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物们痴迷的人类/在怪物世界当万人迷》作者：赤耳苏【完结】
　　简介：
　　乔慕在打工的路上掉进黑洞，穿到世界的另一面，被狗头人抓起来祭祀给他们信仰的邪神。
　　邪神于黑雾中张开密密麻麻的眼睛，邪恶和污染接踵而至。
　　狗头人全体陷入疯狂，只剩下还有意识的乔慕。
　　乔慕变成了邪神最溺爱的宝物，但他只想回家。
　　从全身都是眼睛的邪神手中逃出，他接连遇到长满触手的神、嘴巴和肉块堆积成实体的神、散发着炙热光芒的神、黑色粘稠血液的神。
　　他被眼睛注视、触手缠绕、舌头舔舐、柔光爱抚、液体包裹，乔慕轻而易举得到了那几位邪神的心。
　　后来，邪神为争夺乔慕而厮打在一起，磅礴的力量对撞形成了熟悉的黑洞，乔慕终于回了家。
　　然而在乔慕日常工作的一天，地球陷入永沉的黑暗，所有的人类都听到了无数道来自不同神明的呓语。
　　祂们在呼唤乔慕。
　　排雷：
　　弱但精神状态稳定普通人类（？）受X强大但人格分裂唯爱老婆攻，双洁
　　傻白甜无脑文，工业糖精，没啥逻辑，作者的脑子被养的小猫吃了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现代架空 轻松 万人迷
　　主角视角：乔慕 邪神
　　一句话简介：哪怕是邪神也要弯腰求吻
　　立意：乐观生活，所有的苦难都不是问题


第1章 
　　哗啦——
　　锁链的碰撞声在静寂的环境下分外清晰。
　　乔慕看了眼从自己脖子上垂下的锁链，以他在首饰店打过工的经验来辨别，这应该是银质的。
　　他也在成人用品店打过工，同样能认出这并非情趣店的玩具，用处估计和乡下用来栓看门狗的链条没有区别。
　　一端环绕住乔慕的脖子，另一端则被狗头人身的怪物牵着。
　　怪物不止一只，保守估计有三四十只，或牵着畸形的羊牛等牲畜，或捧着一些器皿和刀。
　　冰冷的锁链摩擦皮肤传来轻微的疼痛，再次提醒他此时并不是做梦或者出现幻觉。
　　他被那团黑色的漩涡带到了全然陌生的环境。
　　乔慕记得很清楚，他在上班的路上，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团漩涡。
　　似是会将周遭一切都吞噬掉的黑色，无数长满眼睛和嘴巴的不规则形状的触手和肉块彼此碾压，从漩涡里蔓延。
　　在乔慕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整个人仿佛从高空坠落，失重感和窒息感紧随而至，耳边是一阵阵的嗡鸣。
　　本能促使他抓住一切可以自救的东西，于是他拼命地去够洞壁边凌乱诡异的触手。
　　期间，乔慕抓住了一根触手。
　　如同章鱼腕足的触手顶部裂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尖齿和舌头。
　　在松开触手、放任自己坠落和被尖齿咬掉手掌的两难中，乔慕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而怪物的反应远比乔慕要快得多。
　　黑色肥厚的、明显非人的舌头在人类的手背上轻轻舔舐，显得极其热情。
　　磨砂的质感和黏腻的液体让乔慕下意识地躲避，他松开手，不出几秒，便坠落在地上。
　　在乔慕短暂晕厥和清醒后，就变成了现在的场面，他被狗头人拴着往前走，身前身后都是狗头人。
　　怪物们穿的都是破旧的黑灰长袍，灰尘仆仆。
　　如果不是本该是人脑袋的地方被各个品种的狗脑袋代替，连接的地方自然无比，乔慕会以为这只是一些人戴着头套在搞恶作剧。
　　一切都很怪异，也很恐怖，特别是在这些狗头人之中，乔慕没有发现除自己以外的人类。
　　在短暂的慌张和恐惧后，他极力保持冷静，观察四周的环境，寻找逃脱的方法。
　　“哗啦——”
　　忽然，锁链被狗头人大力往前拽。
　　由于思考而走慢的乔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抬头，眼神冰冷看向狗头人。
　　语言不通，但情绪却可以无声传递。
　　狗头人明显不满，拽着乔慕的链子，留着涎水的狗嘴张合，吐出几个短语。
　　脖颈的皮肤因为这粗暴的动作而被粗糙的链条划伤，疼痛感尤甚。
　　乔慕不是一个软性子，早在家里没出事、他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敢和收保护费的混混硬碰硬。
　　即使被打断一只手，也必须得用头撞断对方的鼻梁。
　　哪怕后来被社会教做人，乔慕的性格也没改变多少。
　　再加上被当做狗一样遛了半天，面对狗头人不耐的眼神，乔慕冷嗤出声。
　　同样被锁链束缚的双手举起来，对着狗头人比国际手势。
　　“汪唔！”
　　狗头人的脾气同样不算多好，就算看不懂人类的手势是什么，不大的脑容量也能明白这不会是表示友好的动作。
　　它低声吠叫，四颗尖利的牙齿在耷拉的褐色皮肤下露出来，涎水黏连，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咬断乔慕的脖子。
　　乔慕依旧挑衅着这只狗头人，眼角的余光观察四周望过来的其他怪物。
　　周围的狗头人没有要参与的打算，只是兴致勃勃地在旁边看戏。
　　他一边朝着狗头人勾手指，上挑的眼尾盛满轻蔑，一边快速寻到了便于逃跑的最佳方向。
　　那个方向只有一只看起来快老死的怪物，手掌干瘪枯瘦，只握着一根破树枝当拐杖。
　　在狗头人被惹怒，即将扑上来之时，乔慕也做好了从怪物手中抢走狗链、逃跑的准备。
　　无论如何，即使逃跑后有可能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也比再接着被这群怪物拴着好。
　　“#$！”年迈的声音破坏了乔慕的全部打算，那只老迈的怪物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狗头人的身边。
　　老怪物一句陌生的短语叫停愤怒的狗头人，拐杖轻点石灰地面，和狗头人简短对话。
　　老怪物在这群狗头人中有一定的地位，狗头人点了点头，将面露可惜的乔慕拽过来。
　　与此同时，又有几只狗头人走出来，它们相互合作，半拽半拖，强硬将乔慕绑在一块石柱上。
　　石柱的位置较高，乔慕可以看到这些狗头人的动作。
　　它们保留了一部分活着的牲畜，将其和乔慕一样，分别绑在较低的几根石柱上。
　　剩下的牲畜则被割喉扒皮放血，器皿装满腥臭的血，用完整的皮毛包裹，放在不同的方向。
　　完整的牲畜眼睛也被挖出来，没有一丝缺失，同样被摆放在不同的地方。
　　年迈的狗头怪物在仅次于乔慕的平台上，仰着狗头，敬畏地吟诵陈旧生涩的语言。
　　这种语言不同于之前狗头人交流时用的语言，它仿佛带着诡谲奇异的力量，以并非听觉的方式进入乔慕的精神里。
　　乔慕闻到了腐朽的、伴着铁锈的气味，后背发凉，心脏跳得愈发急促。
　　几乎所有的人类都会在危险来临的那刹那产生不祥的预感，乔慕也是这样。
　　巨大的危险和恐惧让他忘掉了狗头怪物的危险，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
　　不然会死！
　　但一切都晚了，狗头人的召唤让恐怖于深渊降临。
　　乔慕的身体如同生锈般卡壳，不再听从主人的命令，而是一味的颤抖，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够动。
　　在他的视线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就连空气都发生了某种怪异的偏移。
　　狗头人停止吟诵，但最后一句被无形的力量印在此时此刻，不断重复回荡，钻进所有生物的耳朵里。
　　过于晦涩拗口的语言重叠回旋时，乔慕突然就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
　　所有的狗头人开始齐齐吟诵：“……目之主，在此候汝，令吾明智。”
　　乔慕的视线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眼睛，在活着的牛羊、被剥皮的畜生、虔诚的狗头人身上浮现。
　　黑雾替代湛蓝的天空，一只又一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眼珠在黑雾中睁开眼。
　　乔慕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有点害怕，有点恶心，并庆幸他没有密集恐惧症。
　　他仰头看向遍布天空的眼珠，那些眼珠左右上下转动，齐齐注视被缚在高柱上的人类。
　　被一只眼睛注视和被数不清的眼睛注视是两种感觉，乔慕打了个冷战。
　　“啊哈哈哈……嘿嘿……”
　　这时，响起来的凄厉大笑拉回乔慕的注意，他艰难移开和眼珠的对视，搜寻声音的源头。
　　是一只狗头人活生生抠下自己的眼珠，空洞的眼眶汩汩冒血，痴狂地惨笑。
　　在乔慕因惊惧而收缩的瞳孔中，又一只狗头人抠掉眼珠，紧接着，是另外一只、三只、六只……
　　所有的狗头人用黑洞般的眼眶，狂热地吟诵，兴奋地舞动。
　　疯了，这些怪物疯了！
　　发觉自己手脚可以动后，乔慕尽量无视那些怪异渗人的眼珠，还在尽力拉扯铁链。
　　他要回家！
　　乔慕撕扯链条的动作猛地顿住，他倒吸一口冷气：“什么鬼东西！”
　　一只又一只的眼珠从链条上冒出来，银质的链条被异化成眼珠的一部分。
　　脖颈、四肢和腰部的链条裹挟住乔慕，从柱子上脱离，带着他去往黑雾中的眼珠群。
　　在乔慕以为自己要撞上那些眼睛时，他被链条带着，突破了某种屏障。
　　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疯的狗头人和石灰柱子的场地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暗。
　　以及在黑暗中睁开的无数只眼睛。
　　任何一个接受过科学教育的人经历这么多的事情都很少会如乔慕这样镇静。
　　乔慕很冷静。
　　被无数只眼睛不带半分情绪地打量，他还在想着逃跑的办法，哪怕逃跑成功的可能性只有一点点，他也会尝试。
　　不一会儿，怪物动了。
　　脖颈的锁链拉动，迫使乔慕抬头，直面一只墨蓝的眼珠。
　　眼珠冰冷平淡，对乔慕的注视更像是看待实验室中的一只很特别的小白鼠。
　　无数条长满眼睛的链条从黑雾中伸出，连同脖子的链条，圈住乔慕的四肢。
　　本就烂成破布的衣服经这一遭，更加脆弱，只堪堪挡住人类的重点部位。
　　但眼珠并不在意，乔慕也没有精力关注，他在警惕和反抗怪物的下一步行动。
　　只是乔慕的反抗对于光是现身就将狗头人逼疯的怪物来说，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又有几条长满眼睛的链条从黑雾中射出，不像乔慕预想中那般，将他撕成碎片，而是动作轻柔地用链条的顶端触摸乔慕。
　　从头发到脸颊、耳朵，从手掌脚底到胸膛、大腿。
　　与其说这是链条，不如说是长得像链子的触手，冰凉但要柔软得多的触感在冷白的皮肤上四处游荡，点起战栗。
　　乔慕哆嗦了下。
　　由于身体的本能反应，鲜艳的红浮现，如同雪白画布上被笔随意点缀的水彩。
　　乔慕咬着牙，冷声骂道：“滚下去！”
　　对于怪物，他是害怕的，但再害怕，也被怪物那类似耍流氓的行为给弄得消了一半，更多的是生气。
　　但怪物只是顿了下，冰冷的蓝眸一点也不在意乔慕，甚至更加过分。
　　反射着银质光彩的链条抵在了乔慕的唇边。
　　淡粉的菱形嘴唇紧紧闭着，因为怪物那类似银链的触手挤压而轻微变形。
　　乔慕骨子里有种宁折不弯的倔强，在发觉链条有意探进嘴巴里时，本就不好的耐心彻底告罄。
　　眼看着回家的希望几近于零，乔慕本着自己死也要从怪物身上扯下一口肉的打算，张开嘴，将那条姑且算是怪物肢体的触手含进了嘴巴。
　　不等怪物的下一步动作，乔慕狠狠的咬下去，尖利的犬齿和稍钝的门牙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众多观察人类的眼睛因为一点轻微到不可见的疼痛而齐齐眨动，只见达到目的的人类扬起下巴，将被咬掉的触手尖端给怪物展示。
　　凌厉的丹凤眼闪烁着夺目的色彩。


第2章 
　　含着怪物残肢的青年人类嘴角流下鲜红的血迹，那是因为他咬触手太过用力而不小心咬破了舌尖。
　　乔慕浑然不在意，只是泄愤又带着一点快意，朝怪物展示他的战利品。
　　明明是以猎物的姿态被束缚，却更像是捕捉到猎物的捕猎者。
　　漂亮又耀眼。
　　那截触手上有只眼睛，随着其他无数只眼睛，调整转动的幅度，直直地盯着人类，与之前的冷漠相比，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洛厄尔，被万千宇宙数不清的信徒尊崇的目之主和真理的引领者，在此时却无法保持绝对清醒的旁观。
　　无论是什么种族，人类、狗头人亦或其他，都有对美丽的定性，比如祂讨厌的一个没有头脑的同类，同样在追求过于轻浮、没有价值的美丽。
　　洛厄尔熟练掌握每个种族对美丽的定义，却在此刻，从这个人类的身上，知道了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
　　这个独特的人类，似乎符合每一个美丽的定义，至少在怪物看来如此。
　　禁锢青年的投影有了丝祂不理解的悸动，带动着黑暗深处与智慧和知识相伴的本体都产生了与以往数亿年都不同的反馈。
　　洛厄尔享受解惑的过程和结果，祂决定要饲养这个渺小的人类当宠物，直到祂找出这个人类的独特所在。
　　更何况，这个人类的独特不仅在对祂的影响上。
　　洛厄尔是第一次见到见到祂在这方空间的投影还能保持理智、不会仅仅看上祂一眼就会炸开的人类。
　　这名人类甚至可以对祂造成一些不痛不痒的伤害。
　　这让祂更想探究这个人类的内部构造，刚才祂已经查看过人类的外部构造，和以往那些人类祭品一样。
　　尽管所有人类被保护在一个被重重屏障隔开的空间内，且那屏障或许只有沉睡已久的父神才可以打开，但近些岁月里，屏障的力量在削弱，总有一些人类会意外从空间里掉落出来，回到真正的宇宙上。
　　目之主总会对一些新奇罕见的东西感兴趣，祂曾回应过好几次以人类为祭品的献祭。
　　只是无一例外，哪怕祂只是伸出微末身躯的投影，都会让祭品轻易死掉。
　　人类比起其他的怪物，要脆弱得多。
　　洛厄尔思及此，发觉链条状的触手因为刚才的悸动而越发加大力道地缠绕住了人类，留下红色的印子。
　　如同开在冰天雪地的小红花。
　　乔慕吐掉嘴巴里的触手，已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他唯一放不下的，大概就是父母临终前的叮嘱，他无法再照顾弟妹。
　　不过乔慕这么多年四处打工也攒了一小笔钱，省着点，估计可以让还在上初中的弟弟妹妹用到上大学。
　　身上的触手越缠越紧，不断压榨胸腔内的氧气，乔慕觉得那该死的怪物要把他的胸肋骨给弄断了。
　　临死前只咬掉一根不起眼的触手，算是便宜那死怪物了。
　　乔慕不甘心地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中。
　　“滋啦滋啦滋滋——你还、滋啦、活着吗？”夹杂着无数干扰的声音在乔慕的耳边若隐若现。
　　以为自己在做梦的乔慕冷漠：“死了。”
　　“太好了，还活着！”那道并不属于人类的声音显得雀跃，电磁声也消失了大半，“时间来不及了，人类，请听好！”
　　“我检测到你进入到了地球的另一面，我没有办法把你捞回来……滋啦……”
　　“但祂们可以，你可以选择讨好祂们……让祂带你回到原本的世界……”
　　“给你送个查看好感的小能力……不用谢……加油哦少年郎，我看好你！”
　　乔慕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灯光让他随即闭上眼，适应了好一会，才缓慢睁开，干涩的眸子泛上生理性泪水。
　　晶莹的水光极大地软化了乔慕周身不易近人的气质，漂亮但充斥距离感的五官也因此变得柔软。
　　但在看到一只狗头人的时候瞬间冷冽，乔慕迅速起身，以防备的姿势应对他面前的怪物。
　　如果不是怪物离自己太远，乔慕或许就要上手，揍那狗头人一拳了。
　　“博士，他醒了。”狗头人再三确认乔慕是真的醒了，掏出类似手机的东西，恭敬道。
　　乔慕皱眉，他这次倒是听懂了狗头人的语言。
　　但那只长着狗头的怪物及时提醒了他，他也许始终并未脱离危险。
　　狗头人说完这句话后，收起手机，笔直地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半监视乔慕半等待它口中所谓的博士。
　　由于之前的经历，乔慕平等地敌视所有的狗头人，胸腔传来隐隐的疼痛，他只好怏怏地半躺缓解不适。
　　等到乔慕差点睡着时，狗头人似是有所感应，提前将门打开，低声唤道：“博士。”
　　乔慕闭着一只眼，随意瞥向来人。
　　这是一只长得更加像人的怪物，似乎刚从实验室里出来，身上的白大褂都没有脱掉，身形颀长，非人的墨蓝色眼眸冷漠，由上而下，看向乔慕。
　　眼眸下的几道银色纹路闪过几道暗芒，头颅转动，脖颈处有一圈规则的银线，像是连接头颅和身躯的界限。
　　它瞥了眼没个正形的乔慕，掏出文件夹和笔，态度公事公办：“名字。”
　　乔慕没回答，将视线停留在怪物的头顶。
　　怪物很高，半躺的乔慕需要伸长脖子才可以看到头顶，他看到怪物的头顶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爱心。
　　爱心是半透明的，只在尖尖的部分染上一点粉红，旁边是一行字：好感度10％。
　　在乔慕盯着这个好感度超过十秒后，又有一行小字慢悠悠地从他的眼前滑过：【少年郎，你是祂第一个给予这么高的关注和好感的生物哦，给你999的评价，因为666翻啦~】
　　他揉揉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度看向怪物的头顶，依旧是那颗染红了一个小尖尖的爱心。
　　怪物没有表情，重复：“名字。”
　　乔慕已然陷入自我怀疑：“你这种怪物头顶都会长爱心吗？”
　　这问题属实沾些冒犯，尤其是乔慕面对的是一只不知危险程度的怪物，但短短一天带来的冲击和梦里那道声音让他无暇思考太多。
　　也许是百分之十的好感度，看起来冷冰冰的怪物倒是回答了乔慕稍显奇怪的问题：“不。”
　　怪物从文件里微微抬头：“启智族没有头顶长爱心的例子。”
　　笔尖轻敲纸张，发出一点响，似是怪物不轻不重的警告：“名字。”
　　“乔慕。”乔慕终于回答了怪物的名字，只是他还盯着怪物的头顶。
　　怪物并不在意，像是走程序一样，接着询问：“性别。”
　　“……男？”乔慕回答这个问题前，还是看了下自己的关键部位，很健全，并没有不翼而飞。
　　怪物接着又问了几个基础问题，最终合上文件夹。
　　在怪物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乔慕抓紧时间问出自己的疑惑：“这里是哪里？”
　　“银之城。”怪物补充，“不出意外，你会在这里生活到祂对你丧失兴趣。”
　　“是那个……”乔慕想起来那堆眼睛以及狗头人的吟唱，“目之主？”
　　明明是用中文说出来的称呼，但说出来就变成蕴含力量的符号，空间扭曲，乔慕清晰地看到这只怪物背后浮现一团雾气和长满了雾气的眼睛。
　　一道文字继续浮现：【聪明的少年郎哟，你发现了祂！没错，你面前的怪物，就是祂的分身之一！】
　　“啊！”本来跟在怪物身边低头的怪物突然惨汪出声，捂着耳朵倒在地上抽搐，鲜血从爪子的缝隙处渗出来。
　　而怪物显然没有耐心和乔慕玩一问一答的小游戏，关节处同样有银色纹路的手指划开面前的空气。
　　一道黑色的、散发着雾气的裂隙展开，修长的指尖从中拽出一本厚书，扔到乔慕的怀里，在狗头人的血迹蔓延到脚尖前离开。
　　乔慕捧着书，在这只怪物走后不久，又有几只狗头人走进来，熟练地将倒地的狗头人拖走，剩下的则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将房间的血迹打扫干净。
　　最后剩下一只狗头人，对乔慕道：“我在外面，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可以告诉我。”
　　相比起对怪物的恭敬，狗头人对乔慕的态度就有些冷淡，但乔慕并不在乎，想了想道：“送点吃的过来。”
　　他准备边吃边看这本厚书。
　　但乔慕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上学时就不爱读书，打工更没有看书的爱好，要让他耐心看完一本书简直难如登天。
　　书的内容在他打开后就从某种深奥的符号变成汉字，但那字挨挨挤挤，乔慕看了个开头就觉得脑袋疼。
　　啪地合上书，乔慕闭上眼，无比烦躁地将一片干巴面包塞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
　　这破书他是看不了一点！
　　乔慕叫了守在门口的狗头人，不客气地问：“识字吗？”
　　狗头人点点头。
　　他指着书：“念给我听。”
　　本来还有些高傲的狗头人看清楚桌上的书，噗通跪在地上，结巴：“博士的书……看、看了会死！”
　　“为什么？”乔慕翻开书，又看了几行，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目睹全程的狗头人不敢再轻视这个人类，态度也好了不少，甚至用了敬语：“大人，我们这些普通怪物要想不发疯，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有些话是不能说或听的。”
　　它解释：“我上午被抬走的那个同伴，就是听了不该听的，耳朵聋了，也疯了，被博士送进疯院了。”
　　大大的狗眼里全是惊恐。
　　乔慕的道德感不高，从不内耗，即使知道是自己间接逼疯了一只狗头人，也没多大的负罪感，只是挥挥手让快吓尿的狗头人离开。
　　即使有种病叫看书就头疼，然而事关回家的希望，乔慕苦着一张俊脸，用一下午的时间断断续续将这本砖头厚的书读了个大概。
　　书虽厚，但实际内容并不多，所以乔慕读得还算快。
　　如果这本书说的是真的，那么乔慕现在身处的世界是真正的地球，而他生活了许多年的世界，只是被层层屏障笼罩起来的宇宙一角。
　　乔慕很庆幸他只是倒霉，才掉落到这里，毕竟要是屏障破碎，就是他的弟妹面对这些对人类并不友善的怪物了。
　　尤其这里不仅存在非人的种族，更有它们信奉的神明，神明并非本土神明，祂们来自宇宙，存在过去，也存在未来。
　　乔慕更愿意称这些神明为非正统神，毕竟他印象中的正统神明，都是那种慈眉善目、慈悲为怀的神仙，而不是长相乱七八糟，不是眼睛糊一团、就是触手球，动不动就会让许愿者变成一摊烂肉的存在。
　　但按照声音说的……乔慕要回家，就要刷满这些邪神的好感度，让这些邪神送自己回家……
　　就比如被自己咬掉一条触手尖的目之主。
　　乔慕打工多年，什么都见过，但这还真没见过。
　　因为忙于挣钱而没有谈过恋爱的乔慕心如死灰，那种鬼东西要怎么刷好感？


第3章 
　　【嘿嘿，这就是我为什么存在的原因了！】
　　仅乔慕可见的文字再度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汉字飘逸洒脱。
　　【放心吧少年郎，我会帮助你攻略邪神，请大胆地上吧！抱祂！亲祂！然后被祂上！】
　　乔慕自动忽视后面那串并不和谐的短语，问道：“你是什么？”
　　他想到妹妹喜欢看的那些小说，提出可能的猜测：“系统？戒指里的老爷爷？还是什么神仙？”
　　【不不不，都不是！我只是一个被赋予给你的小小技能，并非系统这种非生命体，当然也不是生命体。】
　　【如果你非要给我一个名字，那就叫我小心心吧~我是为你攻略祂们而存在的小心心哦~】
　　尽管没有声音，乔慕还是觉得恶寒，总觉得这个什么技能不是正经技能。
　　他抿了抿唇，终究是回家的欲望胜过守卫节操的欲望，虚心求教：“那我该怎么提高好感度？”
　　【这还用问？】
　　【年轻的少年郎哟，你感受到了吗？祂正在注视你！祂在时刻关注你！】
　　【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你脱得不够多！建议你现在快脱衣服，快用你美好的□□去诱惑祂吧！】
　　乔慕无语。
　　呸，果然不是个正经的东西！
　　乔慕警惕地搜寻四周，没有发现眼睛的存在，虽说那种长满了眼睛的怪物想看他，也许根本不用专门在某种物体上长出一只眼睛来。
　　但这多多少少还是让没安全感的乔慕松了口气，将随着食物送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看着空掉的玻璃杯半响，眼前的文字已经变成了黄色，不断催促乔慕：【死鬼，快脱呀，我一个顶级恋爱大师还会骗你吗！】
　　乔慕从一开始的拒绝到现在的心动，要不……试试？
　　反正除了这个他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方法，而且脱衣服也掉不了肉。
　　房间时刻保持在人类身体感觉最舒适的温度范围，乔慕将上身的衬衫脱下来，露出并不健壮甚至有几分瘦弱的曲线，细腻的皮肤上覆盖一层薄薄的、并不夸张的肌肉。
　　这不是乔慕特意锻炼出来的，他也没时间没金钱去健身房，而是长时间干体力劳动逐渐形成的。
　　乔慕这才意识到，这不是他的衣服，在他昏迷的时候，有东西给他换了衣服。
　　新衣服的材质比之前变成碎布条的衣服要好多了，乔慕低头看向长裤，在黄字的不断怂恿下，咬牙解开了裤子。
　　【扭着小细腰走两步！】
　　乔慕的脸色不好，最终还是放下那点矜持，绕着屋子别扭地转了两圈。
　　无事发生。
　　【不应该啊……可能是因为你没脱干净？】
　　文字敢教，乔慕却不敢再学了。
　　他是一个很重面子的人，要他什么都不穿，被一只不知道在哪里窥伺的怪物看光，乔慕受不了。
　　不是因为羞耻，而是单纯的没面子。
　　果然，他信这个东西不如信条狗，乔慕不顾字体的连连阻拦，将衣服重新套上。
　　乔慕决定自己想办法，在觉得文字烦人后，文字就像是被按了关机键，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你腰断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乔慕的思索。
　　几个小时前离开的怪物不知何时打开门，用深蓝的瞳孔扫描乔慕的身体。
　　头顶上的红心显示好感度为15％。
　　乔慕仰头：“啊？”好感什么时候涨的，那文字的方法真有效？
　　高挑的怪物几步走到乔慕身边，不由分说将他抱起来，指尖杵到乔慕的腰上摸索。
　　乔慕不爱吃东西，所以比起同龄人稍显瘦弱，但再怎么也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此时被一只比他要高一个头的怪物用抱小孩的姿势轻松抱起来……他猛地涨红脸颊。
　　“放开我！”他挣扎没几下，就被怪物按在后腰的力道弄得低哼出声，这下不止耳朵，就连脖子都红成了一片。
　　身体脱力，下巴磕在怪物的身上，周身上升的温度和怪物微凉的体温达到了中和。
　　“卑鄙的怪物！”乔慕低骂。
　　他以为是怪物对他用了奇怪的能力，这才导致他尾椎骨发麻，失去力气。
　　他从小就不喜欢和人接触，又在弟妹面前充当威严的大哥，根本不知道腰部是敏感点。
　　实际上，洛厄尔什么都没做，只是按压了下人类的腰。
　　本体虽然将这名特殊的人类送到这里，却时时刻刻都在数亿光年外的虚空中用一半的眼睛注视人类。
　　洛厄尔也能看到这个人类奇怪的举动，他脱了衣服，又姿势奇怪地绕着屋子走。
　　怪物刚从乔慕的身上得到了一点关于人类的知识，在人类笨拙生疏的“勾引”下，快速做出人类腰部受伤的结论。
　　祂对这个人类充满了兴趣，并不想人类因为受伤死掉，于是停下做了一半的实验，来确认人类的状况。
　　“没伤。”怪物摸了又摸，在乔慕不住的颤抖里，确认人类的骨骼和血肉与最初的时候是一致的。
　　就是皮肤红了些，血液的流动快了点。
　　确认完毕，怪物也没有放下人类的打算。
　　珍贵又特殊的人类，即使让那些附属守着，祂也不放心，干脆时刻以分身的形态守着。
　　洛厄尔这么想，抱着乔慕的手往上提了提，感受着比祂要柔软温暖的触觉，不断有眼睛在分身和衣物上冒出来。
　　眼睛们眨巴着，齐齐看向乔慕。
　　乔慕翻了个白眼，重重喘息，在适应那股酥麻后，看到怪物的脖子上长出来一只眼睛。
　　那只蓝眼睛正眨也不眨地注视他。
　　一心认定被怪物施加某种神秘法术的乔慕气急败坏，抬起手，就要往那只眼睛上插。
　　不把这只眼给挖出来，他就把姓倒过来写！
　　一行小字出现：【摸一摸！舔一舔！吸一吸！】
　　乔慕的动作因为视线的内容而收敛力道，尽管不打算听文字的瞎扯，却还算是轻柔地抚上怪物脖子上的眼睛。
　　洛厄尔洞察一切，并未阻止人类恶意满满的动作，相反，祂也好奇这个人类是否可以像对待投影那般，对本体的分身之一造成伤害。
　　但目之主失算了，人类并未如祂看到的未来那样，试图将脖子上的眼睛抠下来。
　　人类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地摸上那枚眼睛的眼角，湿热的呼吸打在眼睛的巩膜上。
　　霎那间，空间扭曲，黑雾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眼睛，以这具怪物分身为核心扩散。
　　乔慕并未察觉，又重重摸了下眼睛，他发现，这并不算是他认知中的眼睛，要他具体说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这种怪物本来就和人类不是一个生物，难以被具体想象。
　　他能看到的文字也因为怪异的力量而发生扭曲，艰难跳动：【亲、亲一亲。】
　　乔慕挑眉，亲怪物他可下不去嘴，但上涨的好感让他这次没无视文字的建议。
　　“呼——”
　　乔慕靠在怪物的肩膀上，朝着那只似乎傻了的眼睛吹了口气。
　　在发觉那颗红心猛地从15％上涨到30%时，嘴角轻勾，露出得意的笑，带着点张扬的少年意气。
　　区区怪物，他离回家又进了一步！
　　紧接着，乔慕被一条熟悉的银链圈住，拽出怪物的身体。
　　那只被乔慕吹了口气的眼睛如同犯了病，猛烈转动，最终，像是承受不住高速的旋转，在怪物的脖颈爆开。
　　怪物的脖颈出现一个洞，带动连接脖颈的银色纹路断掉，蓝色的血从里面流出。
　　怪物那张始终没表情的脸有了表情，复杂无比，乔慕硬是分辨不出来是开心还是生气。
　　祂看了眼乔慕，划开空间裂隙，跳了进去。
　　这具分身因为长出太多的眼睛，凝聚太多祂的力量而濒临报废，以免爆炸危及脆弱的人类，洛厄尔选择通过时空裂隙，回到本体身边重新再捏造一个壳子。
　　几乎是瞬间，崭新的怪物从裂隙中走出来，披着整洁的白大褂，看了眼将银链触手挣脱掉的乔慕：“跟着我。”
　　矜贵高冷，依旧是那种看宠物的眼神，仿佛刚才由于人类的举动而呈现的失态没有发生。
　　只有洛厄尔知道，这只人类在短短的时间内，对祂的影响有多么大。
　　掌握知识的目之主从未将任何生物放在眼中，即使是名义上的弟弟或者那些愚蠢的同类，也没有东西可以调动祂的情绪。
　　但这个人类不一样。
　　虚空中的本体注视乔慕的眼睛数量增加到三分之二，冷漠中带上了不可被忽视的狂热。
　　被称作邪神的怪物对乔慕的兴趣更甚，甚至迫不及待，想要将人类完完全全解剖，查看这个人类的特殊之处。
　　但可惜，这样特殊的生物只有一个，怪物遗憾地收起解剖的计划，活着的人类比死去的尸体有更多研究的价值。
　　乔慕可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怪物解剖，跟在怪物的身后，偶尔看一眼怪物头顶的大爱心。
　　爱心有接近三分之一的部分被粉红色覆盖。
　　一小行字飘过：【少年郎，我没看错你！你就是天选之子，不不不，我更愿意称你为可诱惑邪神级别生物的大大大大大魅魔！】


第4章 
　　在很短的时间内，乔慕学会了如何部分忽和谐文字的猖狂发言。
　　他伸手挥散只有他可见的文字，一抬头，就看到一只眼睛附在怪物白大褂的背后，正好奇的盯着他。
　　乔慕瞪了回去，但那怪物的眼睛根本不怕，还是直愣愣地看他。
　　幼稚起来的乔慕接着恐吓这只看起来并不太凶残、显得有几分单蠢的眼睛，举起拳头，故作凶恶地比划。
　　眼睛弯了弯，好似被人类的举动逗笑。
　　爱心里的粉红又涨了一点，好感度升到31%，这完全在乔慕的意料之外。
　　这时，一条银链凭空出现，粗暴地甩在那枚眼睛上，眼睛顿时合上，彻底消失。
　　乔慕较为遗憾地撇嘴，他还想趁此时机，多刷点怪物的好感。
　　怪物停下来，手揣在口袋里，收起银链般的触手，警告乔慕：“不准乱碰东西。”
　　乔慕这才看向四周，怪物把他带到类似实验室的地方，白炽灯将墙面照得惨白，到处透露着精简冰冷的装修风格。
　　不管背着他的怪物能不能看到，乔慕点了点头，径直坐在房间内唯一的椅子上，打量那些陌生的精密仪器。
　　完全不认识，乔慕又将目光转向墙上挂着的纸张和文件。
　　从打印出来的异世界文字中，他分辨出结尾的署名：“你叫洛厄尔啥啥啥？”
　　他只能分辨出这三个字，后面的一长串文字像是鬼画符，看久了不舒服。
　　洛厄尔正站在一个仪器前操作，闻言手抖了下，标本彻底作废。
　　以往实验不准任何怪物打扰的博士随意将这个标本扔到篓里，淡淡恩了声，慢慢褪下白色的手套，从桌上拿来枚棉签和试管。
　　乔慕毫无打扰怪物的心虚，驱动着转椅，挨着实验室的墙依次看上面的纸张，最终得出结论：“你们世界的科技水平和我们的没什么两样。”
　　不仅是那些记录某些术语的实验记录，而是从建筑家具和日常用具中得出来的，乔慕很好奇，两个完全被隔绝起来的世界却有极高的相似之处。
　　他的脑洞大开，莫非同一个地球有着某种规则限制，所以才使科技水平保持了相对的一致？
　　这次，乔慕久久没等到怪物的回答。
　　等待他的，是下巴被无声闪现在他身边的怪物捏起。
　　乔慕撞进了一片深蓝的冰川海洋。
　　怪物的瞳孔是竖起来的，像冷血生物，危险致命，给乔慕置身严寒雪地的错觉。
　　洛厄尔捏紧下巴，两条触手有先见之明地绑住即将挣扎的人类，拇指和食指稍稍用力，人类的唇齿微张。
　　洁净的棉签擦过粉唇，进入口腔，卷动猩红的舌，尽量让棉签头触及的口腔范围更广。
　　很快，洛厄尔动作迅速，将被唾液濡湿的棉签拽出来，放进试管中封存，触手也及时松开乔慕。
　　乔慕轻舔干燥的下嘴唇，脾气一点就爆，当即就骂道：“奸诈！搞突然袭击！”
　　哪怕是怪物，他也不收敛半分，即使过刚易折，也敢甩脸色。
　　洛厄尔的视线多停留在人类的下巴处，放置乔慕乱动，祂特地加大了力度，导致下巴两侧的指痕明显。
　　而乔慕白皙的肤色使其更加夸张，不看他嚣张的样子，还以为是被强行凌辱过的小可怜。
　　脖颈处的银色纹路微微闪亮，充分反映出怪物分身此时的异样，洛厄尔喉头发紧，逃避移开视线。
　　怪物居高临下，用冷漠掩饰不自然，睥睨人类：“你是我的宠物和试验品，按理说，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银城有森严的等级规定，高智慧种族在金字塔顶端，智商低的种族位于最底层，是被驱使的奴隶，比如狗头人，而宠物的地位要比奴隶高那么一点。
　　有时若这只宠物的主人在银城的等级很高，那么宠物的地位反而要比一般的高智慧种族高。
　　乔慕从那本书上了解过这种畸形的观念，事实上，每个以神明信徒聚集起来的城市都挺畸形的。
　　不等人类露出更加愤怒生动的表情，怪物冰凉的手指落在人类的喉结上，慢慢摩挲这处脆弱的部分。
　　数亿光年的虚空中，扭曲黑雾中的所有眼睛都用来注视人类，连祂都没有意识，祂在期待人类的反应。
　　乔慕如洛厄尔那般，因为致命又敏感的地方被一只危险的怪物攥住，只能仰起头，喉结的弧度明显，随着怪物的动作滑动。
　　软弱的动作和浅色眸子中骤然迸发的炽热情绪形成了显目的对比，嘴角往下，乔慕回以冷冷的眼神。
　　哪怕他因为怪物背后那延伸出来的密麻挤在一起的眼睛而感到恐惧和胆寒。
　　这像极了蝼蚁对一位实力强大的神明的挑衅，然而被挑衅的怪物却收起了危险和冷厉。
　　本打算将人类捆住的洛厄尔收起触手，如果要让人类继续活着，祂不可以像银城中的其他高位者那样调教惩治不听话的宠物。
　　乔慕太好懂，以至于对人类这个种族没有多少了解的目之主都能轻易看出乔慕那完全不吃硬的性格。
　　你对他越硬，他会亮起更硬的刺扎人，最后往往会落个玉石俱焚的结果。
　　这是目之主第一次对一个活着的生物产生无法忽视的兴趣，祂可以为了这点兴趣，而宽恕人类的冒犯。
　　但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目之主并未深究。
　　分身的指尖从喉结划过，触到锁骨，在深入领口前收回，洛厄尔后退两步，对乔慕的语气都轻柔了不少：“我允许你去别的实验房间打发时间。”
　　这具分身作为银城的寥寥无几的博士和高级研究员，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于研究中。
　　在洛厄尔看来，允许人类染指祂的实验室，就算是对乔慕表示友好的信号，堪称不可思议的宽容。
　　乔慕完全没get到，满心满眼就是这怪物有毛病。
　　将松垮的衣领重新整理，乔慕转身朝外面走，根本不想再和怪物同处一室，也没看到洛厄尔头顶上升到百分之四十的好感。
　　乔慕经常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这是他的缺点，他很清楚。
　　等出了房间，他反复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要想活着回家，就要懂得服软！
　　不然按照他这个破脾气，都不知道哪天就头脑发热，冲上去和怪物硬碰硬了，乔慕疲惫地给自己点了一根不存在的烟。
　　为了省钱，乔慕并不会抽烟，这不过是他郁闷时想象中的排解。
　　他曾一度穷到连买瓶啤酒喝的钱都没有，只能坐在街头，想象自己酩酊大醉，散掉心头的郁气，然后回家给那时还小的弟妹做饭。
　　“嗷嗷嗷！”
　　那是一道类似林间野兽的咆哮，与此同时还有撞击笼子的声音，乔慕闻言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他在最角落的实验室里找到了那只笼子里的野兽。
　　这应该是专门放实验体的房间，除了中心的野兽，还有一堆其他同样被关在笼子的、外形恶习扭曲的生物。
　　这些试验品的精神基本都萎靡不振，连人类的到来都不能引起它们的血性，只有个别会虚弱地瞥眼乔慕。
　　只有中心的野兽在愤怒地撞击笼子，它长得同样不符合人类的审美，类似狼狗的外形，毛发黝黑浓密，根根带着危险的倒刺，不加丝毫掩饰地暴露在灯光下。
　　三条触手代替尾巴，在笼子内高高竖起。
　　这像是地球上狗狗的外形让乔慕有了点亲切感，特别是在遇到那些狗头人身的怪物后。
　　乔慕也不怕野兽朝他亮起的牙齿和低落的涎水，没踏进实验室，他还没傻到这种地步，蹲在门口，对着那只长着触手的大狼狗：“嘬嘬嘬！”
　　所有陌生的猫都叫咪咪，所有的狗都无法拒绝两脚兽的嘬嘬呼唤。
　　也许这个方法同样适用于怪物，总之，那只野兽的眼神骤然变得清澈，也不对着乔慕低吼，三条触手尾巴热情地摇了摇。
　　“看来应该和狗是同一个物种。”乔慕自言自语。
　　大狗的眼睛很像洛厄尔的，除了瞳色比洛厄尔的深蓝瞳色浅一点，是澄净的天蓝色。
　　乔慕将其代入洛厄尔，他没本事使唤怪物，但还能逗逗像洛厄尔的大狗。
　　他嘬嘬两声，下命令：“蹲下。”
　　怪物狗摇摇触手，反应了几秒就听话的坐下，湿润的鼻子嗅闻着人类香甜的气息，口水没忍住分泌。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会很好吃吧……
　　觊觎人类的触手犬尽量表现出乖巧，以便有机会从人类的身上咬下一口肉。
　　乔慕歪头：“转个圈？”
　　触手犬闻言咬着触手尾巴，在笼子里疯狂转圈。
　　“真棒。”乔慕吝啬地给了触手犬一个表扬的笑容。
　　触手犬呼吸更加急促，唾液分泌到几乎兜不住，笑起来的猎物，更加香了。
　　“它想吃你。”这是乔慕很讨厌的声音。
　　乔慕斜眼睨身边的洛厄尔，洛厄尔脱掉了白大褂，薄毛衣勾勒出肌肉的线条，垂眸盯着乔慕。
　　准确说，是盯着乔慕的唇。
　　因为干燥而被主人舔过的唇亮晶晶的，充斥着甜美的味道，就像棉签上被怪物的触手吸吮过的液体。


第5章 
　　时间还要回到乔慕刚从实验室出去没多久。
　　看起来高贵不可冒犯的非人类将试管拿起，透明的玻璃里，因为液体而湿掉的棉签头安静靠在底部。
　　祂采集人类的唾液只是用来研究，分辨怪物和人类口腔内分泌液体的不同。
　　然而，怪物的银链比怪物诚实。
　　在怪物提取棉签内的液体前，一条粗壮的触手从虚空伸出，灵巧的将棉签卷住。
　　这条触手除了几只不老实的眼睛打转，还有一些小小的、类似针管的中空尖刺。
　　它们本能地被人类的气味吸引，扎进棉签中，液体一小滴一小滴的，通过尖刺内的管道，进入触手。
　　奇怪的感觉瞬间涌起，从触手传到本体和分身，剧烈地颤动。
　　洛厄尔没有尝试过吃别的生物的口水，不止地球，连分布在其他空间、其他星球的分身也未有过这种经历。
　　在怪物世界里，汲取口水是亲密的举动。
　　但意外的，洛厄尔并不抵触。
　　祂从触手那里，强硬地将棉签夺过来，闭着眼，放到了鼻尖。
　　在乔慕逗怪物狗的同时，在另一个房间的怪物双手捧着那只剩下一点点气味的面前，深深嗅吸。
　　连接全身关节的银色纹路急促地闪动，这具崭新的分身几乎差点报废。
　　但乔慕是不知道的，因为将自己收拾好的怪物摆出冷漠矜持的架子，站在他的旁边警告他那只怪物狗的危险。
　　乔慕并不把怪物的话放在心上，洛厄尔的警示纯属废话，他的眼睛不瞎，脑子也不傻，自然知道这只触手犬并非地球上那些被驯化的狗狗。
　　他只在门口逗逗大狗，要他进入亲近是玩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乔慕捻动手指，接着逗那只触手犬：“叫两声。”
　　“嗷嗷~”触手犬先是满含敌意地看了眼洛厄尔，然后才疯狂摇动热情的尾巴，似是怕吓坏人类，低声吠叫。
　　“真乖！”乔慕夸赞得敷衍，但狗狗很兴奋，那三条触手几乎甩成了螺旋桨。
　　怪物的视线像是用了胶水，黏连在人类的身上，难以转移。
　　洛厄尔算是那几个神中脾气好的，一向专注研究和知识，只要不打扰祂，祂根本不会生气。
　　甚至很慷慨，只要信徒奉献给祂新奇的、未曾被研究过的东西，祂都会大方给予信徒想要的。
　　而眼前的人类，是祂目前感兴趣的存在。
　　哪怕被人类刻意忽视，洛厄尔也不觉得生气。
　　反而，祂居然觉得乔慕这种记仇别扭的样子，有些新奇。
　　但是总不能一直让人类和祂闹别扭，怪物开始以自己的方式求和，丝毫没觉得哄一只在神明眼中宛若蝼蚁的人类有什么不对。
　　洛厄尔继续道：“这是在银城和森之国的交界发现的新物种，攻击力很高，咬死了数十只侍卫。”
　　说是新物种，洛厄尔却并没有研究的欲望，祂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怪物狗那三条极具特点的触手，便继续将视线放在乔慕的身上。
　　“你想要近距离接触祂吗？”洛厄尔问。
　　触手犬似是听懂了，尾巴摇得更欢了，打在关着它的笼子上，比人类世界的铁笼更加坚固的铁条有了明显的弯曲。
　　“呵呵。”乔慕冷笑，虚伪的怪物，果然想害死他！
　　恐怕只要他一接近，那条狗的触手就会缠绕在他的脖子上，边绞杀他，边将他一口一口地吃干净!
　　洛厄尔不懂呵呵在人类文化中的另外一层含义，祂还以为人类在表达高兴，
　　平直的唇角稍稍上扬了一个像素点，怪物伸出银色的链条，牵住乔慕的手腕：“我带你。”
　　乔慕深吸一口气，上挑的眼尾全是冷意，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把洛厄尔狂扁一顿了。
　　可惜，怪物的链条拴在他的手上，拉着他往房间中心的铁笼走。
　　这时，他看到了洛厄尔头顶的爱心，好感度60%。
　　他人傻了。
　　乔慕思来想去，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洛厄尔的好感度就多了20%。
　　果然有病！
　　给洛厄尔定下这个论断，乔慕也不纠结，相反，喜闻乐见，希望洛厄尔继续犯病，直接涨满才好。
　　这一走神，乔慕就被拽着走到笼子前。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诱人的香味越来越浓郁，触手犬的口水大量分泌，滴滴答答，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积攒成了小水洼。
　　触手犬的身上没有腐臭味，反而有种特殊的淡香，这让嫌弃它口水的乔慕难免感到惊奇。
　　“它的身上怎么会有香味？”
　　洛厄尔和触手犬只会闻到人类清新甜美的气味。
　　“什么？”洛厄尔回过神，这具分身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缠着人类手腕的银链同样有尖刺，此时收敛起尖锐的、可能会伤害到人类的刺，痴迷吮吸，带动洛厄尔也沉迷其中。
　　这个人类对祂的吸引力无与伦比得强大，悄摸用触手实验的洛厄尔得到了确定。
　　但不知道，这种吸引力是所有的人类都有，还是只有乔慕这个特殊的人类才有。
　　毫无所觉的乔慕问：“你闻到了吗？是一种香味。”
　　“……是的，很香……”洛厄尔的所有感官都转化成嗅觉，以能够更大限度地闻到更多乔慕的味道。
　　祂只能闻到乔慕的气味。
　　声音怪怪的……乔慕奇怪地看向洛厄尔，发现这只高大的怪物胸口急促地鼓胀，银色纹路疯狂闪烁。
　　就连始终冷静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似乎在享受什么……
　　乔慕似乎懂了，洛厄尔很喜欢这只狗身上的味道。
　　不过这也太喜欢了吧，感觉氛围都变得火热起来，好像下一秒，洛厄尔就要打开笼子，将狗抱起来那个……
　　想到不可言说的不和谐画面，乔慕犯恶心。
　　他后退，企图脱离银链的桎梏：“松开！我要走……”
　　乔慕扒拉着银链，用了吃奶的力气都拔不下来，只能放弃。
　　有点绝望，心里不断祈祷怪物的道德底线高点，至少不要当着他的面。
　　触手犬同样沉醉，想要将尾巴从笼子的缝隙伸出来，贴近可口的人类。
　　“嗷嗷……”它暂时决定，等它出来，不会直接将人类吃掉，它要把人类当成储备粮。
　　这样美味的人类一下子吃完后，就很难再遇到下一个了。
　　高智商的触手犬洋洋得意，它会很小心，每天只吃一小口，保证人类会一直源源不断地供给它。
　　尾巴即将碰到人类。
　　“嗷！”狗发出凄惨的嘶吼。
　　那条尾巴被乔慕毫不留情地剪断，工具是另外一条从洛厄尔身上蔓延出的银链给他的。
　　银质的剪刀染上蓝色的怪物血，断掉的触手掉落在地上，动弹了几秒就完全死掉，快速融化和蒸发。
　　洛厄尔假装正经、实则不舍，从乔慕的身上抽离银链，带着浓烈的杀意，望向染指人类的怪物狗。
　　只剩下两条尾巴的狗亮起獠牙，但不是对着乔慕，而是洛厄尔。
　　弱小的人类才没有错，给他递剪刀的洛厄尔才是罪魁祸首！
　　“你还要它吗？”洛厄尔在杀死这条蠢狗之前，还特地问了乔慕的意见。
　　乔慕：“……这不好吧？”洛厄尔之前不还对这只狗很感兴趣吗？
　　人类不懂且大为震惊，刚才还“打得火热”的两只怪物，此时对彼此的敌意强烈。
　　怪物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洛厄尔无奈，祂的眼睛可以轻松看到任何祂想看到的，比如乔慕脑子里想的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
　　怪物微弯腰，就能摸到乔慕的眼睛，他的指尖轻点乔慕的眼尾，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缱绻。
　　洛厄尔诚实地说：“是你很香。”
　　“？？？”乔慕满脸问号，他活了二十多年，他一个大老爷们香不香他还不知道吗！
　　从不内耗，乔慕打开洛厄尔的手，再次觉得怪物有病，反正他很健康。
　　每年公司都给他体检，除了穷，他没有任何心理和生理上的疾病。
　　怪物狗正对着洛厄尔凶恶低吼，房间内的其他生物在洛厄尔出现的瞬间就瑟瑟发抖、在吓死的边缘徘徊，但它不仅不怕，反而无比厌恶这头启智族。
　　在察觉到人类的目光，怪物狗的表情瞬间变得委屈，咬着还完好的两条尾巴，呜呜呜地叫。
　　被乔慕剪断的那条尾巴还在流血。
　　乔慕铁石心肠，根本不觉得怪物狗有什么可怜的，它刚才用尾巴碰他，分明是想吃它。
　　“随你。”乔慕无权决定怪物的财产，转头离开，完全无视那头笼内野兽示弱可怜的呼唤。
　　洛厄尔眼神冷漠，在怪物狗因为那个人类轻易离开震惊又伤心时，嘲讽道：“我亲爱的弟弟，当狗的感觉怎么样？”
　　狗不知道这头讨厌的怪物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浅蓝的竖瞳满是厌恶，恨不得从笼子出来撕碎这章丑恶的嘴脸。
　　洛厄尔的话语一转：“你喜欢刚才的人类？”
　　怪物狗的动作停滞。
　　洛厄尔将一切看在眼中：“既然是我的弟弟，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祂的眸中是熟悉的探究欲，从虚空掏出文件夹，撰写实验流程。
　　暂时不能动乔慕，洛厄尔只好做一个无伤大雅的实验。
　　祂想知道，乔慕的吸引是只针对祂，还是同样吸引祂的同类。


第6章 
　　夜色渐渐浓郁，庄园内的灯依次亮起，等级稍高的奴隶们在走廊间穿梭，将冒着热气的食物摆在精致的餐桌上。
　　足以容纳十几个人的餐桌只有一只怪物和一个人类。
　　食物的香气没有让乔慕露出什么别的表情，他半靠在椅背上，看了眼那些刀叉，头突突的疼。
　　他揉揉眉心，本就对饮食不怎么热衷，听了怪物的要求后就更加没了吃饭的心思：“你再说一遍你要我做什么？”
　　怪物也没有进食，它也不需要吃这种没有半分能量的食物，重复：“和我一起出席科研会。”
　　不仅如此，连文字都因为洛厄尔的这句话而冒出来，疯狂地闪烁三个字：【答应祂！】
　　“……”乔慕揉眉心的力道加大，想也不想，“我拒绝。”
　　洛厄尔像是丝毫不觉得这种要求有什么毛病：“作为我的宠物，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在即将又惹怒人类之时，怪物又道：“但你可以。”特别的试验品值得祂的优待。
　　“啪——”瓷器摔碎，一只狗头人因为怪物的话，失手将身边的花瓶打碎。
　　不大的狗脑立马停止运行，恍惚地趴在地上。
　　不用洛厄尔说，训练有素的管家就立马将打扰博士的狗头人拉了出去。
　　乔慕刚循着声音望过去，他的下巴再次被冰冷侵染。
　　出现在乔慕身边的怪物，挑起人类的下巴，垂眸问询：“如何？”
　　虽是询问，但也不容乔慕的反驳。
　　【攻略的最佳时机，距离如此之近，你完全可以亲上去。】
　　乔慕的眼神游离，虽然文字偶尔不靠谱，但提出的建议确实真切地提高了好感度……
　　所以要不要亲……乔慕艰难地撇过头，问：“可以。”
　　不行，他亲不下去！
　　好在他的同意也加了一点好感度，乔慕瞄了眼那枚爱心。
　　在乔慕撇头时，洛厄尔的指尖探进了一点人类的口腔，被湿润包裹。
　　只有一瞬，乔慕连注意都没注意。
　　眼睛和触手在骚动，按耐不住地要将乔慕拖到自己的巢穴，缠绕亲吻，将其永久放在自己可以注视到的地方。
　　洛厄尔不动声色地压下身体内的动乱，维持那副冷漠的样子：“好。”
　　但银线连接的脖颈内，大量的液体分泌，然后被吞咽。
　　祂没有吃肉的习惯，但此时却很想用本体将人类吞噬。
　　“大人，大人，请您放下，我来就行！”穿着园丁工作装的怪物快步跑过来，害怕地要夺过乔慕手上的水管。
　　这是乔慕见到的第三个种族，浑身绿色皮肤的小人，没有头发，身高直到他的腰部。
　　是个小鼻嘎。
　　乔慕是吃完饭出来透风的，他不是闲得住的人，在发现洛厄尔这个大花园后，顺手拿起水管朝着植物的根部浇水。
　　接着就冲出来这只慌忙的小怪物。
　　总算不是那些狗头人，乔慕算是柔和地问小怪物：“你是什么种族？”
　　“回大人，我只是奴隶。”小怪物连看乔慕都不敢看。
　　银城中最低级的奴隶没有种族，只配做粗活和脏活。
　　但这是一只怪物，可以轻松制服人类，只是它不敢罢了。
　　哪怕是一只连最低等的怪物都能随意捕获玩弄人类，但他得到了博士的优待，小怪物就不敢随意动粗。
　　这只怪物奴隶连指甲都不敢亮出，声音也尽量放低，用着极其恭敬的态度，乞求乔慕将水管还给自己。
　　乔慕对怪物世界还存在奴隶制不理解，但也并没有善心大发要拯救怪物。
　　笑话，他有自知之明，这只小怪物八成也能轻易把自己弄死，如今对自己恭敬也只是看在洛厄尔的面子上。
　　乔慕好歹读了洛厄尔那本书，对人类和怪物之间的战力差距很了解，没有热火器，他很难对皮糙肉厚的怪物造成伤害。
　　把水管扔给小怪物，乔慕突然想到一个成语，狗仗人势，他现在就是在仗着洛厄尔的势。
　　文字幽幽：【我的主人，没文化就别轻易使用成语。】
　　乔慕半文盲的真相被自己的技能轻易戳穿，半羞愤半恼怒地挥散文字。
　　绿色的怪物捧着水管，询问：“大人有喜欢的花吗？我可以帮您摘下来。”
　　它依旧不敢抬头，只是低头对着地面，这是低级奴隶的条例，然而那片脚踝吸引了怪物的注意。
　　在灯光的照耀下，人类的皮肤更加白皙，也更加可口，绿色的怪物不禁多看了好几眼，悄悄咽口水。
　　乔慕揉鼻子：“没有。”
　　说着，他打了个喷嚏，夜晚有些凉意。
　　绿色的怪物想要在说些什么，下一秒绿豆般的瞳孔震颤，它违背了奴隶条约，抬起了头。
　　在银城地位不低、被尊称为博士的庄园主人站在了人类的身后，很是体贴地将外套披在人类的肩膀上。
　　博士连看它都没看，却让绿色的怪物仿若置身深渊，除了恐惧和颤抖，什么都做不到。
　　它连低头都忘了。
　　乔慕将衣服扔给洛厄尔：“谢了，但我不冷。”
　　“人类体弱。”怪物面无表情，“我不想你会因为受凉死掉。”
　　“……没弱到那种程度。”乔慕无语。
　　那只绿色的怪物听到乔慕的话，像是回过神来，还记得给洛厄尔行礼，然后跌跌撞撞地跑远。
　　“你喜欢它？”时刻都在关注乔慕的洛厄尔冷声问。
　　乔慕感觉莫名其妙：“没有。”他喜欢那只小绿怪干什么？
　　【百分百吃醋了！】文字闪现助攻。
　　“……”乔慕震惊地仰头，这只长得还行的怪物正微微低头注视他，深色的蓝眸是一团漩涡，“你吃醋了？”
　　“那是什么？”听到新鲜的词汇，洛厄尔那阴沉的表情才稍有变化，问乔慕。
　　祂只知道醋是一种调味品，想了想：“我没吃，你要是想吃，就让厨房做。”
　　“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按照你以为的意思吧。”乔慕懒得和怪物解释，望向怪物的大花园。
　　然后他看到，一根顶着红玫瑰花苞的植物从土壤中拔出根须，以根须当腿，绕着花池，走到一朵黄花的旁边。
　　花苞裂开锯齿，将黄花一口吞入，打了个嗝，占据黄花的位置，将根须重新插入土壤。
　　怪物的花园，也都是怪花。
　　有了回家希望的乔慕很惜命，他生怕再留下去，就会被洛厄尔的花吃掉，当即和洛厄尔打了个招呼，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只留下洛厄尔眼神明灭，手指和脖子因为祂的不平静而再度冒出无数只眼睛，挤在一起，转动着寻找早已不见的人类。
　　第二天，乔慕准时六点醒来。
　　他面色变得慎重，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开门。
　　“噗哈噗哈……嗷嗷……”
　　门外有野兽粗重的喘息，爪子在门上划下，产生刺耳的摩擦音。
　　怪物在兴奋地挠门，似乎很想要进来，普通的门很难抵抗住这种动静，也许等了不几分钟就会被怪物弄坏，丧失阻挡的作用。
　　乔慕第一时间将手边的凳子提起来当武器，躲是躲不了的，那就只能干。
　　他捏紧板凳，在门破了一个大洞，怪物的头伸进来的时候，将椅子砸上去。
　　“嗷！”怪物似乎吃痛地叫了声。
　　椅子碎裂，乔慕的手也被震得发疼，但他顾不上疼痛，看向探出一只头的怪物。
　　是那只怪物狗。
　　怪物狗委屈地嗷呜，但坚硬的头骨没有任何伤害，成年男人的大力一击，连半点皮毛都没砸掉。
　　乔慕低声骂了句，这只怪物狗昨天在实验室的时候就一种想吃他的样子，不知道怎么逃了出来。
　　他不禁推测，是不是洛厄尔那只怪物特意将狗放出来的。
　　短短几分钟，狗就将门破了一个大洞，不大的身躯从其中跨过来，兴奋的跳过来。
　　乔慕一脚踢过去，触手反而抱住了他的腿，狗吐着热气，讨好地伸出肥硕的舌头，舔了口人类。
　　带着倒刺的舌头将乔慕的新裤子舔出一个大洞。
　　乔慕的右眼皮狂跳。
　　好在，他看出来这只怪物狗没打算伤害他。
　　摸了摸怪物狗的头，乔慕紧张得尾音都快飘了：“乖，卧下。”
　　怪物狗不情愿，用同样长着倒刺的皮毛蹭蹭乔慕，将乔慕另外一条完好的裤腿蹭成碎片，这才松开乔慕，趴在地上。
　　浅色的蓝眼睛满是单纯的欣喜。
　　暂时稳定住怪物狗，乔慕有了功夫看自己的手，小手指在刚才拿凳子砸狗的时候被碰到，此时是不正常的扭曲。
　　下一刻，他的手被另外一只苍白、带着银色纹路的手拽过。
　　洛厄尔的另外一只手上拿着朵红玫瑰，看到那只扭曲的尾指，眼神泛冷：“受伤了。”
　　银链卷起不知情的狗，尾端的尖刺对准狗的头。
　　怪物狗和洛厄尔天生不顺眼，即使要被杀死，也在愤恨地怒视洛厄尔。
　　乔慕收回手：“是我弄的。”
　　砸狗不成反受伤，有点可笑，但要是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样做。
　　不怪他过分紧张，在全是怪物的世界里，谁知道来的怪物想不想杀死自己，乔慕只能用有限的力量保护自己。
　　乔慕对洛厄尔没有好脸色，暂时的和缓也因为祂这次放出怪物狗而完全消失。


第7章 
　　从乔慕的视角来看，洛厄尔就是想用怪物狗杀他，或者单纯地戏弄他，他能再对这只怪物有好脸色才怪。
　　尾指隐隐作痛。
　　乔慕有着丰富的受伤经验，这点并不碍事，他自己就能掰正，只是疼上一点。
　　当着怪物的面，他握上扭曲的手指，在使力前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
　　“你要做什么？”洛厄尔握住了乔慕的手腕，很少有表情的脸此时露出几分不愉。
　　乔慕没好气：“当然是掰回来咯，难道要一直这样？”
　　人类的手掌骨节分明，蓝绿的血管隐在冷白的肤色下，手指根根细长，而受伤的小手指犹如狰狞的伤疤，破坏了这种和谐。
　　能知晓一切的目之主却无法分辨自己此时的情绪，他应当漠然旁观，如同以往的所有时间那样，放任这个人类的行动。
　　无数的眼睛冷漠地记录下乔慕在掰正手指时痛苦的神情和隐忍的低吟，额头的汗水从优越的眉骨滑到挺翘的鼻梁，最终落到紧咬的唇，湿润一小片粉色。
　　但洛厄尔打破了这个原则。
　　远在虚空的本体躁动，将周围几个正在形成的星系搅碎。
　　在地球上的分身伸出触手，卷住乔慕的手腕，尾端的眼睛分泌出一种特殊粘稠的液体，覆盖在人类受伤的地方。
　　液体侵入皮肤，在眨眼间修复错位的骨头，手指以神奇的方式回到原本的形态。
　　疼痛瞬间消失，乔慕觉得不可思议，然而接下来，他睁大了眼睛。
　　那只始终保持高姿态的怪物，轻握他的手掌，冰冷坚硬的手指擦过手心的厚茧，弯下腰，在乔慕手指的指尖落下一吻。
　　应该是亲吻？
　　很轻很柔，用那似人的唇触碰刚复原的手指。
　　轰——乔慕的大脑彻底爆炸。
　　【！！！】三个硕大的感叹号出现在他的视角角落。
　　乔慕结结巴巴：“你你你干什么！”
　　虽然要提高怪物的好感度，但同样是男人，至少怪物的外形是男性，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的乔慕只在日常生活中遇到过异性表达好感。
　　乔慕从一开始就没有意识到怪物对他不断提高的好感度意味着什么，他将其当做一份奖励是回家的任务。
　　逃避开好感度的提高，是逐渐增长的爱，是渐渐加重的欲。
　　和乔慕一样，洛厄尔同样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刚才的触碰不过是祂想这么做，于是怪物就这么做了。
　　松开握着人类的手，洛厄尔微微皱眉，无所不知的目之主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人类的质问。
　　两只小一点的眼睛从眼角下方的银色纹路中睁开，怪物依旧探究不到正确的答案，声线略微低沉：“治疗而已。”
　　怪物睁眼说瞎话，只是乔慕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进一步问下去，极有可能发生难以承受的事情。
　　乔慕不自在地挠头，在较为尴尬的气氛中，他的手中多了一朵花。
　　洛厄尔将那朵于清早采摘的红玫瑰放到乔慕的手中，尖锐的刺被尽数处理，光滑的茎秆贴在乔慕的手心。
　　怪物脸上的四只眼睛紧紧注视人类的眼睛，在发觉人类的茫然后，淡淡地问：“不喜欢吗？”
　　“为什么要送这个？”乔慕越看这朵花越熟悉。
　　怪物解答：“你昨天看了他很久。”
　　昨天在乔慕离开后，洛厄尔盯了那朵花很久很久。
　　人类很贪心，有了一只狗，还想要花园里的花。
　　人类的目光从不会在祂这个主人面前停留过久，总会有各种东西吸引他的注意力。
　　怪物想起人类口中的醋，叫来管家要醋。
　　狗头人努力克制自己剧烈抽搐的面皮，看着可怕的博士将一桶醋喝下，咽下即将出口劝阻的话。
　　博士这么聪明，想必喝醋一定有祂的道理！
　　很酸的东西，洛厄尔不喜欢，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说祂喝了醋。
　　但是味道奇怪的调料品让祂变得冷静，最终选择在清早摘下那朵绽放的玫瑰花。
　　祂将人类喜欢的狗和花全部送到了人类的面前。
　　不知情爱的怪物还在自我说服，人类是祂疼爱的宠物，也是重要和特殊的试验品，祂会满足人类一切不过分的要求。
　　乔慕捏紧了花，表情阴沉，洛厄尔又要害他！
　　他可是记得这朵花的恐怖，嘴巴长大时，恐怕可以轻易将他的头咬碎！
　　同样是怪物的玫瑰花在人类的手中颤抖，却碍于洛厄尔的恐怖气息而不敢叫出声。
　　庄园的主人既然将它送给了一个人类，那就代表它是人类的怪物了。
　　被拔光尖刺的玫瑰花亮起花蕊尖的层层锯齿，朝乔慕露出一个表示友善的笑容，两朵小叶子给自己的新主人比心。
　　乔慕：“……”
　　他看看似乎在讨好他的恐怖花朵，又抬头看看洛厄尔，陷入彻底的迷惑，这怪物到底想干啥？
　　“这个也要我养？”乔慕思索良久，开口。
　　洛厄尔点头，送给乔慕的东西，自然需要他养。
　　乔慕悟了，原来怪物是想让他成为怪物饲养员！
　　在庄园白吃白喝，理应做些劳动，于是乔慕坦然答应：“行，还有什么我要养的，只要对我没危险都可以。”
　　洛厄尔的眸色更加深沉：“你还想要？”人类有两只怪物围在他身边还不满足？
　　一团无名之火分身的身躯中猛烈燃烧，理性的目之主很想将乔慕喜欢的怪物一把火燃烧殆！
　　怪物的四只眼睛都变得凶狠起来。
　　乔慕后背发凉，他迟疑：“不可以吗？”
　　在他问出这句话后，氛围顿觉诡异，熟悉的黑雾从洛厄尔的身躯中蔓延，将他包裹。
　　这只没什么情绪的怪物突兀发出一声冷笑。
　　乔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员工主动要多干点活难道不会更高兴吗，这死怪物怎么莫名其妙就生气？
　　玫瑰花怪瑟瑟发抖，小叶子扒拉着乔慕，想让它的主人别乱说了。
　　触手犬则挡在乔慕面前，两条尾巴露出闪烁银光的尖针，凶恶地低吼。
　　然而两根银色链条破空，粗暴将乔慕的两只怪物扔到一边。
　　洛厄尔的分身在寸寸崩裂，无数眼睛在那些破碎上生长，乔慕的房间瞬间变成鬼屋。
　　【说…咔咔…你只要祂…咔咔…】乔慕的技能也因此极其不稳定。
　　“说我只要你……”事态紧急，不想死的乔慕将技能的提示念出口，没有任何修改。
　　但幸亏，怪物选择性地听了进去，人类只要祂！
　　房间瞬间回归寂静，只是被损坏的部位就像是被岁月侵蚀，陈旧脆弱，摇摇欲坠。
　　“只养这两只。”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俊美类人的怪物窜动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睛，发出粗哑难听的声音。
　　这声音并非是从口中发出，怪物并没有能发出声音的嘴部构造，因此显得怪异生硬。
　　乔慕听懂了，在渗人压抑的眼睛注视下，缓缓应了声：“好的。”
　　眼睛撕裂虚空，消失在仿若被飓风造访过的凌乱房间，乔慕松了一口气。
　　极其抗造的玫瑰花在怪物彻底撕裂分身前，就将所有的感官彻底封闭，将自己变成彻彻底底的死物。
　　所有的怪物都牢牢记住的一条守则就是，不可想象之物不可听不可视不可感。
　　但饶是有特殊技能的玫瑰花怪也在这短短时间内，被仅有万分之一的邪神力量污染，花叶上多了许多细缝。
　　那是即将长出来的眼睛，一旦长出来，玫瑰花怪就彻底变成了神祇的眷属，陷入痛苦狂热的深渊中。
　　玫瑰花怪的能力有时间限制，到达时间，它战战兢兢地被迫从死物的状态变回活物。
　　幸运的是，大恐怖走了，震惊的是，这个人类直视大恐怖居然没有任何影响。
　　乔慕摇晃了几下玫瑰花怪，看到那些不同寻常的细缝，猜测：“死了？”
　　回过神的花怪用两只小叶子紧紧包住乔慕的手，嗓音尖细：“主人~”
　　不被大恐怖影响的人类，那还是人类吗？那分明是需要抱紧的大腿！
　　它们花怪一族，因为弱小低等所以需要依附强者。
　　花怪就是如此，先是成为银城博士花园中的装饰物，后又被送给一个特殊的人类。
　　它是一只好运的花怪。
　　乔慕被那一嗓子弄的浑身冒出鸡皮疙瘩，直接将花怪扔了下去。
　　花怪委屈，用细小的花茎灵活跳动，抱住乔慕的腿：“主人，别不要我~博士把我送给了你，那我就是你的啦！”
　　“我很有用的！我是花怪中的美花，很适合当装饰，而且我的花香可以助眠！”
　　乔慕扒拉开花怪，冷漠无情：“你吃什么？”
　　嫌弃归嫌弃，他还是为了养怪物，问花怪的食谱。
　　“给些普通植物吃就好，主人，我不挑食！”花怪很谄媚，发现乔慕不喜欢它碰，就乖乖站在旁边，鲜艳的花瓣合拢。
　　乔慕又问一旁的触手犬：“你呢？”
　　触手犬正在充满敌意地朝花怪流口水，蠢蠢欲动想将其吃掉，这样人类的身边就只有它了。
　　再见人类，它连人类的一小块肉都不舍得吃了，只想舔。
　　触手犬热情地舔舐乔慕破碎裤子内露出的皮肤，这次是收起了倒刺，但依旧将皮肤舔成红色。
　　花怪看不起低等到没有智慧的怪物，抓住一切机会和主人增进感情：“主人，它没有智商，不会说话，随便给点肉吃就行！”
　　乔慕若有所思，在触手犬呼着热气要凑过来继续舔时，他一脚踹在触手犬的头上：“离我远点！”
　　腿都被舔疼了！
　　狗嗷呜一声，兴奋趴在乔慕不远处，清澈的蓝眼睛充满热情。
　　又造了一具分身的洛厄尔从空间缝隙回来，冷眼瞥被踢爽的狗


