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被猫养了？
　　作者:夭甜怡
　　文案：
　　【正文完结】【猫猫攻×主人受】
　　程越不过是出门去买猫粮。
　　在经过一个分叉口的时候忽然起了大雾，数秒钟后，他像往常拎着猫粮回家。
　　可没想到在走过这条街道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每一个建筑都高耸入云，街面宽阔，周围陌生极了，路上有来来往往的人走过，有的头顶长着兔耳朵，有的身后带着狼尾巴。
　　而程越穿着短袖短裤，手里还拎着猫粮，与周围充满科技感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吓得停住脚步，四处看了一眼，居然发现了不远处的时间投屏。
　　2155年！
　　是恶作剧还是他眼花了？？
　　最要命的是，巨大商厦的悬浮屏上播放着新闻。
　　【联邦新任州长通过选票，于本月正式上任。】
　　旁边配图是新任州长的两种形态的海报图。
　　男人一身黑色军装，身姿高大笔挺，帽檐压的很低，只隐约能看见利落的下颌线。
　　不过程越很快就被旁边的动物形态夺去了注意力。
　　图片上是一只高大矫健的猎豹，金黄色的瞳孔略显狭长，隐隐带着不耐与冷漠。
　　程越僵住。
　　这！这不是他家崽崽吗？？
　　-
　　2135年，一场高热席卷了全球。
　　一部分的人类经过数日高热会出现“返祖”现象，拥有自己的动物形态。
　　更稀少的是有的动物会进化为人类。
　　这样拥有两种形态的人或动物，统一拥有了一个新名字。
　　“新人类。”
　　此后，国家整合，建立联邦。
　　而新人类一跃居于人类之上，成为联邦的统治者。
　　*小剧场*
　　程越很怕自家猫用半兽人形态。
　　通常那种情况下他会被收拾的很惨。
　　男人先是解皮带，只听到皮带扣的声音，程越就觉得头皮发麻，想转身就跑。
　　可他怎么跑得过男人。
　　只会被尾巴卷着腰就甩到床上。
　　男人喜欢把尾巴塞到他的嘴里，听他含糊而又破碎的哭声。
　　然后又慢条斯理的教训他。
　　“又把我尾巴弄脏了。”
　　“舔干净。”
　　.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未来架空 萌宠
　　主角视角程越互动程商
　　一句话简介：猫养我！猫好！！
　　立意：爱跨越一切


第1章 
　　“阿商，我出去一下。”
　　话音才落，旁边架子上就跳下来一只豹猫。
　　外面的光一晃，这只猫身上通体金黄色，皮毛像豹子一样，瞳孔也是金黄色的，尾巴漫不经心的在地上甩来甩去。
　　它甚至连叫都没叫一声，只是仰着头看着少年，但程越已经明白了它的意思。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真不能带你，我去给你取猫粮，再背着猫包不方便。”
　　自从三年前在猫贩子手里救下阿商后，它就格外黏着程越，几乎到了步步紧跟的程度。
　　如果不是学校实在不允许，怕是程越连上课也要抱着猫。
　　阿商没有退让，仍旧盯着程越。
　　程越叹了口气，试图讨价还价，“晚上让你在床上睡，好不好？”
　　和所有养宠物的主人一样，都认为自家动物听得懂话。
　　但阿商好像真的很聪明。
　　程越手只是指了一下卧室，它便配合着歪了一下头，样子像是在思索。
　　数秒钟后，阿商走过去高傲的扬着下巴，轻轻蹭了一下少年的小腿，然后身影一跃，重新回到架子上，懒懒的趴下去。
　　意思是。
　　交易成交。
　　晚上它要上床睡。
　　少年没忍住，弯着眼睛笑了一下。
　　程越头发微卷，是栗色的，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很乖，脸颊上还有浅浅的酒窝。
　　趴在架子上的豹猫模样看似懒散，但金黄色的瞳孔由始至终都紧紧盯着少年。
　　因为宠物店离公寓很近，只是隔一条街的距离，程越没拿太多东西，只拿了钥匙和手机就出门了。
　　这家宠物店有一个牌子的猫罐头阿商特别爱吃，但前段时间一直断货，今天终于到货了，程越要赶紧去买一些回来。
　　从宠物店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有些晃眼。
　　只是没想到几分钟的功夫，才走到一个分叉口，四周竟然突然起了大雾。
　　程越有些发懵。
　　这么大的太阳，也会莫名其妙起雾吗。
　　可视度猛然变得很低，一团团白色的雾几乎将程越包裹，他试探的伸出手，竟发现在雾中居然连手掌都看不见。
　　不过也仅仅就是一瞬的时间，外面的阳光晃进来，将雾气照的稀薄，很快又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仿佛刚刚就是一场幻觉。
　　程越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他抿了一下唇，加快脚步想要走回家中。
　　可没想到只是走过这条街，面前的一切完全让他惊住了。
　　每一个建筑大楼几乎都高耸入云，周围陌生极了，完全不是来时的那条路。
　　更让人惊愕的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像是误入了某个coser场所，大家明晃晃的带着兔耳朵，或者身后坠着一条尾巴在外面走。
　　这……这还是S市吗？
　　周围处处充满了电影里未来世界的科技感。
　　相比之下，程越穿着普通的短袖短裤，拎着袋子，茫然极了。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愣神了一会儿后，他才赶紧掏出手机，但很奇怪，刚刚付款时看了一眼还满格电量的手机却怎么也按不开机了。
　　屏幕漆黑一片。
　　短短几分钟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程越急的手心都有点出汗了，脸色略微苍白。
　　他不敢继续往前走，可是回头路也没了。
　　——回头看，是笔直的大道，望不到边际，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看，直到看到不远处的时间投屏上。
　　——2155年5月17日。
　　不是！！！！
　　假的吧！！！！
　　程越瞪大眼睛，呼吸有点急促。
　　他现在也顾不得别的了，大步跑过去，站在时间投屏下，唇瓣抖的很厉害。
　　二十年？！！
　　他就是去买了个猫粮，居然来到二十年后？！！
　　程越是个孤儿，无牵无挂，别的倒是不担心。但是……他忍不住攥紧的手中的袋子。
　　他家猫怎么办？
　　程越之前看过类似的新闻，神秘航班消失数十年后，飞机竟然再次降落，而里面的乘客不过是短短度过几个小时而已。
　　再踏出飞机，物是人非，外面的亲人大多已经白发苍苍。
　　动物的寿命是有限的。
　　二十年后……也许，也许崽崽已经……
　　程越神色带了些慌乱，回家，他得回去！！可是该怎么走……
　　忽然间，周围都响起了极为刺耳的“滴！”的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街上的所有人都停住脚步，抬头往一个方向看过去。
　　广场上空，凭空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显示屏，与此同时，机械女声播报响起。
　　【联邦第十九次合会议票选通过，陆军上校程商当选新任州长，即时上任，特此播报。】
　　与此同时，悬空屏幕上显示了新任州长的形象照。
　　但屏幕一分为二，却显示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军官照，男人身形高大，宽肩窄腰，一身利落的黑色军装，帽檐压的很低，只能看见紧抿的薄唇和利落的下颚线。
　　而让程越更惊愕住的，是旁边那张图片。
　　上面是一张猎豹，身子微微弓着，瞳孔是金黄色的，微微眯着，略显狭长，隐隐透着野性的危险。
　　这是凶猛的猎豹，但看到的第一眼，程越就有莫名其妙的直觉，这是他家崽崽！
　　一模一样的眼睛，不可能出错的。
　　但是他家崽崽只是一只小豹猫，怎么会变成猎豹？？！
　　程越此刻除了慌张就是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勉强沉下心绪。
　　四处看了看，挑了一个没有耳朵也没有尾巴，看起来还像一个普通人的，匆忙的走过去拦住他。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警察局在哪里？”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目光警惕的上下看他。
　　程越脸色很白，神色带着恳求。
　　路人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联邦警察署在广场前面，你顺着这条路走就可以。”
　　程越千恩万谢，连连鞠了几个躬才转身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太阳光越来越强烈，照在身上都觉得火辣的疼，裸露在外的皮肤像被火舌灼过一样。
　　但程越只能加快脚步，不敢多停留一秒钟。
　　警察署建的很大，准确的说，自从程越莫名其妙来到疑似二十年后的世界，这里每个建筑都高大的可怕，一眼看不到头的感觉。
　　程越站在门口，深呼吸几口气，才咬着牙推门走了进去。
　　警察署里人来人往，显得很忙碌。
　　办公室是单面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人群，程越发呆似的看了几秒钟，才慢吞吞的收回目光。
　　他仍有些惊魂未定。
　　刚刚的半个小时内，他看了过去二十年的一些新闻，粗略了解了一下现在的世界。
　　2135年，一场高热席卷了全球，史称“大进化”。
　　一部分的人类经过数日高热会出现“返祖”现象，拥有自己的动物形态。
　　更稀少的是有的动物会进化为人类。
　　这样拥有两种形态的人或动物，统一拥有了一个新名字。
　　“新人类。”
　　此后，国家整合，建立联邦。
　　而新人类一跃居于人类之上，成为联邦的统治者。
　　仅仅二十年，却是翻天覆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警察拿着一堆图片走了进来，放到了程越面前。
　　少年看到的第一眼便急切的开口，“对，是它，这是我的猫。”
　　警察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停顿几秒才开口，“程州长的动物形态是猎豹。”
　　程越抿了一下唇，他执拗的攥紧手里的照片，声音低了一些，但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的猫。”
　　警察深深看了他一眼，忽而抬手，把桌子上的杯子推到他面前，“再喝点水吧，外面很晒吧。现在的太阳辐射很强，普通人出门需要穿辐射服的。”
　　程越端着杯子，又喝了两口，才嗫嚅道，“我什么时候能见我的猫？”
　　警察干笑了两声，“我们在联系了，稍等，稍等。”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外面被阳光照的，程越觉得身子有点乏力，渐渐的，头昏昏沉沉，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耳侧的低语。
　　“是他吗？”
　　“没错，他就是程州长要找的人。”
　　再之后，程越彻底陷入黑暗了。
　　傍晚的时候，刺目的光线终于渐渐隐在云层之下。警察署后面停了一辆很大的卡车，车方方正正，后面有仓储的位置，此刻里面装着的是偌大的铁笼。
　　少年蜷缩着在铁笼里，身形单薄，瞧着有几分可怜。
　　“这是程州长要的人，我们这样合适吗？”
　　旁边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咬着烟，冷哼了一声，“你知道个屁，你知道州长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在找这个人吗？”
　　“我表哥在政府厅有人，听说这个人曾经是程州长的主人。”
　　旁边那人瞬间了然，“是要报复这个人？”
　　“大进化后，多少宠物和主人地位颠覆，执法队的长官之前是条狼狗，他主人总虐待他，进化后，他把主人活活咬死了吃了，还故意从腿开始咬的。”
　　“程州长只会更残忍，说不定把人关到地牢里，一天吃一口呢。”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而不远处被关在笼子里的少年，看似还在昏睡，但身子隐隐发着抖。
　　程越早就醒了，不敢有动作，将这些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连呼吸都滞住了。
　　什么意思？
　　阿商要吃了他吗？
　　程越从小胆子就不大，莫名其妙发生这么多古怪的事，他早就要吓死了，就是心里一直记挂着阿商，才咬牙坚持到现在。
　　可却突然知道，阿商竟然要吃了自己。
　　程越把头埋得低低的，眼睛有点发酸。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如此陌生。
　　他好像连活下去的理由也找不到了。
　　-
　　夜已经深了，政府厅仍旧灯火通明。
　　新任州长到任，有许多事情需要交接处理。
　　程商批了最后一个文件，不打算再多留了。
　　他合上笔，把文件递给秘书，语气淡淡，“告诉大家早点回去吧，另外，通知明天三级以上部员会议室开会。”
　　“好的，我立刻通知。”
　　程商换了衣服出门，大楼外，黑色的车已经静静停在那里等着了。
　　等他走近，立刻有助理恭敬的给他开了车门。
　　程商坐进去后，才平淡的开口，“去喜林苑。”
　　助理浑身一凛，紧跟着坐进副驾驶。
　　喜林苑是程商最不常去的一处房产，但每一次程商过去，都只因为一个原因。
　　——又找到那个人了。
　　这么多年了，有无数次这样的情况。
　　那些人要么求财，要么求权，领着一个个冒牌货来到程商面前。
　　但也是奇怪，无论是化妆还是整容，好几次助理都觉得那人和画上的一模一样，可程商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出那是假的。
　　但是素来冷漠阴鸷的男人在这件事上从没有过多苛责。
　　即便是假的，他也会吩咐助理给一笔钱送走。
　　只是接下来几日，男人会周身气压极低，神色阴郁，脾气极为暴躁。
　　助理不由得心下惴惴。
　　喜林苑是一处郊区的别墅，已经有一辆车停在那里了，助理远远看着，旁边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关着什么人。
　　车子停下，原本在后面闭目养神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助理给他开了车门，同时低语，“人已经到了。”
　　程商没什么表情。
　　自从“大进化”后，地球上的温度变化，昼夜温差极大，新人类可以极好的适应。
　　但像程越这种普通人却不行。
　　他浑身冷的打颤，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缩在铁笼的最角落，埋着头。
　　他快要冻死了。
　　也许在阿商吃了他之前，他就要冻硬了。
　　程越苦中作乐的想，这样也好，省得被活活咬死。
　　他怕疼。
　　恍惚间，听到逼近的脚步声。
　　他睫毛抖了抖，微微抬了抬头，最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军靴，就停在笼子外。


第2章 
　　程越顺着抬眼往上看。
　　笔直颀长的被包裹在黑色布料中的长腿，黑色的衬衫和风衣，领口处的扣子被解开了，显得有些随意和懒散。
　　男人薄唇微抿，下颚线绷得很紧，在看清楚少年面容的一瞬间，眼眸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
　　助理吓了一跳，看到素来冷静自持的程商身形竟然晃了一下，像是有些急切的往前走了两步，又克制的停下。
　　高大的男人半蹲下身子，金色的兽瞳紧紧盯着铁笼里的少年，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显得很沙哑，又刻意放的很轻，“程越？”
　　少年身子抖了一下，没吭声，像受了惊的小仓鼠，刚刚探出来的脑袋又飞快的垂了回去。
　　男人呼吸有些急促，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他沉默了两秒钟，才微微站起来，神色重新恢复平淡，“感谢两位帮我找到人，小方，带两位去会客室，我稍后过来。”
　　“好的，两位这边请。”
　　两个警察大喜过望，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还真的成了，程州长手指头缝露点赏金都够他们富贵了。
　　等人都走后，男人垂下眼，看着笼子里缩成的小小一团，他薄唇微抿，抬手碰了一下笼子边的按钮。
　　只听“砰”的一声，铁笼被打开了。
　　可少年却抖的更厉害了。
　　男人低声道，“程越，出来吧，你穿的太少了。”
　　少年非但没有动作，还瑟缩着又往里面挪了挪。
　　男人一贯是冷血无情的，对待大部分人和事都是杀伐果断，可对面前的人却不行。
　　黑色的布料撑起一个褶皱，程商竟然直接半跪下来。
　　他对着笼子里伸出手，想轻轻拍一拍程越哄哄他，以为他是被送过来的路上被吓到了，却不想这个举动反而更惹的少年像应激了似的。
　　程越紧紧攥着铁栏杆，拼命往后躲，以为男人要拽他出去吃了，一路上做的那些心里建设全都崩塌了。
　　哇！就算他不想活了，也不想被吃啊！！
　　“阿商，你个没心没肺的臭猫，你恩将仇报！！是我救了你你还要吃我，我还给你买了那么多猫罐头！！”
　　程越一边躲着，一边死死闭着眼喊。
　　程商被他这样弄的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碰也不敢碰，只能低声解释，“没有，我怎么会吃你呢，欺负你的人我会收拾，里面冷，出来好不好？”
　　程越快要冻的麻木了。
　　他抽了抽鼻子，抬头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对上了男人金黄色的瞳孔。
　　是阿商的眼睛。
　　察觉到少年态度缓和，男人哄劝他，“我是阿商，程越，我找了你很久，乖，出来，我带你回家。”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程越，他眸子动了动，鼻尖有点发红，他顿了几秒钟，才轻声说，“那你离远点。”
　　程商有些无奈，还是依言起身，站远了一点。
　　少年慢吞吞的出来，身上立刻落了一件外套，他还有些发懵，仰着头没等说什么，突然被男人拦腰抱了起来。
　　程越惊呼一声，之前在笼子里没发觉，男人身形竟然这么高大，目测有两米，他被男人捞在臂弯上抱着，竟像个小孩子。
　　不等少年挣扎，程商开口解释，“你冻坏了，我走的快一些，我们快点回去。”
　　程越咬了一下唇，别过头，没再动作。
　　别墅很大，在走进屋子的一瞬间，身上的冷意就被驱散了，男人把他抱到沙发上，立刻有一个圆头圆脑的机器人端着水杯过来。
　　程越没见过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有些惊讶，试探着伸手摸了一下，机器人把水杯递给他，又主动探着脑袋过去。
　　【你好，我是84号。】
　　少年眨了眨眼，“84消毒液？”
　　男人在一旁温声道，“这是家庭机器人，你可以给他取新名字。”
　　程越一听见男人开口，立刻不吭声了。
　　男人顿了顿，又低声道，“楼上有房间，要不要去洗个澡，我叫人送餐过来，你吃点东西。”
　　少年静静坐着，不动作，也不开口。
　　程商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少年飞速躲开了，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隔了几秒钟才收回来。
　　程商低低咳嗽一声，“我去叫人送餐来。”
　　等男人转身走了，程越才抬起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才收回目光，又去摸机器人圆溜溜的脑袋，问他，“我能叫你消毒液吗？”
　　机器人声音有点羞涩，【能再可爱一点吗？】
　　程越费力思索了一下，“消消？”
　　【好耶！】机器人嗓音都夹了起来。
　　程越在这儿和机器人玩，另一头男人出门打了个电话叫餐，却没急着返回，而是转身走入了地下室。
　　不同于在少年面前的温声细语，男人脸色阴沉的可怖，军靴踩在一节节台阶上，头顶的灯光有些昏暗，明灭的晃在男人脸上。
　　“嘎吱”很沉重的门声响起。
　　原本应该在会客室的两位警官此刻被扭着胳膊绑在身后压在地上。
　　助理方成在一边，递过来了一双白手套。
　　男人慢条斯理的戴上。
　　那两个人早就骇得瑟瑟发抖，“长官，您这是干什么？”
　　程商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人是怎么送过来的？谁想到关在笼子的法子？”
　　这就是再傻也该明白过来。
　　其中一个人立刻反咬，“是他！他还给那个人喂了迷药，也是他说的，说您要吃了那个普通人，我们才这么做的。”
　　程商淡笑，“这么会揣测我的心思？”
　　他语气带笑，动作却狠厉。一脚踹在其中一个人的心口处，随即一脚踩在他的头上，还用力碾了碾。
　　他微微一抬手，后面的方成立刻拿出文件，一板一眼的开口念起来。
　　都是这两个人这两年收受贿赂的信息。
　　这两个人顿时面如死灰。
　　“知道是我的人，还敢喂药关笼子，把人吓成那个样子，你有几条命赔？”
　　程商弯下身子，拽着另一个人的衣领，用力撞在墙上。
　　那人惨叫一声。
　　一下，两下，那人的头被撞的鲜血淋漓的，甚至头骨都撞出一个坑。
　　鲜血迸射的到处都是，可程商脸色由始至终的平静。
　　直到最后，他微微一松手，那个人身子软的像泥似的倒在地上，而另一个人，早就吓得尿了裤子，眼泪鼻涕一起流。
　　男人抬了一下下巴，语气冷淡的不带一丝温度。
　　“一起处理了。”
　　方成立刻点头，“是。”
　　程商摘了手套，随手扔在地上。
　　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让他现在还有些飘忽不定，如果不是急于处置这两人了，他一步都不可能离开程越。
　　他的。
　　主人。


第3章 
　　程商回到一楼客厅的时候，少年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机器人正在费力的拽着小毯子要给他盖上。
　　男人大步走过去，扯过毯子盖在少年身上，动作很轻，但少年没睡熟，身子一颤很快就醒了过来，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程商，带着几分警惕。
　　大约是被吓坏了。
　　男人心中涌出一点暴戾，觉得自己刚刚还是下手轻了，但对着程越，又忍不住放轻声音，“去吃点东西再睡吧。”
　　程越扯着毯子往后缩了一下，抿着唇没开口。
　　小机器人看见少年醒了，挤着脑袋想凑过来和他说话，被男人抬脚轻轻踹了一下，机器人顿时缩着脑袋夸张的用电子音大叫【好疼好疼。】
　　程越赶紧凑过去，想看看机器人，但又有些怕男人似的，最后只能小声说，“你不要打消消。”
　　消消？
　　这么一小会，连名字都起了。
　　程商心底有些不悦。
　　拿这个破铜烂铁当宠物呢吗？
　　那可不行。
　　他才是程越唯一的宠物。
　　男人声音压低了一些，“去吃饭，不然我就抱你去了。”
　　听到这句话，程越微微瞪大眼睛，眼看着男人像是真的要冲他伸出手，他慌慌忙忙站起来，“我去吃！”
　　程商淡淡“嗯”了一声，却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唇角。
　　还行。
　　总算是和他说话了。
　　.
　　客厅桌子上是刚送过来的餐食，都还热气腾腾的，程越看了一眼就知道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他心底有些诧异。
　　对于他来说，只是出门去买了猫罐头，相隔不过半个小时。但对于男人而言，却是足足二十年。
　　程商居然还能知道他爱吃什么。
　　不知道少年心中所想，男人站在一边动作自然的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手边。
　　程越顿了顿，小声道谢。
　　他确实饿坏了，快一小天没吃东西，早就饥肠辘辘，面前又都是他爱吃的东西，便也顾不得男人是不是在旁边盯着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不过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少年吃饭看着依然斯斯文文的，没有弄出什么声响，只是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着很可爱。
　　程商由始至终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目光未曾从少年身上离开过。
　　干枯了整二十年的心脏在这一刻沸腾高涨，怦怦的重新在胸腔里跳动，他甚至好像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如同一坐行将就木的枯尸重新开始回温。
　　他目光贪婪的扫过少年身上的每一寸。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微卷的头发，睫毛很长，垂眼的时候显得很乖，低头吃东西的时候，纤细白皙的脖颈露出来，显得那样脆弱。
　　可以被他一口咬断，也可以放在齿尖轻轻摩挲，感受着那里传来的颤抖。
　　从前他做猫时，觉得程越足够高大，在那个雷雨夜从卡车里救下他，此后给他取了名字，又把他带回家。
　　但现在这样看，又觉得少年太瘦弱了，小小一只刚好可以被他一手托着屁股抱起来。
　　如果是坐在他怀里，他低下头，下巴就刚好可以抵到少年毛茸茸的发顶。
　　男人第一次想事想的出神，没注意到程越已经放下筷子，正不悦的瞪着他。
　　直到程越故意咳嗽两声，程商才略微回过神。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少年故意用很凶的语气问。
　　程商非但没有心虚，反而淡淡反问，“不能看吗？”
　　程越咬了一下唇，然后别过头去，“我就借住一晚，明天我就会离开的。”
　　几乎是一瞬间，男人阴沉下面容。
　　“走？”他沉声问，“你要去哪儿？”
　　程越心里烦的厉害。
　　他能去哪里，莫名其妙穿越到二十年后，他根本无处可去。
　　可他又不想留在这里。
　　理智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就是阿商。
　　但程越又实在无法把这个高大冷漠的男人和软软的猫咪联系在一起。
　　他低声说，“和你没关系。”
　　程越站起来想离开，却被男人很用力的攥住手腕。
　　他有些恼怒，“你干嘛？”
　　少年不知道，程商竭尽全力才能克制住心里的暴戾，艰难维持表面的平和。
　　“就住在这里。”男人一字一顿道，“这里就是你的家。”
　　程商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但少年还穿着记忆中离开时的衣服，他也能猜到一二。
　　不想过多逼迫少年，程商尽量用和缓的语气开口，“我知道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你脑子很乱，楼上有房间，你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程越唇瓣动了动，到底没再说什么。
　　男人没松手，甚至就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带着少年去了楼上。
　　推开卧室的门，看清楚屋内的一瞬间，程越怔住了。
　　屋子里装潢布局居然和他曾经的房间一模一样。
　　原木色的小柜子，床边的浅黄色的小地毯，毛茸茸的圆球抱枕……
　　男人低声解释，“大进化后有过一次地震，很多东西都损坏了，这些是我找人一比一复刻的，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好，我再叫人重新弄。”
　　程越觉得嗓子有些干涩，艰难的让他好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做这些干什么？
　　程越不想再继续想。
　　他低头看着脚尖，轻轻的“嗯”了一声，又故意说，“不用这些的，只住一晚。”
　　程商眸色黑沉沉一片，眼底有无数种情绪翻涌。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让程越洗个澡就早点休息，随后转身出去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程越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内布局熟悉，他翻了两个身，便沉沉睡去。
　　凌晨的时候，原本关紧的房门突然闪开一个缝隙。
　　这一幕任谁看见都要忍不住惊骇出声。
　　月光下，体型硕大的猎豹竟然堂而皇之的走进屋子里。
　　相比于一般的豹子，它显然更为高大，金黄色的兽瞳隐隐透着危险，爪牙都透着寒意。
　　但它刻意把尖锐的利爪收进肉垫，走路悄无声息，粗壮的尾巴在身后甩了甩。
　　它凑近床边。
　　少年的睡姿不太规矩，小腿从被子里蹬出来，露出来的皮肤是奶白色的，脚踝处透着淡淡的粉色，脚趾每一个都是圆润可爱。
　　猎豹看直了眼。
　　半晌，它像是没忍住似的。
　　伸出舌头，舔了少年的脚趾。


第4章 
　　第二天醒来后程越就发现脚趾有点红还有点刺痛。
　　但少年仔细看了看，并不严重，他也没在意。
　　可怜程越不知道豹子舌头上的倒刺远比猫咪的要厉害。
　　他睡的迷迷糊糊，周围环境又和在家里一模一样，以至于程越几乎忘了昨天发生的事，还以为在家里呢。
　　少年趿拉着小熊拖鞋，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推开门便习惯性的开口，“阿商……”
　　抬眼看到站在面前的高大身影，少年吓了一跳，剩下的话飞速被他吞到肚子里，昨天混乱的记忆猛然涌上来，他脸色顿时难看几分。
　　程越鼓着脸，颇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开口，“你站在我门口干什么！”
　　男人语气平淡，“你不是叫我么。”
　　程越一噎，憋的脸有点红，吭哧半天，“没叫你。”
　　男人蹙眉，“你还养了别的猫吗？”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少年，沉声开口，“不可以。”
　　程越没忍住嘟囔，“小气鬼。”
　　刚把阿商抱回来不久，他受朋友邀请去过一次猫咖，也许是因为身上沾了味道，回来后阿商站在架子上，浑身毛都要竖起来了，甚至冲着他哈气。
　　程越钻进浴室洗了三次澡，都快被沐浴液腌入味了，阿商才高傲的挪着步伐，在他脚边转了一圈，尾巴勾了一下他的小腿。
　　像是勉勉强强原谅了这个“负心人”。
　　从那以后，程越对所有小动物退避三舍。
　　实在是家里管的严。
　　此刻听了男人的话，他实在忍不住嘀咕。
　　程商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唇角。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头顶，因为刚睡醒起来，头顶有一小缕头发翘着，显得有点呆。
　　男人忍不住伸手想把那缕头发按下去。
　　可在抬手的一瞬间，少年却动作很快的避开了。
　　和昨天一样。
　　他抗拒程商的任何亲近举动。
　　男人眸色沉了一下，停顿几秒，收回了手，但仍旧语气如常，“去吃早餐吧，已经备好了。”
　　程越准备说要离开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算了。
　　不然还是……吃饱饭再走吧。
　　到餐厅的时候，除了摆满一桌子的早餐，旁边还有一个熟悉的袋子。
　　程越瞪圆了眼睛，眼睁睁看着男人在餐桌边坐下，打开袋子，拿出一个猫罐头，慢条斯理的打开准备吃。
　　他慌张开口，“你干嘛！”
　　程商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少年一眼，语气平淡，“吃早餐。”
　　程越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是我买的……”
　　程商抬了抬眼，“不是买给我的？”
　　方成一大早从警察署拿过来的，与此同时，还有一份电子笔录，里面记录了昨天程越在警察署诉说的一切信息。
　　例如，他说他是穿越过来。
　　这也恰恰好符合程商的猜想。
　　为什么会整整二十年都找不到人，为什么程越还和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有这个答案了。
　　男人似乎很轻易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他语气平静，“坐过来吃饭。”
　　少年一脸的一言难尽。
　　他僵硬的在椅子上坐好，又眼睁睁的看着程商拿勺子挖了一口罐头塞进嘴里。
　　知道男人是阿商是一回事。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吃猫罐头又是另一回事。
　　程越木着脸咬了一口面包片。
　　况且，那两个警察不是说，男人的本体已经返祖成猎豹了吗？
　　豹子也喜欢吃猫罐头吗？
　　其实不是的。
　　大进化后，拥有人类形态的动物在各种生活习惯上都趋近于人类，就像程商再吃这个猫罐头，只觉得很腥涩。
　　但他还是一口一口吃的很干净。
　　因为数不清这二十年来，他多少次午夜梦回，折磨他的梦魇永远都是那一天少年笑着对它说去给它买罐头吃。
　　而从那天后，程越消失了。
　　少年本就是孤儿，丢了也没人会发现，更没人去找。
　　程商是跳了窗子跑出去了，小小的身影几乎把整个S市跑了一圈，每一个角落都找了，可都没有看到少年的身影。
　　被养的皮光水滑的小豹猫狼狈不堪，身上好几处和恶犬打架留下来的血口子，但它硬撑着没有倒下去，仍旧一遍遍走过每一条街道。
　　它要找程越。
　　不过很快，大进化来临。
　　小豹猫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眼前陷入黑暗的一瞬间，它只是遗憾的想着。
　　它还没找到程越。
　　大进化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很少的一部分动物会有返祖现象。
　　那需要骨骼打碎，血肉重铸。
　　没人知道小豹猫是怎么挺过来的，只是几天后，在角落的垃圾堆里，走出一只凶狠的猎豹。
　　二十年间，他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权势滔天。
　　不过是为了能找到这个人罢了。
　　最后一口猫罐头塞进嘴里，舌头已经快要麻痹的没有知觉，但男人面色平静，只是喝了半杯水，才淡淡开口，“一会儿会有医生过来，给你抽血做个检查。”
　　程越在端着杯子喝牛奶，唇边是一圈奶渍，他伸出软软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唇角，并不知道这副模样一寸不落的被男人尽收眼中。
　　“不要那么麻烦吧。”程越有点怕打针。
　　“要的，毕竟你是从二十年前来的，也许是时空扭曲，也许是和大进化有关，还是检查一下来的放心。”
　　程越一惊，抬头看着男人，“你知道了？”
　　男人平淡的点了一下头。
　　程越咬了一下唇，“你不觉得，我在说胡话吗？你相信我说的？”
　　程商淡笑，“我当然信你。”
　　他不会觉得奇怪，只觉得幸运。
　　少年想了想，“那好吧，你可以记个账单，做检查的钱，还有我在这里住宿吃饭的钱，我都会还给你。”
　　男人垂了一下眼，“没必要算这么清。”
　　程越固执开口，“要的。”
　　“那我欠你的要怎么还？”
　　男人忽而站起来，他身形本就高大，更遑论少年还是坐在椅子上，这样仰着头看着程商，只觉得凌冽压迫的气势扑面而来。
　　但程商语气却压的很低。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我这个人，都是属于你的。”
　　男人似叹气一般，“主人，你不要我了吗？”


第5章 
　　听到男人的称呼，程越先是瞪圆了眼睛，随即受惊似的，猛的站起来，声音都拔高一点，“你！你不要这么叫我！”
　　男人表情平淡，“怎么？你不是我的主人吗？”
　　程越快要昏过去了。
　　他的宠物是会“喵喵喵”的小猫咪。
　　可不是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
　　听起来像是在玩什么奇奇怪怪的字母PLAY。
　　他艰难开口，只能又重复一遍，“你不要这么叫我。”
　　“那我怎么叫你？”程商佯装认真思索，复又看着少年，眸色深深，薄唇轻启，“越越？”
　　男人声音低沉，像是被拨动的大提琴尾音，恰恰好勾在程越的心头，耳朵都好像被这声音震得酥酥麻麻，他呼吸都乱了。
　　少年唇瓣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偏偏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消消】像小炮弹似的冲出去开门。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应该是医生到了。”
　　“这么快。”
　　少年声音很小的嘀咕，但还是被男人听到耳朵里。
　　他像是笑了一下，声音温柔许多，“不会疼的，越越，我向你保证。”
　　程越漱口后跟在男人身后去了客厅，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已经等候在那里，见人过来后齐齐弯腰，“程州长。”
　　程越心中忽而升腾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黏人小猫，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声名赫赫的人物。
　　而就是这样一个被无数人仰视的人，居然还会叫他主人？
　　感觉到头上一沉，少年回过神来，看到程商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揉着他的头发淡笑，“怎么还在发呆？没骗你，真的不会痛，不然你闭上眼睛好了。”
　　男人趁这个机会终于把惦记一早上的呆毛按下去了。
　　后面几个医生看的有些呆滞。
　　这是，程州长家里的小辈吗？
　　这么得宠？
　　当着几个人的面被男人这样亲昵的叫名字，程越有些不自在，又觉得不好当众驳了程商的面子，只能耳尖红红，面上却装作镇定，坐到了沙发上。
　　当着程商的面，几个医生显得有些紧张，生怕哪个步骤出错了，不过还好，男人的目光由始至终没有怎么看过他们，一直放在旁边的少年身上。
　　程越其实是有点晕针的，看到泛着寒芒的针尖就忍不住有些想发抖，但这次医生却压根没有拿针出来，而是直接把一个透明的橡胶管似的东西粘到血管处，轻轻按了两下，就有红色的液体淌了出来。
　　程越没见过这种高科技，好奇的凑过去研究，却被男人突然伸手挡住了眼睛。
　　“别看。”
　　少年眨了眨眼睛，想说看不见针头他就不会害怕，但此刻血管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睫毛抖了抖。
　　不过很快，男人就收回了手，他解释道，“结束的时候会有点刺痛，不过很快。”
　　果然，程越再看过去，一个透明玻璃管里面已经装好了一小瓶的鲜血。
　　男人收回来的手微微攥紧，刚刚程越眨动的睫毛碰到手心处，带着细微的痒，好像顺着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
　　从见到少年的那一刻起，程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寸寸崩塌，好像少年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都能引得他心绪大乱。
　　几个医生收拾好东西很快就离开了。
　　程商刚刚上任，政府厅那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少年自己留在家里。
　　但程越并不愿意。
　　他执拗开口，“我今天要离开了，我不好一直住在这里的。”
　　男人想不明白有什么不好。
　　这里的东西都是他的，但他是程越的。
　　不过他知道程越的性子，越是和他反着来，他越是性子倔。
　　程商静静开口，“但是刚刚的抽血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你不如再等几天，更何况，你现在没有住处，你要去哪儿呢？”
　　程越想了一下，问他，“那结果要多久。”
　　男人沉吟，“说不好，也许要一个月。”
　　他本想说半年一年的，但多少有些荒谬。
　　少年吃惊，“怎么要这么久？”
　　就是二十年前，也不需要一个月啊。
　　偏偏程商说的一本正经，“大进化后，人体的血液发生改变，需要很高密的仪器才能检测，这也是为了你的健康考虑。”
　　程越不说话了。
　　不过他现在确实没有地方可去，不如先住下这儿，可以一边找住处，一边试着出去找工作。
　　最后他只能答应了。
　　但却也很认真的开口，“不过你不许再说什么我是主人的话了，你现在也是……人，我不会再把你看成猫咪。”
　　男人挑了一下唇角，“好，听你的。那收拾一下，我们出门吧。”
　　因为程越的外衣需要订做，他暂时只能穿程商的衣服，男人比他高大许多，衣服穿在身上，倒是显得他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男人弯下腰，给他挽衣袖，温声解释，“大进化后，日照变化很大，要么极寒，要么极热，对普通人是很大的伤害，只能穿上特殊的订制衣。”
　　少年忍不住看着面前的程商，男人面容硬朗，不笑的时候眉眼显得很冷，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记得那个时候看到的新闻上面说，程商从前是陆军上校。
　　猫咪也能带兵打仗吗？
　　嘴上说着不会再把程商当成小豹猫，但程越心里却总是忍不住把男人幻视成那个傲娇小猫。
　　每想一次，都觉得太过割裂。
　　但同时，程越心里又有些难过。
　　他是不是再也看不见小豹猫了？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出门的时候，男人又拿了一个帽子给程越戴上，帽檐很大，几乎将少年巴掌大的小脸遮的严严实实的。
　　程商嘴上说是为了挡光。
　　实则内心阴暗的想法难以启齿。
　　少年于他，像是失而复得的明珠，他忍不住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片刻舍不得离手。
　　又想拿红绸蒙住，生怕他人窥探半分。
　　至于程越口口声声说的什么想要搬出去住。
　　想都别想。
　　男人心中阴暗冷漠，却在少年回头催促他的时候，露出温柔的笑意，“好了，走吧。”
　　猎豹，尤善伪装。


第6章 
　　政府厅是权利的中心，门口有重重警卫把守，少年好奇的透过车窗往外看，忍不住问，“你之前也打过仗吗？”
　　男人淡淡点头，“大进化后，联邦整合的时候发生过不小摩擦，战争一度很激烈。”
　　程越紧张兮兮的上下打量着男人，“那你没有受伤吧。”
　　程商很受用少年担心的样子，他低声道，“战场上受伤是难免的，不过都是小伤，我恢复的很快。”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下了。
　　大门口，方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即便是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程商那样呵护那个普通人，还是惊住了一瞬。
　　什么人能让程州长牵着他的手下车，还体贴的伸手挡了一下车顶，生怕有磕碰。
　　偏偏少年还像是不乐意似的，硬生生的把手抽走了。
　　方成不敢再看，匆匆走过去，跟在程商身边低声汇报今日的行程。
　　他从程商在军队时就跟着他，极为了解他，程商脚步稍顿一下，他就立刻住嘴，以为程商要吩咐什么。
　　程商确实开口了，但说的却不是会议的事，也不是最新文件的批示，而是道，“去买点零食来，还有坚果，汽水不要，牛奶可以买两盒，不过要草莓味的。”
　　方成一时怔了一下，随即飞快反应过来，赶紧应下，“我立刻去办。”
　　少年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用。”
　　但程商一副没听见的样子，转而和方成又说了几句会议上的事，少年便不好再插嘴了。
　　政府厅足有三十多层，是各个部门的中枢，人既多又杂，程商又是刚刚上任的，谁都想在长官面前露脸，一时无数的目光盯过来，齐刷刷的都是问好声。
　　救命！
　　程越简直社恐发作，飞速把头垂的低低的。
　　还好没走两步就进了电梯了。
　　程商的办公室在顶层，推门进去后，少年迫不及待的摘了帽子。原本一进大楼他就想摘了，但男人按着不让。
　　在屋子里戴帽子显得他更奇怪了。
　　少年头发是自然卷，被帽子压的更有些乱，像一只潦草小狗，程商看的心痒手也痒，想伸手上去揉一揉，但还是克制住了。
　　怪不得以前程越那么喜欢抱他，揉他的毛。
　　但从前少年对他有多亲近，现在就有多疏远。
　　想到此处，男人心中又忍不住升起一股暴戾。
　　他希望有一间房子，就把他和程越锁在里面。
　　这样程越是他的。
　　他也是程越的。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是方成，他拎着买好的零食还有一个盒子站在门口。
　　程商回神，走过去接过来，同时吩咐方成，“会议室那边先准备着，我很快过去。”
　　“好。”
　　方成买的零食很多，摆了一桌子，还有程越爱吃的坚果，男人又把牛奶插上吸管递给程越。
　　“我有一个会要开，不会太久，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吩咐过，不会有人进来的。”
　　少年喝了一口牛奶，是他喜欢的草莓味。
　　他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零食？”
　　男人平静的开口，“我们在一起三年，我当然知道。”
　　他做猫的时候，世界很小，只有一个程越。
　　也许在少年眼里，他是一只黏人的猫，走一步就要跟一步，甚至连程越出门买酱油他也要跟着。
　　那是因为，对于一只猫来说，主人就是全部。
　　对于阿商来说，程越就是他唯一的光，是他目光所及唯一的目标。
　　程商甚至比少年自己更了解他。
　　心绪沉沉，但程商没有多说，把另一个盒子打开给少年看，“你的手机用不了了，可能是磁场干扰，我让助理早上买了一个过来，你先用着。”
　　少年眨了一下眼，“这和以前的手机一样啊，我还以为都已经出到十七折叠了。”
　　程商挑了一下唇角。
　　时间不早了，他没再多说，又嘱咐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关紧，少年独自坐在宽大舒服的沙发里，面前是各种零食，坚果，牛奶都被插好了吸管，还摆着最新款的手机。
　　这让程越几乎有一种，他好像被他家猫给养了的错觉。
　　手机里面的程序大部分没什么变化，只是通讯的变成了一个叫做【飞信】的程序，程越注册了账号，但列表空荡荡的，一个联系人都没有。
　　程越从前社交就不多，几乎没什么朋友，经常联系的也就是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紧接着，少年又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网页，在搜索框打了程商的名字。
　　从前大部分时候他都是阿商阿商的叫，只有和阿商生气的时候，他才会故意连名带姓的叫。
　　“程商！你又舔我的水杯。”
　　“程商！！你又钻我被子里！你在掉毛！”
　　没想到他随口叫的名字，现在会响彻整个联邦。
　　随便翻一翻查出来的资料，看着上面图片里一身军装的男人，还有那一连串的功勋名头，程越颇有些瞠目结舌。
　　知道男人厉害，不然也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但真的看到这些履历，程越还是忍不住震惊。
　　他家猫居然这么上进。
　　相比之下，他真是个小废物。
　　程越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专心剥坚果吃。
　　他剥完了不直接吃，会放在一边，直到凑成一小堆，然后再一起吃。
　　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殊不知这些全都落到男人眼里。
　　会议厅里吵的热火朝天的。
　　新旧人类冲突不断，据最新消息，现在旧人类成立了一个“重青会”，里面不乏联盟高官。
　　“什么破会，不就是想聚堆，想给自己讨地位，说的那么好听。我看啊，直接叫执法部剿灭。”
　　“我看还是不能太急着来，得先把内部人员搞清楚，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程州长，您怎么看？”
　　程商怎么看？
　　他在看小主人。
　　任那些人吵吵嚷嚷，男人坐在主位，一手撑着头，垂眼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
　　他的手机连接着办公室的监控，此刻少年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楚。
　　还和以前一样，喜欢一口气吃一堆的坚果，塞进嘴里的时候，腮帮子都是鼓起来的，白软的脸颊被撑开，一动一动的，可爱的要命。
　　他以前跟着程越去宠物店，见过笼子里的仓鼠，吃东西时候就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还是一只猫，见到那仓鼠只觉得牙根痒痒，想咬。但奇怪的是，他看着程越，竟然也有这种冲动。
　　可又不仅仅是牙根痒，好像浑身上下，每一个骨头都泛着酥软，但血液却在沸腾，让它不止想咬，更想舔，舔遍他小主人的全身，用齿尖磨着那软白的嫩肉，让少年浑身都留下他的气味。
　　动物的本能，就是标记猎物。
　　此刻哪怕隔着屏幕，男人目光仍旧贪婪的扫过程越身上的每一寸，手指轻轻划动，屏幕放大，清楚到看清楚少年因为舔着唇边奶渍而探出来的软红的小舌头。
　　旁边一连叫了他几声，男人才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抬眼的时候都透着冷厉，扫视的众人不敢再出声，会议厅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
　　散会后，程商让方成推了下午其他的会，有文件也等他明天回来再批。
　　方成匆匆应下，又低声问，“您下午要出去？这两天重青会闹的厉害，要不要我派人……”
　　“不用。”程商打断他的话，“小打小闹罢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男人顿了一下脚步，方成立刻会意的转身离开了。
　　推门进去，少年正闲着无聊堆坚果壳在玩，摞的高高的，也许是太入神被门声吓了一跳，最后一个坚果壳放上去的时候，手一抖，害的一小堆都倒了，哗啦啦撒了一桌子。
　　少年习惯性的立刻瞪着眼睛看过去。
　　不等他开口，男人先一步道歉，“我的错，吓到你了。”
　　被男人这么一说，程越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小声说，“我也没怪你。”
　　程商挑了一下眉，“是么，从前你堆壳，我要是从你身边路过，你都要骂我两句，说我走路带风影响你了。”
　　少年脸一红，努力争辩，“我哪有！明明是你，你总用尾巴勾着我，打扰我。”
　　他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话语一顿，哼了一声不再吭声了。
　　这猫真不可爱！
　　“走吧，我带你去做衣服。”
　　虽然程商很喜欢少年穿着他的衣服，但也得做两套正式的衣服才行。
　　“你，你不是很忙吗？”
　　是很忙，但什么事也比不上程越的事重要。
　　不过程商没说这些话，只轻描淡写的开口，“还好，不是很忙。”
　　看见旁边的手机，男人问了一句，“注册账号了？”
　　程越点了点头。
　　程商也拿出手机，“你加我。”
　　程越点点头，凑过去打开手机，却一瞬间愣住了。
　　他刚刚查完程商的信息，没退出去，现在打开页面还都是程商的履历和图片。
　　程越惊得手忙脚乱要退出去，却已经晚了，身侧男人盯着他的手机笑了笑，“想知道什么，你可以问我。”
　　少年耳朵连着脸颊一直到脖子都红成一片，到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咬了一下牙，哼了一声，“就是想看看，你怎么这么有官瘾，是喜欢钱啊还是喜欢权，说不定我再晚出现几年，你就是联邦总统了。”
　　男人脸上的笑意微微淡下来，听了几秒，才淡淡道，“也许还真的会。”
　　他的位置越高，就会越有人巴结他，就会有更多的人帮他找程越。
　　所以哪怕那些人弄假的来糊弄他，他也从来不计较。其实是不敢计较。
　　他怕没人帮他找程越了。
　　察觉到男人的脸色，程越眨了眨眼，“对不起，我随便说的。”
　　“越越，不用和我道歉。”
　　少年没再说什么，低头加了程商的号码，通讯录由0变成了1。
　　他低头鼓捣着，“这个能转账吗？我到时候可以把钱转给你。”
　　男人敷衍道，“不知道，没试过。”
　　“行了，走吧。”
　　.
　　订做衣服的店是提前都约好的。
　　因为磁场影响，现在的地表温度对普通人的影响很大，这也是为什么新人类掌控联邦的原因。
　　很明显，从各个方向看，新人类都更加适合这个地球。
　　普通人要想在外面行走而不受伤，就要穿上特质的衣服，但这种面料极其昂贵，大部分人都买不起，所以许多普通人连门都不敢出，只能在房檐下的阴影处行走。
　　因为是程州长亲自过来，服装店特意关门清场，此刻只接待程越一个人。
　　男人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双腿微微交叠，拿着手机回复了两封邮件，但在听见少年走出来的脚步声的时候又飞快的收起手机抬头看。
　　程越穿的是样衣，需要先订样子，再量尺码。
　　这是一套很漂亮的白色小西服，衬得少年像个小王子一样，男人的目光一粘上去就挪不开了。
　　但程越显然有些不习惯，他之前就是一个贫穷的大学生，压根没穿过正装，总觉得别扭，他下意识询问男人的意见，“是不是感觉很怪？”
　　“一点也不。”
　　男人站起身，走过去帮程越整理了一下领带，这个姿势使得两个人凑的有点近，程越几乎能闻到男人身上传来的清淡的薄荷味。
　　猫不是都不喜欢薄荷味吗？
　　不过也对，程商现在是豹子了。
　　少年略显出神，没注意到领带其实根本不需要调整，男人只是借机想离他近一点，原本垂下盯着领带的眸子也逐渐上移，肆无忌惮的从少年纤细的脖颈到柔软的唇瓣。
　　程越下巴处还有一颗很小的红痣，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但程商其实很早就发现了。
　　他甚至曾经在程越抱着他的时候，趁机凑上去舔过一口那个小痣，只不过事后被程越骂了两句。
　　此刻再盯着那枚小小的红痣，男人只觉得嗓子发痒，口中有些干渴，喉结上下滚了滚。
　　最后还是先回过神的程越推了男人一下。
　　少年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小声嘟囔着，“你觉得这件合适吗？”
　　程商低低咳了一声，“当然合适，这件留着。”
　　之后程越又试了几件，男人无一不点头，统统留下。
　　“不试了。”程越鼓着脸，“哪件都行，也太多了。”
　　男人笑了一下，“累了？行，不试就不试了，剩下的我看图册再选选。”
　　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刻殷切的把图册拿过来选。
　　到最后结账的时候，男人只是在电子显示屏上按了一个手印，程越眨巴眨巴眼睛，“这就完了？”
　　他探着脑袋看，“多少钱啊？”
　　程商轻笑，“几件衣服能有多少钱，走吧，我订了餐厅，我们去吃饭。”
　　少年就这样被男人半哄半骗的拽走了。
　　用餐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家空中餐厅，楼层建的很好，程越趴在窗户往下看的时候几乎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程商切好牛排，招呼他坐回来吃饭。
　　少年噔噔噔跑回去，“我一会儿能出去逛逛吗？我想去找工作。”
　　男人语气淡下来，“这个不急，你还没有好好熟悉现在这个社会，过两天再说这件事吧。”
　　“可是……”
　　程商叉了一块肉，递到少年嘴边，用诱哄的语气开口，“尝尝看。”
　　程越下意识的张嘴咬到那块肉。
　　肉质鲜美，汁水溢满口腔，很是鲜甜。
　　他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含糊道，“好好七！”
　　男人挑了一下唇角，“快坐好，好好吃东西，这家餐厅味道不错的，这几个都是特色菜，你都尝尝看。”
　　等从餐厅出去，程越都快撑的走不动路了。
　　他揉着小肚子，正想对身边的程商说什么，突然见几个人从街道跑过。
　　“不许跑！”
　　“砰！！”
　　骤然一声响动，整个街道发出不小的骚动，在程越微怔的时候，男人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透过缝隙，程越看到街道上倒下一个人，旁边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走过来按着那个人把他拖上了车。
　　这些都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程越没见过的。
　　等人都走后，街道上重新恢复热闹，仿佛都没看到刚刚那件事似的。
　　男人回头，看着脸色惨白的程越，低声，“怎么？被吓到了？”
　　少年睫毛抖了抖，“这是怎么回事？”
　　“在抓犯人吧。”男人说的轻描淡写，“别想了，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程越一直想着那个被抓的人，到底犯了什么罪，能值得这样当街枪击抓人。
　　程越有些魂不守舍，进门的时候没看到，差点被【消消】撞倒。
　　他笑了，弯下腰，“你蹲这儿干嘛呢。”
　　【消消】瓮声瓮气的开口，“想你啦！等你回家。”
　　程越受宠若惊，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消消这么喜欢我呢。”
　　旁边的男人冷嗤。
　　从前这个机器人在家连屁都不放一个。
　　现在还学会甜言蜜语了。
　　【消消】兴冲冲的围着程越转，“越越，我上午充电了。”
　　程越给面子的问，“你在哪儿充电啊？”
　　“用插头插.进屁股里。”
　　【消消】转了一个身，“你来看我的屁股哇。”
　　程越，“……”
　　男人在一旁一脚踹过去，“明天给你送修理厂，是不是又进病毒了？”
　　他还没给程越看呢，你倒是看上了。
　　程越别过头，忍了忍，噗嗤笑了一下。
　　见他笑了，男人的脸色也柔和下来，弯了一下唇角，慢条斯理的开口，“越越，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能做到？”
　　程越一懵，“什么事？”
　　“你忘了？你走的那天，去买猫粮，答应我如果我在家等你，就让我晚上上床和你一起睡。”
　　男人静静开口，“我一直在等你。”
　　等了二十年。
　　程越微怔，有些不自在，心里闷闷的不舒服。他抽了抽鼻子，低声道，“那个不算，那是我对阿商说的。”
　　“我就是阿商。”
　　男人一步步向他走进，声音低沉，“越越，你为什么总逃避这件事？你无法将我和阿商割裂，因为我们就是一体。”
　　程商走到少年面前，他身形高大的几乎完全可以将少年笼罩，极具压迫性。
　　看看，就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怎么能是阿商呢。
　　程越连连后退几步，慌忙道，“不，不行，我只能抱着猫睡。”
　　抱着男人睡什么的，也太荒唐了。
　　男人眯了眯眼，眼睁睁看着少年颇有些落荒而逃似的上楼回了房间。
　　几分钟后，地上一堆衣服里钻出一个皮毛金黄的小豹猫，它摇了摇脑袋，像有些不习惯似的，他没急着上楼，只是在原地试探的叫了两声。
　　“嗷呜……”
　　不行，不够夹。
　　“喵呜~”
　　小豹猫在原地足足练习着叫了一分钟，才慢慢悠悠的上了楼。
　　少年在洗澡，房间里空荡荡的，倒是依稀能听见浴室的水声。
　　程商在浴室门口纠结了一会儿，遗憾着怎么不是玻璃门，最后才甩着尾巴，蹦上了床。
　　他凑在被子上仔细嗅了嗅，准确找到了少年昨晚睡的位置，蜷缩着趴了下去。
　　豹猫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等着一会儿少年回来抱他睡觉。


第7章 
　　程越从浴室出来。
　　刚洗过吹过的头发显得更炸了，尤其是在看见床上那只猫的时候，每一根头发丝都恨不得要竖起来。
　　“阿商？”
　　程越瞪圆了眼睛，快走几步到了床边。
　　豹猫“喵呜”叫了一声，甩了一下尾巴。
　　程越真是又惊又喜，他只知道程商的本体返祖成豹子，不知道还能再变回豹猫。
　　看见柔软小猫的一瞬间，少年把什么都忘了，提着就把小猫抱起来，撸撸毛，揉揉耳朵，捏捏爪子，直到小猫凑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少年的指尖，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只猫是程商！
　　少年身子一僵，把猫放下，咳了两声，一副严肃样子，“不要这样，程商。”
　　豹猫又“喵喵”叫了一声，歪着脑袋看着少年。
　　程越像是被一枪打中了心脏，顿时整个人都软了。
　　他一向拿阿商没有办法。
　　毕竟这是他亲手救回来的，养了整整三年的猫。
　　和程商不同。
　　高大冷漠的男人让他觉得陌生。
　　但阿商却让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了，他一向心软，尤其是对着阿商，只有退让再退让的份。
　　阿商撒娇似的叫一声，少年便没有了任何抵抗力。
　　他声音弱了许多，“地上不是有小地毯吗？要不你去地上睡？”
　　豹猫凑过去，尾巴勾着少年的手腕，身子凑上去还蹭了蹭。
　　绝杀！
　　少年一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关灯，上床，睡觉！
　　一气呵成！
　　程越僵硬的躺着，拼劲了所有的克制力，才能做到不去把猫搂在怀里。
　　豹猫的皮毛会比普通猫的皮毛更柔软光滑，轻轻蹭到手背上的时候，好像浑身都触电一样。
　　程越心里的小人在尖叫！
　　啊啊啊好想把猫抱起来，把脸埋在他的肚皮上吸一吸。
　　但是不行。
　　最后一丝理智告诉程越，这不仅仅是阿商，更是程商，是那个举手投足处处充满压迫性的男人。
　　抱着这样纠结的想法，少年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竟然真的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旁边的猫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直接把柔软的肚皮露出来，等着少年过来吸。
　　结果等着等着，却听见了身侧传来了少年平稳的小呼噜声。
　　睡着了？！
　　程商鲜少的怔了一下。
　　按着平时少年的习惯，睡觉前怎么也得把它抱着，亲亲抱抱搂搂，不撸半个小时是不会睡的。
　　程商一颗心渐渐沉下来。
　　这么快就对他没兴趣了？
　　人类总是这样，喜新厌旧。
　　豹猫暗中磨了磨牙，钻进被子里，贴近少年身边。
　　程越穿的睡衣还是之前程商的，虽然是全新的，但是号码太大，少年穿在身上松松垮垮。
　　豹猫的小脑袋蹭上去，先是用湿漉漉的鼻尖碰了碰少年的锁骨，没忍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又顺着一路向下，到最后整个猫头都钻进领口了。
　　新人类的夜视能力很好，但这种特殊能力显然放到此刻有些不合时宜。
　　豹猫极为明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极为清楚的看到，少年肌肤一片洁白的晃眼，上面两点殷红明晃晃的吸引人。
　　像是白贝上的红玛瑙。
　　豹猫整个头都埋了上去，舌尖卷着，将红玛瑙裹.吸着舔舐。
　　小猫舌头上的倒刺显然比豹子上要轻许多，但也耐不住这猫太过贪婪，舔个没完，等最后依依不舍的松开嘴，小红豆都快成了大樱桃。
　　豹猫有点心虚，用鼻尖碰了碰，收回脑袋，然后在少年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尾巴极具占有欲的圈住了少年的手腕。
　　.
　　第二天程越起来的时候，猫已经不在床上了。
　　订做的衣服还没有送过来，少年只能还继续穿男人的衣服，在换衣服的时候，布料摩擦，胸前有些刺痛。
　　怎么了？难道有虫子吗？
　　程越犹豫了一下，掀开衣服低头想看一看，突然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
　　少年瞪圆了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慌乱的把衣服放下，“你，你干嘛？”
　　程商别了一下头，低低咳了一声，“抱歉，我看门虚掩着，就直接进来了。”
　　嘴上是这么说，脑海里还不断想着刚刚的场景，少年衣服掀起来，露出来的一小截腰线白的晃眼。
　　程越咬了一下唇，“什么事啊？”
　　“想叫你吃早饭。”程商低声，“你胃不好，早饭不能不吃，如果太困的话，也要吃了饭再睡。”
　　程越一怔，“这你都知道？”
　　男人略显无奈的笑了一下，“我又不是看不到你吃药。”
　　但是程越的习惯非常不好，总是不吃早饭，为了养猫他办的走读，每天基本睡醒后匆匆洗漱一番就出门，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记得之前少年还曾经因为胃疼在床上打滚，那是程商最恨不得自己是人类的时候。
　　——想抱他去医院，想哄着让他别哭。
　　少年显然没想到这么多，只是拼命在想自己在阿商面前还做过什么丢脸的事没有。
　　没想到这只猫都记得！！！
　　看着程越脸色变幻，男人略微一挑眉，猜到了他想什么，慢条斯理的开口，“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只知道你喜欢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哼歌，吃到好吃的东西喜欢眯着眼睛晃小腿，哦，还喜欢在社交软件刷腹肌男……”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男人明显微沉了脸色。
　　程越急的上去想要捂他的嘴，“你，你乱说什么，我就是偶尔！偶尔刷到的！！”
　　男主捉住他的手，按着白嫩的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声音喜怒难辨，“是吗？那你不喜欢腹肌男？”
　　“我……”少年一顿，随即冷哼了一声，“我什么要告诉你？你管我喜不喜欢！”
　　他用力把手抽回来，却听见男人闷哼一声。
　　“怎么了？你别碰瓷啊！”
　　程商皱着眉头，按着胸口的位置，“嘶”了一声，“是之前旧伤的位置，好像有点复发。”
　　男人确实看着神色略显痛苦，不似作伪。
　　程越被他这幅样子唬了一跳，慌忙开口，“真的假的，怎么会复发呢？”
　　“可能是因为昨晚动物形态变化导致的，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程越忍不住咬了一下唇。
　　毕竟是自己养的猫，说不担心是假的。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我能看看吗？”


