   林笺昀的目光从奇珍异宝转移到在角落里的兵器,道:“那些是……”   “那些都是从林家搜集过来的,这些人害了你就该死,不过他们制造的东西确实是不错的。”淳王见他站在一杆银枪面前,淳王又道:“那银枪是几年前掠杀商队,那商队有一个使银枪的人留下的,功夫倒是不差,只可惜不为我所用,该死!”   最后一个步骤解开了盒子,淳王面色浮现大喜,赶忙拿出名册,往自已兜里揣着。   林笺昀一直眯着眼睛看银枪,道:“这把枪的制造可比林家更加精细强硬,说是绝无仅有也是可以的。”   银枪上花纹覆盖却不阻碍用枪者的挥舞刺出,银枪红缨冷硬锋利,这样的做工快赶上世间第一凶剑琅邪剑。而这样的兵器几乎不可多见,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凤莲身边那名叫做云雾的刺客,手上的双刺做工就和这银枪一模一样。   “只可惜,你用的是剑,不是枪。不然可以把这个送给你。”淳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开口道。   “那为什么不送给阡幕刃或者闫狼?”林笺昀又问。   淳王冷笑:“他们算什么东西?配用这样的好兵器吗?”   可怜这两人为淳王卖命,却到最后得了一句“算什么东西”的评价。   林笺昀勾了勾嘴角,转身道:“你知道吗?我可是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   “什么?”淳王微微一愣。   “父亲,我最后叫你一句父亲,你是自已把名册交给我呢,还是我来拿呢?”林笺昀眼里的光芒闪烁着,露出了疯狂的光芒。   “笺昀,你!”淳王大惊,他竟不知道林笺昀藏了这样的心思。   “呵呵……给我是最好的,想想外面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名册,给我我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林笺昀逐步靠近…… 第六百一十章 第一部 完(上)   “笺昀,你居然从一开始就打着这主意?!本王可是你的父亲,你敢弑父!”淳王绝对不是林笺昀的对手,只能往后推,想要从密室离开。   “林无名,林家最大的耻辱,母亲是林家唯一的嫡小姐,却嫁给淳王当小妾,而后淳王落败,叶林氏逃回娘家生下一子,不得宠爱无人取名被称为林无名。从小性格扭曲狠厉,生得一副皮囊到处沾花惹草,最后强奸林家家主的女儿被烈火焚身,险些烧死。”暗道里传来嗓音,黎生迈着步伐,缓缓走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可惜,你明明知道这一些却没看透。”黎生道。   “黎生,原来你早就叛变了!”淳王眼眸沉下,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窝里反,笺昀和黎生一起反他。   “呵呵……”黎生摇了摇头,“你还真的是看不懂情况呢!”轻轻一扯,人皮面具从脸上揭下露出了凤莲那温润的容颜,似笑非笑的弧度极为熟悉,刺激了淳王,“竟然是你!”   “不好意思,你那位忠仆黎生在今晚的时候我就把他杀了。”凤莲摆手,“这人还不是一般的差劲,我藏在他屋子两天,竟然毫无察觉。”   想起前两日黎生屋子里半夜传来的声音,淳王猛地看向林笺昀,目眦欲裂:“笺昀,你居然勾结外人来害本王!”   “你本来就不是我的父亲,何来勾结?”林笺昀道,摘下面具露出那满脸伤疤的脸,一手提起旁边的银枪,嗓音不再是嘶哑如怪物而是低沉冷硬的声音:“你害我家人,如今我送你去见阎罗王,很公平。”   “你……你是谁?”淳王终于明白了,这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林无名确实是你的儿子,但是他早就在三年前死在了他手里,是他取代了你儿子的位置。”凤莲指了指现如今的林笺昀,“并且改名为笺昀。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以为和叶林氏的名字林红笺相似并无怀疑,可对我来说不一样。”   “笺昀,云间,我的家人。”凤莲一句话落下,淳王睁大了眼睛,他一直信任的,居然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儿子!   此时,已经不再是林笺昀的云间,伸出一只手,一点一点地将自已脸上的伤疤撕开,就像是一块皮一样,被完完全全的撕开了,露出了真正的容颜。   凤莲看着,啧啧两声:“真丑。”   “丑也是你教的。”翻了个白眼给凤莲,打量着凤莲一身,“骚包。”   “三年没见你就是这么一个态度的?”凤莲挑眉。   “不然呢?”两人完全无视淳王,一言一语直接怼了起来。   “嘶……我觉得你真的是欠揍。”凤莲道。   “欠揍?”云间道,“怕是欠揍的是你。”   淳王见两人没有搭他的样子,眼眸闪动,慢慢地往暗道挪去,他知道凤莲并没有一点玄力,这个人反过来劫持他最好。   殊不知,他正是在向一个最危险的人物靠近。   两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到淳王那小动作,瞥了一眼还是继续互怼,两人许久未见,之前就算遇见为了计划却也不得不装出一副不待见的样子,怎么能够不怀念呢?   忽然间,淳王向凤莲发起攻势,大喝一声,掌风袭来。   凤莲一个挪位,完美避让淳王的攻击,一手腾出,抓住淳王的手臂狠狠一掐,成功将淳王想要抓住他的手扭曲,又将人丢了回来。   “啊!!!”惨叫着,却没有人听见密室里面的声音,凤莲恍若无闻。   “不早死就不会死。”云间啧啧两声,跟凤莲的语调完全一致,“往我这边来你还能留个全尸,现在你真的留不了全尸。”一副怜悯的看着淳王,却没有一点愧疚,这个人害他怎样也寻不到当初商队的故人遗体,最后却是将他们困死在阴暗的地窖里泡水,体无完肤,这三十多条人命必须他来偿还!   “说得好听,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给他留全尸吧?”凤莲可不相信他的话,这家伙的恶劣程度与他相差无几,根本没有那么好的心肠。   “笺昀,本王就算不是你的父亲,可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就这样回待本王的?”淳王惨白着脸,已经明白是他低估了凤莲,凤莲既然站在那里,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不薄?你还真的有脸皮说这句话,就凭你自称我字就是待我不薄?若非我实力过硬,恐怕你早就把你那位儿子抛在脑后,任由众人踩踏吧?”云间冷笑,“就算是我一直帮你,可也是到了最近才公布少主身份,可见你根本不放心所有人,包括我。”   云间这话并无不道,淳王终究是看中了他的天赋,才会对他如此好的。   便是凤莲,如今也才揽月镜,而云间却已经封月境了。   “好了,折磨他的有的是人帮我们做,现在最要紧的……”凤莲眼眸一闪,只见云间一个跃步快速来到淳王面前,点了他的穴道不让他动弹,又从他袖子里取出名册,“下次还是等他乖乖交出来了再玩,不然要是在他手上毁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利处。”   “这先暴露的是你吧?怎么反过来说是我的事儿了?”凤莲瞥了他一眼,是谁先暴露的?不信可以往上翻,看看到底是谁先暴露的!   凤莲是没有兴趣把时间浪费在折磨人这个事情上的,这件事还是交给龙刃组织自已内部消化吧,他就没什么必要了。   云间将银枪收起,他这银枪是自已铸造的,收缩自如可以隐藏起来,兜了起来。一副哥俩好的靠近凤莲,揽上肩膀:“我说,你还真的是虎父无犬子,庄主和门主一块儿,你就学着勾搭人家王爷,就不怕人家一怒,抄家满门?”   “就怕他舍不得。”凤莲任由他勾肩搭背,早就忘了叶苍涯的嘱咐。   “哦?看来我们莲公子真的把人家的心抓得死死的,真不愧是妖娆万种天下二绝的莲公子……果然是厉害!”云间低声附耳,一手勾起凤莲的发缕,在手指卷了卷,“要是被人知道,两位并称二绝的其实是同一个人,会怎么想?”   “你能不能正经点?想起来你好几次都来挑我头发,好玩?”凤莲扯了扯嘴角,害得他几次都以为是叶苍涯。   “以前不就是如此的?你如今反而生疏起来,是因为怕你那位吃醋吧?我看着,就是醋劲大的一个人。”云间挑眉,“话说,就这么把人丢在这里?”   “当然不是,这里这么多奇珍异宝,我为陛下也卖了不少命,所以犒劳一下我也是可以的不是吗?我已经叫人来把东西搬走了。”凤莲笑着道。   “主意不错,上面那昏迷的你打算怎么瞒混过关?”云间意有所指。   “他们要的是淳王和名册,我把这两者交给他们,他们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凤莲摊手。   “听起来有道,那我们赶紧动手。”两人的爱好相同,性格也是差不多,这样的人要么一开始就是死敌,要么就是绝对的心窝儿尖,彼此了解并且赞同。   两个人动手,淳王虚弱地躺在地上看着两个人将他的毕生心血都搬走,一口腥血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下不下去,着实难受。   