第8章 
　　洛厄尔这次站的位置离乔慕很远，从时空裂隙中走出，鞋底踩碎掉落的墙皮，碎末溢出。
　　乔慕的房间内部狼藉，犹如飓风路过，或遭到导弹的轰炸。
　　洛厄尔沉默了会儿：“我会让管家给你换个房间。”
　　祂不知道怎么面对人类，因为这个人类，祂的分身被损坏了两次。
　　自从祂在捏造分身在各个种族文明行走后，还未这么频繁地弄坏过分身壳子……
　　祂也从未这么容易地外放力量。
　　乔慕捏了捏花怪的花瓣，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他问：“喂养怪物的食物，我应该去哪里拿？”
　　洛厄尔的视线不再停留在乔慕的身上，直接丢下一句：“找管家。”
　　在触手犬又摇着尾巴凑到乔慕身边前，两条冰冷的银链将其抽飞。
　　做完这件事，怪物消失在破损严重的房间内。
　　乔慕捏捏玫瑰花的花瓣，和花怪才敢睁开的两颗小黑眼珠对上。
　　这一天相安无事，在晚上来临前，乔慕一脚踹走触手犬，一手扔掉玫瑰花怪，然后砰地关上门。
　　面对花怪和狗要求一起睡的请求，乔慕表示非常嫌弃。
　　他是疯了才会和这些怪物在一个房间内睡觉！
　　花怪散发出来的花香年级黏腻浓郁，乔慕在浴室里打开花洒，冷水瞬间打湿浅褐的头发，染湿稍显纤细但有着一层薄肌肉的冷白。
　　乔慕将头发往后撩，他毛发的颜色和瞳孔的颜色一样，都是天生的浅淡。
　　用力洗掉那身不好闻的花香，乔慕并未注意，浴室的镜子上冒出一颗眼球，竖瞳犹如某种蛇类缩成尖芒，死死盯着滚动在后背的水珠。
　　一颗水珠顺着清晰的脊骨，在腰窝打转，最终由于重力的吸引，掉落到沟壑中。
　　镜子四分五裂。
　　乔慕听见动静，冲干净头上的泡沫，穿上浴袍，走到镜子的面前。
　　洗手池上的镜子不知何时碎掉，每片碎镜倒映出他看起来很聪明的漂亮脸蛋。
　　手指轻触裂隙，乔慕苦思冥想，最终想到初中时学到的一个词语：“热胀冷缩。”
　　镜子因为承受不住骤然的温度，所以裂掉了。
　　【……】文字很无语，打出了六个省略号。
　　乔慕：“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亲爱的主人，您的技能建议您今天裸睡哦~】
　　“不要。”乔慕立刻拒绝。
　　换好狗头人准备的睡衣，躺上比旧房间要大上不少的新床，乔慕安然闭上眼。
　　黑雾弥漫，眼睛睁开，注视床上的人类片刻，一条细小的、顶端被咬掉的银链探进薄被里。
　　黑暗中的眼睛抖动，沉浸在睡梦中的人类突然低哼了声，被子因为腿在乱蹬而凌乱。
　　红晕堆积在人类的脸颊上，在一声重重的闷哼中，他彻底没了力气，眼皮艰难地抖动，似乎要睁开。
　　但一缕黑雾飘过，明显状态不对的人类重新安详地睡着。
　　在天亮时分，黑雾才消失。
　　回到实验室的怪物分身全身的银色纹路都在急促地闪动，加重呼吸，将还温热的液体试管拿出来。
　　几乎蓝到发黑的眼眸近乎痴迷地看着那支试管，在触手按耐不住即将打开瓶塞品尝时，洛厄尔把试管握得严实。
　　祂似是在说服眼睛化成的无数银链，但也是在说服自己。
　　呢喃低语：“这是试验品，不是食物。”
　　无形的邪恶力量从实验室中散播，整座银城的生物都被影响到做起恐怖的噩梦。
　　除了乔慕。
　　之后一周，乔慕很少见到洛厄尔，就连吃饭，怪物也很少来，仅有的几次碰面，怪物也很少说话。
　　他不在意，也没有再刻意听从文字的引导做什么，因为洛厄尔头顶的好感度在稳步上涨。
　　乔慕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乐见其成，仿佛是在倒数他回家的时间。
　　简单吃完晚餐，乔慕从软椅上站起，他撑着腰，五官因为疼痛有些扭曲。
　　陪侍的怪物连忙走上前：“大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乔慕没管狗头人的担忧。
　　他这几天总是腰酸腿软，活像是最开始在工地打工时的身体状态，明显的体力活做多了。
　　可乔慕这些天只是喂狗喂花和遛狗遛花，完全没干过体力活，偶尔想活络下几乎要生锈的手脚，那些怪物奴隶就一脸快要死掉似的将他手中的工具夺走。
　　正所谓骄什么逸，乔慕深以为然，自己这完全是被资本家的生活给腐蚀了!
　　稍微休息了会，闲不住的乔慕就拿上绳子，去了专门饲养怪物的房间，将狗和花拴上，开遛。
　　于是就可以看到这个场景，长着触手尾巴的怪物被链条拴着，跟在人类的身后亦步亦趋。
　　而同样被当狗遛的花怪更加像一只宠物狗，在花园间嗅闻，时不时吞朵昂贵罕见的花，高兴的时候还会叼着花来讨乔慕的欢心。
　　乔慕则会摆摆手，让花怪自己吃。
　　花怪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当狗是一件没有尊严的事情，他们这个种族从诞生时就是其他怪物的装饰品。
　　当花园花瓶里的花和当宠物狗没什么区别。
　　甚至花怪觉得每天被主人遛更快乐，它可以吃掉很多稀少美味的珍品植物而不用担心受惩罚。
　　照看花园的怪物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不敢出声，而那位博士则会无底线纵容主人的一切行为。
　　花怪的身躯在这一周迅速膨胀，几乎看不出来玫瑰的鲜艳，反而更像是圆球。
　　乔慕不懂洛厄尔花园的珍贵之处，也看不见那些园丁在看到花怪吞掉一朵又一朵花时留下的心痛泪水。
　　庄园主栋的顶层是一间宽阔的、足以容纳银城所有上层怪物的会客室。
　　一只脸上同样有着银色纹路的怪物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
　　他晃着酒杯，恭维道：“听说博士养了一个非常受宠爱的人类宠物，今天一看，不愧是您的爱宠。”
　　那些被花怪吃下的花放在外面价值连城，连这只怪物看到都觉得心疼，但人类明显不把这些放在眼中。
　　显然是备受庄园主人的喜爱。
　　洛厄尔沉默不语，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一眼看到正不高兴被狗□□踝的人类。
　　他没和怪物客套，将杯内的酒水一饮而尽。
　　但博士向来如此，眼高于顶，所有的一切在祂眼中仿佛垃圾，但祂地位极高，没有怪物敢因此不满。
　　今天举办的宴会也不过是银城的惯例，每十年一次的宴会举办地轮到了博士的庄园。
　　又有一只怪物上前：“听说博士近来正在以您的爱宠为研究对象，看来之后又要发表了不起的成果，我只能提前恭喜了！”
　　崇尚目之主的银城追求智慧和知识，越聪明的怪物、有更多科研成果的怪物地位越高。
　　没有怪物知道这位博士是它们崇尚的神明的分身，但博士的地位在银城中也仅次于目之主了。
　　“是啊是啊，博士就连养宠物，都是为了研究，不愧是银城所有研究员的表率。”
　　“哎呀，说到这，巴利先生，您是不是即将要晋升到高级研究员了？”
　　被提及的巴利先生脑子是不正常的大，膨胀的血管在皮肤上如同爬行的蜈蚣。
　　巴利一脸自得：“确实如此。”
　　他恭敬地朝宴会焦点的怪物弯腰：“博士，我正好要找您商量一件事。”
　　洛厄尔依旧看着外面的人类，无用的酒水浇灭不了心头时刻在燃烧的火焰。
　　在人类被祂那只当狗当上瘾的弟弟舔手时，洛厄尔几乎要将酒杯捏碎。
　　有些懊悔没有让人类跟他一起参加宴会，明明人类同意了，但由于祂的一些小心思，祂不想乔慕被更多的怪物看到。
　　可此时，不止很多怪物看到了乔慕，就连那只狗和花都占到了大便宜！
　　洛厄尔的内心扭曲阴暗，恨不得自己绑上狗链，陪着人类遛弯散步。
　　无所不知的神找到了祂对人类与众不同的答案。
　　起初，洛厄尔以为是人类身体构造的与众不同，为此祂以不正当的方式得来人类的□□，但并未得出结果。
　　祂的触手甚至将其吃干抹净。
　　明面上，祂很少见乔慕。
　　然而事实上，乔慕洗澡、吃饭、睡觉，祂都在暗暗窥伺。
　　窥伺人类柔软白皙的皮肤如何被水珠浸染，粉红的嘴唇如何张开嘴，牙齿和舌头配合咽下食物，浓密的睫毛如何在睡梦中颤动……
　　祂很享受用一些力量污染乔慕喜爱的食物，让其变成祂的一部分，然后被牙齿嚼碎，在红润的舌尖上卷动，最终顺着食道进入人类温暖的胃部，被胃液分解成人类的一部分。
　　这会让祂觉得，人类和祂紧密交融。
　　除此之外，每天晚上，祂会让人类陷入无法苏醒的睡眠，然后饥渴地汲取人类身上的液体。
　　洛厄尔完全可以找到这种行为的解释，这是一些种族对爱的表达。
　　不可名状的神也会有一天产生无用的贪欲，祂渴望彻底吃掉乔慕。
　　本体在时间的停滞尽头想了很久，最后发现乔慕从一开始对祂来说就是不一样的。
　　那时，人类愤怒咬断祂触手时的样子真是漂亮极了……
　　看着花园内的人类，洛厄尔的眼神越发沉迷。
　　直到一只怪物的声音在宽阔的宴会厅中异常刺耳。
　　“不知博士想不想和我进行一场有关人类繁衍的研究。”即将成为高级研究员的怪物这样说。
　　洛厄尔瞥向巴利。


第9章 
　　被随意瞥了眼，巴利以为自己的实验计划引起了这位博士的兴趣，更加洋洋得意。
　　在其他参加宴会的怪物的艳羡围观中，巴利的声音更大了。
　　它道：“我有一只宠物，虽然外表不像人类，但基因与人类的重合度高达85.8%，是一只雌性。”
　　“正好博士您的宠物是一只雄性，如果让他们……”
　　洛厄尔说出了进入宴会厅后的第一句话，语气平淡地问：“然后呢？”
　　能和博士交谈几句，对于这些地位极高的银城怪物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巴利的嘴角几乎咧到畸形的耳垂边，膨胀到几乎透明的大头再次蹦出几条粗血管，足以看出它的兴奋。
　　它的腰弯得更低，详细叙述自己的实验计划：“人类极其稀少，如果能够研究出提高人类繁衍率的成果，那么我们针对人类的研究会有更多的试验品。”
　　“巴利研究员说得对！”站在洛厄尔后面的、最开始谈起博士那位人类宠物的怪物率先支持。
　　这只怪物仗着和博士这具分身同种族的优势，自以为和洛厄尔的友谊更加浓厚，因此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抢在博士发言前说话。
　　怪物高举酒杯，叹息：“我很早之前就想研究人类了，可惜一直没抓到过人类，就算有，也是一具尸体，研究价值大大降低。”
　　巴利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人类试验品的稀少完全阻挠了我们在生物领域的研究进展！”
　　“巴利研究员大义！我敬你一杯！”在怪物即将举起酒杯时，酒杯碎裂。
　　几乎所有怪物手中的酒杯都变成了碎片，水晶吊灯炸裂多半，视线骤然昏暗，不过黑暗与否并不影响在场怪物们的视线。
　　大多数人都看到刚还在支持巴利的怪物大惊失色。
　　玻璃碎片以一种刁钻的方式扎向它，玻璃的材质原本不可能对这些怪物造成伤害。
　　然而这次，一枚玻璃碎片插到了怪物张大的嘴巴里，将嘴角完全撕裂，属于冷血生物的血液大量冒出。
　　支持巴利的这只怪物顿时惊恐地捂住不断流血的嘴巴，疼痛将睿智的大脑搅了个零碎。
　　本能的恐惧让它朝博士跪下，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怪物除了洛厄尔没有其他的怪物。
　　也不会有怪物敢在博士的庄园里捣乱。
　　“啊！我的手！”又有一声惨叫，是巴利。
　　巴利的手被齐齐斩下，纵切面只是清晰完整了一瞬，鲜血便喷出来，弄脏了它的西装和周围怪物的衣服。
　　整个宴会先是爆发尖叫，但瞬间鸦雀无声。
　　遛完狗和花的乔慕往这边走来，他仰头看向顶楼，刚还亮着灯，这下突然变成浓稠的黑。
　　这种黑不同于这个世界的黑暗，乔慕很快就联想到了被眼睛怪抓走的那个空间里，那里有围绕着怪物的纯黑。
　　压抑寂灭到恐怖。
　　一定是洛厄尔在做什么……乔慕一想起洛厄尔真身——那只看不到尽头的眼睛怪，就会从内心中升起压制不住的恐惧。
　　他摇摇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在进门时却被绊了一脚。
　　在差点摔倒时，乔慕抓住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稳住身形。
　　因为奇特的触感，他看向手，是附着在门上的一团鲜红血肉……盯了几秒，他又低头，绊他的同样是一团血肉。
　　血肉似乎活着，还在蠕动呼吸，红色的肉块里有着大大小小的黑点，快速张合。
　　“见鬼了！”乔慕迅速离开这两团血肉，拉出粘稠的血丝。
　　手心全是粘液，还带着几块血肉碎片，这完全是进入了恐怖片场。
　　胸腔内的心脏感知到乔慕的害怕，跳动的速度加快，跳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变大，提示他躲避危险。
　　“嗷嗷！”狗的尾巴缠住了乔慕的手腕，而花怪已经自动触发技能，进入死物状态。
　　喂了这么多天，乔慕和这两只怪物有了点感情，将玫瑰花捡起来，拉着狗朝自己的房间疾走。
　　“乔慕。”呼唤从楼梯上传来。
　　由于这很像洛厄尔的声线，乔慕便抬起头，果然是洛厄尔。
　　西装很贴合怪物挺拔的身躯，站在台阶上朝乔慕看，有种非人的俊美。
　　乔慕发现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他能够依靠的人除了自己，还多了个洛厄尔。
　　即便洛厄尔是一头怪物，但对乔慕不算坏，还有头顶上猛涨到90%的好感度带来的安全感。
　　乔慕淡粉色的嘴唇有些苍白，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嗯？”洛厄尔走到乔慕的身前，一改之前恨不得离乔慕八丈远的样子，逼得乔慕不断后退。
　　直到怪物伸出手，扶上乔慕的后脖颈，不让他再后退。
　　一人一怪物的距离无限拉近，乔慕不适地皱眉，洛厄尔的鼻子都快杵到他的脸了！
　　他想转头，但制住乔慕脖子的怪物不允许。
　　很高的非人类要弯下腰，才低着头，才能将脸贴近人类。
　　【死鬼，怼上去亲！用高超的吻技征服祂！】
　　那碍眼的死文字又展现在乔慕的视角中，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一定会翻个白眼。
　　还高超的吻技……他连人都没亲过，能不能考虑下他的实际情况！
　　“你想问什么？”怪物问。
　　乔慕尽量把脖子往后仰，尽量躲避洛厄尔：“我是说，发生了什么，那些狗头人怎么不见了，还有门口的血肉块是什么？”
　　“没什么。”洛厄尔不走心的撒谎，“它们放假了，门口的是不小心逃出来的试验品。”
　　乔慕不信，但也不能说实话：“好，我知道了。”
　　他也同样拙劣地假装疲倦：“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他扭动脖子，示意让怪物松开自己可怜的脖子。
　　怪物似乎很轻地笑了声，黑暗侵袭的感觉更重了，在乔慕咽口水时，温热包裹了他滚动的喉结。
　　“唔！”人类男性脆弱的地方被怪物亲吻，让乔慕敏感地颤了下。
　　燥热感从喉咙处蔓延全身，乔慕不敢置信地感受怪物的举止。
　　不知何时，触手犬和玫瑰花怪消失不见，偌大的客厅中只剩下乔慕和怪物。
　　在楼梯栏杆边，乔慕被完全搂抱进怪物的身躯中，不止脖子，腰也环住，两条细细的银链圈住他的脚踝，擦掉触手犬留在上面的气味。
　　怪物佝偻背，将头埋进了人类的脖颈处，用不伤害人类的力道，吮吸人类的喉结。
　　非人类的舌头同样有着银色的纹路，凹凸不平，在舔舐凸起的喉结时有种奇怪的感觉。
　　乔慕想推走作乱的怪物，两条怪物的锁链卷走他的双手。
　　文字卡壳半响，才恍然大悟：【搜得死内！原来主人你走的是钓系攻略，自己不主动，让祂忍不住主动。】
　　【高明的猎人总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在下佩服！】
　　去你的！乔慕在心里朝着文字疯狂骂脏话，可惜文字仿佛完成了使命那样，消失不见，任凭他怎么喊都没有出现。
　　乔慕也很快没有多余的心思找文字了，喉结的刺痛让他哼了声。
　　他恼怒：“别咬了，你狗啊！”
　　不，乔慕纠正用语，洛厄尔连狗都不如，触手犬都不会咬，顶多舔舔他。
　　怪物从人类的脖子间抬起头，喉结那处的皮肤被吮吸成鲜红，还有一圈淡淡的牙印。
　　祂慢慢地朝乔慕的嘴唇靠近，声音低哑：“你喜欢狗还是我？”
　　乔慕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脑子里浮现许多从其他工友嘴里学到的脏话，想一股脑地全输送给洛厄尔。
　　那种气愤到无力的感觉，足以让乔慕睡到半夜，然后从床上鲤鱼打挺，大叫：“不是，祂有病吧！”
　　被咬的是他！被怪物骚扰的是他！结果怪物却还很正经地问他喜欢狗还是祂！
　　果然，不同物种之间的鸿沟是巨大的。
　　在即将触碰到人类的嘴唇时，洛厄尔停住，深蓝的瞳孔如同深渊：“乔慕，回答我。”
　　乔慕无奈叹气：“都不喜欢！”
　　用被银链圈住的脚点了点怪物的西装裤，乔慕道：“可以放开我了吗？”
　　察觉到人类的抗拒，洛厄尔没碰上那两片淡粉的唇，后退几步，松开了桎梏人类四肢的银链。
　　祂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虽然乔慕不喜欢祂，但乔慕也同样不喜欢祂那愚蠢至极的弟弟。
　　乔慕活动了下手脚，被怪物亲吻喉结和差点被亲嘴的经历让他在洛厄尔的面前难得羞窘。
　　他挠挠头，不管不顾，转身就跑回房间，反锁门，长呼一口气。
　　虽然他不在意贞操，但要是和一只同性怪物那什么，乔慕作为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纯种人类，还是不太能接受的。
　　【小声反驳，和祂你只会更爽！】
　　乔慕现在看到文字就来气，强行让刷存在感的文字消失。
　　什么爽不爽的，全都是瞎扯！
　　洛厄尔没阻止人类的逃跑，只要想，祂的“眼睛”可以看到一切，比如乔慕现在的反应。
　　再等等，洛厄尔想，再等等，等到人类不再那么抗拒。
　　无法满足的眼睛在躁动。
　　洛厄尔决定晚上要去人类的梦中，从人类的身躯上得到能缓解躁动的药剂。


第10章 
　　乔慕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实际上，他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被神明守护的房间不会放进一点吵醒人类的噪音，以至于乔慕完全不知道，银城差点变了天。
　　生物钟准时在早上六点将乔慕从睡眠中唤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丹凤眼缓缓睁开，眼尾挂着一丝倦意。
　　很快，倦意消失不见。
　　乔慕被坐在床边的人影吓了一跳，裹紧被子往后缩，因为眼前的怪物是昨天啃他喉结的洛厄尔。
　　这只怪物馋他的身子！
　　房门反锁带给乔慕的只有心理上的安慰，他明白硬木板门根本挡不住洛厄尔，因此没有傻呼呼问怪物是怎么进来的。
　　他只是警惕地看向洛厄尔：“做什么？”
　　怪物换了套休闲居家的服饰，长长的黑发被一根简单的头绳绑起来，松垮垂在一侧肩膀上。
　　如果不是明显异于常人的银色纹路，怪物完全就是一位有着出色容貌和出众家世的中世纪贵族。
　　当然，以乔慕的文化水平是形容不出来今天洛厄尔的不一样的，他只觉得，洛厄尔今天更装了！
　　看似矜贵高冷的壳子里，是乔慕永远无法忘记的，长满了眼睛的诡异黑雾。
　　深蓝的眼眸注视人类片刻，在还残留着些牙印的喉结处停留的时间稍长。
　　在乔慕的表情变得不耐烦前，洛厄尔道：“乔慕，早安。”
　　还以为怪物不安好心的乔慕愣了下，然后抬起一只手：“早安？”
　　怪物的嘴角微微上扬：“需要我来服务吗？”祂的视线停留在薄被下的某处。
　　每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人类在早上都会有的反应，洛厄尔是在这些天的暗处窥探中发现的。
　　“不用！”乔慕整个人几乎要红温，他咬牙，就知道这头怪物没事来他房间，肯定没安好心！
　　怪物意外得好说话，只是略带几分惋惜，将视线从那处移开，随即道：“我给你穿衣服。”
　　在乔慕想也不想，又要拒绝时，怪物用那张捏造的俊美的壳子道：“乔慕，要么服务，要么穿衣物。”
　　洛厄尔张开嘴，尖锐的牙齿内，银白色纹路的舌头潜伏其中。
　　是威胁，绝对是威胁！
　　然而乔慕生不起来气，他的喉结泛起丝丝疼和痒，像是依然在被啃食脖子。
　　他不自在地扭头，语气都软了点：“我选后者。”
　　再拒绝，恐怕洛厄尔就要扑上来，一边给他“服务”，一边给他穿衣服了。
　　乔慕看透了怪物的恶劣心思，他张开手，让怪物给他脱睡衣。
　　这是洛厄尔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是祂想到的、让人类更快接受祂的办法。
　　自诩为脾气最好的神，洛厄尔不会做强制的事情，祂要让乔慕心甘情愿地接受祂。
　　生疏地给人类脱睡衣，对自己极度自信的洛厄尔从如何让乔慕爱上祂，联想到以后举办典礼要邀请哪些神。
　　愚蠢的弟弟要请，按照人类的习俗，祂可以当一头活跃气氛的吉祥物。
　　算得上朋友的闻沧可以请，但那团自恋的光不能请，祂只会把典礼搞得一团糟，以此突出自己的美丽……
　　乔慕垂眸，看着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头的怪物弯着腰，给他解开上衣的扣子，突然觉得还挺爽！
　　洛厄尔刚开始时看他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审视，并且理性衡量他的价值。
　　但现在，怪物顶着95%的好感度，低眉顺眼地为他换衣服，像极了那些狗头人奴隶……
　　乔慕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荒谬，他打消掉不正常的、想要一脚踹开怪物的念头。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要借助邪神的力量才能回家的人类。
　　乔慕彻底冷静，即使被怪物超经意地揩油，他也心如止水，顶多冷哼上几声，压下坏脾气。
　　直到洛厄尔关节由银纹连接的手指理顺褶皱的裤腿，在即将为人类套上袜子前，怪物抬眸瞥向人类。
　　乔慕催促：“快一点。”
　　“你今天……”洛厄尔的声音拉长，“太乖了。”
　　乖得不正常了。
　　乖巧的乔慕固然有可爱之处，但乔慕就不是能够乖下来的人，他敢硬碰硬，敢反驳神明，对着名义上的主人洛厄尔从不客气。
　　乔慕不耐地啧了声，神经！
　　他刚要说，不愿意给他穿袜子，他自己来时，脚背被冰冷贴住。
　　乔慕瞪大了眼。
　　洛厄尔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捧起一只光裸的脚，将吻落在白皙的皮肤上。
　　乔慕只觉耳朵轰鸣，脑子彻底死机，转不动了。
　　怪物的神情变得痴迷，是肉眼可见的痴迷，那只成年男性的脚似乎对祂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昨晚舔过人类喉结的舌头在今天更加过分，轻轻舔舐人类的脚，在不算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阵磨砂的质感。
　　乔慕的脚就算偏秀气白皙，就算比一般的男生更爱干净，会定期修建指甲，但那也是正常人类的脚。
　　天王老子来了，乔慕也坚信这脚就是用来走路的，不是用来舔的！
　　但现在，却在被一只怪物舔舐。
　　乔慕在反应过来后，直接躲瘟神似的要将脚抽回来，然而他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一头怪物。
　　他的两只脚被怪物舔得湿湿的，包括脚踝，都被怪物完全品尝了个遍。
　　乔慕说不出话，被怪物的举动冲击得五雷轰顶。
　　他表情木然地看着怪物最后用湿巾擦干净他的脚，慢条斯理地套上袜子和鞋子。
　　可是完全将自己居于下位的洛厄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但谁又能要求一头怪物会有属于人类的羞耻心？
　　躁动的眼睛获得了美味，怪物朝着乔慕露出餍足的笑：“乔慕，我的服务你满意吗？”
　　“……”乔慕捏紧了拳头，最终没把拳头砸到洛厄尔这张算是英俊的脸上，他骂了句，“龌龊！”
　　临了，他还道：“离我远点！”
　　短期内，乔慕不想再看洛厄尔的那张嘴！
　　无所不知的目之主再次陷入难题之中，难道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喜欢被这么对待？
　　从以往那些人类祭品的记忆中，洛厄尔敢肯定人类的劣根性极重，他们喜欢被捧着，喜欢把以往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到泥土里……
　　洛厄尔在舔爽了的同时，没有忘记把乔慕的脚放在自己的脸上踩。
　　但很显然，只有怪物被踩高兴了，乔慕本人则希望尽快忘记这件事情。
　　乔慕想赶紧去遛狗和花，总爱缠着他的狗和嘴碎的花怪会很快让他忘记别的事情。
　　路过餐厅时，一直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乔慕的洛厄尔终于开口：“乔慕，你还没有吃早餐。”
　　乔慕对饮食没有追求，甚至如果不提醒他，他会忘记进食。
　　他想起来还有早餐这回事，紧接着生硬道：“不吃了，没胃口。”
　　语气全是对洛厄尔的抵触。
　　洛厄尔不希望看到人类会因为不吃饭而生病，银链拴住乔慕的手腕，强硬地拉着他去餐厅。
　　乔慕这才看到狗头人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在花园见到的绿色小怪物，它们的身形不大，却比狗头人的动作迅速。
　　在乔慕被拉着坐在椅子上没两分钟，热气腾腾的饭菜便端了上来。
　　“大人，请享用。”和乔慕说过话的绿色小怪物藏不住兴奋，很是憧憬地为乔慕送上最后一道主食。
　　洛厄尔很知趣地离开，乔慕也自在了不少。
　　他一边吃，一边问绿色怪物：“你们怎么替代了那些狗头人？”
　　“我们种族被博士赋予了名字，是莱姆族。”绿色的脸颊有了其他的颜色，莱姆低声道，“昨天晚上，狗头族全部反叛了。”
　　乔慕随口问道：“怎么回事？”
　　莱姆的声音更低了：“昨天晚上，狗头族不满被奴役，和一些几个月前从银城逃出去的狗头人奴隶里应外合，企图统治银城。”
　　绿色怪物不敢说，只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乔慕。
　　乔慕难得聪明了回：“有我的事？”
　　莱姆小幅度地点头，涉及那些神明的事情，它本不该和乔慕说，然而它偷偷看了眼好看的人类，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乔慕。
　　“我听说，那些逃跑的狗头人奴隶是在祭祀了您后，才得到了伟大的、无所不知的神的回应。”
　　“它们虽然没有了眼睛，但得到了聪明智慧，这才谋划了这起反叛。”
　　想起当初被当成狗一样拴着走，乔慕咬着银质的筷子嘎吱作响。
　　一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乔慕的嘴巴，将筷子拿了出来。
　　换了身衣服的洛厄尔将筷子放到盘子上，不赞同地道：“你的牙齿并不坚硬，这样会碎掉。”
　　乔慕赶紧呸呸了两声，一脸菜色：“你拿碰过脚的手碰我嘴？”
　　侍从们恨不得把头埋在地板内，博士即使再喜欢人类，应该也会惩罚这样胆敢蔑视祂的权威的人类。
　　而它们这些旁观的，也有可能会被博士迁怒。
　　只有莱姆，担心地偷看乔慕，很想劝乔慕对博士认错，然而博士冰冷的视线将它完全冻结。
　　这时，洛厄尔好声好气地解释：“洗干净了。”
　　对着脾气不好的人类，怪物很是纵容：“嘴和手都洗干净了。”


第11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玫瑰彩绘玻璃窗撒过来，打在怪物的背后，没有一点的温暖，泛着冷淡的光彩。
　　然而冷漠的怪物却又是挂着连祂都没有意识到的笑容，以类似讨好的姿态，弯身举起手，让坐在软皮椅上的人类检查。
　　乔慕却没把目光放到怪物的手指，而是略微抬头，看到的是洛厄尔头上的爱心。
　　整颗爱心从最开始的半透明变成如今洋溢着粉红的状态，就在刚才，好感度从95%升到了96%。
　　说实话，乔慕到现在都不知道怪物的好感度是怎么涨的，他在大部分时间内对洛厄尔的态度都不太好。
　　不是不想讨好，但他那又臭又硬的性子摆在这里，根本做不到放低姿态，去乞求一只怪物的好感。
　　当然也有好感度一直往上涨的原因，让乔慕有了冷脸对怪物的资本，好感度越高，他其实会越安全。
　　结果如今，乔慕做不到的事情，洛厄尔在做，无论是半跪着舔他的脚，还是纵容着他的冷脸。
　　——在他看来，舔别人的脚不是情趣或者奖励，反而是折辱自尊的行为。
　　乔慕都快想不起洛厄尔在最开始时那种冷漠的眼神和睥睨一切的矜贵了。
　　“在想什么？”洛厄尔就算弯下腰，也比坐着的乔慕要高，祂无时无刻不在注视人类，乔慕的恍惚自然收在眼中。
　　乔慕回过神，看了眼洛厄尔那张非人感强烈却又无比俊美的脸，他想了想，伸出手。
　　透着粉的指甲修建得很平整，这段时间长了些，因此不用指腹，光是指甲尖就可以触碰到怪物眼睛的下方。
　　怪物的脸带着机械的冰冷，银白色的纹路并非装饰，而是将皮肤连接起来的工具。
　　洛厄尔不再说话，而是用那双深海般蓝的眸子回望人类，祂的身体在颤抖，是兴奋地颤抖。
　　这是人类第一次触摸祂。
　　意识到这点的怪物沸腾起来，几乎要将这具捏起来的壳子撑爆，露出盘踞在内里的无数只肉感十足、黏连簇拥的眼睛。
　　怪物压下扭曲变形的冲动，分身的五官却还是因此而偏移了位置，整张脸都是怪异渗人的。
　　乔慕眨了一次眼，一切都发生了极速的变化，大大小小的眼睛在洛厄尔的脸上长出来，将原本的鼻子和嘴巴挤到一边。
　　银色纹路也化成眼睛状的东西，急不可耐的接触人类的手指。
　　触感从坚硬变成黏腻的柔软，乔慕抬眸，发现他的半截手指都进入了那只眼睛里。
　　眼睛没有丝毫的难受，反而想要手指进入得更多，哪怕是祂的一部分，也对乔慕展现了无与伦比的痴迷，急切地想要吃掉乔慕。
　　乔慕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当即就要把手指抽回来，见了鬼了他刚才居然想触碰这只怪物！
　　肯定是被怪物用某种能力迷惑了心智！
　　又是一次眨眼，之前的一切全部消失，洛厄尔没有长出更多的眼睛，五官也好好地待在它们应该待着的地方。
　　乔慕没能成功收回手，手腕被怪物握住，往下移动，在他的瞳孔中，怪物将他的手指含进嘴里。
　　洛厄尔的脸颊泛起红，他微微眯起眼睛，先是吮吸了会儿人类的手指，接着用舌头绕着舔。
　　舌头上的纹路和乔慕指腹的茧子相互摩擦。
　　咂咂的水声在静谧的餐厅内异常清晰。
　　如果放在以前，洛厄尔会对一个低等的生物如此痴迷，祂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遇到祂兴致不高时，祂甚至会把这个生物折磨死。
　　但现在，洛厄尔满脑子都是，乔慕好香，口水和其他的液体都是甜的，手指和脚也很美味。
　　好想吃掉。
　　不是真正地吃，而是吃干净乔慕的口水，榨出人类能生产出的全部液体，用祂的嘴——同时也是眼睛，舔过乔慕身体的每一寸。
　　全部！
　　洛厄尔呢喃：“乔慕，让我吃掉你……”
　　不是高高在上的命令，而是低下的恳求。
　　仿佛如果祂吃不掉乔慕的口水和手指，祂会死掉一样。
　　含着乔慕的手指，怪物的话模糊不清，但距离祂最近的乔慕听清了。
　　靠啊，死变太啊！没完没了啊！
　　乔慕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是头发再短点，估计都要被雷得立起来。
　　好感度也太恐怖了，好好的一只怪物变成了这样。
　　难怪人家都说，智者不入爱河……乔慕想到洛厄尔给的那本书，眼睛怪被无数智慧种族追捧。
　　他皱眉地看着痴迷其中的洛厄尔，就这，还智慧的引领者。
　　乔慕小小鄙视了一下，然后再次尝试把自己的手指抽回来。
　　也许是洛厄尔稍微满足了，这次乔慕终于把已经湿掉的手夺了回来。
　　他对着洛厄尔的表情更臭了，冷笑一声，朝着洗手间走去。
　　洛厄尔舔干净嘴角，像是吃了一顿极其合祂心意的大餐，踱步跟在乔慕的身后，走出餐厅。
　　祂的脚步停下，注意到门口瑟瑟发抖的绿色怪物。
　　早在洛厄尔和乔慕解释祂洗干净的时候，其他的莱姆族仆人就匆忙退下，包括这只被祂瞥了眼的怪物。
　　这只矮小低微的绿色怪物很喜欢乔慕，乔慕对这只怪物也很友好……洛厄尔磨了磨尖锐的牙齿。
　　好在祂今天的心情无比美妙，获取丰富知识后的心情都没这样好过，祂难得“悲悯”了一次，没有碾死蝼蚁，而是大步迈过去。
　　只是洛厄尔在走后没一会儿，一团无形的力量将绿色怪物从餐厅门口扔到了外面。
　　洛厄尔清楚乔慕对怪物有种奇特的吸引力。
　　在祂还没有满心都是吃掉乔慕前，这具分身本着职能，还会想着研究人类的实验。
　　祂对乔慕的血液样本进行了研究，发现乔慕的血液蕴含着特殊的能量，完全和之前从屏障掉落的人类不一样。
　　这种特殊的血液散发出的香味会激发怪物们的食欲，这种吸引力对高层次的存在起到的作用很小，但对普通怪物的引诱则格外强烈。
　　食欲很单纯，只是渴求乔慕的血肉，对于普通怪物而言，乔慕就像一顿大补丸，吃掉会变强。
　　单是这样，乔慕的处境无比危险。
　　只是这种血液在乔慕的身体内发生了某种变化，在引起普通怪物食欲的同时，也引起了怪物的爱欲……
　　但偏偏，无论洛厄尔怎么检查，乔慕都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洛厄尔的眸中冷意闪现，比如祂那有一丝意识占据了那只狗身体的愚蠢弟弟，起初是想吃掉人类，现在却只想舔人类。
　　一只臭狗而已……洛厄尔冷嘲，对同时诞生的弟弟没有丝毫兄弟情。
　　要不是祂们的力量相当，强的一方只会把弱的一方吞噬，壮大本身的力量，这种感情淡漠的邪神种族可不会存在心软的时候。
　　当然，乔慕除外，洛厄尔轻笑，祂看到洗手间的人类正在骂祂。
　　在洗手台镜子的一角上，人眼看不见的怪物眼睛弯成月牙。
　　“跟着我，苦了你了。”乔慕一边洗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小声嘟哝。
　　不止他的手，他的脚也受了大罪，乔慕对着自己的脚也表示了歉意。
　　他洗着手指，又开始骂怪物。
　　只是骂句的杀伤力较低，造不成多少伤害，乔慕为了不养歪弟弟妹妹，早就养成了不说脏话的习惯。
　　哪怕在工作的时候听到过很多脏话，父母没去世前还在学校当校霸前也说过脏话，但要现在实践起来，乔慕倒是很难再说出口了。
　　觉得洗干净后，乔慕抬头，那不正经的文字浮现：【年轻的少年郎，我亲爱的主人，您居然让最睿智的祂变成了恋爱脑！！！】
　　三个感叹号，足以说明乔慕这个技能的震惊。
　　乔慕略过文字的骚话，再次确认：“好感度满值，我就能回家对吗？”
　　【啊，我不造啊~】
　　“不是说我刷满祂的好感度就行吗？”乔慕很不开心地质问。
　　【伦家只是一个攻略好感的小技能，没说过这话啊，主人请明鉴！】文字抖动，非常疑惑的样子。
　　乔慕闭眼，确实，这只是一个技能，不是什么颁发任务的系统。
　　他回忆梦里的话，突然察觉到一个华点。
　　梦里那道声音说的是获得祂们的好感……莫非不止攻略一个？
　　乔慕越想越觉得很对，洛厄尔那本书说过，人类世界的屏障非常坚硬，估计只有那名已经沉睡了很久的、被其他邪神称为父神的存在才能打开。
　　莫非是攻略完全部的邪神，就像极其七龙珠可以召唤神龙那样，把父神唤醒，才能把他送回去？
　　乔慕自然也想过那道声音到底是不是对的，但现实让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
　　藏在其中的风险他想都不会想，乔慕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家，要么死在回家的路上。
　　他一根筋，既然答应了父母要养大弟弟妹妹，那他就必须要将弟妹养到大学毕业再说。
　　乔慕捏紧拳头，又想到他妈临死前，还在掉泪说对不起他，拖累了他，不能再照顾他和弟妹，他爸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让他把最后的房子卖掉换钱，说他们这是无底洞，钱砸进去连响都听不到……
　　洗了把脸，用冷水驱散心头的阴霾，乔慕才走出洗手间。
　　洛厄尔手里牵着两条绳子，怪物狗不断地挣扎，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怒瞪洛厄尔，而花怪则抖成残影，求助地看向乔慕。
　　怪物举起绳子，微笑：“乔慕，今天去银城遛它们吧？”


第12章 
　　乔慕愣了下，很快点头，老是待在一个地方，不需要工作挣钱，难免会觉得无聊。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出过洛厄尔的庄园。
　　“嗷汪！”
　　触手犬看到乔慕，浅蓝的狗眼睛唰地亮起，拼命朝着乔慕这里贴，黑色的、有着明显倒刺的舌头从狗嘴里吐出来。
　　乔慕的手有些湿，这时候，一般会有仆从送上干净的毛巾让他擦手。
　　然而洛厄尔在，那些仆从就不敢轻易上前，索性乔慕也不在意，甩甩手让其自然变干。
　　洛厄尔将通体散发着愚蠢气息的狗拽到身后，用两根银链将其控制住。
　　在狗愤怒凶狠的瞪眼下，怪物从口袋里拿出干净的手帕，不给人类丝毫退缩的机会，擦拭人类手上的水珠。
　　洛厄尔很体贴，虽然表情不多，但柔和很多，垂眸用很轻的力道擦干净乔慕的手。
　　神情认真，就像是在进行一场需要紧密严谨操作的实验。
　　目之主的这具分身外表非常具有迷惑性，是个在现实生活中很难遇到的英俊外国人。
　　是个人都会喜欢关注好看的事物，乔慕也不例外，即使不包含多少情爱，但总归会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只是往往在被吸引后，乔慕会又很快地想起那团黑雾中的无数只眼睛，祂们的注视不会让乔慕发疯，但会后背发凉。
　　乔慕那还有点欣赏的心思就会变成一潭死水，他抽回手，很平静地对怪物：“谢谢。”
　　洛厄尔有些遗憾，不过也没说什么。
　　当着乔慕的面，洛厄尔从虚空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镶嵌有几块他不认识的石头。
　　乔慕震惊地看着怪物丝毫不避讳他，将手帕放到鼻尖嗅闻了会儿，便将其放到盒子里。
　　封好盒子，洛厄尔将其放回祂开辟的空间内，才泰然自若地对人类道：“乔慕，走吧。”
　　这样当着他的面真的好吗……乔慕不由地离怪物远了些，拿走绳子，有些担忧地看向玫瑰花怪。
　　可怜的花怪嘴巴打颤就没停过，再这么敲打下去，估计尖牙要松动掉落了。
　　乔慕将花怪抱起来，他是真将玫瑰花当成了宠物，这花怪比狗养着还要舒心。
　　他问：“你还好吗？”
　　在主人香喷喷的怀里，花怪仿佛看到了自己那被其他怪物咬死的太爷正在天边呼唤他。
　　它听不到主人的声音，颤巍巍地道：“太爷……我还不想跟你一起走……”
　　乔慕晃动花怪，花怪似乎陷入了幻象，一直在颠来倒去地喊太爷。
　　“发烧烧坏脑子了？”乔慕怀疑，只是他的怀疑根本无法得到验证，他不会用手去感知一朵玫瑰花的体温。
　　最后他抬头看向洛厄尔。
　　不用乔慕开口，洛厄尔注视花怪的眼神从冰冷变成温和，祂摇头：“只是被我影响了。”
　　银链将花怪从乔慕的怀里倒吊拿起，洛厄尔：“它的种族太脆弱了。”
　　洛厄尔在说谎。
　　怪物只是看这只花怪碍眼，溢出一点力量污染花怪。
　　虽然祂的本体或者本体的投影可以无差别地污染所有感知到祂的生物，但祂的分身本就是为了在这里度过漫长的生命，不会影响到其他的生物。
　　乔慕抓住了花怪，看了眼洛厄尔，打着商量：“要不你让莱姆带我去，我就不打扰你和你的工作了。”
　　这话说的很委婉，其实乔慕更愿意带着花怪，而不是一头行为越发奇怪的怪物。
　　在花怪和洛厄尔中，他会坚定选择前者。
　　洛厄尔不敢置信地看向乔慕，乔慕居然会为了一朵花而不要祂，甚至还要那只该死的丑陋绿怪物陪同？！
　　祂有哪点不如这些怪物？！眼高于顶的目之主开始怀疑自我。
　　脸上的银色纹路瞬间暗淡，似是失去了生命力。
　　洛厄尔的嘴唇都有些颤抖，强撑着解释：“外面对你而言会很危险。”
　　【嘘，把世界调到静音，聆听邪神破防的声音。】
　　文字发生了一点扭曲，这种调侃很快变成严肃的建议。
　　【我亲爱的主人，您还是先管管快要发疯的邪神吧，不然你可能就要和祂玩小黑屋和小银链play了哦！】
　　乔慕定在文字后的play上，脑皮发麻，连忙改口：“那让花怪回房间……”
　　强大的求生欲激发了乔慕的潜力：“还是你陪着我一起去银城散步吧？”
　　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失，新壳子险些被狂躁的力量撕碎的洛厄尔扬起薄唇：“好。”
　　刚还在介意花怪被人类抱着的怪物大度地说：“你放心，我会把它送回到它的卧室。”
　　在乔慕略担心的目光，弱小的花怪被送回了宠物间，宠物间起初是为乔慕设置的，但乔慕根本没在那里住过。
　　洛厄尔对着乔慕伸出手：“乔慕，拉上我的手。”
　　乔慕因为手脚被舔，忌惮地问：“为什么？”
　　“银城中心离这里很远。”洛厄尔联想到人类的美味，笑意加深，“开车需要半天，但我可以带你瞬间到达那里。”
　　“不会做别的？”乔慕狐疑地问。
　　“当然不会，乔慕，我不是随便的怪物。”洛厄尔换成的衬衫扣子一直扣到最顶端，遮住脖子的银纹。
　　禁欲矜贵，完全没有早上亲吻人类脚面、吸吮人类手指的痴迷神态。
　　乔慕无语片刻，最终还是搭上洛厄尔的手，触感冰凉，连接手指关节的银色纹路更加凉。
　　沾染了人类温度的银纹微微闪烁，耳边传来怪物清冷的声线：“乔慕，闭上眼睛。”
　　乔慕听话地闭上眼睛，钻进拴住触手犬的链子，周遭的声音瞬间消失，眼皮上碰到了凉凉的东西。
　　可能只有一两秒，声音转而变得嘈杂，车辆行驶鸣笛，人流行走交谈，更清晰的是，洛厄尔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乔慕，睁开眼。”
　　乔慕摸了下眼皮，斜了眼洛厄尔，他敢肯定，他又被亲了！
　　怪物回给他无辜纯良的眼神，但由于气质和长相的原因，显得不伦不类。
　　乔慕没计较，因为洛厄尔的好感度涨到了98%。
　　还差2%。
　　“嗷呜……”触手犬仰天长吠。
　　“嗯？”乔慕低头对触手犬道，“我说过什么？小狗不能嗷嗷，要汪汪。”
　　触手犬太凶狠，最开始就想吃他，后来舔他时又失常忘记收回舌头上的倒刺，导致他不仅需要换裤子，有时候皮肤还会被舔疼。
　　因此，不爽的乔慕开始对怪物狗进行略显幼稚的报复。
　　没办法，他打不过怪物狗，只能从别的方面把这口恶气找回来。
　　触手犬听话了不少，连忙改口：“嗷、汪呜！”
　　“乖。”乔慕习惯地从口袋里掏肉条奖励服从指令的狗，没有找到。
　　他想起来今早忘记拿肉条了。
　　“这里有卖肉条的吗？”乔慕问洛厄尔。
　　无所不知的目之主很快指向一个方向：“那里。”
　　乔慕牵着狗朝那个方向走，洛厄尔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影也从被其他怪物忽视到发觉。
　　怪物们看到了脸上银纹的洛厄尔，以及牵着一头怪物的人类，瞬间拉开距离，不敢靠近。
　　但视线时不时会停留在人类的身上，它们的眼神纷纷涣散，好香啊，好想吃。
　　不，不能吃，但舔舔应该可以吧……
　　蠢蠢欲动的怪物在察觉到洛厄尔的存在后，过载的大脑彻底冷却，只能在不惹怒博士的前提上，猛吸几口人类的气息。
　　洛厄尔博士在银城威名赫赫，据说祂是最接近那位智慧之神的怪物，没有怪物胆敢招惹它。
　　哪怕是昨晚闹事的狗头族，侵入几座其他高级研究员的住宅后，都没有在博士住址的附近逗留。
　　位于银城中心的宠物店铺只接待高等级的顾客，店员怪物本在工位上打着瞌睡，在闻到陌生但甜美的气息后变得清醒。
　　口水分泌，等级不算很高的怪物眼神狂热地看到牵绳的乔慕，它的声音充满兴奋：“你、你好香……”
　　眼前的生物不是怪物，就代表其他的怪物可以吃掉他。
　　店员刚想问：“你可以被我舔一口吗？”
　　怪物畸形的三角眼注意熟悉的面孔，那是银城唯一的博士，比高级研究眼还要厉害的存在。
　　吞咽口水，店员热情地招呼乔慕：“大人，您想要什么？”
　　“来五斤肉干。”乔慕晃晃头，感受到黏腻拉丝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是很舒服。
　　哪怕是被洛厄尔那么多眼睛注视，乔慕都没有这么不适。
　　他感觉自己仿佛没穿衣服，无数的舌头渴求地伸出，乞求他能给它们留上一片肌肤可以舔舐。
　　无比恶心。
　　乔慕略带凶悍的视线扫视周围的怪物，看到一只正在流口水的怪物。
　　没错，离他最近的那只猴脑袋的怪物正哗哗地流口水，像是看到了食物，也像是在犯花痴。
　　感觉到被冒犯的乔慕举起拳头就往那走。
　　他打不过些邪神，还打不过比他低一个半脑袋的小怪吗！
　　洛厄尔一手接过乔慕买的肉干，一手勾住乔慕的脖颈，轻声安抚冲动的人类：“打它会脏了你的手。”
　　人类的美味在逐渐增强。
　　庄园里的其他怪物都被洛厄尔屏蔽了部分感知，因此远没有外面的怪物这样强烈的反应。
　　洛厄尔举起乔慕的手腕，在握紧的拳头上温柔地亲吻。
　　黑雾弥散，眼睛睁开，散发的污染让这些怪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它们忘记了洛厄尔和人类的存在，呆愣片刻，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时，一声悠扬的口哨吹响：“哎呀，哥哥，几亿年不见，你给我找了个……嫂子？”
　　洛厄尔将人类整个拥入怀中，只给来人留下一个模糊的后背。
　　祂眯眼：“好久不见，阿兹加尔。”


第13章 
　　满含玩味的视线在乔慕的后背和后脑壳打转，声线比起洛厄尔的要清朗不少：“洛厄尔，不让我看看嫂子吗？”
　　略微停顿，这道声音补充：“按照称呼，我应该是要喊嫂子的吧？”
　　“哥哥你是父神的五个子嗣中唯一一个有了伴侣的把？不愧是目之主，就连这种事也要领先一步！”
　　阿兹加尔鼓掌，没什么尊敬，只有恶意的调侃。
　　洛厄尔将乔慕抱得更严实，怪物的身形本就比人类高大宽阔，人类这下子几乎整个都被拥入到怪物的身躯中。
　　乔慕的鼻尖顶着结实的肌肉，五官被挤压得变形，但没有生物会关注，就连他本人也如此。
　　虽然视线昏暗，整个人都贴在充满雄性味道的怀抱里，乔慕那个偶尔有用但大部分时间都在陪乔慕插诨打科的技能发挥了它的作用。
　　【惊！少年郎，又有只您能攻略的邪神出现了……让我看看祂的好感度……】
　　【豁！-88%！】
　　【数字还挺吉利，就是加了个负号。】
　　乔慕：……
　　【主人小心了，这么低的好感度随时有可能会被嘎掉的！】
　　胸腔震动，洛厄尔没接茬，冷得掉渣：“你来做什么？”
　　“哥哥这么聪明，当然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阿兹加尔勾着嘴唇，讽刺道。
　　本来很温和的声音转而充满杀意：“洛厄尔，我的狗是不是很好养！”
　　乔慕总算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那只狗是洛厄尔抢的另外一只神的宠物，现在苦主找上门来要狗了。
　　不是，洛厄尔你浓眉大眼的怎么偷狗！
　　他开始挣扎，想从洛厄尔的怀里面探出头，一是看看新出场邪神的模样，二是再最后看一眼有了点主仆情的怪物狗。
　　狗子的汪汪叫还是他用了无数条肉干才教会的。
　　“听话，先别乱动。”洛厄尔抚摸怀中人类半长不短的发丝，反讽的话到了嘴边，却想到乔慕对那只触手犬的喜爱。
　　祂改了态度，对祂血缘上的弟弟道：“提个条件，把狗留在这里。”
　　“呵！”阿兹加尔感觉到被冒犯，没打算和洛厄尔再多交谈。
　　空间碎裂，无数条和怪物狗尾巴类似的触手从黑雾中弹射，不仅对洛厄尔，也针对祂怀里的人类。
　　两只怪物的实力相当，但洛厄尔有了软肋。
　　阿兹加尔可不是其他某些自诩有原则的同类，自然要朝着对手的弱点攻击。
　　“乔慕，先回庄园。”银链将乔慕捆缚，带着因为感应到危险而狂吠的触手犬，一齐送回洛厄尔的庄园。
　　他在这间隙看到了攻击洛厄尔的怪物，那是个和洛厄尔这具分身长相一模一样的青年。
　　只有眼睛的瞳色要浅淡一点，和怪物狗的眼睛颜色一样。
　　乔慕扯住狗子的牵引绳，空间交叠，回到了熟悉的花园里，绿色小怪物匆匆迎上来。
　　他有些茫然，但抓到了他认为的重点：“这不是不用牵手也能瞬移吗？”
　　【我的主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位神明打起来了！】
　　“不关我的……”
　　乔慕住了嘴，看了下在他脚边吐舌头的狗子，狗子获得香甜人类的视线，连忙得意地汪汪叫。
　　全然的狗样，都会用舌头模拟散热了。
　　现在确实和乔慕有关了，洛厄尔偷人家的狗给他养，他这个狗的现主人自然也是个帮凶！
　　乔慕摸狗头，沉思两秒，然后对着狗道：“把飞盘叼出来，我们玩几盘。”
　　在洛厄尔和那什么阿兹加尔分出胜负前，这只狗暂时还归乔慕管。
　　乔慕拒绝内耗。
　　在狗去拿飞盘时，乔慕先把花怪带了出来，在花园透风，顺便让它啃上几朵花。
　　“现在好点了吗？”乔慕蹲在花园里，随手拽来一朵对他没有杀伤力的小粉花，递到花怪的面前。
　　花怪被饿坏了，狼吞虎咽，豆豆眼溢出绿色的泪珠，委委屈屈：“主人，我现在很好，就是有点饿。”
　　“那再吃一个。”乔慕又摘下一朵花，喂给花怪。
　　花怪哗哗地流着眼泪，心想主人对它可真好啊，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怪物狗叼着飞盘跑过来，将花怪挤到一边，明显是在争夺乔慕的宠爱。
　　乔慕那颗冷硬的心感觉热乎乎的，要不是太穷怕养不好，他和弟弟妹妹应该也会养一只狗或猫。
　　他摸摸狗子的头，又雨露均沾，摸了摸花怪的红花瓣：“一起玩。”
　　狗子和花怪彼此对视，几乎要闪出电花，彼此抢夺乔慕扔出的飞盘。
　　没玩几分钟，花园出现裂口，一道身影从中走出来。
　　乔慕还以为是洛厄尔回来了，预备上前表示担忧——这是文字教他获取好感度的方法，但他看到了怪物头顶的爱心。
　　半透明的爱心被黑色填满大半，旁边的文字标着：0%。
　　不是洛厄尔，而是喊祂哥哥的阿兹加尔。
　　阿兹加尔虽然长得和洛厄尔一样，只是神态气质与后者大相径庭，嘴角挂着轻佻的笑，眼神和洛厄尔如出一辙的冷漠。
　　就像是最初洛厄尔看乔慕的眼神，是在打量这个有生命的物体是否有价值。
　　没有眼下对称的银色纹路，而是在左眼眼角到太阳穴的位置生长出一小片精致繁复的绿色花纹。
　　“人类？”怪物有些震惊，完全没想到自己那位高傲的哥哥居然会喜欢上一个人类。
　　随即祂的笑容灿烂，嘴角疯狂上扬，像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恶劣无比。
　　“我亲爱的未来嫂子，要不要跟着弟弟我去做客？”像是问话，但根本不容许乔慕的回答。
　　祂伸手，一条触手将乔慕从头到尾缠住，如同木乃伊那样，只留出一道缝隙供乔慕呼吸。
　　乔慕想故技重施，咬这位邪神的触手，但刚张嘴，就被触手上的一团类似花瓣层叠聚集的东西塞满了嘴巴。
　　不是花瓣的触感，而是没有腥味的生肉。
　　乔慕闻到了熟悉的、从触手犬身上散发的香味。
　　这次的味道更加浓郁，乔慕忽然全身没有了力气，软绵绵的，一种前所未有的燥热从小腹扩散。
　　清明的眼神渐渐涣散，朦胧的雾气渲染漂亮的丹凤眼。
　　乔慕变成了一个被任意摆布的洋娃娃。
　　不转的大脑听到了阿兹加尔的声音：“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交接点塞到人类的嘴里，多脏啊！”
　　怪物面色阴沉，握住属于自己一部分的触手，低声呵斥不听从自己命令的触手。
　　本体是触手球的怪物使用触手当武器很正常，上面还长着无数倒刺，可以撕裂敌人的身躯，汲取敌人的血液和力量。
　　但触手上生长出肉花后，那就从武器转化成暂时的求偶工具了。
　　哪怕是掌握生命和繁衍的神，阿兹加尔本身并没有过繁衍交\配的欲望，这是祂第一次开花。
　　还是对着一个卑微的人类蝼蚁！
　　怪物脸色难看，祂觉得自己脏了，浓烈的杀意沸腾。
　　祂打算杀了这个人类，这样祂还算是干净的！
　　“汪汪！”叼着飞盘的怪物狗咬住阿兹加尔的裤腿，相似的浅蓝眼是矛盾的。
　　狗子知道它是祂的一部分，会有认同和亲切感，然而在感受到另一个它想要杀了人类后，它也会愤怒地阻止。
　　“区区人类，不就是香了点、甜了点、好看了点、合心意了点，你还真就成舔狗了吗？”阿兹加尔的话很多，对着触手犬恨铁不成钢。
　　“汪汪！”狗子叫了两声。
　　阿兹加尔愤恨：“回头就把你融合，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没出息，都被人教成傻狗了！”
　　“我创造你的模板可是狼！狼！”
　　“是会嗷呜叫的狼！”
　　阿兹加尔没说完，感受到捏造出来的那具用来拖延时间的身体被洛厄尔打伤，而洛厄尔肯定察觉到了不对，企图往这里赶。
　　那具傀儡阻挡不了太久，阿兹加尔必须赶快回到自己在这个星球上的领地。
　　阿兹加尔冷哼：“时间来不及了，回去再好好算账！”
　　狗表示不明白，尾巴圈住人类从触手圈中露出来的裤脚，咬着飞盘不放。
　　空闲的另外一只触手尾巴指指变回死物的玫瑰花怪，要阿兹加尔把这个也带上。
　　它喜欢的人类很喜欢这朵花，所以不能丢下。
　　阿兹加尔想捏死狗的心思更重了。
　　可对另外一个自己，阿兹加尔总不能杀掉，只能捏着鼻子一起带走，等祂把无意中分出去的这部分融合，人类和花怪就任祂处置。
　　洛厄尔很在意这个人类，阿兹加尔肯定要好好折磨一番，然后让洛厄尔给很多好处后，才考虑要不要放走他！
　　阿兹加尔卷走人类，带着狗和花踏入时空裂隙中。
　　那朵从触手中间绽放的肉花始终待在乔慕的口中。
　　阿兹加尔在将触手从乔慕身上抽离和继续缠着乔慕间，想也不想选了前者。
　　怪物那双天蓝色的眼眸亮了几分，祂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嘴巴很舒服，湿软的口腔和液体包裹着那第一朵肉花。
　　阿兹加尔的本体都在愉悦地抖动，并本能地渴求更多、更多、更多……
　　这个人类很有魅力，足以吸引到高位神明，阿兹加尔对那只自大狂喜欢上这个人类不那么奇怪了。
　　不知不觉间，祂将人类搂到怀里，指甲滑过柔软的浅发，冷哼：“第一次给你，算是便宜你了。”
　　“不过你得对我负责！”


第14章 
　　“唔……”乔慕的嘴巴酸痛，以至于发出细碎的痛吟。
　　舌头的知觉很迟钝，他差点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就像将整支灯泡棒棒糖全部塞进嘴巴里拿不出来，硬是含了好几天，糖的体积缩小后才能拽出来。
　　“醒了？”清朗又夹杂一丝磁性的声音响起。
　　乔慕眼睛半睁，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光滑的指腹揉了揉。
　　指腹摩擦嘴角许久，在乔慕意识朦胧时，伸到了因酸痛而张开的嘴巴内部。
　　不带多少温度的手指检查完乔慕的两排牙齿，又捏起乔慕的舌头，揉了揉，口水分泌，将指腹染湿。
　　乔慕听到那道声音啧了声：“就含了一会，嘴巴就不舒服了……人类真是脆弱！”
　　他瞬间清醒，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
　　猛地起身，乔慕警惕地看着对面的怪物，这是和洛厄尔的五官体型都一样的另外一只邪神。
　　阿兹加尔，乔慕在洛厄尔的书上读到过这位邪神的相关资料，在生命和繁育上有着出色的能力。
　　祂的出现，代表着混乱和欲望的交缠，祂所到之处，生命茂盛繁育，生物纵情享乐……
　　再详细的描写，乔慕只是大概浏览了一遍，不仅感叹，这本科普书在介绍阿兹加尔的时候，就像是在写小凰文。
　　由洛厄尔书写编纂的科普书在介绍自己的弟弟时，虽然坚持着祂的公正严谨，但显然，还是有一些偏颇在。
　　这种文字内的偏见导致还是纯情处的乔慕对这位邪神有些排斥，印象不怎么好。
　　没等他后退，长出巨大肉花的触手缠住了他的腰，往阿兹加尔的方向拖拽，而乔慕完全反抗不了。
　　在工地能一次搬四五袋水泥袋的乔慕，在这些神明的面前，完全是柔弱无比、需要精心呵护才能生存的小娇娇。
　　怪物懒洋洋地侧靠在另外一半床，额头间的绿纹显得祂妖异，勾着手指，将乔慕搂到怀里。
　　祂不满道：“干什么？一醒来就躲我，我难道会吃了你吗？”
　　说话时，怪物尖锐的牙齿露出森森的寒光，让祂的话没有太多的可信度。
　　怪物直接把头靠在乔慕的脖颈间，左手代替触手，环住人类的腰，指尖随意在后腰上打转。
　　在摸到一处凹陷时，还好奇地多摸了好几下。
　　乔慕身体僵硬，再次觉得这怪物太随便了，不会有某些病吧……
　　浑然不知人类在想什么，阿兹加尔噙着笑问香香的人类：“你叫乔慕是吧？哪个乔，哪个慕？”
　　祂在拉进和人类的关系，让乔慕不那么紧张。
　　在乔慕昏迷时，阿兹加尔就在旁边同样躺着，他不需要睡眠，但贴着人类时，全身都是轻飘飘的，好似摆脱了这个星球对分身的重力。
　　阿兹加尔开始观察人类，祂不是洛厄尔那个自大狂，从不会这么认真地观察一个人类。
　　不过谁让乔慕把祂弄脏了，需要对祂负责，看看准妻子，阿兹加尔还是愿意的。
　　乔慕有着和祂的本体完全不同的身体构造，脆弱地不可思议，宽肩窄腰，肌肉也是薄薄的一层。
　　阿兹加尔比了比乔慕的腰，有些为难地想，这么瘦，仿佛一掐就断了，要全部进去的话，还会鼓起好大的一块……
　　不知道人类受不受得了，顶多祂温柔一点……
　　俊脸染上一层绯红，怪物光是想到那样的场景，就感觉本体要爆炸了！
　　简直迫不及待！
　　至于这个人是从祂的“好哥哥”那里抢过来的嫂子这件事，阿兹加尔早就忘记了。
　　祂抢了，那就是祂的！
　　至于嫂子……啊呸呸呸，这明明是洛厄尔的弟夫！
　　洛厄尔怎么配拥有嫂子，洛厄尔应该抱着祂的研究成果孤独到消亡。
　　在繁育之神想入非非之时，察觉到人类有苏醒的迹象，才没进一步想更不能描写的场面。
　　祂得在乔慕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比洛厄尔要宽和得多的阿兹加尔等待着乔慕的回答，然而乔慕因为洛厄尔那本书的介绍，已经给祂打上了私生活混乱、有可能有某方面疾病的标签。
　　乔慕往后仰脖子，减轻被怪物靠近脆弱地带的不适，低声回答：“乔家大院的乔，爱慕的慕。”
　　说完又没克制住他的性子，烦躁道：“劳烦，能不能不要靠在我的身上？”
　　满心都是人类的名字，洛厄尔还以为乔慕在欲拒还迎：“不要，乔乔要对我负责！”
　　乔慕被怪物那黏糊糊的称呼喊得后背发凉，他更努力地拒绝怪物的亲近，头高高地仰起，正好看到了阿兹加尔头顶的红心。
　　好感度60%——【主人，不！请容许您卑微的技能尊称您一句邪神的终结者，您的优秀足以令一位强大的神祇瞬间折服在您的腿下！】
　　【如果可以，我亲爱的主人，您可以开班教学员们怎么吸引邪神了！若有那日，您卑微的技能可以帮您宣传~】
　　乔慕愣了下，不敢置信。
　　接着更加认同他对阿兹加尔的评价了，这是只非常非常非常随便的神！
　　许久没等到乔慕的回答，阿兹加尔从乔慕温暖的脖颈处抬起头，浅蓝的眼瞳清澈无比：“乔乔夺走了我的第一次，难道不想负责吗？”
　　“乔乔要做渣男、抛妻弃子吗？”怪物的表情变得阴沉，些许暗色从非人的瞳孔中沉淀。
　　“啊？”乔慕只觉得荒谬。
　　什么鬼，他什么时候有妻子有儿子了？
　　而且，哪怕一个男人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也知道他根本没可能和阿兹加尔发生过更加深入的关系！
　　阿兹加尔将那只在短时间内又开了好几朵肉花的触手从虚空里抱过来，朝乔慕展示。
　　看似危险的、不可名状的纯黑触手在阿兹加尔的操控下，收敛尖锐的刺，几朵肉块凝聚在一起、形似重叠花瓣的肉花在触手上绽放。
　　看到熟悉的肉块，乔慕的嘴巴又开始隐隐酸胀，他就是含了这种丑东西而嘴巴不舒服的。
　　乔慕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但联想到自己曾经吃过这么诡异丑陋的东西，也忍不住有种自己脏了的想法。
　　他嫌弃地瞥了眼，就不肯再多看，而是望着阿兹加尔，问：“这有什么关系？”
　　“我对你开花了，这是我第一次开花！”阿兹加尔垂眸，认真道，“也是我第一次求偶，而且你还含了我的肉花。”
　　“啊？”乔慕不理解怪物乱七八糟的设定，什么开花求偶的。
　　祂理直气壮道：“我纯净的身体因你不再纯洁，你要对我负责！除了你，没有别的生物肯要我了！”
　　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撒谎。
　　阿兹加尔只要想，肯定有无数怪物肯奉献自己，但祂只想要乔慕，祂只看得上乔慕。
　　那些信徒眷属，都是不值一提、不配祂多看上一眼的低级生命。
　　“……”
　　乔慕沉默良久，不知道要说什么。
　　在阿兹加尔的耐心告罄前，乔慕摸摸鼻子，小声嘟哝：“身体纯净……你是不是在碰瓷我？”
　　他怎么可能相信一只怪物的鬼话。
　　以神的能力，怎么可能听不到，阿兹加尔像是被挑衅的狗那样，全身的毛都炸了，开始汪汪叫。
　　祂大声喊：“你在怀疑我！你在怀疑我！乔慕，你说我不干净！”
　　乔慕被他喊得皱眉，不自觉带了点平时训斥叛逆弟弟的神态，冷声：“好好说话，不准喊！”
　　人类生气时冷漠训斥的样子让阿兹加尔顿住祂的大喊大叫，明明是地位崇高的神，但此时却因为一个人类而真收敛声音。
　　“哼！”阿兹加尔从鼻尖重重哼气，把头撇到一边，倒是没再吼了。
　　阿兹加尔都要被乔慕气死了，虽然祂确实有繁育的职能，祂的那些信徒眷属都放纵欲望，但祂本神是最洁身自好的了！
　　之前被死对头造谣祂荒淫无比，祂都没现在这么生气，而是直接和那臭哄哄的死蛇打了一架，两败俱伤。
　　可偏偏祂再生气，也不能和乔慕打架，恐怕祂轻轻碰一碰乔慕，乔慕就会死掉。
　　祂才舍不得。
　　急于证明自己的怪物想到了一个不伤害乔慕的方法。
　　于是乔慕的三观崩塌了。
　　在压住躁狂的怪物后，他看向周围的环境，黄金筑造的神殿，极尽奢华高雅，就连他坐着的床都是黄金打造，被褥上勾勒着金丝。
　　与洛厄尔略显沉闷肃穆的庄园是两个极端。
　　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乔慕看到桌边的金子花瓶，牙痒痒的，想咬一口。
　　这时，似乎生闷气的怪物动了起来。
　　在乔慕把视线从花瓶转向阿兹加尔后，就看到穿着长袍的阿兹加尔开始解衣服。
　　白金的长袍宽松，稍微一扯就能露出胸口处大片精壮的肌肉，手臂的线条鼓起，将腰上的束带抽开。
　　乔慕：“你！你要做什么！”
　　外袍滑落，两条绿纹从胸腹蔓延到两条人鱼线下，一直隐没到阿兹加尔想让乔慕看的地方。
　　一条触手挑起乔慕的下巴，非要他看没穿衣服的怪物。
　　阿兹加尔指着，一脸自豪：“乔乔，看，是粉色的哦！”
　　乔慕觉得他要长针眼了！


第15章 
　　下巴被粗壮的触手控制无法移动，乔慕只能直视阿兹加尔想让他看的东西。
　　根本做不到淡定，浅棕的眼瞳放大，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这TM是什么玩意，完全超出人类的正常范畴了！
　　比触手上的肉花还怪异丑陋，或许唯一好看的就是怪物得意的粉色。
　　超级粉，但衬得怪物更加畸形。
　　乔慕看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生怕瞎掉。
　　表情完全空白，呼吸困难，乔慕因为阿兹加尔这个不把他当外人的举动而陷入头脑眩晕的境地。
　　偏偏阿兹加尔得意地炫耀：“是不是很好看，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的生物！是不是感到很荣幸，乔乔？”
　　被迫欣赏的乔慕：“……”其实他也可以不荣幸地看雄性生物的特征！
　　发现乔慕闭起眼睛、面如死灰的模样，阿兹加尔又不满起来：“喂喂，你怎么不看？”
　　“你还在嫌弃我？我这么干净，颜色都是粉的，你不许再嫌弃了！”
　　乔慕不语，眼睛闭得更紧。
　　现在的他很想念比起弟弟要靠谱稳重的洛厄尔，至少洛厄尔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就露鸟！
　　“洛厄尔，快把我带走，你弟弟有那个大病！”乔慕在内心哀嚎。
　　洛厄尔是个眼睛怪，想必可以很快找到他在的位置，至于阿兹加尔的好感度，乔慕决定再等等。
　　他现在完全应付不了这种怪物！
　　不着寸缕的阿兹加尔起初在乔慕面前还有些羞涩，但厚脸皮和天生的繁育的权柄让祂很快适应了这种堪称放浪的行径。
　　祂爬到乔慕的身边，握住了人类的手，不死心：“乔乔，你摸一摸我纯净的身体，你一定会沉迷上它！”
　　怪物对自己捏造出来的完美分身非常自信！
　　触碰到乔慕的手腕时，邪神轻而易举地感知到了乔慕剧烈的内心波动和渴望。
　　阿兹加尔的脸色由晴转阴，捏着乔慕的手也不由地加重力道，声音低沉：“你在想洛厄尔？”
　　“祂有什么好的，沉默无趣，眼睛长得哪都是，谁都看不上……”
　　乔慕惊诧睁眼，形似洛厄尔的那张脸已经凑到了他的眼前，与他的距离不足一厘米，恐怕他的呼吸都会被这只怪物捕捉到。
　　阿兹加尔的五官多了一种吸引的魔力，浅蓝色的眸子纯净无暇，如同一只在淤泥中诞生的魅魔，使尽浑身的路数去诱惑独坐高台的神仙。
　　乔慕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香味，浓郁到刺鼻，这次他清楚地认知这种味道是从阿兹加尔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味道不是很讨厌，但也不喜欢，乔慕微微皱起鼻子，浑身燥热，像是突然置身在火炉中。
　　阿兹加尔的低语惑人心神：“乔乔，我在床上的花样比起洛厄尔这种老死板，多多了。”
　　“你要试一试吗？”
　　乔慕的眼睛渐渐变得无神，推搡怪物的动作疲软，从推改为勾。
　　阿兹加尔顺势靠得更近了：“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怪物的手指也扶上人类窄腰上的两枚腰窝，祂挑高眉毛，一副即将得逞的兴奋和期待。
　　岂料被成功魅惑的乔慕却短暂清明了半秒，就是这半秒的时间，他果断咬住舌尖。
　　舌尖迸发的疼痛赶跑了因为这股香味而沸腾的欲望。
　　乔慕厌烦地推开阿兹加尔，骂道：“无耻！混蛋！滚！”
　　阿兹加尔大吃一惊，祂根本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人类，还能摆脱掉祂的力量影响。
　　用人类难以抵抗的气味来诱惑乔慕，阿兹加尔并不觉得自己无耻，反而认为自己聪明极了。
　　只要完全填满乔慕，他哪还有心思去想洛厄尔，只会满心满眼都是祂阿兹加尔！
　　然而结果超出了阿兹加尔的想象。
　　乔慕说话的时候，大量鲜血泡沫从口里冒出，他这次咬得狠，以几乎要咬断舌头为代价，才没被彻底操控。
　　牙齿上都是红色的血，乔慕表情是全然的厌恶：“滚开，不许再控制我！”
　　清隽的眉眼冷冽，随手擦了把口腔包不住而从嘴巴流出的血液，乔慕再看向阿兹加尔的时候，竖起了冷漠防御的尖刺。
　　很显然，乔慕彻底生气了。
　　他生气的点倒不是受到诱惑、差点和阿兹加尔滚床单，而是被操纵的点。
　　他深深厌恶这种无法控制自我、只能跟着一起沦陷的感觉。
　　这令乔慕想起他曾在厂里打工时，回宿舍看到舍友抱着一团白腻腻的肉在发泄，全然被欲望支配。
　　尖叫怒吼，肉与肉的翻滚，并不美好，反而如同被丢在热锅里的生肉，在大火的熏烤中扭成熟透的烂肉，最终被一口吃掉。
　　乔慕就此留下了阴影，他发誓他永远不要成为一块因为控制不住欲念而最终炒熟的肉。
　　所以即使工作的地点乌烟瘴气，他坚持不过多饮酒、不抽烟、不约，甚至不会跟着工友通宵去网吧打游戏。
　　即使与环境格格不入，乔慕也始终这般坚持。
　　“你流血了！”被狠狠骂了一顿、还被瞪了的阿兹加尔根本来不及生气，全部的关注点都在乔慕嘴角的血上。
　　鲜红的血液从嘴边溢出，滑到下巴，最终滴答在金丝编纂的床席上，绽出小小的碎花。
　　乔慕又擦了把血，冷硬的脾气冒上头，即使是可以轻易杀死他的怪物，他也不怕得罪。
　　根本不理无措的阿兹加尔，乔慕站起来要找水漱口和止血，铁锈味弥漫到咽喉，刺得咽喉紧缩，几近作呕。
　　猖狂的阿兹加尔也连忙从床上站起来，披上长袍勉强能够遮住重点，祂也不说话，就跟在乔慕身后打转。
　　一头凌乱张扬的短发有气无力地垂下，高大的身躯也佝偻着，如果有只触手犬的尾巴，恐怕尾巴也是蔫巴的，生不起心思摇晃。
　　阿兹加尔迟钝地发现，祂把人类弄得生气了，人类也不理祂了。
　　本来要和乔慕打好关系，迅速进入婚姻的殿堂，现在好了，还没进殿堂，就先进坟墓了！
　　阿兹加尔彻底收敛起诱惑的气味，这是祂生来就有的能力，散发的气味、分泌的液体会让周遭的生物进入春天，
　　祂一直控制得很好，也没对别的生物使用过，只是会在摸到乔慕的时候忍不住散发一点味道，用来捕捉心仪的对象。
　　阿兹加尔把这当做和乔慕的情趣和润滑，哪能想到，乔慕会有怎么激烈的反应。
　　怪物跟着乔慕在大殿里绕了好几圈，眼看人类擦了好几次血，这才小声道：“乔乔，先止血。”
　　祂没有治疗的类似药物，于是随便选中一个倒霉蛋祭司，从它的房间里拿出全部的药物。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阿兹加尔的怀里就有了一堆的小药瓶。
　　一条细细的小触手试探着，拉住乔慕的手，等待了一下，发现没被甩开，才小心翼翼地把他拉过来。
　　逛遍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水，乔慕的气也消了大半，他的气从不过夜，也从不会因为某件事而总是折磨自己。
　　错的是别人，他凭什么要生气让自己不舒服。
　　乔慕和阿兹加尔又坐回了那张十来米的大床，冷眼看着怪物把手里的药瓶摆在他们中间。
　　“乔乔，你等一下，我找找药。”阿兹加尔老实了不少，整只怪物也显得单蠢单蠢的。
　　好在祭司怪物的药瓶上都有标识，阿兹加尔拿起一个粉色的小药瓶，草莓味润滑液。
　　赶紧扔掉，换下一个，抹茶味润滑液。
　　下一个，葡萄味助兴小药丸、再下一个，芝士樱桃味小伞伞……
　　因为目之主的某些赐予，乔慕看懂了上面的每一个标识，冷笑了声。
　　不愧是信奉阿兹加尔的祭司，口味真多！
　　阿兹加尔想杀祭司的心都有了，什么破烂东西，一个能用的都没有不说，还都有可能让乔慕更生气！
　　好在翻到最后一个，终于是愈合的药剂。
　　阿兹加尔打开瓶塞，蓝眼睛尽量睁大，表答无辜和纯洁：“乔乔，我帮你擦伤口！”
　　在乔慕略皱眉时，怪物连忙道：“我没别的心思，你看不见伤口，难免会擦错。”
　　也许是因为阿兹加尔是触手犬的前主人，两只怪物的眼睛极其相似，乔慕盯了片刻。
　　阿兹加尔越发惴惴不安，朝审视的乔慕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乔慕张开嘴，将作痛的舌头伸出，血肉模糊，尤其是舌尖的伤口极深。
　　恐怕他再用点力，他的舌头就真变成两截了。
　　阿兹加尔这次可不敢耍花样了，完全是被人类的狠给震到了，乖乖地将药剂抹在伤口上，只是加了点神的力量。
　　祂的治愈能力在几个邪神中是最好的。
　　蕴含着生命之神的力量，药剂堪比神药，哪怕是敷在断肢上都会变成迅速长出骨头和肉，重新变得完整。
　　乔慕很快就感觉不到麻木的刺痛，舌头的伤口在被药剂碰触的第一时间就痊愈了。
　　他看向邪神：“我累了。”
　　顿了下，又补充：“我要一个人静静。”
　　失去了用处的阿兹加尔被从自己的神殿里赶走，偏偏祂还觉得高兴，因为乔慕最后和祂说话了。
　　这应该是乔慕不再对祂生气的表现！
　　走到半路，阿兹加尔回到味来，祂怎么可以被一个人类捏在手中，还乐滋滋地去伺候他！
　　在乔慕让祂滚的时候，祂应该大声驳斥不，然后直接亲上去，而不是嘿嘿笑着说了声好，最后灰溜溜地从房间滚出来……