第8章 
　　一大早上程越就有点头晕目眩。
　　尤其是男人利落的脱了衣服站在他面前的时候。
　　穿着衣服的时候也没觉得男人身材竟然这么好，肌肉紧实，鼓出来一块块的腹肌，明晃晃的就这么露在自己面前。
　　少年眼睛都看直了。
　　头顶响起男人略带笑意的低语，“还说不喜欢。”
　　！！！
　　什么啊！！！
　　程越整张脸腾地就红了，连连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你乱说什么，我在看你的伤！！”
　　程商笑了一下，他指尖勾着衬衣，往前逼近了两步，“好啊，主人要看，就要看清楚。”
　　该死，怎么又这么叫他。
　　程越被堵到了墙边，简直退无可退，他咬了一下唇，被逼着只能抬起头，可一看到几乎怼到他面前的胸肌，又呼吸有点急促，赶紧别过头去，“你别离这么近。”
　　“怎么了？不是主人想看的吗？”男人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眼睛变成了金黄色的兽瞳，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要怕我，为什么对我这么生疏？”
　　“你忘了吗？你最喜欢的事不就是给我洗澡吗？怎么现在，看一看都不行了？”
　　少年难以启齿，“那怎么一样。”
　　小猫咪怎么能和面前这个男人相提并论？
　　阿商是软软香香的小豹猫，至于面前的男人，看着就硬邦邦的。
　　手腕突然被攥住了，男人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膛上，摸着极为明显的那道伤疤，“这里，连中两弹，取出来的时候，医生都说我命大。”
　　少年刚刚还在挣扎的手突然顿住。
　　他睫毛抬了一下，抬眼往那道深色的疤痕上看去，手指轻轻的摸过。
　　记得从前，阿商就是不小心哪里磕碰了，他都要心疼的不行。
　　看着面前少年难过的神色，程商突然有些后悔了，他是想看到程越在乎他，却并不想惹程越伤心。
　　男人赶紧转而又道，“不过只是听着危险，新人类恢复能力极强，没几天就好了。”
　　少年抽了一下鼻子，“骗人，你还有哪里伤了？”
　　眼见着程越要掉小珍珠，男人哪里还敢让他看，刚刚心里钻出来的一点小心思全都灭了，胡乱的往身上穿衣服，“没了没了，别的早都好了。”
　　程越垂着眼眸，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现在的工作是不是特别危险，会不会被刺杀什么的？”
　　没想到少年会问这个问题，程商有些想笑，他刚要说话，却被少年突然用力的拽住胳膊。
　　“不然你辞职吧，哦，是辞职吗？还是落马？怎么都行，总之你别干了。”
　　程越有些急促的说，“做什么不能赚钱啊，你做官也太危险了，是不是好多政敌什么的。”
　　程商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落回，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低声开口，“不会的，有你在，我不敢死的。”
　　“我的命是你救的，要死也只会死在你手上。”
　　少年气的瞪他，“我要你命干什么？”
　　“那不就好了。”
　　程商故作轻松道，“你看着我，不让我受伤。”
　　听到这句话，程越睫毛抖了一下，抿了抿唇，没说话。
　　男人的神色一点点冷下来，“越越，你为什么非要走？”
　　程越低声，“就是不好住在这里。”
　　他和程商是什么关系，主人与宠物？
　　从前他照顾阿商，是因为阿商是他养的猫，他怎么对阿商好都是应该的。
　　那现在呢？
　　他不想反过来，做程商的宠物。
　　好像怎么和少年说都说不通，程商眸色沉下来，他没再提这件事，只是看了一眼时间，叫程越和他下去吃早饭。
　　昨天被男人踹了一脚，【消消】今天显然很乖，也不吭声，就黏在程越身边，走一步跟一步。
　　少年觉得有点好笑，好像看到了以前的阿商一样。
　　他喝了一口牛奶，忍不住弯腰去摸摸【消消】的头，“你饿不饿呀？”
　　不等【消消】说话，男人先面无表情的开口，“他充电。”
　　“……”
　　【消消】主动用光脑袋蹭着少年的手，用很夹的机器音开口，“我可以看着越越吃，等你吃完了，我们玩游戏吧。”
　　程越惊讶，“什么游戏？”
　　对面的男人皱紧眉头，屈指扣了一下桌子，声音略显冷淡，“好好吃饭。”
　　程越嘟囔，“规矩还挺多。”
　　从前是小豹猫的时候，还要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吃，也没见这么多规矩。
　　程商只当没听见他的话，抬手盛了一碗汤递到他手边，“这个喝了。”
　　“吃不下了。”
　　“听话，喝了。”程商顿了顿，“喝了后有个礼物给你。”
　　程越小声，“谁要礼物，我又不是小孩子。”
　　还用这种话来哄他。
　　话是这么说，少年还是捧着碗乖乖的把汤都喝了。
　　看着程越认真吃东西的样子，男人心里升腾起一股极大的满足感。
　　还是太瘦了，他想把少年养的再胖一些，再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等程越终于吃完了饭，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忍不住总是看着程商。
　　男人故意一开始没说话，去收拾桌子，后来见程越真要和那个蠢机器人去玩什么游戏，他才赶紧开口，“越越，我们去楼上。”
　　程越哼了一下，“我现在不想看了。”
　　男人叹气，“那怎么办，我求你行吗？”
　　少年努力绷直嘴角，最后还是没忍住浅浅笑了一下，跟着程商去了楼上。
　　在这里住的这两天，程越一直住在二楼，这还是第一次和男人去了三楼，走过长长的走廊，一直到尽头的那间房。
　　推开门的一瞬间，程越愣住了。
　　这是一间装修好的画室，采光极好，白色的窗帘飘动，阳光洒满屋子。
　　“这……”
　　“其实画室早就装修好了，这两天各种事一直忙，今天才带你过来看。”
　　程越是学画画的，因为平时很宅，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家里追剧或者画画，而画的最多的就是阿商。
　　小豹猫很乖，只要少年哄一哄他，亲一亲，就能乖乖的当小猫模特。
　　男人低声问他，“越越，还愿意再画我吗？”


第9章 
　　这两天事这么多，程越也没想过再拿起画笔的事。
　　这画室太好了，完全就是他梦想中的样子。
　　从前他条件也不好，舍得花钱给阿商买价格高昂的猫粮，却舍不得给自己租大一点的房子，通常只能在客厅的小地毯上坐着抱着画板画画。
　　此刻看着这么漂亮的画室，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程越却忍不住低声，“不用这样的，反正过两天我就要搬出去了，到时候空着多可惜。”
　　男人不悦的眯了眯眼，声音淡淡，“没关系，到时候我就开放这间画室，谁想来都可以，交费就行。”
　　少年眨了一下眼，犹豫了一下，“多少钱一天啊。”
　　程商简直被他这幅傻乎乎的样子气的没脾气。
　　他扯了一下嘴角，“两千块吧。”
　　天！
　　这么贵！
　　程越不知道现在的经济水平，但听到这个数字还是有些吃惊。
　　男人抬了抬眼，“所以，要不要趁着现在免费的时候，体验一下。”
　　程越到底没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少年小心翼翼的走到画架前坐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眼睛一直是弯弯的。
　　阳光晃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颊都是奶白色的，看的男人一阵牙痒，恨不得在上面印上一个个牙印。
　　他低低咳嗽一声，走到画架面前的椅子上坐好，“可以开始了。”
　　程越看的眼皮直跳，赶紧开口，“你干嘛？”
　　男人语气自然，“不是要画我吗？”
　　“你……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今天是公休日。”
　　程越一噎，“那，那你就没有别的重要事要处理吗？”
　　程商好整以暇的看着程越，“画画不重要吗？”
　　少年不吭声了。
　　画画是重要，但又不是他画。
　　不过能用这么好的画室，画一副回报男人也是应该的。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画笔摩擦在纸面上的沙沙声。
　　程越画画的时候很认真，睫毛偶尔垂下来，显得很乖。
　　做模特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神态，很容易疲惫。但男人坐在那里，却觉得整个人像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他还是一只猫的时候。
　　坐在那里，很专注的看着少年。
　　这二十年里，他的位置越做越高，有人敬仰有人妒恨，但程商未曾有一天真正高兴过。
　　好像从少年失踪的那一天开始，他的灵魂就跟着已经死去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在竭力煎熬。
　　直到现在，他才觉得，好像阔别己久的灵魂，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等程越放下画笔的时候，男人姿势仍旧未动。
　　少年歪了一下头，问他，“你是不是身子僵了。”
　　男人“嘶”了一声，低低道，“好像有点。”
　　程越放下画笔，赶紧去想把他扶起来，结果还没等搀着男人起身，就被他反手拽了一下，少年没防备，竟一下坐到了男人腿上。
　　他吓了一跳，“你干嘛？！”
　　男人的大腿坚.挺，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此刻的滚烫，少年浑身的不自在，挣扎着想起身，却被男人搂着腰抱的更紧了。
　　“程商！！”少年声音又急又气，“你干嘛！！”
　　男人凑在他的颈窝处，粗重的呼吸打在上面，有点痒，更多的是像过电一样，每一个毛孔都往外散发着热气。
　　“你忘了？以前给我画完画，你都要抱我。”
　　男人低声，“流程你忘了？”
　　见鬼的流程！
　　程越从小到大都没和别人这样亲密的接触过，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从四面八方的热气包裹了，密不透风的喘不过气。
　　这个时候才觉得男人有点像猫，凑过来闻来闻去的，直到最后被少年气的捶了两下，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人。
　　程越衣服都被弄乱了，眼里满是怒火，“你太过分了！”
　　男人轻轻捻了一下指腹，好像上面还留着刚刚搂过少年的触觉，他确实做的有点过火了，但好像少年一凑近他，男人的自制力就寸寸崩塌。
　　“抱歉。”
　　程商一脸诚恳，“猫科动物就是这样的，总想和主人亲近。”
　　程越咬了一下牙，“不是说了别这么叫我。”
　　男人从善如流的改口，“越越。”
　　程越简直没脾气。
　　从前阿商就是这样，犯了错就卖乖，喵喵的叫两声，少年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抿了抿唇，不再开口，转身回去到画架上把画纸抽走。
　　程商皱眉，“不是给我的画吗？”
　　少年用力重复，“是我画的画！”
　　好像真的把人惹到了。
　　程商大步走过去，拦到少年面前，低声道，“不是送给我的？”
　　程越鼓着脸，“不送了，你让开。”
　　男人当然不可能让，低声哄着少年，“越越，你讲讲理，我就是阿商，为什么阿商能做的事，我不能。”
　　程越不想和男人再理论这件事，反正他嘴笨，怎么也说不过程商。
　　只是又气鼓鼓的重复了一遍，“你让开。”
　　程商无奈，只能让开身子，看着少年踩着拖鞋哒哒哒的下楼，回到房间里。
　　“叭嗒”是房门落锁的声音。
　　男人有些头痛的按了一下额角。
　　犹豫了一下，程商起身去了客厅，看见在角落里努力往自己的屁股上插.插头的机器人，抬脚踹了他一下。
　　平时程商和机器人几乎是互不干扰的状态。
　　机器人会自己充电，平时在家里也能做一些小家务，这就足够了，程商很厌恶别人踏足这个房子。
　　这是他和程越的家。
　　但自从程越来这几天，这机器人也不知道哪个程序出错了，竟意外的的喜欢黏着程越，气的程商一天要踹他好几次。
　　又挨踹了。
　　【消消】转过身，豆豆眼盯着程商，“我要去告诉越越你欺负我。”
　　男人险些气笑了。
　　真没想到他还能有被机器人威胁的一天。
　　不过现在没功夫和他计较。
　　程商眯了眯眼，淡淡说，“就是让你去找越越，不是要陪他玩吗？去哄他开心。”
　　【消消】一听见能去找程越，赶紧挪着身子往前走。
　　.
　　房间中，程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他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有点羞臊又有点不适应。
　　程越每次面对程商，都会觉得有一些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程商有时候的一些话，一些动作，会不自觉的让他想起软软的豹猫，但男人偶尔冷厉的神色，举手投足的压迫感，又让他陌生。
　　总是很割裂。
　　就像今天男人说的，为什么可以抱阿商却不可以抱他。
　　一个是软软的小猫咪。
　　另一个呢，身材高大的男人，感觉一拳头就能把自己捶死，怎么能一样啊。
　　程越烦躁的想揉头发。
　　房门被轻轻敲了敲。
　　以为是程商，少年撅了一下嘴，本来没想管，但外面却传来了【消消】的声音，“是我呀！越越。”
　　程越一听赶紧起身去给机器人开门。
　　“你怎么过来啦。”程越弯了一下眼睛，“快进来。”
　　听到少年这句话后，【消消】才敢走进来。
　　平时这间屋子是禁忌，男人从来不让【消消】进来，即便是打扫房间，也是男人亲自来弄。
　　这还是【消消】第一次走进来。
　　程越坐在小地毯上，招呼着【消消】过来。
　　“来找我玩游戏吗？但是我们玩什么呀。”
　　【消消】凑过来，给程越看他的小肚子，那上面竟然是一块电子显示器。
　　“最近有一个抽牌的游戏特别火。”
　　电子显示频上出现十张扑克牌。
　　“你挑一张，如果是红牌，就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或者让我去做一件事，如果是黑牌，就反过来。”
　　程越恍然，“真心话大冒险啊，两个人玩是不是太少了？”
　　【消消】犹豫了一下，“你要叫他吗？”
　　“……”程越立刻说，“算了，还是我们玩两把吧。”
　　他随便点了一张牌，是红色的。
　　程越想了想，问他，“平时程商住在这里吗？你知不知道这个屋子，是什么时候布置的？”
　　“程先生平时不住在这里，但是在我过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都弄好了，这间屋子平时先生也不让我过来的。”
　　程越心口处莫名抽动了一下，他睫毛抖了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越手气好，每次都是红牌，只有最后一次抽到了黑牌。
　　【消消】的电子音听着有点兴奋，“你去煮甜咖啡给先生喝！”
　　少年一噎，“甜咖啡？”
　　“放很多糖，程先生最讨厌吃甜的。”
　　【消消】想要报复的心思很明显。
　　程越犹豫着，“不好吧，他生气怎么办？”
　　【消消】斩钉截铁，“他不会生你的气的。”
　　程越才不信这个机器人的话，但愿赌服输，他也不愿意耍赖。
　　少年站起来出门去了厨房。
　　【消消】赶紧跟在身后，显然是看热闹的成分比较大。
　　不仅是小机器人想要报复，程越也有点为刚刚男人欺负他的事报仇的意思，一口气倒了小半袋糖进去，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他就端着去了书房。
　　平时即便是公休日，程商也是在处理公务的。但现在明显不同，别说公休日了，他恨不得所有的时间都留出来陪程越。
　　在程越生气回房间后，男人才抽空看了一眼手机，秘书发了一些待处理的文件过来，男人敛眉看了几眼，才起身去了书房处理。
　　左不过还是“重青会”的事，新旧人类地位悬殊，引发的社会矛盾越来越大。
　　男人刚在键盘上敲了两个字，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新人类会有一部分的动物特性，例如他的听力就特别好，甚至能听见少年在门口犹豫来回小声踱步的声音。
　　到门口程越才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的做法太幼稚了。
　　正纠结的时候，面前的房门直接被打开，程越被吓了一跳。
　　男人深深的看着他，目光又垂落到他手上的杯子上，“嗯？越越给我煮的咖啡？”
　　程越抿了一下唇，目光有点发飘，“嗯……”
　　程商眼底的笑意更明显，他让开身子，“进来。”
　　少年听话的走进去，端着杯子放到桌面上，“咳，那个，你忙你的吧……”
　　“不忙。”男人先一步打断他的话，拿起旁边的手机调出一个页面给程越看，“刚刚还想去找你，有一个全息美术馆试营业，要不要去看一下？”
　　全息美术馆？
　　程越被这几个字吸引了注意力，凑过去低头认认真真的看，越看越有些心痒难耐，赶紧说，“想去，想去的。”
　　“这家美术馆不同，是晚上营业，我提前预约好，到时候一起过去。”
　　程商心底满意，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少年贴近的机会。
　　他随手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的神色忽而顿住。
　　少年想要开口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心虚的看着程商，“那个，我好像手一抖，糖放的多了点。”
　　何止是多一点呢。
　　男人觉得整个嗓子都被甜的麻木了。
　　却还是要强装镇定，“没事，我喜欢甜一点的。”
　　从书房出来，【消消】马不停蹄的窜过来，“怎么样？他喝了没有？”
　　程越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少年性子软，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把在画室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在客厅欢欢喜喜的看电影了。
　　男人处理完余下的事后，从书房出来，正看到少年趴在沙发上，晃着小腿，宽松的裤腿落下来，露出白嫩的一片腿肉。
　　有些晃眼。
　　程商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走过去。
　　“看什么呢？”
　　“恐怖片。”少年侧头看着男人，犹豫了一下，“你要看动画片吗？”
　　以前阿商就很喜欢看动画片。
　　男人被气的笑了，“你真以为我喜欢看动画片？”
　　只是因为每次他装作认真看动画片时，少年会高兴的在旁边给他拍照，还会夸他好乖，之后又会抱着亲他。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好！”可以去美术馆，程越显得兴致很高。
　　晚上外面的温度会降得很低，刚好之前订做的衣服也送到了，程越穿了一件浅色的毛衣，他皮肤白，很衬他的气色，显得整个人很乖。
　　男人的目光放上去就没有挪开过。
　　没想到晚上街上也会有这么多人。
　　程越趴在车窗边好奇的打量，突然想起什么，“新人类可以有半人半动物的形态吗？我看外面很多人会放出自己的耳朵和尾巴。”
　　“可以的。”男人解释道，“因为新人类的地位高，很多人都愿意显示自己的动物形态，以此为骄傲。”
　　程越眨了眨眼，侧头看着男人，“听说你的本体返祖成豹子了？”
　　程商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
　　他知道少年一贯是胆子不大，猎豹什么的，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他。
　　没想到程越竟然带着些兴冲冲的问他，“那我怎么没见过你放出本体？”
　　男人眸色一暗，停顿几秒，静静的问他，“你想看吗？”
　　程越眨了眨眼，“有点好奇。”
　　男人挑了一下唇角，“好，回家给你看。”
　　这话没毛病，但听到少年耳朵里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低低咳了一声，把头扭过头，索性不吭声了。
　　而男人盯着他的后脑勺，只觉得好圆，好可爱。
　　很快就到了美术馆大门外。
　　没想到晚上还会有这么多人，程越有点吃惊，旁边有两个人在身边挤过去，没等程越反应过来，男人先一步从旁边拦了一下，揽着少年的肩膀把他带到自己身边。
　　男人低声，“慢一点，跟紧我。”
　　少年的手被他攥紧。
　　男人牵着他的手，穿过有些拥挤的人群，从旁边的通道刷卡进入。
　　程越几次试探着想把手抽出来，却被男人攥的更紧了。
　　直到进入场馆内，周围人少了许多，程越却没好意思再抽出手，就这样任由着男人一直牵着他。
　　每一幅画都是全息投放，程越没见过这种，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面前的这个是一副男人的素描，被投放后，好像真的有一个男人坐在自己面前。
　　程越好奇的伸出手，想去碰一碰，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被男人攥住手腕。
　　“别碰。”男人面色很严肃。
　　程越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有电流吗？”
　　程商冷声道，“不要碰别的男人。”
　　“……”
　　程越气的甩开他的手，“你说什么呢，这是艺术。美术学院还经常请人体模特呢。”
　　男人眯了眯眼，“你也画过？”
　　“你猜。”
　　男人心情不悦，又不能对程越发什么脾气，只能在一旁冷声冷气的开口，“你上次也见过我的腹肌，是不是比你看的那些要好？”
　　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讨论这些问题。
　　程越愤愤道，“我说了我没看！”
　　程商得寸进尺道，“那你下次画我的人体。”
　　程越扭过头去，懒得再和他说话。
　　之后再往里面去，都是各色的全息投影的画，程越看着，忍不住想，如果他之前画小豹猫的画还在的话，是不是也可以放在这里投影。
　　不过想想又不对。
　　男人就在自己身边，何必看什么投影呢。
　　中途程商接了电话，程越看的正入迷，也没注意，自顾自的往前走，忽而听见耳侧有人叫他。
　　“程越！”
　　他回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一时怔住。
　　那人看样子也很吃惊，上上下下打量着程越，“居然真的是你，你，你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
　　程越抿了一下唇，也不好说自己穿越的荒诞事。
　　他含糊道，“嗯，我长得显小。”
　　那人笑了笑，去拍着程越的肩膀，“那我呢，是不是老了许多，你认不出来了吧。”
　　程越弯着眉眼，“怎么会呢，师兄。”
　　这是他同一个学院的师兄，刘诚平时很照顾他，是他为数不多在学校里熟识的人。
　　“真没想到会再见到你。”刘诚叹气，“那件事后，有二十年了吧，怎么一直没听过你的消息呢。”
　　“嗯，我去别的城市了，刚回来。”
　　程越赶紧问，“师兄你呢，现在怎么样？”
　　刘诚苦笑，“普普通通混日子罢了。”
　　肩膀处突然沉了一下，是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电话回来，揽着程越的肩膀，姿态亲密，极具占有欲，“越越，你朋友？”
　　他低头和程越说话时声音温柔，但抬眼看刘诚时却是另一番姿态，眉眼满是冷意，脸色都沉下来。
　　在看到程商的一瞬间，刘诚一愣，脸色变幻。
　　但少年明显没注意到这么多，还在那里介绍着，“这是我大学时的师兄。”
　　“师兄，这是我……”
　　程越突然卡住了。
　　怎么介绍？
　　这是我养的猫？
　　好像不太对吧。
　　好在刘诚是个会看脸色的，极为自然的接过话，“我认识我认识，程州长，您好您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刘诚赶紧伸出手。
　　但男人冷淡的瞥了一眼，没有回握，而是又低头温声到，“越越，前面有副画特别有趣，我们去看看？”
　　程越犹豫着看了一眼刘诚。
　　刘诚赶紧收回手，识趣道，“你们忙，我去那边看看。”
　　程越只好点点头，“那好，师兄再见。”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程越才甩开男人的手，皱着眉头，“你怎么这样，人家刚刚和你问好呢，你态度好差。”
　　男人冷哼一声，“我知道他，你大二暑假那年喝醉了就是他送你回来的。”
　　程越一怔，连他都不记得有这回事。
　　猫的记忆力这么好吗？
　　“那怎么了？我喝醉了他送我回来还不行？”
　　程商沉声，“你以为他只是送你回来吗？”
　　程越瞪大眼睛，“他还做什么了？！！”
　　“他把你扶到家里沙发上，给你脱了外套，还给你倒了水。”男人声音冷冷，“图谋不轨。”
　　程越吃惊。
　　就前面这几个动作，哪个看起来都不像图谋不轨啊。
　　不过被程商这么一说，他好像有点印象了。
　　那次是社团聚会，程越本来不打算去的，耐不住学姐一再邀请，他本来就酒量不好，被学姐劝着喝了两杯就醉的不省人事，只记得是刘诚送他回来的。
　　第二天在学校碰到刘诚，还看到他脖子上有两道红痕，他还解释说是被树枝刮的。
　　此刻程越瞪着男人，“你挠他了？”
　　男人冷漠道，“碰了他一下。”
　　“……”
　　“你，你真是……”程越气的说不出其他的话。
　　只想着还好刘诚不知道程商是他的猫，不然多尴尬。
　　他嘟囔着小声骂程商，翻来覆去也不过是那几句，“小气猫，臭猫……”
　　程商被他骂了还挺高兴，挑了一下唇角。
　　从美术馆出来后已经很晚了。
　　少年捂着嘴打了两个哈欠。
　　“困了？”程商盯着他看。
　　程越揉了揉眼睛，“是困了。都快天亮了吧。”
　　“那倒不会，现在的夜晚时间比较长。”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少年困的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还是把车开到了最快。
　　但睡意是一阵接着一阵的。
　　在车上少年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回去反而不困了，换了睡衣出来后又有些饿了，自己偷偷摸到了厨房，打算煮碗面吃。
　　他虽然一直都是自己住，自理能力很强，但厨艺实在一般，勉强能吃罢了，好在煮面简单，不费什么功夫。
　　今天去看了从没见过的全息美术馆，还碰到了许久不见的师兄。程越心情实在不错，连煮面都哼着小曲，以至于压根没发现身后慢步走过来的身影。
　　猎豹是很会捕猎的动物，尤其是在隐藏的时候，肉垫踩在地上，几乎发不出一丝声音。
　　此刻，豹子就站在少年身后，微微弓着腰，仿佛已经准备好顷刻扑上去，把少年压在身下，然后低头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面煮的差不多了，关好火，程越正准备回头去拿了碗过来，谁料一转身，差点没背过气去。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吓得不轻吧。
　　——你在专注的做某件事的时候，危险已经悄悄降临。突然转身，却看到身后猛兽已经埋伏好了，正准备一击毙命。
　　尖叫声就堵在嗓子眼了，还好下一秒钟，程越看到了熟悉的金黄色的眼睛，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才飘飘忽忽的落回去。
　　是阿商。
　　程越这才想起来自己说想看男人本体的事，不过他怎么一点准备都不给，就这么突然出现，任谁都要吓死。
　　少年微微弯腰，仔仔细细看了一眼面前的猎豹。
　　嗯。
　　除了眼睛像，其他的地方和小豹猫没什么相同的。
　　皮毛较之似乎要暗一些，爪牙锋利，少年毫不怀疑那几乎一爪子下去就能让他开膛破肚。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凑过去捏了一下猎豹的耳朵。
　　哦豁，还是软软的！！
　　很凶猛的猎豹在少年面前表现的异常乖顺。少年要捏耳朵，他就把整个大脑袋都凑过去，还指望着少年也捏一捏另一边。
　　捏了捏耳朵后，程越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手顺着一路向下，从光滑的皮毛滑过，一直到尾巴骨的位置停下。
　　动物的尾巴都是很敏感的。
　　程越没主动去摸，刚想缩回手的时候，那尾巴却像是长了眼睛，主动弯起来，勾住了少年的手腕。
　　这个动作并不陌生，是阿商常做的。
　　但相比之下，猎豹的尾巴要粗的多，圈在手腕上的时候，程越几乎有一种要被绳子捆住手的错觉。
　　突然，少年鼻子嗅了嗅。
　　什么味，有点香。
　　！！！！他的面条！！！
　　程越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赶紧转身去锅边。
　　还好火已经关了，但面条已经被泡的有点软了，不过少年不挑剔，还是盛在碗里端到餐桌边。
　　程越在椅子上坐好，猎豹就卧在他的脚边。
　　闻着很香的面条吃到嘴里却没什么滋味，程越忍不住想起阿商以前的事。
　　小豹猫会和他一起在桌子边吃东西，甚至阿商吃东西比人类还要规矩，几乎一点声响都不会发出来。
　　想着出神，突然觉得脚踝处有些湿漉漉的，程越回过神，低下头一看，立即惊道，“程商，你做什么？！”
　　少年坐下后，露出洁白的一截脚踝，明晃晃的就在眼前，猎豹怎么能忍受住这样的诱惑，立即伸着舌头凑上去。
　　小猫舔他没什么。
　　但是放在这么大一个猎豹身上就有些不对劲。
　　更何况，他还知道这猎豹是程商！！
　　程越面也不吃了，起身瞪着程商，“你快变回去。”
　　猎豹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抬起爪子舔了舔，一副听不见的样子。
　　少年气的没办法，只能威胁他，“你要是再乱舔我，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不然我明天就搬出去。”
　　果然这句话是极为好使的。
　　猎豹也不装模作样的舔爪子了，抬起眼，金黄色的兽瞳冷冰冰的盯着程越。
　　程越现在没有一开始看见的时候那么害怕了。
　　他重新坐下，飞快的吃完了剩下的面，刚准备起身收拾，【消消】适时的凑上去，“我来收拾，越越去休息吧。”
　　程越大为感动，“谢谢消消。”
　　旁边的猎豹不乐意了，甩了甩尾巴，刚刚好都抽在【消消】身上，打的机器人身子梆梆响。
　　少年赶紧弯腰一把握住猎豹的尾巴，“你干嘛，你怎么总欺负消消。”
　　程商的独占欲很强，向来看不得程越的注意力放在别的东西身上。他凑过去，用头抵了一下少年的腿，又回了一下头。
　　少年和阿商的默契总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
　　程越迟疑到，“你想让我骑在你背上？”
　　猎豹点了一下头。
　　不好吧……
　　毕竟他心里清楚，猎豹是程商啊。
　　但看着面前皮毛油光水滑的豹子，少年又有些心痒难耐。
　　这么威猛的猎豹，谁能骑过呢。
　　纠结了一下，直到猎豹再次咬着自己衣角的时候，少年终于下定决心，“好叭，那我骑一下，要是重了就马上把我放下来哦。”
　　程越生怕压坏他。
　　猎豹趴下来，少年小心翼翼跨坐在它身上，才刚刚坐稳的一瞬间，猎豹突然起身，速度很快的往二楼程越的房间跑过去。
　　少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开口，“不要！豹子不能上我床！！”


第10章 
　　猎豹动作迅速，少年害怕自己被甩下去，吓得用力搂紧豹子的脖子。
　　蹿进房间只需要一瞬。
　　猎豹俯下身子，把少年放在小地毯上，又凑过去想舔一舔少年的脸颊。
　　程越赶紧躲开了，“阿商，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他不自觉的，把以前亲昵的名字喊出来。
　　豹子果然停下动作。
　　程越连连后退几步，生怕这个豹子又得寸进尺的凑过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想着再把猎豹赶出去也不现实，就只能故意板着脸，“要睡就只能睡在小毯子上。”
　　猎豹顺从的趴下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见状程越略微松了口气，又警惕的盯着猎豹两眼，才起身去了浴室。
　　隔着一道门，水声哗啦啦响起来。
　　上一秒还懒怠的豹子一瞬间精神起来，他站起身子，慢悠悠的朝着浴室的方向走过去。
　　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更何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外面有人，程越连小曲都没哼，里面安静的只能听到水声。
　　猎豹的鼻子就抵在门边的缝隙，努力的嗅一嗅，企图闻到一点属于少年身上的味道。
　　终于，他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很淡的甜味，顺着一缕缕涌进鼻腔里。
　　猎豹急的想把整个脑袋都顺着门缝塞进去。
　　突然，门被嚯的打开了。
　　少年和猎豹面对面的站着。
　　刚洗了澡，程越身上还带着潮气，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被猎豹气的，脸颊都有些泛红。
　　少年眼睛瞪的圆圆的，“你在这儿干嘛呢。”
　　猎豹心虚的往后退了两步。
　　程越哼了一声，约过猎豹往里面走，好好一个凶猛的豹子，此刻乖的像一只小猫似的，一步步的跟在少年身后。
　　程越当做没看见他，在脸上擦了点面霜，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刚掀开被子躺下，床边就凑上一个大脑袋。
　　程越今晚都有点麻木了。
　　在漆黑的环境里，金黄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程越忍了忍，没忍住的去推了一下猎豹的大脑袋。
　　没推动。
　　少年沉默了两秒钟，翻了个身，背对着豹子。
　　猎豹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回了脑袋，没打扰少年睡觉。
　　但最后还是没忍住似的。
　　猎豹的大脑袋钻进被子里，此时此刻，少年已经熟睡了，因为睡姿不规矩，两条腿微微岔开，猎豹的大脑袋就顺着缝隙挤进去，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抵着那处，鼻尖努力嗅嗅。
　　恰在这个时候，少年翻了个身，两条纤细的腿刚刚好夹在了猎豹的脑袋上。
　　整个豹子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也许是腿间硌着东西不舒服，少年哼唧了两声，脚上不舒服的踹了踹，刚好踹到猎豹的身上，少年的脚就在嘴边，猎豹凑过去，用舌头舔了舔，最后心甘情愿的给人当着脚垫，蜷缩在床尾睡着了。
　　程越这一晚睡的还蛮舒服的，身上暖烘烘的，尤其是脚上，像是踩在一块奶油蛋糕上，软绵绵的几乎陷进去。
　　只是这奶油蛋糕上像是带着刺，脚心好像被扎的有点痛。
　　这一晚上的梦光怪陆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程越坐在床上缓了好几妙。
　　等等，脚上是什么？
　　程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眨了眨眼，试探着踩了踩。
　　和梦里是不一样的触感。
　　有点软，但用力踩上去又是硬的，嗯？这个是什么？巧克力豆？
　　少年用脚趾蹭了蹭。
　　忽然间，似乎听到了男人的闷哼声，随即是沙哑的声音，“越越，别闹。”
　　程越瞪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他眼睁睁的看着床尾坐起来一个男人，胸肌上两点红红的立起来，大概是刚刚被踹了。
　　程商很久没睡过这么长的觉了。
　　从程越丢了那天起，男人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抽烟酗酒，也做过一些治疗，但都没有什么用。
　　直到少年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可程越对他陌生极了，有防备，有胆怯，甚至还总是想要从他身边离开。
　　男人心里又升腾起一股急躁的不安来，就像是已经盯紧的猎物正跃跃欲试的逃跑，偏偏他有一百种手段，却一个都舍不得对程越用。
　　可昨晚，他只蜷缩在少年脚边，也许空间很小，也许床尾睡的并不舒服，但他的身体却觉得很沉，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在那个并不大的出租屋里，他总是偎在少年身边的时候。
　　睡了很沉的一觉，直到被少年踹醒，他赤着胸膛坐起来，声音还有点哑，“怎么了，越越。”
　　“你！你！”程越气的快昏过去了，愤愤道，“谁让你上床的。”
　　男人被骂的哑口无言。
　　外面的人一定不知道，程州长在家里，连上床睡觉也要挨骂。
　　他翻身坐起来，结果刚起身，迎面又砸过来一个枕头。
　　少年站在床上，咬牙切齿的，“变态！你连衣服也不穿！！”
　　程商略微一挑眉，“变身就是这样的，没法穿衣服。更何况都是男的，而且我全身上下，哪里你没见过。”
　　程越快烧着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往外散发着热气，偏偏他这个时候又嘴笨，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气愤的瞪着男人，可瞪着瞪着，目光就忍不住往下挪。
　　天啊。
　　怎！怎么会这么大？！太吓人了。
　　少年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睁的圆圆的。
　　这还是人类吗？！
　　注意到程越的目光，男人停下捡衣服的动作，慢悠悠的开口，“怎么了？没见过吗？”
　　“你说什么呢？！”程越红着脸瞪他，“谁没有啊。”
　　程商点点头，“那你给我看看。”
　　“……”
　　男人语气自然，“你看了我的，我也看看你的，这才公平吧。”
　　谁要在这种事情上公平啊！！！！
　　少年连连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程商，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裤子，“你别过来！我才不给你看！！”
　　程商眯了眯眼，不甘心的舔了一下嘴角。
　　看少年也能猜到，估计会很秀气，不会像他这么狰狞可怖，把玩在手里别提多可爱了。


第11章 
　　因为一早上惹出来的风波，导致程越格外提防男人，警惕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好像一个不留神，男人就要冲上来扒他的裤子一样。
　　就连吃早饭的时候，长长的桌子，他都偏要坐在离程商最远的位置。
　　程商想给他盛碗汤，都要递给【消消】，让【消消】帮他送过去。
　　他试探开口，“一会儿和我去……”
　　“我不去！”程越飞快打断他的话，“今天我要自己出去逛逛。”
　　程商皱了一下眉，“这两天外面有点乱，你想去哪里玩，不如我陪你去。”
　　“不用。”少年回绝的很干脆。
　　男人眸色沉了一下，跨别二十年的失而复得，让他现在几乎无法忍受程越从他的视线消失。
　　但不想继续惹程越不高兴，他只能耐着性子开口，“那这样吧，外面晒，我叫司机来接你。”
　　“不要司机。”程商认真开口，“我就想自己逛一逛。”
　　自从穿越到这里，他就几乎一步没离开过程商，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好像他和程商地位颠倒了，他反而成了程商的小宠物。
　　他不喜欢这样。
　　他和程商现在是平等的人。
　　应该有各自的生活。
　　见程越一脸严肃，程商心底涌上一股烦躁，为什么总是这么不乖，怎么总是要远离他。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可是你都不认识路，要去哪儿呢，我陪你不行吗？”
　　少年语气淡淡，“随便走走，手机里都有地图，又不会走丢。”
　　男人薄唇微抿，垂了下眼眸，不再开口。
　　吃了早饭后，程越就回去简单装了一个小书包，放了水和手机，【消消】还给他拿了一个帽子让他戴上。
　　程商没急着离开，也没再和程越说什么，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直到看着少年收拾好后从楼上下来，他才起身开口，“至少让我送你。”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理由。
　　程越点了一下头，又低声说谢谢。
　　“不是说了，不用同我说谢谢。”男人似是叹气一般的开口，“想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走累了就找个咖啡厅坐着，千万别晒到。”
　　程越低头看着脚尖，轻轻的应了一声。
　　因为程越还没想好要去哪儿，男人便开车将他送到了附近的一条商业街，只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在少年下车的时候叫住他。
　　“别逛太久。”程商低声道，“中午我订了餐厅，我来找你，我们去吃午饭。”
　　少年没接话，只含糊道，“到时候看看吧。”
　　-
　　方成今天工作的战战兢兢。
　　程商从早上刚一过来便面色阴沉的可怖，在会议上痛批了两个议员，资料摔在桌面上，整个会议室安静的没人敢大声说话。
　　大家都知道，能坐到这个位置，程商难免手上沾了血。只是因为刚任职的那几天正逢找到了程越，程商心情不错，工作上也多有宽松，大家都还认为他是个好说话的人。
　　今日方才知道，这位程州长，可不是个良善之辈。
　　偌大的办公室内，男人咬着烟，站在落地窗前远远望去，只是脚下街道高楼都如星星点点，他压根看不到他的程越。
　　身后方成粗略汇报了近期“重青会”的事，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但程商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抓人审人是联邦警局的事，我犯不着和他们抢活。”男人淡淡开口，烟雾升腾，有些模糊他的面容。
　　从程越回来后的这几天，他怕有味道，没敢再碰烟。其实他也没有瘾，只是心情极为焦躁的时候会抽两根。
　　方成跟了他许多年，略微能猜到一些男人的心思。他顿了顿，试探的开口，“要不要派人去跟着小少爷？”
　　他知道程越的身份，但说实话，程越现在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在现在的社会中毫无地位，捧高捧低，都看程商的意思。
　　程商微微拧着眉，按灭了烟，隔了几秒钟才开口，“算了，别惹他不高兴。”
　　方成颔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略显惊诧，看来这位程越小少爷的地位，远比他想象的要高。
　　其实程越也并没有走太远。
　　程商的话是对的，白天的外面很晒，哪怕程越穿着特质的衣服和帽子，仍然觉得热浪一阵阵的涌上来。
　　他的脸都有点被晒红了，而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有着动物形态的新人类，像程越这样的普通人却很少。
　　走了不过半条街，程越就有点受不住了，刚好旁边有一家咖啡店，他纠结了一下就拐进去了。
　　门铃声响起，前台的服务生抬起头礼貌的笑了笑，在看到程越的面容时滞了一瞬，不过很快又觉得可惜。
　　生的这么好看，却是个普通人。
　　“您好，要点什么。”
　　来到室内，浑身的热气消散了一些，程越走过去看了一眼面板，随口道，“一杯冰美式。”
　　“好的，这边付款。”
　　程越一愣，这时候他才恍惚想起来，这已经是二十年后了，他的手机不能用了，他是一个分文没有的穷光蛋。
　　他有些窘迫，想说算了不要了，但服务生已经帮他把指纹器拿到面前了，程越犹豫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想着一会儿演个戏，刷出没有钱的时候先震惊再遗憾，最后再把单退了。
　　谁料按上去的一瞬间，却听到了支付成功几个字。
　　少年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问，“好，好了吗？”
　　他这幅样子显得很乖，看的服务生小姐姐一颗心都软了，温柔的点点头，“已经好了，您去座位上等着就好，待会儿我帮您端过去。”
　　“好，谢谢。”
　　天啊，真的又可爱又乖，如果不是普通人，真像是谁家的小少爷。
　　不过他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都蛮高档的，不会是哪个大佬圈养的私宠吧。
　　服务生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百八十篇花.市文。
　　坐下后，程越掏出手机，本来是想问问程商钱的事，结果打开软件，却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奇怪，谁会加他？
　　点开一看，备注是刘诚的名字。
　　师兄？
　　程越赶紧点了通过。
　　刘诚那边像是一直盯着手机，程越的好友申请刚刚通过，他就发信息过来了。
　　“你的号码还和以前一样，我试探着一搜，居然搜到你了。”
　　“上次太晚了，都没说两句话，今天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程越拍了一下咖啡店的名字。
　　“可以呀师兄，我刚好在外面。”
　　“巧了，我就在附近，等我去找你。”
　　回了一个表情包后，程越又点开地图看了看，现在和二十年前的城市划分大致相同，刚刚一路走过来，一些店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记得刚刚进门的时候，有在门口的宣传屏上看到招聘的信息。
　　程越在心底做好决定，等服务生给他端咖啡来的时候，便试探着问了一下。
　　服务生诧异。
　　面前的少年摘了帽子，头发有点卷，皮肤却白的晃眼，生的好看，看着就像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再加上心中刚刚的猜想，她忍不住开口，“你确定吗？今天是工作日才会比较闲，公休日也很忙的。”
　　言下之意，是怕少年受不住辛苦。
　　程越点点头，“没问题的，我之前也在咖啡店还有蛋糕店都打过工，拉花我也会做。”
　　服务生笑了一下，“那倒不用，现在都是机器拉花，不过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明天过来试一试。”
　　程越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好，谢谢姐姐。”
　　没想到这么顺利工作的事就定下来一半，程越一时心情不错，刚巧刘诚也推门进来，他忙招手，“师兄，这里！”
　　刘诚四处看了看，笑着走过来坐下，“这家咖啡还蛮贵的，我平时路过都不敢进来。”
　　程越还真没注意，听到刘诚这么说他才凑过去看了一眼小票，看一眼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黄金冰美式吗？
　　一杯竟然要两百块！！！
　　他瞪圆了眼睛，“我，我不知道，我刚刚以为就是普通的咖啡，我没问价格。”
　　刘诚笑了一下，语气戏谑，“也没事吧，我上次见你和程州长在一起，也不缺这点钱。”
　　听见这句话，程越一顿，连忙摆手，“不是，我们不是……”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和程商的关系。
　　因为无论是从名字还是从相处来看，两个人都是亲昵的不能再亲昵的关系。
　　他只能含糊的解释，“我们就是朋友。”
　　刘诚看着少年的脸色，咳了咳，识趣的没有再多问。
　　两个人整二十年没见，刘诚谈吐还和从前那样幽默风趣，会专挑有趣的说，也没有过多的问程越这些年的事。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刘诚看了一眼时间，“要不然找个餐厅吃点东西吧。”
　　程越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中午还有事。”
　　虽然早上没答应程商，但男人今天明显气压很低，程越如果中午没有去吃饭，说不定程商要和他吵架。
　　刘诚笑笑，没多问，“好，那下次约。”
　　两个人一起走出咖啡店，站在门口，程越本来想联系男人问问他去哪里吃东西，结果一打开手机吓了一跳，一堆的未接电话。
　　刚刚聊天时，程越把手机静音了也没注意。
　　刘诚见他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我……”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程越来不及说话，手忙脚乱的接起手机，“喂？”
　　手机那头沉默一瞬，而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越越，怎么玩的这么开心，电话都不接？”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男人隔着车窗，目光冷冷的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挑了一下唇角，“和谁在一起呢？”
　　坐在副驾驶的方成几乎要心脏骤停。
　　程商在这里等了足足快两个小时了，明知道人就在里面，也不进去，就面无表情的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着，直到刚刚，吩咐方成派人将这个咖啡厅的所有门守住。
　　他差点以为程州长要掏枪进去绑人。
　　程越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
　　知道男人不喜欢刘诚，如果他说和师兄在一起，这个小气猫又要冷脸。
　　“没有啊，我自己，在咖啡厅呢。”


第12章 
　　程越说完话后，电话里一片安静。
　　撒了谎有点心虚，他咬了一下唇，正要说点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从对面车上下来，隔着一条马路，程商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目光一片冷意。
　　程越心跳漏了一拍。
　　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程商，男人对着他一直是温柔的，骤然见到这幅冷脸的样子，他忽然有些害怕。
　　刘诚在旁边开口，“这不是程州长吗？越越，他是来接你的吗？”
　　程越轻轻咬了一下唇，“是，是吧，学长我先走了。”
　　说完后，他几乎没等刘诚开口，快走几步到了程商身边，急切的开口，“我们就是在咖啡厅碰到的。”
　　男人垂眼看着程越，语气淡淡，“刚刚不是还瞒我。”
　　少年被说的心虚，又很快的小声的狡辩，“你不是不喜欢师兄吗？”
　　程商声音冷冷，“知道我不喜欢，还要和他见面。怪不得不让我陪你，司机也不许，就是为了单独见他？”
　　程越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程商突然抬手掐住少年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作为人类时，程商的眼睛黑漆漆的，沉沉的落在少年身上，不带一丝温度。
　　“不许你见他。”
　　程越下巴被捏的有点痛，又被男人这样冷言冷语的教训，他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凭什么管我，我就要见师兄，我就不要听你的话！！”
　　少年心底的火一股股涌上来，说话口不择言，“你根本不是阿商，我才不要听你的话，也不要和你住在一起，我明天就搬出来！”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愤怒彻底被点炸，他盯着程越，目光一点点的冷下来，他几乎被气笑了，点着头，“好，好。”
　　他松开手，转而攥住少年的手腕，用力拽着他一路上了车，把人按在座位上后便用力摔上了车门。
　　程越快气死了，拼命的挣扎着，然而他的这点力气在男人眼里不值一提，程商很轻松的就扣住了他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把少年按在怀里。
　　男人冷声吩咐，“开车。”
　　方成坐在副驾驶，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
　　“混蛋，程商，你放开我！！”少年眼睛红红的，死死咬着牙，“我说了我和你没关系了，你听不懂吗？”
　　“什么叫没关系。”
　　程商冷冷的问他，“你要弃养吗？你把我救回去的时候，不是说会养我一辈子吗？”
　　现在方成又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分析着跳窗的可能性有多大。
　　程越没想到男人这么厚脸皮，气的说话都结巴了，“你，你现在，又不需要我养了。”
　　“怎么不需要！”男人硬邦邦的开口，“我需要。”
　　程越气笑了，“行，可我现在没有钱，养不起你了。”
　　程商眯了眯眼，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少年的这句话后，他阴沉可怖的脸色仿佛有所缓和，顿了顿，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那没关系，我有钱。”
　　程越一噎，狠狠的别过头去。
　　车上还有别人在，他不想闹的太难堪。
　　餐厅也不必去了，车子直接开回到别墅，等到了后，程越又扒着车门不肯下车，男人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按着他的腰，托着他的屁股，把人搂在怀里就往出走。
　　少年用力捶着程商的肩膀，嘴里骂着土匪混蛋。
　　男人却只是语气平淡，“越越，再打的用力些。”
　　程越停住动作，打都不想再打了，皮糙肉厚的，反而打的他手疼。
　　方成没敢跟进来，临进门时程商冲他扬了一下下巴，他便立刻会意。
　　这是生怕小祖宗饿着，让他去餐厅取吃的回来。
　　别墅的门关上，也没有外人了，程越也不怕什么丢脸不丢脸，脱了鞋子站在沙发上，企图从个头上压男人一头。
　　“程商，你今天太过分了！！”
　　男人懒懒的抱着胳膊，即便是程越踩在沙发上，也堪堪与男人平齐，他淡淡的看着少年，“越越，听话一些，我不想和你吵。”
　　程越快气死了。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吗？
　　从前都是他让阿商听话，现在反过来了。
　　“你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生活，我和什么人见面你也要管，你以为你是谁？！”
　　程越是孤儿，从小到大自由散漫惯了，从没有人管过他，更别提限制他不许这不许那。
　　程越瞪着男人，用力的开口，“就算你是我的猫，也不能这样！”
　　两个人间的气氛一时降到冰点。
　　程商敛着眉，他似乎对少年执意要离开他甚为不解，“越越，我们以前就是住在一起的，以后我们也一直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少年摇头，“从前你是我的猫。现在不是了，我们也没有理由住一起了。”
　　男人沉着脸，“你可以继续把我当成猫。”
　　程越顿时觉得刚刚白费口舌了，他和程商压根不在一条线上，怎么都是说不通的。
　　他疲惫的叹气，“我没什么跟你说的了，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程越想着简单收拾一下衣物，明天去咖啡厅工作的时候，问问可不可以提供住宿，如果不行的话，就先找个酒店住着。
　　却没想到男人只是冷淡的点头，“好，那就等你冷静好了再说，这两天我也会在家里陪你。”
　　程越瞪圆眼睛，“你什么意思？我明天还要出门的，我找到工作了……”
　　“谁让你出去工作了。”程商沉声，“你不需要去工作，越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需要！！”程越快要气死了。
　　“程商，你是想要关着我吗？囚禁是犯法的。”
　　男人一挑眉，像是被这句话逗的笑了，“好，那越越去报警吧。”
　　程越是昏了头了，这才想起来程商的身份地位，别说他只是随口说，就是他真的去报警，恐怕警局也只会反而把他抓起来。
　　少年眼睛红红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很委屈的开口，“从前我又没虐待你，怎么你变成人了就要回来欺负我。”
　　男人叹气，过去不顾程越的挣扎把人抱起来，“不让你出门打工就是欺负你了？越越，你讲讲理好不好？”
　　程越气愤开口，“你是想把我关在家里做你的宠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
　　报复！这就是明晃晃的报复！！
　　宠物翻身做主了，就要把他也变成宠物？？！
　　混蛋阿商，真想把以前给他买的那些猫粮全都扬了。
　　谁料男人听到这句话，眸色却微微暗沉下来，他喉结上下滚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微哑。
　　“当宠物是要戴上项.圈的。”
　　“越越想戴吗？”
　　男人垂眸，目光落在少年纤细的脖颈上，那里看起来那么脆弱，他尖锐的獠牙可以很轻易的刺破，更或者，他的手掐在那里，只需要一只手微微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好看的红痕。
　　对上少年震惊的目光，程商微不可查挑了一下唇角，“还是算了，我可舍不得。”
　　少年全身上下是属于他的，要留下痕迹，也只能是他亲手留，不许别的东西弄脏他。
　　-
　　程越缩在被子里，害怕的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来。
　　【消消】推着小推车进来，上面是餐厅送来的饭菜，各色各样的，甚至还有两块小蛋糕作为饭后甜品。
　　但程越一点也不想吃。
　　他躲在被子里，说话瓮声瓮气的，“我不要吃了，我没有胃口。”
　　【消消】隔着被子跟他说话，“可是你又不能充电，不吃饭会饿也会生病。”
　　“那就生病好了。”程越终于探出头来，头发有点乱，眼睛还红着，“我都要被人拿链子栓起来了，还顾的上吃饭吗？”
　　【消消】赶紧凑过去，“已经开始了吗？”
　　“什么？”
　　“你和先生的限制级爱情。”【消消】给他看自己肚子上的显示屏，“三十七度黄。”
　　程越捂着脸缩回去，“你真的该清理病毒了。”
　　“不是吗？”【消消】很认真的问他，“那先生为什么要拴着你？”
　　“他在报复我。”程越撅着嘴，“因为我以前也给他带过链子。”
　　不过他很快又解释，“不过那只是我带他出去玩的时候，人太多我怕他丢了，平时没有的。”
　　【消消】的大脑袋一点一点的，“我懂了，你锁着他，他也锁着你，你们互攻？”
　　“……”
　　被子里颤颤巍巍伸出一只纤细的胳膊，费力摆了摆，“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消消】把饭菜给他留下了，但程越压根一口没动，他原本缩在被子里就是躲避似的不想见男人，结果房间里一安静，他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程越感觉自己被人抱住，脖子上一紧，他迷茫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男人的腿上，男人正勾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程越一点点惊恐的瞪大眼睛，他张嘴想说什么，可说出口却变成了一声，喵~
　　程越是被吓醒的。
　　猛的睁开眼睛后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看到周围熟悉的房间才发现是一场梦，他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
　　屋里已经黑下来了，他估计是直接睡到了晚上。
　　程越想坐起来去倒杯水喝，只是一起身的时候，忽然胃里一阵绞痛，腿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
　　这阵胃痛来的又猛又急，程越之前就有胃病，家里常年备着药，今天估计是生了气又没吃东西，才又犯了胃病。
　　他想起身出门找【消消】问问有没有胃药，结果一阵阵痉挛疼的他满身冷汗，眼前几乎一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弓着身子，一手死死的捂着胃，一手胡乱的去摸手机，终于拿到手了，他艰难的喘了两口气，拨通了男人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来，“越越？”
　　“阿商。”少年的声音虚弱无力，“我胃疼。”
　　另一端响起椅子被撞倒的声音。
　　少年赌气回房间后，程商自然也没有离开，他让【消消】把饭菜送过去后，方成又打电话过来，有一些急件要处理，他便去了书房，一直忙到现在。
　　程越进门时是把房门反锁了的，但这样脆弱的门板压根抵不住男人一脚。
　　少年蜷缩在地上，听到剧烈的“嘭”的一声后，而后便是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腰上一紧，他被人拦腰抱起来，靠在了滚烫的胸膛上。
　　“越越，怎么样？”
　　程商看着少年惨白的脸色，再看看旁边一口未动的饭菜，心底的火一层层的涌上来。
　　明知道自己有胃病还故意不吃东西。
　　真是欠揍。
　　男人咬着牙，抱着人匆忙的往外走。
　　程越疼的狠了，他从小到大，有什么苦痛都是自己挨过来的，第一次在难受的时候被人抱在怀里。
　　人就是这样，受委屈受苦受难，无人问津时便也咬咬牙挺过来了，一旦有人安慰，情绪便控制不住了。
　　少年小声的抽咽起来。
　　程商听到少年的哭声，只觉得心都快碎了，他素来的冷静淡漠在这一刻抛之脑后，慌乱随手拽了个外套就盖在少年身上，同时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
　　“越越别哭，我们去医院。”
　　少年脊背单薄，抚上去的时候几乎都能摸到骨头，程商只觉得又气又心疼。
　　怎么这么瘦还不好好吃饭。
　　到底什么时候能把人养的胖一些。
　　在车上的时候程商就联系过医院了，车刚一到门口，就看到等在外面的一堆白大褂，为首的是院长，凑过来想和程商握手，但程商此刻冷着脸，怀里紧紧的抱着人，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脚步匆匆的往里走。
　　院长回过神，赶紧招手，“快快快，跟上去。”
　　程越打了一针药，很快就睡过去了。
　　只是睡着了，手上还紧紧攥着男人的衣服。
　　男人没松开他，仍旧抱着人，低头看着少年脸上未干的泪痕，微微低下头，蹭了蹭少年的鼻尖。
　　-
　　程越睡醒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胃里没什么感觉了，他迷迷糊糊坐起来，然后才发现手上居然还攥着一个外套。
　　男人这个时候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个袋子。
　　“醒了？”
　　程越看了看周围，沙哑开口，“这是哪里？”
　　“医院。”程商把袋子放下，里面是一盒还热气腾腾的粥，“胃里太空了，先喝一点。”
　　他打开盒子，低头吹了吹热气，用勺子盛了一口递到程越唇边，低声道，“张嘴。”
　　面前的一切让程越有点懵，他下意识的张了张嘴，一口热粥送进嘴里。
　　喝下去后，胃里果真暖和一点。
　　明明才过了一夜，可程商怎么看怎么觉得少年又瘦了，心疼的无以复加。
　　“要去工作就去，不过不许搬出去住。”男人叹气似的开口，“别和我生气了，好吗？昨天是我太凶了，我和你道歉。”
　　他没和别人服过软，只是这是程越，自然就只有他低头的份。
　　程越鼻子一酸，轻轻抽了抽，小声指控，“你还吓唬我，说要把我锁起来关进笼子里当宠物。”
　　程商一顿。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这么说过？
　　但看着少年瞪着圆圆的眼睛，他还是从善如流的开口，“好好好，我错了，我才是宠物，明天就找个链子，把我栓起来，就拴在你床边。”
　　程越小声说，“谁要你，最好离我远远的。”
　　男人给他喂着粥，气的笑了，“小没良心的，昨晚是谁拽着我的衣服不松手？”
　　程越耳朵一红。
　　原来这个衣服是这样的。
　　他支支吾吾的，“那是我睡过去了，没意识了。”
　　男人哼笑一声，“挺好的，以后就这样，疼了难受了，要记得找我，也只能找我。”


第13章 
　　程越不喜欢在医院待着，喝了粥后就想回去了。
　　怕男人不答应，他还摸着自己的胃，“已经不疼了。”
　　程商冷嗤，“你一向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一秒还胃疼，下一秒就敢去吃冰淇淋。”
　　程越想起几次在家里他吃着冰淇淋，阿商在旁边对着自己哈气的样子，他顿时有些心虚，毕竟当时他还以为阿商要和他抢冰淇淋吃。
　　不过程商瞥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他什么，而是半跪下身子，给少年细心的穿好鞋子，又起身把人抱在怀里。
　　面对面的抱着，男人的大手还托在自己屁股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少年几乎能感受到男人手掌的灼热。
　　他不自在的扭了扭，伸出小腿去踢男人，“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又不是腿坏了。”
　　程商皱了一下眉，拍了拍他的屁股，语气暗藏威胁，“老实点别动，你不吃东西饿着自己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少年被这动作搞的满脸通红，愤愤的扭过头去。
　　变脸真快！
　　刚刚和他道歉可不是这个态度！！
　　医院里的人毕竟不少，就这样被男人抱着往外走，程越臊的脸都红了，鸵鸟似的把头埋在男人的肩上。
　　方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一看见人出来，连忙打开车门。他现在已经将这位小少爷的地位拔高到一个顶峰的层次，甚至比程商的位置还高。
　　刚坐上车，男人就递过来一个药剂，“饭后半个小时，现在时间刚好。”
　　少年把脸皱成小包子，“我不喝，我坐车的时候喝药会晕车。”
　　程商挑眉，“现在不喝，回去就换一个更大的药剂。”
　　赤.裸裸的威胁！！
　　程越愤愤的夺过药剂，拿在手里本想一鼓作气喝下去，只是抬手好几次，都没有勇气放进嘴里。
　　他每次喝药都是这样，平时顶多吃一点胶囊，稍微苦一点就觉得要死了。
　　旁边的男人看不过眼，抬手轻轻捏住了少年的小鼻子，“好了，现在没味道了。”
　　“……”
　　程越硬着头皮一口喝了药剂，结果在这一瞬间，男人松开手，苦涩的味道瞬间盈满口腔，不知道药里加了什么，不止苦，还有点辣。
　　少年眼泪都快逼出来了，张着嘴，小舌头都吐出来了，哈着气，含糊开口，“水，我要水。”
　　男人垂眸盯着他，目光在那截粉红色的小舌头上多停留两秒，眸色沉沉，而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下次还敢不吃饭吗？”
　　！故意坏他！！！
　　程越反应过来，圆圆的眼睛瞪着程商，满是控诉。
　　可男人不为所动，仍旧是淡淡的重复那句话，“还敢吗？”
　　程越舌头都快麻木了，抽着鼻子委委屈屈开口，“不敢了。”
　　程商这才把水给他。
　　喝了两口水，口中的药味消散了一些，男人又塞了个水果糖给他，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少年皱紧的眉头总算松展开。
　　他含着糖块，色厉内荏的瞪着程商，“你太过分了。”
　　“谁叫你不长记性。”男人抬手，轻轻捏了捏少年的后颈，相比于少年纤细的脖颈，男人手掌宽大的可以将那里完全覆盖，充满掌控欲的将少年完全纳入掌中。
　　“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去工作。”
　　程越一惊，“你刚刚在医院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然呢，你想一边胃疼一边去工作？”程商语气淡淡，“真是身残志坚。”
　　程越鼓了鼓嘴。
　　干嘛阴阳怪气的。
　　他很大声的开口，“我工作赚到钱后，还是要搬出去的。”
　　不然程商管东管西的。
　　真是弥补了他从小没有“爹”的遗憾。
　　男人拧了一下眉头，“那你欠我的钱呢，不还了？”
　　程越赶紧说，“会还的，我会攒钱还给你。”
　　“那你挣到了钱，是不是要先还我，还完债才能去租房子？”男人循循善诱。
　　好像也没错……
　　程越声音弱了许多，“可是……”
　　程商继续开口，“如果你搬出去了，又换了手机，我找不到你可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男人似叹气一般开口，“谁知道呢，世风日下的，有人连弃养小猫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会发生的。”
　　“……”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一进家门，就看见【消消】冲过来，“越越，你怎么样啊，屁股还痛不痛？”
　　诶？
　　“我，我不是……”程越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是胃痛。”
　　【消消】用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开口，“我还以为你们去搞屁股了。”
　　！！！！
　　程越快昏过去了，“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又没清病毒？”
　　【消消】很认真的开口，“你昨天否定我后，我下载了很多影片来看，现在的我更有文化了。”
　　好一个有文化。
　　程越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扭过头苦着脸看着男人，“你应该带【消消】去清理病毒了。”
　　男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是么，我倒是很好奇，昨天你们在房间里聊了什么。”
　　程越顿时不吭声了。
　　他顶着个红耳朵要回房间，却被男人拦住了，“还有药要吃。”
　　“程商！！！你别太过分了。”
　　男人弯着唇角，哄他，“这个是甜的。”
　　再怎么说也不能不吃药，一脸气闷的少年被压在沙发上喝药，结果喝完后却震惊开口，“真的是甜的诶！”
　　他把空袋子拿在手里反复的看了看，居然看到了角落里的小字，“草莓味。”
　　“现在的药居然还有口味。”
　　程越先是一怔，而后气愤的看着男人，“那你在车上给我喝的药怎么那么苦！！”
　　程商似笑非笑，“也许是我拿错了，可能拿到黄连味的了。”
　　他凑过去，拿着纸巾给少年擦着嘴角上的药汁，眸子微垂，神色认真。
　　从前程越怎么养着他，他一样会养着程越。
　　他还会养的更好。
　　但是前提是，面前这个人，只能完完全全是他的。
　　程越，是他的主人。
　　也是他的所有物。
　　-
　　少年只能勉强安分一天。
　　第二天便说自己好了，收拾了小包要去咖啡厅打工。
　　程商极为不满，“你以为你的胃这么快就好了？医生说要慢慢调理，每天吃营养餐，三年五载的差不多能恢复。”
　　“什么意思？！”程越不高兴了，“合着你之前说答应我去打工是骗我的？”
　　“我只是说让你养好身体再去。”
　　程越气的不行，“大骗子，我不要和你讲话了。我今天就要去。”
　　男人蹙眉，抬手按了一下额角。
　　他鲜少有觉得棘手的事情，但似乎在程越重新回到他身边后，面对程越，他总是显得没有办法。
　　说不得，碰不得。
　　他只能一再退让，“好，我送你过去，中午不许乱吃东西，我会送饭给你。”
　　程越想了想，“那你能戴上口罩吗？我怕老板认出你。”
　　男人险些气笑了，“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程越这时候终于学乖点，会说点好听的了，脸上堆着笑，“还不是程州长名头太大了，跟明星似的。”
　　男人挑了一下眉头，让【消消】拿了一个口罩过来，又递给程越，“帮我带上。”
　　这么喜欢指使人！自己没有手呀！！
　　可少年也只敢在心里吐槽，还是乖乖拿着口罩凑过去。
　　程商配合的弯下腰。
　　黑色的口罩覆在男人脸上，只露出来一双凌厉的眉眼，可目光在触及到程越的时候，又下意识的柔和了下去。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程商，少年一时有些出神。
　　真神奇啊。
　　在这之前，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家猫还能变成人，更或许说，没想到阿商会变成面前这个男人。
　　高大，冷漠，强势，充满着掌控欲和占有欲。
　　不过……还蛮帅的
　　少年的思路有些天马行空。
　　嗯，这也正常，毕竟从前阿商就是最好看的小豹猫。
　　“发什么呆？”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让程越瞬间回过神，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
　　意识到自己在乱七八糟想什么，少年尴尬的耳朵都红了，“那个，走，走吧，要迟到了。”
　　.
　　门声响起，服务生抬起头，愣了一下。
　　是那天来的小可爱。
　　小可爱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衬衫，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爽帅气，只不过……
　　服务生目光往后看。
　　在小可爱身后，还站着另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脸上还戴着口罩，眉眼冷厉，不经意对视上一眼便惊得一身冷汗。
　　服务生赶紧开口，“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程越立刻解释，“因为前两天生病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失约的。”
　　服务生飞快的摆摆手，“没事啊，刚好也还没招到人。额，这位是……”
　　程越扯着背包的肩带，有些局促，“哦，他是……”
　　“家长。”男人淡淡的接过话，“我是他家长，送他过来的。”
　　什么！！什么家长啊！！！
　　乱说什么呢！！！占他便宜！！！
　　程越在心底咬牙切齿，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
　　服务生尴尬的笑了一下，“哦哦，好，那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程越点点头，又赶紧转头对男人开口，“你快回去吧，我要上班啦。”
　　程商扯了一下嘴角，没见人上班这么积极的。
　　他叮嘱道，“背包里有水，不要一忙起来就忘了喝水，你爱吃的果冻和小面包也都带了，坚果我剥好了，塑封袋里那个就是，药要记得喝，不许吃凉的，中午我会来给你送饭，有任何事都要给我打电话，记得吗？”
　　旁边的服务生看的目瞪口呆。
　　真是家长啊……
　　还以为是小情趣呢。
　　当着别人的面，被自家猫像管小孩子一样管，程越整张脸都红了个彻底，去推男人，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你快走吧！！”
　　程商无奈，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中午还有两个小时，还好，还在他能忍耐的范围内。
　　男人最终还是推门走了。
　　服务生在旁边松了口气，实在是这位“家长”震慑力太强了，临走时还目光不善的看了她两眼，让她有一种拐带了别人家乖孩子的感觉。
　　再看看旁边一脸乖巧的少年，她又笑了笑，“你叫我小薇姐就成，我先带你去休息室，你把包放下，刚好后面还有一套新服装，你试试看。”
　　“好，谢谢小薇姐。”少年乖巧的开口。
　　这套服装还是前两天咖啡厅统一定做的，制服风格，小薇姐不知道还在哪儿找来了一个小领结，给他夹上，更显得程越精致的可爱。
　　只是程越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有些的低头，“裤子会不会太短了。”
　　蓝色的短裤刚到膝盖的位置，露出的小腿笔直白皙。
　　“一点也不短。”小薇满意的看着少年，“这样正好。”
　　“好叭……”
　　换了衣服后，小薇又带着程越熟悉了一下环境，教着他用了一下各种机器。
　　“今天不太忙，你帮着我点单就可以。”
　　这家咖啡店价格高昂，一般人不会踏足，因此一上午也没来两个人，程越还给咖啡厅的大家表演了一个“人工拉花”，获得了一堆彩虹屁。
　　程商提着保温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少年。
　　裤子短的要死，白软的腿肉明晃晃的露出来，对谁都露着笑，眼睛弯起来像个月牙。
　　男人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他把东西不轻不重的放在旁边，发出的声响让所有人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程……”程越赶紧把名字咽下去，快步走过去，“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来早了？”男人凉凉的开口，“打扰你的好事了？”
　　程越一懵，“什么好事？”
　　男人锐利的目光从上至下扫过少年，声音冷冷，“谁让你换衣服的。”
　　裤子那么短，露给谁看！！
　　笑的那么甜，怎么不对着他笑！！
　　“换衣服怎么了？”程越低头看了看，“这是我的制服。”
　　“乖，去换回来。”程商尽量克制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喜欢制服的话，回去可以穿给我看，在外面就不用穿了。”