等凤莲安排差不多,苏文带着人过来搬东西,一箱接一箱抬走,最后仅留下来的也不过是凤莲两人挑剩下不要的,帝雀山庄富贵天下,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只不过是多好过少,难得有这么多奇珍异宝,自然是要对自已好一些的了。   淳王将一切只能看着,一口鲜血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短短几日他被凤莲连气两次吐血,又是已到垂暮之年,在两次极限刺激之后,脑子忽然空白了,翻着白眼抽着搐。   凤莲斜眸一眼,瞥见他的异常,快步上前,探查他的脉象。云间走了过来,看着凤莲探脉,问道:“该不会中风了吧?”   “你说对了,他真中风了。”凤莲扯了扯嘴角,怒急攻心,两次脉动上下,好像都是他的缘故……   他没干什么啊,就是上次假投诚假放火烧军营,这次杀了黎生扮成他的样子在他身边,将他的毕生心血都搬走,没有其他作为了!   “啧啧,瞧瞧,这人都被你气得中风了。”云间是看明白了,如果这都不叫干什么,那全世界都没有恶意了。   “我看八成是你,扮成人家儿子,把他给气到了。”凤莲向来毒舌惯了,也不会承认是自已把人气中风了。   “你先看看他吧,别等你还没交差,他就死了。”云间不和他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这家伙气的。   凤莲手中的银针运转着,扎在淳王身上各处,针灸过后,淳王的气缓了很多,但这只是拖延之术,凤莲可没想过让他开口,一旦他开口,他们搬空密室的事情不就被知道了吗?   凤莲没那么傻,把自已的把柄送到北原帝面前,所以他不会医治淳王,任由着他中风,这个时候如果不及时医救,恐怕淳王这一辈子都会伴随着中风,一辈子都说不了完整的话也动弹不了。   云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林笺昀的事情,你打算怎么交代?”   “林笺昀这个身份不能让人知道是你,所以只能让他完完全全消失,你暂时回山庄,他们都很想你。”凤莲说到最后,话语放轻,令云间动容,在心里轻微的挣扎之后,云间道:“我回去,不过北上京城,我势必会去的。”   “好,我等你。”凤莲笑了笑,两人对视,默契自然。   “就这么说定了。”云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留下凤莲一人看着仅剩不多的奇珍异宝以及淳王,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发自内心的的笑意,他的家人终于到齐了……   斜眸一眼,接下来他就要认真的处最后的事情了。   淳王看着凤莲一步步靠近,眼里泛起恐惧,如今的他可不比先前还能在威压上面取得一些优势,如今他动也不能动,似乎是刚才凤莲那几针扎了下去,他再也动弹不了。   “别怕,你暂时不会死的。”凤莲笑眯眯地开口,“至少在见了陛下之前,我会让你吊着这口气的。”话语轻飘飘,好似说的不是什么骇人的话,而是情人之间的贴切话语,听起来毛骨悚然。   “唔唔唔……”只可惜,现在的淳王说话也含糊不清,中风之后若是及时处还不至于这么快连话都说不清楚,但有凤莲这一针下去,就算是淳王此时有人医治也无人能够解他这一身的疾病。   “不着急……”凤莲轻笑,缓缓地走出暗道,关上了门,将令牌拿出,看了眼令牌上的“淳”字极为显眼,凤莲勾起嘴角,从此之后这个令牌便没有多少用处了,只等最后一次开门,就把这和地方毁了吧!   走上厅堂,看着还是昏迷的石海,凤莲顿了顿,直径走了出去,不多时带了一个大麻袋回来,带到密室里,又返回来,将所有事情都做完,这才蹲在石海的身前,轻轻地拍了拍石海的脸:“醒醒!”   石海在凤莲的拍打下,缓缓地醒来,看见眼前的凤莲微微一愣,道:“凤大人……你怎么在这?”忽然一怔,猛地往四周看去,还是那个厅堂,阶梯也在,那么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凤大人,你快走!林笺昀和淳王都来了,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石海着急道,在他看来凤莲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林笺昀和淳王的对手呢?   凤莲眼眸闪烁,抿唇笑道:“没事,我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你一个人,而且我策反了黎生,不然你以为你怎么活到现在见到我的?”   