第16章 
　　大床上，两只怪物互相纠缠，勉强还算是人形的身体抽长延展，四肢变作藤蔓，头颅变化成繁复的花。
　　花香四溢，带动床脚缠绕的花环都开始颤动。
　　在即将碰触到彼此花朵里的花蕊时，上面那朵红色的大花停下来，藤蔓上的枝叶在簌簌地抖。
　　下方的白花发出不满的声音，藤蔓抽动，又在上首的红花植物的藤蔓上缠了几圈。
　　承托着巨大花朵的花萼不仅形状像人脸，还长着清晰的五官，嘴巴蠕动：“祭司，怎么不继续了？”
　　声线掐得细细的，充分迎合了红花的审美。
　　然而红花没被诱惑，盛开的花瓣又快速合上，花萼上的眼睛睁大，也不管新找到的床伴。
　　藤条扯过半透明的红纱披在细条的茎叶身躯，红花挥挥手：“没时间了，大祭司给我降下神谕了。”
　　“我都没见过大祭司呢，听说大祭司是唯一可以接受神明神谕而不会死掉的怪物？”
　　白花的眼珠一转：“祭司，大祭司是不是还没有合心意的情人呐~”
　　红衣祭司冷冷瞥了眼那朵白花：“别想了，大祭司才不稀罕你们这种骚花！”
　　“我也会装高冷或纯洁的人设呀！”白花不死心。
　　毕竟红衣祭司只是神殿的十二祭司之一，大祭司才是仅次于神明的、这片神明赐福地的掌权者。
　　“大祭司从不近色。”红衣祭司捏住白花的一片花瓣，“你这样的，会被大祭司直接弄死。”
　　语气阴森，让白花瑟缩起来，花瓣都在扭动：“大祭司这么凶吗？”
　　“你以为之前在神殿门口挂着的那群花尸是从哪里来的？”红衣祭司警告这棵还算漂亮的花，“要是你不想也成为标本，就别存那些心思。”
　　引来净水将身上的花粉香气沐浴干净，它从自己的祭司神殿出来，朝中心的主殿走。
　　路上遇到神色惊惶的白衣祭司也在去往主殿的方向，红衣拦住了它：“白衣，你要去主殿？”
　　“去禀告大祭司，我药房里的药物都没了！”白衣祭司深深吸气，“我刚准备和我的小情来点助兴的药物，结果药全没了。”
　　胆子比较小的白衣祭司被吓到了：“红衣，这可是供奉神明最中心的地带，被神和大祭司庇护！”
　　“是不是那些腥臭肮脏的野兽想到了某种邪恶的方法，入侵成功，还没有被大祭司察觉？”它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红衣皱眉，觉得此事颇为荒唐：“确定不是你梦游吃掉的吗？不说我们的神，就是以大祭司的能力，只要那些野兽敢踏进我们的领地，就得做好被晾成肉干的准备！”
　　白衣祭祀的花苞蔓延红血线：“红衣，你不要污蔑我！我是那种会睡觉的怪物吗？我每天除了处理公务，剩下的时间都用来传播花粉了！”
　　这点红衣很相信，毕竟白衣一夜战七花的事迹文明整个神殿！
　　白衣突然改变话题：“红衣，你也来主殿找大祭司？”
　　“大祭司向我传达了神谕。”红衣祭祀骄傲点头，“神要我为祂既定的伴侣准备喜欢的吃食。”
　　白衣羡慕：“神啊，你小字也太好运了！神怎么没让我炼药……”
　　接着两花反应过来，互相对视：“神有伴侣了！我们是不是需要为神准备典礼！”
　　神殿的怪物虽然纵情享乐，但要是真的确认了伴侣，就必须忠贞不渝，相伴一生。
　　只是大部分怪物还是喜欢洒脱糜烂的单身生活，很少有怪物会想不开找伴侣，除非那种真的爱对方爱到恨不得去死的。
　　两朵大花苞刚走到主殿附近，还没进外面的大门，就看到在大门处蹲着的大祭司。
　　大祭司不顾形象，正蹲在墙角，低声说着什么。
　　两花走进，听到了只言片语，什么“可恶的人类”、“滚就滚”、“我就要听你的话”……
　　两个祭司不敢再听，打断大祭司：“日安，大祭司。”
　　阿兹加尔看到了那两只硕大的花苞，当即捏碎手心用来比划的树枝，骂道：“成什么体统，你们就这么露天光着花苞走，想勾引我伴、想勾引神的伴侣吗？”
　　祭司被怒斥声震得一惊，纷纷化成还能看的人形。
　　但阿兹加尔更加恼怒：“谁让你们穿这种衣服的？找死吗？”
　　祭司不敢怒也不敢言，连解释都不敢，只好请罪，祈求大祭司能给它们一点时间回去换件严实的衣服。
　　阿兹加尔这具分身基本都待在主殿里不出来，充分彰显植物不爱动的特性，每天顶多打开窗户，晒晒太阳。
　　祂很少关注神殿的事情，也没有了解蝼蚁的欲望，因此不知道开放的风气，也从没意识到这些怪物居然都穿着这么露骨的衣服、亮着花苞在外面行走。
　　阿兹加尔敌意地看了眼这两个祭司怪物，在应允后，又叫住了其中的白衣祭司：“你！站住！”
　　“大大大大大祭司，您有何吩咐？”白衣祭司吓得结结巴巴。
　　阿兹加尔甩下手指，一堆药瓶从天上掉下来，正好全都砸中白衣祭司，祂不耐烦：“把你这堆脏东西也带回去。”
　　白衣祭司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消失的药瓶是怎么到大祭司那里，将所有的药瓶捡起来，软着茎干走回去换衣服。
　　两个祭司还没走远，乔慕打开了门，胸口上还染着大团血迹，因为时间的缘故，由一开始的鲜红变成暗红。
　　阿兹加尔开始担忧乔慕的出血量，不知道人类会不会因为刚才那一会儿，就把血流干了。
　　“乔乔，你出来是有什么事吗？”阿兹加尔站起来，拍拍衣摆的尘土，露出乖巧的笑脸。
　　乔慕歪头，跳过阿兹加尔看到不远处的两个祭司，距离不远，以他良好的视力，清楚看到几乎没穿衣服的两个背影。
　　阿兹加尔一个跳跃，正好挡住乔慕的视线。
　　乔慕表情怪异：“怎么有两个裸奔男？”
　　他想了想，还是表示尊重：“是你们这里的习惯吗？要是我冒犯了，你别介意。”
　　“当然不是，那就是俩精神病。”阿兹加尔用手指支脑袋，“脑子有病，爱不穿衣服到处瞎晃。”
　　怪物露出可怜的表情：“乔乔，你可别瞎想，我们这的怪物没你想象中那么糟糕！”
　　在乔慕半信半疑的大量下，阿兹加尔扬起下巴，挺胸：“就比如我，我洁身自好，连小加尔都是粉的！”
　　“不像我哥哥，洛厄尔肯定是黑的！”
　　污蔑洛厄尔的事，阿兹加尔做起来完全不心虚。
　　用没有脑子的触手想也知道，洛厄尔那老东西肯定没少在乔慕面前造祂阿兹加尔的谣！
　　不然乔慕怎么总会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祂！
　　乔慕不想和怪物谈这种没有底线的事情，他咳嗽了两声：“想喝水，嗓子疼。”
　　“我看看！”阿兹加尔担忧上前，张开一条细细的小触手。
　　“不必！”乔慕连连后退，生怕动作慢了，被那触手来个深喉，“给杯水就行！”
　　“好吧。”阿兹加尔收回委屈的小触手，在乔慕嗓子干到冒烟时，为其递上一份纯净的水源。
　　水没用被子装，而是被无形的力量包裹起来，如同一个水球，乔慕需要用手捧着。
　　乔慕迟疑。
　　怪物没离开他面前半步，而是一伸手，就从破开一道口子的空气中拿出来的水。
　　和洛厄尔拿书时一样，不愧是兄弟俩。
　　只是这水，能喝吗？
　　【不干不净，喝了没病！】
　　乔慕的右眼皮跳了下，文字很快换成新的：【喝吧主人，这可是难得的珍贵水源，就连你面前的这位神明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功夫才能找到。】
　　也就是说，水很贵！
　　乔慕没有浪费的习惯，在阿兹加尔那双蓝眼睛含情脉脉的注视下，他将嘴凑到水团边，小小地咂了口。
　　水更像是某种能量，化作汩汩的溪流，顺着乔慕的口腔，滋润了干渴的喉咙。
　　刚还因为失血而头晕的乔慕瞬间头也不晕了，身体也不无力了，仿佛还能去工地搬十个小时的砖。
　　他讶异地抬头：“这水好厉害！”
　　“乔乔，我还有很多。”阿兹加尔得意一笑，“亲亲我，我就让你继续喝！”
　　乔慕回味那种甘甜的味道：“真的吗？”
　　“当然，我说话算数，祂们都没我信守承诺！”阿兹加尔还不忘拉踩一下其他的邪神，尽管乔慕只认识了两个。
　　乔慕望了眼阿兹加尔的好感度，决定将这个话题带过，他看向远处，提醒道：“有怪物来找你了”
　　“大祭司日安。”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红衣祭司大步上来，先是给阿兹加尔行了个礼。
　　变成人形的祭司有着一张还算帅气的脸，眼睛在瞟到乔慕的时候就不转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
　　缕缕香甜的味道顺着威风飘进怪物的鼻腔，这种味道对阿兹加尔没有影响，但对其他怪物的影响很大。
　　红衣祭司嘴角流出涎水，牙齿伸长，压到了下巴。
　　幸亏因为刚才阿兹加尔的震慑，五官几乎全被遮挡，这才没有太过失态。
　　“闭上你的眼睛！”阿兹加尔挡在乔慕前面，将乔慕挡得严严实实，却控制不住那股血液里变异的味道扩散。
　　意识到乔慕气息的影响，阿兹加尔屏蔽了红衣祭司的感知，红衣祭司才从痴狂中脱身。
　　它看到了死亡的逼近。
　　没等它求饶，乔慕一把推开碍事的阿兹加尔，问：“什么香？你说清楚。”


第17章 
　　红衣祭祀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那是某种不可说不可知的恐怖的恶意。
　　它几乎是立马就意识到，是那位生命繁育之神在警告它。
　　因为它刚才有了觊觎人类的想法，人类的香味差点令它失去理智，本能地想张开花苞，伸长花柱，将花粉散播到人类的身体里……
　　怕是因为人类在场的缘故，所以它才没有被神明顷刻碾死，如攥碎普通的野花。
　　红衣祭司完全陷在恐惧中难以自拔，以至于乔慕轻而易举提起红衣祭祀的衣领。
　　乔慕老早就想问了，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味，不仅银城的那些怪物，就连这里的怪物也留着口水说他香。
　　“说话。”隽秀的人类青年有着有力但并不强壮的身躯，足以拉住失神的怪物。
　　他往前一拽，红衣祭祀就顺势跪趴在切割平滑的不知名矿物铺成的路上。
　　红衣祭祀立马求饶，向着强大的神明歌颂祂的善良仁慈，庆幸这位神宽容它的失礼。
　　但在不知情的乔慕看来，这只怪物好似一下子害怕到站都站不稳，浑身颤得跟电动小马达一样。
　　乔慕许多年都没打过架了，在高中以一己之力送一群勒索钱财的小混混进医院的事迹也早成了神话，现在真要逼迫怪物解释，威胁的动作都生疏了。
　　他差点以为这怪物是在碰瓷，和它的上司阿兹加尔一样。
　　乔慕皱眉，低头轻声问红衣祭祀：“喂，你怎么了？”
　　红衣祭祀还在疯狂呢喃着什么，颠三倒四，乔慕伸出手，拍打了下红衣祭祀的脸：“你清醒一下？”
　　纵然乔慕身为人类，对所有初次见面的怪物都称不上有多喜欢，或者有好感。
　　但真遇到不正常的怪物，除了那群把他祭祀的狗头人，他也会充当一把好心的路人，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乔慕打得不重，就是纯粹叫醒陷入癔症的怪物，要不是怪物的身体结构和人的一不样，他会率先掐人中。
　　阿兹加尔忍无可忍，将乔慕从那朵臭花的身边拉过来。
　　心生嫉妒，祂瞥向红衣祭祀，身材没祂好，长相不如祂，甚至浑身都是别的怪物的味，到底是哪里值得被人类在意……
　　阿兹加尔委屈，祂都没有被乔慕那么拽过，也没有被乔慕打过脸。
　　乔慕这才想起除了他和红衣祭祀，还有个阿兹加尔在这。
　　他转头，指着祭司问：“你的属下状态不对。”不试着救一下吗？花都快死掉了。
　　“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阿兹加尔更不忿了，挥挥手，将红衣祭司扔回它的地盘。
　　尽管想弄死红衣祭司，而且乔慕的关心也让阿兹加尔对红衣祭司的恶意更重，但同样因为乔慕，阿兹加尔就不可能会擅自搞死祭司
　　即使如此，来自邪神的恶意也会让这位可怜的红衣祭司精神紊乱上几天。
　　“乔乔，你都还没这么打过我……”阿兹加尔是只记吃不记打的怪物，在被乔慕骂了一顿赶出来后，又亲亲热热地凑上前。
　　只有乔慕之前咬舌头的举动让祂收敛了可能会让乔慕感到不适的过分亲密。
　　因为乔慕而开肉花，又把粉色给乔慕看了，脑回路与人类不一样的邪神想当然地以为，祂和乔慕是即将举行婚礼的关系。
　　而乔慕的反抗，只是他还不习惯，阿兹加尔愿意为伴侣考虑。
　　怪物卷起乔慕的手，往自己的脸上呼，渴望自己也被扇上清脆的一巴掌。
　　阿兹加尔激动得触手上又长出几个肉花，祂都不敢想自己会被乔慕打得有多爽！
　　祂很想被用力甩巴掌，最好留下清晰的巴掌印，算是祂和乔慕恩爱的见证。
　　只是人类太脆弱了，阿兹加尔怕乔慕手疼，只能压着即将喷涌的悸动，借力，成功让乔慕的手拍到左脸。
　　乔慕一个不察，就让阿兹加尔爽到了。
　　高大的怪物发出了很荡漾的声音，脸颊弥漫潮红，浅蓝的眸子深情又满是痴迷。
　　阿兹加尔大口喘气，声线不稳：“乔乔，能再打打我吗？”
　　乔慕：……
　　文字完全形容不出他那无语又震惊的心理活动。
　　头一次发现，原来打人手都会有种被玷污脏了的感觉。
　　而且他没想打人，是被怪物抓着手腕……碰瓷，又是碰瓷！
　　“有病吧你！”乔慕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他连骂阿兹加尔都不想骂了，这种放浪的怪物估计会因此释放天性。
　　乔慕一时忘了问询奇怪的味道，而是转身回到房间，在阿兹加尔厚着脸皮要跟着进来的时候，及时关上门。
　　被阻挡在门外的阿兹加尔捂着脸颊，肉花乱甩，靠在紧闭的门上，鼻尖轻嗅人类那甜蜜的气息。
　　阿兹加尔并不会被那股血液的味道诱惑，他喜欢乔慕的所有味道，皮肉、骨头乃至灵魂……
　　如同宿命的吸引，阿兹加尔在极短的时间内，疯狂痴迷上了一个普通的人类男性。
　　祂想用触手缠绕乔慕全身，粗糙的肉花吸取薄肌的热量，然后小心地，看着人类腹部被撑开，鼓起，然后无力地颤抖。
　　乔慕，乔慕，乔慕，乔慕……阿兹加尔反复念着名字，两字在唇齿间翻滚，仿佛吃掉了人类。
　　突然，阿兹加尔上扬的嘴角拉直，爆炸的声音也从神殿的边缘传过来，祂冷眼看过去，瞬间消失在原地。
　　神殿中心的殿宇，被根根从虚空内探出来的触手缠绕，朵朵狰狞丑陋的肉花绽放，严密捂住装着珍宝的盒子。
　　除了同位阶的神明，不会有怪物看到那些巨大蔓延的触手，它们只会感到恐惧，从而不敢去往触手占据的殿宇。
　　乔慕没闲着，非常自来熟地躺在怪物的床上，补充睡眠。
　　睡醒后闲不住，打扫了一遍房间，房间很大，却没有灰尘和垃圾。
　　乔慕所谓的打扫，也不过是转了一圈，他只是暂住，在看到某些奇特的摆设装饰，也没有乱动。
　　【我的主人，您需要进食了，您已经一天半没有任何能量补充了！】
　　文字浮现，不是往常献给乔慕的□□二十四大法、姿势大全等等不能细说的建议，而是单纯的提醒。
　　像是响应文字，乔慕的胃部空落落的，被饿到极致后产生了一丝丝的疼痛。
　　乔慕想起来，他确实很久很久没吃饭了。
　　他对食物没有旺盛的需求，因此经常忘记吃饭，只是饿着肚子的感觉不好受，乔慕准备去找吃的，总不能饿死在异界。
　　在他看不到的视野里，缠绕大门的触手缩了缩，这才让人类由内而外打开门。
　　神殿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殿宇，而更偏向于城市，以乔慕现在住的地方为中心，往外环形扩散。
　　大祭司居住的中心没有怪物敢来，就连那些仅次于大祭司的十二祭司，也只是在有紧急情况的时候才会踏足。
　　乔慕便顺着路往外走，他的体力不错，即使很久没吃饭，也足以支撑长时间的消耗。
　　走了一个多小时，乔慕才穿过一道门，走到外面一层。
　　这里就热闹多了，但这种热闹并不是乔慕想要的。
　　他面无表情，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从几对正纠缠在一起的植物状怪物身边经过。
　　这些怪物是完完全全的怪物，和人类完全不沾边，但几根放大的植物彼此交缠，带给乔慕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帅哥，你是什么品种？要不要加入我们？”一朵放大了数倍、足有两米高的类似雏菊的怪物抖动花瓣，花萼上的五官挤到一起，热情邀请乔慕。
　　由于阿兹加尔的屏蔽，这些怪物闻不到乔慕的味道，也没有认出来乔慕的人类身份。
　　雏菊怪物的茎杆和另外一根类似狗尾巴草的植物缠绕，伸出分叉的、边缘是锯齿的叶子想要触摸乔慕。
　　乔慕灵活闪身，避开叶子，那边缘的锯齿但凡划他一下，都会割破衣服和皮肤。
　　他连话都没说，继续朝着外面走。
　　在即将又踏过一面墙时，有道声音叫住乔慕：“大人，请止步！”
　　说话的是个穿得严密、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它应该在笑，语气恭维：“大人，我是神殿十二祭司之一的白衣祭司，您可以叫我小白。”
　　“大祭司有事忙，特意吩咐我来服侍您。”
　　乔慕不打算往外走，而是利落道：“有没有饭？”
　　白衣祭司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自然是有的！大人您请随我来！”
　　它长吁一口气，小命保住了，神明保佑，在接到大祭司的神谕时，它有多惊慌，之后没在中心神殿找到乔慕时，它都差点要给它的现任几千名小情写遗书、分配遗产了。
　　红衣祭司现在还精神错乱，被关着没放出来呢！据说就是因为它觊觎神的伴侣，遭到了神明的惩罚。
　　因此，白衣祭司对着乔慕的态度更加卑微小心，在路过那些乱搞的花时，它立马呵斥：“还不快去做自己的工作，以后不许在路边乱来，衣服也必须要以我的穿着为标准！”
　　“可是祭司大人，我们不是都这么……”有怪物不解异议。
　　“住口！”白衣祭司冷声打断，“这是神谕，以后若有违背，当即剥夺祭司备选的身份，驱逐出神殿外围当低贱的侍从！”
　　说完，白衣祭司又笑吟吟地对着乔慕：“大人，请勿见怪，我已为您准备好丰盛的食物。”
　　乔慕啧了声，看着白衣祭司的两个面孔，又升起一种狗仗人势的错觉来。
　　呸呸呸，他不是狗，顶多是人仗怪物势。


第18章 
　　怪物和人类的食谱是完全不一样的，就算怪物厨师为此尽量烹制出人类可能会吃的食物，但味道也就那样，勉强可以下口。
　　好在乔慕并不挑，洛厄尔那里精美的食物他吃，阿兹加尔这里味道奇怪的食物他也能吃。
　　“嘿嘿，大人，您觉得食物怎么样，有没有能够改进的地方？”白衣祭司苍蝇擦手，小心翼翼。
　　“我们的厨师是第一次做人类的食物，食谱还是很久之前某个怪物捡到的。”
　　乔慕转头，有了几分好奇：“捡到的？”
　　白衣祭司解释：“估计是从人类世界那里不小心掉进来的，名字是大英烹饪大全。”
　　它有意讨好乔慕：“我亲自督促厨师，尝试了好久才百分百还原，您喜不喜欢？”
　　“……还行吧。”味道其实一言难尽，要是他是个挑嘴的，估计宁愿饿着也不会吃。
　　乔慕还是委婉建议：“不如换一本食谱。”
　　白衣祭司胆小归胆小，但察言观色的本事比红衣祭司要强，立马连连点头：“好好好，马上换！”
　　被白布缠绕，只露出一双眼睛，但这双怪物的眼睛里盛满了献媚。
　　毕竟照顾好人类是大祭司的命令，也是神的旨意，白衣祭司不想步红衣祭司的后尘，只能绞尽脑汁，来让乔慕开心。
　　被白衣祭司陪着回阿兹加尔的住处时，乔慕终于想起重要的事情，停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白衣祭司立刻问：“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乔慕：“你们大祭司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只狗和花回来？”
　　白衣祭司两眼茫然：“这……不知道哇……”
　　大祭司向来独来独往，要么出去几天，要么就是待在自己的宫殿里，怪物们很少会见到祂。
　　祭司虽然是阿兹加尔这具分身名义上的下级，但也没见过几次阿兹加尔。
　　如果阿兹加尔没告诉它们乔慕的存在，它们都不知道大祭司的宫殿里多了一个人类。
　　乔慕蹙眉，他把阿兹加尔住的地方转了一遍，没找到狗子和花怪，加上祭司都不知道，莫非是阿兹加尔没带走狗子和花怪？
　　但也不应该啊，阿兹加尔来不就是找洛厄尔带走祂的狗吗？
　　想不通，就只能等到阿兹加尔回来再说。
　　乔慕没走阿兹加尔宫殿的方向，而是改变方向，对白衣祭司道：“你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或者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乔慕可能要待在这里一段时间，毕竟阿兹加尔看样子不会轻易放他回去，他便索性趁这个机会刷怪物的好感度。
　　待在哪里都无所谓，乔慕最后总归是要刷满怪物好感度，回到人类世界的。
　　阿兹加尔目前的好感度是85％，涨得比祂哥哥快到了，但按照洛厄尔好感度涨幅的规律，越到后期，数值上升越慢。
　　因此即使阿兹加尔再白给，到满值仍需要时间。
　　当然，洛厄尔那里还是要回去的，祂的好感度还没满……乔慕忧愁地叹了口气。
　　他还是觉得，提高怪物的好感度太难了，不如去工地搬水泥袋。
　　“大人，神殿是我们信奉的神明赐福之地，信徒们便在这块土地上建立起神殿。”白衣祭司想了想，准备先从纯洁的方面讲。
　　“神殿是一个巨大的圆，中心是吾神和大祭司栖息之地，隔着墙的外面一层则由十二祭司和祭司备选居住，再往外扩展，则是那些普通信众的住地。”
　　为了防止乔慕听不懂，白衣祭司特意用能力，在空气中勾勒出神殿的轮廓。
　　神殿更偏向一个城池，类似银城，同样分着三六九等，只是银城根据聪慧和研究成果评判地位高低，神殿根据的是对神明的信仰和忠诚。
　　乔慕指了指在神殿的最外面一层，有一大块和神殿面积差不多的地区用醒目的红色染满了：“那这里呢？”
　　白衣祭司露出厌恶的神色：“那里被肮脏腥臭的野兽占据，野兽信奉的是邪神，是与崇高的吾神相比而言，非常非常邪恶卑鄙的存在。”
　　“大人，您千万不要出神殿的第三道墙，不然会被邪神和祂的邪恶眷属玷污纯净！”
　　虽然但是，不都是邪神吗……乔慕挑眉，怀疑外面的这块区域是第三个要攻略的对象。
　　文字适时浮现：【Bingo！我滴主人少年郎，您的猜测有一定的可信度。】
　　【致我魅力无限大的主人，等您先把这个白给邪神的好感度刷满，可以去这里试一试～】
　　文字难得符合乔慕的心思，把这个打算压在心底，他才接着和白衣祭司交谈：“还有别的吗？”
　　白衣祭司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再接着说，毕竟接下里的就是什么纵情欢乐、少穿衣服多去床等等。
　　谨慎和胆小挽救了白衣祭司的小命，它转变话题：“大人，不如我请您去看看我的幼崽们？”
　　它笑道：“我有三百零四个小情诞下了三百零六只幼崽，虽然能长大真正蜕化成智慧种族的概率很低，但它们现在还算可爱。”
　　乔慕目露震惊，上下打量白衣祭司这副比他还瘦弱的小身板，由衷赞叹：“你、你还挺厉害的？”
　　被神的伴侣赞美，就如同是被神赞美，白衣祭司飘飘然，吹嘘：“大人谬赞，不过我确实是子嗣最多的祭司，您要去看看它们吗？”
　　植物们大多是雌雄同体，再怎么乱来，也只是乔慕看到的那样，花朵相触、花粉传播，然后便能结果结种，培育幼苗。
　　只是幼苗基本都只是普通的花草，只有极小的概率会蜕变成特殊的种族，也只有这样的幼苗才能被称作怪物们的子嗣。
　　白衣祭司让乔慕去看幼崽，也只是让他去赏景，那些幼苗都还被种在泥土中，绿油油的一片，当景色赏也很不错。
　　乔慕误解了白衣祭司的意思，联想到一群小孩，顿时摇头拒绝。
　　脾气不大好的乔慕能把弟弟妹妹好好养大，属实是奇迹和来自亲哥的爱。
　　“乔乔，找到你了！”一早不见人影的怪物蓦地出现，边和乔慕打招呼，边挥手让白衣祭司退下。
　　白衣祭司眼睁睁看到它们的大祭司亲密地搭上乔慕的肩膀，恨不得将人类拥入自己的怀抱。
　　祭司的花脑袋一片空白，本能让它听从大祭司的命令，火速撤退。
　　但走了好久，它反应过来，天，那人类不是神的伴侣吗，怎么和大祭司也很亲密？
　　白衣祭司是个情场老手了，人类虽然没多少情绪外露，但它从没见过大祭司那么灿烂的笑，而且大祭司眼里的爱意都凝成实质了！
　　好像发现了大秘密，对神明无比忠诚的白衣祭司第一时间就想对着神告状，但对大祭司的恐惧又让它犹豫。
　　回到自己的宫殿，望着自己那一片绿色的幼苗子嗣，白衣祭司咽了咽口水。
　　要不，先给神送一顶绿叶帽子暗示暗示？
　　但不妥，万一神知道这件事，并且很乐意和大祭司分享呢？
　　没什么节操的白衣祭司想到这种可能，因为它就干过这事。
　　不说白衣祭司的挣扎纠结，回到乔慕这边。
　　湿哒哒的触手悄悄伸出，在缠上乔慕手腕的时候，被乔慕一手握住，干燥的手心被黏腻的液体染湿。
　　乔慕抽动嘴角：“这是什么？”不仅问，还下意识捏了捏那根细小的触手。
　　触手分泌的液体更多了。
　　阿兹加尔呼吸急促，顺势半靠在乔慕的身上，比乔慕高壮不止一倍的身体显得很是滑稽。
　　阿兹加尔才不管，英俊深邃的面孔红润，眼神迷离，呼出的热气全打在了乔慕的脖颈和耳垂上。
　　祂小声控诉：“乔乔，好舒服，再用些力……触手们想乔乔想的都流水了。”
　　“乔乔也在想我吧，你都捏了我的触手……我又开了十八朵肉花，你一定得对我负责！”
　　老天爷啊，他这是犯了什么天条，怎么会遇到这种奇葩的怪物！
　　乔慕松开手，不管粘液是什么，但触手非但不收回去，反而缠上乔慕的手腕，尖端还在他的小拇指上摩挲。
　　怪物的力气太大了，乔慕挣脱不了，而且怪物上升的体温让他有了更多的危机感。
　　“离我远点！”乔慕刚说出两个字，嘴巴就被怪物的手指堵住。
　　乔慕抬头，看到阿兹加尔的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很像触手犬的。
　　阿兹加尔撇嘴：“乔乔，不要说我不喜欢的话。”祂的手掌捂住乔慕的口鼻，没有再深入。
　　眼看着乔慕眼眸的情绪变冷，阿兹加尔像是想到了什么，先是笑了下，然后歪头：“乔乔，不要生气……我可是你的小狗。”
　　阿兹加尔头顶的两只狗耳朵抖动，神态变得和触手犬一样，尖锐的牙齿抵在唇上：“汪汪！”
　　“乔乔很喜欢我这么叫吧！”阿兹加尔不再遮挡乔慕的嘴，而是退后一步，求饶道，“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乔乔了。”
　　除了想念，阿兹加尔还有兴奋。
　　在取走触手犬中自己的一部分后，他发现，原来祂和乔慕有过那么美好的相处时光。


第19章 
　　忽视该死的洛厄尔臭不要脸老是打扰祂和乔慕的相处，在大部分时间里，触手犬的记忆里全都是乔慕的样子。
　　乔慕牵着祂去花园散步，喂祂吃肉干，祂学会汪汪叫后，还被乔慕开心拥抱。
　　还是一条狗的祂，甚至能够趁着乔慕心情不错的时候，舔舔乔慕的脚踝！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祂想吃掉香喷喷的乔慕，最后反而被乔慕剪掉一根触手尾巴，阿兹加尔也觉得甜蜜异常。
　　所以即使是神，阿兹加尔也能毫不避讳，朝着乔慕如同小狗似的汪汪叫。
　　用神力特意幻化出来的狗耳朵和狗尾巴存在感很强，阿兹加尔模样乖巧，似乎真的是之前蹲着等待乔慕命令的狗子。
　　许是在怪物世界里看多了不符合人类常识的事情，乔慕只有短暂的迷茫和震惊。
　　乔慕眨眨眼：“嘬嘬嘬？”
　　阿兹加尔摇着狗尾巴：“汪汪！”蓝眸欢快地弯成一轮月牙。
　　乔慕倒吸一口冷气，在阿兹加尔又要凑归来时，把手掌放在怪物那张俊美非人的脸蛋上，推走了想要亲近的怪物。
　　他一脸懵逼：“你离我远点，我想静静。”
　　养了好久的狗，一朝之间变成了大活人，准确来说，是一头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可恶邪神。
　　在乔慕看来，就像是他曾经有一只可爱听话的玩偶，却有人告诉他，这只是一坨没打狂犬疫苗、乱咬人的牛粪。
　　阿兹加尔吃味：“静静是谁？”
　　“现在不是你玩梗的时候！”乔慕瞪了眼阿兹加尔，什么年代的老梗了。
　　阿兹加尔不说话了，尽管祂真的以为，乔慕在想一个祂不知道的人类。
　　乔慕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夹着一片纸条，沧桑又认栽道：“那花怪呢，它不会也有什么特殊身份吧？”
　　果然，他不该觉得洛厄尔也还不错，洛厄尔简直是个外表看起来稳重实则恶劣的小人。
　　祂不仅把弟弟当狗养，还让一个不知情的人类把祂弟弟当狗养。
　　乔慕快速观察了下阿兹加尔的神情，暗暗松了口气。
　　好在阿兹加尔看起来不在意这件事，甚至乐在其中，不然估计对他的好感度会瞬间清零。
　　反正他是阿兹加尔的话，肯定会把每天拴着自己当狗遛的家伙给咬死。
　　阿兹加尔眼眸暗沉：“乔乔想那只低级怪物了？”
　　乔慕感觉到了一丝压迫感，警惕看了眼阿兹加尔，脚步往后退。
　　然而阿兹加尔很快又笑道：“区区一头低级得连奴仆都当不了的怪物，乔乔想养也行，我待会儿就让怪物把它带过来。”
　　“不过一个玩意，你玩玩就行，但是要记住……”阿兹加尔说到最后咬牙切齿，“我这里才是家！”
　　乔慕：“……”
　　不是，他就养只小宠物，怎么跟出轨在外养小三一样？！
　　再说了，阿兹加尔什么时候就成他的家了，还一副贤惠忍让的模样……
　　跟当初洛厄尔一个样，该说不愧是兄弟俩吗？
　　乔慕在很多时候，都不能理解这些怪物的脑回路，只想大骂是不是有病。
　　但乔慕忍了，人家怪物供他吃供他穿，还得被他刷好感度，除非实在忍不住，他也应该礼貌友好地对待人家怪物。
　　乔慕于是点点头，敷衍道：“好的，全听你的。”
　　阿兹加尔的眼眶瞬间红了，在乔慕透过来的惊讶视线中，又把辛酸的眼泪憋了回去。
　　伸展下触手都会卷掉几个星系的邪神一脸被欺负的神情，认真道：“只许养这一只！”
　　阿兹加尔头顶的红心又上升了一点好感度，乔慕感到莫名其妙，挠挠下巴，又点点头。
　　怪物的眼眶更红了，但随即而来的是再次上涨的好感度。
　　【我亲爱的、崇拜的、强大的主人，您的小小技能为您发来贺电，您又无师自通，开辟了一种可以提升好感度的方法！】
　　【我再次觉得不配成为您的技能，明明您只要略微一出手，凶悍恐怖的神就折服在您的魅力之下！】
　　乔慕忽视文字源源不断的彩虹屁，丝毫不受其影响。
　　文字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乔慕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
　　一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几句话就能把暗恋者搞哭的直男，脾气又臭又硬，不会忍让讨好。
　　即使有时候为了工作退让，但往往也会被对方认为是挑衅和忽视，反而引起更大的矛盾……
　　乔慕心知，他能在异世界活到现在不被弄死，纯属是祖坟冒青烟和误打误撞。
　　但没办法，他要是能改，早就傍上金主当小白脸了，或者火速升职加薪，也不用每天为了生活奔波。
　　到底是认识了几天的怪物，乔慕没有看怪物破防大哭的癖好，转移话题：“那花怪什么时候能过来？”
　　【这是……转移话题？】文字悄悄地提醒乔慕，【少年郎，这只会虐得邪神的好感度再次上升！】
　　果不其然，阿兹加尔的好感再度上升，好似受到了打击，低下头，时不时骚扰下乔慕的触手也无精打采地垂着，被分身收回壳子里。
　　难过几乎化成实质，乔慕这个对其他人的情绪不怎么敏感的都能察觉到怪物的悲伤。
　　莫非是他太过分了？乔慕仍然不理解脆弱的怪物，只是升起一些愧疚。
　　很少安慰人的乔慕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眼神飘忽：“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失落的阿兹加尔立马兴奋，祂的蓝眼睛亮得出奇：“乔乔，你是在哄我吗？”
　　“你好像还是第一次对我这么好！”阿兹加尔化身大型犬，黏在乔慕最能接受的距离边缘。
　　乔慕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感到懊悔，他恶狠狠地说：“再啰嗦就不给你讲了！”
　　语气是伪装的凶狠，可以被轻易识破。
　　阿兹加尔秒变安静，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扬，分身包括本体的触手都在激动地飘舞。
　　假如乔慕能看到阿兹加尔的本体，就会发现，无数肉花从大段触手球上绽放，数不清的触手尖端都变成了漂亮的粉红。
　　乔慕轻咳几声，面容严肃，讲着他记得最清楚的笑话：“有一头北极熊坐在冰块上，突然它觉得很无聊，于是它开始拔毛。”
　　他觉得脸上有点热，是羞赧：“拔着拔着，它把自己身上的毛扒光了，然后就冻死了。”
　　乔慕讲完，就等着阿兹加尔的反应，虽然很羞耻，但很期待怪物有什么反应。
　　怪物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后续，祂疑惑地问：“讲完了？”
　　乔慕为了掩饰他的不自在，转头就走。
　　阿兹加尔跟上来，好奇地问：“乔乔，你讲得真好！就是北极熊是什么，也是你的宠物吗？”
　　祂假惺惺地叹息：“我为它的死感到抱歉，但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是它不死，没准乔乔你还没我这么好看的小狗呢！”
　　怪物非但没领会乔慕难得讲的冷笑话的核心，反而庆幸那头北极熊死了，不然还要和祂抢乔慕。
　　那头什么北极熊肯定在乔慕的心中地位很高，都把它当成故事讲了出来……阿兹加尔酸溜溜地想。
　　恋爱脑是这样的，恋爱脑中的恋爱脑是这样的。
　　乔慕对没品位的怪物感到鄙视，对比怪物，他的弟弟妹妹就上道多了，每次都会笑到肚子疼，还需要他揉肚子。
　　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阿兹加尔庆幸那头怪物的愚蠢，居然可以把自己冻死。
　　直到晚饭，花怪还是没被送过来。
　　阿兹加尔心虚解释玫瑰花怪因为受到了祂的一点污染，还在用沉睡来减轻这些影响。
　　在乔慕感到担忧时，怪物信誓旦旦，花怪会没有问题，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在餐桌上，阿兹加尔语气诚恳，保证会还给乔慕一只健康的玫瑰花怪。
　　乔慕喝下一口汤，再三确认花怪没问题，才不再提及。
　　阿兹加尔也跟着乔慕吃饭，但在食物下口的刹那，祂很不体面地全都喷了出来。
　　触手一把抢过乔慕手中的勺子，阿兹加尔心疼得不行：“乔乔，你就是吃的这种东西？”
　　在乔慕无所谓地点头，并索要勺子时，阿兹加尔整头怪物的身躯都产生裂纹。
　　在裂纹下，似乎有着攒动的触手在活动，随时要撑爆这具分身。
　　阿兹加尔冷声：“这种味道，连最低等的怪物都不会吃！”
　　祂要杀掉那些应付了事的厨师，还有接下命令却不认真办事的白衣祭司。
　　在暴怒的怪物这样想时，乔慕已经拿别的食物吃饱了：“我觉得味道还行，可能是你不喜欢。”
　　饭嘛，就是用来饱腹的，味道不重要。
　　这句话打消了阿兹加尔的杀意，祂不信邪地又吃了一口，依旧难以下咽。
　　怪物沉思，莫非人类的口味更特殊？
　　目送人类回到房间，阿兹加尔一反常态没有尾随，而是拿来纸币，郑重地起了个头：
　　“致我该死的哥哥，
　　我今天又亲到了乔乔，真是一种美好的触感，啊抱歉，我忘记了，想来你应该没有亲过乔乔吧！
　　不过还有你想不到的，可爱的乔乔看我伤心，为了安慰我，主动给我讲了冷笑话。
　　那可是冷笑话！虽然我不知道冷笑话是什么，但乔乔会用冷笑话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这样哄过你。
　　我和乔乔相处得很好，婚礼已在准备，到时希望你能来参加。
　　——乔乔喜欢的阿兹加尔致”


第20章 
　　怪物哼着不成调的乐曲，仔细将信装在信封中。
　　随着响指在屋内打响，一团扭曲奇异的生物像是被某种力量挤压重组，从不存在化为实质的存在。
　　生物有几只不知道是嘴巴还是眼睛的器官，在扭动的身躯中移动，丑陋畸形的肉翼更像是插上去的，大小不一，位置也不规律，但杂乱扇动，足以悬浮在空气中。
　　它接过阿兹加尔随意丢过来的信并藏在身体内，啾啾叫了两声，便遁入空气中消失，去完成它的任务。
　　阿兹加尔为了送达这封信，特意用了一些神力，凭空制造出一只小玩意儿，让它务必送到洛厄尔的面前，并记录下洛厄尔的所有反应来供他取笑。
　　至于担心洛厄尔顺着信的气息来抢走乔慕，阿兹加尔非常自信。
　　祂上次突然去找洛厄尔可不仅仅就是为了找回祂的一部分，祂还给洛厄尔带来了天大的麻烦，保证洛厄尔在祂和乔慕结婚前，没有时间来找乔慕。
　　阿兹加尔继续哼着不成曲的小调，邪神不多的力量不自主地外泄，让方圆数公里的怪物都做起了恐怖的噩梦。
　　祂的心情很好，不止终于打击了这位优越感十足的哥哥，更多的还是因为乔慕。
　　阿兹加尔的手心浮现一个触手小球，细小繁密的触手将一颗亮光的小球保护在中心。
　　浅蓝的眸子痴态地盯着那颗小球，小球里是人类给祂讲冷笑话的场景，不止一个角度，记录的场景没有死角，忠实将乔慕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
　　人类和怪物之间差异巨大，怪物很少可以完全理会人类文化，但不妨碍阿兹加尔的欣喜。
　　冷笑话的含义不重要，重要的是，乔慕居然愿意为了祂而主动分享。
　　阿兹加尔没有洛厄尔聪明，却比洛厄尔更快地得到了乔慕略显温柔的对待。
　　因为身处陌生世界而竖起尖锐硬刺的人类，在尝试着收起一点点的防备，将一处柔软露出来。
　　阿兹加尔最终在小球上烙下一吻，扒开胸膛，把小球放进里面。
　　分身的壳子裂开又收拢，阿兹加尔宝贝地摸了摸胸膛，起身离开。
　　乔慕洗澡完，躺在床上，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感知如同生了锈的链条，比起完全清醒时要迟钝很多，在察觉有东西靠近时，也只是不耐地翻了个身。
　　冰凉在接触到乔慕后背的时候变成了令人类舒服的温度，乔慕隐约的抗拒由于舒适而变成了不主动也不拒绝。
　　狡诈的怪物成功把人类抱到怀里，身躯的每一根触手都在兴奋震颤。
　　它们蔓延、舞动、扭曲、分散，直至将偌大的寝室包裹成密不透风的壳，像守护人类的保护层，也像囚禁人类的牢笼。
　　乔慕的呼吸声变得均匀，不大，并没有打呼噜的习惯，却清晰地在阿兹加尔的听觉中发芽。
　　阿兹加尔调整不必要的呼吸，和怀里的乔慕同频律动，仿佛他们融为了一体。
　　怪物又哼起了欢快的小曲，在别的生物面前是恐怖的源头，在乔慕这里变成了一个美梦。
　　是小时候收到的彩虹棉花糖，枕在妈妈的怀里舍不得吃，直到被催促，才会珍惜地小口舔干净。
　　也是十九岁生日时，在稍显冷清的房屋里，弟弟妹妹用省下来的零花钱，为打工回来的哥哥送上点燃蜡烛的巴掌大的蛋糕。
　　乔慕弯唇，露出在平日里很少会出现的笑容，融化了眼里的忌惮和高度紧张的精神，温暖，温柔。
　　在怪物的眼里，是最最最漂亮的存在，没有之一。
　　阿兹加尔没忍住快速积攒的贪欲，在人类的唇角偷偷亲了口。
　　分身的血液和力量快度流动，阿兹加尔又偷偷地吃了口人类嘴巴里的津液。
　　那是祂当狗时，就想吃的东西了。
　　似乎是汲取了上好的营养，触手疯狂涨长，差一点撑爆房间。
　　“好香啊乔乔！”阿兹加尔死死盯着乔慕紧闭的唇，最终还是放弃再次侵入偷吃口。
　　怪物畏手畏脚，害怕乔慕因此生气，也害怕乔慕又像初见时，为了抵抗祂的诱惑，宁愿咬舌。
　　做的梦太美好，乔慕在发现阿兹加尔抱着他的时候，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情绪缓和，乔慕只是慵懒地用手遮住眼睛，没驱赶阿兹加尔，也没有拒绝祂的下一步举动。
　　松散的裤子被调皮的触手解开，一只触感和人类完全迥异的手掌握住大腿根，细腻的肉从指缝露出。
　　大有往内里延伸的趋势。
　　乔慕听到阿兹加尔吞咽口水，小心地询问：“乔乔，要不要我帮帮你？”
　　以阿兹加尔的知识储量，可不知道人类男性的生理常识，祂还以为，是乔慕有反应了。
　　生命和繁育的神想，那就需要抒解。
　　而祂，阿兹加尔，很乐意为人类做出五星好评的服务！
　　乔慕此时回味梦里的场景，一时间没理解阿兹加尔的意思，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躺在他身边的是只非人的怪物。
　　他疑惑地哼了声。
　　满脑子塞满了颜色的神想当然地认为得到了应允，双手分别握住人类的大腿，头往下。
　　迫不及待，急不可耐，一点都不勉强。
　　乔慕在一波波的舒服中，终于从美梦的余韵中清醒。
　　然而没清醒上半秒，又被怪物拉入了欲望的深渊。
　　直到彻底发泄出来，乔慕喘了口气，不敢置信：“你怎么、这么这样？”
　　阿兹加尔抬起头，舔干净，咽下，餍足又幸福，理直气壮：“乔乔你允许的啊！”
　　乔慕刚想问，他什么时候让阿兹加尔搞这种东西了……
　　大腿根被指腹摩挲，阿兹加尔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乔乔，你这里有颗红痣，我应该是第一个发现的吧！”
　　怪物的五官都因为兴奋而扭曲，事实上，祂是对的。
　　连乔慕本人都不知道，原来他的腿内侧还长了一颗红痣。
　　乔慕无力再说什么，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解释也是徒劳无力。
　　他无情地合拢双腿，纤细笔直的腿伸直，一脚将没有防备的阿兹加尔踹开。
　　浑身都洋溢着渣男感，乔慕冷静道：“完事了就离远点。”根本没体恤嘴巴酸了的怪物。
　　阿兹加尔一点都不失落，眼睛亮晶晶的，还在问：“乔乔舒服吗？”
　　“我是第一次，可能有点生疏，但如果乔乔经常让我服务，我肯定能让你更舒服……”
　　乔慕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当做听不到阿兹加尔的污言秽语。
　　阿兹加尔还在问：“可以吗可以吗？我可以天天来！”
　　见乔慕不搭理，阿兹加尔换了另外一种方式：“主人主人，汪汪汪～可以吗，汪汪唔～让小狗给你服务。”
　　“汪汪主人只要让小狗吃干净就行……”
　　乔慕忍无可忍，冷白的皮肤上青筋暴起：“闭嘴，不许再说了！”
　　羞耻让乔慕整个人都变成了红色，他毕竟之前从没有和人或者怪物有过这种亲密的举动，本来想逃避。
　　结果阿兹加尔一直喋喋不休，还心眼贼多，汪汪叫着喊他主人……
　　巨大的羞耻席卷乔慕，他被搞得抬不起头，却不可避免地，升起一种与羞耻相反的愉悦和刺激感。
　　复杂的情绪交汇在一起，乔慕只好先让阿兹加尔不要说了！
　　被乔慕怒吼，阿兹加尔才不情不愿地闭口，只是用和狗子一模一样的蓝眼睛凝视他。
　　乔慕撇开小狗的眼神，无情冷漠：“大家都是成年人，偶尔擦枪走火很正常……”
　　这是把不负责摆在了明面上。
　　阿兹加尔早就知道以乔慕的别扭性子，十之八九会逃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眼皮还是伪装着变红。
　　怪物此时像是一头忠心耿耿的狗，哪怕被主人玷污欺负，也还是乖巧听话，只是点头：“好吧，一切都听乔乔的。”
　　乔慕摸了摸阿兹加尔的黑发，尴尬地说：“去漱漱嘴吧。”
　　“好！”怪物恋恋不舍地离开。
　　阿兹加尔的听话让乔慕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可真混蛋啊！
　　只是，阿兹加尔的苦肉计没持续太久，毕竟乔慕从不自我内耗。
　　在阿兹加尔真地在漱口时，乔慕转头一想，他才不浑！
　　他只是在睡觉，就被内啥了，他才是最无辜的！
　　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不仅被看光，还被舔了个深入彻底……
　　乔慕冷笑，他就知道，阿兹加尔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一头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没点心眼都不正常。
　　还想趁此拿捏他！
　　在阿兹加尔出来想再次装可怜时，就发现乔慕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了。
　　乔慕在这之前就飞速换好了衣服，不给阿兹加尔一点揩油吃豆腐的机会。
　　穿上鞋，乔慕回到平常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因为早上的事而更冷漠了一点。
　　乔慕：“小花怪在哪？我要去看它。”
　　阿兹加尔睁大了眼眸：“它、它还没好……”
　　好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类，刚夺走了祂嘴巴的贞洁，就要去找另外一头上不得台面的怪物！
　　乔慕：“反正我今天就要看到它。”
　　他毫不退让，直视阿兹加尔。
　　半晌后，阿兹加尔屈辱点头：“先吃饭，吃完饭你会看到它的。”
　　可恶的花怪！


第21章 
　　时隔许多，乔慕终于看到了玫瑰花怪。
　　被提溜到乔慕面前的小花怪本来在装一朵没有生命的死花，直到感知到乔慕的气味。
　　枝叶舒展，从僵直的状态逐渐复苏，鲜艳的花瓣上也睁开两只绿豆眼睛，迅速漫上泪花。
　　“主人！主人！”花怪跌跌撞撞，扑到乔慕面前，用两枚叶子搂住了乔慕的小腿。
　　哭得肝肠寸断，好不可怜。
　　花怪这么哭不是没有原因的，它突然被另外一只强大的怪物带走，还被关了起来。
　　见不到主人，也不给饭吃，甚至期间还受到另外一具恐怖存在的神力污染。
　　不断的折磨，花怪很快从球状植物又变回到最开始的瘦条。
　　要不是花怪深谙苟之道，怕是早就死了。
　　现在见到乔慕，花怪就觉得有了主心骨。
　　它在被博士送给乔慕后，过的可都是神仙日子。
　　这间接导致乔慕在花怪心目中的形象无比高大厉害，完全忽视乔慕只是个普通人类的事实。
　　花怪害怕主人因为长时间不见而忘记了它，还想多抱抱乔慕，拉进和主人的关系。
　　它，玫瑰花怪，花怪种族中的颜值佼佼者，也是种族中最聪明的异类，誓死抱紧人类的大腿！
　　没等花怪卖可怜，一股寒意从花茎升起，通过内里的神经线条传达到整朵花。
　　是熟悉的感觉，花怪僵硬地想，又被那尊不可言说的存在盯上了，好似下一秒就要被撕裂。
　　花怪不明白自己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花怪，只是想抱主人的大腿，怎么就总是收到那些神的恶意。
　　在花怪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它被乔慕举了起来，放到双腿上。
　　人类特有的温暖驱散了那股寒冷和恐惧，花怪的绿豆眼变成了星星眼，满是仰慕地望着乔慕。
　　乔慕摸了摸花怪有些蔫的花苞和发黄的叶子，有点心疼。
　　他遛了很久的花怪，一段时间不见，就变成了了在外流浪一圈、经历九死一生才找回来的宠物。
　　他担忧地询问：“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主人……”花怪星星眼，它的脑容量不大，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神看它不顺眼。
　　花怪却清楚地意识到，在被恐怖存在不怀好意注视时，主人的一个摸摸，那股恶意顿时消失。
　　它默默地把主人＞神的公式记在花脑里，即使这个公式并不成立，但在花怪这里，就是真理！
　　发现花怪呆呆傻傻的样子，乔慕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是不是饿了？”
　　花怪回神，连连点头，全是尖牙的嘴里发出嘤嘤嘤的可怜叫声。
　　虚伪！故意装可怜的弱小怪物！
　　这是阿兹加尔对花怪的印象，祂撑着手臂，不怀好意又妒火熊熊。
　　还是只智力低、除了当装饰什么都做不了、只知道吃的没用怪物，阿兹加尔玩玩不明白，就是这么一只小废物是怎么值得让乔慕那么温柔对待的。
　　有了触手犬那部分记忆的阿兹加尔，对花怪的恶意越发浓重，还是条狗时，乔慕明显就更偏爱这朵花。
　　阿兹加尔磨牙，受不了被乔慕忽视，急忙表明自己的存在感：“乔乔，你不是要带着这个废、花怪遛弯儿吗，先去换件轻便衣物。”
　　乔慕应着，把花怪放到椅子上：“先稍等，我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花怪瑟瑟发抖，但还是没非要跟着乔慕一起去换衣服。
　　弱小怪物的直觉告诉它，要是它真的去了，会死得很惨。
　　乔慕走前，还不放心地看了眼阿兹加尔，以怪物的恶劣性格，很难不欺负花怪。
　　阿兹加尔回以热烈的笑容：“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它的。”
　　等乔慕走开，阿兹加尔迅速变脸，挑剔地审视花怪。
　　花怪一点也不敢动，僵直靠在椅子上，当看不见旁边强大的怪物。
　　阿兹加尔还是不舒服，哪怕知道乔慕仅仅是把花怪当宠物看。
　　可乔慕不了解怪物的文化，在怪物世界里，宠物这个词语本身就带有暧昧的色彩。
　　宠物可以是单纯的宠物，也可以是床上的宠物。
　　因此洛厄尔和阿兹加尔都会在乔慕名义上的宠物时而破防。
　　阿兹加尔率先发话：“喂，谁把你送给乔乔的？”
　　花怪老实回答：“是银城的博士，我听采摘我的园丁说，是因为博士发现，主人多看了我几眼，所以才命园丁摘下我、当成送给主人的礼物。”
　　阿兹加尔嗤笑：“祂还真是大度，给了条狗不说，还送了一头花怪。”
　　要是祂……阿兹加尔怒了一下，祂应该也会把乔慕喜欢的东西送上来。
　　怪物吃味，大不了就提防着这些宠物爬乔慕的床。
　　乔乔的床，只有祂能上！
　　乔慕活得没那么细致，但奈何这些怪物一个比一个龟毛，只好换了套方便行动的衣服。
　　刚走回，就听到阿兹加尔得意又欠扁的语气：“我警告你，以后就乖乖当个单纯的宠物，少亲近乔慕。”
　　花怪抖着声：“还有不单纯的宠物吗？”
　　种族原因，它只知道有同类当怪物衣服上的装饰品、插在贵族花瓶里的观赏花，亦或者是花园里的一朵花。
　　花怪还没听说过同族有花怪当过不单纯的宠物，那是什么职位？
　　想讨好乔慕的花怪也忘记了对阿兹加尔的畏惧，它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你别管，反正你不能做，只有我能做！”阿兹加尔的声音泛着冷意，“只有我能舔乔乔，吃乔乔的嘴，给乔乔做清晨服务……”
　　“啪！”乔慕面无表情，重重一脚踢到门上，巨大的响声让房间内的两只怪物看向门口。
　　阿兹加尔的臭脸顿时笑容满面：“乔乔，你来啦，我正在和花怪说一些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在一朵花面前彰显他们不正当的关系，并当做炫耀和警告？
　　乔慕皮笑肉不笑，朝花怪招手：“别听祂胡说，过来，我带你去遛街。”
　　花怪很听乔慕的话，把阿兹加尔说的全都尽力忘记，加上它好久没吃东西，饿得不行，蹦跳过来，期待着被主人遛。
　　乔慕把一根细链子系到花怪的一片叶子上，看都不看阿兹加尔，带着花怪出门。
　　乔慕不知道神殿哪里有花，就随意和花怪说：“你闻闻哪里有吃的？”
　　花怪闭拢的花瓣哗哗响，在感知到一处方向后，刚想告诉乔慕。
　　阿兹加尔冲着乔慕露出好看的笑：“乔乔，我带你去。”
　　乔慕不语，低头看向花怪，花怪殷勤指出正确的方向：“主人主人，这里！”
　　阿兹加尔在乔慕的身后默默叹气，开始想该怎么哄好乔慕。
　　乔慕脸皮薄，肯定是因为祂说的舔啊亲啊惹怒了人类。
　　阿兹加尔感到懊悔，早知道祂就不炫耀了……可是祂怎么能惹得住！
　　祂可是摸到了乔慕柔嫩的大腿根，舔过大腿内侧那颗极其隐秘的红痣，还吃了一顿小乔乔……这么幸福的事情，不炫耀岂不是可惜了！
　　光是想想，触手就要爆了！
　　阿兹加尔咂咂嘴，盯着乔慕漂亮凌厉的侧颜出神，也没管他们走到了哪里，心里还在盘算着哄乔慕的打算。
　　乔慕这时问：“阿兹加尔，这里的花能让花怪吃吗？”
　　花怪扇动枯黄的叶子，虚弱：“主人，花好饿！”
　　“……乔乔，你真好看！”怪物的眼珠子如同黏在了乔慕的身上，痴迷地夸赞。
　　语毕，阿兹加尔头顶的好感度再度上升。
　　乔慕的母语是无语。
　　他捏紧拳头，不假思索砸到发癔症的怪物胸膛上：“阿兹加尔，你够了！”
　　他在人类中的力气算是大的，对于怪物而言，不过是带着小脾气的娇嗔。
　　阿兹加尔身躯内关于乔慕的珠子充当了怪物那并不存在的心脏，极其剧烈的在触手中撞击。
　　怪物捂胸，一脸被萌到的样子：“乔乔，你撒娇的样子也好可爱。”
　　这印证了一句话，当你弱小时，就连反击都变成了可笑。
　　乔慕心知自己和这些怪物的差距，并不觉得有什么：“你要是再不回答，我就套麻袋把你打一顿，让你见识下我真正的撒娇。”
　　“也不是不……”接收到人类幽幽的目光，阿兹加尔连忙道，“当然可以。”
　　祂随意瞥了眼神殿中围的花园，毫不在意那些精心培育的花朵被花怪吃掉。
　　在神殿中，植物很常见，那些怪物的原身基本都是各色各样的植物花朵。
　　这片花田里的花朵也只是普通的、没有智商的植物，连花怪这种低级怪物都比不上。
　　得到主人的示意，花怪再也没有办法抵抗饥饿，一个饿虎扑食，整朵花苞从中间水平裂开，螺旋状的利齿大口咀嚼花朵。
　　花怪边吃边掉绿色的泪，嘤嘤哭泣，差点它就成为有史以来第一朵饿死的玫瑰花怪了！
　　趁着花怪全身心投入进食中，阿兹加尔给乔慕上眼药：“果真是下等的怪物，进食都这么粗鲁野蛮。”
　　乔慕反驳：“它还是个孩子。”
　　一句话，把阿兹加尔彻底打击到闭嘴。
　　良久，祂委屈看了眼乔慕：“乔乔，对不起，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和别的怪物炫耀我们之间的亲密了……”


第22章 
　　乔慕看到朵好看的花，边招呼花怪吃。
　　花怪这个种族挺奇特，会把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花品尝出不一样的味道。
　　据花怪说，长得越好看的、越稀有的花，味道就越好，饱腹感也越强。
　　“主人对我真好！”花怪扑过来，将乔慕挑中的花吃掉，津津有味，鲜艳的花汁从裂开的花瓣中棠下。
　　乔慕这才不在意地回道：“没有的事。”
　　由于花怪吃的是人家怪物的，乔慕还对着忐忑的阿兹加尔道：“你别想太多。”
　　阿兹加尔做不到像祂哥哥那样，轻松看透人类的内心，小心盯着乔慕许多。
　　等花怪吃了个花苞滚圆后，观察人类的怪物才确定，乔慕真没把这事放心上。
　　怪物松了一口气，重新黏上令祂着迷的人类：“那乔乔，一会儿想去哪里呀？”
　　自从遇到乔慕、满脑子只剩下废料的阿兹加尔视线下滑，停留在某处，妖异的绿纹仿佛要挣脱皮囊的束缚，化成藤蔓将人类包裹。
　　怪物饥渴地吞咽口水：“我从书上学到了新的花样，你想不想试一试？”
　　祂会的花样不多，之前也不屑接触这些事情，这些天有让其他祭司找几本教导和增长知识的书来学习。
　　知识已经牢牢被祂刻印在记忆里，只差实践了，可惜，怪物小声抱怨：“乔乔都不给我实践的机会，今天早上虽然有，但你太快了……”
　　阿兹加尔还没有施展自己学到的知识，乔慕就不行了。
　　来第二次，乔慕又不肯。
　　乔慕的脑门发涨，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被其他的雄性说不行。
　　他想都没想，给弯腰低头、小声朝他抱怨的怪物来了个脑瓜崩。
　　怪物的躯壳由神力捏造，哪里是一个人类用尽力气就能够伤害到的。
　　可偏偏，乔慕的中指弹在阿兹加尔的下巴上，啵地一声，红印子显现。
　　怪物捂住下巴，有些吃惊，不禁又凑近几分，鼻尖对上人类的手指，想要查看乔慕手指的不一般来。
　　即使是怪物，也不能对祂造成伤害。
　　但一个纯正的、没有怪物血脉的人类，却伤害到了祂的分身。
　　真是……太棒啦！
　　怪物想，这样书里的某些情趣play都可用上了，祂舍不得拿绳子绑乔慕，但乔慕可以绑祂，拿小皮鞭抽祂，尽情地虐待祂！
　　阿兹加尔的呼吸粗重。
　　乔慕吝啬地伸出手指，抵在阿兹加尔的脑门上，将其远离自己几分：“不要朝我喘气，我只会以为你发q了！”
　　他的话语毫不留情，但正好说到了阿兹加尔的心尖上。
　　发热的怪物期待地仰头：“乔乔，我们来玩艾斯爱慕吧，我当爱慕~”
　　【靠，主人！这个邪神是抖M！】
　　文字出现，同样期待，也带着点惋惜：【少年郎，快上！虽然伦家只是个小技能，看不到那一幕~】
　　乔慕：“……”
　　他数不清自己无言以对多少次了，满脑子全是不可描述的邪神总会说出各种不能过审的内容。
　　乔慕无视阿兹加尔，跳跃远方，正好看到躲在一根镀金石碑后的白衣祭司。
　　他便招手：“白衣祭司，上午好啊！”
　　白衣祭司本来猫着腰、撅着腚，眼角冒着泪光，看着自己悉心种植的草药被一个低级卑微的怪物吃掉大半。
　　偏偏它身为十二祭司之一，却拿一只花怪没有办法。
　　拿花怪遛弯的可是那个和神以及大祭司都有暧昧关系的人类！
　　白衣祭司咬碎牙齿，把痛往肚子里咽，刚想趁着大祭司没发现自己时偷偷离开，结果被人类发现。
　　这下没办法逃走，它只能小跑过来，给乔慕和阿兹加尔行礼。
　　乔慕问：“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亲自种的草药园。”白衣祭司难看地笑道。
　　它无比庆幸自从红衣精神不正常后，它每次外出都会把自己化作用布料裹得严实的类人形。
　　乔慕看了眼被花怪霍霍掉一半的草药，又看看哭得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的白衣祭司，后知后觉，“抱歉，是我的原因，如果你需要补偿的话，我……”
　　乔慕卡住，他要拿什么赔白衣祭司。
　　钱？他的存款都在人类世界的银行卡里；物品，乔慕身上穿的吃的都是用的刷好感对象的。
　　乔慕陷入尴尬的境地，脸颊火辣辣的，要知道他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性子别扭又刚直，学历不高，又有张备受关注的脸，在工作上经常被同事或者上司使绊子，因此换工作比较勤。
　　几乎是什么事情都遇到过了，给他使绊子的，他会报复回去，想找人打他的，他就打回去。
　　与社会格格不入、又总是改不了性子的乔慕有了自己的行事原则，他不招惹人、不依靠谁、不欠谁的人情。
　　来到这里后，乔慕难得靠着这些邪神过了段悠闲日子，除了担心家里的弟妹、犯难刷好感度的事情，很难遇到烦心的事情。
　　尽管如此，他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给洛厄尔当实验对象、喂养实验室的生物等，来勉强让自己不至于白吃白喝。
　　但眼前这种情况，他还真没遇到过。
　　乔慕挫败：“赔偿的话，需要一些时间。”
　　白衣祭司连忙摇头：“不不不，这只是试验田，不值钱。”
　　在大祭司若有若无的死亡实现下，它的笑容更像是哭丧：“还是要多亏了大人您的花怪，我本来是打算铲掉这些废掉的草药的，嘿嘿！”
　　乔慕不再言语，拽了拽吃饱的花怪，心里却是将这件事情记下，盘算着弄钱的方法。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在不远处响起，不是一声，而是不断地，反复要将神殿炸毁。
　　“大祭司，定是那群肮脏的野兽又来了！”白衣祭司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愤怒和厌恶。
　　它就是一个炼药的，武力不行，被安排在后方，不过其他祭司肯定已经过去了。
　　往常，大祭司很少出手，不过这次不同。
　　阿兹加尔微微抬头，没什么表情，只剩下一片冰冷。
　　转头，怪物恢复到平时的模样，拉拉乔慕的手：“乔乔，我很快就回来……要是洛厄尔那家伙来找你，一定是不怀好意，你可不要跟着祂走！”
　　祂的耳根红透：“等我回来和你玩小皮鞭。”
　　乔慕死鱼眼：“最后一句话可以不用说。”
　　趁着人类不在意，阿兹加尔搂着乔慕的双手亲了亲，又拽下一小截触手，将其放在乔慕的手心。
　　然后匆匆离开。
　　不知怎的，阿兹加尔的心头漫上不安的惊惶，全身的细胞都在阻止祂不要离开。
　　看了眼动用了银城科技进行破坏的兽群，阿兹加尔当即就转头，准备回去找乔慕。
　　神殿这种地盘被夺走，顶多是丢点脸，但要是板上钉钉的老婆没了，阿兹加尔不仅要狂甩自己十八个巴掌，还要寻死！
　　“阿兹加尔，往哪里去？”耳朵上挂着一枚耳钉的黑皮男拦住了阿兹加尔的去路，幽绿的眼瞳野性十足。
　　“我没功夫和你废话。”阿兹加尔只想回去找乔慕。
　　黑皮男挑眉：“我和洛厄尔做了交易，暂时不能放你过去。”
　　“后均，去死吧！”不好的预感得到验证，阿兹加尔心头泛起浓重的憎恨和害怕。
　　“死不了，不过你的小情估计要没了。”后均露出尖锐的犬齿，张扬肆意，“而且你的地盘很快就是我的了！”
　　另一边，乔慕不是很好意思地望向白衣祭司。
　　白衣祭司纵然心痛那些药草，但乔慕可是它要讨好的存在，殷勤道：“大人，既然来到来了，要不要来看下我的药房？”
　　“好。”乔慕对白衣祭司的态度也很友善，不友善不行，即使得到了阿兹加尔的允许，但他和花怪把人家的草药吃掉了一半。
　　白衣祭司的药房就在旁边，一进门，就是满满的草药香，屋子很大，摆满架子，架子上则排列着药瓶。
　　药瓶也很熟悉，乔慕很快想起来，自己擦舌头的药瓶就是这种。
　　白衣祭司带着乔慕，快速掠过那些不正经的药架，直接走到最深处的一个药架：“大人，这是我最近在研究且取得一定成效的药。”
　　药瓶上带着标识，叫兽化药。
　　不等乔慕问，白衣祭司得意：“大人，您应该知道，我们神殿常年和隔壁的兽城不对付，彼此都想蚕食对方的城市。”
　　“我特意研究出了一种药，吃掉后三天内都会有兽族形态的特征，这样我们就可以轻易潜入对方的城市，获得重要情报，为我们的神一举剿灭邪恶怪物！”
　　乔慕心神微动：“这个人类可以吃吗？”
　　白衣祭司沉吟思考，很快道：“应该可以，我制作的的药具有普适性和无副作用的特点，顶多效果会依据不同的身体差异而打折扣或者加强。”
　　“这样啊……”乔慕若有所思，盯着药瓶。
　　白衣祭司转眼想到什么，花瓣白里透着黄，颇为暧昧地笑了笑，直接拿过几瓶，递给乔慕：“大人，要是您想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这药除了可以套取敌人的情报，在床上使用也别有一番风味！”白衣祭司自以为读懂了乔慕的心思，挤着眼睛促狭，“不论是大祭司，还是神，都肯定会折服在您的魅力下！”
　　刚还想怎么要来一瓶，结果被直接塞了三瓶……乔慕将其妥善收好，看白衣祭司更加顺眼了。
　　“祭司大人，不好了，有敌人入侵！”一朵花匆忙打开门。
　　白衣祭司立马正经：“是那群野兽？”
　　“不是，那些怪物好像是银城的！”
　　乔慕心跳如鼓。