第14章 
　　听到这句话，程越先是一愣，而后红着脸瞪他，“你说什么呢，我这个是正经衣服！！！”
　　男人姿态冷漠，目光不善的盯着程越，“正经衣服会露这么多吗？腿露在外面给谁看呢！”
　　程越懵了，“穿个短裤就是露了？你没毛病吧。”
　　他自己觉得露可以，但程商凭什么这么管他！！
　　但不管怎么说，程商仍旧是面色阴沉，声音冷冷，“把衣服换回来，我们回家。”
　　少年也不高兴了，“我要在这里工作，你要是没事就走吧。”
　　程商只觉得额角突突的在跳，他不想和程越发火，不想惹面前的人生气，可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只要一想到那么多人的目光都黏在少年身上，他心内的暴戾就难以抑制的往外涌。
　　想把程越带回去关起来。
　　只有他能看，只有他能碰。
　　男人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声音微哑，“跟我回去，或者，我现在让这家店关门。”
　　程越瞪圆眼睛，“你怎么能这么做！！”
　　“越越，你知道，只要我想，我什么都能做。”
　　男人语气沉沉，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程越僵硬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他怎么能这样！！！
　　他明明都答应了的！！
　　程越心里的委屈快溢出来了。
　　他今天在这里待的很开心，总算不用憋在家里，可以出来做一些事情，刚刚咖啡做的那么好，大家都夸他。
　　可程商一来就只会训他！
　　少年垂下了头，眼睛有点发红，他微微攥紧手心，勉强控制住眼泪，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出来。
　　努力克制后，他才慢吞吞的转过身，走过去跟小薇姐开口，“家里有点事，我可能要先回去了。”
　　小薇担忧的看着他，“没事吧？”
　　程越摇了摇头。
　　他沉默着去换了衣服，又跟在程商后面走了。
　　车子启动后，少年就一直扭着头盯着窗外，不发一言。
　　车内气氛是死一样的沉默。
　　男人沉着眉眼，他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充满气愤的后脑勺。
　　又把越越惹生气了。
　　男人抬手按了按鼻梁，语气温和下来，“反正也在外面，不如直接去餐厅吃吧，越越想吃什么？”
　　沉默几秒钟，程越才一字一顿的开口，“程州长，这是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男人薄唇微抿，用力攥紧程越的手腕，“越越，别这么和我说话。”
　　程越终于扭过头来。
　　看到少年红红的眼睛的时候，男人心头一颤，声音哑了许多，“对不起，越越。”
　　程越咬了咬唇，终于开口，“你根本就不会尊重我，程商，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
　　男人垂下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又很快被他克制住，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只是低声，“我就是想照顾你。”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程越声音大了一些，“我从前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啊，不仅是我自己，还有你……”
　　话说到最后，少年声音微颤，喉咙一哽，有些说不出话来。
　　程商觉得他想掉眼泪，下意识的想伸手去碰少年的眼睛，却被少年偏头躲了一下。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
　　程越喃喃，“我讨厌你。”
　　一瞬间，程商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身子忍不住的弯了一下，像整颗心连着五脏六腑都在痉挛，指尖抑制不住的在颤抖。
　　他觉得自己又要犯病了。
　　额角突突的疼，原本漆黑的眼眸不受控制的漫上金黄色，直到整个眼睛都变成了兽瞳。
　　够了！不能再继续了！！
　　会吓到越越。
　　男人垂着头，呼吸粗重，微微攥紧拳头，极力克制。
　　车子刚一停下，程商就立刻起身走了，少年慢了一步，看着男人匆匆的背影，气的快晕了。
　　该生气的是他吧！！
　　程商甩什么脸子！！
　　程越咬着牙，发誓今天无论说什么都要搬走。
　　他气冲冲的进了别墅，客厅里空无一人，看来男人已经回了房间。
　　程越心里气愤更甚，冷着小脸也一言不发的往楼上走。
　　角落里充电的【消消】赶紧跑过来，屁颠屁颠的跟在程越身后。
　　“越越，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你不是出门赚钱了吗？”
　　程越走进房间，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是要出去赚钱！不过不会再住在这里了！！”
　　【消消】连连追问，“什么什么？那你要住哪儿去？”
　　程越动作一顿。
　　是啊，他要去哪儿呢。
　　他根本无处可去。
　　程越声音低了很多，“先，先租个房子吧。”
　　【消消】围着他转，“租房子要多少钱呀？”
　　“这……我也不知道。”程越想起咖啡店那个200元的咖啡，犹豫了一下，“可能，可能几千块吧。”
　　【消消】用力的“哇”了一声，“你有这么多钱吗？”
　　“……”
　　少年咬了一下唇，伸出手。
　　“程商好像往我手指头里充钱了。”
　　不过他转而赶紧说，“我会还给程商的。”
　　【消消】往他身边凑，“咱们什么时候走哇。”
　　程越一愣，“我们？”
　　“你不带着我吗？”【消消】的声音很委屈。
　　程越有点为难，“对不起啊消消，我暂时可能没办法带你走，不过你放心，等我安顿下来，赚够钱，我肯定把你买走。”
　　“好叭。”
　　程越没什么东西可带，就是拿着包装了两件换洗的衣服。
　　摸了摸【消消】的脑袋，程越和他告别，“那我走了哦，你乖乖的，不要……不要惹他生气，不然又踹你了。”
　　程越这时候心里才有些不舒服。
　　就这么走了吗……
　　要不要和程商告别？
　　推开房间的门，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并没有看到程商的人影。
　　少年心头堵得慌。
　　不过就算再怎么生气，毕竟也是自己养了好多年的猫，程越还是坐不到不发一言的离开，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去男人的房间门口，隔着门和他说一声。
　　男人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程越捏着包走过去，下定决心，无论男人怎么阻拦，他一定转身就走，绝不犹豫。
　　站定在房间门口，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程越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忽然听见了里面“嘭”的一声。
　　程越吓了一跳。
　　可再仔细听，房间里又完全没有声音了。
　　他试探着拍了拍门，“程商？”
　　房间里安安静静。
　　这不像是程商的性格，有什么事他也不会躲在房间里不理他，和他冷战。
　　少年忽而有点心焦，更用力的拍门，“程商！！程商你怎么了？？你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消消】听到动静后，蹭蹭蹭的过来，“怎么了越越？”
　　少年急的不行，“消消你能不能帮我把门打开，我觉得程商有些不对劲。”
　　“我找找哦，好像有备用钥匙。”
　　【消消】赶紧去找钥匙，这期间，程越一直用力拍门叫程商的名字，但除了一开始听到的声音外，再没有从缝隙里听过一点声音，房间里安静的像是压根没人一样。
　　“来了来了，找到钥匙了。”
　　机器人头顶着银色的钥匙匆忙赶过来。
　　程越一把拿起钥匙，飞快的开门闯进去。
　　可却在看清楚房内的一瞬间僵住了。
　　房间里确实没有人，只有角落里的猛兽，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投出黑沉沉的影子，皮毛金黄的豹子喘着粗气，也许是见被发现了，也没有顾及了，长长的尾巴甩着，每抽打在地上一次，都发出嘭的一声。
　　那豹子一见他进来，身子微微弓着，这是一个即将进攻的姿态，金黄的兽瞳紧紧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程越浑身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真的有一种在丛林里被猛兽盯上的错觉，人类的天性几乎让他想转身就跑，但少年却咬着牙硬生生停住脚步，非但没有跑，还往前走了两步。
　　他不信阿商会伤害他。
　　少年声音微颤，明显也是害怕极了，但还是试探着开口，“阿商？你怎么了？”
　　猎豹听到少年的话后身子像是僵硬了一瞬，眼神不再那么凌厉凶狠，甚至在程越冲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猎豹竟忍不住后退。
　　但身后就是角落，退无可退。
　　少年一步步走到了猎豹的面前。
　　这幅画面极为不和谐，任谁看到恐怕都要忍不住尖叫。
　　少年身形瘦弱，半蹲下来。而面前的猎豹高大壮硕，爪牙锋利，看起来顷刻就能把少年拆吞入腹。
　　可程越抬了抬手，叭嗒一下摸到了豹子的头上。
　　看似凶狠的豹子一动都不敢动。
　　“好热。”程越皱紧眉头，“你发烧了吗？”
　　豹子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往前顶了顶少年的身子，意味不言而喻。
　　要让程越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失控的时候会做出什么。
　　但少年却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阿商，你生病了，不要闹，我带你去看医生。”
　　说完这句话，程越自己都愣住了。
　　差点忘了，面前的不是那个小豹猫，而是凶狠的猎豹，他没法扛着一个豹子去看宠物医生。
　　更何况，这是二十年后了。
　　少年有些慌乱，“那怎么办呢，家里有没有药？我去看看给你找点药吧。”
　　程越站起来想出去，却在起身的瞬间露出了背包，一瞬间，豹子的瞳孔变得冰冷。
　　少年没走两步，忽然被一股大力扑倒。
　　猎豹压在了他的身上，巨大的爪子按着他的手腕，冲着他低吼。
　　程越没防备，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背包就倒在一边，磁扣被打开，里面的衣服掉出来，猎豹看见后像是更被激怒了，利爪一伸，把地上的衣服划个粉碎。
　　“衣服！！！你疯了你！！！”
　　少年还被他按在身下动弹不得，气的想拿脚去踹他，可又想着阿商发烧了，都不敢用力。
　　猎豹低下头，粗粝的舌头舔舐着少年。
　　锁骨，脖子，脸颊，被反复舔舐过的地方都变得一片粉红，落在豹子的眼里，更像是一块可口的小糕点。
　　“阿商，你别……我真的要生气了。”
　　程越去推猎豹的大脑袋，可他那么点力气怎么能抗衡这个豹子，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气的他又去揪猎豹的耳朵，可也不过是弄掉了几根毛。
　　挣扎间，少年身上的毛衣卷了起来，露出白嫩的小腹，猎豹看的眼睛都直了。
　　真可爱，怎么连肚脐眼都是圆圆的。
　　大舌头更不要命的舔上去。
　　动物的本能就是这样，想要舔遍猎物的全身，让他浸透自己的味道。
　　然后叼回窝里，剥光了，藏在自己的身下，不许任何人窥探。
　　这样阴暗的梦，程商做了足足有二十年。
　　他好像是一个正常人，交际，处理事情，他有足够清醒的头脑和果决的判断。但又好像不正常，他常常在夜里发病，幻想程越就躺在自己身边，可以让他抱。
　　而现在，他梦里的人就在他身下。
　　他装够了正常人，此刻只想放肆的为所欲为。
　　程越快要哭了，他哪里经历过这种事，被一只豹子压在身下舔来舔去的。
　　他挣扎着想往前爬，却被豹子叼住裤脚拽回来。
　　只听见“撕拉——”一声，少年彻底呆滞。
　　啊啊啊他的裤子！！！！
　　程越捂着裤子，拼命的要往前跑，也不管阿商发不发烧，一双小腿胡乱的蹬踹，也许是挣扎的太猛了，让猎豹略微回过神来。
　　豹子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他垂下了大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没再去追捂着屁股逃跑的少年，而是扭着头蜷缩回了角落里。
　　【消消】没敢进程先生的房间，就一直守在门口，虽然房间里偶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但他也识趣的没有打扰。
　　此刻见到程越慌乱的跑出来，身上衣服裤子破破烂烂的，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粉红色的，眼睛更红，像是要哭出来了。
　　【消消】赶紧跟在他身后，“这次是真的了吧。”
　　程越抽了抽鼻子，“什么？”
　　“搞屁股。”
　　少年快崩溃了，怎么家里一个两个都不正常啊啊啊。
　　“没有没有没有！！！”他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开口，“程商是病糊涂了，把我当成猎物了吧。”
　　舔来舔去的！！怎么不干脆一口气咬死他！
　　【消消】“咦”了一声，“程先生又病了？”
　　少年顿了一下脚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先生之前差不多隔几个月就会病一次，而且每次生病的时候就会去你的房间里待着。不吃不喝，要两三天才会出来。”
　　两三天……不吃不喝……
　　那就是新人类也受不了吧。
　　少年只觉得心头一颤，忍不住开口，“那怎么办？每次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病着？他没有去看过医生吗？”
　　【消消】在少年身后，贴心的用机器手把掉下来的布料盖上去，保护少年的屁股。
　　“我不能干涉程先生的事哇。不过你可以问问方成助理，每次程先生生病，都是方助理送他过来的。”
　　“方成助理……”程越重复了一遍，又问，“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我找找哦。”【消消】开始低头翻弄自己的显示屏，又好奇的问，“你不去换裤子吗？”
　　“！！！”
　　少年捂着屁股飞快的溜回房间。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接到少年电话的方成赶了过来。
　　程越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只是刚刚豹子没收好力气，脸颊那里还是有点红，方成瞥了一眼，又匆匆的别开目光。
　　“小少爷，是这样的。”方成斟酌着开口，“您应该也知道，程州长之前上过战场，神经线有过损伤，再加上他有一些心理上的……疾病，医生给出的诊断是重度幻想症。”
　　程越茫然，“这是什么病。”
　　“简单来说，就是程州长总会觉得您还在他身边。应酬喝多了的时候，他都不忘让我去打包一份草莓蛋糕，说是要带回家给越越吃。”
　　听到这句话，程越浑身一震，身形都忍不住微微一晃，还好旁边的【消消】扶住了他。
　　“重度幻想症常常伴随着一些并发症，例如狂躁症，程州长会控制不住的变回本体，很容易伤到周围的人。”
　　方成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我带您先走吧。”
　　“走？”
　　“程州长还有其他的房产，我带您先安顿下来，一般只需要两三天，程州长就会恢复过来，您不用担心。”方成的语气很冷静。
　　但相比之下，程越却很不冷静，忍不住拔高声音，“怎么能走呢，怎么能把程商一个人扔在这儿，他，他发烧了，他身上很烫。”
　　那是他的小猫啊。
　　“目前来说，没有治疗这种病的特效药，您留在这里，反而很危险。”
　　方成跟在程商身边多年，耳濡目染，和程商几乎一样的冷静，处理事情只会选择最优解。
　　但程越却不同。
　　他只心疼他的阿商。
　　他的阿商病了，他不可能把阿商自己扔在这里。
　　少年眼睛红的厉害，但至始至终没有掉下眼泪，他深呼吸两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心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开口，“麻烦你来这一趟了，方助理，但我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里照顾他。”
　　方成皱了皱眉，“但是……”
　　“我不会有危险的。”程越静静的看着方成，“他不会伤害我的，我必须要留在这里陪着他照顾他。”
　　阿商是他的猫。
　　也只有他会心疼。
　　方成看出了少年眼中的坚决，微微叹气，“好吧，如果您改了主意，或者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方成走后，别墅内又陷入一片安静。
　　程越坐在沙发上，脑海中忍不住反反复复回忆刚刚方成说过的话。
　　对于他来说，二十年弹指一挥间。
　　可对于程商来说，却是无数个彻夜难眠的夜晚。
　　他到底有多想自己，才会患上这样的病。
　　程越从来都没问过男人这二十年是怎么度过的，只知道程商找了他二十年，却不知道是这么个找法。
　　少年捂着胸口，很艰难的喘了两口气。
　　【消消】凑过来，“越越，你哭了。”
　　程越以为自己没有流泪，可抬手碰了碰脸颊，才发现湿漉漉一片。
　　“你是不是后悔了？你可以现在给方助理打电话。”
　　程越抽了抽鼻子，说话有些闷闷的，“我是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和他吵了，不然也不会把他气病。”
　　【消消】赶紧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哇，程先生已经病了很久了，你没回来的时候就病了。”
　　“就是因为我没回来他才病的。”
　　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却又闹着要离开。
　　程越脑子里很乱，他索性站起来，往楼上走，【消消】忙跟在他身后，“你干嘛去啊？”
　　“我还得去看看程商。”
　　不过在去之前，程越先去厨房拿了一袋冰块。
　　没有药，他就只能用这种古老的法子了。
　　.
　　从少年离开后，豹子好像陷入了更痛苦的状态。
　　他喘着粗气，爪子在地上摩擦，明明门关的很紧，却好像能顺着缝隙闻到外面少年身上的味道。
　　不能出去。
　　不能伤害越越。
　　猎豹脑袋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不知死活的少年竟然还敢走进来。
　　甚至直接到他面前坐了下来。
　　猎豹下意识的眼疾手快的把尾巴垫上去。
　　不能直接坐地上。
　　会凉到。
　　少年没注意这些，他把冰袋放到猎豹的脑袋上，猎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少年身上，没注意那是什么，只是听少年嘱咐不要动，便赶紧坐直身子，一动不动。
　　“没有药，不知道这样能不能降温。”
　　程越小声，看着猎豹，想了想又说，“如果你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你舔两口。”
　　豹子眼睛一亮。
　　他现在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沸腾的滚烫，脑袋也不清醒，只看到少年粉嫩的嘴唇一动一动的，听清楚了最后几个字。
　　“……让你舔两口。”
　　他立刻凑着大脑袋要过去舔。
　　这次豹子得寸进尺的想从下面开始舔。


第15章 
　　程越一惊，死死的拽住自己的裤子，拼命挣扎，“你有没有听懂我说话啊，要你听话才能舔，而且只能让你舔舔手，别的地方不行啊啊啊！！”
　　豹子哪里还能听懂他的话。
　　他全身都是火热的，眼睛里只能看到面前少年因为挣扎而露出的一小截腰线，白的扎眼。
　　这是他的——猎物。
　　豹子叼着少年的衣角，把人提溜起来，走到角落里蜷缩起来，把人塞在自己的肚皮下。
　　像对待一个来之不易的珍宝，就藏在自己身下，甚至不舍得给别人看一眼，自己偷偷摸摸的舔来舔去。
　　“阿商！！你放开我！！”
　　程越要被气死了，豹子柔软的肚皮压在身上，滚烫的温度几乎能把衣服都灼穿，他一面担心阿商的病，一面又被豹子翻来覆去的舔舐。
　　他天生的皮肤娇嫩，被粗粝的舌头反复舔过，倒刺一遍遍刮蹭着，很快就红了起来。
　　“你弄痛我了！！！”他气愤的伸出手拽着猎豹的耳朵。
　　豹子没敢挣扎，反而顺从的把脑袋凑过去，让少年拽的更顺手一些。
　　装冰块的袋子掉在一边，袋子没系紧，松开了一点，里面的冰块掉出来。
　　白折腾了！！
　　程越伸手指了指，“冰，给你退烧用的，诶你能不能听懂啊？”
　　豹子懂了。
　　他过去咬住了两块冰，很快又回来，再次压住想起身逃跑的少年。
　　程越还没等挣扎着爬起来，再一次被豹子一爪子按的趴下来，他气的差点骂脏话。
　　只是话还没等说出口，便听见熟悉的“撕拉……”一声。
　　程越的第二条裤子惨遭报废。
　　紧接着，就是冰冰凉凉的触感。
　　程越整个人都懵了。
　　干嘛呢？！！这豹子干嘛呢？？？
　　冰块被按在程越被舔的有些发红的屁股上，豹子好像理解错了，以为他需要冰块来“物理降温。”
　　房间里的场景着实怪异。
　　少年被按在猎豹身下动弹不得，也许是干脆放弃了挣扎，甚至把头埋在了臂弯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只是头顶还竖着两根呆毛。
　　衣服乱糟糟的，更可怜的是裤子，被撕扯的不像样子，被倒刺刮的微微发红的肉露出来，上面滑稽的放着两个冰块，旁边的豹子不错神的盯着，偶尔又像忍不住似的舔上去两口。
　　真是冰火两重天。
　　程越此刻才懊悔为什么又要羊送豹口。
　　冰块很快就化了，弄的湿漉漉的，程越被豹子叼着衣领按在身下，用暖烘烘的肚皮盖着他。
　　少年已经完全没有想挣脱的意思了。
　　他觉得程商现在估计神志不清，可能拿他当玩具呢，跟他说什么也说不通，
　　今天一天发生了好多事，又是吵架，又是发现阿商生病，程越被弄的心力交瘁，此刻只觉得身上像是盖了一个大毯子，竟也这么心大的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消消】一直守在门口转圈圈，生怕程越还像上次似的，裤子破破烂烂的就出来。
　　只是没想到这次更直接。
　　房间的门被推开，【消消】正贴在门上，差点没直接摔进去。
　　高大的男人只瞥了他一个眼神，就抱着怀里的人往外走。
　　【消消】僵在原地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跟上去，“你，你要带越越去哪儿！”
　　话刚说完，差点被一尾巴抽死。
　　是的，这个男人有着一条尾巴。
　　有点像是那种原始题材的电影。高大的男人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阳光晃在身上镀上了一层蜜色，倒三角宽肩窄腰，尾巴骨的位置真的长了一条尾巴，金黄色的带着斑点，看起来很长。
　　相比于男人冷峻的面庞，动作倒是温柔到小心翼翼，轻轻的抱着怀里的人，单手托着他的屁股，少年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清浅的呼吸声打在耳侧，让男人的神色下意识的柔和下来。
　　连程越自己都没有想到会睡着。
　　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都天黑了。他睡蒙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还是自己的房间，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还没等起床，腰上突然一紧，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宝宝，要去哪儿？”
　　程越吓了一跳，猛的转身，看到身侧的男人，一瞬间又惊又喜。
　　他连忙说，“你，你变回来了吗？但是眼睛……”
　　黑夜里，男人金黄色的瞳孔格外明显。
　　不过很快，少年就意识到不仅仅是眼睛，甚至还有尾巴，从被子里探出来，卷上了他的手腕。
　　“你……”
　　程越有点懵。
　　他见过男人豹子的形态，甚至还有软软的小豹猫，却是第一次见这幅样子，半兽的状态。不过他没觉得可怕，只是急于确定男人是否清醒过来了。
　　他凑过去想去摸摸男人还发不发热，嘴里嘟囔着，“你也太吓人了，你今天把我当成呆呆了你知道吗？”
　　呆呆是阿商的一个小玩偶，从前就叼在猫窝里，又舔又啃的玩。
　　玩偶么……
　　男人垂了一下眼，没吭声。
　　算了，他怎么想都行。
　　少年凑过来的时候，程商就势把人抱在怀里，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宝宝，刚刚想干嘛去？”
　　程越一怔，“去……厕所。”
　　他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上有点红，“你怎么这么叫我啊？”
　　让自己家猫叫宝宝什么的，也太丢脸了。
　　男人没回应他这句话，而是抱着人起来，直接堂而皇之的走去卫生间。
　　男人半兽人的形态好像比普通人类更高大许多，少年被他托着屁股抱着，活像一个小手办似的。
　　没等程越反应过来，他就被男人抱着面对着马桶，男人伸手去扯他的裤子。
　　他终于惊了，不知道程商怎么对他的裤子一直这么耿耿于怀，“你要干嘛？”
　　“不是要上厕所？”男人低声道，“脱裤子，我给你把着。”
　　！！！！
　　太过了吧。
　　程越快哭了，“你有病吗？我不要我又没残疾，你快出去。”
　　谁料男人却沉沉的应了一声，“嗯，我有病，不能出去。”
　　程越必须时时刻刻在他视线里。
　　上厕所也要。
　　男人又催促他，“宝宝，快点，憋尿对身体不好。”
　　他干脆的不顾少年的阻拦，一把扯了他的裤子。
　　嗯，果然像他想的那样。
　　很秀气可爱。
　　男人盯着，一边舔了一下嘴角。


第16章 
　　等从卫生间出来，少年眼睛红的不行。看起来像是哭了一场。
　　男人从始至终没放下过他，一直抱着他，拐个弯去了隔壁的浴室。
　　在大理石台面上将浴巾铺上去，然后把少年抱着放上去坐着，转身洗了一个柔软的毛巾给少年擦着腿根。
　　“哭什么。”男人哄他，“长的这么可爱，多漂亮。”
　　程商越这么说少年哭的越伤心。
　　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
　　他上厕所要帮他脱裤子就算了，还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还要在旁边夸他，“宝宝好棒，好厉害。”
　　有病吧！！上厕所有什么有厉害的！！
　　就连现在，程越要去洗澡，男人也单手抱着他，然后去给他放水，调试水温。
　　少年抽了抽鼻子，喃喃，“报复，你这绝对是报复，是不是要把我从前对你做的事再做一遍？”
　　可从前阿商是个小猫啊，他给小猫擦身上，洗澡都是极为自然的事。
　　反过来就不一样了！！！
　　男人听到他的话，没什么表情，只是金黄色的兽瞳微暗。
　　他的宝宝还是那么单纯。
　　他想做的，更恶劣，更阴暗。
　　水温调的刚刚好，花洒冲在身上很舒服，除了男人的大手总是按在他身上各处。
　　少年躲着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你出去。”
　　“给你按摩。”男人面无表情的开口。
　　程越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的，脸红的要命，一双手捂着下面，仰着头看着男人，姿态像个可怜小狗。
　　“我自己洗不行吗？”
　　“当然不行。”男人语气很淡，“你的所有事都要我来做。”
　　程越愤愤，跟这个野蛮人说不清楚话！！
　　少年实在太瘦了，微微弓着腰，蝴蝶骨好像都凸出来了，男人的手指抚摸着，描绘着那里的形状。
　　浴室里温度很高，其实并不冷，但男人的手指摸在身上，让程越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了，胸前的两点颤颤巍巍的立起来，男人的目光很快被吸引过去。
　　程越被他灼热的目光吓到了，“别……”
　　他刚想伸手挡住，男人却先一步伸手。
　　男人目光滚烫而专注，像是在认真研究一样，还伸手捏了一下。
　　程越语气都带了哭腔，“程商！！！我不是呆呆，你别玩我了。”
　　男人冷静的面容终于有所变化，眼底像是染上了一点笑意，他慢条斯理的开口，“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呆呆那个玩偶吗？”
　　程越抽了抽鼻子，一副茫然的样子，“嗯？”
　　程商沙哑开口，“你忘了？呆呆是你订做的玩偶，是按照你的样子做的。”
　　男人这么说，程越才反应过来，当初呆呆本来是他给自己做的棉花娃娃，订做回来后很可爱，只是他还没玩两天，就被阿商给叼走了。
　　少年睫毛抖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男人低笑，没再回答程越的话，他玩够了小樱桃，手顺着向下，摸到少年的腰，轻轻拍了拍，声音沙哑，“腿打开，这里也要洗。”
　　程越这下子是真掉眼泪了，捂着那里不肯松手，“别洗了，我不洗了行不行，你让我出去吧。”
　　“乖，听话。”
　　男人诱哄他，还把尾巴伸出来递给程越，“乖宝，你玩我的尾巴。”
　　金黄色的尾巴勾着少年的手腕，像是挑逗一样。
　　程越从来都没想过男人会这么恶劣。
　　两个人像是完全颠倒了一样。
　　他更像是一个可怜的小宠物，被男人上下其手，在全身上下涂满泡沫。
　　男人掌控欲极强，甚至不许程越自己碰自己，只准许他乖乖抱着尾巴，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由男人来替他清理干净。
　　程越有心反抗，但又知道男人现在根本不清醒，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他决心等程商清醒后把这一切都报复回去！
　　可又能怎么报复呢？
　　难道要他给程商也洗一次澡吗？
　　从浴室出来，程越换上了一套有些毛茸茸的睡衣，怀里还抱着男人的尾巴，看起来比程商更像猫一些。
　　因为被程商用尾巴抽过一次，【消消】不敢多说话，只能跟在后面，用两个豆豆眼盯着程越。
　　程越趴在男人肩膀上，同样可怜巴巴的看着【消消】。
　　真是一个比一个惨。
　　只以为男人生病是发烧，没想到是这样啊！
　　一天了程越都没怎么吃东西，【消消】去把带回来的饭菜热了摆到桌子上。
　　经过了被男人按在浴室里洗澡，现在少年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了。
　　不就是被抱怀里喂饭吗！！
　　“张嘴，再喝点汤。”
　　男人举着勺子凑在程越嘴边。
　　但程越却别过头去，“吃饱了。”
　　男人的手往他的胃上摸，“还能再喝一点，乖宝，你太瘦了。”
　　程越涌上一股羞耻感。
　　他有一种完完全全被自己的猫掌控的感觉，洗澡，吃饭都要一手包办，就连是否吃饱了男人都要亲手摸上去确认。
　　眼看着少年眼睛又红了，男人皱了一下眉，妥协的放回了勺子，“不想吃就不吃了。”
　　程越忍不住小声开口，“你什么时候能好啊？”
　　男人垂眼，金黄色的瞳孔注视着少年，他语气平淡，“宝宝，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送命题！！！
　　程越浑身一凛，下意识看向男人，正对上那双毫无波澜的瞳孔。
　　如果说错话，会不会加重程商的病情？
　　少年犹豫的几秒钟，便立刻乖巧开口，“没有的，我很喜欢和阿商在一起。”
　　半兽人的瞳孔愈发幽暗。
　　宝宝好可爱。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忽然觉得一阵干渴，胃中空虚。
　　好想吃掉宝宝。
　　从头到脚，先舔舐一遍，再一口口吃掉。从小樱桃开始，把那里咬的很大很肿，看着少年抽泣的样子不为所动，再把他的眼泪都吃进肚子里。
　　这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的猎物。
　　是属于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逐渐灼热，男人的目光不加掩饰，程越几乎觉得自己要被灼穿了，他不自在的动了动，小声商量，“你能不能放开我呀。”
　　男人回答的很自然，“不能。”
　　程越咬着唇，“可我又不是残废了，不用你一直抱着。”
　　男人皱了一下眉，好像很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身后的尾巴卷上少年的手腕，半兽人大发慈悲的开口，“我牵着你，你可以在这个范围内自由活动。”
　　程越，“……”
　　真是玷污自由这个词了。
　　即便这个形态的男人尾巴比较长，但也是相对于猎豹而言，圈在少年的手腕上，活动距离不过男人周围一步左右。
　　程越气的直咬牙。
　　他泄愤似的，用力攥紧了一下手里的尾巴，见到男人变了脸色，闷哼一声，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从前他都不怎么碰阿商的尾巴的。
　　程越气哼哼的开口，“那我要睡觉怎么办！”
　　男人立刻说，“这个一定要我抱着你。”
　　程越，“……算了，不睡了。”
　　避免又被男人压在身下舔来舔去，程越压根不敢回卧室，他拽着男人的尾巴坐到沙发上，打算放一部恐怖片来看。
　　“消消，有什么好的恐怖片推荐吗？”
　　话刚说完，男人的尾巴抽出去，转而拍在【消消】的脑袋上，发出梆梆的声音。
　　程越大怒，转头瞪着男人，“你干嘛呢！！”
　　男人面无表情，“不许你和别人说话。”
　　程越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那你敲我啊你敲消消干嘛？”
　　“他敲不坏，我当初买的顶配版，防摔打。”
　　“那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他啊！”程越硬邦邦的开口，“给消消道歉。”
　　男人微微抬眼，冷淡的看着对面的机器人。
　　【消消】蹭的缩到程越旁边，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返厂拆卸了，“算了越越，我不疼的。”
　　“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程越真的很生气，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带着阿商出去玩，结果阿商一爪子把邻居扑过来撒欢的小狗抓成了刀疤脸。
　　程越道歉又赔钱，转头回家教训阿商，让他不可以对别的小动物那么凶，结果阿商懒懒的舔着爪子，根本不理他。
　　程越气的好几天没理阿商，不和他亲亲抱抱，甚至也不摸他，不许他进卧室。没两天阿商就受不了了，叼着一根猫条跑到隔壁送过去。
　　还特意挑的最讨厌的那个口味。
　　真是脾气很坏的一只猫！！
　　没想到现在变成人还是这样！！
　　程越气势汹汹的开口，“要给消消道歉，快点，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反正他只会用这个威胁阿商。
　　但这招往往对男人很管用。
　　男人抬眼和程越对视两秒，最终败下阵来，他垂下眼，一副懒怠的样子，“对不起。”
　　说话的同时，尾巴从少年的衣摆探上去，毛茸茸的，很痒，被程越一巴掌拍开了。
　　男人皱了一下眉，紧接着直接去攥着少年的手腕，用力把人拽进自己怀里抱好。
　　“干嘛！不是看电影么，你坐好。”
　　“抱着你。”男人又补充了一句，“我害怕。”
　　从前程越看恐怖片，是一边裹着毯子，一边抱着小豹猫，看到害怕的地方就低头猛吸一口猫。
　　现在面前放着恐怖片，他被男人抱在怀里，胸膛紧紧的贴着，尾巴还被男人塞进他手里，让他当成玩具玩。
　　但程越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面前的影片。
　　他坐的不舒服，屁股扭来扭去，“什么东西啊，好硌。”


第17章 
　　腰上一紧，是被男人掐住了。
　　“别乱动。”男人声音略显沙哑。
　　程越不太乐意，“凶什么，是你非要抱着我的。”
　　男人咬着牙，额角青筋都鼓出来了，显然是在竭力忍耐。
　　巨大的屏幕里女鬼撕心裂肺的叫喊，可明显两个人都没在状态。
　　男人□□，显然是绷紧到极致了，却还要哑着嗓子哄人，“没凶你，对不起宝宝。”
　　让他和别人道歉像要了命似的，转头和程越说的倒是顺。
　　偏偏少年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不想抱就放开我。”
　　怎么能放开呢。
　　男人更用力的把人抱紧，恨不得直接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还好程越只是抱怨了几句，又很快被面前的剧情吸引了注意力，不再纠结屁股下面的东西。
　　只可怜这个半兽人，浑身上下连着脑袋都是火热的，香香软软的宝贝就坐在怀里，偏偏什么都不能做，尾巴还在人家手上，少年看到害怕的地方就攥紧，被揪掉了好几根毛。
　　一整场电影看完，程越倒是看的兴奋起来，平时都是自己看电影，阿商又不能说话，现在可算是有人和他聊剧情了。
　　“刚刚那个，是哥哥杀的人吗？”
　　少年扭回头，眼睛亮亮的看着程商。
　　男人喉咙一哽，身上更加燥热。
　　“嗯。”他盯着程越白嫩嫩的耳垂，很想不管不顾的舔上去，“挺白的。”
　　“你说什么呢。”程越一懵，“我说那个女鬼的哥哥，蒙面的那个。”
　　少年对着他说话，软软的唇瓣一动一动的，想咬。
　　“对。”男人咽了咽口水，“是红的。”
　　“……”
　　程越气的拽着男人的尾巴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傻了。”
　　确实。
　　男人忽然垂首，把头埋在少年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程越，“？？？”
　　真把他当猫吸呢。
　　“我能把你锁起来吗？”男人声音显得很诚恳，他捉住少年的手腕，放在唇边亲了亲，“把你锁在床上，行吗？”
　　“……”
　　谢谢你还问我意见。
　　程越这一天下来已经有点麻木了，“你现在这样和锁着我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的，宝宝。”
　　男人语气有些急切。
　　他的尾巴从少年手中抽出来，跃跃欲试的从宽大的衣摆下探上去，这次少年被搂抱的紧，没有机会阻拦这条尾巴。
　　尾巴一路畅通无阻，一直碰到今天被男人捏过的地方，少年娇气，那里到现在还又红又挺。
　　猎豹的毛要比猫咪的粗.硬许多。
　　反复刮蹭着，惹的少年身子一颤，睫毛抖的要命，眼睛红红的，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不一样的。
　　男人只觉得心脏连着尾巴，都在剧烈的跳动着。
　　想把这里穿上链子，锁在床头，到时候轻轻一拽，就会看到少年抽噎哭泣的样子。
　　跑也跑不了，躲也躲不掉。
　　“程商。”少年带着鼻音喊着男人的名字，渴望男人能清醒一点，努力讨饶，“别欺负我了。”
　　他真是笨。
　　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是可怜兮兮的，越让男人恨不得一口口把他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但是他不能。
　　程商凑过去忍不住想吻掉少年睫毛上的泪珠，却被他躲了一下，“不许舔我！”
　　他还把男人当成猫来看。
　　程商沉默了一瞬，而后抱着少年站起身往楼上走。
　　“你干嘛！！”
　　男人低声，“睡觉去。”
　　程越一开始还警惕的盯着男人，生怕他又“兽性大发”，抱着他舔来舔去。
　　但还好没有，男人把他塞进被窝里，连被子都给他掖的板板正正，还轻轻拍了拍，一副哄他睡觉的样子。
　　程越觉得他像在哄小孩。
　　但没过几分钟，他便撑不住睡意，沉沉的合上了眼。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他一个人了。
　　程越担心男人的病，怕他又浑身滚烫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急急忙忙的掀开被子下床去找人。
　　结果刚出房间，便撞上了走过来的男人。
　　程商皱了一下眉头，单手把人捞起来抱住，“怎么不穿鞋？”
　　程越眨了眨眼，往男人身后看了看，又揪着男人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
　　少年太用力了，程商被攥紧衣领，险些喘不过来气。
　　“主人要杀了我吗？”
　　程越一愣，赶紧松开手，“你，你好了？”
　　男人低咳了两声，有些无奈的开口，“差点要被你掐死。”
　　“对不起啊。”程越小声，“我以为你还病着。”
　　病？
　　对，他是病了。
　　但现在，似乎已经找到解药了。
　　男人低下头，与程越抵着额头，声音低低，“宝宝，谢谢你陪在我身边，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少年抿了一下唇。
　　知道程商清醒后，他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近，他伸出手推了一下男人的胸膛，“你先放我下来。”
　　男人身子僵硬一瞬，然后抱着人进了卧室，把人放到小沙发上后，又半蹲下身子，给他穿鞋子。
　　“程商。”少年用一副很严肃的口气，“你去看过医生没有？”
　　“看什么医生，动物医生？”
　　男人这个时候还在和他说笑。
　　程越气的脚往上一踢，鞋子蹬掉了，正正好踹在男人的胸膛上，“你怎么对你的身体这么不上心。”
　　男人垂眸，盯着那一小截露出来的脚踝，白的晃眼。
　　他刚刚恢复神智，还不太稳定，但显然少年并不知道这一点，还在肆无忌惮的撩拨他。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程商抬手，握紧少年的脚踝，细细摩挲，声音压的很低，“我会好好活着，我的命是你的。”
　　男人常年用枪，手上有茧子，程越本就皮肤敏感，被他这样反复摸，脚踝处那一小块皮肤很快就红了起来。
　　“谁要你的命。”
　　程越没好气的开口，“我让你去看医生你听到没有。”
　　显然是没听到。
　　男人专注的看着程越脚踝处磨红了的那一小块皮肤，不无遗憾的想。
　　真是娇气。
　　摸个脚就这样，要是到时候帮他摸……还不一定哭成什么样呢。


第18章 
　　知道男人恢复过来，程越反而有些不自在。
　　好像在男人生病的时候，他可以很自然的把男人当成阿商来看待，但是当清醒过来的时候，又下意识的觉得面前的人变成了冷漠威严的程州长。
　　总觉得很有距离感。
　　毕竟两个人，之前还吵了一架。
　　程越把脚抽回来，板板正正的坐好，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
　　“我……”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程商眸子暗了一下，“宝宝，你先说。”
　　如果少年是说想离开他……
　　男人垂眼，黑沉沉的眸底有阴郁的情绪浮动，好像勉强被压下去的燥热又开始涌上来。
　　“我说，我先不去工作，也不搬出去了，我陪着你先把病治好。”
　　将越越关起来吧，锁在床上，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嗯？？他说什么？？
　　男人骤然抬眼，直直的盯着程越，哑着嗓子问，“宝宝，你再说一遍。”
　　少年有些不自在，微微别过头，“你别这么叫我。”
　　都是主人叫猫咪宝宝，哪有反过来的。
　　倒反天罡！！！
　　程商喉结上下滚了滚，只觉得心头滚烫，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越越，谢谢你。”他低声。
　　程越语气认真几分，“不过你一定要去看医生，我陪着你去，要积极配合治疗。”
　　“好。”男人声音低沉沙哑，“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程越感觉别别扭扭的，刚刚男人为了给他穿鞋子，此刻半跪在他面前，而他还端坐在沙发上。
　　两个人一个坐一个跪。
　　偏偏跪的那个，身形高大许多，即便是这个姿势，也显得气势压迫，他反倒是像主导地位的那个人，一手按着沙发一侧，黑沉的眸中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程越被他盯得心跳都乱了，微微别开目光，努力在心底给自己做建设，企图表现的严肃一点。
　　“好啊，听我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那不行。”男人一口否决，“你还没吃东西，我做了早餐，你多少吃一点。”
　　这两天的习惯让男人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抱程越。
　　但少年却躲开了。
　　他装作没看到男人伸出来的手，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往外走，“好啊好啊，我也饿了。”
　　男人迟了一秒才收回手，眸色暗了暗，随即又像是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起身跟上去，“下楼梯慢一点。”
　　早餐样数不多，看着也很清淡，但一眼看去，都是程越爱吃的东西。
　　薄皮的小笼包，软软甜甜的桂花糕，刚煮出来热气腾腾的甜豆浆。
　　因为男人的病，程越昨天本来也没怎么吃东西，此刻倒是真的饿了，坐下后夹了一个小笼包就塞进嘴里，结果刚咬了一口，薄薄的皮被咬破，里面滚烫的汁水爆出来。
　　少年脸色一白，张着嘴哈了两下，旁边的程商变了脸色，赶紧伸手放在他嘴边，“吐出来。”
　　程越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就低头把东西吐到了男人手上，吐了之后才有点后悔，可见男人面色没有任何变化，把东西扔了后，倒了杯清水给他。
　　舌头烫的都有点疼，程越抱着水杯喝了两口水，才稍微缓解点。
　　结果下一秒，男人就伸手掐住他的脸颊。
　　少年很瘦，但又有些婴儿肥，掐着脸颊的时候，两侧的软肉都挤出来。
　　程商沉声，“张嘴。我看看。”
　　少年一怔，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微微张嘴。
　　男人像是在检查自己的所有物一样，扫视着嫩红的唇腔，包括那软红的小舌头，颤颤巍巍的伸着。
　　没有伤到，只是微微有点发红。
　　光是看着，就能想到那里的感觉，一定是又软又滑，亲上去的时候，肯定恨不得用力吞下去。
　　男人喉结上下滚了一下。
　　程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不对，男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炽热滚烫，像是要把他灼穿一样。
　　他飞快合上了嘴巴，顿了顿，才小声说，“你，你也饿了吗？”
　　是饿了。
　　程商只觉得齿间发痒，恨不得立刻吃点什么才好，例如少年白嫩的手指，还有刚刚软软的舌头，或者是他觊觎很久的红樱桃。
　　可下一秒，少年却眼疾手快的拿了一块桂花糕塞到他嘴里，“你饿了就多吃点。”
　　男人张嘴咬下去，一口绵软的甜香。
　　他只后悔，怎么不咬的快一些，那样就可以舔到少年的手指了。
　　-
　　早饭后，方成开车过来接他们。
　　本来程商是不想让少年跟着的，但程越不肯，非要和他一同去。
　　“这么久了你都没想着治病吗？”程越气哼哼的，“我也要跟着去，听听医生都说你什么。不许你讳疾避医。”
　　太阳很大，少年戴了一个很大的帽子，只露了一个下巴尖在外头，扬起来的时候姿态骄矜，但落到程商眼睛里，只觉得处处可爱。
　　方成在旁边要开车门，却被程商先一步挡了一下，他亲自给少年开了门，一手伸出来挡在头顶，语气低哄，“不会的，在家不是都说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方成还在旁边站着，程越没好意思说太多，拽过车门关好了。
　　车门合上的一瞬间，男人脸上的温柔淡去，抬眼没什么温度的瞥了一眼方成，方成浑身一凛，赶紧垂下头去。
　　州长这是怪他多话了。
　　可这种病，又能瞒着小少爷多久呢。
　　-
　　医生是程商熟识的，也是新人类，不过看样子和程商一样，不喜欢显露动物外表，以至于程越好奇的看了他好几眼，也没看出本体是什么动物。
　　“程州长之前来做过几次心理治疗，但效果不太理想。”医生看着程商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其实我的建议还是药物治疗，但……程州长拒绝了。”
　　程商拧了一下眉头，不悦的看了一眼医生。
　　不过下一秒，便听见少年怒气冲冲的质问，“你为什么拒绝！！”
　　刚刚还冷厉的程州长此刻一声不吭的被少年训。
　　程越气不过，还捏着小拳头锤了一下在男人身上，“你的身体你一点也不在乎吗？”
　　他此刻竟只觉得庆幸。
　　还好，还好他还是来了。
　　不然程商可要怎么办。
　　对面的医生看的心惊肉跳的，简直不知道这位少年是何方大神，生怕一会儿看到血溅当场的场面。
　　不过自然不会，当少年的拳头捶在身上的时候，程商竟只觉得浑身舒畅，抬眼看着少年的时候还带着笑意，恨不得拽过小拳头放在唇边好好亲一亲。
　　医生赶紧开口，“其实主要也是因为这个药有副作用。”
　　程越一怔，“什么？”
　　医生咳嗽了一下，“这个药中有一定的致幻成分，新人类的身体构造还是和普通人不同的，吃了这个药很容易……额，想和喜欢的人亲近。”
　　他尽量用了一个委婉的词。
　　亲近？？
　　程越舒了一口气。
　　他还当什么呢。
　　“那没关系。”他大大方方的开口，“他犯病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也是喜欢亲近。”
　　医生一阵猛烈的咳嗽。
　　旁边的男人抬手按了一下额角，然后拽住少年的手，哄着他在自己身边坐好，低声给他解释，“你知道我的工作，这个副作用会让我变得不理智，我必须保持时时刻刻清醒的头脑来做出决断。”
　　他又故意顿了一下，“除非……”
　　程越赶紧问，“除非什么？”
　　“如果你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帮我疏解药性，副作用就会小很多。”
　　就像前两天那样吗？
　　像个小玩偶一样被男人时时刻刻抱在怀里，就连去卫生间都不许他动手……
　　少年犹豫了一下，“一定要我嘛……”
　　程商表情瞬间阴沉下来，“越越什么意思？希望我去找别人？”
　　想着程商抱着别人舔来舔去，少年心里好像确实不太舒服。
　　他只能小声嘟囔，“好吧好吧，只要能让你病好，怎么都行。”
　　男人这下子满意了，眉目舒畅，懒懒的扬了扬下巴，“开药吧。”
　　医生瞧着少年被人唬的一怔一怔的，心里叹气。
　　这还不被吃的死死的。
　　从医院出来，程越还在旁边念叨，“每天都要按时吃药，算了，要不我看着你吧，不然你哪天忘了怎么办。”
　　男人挑了一下唇角，“好，那宝宝就盯着我吃药。我们宝宝怎么这么好，还能帮我治病。”
　　程越瞪他，“说了别这么叫我。”
　　程商叹气，“主人也不能叫，宝宝也不能叫。”
　　他往前走一步，看起来是想抱着少年，程越极为警惕的往后一躲，“你干嘛！你还没吃药呢！”
　　程商一噎，有些悻悻的收回手。
　　因为病着的原因，这两天积攒了了不少事要处理，程商需要直接去政府厅，当然，程越也被他打包一起带过去。
　　路上，少年趴着车窗，看到了外面一处有些奇怪的建筑，忍不住问，“这是哪里啊？”
　　程商在处理邮件，副驾驶的方成开口，“小少爷，这是艺术学院。”
　　程越小声的“哦”了一下，车开出去好远，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旁边的男人停下动作，目光落到了少年身上。
　　他记得。
　　越越的大学，还没有念完。


第19章 
　　当天晚上的时候，程越就负责了给男人喂药的艰巨任务。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程商，看着男人喝光了药剂，然后赶紧问，“什么时候会起效果啊。”
　　男人有些想笑，却还是故作深沉的开口，“现在已经有点感觉了，觉得有点热。”
　　少年吓了一跳，伸手去摸男人的头，“这么快吗，吃这个药还会发热吗？”
　　程商扯了一下领口，沉沉吐了一口气，“宝宝，我能抱你吗？”
　　相比于男人前两天的做法，只是拥抱好像真的算不了什么，程越小小犹豫了一下，就小步蹭过去。
　　刚到男人身边，就被一个大力捞到滚烫的怀抱里，男人抱的很用力，几乎像是想要把人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
　　少年感觉有点喘不过气，“轻，轻点。”
　　谁料男人听到这句话，眸色暗了暗，直接托着人的屁股把人抱起来往外走，“轻不了。”
　　“干，干嘛去！”
　　“带你去看个东西。”
　　程越被男人面对面抱着，他怕掉下来，双腿用力夹住男人的腰，却惹的男人托在他屁股上的手更用力了一点，十指几乎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陷进了肉里。
　　少年整个耳朵通红，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又不敢动，只能紧紧揪着男人的衣服。
　　男人抱着他去了书房，坐到桌子前的椅子上，程越刚想跳下来，却被男人不轻不重捏了一下腿根。
　　这个位置太敏感，几乎紧挨着那处，少年腰上一软，一声轻哼从鼻子里挤出来。
　　程越刚想发脾气，却听见男人开口，“看面前。”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副介绍页，上面的图片看起来有点眼熟。
　　程越被吸引了注意力，轻轻的“诶——”了一声。
　　“这不是，我们白天看到的艺术学院嘛？”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的手总是不老实，此刻在捏着少年软软的耳垂，像是才把玩着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盯着那里从白皙被他一点点捏的成粉红色。
　　“我记得越越的大学还没有念完，怎么样，想要继续读书吗？”
　　程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程越惊喜的瞪圆眼睛，“可以吗？我还可以继续读书吗？可是，可是我的学籍还在吗？都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少年像叽叽喳喳的小鸟，一连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不必管那么多，只说你想不想。”
　　男人的手顺着耳垂一路向下，摸到少年的锁骨，又顺着衣领想要探进去，却被程越抓住了手。
　　少年扭过身子来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那我想去。”
　　可说完后，他又停顿了一下，“可你的病……”
　　程商笑了一下，“到时候把你的课表发给我，没课的时候我去接你，我会让学校给你办走读，还是住在家里。”
　　“哇！”
　　少年自从穿越过来后，第一次笑的这么高兴，很用力的把男人抱住，搂着他的脖子。
　　“程商，谢谢你。”
　　男人很满意程越的投怀送抱，却还是故作冷淡的拍了拍少年的屁股，“不是说了，不要和我道谢。”
　　“你放心吧。”
　　程越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很认真的开口，“我就是去学校，也会帮你治病的，我一下课就回来。”
　　程商低笑了一声，“是，还好有我们越越医生。”
　　“你现在还热吗？”
　　程越抬手贴着男人的额头，“好像还好。”
　　男人没说话，只是抱紧他，把头埋在少年的脖颈处，像是很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程越有点忍不住想笑，“你这样像是在吸猫。”
　　男人闷闷的“嗯”了一声，“越越现在都不吸我了，以前不是很喜欢把脸埋在我的肚皮上吗？”
　　程越有点脸红。
　　这跟喝多酒了，第二天有人帮你回忆有什么区别？
　　他努力辩解，“那怎么一样啊，你以前是猫啊，肚皮软软的，现在长的这么大，还硬邦邦的。”
　　少年伸出手指戳着男人的胸膛。
　　闻言，程商眯了眯眼。
　　知道的他是在说胸膛。
　　不知道的……
　　“我又热了宝宝。”男人诚恳的开口，“我能把衣服脱了吗？”
　　程越一懵，“啊？”
　　他都忘了纠正男人的称呼，拧着眉头，“这个药劲怎么一阵一阵的，我们要不要问一下医生。”
　　“不用，他懂什么。”
　　程商动作迅速，黑色的家居服很快就被他扔到一边。
　　少年还坐在他的腿上，和这滚烫的胸膛几乎贴上。
　　看来男人是真的热了，几乎连程越都有点被影响到了，觉得热气呼呼的涌上来，他舔了舔唇瓣，强忍着目光从面前蜜色的胸膛上挪开，“你放我下来。”
　　“医生不是说了，要多亲近。”
　　程商这时候又拿医生当挡箭牌，怎么也不肯把人放开。
　　男人平时不是做办公室吗，怎么身材还这么好，胸肌鼓起来，看着手感就很好，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刚脱衣服的时候男人把裤腰扯低了一点，隐隐约约的人鱼线一路向下。
　　程越觉得他也要发热了，眼睛都不知道该落到哪里，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别着凉了，要不穿上吧。”
　　“其实也不是很硬。”
　　男人答非所问，用诱哄的语气道，“你可以把我当成猫，把脸埋上来。”
　　“！！！！”
　　你听听这话！！！合适吗！！！
　　太犯规了！！！
　　“不，不用了。”程越撑着想要起身，再继续在男人腿上坐下去，他非要着火不可。
　　可身上软的没劲，他手上想撑着什么，却没注意到，一下子按到了男人腿间。
　　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男人是被刺激的，闷哼了一声，盯着少年的眸子愈发黑沉。而程越活生生是被吓得。
　　他见过男人的这处，很是雄伟可观。
　　只是见和摸还是两种感觉。
　　少年的手几乎拢不过来，它又因为这一下，在少年震惊的目光中一点点的抬起头来。
　　他哆哆嗦嗦的，“你……你干嘛啊。”
　　程商语气低沉沙哑，“宝宝，是你先招惹它的。”
　　程越整张脸都红了个彻底，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飞速的收回手，像是被火舌烫到了一样，然后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摔到，慌乱的从男人身上跳下来。
　　“你怎么能这样。”少年鼓着脸，用一副很严肃的语气批评他，“真是，真是太不成体统了。”
　　男人被他逗的想笑。
　　程商慢悠悠站起来，这个姿势使他那里更加明显，“讲道理，宝宝，我很难忍得住。”
　　程越觉得自己脸上像着了火似的，面对男人显得很尴尬，“那你……那我先出去了。”
　　盯着少年几乎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男人沉下眉眼，但没有起身去拦住他。
　　他还不想逼的太紧。
　　程商复又垂首看了一眼身下。
　　啧。
　　没出息。
　　-
　　程商的动作很快，或者是，是程州长的名头很厉害，只需要一通电话，便很顺利的解决了入学的问题。
　　程越嘴上没说，心里其实是有点吃惊的。
　　毕竟之前出门工作，男人都极力阻拦，这次居然会赞成自己去学校。
　　第一天报到是程商送他去的。
　　在车上的时候，男人拽住他的手腕，给他戴了一个手表，“手表旁边的按钮，按一下就可以启动，我这里会接到。”
　　程越笑了一下，“我都有什么事可以找你啊？”
　　程商抬眸看他，眼神变得很温柔，“都可以，随时可以打给我。”
　　程越低头摆弄着手表，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为什么上次，我去喝咖啡，刷指纹的时候会有钱啊？”
　　“你在我手指头里充钱了吗？”
　　少年举着手指，模样很认真。
　　程商见他这幅样子便有些心痒难耐，他的心像是被豁开了一个口子，无数的贪念欲.念总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涌。
　　面对程越，他总是很难保持理智。
　　就像现在，只是盯着少年白嫩的手指，他便被立刻吸引了目光，而后喉结上下滚了滚，凑过去一口咬了下去。
　　程越瞪圆了眼睛。
　　怎么也没想到男人会这样。
　　司机还在前面坐着呢。
　　而且，而且他也没说什么啊，只是问个事情而已。
　　指尖被男人含在嘴里，用齿尖咬了一下，男人抬眼看他，眸色并不带什么温度，漆黑的，满是侵略性。
　　程商没有用这种神情看过少年。
　　程越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有一种自己好像是被猛兽盯紧的猎物的错觉。
　　“你……”少年颇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你松口。”
　　没想到男人微微扬眉，还真的松开了，白嫩的指腹上有明晃晃的齿痕，彰显着男人的恶劣。
　　程越觉得难堪，又有些羞耻，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男人，“你干嘛咬我。”
　　男人诚恳道，“是你先在我面前晃的。”
　　程越，“……”
　　从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人。
　　“我把我的一点资金转到了你的名下。”男人半开玩笑似的说，“养小主人是我的责任。”
　　虽然他口中的“一点”显然与别人理解的不太一样。
　　程越这两天似乎也调整了心态，没有之前那么拧巴了。
　　他没说什么还不还钱的话，只是催促了一下男人，“我们走吧。”
　　艺术学院涵盖很多类别，程越还是学画画。其实并没有太复杂的操作流程，只是去录一下基本信息就可以。
　　但程商还是推了一场会，亲自来送他。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是学院的院长亲自过来接的。平时很严肃的院长此刻脸上的笑都堆了起来。
　　“其实程州长您贵人事忙，不必要非来这一趟。程越同学我们会照顾好的。”
　　程商对着外人脸上就没什么表情了，淡淡点了一下头，“刚好没事，我送他过来。”
　　程越站在旁边总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一直性格都挺封闭的，人际关系很一般，此刻站在程商旁边，有一种自己家的猫在旁边社交，他垂着头缩在后边社恐的感觉。
　　之后，去采集指纹，拍照，都是男人牵着他的手带他去的。
　　院长在后边看着都啧啧称奇。
　　真难得传闻里冷峻肃杀的程商，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一切都结束后，程越看了一下课表，“我现在去还能赶上这节课。”
　　“嗯。”男人帮他理了一下衣领，“去吧，中午我来接你吃饭。”
　　“第一天，我想在这里吃食堂。而且下午还有课嘛，来回折腾很麻烦诶。”
　　少年仰着头，一副很乖的恳求样子。
　　程商有点气的想笑。
　　果然就是这样，来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上完课一定回家，还说什么要盯着他吃药，肯定会帮他治病。
　　结果呢，来的第一天就不听话了。
　　但他还是没拒绝，抬手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耳垂，淡声，“就这一次，你胃不好，外面的东西要少吃。”
　　“好好好。”程越连连点头，头顶翘起来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又被男人抬手按下去了。
　　“记得给我发消息。”
　　方成那边又打电话过来了，大概是有什么急事，程商没有多留，又和程越叮嘱了两句就离开了。
　　等程商走后，是院长亲自带着他去班级上课。
　　“你和程州长是亲戚吗？”院长状似随意的问。
　　虽然两个人都姓程，但长的不太像，不过看程商那么宠溺的样子，兴许是家里的小辈也说不定。
　　程越含糊道，“也不算。”
　　院长笑呵呵的，“我看程州长对你很照顾。”
　　何止是照顾呢，都快恨不得把人捧到天上去了。
　　程越抿了一下唇，没再接话。
　　院长见状也没有再问，把人一直送到了教室门口，“去上课吧，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就好。”
　　“麻烦您了，院长。”
　　程越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即便很想降低存在感，但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在身上。
　　这节是大课，后排不少学生在睡觉。
　　程越找了个空位置刚坐下，便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肩膀。
　　“你是哪个系的，没见过你。”
　　说话的人梳着狼尾头，耳朵上还打着有些晃眼的耳钉，长的倒是还挺帅的，但程越觉得他有点像动漫里的不良少年。
　　“美术系。”程越顿了顿，“我是新生，刚来报道。”
　　男生点了一下头，“走后门来的吧，这个时候有什么新生。”
　　这么直白的点出来，搞得程越有点尴尬，但又无从解释，因为他确实是……
　　看着程越支支吾吾的样子，男生笑了一下，“我叫原东，是音乐系的，这节课是陪朋友过来的。”
　　程越“哦”了一下，又赶紧报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习惯和陌生人聊天，又不好意拒绝，只能装模作样的从包里拿出水杯和书笔，希望原东能自觉的闭嘴。
　　但显然原东没有这个眼力价，又好像对程越饶有兴趣的一样，仍在那里问东问西。
　　“我看刚刚是院长亲自送你过来的，挺厉害啊。”原东挑着嘴角，“交个朋友呗，以后有事能罩着我。”
　　程越慢吞吞的开口，“不厉害，我和院长就是在门口碰到的。”
　　原东盯着他看了几眼，又问，“你本体是什么？不会是兔子吧？”
　　看着这胆子小挺像的。
　　程越捏着笔，忍了忍，还是扭头很认真的看着原东，“我想听课了。”
　　原东一怔，随即像是忍不住的笑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程越，点点头，重新扭头趴下去了。
　　程越悄悄松了口气。
　　一节课上完，程越打开手机，刚想找课表看看，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挡住了他的手机。
　　“现在下课了，能聊天了吧。”
　　程越皱了一下眉头，“我们见过吗？”
　　“没有。”
　　原东很直白说，“看你长得好看，想认识一下。”
　　“……”
　　程越从前也遇到过给他塞情书塞巧克力的，但这么直白大胆的还是第一次见。
　　“抱歉。”他不想再多说话，干脆匆匆拿好包起身快步走出了教室。
　　刚一出门，程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下课了？”男人那边很安静，大概是在办公室里。
　　“嗯。”程越乖乖道，“正准备去第二节课。”
　　“有不习惯的地方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少年弯着唇角，“拜托，我又不是没上过学，也不是小孩子了，程州长，您大可放心。”
　　不是不放心，而是太挂心了。
　　从程越离开他视线之后，男人的烦躁焦虑情绪再度涌上来，他看了时间无数次，忍耐到少年下课后才给他打了电话。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瓶，声音微低。
　　“宝宝，我吃药了。”
　　“中午能回来陪我吗？”