凤莲这话有道,他昏迷了过去,淳王明明想杀他的,他却还活着。如果没有人策应,他怎么可能活着。   “那现在……”石海有些不清楚事情,他身上还有伤,如果现在遇到林笺昀,他根本无法送凤莲出去。   “放心,他们在下面,我刚才去看过了,一个死了一个半死不活。”凤莲笑眯眯的,指了指阶梯。   “……”他怎么有种毛骨悚然,一瞬间认为这都是凤莲干的好事呢?   事实证明,这还真的是凤莲干的好事。   帮石海松了绑,石海看着阶梯,不确定地开口:“真的一个死了一个半死不活?”   “我看过了,淳王好像得了中风,林笺昀死了,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凤莲含笑道,晃了晃手指。   “中……中风?!”石海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是被这家伙气得中风吧?   这么一想,石海扯了扯嘴角,也许老人是最不适合和凤莲相处的,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人气死。   凤莲回头看他:“再愣着我就不等你了。”   “啊?”不知何时,凤莲已经走到了阶梯,石海一愣,赶忙追了上去,与凤莲一同下去探查。   凤莲手中的令牌也引起了石海的注意,石海道:“这是什么?”还有一个“淳”字……   “这是打开密室的钥匙,等用了之后,找个时间,把这个密室炸了,这个地方已经没用了,但是密室必须销毁。”凤莲道,踏着轻慢的步伐,轻松跨过每个陷阱,“对了,这里有陷阱,你注意脚下踩到,这陷阱射不死你,但射得死我。”   石海脚步一顿,往下看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就差一步踩了上去,凤莲还真的是……不怕死啊!   凤莲含笑走在前面,一脚踏了过去,安然无恙,可怜石海还在后面揣度机关,见凤莲轻轻松松地跨了过去,目光呆滞,忍不住嘴角抽搐,果然这家伙是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明明不会玄力,却能够比他们这些玄者还要从容,而且更恐怖的是,他竟然觉得这种明明很危险却被轻松破解的事情发生在凤莲身上是所当然的。   扶额,他真的觉得,再这么和这个人待下去,他也会变得特别不正常。   “走快点。”凤莲在前面道。   “你稍微走慢点,我跟着你步伐。”石海放弃抵抗,准备跟着凤莲的步伐走。   “呵呵……”凤莲低低地笑了,“怎么,不是想自已琢磨一条路出来吗?”   “我面前有人指路,我干嘛自已一个人揣度?不如跟着走,要死一起死。”石海此时已经练就一副厚脸皮,这个时候该赖着就赖着!   “呵呵……”凤莲笑着,“但愿,你等会儿不会怨我。”   “……”石海有种不祥的预感。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顶多半死。”凤莲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在石海看来,犹如恶魔的笑容,十分恐怖。   “你……你到底想干嘛?”石海还真的害怕凤莲,来阴的他绝对不是凤莲的对手。   凤莲忽然站住脚步,勾起嘴角,石海就站在他两步的距离外,居然间凤莲猛地将他往前一推,吓得他往后推了一步。   “咔擦!”机关被开启,瞬间飞箭射出,吓得石海一个激灵,往凤莲那里一看,凤莲早就在安全范围含笑看着他躲闪飞箭。   “凤莲你……”石海气急,却又无法将凤莲如何。   “我把你往前推,你自已往后去,怪不得我。”凤莲垫肩,表示此事与他无关。   “你!”任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往后去吧?!   “不着急,我等着你过来。”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是如此艰难,石海想过来却也没有一点法子,直到飞箭停下,这才来到凤莲跟前,咬牙切齿:“我要是死了,就把你一起拖下来做鬼!”   “好啊!只要你拖得动。”凤莲笑容灿烂。   而石海却没有凤莲一点法子,咬牙切齿,走到铜铸门前,道:“这个怎么开?”   “把这个放进去,再转动狮子头,左三圈右两圈,对着门喊:天下归元,就行。”凤莲可不想再念这口号,淳元指的是天下元气,而淳王这个口号,意思便有天下归他的意思。   “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这口号你让我来喊真的好吗?”石海扯了扯嘴角,他可是龙刃组织的啊!   “难道让我来喊就适合?我不也是龙刃的,我是上司,赶紧喊。”凤莲可没给他机会犹豫,推了石海一把。   “你行!你够狠!”石海咬牙,只能按照凤莲吩咐的一一做了,最后铜铸门再次打开,凤莲笑眯眯地踏进密室,道:“这满目琳琅,感觉如何?”   石海瞅了眼密室里的奇珍异宝,道:“一般般。”   “看来,是见过其他奇珍异宝了?”凤莲迈着步伐,跟着石海走动,眼眸盯着他含着笑意。   “当然,你不觉得我如果没有看过才是不正常的吗?”石海挑眉,他已经看见了地上的尸体和瘫痪在地的淳王,如今他们都无法走动,他还怕什么?   “确实,如果你没看过,我会怀疑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凤莲笑了笑,摊手道。   “现如今,是名册在哪。”石海眼眸略过所有地方,道。   “我会亲自交给陛下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至少,现在对于我,你们谁都不能相信。”谁会知道,这些人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祸心想等他拿到名册,再大闹一场呢?   “可我现在也不能相信你,你……总会给自已刘一手,这一点我很担心。”同样,石海并不是没有担心。   “所以,我们谁也不相信谁。”凤莲勾起嘴角,“可你必须相信临安王,他会是以后的帝王。”   石海没有反驳,龙刃组织隐藏至深,非北原帝王不可接触,陛下会将此事交给临安王殿下,那就证明了一点——日后,临安王便是他们的主人!   而这个人,是临安王殿下的最亲近之人。   眉头跳了跳,最后一笑抿过:“你确实是个太过聪慧的人,不可否认你的厉害。但你也有致命点,你太重感情,我相信临安王殿下,所以我相信你。”   凤莲微微一笑:“当然,但我不觉得感情是我的致命点。”相反,成了他的坚持,他的守护以及动力。   “和你相反,这些都不会成为我的束缚,我会变得更加强大。”石海道,检查了那边的尸体,掀开在尸体上的面具,看着那满脸的伤疤,蹙眉道:“原来这就是林笺昀的真面目啊!”   “唔唔唔……”淳王睁大着眼睛,想要说什么,凤莲淡淡地走上来,一脚踩上他的脸,让他无法说话,勾起嘴角道:“一具尸体有什么可看的,还是看这个吧?很难想象吧,他居然中风了。”   “人老了,被气多了自然也就容易出事。”石海道,走了过来,“你干嘛踩他?”   “很不爽,之前这老头老是针对我,三番两次让我受伤,我心情不好。”凤莲笑着回答道,但脸上并不见有愤怒不满的情绪,相反一直是笑吟吟的。   “我实在看不出来你有什么不爽的,倒是看出了你现在心情不错。”石海啧啧两声。   “当然,人都被我抓了,难道我还不开心吗?”凤莲说着,脚底更加用力,将淳王毫无顾忌地往地面踩,磨挲着。   “我也挺想踩上几脚的,不过看他现在中风,我踩上几脚,他估计得没命。”石海摇了摇头,他也挺想踩上去的。   “你应该学会控制自已的玄力,至少不让人知道你是一位登月镜以上的玄者。”凤莲教导道。   “你说得轻松,自学习玄力以来,身体不断强化,怎么可能做到跟普通人一样,知道我这些年在这里有多压抑吗?”石海翻了翻白眼,尽说一些风凉话,他又没有玄力,怎么知道他们的辛苦?   凤莲笑了笑,并没有反驳石海的话,也许在许多人眼里,玄力无法控制,很容易外泄是一个被认定的死,但在他这里,完全不存在这种问题。   “不过,你多踩踩两下,我看着爽极了。”石海挑眉,在龙刃没有哪一个是没有受过血的淋浴,他也是,即便再沉稳,那种恶趣味也还是有的。   “唉,我真是为他感到悲哀,应该接下来接手他的就是龙刃组织,即便是中风,恐怕也好不了哪里去。”凤莲故作怜悯地摇头叹息,似乎真的为淳王的命运而感慨。   石海扯了扯嘴角,还是没有开口,不要打断一个人的恶趣味,尤其是凤莲开嘲讽模式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殃及气到吐血,最好还是闭嘴的好。   看着淳王在凤莲的蹂躏下,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石海此时也特别同情淳王。   “差不多了,叫上你的人,把这里的东西都搬走,炸了这个密室。”凤莲送开脚,此时的淳王早已经奄奄一息,被他折磨得身心俱疲,凤莲才满意地放他一马。   “好。”石海赞同,便去安排了。   名册到手,闫狼等人在云间的提供情报下,也快速地被击败,抓获俘虏无数,缴获兵器资源上达几车,数目惊人。   凤莲上报北原帝,将此事过程详细无纰漏的呈上,等待着北原帝的回复。   半个月后,北原帝回复到达康平县,命凤莲押送淳王进京,以及其名册。   