第23章 
　　“那些银城的大脑袋们不好好待在实验室，怎么还要来这里掺和一脚！”白衣祭司跺脚。
　　它先是对乔慕道：“大人，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先让其他怪物带您回大祭司的宫殿。”
　　乔慕捏紧链子：“我记着路，你们忙你们的，我和花怪现在就回去。”
　　银城的怪物还只是在外围徘徊，白衣祭司倒是不担心乔慕中途被劫走，在乔慕一再坚持后，便同意不让其他怪物跟着乔慕。
　　乔慕顺利走出，在身后，白衣祭司对前来报信的祭司预备者道：“不要慌，你先等我联络其他祭司。”
　　“我们有神的庇护，就算是银城和兽城勾结，也不会成功……”
　　乔慕渐渐听不到其他的话，他带着花怪，往神殿中心走。
　　在即将跨越门槛，走到神殿中心前，乔慕停了下来。
　　花怪问：“主人，怎么不走了哇？”
　　胆小的小怪物这次没有多少害怕。
　　花怪对自己的主人有绝对的自信，相信只要跟着乔慕，它就会只吃花不吃苦。
　　因此在听到神殿被入侵，花怪也没觉得有什么，参考银城博士对自家主人的照顾，情况再坏，也只是回到博士的庄园，依靠主人的大腿继续当花园一霸。
　　乔慕先是将手心里那截似乎还有生命的触手放到墙根下，触手扭动，似乎在寻找熟悉的味道。
　　他松了口气，这截从阿兹加尔分身上揪下来的触手尖并没有移动的能力。
　　乔慕这才认真对着花怪道：“我准备离开这里，你要跟着我吗？”
　　花怪想都不想，直接坚定地回答：“主人去哪我去哪！”
　　作为主人的宠物，花怪不会询问乔慕的打算，这是僭越。
　　乔慕打开一瓶药罐，里面是数十颗小药丸，交给花怪一颗，自己一颗。
　　【主人，您真的要如此做吗？】文字在视角展现。
　　乔慕：“这不是我们一起想出来的方法吗？”
　　无论是洛厄尔还是阿兹加尔，好感度都快满了，但要想达到绝对满值的好感，很难很难。
　　至少以文字这个技能所能得知的，它几乎没听说过有满好感的例子。
　　文字推测，接近满值的好感度也许就算是成功，乔慕可以转移阵地，寻找下一位邪神存在了。
　　昏迷时听到的话太过模糊，却成为了支撑乔慕的救命绳索，乔慕只能猜测一切可能的情况。
　　虽然这里的生活安逸轻松，但乔慕有自己的责任要承担，他始终需要回家，并且越快越好。
　　这次神殿遭遇袭击，正好是个离开这里的好机会，去找到下一个邪神，刷好感度。
　　阿兹加尔不可能平白无故放他走，洛厄尔也是，偷偷走应该是最好的方法。
　　【在全是怪物的世界里，主人您的处境会很危险。】文字闪烁，似乎也开始质疑它提出的建议。
　　作为一个辅助乔慕回家的恋爱技能，文字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在无关恋爱的方面提出完美的建议。
　　乔慕咽下那粒药丸，冷静：“做什么都会有风险，我想回家，就肯定要应对危险。”
　　对他来说，死在尝试回去的路上，总好过在异世界待到老死，等下去见爸妈，也能做到问心无愧。
　　花怪甚至是早乔慕一步吃下药的，白衣祭司制作的药效果一向很好。
　　它正绕着长出来的毛绒小尾巴打转，新奇道：“主人，我长毛了！”
　　等级不高的花怪，在吃了药后，变成了红色的毛绒野兽，类似狐狸和猫的组合体。
　　乔慕的尾椎骨和头顶发热，撕裂的疼痛转瞬即逝，乔慕的尾椎长出一根尾巴。
　　他拿回来查看，没有毛，是黑里泛红的光滑尾巴，由粗到细，尖端是颗爱心。
　　乔慕摸头，是两根类似羊角的东西。
　　他有点好奇，这个世界的羊都长着爱心尾巴吗？
　　花怪绿豆眼睁大：“主人，你真的没有一点人类的气息了！”
　　它耸动花瓣：“香香的味道也没有了。”
　　乔慕来不及多思考，跟着花怪往外围跑，药丸在某种程度上也提高了他的力量。
　　他跑得轻盈，花怪都赶不上他，唯一的不足是后背的两处肩胛骨和腹部会在他奔跑时有些发热。
　　跑到神殿外围，怪物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乔慕效仿白衣祭司的穿着，将全身围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他的穿着并不特别，神殿现在就流行这样的穿衣打扮。
　　然而乔慕和花怪身上属于兽族的气味非常明显，尽管乔慕已经很小心地在躲这些植物了。
　　在混乱的外围，乔慕要离那些兽类特征明显的怪物很近的时候，碰到了一位神殿的祭司预备，
　　祭祀预备鼻尖轻嗅，立马神色大变：“可恶的兽族，你怎么穿着我神殿的服饰，你的恶臭玷污了它的神圣！”
　　祭司预备直接朝着乔慕攻击，乔慕灵活躲避并后退，正巧落到兽族大部队内。
　　一个长着狼耳的青年接住乔慕，对着那位祭司预备嘲讽：“穿你一件破衣服而已，还蹬鼻子上脸了！”
　　本来在相互对峙的两方势力因为这个小插曲，气氛更加紧张。
　　狼族青年看了眼乔慕头顶露出的羊角，就把乔慕往身后塞，热情道：“兄弟，你是食草类吧？等会儿打起来，你就躲在我后面，我罩着你！”
　　它看了眼乔慕牵着的小怪物：“嘿！这是你养着保护你的宠物？看起来真不错。”
　　花怪适当露出两排利齿，嗷呜一声。
　　狼形怪物身边还有脸上长虎纹的怪物，它看了眼乔慕，嫌弃：“谁让你只草食怪物上前线的？快滚去后边老实待着！”
　　狼耳怪物便将乔慕往后推：“去吧去吧，去后面。”
　　被带到后方的乔慕和花怪彼此看看，不敢置信，这就混进来了？
　　花怪不以为意，摇头晃脑：“早就听我一个同族说这些野兽都只长个不长脑子，主人，咱们要是混不进来，那才是怪了！”
　　“看你的样子，挺了解它们？”顺利打入兽群，乔慕也不着急，坐在树桩上休息。
　　终于在主人面前有了用武之地，仗着主人吃了很多花的花怪连忙解释：“我成年脱离族群时，差点就来兽城谋生路，好在我一个去过兽城的同族劝住了我。”
　　“它说这群野兽只喜欢打架，没脑子，也没有半点审美能力。它最开始在某位兽族将领家当花瓶里的花，却被那头野兽掂出来扔到了斗兽场上。”
　　花怪呲牙：“那头野兽说我的同族没有半点争斗之心，这样不好，命令它多在斗兽场打打架。”
　　“我同族连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拿到，就找了个机会逃走了，要不然估计会被活活打死。”
　　乔慕和花怪齐齐倒抽凉气，兽群都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没惊讶太久，狼耳怪物和兽纹怪物走了过来，眼尖的狼耳对乔慕很有好感，一眼看到抱着花怪的乔慕。
　　狼耳兴冲冲地跑过来，喊道：“小羊怪，你在这里干什么？”
　　乔慕仰头：“刚才那只虎纹不是要我在后面待着吗？”
　　“你怪可爱的，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听话的怪物。”狼耳噗嗤笑出声，随即又耸肩，遗憾，“打不了了，神让我们撤退。”
　　乔慕有心打探消息：“为什么？”
　　“谁知道，神让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可惜我还想多揍那群植物几拳。”狼耳脑袋空空，只有打不到神殿那帮怪物的懊恼。
　　植物一族和野兽一族自诞生起就互相看不顺眼，再加上双方信奉的神也似乎有仇，这就导致神殿和兽城积怨颇深。
　　这些年没打过大仗，偶尔因为一些摩擦互殴，兽城这方早就迫不及待要来场大战了。
　　本以为这次终于要打个大的，兽族期待地擦手，结果又没打起来，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虎纹这时走过来，盯了乔慕好久，出声：“你不是羊怪！”
　　乔慕被放在衣服内的尾巴恰好在一只裤腿里露出来微红的爱心尖。
　　……
　　“蠢材，乔慕去哪了？”洛厄尔不再保持冷静，颇有些狼狈，看阿兹加尔的眼神如同在看死物。
　　事实确实如此，毕竟人类有句古话，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阿兹加尔也很慌，触手找遍神殿，都没找到乔慕的踪迹，却只找到被扔在墙角的触手。
　　祂喃喃：“怎么会这样，乔乔不可能会不见……”
　　洛厄尔的银链狠狠抽向阿兹加尔，阿兹加尔的分身立刻碎掉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扭曲异化成触手群。
　　双方的分身全都崩裂开，眼睛团和触手群扭打在一起，没有动用能力，是最原始的肉搏。
　　时间和空间因为两位邪神的力量外泄而岌岌可危，邪神在互打时，还说着邪神的古老语言。
　　阿兹加尔：“要是你不和后均找我的麻烦，我的乔乔哪里会丢！”
　　洛厄尔：“你的？那是你的吗？阿兹加尔，再幼稚也要有个分寸，乔慕是你从我这里抢走的，乔慕是你嫂子！”
　　“我呸！不要脸的老东西，乔乔是我的伴侣！”
　　“你才不要脸，就比我晚出生零点一秒的老东西！”洛厄尔完全没了风度，几乎是破口大骂。
　　阿兹加尔个兔崽子，不仅抢走乔慕，还在祂要找回来时，联合那团光球绊住祂，让祂不得不费了一段时间才能来找乔慕。
　　该死的触手还来信炫耀，想到信件上的内容，洛厄尔妒忌又愤怒地冒火，彻底破防。
　　洛厄尔哪里还有以前的矜贵清冷，和阿兹加尔彼此泼夫骂街。
　　即使不是邪神的本体，这方世界也无法承受邪神的力量和呓语。
　　“喂，你们收敛着点，我在这里还没玩够！”
　　黑皮男叼着一根草在看戏，在感知这个世界即将崩塌，连忙隔离空间，避免世界的崩塌。
　　祂摇头惊叹：“一个人类而已，你们兄弟俩不至于成这样吧？”
　　“实在喜欢，就彼此一半好了。”


第24章 
　　黑皮男伸出手比划，随意道：“你们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们。”
　　祂咧嘴，绿眸蠢蠢欲动，似乎真要这么做：“我出手，确保人类的内脏都是绝对一半，怎么样，考虑下我的建议？这次不需要交易哦！”
　　两团无法言语的、丑陋畸形又扭曲亵渎的怪物闻言停止打斗，危险地看向黑皮男。
　　“后均，我还没有和你算账，你就来刷存在感了！”阿兹加尔要被气疯了，“最该死的是你！”
　　把乔乔分成一半还大言不惭保证内脏的重量一模一样，阿兹加尔的恶意沸腾，恨不得打烂后均这堆恶心肉块。
　　洛厄尔同样无法想象那副场景，他的人类得多疼？
　　祂冷冰冰道：“后均，这是我和阿兹加尔的事，如果你想和父神一样沉睡，我和阿兹加尔可以满足你。”
　　就算是不存在感情的邪神，洛厄尔和阿兹加尔这对兄弟也会在某些事情上率先联和。
　　就比如现在，兄弟俩准备先将后均打一顿，出口恶气。
　　后均喜欢打架，但不喜欢被打，祂可以和其中还一个怪物打得不分上下，但可禁不住两只怪物的同时围殴。
　　健壮的黑皮男人吐掉草茎：“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我也是好心！”
　　祂躲过了阿兹加尔布满尖刺的触手袭击，一只脚却被洛厄尔的银链捏碎。
　　肉块攒动，被榨成红色汁水的肉酱快速凝聚变形，重新变回怪物人形的脚。
　　后均挥手：“我和洛厄尔的交易完成，再见。”
　　空间撕裂，祂消失在原地。
　　挑拨是非的邪神离开，现在就是阿兹加尔和洛厄尔兄弟俩的事情了。
　　触手团吧团吧，勉强构成一个人形，阿兹加尔冷嘲：“你不是号称什么都知道，长了这么多眼睛看不到乔乔现在在哪？”
　　黑雾中的眼睛在颤动，随即简单道：“我看不到他。”
　　绝对冷静的神对名叫乔慕的人类丧失了理智，祂很难再从人类的身上移开视线。
　　然而乔慕太特殊了，自从阿兹加尔将乔慕带走，眼睛失去了渴望注视的对象，随即发现，祂可以看到万物，除了离开的人类。
　　“废物！”阿兹加尔不欲和洛厄尔多做纠缠，祂要抓紧时间找到乔乔。
　　乔乔还没有拿小皮鞭甩祂……阿兹加尔泛起陌生的情绪，有些疼，祂缓缓眨动由触手汇聚的粗糙眼睛。
　　洛厄尔也准备继续寻找乔慕，人类在这个世界上会很危险，但临走前，祂冷然：“废物二字，同样送给你。”
　　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在自己掌控的领地消失不见，阿兹加尔更是废物一个。
　　此时的乔慕正面临人生的重大危机，在虎纹怪物斩钉截铁说出：“你不是羊怪。”，然后他的尾巴冒出来后。
　　乔慕内心大惊，这些怪物不是挺聪明的吗，这么快就识破了他的身份！
　　在短暂的反应时间内，乔慕连个拙劣的借口都想不到。
　　没等他说，狼耳就指着裤腿的尾巴惊呼：“哥你说的不错，小羊怪有条奇怪的尾巴！”
　　虎纹得意点头，脸颊的胡须也得意地上下摆动：“没错，这是只畸形的羊怪！”
　　两头野兽看向乔慕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心疼，好似畸形的怪物是非常可怜的存在。
　　乔慕和花怪不由地相互对视。
　　花怪：主人，这里有比我还傻的怪物！
　　花怪比乔慕反应的要快，它嗷呜一声，悲悲切切：“是这样的，主人因为是畸形怪物，从小就被抛弃掉，带着我浪迹天涯。”
　　乔慕扯了下紧绷的衣物，随着花怪一起卖惨，说着违心的谎话：“衣服是捡来的，我不知道这是属于神殿的服饰……”
　　他说谎很不熟练，浅淡的眉眼都是麻木的。
　　但在怪物看来，这只可怜的羊怪完全是被凄苦的生活磨灭了所有生气。
　　狼耳和虎纹都快要哭了，别看它们长得五大三粗的，实则泪腺发达，眼里纷纷漫上泪水。
　　狼耳嗫嚅地一掌排在乔慕的肩膀上：“兄弟你太苦了，现在居然还有怪物歧视畸形动物，它们简直不是兽！”
　　“跟我们走吧！虽然不会太富裕，但起码不用捡神殿那些植物臭烘烘的衣服穿！”
　　乔慕的半边肩膀被打得麻掉，他好像听见了清脆的骨头裂开的声音。
　　虎纹踹了狼耳一脚：“你拍得太用力了，把小羊怪都弄疼了！”
　　狼耳道歉：“对不起，我没收住力气，你还好吗？”怪物的狼耳朵歉疚地垂落在两侧。
　　好在骨裂声只是幻觉，乔慕轻轻摇头：“没关系。”
　　虎纹便接着道：“怎么样，小羊怪，跟着我们混？”
　　“当然可以，谢谢你们肯收留我们。”能够进入兽城，乔慕肯定会答应。
　　虎纹指指自己又指向狼耳：“行，就这么定了。我叫虎纹，他叫狼耳，你叫什么？”
　　乔慕胡诌：“我叫小羊。”
　　名字在这个世界是有力量的，尤其是在邪神面前，他怕是前一秒说自己叫乔慕，后一秒就会被阿兹加尔听到，然后赶过来。
　　这个简单的名字，让兽族兄弟俩看乔慕就像是在看小可怜。
　　多么简陋的名字！怕是是刚诞生就被父母抛弃，连名字都是自己起的。
　　“小羊，待会儿回兽城你跟着我们，我和我哥先给你置办个身份凭证。”狼耳想的比较周到。
　　虎纹也点头：“对对，衣服也换下，其他兽人不知情会打你的！”
　　而就乔慕这小身板，估计一拳就躺板板火化进墓地了。
　　半小时后，乔慕换成兽族的服装，牵着花怪，跟着虎纹和狼耳，随着指挥，进入车厢中。
　　类似火车的出行工具是由动能矿石进行催动，或者说，几乎所有的出行工具都是由银城研发的。
　　碍于乔慕这只“羊怪”在，虎纹特意将饭盒里的羊腿换成牛腿，啃得欢快。
　　狼耳倒不急着吃，而是时不时转头看下旁边安静坐着的乔慕。
　　兽族的服饰轻便简约，风格粗犷，偏暗的颜色将裸露出来的大片冷白的皮肤衬托得犹如上好的珍珠，圆润瓷白。
　　乔慕正吃着全素饭盒，这是兄弟俩给他买的，侧脸精致姣好，丹凤眼专注盯着食物，淡粉的嘴唇泛着水光，慢慢咀嚼蔬菜沙拉，喉结往下滚。
　　浅褐色发丝内的羊角不大，有点可爱，尖端透着红，正如露出来的畸形尾巴，爱心的顶端也是红红的。
　　狼耳看得入神，他和哥哥捡回来的畸形羊怪貌似长得有些好看。
　　虎纹在桌下踢了脚狼耳，不解风情：“吃饭啊，傻看什么？”
　　花怪贴紧乔慕，啃着不是很新鲜的花。
　　乔慕天生脑子就少了好几条筋，情爱就是其中一根，被洛厄尔舔手吃口水、被阿兹加尔大清早服务，只有短暂的羞耻。
　　在羞耻过后，依旧没当回事，该吃吃该喝喝，改工作就工作。
　　即使意识到攻略好感度意味着什么，乔慕也总是会忽略，然后等待怪物头顶的好感度上升——毕竟他什么都不做，怪物头顶的好感度也在莫名其妙地上涨。
　　乔慕将蔬果沙拉吃干净，依旧什么都没发觉，自动当起收拾的角色，将自己和花怪的盒子以及兽族兄弟俩的骨头渣弄在一起。
　　狼耳手忙脚乱地抢过这些垃圾，结巴：“我我我我来！”
　　它起身去丢垃圾桶，虎纹对着乔慕笑笑：“别客气，我兄弟它偶尔脑子会不太灵光，傻傻的。”
　　乔慕不好回虎纹吐槽弟弟的话，只是客气笑了笑。
　　虎纹和乔慕谈起后面的规划：“我和我弟都是城主的侍卫，这次本来打算立个功被城主赏赐个小官来着，可惜了。”
　　它叹息，随即道：“不过我和城主府的管家关系不错，等给你办了身份凭证，我托他给你在城主府找个职务做。”
　　察觉乔慕疑惑的眼神，虎纹想起来乔慕的坎坷身世，怕是这羊怪一直在外流浪，连兽城都不知道是什么。
　　“兽城是咱们兽族建立起来的，城主是最厉害的兽族，据说能和神殿的大祭司打得有来有回。”虎纹本意是要讲兽城，结果转移到城主的身上。
　　于是乔慕听虎纹不间断地吹嘘了城主一个小时，一直等到他昏昏欲睡才停止。
　　狼耳这时终于可以插句话：“总之城主很厉害，而且因为城主经常不在府里，城主府的工作也很轻松，工资高福利好。”
　　这简直是每个打工社畜都梦寐以求的工作，然而乔慕来不及惊喜，困意席卷，应了声后进入梦乡。
　　花怪笨拙地给主人铺上燕毯子，乖巧坐在乔慕旁边的座位上，守护主人。
　　没过太久，乔慕被花怪喊醒，虎纹和狼耳已经收拾好包裹，等着带他下车。
　　车停靠在兽城的入口，虎纹将东西都扔给狼耳：“我先带小羊去办理身份凭证，你先回家给小羊收拾出睡觉的房间。”
　　没有身份的怪物进不了兽城，需要先去旁边的一座建筑内做个认证。
　　由于兽族有的怪物不喜欢群体生活，类似乔慕这种的情况时有发生，办理证件的怪物并不稀奇。
　　而白衣祭司的药足够给力，乔慕被确认羊角和尾巴后，便快速得到一个姓名是小羊的怪物身份。
　　乔慕顺利进入兽城，没来及高兴，小腹一阵滚烫，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
　　他摸了摸肚子，涨涨的。


第25章 
　　起初, 乔慕没有太刻意关注小腹的灼痛感，只以为是药物的副作用。
　　是药三分毒，乔慕生病吃药, 也产生过呕吐等副作用。
　　直到安置好, 在浴室洗澡时，他低下头, 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腹肌不清晰，只是大概的轮廓, 在下方, 接近人鱼线的部分，一个粉红色纹路组成的图案若隐若现。
　　图案蔓延两条细线，擦着人鱼线到达更加隐秘的地方。
　　在小腹传来痛胀感时, 图案也在发光。
　　乔慕揉了揉眼睛, 再三确认这不是幻觉，伸出手摸了摸，没有凹凸感。
　　他顺着人鱼线往内滑, 对着镜子，想查看线一直伸到哪个地方, 然而手再长，也够不到。
　　乔慕咬牙, 一个人在镜子面前使劲儿够，仍旧没有成功。
　　笔直的双腿几乎大开，柔韧有力的筋骨摆弄得轻松, 圆润的指尖伸到他平时绝对不会到达的地方。
　　喘口气，乔慕才意识到自己在镜子前摆出什么丢人的姿势后，乔慕被雾气氤氲的脸颊越发得红，垂着的尾巴也在用尾巴尖敲打瓷砖。
　　乔慕不准备再纠结那奇怪的图案, 想来是白衣祭司为了加点床上情趣而添加的小巧思，到底是繁育之神的信徒。
　　他穿好睡衣没多久，门被敲响，是狼耳。
　　狼耳手里拿着一些水果，在乔慕开门后，不自然地挠挠耳朵：“在忙吗？”
　　乔慕很喜欢和没什么心眼的人相处，因为他应付不来心眼多的，也不想哪个时候被算计一把。
　　对上野兽兄弟时，他的态度很温和：“没有，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狼耳没进来，而是先把水果给乔慕，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听说草食动物都喜欢吃这些，我就拿了点。”
　　“我哥一回来就去城主府和管家说了你的事，正好有个空出来的职位，管家给你办理了。”
　　“谢谢你们。”乔慕抿唇，漂亮的丹凤眼里盛满楼道洒下来的光，浅淡的瞳孔变成金灿灿的。
　　乔慕在欠了白衣祭司一座草药园后，又欠了虎纹和狼耳的人情。
　　狼耳的狼尾巴左右摇摆：“这没什么，就一句话的事。”
　　桃心尾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乔慕捞起尾巴禁锢起来。
　　狼耳误会了乔慕，还以为乔慕在介意自己的尾巴。
　　它看向乔慕的“畸形”尾巴，怜惜道：“不用太在乎你的特征，自从新城主上位，禁止畸形歧视就明确被写进法典里了，大家都很友好的！”
　　乔慕连连点头，拿起篮子里的水果：“狼耳，你先等我会儿。”
　　红得发黑的苹果在人类的手掌里转了个圈……
　　狼耳晕乎乎的离开了，离开时，手里还拿着一盘切好的兔子苹果，是曾在酒店打过工的乔慕的一点心意。
　　它从来不知道原来苹果也可以切成这么精巧的形状。
　　兔子苹果实在稀罕，狼耳和虎纹就算不吃素，也没忍住将其分食。
　　虎纹用牙签剔牙：“你别说，小羊怪的手还真巧，这苹果的味道不错。早知道就拜托管家给小羊安排个厨房的工作了。”
　　狼耳慢条斯理地品尝完最后一颗：“厨房的工作太累了，小羊的身体很弱，照顾花园的工作很适合他。”
　　说是照顾花园，其实是虎纹把乔慕编的经历给管家一讲，这只多愁善感的鹤女士立马拿着帕子擦泪，并痛快地给了一个无比清闲的职位——鲜花采集员。
　　这个工位因为没有什么用处且太过轻松，工作内容随便一个园丁就可以做，所以早就在十几年前就被废除。
　　现在鹤女士翅膀一挥，将这个职位重新启用，并交给可怜的羊怪。
　　第三天，急迫挣钱的乔慕就上工了。
　　城主府的管家鹤女士特地招待的乔慕，在注意到乔慕的羊角和尾巴后，态度更加友善，仿佛重一点说话，就会把乔慕吓死似的。
　　“是的宝贝，就是这样！”鹤女士夸张地赞叹，“小羊你真棒，这朵花真是漂亮极了！”
　　乔慕从没经历过如此和谐的工作环境，上司不针对，反而把他夸成了胎盘。
　　这让他工作得更加认真，从花园选择一朵开得最盛的花，小心插到主厅长桌中心的花瓶中。
　　干完这件事，乔慕问：“鹤管家，我还需要往哪里插花？”
　　鹤女士慈爱地看着个头比它还要小的、肤白貌美的小羊怪：“没有了，这就是你一天的工作。”
　　乔慕诧异抬头，没等他说什么，反而被鹤女士驱赶：“完成就去玩吧，城主府外面的大街很繁华，还有个幼崽乐园。”
　　合着是把他当成兽族幼崽哄了，乔慕反驳：“我已经二十三岁，成年了。”
　　而且他的工龄长达六年，可以自豪的说，三百六十五行，他做过其中的一半！
　　鹤女士摸摸小羊怪的头：“那就去员工休息厅看会儿书、玩会儿游戏，小羊，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你不需要太累。”
　　可是这工资拿着有点烫手，乔慕默默想，他不清楚兽城的物价，但每天工作十来分钟，能拿到上万的货币，属实有些荒谬。
　　乔慕抵不过城主府大管家的威严，垂着头走进休息室，对着用晶石催动的电视机发呆，全然没关注电视机里的内容。
　　鹤女士在透明的窗户前看到了一切，它无奈地转身离开。
　　等再过来时，鹤女士手里多了一份蔬果沙拉，进入休息室，将沙拉推到乔慕的面前。
　　鹤女士先开口：“小羊，是不习惯吗？”
　　为了拉进和乔慕的关系，鹤女士将自己变得更贴近类人，盘起红白掺半的头发，温柔的眼角堆满细纹。
　　在长寿的怪物中，鹤女士的年纪不算小了。
　　它与生俱来的亲和感令乔慕头次有想倾诉的欲望，在他妈离开后，他就没有想说话的人了。
　　乔慕摘下疏离隔阂的假面，眸子中多了点不安和脆弱，他在鹤女士鼓励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干涩：“是有点。”
　　鹤女士微笑：“要和我聊聊吗？”
　　乔慕垂眸，露出白皙纤弱的脖颈，皱起眉：“我只有不断地干活，才有工资，才能养活一家……我不适合工作，很难融入环境，他们都说我性格太差，没办法相处。”
　　乔慕张开手，手心和指腹是厚厚的茧子：“我改不了，我学东西很慢，我妈还没教会我就走了，但我有力气，体力活也能做……可是突然，我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环境。”
　　鹤女士握住乔慕的手，乔慕抿唇：“我得回家，我对我父母的承诺还没有兑现，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去……我不需要每天早起工作，只要刷祂们的好感，就能过得很好，但还是很奇怪……”
　　有很多事情不能对别的怪物说，乔慕的叙述杂乱无序，别扭又纠结。
　　乔慕因为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而不安，因为回家而感到忧虑，因为只有提升邪神好感度这一条路可选而忧心。
　　他不内耗，但不意味他没放心上，他只是把这些都尽量忽略。在没事做的时候，这些就会涌上来，将乔慕的心搅成乱麻。
　　他在这个世界找不到生存的价值；
　　他不擅长感情方面的事情，一方面和那些怪物相处，堂而皇之享受怪物带来的便利和舒适，一方面又不齿自己的这种行为，这导致他在和洛厄尔以及阿兹加尔相处时忽冷忽热。
　　可偏偏那些怪物完全不在意，仿佛他怎么恶劣对待那些怪物都可以……乔慕偶尔对自己感到唾弃。
　　遇到许多大风大浪的鹤女士听了个大概，这是只自尊心很强的小羊，可能是脱离父母过早，不得不过度催化成熟，但实则还没完全长大。
　　在当城主府管家前，鹤女士是幼崽学校的文化课老师，见过不少这样的幼崽。
　　它摸了摸乔慕的头，先是安慰：“为什么要改变呢，改变只会让自己痛苦，你有你适合的、和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只是你还没摸索出来。”
　　随即眼神锐利，着重乔慕后面那个刷好感度的句子：“不过小羊，即使位高权重的大怪物说什么养你，你也不要同意。”
　　鹤女士完全肯定，这只羊怪因为美貌被其他的大怪物看上并欺骗玩弄过。
　　可怜的小羊，可恶的大怪物！
　　乔慕茫然，鹤女士好像误解了什么……
　　可鹤女士忽略了乔慕的解释，羽翼拍打乔慕的后背：“自己多挣钱，有钱了多包几个怪物都行，菟丝子什么的不好当的。”
　　乔慕张了张嘴，没说话，嘴里多了一块水果。
　　鹤女士笑眯眯：“好了，话都说出来是不是轻松多了，先吃饭，再睡个午觉。”
　　“等你醒了，要是想多干点活，就去找蜗牛怪，它会给你再安排点另外的工作。”鹤女士充分照顾了乔慕的心理。
　　“嗯……”乔慕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反应迟钝，和出众的外貌截然相反。
　　鹤女士不忘夸赞下爱钻羊角尖的小羊：“工资会照蜗牛怪的评价，给你一定的奖金。毕竟小羊很棒，不仅能做好本职工作，也会帮其他同事呢！”
　　……
　　时间很快，一个月转瞬即逝。
　　【我亲爱的主人，您是否忘记了一件事？】许久没露面的文字缓缓出现。
　　乔慕想了想：“没有，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还帮蜗牛叔浇了水。”
　　文字变成醒目的红色：【主人！我们是来提高神明好感度的，不是来工作的！】
　　“我知道。”乔慕不至于忘了这点，弟弟妹妹还在地球另一半呢，“可是邪神死活不露面，我又不是没努力过，每天下班都会四处转。”
　　他摊手，只好先努力工作，等待时机。
　　可能他和花怪的体质较差，他半月吃一颗就能维持羊怪的特征，花怪一周吃一颗就能维持兽族的外表。
　　因此乔慕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等到第三位邪神。
　　文字不再说话，它的主人说的有道理，这只邪神实在不靠谱，它一个恋爱技能空闲一个月，都快长毛了。
　　文字不怀好意：【主人，本技能都快生锈了，不如咱去攻略其他的怪物？】
　　乔慕挥散文字，死鱼眼：“不要。”
　　首先这是极其掉价的行为，其次他连神明的好感度都搞不明白，没有那个脑子去刷其他怪物的好感度。
　　没有道德底线的文字被它的主人彻底屏蔽。
　　“鹤管家，有急事要报！”仓促的声音响起，是虎纹的声音。
　　乔慕听到动静出门，鹤女士正面色凝重地和虎纹对话，看到乔慕后微微点头，又对虎纹道：“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务必小心，不要被影响。”
　　“遵命！”虎纹转身，撞见乔慕，朝他大喇喇地挥手，大步离去。
　　鹤女士名义上是城主府的管家，实则是副城主，城主长期不在，就由鹤女士掌管城内的大小事。
　　“小羊，我给你带的新游戏好不好玩？现在兽城年轻兽都喜欢玩。”鹤女士转移话题，提起给乔慕带的游戏机。
　　这个游戏机并非科技前沿银城研发，而是由天空城出品。
　　乔慕点头：“挺好玩的。”
　　不过他不太喜欢游戏给他带来的虚幻感，他只玩了一次。
　　“那就好。”鹤女士很爱摸乔慕的头，“一会儿我给你拿些糕点，回家的时候记得带上。”
　　“谢谢鹤管家。”乔慕神态放松，眉眼带笑，仿佛蜕掉了带刺的尖角。
　　鹤女士摸了摸头顶的碧玉钗：“我也要谢谢小羊，送给我的首饰真漂亮！”
　　乔慕在工作之余，也做过手工簪郎，不过挣钱不多，只做了一段时间就不干了。
　　下班的时间到，乔慕拿着包装精美的糕点往兽族兄弟的家里面走。
　　虎纹它们的祖先阔过，给后代留下一座大房子，且就离城主府一条街的距离，走个十几分钟就能到。
　　可这次，乔慕被聚集的兽群堵住。
　　他踮起脚尖往里面看，全是兽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是疯子！疯子！”
　　一声癫狂的嘶吼打断所有议论的声音，嘈杂的街道都变得安静了几分。
　　乔慕听到虎纹在警告：“把你手中的东西放下，你已经被它影响了，不想死的话赶紧松开！”
　　“嘻嘻嘻我才没，我看到了真相，我很正常，你们才疯了……一切即虚幻，虚幻即一切！”
　　紧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兽群一哄而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做好防御姿态，随时协助虎纹制服暴徒。
　　乔慕很快看看清状况，虎纹和它的同事在和一头怪物争夺什么。
　　怪物像是蜡烛燃尽般，一半身躯融化掉，松垮坠在另一半蜥蜴的身体边。
　　有兽族群众的帮助，蜥蜴怪根本保不住怀里的东西。
　　它破罐子破摔，怨恨地盯着虎纹，将怀里的东西随手抛飞。
　　“接住它！”在虎纹的怒吼下，那个不明危险品正巧砸到随着兽群散开的乔慕身上。
　　糕点盒被挤到一边，乔慕的怀里多了团黏糊糊的东西。
　　“小羊！快丢掉！”乔慕听到虎纹急急道。
　　然而他来不及扔掉了。
　　在陷入昏睡前，乔慕看到一双翡翠绿的竖瞳，听到一道散漫的男声：“哟，是只倒霉的小羊怪。”
　　耳鸣充斥了乔慕的所有感官。
　　杂乱的耳鸣，接着是彻底的寂静，乔慕的眼睛也变成一片暗灰，大量铁锈味的液体从口鼻耳溢出。
　　他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飘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
　　乔慕的脑子陷入混沌，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他死在了回地球另一件的路上。
　　眼前的暗灰变成漆黑，点点星光和团团星云不断靠近，与其朝乔慕不断逼近的，还有虚空中不可形容的恐怖存在。
　　挤在黑雾上的眼睛团、拥挤杂乱的触手球、黏腻臃肿的肉块、漂浮起来的黑色液体、充斥刺眼光芒的半透明球体……
　　乔慕牙齿打战，这是以人类灵魂直视亵渎存在的本能恐惧，而他没有陷入虚妄、没有连意识都炸成虚空的养料，是极其幸运和不同寻常的体现。
　　在乔慕迷迷糊糊要再往内里探寻时，一只粗糙的爪子从后方环住他的脖子。
　　一瞬间，重力和意识重回身躯，乔慕猛地睁开眼，发出痛苦的尖叫，口腔里的血腥味浓郁。
　　黑红的尾巴也在忍受极大的痛苦，疯狂拍打床铺，露在窗外的尾尖则疯狂击打着什么东西。
　　男人吃痛地嘶了声，又忍受不了刺耳的尖叫，膝盖压住乱动的尾巴，大手捂住乔慕的口鼻。
　　低音警告：“吵死了，小羊怪，再喊就把你嘴割下来酿酒！”
　　这只怪物显然觉得所有怪物都和祂一样，是不需要呼吸的。
　　乔慕很快呼吸不畅，从痛苦和恐惧中脱离，眼神迷离，在即将窒息的时候，一口咬上厚实的手心。
　　在直视数位邪神本体，乔慕不仅安然无恙，各方面似乎都发生了某种异变。
　　起码，乔慕的牙虽钝，却在强大怪物捏造的分身上制造了不轻的伤口。
　　一团肉被乔慕咬下，在他习惯性要咽下去时，手指极快塞进他的口腔。
　　乔慕的视力恢复正常。
　　男人受伤的手垂落在一边，血肉翻滚，却没有流下一滴血。
　　另外一只手则探入口腔，在肉块快要滑入食道前，将其取了出来。
　　肤色黝黑、五官俊美深邃的男人啧了声：“你怎么什么肉都敢吃？”
　　说完，祂盯着满是羊怪口水的肉块和手掌，绿眼睛似乎有些犹豫。
　　过了会儿，祂将带着乔慕唾液的肉块伸到鼻尖，鼻翼微动，只有种甜丝丝的味儿。
　　乔慕刚想问清楚状况，就看到陌生黑皮男的头顶悬浮着一颗爱心。
　　好感度20％。
　　在黑皮男闻了闻沾着液体的肉块后，好感度上升至35％。
　　【主人主人，这是你遇到的第三位神明在此方世界的化身！】
　　闲得抠脚的文字见到后均，立马支楞起来，终于有了用处。
　　【初始好感度不低，估计一个吻拿下！】
　　文字对自家主人非常有信心。
　　乔慕瞥了眼文字，他还有些虚弱，强烈的眩晕感在逐渐散去。
　　他心知，自己因为那团不明物体而精神过度紧绷，不受控制咬伤怪物，甚至差点吃到怪物的一部分。
　　而哪怕是神用来在怪物世界行走的化身，估计吃掉也不会有好下场。
　　他捂住脑门，饱满的菱形唇没了颜色，声若蚊蝇：“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还要规则法度做什么？”后均随意道，不再迟疑，将肉块融入手掌，扭曲复原，手掌完好无损。
　　后均并不接受乔慕的道歉，这在乔慕的意料之中，他也做好了赔偿的准备。
　　他躺在床上，积攒了点说话的力气：“我工资明天发，分期还你可以吗？”
　　工资还有一部分要交给虎纹和狼耳，当做收留他和花怪的支付以及帮助的谢礼。
　　乔慕原本是打算每月除了基本的生活费，其他钱都给那俩兽族兄弟，但现在还要拿出一部分赔偿。
　　脸色苍白的小羊眼睛无神，无比痛恨五分钟前乱咬怪的自己。
　　“不可以哦！”这只小羊怪还怪有意思的，后均没见过，有意逗弄，“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算是赔一万年都赔不起！”
　　祂本来就是那种除了打架占地盘外，喜欢看戏、为了戏好看还往里偷偷加火的坏神。
　　瞄了眼羊怪那条同样失去全部精神的爱心尾巴，后均幽绿瞳孔里的趣味更盛。
　　乔慕勉强做起来，闷声咳嗽，道：“那你要什么？”
　　【主人，这头坏神明显在耍你！】文字告状。
　　乔慕能够看出来，谁让这头邪神连伪装都不伪装，几乎是明目张胆在表示“我在逗你”了。
　　后均拽来把椅子坐上，散漫地靠着椅背，挠了挠弯曲的银灰长发，将本就不算平顺的头发弄得乱遭，放达不羁。
　　墨绿的兽瞳上下打量乔慕，最终怪物拍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咬了我一口，我也要咬你一口！”
　　祂的视线停留在乔慕的尾巴尖，肯定道：“你的尾巴尖不错，肉肉的，还是爱心的形状。”
　　乔慕下意识把尾巴缩起来，眉眼略微冷淡，实则心里在想，这只怪物祂怎么能吃人，不，祂怎么能吃怪？
　　后均眯起眼眸，危险的氛围在房屋中扩散：“不行吗？”
　　仿佛只要乔慕不同意，祂会直接将整只羊都吃进肚子里。
　　乔慕转头一想，这又不是他真的尾巴，只不过是吃药才有的，被啃一口也没什么。
　　下一秒，尾巴被毫不留情地甩到后均跟前，乔慕大方：“吃了它，钱就不赔你了。”
　　用一个没什么用的尾巴尖去换钱，乔慕怎么想怎么觉得是绝对赚的生意。
　　黑色的手拽过尾巴，从中间往下滑，直到捏住心形的肉片，后均张开嘴，露出肉食动物才有的尖锐牙齿，对准了尾巴尖。
　　尾巴被抚摸，乔慕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尾椎骨酥酥麻麻，如同被电击。
　　乔慕陌生地看着尾巴，懊恼因为药物才长出来的尾巴怎么这么敏感，明明他自己在研究时怎么摸都没事！
　　怪物并不是真的想吃肉，祂真正的食谱是虚空里的能量团。
　　见乔慕始终没露出恐惧的表情，后均松开尾巴：“小羊怪，你胆子还挺大，这样都吓不倒你。”
　　吊儿郎当的表情恢复正经，后均掏出一块畸形物，问乔慕：“仔细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不计较你的冒犯。”
　　这是一团人类根本想象不出来的东西，即使看到，乔慕也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有萎缩的触手和紧闭的眼睛，甚至液体和发光的东西都以某种词穷的表述而汇聚起来。
　　乔慕的喉结紧张地滚动：“这是我不小心接到的东西？”
　　后均点头，让乔慕看了几眼就小心收起来，封存在盒子中，再抛到用一部分虚空构筑的封闭空间内。
　　连邪神都对这东西有几分忌惮，足以看出来这肉团的不可控性。
　　后均随口：“你运气不错，没因为这玩意直接爆掉。”
　　肉块的危险是连后均都无法控制的，幸亏祂的体积小，并且没有完全苏醒，不然后均回来一看，怕是祂的兽城已经变成废墟了。
　　乔慕捂住头，说来也奇怪，刚睡醒还清楚地记得一切，转眼间就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抑制因为疼痛而呻吟：“好像有触手、眼睛什么的，其他的……真想不起了。”
　　后均并不失望，祂怎么会期望从一只弱小的羊怪身上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不置可否，打断乔慕的回忆：“足够了。”
　　怪物又看了眼乔慕头顶精致的小羊角，站起来，从房间消失。
　　乔慕紧绷的精神瞬间松快，闭上眼，沉沉睡去。
　　再醒过来，是三天后，乔慕的身体也有了很大的好转。
　　鹤女士听说后，第一时间赶过来，并通知了虎纹和狼耳。
　　“小羊，你吓死我了，身体怎么样了？”鹤女士忧心忡忡。
　　乔慕摇头：“已经没事了。”睡了三天，除了饿，神清气爽。
　　鹤女士将草食动物喜欢的食物打包了好几份：“快吃，你睡了好久，要不是城主说你没事，我都想给你再找几个医生过来看看。”
　　乔慕忙着吃饭，咽下一口青菜，才问道：“城主回来了？”
　　“是啊，你刚醒的时候城主应该和你说过话了。”鹤女士拍着乔慕的后背，让他不至于噎着，“被祂吓坏了吧？城主待不了多久，你要是害怕城主，这几天先休息。”
　　这可不行，乔慕还得刷好感，必须得往后均身边凑。
　　“都怪我，要是我早早把那只蜥蜴引走，或许小羊不会这样。”虎纹一进门就懊悔道歉。
　　狼耳有差事来不了，只来了虎纹，憨厚的怪物很自责。
　　那天乔慕五官往外喷血，虎纹吓得够呛，而乔慕血液的味道极其香醇，以至于好几只野兽丧失理智，趴在地上要舔地上的血迹。
　　要不是城主来的及时，把那些失智的兽族赶走，又处理了乔慕的血，虎纹根本不敢想后续会多么失控！
　　“不怪你。”乔慕喝了口水，“是我运气差的原因。”
　　他运气没好过，什么糟心事都能撞上，就连送外卖时严格遵守交通规则，没发生过车祸，也遇到凌晨一两点要求送到某墓地某号墓的奇葩事。
　　“我没事，你们有什么忙的就去忙。”乔慕不太适应被众好心善良的怪物们围着关怀。
　　鹤女士点了下乔慕的脑门，提醒：“先把饭吃完。”
　　后均待在自己的房间，没急着离开这个世界。
　　祂对那团危险东西的出现产生了不好的预感，祂没有光团的预知能力，但神的预感往往不会出错。
　　瘫在椅子上，后均抛着装有肉团的盒子，开始逐个联系自己的同族。
　　虽然祂们平时彼此看不顺眼，甚至时常大打出手，但好歹都是父神的子嗣，有大事出现，应该还是会团结的……吧？
　　同样不靠谱的后均想到另外四位不靠谱的同族。
　　祂率先联系的是洛厄尔，洛厄尔这家伙眼睛多，估计能看到重要的线索。
　　尝试了十次，洛厄尔都没有回复，在后均继续尝试第十一次时，对面似乎不耐烦了。
　　后均：“洛厄尔，我有事找你。”
　　“找到乔慕了？”洛厄尔冷淡的声音传来。
　　后均一愣：“乔慕是谁？那个人类？你先等下，我要和你说重要的事情！”
　　“我忙着找我的人类。”洛厄尔说完就无情中止联系。
　　后均不放弃，又联系阿兹加尔，祂和阿兹加尔虽然关系极差，但遇到大事还是能谈上几句。
　　阿兹加尔倒是很快接了，但后均还没说话，对面传来的是古神语言的污言秽语：“@$*#……”
　　提取核心词，就是骂后均和洛厄尔没事找事，害他和他的乔乔不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阿兹加尔不停顿，把能想到的全都骂了一遍，然后挂断。
　　后均：“……”
　　他暗骂了句兄弟俩都一个德行，又试着联络海底的那位，果然，没接通。
　　后均敢肯定祂又在睡觉，这位最先出生的同族，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
　　没办法，后均带着点希望，拨通了最后一个神，天空之城的光团。
　　后均：“兄弟，我在地球暗面发现了父神的残骸，预感不太妙，你有预见什么吗？”
　　对面传来装饰碰撞的声音，好久才回道，声音悦耳甜蜜：“我预见再过不久，我老婆就来找我了！我得找到最好看的衣服和最最华丽的首饰，才能在老婆第一次见我时留下最好的印象！”
　　“哎不对，我得喊老公，他不喜欢我喊他老婆～”
　　后均无语，想挂断电话。
　　对方这时叫住后均：“等一下。”
　　后均碧绿的眼眸燃起光芒：“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有事真上！”
　　“你别胡说，我只上我老公！”对方慎重地问，“你觉得翠石和金钻哪个做成耳环会更好看？”
　　后均主动中止了联系，没救了！
　　肆意俊美的脸庞陷入灰暗，祂的同族都怎么了！？
　　四个同族有三个被爱情蒙蔽了大脑，其中一个甚至只是预见、连老婆都还没见。
　　另外一个是长期睡觉、没有任何生活情趣的老年神。
　　后均摩挲下巴，头次怀疑自己的同族是不是都不是父神亲生的。
　　祂们哪来的旺盛的感情，还是低级生物才会分泌荷尔蒙产生的爱情错觉？
　　想了想，后均随手把盒子再次丢进虚空内，混不在意，反正祂的这些同族都不把这当回事，祂也不用费心。
　　最严重的情况无非是宇宙毁灭，但即使是宇宙毁灭，祂们也死不了。
　　无非是睡上几亿年，醒来又是全新的宇宙和诞生的文明，没准会比现在还有趣。
　　后均看也不看办公室内堆成山的政务，大步走出门。
　　祂急于找寻新的乐趣，顺理成章想起几天前的小羊怪。
　　感受了下小羊的气息，还在附近的客房中，后均的嘴角挂上笑意，往那里走。
　　嘿，还别说，那小羊不仅尾巴特别，就连血液和口水都是香香的！
　　后均回味似的咂咂嘴，完全没有敲门意识、唯我独尊的怪物径直推开门：“小羊，有没有兴趣和我出去打架？”
　　这是后均首次邀请其他的生物，以往祂都觉得那些低等级生命和其他同族都不配享受和祂一样的乐趣。
　　不过这只小羊怪，倒让洛厄尔难得有要分享的欲望。
　　这很新奇，同样很有趣，后均很期待和小羊怪一起。
　　野性的兽瞳瞬间锁定刚从浴室出来的羊怪。
　　小羊没穿衣服，腿很长很细很白很嫩，但更吸引后均的，还是腹部的奇异花纹。
　　这种纹路似乎有催qing的效果，后均感到这具仿照兽族捏造的分身有种陌生的燥热，尖锐的牙齿想要咬上什么东西。
　　祂好像对这只弱小的羊产生了食欲。
　　在兽族进化前，还是茹毛饮血的时代，食肉动物捕猎食草动物，食草动物躲避食肉动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后均往前走了一步，祂不会被兽族早已撇弃的野蛮天性操纵，祂就是……想啃口羊。
　　只会打架找乐子的邪神分不清欲望的不同，口腔因为饥渴而分泌涎水。
　　后均完全化作野兽的模样，爪子擦地，深深的抓痕凿刻于地板。
　　乔慕听见后均凶残地说：“小羊，让我吃口你的尾巴。”
　　乔慕完全顾不上自己没穿衣服就出来的窘迫，全然是被野兽盯上的紧张。
　　水滴从发尖滴落，和额头的冷汗融为一体，乔慕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
　　【主人别怕，祂只是想舔你，不是想吃你。】
　　【傻神分不清而已，我好久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傻蛋了！】文字带着鄙视。
　　乔慕此刻笑不出声，他躲不过后均的袭击，一只小羊怎么可能躲过一头猛兽？
　　他被撞击到地面，后背生疼，整个人都懵了。
　　始作俑者没懵，后均精神稳定且清醒，甚至冷静地摸了摸乔慕腹部繁丽的花纹：“这东西很奇怪，我检查检查。”
　　后均检查的方式是伸舌舔舐，乔慕激烈地颤抖。
　　花纹亮起淡淡的光，熟悉的热涨感传来，乔慕蹙眉：“不舒服。”
　　短短几息，人鱼线上全是野兽舔舐后的口水，丝丝绕绕地勾连。
　　后均发出低吼：“怎么不舒服？”
　　要不是祂的爪子拽着乔慕的尾巴尖往脸上贴，别人也许会以为后均真的在照顾不舒服的人。
　　爱心形状的尾巴尖由于后均没有用力握住，而挣脱掉，并给了后均一个大耳兜子。
　　后均重新控制住不安分的尾巴尖，死死盯着乔慕腹部的纹路。
　　纹路仅仅亮了几秒后变得黯淡，清晰的脉络模糊不清，就跟往常的每一次那样。
　　乔慕习以为常，踹了下坐在他身上的后均：“闪开，你很重。”
　　他的腰胯快断了，鬼知道这怪物有几百斤，被强化过的身体都承受不了！
　　他捂着腰，又瞪了眼后均：“你还要看我换衣服吗，”
　　语气很呛，但也不能怪乔慕，谁睡了三天起来都会洗个澡，没有干净衣物换，才出来找衣服，结果就有人莫名其妙进来，仿佛被蛊惑，压在他身上。
　　后均摸着鼻子，在出门前，给乔慕竖了个拇指：“小羊，你挺香的，做成羊肉串肯定很好吃。”
　　怪物脸皮厚，哪怕做出这种过于冒犯不正经的事情，也不觉得有什么。
　　谁让乔慕太香了，后均的本体又忘记在虚空觅食填饱肚子了。
　　一切都是意外。
　　只是这会不会吓到那小羊，后均靠着乔慕门前的栏杆，该给点什么补偿？不如也让小羊舔舔自己？
　　后均低头，祂腹部没有花纹，要不先画上，这样小羊就可以舔个高兴了。
　　在后均把这个建议和换好衣服的乔慕说时，乔慕看后均的眼神像是在看弱智。
　　后均觉得自己的赔偿棒极了：“我比你大气，随便让你舔，舔到舌头累为止！”
　　乔慕吐槽：“你是傻子吗？”
　　他不害怕惹怒后均，因为怪物头顶上升的好感度给了他安全感。
　　后均顶着60％的爱心，还在和乔慕讨价还价，装出一副自己吃亏的样子：“这样吧，除了小腹，你还想舔呢，我都让你舔！”
　　乔慕深吸一口气，转头撞见鹤女士，冷淡的表情瞬间眉眼弯弯：“鹤管家，我已经好了，正准备去帮蜗牛叔的忙。”
　　鹤女士先是草草给后均打了个招呼，这才劝阻乔慕：“先休息几天，别急着干活。”
　　后均也道：“是啊，小羊，我带你去玩几天。”
　　祂最初来这里的目的，也是准备带乔慕出去找点乐子。
　　鹤女士并不赞同，在它看来，生病的怪物就应该多休息。
　　然而在后均面前，它无法质疑，只能担忧地看向乔慕。
　　突然，心里一个咯噔。
　　鹤女士注意到乔慕大病初愈却依旧漂亮的侧脸，又想到他之前有被其它大怪物欺骗圈养的经历……
　　城主……禽兽啊！


第26章 
　　鹤女士很想直接拉乔慕走, 尽量远离城主。
　　可后均虽极少露面，给怪物们留下的恐惧一点都不少。
　　城主府内的许多怪物都记得后均上位的那天，前任城主骄奢淫逸, 抱着小妾观赏歌舞。
　　毫无预兆的, 后均站在城主府的门口，要求挑战城主。
　　这是兽城的规矩, 想要当城主，就必须要挑战成功当前的城主, 如此才可以被神明承认、被兽城的子民认可。
　　后均做的远不止此, 祂不仅将前任城主分尸，还一边笑，一边将前任城主的妻妾子女全都屠戮干净。
　　城主府被祂的一尾巴塌毁大半, 这位年轻的城主并没有杀红眼, 当时还是被请来教导小幼崽的鹤女士能够感受到后均的玩味。
　　祂似乎很喜欢鲜血从怪物身躯溅射的时刻，因为这个时候，后均总会笑得愉悦。
　　鹤女士肯定, 如果不是因为后均嫌弃找新的怪物照料城主府费事，恐怕现在它以及十几年前就在这里工作的怪物们全都会丧命。
　　雪白的翅膀神经质地抖动, 鹤女士心理素质不低，可那日的惨状依旧成了它的阴影之一。
　　【主人, 无需犹豫，跟邪神出去是增进感情的好时机啊！】文字不明白乔慕为什么没有立刻答应。
　　乔慕犹豫的原因是鹤女士，他敏锐察觉到鹤女士的担忧以及对后均的惧怕。
　　他先看向鹤女士, 刚好和这位种族是丹顶鹤的优雅亲切的怪物对视上。
　　鹤女士的瞳孔不安地颤动，对着他轻微地摇头。
　　鹤管家很好，虽是上司，但更像为乔慕真心着想的长辈。
　　乔慕准备顺从鹤女士的意愿, 拒绝这次拉进好感度的机会。
　　后均横抱胳膊，不耐地打断小羊怪和另外一只怪物的眼神交流。
　　翠绿的竖瞳始终锁定乔慕，如同野外的猛兽锁定看中的美味食物。
　　独裁专断的后均替乔慕做下决定：“他跟我走。”
　　他想也不想，拉住了小羊的手，将小羊的手完全包裹，触感温热。
　　后均表面上正经，暗地里把乔慕的手当做软面包揉来揉去。
　　力气不大，毕竟祂可不希望揉碎小羊怪的手骨，虽然骨头被捏成渣时的声音很好听……
　　后均想起一茬是一茬，扭头问乔慕：“你听过骨头碎成渣的声音吗？”
　　乔慕疑惑地摇头，可能是后均握手的动作轻柔，他又一心扑在鹤女士身上，根本没发现怪物正亲昵握着他的手，和他站在一切。
　　鹤女士的心中大惊，往前走一小步，后均淡淡的眼神投过来，鹤腿僵直无法动弹。
　　城主在警告鹤女士，不要多管闲事。
　　祂轻轻握着小羊的手，漫不经心地扫过鹤女士，最终还是回到乔慕这里，盯着小羊头顶的小犄角：“我带你去听。”
　　因为乔慕没有听过，于是后均把一切打算都退掉，先让胆子大的小羊怪听听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祂得寸进尺，趁着乔慕还没较真前，一把搂过小羊的肩膀，令其靠在胸口微往下的部分。
　　雄厚的、属于野兽的雄性荷尔蒙窜进乔慕的鼻腔，乔慕瞬间清醒。
　　他被迫把后均的胸膛当做抱枕，还不忘安抚鹤女士：“鹤管家，您不要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后均的鼻腔哼了声，胸腔震动，带动趴在上面的乔慕：“你搁这报平安呢？我又不吃兽，就是带你玩玩！”
　　外表凶残的怪物很不满，祂又不是吃骨头不吐渣的饿兽，难得慷慨善良回，带着合眼缘的小羊怪出去玩。
　　结果这只不知道感恩的小羊怪非但不感谢祂，反而还安慰起另外一头怪物。
　　后均伸出指头，本想重重惩罚胆敢忤逆神明的小羊怪，落下爪子，不过是轻轻地弹了下小羊弯弯的犄角。
　　这一激动让乔慕应激，要从后均的搂肩中弹跳，羊角不疼，但酥酥麻麻，感觉很奇怪。
　　怪物不用使力气，就控制住不安分的小羊怪，在临走前，漫不经心命令鹤女士：“鹤红是吧？把这只小羊怪的房间安排到我旁边，职位变变，当我的随侍。”
　　“……遵命。”鹤女士勉强低头，内心波涛汹涌。
　　看来城主这次是认真的！
　　按照城主府的建造设置，城主房间旁边的房间一般是妻妾居住的地方，而随侍……
　　前任城主除了举行过典礼的城主夫人，其他小妾都最开始都是随侍。
　　漂亮的小羊怪不仅出生悲苦，经历坎坷，还要被弑杀取乐的城主盯上……
　　鹤女士此时后悔得心都在痛，城主往常只对打架看戏感兴趣，它没觉得城主有娶妻纳妾的习惯，这才没有把小羊和城主相遇放在心上。
　　早知如此，它不如不同意小羊在城主府任职，给他找个其他的工作。
　　天知道，城主会不会兽性大发，不仅伤害小羊，还会把小羊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放开我！”乔慕因为犄角奇异的感受，在跟着后均撕裂空间来到另外一处地方时，非要挣脱后均的桎梏。
　　小羊实在闹腾，后均无奈松开，看他不住摸自己的羊角，貌似很介意。
　　叛逆心瞬起，越不让祂做什么，后均就越想做什么。
　　乔慕反复摩挲犄角，确认没出什么问题时，刚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错觉，对，是错觉，乔慕摸着毫无反应、如同死物的犄角，下了结论。
　　本应如此，犄角和尾巴都是吃了药长出来的、根本不存在的物件，就应该如同死了一样，当个摆设！
　　这时，后均恶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羊怪，你这角发育得不好，我帮你发育发育？”
　　乔慕：“不……”
　　后均抢先：“不用感谢我，日行一善！”
　　乔慕睁大眼眸，然而后均速度太快，他根本躲藏不了。
　　下一秒，他的两根犄角都被人握住，仿佛电流经过，酥麻舒爽的异常感觉席卷全身。
　　小羊膝盖打弯，差点跪趴在地上，后均稍微够着乔慕的腰往前使劲。
　　柔软可口的小羊就自动送货上门，把自己递到野兽的嘴边。
　　乔慕抖了抖肩膀，因为羊角不断传来的猛烈刺激，本来要恶声恶气，却软了声调：“不要这样……”
　　他尝试说完，就立马闭上嘴，就算再不舒服，也不愿意再开口。
　　乔慕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能发出来的声音，按照妹妹的话，就是那什么娇软……
　　自己可是个一米八的顶天立地的成年男人，怎么能那么不要脸！
　　乔慕又想找别的方式摆脱那种难受劲儿，可羊角带来的感受深切到骨子里，他连那点厌恶心思都没有。
　　他好像是自己沉溺于被抚摸羊角带来的舒服，而不是被阿兹加尔触手弥散的异常的味道操纵。
　　后均揉了揉小羊角，挑中一个，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只有顶级食肉动物才有的尖锐牙齿，毫不犹豫吃进去。
　　“唔……”乔慕没忍住，带着哭腔的低吟。
　　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即使是因为欲望积攒而在晚上如同完成任务那般自己疏解，都没有这样的感受。
　　乔慕的脑子一片空白，像一只真正听话的小白羊，被雄兽含着羊角玩弄。
　　羊角比较小，后均不仅能含住，还能用坚硬的羊角磨牙。
　　只是羊角同样脆弱，后均不能用太大的力气，不然会真的嚼碎小羊的羊角。
　　一只手握着另外一只角，有只爪子就空闲下来，后均并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
　　在撞见乔慕没穿衣服、刚送浴室出来时，他就在想，这只羊怪的身上怎么这么白。
　　后均将爪子从衣缝伸进去，捏住乔慕胸前的肌肉。
　　肌肉紧绷时很硬，可在无力松散的时候，手感比一般的肥肉要好很多。
　　后均握住的就是这种形态的肌肉，如棉花般松软但又暗暗有些韧性的白肉摸起来极易上头。
　　暗色的手和极白的肤色彼此衬托，后均的绿眼睛都直了，呼吸加重。
　　如若化成野兽的模样，大概就是刚捕完猎物，卧在猎物尸体旁边，淌着舌头大口喘气。
　　就是不禁摸，后均在注意到白瓷般的肌肤红了后，就遗憾地伸回爪子，最后报复性地咬了口小羊角。
　　羊角和后均的嘴唇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银丝，眨眼间断掉，黏连在黑红的小角上。
　　牙齿还是痒，于是后均打起了另外一只干燥羊角的注意。
　　后均不怀好意，但乔慕实在是受不了了。
　　恢复了一点力气，他靠在后均的怀里，嘣嘣嘣连敲四五下，是在发泄怨气。
　　在乔慕看来，后均真的太过分了，怎么能用他的羊角磨牙！
　　后均脸皮厚如城墙：“欸你这小羊怪，我帮你的羊角发育，你怎么不感恩，还打你的恩兽？”
　　祂迅速含住另外一枚羊角，口齿不清：“不过我大度，不介意你的恩将仇报……另外一个角也发育发育……”
　　乔慕：“……”
　　一小时后，乔慕坐在斗兽场观众席的包厢里，面色阴沉。
　　仔细看看，他的两只羊角都有淡淡的咬痕，裤子也重新换了一条。
　　后均笑道：“小羊，这可是最佳观看位置，一会儿你能听到超级好听的骨头碎裂音。”
　　祂现在不觉得骨头碎裂的声音是最好听的了。
　　最好听的明明是眼前这只小羊被欺负得很惨时，发出来的破碎哭腔。
　　后均磨牙，墨绿的瞳孔自上而下，从乔慕头顶的可怜犄角到左右摆动的爱心尾巴。
　　乔慕不说话，只一味的喝水，全身心都在抗拒后均。
　　虽然好感涨了一大截，但羊角涨涨的、胸口麻麻的，乔慕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划算。
　　他亏本了，在一头怪物面前哭，还发出根本不属于他的声音！
　　面子一点都不剩！


第27章 
　　乔慕大概是那种极其重面子的年轻男生, 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胸被又摸又揉，不介意自己的角被啃食把弄。
　　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可以那么柔弱地趴在一只怪物的怀里哭！
　　文字没浮现，但视角出现了六个问号, 疑惑主人那奇特的、与众不同的想法。
　　乔慕的脸火辣辣的, 温度一直降不下去，且反复想着丢人的画面。
　　他对自己以及仇人都是极狠的, 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用疼痛摆脱那种不正常的羞耻。
　　没成功, 乔慕的手腕被后均握住。
　　后均挑眉：“小羊, 干嘛打自己？你要是不高兴……”
　　怪物的手掌很大，一只就足够将小羊怪的两只手腕把在一起。
　　同时，将恨不得坐到包厢外的乔慕直接抱到自己腿上, 滚烫的气息贴近乔慕的腰以及意外挺翘的地方。
　　乔慕的脸更黑了, 因为屁股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后均还夸赞：“不错，很弹。”
　　后知后觉, 被调戏的乔慕想弑神了。
　　他咬牙，没说话, 五官中极为出彩的丹凤眼恨恨地瞪着后均。
　　后均看似勉为其难，实则无比自然, 在占完小羊怪的便宜后，就将后面半句话说出来：“打我试试呗，我皮糙肉厚, 抗打。”
　　怪物不知道为何，一见到小羊怪手痒牙也痒，就想多摸摸。
　　大概是太可爱了？后均还是头次发现这么可爱的生物，比那些只知道打架的生物好玩多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 后均握着乔慕的手腕往自己的甩，小羊怪偶尔太犯轴。
　　乔慕坐在座位上脸红了多久，后均就津津有味的谈了多久，乔慕要打自己，后均也能立刻制止。
　　后均打从心底不愿意看到乔慕受伤的样子，自己打自己也不行，既然想打人，就打祂好了。
　　认为打脸是耻辱的后均这样想，然后又把乔慕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了贴，一副鼓励的样子。
　　乔慕缓慢地眨眼，转变了脑回路，是啊，他恼羞成怒为什么要打自己，该打的明明是后均这只罪魁祸首。
　　待在怪物世界待久了，乔慕觉得更傻了。
　　好在后均比他还傻，反向刺激得乔慕重回智商高地。
　　乔慕晃晃手，对后均道：“松手，你这样打跟摸没有区别。”
　　他跨坐在后均的腿上，腹部的纹路几乎要挨上怪物结实的腹肌。
　　他在人类中不算低的身高，与这些怪物对比根本上不得台面。
　　乔慕的脚根本挨不到地面，只能无聊地晃动，用鞋底的尘土给怪物的小腿制造些小小的麻烦。
　　尽管怪物并不在意腿上被蹭到的泥土。
　　后均的竖瞳很难看出具体的情绪，但在乔慕说完后，就松开。
　　怪物人形的肤色是那种非但不显脏反而很有质感的黑，深邃的眉眼染着几分肆意，像是一只绿眼睛的黑豹。
　　乔慕一手按住后均的肩膀，将自己固定在怪物的身上，在发泄怒气前，先看了眼祂头顶的好感度。
　　恩，很高，很有安全感，就算打怒邪神也不至于会杀掉他。
　　对乔慕而言，邪神的好感度就是保命符，只要够高，他怎么折腾都没事。
　　小羊的眼眸微微上扬，努力挺直腰背，也够不上和后均的视线持平。
　　然而他全然没觉得自己比怪物低了气势，反而眼尾还蕴着红的眼睛里带了点光，打量后均的脸颊，似乎在想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殷红的嘴唇张开，小羊不忘再次确认：“真的可以吗？”
　　&*！这羊怪怎么这么带劲儿！后均骂了句神语中的脏话，直接把脸凑近乔慕：“打打打，随便打！打残不要你赔！”
　　后均被迷得神魂颠倒，恐怕乔慕说要给他做绝育，祂也会给他递把刀，然后变成兽形，表示这样噶蛋更方便。
　　乔慕倒是有点不敢下手了，他没见过上赶着找打的……不对，还是有只叫阿兹加尔的怪物求他打的。
　　都是神经病！
　　乔慕一巴掌甩在后均的脸上，将后均打歪头，黝黑的皮肤瞬间出现手印。
　　足以彰显乔慕用的力气之大，他完全没收敛，把憋屈和羞耻都一股脑发泄到了这个巴掌中。
　　乔慕舒爽地呼气，只觉心境开阔，神清气爽！
　　他满意了。
　　真辣！够劲儿！被打的后均顶顶发麻的腮，同样满意地笑出声，祂更想吃小羊了！
　　后均睨了眼乔慕，调笑：“小羊，爽了吧！”
　　乔慕挂着浅浅的笑，面皮白净，点点头。
　　后均被那笑勾到，分身才存在的心脏不正常地跳了几下，失去以往的规律。
　　祂伸手，捏住乔慕的脸颊，语气温柔：“小羊，还生气吗？”
　　乔慕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后均倒是有些不满：“就一巴掌就消气了，你可真大度！”
　　乔慕从后均的腿上站起来，却被后均拉住，又跌坐在怪物的腿上，这次不是面对面，而是靠着后均的胸膛。
　　“嘘！”食指抵住乔慕的唇，后均小声道，“比赛开始了，小羊，安静观看。”
　　这个转移注意的方法很有效，至少乔慕忘记坐在后均腿上的事情，目光好奇地看向赛场。
　　斗兽场是所有兽族的娱乐场所，并非是古罗马那种让奴隶和野兽打斗以供贵族观赏，而是由兽人们自主报名，两名兽人化成原型，采用最原始的攻击方式打斗。
　　但凡是对自己有信心或者想要历练的兽人，都会进行报名。
　　其中不乏许多兽族都是靠在斗兽场连胜而获得名气和地位的。
　　兽城不以血脉论高贵，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哪怕是一只小蚂蚁，都能越到大象的头上。
　　斗兽场，随着主持的介绍和群众的欢呼，两只怪物走进来，并当众化成原形，一只类似狐狸的生物，和一头要比前者大上不少的类犬怪物。
　　两只怪物彼此对峙，只等裁判的一声令下，就会缠斗撕咬。
　　后均搂着乔慕的腰，一边感叹小羊的瘦弱，一边随意道：“要不要打赌，就赌谁能胜？”
　　“不赌。”乔慕对“赌”这个字非常敏感，也避而远之。
　　他曾经有个同事，本来有房有车还有个恩爱且即将成婚的女朋友，后来被狐朋狗友拉着去赌。
　　最后不仅输光了房车和存款，工作没了，和女朋友分手，还和父母断绝了关系。
　　乔慕根本不用想，凡是赌，最后都是输，根本划不来。
　　后均没非要让乔慕同意不可，只是玩性上来，随口一提，小羊不喜欢，那就算了。
　　祂问：“你觉得，哪方会赢？”
　　乔慕观察了下现在的形势，类犬怪物正压着比它小很多的狐狸怪物打：“我觉得是那只像狗的怪物。”
　　后均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让外面等候服务的怪物拿来份食草动物爱吃的果盘，再拿瓶他寄存在这里的酒。
　　服务的怪物动作迅速，很快将后均要的两样都送了过来。
　　后均将盘子塞给乔慕，自己则端着酒杯慢慢饮酒，另一只手始终搂着小羊的腰不松开。
　　乔慕懒得挣扎，边看边吃水果，这些怪物都有权有势，平日里的食物都能看得出来并非简单的食物。
　　面前的水果也如此，乔慕没吃过这么甜的，也没吃过这么多种类的水果。
　　在乔慕咀嚼着一块叫不出来名字的水果时，斗兽场的形势发生逆转。
　　狐狸怪物本来以防备为主，受了很多不致命的皮肉伤，在犬类怪物攻击疲累时，瞄准犬类怪物的弱点，迸射而出。
　　小体型的怪物高速滚进大怪物的体内，犬类怪物躺在地上，悲鸣阵阵。
　　令人耳朵发麻的啃食血肉和骨头的声音从怪物的体内发出，通过场内布置的话筒，传到露天席位和包厢中。
　　乔慕嘴里的水果突然失去了味道，仿佛他也在嚼着血红的肉，溢出的甜美汁水化成腥臭的兽血。
　　难以下咽，但乔慕不喜欢浪费食物，硬是咽了下去，就是表情说不上好。
　　后均原本眯着眼品尝美酒，时不时看眼乖巧啃水果的小羊，见乔慕不对劲的面色，放下酒杯：“怎么了？”
　　他捏起乔慕的下巴：“咬到舌头了？张开嘴让我看看。”
　　乔慕打掉怪物的手：“没什么。”就是恶心想吐。
　　别看兽族平日里和和气气，还会主动帮助弱小，在战场还会互相辅助。
　　但上了斗兽场，默认就是死敌，打伤打死都不会被追究责任。
　　这是残酷的战场，也是兽族渴望提升实力、就算死也只能怪自己弱的训练场。
　　兽族整体的强大就是这么打出来的，因为弱的都被打死了。
　　浑身灰色皮毛被染红的狐狸从倒地怪物的腹腔钻出来，朝着观众席举起两只爪子，吱吱乱叫。
　　所有的怪物都发出沸腾的欢呼，但乔慕是在安定平和的人类世界长大的，他也不是兽族，无法融入兽族对于鲜血和胜利的追求。
　　他垂眸，没了吃水果的食欲，将水果推到后均面前，意思是让怪物吃掉。
　　后均只喜欢喝酒，对其他的食物没有欲望，但面对小羊的投喂，还是开心接受，就着乔慕用过的叉子，几口就吃完剩下的。
　　投喂是后均单方面以为的，他咧开嘴角，乐道：“你喜欢什么？”
　　乔慕：“什么？”
　　后均饮下残余的酒液：“你是只有良心的小羊怪，说吧，想要什么，我给你！”
　　尽管果盘是后均花钱买的，但不妨碍后均宽慰，觉得自己没白疼小羊。
　　野兽的心脏砰砰撞击，后均呲着大牙傻乐，好像被给剩下半盘的水果切片有多幸福似的。
　　怪物心中体贴善良的小羊奇怪地看了眼怪物，不明所以。
　　乔慕心想，这怪物咋回事，喝醉了？他就说，喝酒要不得，连邪恶的怪物喝多了都神经错乱。
　　后均以为是乔慕不好意思，大方拉过乔慕的手，放在嘴边：“你说，要什么我都给你！”
　　然后祂看到，小羊先是皱眉，然后像是看到什么，盯着不存在的提字板，一字一句地念道：“我想要你，你给吗？”