第20章 
　　程越的午饭到底是在男人的办公室用的。
　　看着少年还鼓起来的小脸，程商哄着他，“吃饱了在这儿睡一会儿，下午我开车送你去学校，肯定不会迟到的。”
　　根本就不是迟到的事儿！
　　程越刚想说什么，却抬眼看到了桌子上的几个药瓶。
　　程商还生着病呢。
　　要说出口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男人勾了一下嘴角，盛了一勺汤喂过去，“乖宝，再喝一口。”
　　程越有点尴尬，小声说，“别这么叫我。”
　　但还是乖乖张开嘴喝了汤。
　　程商随口问，“在学校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程越顿了一下，想到刚见面就热情的不得了的原东，咳嗽了一声，“哪有啊，我不是刚去学校吗？”
　　男人窥着他的神色，不留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也没说什么，低头又吹了吹汤，“再喝点。”
　　被程商连哄带骗的撑大了肚子，程越缩在沙发上不动，说自己撑的站不起来了。
　　“要胖成猪了。”他抱怨。
　　男人走过去拦腰把人抱起来，低头亲了亲人的小下巴，“就胖成小猪才好，现在太瘦了。”
　　程越推了一下他的胸膛。
　　“你把我当宠物养呢，我之前也没天天亲你啊。”
　　“没有吗？”男人反问，“总是啃的我身上都是口水。”
　　“……”
　　“你闭嘴！！”少年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
　　在办公室的里面有一间隔间的休息室，床垫是新换的，很软，少年躺下去都快陷进去了。
　　“怎么这么软啊！”程越拍了拍床。
　　“你不是喜欢睡软的吗？”
　　少年震惊，“这你都知道！”
　　男人哼笑了一声，换了一下衣服，在程越身边躺下，大手一揽，直接把人按在自己怀里。
　　“你干嘛啊。”
　　少年挣扎着，可男人搂在腰间的手却愈发收紧，声音低沉，“别乱动，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你忘了？我刚吃了药，身上难受。”
　　一句话成功让程越停下了动作。
　　好乖。
　　男人眸子黑沉，心底的欲.念愈发膨胀，叫嚣着想要的更多。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顺着少年单薄的脊背一路向下。
　　程越原本闭着眼睛，睫毛抖了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只是到最后睫毛抖的越来越厉害，终于好似忍无可忍般的睁开眼。
　　“你能不能别摸我屁股！！”
　　男人闷笑了一声，捏了捏手中的绵软，“我看看你有没有尾巴。”
　　“我有什么尾巴！！”少年气愤的开口。
　　“你松开手！！”
　　松手是不能松的，手下的触感又软又弹，别看少年虽然瘦，但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虽然隔着一层布料，却让男人恨不得用力抓紧，把十指都陷进肉里。
　　“我不动了。”男人低声哄着他，“你乖乖睡一会儿。”
　　程越觉得他烦人，谁屁股上抓着一只大手能睡得着？
　　但知道男人在生病，他又不忍心直接把人推开，勉强忍耐着闭着眼睛。
　　本以为难以入眠，但被男人搂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大暖炉，让他心里觉得莫名的安稳。
　　程越睡着了。
　　男人垂眸看他，少年因为侧着睡，脸颊白软的肉都挤出来一点，嘴唇很红，看着软嘟嘟的。
　　程商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恨不得把人整个囫囵的塞进去，好像才能把那里填满。
　　少年睡的很沉，眼看着时间到了，男人叫了他两次，他都没醒，迷迷糊糊的还往男人胸膛上贴，哼唧着求着让他再睡一会儿。
　　程商本来就不想让他走，见少年这幅样子，更是心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就这样抱着人睡到地老天荒才好。
　　等过了半个小时少年终于清醒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程越急急忙忙的往身上套衣服，“你不是说会叫我吗？”
　　男人抱着他坐好给他穿鞋子，语气无辜，“是你自己没醒的。我叫了好几次。”
　　程越鼓着嘴，气哼哼的，“再也不信你说的话了，再也不会在你这儿睡觉了。”
　　男人见事态严重，赶紧开口，“没事的，你今天刚去第一天，翘课也没关系的。”
　　程越懒得再和男人浪费口舌，匆匆忙忙往外走，男人立刻在身后跟上，“慢点，我送你。”
　　还是迟到了。
　　和上午一样，他垂着脑袋，尽量缩小存在感，想找个空位置坐下。
　　可没想到不知道是不是这节课太火爆了还是教室太小了，转了一圈竟没没找到座位。
　　眼看着落在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程越简直社恐发作，脸色有点发白。
　　“程越，坐这儿。”
　　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程越一回头，发现竟还是上午见过的那个原东，他努力往旁边挤了挤，空出了一个位置，抬手招呼着他。
　　不想过去也没办法，程越只能硬着头皮匆匆走过去坐好，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谢。
　　“客气什么呀。”原东笑嘻嘻的。
　　“你不是音乐系的吗？”程越小声，“又陪朋友过来？”
　　“对啊。”原东挑着眉，“我们挺有缘的嘛。”
　　程越不再接话，一副专心听课的样子。
　　原东也没再打扰他，像上午一样，把衣服蒙在头上，在桌子上趴下去。
　　程越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是很难分神的，几乎一整节课，他目光都没往旁边瞥一下。
　　直到下课后，他听见旁边的动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个人。
　　“今天帮了你，要不请我喝杯奶茶？”
　　原东厚着脸皮开口。
　　程越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刚好之后也没课了，他本来想去画室的，但也不急，想了想便点头，“可以，但是我不知道哪里有奶茶店。”
　　原东挑着唇角，“我知道，你跟我去就行了。”
　　两个人站起身往出走的时候，程越才想起来，“你朋友呢，你不是和你朋友一起来的吗？”
　　“他啊，课上到一半就走了。”
　　原东无所谓的开口。
　　程越奇道，“那你怎么没走？”
　　“等你啊。”原东笑着说。
　　程越，“……”
　　他还是对这样直白的话有些不适应。
　　从大楼内出来，拐个弯就有一排店铺，看起来像从前大学城外的小吃一条街。
　　程越好奇的张望着看了看，原东已经走到了店门口，招呼着他，“进来啊。”
　　“好。”
　　走进店里，外面的阳光被隔绝掉。
　　程越小声呼了一口气，“好凉快。”
　　原东闻言神色一变，抬眼仔细的看了看少年，弯了一下嘴角，“你看看你喝什么。”
　　程越凑过去，想起男人不让他吃外面的东西，先是心虚了一下，很快又理直气壮想，奶茶也不算吃的，顶多是饮品。
　　看少年犹豫了好半天，原东好心给他建议，“这个味道不错，我常喝的。”
　　“好，那就要这个。”
　　程越去刷了指纹付款后，两个人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
　　少年怼着吸管，喝了一大口，鼓着脸颊很用力的点头，“真的蛮好喝的。”
　　原东看着他笑了笑，“是吧，我可是很挑剔的，我觉得好的东西，一般不会差。”
　　他没急着喝，慢悠悠的转动着吸管，“可能我上午说话太直了，吓到你了，其实我没有别的心思，就是想交个朋友，你也不用对我太防备吧。”
　　程越被他说的有点尴尬，像是自己想多了一样。
　　原东看着他的脸色，趁热打铁，把手机推过去，“加个联系方式吧，我经常陪朋友来上课，说不定下次可以提前给你占座呢。”
　　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程越纠结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加了原东的联系方式，又忍不住开口，“我不会总迟到的。”
　　今天都怪程商！！！
　　原东嘴角含笑，“好。”
　　“对了，过两天东区有画展，我刚好还有一张票，你要来看看吗？”
　　“画展？”程越有点心动，“方便吗？票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不用，朋友送的。”
　　原东发了一张电子票到程越的手机里，“到时候出示这个就可以。”
　　“好。”程越也笑了一下，“谢谢你。”
　　从奶茶店出来，太阳还是很大，原东本来要提议送程越去画室，但被他拒绝了。
　　“我自己可以找到的，不麻烦你了。”
　　原东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行，那我走了，回见。”
　　按着导航，程越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找到画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时间大家都去休息了，画室里并没有人，不过这样也好，程越喜欢自己安安静静的画画。
　　把画板支好，他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夹好画纸。
　　他难得在画画的时候出神。
　　本来是想像往常一样，画小豹猫的，这是他最常画也是画的最熟练的，一般无聊练笔的时候就会画上一副，以至于后来家里，阿商的画都放不下了。
　　可少年却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程商。
　　男人把自己抱在腿上哄着自己吃饭的时候，半跪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穿鞋子的时候，垂着眸子看自己，低声叫自己主人的时候。
　　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很难想象到，之前那个黏人的小豹猫，会变成这样一个冷峻的男人。
　　“嗡嗡……”
　　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程越回过神，看到面前的画纸微微睁大眼睛。
　　他，他画的什么呀。
　　手机还在响，少年脸有点发红，慌慌张张的放下画笔，赶紧接了电话。
　　不出意外的，是程商。
　　“宝宝，我在你学校门口。”
　　少年已经有点无力纠正男人的称呼了，他小声说，“我在画室呢，怎么啦。”
　　“不是说好了，下课就接你回去么。”程商声音温柔，“我订了餐厅，带你去吃晚饭。”
　　喝光了一大杯奶茶的程越并不饿，但他不太敢说，只小声哼哼，“这么早啊。”
　　“我们也可以先去逛商场，再给你买两件衣服。”
　　“我的衣服都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男人声音沉沉，“宝宝，出来。”
　　男人拿着手机，微微侧头，隔着车窗看着不远处的高楼，心里的燥意抑制不住的往上涌。
　　越越为什么推三阻四不想出来，他是不是跑了？他一直是想离开自己的。
　　是不是他错了，不该放人来学校，早早把人关起来就好了。
　　其实在决定让程越继续去学校之前，男人迟疑了很久，私心而论，他很想把少年锁起来，关在家里。
　　这是他的主人，更是他的宝贝，任何人都不许窥视。
　　但他又舍不得，他总是想起那天从咖啡店回来，少年红着眼睛说讨厌他的样子。
　　可是如果程越敢逃跑的话，那他一定……
　　“你在哪个门啊？”
　　沉默了许久的电话里传来少年的声音。
　　男人鲜少的一怔，“什么？”
　　“不是说来接我了吗？你在哪个门啊？”少年似乎在收拾东西，电话那头发出哗啦啦的纸声，“我有点路痴诶，你能不能去东门接我，那里好像离我比较近。”
　　烦躁的心绪好像瞬间就被抚平了。
　　男人闭了闭眼，微不可查的弯了一下唇角，“好。”
　　画板上的画不是什么小豹猫，而是一副男人的肖像，不同于平时宣传海报上的军装照，画板上，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脸上带着笑，像是在专注的看着什么人，素来冷厉的眉眼柔和下来。
　　程越红着脸把画纸扯下来，又不舍得扔了，偷偷摸摸的卷起来塞进了包里。
　　背着包刚出了门，就看见等在门口的男人。
　　程商倚着车，嘴里咬着一只烟，但并没有点燃，看见人出来，便立刻扔了烟，快步走过去。
　　男人很自然的接过程越的包，低声问他，“累不累？”
　　程越摇摇头，“画画怎么会累。”
　　说话的时候，少年一直仰着头看着程商，像是在笑，眼睛都忍不住弯起来。
　　程商低头问他，“怎么了？”
　　“从来没有人接我放学。”
　　程越弯着眼睛，“第一次。”
　　男人的心瞬间就软的一塌糊涂。
　　他的越越是孤儿，从小一个人摸爬滚打的，别的孩子又父母接送，他从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程商想抱他，想亲他。
　　但又怕吓到他。
　　最后只能微哑着嗓子，揉了揉少年的头发，“以后我会接你，宝宝，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程越眨了眨眼，他这次没纠正男人的称呼，而是主动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
　　好嘛。
　　被猫猫养的感觉也蛮好的。
　　晚上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程商说起过要让程越请几天假的事。
　　程越塞了一口牛排在嘴里，声音含糊，“干嘛啊？”
　　“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出一趟门，大概两三天。”
　　程商当然不愿意同程越分开这么久，“你和我一起。”
　　程越皱眉，“不要，才两三天嘛，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淡淡，“我不可以。”
　　他喂了一口蘑菇到少年嘴边，哄着他，“我的病怎么办？”
　　程越想了想，小声恳求似的开口，“我们可以打视频，你也可以看到我啊。我真的不想请假嘛，我刚刚去上学就请假多不好。”
　　看着男人沉下去眉眼，少年干脆从凳子上下来，像小狗似的蹭到男人身边，搂着他的脖子，“你今天没叫醒我的错，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程商险些被气笑了。
　　他直接就势把人抱在怀里，“和我等价交换呢？”
　　之前被男人抱着，程越只当是在给男人治病，但不知道是不是乱七八糟画了那幅画的原因，这下突然被男人抱起来，程越先是一怔，随即莫名心跳有点加快。
　　“你别，别动不动就抱我。”
　　少年结结巴巴的。
　　“不仅不和我去了，连抱都不行了？”男人眯了眯眼，“当初和我去看医生的时候怎么保证的？”
　　程越自知理亏，耍赖似的哼哼唧唧的。
　　程商拍了拍他的屁股，“答应你我有什么好处？”
　　程越耳朵有点发红，他不理解男人为什么对他的屁股情有独钟。
　　“要不？这两天你多抱抱？”他试探着提出了一个建议。
　　程商冷哼了一声，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接下来一整场晚餐，都没让少年再回到他自己的凳子上。
　　隔了一天，程商去出差了。
　　不知道是不是禁不住少年小声的恳求，男人最终还是把人放在家里，只是叮嘱程越无论去哪里都要告诉他一声。
　　今天刚巧是原东介绍他去的画展的日子。
　　程越自己收拾了个小书包，下了上午第一节课后便直接过去了。
　　二十年后的画作主流风格较之前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程越打算多熟悉熟悉，观摩别人的作品。
　　画展上人还蛮多的，这次没有程商带着他走特殊通道，只能跟着一堆人排队，热的一身汗才挤进去。
　　谁料他还没等缓口气，却听见门口的地方一阵骚动，紧接着，便见一堆穿着警服的人冲进来。
　　“都不许动！！”
　　“抱头蹲下！！！”
　　一声声冷喝后，慢步走进来一个人，面容阴鸷，“我们警察署接到举报，这里有重青会的人混进来，今天画展上所有人，都要被带回去审问！”


第21章 
　　警察署的临时监狱是阴冷的, 几乎没有一扇窗，只有昏暗的灯光，让人很难分得清时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程越没经历过“大进化”的暴动，思想观念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和平时代, 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蛮横残暴。
　　有人起身质疑, 当场被激光枪射穿了腿骨，惨叫声响彻整个场馆。
　　程越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去摸手表想要联系程商。
　　没想到为首的那个人目光如此尖锐。
　　当场举枪对准程越，厉声道, “不许动！！”
　　旁边的警员动作更为迅速，甚至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 就将少年压在地上, 强硬拽下了他的手表。
　　程越被按在地上, 冰冷的枪就抵在头上, “看来，你就是重青会那个间谍, 在通风报信吗？”
　　“我不是……唔。”
　　他被揪着头发拽起来, 堵住了嘴。
　　紧接着, 程越就被按着肩膀，扭住了手腕, 拽到了一辆车上，又一路被关到了这个监狱。
　　他一直被堵着嘴，连说话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而被关押到了监狱里后，便更没有人搭理他, 任凭程越如何大喊大叫，却只能听到空荡荡的回声。
　　温度越来越低了。
　　少年缩在角落里, 手表被拽走了，手机也被搜走了，他冷的发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了。
　　还好。
　　少年轻轻闭了闭眼。
　　在手表被拽走的最后一秒，他按下了那个按钮，也不知道程商接到没有。
　　不过就算接到了，他又多久能赶过来。
　　程越想。
　　他不会死在这儿吧。
　　.
　　警察署的总部里，高东懒散坐在椅子上，跷着腿，手里还晃着从程越那里搜刮来的手表。
　　“从电子票里看到了他的信息。”
　　警员点开显示屏，上面是电子票的信息。
　　“原东，是艺术学院的学生，普通人，没什么身份背景，父母就是普通的职工。”
　　听到这句话，高东显得更放松了。
　　警员慢吞吞道，“咱们只接到了重青会间谍的消息，上头又压的紧，这个人形迹可疑，又没背景，刚好做这个替罪羊。”
　　高东淡淡“嗯”了一声，又问，“人筛查的怎么样了？”
　　“普通人有八十九名，全部羁押，这个原东，被我们单独羁押了。”
　　高东点点头，“那就这么办，这么多人一个个查得查到什么时候。”
　　“您的意思是？”
　　“实验室那里出了一批新的药剂，正好拿他试试。”
　　“好。”
　　警员正要出门，忽然见桌子上的通讯器响了。
　　高东看见来电人的号码，变了一下脸色，身子坐正了一些，飞快接了起来，“程州长？”
　　电话另一头男人声音很冷，“听说高部长今天查封了画展？关了不少人。”
　　高成笑着，“还不都是重青会的事闹的，小打小闹，也能穿到程州长的耳朵里，听说您正忙着……”
　　“没功夫在这里和你废话！”程商的声音很冷，“里面有一个叫程越的，是我的人，好好的给我照顾着，我现在过去接人。”
　　高东一懵，“程越？”
　　他赶紧去看了名单，“程州长，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程商拧了一下眉头，声音略沉，“他带着一个手表，也许拿的是别人的票，你查一下。”
　　高东动作一顿，看着自己手里把玩的手表，冷汗快掉下来了。
　　挂了通讯后，旁边的警员只见到高东脸色惨白，语气都有些慌乱，“快，快把那个原东，不是，程越，放出来。”
　　警员都有些懵，“他不是定了是重青会的人吗？”
　　“重青会个屁！快去！！把休息室收拾出来，再准备饭菜送过去。”
　　“啊……好，好。”
　　程越被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旁边的警员递过来一个毯子赶紧给程越披上，扶着他去了休息室。
　　少年本就生的白，这样一看，这张脸更是没有一丝血色，看的高东心惊肉跳的。
　　.
　　休息室的沙发上，少年裹着厚厚的毯子，蜷缩着，只剩下了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
　　高东脸上堆着笑，递过去一杯热茶，“程少爷，咱们这都是误会。”
　　之前还模样阴狠的高东此刻满脸是笑。
　　但程越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的低下头去，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什么间谍。”
　　“是是是，都是我们搞错了。”
　　高东搓了搓手，“程少爷饿了吧，我让人准备了点东西，要不要……”
　　“程商呢？”少年直接开口，他抬头看着高东，“是他联系你的吗？他什么时候过来？”
　　听到少年直接念出程商的名字，高东心里一咯噔，态度愈发和蔼，“是，程州长在路上了，嘱咐我们照顾好您。”
　　程越像是很累的样子，垂了一下眸子，“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高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让人把饭菜放下，转身出去了。
　　另一头，一架私人飞机刚刚落地。
　　程商刚结束会议，原本晚上还有一个饭局，却突然手机跳出了一个红色的紧急提示。
　　当时旁边还跟着不少议员高官，却见程商猛的变了脸色，停住脚步。
　　旁边的人不明所以，也忙跟着停下来，
　　紧接着，就见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往外打电话，但大概一直没有人接，男人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随即冲着旁边的方成吩咐，“查一下越越去哪儿了，再安排一下回去的飞机，立刻！”
　　给程越的手表里有安装的定位系统，很轻易的查到了目前的所在地——警察署。
　　想起程越刚刚穿越到这里后被警察署关起来的事，男人心底涌上一股暴戾。
　　就算现在乘坐私人飞机赶回去也要几个小时，程商怕少年出事，实在不敢等这么久，便提前打了电话过去。
　　回去的路上，每一分一秒都被拉长了无数倍，徒劳增添男人心中的懊悔。
　　为什么心软答应把程越自己留在家里，为什么没有派人跟着程越，哪怕惹他生气，也比现在看着他落入危险中要好！！
　　等程商赶到警察署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他带着一身寒气，脚步匆匆的往里走。
　　早就该是下班的时间了，但警察署仍旧灯火通明，高东哪里敢走，今天意外带了个小祖宗回来，此刻正提心吊胆呢。
　　本来嘛，警察署和政府厅隶属两个不同部门，程商职级比他高，但并不是他的顶头领导，也管不到他的头上去。
　　高东本没有必要对程商如此恭顺，可实在是程商这个人，和普通的政府要员并不相同。
　　程商是军队出来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他做事全凭喜怒，不计后果。
　　就像条疯狗一样。
　　哦不。
　　疯豹。
　　提心吊胆的等待着，余光忽然瞥见外头匆匆而来的身影，高东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迎过去，“程州长。”
　　程商并没有心思和他寒暄客套，面色阴沉，只冷冷的问了两个字，“人呢。”
　　高东连忙说，“在休息室呢，原本就是个乌龙，怎么能怠慢了程少爷，我还让人……”
　　“带路。”
　　程商不耐烦打断他。
　　高东一噎，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咬着牙忍着，点点头，“我领您过去。”
　　休息室在警察署的顶层。
　　刷卡推入房门后，屋子里是一片漆黑。
　　感受到男人身上愈发阴沉的气压，高东连忙解释，“这……是程少爷说想自己待一会儿的。”
　　程商冷着脸，没和他说话，大步走进去。
　　客厅中央的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瘦弱伶仃的身影，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好像在上面笼了一层薄薄的光。
　　男人只是看着，心都揪起来了。
　　他轻声开口，“越越，我来接你了。”
　　程越原本很困很累的，眼皮沉沉的快要忍不住合上了，但在这样陌生危险的环境中，他怎么也不敢睡，只能强撑着。
　　半梦半醒间，听见熟悉的声音，简直是浑身一个激灵便清醒过来，仰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少年抽了抽鼻子，声音破碎沙哑，透着浓浓的委屈，“程商，你怎么才来啊。”
　　男人喉咙一哽，不再开口，直接过去把人抱起来。
　　程越也在一瞬间搂住男人的脖子。
　　一整天的担惊受怕在此刻终于有了倾诉的地方，程越忍不住掉了眼泪，他哭的时候没有出声，只是身子微微抽动，肩膀一耸一耸的，掉下来的泪珠弄湿了男人的衣领。
　　这泪水太过于滚烫了，几乎要灼烧掉男人的心肺。
　　程商抱紧怀里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宝宝，我来晚了，别怕，我在呢。”
　　方成跟在后边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很大的黑色风衣，被男人接过来，盖在了程越身上。
　　男人轻哄他，“我们回家。”
　　高东在旁边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原本程商在通讯里只是提到，这是他的人，高东还以为是程商的部下，后来听到程越的名字，又想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或许是程商家里的小辈。
　　可现在看这样子。
　　不像是小辈，倒像是小爱人。
　　就没见过这么哄人的。
　　往前没走两步，程越又微微抬起头，带着鼻音，“我的手表和手机。”
　　这下不等男人说话，高东连忙抬手，立刻有警员拿过来一个袋子，“这是程少爷的东西。”
　　旁边的方成接了过来。
　　程越不再吭声了，乖乖把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黑色的风衣几乎把他整个都遮住，只隐约能看见露在外面还有些凌乱的头发。
　　到了车上，程商也没有松开手，而是一直紧紧抱着少年，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车内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在相贴。
　　等到了别墅的时候，程越都有些要睡着了，男人骤然起身的动作惊醒了他，少年身子绷紧，拽着男人衣领的手微微攥紧。
　　程商赶紧放缓动作，轻轻拍了拍少年，“是我，宝宝，我们到家了。”
　　程越“唔……”了一声，侧脸贴在男人的身上，还轻轻蹭了蹭，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男人眸色微暗，抱着人从车内走出来，方成在旁边给他开车门，与男人目光对上，程商对他微微使了个眼色，方成立刻点了点头，在目送程商抱着人走后，便也开着车离开了。
　　【消消】也被输入了程越的课表时间，这样他可以提前在门口等着程越回家。
　　可今天已经这么晚了，程越却迟迟没回来。
　　小机器人急的在屋子里转了百八十圈了。
　　终于听到了开门声，【消消】急急过去，“越越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走进来的不是程越，而是抱着少年的程商。
　　【消消】愣了一下，“程先生，你回来啦？越越怎么了？”
　　程越听到消消的声音，从风衣里探出头来，小声说，“我没事儿。”
　　男人薄唇微抿，抱着人坐到沙发上。
　　刚刚在那里太昏暗了，都没仔细看着人，此刻才看见少年的下巴上有几道血痕。
　　程商脸色沉下来，“他们对你动手了？”
　　程越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是在地上蹭的。”
　　男人抬手轻轻碰了碰那里的小伤口，垂下的眼眸黑沉沉的，但对程越说出口的话却极为温柔，“还伤到哪里了？”
　　“真的没有了。”
　　【消消】已经拿过来了棉棒碘伏，男人动作很轻，哄着少年微微抬起下巴，轻轻的涂抹上去。
　　这么点小伤平时放在男人身上根本都不会理会，但落到了程越身上，就惹的他心疼无比。
　　少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程商，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他们说的重青会是什么？为什么说我是间谍？”
　　“一帮饭桶，不过是想拿你当替死鬼，冲业绩。”
　　男人说话声音很冷，不过很快，抬眼看程越时又放缓声音，他并不想把狠辣的那一幕显露在少年面前。
　　“这些事你不用管，有我呢，在家好好休息两天，我陪着你，嗯？”
　　可程越却很用力的攥住男人的手臂。
　　“怎么会这样呢。”少年声音微颤，“就算是，要抓什么人，他怎么可以当场开枪，怎么可以什么都不问就关押，难道这里没有法律吗？”
　　男人眸色微暗，没有开口，抬手碰了碰少年的脸颊。
　　程越被男人保护的太好了，自从穿越过来后，就一直在程商的羽翼庇护之下。
　　他以为的二十年后，是充满高科技，新文明的时代。
　　而实则，这里是弱肉强食，法律被践踏的社会。
　　撕开光鲜亮丽的外衣，露出来的是面目可憎的野兽。
　　在程商上一任的州长，被人一枪爆头，尸体倒挂在政府厅的门外，鲜血流了一地。
　　程商处理事务兴致缺缺，会议能推则推，可以三四天不去政府厅一趟。
　　但并不影响他坐稳这个位置。
　　因为这个时代，文明颠覆，早就不需要那些表面文章了。
　　“程越，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男人没去解答程越的问题，只是把人抱紧，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什么都不要怕。”
　　程商没问少年怎么会拿着别人的票去画展，也没责问他为什么出门没有告诉自己。
　　程越这一天受了太多惊吓，现在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
　　少年赖在男人身上，小声问程商能不能变成豹子。
　　程商笑了一下，“嗯？”
　　“毛很软很暖和。”程越低声，“我有点冷。”
　　是太冷了。
　　在警察署的监狱里，寒冷仿佛顺着四肢五骸将他包裹，直入心肺。
　　房间里，宽大的床上，皮毛光亮的豹子懒懒的卧在上面，而在他身旁，少年睡的正沉，大半个身子都被豹子遮掩，粗.长的尾巴就卷在他的腰上。
　　程越还是不可抑制的做了噩梦。
　　反反复复的梦到在画廊的那一刻，那个要起身的人被一枪射穿腿骨。
　　每一次重复这个梦，程越都离那个人更近一步。
　　直到最后那一刻，听到了“嘭——”的枪声，耳边是那个人的惨叫痛呼，脸上有些湿润，像是有什么液体溅到了脸上。
　　是那个人的鲜血。
　　“越越，越越！”
　　程越猛然睁开眼睛，身子还沉浸在梦里有些发抖，呼吸沉沉，他神情有些茫然，直到看到身侧的程商。
　　男人皱紧眉头，抬手拨了拨程越额前的碎发。
　　“做噩梦了。”
　　程越轻轻点点头，他张嘴想说什么，嗓子却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我……咳咳咳。”
　　少年一阵猛烈的咳嗽。
　　“别说话了。”程商沉声，“你发烧了，医生在来的路上了。”
　　程越睫毛抖了抖，模样有些可怜。
　　男人沉着眉眼，低头用额头抵着少年的头，“宝宝好可怜，头会疼吗？”
　　“疼的话就眨了一下眼。”
　　少年像是犹豫了一下，眨了眨眼。
　　男人用手指按在了少年额角的位置，轻轻按摩，低声哄着，“医生快到了，吃了药就不痛了，我先帮你按按。”
　　程越眼睛有点发酸。
　　他想起去咖啡厅的时候，男人说是自己的“家长”。
　　现在他好像真的有这种感觉。
　　放学有人接，生病有人哄。
　　他好像真的有家人了。
　　或许是因为心绪起伏，更或许是因为生着病，程越表现的特别黏人，连程商要起身去给他倒水都不行，拽着人的衣服不撒手。
　　最后还是【消消】去端着水杯送过来。
　　小机器人趴在床边，很担心的问，“越越，你还好吗？”
　　程越摇了摇头。
　　“好可怜。”【消消】一副同情的语气，“程先生太粗鲁了，把你的嘴都弄坏了。”
　　少年一懵，没反应过来【消消】说的是什么。
　　另一头程商已经一巴掌拍在机器人头上，“你该去充电了，电量不足就会胡言乱语。”
　　【消消】捂着脑袋快速跑走了。
　　程越还想问男人是什么意思，程商却已经站起身，摸了摸少年的头，“医生应该到了，我抱着你坐起来一点。”
　　还是上次来给程越做抽血化验的医生。
　　少年靠在床头，身后塞了一个软垫，眼皮有点红，头发都蔫巴巴的垂下来。
　　医生在心底叹气。
　　上次见程州长还是对人千宠万宠的，没想到这没过多久，就把人折腾成这幅样子。
　　不过他不敢置喙，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敢多看，匆匆给少年做了检查，“有点发热，嗓子也发炎了，还是因为平时身子太弱的原因，上次血检的结果也是这样，体质太差了。”
　　程越原本是随便听了一耳朵，却又微微瞪圆眼睛。
　　上次抽血的结果出来了吗？程商不是说要好久？！
　　他立刻朝着男人看过去。
　　程商避开少年的目光，毫不心虚的开口，“那先开点药剂吧，先退了热，不然他头疼。”
　　“好的。”
　　配好了药剂后，医生没多留，和程商又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男人拿着药剂哄着程越，“先喝了药，再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程越瞪着他，语气沙哑破碎，“你骗我。”
　　程商叹气，“宝宝，等你病好了再说这件事好吗？”
　　程越气哼哼的，不过还是拿过药剂喝了干净。
　　病不好难受的是自己。
　　他又不是傻子。
　　“再睡一会儿吧。”男人扶着人躺下，低头用嘴唇碰了碰少年的额头，“睡醒了就好了。”
　　程越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声道，“尾巴。”
　　程商的表情有些僵住。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要抱着尾巴睡。”
　　任何动物的尾巴都是最敏感点地方，尤其是在白天清醒的时候。
　　但少年的要求他没办法拒绝。
　　程越喝了药后睡意来的很快，怀里抱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这一觉睡的香甜，不再有噩梦。
　　可怜了旁边的程商。
　　身子微微僵硬，想把尾巴拽出来又怕把人吵醒，少年甚至会无意识的用脸颊在他尾巴上蹭一蹭。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有点想摸出药瓶吃药了。
　　到最后，只能按耐着心底的燥意，抬手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一些。
　　-
　　程越睡醒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他伸手摸了摸，床边已经凉了，估计程商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了。
　　他心底有些莫名的失落。
　　不过头已经不疼了，他摸了摸喉咙，感觉嗓子也好多了，没想到这个药这么好用。
　　程越掀开被子起身，想出去找程商，却在要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旁边桌子上放着的袋子。
　　是从警察署拿回来的他的东西。
　　他打开袋子，把手表拿出来重新戴好，又拿起旁边的手机。
　　在警局被收缴的时候，手机被关机了。
　　此刻重新开机，一堆未接来电，不等程越仔细看，又一通电话打进来。
　　屏幕显示来电人。
　　——原东。


第22章 
　　程越愣了一下, 才慢吞吞的把手机接起来，“喂，原东？”
　　手机那边沉默一阵, 骤然传来了男生的一声笑。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
　　“我听说画展那边出事了，吓了一跳, 还以为连累你了。”
　　程越顿了顿, 忽而问他，“你没有去吗？”
　　“什么？”
　　“画展。你当初给我票的时候不是说，还有多余的票吗？所以你应该也去了吧。”
　　原东停顿了一下，笑了笑, “没有，我那天有事, 没来得及去。”
　　程越垂下眸子, 弯了一下唇角, “那你还, 挺幸运的。”
　　“越越？你怎么起来了？”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程越挂断了电话，回头正看见程商端着水杯走进来, “嗓子还疼吗？喝点温水润一润。”
　　少年乖乖接过杯子, 喝了两口。
　　男人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刚刚在和谁讲话？”
　　程越含糊道，“同学。”
　　程商垂眼看他, “那天问你，不是说没有交到新朋友吗？”
　　“不算是朋友。”程越说，“就是认识而已。”
　　程商像是思索了一瞬，慢条斯理的开口, “还没问你，怎么想去画展了, 又没告诉我。”
　　程越小声道，“是听同学说有画展的，刚好那个时间没课。”
　　他仰着头看着程商，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怕和你说了你就不让我去了。”
　　程商被气笑了，“你还挺诚实。”
　　他弯腰把人抱起来，让少年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忽然抬手，往人的屁股上甩了两巴掌。
　　不重，但清脆的声音炸响，还是让少年一秒红了脸，扑腾着挣扎起来。
　　“你！你干嘛！！”程越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打人啊？”
　　“和你说过了吧，去哪里之前要告诉我。”
　　程商声音冷了下来，“要是我没赶回来怎么办？”
　　程越不动了，也不吭声了。
　　“越越，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个时代不是二十年前了，警察当街枪杀是常有的事，我会保护好你，但前提是，你也要把你的安全放在首位。”
　　过了几秒钟，才响起程越闷闷的声音，“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程越说这话的时候，耳朵和脸都红成了一片。
　　虽然这次是无妄之灾，但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他无可辩解，自然会乖乖认错。
　　只是……
　　被自己家猫按着打屁股，教训什么的，也太羞耻了吧。
　　程越被男人抱到沙发上放下的时候眼睛都有点红了。
　　男人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手劲用大了，皱了一下眉头，“疼了吗？我看看。”
　　说着就去扯少年的裤子。
　　程越吓了一跳，眼睛更红了，死死的拽着裤子，“不，没，没有，你别……”
　　可少年越是这幅样子，程商越是以为自己手重了，不由分说的强硬的拽下了裤子，哄着他，“越越，乖，我看看。”
　　呜呜呜呜……
　　程越快要羞愤死了。
　　埋着头趴在沙发上，屁股上凉飕飕的。
　　男人的目光落上去。
　　白软的两团肉，只是略微沾了点粉色，像是裹着草莓的糯米糍。
　　程商的眼睛很难再挪开了。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哑了许多，“疼了吗？我揉揉……”
　　男人的大手还没等按上去，程越像是忍无可忍了，用力踹了一下男人的小腿，捂住屁股，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你太过分了！”
　　少年磕磕绊绊骂他的猫，“变态！”
　　程商眸色暗了一下，嗓子有点发痒。
　　他觉得少年也没骂错。
　　他想做的远比这恶劣的多。
　　两个人僵持着，外面的门铃响了，是方成过来送餐。
　　程越还病着，只能吃一些清粥小菜，但他又胃口不好，为了哄着人多吃点，程商特意让方成去订了一家私厨菜送来。
　　当然，也不仅仅是送餐，还有另一件事。
　　进来的时候，方成觉得场面很奇怪，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吵架了。
　　小少爷眼睛很红，像是哭过了，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过来和他打招呼，“方助理。”
　　方成赶紧点头，“小少爷病好点了吗？”
　　“好多啦。”
　　旁边的程商脸色有些不虞，他不喜欢见程越和别人讲话，哪怕是方成也不行。
　　他让【消消】把饭菜端到餐桌上，又温声对程越道，“你先吃，我去书房回复两个文件。”
　　程越不太想搭理他，扭着头就走了。
　　男人没生气，反而弯了一下唇角，像是有些无奈的笑了，可等再转头看着方成的时候，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方成，“……”
　　两个人去了楼上书房里。
　　程越不在身边，男人就忍不住摸出烟来，但又怕身上沾了味道，没敢点燃，只是放在嘴里咬着。
　　“听说是收到了匿名举报信，高东太急于求成了，查都没查，但他也只敢动普通人，关押的也都是普通人。”
　　程商嗤笑，“查重青会么，大头肯定还是普通人。”
　　“他今天还托人递了口信过来，说想摆一桌，给小少爷压惊。”
　　方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带了一丝不屑，像是在讽刺高东的痴心妄想。
　　果然，男人听到这句话后，眼中反而滑过一丝冷意。
　　嘴里咬着烟，他含糊道，“我看他这个位置是坐到头了。”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人关起来一阵磋磨，娇嫩的皮肤划伤了不说，人也吓到了，还病了一场，好不容易养的点肉，又消瘦回去。
　　这笔账，程商不可能不算在高东的头上。
　　“那重青会的事，咱们要不要插手？”
　　男人摇了一下头。
　　他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除了程越，再没有什么值得他放在心上。
　　外边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点燃的烟被扔进了垃圾桶里，男人最后一锤定音，“去办吧，消息递出去，晚一点我会给刘会长那边打电话过去。”
　　“好。”
　　程商没有再多说，他怕自己不盯着，程越又不肯好好吃饭。
　　果不其然，下楼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一口未动，程越坐在椅上扭着头和小机器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方成自觉的告辞离开。
　　而程商则慢步走过去，双手撑在椅子上，淡声，“聊什么呢这么高兴，饭也不吃。”
　　程越吓了一跳，像是有些心虚，又很快色厉内荏的瞪了男人一眼，“要你管，变态。”
　　一口一个骂的倒是顺溜。
　　程商被气笑了，“变态也是你养的，我是你抱回来的，你忘了？”
　　没忘。
　　只是也没想到，自己抱回来的猫，竟然会……
　　男人眯了眯眼，微微弯腰，“想什么呢宝宝，耳朵这么红。”
　　程越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几乎要跳起来，气鼓鼓的瞪着男人，“你别乱说，我没有。你过来干嘛啊，你不是去书房处理事么。”
　　男人扯了一下嘴角，笑的无奈，“主人好歹也赏我口饭吃吧。”
　　意识到男人也还一直没吃东西，程越有点不好意思，“你，你吃呗。”
　　“你陪我吃。”程商按着少年坐下，先是给他盛了碗汤，让他先喝下去暖暖胃，“不盯着你就不吃饭是不是？”
　　程越被他搞得尴尬，小声辩解，“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男人冷哼了一声。
　　“看起来照顾的不怎么样。”
　　他把勺子递到少年嘴边，“张嘴。”
　　程越乖乖的喝下了汤，“我明天想去学校。”
　　“不行。”男人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等你病好了再说。”
　　“已经好了。”程越急急开口，“我吃了药，睡了一觉后就好很多了，现在头都不疼了。”
　　“那我呢？”程商淡淡道，“这几天你不在我身边，我都没吃药，你不是说，要陪我治好病吗？”
　　程越瞬间就心软了，急的连连开口，“怎么能不吃药呢，不是说好了，我们可以视频通话。”
　　“那怎么一样。”男人淡声，“我又碰不到你。”
　　程越抿了一下唇，眼巴巴的看着男人，“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学校。”
　　男人又喂了他一口菜，“过两天再说。”
　　程越又蔫巴下来。
　　-
　　在家养病的这两天，程越觉得自己快长蘑菇了。
　　而且不知道程商怎么回事，也不去政府厅工作，大把的时间留下来在家陪他。
　　准确的说，是缠着少年。
　　程越生病时对男人的尾巴爱不释手，转头病好了又碰都不碰，气的男人总是显出尾巴来，要么缠着少年的脚踝，要么绕在少年的手腕上。
　　占有欲十足的不许少年离开他半步。
　　直到程越终于忍无可忍，男人才松口，答应让他去学校。
　　“每天早晚都由车接送你，如果我不过来，也会让方成过来。除了上课，就不要去别的地方乱逛了。就算要去，也必须告诉我，嗯？”
　　管的好多的一只猫。
　　程越在心底吐槽，却还是乖乖点头。
　　早上送走苦于作画的大学生后，男人让方成开车直接去了警察署。
　　这两天上头的批令一个接一个，高东心里清楚这是程商的手笔，又只能咬牙切齿的受着，不知道托了多少人往程商那里递话，东西也送了不少。
　　可除了东西被原样退回外，传的话都石沉大海一般，男人压根不理会高东。
　　今天没想到程商会亲自到警察署来。
　　高东连忙迎着去了办公室里，又亲自倒了茶水递过去，“程州长，这两天一直想请您吃个饭赔罪，总是不得机会，没想到您今天会过来，我……”
　　男人抬了一下手，“这次过来，是有点事想麻烦你。”
　　“您说，您吩咐。”
　　“按照规矩，监控的录像会存档入库。”程商顿了一下，抬眼看着高东。
　　高东连连点头，“明白，本来就是误会一场，程少爷的监控我们会立刻销毁。”
　　“还有，他那天刷的是谁的票进来的？”男人淡淡开口，“我要一份他的资料。”
　　“好，我立刻让人准备。”
　　说完了这两件事，程商才终于正眼看着面前的人，懒怠的笑了一下，“高部长，你真是做了一件让我很不高兴的事。”
　　“原本你们警察署的事情，我不插手，不参与，大家相安无事，我做我的官，你发你的财。”
　　“你想找替死鬼，我无所谓，但你好死不死，把主意打到了我的人的头上。”
　　高东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误会，程州长，这真的是误会，我不知道程少爷是您的人。”
　　程商笑了一下，“当然了，我自然知道高部长这是‘无心之失’，我也不好逼人太甚。”
　　“只是我家里那个，金尊玉贵的养着，怎么落到了高部长手里，又是伤了，又是关着，我这一肚子的火气，又该向谁撒呢。”
　　高东脸色惨白下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给您出个主意吧，不如离开这里，另谋高就。”
　　程商语气称得上和缓，却让高成面色难看至极。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男人站起身，慢悠悠走到高成面前，垂眸冷冷的看着他，“警察署，你呆不下去了，趁早混蛋。”
　　从警察署出来，外面阳光晃得刺眼。
　　但对于新人类来说却几乎没有感觉。
　　程商淡淡开口，“开车去蛋糕店，买个草莓蛋糕再去学校。”
　　方成点点头，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这人叫原东，也查了小少爷的通话记录，上次通话，就是和这个人。”
　　男人面色冷淡，垂眸看着手中的资料。
　　原东……
　　-
　　“程越！”
　　身后那个人跑过来，拦在少年面前，窥着他的神色，笑了一下，“怎么了？叫你好几声都不理我。”
　　程越面色微淡，“你有事吗？”
　　“我哪里惹到你了吗？”原东摊了摊手，“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程越别开目光，当作没看到他一样，继续往前走。
　　“程越！是因为画展的事吗？”
　　原东不死心的开口，“如果是这件事，我向你道歉，的确是我给你的票，但我又不知道那天会出事！！”
　　少年终于顿住脚步，回头冷冷的看着原东。
　　“是么，你不知道？”
　　“你给我的票是你的吧，你早就不打算去，为什么？因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原东看着程越，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下去。
　　最后，他怂了一下肩膀，“没想到你看着单纯，其实一点都不傻呢。”
　　程越淡淡，“就当你在夸我了。”
　　“我没把你供出来，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多牵连一个人，但并不代表我喜欢做别人的棋子。”
　　“那天被抓进去的普通人，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原东忽而开口，“剩下的人会怎么样呢？”
　　程越攥紧了一下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我只是忍不住想感叹，还是有背景好啊。”
　　原东扯了一下嘴角，“这两天警察署的高东快被搞下台了，程州长铁腕之下，真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啊。”
　　少年变了脸色，“你知道……”
　　“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普通人。”
　　原东深深的看着程越。
　　“愿意跟我去地方吗？程越。”
　　.
　　傻子才去。
　　程越扭头就走了。
　　可能是因为来自和平年代，他还是没法看着普通人的生命被践踏，所以他一直瞒着原东的事。
　　但也不代表他就傻到乖乖给人利用的份上。
　　讨厌死了！！讨厌别人骗他！！
　　程越一路气的绷着小脸，抱着书包快步走进教室。
　　不过也还算原东识趣，接下来一整天没再过来骚扰他。
　　今天的课还算是比较多的，结束的时候天都有点黑了。
　　校门口照例停着那辆熟悉的车。
　　程越快步跑过去，上车的时候才发现程商不在。
　　方成解释道，“程州长那边还有会议，让我来接您去政府厅，等他结束了再一起回去。”
　　程越点点头，“麻烦了。”
　　方成笑了笑，“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车子开的很快，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
　　程越想了想，小声开口，“方助理，你知道当初和我一起关在警察署的其他人，他们都怎么样了吗？”
　　方成抬了一下眉头，笑了一声，“小少爷，您这可是为难我了，警察署是独立部门，不归咱们政府厅管辖。”
　　程越赶紧说，“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方成又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政府厅外。
　　这个时间大部分部门都下班了，只有顶层的会议室还亮着灯。
　　“程州长会议还没结束，您先在办公室等着？”方成笑着，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了一个草莓蛋糕出来，“程州长吩咐给您留着的。”
　　有蛋糕吃，程越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眉眼弯弯，“好，方秘书你不用管我，去忙吧。”
　　会议室里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些事。
　　程商听的不耐烦，看见外头方成走进来，知道是把人接过来了，便更加没有耐心，匆匆安排了几件事便结束了会议。
　　男人大步往出走，方成就跟在身边，“刚刚在路上，小少爷问了我警察署的事。”
　　程商停住脚步，看了他一眼。
　　“是想问跟他一起被抓的那些普通人，我只说警察署不归咱们管辖，小少爷便没再问了。”
　　男人垂了一下眸子，由始至终没开口。
　　推门进去的时候，少年正在椅子上吃蛋糕，吃的倒是很专心，听到门声响了都不抬头。
　　男人的眸子不可抑制的柔和下去。
　　他走过去低声道，“少吃些，蛋糕还有些凉。”
　　少年仰头看他，笑了一下，“特别好吃。”
　　程商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低头刮掉了少年嘴角的奶油，“一股草莓味。”
　　然后程越就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吃掉了手上的奶油。
　　他瞠目结舌，“你……”
　　“嗯，是挺好吃的。”程商认真评价。
　　少年脸都憋红了，“你，你……这还有呢。”
　　程商撑不住笑了，“我不跟你抢。”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把蛋糕拿走放到了一边，“再吃下去胃该难受了，累不累？我们回家？”
　　“你忙完了吗？”
　　“嗯，走吧。”
　　回去的时候就没叫方成送，男人自己开车，程越缩在副驾驶，正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见男人问他，“方成说你今天问他警察署的事？”
　　半梦半醒的，程越“嗯？”了一声。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少年忽然有些清醒了，他微微坐直一些，眨了眨眼，“我就想知道，那些人，他们被放出来了吗？”
　　“当然，事情查清楚就放了。”
　　听到这句话，程越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知道了那天的人都平安了，程越心情畅快了许多。
　　回去后还兴致冲冲的给男人煮了一杯咖啡，这次倒是没加糖，只是完全没注意到男人已经洗了澡，换好家居服准备抱着他美美睡觉了。
　　程商面不改色的喝了一整杯咖啡。
　　“再来一杯吗？”程越好心的问。
　　男人微笑，“不了。”
　　否则今晚不必睡了。
　　他清了清嗓子，提醒少年，“我刚吃了药了。”
　　程越，“哦。”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抱一下。”
　　程越和他打商量，“我今晚能自己睡吗？”
　　程商沉下眉眼，“怎么了？”
　　无论是男人滚烫的胸膛还是豹子暖烘烘的皮毛，都让程越有点受不住。
　　男人眯了眯眼，“前两天不是还缠着我说要抱着尾巴睡吗？”
　　“那不是生病了么。”少年把用完就扔说的理所当然。
　　程商气的牙根痒痒，懒得听少年扯东扯西，直接过去把人拦腰抱起来往屋子里走。
　　被人扔上床后，少年刚想跑，就被尾巴紧紧圈住了手腕。
　　男人冷冷的开口，“宝宝，是抱着尾巴睡还是让我用尾巴圈着你睡，自己选一个。”