叶苍涯被迫暂且分离,回江州乔装胜归,先凤莲一步回京。   此时,康平县新任知县也下达了,只待新任知县到达康平县,凤莲便可以卸官回京复命。   但,与此同时,凤莲看着手中的资源统计单,蹙着眉头,沉思不语。   凌萝迈着轻快的步伐到来,道:“应怜儿夫妇已经送了出去,以后他们不会说半句话的,只要他们敢泄露一句,他们的死期就到了。”   “好。”凤莲点头,却依旧盯着自已手中的统计单,皱着眉。   “一切都结束了,只要等新官上任你就可以回京,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该不会喜欢上这个地儿了吧?”凌萝眼眸一动,问道。   “当然没有,我自然是希望回到京城。”凤莲回答道,“只是这统计单……”   “统计单怎么了?”凌萝疑惑。   “这份统计单是淳王军队缴获的,但这些物资,尤其是兵器粮食远远不到我想的,淳王敛财这么多年,又是烧杀抢掠,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物资。”凤莲道,收起统计单,“也许这个事情只有淳王知道了。”   “他不是中风了吗?难道你想医治他?”凌萝眼眸睁大,似乎不太相信凤莲会医治。   “我只能给他延缓,不能给他医治,他已经是垂暮之年,又中了风,根本没法医治了。”凤莲说得是正确的,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医治中风的,脑梗无法动弹走动,如果中风之后没有及时就医的话,时间越长就越严重,而且淳王本身就有轻微的中风现象,先前都是范俞深在负责的,所以淳王并不喜欢他也是因为范俞深知道他的事情。   然而,中风并不好治,范俞深为了凸显自已的能力,将那时候轻微中风的淳王医治压制根底使得淳王以为自已的病情好转,便毫不留情地除去范俞深,殊不知这些日子忧心暴怒的状态使得他病情加重,到了最后成了这副模样。   凤莲从他的身体,但是察觉了几分,淳王用过治中风的药,没有根治,隐约的也猜到一些事情。   “那你觉得这些物资会在哪里?”凌萝问道。   “军队都快把整个康平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翻出一颗米粒,还能找到什么?”凤莲道,蹙着眉头,“恐怕这件事以后都成一个秘密了。”   没有人会知道这些物资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那我们……”难不成还要在这里追踪这一批物资的行踪不成?她不要啊!   “回去,这件事禀报给陛下,陛下自然有定夺,我并非追踪的好手,我在这里只是耗时间而已。”凤莲摇头,他并不认为他在这里能有什么作用。   “那就好那就好……”凌萝松了一口气。 第六百一十一章 第一部 完(下)   十日时间,新任知县赶到,凤莲卸官一事也终于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康平县的百姓无法相信,以为是凤莲被贬,一时之间整个衙门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百姓心中只想要一个答案。   而知道事情的捕快们却不能说出来,凤莲原本就不应该属于这个地方的,他只不过是奉命来此抓拿逆贼的,他们这个小地方也确实不适合凤莲……   心情难免都有些低落,想到凤莲就要离开此地,捕快心中不舍,但也明白这个小小的康平县是完全困不住凤莲的,凤莲是高高在上如同艳阳般的存在,而他们只是米粒之光,转眼间消逝暗淡的光芒,在凤莲面前形同过路人一般的小角色罢了。   这么一想,一个个的低垂着脑袋,像是打了败仗的将土,原本吵吵闹闹的百姓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情绪不对,慢慢地安静下来。   这时,衙门的大门缓缓打开,凤莲与新官交谈着,凤莲将所有应该嘱咐的都交给这个新上任的知县,随即一转头,正好看到人山人海堵得水泄不通的衙门口,蹙眉冷喝道:“怎么一回事?”   “凤大人,你要走了吗?”百姓目光齐聚在凤莲身上,眼里闪烁着光芒,如同星光。   凤莲一怔,看着众百姓殷切带着希翼的目光,口中的呵斥吞了下去,放慢话语:“是,但是这里会有其他人接手,他会努力给你们过上好的日子。”   “凤大人,你是最好的官,为什么要走?!我们不同意!”百姓以为是要撤职凤莲,一时之间怒了,齐声吼道。   凤莲怔怔地看着百姓,微微一笑,招了招手,百姓安静下来,听凤莲道:“各位乡亲们,安静!在下凤莲承蒙乡亲们的厚爱,如今在下已经不是知县,日后若有什么事情,这位新上任的知县会为乡亲们解决的!”   