第28章 
　　乔慕没有想要的, 就算有想要的，也不可能真会跟后均说。
　　后均又不是他爹，乔慕正要回绝, 文字出现：【主人, 好机会，信我, 照着这句念！】
　　文字配合地放大数倍。
　　尽管文字技能经常不靠谱，但其实大部分建议都很有用, 多多少少会增长好感度。
　　只是太过羞耻的、比如亲吻、撒娇等, 乔慕做不来，也不想去做。
　　但只是照着念，乔慕觉得很简单。
　　小羊认真张口, 实则眼神飘忽：“我想要你……”
　　乔慕的掩饰非常蹩脚, 就算邪神看不到这串文字，也能察觉出他的异样，生硬平淡。
　　后均第一反应就是, 有什么祂看不见的存在在影响小羊，小羊怪是在看着类似提词器的东西念出来的, 并非乔慕的真心话。
　　按照祂的警觉程度，祂势必会先将那个存在揪出来, 再狠狠惩罚不诚实的小羊……
　　可是小羊怪说的是想要祂哎！哪怕是父神都不可能拒绝一只有爱心尾巴的小羊吧！
　　而祂只是父神的子嗣之一，放松警惕、撇弃原则很非常正常的现象！
　　后均心安理得，给自己找了暂且忽略乔慕不对劲的理由, 牵过小羊的手。
　　祂以为自己很理智很克制，还问了一遍乔慕：“真的要我？”
　　后均不强怪所难，祂看乔慕很顺眼，承认乔慕对祂的吸引。
　　当然, 更多的还是来自其他同族的影响，连最理性冷漠的洛厄尔都一口一个乔慕，后均很好奇其他邪神口中的爱情。
　　不过祂可不是洛厄尔那些邪神，会因为一个弱小的人类失态，就算是有可爱羊角和爱心尾巴的小羊，也不能够魅惑祂失去本性！
　　心理活动是一回事，外在表现是另外一回事，后均的动作迫切，催促乔慕回答：“真的要我？”
　　乔慕睁大眼眸，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后均的脸，没如怪物预料那般点头，而是开口：“你……”
　　后均急迫地含住乔慕的指尖：“我知道你喜欢我，不用多说了，满足你！”
　　邪神力量影响，祂的壳子虽是随手捏造，但总会因为污染和畸形的力量，外表趋向非人的、超越怪物的完美。
　　后均很有自信自己的怪物壳子可以吸引到小羊怪。
　　可后均不知道，早在祂等待乔慕回答时，祂就因为情绪过于激荡而扭曲掉俊美的壳子。
　　在乔慕眼里，就是一个野性的黑皮帅哥如同被投入到火焰中，皮肤蜷缩融化，内里真正的样子将英俊的五官、完美的身材腐蚀。
　　丑陋的、黏腻的、无法名状的臃肿肉块取代正常的怪物壳子，祂变成一团绝对不符合人类审美的、真正的怪物。
　　肉块在包厢的沙发上攒动、拥挤，不是单纯的一整只巨大肉块，而是无数块形状不规则、确切活着的肉挤在一起，形成比乔慕要高得多的肉山。
　　这是后均本体在这个世界的投影，但凡被其他怪物看到，怪物都会被邪恶的力量污染，陷入亵渎的痛苦。
　　为了不让整个世界彻底疯狂和毁灭，后均这类邪神只能套上不同怪物的壳子，在属于怪物的另一面地球上行走。
　　好在乔慕并不受其影响，也不知道邪神可怕的污染和侵蚀。
　　他全程目睹后均是怎么从黑皮男变成一堆恶心的肉块，心神恍惚，满脑子都是，好丑！
　　好污染人的眼睛！
　　比洛厄尔和阿兹加尔还丑！
　　“小羊……小羊……”嘴巴在每一片肉上长出来，在喊乔慕随便起的名字。
　　肉块可以轻易将乔慕拥入身体，触碰小羊的每一寸皮肤。
　　后均也这样做了，他用本体的投影将无法反抗祂的乔慕簇拥在肉块内。
　　听着血肉拥挤的噗嗤声，本就不多的衣服在被血红扭曲的怪物拖下来，尾巴陷进去，双腿不知何时打开……
　　乔慕可以接受被一只有英俊五官的怪物舔舐亲吻，但无法忍受长得潦草、乱七八糟的肉团随意触碰。
　　他一拳砸在蠕动的肉球上，又尽力踢踹后均。
　　经过无数次具体实践，乔慕可以对这些怪物留下伤害，不论轻重，至少会让祂们产生疼痛感。
　　后均就是被一脚踹醒的，祂几乎沉溺在小羊的气息中，痴迷、侵占，仿佛隔了许久。
　　哪怕祂的意识不记得，但身体却还记得这种久违的熟悉。
　　这是祂的小羊！
　　是父神在沉睡前，就操纵时空、岁月和命运的丝线，为祂找的最契合的伴侣。
　　后均早就把冷静自持、决定不会被感情影响等抛到虚空乱流内，完全不承认自己有过这种想法。
　　祂和小羊天生一对！
　　后均操纵肉块，几秒间变回黑皮男的样子，眼眸绿得发暗，抱着乔慕始终没松手。
　　“吓到了？”怪物观察乔慕，有些懊悔自己过早暴露一部分本体。
　　祂在许多个时空玩乐，自然清楚祂们这种存在的外表会最大程度引起其他生物的恐惧。
　　怪物捏捏乔慕的耳垂，看似在安抚很可能受到惊吓的小羊怪，实则在检查小羊怪直视祂的投影后可能会异变的身体。
　　不过小羊没有受到任何负面影响，无比健康有活力，果然是父神给他找的伴侣。
　　至于后均为什么会认为乔慕是父神沉睡前给他找的，因为祂在乔慕的灵魂深处嗅到了一丝属于父神的气味。
　　祂的嗅觉是父神的五位子嗣中最发达的，可以轻松感知到其他邪神感知不到的味道。
　　乔慕一把打掉后均的手，尽量保持以往的神情，但嫌弃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他点头，选择诚实回答：“确实被你的丑样子吓到了。”
　　后劲瞳孔地震，语气不敢置信：“……丑？”
　　向来肆意妄为的怪物被小羊的一句话打击得彻底破碎。
　　后均指指自己，自我怀疑：“我……丑？”
　　话一出口，乔慕就暗暗后悔，他这么抨击怪物的长相，是不正确的行为。
　　乔慕笨拙找补：“你现在长得还行，就是刚才那团鬼东西真是丑得见鬼了！”
　　小羊这安慰不如不安慰，安慰的话语如同利剑，字字都插进怪物的胸膛。
　　后均沉默松开了小羊，让他先自己坐一会儿，而祂，则迅速穿过裂隙回到本体身边。
　　那是比在乔慕面前展示的肉块还要更畸形恐怖的存在，此时因为小羊而自卑地缩起来。
　　后均没觉得自己丑，比起同族，祂也算是要肉有肉、要形状……没有具体形状但也有肉！
　　至少比眼睛触手或者连实体都没的光球好多了好不好！
　　后均瞬间自信，又跑回乔慕的身边，将呆愣的小羊整只抱起。
　　乔慕猝不及防，就坐在了怪物的肩膀上，他连忙找可以固定姿势的借力点。
　　他揪住了后均的头发，在慌乱间甚至拽掉几根。
　　后均嘶了声，拍拍乔慕挺翘的部位：“小羊，乖一点。”
　　祂的壳子可不是谁都能造成伤害的，也就乔慕敢拽祂头发，还拽下来一小把。
　　乔慕看了眼手心，一缕银灰色的发丝被连根拔起。幸亏后均头发多，少一些不会秃。
　　乔慕装作无事发生，把那把头发绑回后均的其他头发上。
　　后均对此完全都知道，捏了把乔慕的腰，当做小小的惩罚，随后大步往外走。
　　乔慕这次避开了头发，而是略有些狼狈地捂住怪物的脑袋，语气算不上多好：“喂，把我放下来。”
　　“不要。”后均走步的速度更快了，“你都说要我，那我就是你的了。”
　　乔慕不解：“跟我让你把我松开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后均贱兮兮的：“小羊主人，让你的奴隶带你去玩好不好？”
　　没等乔慕回答，后均抢先：“反对无效。”
　　乔慕面无表情，拽住后均的耳朵往外拉，后均吃痛求饶：“小羊，我错了。”
　　“那就把我放下来！”乔慕待在后均的肩膀上，总有种要摔下来的错觉，很没安全感。
　　后均笑嘻嘻地把乔慕放下来，但还是牢牢握着乔慕的手：“听你的，但牵手要听我的。”
　　乔慕奇怪看着没皮没脸的怪物，皮肤黑亮的男人咧着一排尖牙，绿眸如同纯净的宝石。
　　不知怎的，乔慕没拒绝，勉强同意和一只怪物亲密牵手，在其他怪物面前经过。
　　傻乎乎的，挺像攻略得差不多的洛厄尔和阿兹加尔。
　　接下来，后均倒是没有再领乔慕去某些血腥场所，而是安分在外散了会儿步，就在乔慕的强烈要求下，不情不愿地回城主府。
　　后均呲牙不满：“城主府有什么好的？小羊，我们去地心探险。”
　　“你没见过地心熔岩烧烤皮肉的噼里啪啦声……对了，你想吃我的肉吗？”
　　乔慕不想听后均那些非人类的兴趣爱好，将口袋里的苹果塞到后均的嘴里：“吃你的吧！”
　　他转身就看到张大鸟嘴的鹤女士。
　　鹤女士的目光率先扫到后均牵着小羊的手，又听到柔弱小羊的暴躁发言。
　　冷汗如雨，鹤女士本能就想拉着乔慕，向后均告罪。
　　不然城主一定会撕碎可怜的小羊，祂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识！
　　乔慕扬起笑脸，打招呼：“鹤管家。”他甩了甩后均的手，没甩开。
　　后均的另外一只手拿着苹果，咔嚓咔嚓，两口下去，连果核带把，一同吃进肚子。
　　祂看了眼鹤女士：“找我和小羊有事？”
　　鹤女士小心点头：“城主大人，我有些问题要问问小羊……”
　　乔慕忙道：“好的鹤管家，我跟你走。”
　　后半句对着后均，乔慕瞥了眼怪物：“松手。”
　　青年神情认真，后均深知这个时候不能又耍无赖，不然坏脾气的小羊有的祂哄。
　　果然，小羊不能太宠太惯着，不然容易爬到头上。
　　后均这么想着，松开乔慕的手，放缓语气，商量：“晚饭来我这里？”
　　但小羊就该宠着惯着，爬祂头上就爬呗……大不了爬不上去，祂再帮上一把。
　　好歹也努力提升过三个神明的好感，乔慕在文字技能的熏陶下，掌握了一丢丢拿捏邪神的技巧。
　　后均不是人，和他不存在相同的人类才有的逻辑，没有凭借掠夺冷漠的本质直接带走乔慕，已经算是奇迹。
　　更何况后均远比之前的两只怪物更加野性不羁，几乎是想到什么就会行动，不带半分犹豫。
　　此时怪物知道先问问乔慕，乔慕倒觉得自己低看了后均。
　　他抬眸看后均，后均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威严深重的黑皮怪物歪头，一双狭长的绿眸镀上层柔和的光泽。
　　怪物的喉咙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咕噜：“小羊……”
　　两个简单的音节，在怪物的唇齿间暧昧相贴。
　　名字是有魔力的，就算是乔慕随口起的，这个名字也和他有了薄弱的联系。
　　经由掌握语言能力的后均的呼唤，即使这句轻喃并未带着半分神力，乔慕也感受到了莫名的拉扯。
　　心跳蓦地加快，扑通扑通，胸腔震动，似乎和后均达成了共振。
　　很奇妙的体验，有些束缚，但乔慕没沉溺太久，而是摇摇头：“看我心情。”
　　“好吧。”乔慕果然对祂的神力有极大的抵抗性，后均的言灵仅能让乔慕有短暂的迷惑，祂无奈耸肩，“我屋里的灯永远为美丽的小羊亮起。”
　　特殊的小羊，后均盯着乔慕跟鹤女士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勾起唇角。
　　祂要谢谢父神，给祂送来了亲爱的小羊！后均满脑子都是祂的小羊，一点想不起祂那些不正常的、曾被祂当做前车之鉴的同族。
　　“鹤管家，你有什么事要我做？”乔慕走到花园的角落，想当然地以为是有工作要做，他可每个月还拿着城主府的高工资。
　　谁知刚说完，鹤女士伸展宽阔的羽翼，延伸到他俩的四周，形成厚实的墙壁。
　　“鹤管家？”乔慕不解。
　　鹤女士则先左右查看，纤长的脖子伸到乔慕的面前，担忧地问：“小羊，你有没有被欺负？”
　　乔慕茫然摇头。
　　鹤女士不太相信，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安抚乔慕：“别怕……屁股疼不疼？腰呢？我给你点药先抹上。”
　　乔慕傻了：“？？？”
　　不怪鹤女士这样想，它的鹤目停留在乔慕脖颈露出的红痕上。
　　白鹤的眼睛难过地红起来，透明的水渍从比乔慕拳头还大的鸟眼睛里掉落，几滴就打湿乔慕脚下的地板。
　　忧愁善良的鹤女士不住自责：“都怪我！我不应该让你来府里工作的！”
　　要是它早就知道城主会对后均感兴趣，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城主撞见小羊。
　　小羊是只很好的小怪物，虽然命运悲惨，但始终积极工作，有什么好东西还会记挂它这只快要老死的老鹤，送它漂亮簪子，给它削水果……
　　它明明，只是想照顾下孤独无依的小怪物，却将小羊亲手推进了火坑中。
　　后均给鹤女士留下的阴影太大，在祂将乔慕带出去的一天做了什么，鹤女士除了小羊被欺负的画面，想不出来其它的。
　　“鹤、鹤管家？！”乔慕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要怎么哄一位哭了的女性长辈。
　　“您先别哭，我没有受伤。”乔慕挠着脖子，“我就是和后均出去转了转，什么都没做。”
　　“祂没欺负我，我倒是打了祂。”乔慕一股脑把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用来不让鹤女士担心。
　　鹤女士指着乔慕脖子的红痕：“小羊，你不用骗我，我都看到了。”
　　“这是蚊子咬的！”焦急的乔慕抓了抓脖子刚消下去的包。
　　乔慕刚才跟着鹤女士进花园时，不慎被蚊子咬了个包，包消得快，只剩下一块红。
　　无论是人类在的地球那一面，还是怪物存在的地球这一面，烦人的蚊子都不会滚出地球，并且乔慕认为这里的蚊子咬出来的包更大、更痒！
　　鹤女士无比诧异：“真的？”
　　乔慕点头：“不信的话，您看看，还有一点点蚊子包没消。”
　　“好像……确实是？”鹤女士关心则乱，这才造成了误解。
　　它收起羽翼，尴尬地抠脚，它能看出来小羊不是为了安慰它在撒谎。
　　鹤女士叹气：“抱歉小羊，是我狭隘，因为对城主的偏见而先入为主。”
　　它摸摸乔慕脖子上的蚊子包：“改天我雇佣一头吃蚊子的怪物，这样就不会被咬了。 ”
　　工钱也不用付，怪物吃掉的蚊子就是它的工资，就是这类怪物比较难找而已。
　　“聊完了？”一道散漫低沉的声音响起，“聊了什么，还要避着怪物？”
　　这声音太熟悉，分明就是刚才还说要回房间等他的后均。
　　乔慕挡在鹤女士的身前：“你不是回去了吗？”
　　后均冷笑，甩出两条精致的绳子：“还不是某羊怪忘性大，我特地给你送过来。”
　　绳子是乔慕在路边摊看到的，怪物说有积福的作用，价格不贵。
　　刚发了工资的乔慕看到这种祈福的物件，就想给自家弟弟和妹妹买上一份。
　　也许怪物世界的红绳更有效，都有神明和奇异力量了。
　　不过他没有口袋，于是后均殷勤接过，说帮他拿着，回到城主府再给他。
　　乔慕忘了这回事，后均也是回到房间才想起来。
　　祂刚好离开小羊三分零五秒，想小羊了，于是顺着小羊的气味找过来。
　　然后怪物就看到白鹤和小羊窃窃私语，十分亲密。
　　醋坛子打翻，就算是后均不会因为喜欢乔慕就恨不得将其圈养独占，可乔慕对鹤女士的态度比对祂好多了。
　　怪物阴阳怪气：“我还要多亏你记性不好，不然也看不到这么精彩的场面！”
　　乔慕始终不明白，怪物们的脑子都在想什么，他冷静指出：“你这是造谣。”
　　他在情趣用品店工作时，因为卖的多，也被某男同事造谣他当鸭。
　　这种谣言有时候会毁掉一个人，各种巧合下，谣言越传越远，连弟妹都听到他们的亲哥哥在外面做鸭子。
　　乔慕知道原因后，半夜蹲在小巷子里，拽来那男的逼他录了澄清视频，又打了一顿，这才彻底结束荒谬的流言。
　　“请恕罪，城主大人，我只是看到小羊的脖子被蚊子咬了，给他那些药敷。”鹤女士到底是在城主府安然无恙工作几百年、还爬到管家位置的怪物，几句话让后均的脸色好了很多。
　　后均当即就把注意力放在乔慕的脖子上，果不其然，是被蚊子咬的。
　　就没在祂身边几分钟，小羊就受了伤，后均的脸色不是很好。
　　祂粗糙的指腹抚上青年的脖颈，一点神力将那微末不可算的蚊子毒液驱散：“好点了吗？”
　　祂都不知道，小羊的皮肤居然薄到会被蚊子咬。
　　“本来就没多大的事。”乔慕扯走红绳，和鹤女士打了招呼，就准备回去。
　　鹤女士说了，他在兽族兄弟那的东西都被送到这里了，他的房间按照后均的吩咐，就在祂卧室的旁边。
　　乔慕对此表示，住哪都是住，反正他也不会住长久。
　　后均拉住乔慕的衣角：“我带你去。”
　　祂的态度近乎讨好：“是我刚才误解了小羊，你别生气。”
　　小羊的气性可大着呢，后均心知肚明，祂尽量注意着才没惹怒小羊，可一朝不慎，还是做错了。
　　鹤女士心里升起狂浪，这个城主可跟她印象里的城主完全不一样，莫不是被其他怪物替代了！
　　它悄悄偷看，就看到城主利落半跪在石子路上，低头小口亲吻乔慕的手背，低声下气。
　　这是兽族最高规格的道歉，野兽们都是一些宁愿死也不愿意弯腰的怪物，这种道歉很少有怪物会做。
　　但凶恶的城主无比流畅自然，甚至都不介意它这只白鹤还在旁边围观。
　　乔慕吃软不吃硬，根本生不来气，鞋子蹭蹭后均跪下来的那条腿的膝盖：“没有下次了。”
　　鹤女士被小羊的胆大举动搞得右眼皮狂跳。
　　“当然！”后均根本不生气 ，反而高兴极了，笑眯眯地抱住小羊的腰。
　　话语间，幽幽的绿瞳瞥了眼鹤女士。
　　鹤女士哆嗦下，立马退下，走到一半，撞见牵着花怪的虎纹。
　　谁都知道花怪是乔慕相依为命的宠物，至于它的另一层含义，怪物们没多问，起初也眼神暧昧，但接触多了，发现乔慕是真把花怪档宠物养。
　　这在怪物世界太罕见了了，几年见不到一个，不过怪物们虽然稀奇，也没多事。
　　在乔慕没有时间遛花的时候，其他和乔慕关系不错的怪物就会帮他牵着花怪往花园里吃上几朵花。
　　花很多，城主也没来过花园，少几朵根本不碍事。
　　“鹤管家，你也来遛弯？不过小羊还没回来，我就带他的宠物来吃点饭。”虎纹的嗓门很大，大到鹤女士绝望地闭上眼。
　　后均黑着脸出来，将敌意的目光对准虎纹牵着的花怪。
　　宠物？这么小，能满足有心形尾巴的小羊吗？
　　花怪一个咯噔，立刻假死，以此躲避强大怪物。
　　不过后均这次没阴阳怪气，祂可不想又把乔慕惹生气，看了又看。
　　后均握紧爪子，脑门和手背上的筋都爆开，指着装死的花怪，严肃对乔慕说：“它只能是宠物！”
　　乔慕抱起花怪，摸摸毛茸茸的耳朵：“它当然是我的宠物。”不然还能是什么？
　　耻辱！天大的耻辱！要是被洛厄尔祂们知道，指不定要怎么笑话祂，既定的伴侣有只小巧的、用来玩乐的宠物。
　　后均目光阴沉沉的，将花怪扔给懵逼的虎纹，带着乔慕瞬间遁回祂在这里的房间内。
　　就算被气昏头，后均也记得护住乔慕脆弱的身体。
　　乔慕莫名其妙，却听到后均闷闷出声：“我不当三！”
　　祂应该直接把那头花怪弄死的，或者直接不理乔慕，不再当乔慕的伴侣。
　　结果再三思虑，还是决定放过这件事，后均不想因此和乔慕有了嫌隙。
　　祂和小羊的生活还没有正式开始，怎么可以因为一头低等级怪物就产生隔阂？
　　而且小羊还小，有只床伴又不是他的错，后均自己把自己哄好，只要乔慕以后和那只宠物保持清白，只要祂自己干净就好了！
　　后均的脑回路清奇。
　　听到这句话的乔慕却是心虚地咽了下口水。
　　莫非后均知道他之前攻略洛厄尔和阿兹加尔的事了，怎么这么快？
　　数一数，洛厄尔是一，阿兹加尔是二，那后均不就是三吗！
　　那他还能将后均的好感度刷到90+吗？
　　乔慕对于自己的这个行为有清晰的认知，这是极其不负责、极其渣男的行为。
　　可他又能怎么办？乔慕只想回家，他本人又不是道德标兵，善良跟他也不挨边。
　　假使要欺骗怪物的感情才可以达到目标，乔慕只会犹豫一两秒，然后想欺骗的办法。
　　漆黑的指尖点在乔慕的嘴唇上，后均：“小羊，闭上眼。”
　　怪物只需要一个来自小羊的吻，就可以彻底哄好自己。
　　怪物的举止很明显，然而乔慕正处于短暂的自我谴责和几乎不存在的道德为难中，他愣了会儿，便听话地闭上眼睛。
　　算了，亲口就亲口吧……
　　炙热的呼吸贴近，交织，高大魁梧的怪物把长着羊犄角的青年锁在怀里。


第29章 
　　不得不说, 乔慕有些紧张，他从未对人或者怪物有过唇齿相依的欲望。
　　他也做梦都想不到，会被一头怪物索吻。
　　乔慕喉头发紧, 口腔干涩, 眼眸紧紧闭起，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蝉翼, 不安地抖动。
　　落在后均的眼里，是摄魂夺魄的美感, 怪物勉强支撑起相对英俊的壳子, 不令内里臃肿的肉块吓到脆弱的小羊
　　祂的动作是不符合粗犷外表的温柔，将手放在小羊的后脖颈，轻轻地凑近淡粉的唇。
　　甜甜的, 热热的, 和乔慕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两个极端。
　　小羊的唇有多软，脾气就有多硬。
　　后均起初是温柔的，直到凭借本能, 笨拙又青涩地撬开小羊怪的唇齿，品尝到内里的甜蜜。
　　刹那间, 乔慕的头脑一片空白，他被完全侵占了口腔。
　　肥厚的、非人的舌头贪婪地挤占有限的空间, 粗暴地汲取分泌的液体，饥渴地搜刮能到达地每一个角落。
　　怪物就是怪物，就算掩饰, 也改不了野蛮的本性。
　　乔慕从一开始的不适，到后面因为怪物的侵占而升起强烈的、想要撤退的渴望。
　　可是为时未晚，怪物的臂膀是最有力的牢笼，乔慕挣脱不开, 他只能被怪物拽着，一同交融。
　　水声渍渍，让乔慕听到后，周身的温度都在升高，他不明白几分钟前，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亲吻。
　　这下好了，舌头都要被吃掉了，怪物拉着滑滑的舌不松，强迫它与自己纠缠，哪怕酸软也不可以停止。
　　太长了……乔慕依旧闭着眼，但有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湿掉一缕鸦羽。
　　肉块捏造出来的怪物壳子除了外形，根本不贴近人类，反而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异常。
　　舌伸长，一直可以够到人类的喉咙。
　　怪物可不知道如何亲吻，一切都是祂的试探，所以祂真的尝试，挤压到咽喉。
　　可能后均以为，亲吻如同小羊往常的进食，在口腔咀嚼，然后通过咽喉进入食道，最终到达小羊的胃袋。
　　后均真要这么做，组成舌尖的肉不断增殖，伸长，伸进小羊的喉咙。
　　祂真要让小羊吃掉祂的一部分。
　　好在乔慕虽被窒息又强硬的吻弄得晕晕乎乎，但不知是不是和这些怪物混久了，在喉咙传来反射性的干呕时，他准确猜到了后均的意图。
　　乔慕：“！！！”疯子！
　　他还是挣脱不了怪物的桎梏，还是闭着湿掉的眼眸，但拼命溢出了拒绝的、破碎的声音。
　　他偏头，躲避后均的亲吻。
　　后均因此停下进一步的动作，不太明白马上就亲吻完成，为什么小羊只让祂停留在口腔内。
　　只知道个大概、完全不了解具体亲吻流程的怪物有些遗憾，但选择不让小羊不舒服。
　　舔舔小羊温热的上颚，后均眷恋又不舍地将长长的舌退出来，在变得鲜红和水润的唇上吧唧啃了口。
　　凌乱的银灰长发有一缕垂落于乔慕的脸颊，偏硬的发质摩擦肌肤，有些痒。
　　可乔慕拽不来那缕捣乱的头发，他很想哭，但他的面子又不准他抽泣。
　　急促呼吸，一点点舌尖在探出齿间，乔慕睁开的眼眸湿润润，没有光彩，是被亲懵了的状态。
　　鼻头和脸颊连成一片红，没有往常冷漠的感觉，显得无比可爱。
　　后均喜欢到不知道要怎么办，祂掠过被亲肿的嘴，吐息炙热，将小羊白净的脸颊舔了个遍，像极了给猎物打上记号的野兽，连眼眸里的泪珠和被生理性泪水打湿的睫毛都没放过。
　　简直可恶至极，但乔慕没有脑子想这些。
　　因为后均又含住了他敏感的羊角，吮吸得津津有味，本来有点意识的乔慕又瞳孔涣散，只会隐忍，实在忍不住才会低吟。
　　那声音又软又媚，乔慕就算丢掉脑子，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发出那样的声音。
　　可他哪里知道，他蹙眉忍耐的样子，更能激发野兽心底的欲。
　　后均将两只羊角都舔舐得彻底，意犹未尽，猩红的舌舔着唇，瞳孔兴奋地变成椭圆。
　　祂的手不安分地探进乔慕的衣摆，问：“小羊，可以摸一摸吗？”
　　狡诈的怪物明明知道可怜的小羊说不了话，却极其虚伪：“小羊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哦！”
　　耐心地等待两秒，怪物急不可耐扯碎兽族本就不多的清凉布料。
　　偏瘦但有层薄薄肌肉的身体完全暴露，冷白上染着淡淡的红，那是乔慕一兴奋，就会有的反应。
　　后均的口水都要流出来，祂才知道，原来被勾魂是这么简单。
　　祂完全被吸引，目光痴迷，接下来的动作更加痴迷。
　　乔慕被细致地舔了一遍，肚皮的纹路和尾椎骨的爱心尾巴都没放过，湿哒哒地安静待在后均的手里。
　　不是后均不想完全侵占，而是祂不知道，除了亲吻和舔吃，还应该做什么。
　　后均总觉得应该有最后一步，可祂翻来覆去，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意料之外，后均发现了乔慕腿间的那点红痣。
　　……
　　回过神的乔慕狠狠拉扯怪物的头发，恨恨瞪视，骂道：“畜牲！”
　　后均咽下，不要脸地点头：“小羊说的对！”
　　乔慕又骂：“混蛋！”
　　后均点头：“嗯嗯是的，小羊说的对。”
　　坏脾气骂人的小羊也很好看，后均无奈放弃，摸了摸乔慕湿透的发丝：“睡一觉，好好休息。”
　　加倍的言灵力量，让本就疲累的乔慕抵抗不住，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累到连梦没做。
　　乔慕睡醒后，对上肌肉虬结的胸膛，黑得油亮，属于雄性的性感。
　　可他两眼生厌，翻身背对怪物。
　　文字很正确，就这么一亲，后均的好感度上升到了99％。
　　怪物环抱乔慕的腰，下巴抵在乔慕的肩膀，声音沙哑：“小羊，舒不舒服？”
　　乔慕不答，舒服是舒服，但也累人，他现在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到昨晚，当后均恳求亲吻时，他会给后均一个脑瓜崩，然后斥道：“滚蛋！”
　　道德？不存在！同时提高好几个神的好感度怎么了，利用祂们达成目标而已，管祂们去死！
　　乔慕的心坚硬如铁。
　　“好啦小羊，别生气。”后均好声好气，“我让它们把吃食端过来了，我喂你？”
　　乔慕冷着脸，拒绝后均，大口将鲜美的食物吃进空落落的肚子，胃部的抗议作罢。
　　后均坐着没个正形，一只胳膊支撑脑袋，侧头观察乔慕的进食。
　　等乔慕吃得差不多，后均才问出自己的疑惑：“昨晚为什么不让我进入你的胃？”
　　乔慕先是一顿，然后呛住，大声咳嗽。
　　这吓到了后均，直接用神力物理消灭误进入气管的食物。
　　乔慕好受了不少，他只觉得匪夷所思：“你说什么？”
　　后均虚心求教：“亲吻，难道最后不需要和食物那样进入这里吗？”
　　把手放在乔慕的胃部，后均认真：“是我亲的让你不满意吗？你说出来，我下次改。”
　　“……谁告诉你亲吻得那什么？”乔慕实在是说不出那么非人的话。
　　后均自豪：“当然是我猜的。”
　　乔慕庆幸自己阻止了后均，不然……他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任何东西亲吻！
　　“只要嘴巴就可以。”乔慕小口喝水，解释道。
　　后均也不觉得意外，祂也猜到了这点的可能性，点点头。
　　碧绿的竖瞳盯向乔慕，后均道：“小羊，我想……”
　　乔慕打断：“不，你不想，我也不想。”
　　要命的亲嘴，乔慕可不想再尝试一遍，他抿唇。
　　“小羊……”怪物的语气祈求。
　　但奈何乔慕吃过一堑长一智，无视可怜巴巴的后均，望向窗外：“今天的工作还没做。”
　　后均不满：“难道工作比我还重要吗？”
　　“……”乔慕认真思索，然后道，“难道不是吗？”
　　后均心碎，后均气得磨牙，然后尾随工作的乔慕。
　　乔慕随便选朵花，拿剪子剪下来，插在花瓶中。
　　本来想找蜗牛怪问下，有没有其他工作需要帮忙，但蜗牛怪缩到壳子里，如同死了，明显是被后均吓的。
　　他只好去厨房做水果拼盘，乔慕将切好的兔子苹果分成三份。
　　在后均想拿来一快吃时，乔慕不留情地打掉后均的手掌。
　　后均更委屈了：“小羊，其中一份总该是给我的吧！”
　　哪里来的自信，乔慕斜瞥后均：“不是。”
　　这是鹤女士和狼族两兄弟前两天摆脱他做的，可能是这样的切苹果很新奇，乔慕也答应了。
　　等到中午时分，鹤女士、虎纹和狼耳收到乔慕的消息，在休息的时间内来到厨房。
　　狼耳兴奋：“小羊真好……”
　　它的狼嘴被虎纹挡住，它们看到了和乔慕站在一起的城主。
　　城主看向它们的眼神阴沉沉的，仿佛它们做了背叛兽城的大事。
　　乔慕低声咳嗽，后均才收回视线，冷眼旁观那三份果切被三只怪物取走。
　　鹤女士倒是没再担心乔慕被城主欺负，它算是看明白了，城主不被小羊欺负就不错了。
　　接过果切，鹤女士微笑，叮嘱了句：“小羊，最近兽城不太安稳，先别出城主府。”
　　乔慕倒是问了句：“发生什么大事了？”
　　鹤女士先是问后均：“城主大人，我是否可以和小羊说？”
　　后均再不管事，也知晓昨晚乔慕睡着后发生的大事 。
　　乔慕什么都可以知道，后均没有意见。
　　鹤女士在城主觊觎的目光中，不动声色将装着苹果的盒子往腰后藏。
　　它叹气，告诉乔慕：“还记得前些天害你昏迷了很久的东西吗？”
　　“当然。”乔慕答。
　　鹤女士忧心忡忡：“昨天又发现了几块，虽然不如你当初见到的那块大，但也让不少兽族发疯。”
　　它总结：“听说神殿，以及我们一直合作的智城都出现了那种东西。我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小羊怕不怕？”后均揽过乔慕的肩，弯腰贴紧乔慕，“给我切苹果，我保护你。”
　　乔慕总觉得那东西和这些邪神脱不了关系，于是暗示鹤女士：“这会不会是那些神搞的？”
　　这些怪物也没在他面前掩饰身份，后均一听就不乐意了，祂怎么能被心爱的小羊冤枉：“才不是！”
　　鹤女士信奉后均的本体，肃穆道：“我们是神的子民，兽城也是神的庇佑之地，小羊，快向神请罪，不然可能会触怒神。”
　　乔慕很想说，那个神明就是你们这个不管事、整天游手好闲的城主，但瞪了眼后均，顺着鹤女士：“好的，是我的错，请仁慈怜悯的神原谅我……”
　　颇有些随便，但鹤女士很满意，毕竟乔慕是不信奉神的，它和乔慕道别后就走了。
　　后均捏住乔慕的爱心尾巴，坏心思：“你要是给神切苹果，神会原谅你哦！”
　　“那要是不呢？”乔慕反问。
　　后均低笑：“那么神会惩罚乱讲话的小羊。”
　　他的手指往上，从爱心尾巴尖到尾巴根部，乔慕闷哼，用力剁了一脚后均。
　　后均吃痛撒手，乔慕立马跑开，跑走前还对后均比了个小拇指：“做你的美梦吧！”
　　在相对友好的环境待了很久，乔慕偶尔会把骨子里的幼稚露出点。
　　后均笑道：“现在就是美梦啊！”
　　挠挠下巴，祂开始思考要怎么让小羊心甘情愿，给祂也切上一盘那什么兔苹果。
　　这时，两道声音传讯，是洛厄尔和阿兹加尔，是来找他商量那东西的。
　　后均冷哼，之前祂找这俩兄弟，一个不搭理祂，一个骂祂，现在自己地盘遇到事了，就来找祂。
　　祂是这么容易拿捏的吗？后均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准备先钓着这两兄弟。
　　乔慕跑出去，想溜圈花怪，没找到花怪，却见到狼耳。
　　狼耳神情复杂：“小羊，你和……城主在一起了？”
　　这是虎纹告诉它的，它起初不信，但今天撞见乔慕和城主的亲密，却不得不信。
　　乔慕没说话，在狼耳看来相当于默认。
　　毛茸茸的耳朵失落地低垂，狼耳将一块贝壳交给乔慕。
　　乔慕没接，而是问：“狼耳，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狼耳勉强笑道：“这是我和我哥送给你和城主的祝福礼物，希望你们能幸福。”
　　见乔慕犹豫，狼耳一把塞到乔慕的手里：“拿着吧，不贵重，是我曾经去海底的亚特兰渊买的纪念品。”
　　“它有个保护的功能，在持有者觉得自己遇到危险后，可以将其传送到亚特兰渊。虽然是一次性的，但也挺实用。”
　　瞌睡来了送枕头，乔慕刚还在犯难怎么离开，贝壳的功能正好契合。
　　乔慕握紧贝壳，诚心道谢：“谢谢你，狼耳。”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狼耳笑笑，和乔慕拥抱。
　　文字：【主人，你比我想象中要受欢迎捏，无形之中，捏碎了一颗少狼心。】
　　乔慕当做没看见。
　　“洛厄尔，你说……乔乔在这？”阿兹加尔站在兽城入口，浅蓝的眸子满是落寞和急切。
　　洛厄尔嗯了声，不再言语，只死死盯着兽城，恨不得将其毁灭，找出想念的人类。
　　说实话，区区从父神曾经的躯壳下掉落的碎屑，祂们并不当回事。
　　即使有东西妄图用这东西来达到某种目的，祂们也不在乎，说实话，这不过是万千空间中的一个。
　　如同这样的星球祂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要知道邪神并不是地球的生物，祂们来自虚空。
　　只不过是洛厄尔看到了模糊的场景，祂和阿兹加尔争夺、又不得不合作寻找的人类，就在兽城。
　　人类多了羊犄角和爱心尾巴，洛厄尔看到了这一幕，祂掌握一定的人类知识，一下子能认出来，人类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变成了魅魔，在兽城居住。
　　洛厄尔痛苦地想，可找到人类，祂又能做什么？
　　人类离开祂，又离开阿兹加尔，无非是不喜欢祂们，不想要和祂们生活在一起。
　　祂知道一切，高高在上，却得不到一个深爱的人类。
　　起初，洛厄尔还抱着将乔慕夺过来、然后锁在庄园的想法。
　　然而这种想法不过一瞬，洛厄尔做不来伤害人类的事，祂只会抛弃神的傲骨，卑微恳切求着人类回去。
　　想怎么样都可以，养几只床伴也行，和阿兹加尔共享也勉强可以，洛厄尔只想见见乔慕，确认乔慕的安全。
　　同为兄弟，阿兹加尔也是这么想的，祂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洛厄尔冷道：“收起你那在乔慕面前的贱神模样！”
　　阿兹加尔不服，回怼：“可我一哭，乔乔会心软。”才怪，乔乔的心可硬了！连小狗都不让祂当！
　　但阿兹加尔不想在洛厄尔面前露怯，祂扬起下巴：“你想这样，估计都办不到。”
　　洛厄尔冷笑，不再多费口舌。
　　笑话，乔慕才不喜欢那种软弱模样，想惹怒祂，阿兹加尔还差得远。
　　等了许久，阿兹加尔不耐烦地连连催促后均，有后均在，祂们不能轻易进入兽城，否则会被认定是入侵。
　　后均不紧不慢地走出来，笑容满面：“稀客啊！最近找到那个人类了吗，居然罕见找我商量父神的残骸碎片。”
　　阿兹加尔厌恶：“少废话，说正事。”
　　“不急。”后均操纵空间，扭曲旋转，三只怪物来到城主府的会客室。
　　后均悠闲抖腿，看了看两位狼狈落寞的同族，哈哈大笑：“对了，我最近也谈恋爱了。”
　　面对洛厄尔和阿兹加尔的幽幽目光，后均炫耀：“是只小羊怪，可爱极了！”
　　“我和小羊准备再过些时日，举办典礼。”后均状若烦恼，“咱们虽然没有结婚这一说，但这里的习俗就是结婚会更正式，我是很想和小羊堂堂正正的。”
　　“对了，希望到时候你们能找到那个人类，一起来参加我和小羊的典礼。”
　　后均有时候说话，是气死神不偿命。
　　沉不住气的阿兹加尔愤恨又嫉妒，特别想撕烂后均的这张烂嘴。
　　洛厄尔则很平静：“是吗？那祝福你们。不过我们应该说些正事了。”
　　后均摆手：“不过是有些东西想用这些残骸闹事而已，闹不大。”
　　祂话语一转，故意踩兄弟俩的痛脚：“我很疑惑，到时候找到那个人类，你们要怎么做？”
　　“切成两半？总不会是共享吧？”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阿兹加尔握拳。
　　后均啧啧：“不愧是兄弟，连爱人都能共享！”
　　这么一对比，连小羊有只小宠物都没什么啦，后均得意忘形，至少不用和其他神共享。
　　嘿嘿！后均又想小羊了。
　　不再挖苦洛厄尔和阿兹加尔，以免这俩真狗急跳墙，伤到祂的小羊怎么办。
　　三只怪物草草聊起出现在自己领地的畸形东西，它们的主要注意力都没放放在这上面，以至于气氛冷凝。
　　直到洛厄尔开口：“除了父神的事情，还有一件事。”
　　后均很想见小羊，没什么耐心再和怪物们虚伪交流：“说吧。”
　　“我要在兽城找一名头上长着羊角、尾巴尖是爱心形状的雄兽。”洛厄尔解释，“在你们这里应该称作畸形兽，但他其实是我寻找的人类。”
　　后均腿不抖了，也不笑了，目光锐利盯着洛厄尔：“你说什么？”
　　“乔慕吃了阿兹加尔一个手下研发的化兽丹，但因为他人类的身份和血脉原因，于是变成了魅魔。”洛厄尔敲打桌面，“如果你帮我找到他，条件随你提。”
　　阿兹加尔连连点头。
　　后均彻底笑不出来，羊角、爱心尾巴，这他神的怎么这么像祂的小羊！？
　　洛厄尔谈判：“后均，这个交易很值得，我想你不会拒绝。”
　　“呵！我不同意。”不管怎么想，后均轰赶洛厄尔和阿兹加尔。
　　阿兹加尔站起来：“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就只能来硬的了！”
　　洛厄尔也站起来，目光阴鸷，银链从虚空弹出。
　　后均躲开，银链将家具切割成碎片，祂咬牙：“滚出去！”
　　古语的力量压迫洛厄尔和阿兹加尔往后退，房屋门撞断，后均的房间塌掉一块。
　　稳定好身形的洛厄尔和阿兹加尔刚要回击，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乔慕怎么也想不到会见到这两只怪物。
　　后均当即挡在乔慕身前，叮嘱：“小羊，你先去找鹤红。我解决掉祂们，就来找你。”
　　“他不是小羊，是我的乔乔！”阿兹加尔大喊。
　　祂望向乔慕，“乔乔，你在外面当祂的小羊，都不肯见我，后均有哪点比我强！”
　　浅蓝的眼眸里蓄满泪水，啪嗒啪嗒往外掉，看起来分外委屈。
　　洛厄尔：“乔慕，你喜欢后均？”
　　祂的语气虽然正常，但周遭的空间扭曲破碎，无数眼睛浮现。
　　后均危机感涌上来，想也不想搂过乔慕，宣誓：“小羊当然喜欢我，我们都亲了！”


第30章 
　　阿兹加尔蹦了起来, 眼睛红得滴血，满脑子都是后均亲了乔慕，亲了亲了亲了亲了……
　　祂曾经乞求过乔乔的吻, 但没有成功过！
　　后均凭什么！
　　阿兹加尔嗷得哭出来, 哭声惨烈，折磨鼓膜, 犹如人类过年时杀猪。
　　他边哭边朝乔慕这边走，每走一步, 属于怪物的壳子就溶解一分, 俊美的脸整个垮下。
　　乔慕控制不住地在颤抖，不止是因为阿兹加尔，还有不远处的洛厄尔。
　　洛厄尔看起来要比祂弟冷静点, 但这只是表面功夫, 实则黑雾和眼睛从身躯逸散。
　　大大小小的眼睛都在盯着乔慕，每一只都不复冷静和理智，全是渴求。
　　洛厄尔也在嫉妒, 嫉妒能和乔慕亲吻的后均，祂没有品尝过人类的唇, 只在黑暗降临时，偷偷地、饥渴地舔舐人类残余的液体。
　　“别怕, 小羊。”后均摸了摸在颤抖的人类的耳垂，一缕神力顺着接触点传到乔慕的身体，驱散掉邪神分身带给人类的阴影。
　　乔慕很特殊, 他的精神无比稳定和强大，不会像其他人类或者普通怪物那样，仅是直视一具分身投影就会陷入疯狂和死亡，但他毕竟是人, 还是会有不好的反应。
　　后均也挺破防的，在祂因为小羊只有一个低级怪物宠物而沾沾自喜时，却被告知，祂的小羊连个真名都没告诉祂，还和另外两只怪物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只是现在不是破防的时候，此时因为这两头怪物的存在，城主府在坍塌，城主府的时空也在坍塌。
　　空间如同陈旧的墙皮从砖块上剥落，露出内里幽深的、混乱无序的乱流。
　　时间陷入紊乱，斑斑点点影响局部地点，花朵或盛放糜烂，或倒流变成土壤里的种子，回归虚无。
　　后均有先进之明，早就把这方空间切割，不然不仅城主府，这些混乱得以城主府为中心，似蚂蝗过境般，席卷整个怪物世界，所有怪物估计都要么疯要么疯死。
　　“你们冷静点，吓到小羊了！”或许是唯一一只和乔慕亲吻过的，后均说话时很有底气，祂嫌弃地看向这俩捣乱的兄弟。
　　怪不得小羊看不上祂们，就这点德性，完全比不上祂！
　　洛厄尔最先收敛，墨蓝的眸子望向乔慕：“我们谈谈，好吗？”
　　谈人类的选择，谈乔慕还要不要祂这头怪物！
　　但乔慕仅保留选择的权利，最终结果如何，洛厄尔都得把自己塞到乔慕身边！
　　洛厄尔咬牙切齿，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爱上人类，结果人类还不要祂，祂得厚着脸皮黏上去！
　　阿兹加尔发现自己就算哭瞎眼睛，乔慕也没半点动容之心，收起伪装的眼泪，沉沉看向乔慕。
　　嗓音轻轻的：“乔乔，你不要做渣男，得负责我的第一次……”
　　后均搂紧乔慕，生怕乔慕跟祂们回去：“我们才亲过，你别不认账！”
　　乔慕头皮发麻，倒不是觉得这三危险，而是被这三怪物的眼神激怒。
　　这什么眼神？看渣男、负心汉的眼神？
　　他做什么了，不就是提高下好感度，他可还是单身。
　　一副要让他负责的样子，乔慕还没成功回家，没功夫纠结这种事情。
　　乔慕破罐子破摔：“谈什么？负什么责？认什么帐？我跟你们没有关系。”
　　说完，乔慕也觉得自己过分，但也就几秒内疚，他挺直腰板，握紧精巧的小贝壳：“其实这也没什么，咱们连一个种族都不是。这种事情对你们来说估计也不算什么，过个几百年就会忘掉。”
　　“非要探究，其实我也没和你们有恋爱关系，顶多就是暂住？要是你们想要，我多上点班，把住宿费给你们。”
　　被三道或不敢置信或惊异的眼神洗礼，乔慕下了个结论：“然后我们各回合家，各找各妈？”
　　“哈！”洛厄尔怒极反笑，“乔慕，你是这样想的吗？”
　　阿兹加尔嘴唇颤抖，怎么也想不出来乔慕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
　　后均都没想到，祂前一秒还觉得小羊是喜欢自己的，后一秒就被小羊绝情踹开。
　　好一头冷漠无情的小羊，后均此时的心情和另外两只怪物感同身受。
　　气氛因为这些话而变得奇怪诡异。
　　危险！
　　乔慕手心里一直握着的小贝壳发烫，感知到持有者的危机，迅速发挥本该有的作用。
　　贝壳连接到某座神秘的城市，被神明掺杂的神力迅速汇聚，坚强突破后均随意布下的空间隔断。
　　在离他最近的后均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乔慕在三位神明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这并非是祂们无能，而是因为乔慕的话太过扎心，没有哪只怪物能保持冷静。
　　而那块贝壳根本不是狼耳说是在摊子上随便买的纪念品。
　　贝壳是它们的某位先祖偶然获得的、蕴含了某位神明力量的神物。
　　空气弥漫着海边特有的咸腥味，海水爬上白色的沙滩，缠到乔慕的脚。
　　海水的凉意让乔慕回过神，他的嘴唇惨白，手心颤抖张开，贝壳变成了粉尘。
　　海风一吹，粉尘落入海水，就算有神的力量，突破另外一个神随便布下的空间切割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无论贝壳还在不在，乔慕都不会再轻易尝试这种方法。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塞到洗衣机，开启最大功率的清洗功能，疯狂摇上几十分钟，脑花都给摇匀了。
　　没有呕吐，是因为乔慕胃里没东西，吐不出来食物残渣。
　　……这是到了海边？
　　乔慕恢复得很快，他的身体显然更耐造了，这么剧烈的折腾都会在几分钟内恢复健康。
　　大概变强是他和这些邪神纠缠的唯一好处，他要是能回到人类世界，估计一下能搬十来袋水泥，乔慕这么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情况太紧急，把花怪给落到了城主府。
　　不过，鹤女士和虎纹狼耳应该会帮他照顾花怪？
　　“喂，那边是什么东西？”
　　乔慕转头，是一头长相猎奇的怪物，长着两条人腿和两只人胳膊的鱼怪。
　　鱼人的鳞片很是灰暗，还有数道刮痕，声音是那种老得不行的人才会发出来的如同沙砾的苍老声音。
　　乔慕见过很多长相奇怪的怪物，看到这种鱼人也不奇怪，先是问好：“你好，这位……呃？”
　　“叫我老鱼头就行，你是从兽城来的兽族？”鱼人看清楚乔慕的外表，似乎打消戒备心，没再用钢叉对着乔慕。
　　乔慕点头，在怪物世界，用怪物的身份总比用人类的身份要安全得多。
　　他很庆幸自己想的多，时刻在身上携带一小瓶化兽药，可以长期维持羊怪的身份。
　　“这里很危险，你哪来的就回哪里去。”老鱼头摆摆手，驱赶乔慕。
　　乔慕苦笑：“我是遇到危险才来到的这里，暂时没有别的去处。”
　　老鱼头打量了乔慕半天，或许是他的容貌加分，没再驱赶，而是道：“这样吧，你如果信得过我，就跟我来我们村子。”
　　“当然，不来也不行。这岛偏僻，只有我们这个小村子。”老鱼头道。
　　“那谢谢您的收留。”乔慕客气道。
　　老鱼头的鱼眼沧桑且麻木：“不用谢，指不定这里更危险，你可能更保不住你的小命。”
　　乔慕对老鱼头的话感到好奇，但没有先问。
　　老鱼头的村子就在不远处，走不了多久就能到。
　　一进村，乔慕就发现了不对劲，老鱼头的村子太荒凉太破旧，一大半都是坍塌毁坏的状态。
　　老鱼头在村子里的地位似乎不低，它一回来，那些还完好的房屋里跑出来一些同样人脚人手但鱼的躯干的怪物。
　　它们跟老鱼头问好，然后谨慎地偷看乔慕。
　　乔慕没看到一个年轻的鱼人，全都是上了年纪的怪物。
　　终于有头鱼人问老鱼头：“这位是？”
　　老鱼头简单道：“逃难来的，在咱们村子里先住下。老鲤，咱村里还有哪个屋子是空的？”
　　老鲤怜悯看了眼乔慕，回答老鱼头：“你旁边那户就是空的，住在里面的怪物前三天被叼走吃了。”
　　“行，你就住我旁边，你叫什么？”老鱼头问。
　　出门在外，名字是自己给的，小羊乔慕开口：“我叫小乔。”
　　“哦哦小乔。”老鱼头念了几遍，把这个名字记住了后，就让乔慕跟它来。
　　老鱼头没有隐瞒：“小乔啊，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村子现在也危机重重，年轻族人都被吃了，现在就剩下一些老鱼。”
　　“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乔慕道。
　　“当然可以，没什么不能说的。”老鱼头先把乔慕领到自己屋子里，狭小的空间里，有十来把钢叉。
　　在回答乔慕疑问前，老鱼头指着这些占据了不少少空的钢叉：“你先挑个顺手的用。”
　　乔慕随便挑了个，在手里掂了掂，有点重，但在可承受范围内。
　　老鱼头又开始准备食物，边拌海带边道：“这就是个小岛，本来有一百来条鱼人，靠神的恩赐和海洋生存。”
　　“但是一周前，阿特兰渊的某个贵族子嗣把我们这当成它的附属的觅食地，阿特兰渊你知道吧？”
　　乔慕微微摇头：“只知道一点。”
　　“阿特兰渊是神明庇佑之地，里面生活的怪物都是高等级，像我们这种边缘种族就只能在附近的岛屿生活。”
　　“里面的贵族怪物随便一指，我们这些低等级怪物就得任凭处置。”老鱼头把拌好的海带放到乔慕面前，“吃吧，现在只有这些可以吃。”
　　“谢谢。”乔慕嚼着有些腥的海带：“你说的那些贵族的附属是什么？”
　　老鱼头回答：“就是一些公子哥闲来没事养的怪物，没有智力，但战力强。”
　　“那些附属先把我们村子里年轻的族人吃掉，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
　　老鱼头叹息：“估计离灭村不远了。”
　　它看了眼乔慕：“你能走就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乔慕也觉得自己该走，但是走能走到哪里去？阿特兰渊是个好地方，估计能遇到第四位邪神。
　　它又问：“阿特兰渊在哪里？”
　　老鱼头摇头：“在海底，你这种陆地怪物没有海珠是去不了的。”
　　“海珠在哪里有？”
　　“在阿特兰渊。“
　　乔慕：“……”他无奈，这不就是个死局吗？
　　老鱼头给了乔慕一床干净的被子：“那些附属在两天后会来觅食，你想办法在这两天走。”
　　乔慕再次道谢，拿着护身的钢叉和床被走到旁边的屋子里。
　　屋子里全是挣扎拖拽的痕迹，还有指甲抓挠留下的白痕。
　　乔慕犹豫几秒，最终选择把被子铺在相对干净的地板上，躺在上面凑活。
　　他没有睡着，一直保持清醒到深夜。
　　凌晨一点的时候，外面的动静突然消失，波浪击打岩石、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音、树林里昆虫的夜鸣，全都听不见了。
　　乔慕拿起钢叉，蹑手蹑脚，走到门的右边，靠在墙上，屏住呼吸。
　　“咚咚……咚咚……”
　　地面在震动，有东西在朝着他这个方向逼近。
　　乔慕连心跳都没有加快，他就这么靠着墙，拿紧了钢叉。
　　他从来就不软弱，即使这些怪物身体素质的平均水平都高于他，乔慕也不怕回击那些对自己有恶意的怪物。
　　“砰！”
　　突然，乔慕的门被粗暴顶开，一只有乔慕的拳头那么大的眼睛亮着冷光，径直看向屋内。
　　地板上的床铺没有人。
　　那只怪物似乎有些疑惑，没看到鲜美的食物，它往内里走了几步，往右转头。
　　它看到了有好闻气味的食物，眼睛一亮，还没伸出爪子捕捉，迎面而来的是一支锋利的钢叉。
　　怪物的皮肉都很硬，这是乔慕观察每一只见过的怪物后总结出赖的消息。
　　但怪物总有缺点，眼睛基本是它们相对脆弱的地方。
　　老鱼头说的不错，怪物智商不高，这给了乔慕偷袭的机会。
　　在怪物转头时，贴在墙上的乔慕，已经预估了怪物的身高，微微跳起来，将钢叉插进怪物的一只眼睛。
　　每一支钢叉都由老鱼头打磨，很是锋利，再加上乔慕的力气变大，怪物又不设防，倒真成功插进。
　　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嚎，被戳瞎一只眼，无疑非常痛苦。
　　但这还没完。
　　怪物疼得要捏碎这只弱小的怪物，然而钢叉却又往里伸进。
　　乔慕冷着脸，一寸一寸把本就挺长的钢叉，捅进怪物的脑子。
　　怪物彻底不动了。
　　乔慕没放松，而是拿钢叉在怪物的眼眶里搅动几圈，等觉得脑子搅的差不多了，才拔上来。
　　不知道怪物的弱点是不是这个，乔慕又很谨慎地用钢叉刺破怪物相对柔软的肚皮。
　　这费了乔慕一些时间，怪物的肚皮不如眼睛好造成伤害。
　　他打开了肚皮，像宰猪那样，除了没事先放血和去毛，直接开膛，把里面乱七八糟的内脏都掏出来，扔在一边。
　　脑子搅匀、掏空内脏，怪物再怎么难死，这才肯定也死得透透的。
　　“得亏我杀过一段时间的猪。”乔慕想擦汗，但衣服被怪物那蓝色的血液弄得极脏，只得作罢。
　　怪物死后，那些消失的声音也重新回来，可能是怪物的技能。
　　乔慕没着急出去，他怕外面还有怪物，找了块干净的地，坐着歇息。
　　处理皮糙肉厚的怪物，乔慕确实有些累，而且这只怪物也是靠的偷袭，再来一只，他肯定应付不了。
　　乔慕一直等到快天亮，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方合眼睡着。
　　浅眠一会儿，他很快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老鲤：“老鱼头，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兽族是不是死了？”
　　又有年迈的鱼人道：“那位贵族的附属不是五天再来一次吗？怎么才隔了三天就又来了？”
　　“逃不掉了，真的逃不掉了，我们都得死！”
　　老鱼头发话：“各位安静，不要急，急也没用，反正我们离开不来岛，只要不杀掉那几只附属，早晚都得死。”
　　它的话同样悲观，但没有怪物会反对，因为这是事实。
　　老鱼头说完，上前打开屋子的门。
　　乔慕刚醒，神情困倦，睁着一只眼和老鱼头对视。
　　老鱼头很震惊乔慕居然还活着，它张开鱼嘴，却被乔慕身后的场景惊到。
　　淡金的阳光随着门的打开，射到屋内，黑暗的屋子变得明亮。
　　乔慕漂亮的脸蛋被阳光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但清早的阳光微冷，暖不了满是血污的衣服。
　　他的身后，是一头不到两米的怪物，怪物正是阿特兰渊贵族的附属。
　　将村子几乎吃光的怪物死了，一只眼睛被戳瞎，肚子被剖开，内脏整齐堆放。
　　老鱼头扑通一声跪下来，拿着钢叉的手不住颤抖。
　　老鲤看到老鱼头的样子，忙过来，看到一样的场景，腿一软，也跪了下来
　　乔慕可受不住老怪物的跪，往旁边悄悄挪了下。
　　老鱼头：“你你你你！你杀掉了它！”
　　“它想吃我。”乔慕回答，“它不死就是我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鱼头声音干涩，“我是说，你居然能杀掉它。”
　　它们鱼人那些青壮年一起上，都没奈何这只附属怪，看起来弱小的羊怪居然能杀掉它？
　　乔慕皱眉：“戳眼睛就行了。”
　　老鱼头摇头：“不，它的眼睛戳不进去，我们尝试过。”
　　这下轮到乔慕奇怪了，他猜测：“可能是你给我的钢叉比较锋利？ ”
　　“都不对……”老鱼头呆愣愣看着这具怪物尸体，随即麻木的鱼目燃起烈火般的情绪，“你可以对被神明赐福过的怪物造成伤害！”
　　老鱼头指着怪物道：“这些附属之所以在阿特兰渊受那些贵族欢迎，就是因为它们的祖先曾经有幸接受过神明的赐福，这种赐福随着血脉传下来，只有那些大怪物可以杀掉这些附属！”
　　乔慕：“啊？”
　　他看了看自己的爱心尾巴，羊怪也属于大怪物吗？
　　老鱼头像是看到了希望：“你想要去阿特兰渊是吗？”
　　乔慕点头。
　　老鱼头：“我的爷爷曾经有一枚海珠，但是跟着它一起葬在后山头的墓地里。”
　　“你帮我杀掉这几只附属，给我们的族人报仇，我就把海珠挖出来给你。”
　　“……”乔慕想了想，“会很臭吗？”
　　海珠和尸体待在一起，怕不是已经腌入味了。
　　老鱼头卡壳，随即回答：“没，是跟我一起爷爷的骨灰待在一起，顶多有鱼骨的香味。”
　　它还小的时候，爷爷刚去世，闻过爷爷的骨灰，是鱼肉的香味。
　　乔慕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他确实需要海珠，进入阿特兰找下一位神明。
　　“可以。”乔慕提条件，“你确保你爷爷的骨灰盒里有海珠？”
　　“我发誓！”老鱼头觉得发誓不可靠，改口，“我可以现在给你挖出来！”
　　老鱼头已经走到末路，它不怕乔慕抢走海珠，而不帮它杀掉那些附属。
　　“好。”乔慕点头，危险虽大，但回报值得。
　　老鱼头高兴地笑起来：“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你既然杀掉了一只附属，那么今晚估计其他附属很有可能会被派过来。”老鱼头分析，“我会先让其他同族布置些陷阱，然后我领你先去后山挖我爷爷的坟。”
　　乔慕都同意。
　　老鱼头出去，让老鲤将所有的同族都召集起来。
　　没一会儿，老鱼头回来，手上多了一把铁铲：“可以了，我先带你看看海珠去。”
　　鱼人族的坟在一起，旁边是处不大的湖。
　　乔慕眼睁睁看着老鱼头找准它爷爷的墓，然后开挖。
　　没过一会儿，坑越挖越大，老鱼头身上的汗也越来越多。
　　忽然，铁铲碰到了坚硬的东西，老鱼头大呼：“挖到了。”
　　乔慕坐在湖边，盯着鱼游来游去，老鱼头拿着一个小罐子跑过来，气喘吁吁。
　　不等乔慕说，就把罐子打开，将里面的骨灰倒出来，一颗透明的珠子滚到乔慕的脚边。
　　不大，只有拇指大小。
　　老鱼头擦了把汗：“就是这个，你只要拿上，就能在水里呼吸，也可以把这个当做进入阿特兰渊的凭证。”
　　乔慕拿着珠子在湖水里洗了洗，然后说了声：“我先试试。”
　　得到老鱼头的应允，乔慕拿着珠子跳进湖水里。
　　他先是闭气，然后试探着呼吸。
　　乔慕惊喜地睁大眼，果然可以在水里呼吸，他往下潜。
　　拿着海珠，连游泳都变得轻松，没有水的阻力，他一直游到了湖底。
　　一道光扫到乔慕的眼，他低头，看到了一具棺材。
　　这引起了乔慕的关注，要知道怪物世界不存在棺材，骤然看到棺材，乔慕觉得有些亲切。
　　他猜测这棺材是不是和他同一个世界的人类，死后遇到了和他一样的事情，连尸体带棺材掉到了湖水里。
　　他也不怕，上手摸棺材，材质像是黑水晶，有些透明，很贵的样子，大概是个富豪。
　　里面有道模糊的人影。


第31章 
　　真有人？
　　乔慕一只手扒着棺材边沿, 贴着黑水晶往里瞅。
　　确实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不过也仅限如此，乔慕没有撬棺材的爱好，他拍拍棺材, 同病相怜。
　　看了一会儿, 乔慕觉得差不多了，决定往上游, 老鱼头估计还在岸边等他。
　　他也需要和老鱼头商量弄死那些贵族附属的计划。
　　然而此时，棺材震动, 乔慕猛地往下看。
　　棺材盖被里面的人影推开, 滑落到旁边，将四周的鱼吓走。
　　乔慕震惊，死掉的人复活了？还是变成了僵尸？
　　不, 不对, 里面的不是人。
　　乔慕没感觉到危机，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一颗显目至极的爱心。
　　好感度此时为0％。
　　乔慕：“！”
　　文字：【来了主人！第四位！】
　　【这只神引起了我的注意, 祂居然没有对主人的初始好感度。】
　　文字奇怪，可乔慕却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大部分正常人见到陌生路人，好感度都不会高太高。
　　乔慕往下游, 想和这位不知为何在棺材里的神打个招呼，刷刷好感度。
　　里面的神已经从棺材坐了起来，在水里, 祂依旧保持干燥的状态，湖水连祂的衣物都不敢打湿。
　　祂打了个哈欠，一双猩红的、稍显圆润的眼眸注意到正往祂这看来的乔慕。
　　顶着一对羊角的浅色发丝青年对他招手：“你好？”
　　浅色的瞳孔在湖底，因为湖水的浸染而越发清澈。
　　【少年郎, 你这搭讪方式……略土？】文字有时候连主人的面子都不给。
　　乔慕没办法，第一次见面不应该就是问好，然后互相介绍自己的名字吗？
　　他看清了棺材中的人影，那是个看起来比他要小的少年？
　　白发红瞳，肤色惨淡，不像个活着的东西，容貌略显青涩，可偏偏神情和眼神带给人的感觉是成熟和沧桑。
　　祂从棺材里站起来，直直盯着乔慕。
　　这位神明的外貌实在年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比起他的双胞胎弟妹大不了几岁。
　　在乔慕愣神时，这只怪物已经到了乔慕的面前，冰凉的手握住人类温暖的手。
　　怪物正经点头：“你好，我是闻沧。”
　　其实怪物说了一大串名字，晦涩难懂，乔慕只大概听懂了前两个音节。
　　他想起洛厄尔书里的介绍，年纪最大的邪神，存在感薄弱，很少露面，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乔慕瞥了眼湖底的棺材，心想不会是他打扰了这位神明的睡眠？
　　怪物说完，红色瞳孔紧盯乔慕，似乎在等待乔慕的介绍。
　　“我叫小乔，幸会。”乔慕干巴巴地说，他忍不住观察闻沧，毕竟闻沧的外表和年龄完全不相符。
　　可能是喜欢装嫩吧……乔慕选择理解，和闻沧握手，然后松开。
　　没松开。
　　闻沧颇为老气横秋：“你的身上有父神的印记，你是祂的妻子？”
　　乔慕迷茫：“那是谁？”
　　闻沧的红瞳越发鲜艳，祂透过乔慕，看到无数条线，有一根是最粗的，延伸的地方闻沧看不透。
　　那条丝线最终会落到哪里，并不难猜，毕竟闻沧唯一不可探究的就是祂名义上的父神。
　　用怪物的话说，这些丝线代表因果，象征两个生命之间的联系，没有就说明不存在联系，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丝线越粗，说明关系越亲密。
　　这样粗的丝线，除了亲属或者伴侣，闻沧想不出第三种可能。
　　而乔慕肯定不是父神的亲属，那就只能是伴侣。
　　继续延伸，就是祂们这些子嗣名义上的母亲。
　　五根次之的丝线证明了闻沧的推测，这五根线里的其中一条刚好绑在祂的本体上。
　　年龄远比其他四个父神子嗣大的闻沧看到过许多的因果线，但从未发现有存在会和神有丝线缠绕。
　　神之间也不会有丝线连接，祂们不互相吞噬，就很不错了。
　　闻沧看了又看，没发现乔慕的特殊性。
　　顶多透过本质，祂看出这是个将自己伪装成类似羊怪、但实际上根本不属于怪物世界物种的人类。
　　“你的身后有很多丝线。”闻沧并未隐瞒，如实说道。
　　乔慕扯了下衣摆：“应该是衣服脱线了。”
　　他那身属于兽族的衣物溅满了附属的腥臭血液，不能穿了，而村子里的鱼人又大多贫穷，给他找来的能穿的衣物不仅粗糙，还打满了补丁
　　有勾连的丝线也很正常。
　　闻沧愣了下，然后点头，然后又摇头：“我的意思是，你是父神的伴侣，便也算是我的母亲。”
　　祂冲着乔慕微微颔首，唤了句：“母亲。”
　　乔慕：“……”
　　什么情况？
　　这只怪物看起来正经，莫非也有病？怎么动不动就喊别人妈？
　　乔慕艰难：“我不是你妈。”
　　可闻沧这个老古板像是听不到乔慕的否定，而是一板一眼：“眼下父神仍在沉睡，我作为父神的子嗣之一，应当在母亲来到我的领地时照顾母亲。”
　　祂握住乔慕的手腕，那张偏青涩的面孔波澜不惊，仿佛叫一个人类母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闻沧是邪神里的异类，祂行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不管别的存在如何，但必须要按照祂的行事来。
　　这在其他神明眼中，就是木讷无趣、循规蹈矩的老古板，完全是神明里的纪律委员。
　　在祂看来，乔慕既然和父神是恋人关系，那祂就该称呼其为母亲，然后替父神照顾好之所以不称呼母神，是因为乔慕此时还是人类，不是神明。
　　闻沧道：“母亲，跟我回阿特兰渊，我会在父神苏醒前照顾你。”
　　“能不能不要喊我母亲？”乔慕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眉眼满是烦躁。
　　闻沧是认死理的，但察觉到这个母亲脾气并不好后，不得已改口：“好的，小乔，但我仍然会按照对待母亲的方式对待你。”
　　乔慕心累：“你睡了多久？”
　　闻沧不明白人类为什么问，祂没迟疑：“几亿年前，醒了一次，然后睡到现在，应该有三亿多年。”
　　“怪不得，睡得脑子生锈了。”乔慕嘀咕一句。
　　闻沧当没听见，依旧握着母亲纤细的、蔓延蓝色血管的手腕：“我带你回阿特兰渊。”
　　看着闻沧那始终没动的好感度，乔慕叹气，拒绝了。
　　他指指水面：“我做了交易，需要帮上面的鱼人处理一些怪物。”
　　“之后才可以跟你回去。”
　　“好。”闻沧极快地瞥了眼棺材，眼眸里闪现一丝可惜。
　　至少短期内，祂无法睡觉了，可惜这个睡起来很舒服的棺材。
　　红瞳仔细注视乔慕，闻沧想，祂得照顾这个睡醒后多出来的母亲。
　　好在祂并不厌烦这个便宜母亲，甚至觉得，跟着母亲比起睡觉也差不了多少。
　　在湖边的老鱼头久久等不到乔慕的回来，急得差点要跳进去找乔慕。
　　可淡水对于它来说，是类似毒药的存在，没有海珠的话，不仅找不到乔慕，反而会被毒死。
　　这湖不通海，它不担忧乔慕拿到海珠就私自跑路，它怕的是海珠在爷爷的骨灰罐里待了太久，效果不行，导致乔慕被淹死。
　　在老鱼头忧心如焚时，乔慕破水而出，将滴水的发丝往后捋，五官越发有冲击性。
　　他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虽然在水里依旧可以呼吸和说话，但总觉得不如在陆地上舒适。
　　“小乔啊，我差点以为你没了！”老鱼头狂拍大腿。
　　乔慕将海珠收起来：“放心，我没事，海珠很好用。”
　　他看了看天色，居然快黑了，他意识到在湖底待了这么长时间，怪不得老鱼头急得快哭了。
　　“陷阱布置的怎么样了？”乔慕问。
　　老鱼头：“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会帮你控制住附属，你只要用钢叉弄死那些混蛋就行！”
　　“好。”乔慕接过老鱼头递来的干净毛巾搭在头上。
　　闻沧悄无声息地靠近，屈指将乔慕身上的水汽驱散。
　　乔慕擦头的动作一顿：“谢了？”
　　“不必客气，我说过，我会代替父神照顾你。”闻沧回答。
　　乔慕懒得和闻沧死磕什么父神母亲的事了，他在想，要是以长辈的身份，把闻沧的好感刷到九十以上，应该会少不少麻烦。
　　文字默默反抗：【可是主人，我是恋爱提示技能，不是长辈关怀技能。】
　　乔慕无视，他觉得他难得聪明一回，另辟蹊径，不能再被文字给带偏喽。
　　他“慈爱”地看向闻沧，夸赞：“好孩子。”
　　闻沧本就不小的瞳孔迅速扩散，蔓延整个眼眶，因为乔慕的赞扬而感到激烈的情绪。
　　莫名的情绪，闻沧努力分辨，是兴奋和愉悦？
　　祂不解，一口随意的夸赞，祂居然会兴奋？
　　乔慕失望，闻沧的好感度仍旧还是零。
　　他摸着下巴，莫非是慈父路线不行，得走严父那条路？
　　可他总不能跟他爸一样，抽出七匹狼腰带，揍闻沧一顿吧？
　　老鱼头打断乔慕天马行空的联想：“小乔，这是？”
　　乔慕从拒绝到接受：“这我儿子。”
　　闻沧没说话，也没点头，祂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沧也比乔慕高上不少，但五官并不成熟，老鱼头在短暂的惊诧后，就被乔慕糊弄了：“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挺像你的哈哈哈……”
　　乔慕转移话题：“你跟我说说那个贵族公子养的附庸有多少只？”
　　“三只。”闻沧抬头，告诉了乔慕。
　　老鱼头点头：“是的，不包括你昨天杀的那只，应该还有三只。”
　　“哎？你怎么知道的？”
　　闻沧简单道：“它们来了。”
　　巨大的海浪打在白色的沙滩上，又迅速退回，但沙滩上多了好几只怪物。
　　穿着华丽的年轻人形怪物看向村子的方向，冷哼：“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杀了我的一只附属！”