第23章 
　　半夜里程越口渴了。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坐起来, 可还没等摸下床，突然觉得脚踝上一紧。
　　程越瞬间清醒过来。
　　他借着月光低头一看。
　　纤细的脚踝上，金黄色的粗尾缠的紧紧的。
　　臭豹子！！
　　少年板着小脸, 低头不留情的用力的把尾巴拽开。
　　在程越稍有动作的时候男人就清醒了，他一向警惕心很强, 即便是睡觉时也都是浅睡眠。
　　但他没有动作, 甚至在程越要拽开他尾巴的时候顺从的拨开了。
　　可就在程越刚要起身的时候，腰上突然被人大力箍住，他吓了一跳，还没等挣扎, 身后就贴上了男人滚烫的胸膛。
　　少年快气死了，“你大半夜干什么？”
　　“该我问你才是。”男人的大手贴在少年的后脖颈处, 微微捏了一下, “不睡觉做什么呢。”
　　“喝水。”
　　程越动了动, 想甩开男人的手, 却被男人直接从后按着腰，拖进怀里, “我抱你去。”
　　又犯病！！！
　　程越咬着牙, 简直想把男人一脚踹下去。
　　可就算是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气。
　　男人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他踹上去都怕疼了自己的脚。
　　不等程越再说什么, 男人直接抱着人起身，程越泄愤似的踹了踹他的小腿, 却被男人不轻不重都捏了一下屁股。
　　“别闹。”程商声音有点哑，带着浓浓的威胁。
　　从房间出去，男人抱着少年，把他放到岛台上, 转头倒了杯温水给他。
　　程越还小声嘟囔吐槽着，“本来我自己闭着眼睛就能喝, 你这样都把我弄醒了。”
　　程商笑了一下，“闭着眼睛，也不怕摔的满头包。”
　　少年抱着水杯喝水，晚上他不敢喝太多，怕一会儿想去厕所，男人又要给他脱裤子。
　　放下水杯后，程越习惯性的伸了一下手，以为男人要接着抱他回去。
　　可程商却没有动作。
　　少年不满的嘟囔，“干嘛啊，不去睡觉了吗。”
　　男人紧紧盯着程越一张一合的红唇。
　　那里一直很柔软，此刻喝了水后显得湿漉漉的，昏黄的光打下来，那里好像有着什么魔力，不断的引诱着男人。
　　程商不自觉的一点点凑近。
　　男人从来不是良善的人，他是凶狠的野兽，一旦让他闻到一点肉腥味，便会忍不住的扑上前，一点点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程商！”
　　少年突然声音大了一点，他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有些不耐烦，“你不睡就让开啊，我要回去睡了。”
　　程越没注意到男人黑沉的目光，他哈欠连天的，只想快点回床上睡觉。
　　男人克制的沉沉吐了一口气。
　　他没再说话，弯腰又把人捞到了怀抱里。
　　原本坐在岛台上有点冷，但此刻又贴在滚烫的胸膛上，少年舒服的不想再动，他闭上眼睛，嘴里还命令着男人，“快点，我好困。”
　　他理所应当的命令他的宠物为他服务。
　　却完全不知道，宠物和主人的地位早就颠倒了，曾经乖顺的小猫咪，此刻已经是长着獠牙的豹子，早就觊觎这个主人多时了。
　　男人抱着怀里的人往上楼上走，无论心中有多么阴暗的想法，都硬生生的克制下去。
　　每天厚着脸皮借着吃药的理由和少年同床共枕，对于程商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他贪恋那点温暖，又不敢挑明心思。
　　程商知道，少年心思单纯，或许是把他仍旧当成猫，或许是当成相伴已久的家人。
　　但无论是哪种。
　　都不是程商渴求的那种。
　　再次回到床上，少年倒是翻了个身很快就沉沉入眠了，他这些日子对男人亲近了许多，侧着身子，习惯性的贴近程商，像是小动物一样趋近于温暖，把头靠在男人胸膛侧，清浅的呼吸声打在身上，像是带着一股痒意直入胸腔肺腑。
　　可怜程商却难以入眠。
　　他垂眸盯着人，微微抬了一下手，很轻的碰了碰少年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像是做猫时偷吃的棉花糖，咬在齿尖，顷刻就会融化了。
　　他就这样，垂眸盯着人看了一整晚。
　　第二天是周末，学校里没有课，程越理所当然的睡了个懒觉，醒来的时候意外的看到程商竟然还在身边。
　　“今天也是公休吗？”他一愣，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哑，“你怎么没去上班？”
　　男人拿着手机在处理事情，闻言没抬眼，只是揉了一把程越的头发，把黑软的发弄的乱糟糟的。
　　“不去了，在家陪你。”
　　程越甩开男人的手，小声哼哼，“在其位不谋其政，像你这样的，迟早被人扯下台。”
　　一大早上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男人却没生气，反而是放下手机，微微挑了一下眉，“我下台了，赚不到钱，怎么养你。”
　　“用你养？”程越又钻进被子里，“我是大画家，我能赚很多钱的。”
　　这是少年从前最常给阿商画的饼。
　　——等我成了大画家赚钱了，就给你买一屋子的罐头，咱吃一盒扔一盒。
　　听到这句话，男人眸子不可抑制的柔和下去，心里发痒，恨不得把人按在怀里用力亲上去，亲个昏天暗地才好。
　　但最终也只能克制的垂下眸子，拍了拍被子里的人，“起来了，得去吃早饭，困了也得吃完再睡。”
　　程越烦躁的探了个小脑袋出来，“你怎么这样，真成我家长了。”
　　男人挑着唇角，不再说话，硬是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抱着人去了洗漱。连牙刷都是涂好牙膏递到他嘴边的，简直宠的没边了。
　　但程越只觉得有点丢脸，洗漱完后就匆匆换衣服跑下楼。
　　没想到下楼的时候意外的看到方成在客厅里等着，见到两个人，他站起来打招呼，“程州长，小少爷早。”
　　“方助理早！”程越原本没觉得饿，闻到早餐的香味肚子却开始咕噜噜叫了，“早上吃了吗？”
　　“多谢小少爷，我吃过了。”
　　男人从楼梯上下来，神色自然的抬手帮少年整理了一下衣领，“你先去吃早饭吧。”
　　看着少年坐到餐桌边，他才对方成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去了书房。
　　程越咬了一口煎蛋，心里哼了一声。
　　还说什么不吃早饭不好，他自己不是也不吃。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程商陪在身边，少年好像胃口缺缺，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趴到沙发那里看电视去了。
　　两个人谈完事下楼的时候，程越正看到刺激的地方。
　　“消息半个字不能让越越听见，他胆子小。”
　　临下楼的时候，男人叮嘱道。
　　方成点点头，转而走到楼下，朝着程越的方向看了一眼，巨大的屏幕上一个鬼脸猛的撞上来，这特效做的好极了，看的方成差点没一个喘不过来气昏过去。
　　再看看男人口中“胆子小”的程越，正目不转睛看的津津有味。
　　方成，“……”好好好，我只是你们play的一环。
　　男人没理会方成心里怎么样，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而自己则走到沙发边，双手撑着两侧，对屏幕里的恐怖场面视而不见，垂头盯着少年，“才吃了几口就跑过来，嗯？”
　　“诶呀，我吃饱了。”
　　程越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屏幕，突然不知道看到什么，拽了一下男人的胳膊，“这个男明星你认识吗？他长的和你有点像啊，是不是也是豹猫啊？”
　　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抬了一下眼，颇为不善的看着屏幕里，语气凉凉，“一脸血的，你也能看出长相来。”
　　程越又仔仔细细看了看，“能看见啊，他那个鼻子，嘴巴，哦，身材跟你的也差不多，是不是你们新人类都是这个样子。”
　　男人不乐意再听下去。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关了机。
　　屏幕瞬间黑下去。
　　少年瞪圆眼睛，“你干嘛啊？”
　　“别看了。”男人捞着人抱起来，“今天带你出去玩。”
　　程越瞬间来了精神，“去哪儿？”
　　程商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捏了捏他的耳垂，“想去打枪吗？”
　　没有哪个男生不喜欢这种刺激的活动，尤其是生活在二十年前，压根没摸过枪的程越。
　　“真的吗真的吗！”少年抱紧男人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我要去！！”
　　程商挑了一下唇角，他没松开人，就势拍了拍少年的屁股，“去，我们现在就出发。”
　　联邦内明面上禁枪，实则黑市倒卖的大有人在，一些私下的枪械基地，用的都是真枪实弹，为的就是刺激感。
　　但带着程越去，男人自然是找了一个很正规的场馆。
　　因为提前包了场，偌大的场馆空荡荡的，连老板都不在，俨然一副自助的样子。
　　程越忍不住道，“你干嘛每次都搞这么大排场，怕人暗杀你吗？那你怎么不雇保镖呢。”
　　程商被逗笑了，“我不怕暗杀，我是怕你。”
　　“怕我什么？”
　　男人脸上笑意淡了一下。
　　他顿了顿，随口道，“怕你有危险。”
　　其实是不想让人看到程越。
　　和程越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把这个人关起来藏起来。
　　程越眨了眨眼，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男人已经转身去拿设备了。
　　隔音耳罩有点大，扣在少年的头上，几乎把他的脸显得只有窄窄一条。
　　程商觉得有趣，伸手捏了一下少年的脸，忍不住说，“怎么就是喂不胖呢。”
　　程越甩开他的手，“以前你那么能吃，也没见你胖。”
　　他的钱全用来买猫粮了。
　　程商一顿，理不直气也壮的开口，“那不一样，我经常运动。”
　　“你说的运动就是在家里跑酷，打碎了我好多个水杯的事？”
　　男人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心虚。
　　“还有每次周末都跑床上来踩我的脸。”
　　程越说起这个事就生气，愤愤的瞪着男人，“你虽然不胖，但是也不瘦啊，差点把我鼻子压塌了。”
　　程商虚虚咳嗽了一声，“宝宝，要不今晚你报复回来，你来踩我的脸。”
　　有病。
　　程越白了他一眼。
　　程商本是随口那么一说，但脑子里莫名闪到那个画面，他又不是没舔过少年的脚，白白软软的，要是一边发着脾气一边踩在自己脸上……
　　他肯定会忍不住的。
　　“快点啊，程商，这个怎么弄。”
　　程越拿着外面的训练衣养身上套，男人垂下眉眼，大步走过来，从后面扯着带子系上。
　　这个衣服有些大，带子要系的很紧才能保证不掉下来。
　　男人哑声，“说你吃的少还不承认，腰就这么一点。”
　　活该让他把少年的肚子撑大。
　　到时候再教训他，看他还敢不敢不吃东西。
　　程越没理他，等人弄好了衣服就跑过去摸枪。
　　“这些都是真的吗？”
　　“嗯。”
　　男人随手拿起了一支枪，给少年示范了一下握枪的姿势。
　　程越：学废了。
　　他试着拿起来，结果一下就差点崴了手腕。
　　“怎么这么重！”
　　男人轻笑，“说了让你多吃点。”
　　他从后面虚虚贴着少年的腰，双手伸过去，握着程越的手拿起了枪。
　　“手要按在这里，这里别握太紧，不然会磨到。”
　　枪很重，但有男人托着程越的胳膊，好像也不费力了。
　　男人的手指勾着程越的手指，轻轻按动扳机。
　　“嘭”一声。
　　面前的电子显示屏出现了一个玻璃破碎的动效。
　　因为戴着耳罩，程越没听见太大的声音，只是被枪的后坐力镇的手有点发麻。
　　一枪击中，男人仍没有松开手。
　　他另一只手扣在少年腰上，微微用紧力气，几乎让少年贴着他的胸膛，他低了一下头，声音微哑，“宝宝，好棒。”
　　其实程越听不到他说话，只能感觉到男人呼吸间喷洒的热气打在脖颈处，有点细微的痒。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一只手想去摘下耳罩，听听男人跟他说什么。
　　但程商却先一步拦住少年的动作。
　　他握住少年的手臂，偏着头，嘴唇就凑在耳罩外，微微压低声音。
　　“宝宝，再敢不好好吃饭，就把你肚子灌大，让你哭着满床爬。”
　　“主人，别把我当猫了，我想干、你。”
　　程越微微瞪圆眼睛，也侧过头来看着男人，冲他眨了眨眼。
　　男人眸色黑沉一片，盯着程越看了几秒钟，而后松开手。
　　少年终于把耳罩取下来，头发被弄的有点乱糟糟的。
　　“你说什么啊？为什么不让我取耳罩。”
　　男人勾着唇角，抬手帮程越抚平头发，漫不经心的开口，“说你厉害，枪打的准。”
　　程越先是笑了，又很快瞪着男人，“夸我的话干嘛不让我听。”
　　程商挑了一下眉，“行，下次一定说给你听。”
　　少年这才满意了。
　　“再来两轮吗？”
　　看着程越有些兴致勃勃的样子。
　　谁料少年却摇了摇头，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商。
　　“我想看你打枪。”
　　男人挑眉，“我？”
　　少年一个劲儿的点头。
　　程商很少来这种射击场地，前些年战乱的时候，天天几乎枕着枪睡觉，以至于后来他都不怎么愿意摸枪了。
　　但少年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
　　程商让少年自己捂好耳朵，也没有戴耳罩，直接拿起抢，抬手砰砰砰几枪，几乎眼都不眨，动作行云流水。
　　少年仰头怔怔的看着程商。
　　男人端起枪的时候，是另一种不同的气场，薄唇微抿，下颌线绷得很紧，眉眼微冷，浑身透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天！
　　他的猫好酷！！
　　男人放下枪后，垂眼看着少年，他的神色气场还没有改过来，仍旧是一副睥睨的冷淡模样。
　　第一次被男人用这样的神色盯着，少年有点发怔，他觉得自己像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浮尘，好像顷刻间就能被男人伸手碾碎。
　　男人抬了一下手，轻轻怼在了少年的脸颊处，按进去一个小坑。
　　他笑了一下，冷厉消散。
　　“傻了，发什么呆。”
　　程越眨了眨眼，忽然开口，“程商，你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啊。”
　　男人顿了一下。
　　程越垂了一下眼眸。
　　刚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他忐忑不安，对男人极为陌生，所以一次次的提出要离开。
　　后来知道了男人的病，又和程商亲近起来，心疼他，想快快把他的病治好。
　　而现在，他看着男人抬手打枪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自己不在的二十年，程商是怎么过的，他第一次拿枪，也像今天自己这样狼狈吗？
　　少年的神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他低声嗫嚅，“我真的不是合格的主人。”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他随手放下枪，轻轻掐住少年的下巴，让他抬眸直视自己。
　　“越越，我觉得这样很好，你没有经历那动荡的二十年。现在平安的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好。”
　　程商的苦难可以视而不见。
　　但程越一定要是平平安安的。
　　程越睫毛抖了一下，仰着头看着男人，这个姿势显得他很乖，看起来是可以被为所欲为的样子。
　　程商有些心痒难耐。
　　他忍不住低声道，“主人，我今天哄的你高不高兴？”
　　程越，“？？？”
　　话题跳的太快了。
　　而且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少年扬了一下下巴，模样骄矜，“勉勉强强吧。”
　　男人眸色暗下去，盯着少年的唇，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好想亲宝宝，宝宝好乖，可以咬吗？会不会哭啊。’
　　他沙哑开口，“主人有奖励吗？”
　　程越听到这句话，有点局促。
　　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啊，一穷二白，仅仅带过来两盒猫罐头还被程商给吃光光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在男人下巴上划了一下，“刷卡。”
　　他手指头里有钱。
　　虽然钱也是程商给的。
　　男人眸色暗了暗，突然低了一下头，准确无误的一口叼住少年的手指。
　　程越微微瞪圆眼睛。
　　这只猫实在得寸进尺，咬上主人的手指后便不肯松口，圆圆的指腹上都被咬出了牙印，舌头反复卷着，但大抵是又不舍得太用力，又在牙印的地方怜惜的舔了舔。
　　少年最后是面红耳赤的强硬的抽回手指。
　　“你怎么还像以前似的！”他气愤道，“还是这么爱舔人。”
　　男人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越越，我现在不是猫了。”
　　“嗯？所以呢。”
　　程商敛眉看了他半晌，最后在心底叹气。
　　算了。
　　在射击场地玩了小半天，出去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程越右边胳膊酸的抬不起来，男人揉了一下，“回去泡个热水澡，我给你按一按。”
　　“程州长怎么什么都会。”
　　“嗯，专门为了给主人服务。”
　　男人坦然的说出这句话。
　　然而程越脸皮薄，刷的就红了，看了前面的司机一眼，慌张的想去捂男人的嘴，却被男人拽住手腕，放到唇边亲了亲。
　　“想吃什么？上次的牛排？”
　　话音才落，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程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今天要陪程越，他特意嘱咐过方成，若非有特别紧急的事，不要联系他。
　　接了电话后，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程商的脸色微沉，他低声应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程越，淡声，“我尽快过去。”
　　而后便挂了电话。
　　“抱歉，不能跟你吃饭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想吃什么我叫人送到家里去。”
　　程越担忧的看着男人，“出了什么事吗？”
　　程商笑了一下，“没有，是一个文件缺了签字，我得去补一下。”
　　他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肩膀，“消消也可以给你按，他的程序里应该有。”
　　说完这句话，男人又皱了一下眉，很快否定了，“算了，别让他来，晚上我会回去。”
　　程越扭头，懒得和他说话。
　　只是程商食言了。
　　当晚，男人并没有回去。
　　程越第一次独自在别墅里过夜，也是第一次觉得别墅这么大。
　　他有点害怕，屋子里的灯都开着，缩在床上给程商打电话。
　　但程商一个都没接过。
　　甚至连方成都没有接电话。
　　程越一颗心几乎被揉碎了。
　　【消消】凑到床边来安慰他，还说要给他放小电影看。
　　程越小声，“不用了消消，我不想看。”
　　【消消】把大脑袋抵上床，哄着他，“别难过，男人总是花天酒地的，我给你看程先生的片，这是我的珍藏版。”
　　说的什么啊，颠三倒四的。
　　程越倒是巴不得程商在酒局饭桌上，只要……不是有危险就行。
　　【消消】那边已经给他放上小电影了。
　　程越听声音有点奇怪。
　　扭头一看。
　　好嘛。动物世界。
　　“……”
　　少年瞪着眼睛看了一晚上动物世界，终于看到猎豹捕杀羚羊的那一刻，关键时刻猎豹猛的飞扑而上，眼看着就要咬断羚羊的脖子。
　　下一刻，屏幕一黑。
　　【消消】低头拍了拍肚子。
　　“没电了。”
　　“越越，我要去插、屁股了。”
　　“……”程越熬了一晚上，眼睛都还有点红，“你去吧。”
　　【消消】刚离开，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
　　程越几乎是飞速的抓起来直接接通，“程商？你在哪儿？你怎么……”
　　“小少爷。”
　　电话里是方成的声音。
　　程越一怔，“方助理？怎么是你？程商呢？”
　　“是这样的，昨晚有一个联合会议，一直到凌晨才散会，程州长刚刚去休息了，他手机没电了，叮嘱我给您回个电话，让您别担心。”
　　程越咬了一下唇。
　　这话听起来毫无毛病，但他总是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
　　“好，我知道了。”程越忍不住说，“那能让程商醒了后给我打个电话吗？”
　　方成应下，“当然可以了小少爷，只是我们现在这边很忙，程州长可能一时回不去，我给您叫了餐，您可一定要记得吃饭。”
　　“好……”
　　挂了电话，程越还是莫名有些心神不宁的。
　　今天学校有课，他顶着一身倦意，起来洗漱了一番，背着包就出门了。
　　这些天上课，他都没再碰到过原东。
　　程越学习或画画的时候总是很专注，他珍惜每一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可今天他却频频走神。
　　手下一滑，程越回过神，看着画纸上被自己出神时画出来的多一笔，皱了一下眉头，直接撕下了一整张画纸。
　　方成早上答应他，会让程商给他回电话，可都已经快一整天了，也没有接到程商的消息。
　　程越拨电话回去，也一直没有人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终于，快傍晚的时候，手机再一次响了。
　　程越这次动作更快，几乎连来电人都没来得及看，便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
　　“程越，你还好吗？”
　　听到声音都时候程越还愣了一下，隔了几秒才从记忆力翻出这个人。
　　“师哥？”
　　刘诚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忧，“你怎么样？”
　　程越被他说的有点发懵，“我怎么了？”
　　“上次见你，你不是和程州长在一起吗？昨天他……”
　　刘诚话语顿了一下，“我有点担心你，所以来问问。”
　　一瞬间，程越一整个心都提了起来，浑身血液像被抽空了一样的发冷，脸色发白，“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刘诚语气沉了一下，“抱歉，我可能不该打这通电话。是听说……昨天程州长遭遇了暗杀，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程越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连手机都要拿不稳。
　　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险些撞翻了画架。
　　“他在哪家医院？”
　　刘诚苦笑了一声，“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程越死死咬了一下唇，他挂了刘诚的电话后，就开始不停的给方成打电话，一遍又一遍，但始终无人接听。
　　直到最后一遍，方成终于接电话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小少爷？”
　　程越静静的发问，“程商在哪个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
　　程越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他一向脾气软，难得有这么失控的时候，“方成！！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就一家一家医院找！！”
　　方成叹了口气。
　　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一整天不停的在签文件，应付外界。
　　“外面接您的司机知道地址，我会让他带您过来。”
　　程越挂了电话，几乎是跑出去的。
　　风声在耳边刮过，胸腔里的心跳剧烈的跳动，每一下几近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大脑里空白一片，早就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
　　外面围了许多保镖，一是要保护程商的安全，二也是要阻拦外面的媒体。
　　毕竟这个关口，半点消息也不能透露。
　　程越是被方成亲自下来接上去的。
　　才一两天的功夫不见，方成看起来像是憔悴了许多，没有平时那副精英样子，头发有点乱，西服也穿的不再整洁。
　　“抱歉，小少爷，今天太忙了，真的没有看到你的信息。”他苦笑一声。
　　程越哪里还能计较这些，他比方成好不哪儿去。
　　脸色惨白，眼睛红的像兔子似的，紧紧上前拽着方成的衣袖，“程商怎么样？”
　　一开口，声音哑的不像样子。
　　“没大事，您跟我来吧。”
　　即便是有着方成的安慰，程越还是浑身发冷，尤其是在走进医院的时候，当消毒水味涌入鼻腔，他几乎腿软的快跌倒地上。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男人鲜血淋漓的样子。
　　直到跟着方成一路走到了病房门口，推开门，看见男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程越当时就忍不住红了眼，声音哽咽，“他到底怎么样了？”
　　“真没什么大事，胸口中了枪，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因为麻痹剂，所以还没有苏醒。您放心。程州长的身体素质很好，况且，新人类本身就比普通人的恢复能力要强。”
　　方成安慰道，“您看了就回去吧，程州长原是不让您知道的。”
　　“我不走！”程越声音闷闷的，抽了抽鼻子，“我要留在这儿陪着他。”
　　“这……”方成为难，“程州长说了……”
　　“他也得听我的！！”
　　程越语气严肃，“我是他主人！！”
　　方成一噎，“好吧……”
　　这话整个联邦也就程越一个人敢说了。
　　程越是说到做到，反正这间病房很大，在旁边重新支一个床绰绰有余。
　　程商清醒的时候，程越就是骑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祖宗，现在程商昏迷着，方成更不敢违背小少爷的意思。
　　说支床就支床。
　　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然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在身边，程越竟忍不住发起哈欠来。
　　明明有床却不睡，少年偏偏趴在病床边，不错神的看着男人，目光从男人垂下的睫毛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微白的薄唇。
　　他小声嘟囔，“这下真成病猫了。”
　　程越想起从前，阿商生病，他带着阿商去宠物医院，看着阿商趴在小床上，他也凑过去，亲一亲阿商的小脑袋，再亲一亲他的小耳朵。
　　然后小声说，“快好起来吧。”
　　那个时候，阿商就会用金黄色的瞳孔盯着自己，然后用湿漉漉的小鼻子来蹭他。
　　鬼使神差的。
　　少年凑过去，微微低下头，先是用嘴唇碰了碰男人的耳尖，声音很轻，“程商，快点好起来吧。”
　　再抬眼，看着仍旧双目紧闭额男人，他抿了一下唇，又轻轻碰过去，温热干燥的唇瓣贴上了男人的额头。
　　他在心中又念了一句。
　　“快点好起来吧。”
　　谁料他刚刚抬起来，再一低头，正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眸子。
　　程越被吓了一跳，蹭的站起来，慌慌张张的往后退几步，猛的捂上自己的嘴。
　　惊！他嘴开光了！！
　　男人咳嗽了几声，声音哑的厉害，“偷亲我呢？”
　　“没有！”
　　程越有点尴尬，又忍不住凑过去，“你还哪里疼啊，我去叫医生吧。”
　　他刚要转身，却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别去。”程商声音有点低，“不想看见他们，你陪我一会儿，好吗？”
　　程越一怔，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他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皱紧眉头，“你有点发热啊。”
　　程商没吭声，握住少年的手，放在脸颊处，轻轻蹭了蹭。
　　少年顿了一下。
　　这个动作，是他从前最喜欢对阿商做的。
　　他伸出手来，然后阿商就会主动的凑过来，用头顶着他的手心，轻轻的蹭。
　　心头处像是哪里涨满了，喉咙都上下一哽，程越抽了一下鼻子，声音有点抖。
　　“阿商，你疼不疼啊。”
　　程商啄吻了一下少年的掌心，声音发闷，“疼。”
　　都是凡胎□□的，怎么会不疼呢。
　　他身上大大小小十数处伤疤，无数次死里逃生的醒过来，每次等待他的，是不停滴滴作响的医疗机器和围着他做各种检查的医生。
　　就连跟了他很久的方成也只会说，程州长是新人类，恢复能力强，身体素质好，不会有事的。
　　唯独这次不同。
　　昏迷的时候，他好像被困在了一团黑色雾里，他像是回到了做猫的时候，被少年抱在怀里，很温暖。
　　少年会亲他的耳朵，亲亲他的脑袋，然后念叨，“快点好起来吧。”
　　男人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少年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垂眼看他的时候，眸子里有心疼，有痛惜。
　　那一瞬，程商好像才找到活着的意义。
　　只有程越会问他疼不疼。
　　“烧傻了吗？”
　　见男人一直不吭声，程越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按了一下呼叫铃。
　　“没有。”男人终于开口，只是目光还直直的看向程越，“你怎么过来了？”
　　提起这个程越就恼火。
　　“生病了还要瞒着我！！”程越瞪着男人，“这么喜欢逞强啊？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说完，还气哼哼补了一句，“好好的一只猫成了病猫！”
　　方成踏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搞的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领导在挨骂，他是不是应该装听不见？
　　在外是手腕狠厉的程州长，凶狠残忍猎豹，回到家里，只能被少年气哼哼的骂是病猫，还不敢还嘴。
　　好厉害的小主人。
　　程商握了一下少年的手，完全不在乎门口的方成和医生，脸皮之厚让人惊叹。
　　“主人，我错了。”
　　方成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但听到程商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还是忍不住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直视。
　　程越忍不住似的甩开男人的手，色厉内荏的凶他，“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别和我讲话了。”
　　紧接着，少年转头严肃的看着医生，“您来检查吧。”
　　医生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不敢抬头不敢抬眼，就差不敢喘气了。
　　好在程商由始至终没看过他，目光一直落到少年身上。
　　检查完一通后，医生开口，“没什么大问题了，程州长的身体素质很好，恢复很快，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少年犹豫了一下开口，“需要打止痛药吗？程商说他疼，是不是麻药的劲儿过了？”
　　闻言，旁边的方成差点没瞪掉了眼珠子。
　　谁疼？
　　程商疼？
　　是那个连中三枪依然拿着铁棍把敌人脑袋砸烂的程商吗？
　　是那个没用麻药，在战场上面不改色生生挖出子弹的程上校吗？
　　是昨天中弹后还冷着脸命令他开车撞过去的程州长吗？
　　医生也震惊了，斟酌了一下开口，“如果疼的厉害，可以打止痛。”
　　对上少年的目光，男人平静道，“特别疼，还是打止痛吧。”
　　一听这话，程越的心都揪起来了。
　　这段时间和程商住在一起，对男人的性格也了解的差不多，能被他说出“特别疼”的，估计是真的受不住了。
　　等医生和方成走后，少年在原地咬了一下唇，又坐回到床边，抬手轻轻握了一下男人的手，想了想，温声道。
　　“没事，打了麻药就不疼了。”
　　男人一僵，身子微微侧了一下。
　　靠，更疼了。
　　映的发疼。


第24章 
　　程商即便是恢复能力强, 也要住上几天院。少年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在医院里陪他，说要照顾他。
　　男人虚情假意劝了两下也就作罢了。
　　毕竟, 他巴不得程越留下来陪着他。
　　等医生给男人打了止痛后，程越坐在病床边的小椅子上, 神色严肃的俨然像是审问犯人。
　　“到底怎么回事？”程越气势汹汹的问, “不是说不会遭到暗杀吗？”
　　程商也没想到这么打脸。
　　他笑了一下，可垂下的眼眸中却具是冷意。
　　这次他看似是中了枪伤，但其实这枚子弹避开了他所有要害的位置。
　　与其说是要杀他，不如说是要提醒他什么。
　　程商当时接了一个电话, 是说关于上次在画展捕抓重青会间谍的事，有一些事情可能会牵扯到程越。
　　事关程越, 他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没想到司机会被策反, 才导致他这一趟差点有去无回。
　　思来想去, 一定绕不开重青会这件事。
　　但面对程越, 男人却不想说这么多，他只是含糊道, “可能是上次批了哪个下属, 他不服气, 谁知道呢，现在世道这么乱。”
　　程越见到男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心上是不是？？？受了伤没关系, 死了也没关系吗？？”
　　少年嚯的站起来，往前一步，猛的拽住男人的衣领，一副动作倒是颇有气势, 偏偏少年眼尾泛着红意，像是被胭脂抹过一样, 圆圆的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
　　看着倒不像是凶狠，而是有几分撒娇的样子。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猫，你的命是我的。”
　　程越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空气仿佛这一瞬间凝固住了。
　　四目相对，男人漆黑的眸子深处像是有无数种情绪在翻涌。
　　他没有动怒。
　　何止是动怒呢，他浑身上下都血液像是沸腾了一样，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欢快的跳舞，颅内好似有烟花炸开一般。
　　程商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微哑。
　　“主人，我当然是你的。”
　　“我属于你。”
　　这句话像是着了火一样，滚烫的灼热。
　　程越猛然间松开手，语气有点慌乱，哪里还有刚刚那副故作凶狠的样子。
　　“你，也，也不用这么说。”
　　“我就是想让你注意安全。”
　　每次听着男人叫自己“主人”，程越都忍不住有些跳脚，搞得面红耳赤的。
　　“我去找医生再问问情况。”
　　他慌慌张张的说完这句话就往出跑。
　　少年就是这个样子，装也不装的像点，纸老虎一样，一戳就破，有点像是脆皮泡芙，装的一副坚硬外壳，其实戳碎了，里面都是白色的奶油。
　　恨不得让人一口吞进肚子里才好。
　　.
　　之后刘诚又给程越发了几条信息。
　　无外乎是说自己不该多嘴，又让程越别太担心之类的话。
　　程越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回复他。
　　晚饭是方成送进病房里的，前几天是程越生病，现在又轮到程商了，两个人轮流吃病号餐。
　　程商半靠在病床上，刚要抬一下手，却“嘶”了一声，同时抬眼看了方成一眼。
　　方成赶紧说，“诶呀，程州长，您可别乱动，别碰到伤口啊。”
　　程越吓了一跳，“你动什么啊？！”
　　男人语气显得有些委屈，“我想吃饭。”
　　程越不假思索的开口，“我喂你吃！”
　　程商咳了两声，越发显得整个人病殃殃的。
　　方成不忍直视，赶紧转身走了。
　　少年夹了一口蔬菜递到男人嘴边，程商抿了一下唇，很勉强的样子才开口。
　　程越趁机说，“你以前就不爱吃蔬菜，多吃蔬菜不容易生病，你看你现在，成病猫了吧。”
　　“……”
　　虽然但是，吃蔬菜也很难挡枪子啊。
　　程商慢吞吞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蔬菜粉拌在罐头里吗？”
　　程越大惊失色，“这你都知道？！”
　　他每次弄都是背着阿商的呀！
　　程商哼了一声，“我有舌头，又不是味觉失灵了。”
　　程越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又塞了一口蔬菜到男人嘴里，“多吃点。”
　　哄着少年给自己喂饭喂水，程商简直浑身舒畅，可人的欲.望就是不断累积变大的，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
　　程商得寸进尺道，“我想去洗澡。”
　　“啊？”程越一怔，“你现在怎么洗啊？”
　　“没事。”
　　程商拧着眉头，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两天了，身上痒的难受。”
　　想起以前他会给阿商买那种宠物专用清理的湿巾，用来给阿商擦身体。
　　少年试探着问，“那要不然，你将就一下，我拿毛巾给你擦一擦？”
　　程商皱眉，看似犹豫一瞬，实则身子一秒钟躺好。
　　“好吧，麻烦主人了。”
　　“……”
　　程越去洗了一个小毛巾回来，没几分钟的功夫，回到病床上，男人连衣服都脱了。
　　“……你不冷吗？”
　　“还行。”程商眸子一直盯着少年。
　　程越像是有些无语的扯了一下唇角，拿着毛巾擦上去，脖子，胸膛，伤口处被绷带扎的严严实实，基本上看不出什么，但程越还是小心的避开了伤处。
　　擦完了上本身，少年停了一下动作，“身上不痒了吧。”
　　程商喉结上下滚了一下，“下面也痒。”
　　程越差点直接把毛巾扔到男人脸上去。
　　说的简单，真上手了才知道，擦猫和擦人可是不一样的。
　　猫猫只有软乎乎的皮毛。
　　可男人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尤其是程越的手摸到哪里，哪里的肌肉就会绷紧，像一块鼓起来的石头。
　　程越深呼吸一口气，没等他喘匀，就看见男人开始脱裤子，他差点一口气憋回去。
　　“你干什么！！”
　　程商一副疑惑样子，“你隔着裤子擦？”
　　“我……”程越一噎，“下面你能自己擦吗？”
　　程商垂了一下眼，“主人嫌我麻烦了，是么。”
　　程越僵在原地，好像天上掉下来的一口大锅“咣当”砸在头顶，锅上明晃晃写了几个大字。
　　——猫好，人坏！！
　　少年赶紧攥紧手里的小毛巾，慌乱解释，“没有的，怎么会呢。”
　　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猫受了伤，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自己却还在嫌弃他。
　　程越心里一时被愧疚的情绪涨满，走上前一鼓作气决定帮男人把身子擦干净。
　　只是没想到，男人不止身上硬邦邦的，下面也是这样。
　　程越惊呆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停了几秒才愤愤的问，“你，你还生着病呢。”
　　程商舔了一下嘴角，声音有点发哑，“可能是打了药的原因。”
　　“什么药！！！”程越这次可没那么好骗了，“你打的是止痛药不是春-药！！”
　　他气的把小毛巾甩到一边，决心好好教育自己的小猫。
　　少年痛心疾首一般，“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是一只好猫的，看电视都只看动画片，你，你自己说，你这都是第几次了？”
　　男人的手攥着旁边的栏杆，力气大的几乎快要在上面留下指印了，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很重的吐了一口气。
　　程越真的很生气，他这么关心男人的身体，可程商自己不当回事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有心情……
　　“程商，你真是太过分了！！”
　　被少年狠狠的骂了一顿，男人抬了一下眼，正对上程越圆圆的眼睛，他又飞快的别开眼，哑声道，“主人，别骂了。”
　　程越冷笑一声，“怎么，你还觉得丢人呢？你看看你现在，岂不是更丢人？！”
　　不是……
　　程商闭了闭眼。
　　骂的他有点爽，更精神了。


第25章 
　　程商觉得他是自讨苦吃。
　　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么一个难忍的局面。
　　程越把毛巾甩给男人, 瞪着他让他自己擦。
　　男人不大乐意，却还是听话的费力的用着一只手擦完了，而后程越一言不发, 转头出去了。
　　程商没法跟过去，只能在病床上眼巴巴的看着。
　　几分钟后, 他后面跟着方成一起走进来。
　　方成没敢看程商的眼睛, 抬手招呼后面的人进来。
　　男人语气冷了几分，“做什么？”
　　“让他们安一个帘子。”
　　少年语气凉凉，抬手指了一下，“我们两个床之间要加一个帘子才行。”
　　对着少年, 程商冷不下来脸，却还是有些不悦, “加帘子做什么。”
　　程越哼了一声, “当时是我不想看你。”
　　程商脸色彻底沉下去, 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最终没开口，而是故意也别了一下头, 没去看程越。
　　方成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 生怕程州长朝着他撒气。
　　好在程商由始至终未再发一言。
　　等人都走后, 程越扭着头转过身，去旁边的浴室里洗澡了。
　　水声哗啦啦响, 听到程商耳朵里，却惹的浑身燥意都涌上来，他垂着眉眼，神色沉沉, 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有点热，少年走出来的时候, 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熏红了。
　　他故意没看程商，舒舒服服躺在自己的床上，很用力的把帘子拉好。
　　“……”
　　新人类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也没有透视的能力。
　　程商恶狠狠的盯着拉的严严实实的帘子，看起来恨不得在上面戳穿两个洞。
　　“你不是说要留下来照顾我吗？”程商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隔着帘子怎么照顾？”
　　少年大概是头上蒙着被子，声音听起来有点发闷，“怎么不行，你哪里疼就叫我，我帮你叫医生。”
　　稍微抬手就能碰到呼叫铃的程商，“……”
　　其实也不必劳烦这位小祖宗。
　　“我想看着你。”
　　男人厚着脸皮开口。
　　程越已经闭上眼睛，“那你想吧。”
　　程商沉了一下脸，隔了几秒，突然听见他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少年忍无可忍似的开口，“你干嘛呢？”
　　男人没吭声。
　　少年嚯的坐起来，一把扯开帘子，看着程商正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他吓了一跳，赶紧掀开被子起身过去，“你别乱动啊，碰到伤口怎么办。”
　　“你找什么呢。”
　　程商冷漠的吐出两个字，“找药。”
　　吃了药，就能顺理成章的抱着宝宝睡觉。
　　程越一噎，“不用吃了，医生说你养伤这段时间，那个药可以适当停一停。”
　　他板着小脸，“躺好，乖乖睡觉。”
　　男人沉沉吐了一口气，“你躺我旁边，不然我睡不着。”
　　什么毛病。
　　程越不想理他，扭头就想走，可他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再次传来了声音。
　　再回头，男人静静的坐着瞅着他。
　　一副大有程越不陪着他，他就绝不会睡觉的样子。
　　程越快要气死了，一瞬间仿佛幻视曾经那个黏人的小豹猫。
　　最终，少年还是无奈的钻进男人的被子里，声音冷冷，“睡觉！”
　　终于可以睡觉了。
　　男人心满意足的躺下，想要伸手把少年揽在怀里，却被程越拒绝了，“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呢。”
　　肉在嘴边，能看不能吃，现在连摸一下都不行了。
　　程商第一次懊恨这个病床怎么这么大！
　　以至于第二天方成过来和程商汇报工作，看到的就是男人黑沉的面色。
　　而旁边的少年倒是还裹着被子睡的很香甜，他被声音吵醒，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什么。
　　方成离得近倒是听清了。
　　他让程商出去说话，别吵他睡觉。
　　“……”
　　一时不知道谁是病人。
　　方成愣是在旁边等着没敢吭声。
　　直到过了几分钟，程越好像自己清醒了，猛的抬起头，看见旁边站着的方成，脸刷就红了。
　　方成礼貌微笑，“小少爷早。”
　　程越尴尬的回了句早，就几乎从床上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飞快的钻到旁边的休息室。
　　太丢脸了呜呜呜。
　　在休息室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听不到谈话声，少年才探出脑袋。
　　程商一眼瞄到他，冲人招了一下手，“过来。”
　　“你怎么生病了也这么多事呀。”少年语气带着点抱怨，“就不能好好养病吗？”
　　“让我抱一下。”
　　男人说，“吸你一口气我就好了。”
　　程越有些无语。
　　他想起以前自己出门兼职的时候，也会这样抱着猫猛吸一口。
　　所以现在是反过来了吗？
　　他轻轻推了一下男人的胸膛，“今天学校有个考试，我一会儿得过去一趟。”
　　程商皱了一下眉，“考试比我重要？昨天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在这儿照顾我？”
　　结果又不肯一个床睡，第二天就想着要跑步。
　　“我考完试再回来。”程越眨了眨眼，“我看你现在状态还不错。”
　　听完这句话，男人立刻咳嗽两声，“没有，还是很痛的。”
　　程越哼了一声，“我不信你。”
　　该死！
　　猫猫居然在人类这里毫无信誉。
　　少年最终还是背着包去学校了，只不过多了两个保镖跟着，这也是不可避免的，谁知道那些人会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
　　程越前脚刚走，男人就让方成送了一套干净的衣物过来。
　　看着男人拿着衣服起身去休息室，方成都懵了，“您这是？要出院？”
　　从苏醒到现在不超过两天，别说新人类了，超人也不能这样啊。
　　“不出院。”男人淡声，“但要召开一个视频会议。”
　　方成瞬间明白了，微微欠身，“我去准备。”
　　.
　　外界发生的事与学校无关，倒还是一片轻松氛围。
　　程越是嘴硬，心里还记挂着男人的伤，考完试出来就身形匆匆，想赶紧回医院去。
　　刘诚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程越，你那天没回我信息，我实在有点担心，没有打扰你吧？”
　　程越一顿，赶紧说，“没有的师哥，可能是信息压到底下去了没有看到。”
　　刘诚笑了一下，“最近在忙什么呢，我后来去了那家咖啡馆，也没看到你。”
　　程越含糊了一句，“嗯，最近没怎么出门。”
　　“还好程州长没有大碍，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知道你没事就好？”
　　程越皱了一下眉头，“程……州长无碍？师哥怎么知道的？”
　　“联邦卫星频道正在直播啊，程州长主持了最新的政府工作会议。”
　　程越捏紧了一下手机。
　　臭猫！又骗他。


第26章 
　　程商时间掐的刚刚好。
　　在车子到达楼下的时候, 男人已经结束了会议，并且飞速换好了衣服。
　　少年推门进来的时候，程商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程越在门口顿了一下, 才慢吞吞走过去。
　　他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抱着书包没开口。
　　程商看了他两眼, 低声, “怎么了，考试没考好？”
　　少年抬眼看他，眼神显得很凶。
　　明明是在瞪他，但程商却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 像是过电了一样。
　　被可爱到了。
　　程商低低咳了一声，拿出“家长”的款, 低声哄着人, “别难过, 考不好没关系, 我又不说你。”
　　程越笑了一下，扬了一下下巴, 语气故意显得很冷, “程州长, 你呢，我去考试的时候, 你在干嘛？”
　　程商神色自然，“刚刚伤口有点裂开了，医生刚过来给我换药。”
　　程越皱了一下眉，“怎么会裂开？是不是你乱动了。”
　　“我没有。”男人一口否定, “从你走后我就乖乖的躺着。”
　　他故意又压低了一下声音，“主人, 我很听话的。”
　　程越之前每次听到他这么叫，都会搞得面红耳赤落荒而逃，这次却有些意外，虽然耳朵还红红的，眼神却意外严肃，一直盯着程商，“是吗？你听话吗？绝对没有换了衣服去开什么会议。”
　　“……”
　　程越冲他笑，“怎么不说话了？”
　　男人咳嗽了一声，第一次有些心虚，“宝宝……”
　　“叫我什么！”程越眼睛圆圆的瞪着他，“严肃点。”
　　程商绷住笑意，故意咳嗽了一声，“主人，实在是有急事，我错了。”
　　男人老老实实的认错。
　　少年努力想把气势做的足，但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伤口真的裂开了啊？医生怎么说的？”
　　“你过来给你看看。”男人哑声。
　　程越信以为真，赶紧凑过去，却突然被男人按着单薄的肩膀压下去，一张脸直接贴在男人的胸膛处。
　　“唔！”
　　程越手脚并用的扑腾，又不敢太用力，生怕真的碰到男人的伤处。
　　“宝宝，给我抱一下。”
　　又这样！！！
　　“程商！！”少年语气含了几分怒意，“我真的要生气了！！”
　　男人心底叹口气，只好松开手。
　　程越头发在刚刚被弄的有点乱糟糟的，配上他圆圆的眼睛，男人终于没忍住的笑出来，“怎么像个小狗似的。”
　　少年咬咬牙，“你个猫还敢笑我？”
　　柔软的唇瓣近在咫尺，男人很努力的克制才没有吻上去，只能凑过去，学着猫咪的样子，蹭了蹭少年的鼻尖。
　　“我真的没事，宝宝，如果我不露面，外面只会传的更厉害，政府几乎已经没有了公信力，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倒台。”
　　程越不懂政事，只知道他的小猫做的事很危险，更希望他的猫平平安安。
　　他抿了一下唇，没有吭声。
　　“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嗯？”男人捏了一下程越的耳垂，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
　　程越睫毛抖了一下，“就是，就是听别人议论的。”
　　“谁议论？”男人的大手滑落下来，转而捏着程越的下巴，声音微哑，“妄谈政府公事，我得派人把他抓起来。”
　　程越哼了一声，“你好厉害。”
　　抬头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眸子，少年犹豫了一下，“是，刘诚师哥，这次你受伤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男人眯了眯眼，冷嗤，“他这么厉害啊，对我的行踪掌握的这么清楚。”
　　程越咬了一下唇，声音低了许多，“其实我也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是……”
　　在之前，他一直很信任刘诚，但几次见面，刘诚都有意无意的提起程商。
　　程越是有点反应慢，但又不是傻子。
　　慢慢的就决出不对劲来。
　　男人低笑一声，“哦，我们宝宝变聪明了。”
　　程越不喜欢男人这幅哄小孩的语气，鼓了一下嘴，“我以后不联系他就是了。”
　　“对，你好好上你的学，做你想做的事，其他的事交给我。”
　　费了好大劲哄好了小祖宗，程商让他去休息室睡一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晚上的时候给你个惊喜。”
　　“什么？”
　　少年仰着头，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又给我买了一只小猫吗？”
　　男人瞬间沉下脸，抬手甩了程越一巴掌，这下子没留力气，即便是隔着裤子，也打的屁股“啪”的一声。
　　不等程越红着眼睛骂他，程商就用力的把人搂进怀里，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乱动的话容易碰到我伤口。”
　　“……”
　　程越气的眼睛都红了，“你打人！！”
　　“还想养别的猫？死了这条心吧。”
　　男人恶狠狠的开口，“除非我死了！”
　　程越急的去捂他的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死不死的？”
　　男人就势一低头，咬着少年的手。
　　他抬眼盯着少年，眸子阴测测的发冷，然后嘴下微微一用力，在白软的手肉上留下齿痕。
　　又被打又被咬的，程越气的想骂人。
　　“你到底是猫还是狗啊。”
　　男人松开嘴，盯着上面明晃晃的齿痕，心情愉悦许多，懒洋洋的开口，“主人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但前提是，无论是猫还是狗，主人只能有我一个。”
　　“不然……”程商眸色暗了暗，却笑了一下，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就一口一口咬死它。”
　　程越浑身一凛，简直有一种汗毛竖起来的感觉。
　　男人冷哼一声，威胁似的拍了拍少年的屁股，“宝宝别怕，我当然舍不得吃了你，顶多会把你关起来罢了。”
　　“……”
　　被男人打包塞进休息室里，少年全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等男人走后，他才偷偷的伸手揉了一下屁股。
　　呜。
　　他家猫是暴力怪。
　　.
　　刘诚的信息很快送到程商手里。
　　刘诚是个普通人，在现在这个时代，讨口饭吃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随意看了看，程商很快兴致缺缺。
　　他站起身到窗前，嘴里咬着一只烟，刚刚点燃，方成就推门进来。
　　他看了看男人的神色，识趣的问，“这个刘诚有问题？”
　　程商冷嗤，“背景这么干净，要么是真没问题，要么就是……问题大了。”
　　方成顿了顿，“那我们……”
　　男人夹着烟的手抬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开口，“先把人盯住，但是先别动他。”
　　方成点点头，“明白。”
　　他看了看男人手里的烟，咳了一声，“您病还没好，要是让小少爷看见了，又要骂您。”
　　“……”
　　这话说的，显得程州长毫无地位。
　　但男人只是停顿了一下，动作很快的把烟掐了。
　　这两天小祖宗气不顺，看程商哪哪都不顺眼，把人骂了好几次了。
　　程商不敢再惹他。
　　“晚上的东西安排好了吗？”
　　方成笑了，“您放心，一定让小少爷满意。”
　　程商颇为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让方成拿着资料离开了，自己则转身回去决定搂着人美美的补个觉。
　　少年是被热醒的。
　　身上好像盖着一块厚重的毯子一样，他几次想起身，又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什么东西。
　　他最后终于从这梦魇一般的情景中醒来。
　　然后便看到一条金黄色的豹尾卷在腰间，程越稍有动作，那条尾巴就会卷的更紧。
　　“……”
　　程越忍无可忍的推了男人一把，“你干嘛？”
　　男人睁开眼，盯着程越看了两秒，又长臂一伸，更用力的抱紧人，“宝宝，再睡一会儿。”
　　程越不乐意，去拽男人的尾巴，“说好的惊喜呢。”
　　尾巴却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轻而易举的从衣摆下方伸进去，朝着那两点进攻。
　　尾巴显然比他的主人更知道哪里好吃。


第27章 
　　少年气的从底下拽住尾巴, “不许动。”
　　结果他只拽到了一边，另一边还在不停摆动，刮蹭的那里痒痒的。
　　程越脸上有点红, 又不好当着男人的面把手伸进衣服里。这尾巴继续作恶，大有一种不弄肿不罢休的态度。
　　他终于忍不住求饶, “你别玩了, 程商，你弄痛我了。”
　　尾巴终于停下动作。
　　男人抬眼看他，一副好心的样子，“痛了？宝宝掀开衣服我给宝宝看看。”
　　程越咬牙。
　　他真想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
　　可卷在腰间的尾巴还在蠢蠢欲动, 一副大有程越不照办就要继续作威作福的样子。
　　居然被一条尾巴威胁了……
　　程越瞪着面前的男人，可程商不为所动, 甚至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程越最后被逼的没办法, 只能红着耳朵当着男人的面把衣服卷起来, 露出两点殷红。被白玉似的皮肤一衬, 像两颗红玛瑙。
　　男人眼睛当时就直了，恨不得粘上去。
　　尾巴乖顺的垂下来, 男人亲自凑上去, 喉结上下滚了一下, 只觉得齿尖发痒，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放在齿尖好好磨一磨。
　　但他不敢，所以只能凑上去吹一吹，“好可怜，给宝宝吹吹就不疼了。”
　　少年羞耻的别开脸。
　　他声音低低, “程商，好了没有, 我又不是你的逗猫棒。”
　　谁料听到这句话，男人眸色微暗，舔了一下嘴角，轻笑了一身，“宝宝，这可不是。”
　　他目光往下瞟。
　　逗猫棒另有其物。
　　程越终于受不了了，猛的把衣服扯下来，强壮镇定的开口，“不是要给我惊喜吗？”
　　男人瞥了一眼少年红红的耳尖，“嗯”了一声，没再继续逗他，“换个衣服，我们出门。”
　　“出门？？”程越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商，“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个病人？？”
　　“已经没事了。”
　　程商摸了一把少年的头发，“没骗你。”
　　程越才不信他，亲自凑过去检查，结果震惊的发现，前一天还渗着血的伤口今天就开始长新肉开始愈合了。
　　“新人类的身体素质很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听说和眼见是两码事。
　　程越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新人类”的不同之处。
　　拥有两种形态，不怕烈日严寒，可以很好的适应极端天气，无论是脑力还是体力，都要较普通人更优秀，还有可怕的愈合力。
　　现在这个世界，果然是新人类的世界。
　　“不过，外面可能会有记者在蹲点，我不想让他们打扰我们。”
　　程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宝宝，我们可能要偷着跑了。”
　　在男人三言两语的哄骗之下，程越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偷偷和男人从医院的后门溜出去。
　　程越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紧张的不行，一直紧紧拽着男人的袖子，呼吸都有些急促，“我们就这样一路跑着过去吗？到底要去哪儿啊？”
　　男人安慰他，“前面拐角处有提前准备好的车，不会很远，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话说间，突然听见旁边传来的脚步声。
　　程越吓了一跳，见面扑上去把男人抵在墙上，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男人毫无反抗，任由程越动作。
　　脚步声越来越近，程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会儿记者来了怎么办，不如他挡上去，让程商先跑吧。
　　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手心有些湿漉漉的。
　　程越震惊抬眼。
　　男人竟然！！！舔他的手心！！！
　　少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的飞速收回手，咬着牙低声，“你！！！”
　　“嘘。”程商压低声音，“有人。”
　　程越又气又不敢说话。
　　男人可惜的舔了一下嘴，真是的，怎么收回去的那么快，不然他可以多舔两口。
　　终于，脚步声远去，那个人应该没有发现他们在这里。
　　程越松了口气，转而瞪着男人，“你能不能别总那样？”
　　程商故意问，“哪样？”
　　他好意思问，程越都不好意说。
　　少年扭着头不吭声，自己往前走，男人无奈的笑了一下，又赶紧跟上去，“宝宝慢一点。”
　　从医院出去后拐了个弯，看到了停在路边了一辆机车。
　　车身线条漂亮，整体是银灰色的，即便是在夜色下，也足够夺目。
　　程越有些震惊，“我们坐这个车吗？司机呢？”
　　男人笑了一下，把车子上面的头盔拿下来，给少年戴上，又认认真真的露系好扣子，“我就是司机。”
　　程越是真的吃惊，之前每次和男人出门，都是坐轿车，虽然偶尔也是男人开车，但是这个……
　　他不太信，“你会开吗？”
　　程商挑眉，“怕我摔到你？”
　　程商动作利索把自己的头盔也戴好，平时见男人，总是西装革履的成熟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旁边的机车衬托的，男人垂眼看他时，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痞帅。
　　程越于是不再开口，跃跃欲试的要上机车，还没等怎么动作，就被男人搂着腰抱上去坐好，紧接着男人也跨坐到前面，让少年抱好他的腰。
　　往下扣好头盔，男人挑着唇角笑，“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
　　话音一落，巨大的嗡鸣声响起，夜色下机车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猛的行过。
　　不远处，方成看着这一幕，低头发了个短信出去。
　　【已出发，把箱子放好就撤。】
　　司机在旁边心惊胆战的发问，“程州长怎么非从后门走？也不用我开车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方成淡淡，“和你没关系。”
　　单纯是程州长想在小主人面前嘚瑟一番。
　　至于为什么非要偷偷摸摸走……
　　图刺激吧。
　　果然，猫都是玩的花。
　　.
　　机车的引擎声很大，两个人还都带着头盔，如果程越想和男人说话，必须要喊的很大声才行。
　　“你开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抬手比了一个手势，让少年再抱紧他一点。
　　太酷了！
　　猛烈的风从耳边刮过，高速穿梭时心脏仿佛都跳的比平时更快一些。
　　这是一只会打枪，还会开机车的猫！！
　　等车子停下后，少年摘下头盔，脸颊还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太刺激了吧！！”
　　程商见他笑了，自己也挑了一下唇角，抬手帮少年理了一下头发，“不害怕？”
　　程越激动的摇摇头。
　　“下次我教你。”程商说，“自己骑更酷。”
　　“那算了。”
　　少年又摇头，“我自己骑还是有点害怕的。”
　　但是在程商身后就不会。
　　很奇怪的感觉，好像面前就算是有滔天巨浪，但只要程商挡在前面，程越就不会害怕。
　　一瞬间，少年脑袋里莫名蹦出一个表情包。
　　【人，你可以靠在猫的胸膛jpg.】
　　“别发呆了，跟我过来。”
　　男人拽紧少年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走。
　　程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很空旷，像是一处荒地，但抬头的时候，意外的觉得这里的夜空很漂亮，星子低垂，明亮极了。
　　“这是哪里？”
　　“城区外的荒郊。”男人解释道，“这里没有住户，荒废很久了。”
　　少年喃喃，“看起来像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点。”
　　程商啼笑皆非，“你什么意思？”
　　程越一秒乖顺，讨好的笑笑，“没有没有。”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面前看到了一堆巨大的箱子。
　　“是什么？惊喜？”
　　程越等不及的跑过去，翻来翻去的看看，“烟花？”
　　“嗯，你不是一直很想放烟花吗？”
　　以前年节的时候，中心广场会有人放烟花，少年怕猫猫听到害怕，但自己又很想去。后来干脆买了一个望远镜，抱着猫爬到楼顶天台去看。
　　没想到程商这都记得。
　　男人动作很快的拆了包装，带着少年一起凑近点火，又牵着人的手跑远一点，捂着耳朵看烟花窜入天空，而后炸响绽放。
　　这么近距离的放烟花看烟花，和之前是两种感觉，看着绚烂的色彩在天空炸开，程越仿佛心脏都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扑通扑通的在跳。
　　他是个孤儿，自己把自己养大，摸爬滚打的，脾气软性格软，常常是被欺负了也没有关系。
　　可来到二十年后。
　　程商一直在照顾他，给他买衣服，带他去吃没有吃过的高档餐厅，带他去射击，给他办理入学让他继续读书，记得他爱看烟花，还带他来放烟花。
　　他像是重新活了一次。
　　被他的猫，重新养了一次。
　　他禁不住喃喃，“程商，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我是你主人吗？”
　　程越记得来的那一天，听到了那两个警察的谈话。
　　新旧人类地位颠覆，宠物与主人也是。
　　许多宠物重获新生，反过来报复主人的比比皆是。
　　就算他和阿商不一样，可程商好像也没有必须对他这么好……
　　“当然不仅仅因为这个原因。”
　　男人忽而开口。
　　他一步步朝着少年走近，忽而掐住人的下巴，逼迫少年抬起头来看他。
　　男人一字一顿开口，“程越，我喜欢你。”
　　少年一愣，抽了抽鼻子，赶紧也跟着说，“当然，我也，我也喜欢阿商。”
　　程商拧着眉头，“不是，不一样。”
　　他声音沉沉，“不是那种喜欢，宝宝，不是宠物和主人的。”
　　“那是什么……”
　　话说到一半，男人忽而一偏头，沉沉的吻了上去。这件事，从见到少年第一面他就想做，时至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豹子就是豹子，掩盖不了野兽的本性。
　　即便是这么浪漫的氛围下，也会吻的很凶，卷着少年的舌瓣，搜刮唇腔的每一寸，恨不得把人整个吞入腹中。
　　是想睡他的那种喜欢。


第28章 
　　程越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只猫在做什么？？
　　他第一次接吻, 从来不知道接吻也能这么凶，他下意识的想往后躲，男人却已经按住他的后脑勺, 不准许他躲避分毫。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一块软软的小甜糕任由男人品尝。
　　程越觉得大脑像是缺氧了一样, 铺天盖地的薄荷味向他席卷而来, 他浑身上下好像都麻木了，只剩下了被男人按着拥吻的唇。他清楚的感知到，男人的舌是如何探入他的唇齿，卷着他的舌翻搅, 舌尖有力地舔过他口腔中每一处。
　　一吻终了，男人松手撤离的时候, 程越的嘴唇红的都不能看了, 软烂而又水淋淋的。
　　好可怜的宝宝, 被吻肿了。
　　程越神色都有些涣散, 像是没从这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样。
　　男人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沉沙哑, “懂了吗宝宝, 我喜欢你, 是想抱你，亲你, 干、你的这种喜欢。”
　　是幻听了吗？
　　最后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只猫想干嘛？！！
　　程越唇瓣抖了抖，半天没说出话来。
　　男人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又可爱，忍不住抬起手想捏一捏他的脸颊。
　　程越却像是猛的回过神，受惊了一样, 往旁边躲了一下。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
　　程越此刻脑子里乱的厉害，结结巴巴的开口, “你，你是不是疯了，你是我的猫啊，怎么能……”
　　“看清楚，宝宝，我现在早就不是猫了。”
　　男人冷嗤一声，强硬的抬手按了一下少年的唇瓣，那里因为被吻的红肿，此刻揉捏上去，痛楚明显，惹的少年眼睛有点泛红。
　　“猫能把你吻成这样吗？”
　　少年红着眼睛喃喃，“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他也没说说出来，
　　他只是觉得震惊到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还会很容易把男人当成阿商来看待。
　　但程越其实自己也清楚，他早就不是了。
　　看见少年茫然无措又红眼睛的样子，程商有些心疼，又知道这一遭是必须的，不逼一逼他，就永远捅不开这层关系。
　　“程越。”
　　男人叫他的名字。
　　“你是我的。”
　　少年呼吸一滞，抬眼对上男人的眸子，黑沉沉的，眸底深处像是有些无数种情绪在翻涌。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嗫嚅，“我需要好好想想。”
　　“好。”程商一口应下。
　　“宝宝，我给你时间。”
　　此刻再听男人这样称呼他，和之前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程越又觉得脸上有些滚烫，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微微扭过头去了。
　　“越越，还有些烟花没放呢。”男人去攥住他的手腕，语气平静的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把剩余的烟花一口气全放了，几乎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了。
　　但程越却没有了之前欢欣鼓舞的样子，一直沉默着没开口，眼神却总是忍不住往旁边的程商身上瞥，可每当程商看过来的时候，又飞快避开。
　　简直……偷感十足。
　　程商忍住笑意，低声问，“能抱你吗？”
　　少年骤然惊醒一般，眼睛瞪得圆圆的，“不，不行，你不是说让我考虑吗？”
　　“以前不是也能抱吗？”
　　程越声音小了一点，“反正现在就是不行。”
　　程商声音带了点笑意，点点头，“行，不抱也行，牵个手吧，再带你去个地方。”
　　“还去哪里！！”程越实在是怕了程商了，没想到程商说的惊喜是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吓，他语气带了一点恳求，“我们不能回去吗？”
　　“不能。”程商的语气显得很冷漠。
　　“……”
　　说什么喜欢，就这态度！！！
　　少年被迫伸出手来，程商牢牢牵住，十指紧扣，与少年手心贴着手心，察觉到软软的温湿的触感，男人勾了一下唇角，“紧张了？”
　　程越梗着脖子，嘴硬道，“我没有，有什么可紧张的啊。”
　　程商也不戳穿他，牵着人顺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越往前走，视野越开阔，直到眼前看到了一片火红的花海。
　　少年微怔，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在这里移植了玫瑰花田。”
　　男人抬手，轻轻按在了少年的脖颈处，不轻不重的揉捏，声音压低了一些，“既然是要表白，总要多准备一些吧。”
　　表白。
　　这两个字变成烟花，在脑海中炸响。
　　程越唇瓣动了动，声音轻不可闻，“你搞这些干嘛啊。”
　　“讨好你，追求你。”男人低笑，“你想怎么理解都可以。”
　　该死！
　　这只猫什么时候学会了说情话！！
　　程越因为长相，也受过不少追求，不过也都只是巧克力或者是情书而已。
　　第一次这么大张旗鼓。
　　又是烟花，又是玫瑰的。
　　“不用这样的。”他声音很轻，好像眼睛有点酸涩，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怎么不用。”程商低笑了一声，“程越，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他走过去，折了一只玫瑰递给少年。
　　“只要我有，全部都给你。”
　　-
　　方成几乎快等到了后半夜，终于听见了机车的声音，他一瞬间就清醒了，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赶紧走出去。
　　程商抱着少年从机车上下来，少年怀里还紧紧抱着很大一束玫瑰，衬得脸颊好像都是红扑扑的。
　　他看见了方成，像是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有点想往后躲一下，但被男人搂住腰，不许他躲，硬是继续往前走了两步。
　　方成不敢多问，只是对程商使了个眼色。
　　男人垂了一下眸子，拍了拍少年的腰，“要不要找个花瓶把这些插起来。”
　　程越点点头，“好。”
　　他刚好也不想呆在这里，尴尬的浑身都难受。
　　等人走后，方成脸上的笑收起来，对着男人低声道，“联邦理事会那边传了消息过来，想让您跟着警察署一同处理重青会的事。”
　　一直以来，程商都持中立态度。
　　他背后有军方的势力，无论在谁眼里，都是一块肥肉。
　　男人闻言眉眼冷淡，这些事他都是能敷衍就敷衍，他不愿意搅进脏水里。
　　良久，他才开口，“好，我会给理事会那边回消息。”
　　方成闻言眉眼一动，下意识朝着刚刚程越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毕竟。
　　小少爷也是普通人。
　　.
　　房间里很安静，角落里有一个很漂亮的花瓶，里面插着盛放的红玫瑰。
　　如果不仔细看，谁会相信这里是病房。
　　开门声响起来，程越立刻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刚刚被暗杀过，他现在对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很担心。
　　程商笑了一下，“没事，是说准备出院的事。”
　　“这么快就要出院了吗？”
　　“嗯。”程商故意转移话题，“今晚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睡！”
　　少年果然一秒钟老实，死死的拉住帘子，又干脆利落额缩回被窝里。
　　程商也没强求，洗漱后也躺下了。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却隔着帘子，睡在两张床上。
　　程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脑袋里都是刚刚发生的事，好像脑神经还在极度兴奋着，连带着心脏也是，在胸腔里的一跳一跳的。
　　他最后像是忍不住似的轻声开口，“程商，你睡了吗？”
　　男人当然没睡。
　　如果程越掀开帘子，就能看到男人正朝着他的方向看着，一双眸子是金黄色的兽瞳，死死的盯着少年的方向，眼中是浓浓的占有欲。
　　与之相反的，程商声音温柔，“怎么了？”
　　“你说喜欢我……”程越犹豫了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程商像是笑了一声，声音微哑，“可能，从大进化后，我变成人的那一刻开始吧。”
　　一开始，他只是一只猫，无论对少年的情感有多么复杂，都只能解读为宠物和主人的感情。
　　直到后来，他变成人了，可程越却不见了。
　　随着时间的拉长，他心底的情欲只增不减，到最后，甚至转化为令人心惊的偏执欲，在看到人的一瞬间，他心里想的，就是要把人关起来，藏起来。
　　程越不说话了，因为他想起之前很多次，男人让他卷起衣服后又啃又咬的。
　　他那个时候，居然愚蠢的以为程商是把他当成呆呆了。
　　现在想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脸了！！！
　　这是个变态猫！！！
　　从第二天开始，程越就不肯和男人说话了，程商要亲自送他去学校，程越也拒绝了，僵持下，程商只好退步，答应让司机送他去。
　　男人低声下气的问，“宝宝，还要考虑多久。”
　　少年冷冷开口，“你现在在考察期，昨晚我已经给了扣了一百分了，你可以自己反思一下。”
　　“……”


第29章 
　　程越背着包走的干脆, 剩下男人在原地脸色难看。
　　扣一百分？
　　难道他昨晚睡觉打呼噜了吗？
　　.
　　因为程商的特殊安排，那两个保镖并没有跟的太紧，大概是混入人群中了, 连程越有的时候都找不到。
　　不过他的关注力也不在这上面。
　　他刚走没多久，男人就发了很多信息给他。
　　【宝宝, 为什么扣分啊？】
　　【还能再补回来吗？】
　　【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能加分吗？】
　　【今晚可以给你玩尾巴。】
　　看到最后一句话, 程越愤愤的放下手机。
　　到底谁玩谁啊？
　　是他玩尾巴，还是尾巴玩他？
　　他一句话都没回程商的，而男人那边也还算是识趣，发了几条后也就不再发了。
　　今天的课还算比较多的, 程越一直忙于在几个教室打转，后来要出门吃午饭的时候, 被一个梳马尾的女生叫住。
　　“你叫程越吧。”她笑了一下, “真够神出鬼没的, 堵了你好几天都没堵到。”
　　程越一听这话立刻有点警惕, 赶紧往四周看了看，找保镖的身影, “你什么事……”
　　“我是咱们班的班长啊。”
　　女生忍不住乐了, “之前在老师的名单那里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想加你，通知你开班会, 你怎么都不同意。”
　　程越脸一红。
　　看来他警惕心有点太强了。
　　“哦，是……我没太看到。”他乖乖伸出手机，“你加我吧。”
　　女生一边加他，一边顺口道, “今天晚上咱们班有一个聚餐，最后一节课后在西门集合, 你别忘了。”
　　程越闻言瞪圆眼睛，“不不不……我……”
　　“一定得去啊，你班会都没参加。”
　　女生说完就甩着马尾辫走了。
　　程越纠结了好久，最后还给程商打了个电话。
　　男人刚结束一场会议，这两天事多，会议一场接着一次场，他脸色显得不太好看，旁边的方成和他汇报事情时都有些战战兢兢。
　　直到少年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男人简直一秒柔和下脸色，变脸之快让方成都惊住了。
　　“宝宝，怎么了？”
　　电话里，程越犹犹豫豫的问他晚上聚餐的事。
　　男人脸色当时就显得不太好，抬手捏了一下鼻梁，可停顿数秒，说出口的话却是温和的，“想去就去吧，保镖会一直跟着你的，结束了我去接你，不会有事的。”
　　私心而论，他当然不想让程越出去，甚至有别人见程越一面，他都会觉得厌烦至极。
　　无时无刻，脑海里都蹦出想把少年关起来的想法。
　　但他又不能这么做。
　　他爱程越，他不想伤害程越。
　　而让程越出去上学，就是他努力克制的第一步。
　　程商想，少年不该是笼子里的金丝雀，自己要把他托举成展翅万里的鹰。
　　听了男人的话，程越最终还是决定过去一趟，他平时性格就蛮自闭的，几乎没朋友，也不和外界接触。
　　他不能一直这样。
　　班上的人不多，围着桌子坐满大概二十个。因为程越长得好看，几乎所有的人都过来和他搭话。
　　最后还是老师解的围，“行了，你们让不让人吃饭了。”
　　程越心底松了口气，脸上却腼腆笑了一下，显得很乖。
　　吃饭的时候难免说起八卦。
　　而最近最引人瞩目的，也就是画展那件事。
　　“唉，我听说咱们学院好几个被牵连的学生呢。”
　　“这些破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闭嘴吧你。”班长瞪了他一眼，“这两天巡逻队抓得严呢，你想连累咱们一桌子人吗？”
　　那人赶紧讪讪闭嘴了。
　　程越坐在一边，垂着头没吭声，只是微微捏紧筷子。
　　“程越，会喝酒吗？”班长给他端了一个玻璃杯，“这个是草莓味的，特别好喝。”
　　程越刚要拒绝，听到这句话又眼睛一亮。
　　想起了那个草莓味的药剂。
　　大约现在科技发达，什么东西都弄的味道特别好。
　　他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喝。”
　　少年脸颊红扑扑，眼睛又圆又亮，立时又招了旁边几个人的目光，大喊着太乖了，又纷纷举杯和少年碰杯。
　　程越不太会拒绝别人，三下两下，就被人哄着喝下酒，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五六杯下肚了。
　　再之后，少年就说什么都不肯喝了，接下来一直都趴在桌子上，直到最后结束的时候被班长晃醒。
　　“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班长忍不住说，“有人来接你吗？”
　　听到这句话，一直垂着脑袋不动的少年终于有了反应。
　　他重重点头，“我家长来接。”
　　“家长？”
　　说话间，外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他带着口罩，看不清长相，但露出的凌厉眉眼也能瞧出这个人是极为不好惹的。
　　他几步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越越？”
　　“你就是他家长吗？”
　　听到这个称呼，男人一怔，随即笑了，“对，是我。”
　　“那太好啦，程越喝多了，就交给你了。”
　　少年听到这句话，还强撑着睁开眼，“没有喝多。”
　　程商失笑，不听他说话，直接拦腰把人抱起来往外走，程越还在他怀里扭，温热的呼吸就打在男人脖颈处，惹的男人眸色黑沉下来，手下捏了捏绵软的屁股，哑声威胁，“乖一点，别乱动。”
　　可喝多了的人哪里听得懂你说的话。
　　坐上车了，程越更加肆无忌惮，几乎像一个八爪鱼紧紧趴在男人身上，揪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程商气笑了，捏了捏他的脸颊，“小醉鬼，你这是喝了几杯啊。”
　　少年打了个嗝，都是草莓酒味，他把头搭在男人肩膀上，用气声说，“只喝了，一点点哦。”
　　程商眯了眯眼，停顿了几秒，忽而开口，“程越，你愿不愿意再给程商加几分？”
　　少年茫然的“嗯？”了一声。
　　男人趁热打铁，“就先加两百分吧，他人挺好的，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少年反应迟钝，隔了一会儿才猛的摇头。
　　见状，男人脸色沉下来，“什么意思？你不喜欢他？”
　　“不能加分！！”程越重重的开口，因为喝了酒，声音还带着很重的鼻音，“他欺负人！”
　　程商一惊，“怎么欺负你了？”
　　“他咬我。”
　　少年忽然有动作，当着男人的面卷起衣服，胸膛还往前挺了一下，像是为了让男人看清楚。
　　“就是这里，咬肿了，他还用尾巴欺负我，我要给他扣，扣一百分。”
　　车内灯光昏暗，男人还是不可抑制的舔了一下嘴角。
　　他克制的移开目光。
　　该死的，差点又要扣分了。