新上任的知县也配合拱手道:“本县一定恪尽职守!”   在所有人看来,无非就是凤莲被贬,准备离开的样子,心中不满,却也无人敢反驳朝廷的做法,想要民反,除非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民才会反。   “凤大人……”谁都不愿意一位好官离开,可他们也不是朝廷的对手,犹豫再三,有人道:“凤大人,如果你以后需要我们,我们一定帮你!”   “对!我们一定帮你!”   “凤大人,我们帮你!”话落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所有人应和着,似乎在为告诉凤莲,他们可以为凤莲做一切事情。   凤莲看着底下无数的人头,一双双眼睛闪闪发亮,看着他。   手指微微曲起,无法克制的轻微颤抖,他真的……何德何能呢?   眼下,他无法回答百姓的话,这些纯朴真心对他的百姓。   “好……”最后轻声一句“好”,包含着太多的情绪,却也飘渺空灵。   凤莲在众人面前上了马车,缓缓地行驶出了康平县,新上任的知县以及百姓相送到县城门,看着马车出了县城,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马车上,凤莲拿着书籍,反复地翻阅着,眉头蹙起,似乎有什么心事。   凌萝兴奋不已,跑去外面策马去了,倒是云添反而显得安静,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风景。   “怎么不出去?”凤莲一边看书,一边不抬头地问道。   “没,没有,只是觉得想静静。”云添手忙脚乱,赶紧拉下帘子,脸红道。他怎么感觉有些害怕见到那个人呢?   凤莲勾起嘴角,眼眸依旧落在书籍上,问道:“静静是谁?你心仪的姑娘?”   “我……我……公子!你干嘛呢!”云添涨红了脸,最后恼怒成羞,怒嗔道。   “怎么了?恼羞成怒了?”凤莲笑了笑,翻了翻书籍。   “我……我这是感慨!”云添脸红着辩解,“在这里生活了一阵子,现如今又要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京城,总感觉有些恍惚。”   凤莲的笑容稍微敛了敛:“京城,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京城风气,踩低捧高,其实只要我们够厉害,没有人敢得罪我们!”云添道,拍了拍自已衣服上的褶皱,回头看凤莲:“公子,这次回京,我可是要出大风头的哦!你要做好这个大靠山,绝对不能倒了!”   凤莲微微一笑,道:“好,我会做好这个靠山的。”   回京城,或许还会有更多的麻烦和痛苦等着他们,但是现在一步都不能退,他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退后的可能。   京城之中,董轩迟疑几步,最终还是踏进屋中,隐约听到屋中低低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娇喘声,低下头,眼眸里痛苦闪过,随即恢复,等待着里面的完事。   不多时,叶仓梧只着一身亵衣,慢慢地走了出来,董轩上前替他穿戴,恭敬如仆人一般。   “发生了什么事情?”叶仓梧经过一年多的历练,也变得成熟稳重,一双桃花眼带着冷意,身材逐渐修长,更显男子魅力,缓声道,嗓音沉稳磁性,已然蜕变。   “凤莲,正在回京的路上。看来,凤尚书的预感是对的,凤莲是被陛下派出去的,绝对不是贬出京的。”董轩回答道。   话落,他感觉到男子的身子顿了顿,小心抬眸,果然那双桃花眼里带着深深的兴趣以及兴奋:“终于……要回来了吗?”   “哐啷!”一声碎响,太子叶仓颉脸色极为难看,宫殿中传来一阵阵的响声,太子的脸色极为难看:“凤莲真的要回来了?!”   “属下看他的途径,确实是回京之路……”底下的人越说越小声,低垂着头,谁都不敢招惹盛怒之中的太子。   “当初他落败被贬,本宫可没少做事,现如今怕是不会再听本宫的话了。”太子磨牙,后悔着当初的作为。   “现如今,太子殿下,我们该怎么办?”底下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办?现在四弟已经回来了,如果凤莲不能为我所用,也绝对不能让四弟和六弟接触!”太子怒斥道,凤莲是父皇的人,他万万不敢去对付他,只能去阻碍他了!   京城风云,再次转动,凤星移位,乱世即将开始!   ———————————————— 第一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