第32章 
　　“马伦少爷, 您何必因为那些低贱的怪物动怒？”外表阴柔、但双腿是类似水母触须的男人奉承青年。
　　马伦重重哼了一声：“它们杀死的附属是我最满意的，吃的最多，力量也最强！”
　　“灯塔, 你不要劝我, 我必须要狠狠折磨这些贱民！”马伦挨个踢剩下的三只附属，“你们还不快去把那些贱民给我弄死！”
　　“吼吼……吼吼……”皮糙肉厚的附属听从主人的命令, 朝村子的方向缓慢移动。
　　被唤作灯塔的水母怪则站在马伦的身后，它是马伦少爷的保镖。
　　同时, 在马伦少爷惹出事后负责收拾烂摊子, 当然，如果它解决不了，那就回去找海鳗公爵也就是马伦少爷的父亲。
　　马伦作为海鳗公爵的独子, 它的家族又曾是少数见过神明的代言者的阿特兰渊贵族, 权柄极盛。
　　只是让附属吃几个小岛上的村子，灯塔并不认为这有什么。
　　马伦又焦躁大叫：“你们能不能快点！”
　　那些附属只得努力加快步伐，但依旧缓慢, 它们点满了防御力，速度便是弱点。
　　过了一段时间, 灯塔适时发言：“少爷，您要去看看那些怪物的惨状吗？”
　　灯塔安慰着它的少爷, 并将下面的一根触须拟态成座椅。
　　“自然！”马伦坐了上去，它的衣服和鞋子都很贵，才不要沾染到陆地的泥土。
　　另一面, 乔慕拿起了钢叉，和几个不是特别老的鱼人守在村口。
　　老鱼头道：“这些附属虽然被神明赐福，但速度很慢，陷阱可以拖慢它们的速度, 利于我们逐个击破。”
　　乔慕问闻沧：“是你赐的福？”
　　自从被老鱼头询问后，怪物貌似就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除了乔慕，包括老鱼头在内的鱼人都忘记了闻沧的存在。
　　闻沧的眉眼带着点困倦，红眸没有焦距，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祂听到了人类的问话，开始回想，虽然睡觉的时间很多，但祂活了很久，记忆同样庞大繁杂。
　　“没有赐福。”闻沧回答，而且没有神会给什么存在赐福。
　　祂在海底行走时，遇到过附属的祖先，那时阿特兰渊没有建立起来，海底的怪物分布松散，邪神也才刚开始踏足这方土地。
　　闻沧耐心解释：“它们的祖先用床和我做了笔交易。”
　　当时还是底层食物链的附属阴差阳错召唤来闻沧，用一张舒适的床换取不被吃的命运。
　　这些怪物很幸运，如果召唤的是其他的神，看到那个精美但无用的床，估计会将床连同献祭的怪物一同毁灭。
　　它们唤来的偏偏是喜欢收集床来睡觉的闻沧，所以怪物对邪神的祭祀很顺利。
　　闻沧很满意那张床，于是慷慨地提高了它们血脉中的力量。
　　乔慕咋舌：“那床得多舒服啊！”
　　“你想要？”白发少年为难起来，“它已经被我睡坏了。”
　　本就是没有一点力量的器具，不是本体，仅仅闻沧投影的一个分身在上面躺了几天，就被腐蚀坏掉了
　　“要是母亲、小乔你想要，我还有其他很多个床让你选择。”感受乔慕的一记眼刀子，闻沧改口。
　　祂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会任由一个人类踩到自己头上，连威胁都算不上的眼神就能让祂处于弱势的地位。
　　闻沧姑且将其当做对父神的尊敬，毕竟是父神打上了标记的人类。
　　白色的睫毛遮住赤红的眼瞳，闻沧开始在自己开辟的虚空空间内挑选送人类的床。
　　乔慕不太理解邪神对床的喜欢，他的注意力被三头怪物吸引，怪物的个头没有昨天的大。
　　乔慕信心十足。
　　怪物的智力不高，在看到村口的鱼人后，硕大的嘴里流出垂涎的液体，又谨记主人的命令，想也不想就朝鱼人们奔来。
　　两只怪物掉进了鱼人们挖的坑，坑底被鱼人抹上了一种由沿海植物制成的粘合剂，黏力惊人，怪物想挣脱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剩下的一只怪物没有发现它的同族已经掉进坑洞，还在往村口冲。
　　它甚至不会看脚下有没有障碍物，一根拉直的绳子绊倒了它。
　　老鱼头大喊：“就是现在！”
　　五六个鱼人用绳子束缚住怪物，怪物愤怒地挣扎，这些老迈的鱼人哪里可以抗住，在即将被甩飞前，一根钢叉刺入怪物的眼睛。
　　一回生二回熟，乔慕这次等都不等，瞄准就刺入，紧接着往里搅动怪物的大脑。
　　水声噗呲，蓝色的血液飞溅，有一滴落到乔慕的眼下。
　　乔慕闭了闭眼，防止眼里也被弄到血，并没发现，那些飞溅的血除了第一滴，剩下的都被无形的力量遮挡。
　　“死了！死了！它真的死了！”老鲤热泪盈眶，“我孙子的仇报了！我能去见我孙子了！”
　　亲眼看到这些吞吃掉它们族人的怪物如何死亡和只见到怪物的尸体是两码事，前者无疑让这些陷入绝望的鱼人重燃希望。
　　“小乔，还有两只。”老鱼头那张松垮的鱼脸也难掩激动，但没有高兴太早，而是招呼乔慕去困住怪物的洞坑前。
　　乔慕冷静点头。
　　马伦和灯塔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最后一只怪物被钢叉捅死。
　　马伦立刻疯狂尖叫：“住手住手！你这只卑贱的怪物快给我住手！”
　　它也不顾华丽的贵族长袍是否会被泥土弄脏，从灯塔的触须椅子上跳下来，用手指着乔慕，气焰嚣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就敢杀我的附属！”
　　乔慕眼角的蓝血凝固，仿若一滴泪痣，让清丽的五官越发脱俗，很是漂亮。
　　马伦浑身都是二世祖气息，乔慕想到的是，貌似惹上麻烦了。
　　只是乔慕不怕，他现在身后有神，还是个喊他妈的神！
　　发现羊怪并不理他，马伦更气了，深感它贵族的脸面被丢在地上踩来踩去。
　　它气急败坏：“灯塔，给我把这些贱民通通弄死，为我的附属报仇！”
　　“遵命，少爷。”灯塔能够成为马伦身边唯一的保镖，实力不容小觑。
　　它冷冷环视一遍年老体衰的鱼人，最后落到外表出色的羊角兽人。
　　老鱼头这些鱼人敢拜托乔慕杀死附属，本就是报了必死的心。
　　附属死光，它们背后的贵族公子哥肯定会查看情况，剩下的鱼人也必定会被杀死。
　　可老鱼头没有想到这个贵族来的这么快，它边喊：“小乔，交易达成，你快走吧，我给你拖延时间。”
　　它拿着钢叉，袭击灯塔，反应过来的其他鱼人也纷纷上前拖延，以便乔慕可以走。
　　灯塔不耐地甩开纠缠上来的鱼人，它不仅要灭村，还要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兽族给灭口。
　　如果乔慕没有遇到闻沧，肯定会趁着这个时间逃走，他可打不过这只水母物，也不值得丢命。
　　可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闻沧的好感度跟冻住一样，始终是零，可祂既然说什么代替父神照顾他，那他遇到危险肯定得上吧？
　　乔慕仅仅知道闻沧口中大父神已经沉睡许久，大概率在他老死也不一定会醒过来。
　　利用就利用，乔慕也不打算解释他和闻沧的父神没关系，让闻沧这么一直误会下去也挺好。
　　乔慕连连后退，站在了闻沧的背后，喊了句：“闻沧。”
　　闻沧抬头，伸出手臂，将弱小的人类挡在身后，不是很自然地开口：“小乔，不用怕。”
　　灯塔本想先将乔慕拽过来，任少爷处置，却没想到，那羊怪的身前突然多了一个影子。
　　它看出来乔慕不过一个孱弱的畸形兽族，却看不透黑发红瞳的少年。
　　一种透骨的冰冷和恐惧油然而生，灯塔忌惮又不得不恭敬道：“阁下，您身后的羊怪得罪的可是阿特兰渊海鳗公爵的独子。”
　　“如果您能叫出羊怪，我可以在海鳗公爵大人的面前为您说几句……啊！”
　　灯塔的话都没说完，惨叫从口腔挤出，它的整具身体迅速收缩。
　　所有的水分都从灯塔的身体内脱离，皮肤、内脏以及血液中的水成分流失，长相不错的怪物迅速变成木乃伊。
　　失去水分、干巴扭曲的皮肤贴在松脆的骨头上，灯塔连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迅速变成了怪物干。
　　马伦势单力薄，它一边骂灯塔没用，一边开始害怕，但依旧猖狂，不住威胁：“我父亲可是公爵，你们怎么敢！”
　　一秒后，马伦也变成了新鲜的鱼干。
　　除了那些躺在地上昏迷的鱼人外，就只剩下还清醒的乔慕。
　　他不止一次地惊讶神明的力量，而且这些神明的力量不过冰山一角。
　　乔慕遇到的是远超于人类认知的存在，它们能超越时间、操纵空间，仅仅一瞥，就会杀死一群怪物。
　　比起那些死得连个渣都不剩的怪物，马伦和灯塔死得还算是体面。
　　闻沧转身，没有任何情绪的红瞳扫到乔慕的眼角。
　　怪物的瞳孔微微扩张，祂低头，抬起骨架关节宽大的手，手指间黏膜连接，不存在指纹的指腹按在人类的眼角。
　　乔慕没来得及后退。
　　指腹光滑，泛着潮气，触感更像是海洋生物的表皮，就是没有腥味。
　　他愣愣看向非人的少年。
　　明明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将那点血液隔空消散，但闻沧更想亲自擦掉。
　　闻沧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怪物不会委屈自己。
　　蓝色的血滴消失，露出下方冷白的颜色，却很快因为擦拭的力量而泛起一点红。
　　有点……好看？闻沧找到这个词语来形容，祂之前没用过这个形容词。
　　闻沧看得出神，手指没从乔慕的眼角离开，而是往上，摸到人类的眼睫毛。
　　祂还在湖底棺材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乔慕的眼睫毛。
　　当时人类的脸贴近在水晶棺材的外面，眼睛往里看，长卷的浓密睫毛就在水晶上扇动。
　　现在一摸，果然如同祂想象中那样的轻软。
　　【主人～我就说怎么会有亲情！这天底下可没有继子会摸后妈！】
　　乔慕被摸得莫名其妙，又因为文字而有些恼怒，瞪着闻沧：“你摸什么摸？”
　　闻沧缓缓眨眼：“你的睫毛。”
　　由于闻沧的好感度依旧是零，乔慕没敢像对待其他神明那样，一巴掌打开，只能挡下闻沧的手。
　　他维持身为便宜妈的长辈姿态：“儿子不能够随便摸妈妈。”
　　“你说的不对。”闻沧纠正，我见过抹香鲸哺乳子女。”
　　怪物的眼神自然而然看向乔慕的胸部，眸光微闪。
　　乔慕睁大眼睛，怒斥：“逆子！后妈没有！”
　　“不对，男的也没有！”
　　闻沧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乔慕没穿上衣、白色汁水溢出的样子。
　　怪物饥渴地捏了捏手，收缩的尖牙伸长几毫米，抵在了唇边。
　　乔慕被弄了个大红脸，如果不是要面子，他就要挡胸了。
　　他咬牙，果然，这些邪神没有一个好的！怪物下一秒还在喊他母亲，后一秒就摸他还想喝奶。
　　神经，全都是神经！乔慕越来越想回家！
　　闻沧像没事人一样，对乔慕不冷不淡：“母亲，请随我回阿特兰渊。”
　　他伸出手，让乔慕搭在上面。
　　乔慕不想碰，他拿着海珠：“我有这个。”
　　“母亲，只用海珠的话，从这里游到阿特兰渊需要至少两天。”
　　乔慕坚决不肯：“那就游。”
　　闻沧的语气温柔了点，哄着人类：“母亲，乖一点，不然父神知道了会责怪我的。”
　　乔慕：“……”鬼知道你那个父神在哪睡大觉呢！
　　在闻沧的再三劝哄下，乔慕捏着鼻子握住闻沧的手。
　　在消失前，他最后看了眼昏迷的鱼人，随即，温暖的水流将他包裹。
　　“唔！”
　　失重感传来，乔慕刚稳定好身形，胸口传来异样，他不由轻呼。
　　不疼，就是被小小地揪了下，有点痒。
　　乔慕谴责看向闻沧：“你在干嘛？”
　　闻沧的瞳孔清澈：“母亲，我做了什么吗？”
　　如果不是闻沧做的，乔慕自己就是狗！
　　乔慕骂道：“狗东西。”一只看着古板结果是只不知臊不知羞的狗东西！
　　闻沧没有那种动手动脚被拆穿的羞耻，泰然自若，好像真的不是自己做的。
　　祂不过摸摸继母而已，父神还在长眠，力量是最薄弱的时候。
　　祂哪怕对乔慕做更严重的事，父神也不会知道。
　　闻沧握着乔慕的手，往自己这里拉了拉：“那里有块岩石，母亲小心。”
　　吃亏没有证据，乔慕只能咬牙憋着：“说了别叫我妈！”
　　“好的，小乔。”闻沧情绪极其稳定，乔慕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里居然没有水？”海底的城市没有水，而好似是被某种罩子隔开了海水，古老神秘的哥特式风格建筑群就坐落在其中。
　　乔慕站在最大的建筑脚下，猝不及防地，耳朵被捂住。
　　他掀起眼皮，没拒绝，因为眼前建筑中的钟被敲响了。
　　大钟的声音应该很宽宏，离它越近估计耳朵越受罪。
　　被闻沧细心捂住耳朵的乔慕没有听见一点声音，没受到伤害。
　　钟有规律的摆动，这栋沉眠的高楼完全复苏，关闭已久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小乔，可以进去了。”闻沧放下手，贴近乔慕的耳朵。
　　黏稠的感觉在耳边堆积，乔慕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他被闻沧拉着往里走，房间内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是过了很久的样子。
　　在乔慕观察四周时，闻沧摸了摸乔慕的耳垂：“母亲，你这里很软。”
　　乔慕瞪祂。
　　“别生气。”怪物捏捏乔慕的脸，严肃：“我在代替父神给你检查身体。”
　　乔慕冷笑：“随便你怎么说，我第一次见有人检查身体要摸耳垂的。”
　　闻沧继续认真道：“万一这里生病了呢？”
　　乔慕呵呵。
　　闻沧又点点乔慕淡粉色的薄唇：“母亲，你这里也软。”
　　乔慕张嘴要咬，却晚了一步，闻沧已经摸到了乔慕的肚子。
　　闻沧抿唇，揉了揉人类干瘪的肚子：“母亲，你很久没进食了。”
　　乔慕死鱼眼：“哦。”
　　闻沧询问：“上次什么时候吃的？”
　　“上次吃饭，大概是上次的事情了。”乔慕敷衍回答，他被摸得完全脱敏。
　　大男人摸一摸，掉不了肉，不碍事。
　　但看看闻沧头顶那一点都不涨的好感度，乔慕觉得被摸得不值。
　　闻沧太小气了。
　　小气的怪物传音给了城堡附近的四个贵族建筑，要他们在十分钟内带来人类适合吃的食物。
　　顿了顿，闻沧又把人类的尺寸告诉贵族们，不用祂详细说，贵族就会带来最好材质的衣物。
　　乔慕歪斜靠在真皮沙发上，因为一天多没吃饭，再加上杀了三只附属怪物，确实有些累。
　　闻沧不再动手动脚，他的眼皮变得沉重，汹涌的睡意如潮水般不断涌上来。
　　在乔慕滑落下来前，他被闻沧稳稳接住，就算是少年模样的神，也比乔慕要高要壮。
　　闻沧看不出喜怒，又戳了戳乔慕的脸颊，也很软。
　　父神是从哪找来的这么软的人类，不，也不是全都是软的。
　　脾气太硬，和乔慕相处完全不能硬碰硬，最好顺着。
　　闻沧笑了声：“父神要死了，你大概永远都见不到父神了。”
　　乔慕无知无觉，呼吸均匀。
　　闻沧呼出一口带着水汽的雾，在祂不想人类醒来时，乔慕是不会醒过来的。
　　看了眼乔慕那粗糙带补丁的衣服，闻沧想解开，犹豫一瞬，还是作罢。
　　祂不确定人类醒过来后会不会因为这个，从而气到和祂打起来。
　　最终，怪物将视线放在乔慕的脚上。
　　贫穷的鱼人村没有硬化路面，那双同样属于鱼人村的破旧鞋子沾满泥土。
　　四位贵族赶来时，门户大开，它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蹲着、给兽族脱鞋的闻沧。


第33章 
　　脱掉脏污的鞋子, 人类的脚也不算干净，沾染了因为鞋子缝隙而钻进去的沙粒
　　乔慕的脚并没有多精致，他做过许多的体力活, 茧子不止长在手掌和指腹, 脚底有层不算厚的茧。
　　但他本人肤色极白，加上脚骨规整未发生变形, 所以双脚的观赏性不算太低。
　　脚底微红，脚背也泛着因为鞋子磨损而导致的红色。
　　一汪清水悄然出现, 包裹人类的脚, 轻易便将杂质去除，白皙和红相互衬托，清晰的血管蔓延在脚背上, 十足的吸引正扶着这双脚的怪物。
　　怪物没有特殊的癖好, 同族曾评价祂不像神，反而像某些种族的苦行僧，总是给自己加上某种莫名的枷锁。
　　可如今, 闻沧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没有特殊的癖好, 不是只有睡觉一个爱好。
　　祂肃穆板正的外表下，也产生了某种欲, 那是祂始终隐藏的另外一面。
　　从前祂不知道，在棺材里苏醒，撞上棺材外乔慕贴着水晶的面孔时, 另外一面完全暴露。
　　奇怪的感觉，闻沧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的产生难以形容的欲望。
　　乔慕只是一个人类，寿命不过几十年，脾气也不好, 生起气来不管不顾，连神都不放在眼里。
　　闻沧叹息，虽然知道不可能，但祂对乔慕，有种特别的熟悉感。
　　在见到乔慕的那瞬间，懒洋洋的本体变得活跃激动，如同祂终于等到了祂等着的存在。
　　但这怎么可能呢，闻沧从未见过乔慕，乔慕的身上甚至有父神的一丝气息。
　　闻沧保持着正经的样子，做的不正经的事，想摸遍乔慕，想咬乔慕，想……
　　闻沧擦干净乔慕的双腿，盯着突出的脚踝和周围的蓝紫色血管，想握着乔慕的脚踝，吸吮小腿的血液。
　　乔慕的味道，必定很甘美。
　　喉结滚动，闻沧闭上红瞳，抑制住这种渴求。
　　闻沧没再给乔慕穿鞋，而是将其拦腰抱起，瞥了眼跪着不敢抬头的阿特兰贵族，然后一个闪身。
　　再出现时，乔慕已经被闻沧放到卧室中，床是祂特地从一众收藏中找出来的。
　　闻沧更多时候喜欢自己动手，那床上的用品是祂亲手铺盖并整理的。
　　祂坐在乔慕原先的位置上，感受到人类残留的温度，心情不差。
　　阿特兰渊有四位贵族，是闻沧当初以神使的身份随手指出来的，以种族命名，让祂们管理祂开辟出的领地。
　　像这样的地方，每只父神的子嗣在不同位面的宇宙和星球都有许多。
　　祂们这五位子嗣性格迥异、爱好不同，但有唯一的共同点，每发现一个位面，就在每个有文明的星球上划分属于各自的势力。
　　就连闻沧这么懒的存在，对这些也有着过于偏执的追求，就好似不断在寻找和等待。
　　但闻沧懒得深入探寻，也只有洛厄尔觉得祂们这种追求不对劲，一边克制不住本能，一边寻找原因。
　　阿特兰渊的建立还是亿年前的事了，最初的四个公爵不断繁衍传位，到现在依旧是阿特兰渊仅次于神明和神使的势力，相互制衡，且顾忌神的存在，不敢造次。
　　海鳗公爵这些年隐隐数其他三位大贵族的领头羊，因此理所当然地率先讲话。
　　在刚入发现神使居然在给一只兽族洗脚时，公爵还以为自己的眼睛瞎了。
　　它反应很快，下一刻就和其他同样看到这副场景的贵族跪下低头闭眼，恨不得眼睛是真的瞎了。
　　神使不介意它们看，但它们更不敢看，指不定哪天这位以一己之力建立起繁荣广阔的阿特兰渊的神使看它们不顺眼，动动手指杀掉它们，再随便指其他怪物变成贵族。
　　祖先的记载就是这样的，神使漫不经心地扫了怪物们一眼，指出四只还能看下去的深海怪物管理阿特兰渊。
　　海鳗公爵瑟瑟发抖，忧心自己的小命，也忧心好几天没回来的独子马伦。
　　按照往常来说，马伦带着附属去猎食，基本都是一周回来一次，但今天是第七天，它却迟迟没有归来……
　　海鳗公爵有不好的预感，然而现在它顾不得这些，因为神使抱着那只兽族短暂消失一瞬后，再度出现。
　　这是讨好和交谈的合适时机，海鳗公爵立刻谦卑恭敬：“阁下，吾等恭迎您的回归，您传音的食物、衣物等，都已准备齐全。”
　　闻沧微不可见地点头：“先保温。”
　　“是，阁下！”怪物们纷纷附和。
　　祂漠然：“谁是海鳗？”
　　海鳗公爵连忙应声：“回阁下，是我。”
　　它的腰弯得更低，华丽的衣袍掉在地上形成褶皱，可本体类似海鳗的怪物根本不敢将衣袍撩起。
　　现场鸦雀无声，怪物们连用腮过滤空气都不敢，它们低着头，感受着来自这位记载中的神使的威严和恐惧。
　　闻沧不过多废话，弹弹手指，将这只怪物甩走，然后吩咐：“你们换只怪物。”
　　“谨遵您的一切命令！”
　　贵族不知道海鳗是如何惹怒了这位阁下，但都知道，海鳗这一家是完蛋了。
　　它们虽然保持着基本的和谐，但内里的争斗倾轧、阴谋诡计一个不少，如今海鳗失势，下场不会多好。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空了的第四位公爵的人选，睡推荐的怪物上位，就意味着自己的势力壮大！
　　闻沧懒得看这学怪物过家家，直接赶走，然后迫不及待地上楼。
　　想必，弱小的母亲一个人睡觉，会很怕，父神的子嗣理应代替父神关心母亲。
　　所以乔慕睡醒的时候，他没睡在床上，而是趴在怪物的身上。
　　长着一张少年面孔的老怪物抱着乔慕的腰，另一只手缠绕乔慕的浅色发丝，嘴唇轻启：“母亲，你醒了，我照顾你换衣。”
　　这话很正常，前提是乔慕真是闻沧的老母亲，因为丧失行走能力而不得不被好大儿照顾。
　　但乔慕只是个和闻沧没有血缘关系、甚至不是同一个种族的人类。
　　而且这个姿势，也不对吧！
　　文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亲爱的主人，你可以死了亲情攻略的这份心了！】
　　乔慕似乎可以看到技能叉腰得意大笑的样子。
　　他脸色发黑：“松开我！”
　　闻沧坐起来，搂住乔慕将其埋入发达的胸肌中，摸了摸乔慕的胃。
　　他似乎是愧疚地说：“昨日你睡着了，但又没吃东西。”
　　“我只好喂你……吃了点我。”
　　虽然长相偏幼，但怪物的身材一点都不幼，乔慕的嘴印在轮廓清明的肌肉线条上，一呼吸，全是雄性的荷尔蒙。
　　乔慕大脑一片空白，不是，闻沧说的是人话吗？
　　而闻沧的反应让他更加绷不住。
　　闻沧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想到乔慕的胃袋里有一块祂，他就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
　　乔慕吃了祂，用祂填饱肚子，祂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一块还残留着祂一点感知和力量的本体投影，被胃液一点点消化，化作能量，流经乔慕的四肢。
　　闻沧呼吸急促且粗重，俊脸扬起激动的潮红，目光痴迷。
　　乔慕埋在怪物的胸膛，抬手狠狠砸了闻沧一拳，感受到大腿的炙热，他不敢再动。
　　穿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最后一步基本都做了个大概，乔慕头次有了失身的危机感。
　　尽管闻沧没有脱他的衣服，没有亲吻他，也没有饥渴地轻咬大腿内侧的红痣，但乔慕就有种……屁股幻痛的错觉。
　　乔慕感受到了闻沧的硬，只吃软的他不得不吃一次硬，他不敢动。
　　又觉得自己憋屈，乔慕嘴巴不饶人，骂了句：“逆子！”
　　闻沧笑出声，犬齿稍长，抵在嘴唇上。
　　祂唤着乔慕：“母亲，我需要你的帮助。”
　　怪物离乔慕更近了，崽乔慕轻微的缠斗颤抖中，吻上人类的侧脸。
　　声音沙哑，催促乔慕：“母亲，帮帮我。”
　　乔慕：“……”
　　他装作听不见，闭上眼当一具死掉的尸体。
　　然而闻沧可不像其他怪物那么好打发或者忽悠，按照人类的话形容，祂是有点强制爱在身上的。
　　乔慕倒是不知道这个形容，他只知道，这只怪物是最可恶的！比当初把他当祭品的狗头人还要可恶！
　　闻沧摸索到乔慕的裤子，没用力气，裤子的弹性消失，松垮地挂在乔慕的裤腿上。
　　乔慕遇到了克制他的天敌，他屈辱地拽住裤子，不让它随便掉下来，声音小小的：“别，我帮！”
　　……
　　在手麻到没有知觉，又过了许久后，才让怪物稍微满意了一点。
　　闻沧这具怪物壳子是按照海底某个早已灭绝的、以血液为食物的怪物捏出来的。
　　祂平时不需要进食，不过乔慕却在刺激这具躯壳的食欲。
　　红瞳始终注视乔慕，在人类因为祂的威胁而不得不照做时，愤恨咬着淡粉的唇。
　　犬齿伸长，抬起乔慕的下巴，代替乔慕，咬住了嘴巴。
　　闻沧没有经验，只局限在含着果冻似的嘴唇吮吸，花怪然后犬齿刺破，汲取了一小口新鲜的血液。
　　怪物舒服地眯起眼眸。
　　乔慕并不会疼，反而会因为犬齿分泌出的液体而感到舒服。
　　尽管如此，闻沧没有尽情进食，而是在吃到一小滴血液后将牙齿拔出来，柔软的舌头慢慢舔舐伤口。
　　乔慕的嘴被闻沧咬得红肿，回过神，就报复性地将手上的脏全部抹在闻沧的衣服上。
　　他哼气：“可以了吧？”
　　闻沧蹭蹭乔慕的脖颈，夸赞：“母亲好棒！”
　　乔慕恼羞成怒：“不要那么喊我！”
　　这只会让他有种异样的羞耻！
　　“那喊什么？妈妈吗？”闻沧一边喊乔慕，一边和人类亲密交缠脖颈。
　　乔慕很想给犯贱的闻沧一巴掌。
　　闻沧眷恋地贴靠乔慕，瞳孔澄净，如果不是乔慕还趴在闻沧的身上，闻沧真的很像亲近母亲的孩子。
　　祂服软：“好吧小乔，我会喊你小乔。”
　　乔慕被怪物的发丝弄的很痒，他皱起眉，逐渐变得不耐烦。
　　在彻底暴躁前，闻沧及时退出，将还揪着松裤头的乔慕放在床边。
　　闻沧拿来一套那些贵族献上来的衣服，乔慕握紧了裤子，脸很红，是被气的：“你能不能穿件衣服？”
　　光天化日之下，这也忒不要脸了！
　　闻沧伸手解乔慕的扣子，微笑：“我觉得我应该先给小乔穿衣服。”
　　在乔慕爆发前，怪物迅速改口：“那小乔，你自己穿？”
　　乔慕夺过衣服，闻沧也识相地离开，在开门前一瞬，祂的身上多了完整的衣物。
　　等乔慕出来，闻沧将丰盛的饭菜摆在乔慕的面前。
　　这些自然不是昨天的，而是城堡厨师早上掐着点做好的。
　　这个厨师学到的人类菜谱是东方菜，蟹馅的小笼包是皮薄肉多的，肠粉上撒着一层肉末和酱汁，油条炸得金黄，加了白糖的豆浆醇厚……
　　菜很多，豆腐脑都分了咸和甜两种。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厨师做的太多了，以至于乔慕吃到了撑，他打了个饱嗝，点评闻沧：“黑心资本家，你应该被挂在路灯上。”
　　做这么多，厨师指不定要几点起床，可能根本没有睡。
　　闻沧很容易就猜到了乔慕的话是什么意思，祂慢悠悠地道：“厨师是八爪鱼。”
　　八爪鱼啊，那没事了，乔慕一口一个小笼包，又喝了口甜豆浆。
　　乔慕看了眼闻沧头顶的好感度，然后心情急转直下：“你，黑心资本家！必须挂路灯！”
　　他费时费手，还被咬破嘴唇，闻沧的好感度居然一点都没涨？
　　这怪物怎么这么抠？！乔慕不敢置信，食不知味，啃完半根油条泄愤。
　　闻沧这次就猜不到乔慕的心思了，祂无奈地看向乔慕，问：“小乔，为什么生气？”
　　乔慕吃饱了，纵然他不想浪费，但食物太多，祂的胃空间有限。
　　他没回答闻沧的问话，而是冷漠站起身，往外面走，心里把闻沧骂了个遍。
　　文字也很疑惑：【不太对劲啊，我主人都这么做了，怎么会一点好感度都不涨？】
　　乔慕戳戳眼角浮现的文字：“是不是你坏掉了？”
　　【绝对不可能，就算主人你被X坏我都不会坏掉的！】文字简单粗暴。
　　乔慕绝望闭眼，爱谁坏谁坏吧，这黄技能他是一天都用不下去了！
　　“小乔。”闻沧匆匆过来，看到仿佛受到沉重打击的乔慕，将其抱起来。
　　手指摸着乔慕的骨节，检查乔慕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是缓慢变强、更加适应这个世界。
　　想了想，闻沧在乔慕瞪大的眼眸中，切掉了左手的小拇指。
　　没有出血，小拇指在脱离闻沧的躯壳后，变成一滩悬浮的黑色液体。
　　新的手指补怪物手指残缺的手，闻沧一点都不疼似的，跟乔慕道：“吃掉我，小乔。”
　　乔慕抗拒：“你早上说我吃了你，不会就是这玩意吧？”
　　在乔慕张嘴时，液体顺着口腔和食道，等待被乔慕消化。
　　乔慕捂住嘴。
　　“这只是我本体分身的投影，不会对你有害。”闻沧低头，在乔慕捂嘴的手背，“会让你更加健康和强大。”
　　这是闻沧本体的特殊所在，别的同族包括阿兹加尔都是没有的。
　　怪物感到餍足：“母亲，你又吃了一部分我。”
　　“我很开心……我想把所有的我都喂给你！”
　　乔慕摆手：“大可不必！”
　　他看看闻沧头顶的零好感度，又看看癫狂的怪物，只觉得闻沧是喜欢把自己喂陌生人的大变太！
　　比汪汪叫、满脑子黄色废料的阿兹加尔还要变太！
　　零好感度，可不就是对待尚未谋面的陌生人嘛！
　　闻沧没想到，乔慕来阿特兰渊的第二天，在看不到刷闻沧好感度的机会后，开始计划溜走。
　　只是乔慕还没找到机会。


第34章 
　　“母亲, 在想什么？”怪物挑起人类的下巴，俯下腰，凑近观察他的眼睛。
　　乔慕有一双非常漂亮的丹凤眼, 眼瞳是祖传的浅褐色, 不容易隐藏主人的情绪。
　　闻沧一下子辨别出乔慕的走神，猩红却平静的眼眸和乔慕对视。
　　这只怪物分明刚才还在癫狂呢喃、痴迷无比, 现在却又是一位极为孝顺的继子模样。
　　古板的继子垂下白色的发丝，关心地询问：“母亲是有感觉到不适吗？”
　　乔慕摇头, 距离太近, 他不敢直视闻沧的双眸，那里是迥异的疯狂和冷静。
　　他搭在闻沧的胸膛上，往后推怪物。
　　怪物穿的衣物飘逸但规整, 相对青涩的俊美脸庞和有力的身躯倒也算得上和谐。
　　闻沧这次乖乖顺着人类的心, 和乔慕保持在相对安全的交际距离内。
　　乔慕心里藏不住事，更喜欢有什么就说什么，他看了眼怪物, 问了句：“你是有……双重人格吗？”
　　闻沧失笑：“小乔为什么会问这个？”
　　“你不觉得你有病吗？”乔慕保证自己没一点嘲讽心思，而是正常的询问。
　　怪物也不生气, 祂认真道：“当然没有，但是……遇到小乔, 总有只癫狂的怪物想要从这里挣脱出来，吃掉小乔。”
　　怪物点点祂的心脏位置。
　　“这还怪我了？”乔慕转头。
　　“我怎么敢呢？”闻沧用那张少年面孔近乎宠溺宽容地说，令乔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怪物活久了, 总会有一些疯。”闻沧神色如常，嘴角拉直，“这很正常，还请母亲原谅。”
　　然而这并不正常。
　　可能闻沧是父神第一只“孕育”出来的神祇, 和父神一同生活过。
　　祂亲眼看到父神逐渐疯狂和虚弱，却还在等待着什么，寻找着什么。
　　这导致闻沧不断以父神当做反面例子警戒自己，但同时，祂不断被影响。
　　说实话，闻沧确实有病。
　　闻沧眼神微动，并未和乔慕说这些。
　　祂往前两步，想攥住乔慕的手腕，在纤细的血管上亲吻。
　　乔慕却抖抖身体，恶寒地后退，没发现他即将跌下陡峭的台阶。
　　闻沧拉住乔慕，将其拽离台阶：“小心。”
　　城堡的台阶很高，乔慕这种脆皮人类要摔下去，估计会骨折。
　　“只是想亲近母亲一下。”闻沧这么说，你不必害怕。
　　乔慕的手被动抬起，湿冷的东西舔舐手腕的血管，舌尖上的细胞感受到冷白皮肤下血液的流动。
　　乔慕颤了颤，冷脸：“舔好了吗？”
　　他对闻沧的舌头很熟悉，怪物的舌头与其说是肉，更像是液体凝聚起来的东西。
　　湿冷，没有突起或倒刺，平滑柔软，但舔舐在皮肤上，会有截然不同的新奇感受。
　　像是被水包裹，有生命力的水无形之中操纵着乔慕的欢愉。
　　它侵略一切，包括腿内侧连乔慕本人都很难发现的红痣，以及更进一步的私密地方。
　　乔慕没多少经验，这导致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因为这些怪物或直白或偷偷的亲密和服务，而逐渐乐在其中。
　　红润的舌尖贴上乔慕的手，乔慕的体温本能升高，腿根传来空虚。
　　察觉到人类的异样，怪物蠢蠢欲动，低声询问：“天要黑了，母亲要去睡觉吗？”
　　乔慕望望外面的大好晴天，这个时间点可是早上，闻沧是在睁眼说瞎话吧！
　　这座城市依靠神明赐福，享有和陆地上一切生物都可以拥有的阳光和相同的作息。
　　在转眼间，乌云覆日，雷声鸣鸣，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
　　乔慕说到底也是个劣根性极重的人类，他不许阿兹加尔用情欲控制他，但他自愿又是另外一件事。
　　尽管这些怪物未曾深入，实际上乔慕已经被开发了一小半。
　　乔慕不记得自己点没点头，但是再看到光亮时，是卧室内正散发着偏弱光线的灯。
　　乔慕轻咳几声：“你不是说，要替你父神照顾我吗？”
　　“我正在替父神照顾你。”怪物扒开乔慕的睡裤，说道。
　　乔慕捂着最后一层布料：“这就是你的照顾？”
　　好大儿亲昵地低头：“父神很难苏醒了，我不想母亲因为父神忧心，更不想母亲孤单一人。”
　　怪物的牙齿刺入乔慕的脚踝，在乔慕舒服的轻哼中，慢慢舔舐渗出的血液。
　　“我见过一个怪物种族，它们的习俗是父死子继。”怪物含糊道……
　　闻沧很过分，但由于乔慕的抵触，祂止步在舔舐的程度。
　　利用有限的条件，怪物把名义上的后妈服侍得舒舒服服。
　　事后，乔慕状若无事，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花：“这个时间，很适合来根烟。”
　　闻沧吻掉乔慕手指上的泪液，不赞同道：“对身体有害，小乔，不可以。”
　　“我就是说说。”乔慕揉揉泛着红的耳朵。
　　怪物亲昵地舔舐乔慕的脖颈：“我再帮帮妈妈好不好？”
　　乔慕扯住闻沧的衣领，自上而下俯视怪物，上挑的眼尾勾着片红云，眉却皱起：“你的好感，怎么还不涨？”
　　就只差打本垒了，但闻沧的好感度依旧是零。
　　乔慕真的要气笑了，心道这只怪物真是小气得没边了，都互相帮助过了，哪怕只是单纯的床伴，也应该有点好感吧？
　　是的，乔慕把自己和闻沧的关系定义为了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床伴。
　　乔慕感情不算淡薄，但对于这些怪物也挺渣，闻沧这还算是关系较为亲近的，毕竟其他三个在他眼里就是房东一号、房东二号和房东三号。
　　闻沧抱住乔慕的腰，咬住人类的嘴，他无师自通，算是学会了深吻的流程。
　　祂侵入乔慕的口腔，口齿不清：“爱小乔……”
　　然而怪物头顶的好感的依旧是零，乔慕冷哼，怪物的嘴，骗人的嘴！
　　乔慕自己舒服了，就毫不留情地把怪物扔掉，自己去洗澡。
　　对于一点好感度都涨不上去的怪物，乔慕态度差得不行。
　　闻沧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没有东西，但小乔总在频繁看这里，且每次看完后，情绪都会有明显的跌落。
　　还有东西，是祂看不到的吗？闻沧在想，要不要把洛厄尔喊过来，本体就是眼睛的怪物无疑比祂更擅长查看……
　　等乔慕擦干后走出来，床上的闻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滩果冻状的黑色液体。
　　液体很干净，除了不详的颜色，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触手、眼睛、肉块等，卖相比其他怪物要好上一些。
　　乔慕伸出手指，戳了戳这摊液体。
　　液体懒洋洋地动了动，然后伸出两只液体的触角，将人类拉入。
　　乔慕被黑色的液体包裹，闻沧也终于包裹住乔慕。
　　在乔慕惊慌前，怪物像婴儿的摇篮般左右晃动，舒适和温暖浸染乔慕。
　　乔慕发泄了两三次，本就疲累，在知道闻沧不会伤害他后顺势闭眼休息。
　　闻沧也含着祂从父神那里偷过来的母亲，陷入沉睡。
　　祂本就喜欢睡觉，如今能够和小乔一起睡，更加满足。
　　乔慕醒过来的时候，闻沧还在睡，但有一部分清醒的意识用来照看乔慕。
　　他从液体中爬出来，怪物想挽留他，伸出几支黑色液体触角。
　　乔慕谁也不偏袒，平等地给了每支触角一个巴掌，被打歪的触角并非闻沧的本体意识，沮丧又失落地回归本体。
　　触角一起小声哭唧唧，连大声都不敢。
　　液体攒动，在阻拦乔慕爬出来的时候，同样被赏给一巴掌，怪物顿时老实。
　　乔慕不爱睡觉，能睡这么久，还是因为闻沧的缘故。
　　“出去转转。”乔慕又给了闻沧一掌。
　　乔慕越看闻沧越不顺眼，尤其是祂还头顶零好感度的透明大爱心。
　　他哼了声，换上衣服往外走。
　　怪物动了动，因为失去人类而不安地蜷缩，最终又因为人类流下来的好闻气味而没有醒过来。
　　闻沧不在，但那些被各贵族送过来的怪物仆从依旧训练有素，在看到乔慕的一刻开始准备食物。
　　乔慕看了眼钟表，发现自己足足睡了两天，但可能是沉浸在怪物体内，所以并没有饥饿的感觉。
　　“大人，您今天中午想吃什么？”长着两只蟹钳的怪物送上菜单。
　　乔慕摇头：“不吃，不用做饭。”
　　深海蟹怪惶恐：“大人，等阁下醒来知晓，我会被做成蒸蟹的！”
　　前些天就是个例子，那只在阿特兰渊搅风搅雨的大怪物海鳗公爵，传言就是得罪了这位羊角青年，所以不仅被剥夺爵位，全家还被做成了海鱼大宴。
　　炒炸蒸煮等方法都用上了，当时现场的人口水都流了下来，当真恐怖至极！
　　“放心，不会的。”乔慕看向被吓得蟹钳都快到掉下来的蟹怪。
　　他看了眼这勤勤恳恳的打工人，升起一丝同病相怜感。
　　在出门的时候，让这只蟹怪跟自己一起。
　　乔慕看似逛街，实则是在寻找逃走的方法和路径。
　　对自己非常自信的技能发誓它不会坏掉，所以他们认定那这就是闻沧的原因了。
　　既然好感度刷不上去，那就走，根据洛厄尔的书籍记载，还有一位神明。
　　也许集齐四位邪神的好感度，也可以回家？乔慕只能这样期盼。
　　乔慕注意到格外特闹的一家店。
　　“大人，这是四年一次的拍卖会，会有很多东西在上面。”蟹怪那椭圆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像做贼那般，偷偷和乔慕道，“有时候还会拍卖特别稀奇的物件！”
　　乔慕兴趣不大，点点头，就将目光移到别处，他又没钱，也没拍卖会的邀请函，还不如寻找逃跑路径来得朴实无华。
　　“大人，好久不见！”中年男人走过来，谄媚地给乔慕行礼。
　　他的头顶没有头发，中心生长出一条不长的粉色肉条，肉条尾端是一个小灯，随着怪物的动作左晃右晃。
　　乔慕茫然：“你是？”
　　“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小灯啊！”
　　蟹怪的用处就出来了，它告诉乔慕：“这位是海灯公爵。”
　　乔慕还是不记得他见过这位什么公爵，但这名字……也太贴地气了！
　　乔慕擒起一丝微笑，那是他克制过后的笑容，就算他情商再低，也知道不能嘲笑别人。
　　“原来是你啊。”乔慕敷衍两句，就打算转身离开。
　　海灯公爵连忙凑过来：“大人，您先别走，您是想参加这拍卖会吗？要不您跟我一起！”
　　“您看上什么，就买！咱虽然实力不行，但就是有钱！”
　　海灯公爵尽力展现自己的讨好，这位虽然不是海洋怪物，但就凭着那天它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就值得它不顾身份低头哈腰。
　　老祖宗书里记载的神使突然回到城堡，信奉神明的公爵哪里敢怠慢，匆匆完成神使的要求就来求见神使。
　　却没想到，那高高在上的神使姿态卑微，单膝跪在地上给眼前这只兽族脱鞋洗脚。
　　那场面太过震撼，海灯公爵永远忘不了，不仅如此，它还要学着祖先记载，传给后代。
　　海鳗公爵被抄家做成大餐的教训不能再重复发生在它的后代上！
　　不仅海灯公爵，其他两位公爵也同样如此，连赶着献殷勤，纷纷要乔慕和它们一起进拍卖会。
　　在拍卖会门口，三位位高权重的公爵不顾脸面，彼此厮打在一起。
　　乔慕：“……”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接近他，那是一个脸上长着淡黄鳞片的青年怪物。
　　它的穿着同样华丽，但比其他三位公爵要清雅一些。
　　“大人，我是代替海鳗公爵的海蛇，您叫我小蛇就行。”海蛇公爵浑身散发着阴冷感，但在乔慕的面前收敛不少。
　　竖瞳在看了一眼乔慕后就离开，海蛇谦卑低头：“既然那三位公爵一时分不出胜负，不如随小蛇来？”
　　在乔慕想拒绝时，海蛇笑道：“拍卖会上没准会有大人您喜欢或者需要的物件，小蛇会为您获得！”
　　这句话让乔慕没办法拒绝，万一那劳什子拍卖会有能让他离开的东西呢？
　　在三位公爵分不出胜负的时候，乔慕跟着海蛇公爵走入拍卖会的包厢中。
　　海灯公爵心疼地摸摸自己快要被那两个王八蛋拔掉的小灯，咬牙切齿：“好一个海蛇公爵，敢截胡本爵讨好大人的机会！”
　　另一边，乔慕坐下，海蛇公爵也坐在另一半，温柔道：“如果您喜欢，在场的一切你都可以买下。”
　　是个大款，乔慕点头，就低头看服务的怪物送上来的单子。
　　上面是接下来要拍卖的东西，稀奇古怪，连奴隶怪物都有。
　　乔慕看到了熟悉的东西，那是一只没有眼睛的老年狗头人正面照。


第35章 
　　狗头人的长相没多大差别, 乔慕只能分清不同品种的狗头人，分不清有同一只狗脑袋的狗头人。
　　但这只狗头人，乔慕第一眼就认出来是谁了。
　　他刚开始落到这面世界后遇到了一群狗头人, 狗头人们把他抓起来当做祭祀品献给洛厄尔。
　　这只即将被拍卖的奴隶就是那群狗头人中的领头, 那只拄着拐杖的老年狗头人。
　　相比乔慕回忆里的形象，这只狗头人的面容更加衰败, 眼眶黑洞，里面的眼珠应该是受到洛厄尔的影响自己的挖出来的。
　　乔慕眯起眼, 看看这只狗头人的拍卖价格, 起拍价一千，应该还算便宜？
　　海蛇公爵发现乔慕正对着一只奴隶发呆，阴冷的蛇瞳浮现一丝异色。
　　它开口和乔慕讲解：“大人, 这是从银城那里抓来的狗头人怪物首领, 觉得自己得到了银城那位神明的一点赐福，就妄想占领银城。”
　　“银城那些早就归属那位神明的高等种族怎会这般轻易就被奴役许久的低级种族推翻，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乔慕放下单子, 听海蛇公爵极有耐心的详细介绍。
　　海蛇公爵也没有留悬念，它笑笑：“那些狗头人本就精神不正常, 这下死的就当成肥料，活的就变成奴隶, 这只狗头人就是被一路卖到这里的。”
　　“其实狗头人并不值钱，这只又快老死了。”海蛇耸肩，“但它亲眼见过银城那位神明, 又是起义中的领头者，所以才有资格被放到拍卖会上。”
　　海蛇意有所指：“所有的信仰者和不信仰者，都在疯狂追寻神明……”
　　乔慕耳朵微动：“还有不信仰的？”
　　他没见过心中没有信仰的怪物，所有的怪物都有自己信仰的神明, 只是信仰的神明不同而已。
　　乔慕看向海蛇公爵，海蛇公爵那双针尖大小的蛇瞳兴奋地张开：“当然，有信仰崇拜神明，为了实现自己的欲望而进行祭祀，也有不信仰神明的怪物，它们也有欲望，但它们更想替代神明，自己掌控欲望和力量！”
　　乔慕未曾听说过有想要谋取神明权柄的怪物，但转头一想，不想当老板的打工人不是好打工人，这些怪物想代替这些神，也挺有道理？
　　海蛇公爵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又讲到一个成功的例子：“大人，你要知道，这里存在很多神，不止那五位权柄极大的神明，还有很多小神、野神。”
　　乔慕点头，这个洛厄尔的书里倒是有提及，但洛厄尔不承认除祂们以外的小神，只说是比怪物稍微高一级的怪物。
　　不过乔慕没跟海蛇公爵说，而是喝了口果汁，点点头：“然后呢？”
　　海蛇公爵的声调上扬了几分：“大人，你怕是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有只怪物成功吞噬了一只刚诞生的小神，成为了新的神明。”
　　“这个例子可让不少怪物集体振奋，毕竟能成神，谁会想卑微跪在神明的脚边。”
　　“而且那被取代的只是一个小神，那只怪物就掌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不敢想要是能够取代那五位中的一位，会获得多么大的权柄！”海蛇公爵几乎要跳起来。
　　乔慕看向不太正常的海蛇公爵，同情道：“劝你不要有这想法，不然可能会死的很惨。”
　　海蛇收敛亢奋的情绪：“当然大人，我并没有这种肮脏的心思。”
　　信你他就不姓乔了，乔慕也不多说。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类，但这段世界的经历不简单，知道得也多。
　　比如洛厄尔祂们的本体都在虚空内，只要祂们想，可以捏造一个壳子进入万千宇宙中的一个，乔慕的世界也不过是这些宇宙中的一个。
　　如果这些怪物真能取代邪神，估计首先得探究明白多重宇宙，然后研发出飞船能够突破多重宇宙，进入虚空，直视邪神本体，前提还要不被其污染……
　　反正可能性很低，乔慕摸摸头，突然意识到他居然知道这么多！
　　而且脑子也没炸，直视神明本体也没被污染，他都敢跟邪神硬碰硬！
　　【我亲爱的主人，您才知道吗？】文字缓缓浮现。
　　乔慕咬手指，皱眉沉思。
　　海蛇公爵担心问：“大人，您怎么了？”
　　乔慕知道的多，但不妨碍他的大脑依旧是没被过多知识污染过的纯净，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不想。
　　他觉得这可能是他血液的原因，毕竟要是不伪装成羊怪，怪物都会说他好闻好香。
　　兴许他们老乔家祖上也当过神，乔慕摆摆手，对着海蛇道：“这只狗头人请帮我买下来，我回头还你钱。”
　　把他当狗拴着当成祭品，乔慕就不可能会轻易放过这只狗头人。
　　海蛇公爵恢复到刚开始温柔儒雅的一面：“还就不必了，为大人出力是小蛇的荣幸。”
　　它不好意思地看向乔慕：“只希望到时候，大人能把小蛇推荐给神使阁下。”
　　乔慕：“那就算了。”
　　他起身就要走，还钱可以，人情就算了。
　　闻沧对他的好感度是个大鸭蛋，还引荐海蛇给闻沧当他是魅惑君主的妖妃吗？
　　奇奇怪怪的。
　　“大人？”海蛇公爵不明白这个小小的要求怎么就让乔慕生气了。
　　再说了，除此之外，它更想拉拢乔慕，以便能够打听到神明的消息。
　　没有怪物能不被成为下一个神明的美梦诱惑。
　　慌乱之中，海蛇拽住了乔慕的手腕。
　　乔慕早就在多只怪物的骚扰下，提升了闪躲的速度。
　　他之前不觉得同性之间拉个手有什么，但都和同性怪物亲过互助过了……乔慕现在不仅会和女生保持距离，更开始抵触和敏感来自同性的触碰。
　　海蛇公爵仅仅碰到了乔慕的袖口，在顺势拉住人类袖口前，乔慕就干脆利落地给了海蛇公爵一个肘击。
　　被加强过的身体纵然仍旧弱小，却也可以对一只怪物造成伤害。
　　乔慕起初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他一用力，就把海蛇弄飞了。
　　只听巨大的轰隆声响起，坚固的包厢被打穿，海蛇公爵一连飞过三个包厢墙壁，嵌在第四个包厢的墙壁上。
　　尖下巴垂下，分叉的舌头耷拉，海蛇陷入昏迷。
　　乔慕后退好几步，瞳孔震颤，怎么可能！他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以海灯公爵为首的公爵从墙壁破洞中小心探头，看到的是一脸淡漠实则是被惊到没表情的乔慕。
　　拍卖会亮起红灯，工作的怪物拿着大喇叭播报：“疑似遭遇袭击，拍卖停止，请各位客人根据指引有序退出！”
　　一滴冷汗从乔慕的额角渗出，然后滑落锁骨。
　　乔慕满脑子都是，闯大祸了，估计把他卖了都凑不够赔偿的钱。
　　海灯公爵的小眼睛提溜一转，立即从墙洞内钻进来，肥胖的身体把墙洞又扩大了几分。
　　它夸张地大喊：“大人！您没事吧？大人！”
　　它呸了一声：“我就知道那条海蛇不安好心，肯定是它冒犯了大人，才让您这般动怒！”
　　每次讨好都赶不上热乎的另外两位公爵也赶紧来对乔慕嘘寒问暖，并一口咬定，肯定是海蛇的错。
　　海灯公爵拍拍胸口：“大人，我先让仆从送你回家，这里的事情由小灯我解决就可以！”
　　它还要说什么，小眼睛唰地睁大，然后恭敬垂头，不再言语。
　　乔慕紧攥的手心被柔软但强势的力量打开，微凉的触感和手相贴。
　　怪物轻轻叹息：“小乔，吓到了？”
　　白发少年的眉眼还带着点困顿，似乎是刚睡醒不久，祂牵着母亲的一只手，从背后将母亲整个抱住。
　　宽阔的身形足以将人类完全包裹，会给人带来强烈的安全感。
　　可乔慕不需要安全感，他自己才是他最大的安全来源。
　　他疑惑地转头：“你对我做了什么？”
　　乔慕肯定，昨天他的力气都没那么大。
　　想到了洛厄尔的实验室，乔慕不是很高兴：“你不会对我做了奇怪的事情吧？”
　　在怪物世界变强很好，但不意味着乔慕就愿意被同样改变成一只怪物，他自始至终，都必须是人，才能回家，才可以过着和之前一样的生活。
　　“奇怪的事？”闻沧苍白的唇扬起，“如果你是指我们接吻亲昵，那确实是奇怪的事情。”
　　乔慕没听懂，只以为闻沧又在发神经：“没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改造，例如人体实验？”
　　“我有个同族，确实喜欢实验……但我不喜欢。”闻沧垂眸，将人类褶皱的衣袖展平，“不过我正准备邀请他来阿特兰渊。”
　　“别！”乔慕头皮发麻，心脏咚咚地跳，他不想再面临一次怪物相互争吵的场面里。
　　闻沧奇怪地看向乔慕：“你认识祂？”
　　有时候，即将迸发的危机会提高一个人的智商，乔慕自然地转移话题：“你别扯别的，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我为什么突然力气这么大？”
　　“因为和小乔做了奇怪的事情。”闻沧点点乔慕的嘴唇。
　　场景变换，乔慕坐在闻沧的大腿上，回到了城堡的卧室内。
　　“我还没买那只老狗头人！”
　　“待会儿给你送过来。”闻沧迫不及待。
　　乔慕再张口，被怪物按着后脑勺索吻。
　　怪物的动作很熟练，捏着乔慕的腰窝，在乔慕牙齿打开时，溜进甜蜜的口腔，吸吮液体，逗弄人类柔软的舌。
　　在接吻中，不止闻沧在汲取乔慕的口水，属于怪物的、神明的液体也同样在乔慕无意识中咽下去。
　　这并非邪神的唾液，而是组成祂本体的液体。
　　闻沧的眼神痴迷：“小乔……母亲……你看，你又在吃我了！”
　　“我好吃吗？小乔，你喜欢我吗？”
　　“妈妈多吃吃我！”
　　神明陷入癫狂，黑色液体伸出无数触角，抚摸乔慕的每一处。
　　“小乔现在的每一处，都有我的一部分。”
　　“父神把我作为药孕育出来……应该就是为小乔准备的吧……”
　　乔慕哆哆嗦嗦：“你、你疯了！”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有病！
　　祂们那个父神是神经病生产机吗，生一只一只有病！
　　闻沧叹气，将最后一点液体渡给乔慕，然后亲亲乔慕的脸蛋：“别害怕，小乔，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把乔慕翻过身，叼着那根尾巴尖，乔慕立马把头埋进枕头中，抖动得厉害。
　　黑红色的尾巴尖被舔得湿透，又被吸得更加红润，连抬起开左右摆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怪物将无力的尾巴缠绕在小臂上。
　　乔慕不忿：“你做噩梦，凭什么我就得把尾巴弄出来让你又舔又啃？”
　　心疼怪物，倒霉一辈子，乔慕没听说过这么个梗，但他始终践行这句话。
　　他不会主动询问闻沧做了噩梦，然后心疼地抱着闻沧安慰。
　　他只会坚强爬起来，抽掉尾巴，放进裤腿里，双腿软成面条。
　　闻沧也不生气，而是抚上乔慕的脚踝，像是在抚摸稀世珍宝。
　　祂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我是被父神孕育出来的药，只等到父神找到那个存在，就把我喂给他。”
　　“后来，父神找不到那个存在，又孕育出来我的四位同族，想让祂们化作那位存在的躯体。”
　　“最后不知如何，父神沉睡，我们各自在宇宙中游荡。”
　　乔慕不解：“这不正好吗？你随便浪，没人管你。”
　　闻沧架起乔慕的一条腿，在脚踝处低低嗅闻：“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父神找到你，把我喂给了你。”
　　乔慕觉得痒，踹向闻沧，刚好砸到闻沧的脸。
　　怪物不躲避，舌尖伸出，舔着乔慕的脚趾。
　　乔慕大骂：“死变太！”他赶紧收回腿。
　　没成功，闻沧在乔慕的脚背轻咬，尖齿没刺破皮肤，带来一点刺痛。
　　闻沧的神情阴郁：“小乔，我不想变成药，我想取代父神，和你在一起。”
　　利齿摩梭人类的脚面，高傲的邪神低头亲吻人类的脚，询问：“小乔，妈妈，可以吗？”
　　【主人，邪神在表白。】文字生怕乔慕听不懂，解释道。
　　要不说还是乔慕的技能了解主人，乔慕还真没听懂，直接脱口而出：“那你吃掉你老子，把祂当药不就行了吗，不用问我可不可以！”
　　他还觉得新奇，原来神之间也有这种家长里短。
　　说完，乔慕才看到那段文字，浅色眼眸满是疑惑。
　　闻沧似乎是得到了某种命令：“小乔，你是说，只要我把父神吃掉，你就爱我对不对？”
　　这时候，闻沧才显露出符合祂的外貌的天真。
　　“我好高兴啊小乔！”
　　紧接着，乔慕愤怒地捂腰带：“你高兴就高兴，你扒我裤子干什么！”
　　闻沧无辜：“要找父神的话，得把所有分身上的力量收回，以完整的本体才能去父神沉眠的那片空间，我会好久见不到小乔……”
　　祂一边解释，一边扒光乔慕的衣服：“我不做到最后，让我多吃些你。”
　　三天后，乔慕走出城堡，心有余悸：“幸亏我没听你的，不然闻沧怎么会离开，我又怎么会有机会离开阿特兰渊？”
　　文字：【主人之远见，小小技能甘拜下风！】
　　乔慕被夸得脸热，不自然地拍拍脸颊，其实他是误打误撞。
　　闻沧这只怪物很犟、认死理，被乔慕一说，就立马安排怪物照顾乔慕，自己则去找父神进行吞噬。
　　还有那只老狗头人也被送过来，老狗头人看不见他，但通过声音认出了他。
　　不管老狗头人有多么震惊和怀疑狗生，乔慕直接把它打发去采集阿特兰渊四周的珊瑚群。
　　这是乔慕问询过蟹怪的，采集珊瑚是非常麻烦且劳累的工作，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这十四个小时还需要一直弯腰采集。
　　这就是他接下来为数不多的寿命里的工作！
　　想一想老狗头人接下来的命运，乔慕都觉得腰疼！
　　又想到要吞噬父神的好大儿闻沧……
　　乔慕短暂心虚了一瞬，这家庭矛盾不能怪他，要不是那父神把孩子当药养，还要喂什么存在，闻沧也不至于被他一句就挑拨……
　　他养好身体，拿着海珠，在深夜离开阿特兰渊。
　　这还要多谢闻沧的液体给予，乔慕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增强。
　　在不引起任何其他怪物注意的前提下，乔慕从阿特兰渊一直游到岸边完全不是问题。
　　乔慕自我安慰：“其实这次也不算无用之功，虽然闻沧的好感度是零，但他变强了！”
　　从海底冒出头，在尾巴和犄角疼痛的时候，乔慕赶紧咽下一颗药丸，用来保持羊怪的身体特征。
　　乔慕抬头仰望，自言自语：“天空城……一定要长翅膀才能进入吗？”
　　他联想到自己之前被鹤女士送了一份由天空城出品的游戏机。


第36章 
　　两天后, 一叶简陋的小舟在莫离城的港口停下，往日狂躁的海水温顺地拥着小船往岸边靠。
　　乔慕从自己造出来的小船上跳到岸上边，濒临散架的小船彻底报废, 分成一块块木头碎片, 随着海浪倒退飘走。
　　在游了三天、又用破船在海里划了两天，乔慕此时觉得他强得可怕。
　　就是头有点晕。
　　【主人, 您该吃点东西了！】文字提醒。
　　技能只是一个简单的、顶多可以陪主人消遣打趣的技能，此时也不得不佩服起乔慕。
　　有船他是真造啊！还敢在摸不清方向的海上漂, 不仅没饿死, 反而真让乔慕找到了陆地……
　　照乔慕的话，他参与过求生挑战的拍摄，当初差点就出道了, 结果因为拒绝导演潜规则, 被一脚踢出节目组。
　　人们都说，当明星能赚很多钱，但即使外貌达标, 娱乐圈也不是没钱没势的乔慕能够闯的。
　　他也不期待在娱乐圈赚大钱，而是踏实多找几分普通人的工作。
　　但那段经历, 在无形之中提高了乔慕的自我生存能力。
　　闻沧喂给他的液体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乔慕没有因有饥渴而脱水, 而是顺利回到岸边。
　　擦了把汗，乔慕那身白皙的肤色压根没晒黑，在炽热璀璨的阳光下更像是上好的珍珠, 吸引着怪物们的视线。
　　然而，乔慕敏锐的发现，这片看起来要繁华的城市也没多么热闹，只有寥寥几只面黄肌瘦的怪物匆匆经过, 打量健康的乔慕一眼，又仓促地进入商场。
　　随后，怪物们拿着一些食物走出商场。
　　乔慕拉住了最后一只怪物，刚要打声招呼，询问情况。
　　怪物不耐烦地嘶吼：“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想代替我的位置进入天空城，我告诉你，没门，你个没妈没……”
　　怪物瞪大没有神采的眼睛，看着乔慕一拳砸在椰子树干上，几只椰子掉落下俩，瞬间闭上嘴。
　　乔慕皱眉：“好好说话行吗？”
　　怪物乖巧点头。
　　乔慕看向怪物手里捧着的食物，问：“这里怎么没多少怪物？”
　　“它们都被接到天空城生活了。天空城没有烦恼、没有压力，到了那里，每天都可以快乐生活。”
　　怪物瘦得皮包骨的脸越发狰狞：“等我准备好祭祀的物品，也马上就可以去了！”
　　“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要是这次祭祀再不成功，就真的不能去天空城了。”眼泪从怪物的眼眶滑落。
　　乔慕松开手，让怪物跑走，随手拿起椰子，喝起里面的椰子水充饥解渴。
　　头没那么晕后，他走进了城市，没有在其他城市时那种繁华的氛围。
　　这座距离天空城最近的城市，破败和荒凉正在繁育。
　　乔慕本想查看这里有什么方法可以到达天空之城，问了好几个怪物，得到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准备好祭祀物品，向神明许愿。
　　得到了神明的青睐，才可以进入天空城。
　　乔慕身无分文，只有一枚海珠。
　　如今整座城市，没有多少商店或者超市。
　　耳朵是鱼鳍的老迈怪物收起海珠，诧异看了眼乔慕：“你真的要购买祭祀相关的物品？”
　　这只老怪物是为数不多还经营商店的，且十分钟前收走了乔慕的海珠。
　　乔慕听出不寻常的语气：“正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老怪物摇摇头：“年轻怪，看在你卖给我海珠的份上，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它左右看看：“反正我就快要走了，索性告诉你，那些怪物根本没有去天空城。”
　　“天空城哪里是那么好进的，那可是距离神明最近的城市，许多大怪物想进都进不了！”老头露出恐惧的眼神，“它们都被吃掉了，它们被欺骗，最终走进怪物的嘴里。”
　　乔慕惊异：“被吃掉了？”
　　“你要是不信，可以在今晚零点在五楼看城中心。”老头得到海珠，连行李都不准备，而是只拿了可以果腹的食物和几张货币卡。
　　“我要去阿特兰渊了，这里的东西全凭你处置。”老头本以为自己哪天就会同样被吃掉，都在等死了，哪成想有只傻瓜怪物拿着海珠来卖。
　　海珠是什么，那可是阿特兰渊的进入凭证，意味着它能够不再待在这里等死，而是可以去阿特兰渊继续生活！
　　“哦对了，抽屉里有一份召唤真正神明的图案，也留给你，没准儿你还真能去天空城 。”但老头没听说过有哪只怪物真能祭祀出真正的神来。
　　年迈的怪物最后怜悯地看了眼这只愚蠢的怪物，一头扎进海水里。
　　海珠的力量让它这种不能长时间在海底的怪物脱离陆地的束缚，逃离吃怪物的死城。
　　乔慕好一会都说不出话，不是，这就走了？
　　不过乔慕也不客气，他直接坐在老头原先坐的地方，一边吃商店的食物填肚子，一边拿起抽屉里的小册子。
　　小册子表面一片空白，乔慕打开，里面记载着绘制的图案，和简易的祭祀物品。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像是正经东西。
　　乔慕短短地嫌弃了下，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
　　对于这些寻常怪物来说，关于神明有太多不可听不可知之物，这种召唤方法反而是最安全的。
　　乔慕拿来马克笔，雷厉风行，正准备照着那册子先把图画上在睡，几只怪物直接闯进来。
　　这些怪物各个面容凶恶，完全不似乔慕见过的那些瘦得不成样子的城市居民。
　　为首的怪物盯着乔慕的羊角看了半晌，问：“这是你的商店？”
　　乔慕没回，而是合上册子，册子上除了那并不复杂的画，还有一行文字，是关于祭祀的物品。
　　很简单，只需要神明满意的东西。
　　但神明会满意什么？乔慕猜不出来。
　　“给脸不要脸是吧，把他带走，今天晚上祭祀给我们的神！”那怪物见乔慕不搭理他，很是生气，直接让其他怪物把乔慕带走。
　　要反抗的乔慕听到神这一个字后，收起反抗的心思，将马克笔放到口袋里，被怪物们架着离开。
　　老头很幸运，要是它再晚一天走，就会和乔慕和其他不祭祀的怪物那样，一起被抓起来。
　　这些怪物很相信乔慕没有逃跑的机会，连手都不给他绑一下，就将他关进笼子里。
　　笼子不止一只，还有为数不多的怪物蜷缩起来，眼神惊恐。
　　乔慕的笼子在最后，显得不起眼，他蹲在地上等待。
　　等着怪物口中的神现世，然后刷高最后一只神祇的好感度。
　　他消失了这么久，不知道弟弟妹妹会不会去报人口失踪……
　　黑夜来临，万物沉寂。
　　乔慕看到市中心的图案上摆满了许多祭品，在抓他来的那只怪物又蹦又唱下，图案泛起了暗黑的光。
　　一只巨大的头颅从图案中钻出来，利齿层叠，暗红的水滴状眼珠贪婪地看着笼子里哭泣的食物们。
　　祭祀的怪物兴奋地叩拜：“吾神！吾神！这是给您的祭品，希望您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
　　“不错。”丑陋的神从图案中爬上来，爪子随手捏来一个笼子，放在嘴巴里。
　　血肉和笼子一起被咀嚼变形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恐怖。
　　笼子的怪物们发出了惊惧的尖叫，有怪物大喊：“这不是我们的神，这不是神！”
　　“我要去天空城！放开我！我要去天空城！”
　　“住嘴！吾神愿意享用你们，就是你们的荣幸！区区天空城的神将来也不过是吾神要吞噬的食物！”怪物暴力踢打说话的怪物。
　　这番话让正在享用食物的神又高兴又有些害怕，它小心谨慎地看了眼天空。
　　乔慕抬头，丑陋怪物的头顶压根就没有一丁点红心，这不是他要攻略的神。
　　可能是除了五位邪神外的神，乔慕嫌弃地掏出马克笔，在地上绘制小册子上的图案。
　　这个图案和那神的图案不一样，不如再试试这个，乔慕直接在有限的空间里开画。
　　做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乔慕并未有即将被吃下去的危机感，他有强烈的预感，他召唤出第二只神的概率很大。
　　即使第二只神也不是他的目标，那就只能大喊之前那些邪神的名讳，将其叫过来。
　　总之，乔慕始终将自身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你在干什么？”乔慕的动作引起了这些信徒的注意，一头怪物怒斥。
　　乔慕完成了最后一笔。
　　刹那间，光芒大盛。
　　金色的光球充斥在乔慕的四周，融化掉囚禁他的铁笼。
　　以乔慕为中心，图案无限延伸。
　　“住手！住手！”吃怪物的神感受到这股力量，开始瑟瑟发抖。
　　见阻止不了第二位神的降临，它的四肢疯狂甩动，顾不得在信徒面前维护神明的尊严，就要狼狈逃跑。
　　然而降临的神比它的位格不止高了一点半点，它连移动的勇气都没有。
　　那光的力量强盛到它的四肢在融化，祂们的存在，不止普通怪物，就连这些自称神的怪物也会被污染。
　　信徒们被灼烧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它们趴在地上哭求神明的庇佑。
　　然而，它们的神明也在融化，连自身都保不住。
　　在场的所有生物，只有乔慕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蹲坐着，因为光芒而眯着眼。
　　首饰链条互相碰撞发出来清脆好听的声音，长袍拖地，乔慕看到一双带着精致脚链的脚落在地上。
　　金发金眸的男人收起洁白的羽翼，优雅地蹲下，这一动作导致祂身上那些繁复又璀璨的首饰链条叮叮铃铃响个不停。
　　男人的一只尖尖的耳朵垂下绿色的宝石耳坠，修长的手随着晃动的手链贴近乔慕的发丝。
　　乔慕听到男人语气甜蜜地喊着：“老公！你终于肯来找我啦！”


第37章 
　　……老公？
　　乔慕有些傻眼, 他仔细看面前的金发神祇。
　　面容英俊深邃，有双璀璨的金眸，身形高大, 哪怕是蹲下来也要比他高。
　　金色的臂环下肌肉健壮, 反射出蜂蜜的光泽。
　　怎么看，也不是那种甜蜜单纯叫人老公的小白花形象。
　　乔慕被一句老公搞得半天说不出话, 沉默凝视这看起来脑子也不正常的神祇。
　　这是他要攻略的第五位神明，但……乔慕伸长脖子, 这位邪神头顶上的好感度是98％。
　　根本不需要攻略, 祂已经在乔慕不知道的时候，就几乎好感度满值了。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啊？”金发男人略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穿的不好看吗？”
　　乔慕无语回望, 都把自己装饰成圣诞树了，还需要他做点评吗？
　　虽然但是，神明的这张俊脸拯救了过于繁多华丽的首饰带来的臃肿杂乱。
　　男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拉住了乔慕握着马克笔的手，手心朝上张开。
　　马克笔掉在地上, 打出咔哒的撞击声。
　　金发神明朝着乔慕的手心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老公, 你的手都红了。”
　　因为用力握着的原因，乔慕的手心确实有个红红的笔印子，但不疼不痒, 他根本没当回事。
　　神明却是满眼心疼，犹如太阳般的眼眸染上几分湿润。
　　祂低下头，将头埋进了乔慕的手心，像只听话的小狗, 用舌尖舔舐那印子。
　　温暖的的舌尖露出，乔慕看到舌尖的舌钉，色气地手心上摆动，留下不一样的感觉。
　　乔慕内心掀起狂风大浪，他往后撤手，没收回来。
　　男人不赞成地看了眼他，舌头上的钉子若隐若现：“老公，不要躲，让我舔舔……”
　　后半句唇齿不清，因为舌钉贴在红印上：“舔舔就不痛了。”
　　乔慕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脸，刻意忽视手心的感觉，直到怪物依依不舍地离开，直到湿漉漉的手心变干。
　　怪物亲密地抱住乔慕的手臂：“老公，跟我走吧！”
　　乔慕终于没忍住，纠正怪物的称谓：“不要喊我老公。”
　　谁知男人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老婆，你允许我喊你老婆！”
　　大个怪物将乔慕直接从蹲着的姿势抱起，轻松放在怀里，金色的发丝和淡褐色的发丝缠绕。
　　怪物的脸贴着乔慕的脸：“老婆比我想象中要爱我！我预见的画面里，老婆不喜欢我这么叫的，没想到刚见到面，老婆居然能允许我喊你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
　　乔慕要不认识老婆这两个字了，他伸手捂住怪物喋喋不休的嘴：“先别发病，解决掉那头神。”
　　神祇睁大眼，乔慕就感觉到手心再度被舔了下。
　　他脸色发黑，收回手。
　　神明疑惑问：“其他的神？这里只有我这么一只爱老婆、宠老婆的神！”
　　乔慕这才发现，周围哪里还有什么怪物的影子，只有一滩又一滩被融化过的液体，连骨架都不剩。
　　那画面太惊悚，粘稠液体如同被融化的巧克力，在地上流动汇聚，却没有巧克力的香甜，只有血肉烧焦的腥臭。
　　乔慕看了一眼，就瞥开视线，他不至于晚上会做噩梦，只是见到这幅场面总归不好受。
　　“如果你说的是那头肮脏的怪物……”神的眸里多了厌恶，“老婆，那可不是神，只是吞噬了一头高等怪物、夺取其血脉的爬虫。”
　　“很脏的，老婆的脚要是被它弄脏我会很难过的！所以老婆最好被我抱着。”
　　外表不似邪神的怪物抱着乔慕，每踩下一步，都像是踩在不存在的梯子上。
　　“啊忘记了。”邪神突然低呼一声，祂笑得温柔，“老婆，我叫托兰。”
　　“我很想老婆喊我老公，但我知道老婆容易害羞，喊我小花就好啦！”
　　托兰的嘴很碎，话很密，乔慕这种本就不爱说话的人更是插不上嘴。
　　短短时间内，乔慕从老公变成老婆，又得喊一个人高马大的神明小花这么弱不禁风的名字。
　　乔慕眉眼凌厉，淡淡瞥了眼已经开始聊到结婚话题的邪神。
　　这一眼，让托兰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张开洁白的羽翼，将乔慕和自己包在里面。
　　在黑暗中，托兰的声音也很轻：“老婆等一下，咱们马上到天空城。”
　　“有什么事到那里再说！”求生欲满满。
　　亮光再出现时，乔慕身处房间内，他也利用这些时间，将自己要说的话理清楚，不至于再次被托兰打断。
　　“老婆，你饿了么？我给你拿吃的……要是身体饿，我也可以，我特意为老婆打了舌钉！”托兰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那样，先是把乔慕放在真皮沙发上，然后俯下身，对乔慕展示舌钉。
　　那舌钉乔慕早就看到不止一次了，他竖起食指，在唇边比着。
　　乔慕不敢再捂着托兰的嘴，因为手心肯定会被没有节操的邪神舔。
　　托兰闭上嘴，无声上下点头。
　　乔慕叹了口气，要说话可真不容易。
　　“首先，你不能再喊我老婆，也不能喊老公。”乔慕道。
　　托兰的神色黯淡：“老婆……你不爱我了吗？”
　　乔慕：“就没爱过，谢谢。”
　　他觉得他挺有礼貌，还说了句谢谢。
　　托兰吸吸鼻子，一副被伤透了心：“可是，我……”
　　“你先别说话，让我说完！”乔慕打断托兰，又道，“你说的预见是什么意思？”
　　托兰委屈，指着胸腔：“我能预知，我可以看到我一部分未来。”
　　“我在好久好久之前，就看到了你。我看到我们亲吻和拥抱，你对我笑，说爱我。我们是注定的伴侣！”
　　托兰最先并不接受自己会对其他的存在产生这样软弱的情感，祂不该有情绪。
　　祂可是父神的幼子，是最美丽的神，没有东西配让祂那么卑微乞求爱意！
　　但祂时时刻刻都会看到，他在未来对那个人类有多痴狂，也时时刻刻都发现人类有多么让祂心动……
　　在预知中，祂看到人类浅笑的模样，人类生气打祂的活泼可爱，以及祂和乔慕亲热交颈，看着乔慕一边哭一边在祂的折磨下承认喜欢祂……
　　命运是既定的，祂逃脱不了名为乔慕的人类，祂的爱开始产生，不断积累。
　　托兰半跪，以卑微的姿态靠着乔慕的膝盖：“你是我的爱，我会将你藏在光团中，远离死亡和悲伤，只有爱和温暖会包围你。”
　　乔慕冷静地提出质疑：“你确定，我真有说爱你？”
　　以他的性格，就算再喜欢，也不太可能直接说这么沉重的誓言。
　　托兰差点维持不住笑容，勉强道：“好吧，是我欺负你，逼迫你说出来的。”
　　“但我能感受到，老婆你是爱我的。”祂始终强调这一点。
　　至于怎么欺负，托兰不用说，乔慕也能从暧昧的语气中想象出来。
　　乔慕的老脸一红，心想果然病容易人传人，他一个洁身自好的打工青年，和这些怪物一段时间后，都开始随便起来了。
　　突然，乔慕的神情微妙：“你会预见，那你就没有预见我不止和你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摸摸鼻子，很是坦诚：“而且你不是第一只怪物。”
　　“当然知道。”托兰的金眸黯淡几秒，又变得明亮，“老婆你是说我不是大的呗？”
　　“当三也没事啊！我早就知道了，所以研究了很久。当小三说明我魅力更大，老婆你都撇下家里的怪物来找我，肯定是更喜欢我。”
　　托兰越说越得意，身上的首饰接连碰撞。
　　祂是知道祂是后来者，可祂看不到乔慕家里的那位真正的模样，纵然嫉妒得要发疯，也只能耐心等待和乔慕的相遇。
　　即使乔慕有爱人又如何，没有多少三观的邪神对自己说，那爱人不过是只普通怪物。
　　怪物都有生命时限，就算乔慕不离开他的爱人，等上百年，他的爱人也会老死。
　　祂终究会上位成功，成为乔慕真正的老公！
　　乔慕敏锐发现，托兰似乎没预知祂和其他的邪神，而且还误会他现在有丈夫。
　　等等，他为什么下意识认为是丈夫，而不是妻子！！！
　　他的三观摇摇欲坠，再度沉默，思考自己是否还正常。
　　没想出来，带着手链的手抚上乔慕的脸颊，托兰吐气如兰：“老婆，要不要试试我研究出来的本领。”
　　托兰肩膀的衣物滑落，露出里面缠得层层叠叠的链条。
　　乔慕慌神之际，手上多了两个铃铛夹子。
　　托兰依旧是半跪在地毯上，微仰望乔慕，笑着将乔慕的手放在饱满发达的胸肌上：“老婆，要试试吗？”
　　“我会很享受，你带给我的疼痛。”
　　！！！
　　乔慕内心的小人发出爆鸣的尖叫，脸羞耻得爆红，这红一直蔓延到锁骨。
　　他扔掉那两枚用心险恶的铃铛，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这大概是他平生首次如此狼狈，连一贯的凶狠都装不出来，满心满眼只想离开。
　　他摔倒在铺满地板的地毯上，也来不及站起来，往大门的方向爬。
　　爬到一半，脚踝被拉住。
　　乔慕往后看，就看到托兰阴沉的俊脸。
　　怪物咬牙切齿：“老婆，你家里的是谁？我可是最好看的神明，这你都看不上？”
　　“说出你丈夫的名字，我要杀了它！”托兰一字一字，吐出危险的话语，再也不复之前的温柔天真。
　　毕竟是活了不知多久的邪神，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小白花。
　　一切都是托兰用来诱捕乔慕的伪装罢了。
　　乔慕踹向托兰：“你太过分了！”
　　他完全是嚣张声势，刚才他确实是被托兰吓到了。
　　要知道，乔慕虽然学会享受亲密的欢愉，可不代表，他能够瞬间接受和托兰玩更那什么的play，托兰还要他把那铃铛夹上去。
　　这太疯狂了，骨子里是保守派的乔慕短期内无法接受。
　　托兰也不躲，任凭乔慕的脚踹在他那张俊美如太阳神的脸颊上。
　　他似乎也发现了乔慕不是因为他的丈夫才不接受祂，而是因为羞耻。
　　是啊，托兰露出得意的笑，祂的小人类最是容易害羞了。
　　是祂太着急了，吓坏了乔慕。
　　托兰咬住乔慕的脚踝，用镶嵌着舌钉的舌头灵活舔舐。
　　在空闲之际，祂不忘安抚乔慕：“抱歉老婆，是我的错，我们先从最基本的开始……”
　　“最基本的，我也有学很多的花样。”
　　“哈……”乔慕发出一道变调的声音。
　　托兰离开乔慕的脚踝，往下拽，捏起乔慕的下巴，咬住乔慕的脖颈，细细厮磨。
　　“老婆别害怕，我们慢慢来。”托兰在冷白脆弱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齿痕。
　　祂隐藏眸里的阴冷，祂决定了，立马和乔慕结婚！
　　至于乔慕家里的那个，管它去死！
　　祂会死死缠住乔慕，让乔慕想不起来家里还有个丈夫。
　　等乔慕的那个丈夫老死，祂托兰顺理成章就是乔慕真正的丈夫了！
　　小三？呵，不过是祂变成正室的必经之路而已！
　　托兰含住了乔慕的嘴巴，侵占和蚕食，一步不忘。
　　祂预知了那么多和乔慕的画面，就算一开始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如今也学会了如何让乔慕舒服的亲吻技艺。
　　“老婆好甜啊。”托兰亲昵地舔舐乔慕的嘴角，将银丝全都吃光。
　　托兰的吻技高超，乔慕被亲得晕晕沉沉，不自觉抱住托兰的脖子。
　　他皱眉，声音微哑：“都说了，不要那么喊我！”
　　“不喊老婆，喊什么呀？”托兰捏住乔慕的羊角，“小羊羊？”
　　乔慕恶寒。
　　又握住乔慕的尾巴尖：“小尾巴？”
　　乔慕抗拒摇头。
　　“你看，老婆是最合适的。”托兰咬住乔慕的角，好奇问，“老婆，你是吃了什么，把自己伪装成的羊怪？”
　　乔慕的羊角和尾巴很敏感，就如同真的一样，他发出破碎的哭音。
　　托兰的眼眸一下子暗沉，深深呼出一口气，克制住那即将喷发的欲望。
　　祂的手指掀开乔慕的上衣，露出腰腹的半截纹身。
　　托兰更加疑惑：“不对，老婆你不是羊怪。”
　　“羊怪可没有这个。”
　　乔慕眼角沁着泪珠，瞪了托兰一眼：“异变的不行吗？”
　　托兰俯身，啄去那点泪珠子，纵容道：“老婆说的对，异变就异变……但是你不能再吃这个药了。”
　　“为什么？”乔慕闭起眼，感受托兰落下来的杂乱无章的吻。
　　托兰回道：“它在改变你的身体，再吃下去，老婆可真的要永远顶着羊角和尾巴了。”
　　“对了，还有这个奇怪的纹身。”
　　托兰再度摸上那个纹身：“我总感觉，要是进到这里，老婆的纹身会发生变化。”
　　祂的身躯因为兴奋而越发滚烫：“老婆，要不要试一试？”