第30章 
　　如果说平时的程越是一块小糖糕, 那现在喝醉了的少年就是一块软软的小年糕，糯叽叽的黏在身上。
　　程商连下车的时候都一直把人抱着，看得旁边的方成一阵牙酸。
　　好久没回别墅了, 【消消】自己呆着都要落灰了，好不容易见有人回来, 急忙忙的冲过去。
　　男人抱着程越, 随口吩咐，“去冲一杯蜂蜜水过来。”
　　小机器人检测到空气中酒精浓度超标，讶异开口，“越越喝醉了吗？”
　　“嗯。再去拿一块热毛巾过来。”
　　程商抱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接过热毛巾，给少年擦了擦脸, 但少年很不配合, 一直扭来扭去的。最后男人没办法, 只能一手攥住少年的手腕, 强制他不许躲。
　　明明是伺候他，少年却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眼皮都变成了水红色, 看着像是要哭了。
　　男人低声哄着, “怎么了？小祖宗，哪儿惹到你了。”
　　“我的猫！”程越口齿都有些不清, 语气听起来有些愤愤的，“他想上.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年还攥着拳头，看起来愤愤的样子。
　　程商险些没绷住, 猛烈的咳嗽起来。
　　程越越说越气愤的样子，“我对他那么好, 我给他买的猫粮都是进口的，怎么他就能！就能……”
　　男人哼笑了一声，“就能觊觎你的屁股。”
　　少年喝醉了的时候，脸颊都是红扑扑的，眼睛显得比平时更大更圆，像是蒙着一层水雾，显得有些茫然，又很乖，看得男人心痒痒的。
　　心里一痒，尾巴就控制不住的钻出来。
　　脸颊处被毛茸茸的东西蹭到了，少年伸手去抓，抱着尾巴，语气显得有些呆，“这是阿商的尾巴？怎么变粗了？”
　　男人忍住笑意，“对，粗了吗？你再感受一下。”
　　少年信以为真，抱着尾巴仔仔细细摸了个遍，然后认真点头，“真的粗了。”
　　尾巴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还在少年手里动了动，想挣扎着往他衣服里钻。
　　男人眸色微暗，突然拦腰把人抱起来往楼上走。
　　少年反应慢一拍，“干嘛……去？”
　　“给你洗澡。”
　　浴室里热气蒸腾，水流放的有点大，程越脱的光.溜溜，很认真的在那里挑着浴球，“这个粉色的会是草莓味吗？”
　　男人哪里还管得着什么浴球，眼珠子快粘在面前的少年身上，呼吸都重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原本漆黑的眼眸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
　　少年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丝毫没有察觉。
　　本来就喝了酒，又被热气一熏，脑袋更是晕乎乎的，最后头昏脑胀的选了一个浴球扔进浴缸里，盯着它一片片的起泡，直到整个浴缸的水都变成粉红色。
　　程越趴在浴缸边，凑过去想闻一闻是不是草莓味。
　　整个浴缸都是大理石台面，胸膛贴上去的时候少年瑟缩了一下，可怜的喊了一句，“冷。”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一双兽瞳紧紧盯着他，声音沙哑，“哪里冷。”
　　少年挺着胸膛给他看，“这里。”
　　是冷的。
　　看起来又红了一些，也许是被冰的，颤颤巍巍的。
　　都还没咬，怎么就这么大了。
　　程商凑过去，用气声问，“我帮你暖一暖。”
　　真是好心人。
　　少年的腰被尾巴缠的紧紧的，只能被迫着往前，把两颗红豆送到男人口中。
　　程商并不留情，兽类特有的尖锐的犬齿在上面磨来磨去，很快就惹的程越快哭出来了，他想躲，可尾巴箍得很紧，腰上的一圈软肉也被磨红了。
　　终于，在少年险些哭出来的时候，男人终于松了口，颇为心善的问，“暖一点了吗？”
　　那是一点吗？
　　那是从.到。的程度。
　　。。
　　程越要哭不哭的，捂着胸膛想回去睡觉。
　　“不行。”男人语气严肃起来，“浴球刚放好，怎么可以浪费，快点，一会儿水凉了。”
　　“我不想洗了。”程越扯着腰间的尾巴，抽了抽鼻子，“我要回去睡觉。”
　　“喝了酒身上都是味道，我可不想跟你睡。”
　　男人违心的说着，干脆不再听少年开口，直接抱着人的腰放进浴缸里。
　　水温刚好，没过少年的身子，淡粉色的水显得少年整个人像是被捞出来的小草莓，看这样子就是极为可口额。
　　程商觉得自己在自讨苦吃。
　　吃又吃不到，忍得额角青筋都鼓起来，男人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伸手去摸住少年的腰，“乖一点。”
　　等从浴室出来，男人像是打了一场仗。
　　少年被浴巾裹着，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呼吸沉眠，他轻轻揉了一下少年的头发，程越没有醒，反而往他的手上蹭了一下。
　　男人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的。
　　把人擦干净塞进被窝里，程商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一样，长长的舒了口气，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下，拧了一下眉毛，再次进了浴室。
　　临走前，把程越刚脱下来的裤子也给顺手拿走了。
　　.
　　宿醉第二天的结果就是脑袋快炸了。
　　程越捂着头，反应了两秒才爬起来，昨晚的记忆在脑海里迟钝的加载，他喝醉了后，是……程商送他回来的吗？
　　“越越，你醒了？”
　　小机器人走进来，端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程越嗓子有点哑，“消消？咳咳……程商呢。”
　　“先生在楼下给您做饭呢。”
　　程越喝了水后才爬起来，去洗漱一番后趿拉着拖鞋往楼下走。
　　每次看到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程越总有一种很浓烈的割裂感。
　　想象不到平时西装革履的程州长也会拿着菜刀认认真真切菜。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唇边带了点笑意，“醒了？胃里难不难受？给你煮了汤，就快好了，饿了的话那边有小蛋糕，你先吃了两块垫垫肚子。”
　　程越眨了眨眼，犹豫的开口，“我昨晚，没做什么吧？”
　　他以前聚餐的时候喝多酒，回去顶多是抱着猫狂吸，就是不知道，现在面对着男人，会怎么样……
　　程商挑了一下眉头，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不记得了吗？”
　　听到男人这么说，程越心里更是有些害怕。
　　他强壮镇定，“我酒品也挺好的吧，顶多就是回来就睡了，应该不会做什么吧。”
　　男人语气淡淡，“所以你真的不记得你扒我衣服的事了？”
　　什么？？？？！
　　程越猛然瞪圆眼睛。
　　“我我我……我没有！！”
　　“你都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你没有？”
　　程商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少年堵回去了。
　　程越憋的脸都红了，半天没吭哧出一句话。
　　在他的潜意识里，小猫是不会撒谎的。
　　难道他真的喝多酒了去扒程商的衣服吗？？？
　　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少年脸上颜色变换，并没有出言解释，最后在给他盛汤的时候，才语气平静的开口，“所以，你想怎么办呢？”
　　程越刚要去喝汤，闻言一惊，“什么怎么办？”
　　“扒我衣服。”男人提醒他，“你这是侮辱联邦高官，要送到法庭审判的。”
　　“……”
　　少年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是我的猫，我扒你衣服怎么了？再说了，你以前不还骗我……”
　　他说到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主动掀开衣服让人玩，还觉得是逗猫棒，真是要多傻有多傻。
　　怎么又拐到以前的事上去了。
　　男人咳嗽一声，赶紧说，“行，那至少给我加两分吧。”
　　“可以。”少年一口应下。
　　“那你现在是负98分。”
　　“……”
　　程越悠哉悠哉的吃着早餐，也许是胃口不错，喝了一整碗汤，还吃了两个小包子，最后大手一挥，“早餐做的很好，再给你加一分。”
　　程商默默的在心里计算着。
　　如果早中晚都是他做饭，一天可以加三分，那他还有三个多月能……能到0分。
　　男人抬手按了按额角。
　　“你也喝酒了吗？看起来脸色比我还差。”程越好心的凑过去关心男人。
　　程商木然开口，“没事，就是有点心口疼。”
　　说起心口，程越才想起来，今天早上穿衣服的时候胸前那一片磨着很痛，但当时他急着下楼吃早饭也没仔细看。
　　现在一想有点紧张。
　　他不会是过敏了吧。
　　谁知道二十年后的酒精里有没有什么他不耐受的过敏源。
　　程越当下就想回房间掀开衣服看看，程商见他脸色不对，皱了一下眉，“怎么了？”
　　“我好像过敏了。”
　　程商沉着脸，“哪里？是痒吗？给我看看。”
　　“疼，是衣服里面。”
　　程越不想给男人看，“我自己回房间看。”
　　“……”
　　程商紧紧攥住少年的手腕不松手。
　　不能看。
　　看了得扣一千分。
　　程越挣扎了两下没动，狐疑的看着男人，“你干嘛？”
　　“估计不是过敏，可能是衣服的原因，衣服太旧了穿着就会不舒服，明天我们再去定做一批。”男人顺口胡诌。
　　程越半信半疑。
　　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订做的，特殊面料，难道这就是特殊衣服的弊病吗？
　　程商趁机提醒他，“你今天有课吗？”
　　程越一拍脑袋，“啊呀，要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司机在门口等你了。”
　　-
　　程越紧赶慢赶，最后踩着上课铃到了，这节有随堂小测，程越坐在角落的位置，放下书包，用画板夹好纸，刚拿出笔，一张纸条飘飘的落到地上。
　　上面是一串数字。
　　少年皱着眉看了两眼，在老师走过来之前，随意的把纸条团成一团塞进角落里。
　　他身子微微往后仰，拿着小刀在削铅笔，目光却不经意落在教室里一众人的身上。
　　是谁放的？


第31章 
　　所有人都在低头认真画画, 看不出什么异样。
　　程越眯了眯眼，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掠过，手指微屈, 轻轻的点在画板边。
　　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动作和程商有多像。
　　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程越心思被弄乱了, 作画也没了心情, 结束的时候，他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走了。
　　在门口的时候没注意，和一个同学不小心撞上了。
　　程越的画板掉到地上，他赶紧弯腰捡起来, 那人匆匆对他说了句抱歉就走了。
　　等人走后，程越才反应过来什么。
　　他伸手摸到背包的小口袋, 里面已经空了, 那个纸条被拿走了。
　　而他再想隔着众人去看那个人, 已经早都看不见了。
　　程越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是拿他做传递消息的桥梁了吗？
　　可是为什么是他？
　　程越心里闷闷的, 他讨厌这种被人当做棋子的感觉。
　　下一节课是小班课，只有班级里的人在, 刚一坐下, 旁边的班长就凑过来, “你怎么样，还好吧？”
　　程越含糊应了一下, “挺好的，”
　　其实不太好，喝醉了他把人衣服都扒了。
　　“那天来接你的，是你叔叔吧？”
　　程越正在喝水, 闻言猛烈的咳嗽起来，差点没喷了, “你……你怎么这么说？”
　　“你说是你家长，但是虽然他戴着口罩，不过看着还挺年轻的。不像是你爸爸。”
　　程越脸上一红。
　　班长没注意他的神色，还在喋喋不休，“你要不说是你家长，我都要以为是你男朋友了。”
　　听到这个词程越有些炸毛了，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那你叔叔结婚了没有？”
　　班长笑嘻嘻的，从包里拿出来一张宣传纸放在桌子上，“咱们学院有个联谊，不止学生，老师也会参加，你叫着你叔叔一起呗？你叔叔长的那么帅，也能给我们撑撑场子。”
　　程越抿了一下唇，没开口，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我叔叔不能去。”好半天，他只硬邦邦吐出这句话来。
　　“怎么了？”
　　程越小声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啊？？”
　　说出这句话后，程越仿佛像是突然有了底气一样，声音都大了一点，“真的，他在追求那个人呢。”
　　班长讶异，“你叔叔那样的还要追人啊？”
　　程越有点尴尬，忍不住说，“那个人，也很优秀的，他……他长得好看。”
　　“你叔叔长的也好看啊。”
　　“……”
　　程越努力想自己还有什么优点，最后只能悻悻作罢。
　　“反正他不会去的。”
　　“好吧。”班长也没强求，但还是把宣传单塞给程越，“那你来，你长的这么好看，过来帮我们站站台总行吧，请你吃小蛋糕。”
　　程越最不会的就是拒绝别人。
　　尤其是三番五次对他释放善意的班长。
　　“我看看吧。”他纠结道，“有时间我就过去。”
　　“好！”
　　晚上是程商亲自来接他的。
　　男人在校门口等他，明明脸被口罩遮挡，但掩盖不住一身的气势，还是惹的不少人频频回头看他。
　　只是他冷着眉眼，看起来实在不好惹，才杜绝了向他搭讪的人。
　　程越是跑着出来的，抱着画板，看起来有点可爱的滑稽。
　　男人的眉眼在触及到少年的时候瞬间温柔下来。
　　等到程越跑到面前，他伸手替人弄了一下跑乱的头发，又十分自然的接过他的包和画板，“又不急，跑什么。”
　　一天没见到人，程越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和面前的人说，可看见人了，又想起程商说要追求他的事，有些尴尬的不自然，抿了一下唇，只轻轻的哼了一声。
　　程商自然一眼看破少年的这些小东西小心思。
　　他觉得既好笑又可爱，但还是故意问，“怎么？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吗？怎么都不和我讲话。”
　　程越这才闷闷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程商又问，“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没有？”
　　程越觉得他这个对话像是在问幼稚园的小孩子，不过倒是让他想起了今天班长说的事。
　　他重重哼了一声，“是有一件事，我们班长说你长得帅，要给你介绍相亲呢。”
　　男人挑了一下眉，“那你怎么说的。”
　　什么意思？他还真想去？
　　少年心里愈发不快，语气都生硬起来，“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不对。”
　　男人拧了一下眉头，“你是我主人，我的事当然都得听你的安排。”
　　“主人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黑沉的眸子直直的盯在少年身上。
　　程越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半天才小声开口，“我给你拒绝了。”
　　程商盯着少年红彤彤的耳朵，忍着笑意，“嗯，主人做的对，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自然不会考虑别的人。”
　　少年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他不想回程商的话，把脸侧过去，盯着窗外。
　　程商状似不经意的一点点凑到少年身边，长臂一伸，搭在座位后边，实则是虚虚拢着少年的肩。
　　手凑近一点，再近一点。
　　哈！摸到宝宝了。
　　程越扭了一下身子，躲开了搭在肩膀上的“咸猫爪”，侧头神情不善的看着男人。
　　程商虚虚咳嗽一声，“想问问你晚上吃什么。”
　　少年一笑，“吃猫尾巴。”
　　！！！！
　　.
　　耐不住班长的夺命连环催，程越还是背着包去了她说的联谊。
　　不过还好，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坐在最靠外面的椅子上安静的吃小蛋糕就可以了。
　　在来之前，班长拽着程越去化了个妆，化妆师拿着刷子几下都下不去笔，连连惊叹，“天啊，你皮肤也太好了，这么白，毛孔都看不见，睫毛这么长是真的吗？”
　　程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最后只简单的画了一下眉眼，又补了个口红就作罢了。
　　即便是这样，也被班长拽着去当了宣传门脸。
　　吃了几个蛋糕，程越觉得肚子撑的都涨起来了，呆着也无聊，他决定去找班长说先回去了。
　　拐了几个弯，才在后台找到班长，她正弯着腰对着箱子里不知道在干嘛，程越叫了她几声她才有动作。
　　“程越，你过来看。”
　　“什么啊。”
　　班长起身，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程越看了一眼，眼睛瞪得圆圆的。
　　猫？！！
　　这还是他自从来这里后看到的第一个“纯动物。”
　　“它腿受伤了。”
　　班长抱着猫走近，“你来帮我抱一下。”
　　谁料程越却吓了一跳似的，连连后退。
　　班长一怔，“怎么了？你怕猫？”
　　程越当然不怕猫。
　　都是被以前阿商搞得，不敢抱外面的猫。
　　实在是“家有悍猫。”


第32章 
　　程越迟疑开口, “我不怕猫，但是……”
　　话没说完，班长已经直接把猫塞过来了。
　　“不怕就好, 你帮我抱一下，我去找医药箱, 看它腿上伤的挺重的, 得包扎一下。”
　　“啊？！！”
　　班长转身就出去了，少年抱着猫有些手足无措。
　　怀里的猫仰着头，看起来很乖的冲他喵喵叫。
　　程越心里有点发软，只能僵硬的抬起手, 摸了摸小猫的脑袋，“乖哦。”
　　夭寿了, 回家了那只豹子不会把自己生吃了吧。
　　小猫很乖, 少年伸手摸它的头的时候, 它还会主动凑上去蹭蹭。
　　和阿商一样。
　　想起阿商, 程越心里又是一阵心虚。
　　好在班长很快也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医药箱。
　　程越赶紧想把猫抱回给她, 她却拒绝了, “你先抱着, 我帮它把脚上的伤口包扎一下。”
　　程越硬着头皮，“好吧, 那你快点。”
　　班长搬了个小凳子坐到程越对面，一边拿出绷带和药水，一边头也不抬道，“你不怕猫你刚刚躲什么啊？”
　　程越尴尬的笑了一下, “我只是惊讶，没想到这里还有猫。额……普通的猫。”
　　班长动作顿了一下, 抬头看了一眼程越，而后笑了笑，“是，现在普通的宠物很少见了，毕竟普通人讨口饭吃都难，谁还有心情养宠物。”
　　程越抿了一下唇，没有接话。
　　班长重新低下头上药。
　　大概是药水洒上去，小猫的伤口有些痛了，它挣扎了两下，没有经过修剪的爪子抓到了少年的手腕处，留下了一条红痕。
　　“嘶……”
　　“诶呀！没事吧。”班长吓了一跳。
　　“没……”程越皱了一下眉，更用力抱紧了猫，“你先给它包扎。”
　　班长点点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小猫的爪子被缠上绷带，看起来像个小木乃伊。
　　“好了。”班长赶紧接过猫，“你快看看你的手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
　　程越笑了一下，举着给班长看了一眼，“很浅的伤口。”
　　“那就好。”
　　班长低头摸了摸小猫脑袋，“它好可怜，可能是被遗弃的，一会儿我要送它去救助站。”
　　“救助站？”
　　“对，里面有很多被抛弃的宠物，不过我们也做不了什么，顶多是不让他们冻死饿死。”
　　“程越，你要去看看吗？”
　　程越怔了一下，“我就……不去了，时间也不早了。”
　　“也是哦，都已经麻烦你一天了。”
　　班长冲他笑，“你叔叔是不是管你管的挺严的，感觉你每次下课后都急匆匆往回赶，几乎不怎么社交。”
　　程越尴尬的打哈哈，“还好吧。”
　　他起身去了旁边的洗漱间，反反复复洗了好几遍手，水龙头一直哗啦啦响着，搞到最后班长都过来看他，“我知道了，你是有洁癖吧，喜欢猫，但是怕沾上猫的味道。”
　　程越含糊应了一声。
　　直到最后，皮肤都有点泡白了，少年才停下手，他还仔仔细细闻了一下，确实什么味道都没有了，这才放下心来。
　　和班长打了招呼，又和小猫摆了摆手，程越就戴着帽子离开了。
　　今天他是背着程商偷偷出门的。
　　毕竟总不好和男人说自己来参加联谊。
　　看了一眼时间，程越纠结了一下，最后决定直接去政府厅找程商。
　　他有段时间没来这里了。
　　今天踏进来，才觉得变化好像真的很大，当初来的时候，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还很松弛，今天再走进来，只觉得处处透着一股紧张的氛围，像是一根绷紧的弦。
　　因为少年曾经跟着程商来过这里，门口负责接待的一眼就认出了他，笑着让他等了一下，随即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没等多久，方成就下来了。
　　“小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程越这个时候也有点后悔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不然我先回去吧。”
　　“哪儿的话，只是州长在开会，我先来接您。”
　　方成要帮小少爷接过包，但被程越拒绝了，“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中途路过会议室的时候，方成还故意放慢了脚步。
　　这一片是单向玻璃，程越看不见里面，但这个位置，坐在主位的程商是一定能看到少年的。
　　一个优秀的助理，就是要帮上司方方面面的偷看老婆。
　　果不其然，上一秒还在讨论最新可行方案的男人忽然停顿了一下，而后眯了眯眼，身子往后倚了一下，目光直直的掠过众人看向门口的方向，唇角不自觉的弯了一下。
　　旁边的人不明所以，也顺着直直的看过去，可目光只看到了走在最后的方成。
　　奇怪的cp又诞生了。
　　结束会议后，男人脚步匆匆的回了办公室，一进去就先看到了趴在沙发上剥坚果吃的少年。
　　他眉目柔和下来，笑着过去拍了拍人的腰，“好好坐着，这样吃东西对胃不好。”
　　程越嘴里吃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的，吭哧吭哧坐起来，“谁家猫像你管这么多啊。”
　　程商被逗笑了，低头没忍住，亲了一下少年软软的脸颊，“你家的。”
　　少年瞪圆眼睛，吧嗒捂住脸颊，像一只受惊了的小仓鼠，“你干嘛亲我啊！”
　　程商挑了一下唇角，正要说什么，忽然嗅到了什么味道，他眯了一下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你去哪儿了？”
　　程越心跳漏了一拍似的，“没有啊，今天学校没课，我都没出门，和消消在家里玩来着。”
　　男人审视般的看了他几秒，而后点了一下头，“那怎么想到突然过来了。”
　　程越故意说，“干嘛？我过来打扰你了吗？那我走好了。”
　　一开始面对男人还谨小慎微的他现在也学会了骄纵的耍小脾气。
　　他作势真的要起身离开，立刻被男人抱住腰，“小祖宗，我可没说，巴不得你过来呢。”
　　他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在桌子上，这么一个香香软软的宝贝在面前，他很难忍住不亲下去，但还是克制的停顿了一下，用鼻尖抵着少年的鼻尖。
　　“宝宝，能亲吗。”
　　程越用气声回答，“当然不能。”
　　怎么宝宝拒绝人也这么可爱。
　　男人一面应着“好”，一边低头啄吻上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少年脸上，有的落在眉间，有的落在鼻尖，有的落在唇瓣上。
　　“不是说了不能！”
　　程越往后面躲，男人却牢牢按住他的肩膀不许他动，声音微喘，“没关系，反正已经扣了那么多分了，再多点也没关系。”
　　债多不压身。
　　程越简直被他弄的没脾气，直到最后忍不住伸脚踹他。
　　“不要脸。”少年凶巴巴骂他。
　　程商爽的恨不得他再多骂几句，但又怕真把人惹生气了，只能悻悻的停下来，但又不肯放人下来，“宝宝，以后每天都来接我下班好不好？”
　　程越冷笑，“做梦呢。”
　　他再也不会来了！！！
　　“没事，那我每天都去接你。”
　　少年不满的用脚踢他，“放我下来。”
　　“好。”程商抱住少年放下来，“想想吃什么，我这边很快结束了。”
　　刚说话，程越的手机响了。
　　他打开一看，是班长发的信息，几张照片，都是刚刚的流浪小猫，被洗干净了，毛是白色的，很乖的躺在笼子里。
　　最后一张照片大概是整个救助站的照片，有大大小小的不少笼子，有猫有狗。
　　紧接着，班长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有时间可以过来看看哦。】
　　“看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程越心里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按灭了手机。
　　他结结巴巴道，“没，没啊。”
　　莫名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男人瞥了他一眼，“你看起来有点紧张，怎么了，手机里有什么我看不得的消息吗？”
　　听到这句话，程越瞪圆眼睛，“没有，你别瞎说啊。”
　　他又没看……猫片，就是几张照片而已。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每个铲屎官都会犯的错。
　　程越在心里安慰自己一通，愈发有底气，“你怎么疑神疑鬼的，主人在外面的事，你做猫的要少管。”
　　殊不知色厉内荏的小主人早就被猫里里外外舔个遍了。
　　男人弯了一下嘴角，“行，我不问了，我相信主人，总不会出轨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状似漫不经心的搭在少年的脖颈处，微微滑动，不经意的碰到喉咙那里，“毕竟主人也知道，我脾气一向不好。”
　　少年强壮镇定，“你乱说什么呢，我……我肯定没有做乱七八糟的事。”
　　程商笑了笑，“那就好。”
　　本来这件事程越已经抛之脑后了，只是没想到，在晚上的时候，男人去洗澡的功夫，班长竟发了一小段视频出来。
　　是拿着逗猫棒逗猫的视频。
　　小流浪看着还挺精神的。
　　一直扑着逗猫棒上的羽毛跑。
　　程越没忍住多看了两眼，正巧这个时候男人推门出来，他慌张的把手机扣下，想要按灭，却按错了按键，反而把音量调到最大。
　　一声明显的“喵~”从手机里钻了出来。
　　程越当时浑身冷汗都要淌下来了。
　　男人站定脚步，目光冷淡的看着程越，挑了一下唇角，“宝宝，看什么呢。”
　　程越说话结结巴巴的，“没，没啊。”
　　男人淡笑，一步一步的朝着他走过来，漫不经心似的开口，“手机给我看看。”
　　程越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用力按紧被子，“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男人，程越急的不行，最后被逼到绝处，只能红着耳朵，仰着头，轻声冲着男人叫了一声。
　　“喵~”


第33章 
　　男人真的停住了脚步。
　　何止是脚步呢, 连心跳都快停了，呼吸都有些不畅。
　　面前的是他的小主人。
　　被单薄的棉质睡衣包裹下的是纤细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下血液在流淌, 温热的汇聚到心脏的位置，鼓动着那里在怦怦的跳动。
　　他仰着头, 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很乖顺的垂下来, 大约是有点长了，被别在耳后，眼睛很圆，是黑亮的, 带着点无辜与恳求的看着自己。
　　太纯真了。
　　纯真到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野兽。
　　男人哪里还管的上什么手机，只想把面前的人一口一口的拆吞入腹。
　　他伸出手, 轻轻拨了一下少年的头发, 手指又顺着往下, 勾着少年的下巴, 指腹轻轻按在他的唇瓣上，声音低沉, “你叫的？”
　　程越羞耻的要命, 刚刚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现在反而有些骑虎难下。
　　他忍着羞臊“嗯”了一声。
　　程商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少年的下巴, 带着诱哄的语气开口，“再叫两声我听听。”
　　什么啊！！！这个人！！！
　　想听不会自己叫吗？
　　你自己叫的才比较正宗吧！！
　　程越觉得男人是故意逗自己，他咬着牙不想开口，可下一秒, 却听见男人略带威胁的声音，“你多叫两声, 我才能分辨的清，刚刚的声音，是不是你的，还是……手机里传来的。”
　　程越顿时僵住。
　　他不想给男人看手机，不想暴露出自己曾经抱过别的猫的事，便只能硬着头皮，又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两声。
　　声音轻不可闻。
　　可却又沉甸甸的落在男人心头。
　　太可爱了，他的宝宝怎么这么乖。
　　耳朵都红了，合该被他放在嘴里咬一咬。
　　“好了吧！！”
　　程越再也受不了男人如有实质的目光，他拉了一下被子，身子往里面一缩，直接蒙过头顶，声音隔着被子传过出来，“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得。
　　这是又把人惹生气了。
　　不许他睡这儿了。
　　不过男人也没急，反而笑了一下，隔着被子拍了拍，“行，我出去，你别闷着了，透透气。”
　　程越没动。
　　程商站起身，真的穿着鞋往出走，还把门关上了，只是没关严，还留了一个缝隙。
　　听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后，圆拱拱的被子动了动，少年的小脑袋探出来，警惕的看了一圈后才放心的掀开被子。
　　他忍不住抬手拍了一下脸颊，还是有些发烫。
　　被自己的猫逼着学猫叫。
　　全天下估计也只有这只猫敢！！！
　　呜呜呜也只有他这么窝囊。
　　心里愤愤的想着要给程商再扣一百分，程越重新躺下去，困意袭上来。
　　就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贴上来。
　　少年勉强睁了睁眼，看到小豹猫贴上来，伸出软软的小舌头舔他的脸颊。
　　这一幕太熟悉了，曾经很多个夜晚都发生过的。
　　阿商总是这样黏人，非要和他一起睡不可。
　　少年迷迷糊糊的，还当个以前一样，一伸胳膊就把小猫抱在怀里，蹭了蹭他的小脑袋，又沉沉的睡着了。
　　这可美坏了程商。
　　原以为只能偷偷摸摸爬上来，没想到这下子光明正大的被少年抱进怀里，简直浑身都舒爽。
　　小猫在少年怀里尤不老实，扭来扭去的，最后把整个脑袋顺着少年宽大的衣领扎进去。
　　美味近在眼前。
　　小猫扭动身子，恨不得把整个猫都钻进少年衣服里。
　　突然后脖颈一紧，他被滴溜着拽起来。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揪着猫的后脖颈提着它，面无表情的看着。
　　“程商。”他冷冰冰的开口，“你怎么在这儿？干嘛呢。”
　　猫很难做出心虚的表情。
　　但偏偏此刻在这个小豹猫的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垂着眼睛不去看少年，却仍旧讨好的喵喵叫。
　　程越冷笑，“这不是挺会叫的么，干嘛听别人叫，来，多叫两声我听听。”
　　小猫身子一僵。
　　现世报！！！
　　不过再会叫也没有用，“夹子猫”最后还是被主人毫不留情的扔出门外，紧接着，房门“嗙”的关严，又响起了落锁的声音。
　　小豹猫心虚的舔了舔鼻子。
　　程越大概真的生气了，以至于第二天还黑着脸，程商在门口守着半天了，一见人出门，连忙跟过去，“宝宝，我早上煮了粥。”
　　程越淡淡，“不喝了，我去上课。”
　　“那带两个面包吧。”程商一步步跟着，“我送你。”
　　“不用了。”
　　少年顿了一下脚步，轻哼了一声，“程州长那么喜欢钻人被窝，还是在家呆着吧。”
　　程商想说他就喜欢钻少年的被窝，但又怕多说多错，悻悻的不再开口。
　　等程越出门后，方成才进来。
　　看到自家上司不悦的神色，眉头一跳，算了一下日子，“州长，您的发热期就是这两天了。”
　　程商闻言，皱了一下眉头。
　　新人类就是这样，有更强大的身体机能，但也摆脱不了动物的一些本性。
　　会发热，会想和爱人一起在床上沉沦。
　　其实方成想说的是，发热期就这两天了，悠着点作，回头把小少爷气跑了，又只能像前些年似的，发热期就把自己往地下室一关，脏活累活都往方成身上堆。
　　但程商却像没听出来似的，扬了一下眉，“是，今年不用你安排了，有程越在，他会陪我。倒是你，也别总一个人了，发热期很难熬的。”
　　方成，“……”我恨！
　　.
　　程越本来是打算下课直接回去的。
　　但班长今天又给他发了小流浪猫的视频，她给小猫买了一身衣服，穿起来特别可爱。
　　程越有些心痒痒，又想起了家里那只涩猫，顿时感慨，这世上还是好猫多啊（家里的除外。）
　　被这么一搞，他没忍住的，下课了没回去，而是跟着班长去了救助站。
　　“这里地方不大，就是我们凑钱弄的。”
　　流浪站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是一处厂房，和在视频里看的一样，猫猫狗狗的很多，但是打扫的很干净，并不会有异味。
　　小流浪没在笼子里，它倒是不怕生，看见程越就凑过来，乖巧的拿身子贴着程越的腿蹭来蹭去。
　　班长惊喜道，“它还记得你呢。”
　　“嗯。”程越心里一软，想伸手摸摸它，却还是克制住了。
　　“它还没取名字呢，我想不如你帮它取一个。”班长建议道，“它看起来很喜欢你。”
　　程越笑眯眯的，“可以呀。”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却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他看都没看，随手接起来。
　　“小少爷，您在哪儿呢？程州长……病了，您在哪儿我去接您。”
　　电话里，方成的声音显的有点焦急。
　　程越顿时心跳漏了一拍。
　　-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速行驶在路上。
　　方成一边开车一边解释，“早上的时候还说过，程州长的发热期快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已经送程州长回别墅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近期服用治疗心理疾病的药，发热期似乎更严重一些。”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成忍不住看了程越两眼。
　　少年心里焦急，他不懂发热期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男人是生病了，恨不得快点到家才好，又恼恨自己非要去看什么猫，明明家里就有。
　　等车子一到，他就迫不及待的往屋里跑。
　　“程商！”
　　刚念出男人的名字，程越就被一股大力抱住，铺天盖地的热气涌上来，男人一双眸子早就成了金黄色，他很用力的抱紧人，低着头凑在少年的脖颈处嗅来嗅去，声音沙哑透着冷意。
　　“去哪儿了，弄的一身野猫味。”


第34章 
　　程越不太敢动, 他觉得浑身都被箍紧了，男人说话间的热气就喷洒在脖颈，加上隐隐透出来的冷意, 让他几乎觉得，自己顷刻间就要被咬断了喉咙。
　　但他误会了。
　　男人觊觎的可不是这里。
　　程越强装镇定, “方成说你是发热期, 发热期是什么意思？”
　　他闭口不谈“野猫味”的事。
　　男人低低的笑了。
　　他偏了一下头，贴在少年的耳侧，沙哑开口，“通俗点说, 就是发.情，就是想干、你。”
　　话糙理不糙, 但这有点太糙了。
　　少年一瞬间脸色爆红, 坑坑吃吃半天只能说了两个字, “不行。”
　　“不行什么？”程商不依不饶的追问。
　　程越整个人快烧起来了, 看起来比程商还热，心跳的怦怦快, 几乎快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了, 他声音轻的像蚊子叫, “不行干、我……”
　　男人最终没忍住，埋头在少年的颈窝处, 闷闷的笑起来，声音低哑，“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程越后知后觉自己被男人逗着玩了, 他羞恼的用力想推开程商，“我知道你生病了才回来的。”
　　他的力气当然不足以推动男人, 反而让程商把他抱的更紧了，“宝宝，主人，我难受。”
　　称呼够乱了。
　　少年动作一顿，“哪里难受？”
　　“很热。”男人低低吐了一口气，捉住少年的手腕，把把白嫩的手放在唇边啄吻了两下，“乖宝，留下来陪我，嗯？”
　　野兽在一点点诱捕单纯的猎物。
　　程越懵懵的，“我不一直在陪你吗？”
　　男人似笑非笑的，捉住少年的手腕往下摸，少年陡然瞪圆眼睛，手指蜷缩起来，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想缩回来，但却被男人死死按住。
　　“程商！”少年眼睛有点泛红，“你别……你能不能冷静一下。”
　　“没法冷静，宝宝。”
　　甚至少年每一次叫他的名字，程商都觉得心脏在鼓动，它为程越而跳动，就像程商，为程越而活。
　　“主人，我是你的猫，你得帮帮我。”
　　男人极为不要脸的说出这句话。
　　程越心跳的有点快。
　　帮？这怎么帮？
　　他知道养猫要帮猫猫铲猫砂，喂猫粮，带猫猫看病。
　　可也没说猫发.情了也要他帮！！
　　程越感觉自己比程商还要烫了，呼呼往外冒着热气，简直晕头晕脑的。
　　“我不会……”
　　男人弯了一下唇角，像是成功诱拐小孩子的怪叔叔，语气放的很温柔，“我会教你，宝贝。”
　　猫咪是主人最好的老师。
　　不会不耐烦，反而循循善诱，哪里该重，哪里放轻，都描述的很仔细，可程越不是一个好学生，他表现的有些不耐，哼唧着问怎么还没好。
　　这让男人想起，教少年射击的那次。
　　他握着少年的手，手把手的教他握枪，手该放在哪里，怎么用劲，面对少年的不耐烦，他也只会低声哄着。
　　最后，按动扳机，子弹从枪膛喷涌而出。
　　可怜少年，这双娇嫩的手只握过画笔，哪里摸过枪，被磨的掌心发红，瞧着好不可怜。
　　他没忍住的掉了眼泪。
　　可贪婪的男人连眼泪都不放过，赶紧凑上去舔，每一滴泪珠都被他吃的干干净净，到最后还不甘心，一下一下的啄吻少年的眼皮。
　　“宝宝，乖宝。”
　　他低低的叫着。
　　程越永远无法理解他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在那一个寒冷的夜晚，少年把他从冰冷的集装箱里救出来，他们本来是要被一起送到各个餐馆，由于路途遥远，冻死了很多，小豹猫几乎就是缩在同伴的尸体上。
　　不过没关系，要不了多久，他也要死了。
　　但是程越出现了。
　　少年自己浑身都被雨水浇透了，却还是用外套裹着他，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同行的还有很多人，少年似乎对同伴说了什么，但阿商没听清，他只记得那晚，程越的怀抱足够温暖。
　　足够他记一辈子。
　　“我要去，洗手，洗澡。”程越可怜巴巴的开口，眼皮哭成水红色，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男人恬不知耻，“好，我给你洗。”
　　才一遍怎么够，发热期的新人类恨不得把爱人弄死在床上。
　　不管少年怎么拒绝，程商都厚着脸皮像听不见似的，硬是抱着人去了浴室。
　　热水放到最大，很快整个浴室就热气升腾。
　　少年的衣服裤子被扔到一边，最上面的是纯棉的小短裤，有些变形了，看得出来是经过一番斗争，被男人硬脱下来的。
　　为此，程商的脸颊都有点泛红。
　　——被羞愤至极的少年打了一巴掌。
　　他不仅没生气，还哄着程越，“宝宝别生气，这边脸也可以打。”
　　程越却不敢打了。
　　才打了一巴掌，就被男人拽住手，把整个掌心都舔的湿漉漉的。
　　太奇怪了，明明面前的程商是人形，可怎么觉得男人舌头上还像有倒刺似的，刮的掌心痒痒的。
　　最后把手拽回来的时候，整个掌心都是粉红色的。
　　被脱的干干净净，程越抱紧自己，整个没在水中，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团。
　　“你可以，出去了。”他抽了抽鼻子，甚至略带哀求的看着自己的猫，“你出去吧。”
　　显然这是一只坏猫。
　　坏猫坐在浴缸旁边的大理石台面上，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水，声音沙哑，“宝宝，我对你好不好？”
　　这种时候，程越哪敢说个“不”字。
　　他连连点头，“好。”
　　坏猫笑了，“那主人刚刚服侍我，我也要服侍……小主人，对不对？”
　　少年瞪圆眼睛。
　　什……什么？
　　水声哗啦啦的响起。
　　少年被从水里抱起来，怕他冷，浴巾铺在大理石台面上后，才让少年坐下去。
　　男人就半跪在他面前，低下头去。
　　程越脚趾都绷紧了，浑身隐隐发着抖，鼻子很红，更红的是眼睛，上面像是蒙着一层水雾。
　　他的两条腿根被男人的大手攥紧，软肉甚至从指缝溢出来。
　　少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不自觉的攥紧了男人的短发，用力揪着，脊背绷的很直，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水珠顺着滑落。
　　到最后，他骤然一松手，眼泪吧嗒掉了下来。
　　跪在面前的男人抬起头，喉结上下滚动，听到了极为明显的一声吞咽，他冲着少年笑了一下，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这场面太刺激了，逼的少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呜呜呜坏猫。
　　从小就教他不要乱吃东西。
　　到现在也没学会。
　　最后从浴室出去的时候，少年腿软的都站不起来，要男人抱着才行，程商不知道犯的什么瘾，亲不够似的，嘴唇亲肿了就去亲鼻子，亲脸蛋。
　　少年身上的每一处，他都爱的不行。


第35章 
　　把人塞进被窝后, 少年很快翻个身睡着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超出他的预料。
　　程越像是一只青涩的果子，被人剥开，里面的果肉倒是甜的, 会爆汁的。
　　被这只猫一口不剩的吃掉。
　　程商把人收拾的干干净净，自己又去冲了个澡。
　　新人类的体能在某些方面也是极为显著的。
　　发热期会持续一周左右, 在这期间的每分每秒, 新人类都恨不得和爱人黏在一起。
　　匆匆洗了个澡回来，男人立刻便又把人抱进怀里，程越睡的正熟，像一只白团子, 被人翻来覆去的揉捏也没有反应，呼吸声均匀的打在男人耳侧。
　　程商只觉得燥热的血液渐渐平稳下去。
　　夜深了, 枕边人睡熟了, 但男人却毫无睡意, 他看不够似的盯着面前的人, 只觉得爱意涨满了整颗心脏，再装不下其他的东西。
　　这是他的主人, 也是他的爱人。
　　程越又累又困, 几乎是一闭眼就陷入黑沉的梦里。
　　可这一觉, 怎么也睡不安稳。
　　像是有一双炽热的大手胡乱的在身上摸索，他哼唧两声, 拽着被子想把自己裹住。
　　少年要烦死了，蹬着小腿，想要翻身子甩开这双手，可怎么也使不上劲。
　　程越被闹醒了。
　　身侧早就没人了, 反而是被子里鼓了起来。
　　察觉到腿间的不对劲，程越呜咽两声, 用力往下踹了两脚，反而被人拽住脚踝，那人像是不要脸的变态，急促的吻胡乱的落在脚心上，喷洒的热气带着细微的痒。
　　程越哭着骂他，“滚啊，我要睡觉。”
　　“你睡你的，宝宝。”低闷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男人厚着脸皮，“我伺候你。”
　　用他伺候？！！
　　程越快气哭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猫，可他又能怎么样呢，踹上去会被抱着脚亲，一巴掌扇过去也会被舔。
　　最后的结果也都只有一个罢了。
　　坏猫又吃了一次才心满意足。
　　洗了干净的毛巾给少年擦着腿间，男人虚伪的哄着程越，“这次真不闹你了，快睡吧。”
　　程越红着眼睛瞪着他，“我不要和你睡，你滚出去。”
　　男人当然不会肯，他厚着脸皮当作没听见一样，把宝贝擦的干干净净后，他抱着人挤进一个被窝，尾巴不受控制的钻出来，围在少年腰间。
　　他低哄，“睡吧，宝宝。”
　　程越生无可恋。
　　有要猫的吗？想弃养了。
　　_
　　整整一周，程越都没能出去门。
　　这猫太黏人了，他的尾巴更甚，几乎片刻没有从少年身上挪开过。
　　今天好不容易，趁着男人去洗澡的功夫，少年偷偷的摸出手机看了看消息。
　　这些天，男人占有欲极强，不准许少年的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甚至哪怕程越多和【消消】说一句话，程商都会不悦，按着人亲个没完，直到那张小嘴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才肯作罢。
　　数日没看手机，消息挤了一堆。
　　程越粗粗看了两眼，班长发的居多，几乎每天都有，前两天是问程越给小流浪起名字起的怎么样，后来大概见程越一直不回消息，也不问了，只是每天都会给他发小流浪猫的视频。
　　再往下，居然还有一条刘诚发过来的信息。
　　他们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联系了。
　　奇怪的是，刘诚发来的信息是一段乱码似的东西，压根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程越皱着眉头扒拉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刘诚回信息问问情况。
　　程商恰这个时候推开浴室的门出来。
　　热气与潮气扑出来。
　　男人只有腰间围了个浴巾，头发刚洗过，有些散乱的垂在额前，显得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感。
　　他声音很轻，丝毫没有惊动床上的少年。
　　男人倚着门，微微眯着眼，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成漆黑的样子，却仍旧一寸不落的落在少年身上，贪婪的从他的身上一寸寸滑过。
　　今天是发热期的最后一天，他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下来，前几年的时候，这一天他都已经开始处理工作了。
　　但今时今日显然不同。
　　他甚至没告诉程越自己恢复的事，还装的和前两日一样，缠着少年寸步不离。
　　隔了几分钟，他才沙哑开口，“看什么呢。”
　　少年身子一抖，像是吓了一跳，慌乱的想先藏起手机，不过男人动作显然比他更快，大手一伸，就把手机拿了过来。
　　程商没有窥探少年隐私的意思，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更多的兴趣放在了“拷问”少年身上。
　　“我之前怎么说的？”男人语气压的低了几分。
　　程越垂着眼不吭声。
　　男人逼近两步，声音隐隐带着威胁，“要我帮你回忆一遍？”
　　程越肩膀抖了两下，显然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被亲的喘不过气，嘴巴疼的像是烂掉一样，肿的嘟了起来。
　　他怕男人又过来亲他，急的赶紧说，“不让我碰手机，不许我看别的东西，只能看着你。”
　　程商声音低沉，“发热期只有几天，宝宝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会包容我的，对吗？”
　　好一顶大帽子扣在少年头上。
　　好像他不答应不包容就是个坏主人一样。
　　程越辩解，“只看了一下，你不是在洗澡吗？”
　　男人皱眉，表情淡淡的，“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宝宝认不认？”
　　“……”不是很想认。
　　一看男人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打好主意，这两天程越被翻来覆去的欺负，但不管怎么样，男人都没到最后一步。
　　少年也是开始有些有恃无恐。
　　他哼了两声，决定当做没听见，扭过头不理人。
　　男人的神色一点点变得危险。
　　他突然大步走过去，一手扣住少年的脚踝，生生把人拖了回来。
　　“宝宝。你不乖了。”
　　像是一锤定音似的，一句话就给程越判了结果。
　　白色的短裤被毫不留情的扯下去，程越怎么挣扎都没用。他这点小力气放在男人眼里实在有些不够看。
　　“啪”
　　男人一巴掌拍在少年屁股上，打的肉浪翻滚，掌下是一片粉红。
　　“腿并拢。”男人淡声吩咐。
　　少年一开始还不配合，被打了更是羞恼，蹬着小腿想把男人踹开，却听见男人淡声的一句，“你乖一点，就一次。”
　　那不乖呢？
　　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程越哼哼唧唧的，眼睛又红了，却不得不听男人的话，塌下腰，两条腿并拢，腿根被男人抓在手里。
　　接下来的一切完全出乎了少年的意料。
　　程越没经历过任何情事，有限的一些经历都来自于程商。
　　但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这只猫会懂这么多！！
　　少年一开始还在呜咽的哭，后来男人从身后拥住他，细碎的吻落在了他的脊背上，少年太瘦了，身后的蝴蝶骨明显，被男人细细摩挲过。
　　有时候程商真觉得，少年就像蝴蝶一样，不可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挣脱自己的掌心飞走。
　　这样的想法让男人莫名觉得心慌。
　　他忽然恶劣心起，伸出两根手指探进程越的口中，搅弄着他的舌瓣。
　　少年呜咽的哭泣变得含糊不清，口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显得整个人可怜的不能再可怜了。
　　可程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今天的他显然比往时更躁动，像是体内的暴戾因子，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前二十年，他做的那些阴郁的梦，在此时此刻终于可以实现。
　　他扯过来一条丝带，把少年绑住。
　　还恶劣的宣告，“前两天太多了，对身体不好，要克制一下。”
　　少年哭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前两天到底怨谁啊！！！
　　可他哭也不哭不出来，像是处在天平上的一端，摇摇欲坠。
　　最后是他是被男人抱着去浴室的。
　　腿根处被磨红了，绑着的地方一直到浴室才松开，少年被欺负的软成一摊水，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整个人沉沉的睡过去。
　　至于男人呢，则一脸餍足，神清气爽的去了书房，终于大发慈悲的决定稍微拯救一下他可怜的助理。
　　.
　　时隔一周再次坐到教室的椅子上，程越几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看着和一周前没什么区别，甚至脸颊还红润了许多，一双眼底像是含着一汪水一样。
　　只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在衣服遮盖住的肌肤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彰显着男人的占有欲。
　　放在书桌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
　　少年终于忍无可忍的拿出来看了两眼。
　　不出意外，都是程商的信息。
　　【宝贝，已经开始想你了，中午来接你，好吗？】
　　【我觉得我还没好，没看见你的时候浑身都痒，宝宝，能不能发一张自拍给我？】
　　有病。
　　程越冷冰冰回复了几个字。
　　【再发拉黑。】
　　那头果然瞬间安静下来。
　　程越轻轻哼了一声，终于能静下心画画。
　　下课的时候被班长堵在了门口，“程越，你这些天去哪儿了？老师说你请了病假，你怎么了？生什么病了？怎么都不回我信息？”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搞得程越怔了一下，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没什么事。”
　　就是屁股疼腿疼腰疼浑身疼而已。
　　班长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身体没事就好，那你这些天，给猫起名字没有？”
　　还给流浪猫起名字呢。
　　他这两天被家里的猫管的正严呢。
　　程越有点不好意思，“要不算了，你取吧，猫也是你发现的。”
　　班长点点头，也没强求，“那今天要不要去看看它？”
　　程越刚想拒绝，却听到班长下一句，“昨天有一个好心人联系我，已经想要把猫领养走，本来还遗憾你再也看不到了，没想到你刚巧今天回来了。”
　　少年眉心动了动。
　　他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那我，那我跟你去看看吧。”
　　上次去救助站，因为收到了方成的电话，程越急匆匆的离开了，也没仔细的在这里看一看。
　　此时再看，这些救助站的小猫小狗被打理的很干净，像是正待人领养一样。
　　“平时这里会有很多人过来吗？”
　　班长摸着小流浪的头，“对，虽然普通人现在活着不容易，但也还是有很多好心人。其实小猫小狗吃的又不多，很好养活。”
　　“就像我们普通人一样，要求不高，就是想活着而已，可即便是这样，新人类仍旧步步紧逼，看起来是要把我们彻底从联邦消灭掉。”
　　程越动作一顿。
　　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去。
　　他知道程商的身份地位会引来很多居心叵测之人，所以从来不敢在外面多说半个字，生怕给程商惹麻烦。
　　但程越知道，他已经被盯上了。
　　从原东到刘诚，到身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字条。
　　只是程越没想到，班长也要和他说这些话。
　　周围安静下来，班长一抬头，看见程越一脸神色凝重的样子，笑了一下，“你干嘛啊？搞得这么严肃，我就是随便说说，其实我心态还是挺乐观的。”
　　程越皱了一下眉头，唇瓣动了动，但剩下的话却没说出口。
　　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面前的班长站起来，笑了一下，“是来领养猫的吗？”
　　身后的声音有点熟悉，“对，已经提前联系过了。”
　　程越身子一僵，迟了几秒钟才回身。
　　“师哥？”
　　面前的人，不是久未见面的刘诚还能是谁。
　　他看见程越的时候显得也有些吃惊，挑了一下眉头，“程越。你怎么在这儿？”
　　班长一副诧异的样子，“你们认识呀？”
　　刘诚对着班长笑了一下，“是，没想到这么巧。”
　　程越没再开口，静静的看了刘诚两秒，忽而问他，“上次师兄发给了我一条信息，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发信息了？”刘诚皱眉，挠了挠头，“可能是按错了吧。”
　　“师哥。”程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我一直都很敬重你，也从没想过你会骗我，利用我。”
　　刘诚不解，“程越，你说什么呢。”
　　“我平时性子闷，有点呆，但又不是真的傻。”
　　程越语气平静，“我们在这里遇见，真的这么巧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的班长。
　　“还是说，从一开始，从在美术展看见我在程商身边的时候，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通过原东，知道了我在程商那里的地位，又让班长降低我的防备心，最后呢，刘诚，你千万不要跟我说，你们都是什么重青会的成员，也不要说，想让我加入你们。”
　　程越原本还算冷静，可越说越气愤，声音都拔高了一些。
　　刘诚却笑了，“我从来没觉得你笨，你还漏了一件事，我故意在你身上放字条，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程商。”
　　“你没有。”
　　“程越，你动了恻隐之心。”
　　“你也觉得普通人可怜，对不对？”
　　程越心跳漏了一拍，垂了一下目光，“我没有，我根本不想掺合到这些事来。你别说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今天就当做没见过你，不会告诉程商的，但如果再有一下次，我可不确保程商会做出什么。”
　　“程越，你也是普通人。”
　　刘诚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又怎么了？”
　　程越咬了咬牙，“我不会背叛程商的。”
　　他不想再和刘诚说下去，板着脸匆匆走了，谁料刚出了救助站不远，便看见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男人倚在车边，目光遥遥的看过来，像是笑了一下，招了招手。
　　“宝宝，走错路了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程越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委屈。
　　围着他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有干净心思，都是要算计他。
　　他加快脚步，一开始是走得快，后来干脆跑了两步，直直的撞入男人的怀里。
　　“程商，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第36章 
　　男人身上的味道让程越觉得安心。
　　刚刚在外人面前, 程越像是一个浑身竖起刺的小刺猬，此刻扑到程商怀里，又乖顺的每根毛都垂了下来。
　　“对。”
　　男人直接把人抱起来, 偏头在少年脸上啃了一口，“带你回家算账。”
　　啊？？？
　　把人打包塞进车里, 后座的挡板调成了不透明, 程越今天倒是不会害羞了，反而趴在男人身上不肯起来。
　　男人没被他讨好，却要一件一件和他清算总账。
　　“所以，上次的猫味是在这儿弄的。”
　　程商大手捏在程越的后颈, 没用力，但掌控欲十足。
　　“骗我, 出轨, 嗯？”
　　程越可受不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上来, 他连忙开口, “不是，没有的, 我就抱了它……一下下。”
　　“哦, 还抱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温度。
　　程越眨巴眨巴眼睛, 主动搂住男人的脖子，竭力岔开话题, “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想起来什么，骤然睁大眼睛，“你你你跟踪我？”
　　男人气笑了，抬手拍了拍程越的背, “倒打一耙，嗯？给你发信息不回, 自己跑到这来，我是跟着刘诚来的，没想到在这儿捉住小老鼠了。”
　　小老鼠气哼哼的，偏头在男人肩膀上咬了一口，他倒是没留力气，隔着衣服估计都印上了牙印。
　　但男人脸色未变，反而勾了一下唇角，“你咬，最好回去脱了衣服使劲咬。”
　　“……”
　　变态猫！！
　　程商淡淡，“接着交代，除了看猫还做什么了？”
　　少年大呼冤枉。
　　“没了！！我本来就是去看猫的，没想到会看到刘诚，不然我肯定不去。”
　　提到刘诚，程越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
　　少年神色的每一分变化都逃不开男人的眼睛，程商捏了一下他的耳垂，不动声色的开口，“怎么了？谁说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程越摇了一下头，“没有。”
　　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什么，他还是不想把刘诚他们的事告诉程商。
　　男人眸色暗了一下，但也没多问，只是把人抱的更紧一些。
　　在带人回去之前，程商先找了个餐厅，带人去吃了饭。
　　程越没什么胃口，但男人在对面盯着，他只能勉强塞两口进去。
　　手机一直在震动，程越抽空看了两眼，都是刘诚发过来的信息。
　　看起来都是图片。
　　程越正喝着汤，随手点开看了一眼。
　　就一眼，他差点吐出来，
　　数十张图片，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血红，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程越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紧跟着的是刘诚发过来的一段话。
　　【新人类正在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捕杀普通人，这是他们的“清除计划”，重青会的目的不是反抗，是自保，否则联邦内将再无任何一个普通人。】
　　程越整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呼吸都像是滞住了一样，对面的男人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皱紧眉头，“越越，怎么了？”
　　他快步走过来，瞥了一眼程越握紧的手机，当下脸色难看至极，随手拽过手机扔到一边，然后很用力的抱紧少年，轻轻拍着他的背，“宝宝，我在，别怕，我有呢，放松一点。”
　　程越骤然吐了一口气，紧紧攥着男人的衣服，身子还在隐隐发抖。
　　程商心疼的不行，放缓声音，“别怕，宝宝。”
　　过了好一会儿，程越才恢复过来，只是脸色依旧惨白，但双目隐隐发红，抽了一下鼻子，“程商，这些是真的吗？”
　　男人垂了一下眉眼，轻轻拍着少年的脊背，安慰意味明显，但却没有开口。
　　程越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为什么。”他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为什么会这样。”
　　程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一点也不想让他的程越卷入这些事，他想挡在程越面前，所有的事他来处理，程越只需要快乐自在就好。
　　但似乎不行。
　　程越也是有思想有血肉的人。
　　男人叹息，低头吻了一下少年有些泛着水红色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吻一路向下，吻过少年的鼻尖，又吻到他软软的唇上。
　　少年被他搂在怀里，搂着他的腰，仰着头，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平时肆意的男人这次格外温柔，卷着舌瓣，一点点的试探，连尖锐的牙齿都刻意的隐藏收起来，生怕让爱人有一点的不舒服。
　　唇瓣水光淋淋的，红嫩的舌尖躲了回去。
　　男人抵着他的额头，低声，“我们回家，好吗？”
　　“好，回家。”
　　回到别墅后，【消消】大概是看出了少年神色恹恹，也没有去吵他，而是很乖的呆在了一边。
　　程越已经把刘诚拉黑了。
　　但那些照片却很难忘记，已经深深的烙在脑海中。
　　什么“清除计划”，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大家都是人类，为什么要这样。
　　程越在现代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卷入这些事中。
　　他想独身事外。
　　可又真的做不到那么冷漠。
　　他连受伤的小猫都忍不住去救，和遑论是活生生的人呢。
　　“越越。”
　　男人换了衣服过来，就看见少年一个人在沙发上发呆。
　　明明每天都盯着吃东西，但也不知道吃下去的饭都去哪儿了，整个人还是这样消瘦，伶仃的一小只，瞧着就让程商心里泛着疼。
　　“跟我去书房，有点东西想给你看。”
　　程商过去，大手一捞，直接把人抱起来，程越像个小手办似的让男人抱在怀里，看着要多乖有多乖。
　　“什么啊。”他小声问，显得不是很有兴趣。
　　男人没回应他，只是抱着人上了楼。
　　【消消】急着想跟上去，却被程商冷淡的瞥了一眼，立刻停住脚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扭身走了。
　　书房里电脑已经打开了，男人抱着程越坐好，示意他抬头，“看看这些。”
　　电脑屏幕上是各种文献与报告。
　　程越一开始只是想随意的瞥了一眼，但却再也移不开眼。
　　这些都是这二十年来，新旧人类的地位颠覆。
　　“你……”
　　男人接过话，“目前，我已经联系了律师，教师，医生，政客，这些人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能做的事更多，说出的话也更有用。”
　　程商一开始持中立态度，但渐渐的，事态发展的越来越严重，不断有人给他施压，要他站队，更要他背后的军方支持。
　　程越震惊，“可你是新人类啊，你怎么会帮普通人？”
　　男人淡笑，“宝宝，错了，我谁都不帮，也不会站队。”
　　“我只帮你，也只站在你的面前。”


第37章 
　　程越哭了。
　　他以前很少掉眼泪, 因为没人在乎，眼泪就成了没用的东西。
　　但来到这里，身边有了程商, 他好像就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流泪。
　　高兴会哭，难过会哭, 受委屈了也要哭。
　　反正无论怎么样, 掉下来的眼泪都有人接着。
　　程商会哄他。
　　男人低头吻掉他的眼泪，“为什么要哭，程越，我希望我做这些可以让你高兴一点, 不是要让你伤心的，”
　　“可是, 你怎么办。”程越搂住男人的脖子, 睫毛湿漉漉的, 显得很可怜, “你做这些不会有事吗？那些人不会针对你吗？”
　　“宝宝，你听我说。”
　　程商叹息一声, “就算我不做这些事, 想针对我的人仍旧不会放过我, 这个联邦从里到外已经烂透了，如果可以, 这个世界也该换个样子了。”
　　程越微微睁大眼。
　　他没想到程商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颠覆政权，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红着眼睛去捂男人的嘴，“别说这些话，也不要做这些事, 程商，我们能不能去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就我们两个人，我，我也不用过什么好日子。”
　　很穷的日子也可以。
　　就像以前，在出租屋里，只有他和阿商，生活的也很快乐。
　　男人像是笑了一下，捉过少年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宝宝，相信我好吗？”
　　程越抽抽噎噎的，“我的猫也太能干了吧。”
　　程商绷不住笑了，大手不老实的钻进少年的衣服里，慢条斯理的开口，“确实能干。”的主人哭唧唧。
　　他不喜欢程越在除床上以外的地方哭。
　　如果非要哭。
　　那就去床上吧。
　　程越被人剥光衣服的时候还有些懵，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
　　跳跃的也太快了吧。
　　还是这只猫每天脑袋里都是这点事！！！
　　他忍不住开口，“你除了干这个！！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
　　男人懒声，“还是做你比较重要。”
　　大火烹饪，文火慢炖。
　　被弄过两次，程越差不多“熟悉流程”了，腰一塌，两条腿并拢，从后面看肉嘟嘟的。
　　男人笑了一下，故意问，“宝宝，你干嘛呢？”
　　程越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听着倒是没什么情绪，只是红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你说呢！！”
　　程商挑了一下唇角，他的手按着少年的腰，又一路慢悠悠的向下，直到摸到了尾巴骨往下的位置，少年突然瞪圆眼睛，手脚并用的扑腾起来，像炸毛的兔子，眼睛红的厉害，色厉内荏的瞪着男人，“你干嘛！！！”
　　难道今天要来个大的？？
　　程商眼疾手快的攥住少年的脚踝，才没让这只兔子跑了。
　　他把刚刚少年的话又还给他，“你说呢。”
　　男人神色不似作伪，程越吓得呜咽两声，伸出手捂住屁股，“不不不行。”
　　男人挑眉，“怎么不行。”
　　程越搜肠刮肚，最后也只能吭哧开口，“我扣你分。”
　　程商点了一下头，“扣吧，有账本吗？扣多少了？”
　　男人手下用力，硬是把人拖回来，威胁似的拍了拍他的屁股，“小没良心的，只知道扣分，怎么从来不见你给我加分？”
　　他抱着人的膝弯把少年捞起来。
　　程越惊呼一声，“你要干嘛？”
　　“做菜之前，不用洗菜吗？”
　　小白菜被水冲的簌簌发抖。
　　浴室里雾气弥漫，温度很高，但少年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他的身子有一半贴在大理石的浴缸上，另一半被男人卡住软腰，尽入敌手。
　　今天浴球是他喜欢的草莓味，但程越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去管那些了。
　　他还记得上次，男人伸出两只手指搅弄进他的嘴里。
　　一样的。
　　只是这次换了个地方。
　　程越已经哭过一场了，不过显然他的眼泪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丝毫唤不起男人的心疼，只会让他加重手指的力气。
　　“知道错了吗？”
　　男人指的是他刚刚翻小茬，说程越在车上咬他肩膀的事，明明印子都快看不见了，还要被拿出来当借口教训少年。
　　程越哭的嗓子都哑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养猫了。”
　　男人眯了眯眼，找准那个位置，加重力气，果然见少年抖的更厉害了。
　　“不养猫了？”程商哼笑，“宝宝，乱去抱野猫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你最好乖一点。”
　　程越哪里经历过这下，没几次就软下腰，两条腿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
　　盯着水上漂上来的东西，男人笑了一下，明明是始作俑者，却还要反过来教训程越。
　　“不中用。”
　　等把人洗干净从浴室抱出去的时候，程越早都已经睡着了，把人塞进被窝里，男人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程越睡的很熟，甚至凑近了能听见细微的小呼噜声。
　　男人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像涨满了一样。
　　勉强克制住想搂着人睡觉的冲动，程商起身关了灯，走出了卧室。
　　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既然决心要做，就一定会万无一失。
　　有程越在。
　　他就绝不可以失败。
　　.
　　程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了。
　　这倒是少见，程商平时不忙，基本都会等少年起床了再跟他亲昵一番。
　　很少有醒了看不见人的情况。
　　不过早餐倒是做了一桌子。
　　程越刚揪了一个面包片吃了，就见【消消】在他面前，胸前的屏幕闪烁着红点。
　　“你干嘛呢？”
　　“录像啊。”【消消】语气自然，“程先生要我在你用早餐的时候录像，看看你吃了多少。”
　　“……”
　　程越有些羞愤，“他这是干什么！！难道我没有隐私权了吗？”
　　【消消】瞪着豆豆眼看着他。
　　程越咳嗽一声，“这句能剪掉吗？”
　　……
　　在【消消】盯着下，程越被迫又吃了个肚圆。
　　他一边小声骂着程商管得多，一边气鼓鼓的收拾包准备出门。
　　【消消】适时提醒，“程先生给你准备的水果和小蛋糕还没装。”
　　程越气哼哼的，“你很烦，你现在和他一伙了吗？”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抓着水果盒和蛋糕塞进包里。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除此之外，副驾驶还做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保镖。
　　昨晚好像隐约听男人说过两句，鉴于程越种种“出轨前科”，格外又给他加了一个保镖，这个会一直在程越的视线内。
　　程越哼了一下，给男人发信息。
　　【保镖大哥看起来身材比你好。】
　　程商回复的很快，【？？？】
　　【宝宝，别上学了，来找我，我们谈谈。】
　　谈两毛钱的屁股。
　　再加两根手指。


第38章 
　　中午的时候, 程越在去食堂的路上被人拦住了。
　　是班长。
　　往日总是对他笑眯眯的马尾辫女生第一次用这样恨绝的神情看他。
　　“程越，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 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你也是普通人, 你怎么能做出这些事。”
　　班长红着眼睛, “刘诚被人打了一顿，险些断了腿，是你让程商做的吧，你和这些新人类沆瀣一气, 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还往前想走两步，却被保镖拦住了。
　　班长咬着牙, 神色恨恨, “你吃香喝辣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别的普通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怎么能心安理得？！”
　　程越静静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打刘诚的人是程商安排的？”
　　班长脱口而出, “当然是因为……”
　　她忽的一顿, 接下来的话竟说不出口。
　　程越淡淡接着道, “当然是因为刘诚算计我，离间我, 最后还发了那样的照片给我看。”
　　班长别了一下头，不开口了。
　　少年皱了一下眉头，“不是都2155年了吗？怎么还流行道德绑架呢？”
　　“你……”
　　程越不打算把程商做的事告诉她。
　　虽然目标一样，但显然路不同。
　　他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程越, 刘诚一直说你心地善良是个好人，不然我们怎么会在你身上费这番功夫！”
　　“我看起来很傻吗？”程越冷声, “你们在我身上费功夫，难道不是因为程商吗？”
　　班长被怼的哑口无言。
　　程越是长的很乖巧的那种男孩子，但是冷下脸的时候又会显得有些难以接近，这幅样子和程商有几分隐隐相似。
　　“你们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程越语气平静，“我们要走的路不同。”
　　见到这样晦气的人，听到这样晦气的话，程越烦躁的饭都吃不下去，不知道男人在忙什么，程越又不想打扰他，干脆就背着画板去了画室。
　　他心里很乱的时候，就喜欢自己一个人画画，大多数都是画的小豹猫，他的世界太单纯了，除了自己就是阿商。
　　画到最后一笔的时候，程商刚好打电话过来。
　　“在干嘛呢宝宝。”
　　程越哼了一声，“保镖没有跟你汇报嘛？”
　　电话另一头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在画室画什么呢。”
　　“画保镖大哥，准备送给他。”
　　男人的声音一瞬间阴沉下来，“程越！”
　　程越好像觉得惹男人生气是很好玩的事情，仗着男人捉不到他，说的话越来越放肆，“怎么了？保镖大哥的肌肉你见过没有，我以为你是故意让我饱饱眼福的呢。”
　　“是么。”男人声音阴测测的从身后传来。
　　程越听了才觉得不对劲，身子一僵，慢了半拍的转身，正看见男人举着电话站在后门。
　　对上少年的目光，男人眉目一挑，慢条斯理的开口，“宝宝，把你刚刚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程越身子一抖。
　　他飞速瞥了一眼前门，在心里计算着自己当着程商面偷跑的几率有多大，只不过他的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简直一眼就被看破了。
　　男人淡淡，“宝宝，你知道吧，豹子享受的不是品尝食物，而是追捕猎物的时刻。”
　　程越听完后简直浑身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他衡量了一下，还是乖乖的拿着画走到男人面前，“画的是你。”
　　程商瞥了一眼，仍旧不满意，“今天看了保镖几眼？连人家有肌肉你都看到了？”
　　程越后悔的想咬掉舌头。
　　男人拦腰把人抱起来往外走，“让我想想怎么罚你，上次才绑了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又哭又闹的，今天一晚上都绑着，任你怎么说都不好使。”
　　！！！！
　　这是人话吗？？？
　　.
　　程越画的那副小猫画像被裱起来挂到了床头，不知道男人怎么想的，每天睁着眼睛看到这个不会觉得奇怪吗？
　　最关键的是，程越笔力非凡，画出来的小豹猫活灵活现，昨晚的时候，几次程越哭着抬起头，都能对上画中小豹猫的眼睛。
　　简直就像阿商守在床头，眼睁睁看着他胡闹一样。
　　呜呜呜羞耻加倍。
　　程越醒过来的浑身骨头都酸疼，尤其是腰上的位置，有几个明晃晃的掌印，都是被男人揉捏出来的。
　　男人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他愤愤瞪着墙上的画。
　　程商笑了，“干什么？在外面有了野猫了，就瞧不上我了？”
　　“你快摘下来！！”程越鼓着脸，“放在床头太奇怪了也。”
　　“怎么就奇怪了？”
　　男人走过去，伸手帮少年捏了捏他的腰，见人神色舒缓，才哄着似的开口，“不好意思，嗯？”
　　程越耳朵有点红，没开口。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觉得更刺激吗？你昨天那么快，我刚解开丝带你就……”
　　话没说完，程越就急着去捂男人的嘴，“你别说，你闭嘴……那是，那是因为我年纪小。”
　　程越觉得他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搞得脸红脖子粗，费力解释，“真的，而且还是因为你，你非要绑着我，我都求你了都不行。”
　　说到最后一句话，少年有些委屈的扁扁嘴，“你给我弄坏了。”
　　程商险些笑出来，“嗯？怪我？”
　　他大手往下摸，“哪儿坏了，我给小主人看看。”
　　程越赶紧用力的捂住被子，“你别……你快出去，你今天不忙吗？”
　　“嗯，约了人要出去。”
　　程商本来也只是逗他，没再继续闹，低头亲了亲少年的额头，“今天学校没课，就和【消消】呆在家里吧，最近局势不稳，还是少出门的好。”
　　程越眨了眨眼，“你出去，是因为那个事吗？”
　　程商没瞒他，“嗯。”
　　少年纠结了一番，拽了一下程商的袖子，“那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就是也想做点什么。”
　　程商一顿，垂了一下眼。
　　从理智来说，他不该带少年去的，越危险的事，越该他一个人去做，程越只需要躲在他身后就好。但对上少年圆滚滚的眼睛，他喉咙一梗，拒绝的话却没说出口。
　　最后只是抬手揉了一下程越的头发，“好。”
　　程越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做一些正事，心里还有些小激动，飞快的收拾了一番，还装了一个小包，问程商自己需要不需要准备什么。
　　程商本来想说不用，可目光顿了一下，看到了旁边的画板，“把画板带上吧。”
　　不等少年动作，他自己就熟稔的拎起来，像是跟在小朋友旁边的家长，还不忘去牵着少年的手，“走吧，小画家。”
　　他要程越的画笔，成为斩破混沌的利刃。


第39章 
　　这次去的不是政府厅, 而且郊区的一处小别墅。
　　程商对他解释，“这是我名下的一处房产，最近收拾出来办公用。”
　　少年皱了皱鼻子, “你到底有多少房子啊？”
　　“几十个？没仔细算过。”程商拨了拨少年额前的头发，“明天让方成统计一下, 都转到你名下。”
　　把送房子说的像是送大白菜一样。
　　程越吓了一跳, 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要，你的东西你留好。”
　　男人一听这话就不大高兴, 敛着眉，“什么你的我的, 我的都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
　　程越呼吸一滞, “你能不能别总这么……肉麻。”
　　程商听的好笑, 挑了一下唇角, “我肉麻？你昨晚哭着求我解开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
　　程越耳朵通红的大步往里面走。
　　进门的时候才发现，大厅里已经有几个人了, 似乎正谈论着什么事, 看见忽然开门闯入的程越怔了一下。
　　对于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 程越不自在的僵在原地。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我是……”
　　“都来齐了？”男人声音平淡, 从后面传来，他伸出手揽了一下少年的肩膀，温柔的笑了一下，“这是程越, 我家小先生。”
　　听到程商这句话，其余的人连忙站起来。
　　“程先生。”
　　“小先生”这个词实在太亲近也太暧昧, 听的程越耳朵更红了，他刚想说什么，突然见后面窜出来一只白色的毛茸茸。
　　他目标很明确，直奔程越而来。
　　男人先一步沉着脸挡在程越面前。
　　白色的毛团子在碰到他腿的时候生生的顿住脚步。
　　从气息上也能判断出来，这个男人很不好惹！！
　　程越从男人身后探出头来，眨了眨眼，“萨摩耶？”
　　白团子不大，很活泼，蹦蹦跳跳的对着程越摇尾巴。
　　“抱歉抱歉。”旁边快步走出来一个带眼镜的男人，“是我的狗，它这两天有点病了，不放心让它自己在家。”
　　程商淡淡，“看着可不像病了的样子。”
　　程越不乐意了，推了程商一下，“你懂什么啊？小狗很脆弱的。”
　　男人拧了一下眉头。
　　程越就是这样，对所有小动物保持善心。
　　程商语气严肃，“我们是谈事的，没时间照顾这只狗，我让我的助理过来……”
　　“我来！”程越打断他的话，举着手自告奋勇，“你们谈你们的，我来照顾。”
　　眼见着程商脸色越来越阴沉，程越只当作没看见。
　　臭猫，昨晚那么欺负他。
　　不给他点颜色看，真要骑在主人头上了。
　　程商沉着眉眼，看样子像是要发怒的前兆，但垂眸看少年时，声音却硬是温柔下来，“不是说生病了吗？我让方成带它去看医生。”
　　“不用，就是小感冒，已经快好了。”狗主人适时的开口。
　　没眼色！！
　　程商额角青筋跳了跳。
　　但没办法，他对上程越，是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
　　眼见着少年直接把狗抱起来，男人心头火愈胜，干脆扭过头去不看。
　　几分钟后，一行人在圆桌旁落座。
　　白团子跟在程越身边很乖，也不闹他，程越抱着他揉了揉脑袋，听着程商他们谈的事情。
　　想了想，程越干脆拿起画板，画起了画。
　　画的是二十年前的场景，普通的街道，人们不区分新人类或是普通人，也不用因为酷热或者严寒的极端天气裹得严严实实，街道上还有流浪猫狗自在的睡在角落里。
　　对于其他人来说，二十年前的记忆太遥远了，但对于程越来说，恍如昨日。
　　他画画的时候很沉浸，连程商他们什么时候谈完事都没注意到，等最后结束落笔的时候，才发觉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盯着他的画看。
　　程越莫名有点脸红，扣上画板，“你们结束了？”
　　“嗯，整理了一下手上现有的资料，决定今晚会用加密账号发到网上去。”
　　男人的手轻轻搭在少年脖颈处，揉捏了两下，“我现在觉得，应该给你也建一个账号，把这幅画发上去。”
　　程越一怔，“我的画。”
　　“画的很好很传神，这样的画，更能引起舆论，比什么资料都好用。”
　　程商语气带笑，“我们小画家就是最厉害的。”
　　程越被他说的脸上一红。
　　“能行吗？”
　　“怎么不行。”男人低声，“我让方成给你弄一个加密的账号，你每次画了画都可以发布上去。”
　　他语气认真，“程越，你的作用会比任何人都要大。”
　　程越有些不好意思，四处看了看，“他们人呢。”
　　“都回去了。”
　　程商忽然问他，“要不要今晚在这里住？楼上的卧室都收拾干净了。”
　　在哪里住都一样，程越随意点点头，“可以啊。”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那先去洗澡。”
　　程越这次懂了，他笑了一下，“我不洗，不就是沾了小狗味嘛，你要是闻不了，就可以离我远点。”
　　他最近愈发骄矜，仗着程商惯着他，脾气大了许多。
　　男人冷笑一声，直接把人扛起来往楼上走。
　　“洗不洗的，我说了算。”
　　至于为什么要住在这个别墅，少年很快明白了程商的“良苦用心”。
　　他被迫被人扒了衣服，洗涮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就等着入口了，结果到了卧室震惊住了，才发现他对于这只猫的瑟瑟一无所知。
　　“为什么卧室里会有个秋千？”
　　男人含笑，“要坐上去试试吗？打秋千，我推着你。”
　　打秋千是很普通平常的娱乐项目。
　　但程越其实没玩过几次，出身孤儿院，让他和其他的小孩子不同，几乎没有什么童年。
　　没想到在这儿补回来了。
　　只是好像和他印象里的打秋千完全不同。
　　皮质的座椅显得有些冰凉，程越刚坐上去就嘟囔，男人敷衍的哄他，“很快就热起来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男人站在他身后，尽职尽责的让秋千摇晃起来，只是每摇晃一次，程越都抽咽一番，叫嚷着腿疼。
　　是真疼，白嫩的腿根都被磨红了。
　　男人威胁似的开口，“想要腿疼还是屁股疼？”
　　很简单的选择题。
　　程越攥紧秋千旁边的绳子，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索，摇摇欲坠。
　　窗帘是轻薄的纱帘，阳光透过纱帘晃进来，落在少年的身上，白玉无瑕般的肌肤上面度了一层光，男人着迷似的盯着他，没忍住的低头在少年身上留下一连串的湿吻。
　　秋千一直在晃，速度有点快，程越哭的眼泪都止不住。
　　呜呜。
　　再也不要打秋千了。


第40章 
　　深夜里, 程越把那幅画传到网上去。
　　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程越都是第一次在网上发布自己的画，他显得有些紧张, 上传后立刻关了手机钻进被窝里。
　　男人从浴室走出来，刚巧看见他的动作。
　　“刚刚说快晕过去了, 合着是骗我呢。”程商淡笑, “偷偷摸摸干嘛呢。”
　　程越把被子蒙在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眨呀眨。
　　男人走过去，低头在少年额头上亲了亲，“要喝牛奶吗, 我去给你热一杯？”
　　程越摇了摇头。
　　“那就睡觉。”
　　男人掀开被子躺下，程越习惯性的一骨碌滚到男人怀里, 贴在他的胸膛处。
　　“程商, 我有点怕。”他忽而开口。
　　程商没开口, 轻轻的抚着少年的背。
　　程越闭着眼,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多勇敢的人，或许有些善心泛滥, 但做任何事之前, 我都会把自己和你放在首位。”
　　“我没想过要做救世主。”
　　程商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
　　程越在纠结, 在害怕，他想救那些人, 但前提是，程商不会因此收到牵连。
　　“程越，我向你保证，我们会成功的, 好吗？”
　　程越想起那句在网上看到的话。
　　——我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本以为这一晚会辗转反侧，但不知道是不是被男人紧紧抱住的原因, 程越反而睡的很熟很沉，他像个八爪鱼一样几乎黏在男人身上。
　　等早上起来，程商的一条胳膊几乎不能动。
　　少年还没睡醒，裹着被子哼唧着不想起床。
　　程商好笑道，“看来偶尔在外面睡一觉也挺好，不如今晚再换一个。”
　　程越一听这话瞬间清醒了。
　　谁知道男人的房子为什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个是秋千，下一个呢？！！
　　“我不去！！”程越嚷着，“我要回去了！！”
　　见少年今天醒来心情不再那么低落了，程商想再逗他两句，哄他高兴一些，偏这个时候方成打电话过来。
　　男人随手接起，“什么事？”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男人挑了一下眉头，把目光落在了程越身上。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男人才噙着笑看着程越。
　　少年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嘟囔，“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好没良心的话。
　　程商被气笑了一般，“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程越眨了眨眼。
　　难道他昨晚又胡乱答应了男人什么无理要求了吗？
　　他正想矢口否认的时候，男人把一旁桌子上的手机拿过来递给他。
　　“昨晚上传了画，不想看看吗？”
　　被男人这么一提醒程越才想起来。
　　他意识到什么，微微瞪圆眼睛，赶紧接过手机，结果打开软件的一瞬间，卡的差点点不进去。
　　一夜之间，他的画火爆全网。
　　程越从没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手都有些抖，呼吸略显急促，他匆匆看了一眼评论区，没有什么刺眼的恶评，反而都是支持他的。
　　【天啊，梦回和平世界。】
　　【好怀念啊，那个时候还没有联邦（这是能说的吗？）】
　　【大进化后，感觉人类文明倒退二百年。】
　　【劳斯画的真好，还有吗？】
　　【爪】
　　【蹲蹲】
　　程越眼睛有点湿润。
　　他顿了顿，才仰着头看着程商，“大家都很喜欢我的画。”
　　“当然，因为你画的很好。”
　　男人毫不吝啬对程越的赞美，“你画的就是最好的。”
　　他低头想去亲一亲少年，却被程越侧着脸躲开了，“没刷牙呢。”
　　程商又不嫌他，但还是轻笑了一声，“来，我抱你去。”
　　在洗漱室，程越赤着脚踩在男人的脚上，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道，“我要不要趁热打铁，再传两幅画上去？”
　　“可以，但不要累到，做什么事都要适量。”
　　程商忽然想到什么，声音低了一点，“越越，快到新年了。”
　　程越一怔。
　　这里的天气不分四季，他都没意识到时间。
　　他喃喃，“不下雪吗？”
　　程商叹息，“已经很久没下过了。”
　　程越沉默了，不再说话。
　　洗漱后，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这栋别墅程越还没有好好逛过，这个时候才发现后面还有个小花园，里面种了许多程越叫不出名字的花，都开的很艳。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想买这么多房子？有升值空间？”
　　程商笑了一下，“你不是喜欢吗？”
　　程越“嗯？”了一声。
　　“以前不是总抱着我，说等攒够了钱就买大房子吗？”
　　男人语气淡淡，却勾起程越不少回忆。
　　因为是租房子住，并不安稳，中途搬过两次家，疲惫不堪的时候，他也只能抱着猫画大饼，说会赚很多钱，要买一个房子，要有一个漂亮的小花园。
　　谁懂啊！
　　画的饼被猫做出来了！！
　　“我还说过什么？”程越仔细想了想，“说没说过我想找个体育男大？”
　　程商冷笑，抬手拍了拍少年的屁股，“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今天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要紧事做，索性就在别墅里宅了一整天。
　　程越一直在画画，抱着画板，连眼神都不给程商一个。
　　男人一开始是故意在他面前走了两圈，“吃水果吗？喝不喝水，宝宝。”
　　程越头也不抬，“不吃，不喝。”
　　程商还惦记着早上程越说喜欢“体育男大”的事，后来干脆把上衣脱了，在少年面前走来走去。
　　程越终于抬头看他，皱了一下眉头，“你这么热？”
　　程商一噎，“还好……”
　　少年又重新低头画画，随口道，“别着凉了。”
　　紧接着，程越面前先后出现了豹子，豹猫，半兽人（排名不分先后）。
　　他最后终于意识到什么，放下了画笔，盯着面前甩尾巴的男人，“你甩的太大声了，吵到我了。”
　　男人淡淡，“哦。”
　　紧接着甩的更用力，每一下力道大的快把地板砸开。
　　程越叹气。
　　他起身走过去，刚伸出手，尾巴就极为自然的缠到了他的手腕上。
　　与冷着脸故意不看程越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啧。
　　怎么尾巴和主人不是一条心呢。
　　程越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坐到男人身边，随口道，“今天天气挺好的，要去花园里吗？”
　　“不去。”男人冷漠开口，“你不是在画画吗？”
　　程商目不斜视，但尾巴却很诚实，一个劲儿的往少年衣服里钻。
　　程越也没躲，反而是顺从的抱着尾巴蹭了蹭。
　　他感叹，“程商，你的尾巴好软啊。”
　　男人面无表情。
　　程越又歪了歪头，很随意的问他。
　　“能变硬吗？”


第41章 
　　程商眸色暗了一下, 黑沉沉的盯着程越。
　　可少年像是故意挑衅似的，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男人，毫无退却之意。
　　“当然能。”男人哑着嗓子开口。
　　很快, 程商就给少年演示了一番。
　　新人类确实是与众不同的，不仅能变成半兽人, 甚至还能过于熟练的运用自己的尾巴。
　　尾巴不再柔软, 便多了很多妙用。
　　少年身形偏瘦，但又很会长，该有肉的地方也显得很饱满，例如浑圆的小屁股, 那是程商最爱不释手的地方，但是摸到了就会惹的少年不快, 往往会一脚踹上来。
　　但少年今天显得有些过分乖巧。
　　让怎么样就怎么样, 姿势摆的很漂亮, 两条腿并拢, 圆滚滚的屁股对着男人，声音绵软, “要尾巴。”
　　几乎是一瞬间, 程商的眸子变成了金色的竖瞳。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 尾巴试探的挤进腿间。
　　尾巴上的毛略显的硬一些，少年皮肤又嫩, 没两下就刮蹭的红了，尾巴再抽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沾上了什么，显得湿漉漉的。
　　程商差点没忍住想舔上去。
　　不过他克制住了, 尾巴用完了，马上就到他用餐了, 想着要怎么把这块软软的小甜糕吃下肚子，程商整个人都心情愉悦起来，连带着上午被少年忽视的不快都一扫而空。
　　正待他要动手的时候，少年却突然站起来整理好衣裤，“好了，我要去画画了。”
　　程商，“……”
　　他鲜少的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去干嘛？”
　　“画画。”少年语气自然又重复了一遍。
　　他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看了男人身下一眼，神情无辜，但又“好心”给他出建议，“你可以自己解决一下。”
　　男人被气笑了，“怎么解决？”
　　程越眨了眨眼，“你不是把我的短裤偷走了吗？”
　　程商一噎，难得结巴了一下，“我没有，我是要去给你洗的。”
　　“行，那你去洗吧。”
　　少年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商重重的呼吸了两下，有几分钟想不管不顾的直接过去扛着人上楼，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要是真的不管不顾的把人惹恼了，最后吃不着肉的还是自己。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少年给耍了。
　　程商好气又好笑，敢这么堂而皇之耍他的也只有程越一个，偏偏他都不敢发火。
　　戏弄了男人后，程越心虚的跑回楼上书房，还特意把门反锁了，怕程商过来和他算账。
　　但是没有，程商一下午都没再过来显眼。
　　程越总算能好好的把画画完。
　　画好了画，他又再次传到账号上去，这次他多等了几分钟，再点开看的时候，账号已经又被一堆消息挤爆了。
　　【啊啊啊吹爆神仙大大。】
　　【好怀念那个时候啊。】
　　【不是，你们没听说那个消息吗？最近秘密处死了很多普通人……】
　　【有一种要天下大乱的感觉。】
　　程越翻看了一下评论，但没有回复，他心底隐隐觉得，似乎浪潮真的要掀起来了。
　　他画画起来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以前就是这样，有时候甚至还要阿商凑过来挡在画板前喵喵叫，他才会恍惚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外面天色都暗了下来。
　　程越想起自己戏弄了男人又把房门锁上的事，心虚了一瞬，试探着推开门下了楼。
　　灯光通明，却没有看到程商。
　　该不会是生气了自己走了，把他扔在这儿了吧。
　　程越心里有点慌了，正准备拿手机给男人打个电话，却突然听见了什么声音。
　　他顿了顿，顺着声音走过去，是厨房，男人正系着围裙，背对着他在切菜。
　　程越叫了他两声，男人才回过头，“画完了？”
　　少年点点头。
　　“别进来，你去外面等我，有油烟，很快就好了。要是饿了桌上有糕点你先垫垫肚子。”
　　程越没听话，反而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男人的腰，仰着头看他，声音有些委屈，“我以为你生气了。”
　　男人笑了一声，低头把下巴垫在少年头上蹭了一下，“我能和你生气么。”
　　程越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仰头主动撅了一下嘴，很乖的等着男人来亲他。
　　但等了半天，嘴巴空空的。
　　一抬眼，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子。
　　“干嘛呢，小嘴干嘛呢。”
　　“……”
　　眼见着少年脸色一点点变得涨红，男人赶紧低头吻在了少年唇上，怕油烟呛到少年，没敢多缠绵，轻轻碰了一下就分开了。
　　没想到程越先不乐意了，搂着男人的腰不松手了，“你干嘛？你是不是真生气了。”
　　“是。”男人气笑了，“你再不松开我，菜要糊了，你晚上就别吃饭了。”
　　程越赶紧松开手乖乖出了厨房。
　　少年在餐桌边坐的板板正正，没多大功夫，男人就端着菜出来，程商手艺有有所长进，菜色丰富，摆了一桌子。
　　程越感叹，“又能做饭又能买房子的猫去哪里找。”
　　男人听的好笑，抬手捏了一下少年脸颊，“那你多吃点行不行，小祖宗，怎么不见长肉。”
　　这话是真的。
　　也不知道少年每天吃的东西都跑哪儿了去了。
　　天天养着，还是那么瘦。
　　程越自从在网上火了以后，很喜欢看网友的评论，吃饭的时候也一边摆弄手机一边吃，没两下就被男人抽走手机。
　　“吃完再玩。”
　　“没玩。”少年嘴里还吃着东西，说话声音含糊，“在看大家给我的回复。”
　　男人冷漠拒绝，“那也吃完再看。”
　　他一边教训着少年，自己倒是毫不顾及的翻看着手机，只是越看脸色越沉了下来。
　　因为评论区夸夸很多，程越一高兴，还上传了两张“花絮图”，是他勾完线的草图。
　　大约是上传的时候没注意，少年的一只手也入镜了，结果评论区瞬间炸翻了天。
　　【舔舔舔，这就是大佬的手吗？】
　　【看到手都知道是香的，指甲都粉嘟嘟的。】
　　【楼上是什么大涩批。】
　　【众所周知，老师＝老婆。】
　　男人越看越不悦，眉眼都阴沉下来。
　　坐在对面的程越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以为是有不好的评论，急的想看，站起来想抢手机，男人这次没拦着，把手机转过来给他看。
　　“这张照片你怎么上传了？”
　　程越一怔，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疑惑道，“这个怎么了？”
　　“没看出来吗？你的手出镜了。”男人语气难得严厉。
　　程越眨了眨眼，“那怎么了？”
　　“现在的情形很严峻，你这个账号虽然是加密过的，但也要小心为上，你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
　　程越有点懵，“就露出了手指，也能被查出来吗？”
　　“当然能。”程商严肃开口，“现在的追踪技术很娴熟，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程越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听程商这么一说，也吓到了，赶紧点头，“我这就删了。”
　　“不急，你吃饭，我帮你删。”
　　男人一副热心肠额的样子。
　　实则不仅删了照片，还顺便把底下一些窥探他老婆的评论都删的干净。
　　手又嫩又漂亮怎么了？
　　那也只有他能舔能咬！！
　　吃了饭之后，程越看出男人仍旧心情不好的样子，还总盯着他的手看，以为自己犯的错很大，惴惴不安的去和程商道歉。
　　男人眯了眯眼，积攒了一天的恶劣心起。
　　他故意沉声，“宝宝，只有口头道歉吗？”
　　程越仰着头看他，眼神清澈而无辜。
　　越是干净的东西，越是让人忍不住弄脏。
　　男人低声，“宝宝的手这么漂亮，借我用一用吧。”


第42章 
　　怎么用？
　　男人黑沉沉的目光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少年委屈巴巴的。
　　他的手本来就嫩, 男人每次又要很久，通常气的程越耍赖着说不弄了，男人又要反过来哄他, “快了，乖宝, 摸一摸这里。”
　　男人手把手的教他。
　　可少年笨, 教了几次都不会，还要不耐烦。
　　这次大概是自觉做错了事，显得很乖，也不没有闹, 甚至还学着男人之前给他弄的样子，轻轻用了一下指甲。
　　但显然效果甚微。
　　白嫩的掌心被磨红了, 手腕也酸的不行, 他这些日子被程商养的很娇, 动不动就会耍脾气。
　　他忍不住哼唧着, “你能不能快点。”
　　他真的就不懂了，都是男的, 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每次程商给他弄, 他只要一低头看见男人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似的动作, 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再抬眼看程商凌厉的眉眼, 更是小腹着了火一样，没一会儿功夫就缴械投降。
　　可到了程商这儿，每次都要弄到他哭出来，手又疼又酸, 偏偏男人就是不出来。
　　程越可怜巴巴的咬着唇，恶人先告状, “是不是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了。”
　　“你再不好我就不弄了。”
　　男人哑声，“是你自己要道歉的，还要不耐烦。”
　　他最后只能再手把手的教这个不成器的学生。
　　之前每一次快到了，男人都会让少年松开手，但这次他故意的，把少年的手弄脏了。
　　程越没忍住哭了出来。
　　男人心底的不悦消散了，他漫不经心的挑了一下唇角，一脸餍足的抱着人去洗澡，还不忘教训。
　　“还敢随便给人看手吗？”
　　“你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坏，他们有多下流。”
　　“宝宝，只有我最好。”
　　男人脸皮很厚的给程越洗脑。
　　程越红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小声骂他。
　　最后程商倒是高兴了，抱着少年一个劲儿的哄，亲他的脸，嘴里“宝宝”“乖宝”的叫着。
　　一开始程越还对这样的称呼有些抵触，觉得有失“主人”的威严，但现在也习惯了，反正他早就不像个主人了。
　　一切收拾妥当了，程越窝在男人怀里，他累得很，却不想睡，想听男人说说那二十年间的故事。
　　程商不大愿意回忆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程越不在身边的日子，都是一片黑暗。
　　他轻描淡写的，“每天就是打仗，睁开眼睛就是摸枪，没什么好说的。”
　　程越突然叹气，“还好我过来了，不然你怎么办呀。”
　　他说完后，又觉得有些自恋，有些不好意思的仰着头看了看男人，“你会找别的……嗯……小猫吗？”
　　他惯是没记性，上次因为说错话被男人按着欺负的场景已经抛之脑后了。
　　程商眯着眼，抬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少年的脖颈。
　　这是他常用的威胁动作。
　　程越记得从【消消】那儿看得动物世界就是，猫科动物会在某些时刻咬住猎物后颈避免其中途脱逃。
　　他脑子一热，“你不会把我当成猎物了吧。”
　　程商嗤的笑了。
　　“是。”他阴测测的开口，“你忘了第一面，你被关在笼子里的样子了？”
　　程越当然没忘。
　　他一腔孤勇的去找猫，结果反被关在笼子里当做礼物送给了猫。
　　好丢脸。
　　他把锅都甩到了男人头上，“都怨你，我那天要吓死了。”
　　“小祖宗，是你要吓死我了。”
　　程商至今都能想起来，在看到笼子里那个伶仃的身影时，他险些连心跳都停了。
　　他以为是出现幻觉了，因为当时程越已经消失整二十年了，他几乎已经不抱着程越还会回来的期盼。
　　当时程商还在心底骂过自己，定力不稳，克制力不强，怎么能随便把人认成是程越。
　　那可是他的程越啊。
　　可随着他离笼子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当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时，他几乎手指都在打颤。
　　是他的程越。
　　他终于在时隔二十年，找到了他的主人。
　　但显然这些事，程商并不打算对程越说。
　　他淡淡的，“谁让你笨，随便就让人骗了。”
　　不等少年瞪圆眼睛要再争辩两句，男人先轻轻拍了拍他，“行了，再不睡天亮了，闭眼睡觉。”
　　好吧。
　　主人很听猫的话。
　　乖乖窝在猫的怀里睡觉。
　　.
　　在外面荒废了一天，程越第二天还是要回到学校去。
　　他的生活轨迹很简单，基本上除了家就是学校，自从程商对他说外面乱，让他少走动后，他几乎也没怎么去逛过街。
　　但单单从校园里，也能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来上课的学生越来越少了。
　　一开始，教室可以坐满，但后来，空的位置越来越多，前些日子还有一半人，现在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
　　程越走进教室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皱了一下眉，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找了个位置坐好，开始从包里往外拿东西。
　　小背包里很鼓，但书本只占了很小的空间。
　　其余的是一整盒被剥好的坚果，一盒被切好的瓜果，还有剥好的橘子，连上面白色的丝络都摘干净了，一瓶草莓牛奶，两袋小面包。
　　程商给他布置的任务是要都吃完，晚上回去要检查。
　　男人了解程越的性子，不会做出浪费的事情，最开始几次，程越还会剩许多。
　　男人就打着“惩罚”的名头，晚上折腾了程越几次，很羞人，不过效果显著，几次下来程越就不敢了，东西会吃的很干净。
　　照例，在吃东西之前，程越对着桌子上的东西拍了一张照片给男人。
　　程越的信息大概有特殊提示音。
　　男人总会在第一时间回复他。
　　【乖宝，下午没课了我来接你。】
　　但程越通常不会回复男人。
　　他慢吞吞的收了手机，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在草莓牛奶的瓶子上扎好吸管。
　　忽然间，少年耳朵动了一下。
　　后座的两个学生在聊天。
　　“你看见了吗？网上那个画家。”
　　“Y？”
　　程越脊背挺的更直一些。
　　Y是他随便起的名字。
　　“他画的真好，风格写实。”
　　程越弯了一下唇角。
　　“不过……”
　　话锋一转，那个学生压低声音，“他这样会不会被警察署盯上？最近这么敏感。”
　　“不过警察署应该也没时间管他吧，最近网上发布了那么多消息，有够警察署忙的。”
　　“是，这些日子太乱了，我家里人都不想我来上课了。”
　　程越嘴角的笑意渐渐平下去。
　　最近网络上的反响太好了，程商也表现的也很平静，这几乎快要让程越忘了他们在做多么危险的事。
　　他小声叹气，又开始有些杞人忧天般。
　　程商会有事吗？
　　程商千万不要有事。
　　下午男人来接他的时候，一眼便看出了程越脸上的低落。
　　他没急着问，先随意说了几件寻常的事。
　　“东西吃光了吗？”
　　程越一顿，有些心虚。
　　今天心情不好，东西只吃了一点。
　　不等他说话，男人已经接过包查看，语气淡淡，“剩了这么多。”
　　程越眨眨眼，想让自己看起来很乖很可怜。
　　男人捏了一下他的脸，状似随口问，“今天心情不好？怎么了？”
　　话题跳跃的太快，以致于程越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
　　他茫然的“啊？”了一下。
　　“老实交代。”程商说，“今天可以不罚你。”
　　很公平的交易。
　　程越犹豫了一下，小声把今天听到的话说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呢，怎么听了两句话就害怕了，这有什么，掀起的风浪越大对我们越有利，这不是一早就决定好的吗？”
　　程越蔫蔫的不开口。
　　程商哄着他，“能不能对你的猫自信一点。”
　　少年咬了一下唇，点点头。
　　他把手里的盒子打开，想继续吃掉东西，却被男人拦了一下，“不想吃别吃了，回去给你做新的。”
　　程越讨好的笑了一下，往男人身上贴。
　　“程商，你真好。”
　　男人笑了，“不让你吃东西就是好了？你瞅瞅你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程商几次抱着少年，都觉得少年的体重让他心慌。
　　太轻了，轻的像羽毛。
　　他叹气，“能不能再胖一些。”
　　程越只当没听见。
　　两天没回来，【消消】显得更热情了，像小狗似的围在少年腿边打转。
　　男人换了衣服就要去给他做饭。
　　程越忽然叫住他，“程商，还有几天新年啊？”
　　他不太会算现在的公历。
　　“三天。”程商笑了一下，“到时候我们在家包饺子。”
　　他没说，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人过新年了。
　　但程越可以例外。
　　他在程商这里，事事可以例外。
　　程越点点头说好。
　　但等程商转身进厨房后，他又谋划起另一件事来。
　　他想了想，冲着【消消】招了招手，一人一机器人，回了卧室关起房门，不知道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毕竟【消消】很有文化。
　　什么事都能教给程越。
　　.
　　男人明显感觉到这几天程越有些不对劲。
　　时常发呆，被男人叫住的时候会像吓了一跳似的，然后盯着程商看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会变得通红通红。
　　程商觉得他这幅样子很可爱，故意逗他，“发什么呆呢？想什么脸红成这样？”
　　男人本来是随口说的，结果少年的脸越来越红，眼看着就像要滴出血。
　　他猛的站起来，也不理程商，埋着头往楼上走。
　　新年学校也是不放假的，但是程越第一次翘课了。
　　程商在身后问他，“不过来一起包饺子吗？”
　　程越没理他。
　　一口气跑回到房间里，程越把自己扔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
　　太热了，整个人都在发烫，呼出去的气也是滚烫的。
　　程越几乎觉得自己整个人快烧着了。
　　真的行吗？
　　他想起从【消消】那里学来的“知识”，无论是图画版还是文字版，都让他几乎要晕过去。
　　这才知道平时程商对他做的那些简直不值一提。
　　门被敲响了。
　　程越一个激灵坐起来，“谁呀！”
　　外面响起【消消】的声音。
　　程越莫名的舒了一口气，赶紧过去开门。
　　【消消】探头探脑的进来，样子跟做贼似的。
　　程越被他感染，也紧张起来，“东西拿来了吗？”
　　“拿来了。”
　　盯着【消消】递过来的东西，程越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一个粉色的软管，一盒小塑料片。
　　“会不会拿的太多了。”他从里面抽出一个，“这个就够了。”
　　不过想了想程商之前的表现，他脸一阵红一阵白，犹豫再三又拿了两个出来。
　　他安慰自己似的开口。
　　“这次一定够了。”


第43章 
　　程越磨蹭下去的时候, 饺子都包好了。
　　他有时候觉得程商真像是一个万能小猫。
　　什么都会。
　　“刚才包饺子不来，闻着味过来呢。”
　　程商笑他，“快吃, 吃完了带你去放烟花。”
　　程越犹豫了一下，“不放烟花行不行？”
　　程商鲜少的一怔, 这是少年第一次对他的安排提出否定。
　　“行啊。”他很快笑了一下, “那宝宝想干嘛去。”
　　程越抿了一下唇，最后说，“先吃饺子吧。”
　　程商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男人可以肯定，程越有事在瞒着他。
　　不过程商并未生气, 反而饶有兴趣。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着家里的小崽子，跃跃欲试的伸爪子, 猛兽不仅不阻拦, 还逗着他用点力。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 程越才终于有了几分过年的感觉。
　　“可惜没有春联, 没有福字。”
　　现在不过春节，自然没有这些东西卖。
　　“家里有红纸, 一会儿拿出来裁剪我们自己写。”
　　程越想了想, 感叹, “你要是做爸爸了肯定要把家里的小孩惯的无法无天。”
　　他本来就是随口的一句话，男人神色却变得微妙起来。
　　他淡淡, “怎么这样说？”
　　“不是么？”程越歪了歪头，“感觉你性格太好了，说什么你都答应，而且是无条件那种。”
　　如果是外面的人听到程越这句话, 一定要大呼看错了。
　　程商性格好？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男人忍不住笑了，他直言, “只对你这样，程越，我只对你好。”
　　这样直言的情话砸的程越脑袋发蒙。
　　他耳朵瞬间就红了，张了张嘴，“啊……”
　　程商又慢条斯理的开口，“不过要是你生的孩子，或许我会分点耐心给他，不过宝宝，你能生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故意往少年的小肚子上看。
　　这里刚刚只装了两个小饺子。
　　还一片平坦。
　　不过程商倒是很期待看它鼓起来的样子。
　　他“好心”的又给人夹了几个饺子，“多吃点。”
　　程越耳朵连着脖子红成一片，到最后只能吭哧吭哧的开口，“哦。”
　　隔了几分钟，他才憋出一句。
　　“我不能生。”
　　男人筷子一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程越脸上红的更厉害了，埋着头一个劲儿的吃，不吭声。
　　最后还是程商看不过了，开口，“行了，也别吃太多，晚上容易肚子疼。”
　　说完，他又紧接着问了一句，“吃了饭想去干嘛？”
　　看看少年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程越眼神发飘，想了想，站起来噔噔噔的往楼上跑。
　　“干嘛去。”
　　“我去洗澡。”
　　程商眼睛一眯，心里浮现了一个猜测，他舔了一下嘴角，也抬脚上了楼。
　　程越这个澡洗的很漫长。
　　男人一开始本来想等着人出来，等了十几分钟，又怀疑程越是在里面泡澡。
　　他想厚着脸皮进去和人一起，但又想到了心中的那个猜测，强忍下浮躁的心绪，去了隔壁浴室也冲了一个澡。
　　浴室里热气升腾，程越也快烧着了。
　　他想起在【消消】那儿看到的“教程”。
　　要弄干净，还要弄软一些。
　　苍天作证，程越真的是一个很乖很单纯的小孩，在碰到程商这个变态猫之前，他几乎像是一张白纸。
　　虽然找【消消】恶补许多。
　　但这个知识实在很难消化。
　　更何况，程商最近行事更恶劣，在浴室装了两面很大的镜子，让程越逃无可逃。
　　他弯下腰，本来是紧紧闭着眼的，却睫毛抖了抖，试探的睁开了一点。
　　结果在看到镜子里的场景时，整个人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太红了。
　　他整个人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蹩脚虾一样。
　　也许程商说的没错，他是太瘦了，两条腿纤细的没有一丝赘肉，因为弯下腰的原因，连那里都看的很清楚。
　　花洒打开，水流打在脊背上，滑过缝隙，顺着腿根流下来。
　　程越呜咽一声，有点想哭。
　　他不想弄了。
　　但这是他鼓足勇气做的决定，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他紧紧闭着眼，睫毛乱颤，指尖都绷得红了，试探的往身后摸索。
　　程商洗了个澡，焦急等待他的小糖糕，等待的时候没忍住抽了根烟，于是又进去洗了个澡。
　　快一个小时了，程越终于从浴室出来。
　　看人浑身上下像是熟透了的样子，程商严重怀疑再晚一会儿他就要在里面缺氧了。
　　男人盯着少年还有些潮湿的头发，不动声色的开口，“干嘛呢，洗这么久。”
　　程越不敢回忆也不想回忆。
　　身后仿佛现在还隐隐有感觉。
　　他唇瓣动了动，没吭声。
　　程商眯了眯眼，又问他，“说啊，新年了想玩什么，不想放烟花是想干嘛，嗯？”
　　他诱哄着少年想说出这个答案。
　　但程越这次回答倒是很顺畅，“看电影。”
　　程商鲜少的一愣，“什么？”
　　“我们去看电影。”
　　别墅里有影音室，但程越不常来。
　　程商直到坐到座位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这对吗？
　　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就为了看电影？
　　什么朝圣电影还用沐浴更衣？？
　　白费他刚刚激动的抽的那根烟。
　　程商有点想骂脏话。
　　“你不想看吗？”少年见他脸色不对。
　　对上程越，男人自然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他勉强笑了一下，“看什么片子。”
　　程越坐好，吐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有点紧张的样子，“【消消】选的。”
　　程商随口问了一句，“恐怖片？”
　　程越低声，“动作片。”
　　程商一怔，“嗯？？”
　　他什么时候喜欢武打片了。
　　等影片播放后，程商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动物世界？”
　　程越扭头看他，“你看过吗？”
　　程商顿了顿，“我应该看过吗？”
　　影片一开始，就是一个豹子动作矫健的在奔跑。
　　嗯，确实是动作片。
　　不过越来越不对劲，直到那个豹子把另一个动物压在身下的时候，男人终于忍不住了，“越越……”
　　身侧也传来了窸窣的声音。
　　男人侧头看了一眼，神色瞬间暗沉下去。
　　隔了几秒钟，他才声音沙哑的开口，“宝宝，你在干嘛？”
　　程越呼吸打着颤，他想装的镇定一些，却完全伪装不下去，“脱，脱衣服。”
　　“为什么要脱衣服？”
　　程越抬眼看着男人，眼睛此刻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湿漉漉的。
　　“程商，要做吗？”
　　男人喉咙一紧，声音愈发低沉沙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程越主动凑过去，搂住男人的脖子。
　　“新年礼物，你要吗？”


第44章 
　　朝思暮想的人主动凑过来, 程商当然不能拒绝。
　　他大手一揽，就把人扣在怀里。
　　程越不知道用的哪瓶沐浴露，浑身上下都是一股草莓味, 像是一颗软糯的草莓大福，掐开柔软的外皮, 里面的奶油就要爆出来了。
　　男人低声, “宝宝，我喜欢这个新年礼物。”
　　荧幕上的影片还在播放。
　　猎豹已经用尖锐的牙齿抵在了猎物的脖颈。
　　少年也被他掐着脖子亲吻。
　　大概是骨子里还留着一丝动物的野性，男人在很多时候是粗暴的，只不过因为面前的人程越, 男人每次都会竭力压制心底的躁动。
　　只是这一次，见到主动对自己敞开胸怀的少年, 程商心底的阴暗面再次被抛出来了, 让他难以压制。
　　他吻的很凶, 少年的唇瓣被磨红了也磨肿了, 他就顺着一路向下，吻到下巴上, 又吻到锁骨上。
　　程越本来就皮肤嫩, 稍微重一点的动作就会留红印子, 这下子更是，斑斑驳驳的落在身上。
　　他这个时候才觉出怕, 才知道平时男人对他已经是口下留情。
　　他红着眼睛，有些后悔的往后躲了一下。
　　可不知道这个动作又怎么碰到了男人心中的哪根弦，惹的男人攥紧他手腕的动作重了几分，抬眼看他时, 眼睛已经是金黄色的兽瞳。
　　程商歪了一下头，语气没什么温度, “跑？”
　　他淡淡，“跑的了吗？”
　　不夸张的说，被那双金黄色的兽瞳毫无温度的盯上的一瞬间，程越几乎浑身发麻，腿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完全变成予取予求的猎物。
　　紧接着，就是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
　　如果说平时的程商是带着止咬器的猛兽，那程越就是亲手为他打开止咬器，并把脆弱脖颈凑上去的人。
　　所以有什么样的后果，都要他来承担。
　　吃草莓大福之前，要淋上果酱。
　　软管里的液体被挤出一堆，有些冰凉，惹的程越瑟缩了一下，男人揽着他的肩膀，敷衍的哄他，“很快就热起来了。”
　　程越听不进男人的话，只是在抽泣。
　　还没开始，他已经怕了三分。
　　等男人伸出手指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而后挑了一下唇角，凑近吻了吻少年的耳朵，“原来宝宝在浴室自己清洗过了。”
　　程越太容易害羞了，平淡的一句话都能让他浑身成了粉红色，一个劲儿的打颤。
　　这样可怜的小羔羊，就是要被人一口口吃掉的。
　　程越自以为做足了心理准备，在【消消】那里也学了很多，况且平时男人也没少欺负他，他自诩“经验丰富”，可能长枪临门的时候，他才晓得自己太单纯了。
　　他呜呜的哭着，想要往前跑，“下次吧，程商，我我我礼物能不能晚点送。”
　　男人卡着他的腰不让他动，咬着他的耳尖低沉开口，“下次？下一秒都不行，宝宝，你是要我的命。”
　　偌大的影音室里，无声的影片还在播放。
　　猎豹已经咬到了猎物的喉咙，猎物还在垂死挣扎着，腿一蹬一蹬的。
　　而在屏幕外，放到的座椅上，少年的小腿也在无力的蹬踹，不过很快，就被男人的大手攥紧，力道用的大，留下了红色的掌痕。
　　程越大概是水做的，一直在哭。
　　程商怕他嗓子哭哑了，“好心”的把尾巴借给他用。
　　少年的嘴巴被尾巴塞住，哭也哭不出声了。
　　好可怜。
　　男人怜爱的低头去亲他脸上的泪水。
　　然后继续新一轮的攻势。
　　最后，几个袋子都被拆空了，但男人还不肯放过他，一遍遍的将要逃跑的猎物攥着脚踝拖回来。
　　少年眼睛都哭肿了，瞳孔有些涣散，男人稍有动作，就会身子颤抖，饺子没吃几个，平坦的小腹却鼓了起来。
　　男人爱怜的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肚子，“越越要给我生小宝宝了吗？”
　　少年这个时候脑子已经不会转了，迟钝的“啊”了一声，声音沙哑破碎，他捧着鼓起来的肚子，又一次流了眼泪，“不，不要。”
　　男人忍不住笑了。
　　他的尾巴这个时候凑过来，刚刚被少年的口水弄的湿淋淋的，男人故意给他看，又慢条斯理的教训他。
　　“宝宝，把我尾巴弄脏了。”
　　“怎么罚你，嗯？”
　　男人的借口总是层出不穷，一个接一个的，反复折腾到天亮，才抱着人钻进了浴室。
　　程越已经熟睡过去了，软塌塌的窝在男人怀里，要多乖有多乖，男人低头看他一眼，便觉得心头滚烫，没有再舒坦的了。
　　恨不得把少年卷吧卷吧咽进肚子，融进骨血，那样他们就是真正的在一起了。
　　把人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塞进被窝，程越被弄的那么可怜，却还是没记性，一个劲儿的往始作俑者身边蹭，直到终于蹭到了男人怀里，才软乎乎的睡过去。
　　男人被他弄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没什么睡意，拨了拨少年额前的头发，低头吻了吻，盯着人睡熟了，才蹑手蹑脚的起身出去了。
　　方成的电话适时的打过来。
　　“程州长，今天您来政府厅吗？”
　　程商淡声，“嗯，我老婆刚睡，怎么了？”
　　“……”
　　方成有点说不下去了。
　　“联邦委员会那边来人了，想见您。”
　　程商皱了一下眉，语气沉了沉，“让他们等着。”
　　“是。”
　　挂了电话，程商心底的烦躁涌上来，他真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回到床上抱着自家小糖糕睡个昏天暗地，偏偏有讨人厌的臭虫要过来打扰。
　　真想把这些人全杀了。
　　男人冷着脸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正装。
　　同样都是一夜未眠，床上那个几近昏睡，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而男人则西装革履，精神奕奕。
　　临走前，程商还没忍住的折返回房间，低头又亲了亲小宝贝，没敢用力，怕把人弄醒。
　　按耐着一肚子的燥气，程商去了政府厅。
　　如他所料，委员会的人来为的不过是近期网络上掀起的风波。
　　新旧人类的冲突愈演愈烈。
　　程商是军队出身，性格狠厉，他动手的时候，不管你什么身份背景，但凡惹了他，便只有一个结局。
　　所以哪怕是委员会的人，对程商也是恭敬有加。
　　言外之意，不过是让程商动手处理这件事。
　　程商语气平淡，“这该是警察署的事，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实在是有心无力。”
　　身体不好？
　　看着男人这幅样子，怎么也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
　　他们打着哈哈，“最近普通人的暴行越来越多，警察署也是忙不过来了。”
　　明明是猎杀普通人，但他们嘴里却变了样子，成了普通人的暴行，颠倒黑白，如此简单。
　　男人淡漠，“那看来该给警察署加派人手了。”
　　两方打了几次太极，委员会的最先败下阵来，一脸愤愤的走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方成推门进来。
　　他担忧开口，“您这样，只怕上面会不满。”
　　程商语气平淡，“不是早就不满了么，盯着我手里的势力，眼馋又不敢动手，迟早有那么一天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方成却看到了他指尖夹着的烟。
　　如果不是心里烦躁，程商不会抽这支烟。
　　方成顿了顿，到底没说什么。
　　男人吐了一口烟雾，又问，“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方成一顿，反应过来，“已经收拾妥当了，那个地方绝对安全，一应物品备齐了，只是……”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程商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男人垂了一下眼眸，却没说什么，只是摆了一下手，方成会意的点点头，走了出去。
　　既然来了，桌案上又堆了许多待处理的事，程商处理了一些，没注意时间，等停下来的时候才发觉外面天色都有些暗了。
　　他心慌了一瞬，赶紧拿起旁边的手机，这一看吓得险些心脏跳出来。
　　程越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
　　昨天因为要陪程越过新年，程商不想让别的事打扰他们，干脆把手机静音了，今天出门时又忘了，以致于少年的一个电话他都没接到。
　　程商立刻起身往外走，边走边给程越打电话。
　　但程越却不接了。
　　男人急的一路车速飙到最高。
　　昨天刚吃到嘴的老婆，不会今天就要把他赶出家门吧。
　　男人停好车，一路快步进了别墅，客厅里灯火通明，程越披着小毯子坐到沙发上，背对着他在看电视，又是恐怖片，女鬼的脸怼的整个屏幕都是，少年身形却纹丝未动。
　　不太妙。
　　程商心一提，快步走过去，一走到面前才看见少年水红色的眼睛，一看就是刚哭过，程商心揪着疼，连连低声哄着人，“宝宝，对不起，我错了，我没听到你的电话，别哭，你打我吧，宝宝。”
　　程越静静的看了他两秒，突然抬手把旁边的抱枕整个砸在男人身上。
　　程商躲也没躲，任由抱枕砸了个满怀，他还一手接过，赶紧过去塞到少年腰后，怕他腰痛。
　　又趁机开口，“用这个不疼，宝宝你打我巴掌吧。”
　　程越冷笑，“打你我还手疼呢。”
　　“是，都是我的错。”
　　男人凑过去想亲一亲程越，被程越给躲开了，他却锲而不舍，非勾着人的下巴一口亲在脸颊上。
　　然后就势把人抱在怀里，任程越怎么用拳头砸他都不松手。
　　“你滚蛋！！吃干抹净你就跑，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啊！！”少年越说越委屈，眼泪都流了出来了，今天醒来的时候浑身像被碾了一样的疼，男人又不在，给他打电话又不接，程越那个时候都要气死了。
　　“是，我混蛋，宝宝别哭了，昨天就哭的眼睛肿了。”
　　男人凑过去亲他的眼睛，吃他的泪水。
　　程越哭的抽咽，口齿不清，“你还好意思说，昨晚怨谁啊？都怪你，你太讨厌了，我，我要给你扣分。”
　　男人的吻一路向下，准确的咬到了宝宝的嘴巴上。
　　他这次终于学的温柔了，舌瓣卷着，又轻轻舔舐着柔软的唇珠。
　　“别扣分了。”男人语气显得可怜巴巴的，“老婆，可怜可怜我吧。”
　　程越眼睛一瞬间瞪得很圆，“你叫我什么？！！你，你别乱叫！！谁是你……我不是！！！”
　　男人低声，“你不是什么？你不是谁是？”
　　“反正我不是！！”程越气的去打他，“我是男生。”
　　男人就势攥着人的小手亲了个没完。
　　“行，你不是，我是，我是你老婆。”
　　程越被他这套行云流水搞蒙了，茫然的眨了眨眼，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老公，抬一下屁股，老婆给你上药。”
　　“……”
　　整个别墅爆发了最大的一场夫妻混战。
　　但其实是老公单方面的家暴。
　　老婆是夫管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脸上被少年气急败坏的打了一巴掌，此刻正低眉顺眼的给老公道歉。
　　“老公我错了。”
　　没办法，他家小老公就是这么面皮薄，逗一句就要哭。
　　可怜小老公除了扔抱枕也做不了别的。
　　他这个老婆浑身硬邦邦的，打上去都嫌硌手，更难以启齿的是，小老公动作不便，腰疼腿疼屁股疼，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程商多会说啊，舌灿莲花，把外面那套拿回家对付程越，很快就把少年哄的找不着北了。
　　“你有了我这个老婆，可赚大了。”
　　“以后你就是咱们家一家之主，你说东我不敢往西的。”
　　少年一开始还争辩，“以前也是，我是你主人，你以前也听我的。”
　　“那不一样。”程商循循善诱，“以前我不能陪你睡觉，现在可以了。”
　　程越抿了一下唇，“我自己也能睡。”
　　男人不动声色的把人抱得更紧，“我给你暖床，把你被窝暖的热乎乎，你以前不是总手脚冰凉吗？是不是和我睡一起后就没有了？”
　　好像是哦。
　　男人再接再厉，“而且，你昨天不舒服吗？我后来舔的，你不是说还要。”
　　程越扑过去要捂他的嘴，“你别说！！我没有。”
　　男人趁机亲了亲少年的手心。
　　“老婆给能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不好吗？”
　　程越犹豫了一下，“可这些好像都是老公应该做的事。”
　　“谁说的。”男人一口否定，“在咱们家，这些事就是我做，你别跟我抢。”
　　程越被哄的晕乎乎的，很快接受了自己多了一个老婆的事实。
　　只是老婆身形魁梧，能单手把他抱起来，还能把他压在床上吻的喘不过去，更能把他干的下不来床。
　　当天晚上，刚刚上任的老婆就给老公露了一手。
　　煮了软糯的鸡丝粥，香味飘的整个别墅都是。
　　老公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任由老婆给他按摩。
　　只是按着按着，老婆的手就不规矩起来，老公很生气，回头一巴掌拍在老婆手上，“你干嘛呢。”
　　老婆的大手摸在少年屁股上，还抓了一下。
　　老婆语气无辜，“这里不用揉吗？”
　　老公很羞愤，“不用！！”
　　“啧。”程商遗憾道，“好吧。”
　　他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今早上药时看了，那里还肿着，程商心疼都来不及。
　　给人捏了捏腰，粥也凉了，哄着人喝了小半碗粥，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谁知道程越脸一变，晚上怎么也不肯让男人进卧室。
　　“这是什么道理。”程商语气沉了沉，“夫妻不能冷战，更不能把老婆赶到侧卧去。”
　　程越无所谓，“那我去。”
　　少年刚走两步，又被男人拽回来，咬牙切齿的，“我去住！！”
　　程越换了床睡不好，程商才舍不得。
　　但他没了小糖糕也睡不好啊。
　　于是理所当然的，后半夜的时候，男人推开门，堂而皇之的上了床，把人揽在怀里。
　　少年一无所知，还打着小呼噜。
　　男人又气又爱，想咬他的脸颊，但又没舍得，最后只亲了他一口。
　　昨晚一整晚没睡，白天又和人扯皮，饶是男人也有些疲惫了，搂着人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房间里。
　　程商难得睡的这么熟，人走了竟也不知道。
　　男人立刻翻身起来，最后在画室找到了人。
　　程商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一醒来就来画画？”
　　“嗯？”程越仰起头，“你醒啦？”
　　程商习惯性的过去要把人抱起来，却被程越躲了一下，“还在画画呢。”
　　男人沉了一下眉眼，“饭都没吃呢，不是说了胃不好，早饭不能不吃吗？”
　　他这次不顾少年躲闪，直接把人抱起来往楼下走，边走还边说教，“没记性，又忘了胃疼的时候？”
　　程越自知理亏，不和他顶嘴。
　　男人怕他等急了，就简单煮了个面，但好在程越对他做的饭菜很捧场，不会挑剔。
　　坐在桌边吃热乎乎的面，程越整个人都舒坦了。
　　男人给他倒了一杯橙汁，在旁边坐下，“这两天先别去学校了。”
　　程越一顿，“怎么啦？”
　　程商轻描淡写的，“你走路姿势不对，不怕被看出来？学校凳子那么硬，你能坐下？”
　　“……”
　　程越憋的脸都红了，“都怨你。”
　　“是，怨我，乖宝，在家待两天，我也在家陪你，好不好？”
　　程越想了想，反正这两天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课，干脆点了点头，“好。”
　　程商笑了，“我们宝宝怎么这么乖。”
　　程越不悦的瞪他，“别这么叫我。”
　　男人从善如流的改口，“老公。”
　　只是和男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显然是危险的。
　　程商变得很黏人，像做猫时候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围在程越身边，程越去画画他也不愿意，要抱着人话，单纯抱着也就罢了，手却总是不规矩。
　　程越骂他两句，男人就低声说，“别人家老婆也总挨骂吗？”
　　“……”
　　他勉强忍下，只是当男人的手顺着衣摆往上探的时候，他手一抖，差点落错了笔，这次终于忍无可忍的把男人赶出去。
　　赶走了男人，还会有豹子。
　　程越被气的没脾气。
　　豹子一开始很乖，会在地上给他做脚垫，任由少年踩上去。
　　程越当然不好穿着鞋踩，只能脱了鞋子，赤着脚踩在软绵绵的肚皮上。
　　当他终于以为能平静的画画的时候，脚上一阵湿润感，程越大惊失色，低头一看，这只豹子！！！竟然！！！在舔他的脚！！！！
　　天啊。
　　程越嗖的就把脚缩回来，豹子舌头上的倒刺多，脚心都被舔红了，又痒又麻的。
　　他气急败坏的骂这个豹子，说他不要脸。
　　豹子歪了一下头，一副他听不懂的样子。
　　最后豹子也被赶出去了。
　　但程越知道这还没完。
　　他放下了画笔，面无表情的盯着门口。
　　几分钟后，小豹猫从门缝探出头来。
　　“喵喵喵”的冲他叫。
　　好好好。
　　程商你了不起。
　　被人闹的，画到底是没画下去。
　　程商最后忍无可忍的直接粗暴的把人扛进卧室，美名其曰是让程越休息，实则是成了豹子的盘中餐。
　　程越压根没法睡。
　　男人躺在他身侧，尾巴却一直在被子里作怪，上面的毛蹭的程越痒痒的，他往旁边一躲，刚好躲到男人怀里，男人心满意足，就势把人搂的更紧了。
　　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上来。
　　程越想开口让他起来，却压根没有机会，嘴巴被吻的很痛，男人像是没吃过肉的疯狗，一遍遍的舔舐，最后唇瓣都肿了起来。
　　“宝宝。”程商凑在他耳边黏黏糊糊的叫他，“可以咬一口吗？”
　　咬？咬什么？
　　程越有点懵。
　　很快，男人就埋进他的衣服里，切身告诉他答案。
　　呜呜呜。
　　程越最后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整个人可怜巴巴的。
　　程商这个时候又虚情假意的把人抱进怀里哄。
　　忽然，外面传来凌乱的“砰砰”声。
　　程越平时喜欢开窗子，所以声音听的格外清楚。
　　他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圆了一些，“怎么了？”
　　听着像枪声！！