第38章 
　　试一试……要怎么试……
　　乔慕艰难地喘了一声, 浓密的睫毛脆弱地颤抖。
　　他缓缓摇头：“不要。”
　　“为什么啊老婆，你不想看看纹身会发生什么吗？”托兰炽热的手掌放在那片奇异的纹身上。
　　热得仿佛要将其融化。
　　托兰全身的温度都很高，如同一个大火球, 在兴奋的时候, 房间的温度上高，和祂亲密相贴的乔慕也不免会处在高温下。
　　热会让人类的大脑陷入不活跃的状态, 据说人们的智力在热天气会比在冷天气的时候低上一些。
　　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但乔慕的脑子确实很迷糊。
　　一来是不断攀升的温度让乔慕感到热, 汗水冒出来, 将冷白的皮肤弄得亮亮的。
　　一来是乔慕被亲晕了，短暂缺氧，让他浑浑噩噩, 连自己的处境都想不起来。
　　托兰低头, 将脸埋在那半片纹身上，就这薄薄的一层肌肉吸吮，金色的发丝垂落, 痒痒的。
　　乔慕越来越无法抗拒，这些怪物带来的刺激和欢乐。
　　他连推搡的力气都用不上, 感受托兰的舌尖在纹身上细致抚摸。
　　乔慕喃喃：“见鬼的……”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放浪形骸了……
　　托兰听到了乔慕这声意味不明的低喃, 舔舔嘴角，俊美的脸折射得逞的笑。
　　祂捧住乔慕的脸颊，在人类红红的鼻尖上狠狠咂了一口：“你怎么这么可爱！”
　　托兰的情绪不断沸腾, 祂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乔慕才能稍微疏解等待许久、终于见到爱人的奔腾爱意。
　　祂恨不得将乔慕融进自己的身体，时时刻刻不分开。
　　只是这样做，人类会死。
　　托兰把乔慕整个抱起来, 再次问：“老婆，让我伺候你？”
　　乔慕捂住眼：“不……”
　　话没说完，托兰故意堵住乔慕的嘴。
　　吃满属于人类的液体，托兰才松开意识不清的乔慕，语气轻柔，半哄半撒娇：“老婆，求求你，老公憋得快炸了……”
　　尽管如此，乔慕也坚守最后的节操：“不能……最后一步……”
　　托兰歪头，不情愿：“好吧。”
　　祂随即又高兴起来：“没关系，老婆，我学了很多花样，就是为了让你高兴！”
　　乔慕被托兰那些花样折腾得人设崩塌，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性，不复冷静自持，连坏脾气都没办法发。
　　他流出几乎是过往几年加起来都不足以媲美的泪水，口腔的液体分泌又干涸、干涸又分泌……
　　到了最后，乔慕双腿打颤，漂亮有神的眼眸空洞一片，呆愣愣地盯着镶嵌在天花板上的一颗拳头大小的珍珠。
　　珍珠表面光润，乔慕似乎看到了被搞到一片狼藉的自己。
　　那感觉，像是身处天堂，又仿佛置身地狱。
　　快乐过多，在某方面也是算是痛苦。
　　叮叮当当的首饰碰撞，托兰健壮的身躯上，首饰依旧不掉，而是保持着最能衬托出祂完美身材的状态。
　　可惜，唯一一个能看到这幅场景的人根本无暇欣赏，而是被搞到脱力。
　　乔慕潮红的眼尾被热气扑腾，是托兰的手指轻轻勾过。
　　他听见托兰甜甜的声音，在诱导他：“老婆，爱不爱我？”
　　乔慕手指微抬，很想说，不爱。
　　但要命的命门正在这只邪神的手中，乔慕不敢说实话。
　　他含着泪水，满是屈辱，尾音颤巍巍的：“爱……”
　　才怪！
　　乔慕愤恨无比，迟早有一天，他要报复回去！
　　托兰傻傻笑了几声，很是满意的样子：“老婆，我也爱你！”
　　“最爱你了，爱得想把你吃掉，一根头发都必须嚼碎才可以……”
　　托兰的话语含糊不清，祂又在用舌钉照顾小乔慕了。
　　乔慕无力反抗，只能用手捂住嘴，不至于发出他本身都听不惯的娇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慕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身体清爽，没有半分不适。
　　乔慕短暂空白了几秒，直到对上一张俊美深邃的帅哥脸。
　　托兰正托着腮，金发梳成高马尾，用缀满珠宝的发带装饰，耳边的吊坠也换成了新的式样。
　　金眸弯起，与发色同出一辙的金黄眼睫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乔慕读书不多，但总觉得托兰的外表如同从古希腊神话里走出的阿波罗，太阳和金色的化身。
　　托兰满眼的缱绻：“宝贝，下午好。”
　　乔慕被托兰身上的珠宝照得眯起眼：“我睡了……一天？”
　　托兰摇动食指：“准确来说，是两天。”
　　祂笑眯眯的：“你累坏了，这两天的食物都是我亲自喂给你的哦！”
　　乔慕：“……”
　　他的脸一下子黑了，恨恨地瞪向托兰：“你去死吧！”
　　“畜生白痴！”
　　乔慕骂起托兰来毫不留情。
　　骂到最后，在托兰把脸凑过来要哄他的时候，乔慕直接一拳砸到托兰的鼻子上。
　　乔慕可以对这些邪神的躯壳造成伤害，然而托兰还不知道。
　　祂没有躲，就算是被打，那也是来自乔慕爱的敲打。
　　托兰只会幸福，不会生气，如果可以，乔慕多打打祂，祂会是最幸福的邪神。
　　毕竟老婆为什么只打祂？那还不是老婆在意祂！
　　在意祂就是爱祂！
　　可托兰没想到，乔慕的一拳落在高挺的鼻梁上，鼻骨破碎，两行血顺着鼻孔滑落。
　　托兰大惊失色，匆忙捂住被血弄花的脸，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受伤是次要的，被弄得颜值变低才是最重要的。
　　这张脸可是用来当小三、最终上位的利器，要是毁了，祂老婆肯定会嫌弃祂的。
　　到时候，要是有比祂更年轻貌美的来勾引乔慕，乔慕岂不是会抛弃祂！
　　托兰越想越慌，祂逃进虚空裂隙，拿出小镜子，小心翼翼地给鼻子做复原……要不再捏挺一点，乔慕也许会更喜欢？
　　“跑得太快了……”乔慕鄙夷托兰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就只打了一下。
　　乔慕低头看身体上的咬痕，咬牙，托兰个狗东西可以咬了不止一口！
　　他从房间内走出来，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生物。
　　正当他以为，这里面只剩下他时，一只长着翅膀的怪物匆匆飞了过来。
　　怪物的五官似人，但更像是鸟，突起尖锐的嘴张合：“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乔慕顿了顿，然后装作听不见，绕过这只鸟人，继续往外走。
　　鸟人不敢再说话，因为城主的命令，它不被允许抬头看夫人，只能低着头，跟着夫人的脚步。
　　左转右转之下，乔慕还真就走出了走廊，经过大厅，走到了房屋外面。
　　一朵小小的白云飘过，乔慕摸上去，云又很快飘走。
　　他在的房屋居于最顶层，清晰看到这是一座悬浮起来的巨大陆地，有翅膀的怪物低空飞行，没有翅膀的，就在陆地上行走。
　　此时，不少怪物正满心欢喜，将一些贵重的饰品装在建筑四周。
　　五颜六色的花卉被鸟人捧着，从四面八方过来，飞上飞下，点缀花朵。
　　身后始终默默跟着乔慕的鸟人解释：“夫人，这是城主的吩咐，您和城主的订婚典礼必须隆重。”
　　“订婚？”乔慕皱眉，转身看向鸟人。
　　凌厉的视线让这只怪物颤了颤，头低得更深，几乎埋进胸口的绒毛内：“是的，夫人。”
　　乔慕不为难打工人，他直接喊：“托兰！”
　　要不是托兰这两个字字后面的那串乱七八糟的符号名字他念不出来，乔慕一定会喊全名，来表达他的莫名其妙。
　　托兰现身，抱住乔慕，低下恢复了俊美的脸庞：“老婆，不是说好喊我小花的嘛。”
　　“我没说过。”乔慕推开托兰硬是挤过来的大脸，嫌弃道，“我也没让你喊老婆，肉麻死了！”
　　托兰眨眨眼：“老公？”
　　又在纠结老问题了，乔慕甩脸：“也不行，喊乔慕！”
　　“乔乔老婆……”托兰就像是听不懂人话。
　　乔慕很气，文字浮现，给主人支招。
　　“对了，你让我喊你小花？”乔慕瞥了眼文字，说道。
　　托兰已经自觉弯腰在人类的脖颈处轻嗅，目光痴迷地点头。
　　乔慕冷漠：“那不行，我有只宠物是花怪，我都喊它小花怪的。”
　　托兰的动作停下，变得僵硬：“宠、宠物？”
　　“嗯哼。”乔慕惋惜道，“要是能把它带过来就好了。”
　　“你、你还想把它带到我眼皮子下！”托兰不敢置信。
　　“不行吗？”乔慕问。
　　“当然不可以！”托兰的音量提高。
　　那只鸟人一直寻找机会离开，却没有找到。
　　此时站在角落里，把自己当做一块没有生命的雕像。
　　然而雕像可听不到这下，鸟人的耳朵悄悄竖起来。
　　它听见了什么？！它听见了什么？！夫人有床伴，还要把床伴一起带过来，左拥右抱！
　　夫人真是一只与众不同、胆子格外大的畸形羊怪啊！
　　乔慕一直就没意识到宠物在这个世界的两层含义，他也没打算了解。
　　他潜意识里认为只在这里一段时间，了解那么多没有必要。
　　这就导致，关于宠物的误会一重又一重。
　　他不以为意：“小花怪只是个宠物，吃的不多。”
　　托兰反应极大：“它是宠物，那我算什么？”
　　乔慕疑惑：“什么意思？”
　　金发金眸的男人掩不住自己的嫉妒：“一只低等级的怪物都有名分，我还是个没名没分的小三……”
　　说到最后，托兰都觉得自己命好苦，深爱的人类有了丈夫不说，还有只宠物。
　　而祂，却在当外面的野花！
　　虽然家花没有野花香，可是家花名正言顺啊！！
　　鸟人的下巴要惊掉了，什么？城主居然是三！还是上赶着当三！
　　怪不得这么着急准备订婚典礼，估计是名义上给自己一个身份，使自己不至于那么掉份……
　　乔慕不满：“怎么显得我是个渣男？”
　　托兰吸吸鼻子，强横揽过乔慕的腰：“算了，我忍一忍。”
　　祂指了指外面正不停歇布置的现场，理直气壮：“但是订婚典礼必须要举办，我已经定好时间了，就是下个月！”
　　乔慕右眼皮又在狂跳。
　　托兰接着说：“我会把我的同族们都叫过来，要不是父神沉睡，我肯定也要把父神叫过来的……”
　　鸟人捂住耳朵，有些惊慌地左右张望，城主刚才说了什么，它怎么突然听不见了？！
　　乔慕注意到，拉拉托兰是衣服，让祂把这只无辜的打工人转移走了。
　　只想听点城主和夫人八卦的鸟人，刚才的耳朵都开始流血了，要是再待下去，怕是不死也要疯。
　　乔慕这才问出自己想问的：“你的同族都会来吗？包括那位阿特兰渊的？”
　　托兰意识到乔慕并没拒绝祂要举办典礼的要求，而是问起宾客来，高兴起来。
　　“会的，你要是想让祂们来，我就算抓也会把祂们都被抓过来！”托兰保证。
　　乔慕产生了大胆的想法，他想在试一试，能不能刷高闻沧的好感度。
　　这样，也许他回家的希望会更大！
　　只是刷高了好感度后，然后要怎么办？
　　乔慕咬着手指，昏迷时那道声音说的是，借助祂们的力量……
　　不太聪明的大脑运转，借助力量，是不是要祂们都到场？
　　如果属实，那么托兰的订婚典礼是个好时机。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绳索，他不知道这绳索管不管用、能不能救他，但茫茫大海里只有这一根绳索，想要活命，就只能尝试。
　　乔慕扯住了托兰的衣领，期待：“能不能提前？明天或者后天？”
　　这下轮到托兰为难了：“我也很想早点和老婆订婚，但是一切需要准备，我想给你一个正式盛大的……”
　　乔慕打断托兰：“你就说，最快到什么时候？”
　　“再快，也得两周。”
　　乔慕：“那就两周后！”
　　托兰感动得要死：“老婆，没想到你这么爱我！”
　　祂边吻乔慕的唇，边带着乔慕的手来到胸肌上，嗫嚅：“老婆，给我打上标记。”
　　在亲吻中，乔慕是被动的一方，他的舌头被纠缠，口腔被侵入。
　　托兰却并非真正的主导者，他顺从着乔慕，甘愿跪下来成为乔慕的努奴隶：“我想变成你的。”
　　乔慕喉结滑动，下一刻就被托兰抚着侧脸咬下。
　　乔慕抓紧托兰结实的胸肌：“……好。”
　　托兰满足地笑，在人类的喉结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后，才问乔慕：“老婆，你要什么颜色的？”
　　“都可以。”乔慕的耳朵烧了起来，从白嫩变成火红。
　　托兰爱不释手地揉捏那点耳垂，思考数秒：“那就翠石的，我第一次见老婆你，耳朵上戴的就是翠石。”
　　乔慕胡乱点头，不忘催促托兰：“订婚典礼要快一点。”
　　“当然，我比你还要急。”托兰打横抱起乔慕，往屋内走去。
　　“轰！”
　　巨大的爆炸夺走乔慕的注意，他看到了不远处爆炸形成了蘑菇云，从地面升起，又因为天空城的特殊性而迅速消散。
　　乔慕指着那处：“托兰，你的天空城炸了！”
　　托兰没聋也没瞎，看到了爆炸的蘑菇云，也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祂眸光沉沉，是被打扰了兴致的动怒。
　　托兰不大管事，尤其是最近几个月，预知中和乔慕相遇的时间越来越近，托兰整天都泡在房间内，争取找出最衬自己的穿着，最好令乔慕迷上祂。
　　不过一座城市，这样的地方，托兰要多少有多少。
　　祂看了眼那里，就抱着乔慕回到房间，将翠石钉拿了出来，放到乔慕的手中。
　　乔慕把那对翠石放下，他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名为守旧的槛，而是说起别的：“等一下，我觉得刚才那个爆炸比较重要。”
　　托兰并不这么觉得：“老婆给我打标记才最重要！”
　　乔慕正色：“还有莫离城，也算是天空城的附属城市吧！你的那些信徒都被另一个神吃掉了，这事真的挺大。”
　　“那是它们蠢，轻易相信祭祀。”
　　托兰露出祂的本质，无情冷漠，祂之下皆是蝼蚁。
　　“祭祀不是许愿池，它们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对应的代价。我早就在降临这片土地时，在梦中告知了。”
　　托兰道，“我不靠信徒增长实力，看在它们信奉我的面子上，我一早就告知了祭祀的危险……它们不信，还祭祀不同的图案，召来低贱的爬虫。”
　　托兰笑了几声，温柔道：“老婆，别提这些蝼蚁了，你给我打标记好不好！”
　　托兰说的没错，可同为“蝼蚁”的乔慕并不喜欢托兰这么说。
　　不过他心知，他没有权利质疑托兰，这是身为邪神对低等生命的漠视。
　　他小的时候，将水倒进蚂蚁窝里，淹死蚂蚁，就如同此时的托兰对怪物。
　　乔慕拿起来一枚翠石钉，在动手前：“我先说好，我没做过这种事，要是弄好了可不要怪我！”


第39章 
　　托兰握住了乔慕有些颤抖的手, 轻笑：“我说了，我会很享受，你恩赐给我的所有疼痛。”
　　“欢愉是蜜, 疼痛也是糖。”
　　托兰将结实的胸肌当做求偶的工具, 朝紧张的人类靠近，渴求被人类打上专属的标记。
　　如此, 托兰会在抢夺伴侣上，更有优势。
　　要是乔慕家里的那个黄脸公找上门来, 托兰就给黄脸公看, 这可是乔慕亲手穿过去的。
　　乔慕拿起一枚，对准，他的特殊性让他能够借助针尖, 刺破托兰的血肉。
　　只听托兰闷哼一声, 漂亮的绿色宝石就坠在了胸前，连血液都没有。
　　“还、还要继续吗？”乔慕说话磕绊，但有了经验, 手不抖了。
　　托兰扶起乔慕的脸颊，呼出的热气和亲吻相互纠缠：“老婆, 还有一枚……”
　　乔慕心想，这种事做都做了, 干脆利落地，将第二枚绿石刺入。
　　大功告成！
　　乔慕抬起手要擦汗，却被托兰反手握住, 放在绿石上，耳边的吊坠晃来晃去。
　　托兰吻去乔慕鼻尖细密的水珠，语气轻柔挑逗：“老婆，新鲜的, 要不要玩一玩？”
　　“玩？”乔慕想到自己身上被这邪神又咬又啃的痕迹，照着那绿石狠狠一扭。
　　托兰弯腰，吃痛地倒抽一口气，还不忘夸赞：“老婆，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
　　“……玩你个头！”乔慕像是碰了脏东西，连忙缩回手，没好气地道。
　　奈何人类和怪物之间的文化差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消除的。
　　托兰的脸颊弥漫绯红，不好意思地问：“玩头？我的头要怎么玩啊？”
　　“这是人类的新玩法吗？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
　　怪物黏黏腻腻的声音响起：“我是老婆的，一切都任凭老婆处置。”
　　乔慕睨了托兰一眼，话都懒得说，一巴掌击碎托兰见不得人的臆想。
　　他没这些邪神能造，就算是变强了，属于人类的小身板也经受不起长时间的、非人类的服务。
　　乔慕给托兰拉上衣服，郑重地看向托兰：“我要交付给你一件事。”
　　气氛肃穆，托兰从人类正经严肃的表情和语气下，意识到人类要给祂布置重要的任务。
　　金发金眼、迷惑人心的怪物身板挺得笔直，尽量表现祂的靠谱：“保证完美完成，让老婆满意。”
　　“去拿点吃的。”乔慕拍拍托兰的肩膀，“有点饿。”
　　托兰不解：“可是我已经喂过你了。”
　　怪物的手指轻点乔慕的嘴唇：“怕老婆饿坏，特意从这里一点一点渡下去，是我亲自提纯的能量液。”
　　托兰怕乔慕不信，还把一只手延长成一根细细的管子，展示给乔慕看：“我还特意伸到老婆你的胃里看了。”
　　乔慕有点绷不住：“你怎么看的？”
　　怪物化作的那根吸管末端长出一只眼睛，和嘴巴。
　　嘴唇微薄，看起来很好亲，但长在吸管上，就很猎奇。
　　特别是那只嘴巴还弯起来：“老婆的胃很健康也很可爱，小小的一团，是粉红色的。哦对了，老婆的胃液酸度刚刚好，可以把能量液最大限度的消化！”
　　那根不知名的畸形怪物在幸福地冒泡泡：“感觉待在老婆的胃里也会很快乐～”
　　如果乔慕看书看多点，就会知道此时的场景极其容易让人类的理智值下降。
　　精神再薄弱一点，或许会硬生生被吓疯。
　　好在乔慕的精神稳定，又在怪物世界磨练了不少时间。
　　在看到这种怪异的场面，也只是皱起眉，给了嘴巴一巴掌：“变回去，你想吓死谁？”
　　怪物瞬间变回俊朗的太阳神，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托兰晃着长袍上的白金链条，小心翼翼地：“对不起，我第一次看老婆的胃，有些激动。”
　　乔慕：“……”
　　所以说，他真的理解不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怪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被冒犯的怒火：“哦？第一次？那你要不要再看看我的脑子？”
　　托兰竟然开始期待：“可以吗？我会很小心的。”
　　乔慕皮笑肉不笑：“你看看我的脑子，就会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想打死你！”
　　托兰眼神懵懂。
　　“以后能不能不要做这么变太的事情？请你不要再代替胃镜的工作！”乔慕开炮。
　　托兰惋惜道：“我尽量……”
　　“不，你应该说，我保证。”
　　托兰摇头：“我怕我做不到。”
　　祂卖力比划：“老婆，你知道吗，你不仅外表好看得不行，就连身体里面的器官都很漂亮健康，我看不够！你太招神爱了！每一个细胞都长在我的心上！”
　　怪物把乔慕的细胞都夸了个遍，然后意犹未尽：“老婆，你这么漂亮，我要是不每天里里外外看上几百遍，岂不是亏了？”
　　烦人！合着里里外外看，还真就是里里外外看，这么稀罕他，怎么不把他的皮扒了再欣赏呢？
　　不久前才遇到一个老是想让他吃了自己的闻沧，现在又有一只夸他胃长得不错的怪物，乔慕脑壳疼。
　　乔慕无法理解，因此发泄火气：“滚吧！”
　　这两个字是他目前能够说出来的、做温柔的话，要不是怕托兰被骂得心碎不愿意再举办典礼，乔慕一定会把托兰骂得狗血淋头！
　　托兰不敢赖着不走，祂老婆看样子都快要把祂给撕碎了。
　　怪物不懂祂刚才的告白和示爱这么真诚，说的话也全是发自肺腑，乔慕的内脏器官、细胞血管就是很漂亮啊！
　　祂看恋爱攻略，上面就说，喜欢对方，就要经常夸对方，不能局限外表，内里也要夸……
　　“老婆，我在门外，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吃的也在准备，一会儿就送过来了。”
　　托兰委委屈屈地出了门，关门前，还不忘说上一句：“你别生气，我错了。”
　　然而祂根本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像小学生罚站一样，站在门口反思。
　　可反思来反思去，还是不知道祂哪里错了。
　　“城主！属下有危险的物件要呈送！”
　　一声鸟类的嘶鸣在外面响起，托兰这个捏造出来的翼族的壳子听懂了。
　　祂让外面的怪物进来。
　　鸟人匆匆而来，它的一处羽翼被折断，经过草率处理才没有再滴血，手里捧着一个晶石打造的盒子。
　　来到托兰的面前跪下，高举双手，鸟人再开口，就是怪物通用的语言：“城主，之前的爆炸是此物引起的。”
　　“经过调查，这种东西是由一名智族携带过来，这只智族行为不是很正常，在被路过的怪物举报前，拿出类似炸弹的化合物，进行了引爆。”
　　托兰冷漠地问：“看门的怪物是怎么把这个智族放进来的？”
　　鸟人的头垂得更低：“城主饶命，今日看守的怪物没认出来这是炸弹，而且在审查那只智族时，看守怪物说智族还是很正常的。”
　　托兰拿起那个盒子，挥挥手让鸟人离开：“接着查，至于失职的怪物，按律法处置。”
　　“……是。”鸟人胆战心惊地离开。
　　托兰打开了盖子，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祂自言自语：“父神的残骸？”
　　这块物件上没有父神的气息，但仍然存在一部分父神的力量，接触到它的怪物必定会发疯。
　　也就是说，是这个智族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父神的残骸，然后又进入天空城，在疯狂和恐惧中，点燃炸弹，把一部分城市连同自己都炸成了碎片。
　　但是父神的残骸怎么会被普通怪物拿着？
　　一道门打开了条缝，乔慕看到了托兰手中熟悉的东西：“我在兽城见过这东西。”
　　“老婆，这个对你很危险！”托兰在乔慕的目光扫到盒子时，就手快地合上，将其塞到虚空裂缝中。
　　确实很危险，乔慕连直视邪神的本体都会保持精神稳定，但仅仅触碰了下这块残骸，就昏迷了很久，还做了很多记不清的梦。
　　乔慕问：“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见乔慕不生气了，托兰乐滋滋地凑过去，将乔慕抱起，解释：“是父神的残骸。”
　　“父神，就是孕育我和其他四个同族的至高存在，祂在孕育我不久后就沉睡了。”
　　“这些残骸是从父神曾经孕育我和同族时没有孕育成功的产物，但也有父神力量的一丝气息，所以会影响到这些怪物。”
　　乔慕关注到不一样的地方：“你们父神是……雌雄同体？”
　　托兰愣了下，又觉得很好笑：“不是，我们没有性别。”
　　祂朝乔慕眨眨眼：“但我认知是雄性，要是老婆你更喜欢雌性，我也可以……”
　　“那还是不要了！”乔慕想也不想就拒绝。
　　托兰扬起下巴：“我就知道，老婆喜欢雄性。”
　　乔慕不想思考自己是个弯的现实，打断托兰：“接着说你的父神。”
　　“还要说什么？怎么孕育的？父神是靠分裂的方式，孕育的我们。”作为最小的邪神，托兰算是陪了父神最后一段时日，知道的比闻沧还要多，祂仔细道，“所以说，我们其实也算是父神的一部分，但父神还有一部分躯体，正在虚空深处沉睡。”
　　祂的眸子没有丝毫对所谓父神即将死去的悲伤：“不过父神应该是死了，祂沉睡前跟我说祂不会再醒来。”
　　乔慕不由地开始阴谋论，他想到海蛇公爵说的一些怪物企图吞噬神明，又联想到这些时不时出现的父神残骸……
　　他拉住托兰脖子上的链条：“有大阴谋！一定有大阴谋！”
　　那项链有一部分隐入了包裹严实的衣袍下，带动两枚翠石钉子，拉扯。
　　托兰的金眸里沉淀出浓浓的欲望：“老婆，我想舔你。”
　　只有乔慕可以主导托兰，引起托兰澎湃的欲。
　　乔慕：“重要的不是有怪物在利用你父神的残骸搞事吗？”


第40章 
　　“那不重要。”托兰抓住乔慕的手腕, 伸出舌尖，在上面留下舔舐的印记。
　　祂对乔慕口中所谓的大阴谋完全不以为意：“只是一些不自量力的蝼蚁……让老婆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乔慕并不想做那档子事，企图唤起托兰心中对所谓父神的孝心：“那些怪物利用的可是你父神的残骸！”
　　托兰露出疑惑：“那怎么了？”
　　祂的声音温柔又凉薄：“那是父神的无能, 让自己的残骸被拿走, 和我有什么关系？”
　　乔慕揪住了托兰的金色发丝，像是第一次认识托兰那样, 用陌生的眼神看怪物。
　　托兰太孝了，不了解邪神本质的乔慕这样想。
　　他一路上收到的都是邪神们深沉的爱和明显的情绪波动, 哪里知道邪神的自私冷漠才是正常的。
　　托兰已经把乔慕扑在厚绒地毯上, 用舌尖描绘乔慕肚子上浮现的花纹。
　　花纹渐渐滚烫，整个人类的身体也在发热，乔慕轻易地被撩拨来了异样的感觉。
　　他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 就不再阻止, 而是享受起来。
　　乔慕过了二十来年的寡淡生活，本以为自己没有多少生理上的需求，是那种性冷淡的人, 毕竟平时他连自己动手都很少。
　　直到被怪物们侵蚀，从无意识地被洛厄尔口舌吞吃, 到后来对阿兹加尔亲密的抗拒，再到渐渐和后均的亲吻、对闻沧的半推半就, 最后到现在，乔慕彻底接受了这种事情。
　　除了还是过不去最后一关，乔慕发现, 这种事情真的很舒服，尤其是这些怪物总是竭尽可能、使劲浑身力数让他愉悦。
　　乔慕被拽进了欲望的深渊，很难再拒绝连手都不用动、只要躺着就可以获得的快乐。
　　只是，乔慕轻吟了一声, 拉扯了一下托兰脖子上的首饰链，警告地看了怪物一眼。
　　泛着水泽的丹凤眼投来的一瞥，令托兰的脊骨酥麻，祂收起利齿，在乔慕的大腿处的那颗红痣周围留下咬痕。
　　小小一颗红痣，藏在最隐秘的地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但只要是发现了这颗红痣的怪物，都会极其偏爱这处，又咬又啃，在上面留下到访过的印记……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一周多，有时候乔慕都觉得荒唐。
　　早上，乔慕吃着热乎的早餐。
　　他咬下一口酥脆的土豆饼，补充失去的体力。
　　托兰撑着下巴坐在旁边，注视乔慕进食，祂的嘴唇有一处显眼的伤口。
　　那是乔慕暴力咬出来的，托兰不仅没复原，反而当成了炫耀的资本。
　　祂带着敌意地看着桌子上的食物：“这有什么好吃的，老婆，一点都没有我的精纯能量好！”
　　乔慕冷淡：“反正比你的嘴好吃。”
　　托兰立马站起来：“怎么会！老婆你再吃吃，我的嘴绝对比这些劣质食物美味！”
　　乔慕之所以咬伤托兰，就是因为他迷迷糊糊中发现，这只可恶的怪物又想嘴对嘴，给他渡什么能量。
　　在意识到这点，又联想到托兰对他器官的夸赞，乔慕不能忍，直接果断咬下。
　　有时候，乔慕是知道如何让一只怪物破防的。
　　他收回视线，两三口吃掉手里的薯饼，淡淡道：“不是已经吃过好多次了吗？你的嘴，就是没有它好吃啊。”
　　乔慕又拿起一枚小薯饼，在托兰面前晃了晃。
　　那犀利的评价，宛若晴天霹雳，劈在了托兰的身上。
　　怪物不甘心，带着敌意地眼神狠狠扫刮着那些食物，像是在看情敌。
　　耳朵终于安静了，乔慕进食的速度更快了。
　　可乔慕不知道有句话说的是，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喝光天空城特有的早餐粥，乔慕把空杯放在桌上，碗底和晶石餐桌碰撞。
　　“吃饱了。”乔慕舒适地眯眼气，轻叹一声，他虽对食物的好坏没有多大要求，但是吃到好吃的也会心情愉悦。
　　这时，一根金黄的肢体伸了过来，是托兰伸过来的手臂。
　　怪物原本正常健壮的手臂被其主人操纵，发生了某种异变，正常的肤色似乎经过了油炸，金黄酥脆。
　　乔慕冒出一个问号。
　　托兰得意洋洋：“老婆，你吃，我把我的手臂捏成了类似薯饼的质地，肯定比薯饼更好吃！”
　　“……”乔慕抿唇良久，又轻启，“有病？”
　　托兰没听懂：“我很健康，老婆你不信可以检查，保管来个几天几夜都不是问题！”
　　“神经病吧你！”乔慕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我没有啊，老婆你尝尝我……”托兰跟过去，拿着油炸怪物手臂，执拗地要和薯饼一较高下。
　　确定了，乔慕想，先不说那父神，但是祂孕育出来的这几个孩子全都有病！
　　整个邪神族谱，拉出来，没有一个完全正常的。
　　托兰缠着乔慕，乔慕则往外逃，在别的怪物眼里，有种打情骂俏的感觉。
　　服侍的鸟人满脸羡慕：“城主和夫人的感情可真好！”
　　另外一只怪物比起鸟人那羽翼和似鸟的凸起的面容，要更加贴近人类，他只有额角多了装饰性的几根羽毛。
　　这只怪物的面容是个相对年轻的男生，正在挖土种花，闻言不屑道：“你是不是还要说，城主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鸟人翻了个白眼，“我就没见过城主，哪里知道祂有没有笑过。”
　　“不过小飞啊，你怎么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前几天你还给我讲了个那什么霸总……”
　　鸟人努力回想，旁边干活的男生补充：“霸道总裁爱上贫苦倔强的女仆。”
　　“对对对！”鸟人跺着鸟腿，“之后呢，总裁他母亲不让总裁和女仆在一起，然后发生了什么？”
　　男生道：“总裁和女仆私奔，在私奔的路上遇到喝醉酒的司机，总裁为了保护女仆，被车撞飞送到医院，醒来后，总裁失忆忘记了女仆。”
　　鸟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么跌宕起伏？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男生瞥了眼鸟人，“你帮我种上剩下的树苗，我就给你讲。”
　　鸟人抓耳挠腮，最后点头：“你得保证，我帮你，你就得给我讲！”
　　“一言为定。”
　　这下轮到男生歇息看风景，鸟人忙活了。
　　他看了看传说中的夫人，距离太远，他没有怪物的好视力，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男生低声骂着：“该死的穿越！该死的怪物世界！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家！”
　　另一边，乔慕被缠得烦了，直接一拳揍过去：“都说了不吃，你烦不烦！”
　　托兰是享受过乔慕的拳头的，是会毁容的力道，但祂又不敢躲开，就用手挡住。
　　祂可怜道：“人家就是觉得，老婆你太在意薯饼了，明明有我这个大美神在旁边……”
　　乔慕无力吐槽：“食物是食物，你是怪物，又不是一类东西，你跟薯饼比什么？”
　　“我怕你更喜欢薯饼。”托兰哼唧。
　　一个五大三粗的成年怪物，做出这样扭捏的姿态，乔慕实在是看不惯。
　　但看到托兰不安的神情，叹息一声，耐心解释：“不会的，你和它不一样。”
　　“老婆，你在哄我！你居然在哄我！”托兰不敢置信地确认。
　　乔慕皱眉：“我是看不惯你磨磨唧唧的样子。”
　　托兰已经捧起乔慕的脸颊，蠢蠢欲动：“老婆，我想把你按在树上亲，可以吗？”
　　无论人类说的有多难听，但是实质上，乔慕是在安慰祂。
　　托兰意识到了这点，不免沾沾自喜，人类有点在意祂了！祂那么无理取闹、撒娇卖痴都没被乔慕厌恶！
　　乔慕冷冷：“别给你几分好颜色你就上赶着开染坊！”
　　光天化日之下，在那么多怪物的眼皮子底下亲？那绝对不可能！
　　托兰不要脸，他乔慕还要呢！
　　心知是踩到乔慕的底线，托兰只得无奈作罢。
　　退而求其次，祂握住乔慕的小羊角，想轻轻亲一下。
　　“嘎巴——”
　　乔慕只觉得头顶一轻，他微微仰头，和面容呆滞的托兰对视。
　　托兰手里是一截断角。
　　即使知道这是乔慕吃药长出来的，托兰也呼吸一滞：“老、老婆，你的角！”
　　乔慕摸到另一边，使了一点劲，另一只角也掉下来。
　　他歪头盯着断角，又摸摸尾巴，尾巴没断，但是消失了。
　　乔慕自言自语：“不对啊，药的时效好像还没过？”
　　在来天空城前，他刚吃过一颗，按照他的实验，一颗可以抵一个月。
　　可是他来到天空城不过两周，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托兰胡搞乱搞，但时间他记得清清楚楚，订婚典礼也差不多快到了……
　　“你有没有事？哪里感到不舒服？”托兰回过神，把相对娇小的乔慕抱起来，按在树干上上下其手。
　　属于邪神的力量一点点摸清楚乔慕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在托兰的手穿过裤子，即将到达私密位置时，乔慕黑着脸：“你够了！”
　　托兰收回手：“我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老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乔慕摇头。
　　托兰的职能和观测、生命等不沾边，祂是梦境和预知，看不出来乔慕的不对劲也没有放心。
　　祂对人类的认知有限，只知道人类是一种脆弱的物种，特别是乔慕，需要祂的小心呵护。
　　托兰很害怕祂一个不注意，乔慕就再也不是鲜活的……这个预想要比乔慕抛弃祂、和家中的丈夫重修于好更糟糕。
　　祂摸摸乔慕的头，担忧是掩饰不住的：“老婆你等一下，我去找洛厄尔和阿兹加尔来，祂们应该可以看到你的身体有没有出问题。”
　　“等……”乔慕伸手，心急如焚的托兰已经消失。
　　乔慕满脑子都是，完了！


第41章 
　　乔慕的计划是利用订婚典礼, 将这些邪神聚集到一起，冒着惹怒神明的风险，借助祂们的力量, 回到地球上属于人类的那方世界。
　　他要的是五位邪神齐聚, 而不是先让洛厄尔和阿兹加尔来啊！
　　这样也许不仅不能回去，这些怪物可能会提前打起来, 他能不能回家都不一定。
　　乔慕焦躁地在原地踏步，低头看到手里被拔下来的角, 他直接扔了出去。
　　都是这角惹的祸！
　　要是不能回家……乔慕极力驱散这个想法, 他必须得回去，他还没完成对他爸他妈的承诺，至少也得把弟妹送进大学……
　　乔慕在这方面是犟到了极点, 甚至成了执念, 那可是他妈快死的时候，握着他的手对他的嘱托！
　　之前有亲戚劝他趁着弟妹还小，可以把弟妹送到没有子女的亲戚家里, 这样他的压力会小很多。
　　乔慕根本不肯，直接又找了份晚上的工作, 就为了多挣些钱，给弟妹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不能说他做的对还是错, 总之乔慕这六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文字感受到主人的大量负面情绪，浮现在乔慕的视角里：【主人，您先冷静, 区区三位邪神，您完全可以先应付祂们，等到其他两位邪神到来。】
　　【主人，您可是大魅魔啊, 我相信您的魅力！】
　　乔慕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文字说的没错，他可以先拖延。
　　只要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他可以做出许多原先不觉得自己可以做成的事情。
　　人类的潜力是无限大的。
　　等乔慕稍微不那么头疼后，脚步声匆匆，朝他逼近。
　　乔慕望向声音的方向，他如今的听力也有了显著的提升。
　　“啊！哪个没公德心的家伙乱扔东西！”额角上有些羽毛的男生拿着铁铲走过来，表情不是很好。
　　任谁刚完成种树的工作准备走，脚被砸到，心情都不是很好。
　　但看到那只完整的角，男生有些怀疑，支走鸟人，选择一个人过来。
　　乔慕发现男生拿着的角，立马意识到自己乱扔东西砸到人了。
　　他刚想道歉，但看到了男生那张熟悉的脸，惊讶：“小飞？”
　　刘小飞睁大了眼睛：“乔慕哥？”
　　乔慕觉得这老天爷还真是神奇，他居然在怪物世界见到了熟人。
　　刘小飞是他弟弟的好朋友，之前经常来他们家里玩，但在弟弟妹妹上初二前离奇失踪，当时闹的很大。
　　乔慕没想到，他居然能够看到刘小飞，他弟妹如今初三，刘小飞消失了一年，外貌和身高没任何变化，但额角多了些羽毛。
　　刘小飞摸摸额头上的羽毛，苦涩：“乔慕哥，这就是装饰，掩饰我是人类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咱们人类在怪物世界动不动就得被抓起来卖掉！”
　　“小飞跟我走，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乔慕直接领着刘小飞往城堡的客厅走。
　　刘小飞在门口停下：“哥，我不能进这里，会被杀死的。”
　　男生纵然还小，但待的时间比乔慕更长，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为了自保而不断成熟。
　　“放心，没事的。”乔慕把刘小飞带进来，将他按在椅子上，“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来的？”
　　刘小飞有些惶恐，但乔慕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他道：“我出去玩，从一道缝隙里掉了进去，再醒来就是天空城了。”
　　“捡到我的老奶奶虽然是怪物，但很善良，它教会我怎么伪装成怪物，还给我找了一份安全的工作。”
　　要问什么工作是最安全的，那就是在天空城的城主府内，城主平时不爱露面，这里的打工怪物也远比外面的和善。
　　“缝隙？不是长着触手嘴巴的黑洞？”乔慕问。
　　刘小飞茫然摇头：“不是啊，就是一道缝，跟地震裂开的缝一样。”
　　乔慕觉得这点差异不是问题，没再详细问。
　　他将一杯饮料推到刘小飞那里，刘小飞被阳光晒得黢黑的脸惴惴不安：“哥，坐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他咽下口水，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这是那位天空城城主住的房子，被其他怪物抓到会死的！”
　　乔慕眼神微微柔和，安慰：“没事的，你不要害怕。”
　　刘小飞还是孩子，即使在危机重重的世界里被迫成长，但说到底也才十几岁。
　　遇到熟人，还是很可靠的朋友哥哥，刘小飞觉得自己一下子有了靠山，眼圈迅速红透：“哥，我真的好害怕，也好想我爸妈！要是能回去，我一定不会再嫌我妈唠叨，也一定好好学习！”
　　乔慕摸摸李小飞的发丝：“我会想办法弄带你回去。”
　　刘小飞：“真的吗哥？真的可以回去吗？”
　　“有一定把握？”乔慕想到去找洛厄尔和阿兹加尔的托兰，头不禁又疼起来。
　　但在小孩子面前，乔慕一向不会流露出负面情绪，他道：“先喝点果汁。”
　　刘小飞开心点头，他来这里一年多，吃的食物都是怪物的口味，很久喝过这么好喝的果汁了。
　　突然，刘小飞像是意识到什么，抬起头问：“哥，你的身份是什么？角要不要再黏上去？”
　　乔慕把这只角放在一边，露出尴尬的笑：“不用了，至于身份……”
　　他羞耻对小孩说。
　　没等刘小飞再说话，托兰从虚空走出来，一把搂住乔慕：“老婆老婆，你现在怎么样？洛厄尔祂们快到了，很快就能查看你的身体有没有出毛病……”
　　刘小飞呆住了，嘴里的果汁忘了咽，他震惊地看着他那成熟可靠的乔慕哥，被一只怪物抱起来。
　　在怪物的对比下，一米八多的乔慕哥都显得娇小起来，而且那只怪物还一口一个老婆……
　　托兰亲昵在乔慕的耳后留下一串吻，在被乔慕推搡时，瞄到一只额头有羽毛的怪物。
　　但托兰轻易看出，那怪物分明是一个人类伪装出来的。
　　要不是因为乔慕，祂平时不会多看这些怪物一眼。
　　但比起刘小飞的人类身份，托兰显然更关注另一点。
　　托兰立马醋意上涌：“老婆，他是谁？小四？”
　　“我不同意，老婆，我不同意你有了我这个小三，还又要有个小四！”
　　乔慕往后肘击托兰：“闭嘴，他是我的一个弟弟，跟我一样是人类。”
　　刘小飞双腿颤抖，他知道这只怪物是谁，那显明的发色，整个天空城只有一只怪物拥有。
　　他站起来：“城主日安？”
　　托兰冷哼，在知道刘小飞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后，就不再注意他。
　　祂本想抱着乔慕亲上一口，祂老婆长着这么好看的嘴唇，不用来亲可惜了。
　　乔慕直接一巴掌推开托兰，在小孩子面前被怪物抱着，他的脸火辣辣的。
　　“哥……”求生欲让刘小飞改口，“夫人，我先走了？”
　　刘小飞觉得自己在做梦，他一直都很佩服乔慕哥，觉得乔慕哥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然而，乔慕哥却是那个传说中的城主夫人……刘小飞简直不知道如何反应。
　　乔慕轻咳几声缓解气氛，开口问：“小飞，你现在住在哪里？要不要搬过来这里，我让托兰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房子够大，给孩子安排一个房间完全足够，而且住的近，到时候一起离开也方便。
　　“乔慕，好久不见。”一道冰凉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上闪现。
　　穿着依旧严谨的洛厄尔从虚空走出，眼角下的纹路闪烁，表现出他现在的情绪不如表面那么冷静。
　　如同一块死气沉沉的冰块，洛厄尔环视四周，在托兰和刘小飞的身上短暂停留，最终放在乔慕身上。
　　祂的嘴角勾起浅笑，深蓝的瞳孔没有任何笑意：“乔慕，我找你找得快疯了，你在这里……”
　　洛厄尔喟叹一声：“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人类的文化里好像有这么一句话，我说的对吗，乔慕？”
　　乔慕在看到洛厄尔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他往后退，下一秒落入洛厄尔的怀里。
　　洛厄尔动作温柔，替乔慕擦去额头的汗水：“怎么这么紧张？是觉得自己招惹了太多不该招惹的存在，终于害怕了？”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乔慕想，至少他还在洛厄尔的庄园时，洛厄尔不是这个样子的。
　　至于什么样子……洛厄尔简直就是那种老婆跑了的平静疯癫感。
　　“洛厄尔，放开我老婆！”托兰还不知情，面色阴沉地抓住乔慕的手，“我让你来，是来看我老婆的身体有没有问题，作为交易，我会替你找你的人类。”
　　洛厄尔轻笑，想看傻子一样看托兰：“现在交易作废，我找到了我的……人类。”
　　祂的目光幽幽，包含了浓郁到压不住的情感。
　　乔慕磕磕巴巴：“洛厄尔，那个，你先冷静……”
　　“我很冷静。”洛厄尔的语气轻柔，“我一直在很冷静的找你，很冷静的，求你要我。”
　　洛厄尔执起乔慕的手，含住人类的食指指尖，绘制着银色纹路的舌头包裹舔舐。
　　利齿刺破食指，一点点的伤口只流出一滴不到的甜美血液。
　　舌头舔舐和愈合伤口，洛厄尔眼底的嘲弄更甚，看，祂连让人类多流点血都不舍得。
　　祂明明想惩罚这个花心的人类，但只敢咬上那么一口，而就仅仅咬一下，祂都怕乔慕太疼。
　　一切都太快，看到乔慕和洛厄尔这边亲密的托兰的眼珠红了。
　　托兰：“老婆，你的丈夫是洛厄尔？”
　　洛厄尔松开乔慕完好无损的手指，躁狂的情绪乔稍稍平息，祂反问：“丈夫？
　　托兰眼珠子更红了：“莫非你才是小三？”
　　怪物破防：“我连三都算不上？”
　　刘小飞缩到了角落，在恐惧和疑似吃到乔慕哥大瓜的两者中徘徊。


第42章 
　　洛厄尔似笑非笑：“乔慕, 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丈夫？”
　　最后的两个字，洛厄尔完全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杀气四溢。
　　对于这一点, 乔慕就很理直气壮：“我可没有什么丈夫！”
　　“什么丈夫？！”阿兹加尔这时也通过时空裂缝跳跃过来，神情恹恹。
　　要不是托兰这家伙答应祂, 只要祂帮他托兰老婆检查身体，托兰就用预知的能力帮祂找乔乔, 祂才不来这里。
　　有这点时间, 还不如去找乔乔……阿兹加尔握紧拳头，恨恨地想，要是抓到了逃跑的人类, 祂一定不会再对乔慕态度那么好！
　　祂会无比冷漠, 无比残忍，见到乔慕的第一面就是冷哼……但如果乔慕会主动和亲亲祂，祂也不是不会考虑再当一次人类的狗！
　　见到乔慕的前一秒, 阿兹加尔是这样想的，祂决定要成为乔慕身边最冰冷的狗子。
　　见到乔慕的后一秒, 阿兹加尔瞪大浅蓝的狗狗眼，摇着并不存在的狗尾巴, 慌着同样不存在的狗耳朵，巴巴凑上去。
　　见到乔慕那张脸、嗅到乔慕那身上熟悉的味道，阿兹加尔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浇灭, 只有终于找到人类的欣喜和委屈。
　　阿兹加尔勾住乔慕另外一只手的手指：“乔乔，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居然都跑到了托兰这家伙的地方……”
　　乔慕感觉很累，他疲惫地看了眼阿兹加尔：“你也来了啊！”
　　这地方已经热闹地不能再热闹了。
　　阿兹加尔呀了声：“乔乔，你的手好冰, 我帮你暖暖！”
　　不由乔慕回应，怪物饥渴又迫不及待地含住了乔慕的手指，用口腔的温度温暖人类冰冷的手指。
　　一方面是真的想温暖乔慕的手，另一方面则是阿兹加尔的私心，祂想乔慕想得要疯了，哪怕是舔舔乔慕的指尖，都能让祂兴奋起来。
　　怪物的蓝色瞳孔里满是积淀的爱恋和欲望。
　　“阿兹加尔！那是我老婆！”托兰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是小四这个事实。
　　小四就小四，解决掉前两个，自己照样能上位。
　　谁知，托兰就见到阿兹加尔个狗东西在占乔慕手指的便宜。
　　是可忍孰不可忍，祂几步闪现，没有动用属于邪神的力量，而是单纯使用捏造的分身的力量，去戳阿兹加尔的眼睛。
　　像祂们这种邪神，彼此吞噬是常态，但要是动真格彼此吞噬，阿兹加尔不确定乔慕能不能承受住，只好使用最原始的方式。
　　阿兹加尔也担心这一点，只得松开乔慕的手指，被迫后退几步。
　　乔慕落到了托兰的怀里，祂从怀里掏出一方精致的小手帕，替乔慕擦拭两只手。
　　托兰表情认真，还在安慰乔慕：“老婆，你手脏了，我帮你擦干净。”
　　“什么你老婆？不要脸，乔乔是我的未婚妻。”阿兹加尔的话简短但恶毒，直戳托兰的心脏，“你才是我和乔乔感情的后来者！”
　　触手凌冽伸出，捅向托兰的头，阿兹加尔神色冷漠：“你才应该离乔乔远一点！”
　　炙热的温度将攻击过来的触手融化大半，阿兹加尔的攻击没有成功，祂也并不在意，而是催促洛厄尔：“洛厄尔，你是不是傻，不打死托兰，乔乔又要跑了！”
　　洛厄尔并未搭理阿兹加尔，而是始终注视着乔慕的一举一动。
　　在祂看来，一上来就大喊大叫要杀掉托兰的阿兹加尔才是个不聪明的。
　　阿兹加尔难道没发现，乔慕根本没抗拒托兰的亲近吗？要知道，在乔慕还没离开庄园时，祂亲近乔慕，得偷摸来，还不能在皮肤上留下痕迹……洛厄尔感知到浓烈的妒忌。
　　托兰的心彻底碎了，祂擦干净乔慕的手，然后问乔慕：“老婆，除了洛厄尔和阿兹加尔，还有别的了吗？”
　　祂的声音颤抖：“我不会连小五都算不上吧？”
　　乔慕心虚地移开视线。
　　“啪啪啪！”突兀的鼓掌在客厅乍现。
　　“恭喜你，托兰，你猜对了！”后均不知何时出现，鼓着掌，惨绿的瞳孔情绪复杂，“乔慕在成为你老婆前，是我的小羊！”
　　阿兹加尔更加警惕：“后均，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我要是不早来，还不知道我的小羊快成别人老婆了……”后均野性的面孔带着压抑的疯狂。
　　祂朝托兰怀里的乔慕露出恶劣的笑容，犬齿尖锐：“小羊，早知道你这么能招惹，我就该把你弄死在床上。”
　　后均随即摇头：“不行，我舍不得弄死你，我只会屮得你没力气再下床。”
　　乔慕脊背发寒。
　　“你吓到他了！”洛厄尔冷冷瞥着后均。
　　阿兹加尔也投来谴责的眼神。
　　托兰则下意识把乔慕往怀里塞了塞，祂非常乐观，是盲目的乐观。
　　就算知道在这之前，乔慕还有许多相好，且相好都是祂的同族，托兰也在短暂的迷茫后迅速燃起斗志，斗一个也是斗，斗两个也是斗，斗三个四个也没多大差别。
　　祂坚信，只要努力，祂最终会上位！
　　托兰抱紧老婆，大度道：“行了，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我和我老婆的典礼后天举行……”
　　后均嗤笑：“谁要参加破典礼，我来找我的小羊。”
　　“小羊，跟我走。”祂大步走过去，想要将乔慕带过来。
　　触手和银链阻挡了祂，后均面无表情地看向洛厄尔和阿兹加尔：“怎么？你们想联手？”
　　阿兹加尔：“当然不！”
　　洛厄尔非人的面孔同样不挂表情：“各凭本事。”
　　“你们要不要脸？我和乔慕的典礼都快举办了！”托兰气愤道。
　　后均张狂：“那就打！跟咱们最开始诞生那样，彼此吞噬，看谁能活到最后！”
　　邪神的力量逐渐泄露，时空无声位移和扭曲。
　　“都给我住手！”清冽的嗓音打破紧张的氛围。
　　乔慕只是个弱小的人类，但他一出声，所有的邪神都各自停手，连最乖张的、看起来最不服的后均都顺从地不再动作。
　　“你说停手就停手，我也太没面子了。”后均嘴硬，但身体很诚实，乖乖地收敛所有的气息。
　　乔慕挣脱死死抱着他的托兰，环视客厅的所有邪神，扬起下巴：“要打出去打，别影响到我和我弟。”
　　后均气笑了：“小羊，你这是拔？不留情！”
　　“乔乔，你得对我负责！”阿兹加尔不死心地重复。
　　乔慕直接摆烂，反正他拒绝自我内耗：“是，我玩弄你们的感情，是我做得不对，我认，给你们说声对不起。”
　　“不过咱们自始至终都没确立过正经关系，对吧？”乔慕挑眉，开始拖延面前这些恐怖的怪物们。
　　“乔慕，你想说什么？”洛厄尔一针见血。
　　乔慕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小拇指：“就是说，既然咱们都没关系，不如轻轻放下，一起参加后天的典礼。”最后等闻沧一来，助我回家！
　　乔慕保证，他一定会给每个神都送一张好神卡！
　　他已经很尽力了，虽然逻辑混乱，但总而言之就是，和气生财。
　　文字似乎是死机了，原本打算对乔慕的支援也没出现，只能让情商为负的乔慕硬着头皮胡说八道。
　　“不可能！”后均冷笑，“让我看你和托兰这种华而不实、把自己当成首饰架的东西订婚？做梦！”
　　托兰不忿：“什么首饰架？老婆夸我戴的很好看！”
　　他超经意地划过脖子露出来的链条，虽然衣服遮挡看不到内里的翠石钉，但在场的邪神又哪里猜测不出来链条链接的位置。
　　托兰得意道：“这可是老婆亲手给我的标记，你们有吗？”
　　其他怪物顿时嫉妒得不行，嫉妒到想快点弄死托兰，谁让托兰运气这么好。
　　被乔慕留下印记，那该是多么美妙的回忆！
　　阿兹加尔：“乔乔，我也想……”
　　托兰插嘴打断：“哦对了，看到我嘴唇上的伤口了吗？老婆咬的，老婆的嘴可甜了！”
　　祂咂咂嘴，似乎在回味。
　　和乔慕亲吻过的后均不屑，但心里同样不舒服。
　　没被乔慕亲过的洛厄尔和阿兹加尔几乎要嫉妒到发狂，链条和触手蠢蠢欲动。
　　好不容易轻松了点的氛围瞬间降至零点，爱显摆的托兰变成了众矢之的。
　　乔慕懒得再费脑子应付了，他上学时都没消耗过这么多的脑细胞，挥手：“出去打，别在我面前。”
　　随即不管躁动的邪神，他走向角落里的刘小飞，将其拽起来，关怀：“小飞，你还好吗？”
　　刘小飞大脑一片空白：“乔慕哥，你……城主……祂们……”
　　“别多想，先回你之前的地方睡觉休息，这里你待着会更危险。”乔慕安抚刘小飞。
　　刘小飞失魂地胡乱点头，飘着走出去，也不敢看那些看起来就危险的怪物。
　　等走到自己的房间，盖上被子，合上眼，他又突然睁开眼，坐起来。
　　不是，乔慕哥，我没多想，我是看到了，你乱搞男男关系！
　　不不不，崇拜乔慕的刘小飞很快打消这种对他哥不好的评价。
　　他哥那不是乱搞关系，他哥是魅力大，连怪物都能一搞搞……刘小飞数了数指头，四个还是五个来着？
　　乔慕哥牛炸了！
　　吹捧一番乔慕，刘小飞闭上眼安息。
　　另一边，将刘小飞安全送出去后，乔慕缓缓松了口气。
　　身后传来后均阴阳怪气的话：“看起来小羊更喜欢他的同族？我们就算打个半死估计也得不到小羊的注意。”
　　乔慕瞪了后均一眼，后均瞬间讨好地笑道：“错了，小羊，是我嘴贱。”
　　“……”乔慕看着尴尬的场面，想了想，“你们吵了半天，要不要喝水？”
　　十分钟后，一人四只怪物齐聚一桌。
　　眼疾手快的洛厄尔和后均占据了乔慕两侧的位置，阿兹加尔和托兰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在乔慕的对面。
　　他们的面前都有一杯热水，是乔慕找来杯子，直接一怪物倒了一杯。
　　不管怪物们渴不渴，乔慕是渴了，他咽下一口热水，神态放松。
　　但有时候放松并不是什么好事，乔慕看着四只怪物，脑子一抽，感慨的来了一句：“闻沧要是来了，这不就齐了吗？”
　　话一出口，乔慕就想给自己一耳光。
　　本就安静的空气更加安静了，这方桌面仿佛被空间隔绝，外面的一点响动都听不到。
　　桌下，后均粗糙的大掌在众目睽睽下从人类的衣摆伸进去，抚摸着柔韧窄细的腰，往后退，停留在腰窝的位置。
　　顺便，一脚踢开偷摸要凑过来的触手。
　　洛厄尔的手放到乔慕的大腿上，银链也缠绕着一边的脚踝，在冷白的皮肤上留下一圈吸吮过的红点。
　　语气温柔到不像祂的性格：“乔慕，你也招惹了闻沧？”
　　四只怪物极具压迫性的视线逼向乔慕。


第43章 
　　糟糕, 一个不小心，说漏嘴了……乔慕索性腿一翘，翻白眼：“对啊, 怎么了？你们要是实在看不惯就搞死我算了！”
　　乔慕觉得自己是真的可怜, 为了回家、不顾生命安全，怪物世界各处跑。
　　眼下离回家也快了, 乔慕更不得安生，还得同时应付好几头怪物。
　　怪物们的反应也怪怪的, 乔慕若有所思, 祂们在知道他同时撩拨自己好几个人同族时，非但不气得直接走，还继续待在这里, 彼此针对……
　　要是放在乔慕身上, 在发现自己喜欢的对象同时和几个人有暧昧关系，他有可能会直接离开，再也不掺和。
　　可能这些邪神都有绿帽癖吧……乔慕摇头, 他和这些怪物可真的没关系，绿帽子也轮不到祂们戴。
　　在场的所有怪物, 眼神晦暗，长相不一, 但表情是一致的，是那种明知道这人类乱搞关系、也不喜欢祂们，但祂们就是舍不得离开和放弃, 甚至存着或许乔慕最后会选择自己当伴侣的侥幸心理。
　　神怎么可能有这种搞笑荒谬的想法，但事实上，所有怪物都是这么想的：也许，乔慕更喜欢我一点儿？也许, 优势在我？
　　洛厄尔笑容越发轻柔：“我怎么敢啊，乔慕，就算你连父神都勾过来，我又能怎么办？”
　　祂的笑容掺杂了一些苦涩，冰凉的手在乔慕下大腿上摩挲：“还是得跟着你，祈求你对我有那么一丝丝施舍的爱。”
　　乔慕意外地看了洛厄尔一眼，这个自视甚高、远比其他所有怪物都要傲慢的邪神，此时在同族面前，把自己的面子揉碎，舍弃了身为神祇的尊严。
　　阿兹加尔果断戳穿洛厄尔的真面目：“乔乔你别以为洛厄尔可怜，祂心脏着呢！祂只不过是在等待时机，好独占你。”
　　和洛厄尔一模一样的五官俊美立体，阿兹加尔道：“我就不一样了，我不介意乔乔你有多少相好，我永远是乔乔最听话的小狗！”
　　后均掐住乔慕的腰，在让人类感到疼痛之前还是减轻力气，祂嗤笑：“狗？你当狗可不够资格！”
　　“我们小羊可不喜欢狗，小羊，你的小宠物可还在我这里。”后均在乔慕的腰窝处轻点两下，“小羊，选了我，附赠你心爱的小宠物。”
　　“你胡说，乔乔喜欢我！”或许是因为后均口中的花怪，阿兹加尔情绪险些失控。
　　这时，托兰自信：“无所谓，你们不过跟我一样都是外面的野汉子，我们在同一起跑线上。”
　　托兰相信，只要祂努力，就能当正宫。
　　洛厄尔反问：“同一起跑线？是谁连小三小四都当不上？”
　　后均附和：“你连小五都算不上，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托兰愤怒：“这里是我的地盘，那是我老婆，我怎么说不了话！”
　　“你们不要太过分！是不是非得打上一顿？”
　　后均眯起愉悦的兽瞳，祂那看戏不显事大的本性难改，即使现在的乐子之一也包括祂：“好啊，我正好对顺序不满意，当不了正的，小三这位置我挣定了！”
　　“你们是不是有病？这也能抢？”乔慕被吵得头疼，仿佛有数百只苍蝇和蚊子在他耳边飞。
　　他头疼得要掀桌子，没掀起来，脸色瞬间窘迫到爆红，冷白的肤色透着淡淡的粉，很是吸引怪物的目光。
　　乔慕转身走，走之前还听到有怪物在偷偷咽口水。
　　后均拍了拍桌面，啧道：“托兰，你搞这个桌子是不是不怀好意？”
　　事实确实是这样的，这桌子是托兰自己凝聚出来的，完全可以承受祂这个分身的力量。
　　桌子的用处除了吃饭，就是托兰想和乔慕来个桌子play。
　　托兰急匆匆要跟着乔慕走，被后均用空间分割挡住。
　　祂带着恶意：“别走啊，不打一架论论暂时的地位嘛？”
　　等完全看不到乔慕的身影，托兰收敛起在乔慕面前那副单纯容易被欺负的神情，周遭的温度瞬间升高。
　　托兰阴沉：“安静一点不好吗？你们令我作呕。”
　　由于分割空间的束缚，加上托兰也不没想毁掉天空城，因此没有破坏后均分割出的空间。
　　仅仅分割空间内，地板土壤融化，形成滚滚岩浆，气体沸腾。
　　“终于露出马脚了，早看不惯你在乔乔面前那副可怜样了。”阿兹加尔厌恶道，还有，你把自己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勾引乔乔，要不要脸？”
　　托兰露出嘲讽的笑：“总好过某触手怪当狗，主人还不要。”
　　祂挺胸：“这里，可是我老婆亲自打了标记的。”
　　后均咧嘴：“无妨，这就给你连肉一起拔下来！”
　　后均话都没说完，洛厄尔已经闪现，无形的黑雾分解托兰的身体，包括那些首饰，以及托兰口中被乔慕赋予的标记。
　　托兰大骂：“无耻之徒！你们联手对付我一个？”
　　“谁让你最爱显摆。”阿兹加尔也上来融化托兰的另一半分身身躯。
　　当然，等祂们先狠狠揍上托兰一顿，彼此暂时组成的阵营又会很快分裂……
　　乔慕转头就把那些混战的邪神抛到脑后，托兰的卧室是不能待了，他随便找了个房间，皱眉烦恼。
　　【好可怕主人！】扭曲的文字浮现。
　　乔慕：【刚刚要用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
　　【神明太多了，我作为您的好感度技能，是会被发现的。】
　　【那些邪神一旦发现，即使主人您走了，祂们也会寻着您的技能、也就是我为了探查好感度而留下的一点踪迹，找到被藏起来的人类世界。】
　　技能详细阐述，一两个邪神它不怕，然而邪神太多，不仅对它有影响，就连安全了数亿年的人类世界也会被牵连。
　　“我老早就想问了，给我这个技能的人到底是谁？”乔慕道。
　　【我不清楚，我是在您身上产生的意识，或许等主人您回到人类世界会见到你说的那个人？】
　　乔慕拄着下巴，半响，将浅褐色的柔软发丝揉成鸡窝：“见鬼，我是怎么招惹地这些怪物！”
　　【当然是因为您的魅力！】文字不假思索，【我伟大的主人，您不是魅魔但胜似魅魔！】
　　被文字吹捧，乔慕并没有很高兴。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掀开衣摆看小腹。
　　“那纹身怎么还在？！”乔慕慌乱摸着小腹，想的第一件事是，“坏了，以后不能进厂子，也不能当前台了！”
　　这些地方都不收有纹身的员工。
　　文字浮现几个省略号，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
　　最终还是说出自己的见解：【主人，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想和您说。】
　　“什么？”乔慕边说边揉搓小腹上的图案，期望能够像小时候的贴画那般，给搓下来。
　　只是，那片的皮肤都被乔慕毫不收敛的力气给揉的发红发热，长在皮肤上的图案依旧鲜艳漂亮。
　　【其实，主人您吃药变成的形象不像是羊怪，而更像是人类文化中的魅魔。】
　　【就连小腹上的图案也跟所谓的魅魔纹一模一样。】
　　乔慕挫图案的动作一顿：“你怎么不早说？”
　　【主人，您没问我，我以为您不在意。】
　　乔慕百思不得其解：“你的意思是，我吃了怪物研发出来的药，变得却是人类社会杜撰出来的形象，而且现在这个什么特征还消不掉了！？”
　　“开什么玩笑！”
　　【魅魔是真实存在过的，不过很久之前灭绝了。我猜测您祖上有魅魔的血统 ，虽然数代后血脉很浅，但却被这药增强了那点血丝。】
　　文字发抖：【而且那药本就因怪而异，更何况您是人类……不过既然角和尾巴都掉了，图案估计过上几天也会消的吧？】
　　【或许您可以问问研制这丹药的怪物，看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没时间再去找白衣祭司了。”
　　消了最好，消不掉也算了，有个类似纹身的花纹就有吧，就当他免费纹了个身。
　　仔细看看，这图案和配色的精美程度，怎么都值个四位数。
　　嘿，他还赚了！乔慕整理衣服，自我安慰。
　　整整一天，那些怪物始终没有出现，估计还在哪里挣夺小三小四的位置。
　　这些怪物的脑回路怪奇葩的，乔慕乐得清静。
　　吃完晚饭，乔慕去找了刘小飞，安慰小孩几句后，他才回来安心入睡。
　　夜色暗涌，连习惯性熬夜的怪物都进入睡眠时间，外面除了呼呼的风声，就只剩下一些晚间活动的昆虫吟鸣。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好似身处冰火两重天，小腹是凉的，可腿又是热的。
　　“唔……”腿根被不轻不重地咬了口，乔慕清醒过来，低头往下看。
　　正巧，撞进幽邃的深蓝瞳孔中，乔慕皱眉，呢喃：“洛厄尔？”
　　虽然不是时候，但乔慕还是问了出来：“你打赢了？”
　　绘制着银纹的舌反复舔舐了乔慕那颗隐蔽的红痣，洛厄尔的姿态矜贵，仿佛在做一项高大上的工作。
　　微微摇头，撩开脸侧的发丝，俊美又带着浓重的非人感，洛厄尔微微点头：“算是吧。”
　　都是一群蠢货，除了武力没有别的，洛厄尔稍微动动脑子，先解决托兰，再联合阿兹加尔解决后均，最后只需要动点小计谋，忽悠阿兹加尔，祂就成了唯一还能行动的获胜者。
　　过程和方法不重要，结果才要紧。
　　洛厄尔的舌尖轻触红痣，淡漠道：“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这里有红痣的吗？”
　　乔慕没反应归来：“嗯？”
　　“没关系。”洛厄尔不准备自找没趣，祂往上，冰冷的手顺着小腹上的纹案比划。
　　痒痒的，乔慕弓背躲藏，类似链条的触手圈住乔慕的四肢，将其禁锢。
　　洛厄尔不急，祂和乔慕独处的时间很长，指尖描绘奇妙独特的纹路，祂问：“乔慕，角和尾巴没了，为什么还有魅魔纹呢？”