第45章 
　　男人眸色暗了暗, 更用力的把人搂紧，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脊背，“没事。”
　　“什么没事啊！！”
　　程越攥紧男人的胳膊, 语气焦急，“是枪声, 是吗？”
　　他看着男人略显平静的神色, 顿了一下，“你早就知道？”
　　少年急切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无非是两相争利，流血死人都是难免的。”
　　程商安慰他, “你不要怕。”
　　怎么可能不怕。
　　程越没有经历过那战乱的二十年，所以根本无法理解现在联邦的野蛮, 恐怖, 视人命如草芥。
　　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隐隐发抖, 程商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只能低下头, 去吻少年乱颤的睫毛，去吻他的鼻尖, 去吻他的唇瓣。
　　他哑声承诺, “宝宝, 我们会是胜利的那一个。”
　　程越不敢去想这场战争会死多少人，他的泪水沾湿了睫毛, “程商，你是因为这个才不让我去学校的吗？”
　　男人吻掉他的眼泪。
　　“我可以派很多人保护你，但我无法保证你不看到那样的场面。”
　　少年的心太软了，程商只恨不得把他高高捧起来, 不让他沾到一点血污。
　　程越人在抖，心也在抖。
　　这个世界上, 只有程商对他好，只有程商把他放在心上。
　　他搂紧男人的脖子，语气带着一丝颤意。
　　“程商，再抱紧我一点。”
　　男人力道用的很大，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人融进骨血里。
　　他贴近程越的耳朵，“我知道，宝宝还要我亲一亲，对不对？”
　　程越抽咽着，“对。”
　　男人吻上了他的唇瓣。
　　程商平时总觉得，他已经足够爱程越了，爱到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愿意为他生为他死。
　　可当抱紧程越和他接吻的时候，程商却又觉得还不够。
　　爱意膨胀心脏，让他连指尖都是发麻的。
　　他不知道怎么样还能对程越更好一点，再好一点，又觉得怎么样都是不够的。
　　爱就是常觉亏欠。
　　程越第一次这样主动，用颤抖的手去解男人的衣服扣子，又去抱紧他的尾巴，抬头用那样湿漉漉的目光看他。
　　男人的眸色暗沉下来。
　　他爱他。却也更想弄哭他。
　　尾巴被泪水和口水弄湿了，便多了许多妙用。
　　程越哭的很可怜，但今天却没有求饶，反而主动的用两条腿去夹着那人的腰。
　　他自欺欺人的想要溺毙在情.事里，好像这样就可以让他忘却外面的纷乱。
　　尾巴上的毛弄湿了以后会变得柔软，但却反而更折磨的少年两条腿打颤。
　　痒，实在是太痒了。
　　金黄色的尾巴衬得两条腿更加白嫩纤长，看得男人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扣住他的腰，在少年的脊背上留下密密麻麻的一串吻。
　　程越的眼泪不要钱的留下来。
　　他的腰早就软了，两条腿更是抖的不像样子。
　　他重重的喘了两口气，用力深呼吸，才很勉强的完整说了一句话，声音绵软的像是糖酥，“不要尾巴，老公，要，要你。”
　　男人的动作一瞬间顿下来。
　　连按在程越腰间的手都微微抖了一下。
　　“宝宝，你叫我什么？”程商语气竟带了一丝急切。
　　程越却埋头在胳膊里，不肯再开口了，露出来的耳尖红的像是要滴出血。
　　“乖宝，宝宝，老婆。”
　　尾巴被一股脑的抽出来，湿的都能往下滴水。
　　换成了男人自己，大手按着程越的脖颈，一股脑的进去，少年脖颈猛的扬起来，他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连哭声都叫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的发抖，男人捏住他纤细的脖颈，牢牢地把猎物掌控在自己手中。
　　程商像疯了一样，越看少年哭的狠，他越用力，同时还假惺惺的哄着人，“别哭，宝宝，好可怜，怎么吐舌头了。”
　　两个人彼此纠缠，一直到天色昏暗。
　　程越像是疯了一样，不知节制，明明累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却还要不知死活的往男人身上贴，往腿上蹭。
　　他主动去贴着男人的唇，“抱我。”
　　程商低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宝宝，我抱你去洗澡。”
　　见男人不肯，程越的表情有些委屈，他哭的太狠了，嗓子都哑了，睫毛也湿成一簇簇的。
　　程商见不得他这幅样子，一见了便心软的无以复加，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才好。
　　“都肿了，你想一周都躺在床上吗？”
　　他怜惜的抱紧人，吻了吻他的耳朵。
　　“程越，你不要怕，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什么都不要怕。”
　　程商怎么会不知道程越的心思呢。
　　痛能解渴，爱能忘忧。
　　夜里，外面的枪声又响起来了，男人本来就没睡熟，下意识的伸手覆在了少年的耳朵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
　　好在，程越累狠了，睡的又熟又沉，并没有被吵醒。
　　熟睡的少年显得更乖，睫毛垂下来，投在眼下留出淡淡的阴影。鼻子很翘，嘴巴很软，被男人吻的太凶了，有点肿了，看着像是嘟起来的。
　　每一处，都让程商爱的不能再爱了。
　　一整晚，男人都没怎么睡，一半的时间在盯着老婆看，剩下的一半时间，在偷偷亲老婆的嘴巴。
　　第二天程越起来后，嘴巴肿的更厉害了。
　　男人不在身边，他撑着床边想起来，结果两条腿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刚站起来就又摔在地上。
　　好在这个时候程商推门进来，见状连忙把人抱起来，“怎么醒了不叫我。”
　　程越声音还有点哑，“谁知道你去哪儿了。”
　　男人咳嗽一声，把人抱到床上，岔开话题，“我煮了粥，你喝一点暖暖胃，昨晚都没怎么吃东西。”
　　没怎么吃肚子还被撑大了。
　　程越想起那混乱的场景便脸上一红，他小声嘟囔，“不想喝，嘴巴痛。”
　　看着少年红肿的嘴巴，男人心虚一阵。
　　“多少喝一点，我喂你。”
　　程商把粥端过来，又把少年抱在腿上，就像喂小孩那样一口一口的喂，喂之前还不忘把粥吹凉一些。
　　程越一直胃口不好，喝了小半碗就不肯吃了，任男人怎么哄都不行。
　　程越问他，“我什么时候能再回去上学啊。”
　　实则他想问的是外面的战乱什么时候平歇。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回答这个话题，反而说，“过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怕没时间照顾你，我让方成收拾了一处地方，那里很安全，你去小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程越一瞬间安静了，他迟了几秒才抬头看男人，“你要把我送走？”
　　程商叹息，“宝宝，那里更安全。”
　　少年咬了一下唇，“我才不去。”
　　“程商，我只和你在一起，别的地方哪里都不去。”


第46章 
　　程商一猜少年便是这个态度。
　　他又何尝愿意离开程越呢。
　　自从分别了那二十年之后, 他现在几乎不愿意和面前的人分开一分一秒。
　　“听话，宝宝。”
　　男人的唇瓣贴着他的耳朵摩挲着，“很快, 不会太久的。”
　　程越是真的生气了，甚至故意拽了一下男人的头发。
　　“我说我不去你听到没有, 我是你主人, 又是你老公，你什么都得听我的。”
　　他说的很有气势，显然忘了昨晚一边抱着尾巴哭一边喊老公的样子。
　　男人挑了一下唇角，也没戳穿他, 就这程越的话来哄他，“是, 主人, 听你的, 但是你也听我一次行不行？我保证, 不超过一个月，肯定去接你。”
　　一个月！！！
　　程越眼睛瞪得很圆, “别说一个月了, 一天都不行！！”
　　“如果你把我送过去, 我就，我就……”
　　少年结巴一下, “我就绝食。”
　　他没什么可以威胁程商的，只能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
　　赌程商舍不得。
　　程商也的确如此，就连少年掉一根头发他都心疼。
　　“小祖宗。”男人叹气，“你能不能听话点。”
　　“是你不听话。”
　　程越跟八爪鱼似的扒在男人身上, “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你之前还说我做的贡献很大, 我的画的画很好。”
　　程商拍了拍他的屁股，“去那儿了也能画画。”
　　怎么就跟这个猫说不通呢！！
　　程越气狠了，偏头一口气咬在男人脖颈处，他平时还是很心疼的男人的，在床上被欺负的狠了的时候，也就是伸手去抓男人的背。
　　但这次却没留力气，甚至程越口腔里都漫着一股血腥味。
　　男人没挡也没躲，任由少年发泄似的咬他，直到最后程越松口的时候，看到渗着血的牙印，又抽咽的哭起来。
　　程商觉得好笑，“你咬我你哭什么？”
　　程越抽了一下鼻子，“疼不疼啊？”
　　“疼。”男人低声，“你帮我吹吹。”
　　谁料少年眉头一皱，却哼了一声，“疼也活该，谁让你不听我的话。”
　　说完后，他一股脑的把小脑袋塞进男人胸膛里，“我不管，我就不去我就不去，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像小孩子的话，又听的男人心头滚烫。
　　程商闭了一下眼，用力抱紧少年，声音微哑，“好，不去，宝宝，我们一直在一起。”
　　他轻而易举的为程越改变主意。
　　程商没有底线，程越就是他的底线。
　　-
　　第二天两个人终于决定要出门了。
　　学校是去不了了，程越要同程商去一趟政府厅。
　　不知道程商什么时候买了两套一样的衣服，黑色的一套，穿在男人身上利落干净，显得格外帅气。
　　可程越对着镜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奇奇怪怪。
　　他小声抱怨，“怎么你穿着那么帅，我穿着像小黑煤球。”
　　男人被他的形容逗得笑了一声。
　　他走过去，帮少年理了理领口，又扎紧腰带，低头在老婆脸颊重重亲了一口，“我看着像芝麻糖球，又软又甜。”
　　让他恨不得全身咬个遍。
　　两个人站在镜子面前，程越才后知后觉，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笑了一下，“情侣装呀。”
　　男人皱了一下眉，像是不太满意这个称呼，纠正了一下，“夫夫装。”
　　程越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
　　“这衣服的材质比较特殊，对普通的子弹有阻碍作用。”
　　“防弹衣啊。”
　　“差不多。”
　　程商还拿了一把枪给他，“还会用吗？上次教过你的。”
　　程越有点尴尬，“会，会吧。”
　　先按哪里来着？
　　那天脑子里很乱，光想着男人贴上来时炽热的胸膛了。
　　好在男人只是轻笑一声，“没事，就是以防万一，但我不会让这万一发生。”
　　他把腰插进少年的腰间，语气沉了几分。
　　“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一点事的，”
　　程越踮了一下脚尖，亲在男人下巴上，故意用很甜软的语气道，“哥哥保护我。”
　　少年第一次这么叫程商。
　　平时大多都是连名带姓的叫。
　　男人眸色暗了一瞬，托着人的屁股就把人面对面抱起来，抵在镜子上，用力的吻了上去。
　　程越曾偷偷在心底给程商的接吻技术打过差评。
　　因为他实在是太凶了！！！
　　每一次接吻，程越都会有一种自己要被男人整个囫囵吞下的错觉。
　　“唔……”
　　他用力去推男人，可少年这么一丁点的力气，对于男人来说实在不够看。
　　等他终于被放过的时候，舌头都要麻了，嘴巴更是痛的要命。
　　程越眼睛红了，抽抽噎噎委屈巴巴的要掉眼泪。
　　“别哭。”男人突然哑声开口。
　　“不然又想干.你了，今天别出门了。”
　　诶？？？！！
　　程越吓得赶紧抽了抽鼻子，把眼泪憋回去，还结结巴巴的开口，“没，没哭。”
　　男人摸了一下少年的下巴，垂着眼，语气淡淡，“叫我什么？”
　　程越撅了一下嘴，不想如他所愿，别过头不开口。
　　“不叫就不放你下来。”男人威胁道。
　　少年咬了一下牙，看着男人一身黑色工装服，腰上别着枪的样子，重重开口，“长官，你这是干什么！！”
　　一早上的，从哥哥又变成长官了。
　　给程商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少年以为这个称呼能让程商正经点，没想到却让男人更兴奋了。
　　“乖宝，叫我什么呢，嗯？”
　　程商更用力的压着少年，大手揉捏着手下的软肉，凑过去咬他的耳朵，“叫了长官就得听话，懂不懂？把腿打开让长官摸摸。”
　　救命！！
　　这是哪儿来的长官这么不正经。
　　程越快被气哭了，“还要出门呢。”
　　“乖，听话。”男人没什么诚意的敷衍他，“我就摸摸。”
　　男人的话不可信。
　　某雄性猫科动物的话更不可信。
　　但程越还是太单纯了，他信以为真，好像真给男人摸一下就能放过他似的。
　　刚穿好的衣服又被剥了下来。
　　果真成了芝麻糖球，外面的芝麻粉抖掉，里面就是白白圆圆的糖球，咬一口糖水都迸出来。
　　男人的大手摸上去。
　　程越最怕这个，男人因为场面握枪，手上有茧，平时牵手拥抱都不觉得什么，但若是碰到这样的敏感处，尤其是在男人恶劣的用力时，便格外受不住。
　　但今天程商像是有意欺负他。
　　堵着逼问少年，“再叫我一遍，宝宝。”
　　程越大脑里乱糟糟的，腿抖的不像样子，浑身几乎都是粉红色的，哭的厉害，只能很可怜的求着，“放开，我要……求求。”
　　“求谁？”男人加重语气。
　　“求求哥哥。”
　　程商满意了，挑了一下唇角，把人翻了个身，面对着镜子，松开了手，强迫程越睁着眼睛看。
　　程越好可怜，哭的抽抽噎噎。
　　镜子也被弄脏了。
　　临走的时候，程越用湿毛巾给眼睛消肿，男人蹲在那里擦镜子。
　　少年已经叽里咕噜骂了他快十分钟了。
　　镜子擦了又擦，程越怎么都不满意。
　　“真干净了。”男人还凑过去闻，“香的。”
　　程越一把将毛巾扔到程商身上，红着脸骂他，“不要脸！”
　　两人最终还是磨蹭的出门了。
　　好像一出了家门，便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刚刚的温存顷刻被浓郁的硝烟味掩盖，程越把车窗开了一点，看到街道上有的地方还有血，他心跳漏了一拍，还想再看，男人却已经按动按钮把车窗关紧。
　　“别看。”程商沉声。
　　程越回头看他，闭了一下眼，把头靠在男人肩膀上。
　　肉眼可见的，街道上行人寥寥。
　　方成在政府厅门口等他们，一看见程商就快步走过来，脸色显得很难看，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又看见了旁边的程越，生生把话咽了下去，很勉强的扯出了一丝笑，“小少爷来了。”
　　程越看了一眼程商。
　　男人抬了一下手，“你说你的。”
　　几个人脚步匆匆往里走，方成边走边说。
　　“议员长亲自来了，好大的架势。”他言简意赅。
　　程商皱了一下眉头。
　　他不太想让程越对上这样的场面，正打算让方成先带人走，但显然慢了一步，面前一个中年男子已经走了过来。
　　“程州长，好久不见啊。”
　　程商客套的笑了一下，“什么风把议员长吹过来了。”
　　议员长的目光很快落在程越身上，很放肆的上下打量，扯了一下嘴角，“我说怎么总不见程州长的人，原来是金屋藏娇，乐不思蜀。”
　　程商脸上的笑淡下来，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议员长，去我办公室谈吧。”
　　“程商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好消息也要通知一声嘛。”议员长顿了顿，“这是……普通人？”
　　程商此刻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不过议员长这次过来，就是想要给程商一个下马威，压一压他，所以故意挑衅，“普通人还算了，玩一玩还行，改明儿我给你挑两个好的，我们也可以换着玩。”
　　这话一说，程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动作太快了，几乎连旁边的方成都没看清，男人就已经拿着枪抵在了议员长的脑袋上。
　　“这么想死，我可以成全你，联邦大概也不在乎死了一个臭虫。”
　　议员长瞪大了眼睛，“程商你疯了？你敢对我动手？”
　　程商一双眼眸无波无澜的看着他。
　　议员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差点忘了，这个人一贯无法无天，没有他不敢杀的人。
　　“别……别冲动。”议员长语气放软，“我给你道歉。”
　　程商淡淡，“是给我爱人道歉。”
　　“对，对。”议员长结巴了一些，“这位……小少爷，我说错话了，别和我一般见识。”
　　程商侧了一下头，转而看向程越时，眼眸柔和许多，“宝宝，要原谅他吗？”
　　程越被人那么说也很不高兴，但确实也被程商直接掏枪怼人脑袋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赶紧点头，“原谅了原谅了，你快把人放开吧。”
　　程商弯了一下嘴角，“方成，先带他去休息室。”
　　方成点点头，“小少爷，我们先走吧。”
　　程越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方成走了。
　　等人走后，程商的目光才重新挪到议员长身上，语气冰冷许多，“这么想叫我乖乖就范，这么迫不及待吗？”
　　“程商！！你大好前途，千万别走错了路，站错了队！！”
　　程商嗤笑一声，“但凡政权颠覆，必有牺牲流血，议员长，就从你开始吧。”
　　“就从，这一枪开始。”
　　一声枪响后，男人的身体软软的跌在地上，鲜血一点点的漫出来。
　　程商皱了一下眉头。
　　千万别溅到他身上。
　　这是他的夫夫装。


第47章 
　　程商推门进去的时候正看见少年在屋里团团转。
　　他神色平淡, “怎么了？方成给你拿的零食你不爱吃么。”
　　程越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男人一进来他就几乎要扑到男人身上，“你没事吧？”
　　程商无奈的笑了一下，站定给他检查, “能有什么事？”
　　休息室的隔音很好，程越应当什么都听不见才对。
　　他嗫嚅了一下, “那个人……”
　　“那个人嘴脏, 说的话我不爱听，吓唬他一下而已。”
　　程商捏了捏少年的耳垂哄着他，“什么事都没有。”
　　程越还是担忧的攥紧男人的胳膊。
　　“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处理点事, 然后带你去见个人，好吗？”
　　程越不大乐意, 声音小了一点,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我就在旁边画画, 不会打扰你的。”
　　靠！老婆在撒娇！！
　　男人低下头, 抵着程越的额头，“可以, 怎么都可以, 你要我命都行。”
　　平时程越只见到男人身边有方成一个, 今天陪着程商去会议室，骤然见到一屋子的人, 吓了一跳，顿时有点后悔了，“要不我还是……”
　　程商揽过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 “别怕，都是自己人。”
　　底下的人都只是听说程商有个疼宠的小爱人, 此刻见到男人一副开会也要把人搂在怀里的样子，都恨不得一个个埋下头去自戳双目。
　　只有方成面不改色。
　　开玩笑，他是见过大场面的。
　　程越怎么说也不肯和程商坐在一起，自己抱着画板在角落里画画。
　　只是今天画画的时候，怎么也心不静。
　　他才画了几笔，就停下来托腮朝着程商的方向看过去，今天男人举着枪的肃杀模样，真是把他吓到了。
　　和平时温柔哄着他的程商判若两人。
　　程越吐了一口气，随便拿起旁边的手机刷了刷，刚打开，一条实时新闻蹦上来。
　　【联邦议员长车祸身亡。】
　　程越眉头一跳。
　　往下看，是一辆着火的车，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而旁边配图，是议员长的照片。
　　不就是刚刚那个人吗。
　　程越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朝着程商的方向看过去。
　　刚好程商在比一个手势。
　　手虚空划下。
　　是一个“解决”的手势。
　　少年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声音不算小，会议室静了一下，都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男人也侧了一下头，看着程越。
　　程越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赶紧把手机捡起来，连连念了几句抱歉，就抱着画板从后门溜出去了。
　　程商眉头皱的很紧，屈指敲了一下桌子，“你们继续。”
　　然后便也起身追着出去了。
　　“程越！”
　　男人叫住他，大步走过去，拽住少年的手腕，压低声音，“怎么了？”
　　程越微微低着头，“没怎么，觉得打扰你们了。”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说的什么话，谁说你打扰了。”
　　听出男人的不悦，程越讨好的冲着他笑了一下，“是我自己，闷了出来透透气，你别管我了，快回去开会吧。”
　　程商不太放心他，“我让方成来陪你。”
　　“真不用。”程越推他，“你快回去吧，我去休息室。”
　　好说歹说，总算把男人送回去了，程越抱着画板，缩在休息室的角落里，脑子里很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到少年的不对劲，程商心底有些烦躁，加快进度部署了剩余的事。
　　结束的时候，方成走过来给程商看了最新新闻。
　　程商瞥了一眼，这不意外，本来就是他安排的。
　　忽的，男人停顿了一下。
　　他想起之前，程越神色变化的一瞬间，手里正握紧手机。
　　他看见了是么……
　　程商推开休息室的门，见到正窝在角落里画画的少年，阳光透过窗子晃进来，一大半照在少年的侧脸上，白的几近透明。
　　一直没剪头发，少年头发好像长了一些，软软的垂下来，显得人更乖了。
　　好像每一次，不管有多少烦心的事，只要看到垂首画画的少年，程商的心便能安定下来。
　　他薄唇微抿，定睛看了几秒钟，才迈步走过去。
　　“零食都没吃，饿不饿？”
　　程越抬起头，笑了一下，“不饿。”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发，和程越的人一样，连头发都是那样的柔软。
　　“要走吗？”程越还记得他说的话，要带他去见什么人。
　　男人“嗯”了一声，忽而又问他，“你看见新闻了？”
　　程越一怔，睫毛抖了一下。
　　程商心里有点苦涩，颇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怎么？怕我了？”
　　谁料程越听到这句话，却骤然瞪圆眼睛，猛的站起来，“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怕你。”
　　像是怕程商不信似的，少年甚至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很用力的抱紧男人，他埋着头在男人身上，声音闷闷的，“我怎么会怕你，我们才是一家人啊，我只是好害怕，今天死的是他，我怕明天会不会……”
　　“不会。”
　　男人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决，“不会的。”
　　“宝宝，有你在，我才舍不得死。”
　　两个人抱着抱着就变了味，男人低着头又吻了上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对接吻这种事这么热衷，更或许是，只要一和少年亲近，他就总忍不住和他做这些亲密的事。
　　“好……好了。”
　　少年在喘息间挣扎开口，“不是要带我去见人吗？”
　　“嗯。”
　　男人意犹未尽的亲了亲程越的鼻尖，“宝宝怎么这么乖。”
　　程越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小声哼了一下，又忍不住的抱了男人一下。
　　-
　　在路上的时候，程越问过男人要见的是什么人。
　　程商只说是以前战场上认识的一个朋友。
　　见面的地方有些偏远，周围都没有人烟，奇怪的是，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还开着一个茶馆。
　　走上二楼，只有一间包房，推门进去，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
　　“我说程商，我大费周章和你见一面，你就让我干等着？”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看见程越的时候顿了一下，脸上不正经的笑立刻收了起来。
　　“诶呦，嫂子来了。”
　　什么……
　　程越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支支吾吾的摆手，“不，不是……”
　　程商听到这称呼倒是显得挺高兴，揽着少年的肩膀，“这是钟文，我们挺熟的，你别拘谨。”
　　这名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程越费力的回忆了一下，眼睛瞪得更大一些，“钟文元帅？！”
　　联邦领导人的第一候选人！！！
　　他整个人都快炸毛了，险些跳起来，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元帅好。”
　　这下搞得钟文手脚都别扭起来，坐都不敢坐了，“别，嫂子你这样，程商指不定背地里怎么坏我。”
　　男人眯眼，不善的瞥了他一眼。
　　“别管他，我说了别拘谨。”
　　程商拽着少年坐下，问他想吃什么。
　　怎么能不拘谨。
　　程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我，我不饿。”
　　“不行，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家糕点做的不错，我让他上了你尝尝。”
　　钟文在旁边目瞪口呆的。
　　要知道平时程商是最少言寡语的一个，他们几个在战场上过命相交的兄弟，就属程商心思沉，他们那段时间几乎是枕着尸体睡觉，偶尔说几句闲话放松，程商也都不参与。
　　何曾见过他这番样子。
　　他给程越竖了个大拇指，“小嫂子你是这个。”
　　“把我兄弟训成狗了。”
　　钟文一副讨教的样子，“有什么秘诀，教教我呗。”
　　程越憋的脸都红了。
　　“我没……没训狗。”
　　他声音小了一点，“我就是养过猫而已。”


第48章 
　　钟文听到这句话时脸上笑意一顿, 下意识看了程商一眼。
　　他自然知道，程商的本体是什么。
　　但对于进化过的新人类来说，这些事如同逆鳞一般, 轻易不喜外人知晓。
　　但程商脸色丝毫未变，甚至听到少年这句话, 还挑着唇角笑了一下。
　　凑到少年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姿态亲昵。
　　钟文简直没眼看。
　　他咳嗽了一下，想表现的严肃一些，结果被打断的程商还一副不悦的样子瞥了他一眼。
　　啧。
　　他之前想给兄弟介绍对象时程商是怎么说的？
　　——“情情爱爱，无趣恶心。”
　　怎么？现在哄着人吃糕点就不无趣了？
　　不过程商一脸讨好的笑像个哈巴狗, 确实挺恶心。
　　钟文有点想拍下来，但没敢, 程商武力值挺高的, 他暂时打不过……
　　其实这次过来主要也不是谈政事的, 要谈的两个人早就提前通过气了, 这次钟文是秘密过来的，私下和程商见一面已经很难得了。
　　钟文见不得程商这幅得意样子, 故意和程越说, “他平时是不是特别没有情趣啊？上次过节路上有卖花的, 程商见了，居然说人家俗气。”
　　说完这句话, 程商立刻一记眼刀飞过去。
　　“是么。”程越觉得好笑，弯着眼睛笑，“他送过我花呀，好多玫瑰。”
　　钟文“诶呦诶呦”的声音差点能突破房顶。
　　程商表情淡淡, “怎么了？给老婆送花怎么了。你没老婆你是不会懂的。”
　　“……”
　　钟文又一秒消停了。
　　其实他们挺久没见了，各自忙各自的事, 加上政派不同，不方便见面，都只能线上联系。不过时间紧迫，钟文甚至没说上几句话就得走了。
　　钟文苦着一张脸，“我知道你当初怎么不做这个元帅了，天天累的像狗，哪比得上你啊。”
　　程商一副认真样子的点头，“是，劝你也抓紧找个老婆吧。”
　　钟文，“……”我不找是因为我不想吗？
　　和人分开后，程越认真的问他，“所以，你早就下了这个决定是吗？”
　　帮助普通人，不止是因为心善。
　　“普通人虽然实力地位一般，但人口基数大。钟文想要在大选成功，只能另辟蹊径。”
　　程商想了想，低头问少年，“是不是觉得我太冷血了？”
　　他做的事，从一开始就目的明确。
　　程越却摇了一下头，他鼓励似的抱了一下男人，声音轻了一点，“只要做了我们觉得正确的事，何必管其他的。”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低头抵在少年的额头上，“宝宝，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没有质疑，没有不信任，没有秘密。
　　程越全心全意爱他的小猫。
　　“你今天带我见钟文，我还挺高兴的。”程越笑眯眯的，“我的小猫也会出去交朋友啦。”
　　“记得以前，你和隔壁的猫就总打架。”
　　男人轻哼了一声，偏头咬了一下程越的耳垂，“那个臭猫总来蹭你的裤腿，我当然要咬它。”
　　哦，原来从那个时候就是小气猫。
　　之前钟文加了程越的联系方式，回头就把程越拽进了一个通讯群里。
　　人很少，算上程越才五个人。
　　除了程商和钟文，剩下的也是程商之前的朋友。
　　程越捧着手机乐，还不忘抬头问程商，“我可以在里面说话吗？”
　　程商摸了一下他的头发，“有什么不行的，别说我坏话就行。”
　　不过钟文拽他进群，一开始也没抱着什么好心思。
　　直接甩了程商几张“黑照”出来。
　　好像是男人从前在战场上的时候在吃饭，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发有点凌乱，颇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大概是钟文拍照时被警惕的男人发现了，抬眼看过来，满满都是冷戾。
　　程越被这张照片惊得呼吸一顿。
　　好凶。
　　好酷！
　　腿甚至有点发软。
　　钟文发完也觉出不对，跟着发了一句话。
　　“怎么程商的黑照看起来还有点帅。”
　　程商一直没回复，男人此刻在厨房给他煮面吃。
　　程越动了动手指，没忍住的保存了这张照片，想了想，又悄悄溜到厨房门口，对着正在煮面程商拍了一张背影发到了群里。
　　刚刚还热闹的群顿时安静下来。
　　程越一慌，以为自己发错了消息，紧接着就看见钟文的信息。
　　“我瞎了，居然看见了程商贤妻良母的样子。”
　　“他该不会是……”
　　“?1”
　　“?2”
　　程越一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顿时脸色通红，有心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颇有些手足无措。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走过来，低声问他，“怎么了？”
　　程越抬眼颇为无辜额看着他，把手机递给他。
　　程商扫了一眼罪证，笑了一下，“甭理他们。”
　　程越眨了眨眼，指着那张照片问，“这个是什么时候的呀。”
　　程商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十多年前吧，具体时间不太记得清了。”
　　他那个时候性子比现在冷多了，每天除了杀人就是杀人，也难为钟文他们还能和他做朋友。
　　程越又低头看了看照片，小声嘟囔，“好凶。”
　　“怎么了，又没凶你。”
　　男人看着这样的程越就心痒，低头吻住人的唇，用力的吮.吸起来，喉结上下滚动，看样子恨不得连人的口水也吞下去。
　　程越受不住这样的吻，有些怕的往后躲，声音夹杂着带着颤意的喘息，“你，你真的像狗。”
　　话刚说完，嘴唇就恶劣的被故意咬了一下。
　　“错了。我是猫科动物。”
　　“更喜欢舔。”
　　程越觉得自己罪不至此。
　　只是说了一句程商像狗，就要被放到大理石岛台上，被迫脱下裤子。
　　面前的是一只通体金黄色豹子。
　　前两天还只能在动物世界里看，今天就到了自己面前，还挺割裂的。
　　程商打定主意要给他教训，让少年好好认清楚猫科动物。
　　舌头带倒刺的猫科动物。
　　程越觉得自己快疯了，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被迫用“猫条”来讨好豹子。
　　像是怕猫条不够吃似的，豹子舔的很勤快，大舌头反复的舔来舔去，舌头上的倒刺不断刮蹭着，让少年腿抖的要命。
　　他哭的嗓子哑了，先是说他错了，再也不会叫程商是狗，然后又求程商放了他。
　　豹子表示。
　　程商的事和它豹子有什么关系。
　　他美滋滋的把猫条吃了个干干净净。
　　被抱下岛台的时候，程越哭的都快上不来气了，反复攥着拳头去打男人，口齿不清的呜咽，“肿，肿了，疼。”
　　程商赶紧低头去吻老婆的拳头，“那我给你吹吹。”
　　“滚，滚啊！！！”


第49章 
　　之前的那个群里仅用来几个人谈事, 不过自从把程越也拽进群里后，热闹多了，本来钟文就是一个闹腾的人, 现在更闲不住了。
　　群里的消息一天能刷几百条。
　　程越和不熟的人话很少，但耐不住钟文太过热情, 又难得和程商关系不错, 程越一来二去也和他熟稔起来，每天聊的飞起。
　　钟文会和他说很多程商之前的事，在程越空缺的那二十年，是那个他没有见过的, 陌生的程商。
　　程越还问过男人会不会生气。
　　他说话的时候，男人在给他剪指甲, 剪完后又会修磨的圆润, 伺候的不可谓不周到。
　　男人头也不抬, “我能同你生气吗？”
　　程越又凑着去看他, “那你会不高兴吗？”
　　“别动，剪到肉。”
　　男人顿了一下, 抬眼看程越, 声音温柔下去, “不会，不过你想知道什么, 问我我也会告诉你。”
　　程越哼了一下，“你像个臭石头一样，能和我说什么。”
　　外面这两天乱的更厉害了，哪怕窗户关紧, 也能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枪炮声。
　　相比之下，整个别墅区像是隔绝出来的世界一样, 程商不再去政府厅，像是无所事事一样和他整天呆在别墅里。
　　为此，程商几乎一天要做上五顿饭，恨不得立刻把人喂成小猪。
　　今天男人又学了烤蛋糕，放了很多蓝莓酱，甜甜的味道弥漫整个别墅。
　　把蛋糕切成小块，里面的流心几乎烫出来，男人自觉做的满意，可坐在餐桌旁边的少年忙着玩手机，一个眼神都不瞥过来。
　　程商皱了一下眉头，又把蛋糕切开，用叉子叉了一块递到少年嘴边。
　　“尝一尝。”
　　程越眼睛还盯着手机，偏了一下头咬着蛋糕，呜呜的点着头，“好吃好吃。”
　　啧。
　　不诚心。
　　程商不满，他实在讨厌程越的注意力放到除他以外的人或东西上。
　　钟文。
　　男人在心底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带着森森冷意。
　　此刻不像兄弟，更像仇敌，如果不是还有用得着钟文的地方，程商估计早就把人拉黑了。
　　少年不知道看着手机里的什么，突然笑了，眼睛都弯了起来。
　　程商心底的火突突的往出冒。
　　他一把抽走少年的手机，语气沉下来，“专心吃东西，吃完再看。”
　　“唔！”
　　刚看了一眼的好东西就被人拽走，程越顿时有些急了，又怕程商看到手机里的东西，赶紧挣扎着去抢，“你给我，你别拿我手机。”
　　男人不悦的眯了眯眼。
　　程越的反应有点太大了。
　　平时男人给程越足够的尊重，从来没有丝毫想要窥探他隐私的意思，但这次……
　　男人抬了一下手，声音沉沉，“怕我看？”
　　程越表情有一丝心虚，“我没有。”
　　程商垂眼，黑沉沉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意味。
　　程越有点怕他这个样子。
　　男人大多数时候待他是温柔的，可一旦沉下脸，神色不善的盯着他，程越便自觉大祸临头，甚至隐隐开始屁股痛。
　　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男人当着他的面看着手机。
　　越看脸色越黑，而另一头钟文还在一个劲儿的发着消息过来。
　　程商沉着脸，干脆的发了一条语音过去，“钟文，想死你可以直接说。”
　　屏幕上是几张模糊的照片，但也能看得清是男人的腹肌照。
　　这才几天，就把乖宝教坏了。
　　男人随手扔了手机，简直怒火中烧，面色愈发难看。
　　程越看着男人行云流水的东西，顾不得心疼手机，眼睛瞪圆了一点，“程商，不是，你误会了。”
　　剩下的话被迫咽到了肚子里。
　　男人用很粗鲁的方式把人扛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的尾巴塞进了少年嘴巴里。
　　意思很明显，除了哭声，别的声音男人不想听见。
　　妥妥的暴君。
　　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他。
　　程越觉得自己很滑稽，前面和嘴巴都被堵起来了，尤其是男人还恶劣的给他系了一个蝴蝶结，故意问他好不好看。
　　好不好看他也说不出口啊。
　　尾巴尖恶劣的往嘴巴里面塞，抽出来一点又整个塞进去，搞得少年眼泪口水一齐流。
　　讨厌，讨厌猫！
　　不过男人很快身体力行的告诉他。
　　更讨厌的还在后面呢。
　　男人躺下来，拍了拍少年的腰，语气慵懒。
　　“宝宝，请坐。”
　　该死啊啊啊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盯着面前的耀武扬威，程越眼泪不要命的往前流，他说不说话来，就只能用可怜的表情看着男人。
　　但程商此刻不为所动，甚至抬手拍了拍少年的屁股，无声的催促他。
　　男人力道并不大，但清脆的声音响着，回荡在安静的卧室里，却让程越整个人脸颊滚烫，像烧着了一样。
　　他没有父母，成长过程中没有被人管教过，人生中第一次被打屁股就来自于这只猫！！
　　被猫打！！说出去谁信啊！！
　　见少年还不肯动，男人的动作逐渐加重一些，程越开始有些吃痛，哭的眼睛更红了。
　　没法用语言表示，少年就只能双手合十，像拜拜那样对着男人，不断的求饶，让他放过自己。
　　男人眯着眼盯着他看了半晌，嗤笑了一下，声音很低，“宝宝，你看你这个样子，才更像小狗吧。”
　　可怜。
　　太可怜了。
　　程越透过朦胧的泪水去看男人，无论是身后的疼痛还是面前男人言语的刺激，都让他浑身上下打着抖，呜咽出声。
　　不，不带这么记仇的。
　　确认了今天男人无论如何都不会饶了自己，程越只能颤颤巍巍的挪动动作，男人勾着唇角邀请他坐下，说的容易，殊不知这个动作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
　　程越没试过，只感觉自己会死掉。
　　今天吃的不是蓝莓味的小蛋糕吗？又不是脐橙味的！！
　　程越的眼泪滴落到男人的胸膛上，顺着人鱼线往下滑落。
　　男人露出了一个笑，“我的腹肌和你看的比起来，哪个更好？”
　　程越的眼泪落得更猛了，口中“唔唔……”的。
　　男人说完又语带歉意的，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忘了，宝宝现在说不了话了。”
　　少年动作缓慢，磨蹭着不肯坐下，男人等的不耐烦了，掐着人的腰，猛的“帮助”少年坐下来。
　　真是一个热心肠的猫。
　　刺激太过，少年猛的扬起脖颈，尾巴已经从他嘴里拿出来了，但少年却很难再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他的脑中不断的炸开一朵朵小烟花。
　　程商对他胸前吹了一口气，语气轻飘飘的，“还敢看乱七八糟的吗？”


第50章 
　　男人一动, 程越就更要疯了，他几乎说不出别的话了，只能口齿不清的呜咽。
　　习惯性的让他这种时候还敢伸出手找人要拥抱。
　　殊不知面前的就是始作俑者。
　　爱人哭的惨兮兮的, 还会乖巧的要抱，这幅场景落在男人眼里, 简直一瞬间让他血脉喷张。
　　他自然无有不应, 把人抱的更紧了。
　　可是越紧，就越深。
　　程越哭着，破碎的话语只能零星拼成两个字。
　　“求……求……”
　　男人爱怜的吻掉他的泪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我知道，宝宝还要抱的再紧一些对不对？”
　　程越彻底崩溃了。
　　一直到快天明的时候蝴蝶结才被松开, 程越捧着呜呜的哭, “出不来, 坏掉了。”
　　男人忍不住乐了一下, 故意逗他，“那怎么办？”
　　程越此刻头脑都不清晰了, 话都说的费力, 只知道哭, 睫毛都被打湿成一簇簇的。
　　男人诱哄道，“要不要我帮帮你？”
　　程越一个劲儿的点头, 小鸡啄米似的。
　　真是傻透气了。
　　面前的能是什么好猫。
　　男人笑了一下，挑了一下唇角，俯下身去，亲了亲小主人。
　　每次男人给他做这种事, 程越都害羞的要命，浑身都会变成粉红色。
　　程商爱死了他这幅样子, 觉得少年像一个粉色的小珍珠，让他爱的恨不得一口吞下。
　　舌头把唇边的最后一点也舔进嘴里，男人心满意足，还不忘问一下“客户反馈”，“舒服吗宝宝？”
　　程越吧嗒吧嗒掉眼泪。
　　程商想凑上去把眼泪也舔干净，但少年这个时候有反应了，往后躲了一下。
　　男人眯了眯眼，气笑了，“你自己的东西你也嫌弃？”
　　程越口齿不清的嘟囔着，“我要洗澡。”
　　“好。”
　　男人抱着人起来，“去给宝宝洗澡。”
　　洗到一半少年就稀里糊涂睡着了。
　　程商抓着人亲个没完，把人脸都亲红了，才心虚的停在嘴，把老婆洗干净了塞进被窝里，男人本打算心满意足的睡觉，而后才想到这些事情的源头。
　　他这才打开手机，看了看群里的消息。
　　从他扔掉程越的手机到现在已经过了数个小时了，他发过语音后，紧接着钟文就回复了。
　　【？？？】
　　【大哥要不你再看看呢。】
　　因为一直没有回复，隔了几个小时，钟文试探的又发了一条。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群里剩下的两个人紧跟着回复。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程商挑了一下眉头。
　　他又往上看了看，那几张照片，当时匆匆一看，只是觉得模糊，现在仔仔细细看清楚了，才发现照片里的人居然是他，大约是从前钟文偷拍的，他们那个时候睡大通铺，什么时间他也不太记得了。
　　啧，原来是误会了程越。
　　男人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少年，低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然后才又看向手机。
　　和群里侃大山的话不同的，与钟文的私信则正经许多。
　　看了看钟文发的信息，男人沉下眉眼，跟着回了一条。
　　【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钟文回复的很快，【我这边安排好了，一切你都放心，绝对不会让他出一点事。】
　　男人停顿了一下，偏头又看了一眼少年。
　　程越睡的很熟，大约是被欺负的狠了，眼皮还是红的很明显，这个时候倒是看着很可怜，只是一到了床上，看着少年流眼泪的样子，男人就觉得头发丝都发麻，恨不得把人再弄的更惨一些才好。
　　舍不得，真舍不得。
　　分开一天都舍不得。
　　程商吐了一口气，最后才回了一个字。
　　【嗯。】
　　而后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搂着老婆钻被窝睡觉。
　　不意外的。
　　第二天程越闹起来了。
　　他很用力的把枕头砸在男人身上，“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冤枉我，你听我解释了吗！！”
　　“小点声，宝宝。”程商赶紧说，“嗓子，小心嗓子。”
　　昨晚哭的太过了，少年现在说话声哑的要命。
　　程商端了杯温水给他，程越却赌气的一口不喝，“我这样怨谁啊？我昨晚说不要你听了吗？”
　　程越说着说着又要哭了，“我昨晚都求你了。”
　　“别哭别哭，眼睛疼。”
　　男人低声下气的哄着他，“乖宝，我错了，要不你打我吧，打我巴掌。”
　　程越才不想打他，“打你我手疼。”
　　察觉到少年语气有松动的迹象，男人趁机过去抱住人，“早上给你包了虾饺，抱你过去吃两个。”
　　哄着人喝了水润润嗓子，又抱着人喂他吃东西。
　　门铃就是在这个时候响的。
　　程越动作停了一下，这个别墅平时也没人来，只有方成会过来。
　　但方成录过指纹，可以直接进来。
　　男人放下筷子，把人抱到椅子上，摸了摸他头发，然后才起身去开门。
　　“程商程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程商脸色很平淡，还没等他说话，身后就传来程越的声音，“他们是谁啊。”
　　程商脸色这才变了一下，回头看少年赤着足站在身后，皱了一下眉头，把人抱了起来，“怎么不穿鞋。”
　　程越被人抱着，越过他看着门口的那两个人，穿的制服是他没见过的，不过腰间很鼓，应该是带着枪。
　　平时来找程商的人，一个个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冰冷的语气。
　　他顿时觉得不太对劲，攥紧男人的衣服，声音低了一点，“怎么了？程商，出什么事了？”
　　程商没说话，抱着人坐到椅子上，又半跪在他面前给他穿鞋子，而后才淡淡道，“没什么事，我出去一趟，记得把早餐吃干净，在家乖乖等我，别乱跑出去。”
　　程越睫毛抖了一下。
　　“那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程商笑了笑，贴近少年耳朵，吻了吻，低声，“很快。”
　　几分钟后，男人离开了家门。
　　程越握紧手机，犹豫再三，试探着给钟文发了个信息。
　　【您好，在忙吗？】
　　钟文回复很快【嫂子您说。】
　　【程商刚刚出门了，来找他的几个人看着很凶，我怕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钟文的电话很快打过来。
　　“诶呦，嫂子你千万别着急，程商那儿没什么事，最近这不是戒严么，他们都要统一管理。”
　　听钟文这么说，程越总算放下心来。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那就好。”
　　有了钟文这通电话，程越总算稍微宽心了一点，他想起程商临出门时嘱咐的话，又乖乖的坐到餐桌边，把剩下的虾饺吃干净了。
　　然后才起身去给【消消】充电。
　　因为这几天男人总抱着他往床上去，少儿不宜的场面太多，就算是小机器人也不能多看。
　　【消消】充了电，还能和程越说说话解闷。
　　总比他一个人呆着好。
　　不过【消消】就是有点太八卦了，总是缠着程越，恨不得把两个人的每点细节都抠出来。
　　“你们亲嘴的时候伸舌头吗？”
　　“……”
　　程越有点后悔给【消消】充电了。
　　他只能含糊敷衍过去。
　　但【消消】问的很仔细，“是你伸舌头还是他伸啊？”
　　程越结结巴巴，“他，他吧。”
　　【消消】急了，“你怎么不主动呢。”
　　“啊……”
　　程越一个头比两个大，费劲把【消消】糊弄过去，之后就缩到画室，抱着画板开始画画。
　　没多久，就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我是刘诚，程越，那个Y是你吗？】
　　程越皱了一下眉头。
　　他之前就把刘诚拉黑了，没想到刘诚会再发信息过来。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道歉，之前是我们做的太冒失了，但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普通人只是想活下去。】
　　【我认出了你的画，Y，程越，你做的比我好。】
　　程越盯着最后那句话看了半晌，突然想起程商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话。
　　“程越，你的作用会比任何人都要大。”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二十年后，莫名其妙的掺合到这样的斗争当中。
　　对于程越来说，他无所谓什么政权争斗。
　　他只是想死伤的的普通人少一点，再少一点。
　　而现在，他好像真的发挥了一点作用。
　　程越没回复刘诚，从上次刘诚做了那样的事后，程越已经把他从自己的朋友这个范畴划走了。
　　沉下心来继续画画，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都黑了。
　　又是门声响起，在一片寂静的别墅里格外明显。
　　程越一个激灵，几乎是立刻起身跑过去，门开了，外面却是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程越先生，我们来给您送餐。”
　　两个人提着一个很夸张的超大食盒，看起来更像是喂小猪。
　　但程越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这个上面。
　　他急切的问，“是程商让你们送过来的吗？”
　　“抱歉，我们就是负责送餐的。”
　　两个人把餐盒放下后很快就走了，多余的一句话都不肯说。
　　一整天了，程商都没有回来。
　　程越一开始不敢给他打电话，怕会耽搁了男人的正事，但是现在他有些心慌，忍不住拨通了男人的电话。
　　却是关机。
　　嘟嘟嘟……的声音回荡在别墅里，程越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程商骗了他。
　　男人临走时说的“很快回来”，却是一连两日杳无音讯。
　　无论是打过去的电话还是发过去的短信，都石沉大海一般。
　　直到第三天，一条新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州长程商目前已被拘捕，相关案件正在审判中。】
　　程越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脑袋嗡的一下，呼吸几乎都滞住了，手不自觉的的在发抖。
　　怎么会这样！


第51章 
　　程越几乎浑身发抖, 他再想想那天的场景，越想越不对劲，可男人当天脸色异常平静, 所以程商难道早就知道了？！
　　这个猫！
　　什么事都瞒着他！！
　　程越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又给钟文打了一个电话。
　　新闻已经铺天盖地都是了, 程越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料想是肯定知道了，瞒也瞒不住。
　　钟文心底叹了口气。
　　不过也不敢迟疑，赶紧接了电话。
　　程越果然直接便问程商的事。钟文咳嗽一声，“是, 他那边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语气显得有些严肃，不像平时那样轻佻。
　　“怎么能不清楚呢。”
　　程越急了, 他还欲再说什么, 却忽然顿住了。
　　钟文今天说的话和那天的截然不同。
　　也许……也许是被监听了。
　　程越的脑袋此刻倒是转的格外快。
　　他抿了一下唇, 声音轻了一点, “麻烦钟文元帅了。”
　　那边停顿了一下，落下冷淡的一声, “嗯”。
　　电话挂断了, 程越身子在微微颤抖, 几乎要拿不住手机了。
　　事情看起来在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如果连钟文都被控制了，还有谁能救程商呢。
　　程越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太过弱小了, 他自从来到这里便一直生活在男人的羽翼之下，有程商护着他，他才能过得现在这样平稳的生活。
　　可现在程商出事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程越蹲在地上, 身子微微蜷缩，抱着膝盖, 恨不得把自己缩的小一点，再小一点。
　　他怎么这么没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耳边听到细微的声音，是【消消】过来了，放了一双小熊拖鞋在他面前。
　　“程先生总是叮嘱你要穿鞋子。”【消消】说，“你要听话呀。”
　　程越忽然眼睛酸涩，险些落下泪来。
　　他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脚底下冰冷的厉害，腿都有些麻了。
　　程越踉跄的站起来。
　　他把鞋子穿好，摸了一下【消消】的脑袋。
　　程越以为他会哭，但是没有，程商不在，眼泪就成了最没用的东西。
　　只有程商会心疼他。
　　程越起来把食盒打开，一样一样的摆好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着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程商。
　　【好多菜，我要成小猪啦。】
　　【有点想吃你做的蓝莓蛋糕了。】
　　知道程商不会回复，程越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很认真的吃东西。
　　从前程商在的时候，他吃点饭都要又哄又劝，但今天他吃了一整碗饭，连盒子里切好的水果都吃的一干二净。
　　给他送饭，一定是之前程商的安排。
　　他不会浪费程商的心思。
　　把饭吃好后，程越又把餐盒收拾干净了放在门口，然后把今天画的画传到了网上去。
　　平时Y上传画作都很简洁明了，基本上不会配文字，但今天除了画，他还转发了一则新闻，就是今天程商被捕的新闻。
　　这些时间，Y的粉丝和影响力已经壮大到一个空前的程度，他的画风写实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现在的联邦形式，新人类和普通人的冲突愈演愈烈，几乎已经到了一个极点，顷刻爆发。
　　在这种情形下，普通人的团结程度会到达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Y的消息一转发，下面的评论高涨的厉害。
　　【内部消息，程州长是为我们普通人发声才被抓的。】
　　【联邦竟然溃烂到了如此程度。】
　　【没想到程州长居然是个好人呜呜呜。】
　　【我们去警察署门口举牌吧！！要放程州长出来。】
　　【这是不给普通人活路了。】
　　程越看着这些消息，心里酸胀的。
　　他攥紧手机，微微低下头，用额头抵着手机，轻轻吐了一口气。
　　程商，别怕。
　　有我在。
　　我一定会救你。
　　又过了一天。
　　他还是没有程商的消息，甚至连钟文的电话也不敢打。
　　即便如此，早中晚也自然有人来给他送餐，菜色丰富，也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程越很乖的吃的一干二净。
　　也依然每餐都会给程商拍照。
　　【鱼很鲜，但是你不在，没人给我挑刺。】
　　【其实我自己也可以，你回来我给你挑也可以。】
　　之前他一个人养活自己，养小猫，也都养的很好。
　　只是后来有程商在身边，他就习惯了撒娇。
　　程越不会出门，他记得程商临走时的叮嘱，外面那么危险，他不会再给程商添麻烦了。
　　好在网络足够发达，盯着手机就能知道外面的情况。
　　政府厅门口已经聚了很多人了，闹嚷着让放人出来，不止是程商，还有那些被抓紧去的普通人，甚至有的人，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
　　但联邦警察署一直没有明确的公开回复。
　　事情闹的越来越大。
　　又过了一天。
　　甚至程越在家里也能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他们呐喊着要平权。
　　程越把窗户打开，外面的风吹在脸上。
　　这是第一次，程越在白天感受到了凉爽。
　　-
　　这是被关在这里的第五天。
　　没有任何的电子设备，一片漆黑的环境内，很容易突破人的心理防线。
　　但显然程商除外。
　　即便名义上是逮捕，但那些人也没敢做的太过火，不是冰冷的牢狱，而是一间卧室，有窗，有沙发，但是没有窗户。
　　只有几个通风孔。
　　这就意味着，没有阳光。
　　在纯粹的漆黑环境中，人很容易崩溃。
　　不过程商之前在战场上受过特殊训练，即便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绝对的冷静。
　　之前的训练中，程商会闭目养神，会在脑海中模拟枪械的拆卸或者一些格斗技巧。
　　但现在，他一闭上眼睛，都是程越冲着他笑，冲着他哭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害不害怕，有没有好好吃饭。
　　程商皱了一下眉头，手指微屈，轻轻敲了一下在桌案上。
　　怕是程越要生他的气。
　　但是也没办法，这次是一场豪赌，他不确定别墅有没有被监听或者布控，程越又性子单纯，什么事情都表露在脸上。
　　只有瞒着他，才能把戏做的更真。
　　一想到程越，男人心里泛起了一点焦躁。
　　想他。
　　想老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声响起来了。
　　外面的光晃进来，和漆黑一片的屋内显得像两个世界。
　　脚步声逼近。
　　程商懒懒的抬眼，看到面前的钟文，他丝毫不意外，反而笑了一下。
　　“今天是大选？”
　　钟文穿了一身制服，帽檐压的很低，闻言挑了一下眉头，“你就不问我结果是什么？”
　　程商嗤笑，“你要是输了，此时此刻，进来的就是警察署的人，准备要处决我了。”
　　“没趣。”
　　钟文摘了帽子，一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时间。”
　　程商闭了一下眼，“134个小时。”
　　“错了，128。”
　　钟文啧啧称奇，“你退步了啊，以前训练你的误差可从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程商懒得和他扯，“手机给我，派车送我回去。”
　　“干嘛啊，大好的日子，出去喝两杯，兄弟们都在呢，我派人把小嫂子接过来。”
　　“滚。”
　　男人大步往出走，“不和没老婆的人喝酒。”
　　“诶你……搞歧视是吧！！”
　　回程的车上，街道显得比平时更加拥挤。
　　从前很难见到街上有这么多的普通人，但今天却忽然都涌上街道，在庆祝这场大选。
　　联邦的最高长官是个中立者，这无疑将普通人从水深火热的地狱中拯救出来。
　　每个人都满怀信心。
　　联邦会越来越好的。
　　程商把手机里的信息反反复复的看，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嚼碎了咽下去。
　　可爱死了。
　　他老婆怎么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好。
　　程商又看了看窗外，烦躁的皱起眉头。
　　这些人堵在路上干嘛。
　　真耽误他回家见老婆。
　　-
　　程越在午睡，他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所以有的时候中午会挑时间睡一会儿。
　　他就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小毯子，迷迷糊糊做了梦。
　　他梦到程商被关在监狱里，就像他之前那样，冰冷的骨头缝里都泛着寒意。
　　程越心疼死了，大喊着叫程商的名字。
　　门开了。
　　沙发上的少年猛的坐起来，身上的小毯子滑落到地上。他惊魂未定似的，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听到门口的声音，更是像惊弓之鸟似的，缩在沙发后头，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门口的男人也静静的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时间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少年颤抖着开口，“程商？”
　　男人冲他笑了一下。
　　“宝宝，我回来了。”
　　程越憋了五天的眼泪好像要在一瞬间流干。
　　他扑过去抱住男人，男人也很快的托着他的屁股，把人面对面抱着，低头一下一下的啄吻着少年的唇瓣。
　　“宝宝，老婆。”
　　“别哭了，别再哭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程越搂紧男人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吓死我了，”
　　“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不会有下次了。”
　　程商很用力的抱紧少年。
　　“我爱你，程越。”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爱你。
　　-
　　当天晚上，钟文组了局。
　　他今天刚刚大选胜利，想要巴结的人能排上一条长队伍，但都被钟文推了，订了一家酒吧的包间，给程商打了三四遍电话都没接，无奈之下，只能把电话打到程越那儿。
　　“喂，嫂子，程商呢？联系不上他，我叫人去接你们啊，晚上出来喝酒。”
　　程越眯了眯眼，哼了一声。
　　对于这个和程商一起瞒着骗自己的钟文，程越也不想给他什么好态度。
　　“想找程商啊，他现在确实接不了电话。”
　　程越脚下用力，踩着毛茸茸，低头看了一眼。
　　豹子很乖的把肚皮露出来，给老婆踩着玩，当毛毯用。
　　电话里安静了一瞬。
　　钟文咳嗽了一声，“那个，不打扰你俩了，晚上一定得来啊，我，那我先挂了。”
　　程越随手把手机仍在一边，慢悠悠的晃动着脚，“你要去吗？”
　　程商当然说不了话。
　　他讨好的用舌头舔着老婆的脚。
　　少年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别舔我。”
　　豹子很可怜的停下动作，舌头还伸着，抬起头看老婆。
　　看着很无辜，但程越一想起前两天他的担惊受怕，心里就一肚子的火。
　　少年恶劣的把脚往下踩。
　　他还算有分寸，没有用实力。但殊不知，就是这样软绵绵的力道，才把人折磨的要死。
　　轻一下，重一下。
　　程越像是顽皮踩水坑的孩童，脚上动作不停，一下接一下，只可怜这个豹子，想要弓一下身体都不行，因为老婆一开始说了，想要一张完全摊开的“豹毯”。
　　豹子的喘声开始逐渐变重。
　　程越却这个时候抬起脚，“没劲。”
　　豹子，“？？？喵喵喵”
　　少年说走就走，干脆利落，完全没给地上的豹子一点反应的时间。
　　豹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顾不得正兴奋的状态，忙不迭的起身屁颠屁颠的跟上老婆。
　　“嗙！”
　　房门在自己面前被关的严严实实。
　　程越生气了。
　　很难哄那种。
　　他把自己埋在床上，没等多大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男人连衣服都没穿，甩着尾巴直接就走进来，从床上把人挖出来抱到怀里。
　　“滚开啊！”
　　程越气哼哼的骂他，“讨厌你。”
　　“不准讨厌我。”
　　男人低头亲他，“要说爱我。”
　　不等程越说话，男人已经把他的唇堵住，抱着人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干嘛总说硬邦邦的话。
　　老婆的嘴明明很软嘛。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如约去了酒吧。
　　程越穿越过来后没来过这种地方，看什么都很新奇，像个好奇宝宝，四处探着小脑袋瞅，最后被程商一脸不悦的揪着衣领拽回来。
　　“看什么呢？人家跳脱衣舞你也看。”
　　面前台上，一个猛男正在顶胯跳舞。
　　程商不说程越压根都没注意到，他扯了一下嘴角，故意说，“比你好看。”
　　男人脸当时就黑了。
　　走上二楼，周围环境就安静多了。
　　这里被清场了，除了服务生，没人能上来。
　　程商带着程越进了最里面那个包间，钟文和其他两个人已经在等着了，一见到人赶紧招呼着，“快，让我小嫂子坐中间。”
　　电话里听是一回事。
　　当面叫是另一回事，程越有些不好意思，“别，别这么叫我。”
　　程商威胁似的看了钟文一眼，“我老婆跟我坐。”
　　“行行行，你老婆。”钟文牙酸，“一口一个老婆，生怕别人不知道。”
　　程商懒得理他。
　　男人倒了一杯酒给程越，“你喝这个，没什么度数，味道甜。”
　　程越眨了眨眼，突然开口，“知道这么清楚，平时经常带人来玩吗？”
　　屋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钟文瞪大眼睛，“可没有，我能作证，程商最讨厌来这种地方了，平时应酬都很少来。”
　　程越轻轻哼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男人却像是被他逗笑似的，贴近他，压低声音，“主人，我不敢的，我很听话。”
　　程越弯着眼睛笑了一下。
　　他握着酒杯，忽然觉得一颗心像涨满了一样。
　　真好。
　　他们都平平安安的。
　　还有很多人，也都会平安的活下来。
　　钟文性子闹腾，实在很难想象以后要怎么管理联邦，那头又放着音乐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叫了程商几次，程商不乐意和他一起，他就一个人拿着两个麦克风。
　　程越已经喝了两三杯了。
　　还要再倒酒的时候，被男人拦住了。
　　“是度数低，但你酒量不好，还是也少喝一点吧，不然明天会头痛。”
　　程越仰着头看着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他眼睛显得很亮。
　　他冲着男人勾了一下手指。
　　程商一怔，而后凑过去。
　　“程商，我也爱你。”
　　背景喧闹，但这句话却掷地有声，清楚的落到了男人的耳朵里，心尖上。
　　钟文一首歌才唱了一半，就见程商猛的站起来牵着程越往门口走。
　　“干嘛啊？”
　　“带我老婆回家。”
　　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