第44章 
　　乔慕没好气：“不知道。”
　　一个姿势躺久了, 他打开洛厄尔的手，毫无危机意识地打算翻个身，侧身继续睡觉。
　　这时, 洛厄尔轻轻道：“我知道为什么了。”
　　乔慕动作一顿, 垂头，看向洛厄尔, 黑发的俊美男人俯身，一团炙热的呼吸打在小腹的繁丽花纹上。
　　男人在上面亲吻了下, 才抬头和乔慕的眼眸相对, 祂勾起嘴角：“乔慕，你有一丝魅魔的血脉，因为药的原因, 将这点血脉唤醒。”
　　“药效过去, 角和尾巴虽然没有了，但魅魔纹还在。”
　　还真让文字猜对了，乔慕想, 只是他们老乔家怎么还有祖宗和魅魔勾搭上的……
　　乔慕问：“那还有可能消失吗？”
　　洛厄尔没回答，而是往下, 用舌尖描绘露在内裤外一点的人鱼线。
　　“太近了……”乔慕躲闪，“你离我太近了……”
　　将两尾人鱼线舔得湿湿的, 洛厄尔才离乔慕的大腿远了些。
　　怪物的手指放在乔慕的小腹上，提出了很让乔慕心动的意见：“这个图案是从小腹内里生长出来的，就我所知, 魅魔是靠汲取液体为生。”
　　乔慕撇头：“我不是，我吃饭就能活着！”
　　洛厄尔比量着乔慕的腰腹：“乔慕，如果我进入里面，汲取我的生命力, 这个魅魔纹也许会消失。”
　　就算不是这样，图案估计会因为肚皮的鼓起而撑大，洛厄尔的呼吸粗重。
　　怪物引诱人类：“乔慕，要不要试一试？你没有任何损失，不用受这图案的影响。”
　　“我会保证，让你很舒服的。”
　　乔慕眸光微动，转过头：“这样就可以让这鬼图案消失？”
　　“从科学的角度出发，有八成的可能。”洛厄尔是只严谨的怪物。
　　乔慕真的有点心动，毕竟只是节操罢了，他虽然没了节操，但工作的机会回来了啊……
　　他的目光下移，就看到洛厄尔那鼓起大包的地方……
　　乔慕看见了脏东西，他闭眼，发热的大脑稍微冷却，果断拒绝：“我不同意！”
　　同意个鬼，那么大，祂绝对会死的！会出人命的！
　　乔慕的睫毛慌张地颤动，脆弱又显出几分的怜爱。
　　良久，洛厄尔叹息，吻上乔慕的唇。
　　乔慕还在抗拒，紧闭牙齿，不让洛厄尔太过分。
　　洛厄尔贴着人类柔软的唇，乞求人类的应允：“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乔慕这才满意地，在怪物的舌尖探索过来时，微张唇齿，和怪物搅拌。
　　他被按在床上，唇紧紧相贴，洛厄尔起初温柔的举动在触及到乔慕的舌尖时，骤然狂风暴雨。
　　乔慕的口腔被尽数搜刮，分泌的口水被怪物尽数吞咽。
　　怪物仿佛渴了许久，在接触到湿润后不断地掠夺，将属于乔慕的津液大量吃进自己的体内，喉咙吞咽的声音显得极其暧昧。
　　乔慕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被吃掉了，口腔内被怪物肥厚的舌占据……
　　在洛厄尔离开时，乔慕大口呼吸，胸膛剧烈起伏，他抬手捂住眼，不想让洛厄尔看到自己眼角发红的发青样子。
　　“乔慕，我帮你。”洛厄尔的声线依旧清冷，好似吃掉乔慕口水的怪物不是祂似的。
　　他贴着布料，用凹凸的舌舔舐。
　　乔慕的尾音颤抖：“洛厄尔，不要逗我了，摸一下……”
　　在洛厄尔的角度，乔慕嘴唇嫣红，喉结不住滑动，漂亮的红从耳朵蔓延到脸颊和脖子，冷白的皮肤上被缀满了精致的小红花。
　　是祂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属于乔慕的另一面。
　　别扭嘴硬的人类，在害羞坦诚的时候，总是过分可爱。
　　可洛厄尔并不怎么开心，乔慕这么漂亮的样子，不是祂最先看到的，也不是祂开发出来的。
　　乔慕的漂亮，或许祂的那些同族早就看到，并同样为此着迷。
　　丑陋的嫉妒再度在洛厄尔的心中涌起，祂的眼神阴沉得可怕。
　　乔慕如今抵抗力下降我，等待许久，洛厄尔都不行动，他只好抬起手，摸上洛厄尔的头发。
　　说是摸，其实是拽，乔慕的动作并不温柔，他在催促洛厄尔。
　　怪物压下嫉妒和暴虐的情绪，低低地道：“乔慕，喊我的名字？”
　　我是谁？和你亲密接吻的怪物是谁？
　　乔慕有些疑惑，但还是喊道：“洛厄尔。”
　　简短的三个字从乔慕红肿的嘴唇中喊出，是人类唤祂的名字，也是人类的命令。
　　对，就是这样，现在服侍你、让你舒服的是洛厄尔，不是阿兹加尔、后均或者闻沧，只是洛厄尔！
　　可怖的邪神回应了爱人的呼唤，祂迫不及待地，含住了人类。
　　……
　　几乎是享受地，吃掉了人类的液体，洛厄尔意犹未尽地舔舐嘴角，无数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人类的所有情绪和表情。
　　乔慕半闭着眼，气喘吁吁，他被伺候得很好，快乐的余韵依旧在身体四处流散。
　　洛厄尔就这姿势，亲吻乔慕的腿，一直往下，他在乔慕的脚面上烙下轻吻。
　　“乔慕，帮帮我。”洛厄尔这样道。
　　乔慕没说话，但洛厄尔知道，人类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
　　祂轻笑，一只手捧起乔慕的两只脚：“乔慕，我要用你的脚。”
　　乔慕也不乱挣扎，只要不觊觎最后一步，随便洛厄尔怎么做。
　　……
　　但他万万没想到，洛厄尔这么变太……感受到脚上的湿润，他的脸色有些怪异。
　　“你……”乔慕张口，又想到洛厄尔还舔过他脚呢，顿时觉得，这也没什么。
　　可能洛厄尔就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乔慕改口，懒洋洋的：“你要把我的脚擦干净。”
　　“好。”洛厄尔顺从地接受来自人类的任何命令。
　　和人类亲密过，洛厄尔觉得自己更有底气去和那些同族争夺乔慕的爱。
　　乔慕没有拒绝祂的深入，甚至同意用脚，那不就意味着，乔慕对祂也存在好感。
　　洛厄尔脸上的笑容放大，一直保持到将人类清洗干净，深深注视着人类静谧的睡颜。
　　听着人类均匀的呼吸和鲜活的心跳，洛厄尔没再做别的，而是将乔慕抱在怀里。
　　这样温馨的时刻持续不久，洛厄尔收起嘴角的笑，轻轻将乔慕放在床上。
　　乔慕唔了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蜷缩起来，这时他一贯的睡姿，是缺乏安全感的象征。
　　对人类研究颇多的洛厄尔低声轻哄：“乖，把脸露出来，会闷坏的。”
　　“好烦！”乔慕皱着眉，困倦之下，眼睛都睁不开，烦躁地嘟哝了一句。
　　“嗯嗯我烦，乔慕乖。”洛厄尔笑着摸了摸乔慕的脸颊，随即走出门。
　　祂站在门前，任由身上混杂的气息扩散，对面的邪神鼻子是最灵的，肯定能第一时间闻到乔慕留在祂身上的甜美气味。
　　后均正靠在过道的墙壁上，碧绿的瞳孔在黑暗里如同潜伏中的猎豹。
　　如洛厄尔所料，后均第一时间就闻到了，四周的时空不稳定地扭曲。
　　“乔慕在睡觉。”吃到乔慕的洛厄尔好心情地给对手提醒。
　　后均打了个响指，周身狂躁的气息不减反增：“你碰小羊了！”
　　“怎么？你生气了？”洛厄尔明知故问。
　　稍显轻快的语气猛地下降，落至冰点，洛厄尔冷淡：“尝到我的感受了吗？在知道乔慕愿意和你亲吻时，我就是这种感受。”
　　“那可是乔慕啊！我只敢偷偷地亲吻他，像阴暗处的老鼠一样和他亲近，可你却能在他清醒的时候吻他！”
　　后均握拳：“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乔慕愿意亲我，不愿意亲你，那是因为他不喜欢你！”
　　祂嗤笑：“不被喜欢的，还是尽早退出，免得像小丑一样黏上去，还被嫌弃，自讨没趣。”
　　洛厄尔掀起眼皮，既是自嘲也是反击：“就算乔慕不喜欢我，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你。况且，像小丑有什么不好。”
　　“你看，刚刚他让我亲了，还用脚……乔慕脚很软很热……”洛厄尔痴迷道，“像小丑一样黏着乔慕有什么，只要乔慕愿意，我跪着舔都可以 ”
　　“@#！”后均彻底被激怒，神语中的脏言秽语全部输出。
　　狗屮的东西，祂还没舍得用小羊的脚，这狗东西先用上了！
　　气血翻涌，后均和洛厄尔扭打起来，但两只怪物都惦记着睡觉的乔慕，没敢在这里打，而是去了外面。
　　“呵，一群愚蠢的神！”阿兹加尔的身影紧接着出现，蔑视地看向洛厄尔和后均打架的地方，踮着脚尖，偷偷地打开门。
　　祂嘿嘿地笑：“乔乔，我来了！”
　　托兰是被打得最惨的，不仅分身被撕碎，就连本体都受了伤，估计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在乔慕面前刷存在感。
　　而眼下，洛厄尔和后均又去打架了，这不就便宜祂阿兹加尔了。
　　阿兹加尔一边在心里骂着同族，一边兴奋地潜入乔慕的卧室。
　　一进来，阿兹加尔就被洛厄尔的气味冲得恶心，祂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驱散洛厄尔的气味，只留下乔慕的。
　　“洛厄尔到底做了什么！全是祂的臭味！”阿兹加尔捏着鼻子嫌恶道，又因为这浓郁气味隐含的意味而有些破防。
　　眼珠转动，阿兹加尔四肢支在地上，走动几步，一只尾巴却是触手的狗型怪物代替了人形的模样。
　　由于怪物的体型太大，阿兹加尔没有办法上床，只能趴在床边，吐着大且厚的舌，从乔慕垂落在床边的手开始舔。
　　趁着只有祂，祂要舔遍乔乔的全身，祂要让乔乔被祂的气味覆盖！
　　“啪！”
　　乔慕被舔了个半醒，困得眼皮直打架，他愤怒地朝着狗脸上扇了一巴掌，怒斥：“让不让人睡觉了！”
　　阿兹加尔被抽爽了，尾巴高高翘起，缠绕住乔慕的腿。
　　与此同时，祂也因为乔慕的生气而不得不打消计划，讨好地呜呜两声，把畸形丑陋又可怕的狗头搭在床沿上。
　　浅蓝的清澈眼眸欢喜地凝视乔慕。
　　阿兹加尔会扮演听话的小狗，乖巧地等着主人的醒来。


第45章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 并不刺目的光从花窗外透过来，为冷白的面孔渲上一层金黄色的光环。
　　浅色的发丝都吸取足够的温暖，也变得金灿灿的。
　　乔慕意识回归时, 总感觉自己的头上有什么东西贴了进来。
　　一侧的耳朵和头发被湿漉漉的东西滑过, 乔慕眯着眼，伸手去阻挡。
　　头发和耳朵不用再经受舔舐, 但整只手被肥厚的巨大舌头包裹，指甲碰到尖利的牙齿。
　　有只怪物用湿热的、非人的口腔含住了他的手！
　　下一步岂不是要吃掉？
　　后知后觉, 乔慕被吓了个激灵, 睁开眼，一个暴击敲到怪物的头上。
　　怪物哪里肯吐出乔慕的手，就算头很痛, 它也只低低地、含糊地呜呜。
　　乔慕转头, 一眼对上两只浅蓝色的大眼睛，欣喜讨好，叼着他的手。
　　怪物舌头上的倒刺收起, 只留下一点粗糙的表面，不会伤害人类的皮肤。
　　那肥厚的舌头在口腔内, 热情地舔着乔慕的手。
　　乔慕从床上做起来，另一只手捶捶有些发胀的头, 这是他晚上太累、生物钟失效从而睡得太久导致的。
　　盯着怪物看了一会儿，乔慕歪头，不确定地喊：“阿兹加尔？”
　　“嗷汪！”阿兹加尔身后的几条触手尾巴都快转动出火花了。
　　乔慕扯了下还在狗嘴里的左手：“松开。”
　　“吧唧吧唧……”
　　阿兹加尔把手又使劲儿咂了好几下, 才依依不舍地吐出来。
　　乔慕失笑，又给了阿兹加尔一巴掌，不过这一巴掌更像是抚摸。
　　他笑着道：“又不是糖，咂不出甜味的。”
　　可能是阿兹加尔变成的狗虽然大且恐怖, 但毛绒绒的，外表又像是放大版的狗子，而乔慕对小动物一向很宽和，与平时对其他怪物的冷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兹加尔看呆了，仰着狗头，张着嘴，舌头从嘴边耷拉下来，看起来蠢笨至极。
　　祂现在满脑子都是，乔乔笑得真好看，乔乔在对祂笑，乔乔真好……
　　这幅样子逗得乔慕弯起那双极其出彩的丹凤眸，嘴角上扬，像是抚摸宠物那般，揉乱了怪物茂盛的毛发。
　　阿兹加尔得意地想，选择变成怪物狗是祂自诞生起所做的，最明智的选择！
　　怪物更加谄媚，摇晃着尾巴，就往乔慕的身上拱。
　　乔慕非但没生气，反而保住了怪物的狗头，安抚似地又抚顺了阿兹加尔乱蓬蓬的毛发。
　　这让阿兹加尔更加激动，有力的触手尾巴在兴奋乱舞时，打断了一只床角。
　　这种床是高脚床，一只脚断了，床面瞬间倾斜，乔慕滑落。
　　“汪！”阿兹加尔立马紧张起来。
　　在没几秒的反应时间内，阿兹加尔想到的是祂背部的毛发太硬，乔慕坐着会被扎。
　　阿兹加尔往地毯上一趴，露出相对柔软的肚皮，顺势让乔慕坐在上面。
　　只穿着一个贴身小衣的人类白得发光，腹部的花纹是黑红相间的颜色，坐在怪物同样覆盖了一层黑色短小毛发的肚子上，还往上弹了弹。
　　乔慕抓住阿兹加尔一只翘起来的脚，稳固身形，看到断掉一脚的床，又低头看给他充当坐垫的阿兹加尔：“你弄坏的？”
　　阿兹加尔露出心虚的小眼神，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触手尾巴讨好地圈住乔慕的脚踝。
　　乔慕往后靠，坐在坚硬的物件上，身体瞬间僵硬。
　　果然，狗和阿兹加尔是两个物种，至少狗不会像阿兹加尔这么……
　　乔慕抿唇，吓唬怪物：“乖狗狗该绝育了。”
　　阿兹加尔不知清楚人类语言中绝育的意思，只知道，人类坐在祂身上，用这种类似主人的口吻说话的样子真是漂亮极了。
　　漂亮到阿兹加尔舍不得从发光的人类身上移开视线，漂亮到怪物的反应更加诚实。
　　怪物的呼吸加重，恐怖的东西在迅速复苏。
　　阿兹加尔嗷呜着叫了一声，难受又期待，触手从脚踝试探着，往上游走。
　　边走边吸，留下一串暧昧的红痕。
　　乔慕可没有和连个人形都没有的怪物亲密的爱好。
　　一把扯开作乱的触手，乔慕站起来，笔直的大长腿从阿兹加尔的肚皮上走下来。
　　阿兹加尔的视线发直，祂此时和那滚圆除了一段距离外，就只差一层薄薄的衣料。
　　乔慕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处在乔慕下方的阿兹加尔就刚好看到弧线的弹跳……
　　鼻子一热，点点滚烫的鲜红血液就从狗鼻子里冒出来，这具分身的血液因为邪神力量的影响而有点淡淡的金芒。
　　一只巨大的怪物留起鼻血来，量是小不了的。
　　乔慕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第一时间先看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口。
　　接着才瞟向身后的怪物，乔慕不太相信，邪神会流血。
　　但事实确实如此，犬型的怪物依旧保持着四脚朝天的姿势，头颅转向乔慕这一边，大量血液从狗鼻子上冒出来。
　　阿兹加尔却似没有发觉，呆呆地盯着他，鼻血汩汩流。
　　乔慕提醒：“喂，阿兹加尔，你流鼻血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把托兰的地毯都弄脏了……如果祂要赔偿，我会把你弄坏床和弄脏地毯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哦！”
　　毕竟乔慕没钱，赔不起。
　　祂阿兹加尔怕那傻子托兰？！阿兹加尔幻化回人形，不当回事地控制鼻血不再流淌。
　　祂愤恨道：“要是托兰要钱，尽管要，我不差钱！”
　　说完，阿兹加尔又赶紧对乔慕说托兰的坏话：“乔乔，你不知道，托兰可坏了，昨天还给我使绊子，祂坏心眼可多了，就比洛厄尔少那么一点。”
　　“而且托兰那家伙可臭美了，成天往身上不要命地戴各种首饰，也不怕把脖子压断、腰压折了！”
　　“我没想到，阿兹加尔，我只是去养个伤，你就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
　　托兰出现在乔慕的旁边，眼冒泪花，“我装扮是为了取悦老婆，谁让老婆就喜欢我这样？”
　　也许是被打碎了很多具分身和首饰的缘故，托兰重新捏造的这具身体没有再佩戴首饰。
　　金发男人脸色苍白，没了往日繁琐的装饰，显得素净又柔弱。
　　祂佯装虚弱，往乔慕那里微微斜靠，捂着胸口，可怜兮兮道：“老婆，对不起，是我没用，被祂们差点打死，没能护住你……”
　　“老婆，请你原谅我。”托兰一边咳嗽，一边赔礼道歉，好似真的没了半条命。
　　阿兹加尔瞪大眼睛：“乔乔，你不要信祂，祂一定是装的！”
　　“该死的托兰，你还有脸装可怜，昨天怎么就没把你给打死！”
　　托兰捂住胸口：“你们太残暴了，不像我，又乖又弱，被你们欺负得死死的……”
　　乔慕眼神复杂，推开了托兰：“你们接着吵，不用管我，我要去洗手间。”
　　如果是闻沧那个少年模样或者阿兹加尔变成怪物狗的样子装可怜，乔慕就算不信也会心软地安慰两句。
　　但托兰这个高壮怪物做出柔弱伤重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违和，乔慕是既不信也不会安慰的。
　　他事不关己，留下托兰和阿兹加尔，自己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门。
　　“吵死了，好歹是神，每次都跟小学生打架似的。”乔慕打开水龙头，小声吐槽。
　　声音再小，外面的怪物也可以听见，吵架的声音瞬间消失。
　　文字浮现：【主人，您说这话，是在侮辱人小学生。】
　　乔慕被文字逗得弯起嘴角。
　　他将凉水拍在脸上，稍微清醒，这些怪物说什么喜欢，其实他不过是这些怪物漫长生命的一个过客。
　　捂住有些不太舒服的心口，乔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自己暗示：
　　乔慕，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顺利回家。至于这些怪物，等你走了，长时间不见，估计祂们也就忘了。
　　乔慕，你并不重要，祂们也不是非你不可，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忙碌工作、照顾弟妹、完成对父母的承诺才是你正常的人生轨迹。
　　乔慕视角中的文字出现几条黑线，似乎要组成什么字，最终彻底消失，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问文字想说什么，垂眸把牙膏挤在一次性的牙刷上。
　　明天，就是托兰定的订婚典礼，眼下肯定是举办不了。
　　但闻沧接到托兰的讯息肯定回来，祂在这些同族眼中是类似长辈的存在，严肃守矩。
　　托兰还告诉他，后均在最初诞生的时候，性子太恶劣，老是意图惹起邪神之间的矛盾然后旁观看乐子。
　　因为后均做的太过火，而且不加掩饰，被闻沧知道后，特地将当时年幼的后均狠狠揍了一顿。
　　自那以后，后均就收敛了许多，至少明面上不会再频繁煽动神明之间的矛盾了。
　　当然，乔慕对闻沧的印象就是表面一口一个母亲、实际真的会一口嗦一下小乔的伪君子。
　　等乔慕洗漱好走出来，阿兹加尔和托兰各自互不搭理，站在房间内最远的距离两点。
　　见乔慕出来，托兰和阿兹加尔的眼眸全部亮起来。
　　托兰起身就来到乔慕身边：“老婆，我准备好了早餐，等你去吃。”
　　阿兹加尔毫不逊色，揽住乔慕的肩膀：“乔乔，小狗喂你吃。”
　　托兰怒目而视：“阿兹加尔，你要不要脸？你浑身哪里像只狗？”
　　阿兹加尔回以挑衅的眼神：“你才不要脸！有没有和乔乔有什么实际性的关系，就喊乔乔老婆！”
　　乔慕抽出手臂，往后退，在两只怪物吵得热火朝天时，推开门。
　　后均靠着墙壁，绿色的竖瞳迅速变圆：“哟呵，小羊，终于舍得出来了？”
　　洛厄尔朝乔慕伸出手：“人类一日三餐不可以少，我带你去进食。”
　　乔慕的头都大了。
　　这就是脚踩几条船的报应吗？
　　不，不对！他没踩任何船！
　　他只是想过河，所以平等地，在每条船上踩了踩！


第46章 
　　没错, 就是这样！只要乔慕想，他可以找出无数个证明自己无辜的理由。
　　道德感低意味着不会太内耗，即使乔慕有错, 他也可以说服自己没错。
　　没有人会告诉乔慕, 你这样太渣，有资格告诉乔慕的怪物又满脑子都是争夺乔慕, 不会指责乔慕勾三搭四，反而将矛头对准周围的同族。
　　阿兹加尔就说过：“乔乔能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个弱小又可怜的人类。错的不是乔乔, 而是勾引乔乔的可恶同族！”
　　其他怪物非常认同, 因此彼此之间不是阴阳怪气就是打架，而不是去要求乔慕做出选择。
　　乔慕用平等的冷漠和疏远对待这些怪物，硬着头皮企图度过仅剩的一天。
　　他转弯, 大步走远。
　　洛厄尔微不可见地皱起眉, 怎么感觉，一个晚上都没过，乔慕对祂就这么冷淡了？
　　准确来说, 是乔慕对包括祂在内的所有同族都变得非常冷淡。
　　后均敏锐察觉，涌起不安, 阴冷地质问紧接着乔慕走出来的阿兹加尔和托兰：“你们做了什么？”
　　阿兹加尔不悦：“不要用质问的语气。而且，与其问我, 不如问托兰这家伙。”
　　祂撇嘴：“我和乔乔相处得好好的，是祂非要横插一脚，让乔乔不高兴了。”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 罩在托兰的头顶。
　　怪物满是嘲讽：“别什么都推在我身上！你们不就是嫉妒我有我老婆亲手穿的标记吗？”
　　“笑死了，现在还炫耀你那标记？你瞧瞧还有吗？”后均不留余力地挖苦。
　　托兰愤恨咬牙，分身都被毁得一干二净，有才怪！而且昨天打祂最厉害的, 就是后均这个疯子！
　　洛厄尔审视地望向阿兹加尔，没说话。
　　阿兹加尔跳脚：“你怀疑我？洛厄尔，你不如怀疑你自己，我连乔乔的嘴都没亲到！”
　　祂直接开大：“肯定是因为你技术不行，没让乔乔满意！我就说，还不如我来……”
　　阿兹加尔一句话，洛厄尔顺便成了被围攻的中心。
　　托兰酸酸地：“一个就知道泡在实验室里的，哪里知道怎么才能伺候好我老婆……”
　　后均咧嘴：“哇哦，原来洛厄尔你……不行的吗？”
　　洛厄尔表情阴郁，蓦地笑容清浅：“也许吧，我只记得乔慕濒临爆发、脚趾蜷缩时的样子可爱极了。”
　　这下轮到其他怪物不高兴了。
　　【嘿！我亲爱的主人，那些邪神正在争风吃醋，真是非常值得记录的一段对话呀！】
　　乔慕在走廊下停下来，捏拳：“你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吃饭！”
　　人类的脸颊红红的，是睡醒后的余韵渲染，也像是因为羞耻和恼怒。
　　乔慕忍无可忍，他再无视下去，这些怪物估计连他裤衩子是什么颜色的都得抖搂出来！
　　可恶！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乔慕悄悄往上提了提裤子。
　　他想起来花怪，问后均：“我的宠物最近怎么样？”
　　后均心情说不上好：“有鹤红它们喂着，胖了一大圈。”
　　联想到周围虎视眈眈的同族，后均啧了声，有心机地利用花怪争宠：“你想它了？我把它带过来？”
　　“不用了，帮我谢谢鹤管家、虎纹和狼耳它们。”乔慕没让后均真把花怪带过来。
　　就算带过来，乔慕也不能带它走，小花怪属于怪物世界，他不能只随着他的心意，强行把花怪带到陌生的人类世界。
　　接下来，洛厄尔等怪安静许多，乔慕顺利吃完饭，喊来刘小飞，借口去散步消食，不让怪物们跟着。
　　刘小飞心有余悸，小声道：“乔慕哥，太可怕了！”
　　他的声音更低一点，对着乔慕的耳朵：“哥，我原先只以为你养家打架厉害，没想到搞男男关系也有一套！”
　　乔慕越听越不对劲儿：“你小子在瞎说什么？”
　　刘小飞嘿嘿笑：“哥，你真是我的哥！能教教我吗？”
　　乔慕一个脑瓜崩，弹在刘小飞的脑门上：“小小年纪不学好？不许早恋！”
　　刘小飞擦了把额头的汗：“乔慕哥，我是真的佩服你！在全是怪物的世界里也能活得这么好！”
　　乔慕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沉迷快乐，而且他的屁股岌岌可危……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是直男来着，谁知道现在……哎，心酸！
　　乔慕不想在小孩面前说这些，而是拍拍刘小飞的肩膀：“东西准备好了吗？”
　　顾及那些怪物的存在，他话说的不清不楚，但刘小飞也不傻，在怪物世界的一年足够教会他小心谨慎。
　　他沉默许久，黯然地摇头：“我哪里需要，收养我的老奶奶已经去世了，我什么都没有。”
　　乔慕说不来太多，只好用揉脑袋代替安慰。
　　阿兹加尔嫉妒道：“那人类的脑袋就这么好摸？乔乔都摸了好几下了！”
　　托兰冷哼：“等着，我一会儿就把他烧成光头！”
　　乔慕说不让这些怪物靠近，可怪物们不需要真正的注视就能看到想看的一切。
　　“乔慕，在瞒着我们什么事情。”洛厄尔瞧不起愚蠢的阿兹加尔和托兰。
　　后均不屑：“早知道了，他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就乔慕那频繁性地看祂们的头顶，是个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托兰不解：“可是老婆就没怎么看过我头顶。”
　　后均撩头发，这不，傻子出现了。
　　一道泛着波纹的水幕凭空出现。
　　和闻沧关系还行的洛厄尔率先道：“闻沧，好久不见。”
　　白发少年模样的闻沧没有之前的沉稳，而是看向洛厄尔：“帮我看看母亲在哪？”
　　“母亲？我们什么时候多了个母亲？”托兰大惊，没多大尊敬，“父神沉睡，牛子还跑走给自己找伴侣了吗？”
　　闻沧只简短道：“是父神打了标记的人类，但父神沉睡了，所以我会代替父神，迎娶他。”
　　话虽短，但含义复杂，饶是洛厄尔，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洛厄尔费解道：“你是说，你要和父神抢伴侣？”
　　闻沧默认。
　　阿兹加尔倒吸一口凉气：“疯了吧你！”
　　祂没想到，这个除了睡还是睡、偶尔起床揍一顿不着调邪神的同族，是最离经叛道的！
　　父神的力量远在祂们之上，阿兹加尔自认为是打不过父神的。
　　闻沧嘲弄：“父神连沉睡的躯壳都没了，怎么和我抢？”
　　“你把……父神吞噬了？”洛厄尔冷静地问。
　　闻沧摇头：“打算如此，没有成功，父神的身体消失了。”
　　说完，祂补充：“不，父神的身体从来就没在那里，在那里盘踞的不过一个虚影。”
　　“父神沉睡的身躯在哪不是最重要的。”后均出声，“闻沧，你说的有父神气息的人类，是不是叫乔慕，或者小羊？”
　　本以为乔慕承认他和闻沧有关系是在诓骗祂们，包括后均在的所有怪物其实都没把闻沧当一回事，毕竟那个时候，乔慕的表现并不像是真的。
　　后均的手指在空气中描绘，一副乔慕在花园摘花的肖像惟妙惟肖。
　　闻沧猛地看向后均：“你见过他？他在哪？”
　　后均意义不明地大笑：“我怎么会以为，有了父神气息的小羊，会是父神送给我的伴侣？”
　　祂旋即阴沉道：“分明是父神给祂自己找的……老不死的家伙！老牛吃嫩草！祂多大了？敢肖像小羊！”
　　“闻沧，你找到父神的身躯了吗？”阿兹加尔的表情算不上好，“我们先合作把父神干掉！”
　　将所有已知信息交融在一起，闻沧瞬间发现，除了父神，还有这些同族同样在觊觎祂的母亲。
　　闻沧冷笑：“父神我会吞噬，但首先，我会吞噬掉你们。”
　　祂是最能认清父神真面目的邪神，是最疯狂的怪物，也是最有独占欲的存在。
　　祂不允许母亲的身边，除了祂，还会有其他的怪物存在，连父神都不可以！
　　洛厄尔神色大变：“闻沧，你先冷静！”
　　可闻沧已经找到了乔慕的所在，趁着所有怪物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其抱在怀里。
　　乔慕还懵着呢，就被紧紧抱在熟悉的怀抱里。
　　他抬头，果不其然，是闻沧。
　　闻沧小心翼翼地亲吻乔慕的额头：“小乔，你不乖，怎么没好好地在阿特兰渊待着，反而跑到天空城，招惹那些废物？”
　　“祂们比不上我，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找来。”
　　乔慕发觉闻沧的状态不太对，没敢说，闻沧算是祂后来招惹的。
　　他挣扎着：“你先放我下来，我可以解释！”
　　闻沧不想听，祂凉凉地问：“解释什么？解释你明天要和托兰举办订婚典礼？”
　　乔慕不说话了。
　　闻沧揉着乔慕的耳垂，依旧温柔：“没关系，你还年轻，只是喜欢玩。”
　　祂接着轻描淡写“我把祂们都吃了就好，小乔，你只能是我的。”
　　乔慕翻白眼：“我是我自己的。”
　　闻沧低头，贴着乔慕的额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但你只能有我一个。”
　　可能是闻沧确实不好惹，而且性格也是隐藏的偏执，乔慕在闻沧面前没有底气，也比较怕祂。
　　乔慕偏头，用求救的视线看向其他邪神。
　　洛厄尔安抚：“别怕乔慕，我会救下你。”
　　“小乔，在里面待会儿，我很快带你回阿特兰渊。”闻沧将乔慕放在祂捏造出来的空间块内。
　　乔慕连忙道：“别伤害我弟弟！”
　　闻沧顺着乔慕的指引，看向地面已经昏迷的刘小飞，隔空将其带到和乔慕同一个的空间块内。
　　乔慕在确认刘小飞只是昏迷后，才松了口气，幸亏没事。
　　他这才看到外面的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从天空城转移到虚空中。
　　巨大的、恐怖的存在同时出现五只，望不到边际，乔慕仅能看到一角，全是眼睛的、长满触手的、满是黏腻肉块的、以及一汪深色液体……
　　托兰是最耀眼的，祂是一团光，只是这金黄色的光团并不温暖，反而充满了可怖的影子和尖刺。
　　这个空间块是用来保护乔慕的，可乔慕尽管不受其影响，听不到可怖存在的呓语，也会产生恐惧。
　　这是弱小存在本能产生的恐惧，那些庞大到望不到边的、外表突破人类想象下限的、不可描述的的虚空存在丑陋又可怖。
　　祂们随便的一个举动，就会引起虚空坍塌、爆炸、凝结，产生新的虚空，转而又迅速坍塌爆炸。
　　祂们是亵渎的怪物，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大恐怖，是人类根本不能注视和聆听的存在。
　　乔慕哆哆嗦嗦地捂住刘小飞的眼睛，防止他醒过来看到这些丑东西而像虚空一样爆炸。
　　亲密的接触总会从肉到心，升起暧昧的情感，乔慕是常人，也会在日复一日的亲密接吻和疏解中对这些怪物有一些好感。
　　可现在，乔慕心里那点心思全都没了，一想到他就是和这些扭曲畸形的东西缠绵，他就浑身发抖。
　　怪物们彼此争斗就是强者吞噬弱者，撞击在一起，五支本源一样的力量交汇缠绕。
　　虚空大面积地坍塌，周遭的星系宇宙无一幸免，时空扭曲。
　　但毁灭也是新生，这些宇宙会在邪神争斗结束后，迅速汲取邪神残留、不致命的力量，长得更迅速、更庞大。
　　乔慕不了解这些，而是眼神炯炯地看这时空块旁边的一个黑洞，在怪物们的力量融汇时出现。
　　那是无数长满眼睛和嘴巴的不规则形状的触手和肉块彼此碾压蔓延的黑洞。
　　和乔慕进入怪物世界前踩进的那团漩涡一模一样！
　　乔慕知道，只要进入里面，就可以回家了！
　　不知多久的煎熬和异世界的游荡，让乔慕的焦灼达到最顶点。
　　他疯了一样，开始大力拍打时空块，往那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的漩涡处挣扎。
　　双手从红肿，到破皮，血液的气味弥漫。
　　时空块不隐蔽气味，于是乔慕那对于邪神而言香甜的血液味道阻止了怪物们的扭打。
　　怪物们扭动移行，发出语言古老晦涩，是在阻止乔慕的自残。
　　在祂们看来，就是乔慕在时空块内似乎受了刺激，开始大力拍打时空壁，完全不介意双手变得血肉模糊。
　　可闻沧开辟的时空块坚固无比，就算是吃了闻沧一点液体的乔慕，也打不破。
　　所幸，那团漩涡似乎听到了乔慕心底的渴求，开始缓慢朝时空块蠕动。
　　在发觉的怪物们过来前，扭曲的黑洞侵蚀掉时空块。
　　乔慕死死抓着始终没醒的刘小飞，坠入黑暗。
　　他扬起嘴角，闭上眼睛，不管那些黑洞里生长的嘴巴触手的舔舐，享受着从高处落下的悬空感。
　　落到水泥地面上，乔慕和刘小飞一起陷入昏迷。
　　昏迷前，乔慕听到了久违的普通话：“喂？喂？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第47章 
　　“小飞小飞, 呜呜呜……你这只兔崽子终于知道回来了！”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男人悲切的哭泣在耳边炸响, 乔慕手指微动, 眼睫毛颤抖，睁开了茫然的双眼。
　　“快去叫医生, 哥他醒了！”一个面容清秀的马尾少女激动又带着浓重的哭音，“哥, 你觉得怎么样？”
　　乔慕还处于恍惚中, 眼珠呆滞地转动，消毒水的味道传入鼻腔。
　　这是在医院？
　　他没来得及想太多，和马尾少女长相有八分相似的寸头男生带着医生进来。
　　医生仔细对乔慕做了一系列检查, 这才点头：“身体比我想象的要健康很多。不过之后还需要做详细的调查, 家属来个人拿检查单子。”
　　少年应声：“好，医生，我来！”
　　他的眼明显哭过, 扯过乔慕的手：“哥，你好好休息。”
　　乔慕张嘴：“小瑾？”
　　少年若无其事地抹掉泪水：“是我, 哥。”
　　少女也关切道：“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乔慕眨眨眼, 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小瑜，我很好，别哭。”
　　乔瑜终于露出害怕的表情, 直接扑在了乔慕的怀里哇哇大哭。
　　乔慕安抚地抱着乔瑜，拍打她的后背，因为乔瑜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还是唯一的女孩, 他对乔瑜总会更加娇宠些。
　　同时，他也笑着看向向一边的男孩：“一段时间没见，我们小瑾好像长大了。”
　　乔瑾很羞涩，但又装作大人的模样摆摆手：“哥，我去给你拿检查单子！”
　　病房是普通的三人间，除了中央的乔慕，旁边的一张床上是刘小飞和他的父母。
　　由于落地时，乔慕本能把自己垫在刘小飞下面，刘小飞受到的冲击更小，醒得也早，刚刚已经和父母抱头痛哭过，现在情绪比较稳定。
　　刘小飞的父母见乔慕醒了，就把儿子撇在病床上，连忙过来查看乔慕的状况。
　　“小乔啊，渴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削个水果？”眼角长满皱纹的女人不等乔慕拒绝，就给乔慕先递了杯温水，然后开始在水果蓝里挑最大最红的苹果。
　　找孩子找到头发几乎全白的中年男人握着乔慕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多亏你把我们家小飞给带了回来，叔真得谢你一辈子，等你出院，说什么叔也得请你喝上几杯！”
　　刘小飞本来就没什么事，直接从床上跳下来，跑到乔慕的病床边，冒着星星眼：“爸妈你们别说，我乔慕哥那叫一个厉害！连怪物都……”
　　乔慕眼疾手快地捂住刘小飞的嘴，他垂眸在刘小飞的耳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吧？”
　　刘小飞连连点头，乔慕松开了捂住他的手。
　　差点被这小子说出他最不想说的事儿！
　　乔慕可不想让亲人朋友知道，他是靠刷怪物的好感度才回来的，这是个秘密，他会保密到入土！
　　“什么怪物？”刘小飞他爸愣了下，“对了，我们还没问，小乔你和小飞是不是遇到了人贩子……”
　　没有人会想到，乔慕他们是掉进了地球的另一面。
　　回到人类世界，刘小飞的性格活泼了些，他疯狂摇头：“不是，我们是到了怪物世界！那里都是各种不是人的生物，我……”
　　话没说完，一男一女在病房的门口敲了敲门，他们的衣服普通，但周身的气质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乔瑾这时拿着检查单走了进来，问乔慕：“哥，这是你的朋友吗？他们说是来找你和小飞的。”
　　乔慕摇头。
　　这两个人走进来，关上门，男人掏出证件照：“执法者，我们有事需要询问乔慕同志和刘小飞同学，其他无关人员请先去外面。”
　　在夏国，没有人敢冒充执法人员，刘小飞父母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就是我家孩子刚回来，您千万别刺激到他。”
　　女人微笑点头：“您放心，因为人口失踪的事涉及到跨境拐卖的犯罪，我们才来问询。”
　　乔慕对弟妹招手：“听话，和刘叔刘婶一起出去。”
　　等病房内正剩下四个人的时候，刘小飞才诧异道：“不对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明明是穿到了全是怪物的世界。”
　　“准确来说，那是地球的另一面。”男人纠正了刘小飞的话，熟练地从怀里又掏出一个证件。
　　他朝乔慕和刘小飞亮上面的名字：“重新介绍一下，我们隶属于异常管理局，你们可以叫我老严，喊她苏姐。”
　　“现在你们需要签一下保密协议，保证关于怪物世界的一切都不能让外人知晓。”
　　两份保密协议被另一个女人放在二人面前。
　　乔慕没犹豫，提笔刷刷写上自己的名字，他对二人的身份并不怀疑，而且国家机器严密强大，只会比他早知道怪物世界。
　　刘小飞一切跟着乔慕走，见乔慕签了，他也跟着写名字，不住遗憾：“我本来还想和我爸妈、小瑾小瑜炫耀我在怪物世界的生活经历呢！”
　　老严笑笑不做评价，刘小飞年纪小，有这种心态很正常：“你们是首次能从怪物世界回来的人类，我需要你们向我说明你们的经历和知道的事情。”
　　苏姐打开了录音笔，并准备好了记录的册子。
　　刘小飞先说的，他把他无意间掉落到天空城，被一头善良的怪物老太太收养，之后在城主府工资混工资，最后遇到乔慕的事情全都是说了出来。
　　不过他牢记乔慕的威胁，关于他乔慕哥在怪物世界大开后宫的辉煌成就一点没说。
　　乔慕沉默了会儿，只草草说了一部分，至于好感度、和怪物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等，他就没说了。
　　老严没加入异常管理局前，是做讯问的，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直接点出乔慕话语中不连贯的地方：“你这几个月一直跑了五位神明赐福的城市，要是说没有理由我是不相信的，除非是有人或者存在告诉了你回家的方法。”
　　乔慕就知道自己瞒不住专业人员，便只好承认。
　　他直视老严：“有道声音和我说，只要我能刷够邪神好感度，邪神就能送我回家。”
　　老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说的那几只怪物都是所谓的神？”
　　乔慕：“对，是祂们用来行走宇宙的分身。”
　　老严接着问：“那你把祂们的好感度提高到了什么程度？”
　　乔慕眼神飘忽：“这也要问？”
　　老严摇头：“没事，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等冷静下来后又坐回板凳上：“你知道吗？乔慕，你和小飞同学说的这些消息都很重要！而且你和那些神明的关系也许事关我们人类的存亡。”
　　“……怎么说？”乔慕还真就不信了，邪神对他的好感度会这么重要！
　　一直没说话、只是低头记录的苏姐这时道：“这不是秘密，想必你也大概知道，充满怪物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宇宙中的真正地球，我们人类世界的宇宙只是被屏障保护起来的一方天地。”
　　乔慕点头，他在洛厄尔的那本书里看过。
　　老严叹息：“按照管理局的一些历史档案，在屏障还没把我们人类保护起来的时候，我们是怪物们的奴隶、宠物和祭祀品。除此之外，我们人类的生理构造，也让我们更容易受到神明的污染……”
　　“而如今根据计算，屏障的力量远远不如以前，这百年来，有几十名人类和你们一样，都因为屏障力量的减弱而掉进怪物世界，再也没有出来。”
　　刘小飞目露害怕：“难道屏障要碎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人类现在很危险。更何况，怪物从来就没有完全和我们人类世界分割，有一定数量的低智力怪物仍旧潜伏在我们周围，数量不多，在我们可处理的范围内。”
　　老严敲敲证件照：“这就是异常管理局存在的原因。”
　　他注视乔慕：“你很特殊，不受神明的污染，还和祂们有特殊的关系，没准儿祂们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修复屏障……”
　　“不太可能。”乔慕冷静道，“祂们终究是非人类，情感和我们人类不一样，我并没那么重要。”
　　说到这，乔慕又透露了一个消息：“其中有个神，祂对研究人类很感兴趣。”
　　老严再次忧心叹息，对乔慕发出邀请：“小同志，要不要加入异常管理局？”
　　乔慕直白：“不了，我不想当切片。”
　　苏姐笑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可不是电影里的反派人物，顶多抽一些你的血研究研究。而且让你加入，也是因为你在怪物世界待过，对怪物的存在会更敏锐，容易发现隐藏的低智怪物。”
　　乔慕摇头：“谢了，但我不适合做这种工作。”
　　老严目光微闪，故作惋惜道：“可惜，我们管理局福利很好，月工资五万起步，六险二金，逢年过节还有各种福利奖金。”
　　乔慕和刘小飞齐齐抬头：“多少？”
　　苏姐补充：“准确说，实习员工工资五万，转正后翻倍！”
　　“老严，我觉得，我要是不加入咱管理局，就枉费我在怪物世界待的几个月了。”乔慕果断反悔，“明天就可以入职吗？”
　　“当然！”老严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亲自开车来接你！”
　　刘小飞也很心动，他在怪物上了一年的班，现在的心态非常打工人：“我也可以加入吗？”
　　“不可以哦！”苏姐摇指头，“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上大学！”
　　刘小飞丧气：“好吧！”
　　等老严等人离开，外面等了很久的乔瑾等人才进来。
　　乔瑾担忧地问：“哥，情况严重吗？”
　　“不严重。”乔慕站起来收拾东西，“今天出院，明天我要去上班。”
　　“……”乔瑾不忍，“哥你多休息几天，我们还有钱，不需要你立马找工作。”
　　“是啊，小乔！”刘妈妈也跟着劝，“要不这样，我们承担小瑾小瑜到大学的生活费和学费，也算是我们谢谢你救了小飞。”
　　刘小飞也拉着他妈的衣角：“妈，乔慕哥被刚才的执法者赏识，要破例招进体制内，福利可好了！”
　　换来的是他妈扭他的耳朵怒斥：“刘小飞，老娘平时教你的都喂狗了吗？你乔慕哥可是救了你，福利再好也得休息几天啊！你个白眼狼！”
　　刘小飞留下一串泪水：“妈，我没说不让乔慕哥休息，母爱的时间就这么短吗？”
　　病房内说说笑笑，和谐轻松。
　　碍于长辈和弟妹的坚持，乔慕在医院待了三天才出院。
　　一出院，乔慕就被老严带着去异常管理局报到。


第48章 
　　“喏, 证件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老严将两个证件一起递给乔慕。
　　“一个是执法人员的证件，方便平时调查异常时走街串巷，另一个才是调查局的证件。”
　　乔慕打开一看, 照片青年一双规整有神的丹凤眼, 淡粉的嘴唇绷紧，虽然略显僵硬, 但不失漂亮。
　　是老严之后拿了个相机在医院里给他拍的，很随便, 但好看的人就算随便照照也很出彩。
　　老严大言不惭：“怎么样, 我拍的技术不错吧！”
　　乔慕敷衍地说了句谢谢，视线扫到调查局证件的职务上，特殊行动组组员。
　　老严接着道：“咱们调查局的工作分两种, 一个是文员, 整理记录相关文件和数据，另一个则是行动组，专门用来处理怪物的。”
　　“上面知道你后, 非常看重你，特地为你专门设立了一个特别行动组, 除了你，其他的组员组长的核心任务就是保护你。”
　　乔慕指着自己鼻子：“那我的工作呢？”
　　“你的核心任务是保护好你自己, 上面的领导说你的重要性堪比战略级武器。”老严笑嘻嘻地带着乔慕走进C市治安局。
　　由于异常管理局不摆在明面，因此设在治安局的旁边，明面上是执法人员, 但实际是管理局员工。
　　乔慕挑眉：“要是这样，每个月五万的工资我拿着可就烫手了。”
　　“是每个月十万。”老严比划，“上面领导直接给你转正了，你不需要实习期。”
　　“额……领导这么重视我？”乔慕皱起眉, 觉得自己好像被抬高了身份？
　　“应该的，小乔同志啊，你把自己想的太不重要了。”老严摇头。
　　按照那些大领导说，乔慕这种敢和邪神搞暧昧的，不被污染还能搞成功的，真不是普通人！
　　虽然夏国不觉得真能让邪神帮忙修补屏障，但有乔慕在，就算屏障破碎，人类世界和怪物世界融为一体，到时候没准那些恐怖的神祇不会对人类太赶尽杀绝。
　　对于连名讳都可以污染逼疯逼死人类的恐怖存在，管理层并不认为核弹能够威胁到祂们。
　　从大厅一路走到办公区，期间遇到的人都恭敬地对老严喊：“局长好。”
　　乔慕震惊看向老严。
　　老严谦虚摇头：“鄙人不才，正是C市异常管理局局长。”
　　乔慕坐在局长办公室里，有些不自在。
　　老严冲泡茶叶，推给乔慕一个搪瓷杯：“喝点茶水，你的组长组员是上面派来的的，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到。”
　　见乔慕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老严笑笑：“你别紧张，而且你也不是什么活都不用干，平时愿意的话，也会让你去处理一些怪物。”
　　领导们考虑得很周到，根据一些心理专家对乔慕的心理分析，没有让乔慕无所事事，而是会让乔慕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执行一些任务。
　　“咚咚——”
　　老严抬头，先是和乔慕笑道：“你的小组到了。”
　　接着对外面：“进来。”
　　“原B市行动一组组长江成周，现特别行动组组长，带组员前来任职。”长相周正的男人先是带着几个人行了个军礼，然后看向乔慕，“乔慕同志，你好。”
　　乔慕被搞得懵了会儿，然后举起手挥动：“你们好？”
　　看看这些以江成周为首的人，面容坚毅，举止干脆利落，分明就是从军队出来的。
　　乔慕再看看自己，一个高中都没上完、到处打工六年的小青年，他生出一种自己不配的感觉……
　　“小乔，小心！”
　　在阴暗的巷道内，长着獠牙、全身都是茂盛毛发的怪物四肢着地，四处环视已经包围自己的人类，最终选择从味道最好闻、最让他流口水的人类那个方向突围。
　　乔慕在看清楚怪物的外表时不由地出神。
　　体积再大些、毛发颜色再亮些，带着倒刺的尾巴换成触手，活脱脱就是阿兹加尔变成的那只狗子。
　　想来阿兹加尔变成的怪物就是参考的这只怪物种族。
　　只是等怪物跑到身边，那腥臭的气味和从嘴角滴滴答答流口水的臭味让乔慕瞬间回神。
　　江成周额头出汗，将武器对准怪物，但一直没敢开，怪物距离乔慕太近，他害怕会伤害到乔慕。
　　他们的核心任务是保护乔慕，他爷爷在他走前特意跟他叮嘱过，乔慕是很特殊很重要的人，关键时刻他即使付出生命也得保护好乔慕！
　　江成周一边让其他人逼退怪物，一边尝试瞄准怪物的头颅。
　　跟阿兹加尔差远了……乔慕这样想着，在怪物来到身边，张开血盆大口时，一脚下踢。
　　他没经受过太多专业训练，但打架多了，脚踢得有模有样，再加上他吃过闻沧的一部分，体质大幅度强化。
　　使上力气，凶猛的怪物被乔慕踢落地面，水泥地瞬间出现一个大坑，这时江成周眼疾手快，一枪直击怪物头颅。
　　这种怪物在怪物世界是连花怪都比不上的低等怪物，连话都不会说，人类的武器足以击穿皮肉。
　　怪物毙命。
　　“快快快，小乔你先别动！让我检查检查！”小组内负责医疗的女生火速冲上来，查看乔慕的小腿是否骨折。
　　乔慕甩腿：“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转眼间，他已经从怪物世界回来了两个月，在异常管理局待了不到两个月，和小组出任务也有两三次，与组员相处得不错。
　　乔慕摸摸肚子，除了肚皮上还残存的图案，他越来越觉得，在怪物世界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洛厄尔、阿兹加尔……这些怪物，也只是他做春梦的产物。
　　老实说，乔慕偶尔会想起祂们。
　　“小乔，刚才怎么不躲？”江成周走过来，一脸严肃，“不行，你明天需要继续加练！”
　　在几次任务下来，江成周发现乔慕总是特别容易吸引怪物的注意，因此也要求乔慕加入平时的训练，提高面对危险时的自保能力。
　　乔慕听到加练，腿就有些颤，一月十万的工资真不好拿！
　　江成周的脸色好了些：“任务完成，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放假半天，大家好好休息。”
　　他们追踪这只怪物已经半个月了，这只吃了好几个人的怪物贼能跑，也贼会躲，要不是有乔慕在，估计光找怪物就要找上一两个月。
　　乔慕在回来的路上，给弟弟妹妹买了两份小蛋糕，这是他们喜欢吃的。
　　弟弟妹妹很喜欢吃甜食，但总是舍不得买，他们会把乔慕给的零花钱攒起来，给乔慕过生日，买生日蛋糕，送生日礼物。
　　因为乔慕只会把钱用在他们身上，给他们过生日，但他总是忘记自己也只是个大不了他们几岁的哥哥。
　　不过自从乔慕进了管理局后，三人的生活就宽裕轻快了很多。
　　把蛋糕放到客厅的茶几上，乔慕拿着换洗衣物进入浴室。
　　洗掉身上的汗水，乔慕穿衣服的时候，又看到小腹上的花纹。
　　花纹的颜色浅淡了不少，乔慕想，也许再过上一段时间，它会彻底消失。
　　突然，花纹微微发亮，乔慕的小腹一阵滚烫。
　　他双腿无力跪坐在洗手台旁：“怎、怎么回事？”
　　乔慕低头看花纹，图案此时又回归平常，但想要被舔舐、想要被填满的空虚异常强烈。
　　这种空虚不是单纯地自我纾解就可以消失的，乔慕的身体渴望的，是那些激烈的快乐。
　　该死，都是那些怪物的错！把他一个没什么欲望的普通人硬生生舔成了饥渴狂！
　　乔慕咬牙，在心里把邪神骂了个遍，怎么脏怎么来，恨不得一脚一个邪神给远远踢飞！
　　好一会儿，乔慕颤巍巍地站起来，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上的污浊。
　　纾解完，可乔慕依旧不满足。
　　他看向镜面里的自己，白皙的面孔泛着点红晕，浅色的眸里闪烁着欲求不满的光芒。
　　难道非得找个男朋友才行吗？乔慕在心里升起这个念头，想到的却是亲密过的怪物们英俊的五官。
　　邪神的本体一个赛一个地挑战人类的感官，但捏出来的壳子却如出一辙的帅气，是人类很少会有的纯正颜值。
　　乔慕握紧拳头，见鬼了，怎么这些天老是想起这些怪物……
　　从浴室走出来，乔慕拿起手机，发现老严刚才给他发了一个视频。
　　老严：小乔，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再看看这个视频，这是一个员工外出度假时拍的。
　　乔慕打开视频。
　　视频的视角比较抖，但管理局配备的设备都是最顶端的，画面很清晰。
　　拍摄地点是沿海大都市的CBD，原本是最繁华的地段，灯红酒绿，行人匆匆。
　　如今人照样很多，但都很不对劲。
　　他们毫无例外，全都跪在地上，低着头，疯狂抖动，如同魔怔了一般。
　　拍摄的人站起来，想要查看是什么情况，那些跪着的人突然抬起头，眼白的部分布满血丝。
　　这人被吓了一大跳，紧接着所有人张开嘴，念出来几个短促的、意义不明的音节。
　　画面剧烈地颤动，等平息后，镜头对准了这名拍摄的行动组组员。
　　男人目光呆滞，血丝遍布，对着镜头同样开始念出相同的、古老的音节。
　　不过男人多了两个音节：“qiaomu。”
　　乔慕浑身仿佛置入冷冻室，凉意一阵阵地袭遍四肢百骸。
　　这些人说的是怪物世界的通用语言。
　　他们在一遍一遍地说：“在哪……在哪……”
　　最后的男人说的则是：“在哪，乔慕……”
　　老严紧接着发来消息：“看一遍就成，总部的科研组试验过了，要是看这段视频超过三遍，会同样陷入视频中的状态。”
　　“现在沿海的整个城市都被封锁了，里面所有人都是这个状态，相关人员需要佩戴专业的设备进入，才能在短期内不被影响。”
　　“科研组那边让我问你，你是否能听懂这些音节？”
　　乔慕一字一字回复：是祂们，祂们来了。


第49章 
　　“根据传来的消息, 目前位于S市的所有生物都陷入谵妄状态，除了低喃特定音节外，没有任何自理能力, 需要进行喂食和照顾。”
　　“但防护服并没有太大作用, 凡是进入其中的人类，最终都会被影响, 重复低语。”
　　在从C市径直飞向S市的直升机中，江成周皱紧眉头, 告知乔慕一切消息。
　　“目前S市已全面封锁, 防止引起其他不知情群众的恐慌。”
　　“不排除其他国家也出现此类情况的可能性，总之此谵妄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必须谨慎小心。”
　　自从看到那个视频后, 乔慕的脑袋就处于一片空白中, 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手心被冷汗完全濡湿。
　　本来医疗专家经过集体分析，将其判断为还没有寻找到具体原因而引起的集体癔症, 但乔慕一口咬定是邪神的影响。
　　因为视频的那幕太像狗头人祭祀洛厄尔时被污染的景象了。
　　他该庆幸，洛厄尔的污染程度较小, 没有人像那些狗头人一样，把眼睛硬生生地抠下来。
　　由于这次的事件过于紧急, 且医学方面完全束手无策，无形之中，乔慕成为最有可能解决异常事件的人。
　　因此, 上层便连夜派直升飞机将乔慕送过去，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找寻方法。
　　“小乔，你……你待会要小心。”江成周拍了拍乔慕的肩膀, 语重心长。
　　江成周由于家里的背景，从小被严厉培养，参与过小型摩擦冲突，见过血。
　　但此时后背隐隐发凉，那城市里有几十万的人口，现在却只会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重复诵念。
　　江成周理解为什么他爷爷会那么忧心人类世界的屏障，如今邪神连面都没露，一个城市的人就遭了殃！
　　要是屏障破碎，人类世界进入真正的星辰宇宙，面对数不清的强大怪物和它们信仰的存在，或许人类的科技可以伤害到怪物，但神呢？那种在精神方面就可以毁灭人类的存在，用物理武器真的可以吗？
　　江成周想都不敢想，他扭头看乔慕，想到资料里的记载，这个长相漂亮、情商不高偶尔性格不大讨喜的人类青年简直是将那些邪神放在手心中玩弄……
　　他之前总觉得太过荒谬，但现在，一丝希望之火在胸膛燃烧。
　　乔慕点头，想了想，跟江成周说：“待会儿你们不要跟我一起进S市了，太危险了。”
　　“不行。”江成周果断道，“我们接受到的任务是保护你。”
　　乔慕：“那些怪物对人类的影响有多大，我还好，但你们要是被影响，下场不会很好。”
　　他把手插进头发中：“鬼知道祂们会做什么，那些东西，根本没把人当要紧的物件看……”
　　就好像他最初被狗头人献祭给洛厄尔时，那浑身长满眼睛黑雾，伸出细细的链条，把他当做一份可以解剖的材料来回摆弄。
　　或许在那时的洛厄尔眼中，他连一只小白鼠都算不上。
　　“可是你……”
　　江成周没说完，就被乔慕打断：“我自己进去，说到底，这事是我引出来的。”
　　其实乔慕不是特别好相处，别扭拧巴却在某些事情上格外洒脱粗神经，不喜欢依靠别人但对家人朋友又很好，是个很矛盾的人。
　　但眼下，乔慕的眉眼间是深深的愧疚，到底是个普通人，虽然生活教会他只有自私才能活得更轻松。
　　可那是几十万的人命，乔慕再没道德，也不能当做没事人。
　　在乔慕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让那些被影响的人回归正常之前，不能有更多的人因为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看着一向倔强的青年露出难得脆弱的样子，江成周干巴巴地安慰：“其实也不怪你……你要知道，屏障迟早要坏，到那时我们依旧危险。”
　　显然，江成周的话并没有安慰到乔慕，乔慕幽幽叹气：“反正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这都什么事？他就是想回家，结果回了家，还会有这档子烂事！
　　下了飞机，众人经过重重临时搭建起来的关卡。
　　到达最后一个关卡，在江成周带着小组的其他人员跟在乔慕身后时同样准备进入时，乔慕转身，面无表情的警告：“不要跟着我！再跟着我就不干了！”
　　本来就烦，这些人还要进去送死，乔慕不想再背负更多人的生命，说话的语气格外重。
　　在江成周犹豫时，乔慕一转身跑了进去。
　　身后有关卡值岗的人惊恐大喊：“你还没穿上防护服！”
　　看着青年就这么穿着常服跑进去，值岗负责人都惊呆了。
　　乔慕当做没听见，那防护服其实没多大用，只是被影响的时间延长了而已。
　　小腹开始升温，是熟悉的灼热感……乔慕觉得无奈，显然，他身体内的那部分血脉非常满意这些怪物的哺育，以至于闻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就开始渴求。
　　烦人！他现在也太银荡了！
　　为确保绝对的安全，封锁线往外延长了数公里，于是他走了许久。
　　终于，乔慕在大街上看到第一个人，那是个老大爷，他拉着电动车，笔直站在小道上，念着：“在哪……在哪……”
　　突然，他猛地转头，乔慕听到了老大爷的脖子咯嘣一声，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疼。
　　那老大爷张大血丝遍布混浊的眼睛：“找到你了，乔慕！”
　　“找到你了……”
　　“乔慕！乔慕！乔慕！”
　　声音一遍比一遍大，老人的嗓音越来越粗粝。
　　老人可经不住这么折腾，乔慕伸手把老大爷的头掰正，然后直视诡异的眼睛：“看见我了，就收收您的神威，别折腾我们弱小的人类了行不？”
　　老大爷仿佛听不见似的，还在喊：“乔慕！乔慕！”
　　像个病态的疯子。
　　乔慕忍了忍，才没把拳头甩在老头的脸上，人老大爷是无辜的：“我知道你能看到。”
　　他盯着老大爷的眼睛，但更多的是在看洛厄尔：“洛厄尔，你要是因为我跑走而生气，就把气撒在我身上，不要伤害其他的人。”
　　青年的眼眸泛起一些水雾：“我很害怕，要是这几十万人因为我死掉，我……”
　　他没说下去，使劲眨眼，企图消掉这点雾气，但反而催化水雾的凝结。
　　液体打湿了浓长的睫毛，湿润眼角。
　　诡异的眼睛停滞，随即一丝黑雾从老大爷的眼睛里冒出来，擦过乔慕的眼角，随即消散。
　　老大爷一下子回过神，然后捂着脖子开始呻吟：“怎么回事……脖子好疼，嗓子也疼……哎呀这腿怎么也这么僵……”
　　老头奇怪地看了乔慕一眼，坐上电动车，扬长而去。
　　乔慕轻轻道：“谢了。”
　　久违的文字浮现在眼角：【我亲爱的主人，是您演得好，那滴泪简直是点睛之笔！】
　　乔慕不自在地抬头：“我是真的怕啊。”
　　他一个大老爷们，头可断血可流，眼泪不能流，哪知道面对洛厄尔，突然觉得委屈又有点想念……
　　乔慕不再往深里想，转移话题：“不过你怎么又出现了？”
　　文字在乔慕回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但没想到，刚才又出现了。
　　【我是您为提高神明好感度而生的，神明不在，我自然会消失……但如今神明的力量渗透这个世界，我就又出现啦！】
　　乔慕若有所思：“祂们难道能进到人类世界了？”
　　【不知道捏，我只是个恋爱工具。】
　　看到路边有共享单车，乔慕掏出手机扫码，骑着往城市中心走。
　　他又往里一段，看到的人都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心里松了口气。
　　拿起电话告知江成周，刚打通，对面就传来欣喜的声音：“小乔，可以了！我们派过去被影响的人员已经从谵妄中醒过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乔慕迟疑，他难道要说，他是哭走了洛厄尔吗？
　　那多没面子！
　　对面停顿了下：“没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乔慕胡诌：“我和邪神大战三百回合，他不敌，火速逃走。”
　　江成周突然变得支支吾吾：“那、那个，不用和我说。”
　　乔慕：“那我回去找你？”
　　江成周：“我们去找你。”
　　一段时间后，江成周开着车过来，几个小组成员火速从上面跳下来。
　　负责医疗的女生很是担忧：“小乔，屁股疼吗？我医疗箱里没有相关的药物……我们直接去最近的医院。”
　　乔慕狐疑：“什么意思？”
　　女生害羞挠脸：“队长说你大战了三百回合，肯定不舒服嘿嘿……”
　　江成周在驾驶位，手抵嘴尴尬地轻咳：“那什么，小乔，不要讳疾忌医，就算你体质再强，也应该好好注意。”
　　乔慕的脸彻底黑了，这群人的心思怎能这么肮脏！
　　事故白天爆发，任务申报和直升机调遣废了一番时间，乔慕等人饭都没吃，是凌晨到达的。
　　而事情比预想中解决得快多了，来接应的S市管理局局长直接把众人留住，请众人吃了一顿饭，又安排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让他们第二天再走。
　　江成周不推脱，虽然乔慕解释了，但乔慕口中的“和邪神大战三百回合”还是让他很担心乔慕的身体，决定先留下来让乔慕好好休息。
　　酒店在市中心，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S市的繁华夜景。
　　不过因为白天的谵妄状态，今天晚上的城市有些萧条。
　　小腹再次发热，玻璃上打开了一道裂隙。
　　乔慕警惕后退好几步，那裂隙像极了把他送到怪物世界又送回来的黑洞，只是缩小了数倍。
　　一小团包裹着十几只眼睛的黑雾从缝隙内寄过来，裂隙如同被修正般迅速复原。
　　可黑雾仅仅是本体投影的一部分，也产生了激烈的反应。
　　祂刚一出现，屋内的吊灯纷纷炸碎，房间内的摆件也在极速地颤抖。
　　大厦在震动，不正常的黑暗覆盖，外面的灯光也不正常地闪烁。
　　好在黑雾中的眼睛迅速闭上十几只，一切才恢复原状，只有乔慕房间内破碎的灯泡没有复原。
　　透过外面的灯光，乔慕看到仅剩下的两只眼睛直直盯着他，黑雾扭曲延伸。
　　短短几秒，一只熟悉的怪物代替了眼睛和黑雾，披上英俊的皮囊。
　　乔慕懵道：“洛厄尔？”
　　怪物不说话，只是将乔慕抱起来，抵在玻璃上。
　　祂一手揽腰，一手捏着下巴，简单直接地含住人类的嘴唇。
　　怪物的亲吻很是急切，不住轻咬人类淡粉柔软的嘴唇，让人类不得不张开唇齿，畸形的、属于怪物的舌头毫不留情地侵入。
　　大力搜刮人类的口腔，舌尖化作变成汲取液体的管状物，最终又将人类那太过无害的舌卷过来，吸吮舔吃。
　　房间内的水声悉悉索索。
　　在乔慕艰难应付怪物的亲吻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第50章 
　　“唔……等下, 手机……嗯……”
　　唇齿厮磨间，乔慕的声音含糊又断断续续。
　　他靠着玻璃，艰难远离怪物的唇, 却往往挣脱不了几厘米, 就又被追着吻。
　　洛厄尔始终不说话，只是迫切地、不断地亲吻人类。
　　祂做不到用其他方法伤害乔慕, 就只能通过绵密的吻、黏腻的舌来惩罚逃跑的人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默认的来电铃声在黑暗的、安静的屋子里不断响着。
　　能给乔慕打电话的人不多, 不是弟弟妹妹, 就是江成周这些工作同事或上司。
　　而无论是哪个人，能半夜还打电话的，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乔慕被亲得全身乏力, 几乎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 双腿悬空，完全是依靠着怪物的拥抱才没有掉下来。
　　厚重的、非人的舌还在作乱，甚至因为乔慕刚才试图逃离而不满地顶在乔慕咽喉的位置, 舌头上凹凸不平的花纹让乔慕差点反射性干呕。
　　乔慕挣脱不了洛厄尔，他只能颤巍巍地将手伸到口袋里, 拿出手机。
　　手机是第三次震动和来电了，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屋内亮起, 可乔慕还没看清给他打电话的是谁，一根银链状的触手从怪物身后的黑雾蔓延初开，缠绕住他的手。
　　触手伸出密密麻麻的倒刺, 扎入乔慕的手背和手腕。
　　不疼，还有些痒，因为倒刺依靠主人的心意变成钝的吸管，在冷白洁净的皮肤上留下吸吮过的小红点。
　　手机掉在地上, 管理局给员工发放的设备是特别定制的，屏幕都没坏，来电铃声依旧□□。
　　另外一条银链粗暴地用尖端捅穿手机，扰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乔慕睁大了眼，那可是他刚用了两个月的新手机！
　　可怪物才不管，祂将人类的淡粉色嘴唇欺负到红肿，才勉强放过。
　　乔慕刚张嘴：“你弄坏……唔……”
　　没说完，他的衣服被几条银链扯碎，怪物的手往下，握住。
　　乔慕的尾音几乎要飘飞。
　　他恶狠狠地瞪向洛厄尔：“你干什么？”
　　洛厄尔抿唇，掂量掂量，然后眼神锐利又阴沉，说出来到人类世界的第一句话：“你找人了？”
　　乔慕：“……”
　　热意消退，乔慕想也不想，踹出细长的腿，脚不客气地踩在怪物的胸口。
　　他的柔韧度本就很好，在经过这两个月的训练，柔韧度更上一层，几乎什么高难度姿势都能摆出来。
　　这个姿势还是很轻松的。
　　乔慕骂道：“混蛋，你污蔑我？”
　　洛厄尔似乎松了口气，但依旧不退不让，皱眉：“分量不对。”
　　这只怪物是真的从科学和人体的角度研究过乔慕，瞬间计算出正确答案，开口：“按照你离开的时间，不应该才这点积攒。”
　　乔慕翻了个白眼：“我自己还不能纾解吗？”
　　洛厄尔的面色好了些。
　　触手拉住乔慕的脚踝，往下拽，在拽的时候，怪物没忘了在脚面上亲一口。
　　乔慕坐在玻璃窗旁的单人沙发上，舔了舔有些鼓胀的嘴，审视的目光扫向洛厄尔。
　　他张嘴：“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洛厄尔没回答，深蓝色的眼睛下方那两道银色的纹路化作小一点的眼睛，眼珠齐齐往下。
　　高大的怪物半跪下来，绷直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洛厄尔仰头，如同臣服者，又更像是胜利的一方：“乔慕，你在想我。”
　　祂很肯定，事实上，祂也说对了。
　　乔慕嘴硬：“才没！”
　　“撒谎。”洛厄尔的手覆盖在那片黑红的纹身上，“你的身体记住了我，离不开我……”
　　银链在人类的腰腹缠绕收紧，怪物继续道：“你的心，也在想我。”
　　不知为何，乔慕的脸颊弥漫上烫意，脸颊越来越红。
　　怪物的面孔是超越人类的完美英俊，祂是没有感情的、邪恶又强大的生物，可此时却臣服在乔慕的脚下。
　　怪物深爱着他，离不开他，而他，只需要一点点的反馈和一点点的爱，就能让这只矜贵高傲的怪物欣喜若狂、喜不自胜。
　　乔慕在回来后，神经放松了很多，两个月的时间，他很难否认他不心动。
　　他不是没有心的人，怪物对他很好，甚至愿意放下架子，他只是害怕回不了家，所以不敢承认，不敢回应。
　　乔慕顿了顿，接着俯下身，微微合上眼，在洛厄尔的一只眼睛上蜻蜓点水。
　　物种有别，他不相信两个物种间的感情会长久，光是寿命就不一样。
　　但乔慕现在很愿意尝试一次短暂且特别的恋爱，之后的事之后再想。
　　还是那句话，乔慕拒绝内耗，继续也好，分了也正常，没有人是单纯为了和另一个人而存在的。
　　谈恋爱是他的生活，但绝不是全部。
　　当然，他不能同时脚踏几条船，需要进行选择。
　　但眼下，不是他做选择的时机，怪物还在期待他的回答。
　　乔慕露出了几乎不会在这些邪神面前出现的柔软和真诚：“行吧，算你说对了。”
　　洛厄尔借住这个姿势，仰起头，够住了人类的嘴唇，温柔舔舐。
　　亲吻过后，洛厄尔又低下头，清晰的语言飘散在空中：“想舔你。”
　　在来之前，洛厄尔祂们有着满腔的愤怒和失落。
　　祂们为乔慕彼此打得不开开交，然而乔慕却丝毫不犹豫地，跳进那奇怪的黑洞里，回到了人类世界。
　　祂们停下彼此的战争，开始找寻进入人类世界的方法。
　　那屏障就算变得没有最开始那么坚固，祂们也无法彻底击碎。
　　而且那种由祂们的力量互相撞击形成的漩涡，再也无法形成第二次，好似漩涡就是为了让人类回去才产生的。
　　怪物们以往不在意人类世界，就算是想拿人类做实验的洛厄尔，也懒得在这坚硬难搞的屏障上费力气。
　　但到底是强大的神，在发现强硬毁坏无法成功后，就开始找寻相对柔和的方法。
　　祂们发现，屏障因为力量削弱而会不稳定地出现裂缝。
　　裂缝的形成很随机，也很短暂，在屏障察觉后会得到迅速的修复。
　　找到裂缝对怪物们非常简单，难的是如何进去。
　　人类世界的保护屏障对邪神怪物非常抗拒，只要察觉到，就会做出异常激烈的反击。
　　就连祂们中的闻沧，也在尝试入侵中被屏障弄焦了一小块本体。
　　屏障的产生时间，比闻沧的出生还要早，闻沧说，这屏障或许是由于父神同时期的神祇制造的。
　　但经过无数次尝试，祂们还是掌握了进入屏障裂缝的技巧，暂时的合作阵营瞬间分裂，每只怪物都抱着先找到乔慕的想法，彼此阻拦、使小动作。
　　第一次尝试，洛厄尔的本体没有成功，但祂的一丝力量顺着裂隙进入人类世界，制造出S市集体癔症的异常事件。
　　祂的那丝力量发现了乔慕的存在，让祂可以在第二次尝试中，找寻乔慕的踪迹，用一小部分本体投影进入。
　　人类世界比祂想象中还要脆弱，只是十几只睁着的眼睛，就差点把四周的时空撕碎。
　　但幸好，祂比祂的那些同族要更早见到乔慕。
　　洛厄尔存了要狠狠教训乔慕的心思，祂想，示弱和丢弃神明尊严的祈求都不能打动人类，那么就将人类囚禁在单独的空间内，让他日日夜夜只能在床上哭泣。
　　可是，乔慕却低下头，第一次用亲吻回应了祂的爱。
　　乔慕吻了祂的一只眼睛，远在虚空的庞大本体都在激动地颤抖。
　　洛厄尔瞬间觉得，乔慕一点错都没有，乔慕只是想回人类世界而已。
　　错的是祂，是祂平时没有察觉到乔慕的真正心思，让乔慕感到不安，所以才抗拒祂，防备祂，不愿意把回家的打算告诉祂。
　　是祂和同族的错，祂们只想让乔慕留在祂们身边，但忽略了乔慕作为一个人类，是群居生物。
　　于是洛厄尔选择用温热的口腔给人类道歉……
　　乔慕在怪物的怀里沉沉睡去，眼尾的红在周围冷白色的衬托下异常艳丽。
　　洛厄尔想抱着乔慕，用全部的眼睛注视可爱的人类，在人类醒来时，凝视他那颤动的睫毛和缓慢睁开的凤眼。
　　淡褐色的瞳孔中映射出祂的影子，好似人类在全心全意地爱着祂。
　　另一边，江成周快急疯了！
　　整个酒店的灯，都因为不明原因而破碎，那一刹那的楼层震动也引起了酒店里异常行动小组的注意。
　　江成周第一时间给乔慕打了电话，确保乔慕是否还处于安全的状态。
　　灯的破碎和酒店的震动太不寻常，也完全无法从科学的方面解释清楚，那么只能是异常事件。
　　也许乔慕口中的那只邪神又来了！
　　江成周给乔慕打了三四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他直接带着人去敲乔慕所在的房间门，还是没有人开。
　　但乔慕的手机定位表示，他人还在房间内。
　　生怕乔慕这个宝贝疙瘩出点什么事，江成周叫来酒店的经理开门。
　　奇怪的是，明明门锁完好，但卡就是刷不开房门。
　　叫来开锁的师傅，这个开了几十年锁的师傅把毕生所学都用上了，那门硬是纹丝不动。
　　最后，暴力手段都用上了，冷武器和热武器齐上阵，门依旧坚固无比，连划痕都不存在。
　　普普通通的木门在此时，变成了最坚硬的材质。
　　在江成周“非常冷静”地想，要不要向上面请示调用核弹的时候，门从内被打开了。
　　江成周摸了把冷汗：“小乔，你……”
　　开门的并不是小乔，而是一个陌生的、极高的男人。
　　那男人眼皮掀动，眼角下的银纹有着莫名的光泽闪烁。
　　被那双深蓝的眼睛望了一眼，江成周和其队员同时陷入迷茫麻木的神情，如同提线木偶。
　　江成周木楞地开口：“你好，我找乔慕。”
　　洛厄尔皱眉：“不要打扰他。”
　　“好的……不要打扰他……”江成周和其他人齐齐转身，机械地行走，嘴里念叨着，“不能打扰乔慕睡觉，不能打扰乔慕睡觉……”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有序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洛厄尔关上门，想到乔慕为了这些蝼蚁的安危都落了泪，于是停止影响他们，甚至没有篡改他们的记忆，尽管这很容易，祂连手指都不用动。
　　就算是动一点点手脚，洛厄尔都怕乔慕醒了之后又要哭。
　　乔慕哭的样子很好看，但洛厄尔只想这个哭的原因是因为祂带给他的快乐，而非苦痛和折磨。
　　乔慕迷糊中，再度被拥进微凉的怀抱，他努力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缝：“你不要伤害他们……”
　　“我什么都没有做，乔慕。”洛厄尔将人类抱得很紧。
　　乔慕下意识地不太信：“真的？”
　　“我不骗你，乔慕。”洛厄尔道，“你不想的，我都不会做。”
　　乔慕满意地往洛厄尔的怀里凑了凑，将头枕在怪物结实的胸肌上。
　　在半睡半醒间，乔慕又勉强半抬头，和睡意抵抗：“对了，阿兹加尔祂们在哪？”
　　祂们死完了！洛厄尔很想这么说，嘴里还是客观道：“不知道。”
　　祂是真的不知道，毕竟祂们的和平仅维系在找到乔慕之前。
　　至于找到乔慕后，自然是各凭本事，争夺乔慕的宠爱。
　　洛厄尔感觉到回到人类世界的乔慕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那种执拗的拧巴劲都小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乔慕对他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样，像是在看一个极其危险、会威胁到他的敌人，而是亲密和主动了不少。
　　只是，洛厄尔不确定，乔慕态度的改变是单对祂一只怪物的，还是对着祂的全部同族。
　　因此，洛厄尔诚心诚意地诅咒祂的同族们都无法进入人类世界，永远找不到乔慕！


第51章 
　　第二天, 乔慕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困倦而闭着眼，在床上一边爬一边胡乱摸索衣服。
　　怪物的轻笑极其好听, 让乔慕瞬间清醒, 睁大眼睛。
　　他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么，怪物突然出现、和怪物亲吻、甚至决定要和怪物谈恋爱……
　　“乔慕是一颗包满蜜糖的果子。”目睹全程的洛厄尔就躺在乔慕的旁边, 修长的手指触摸乔慕头顶的一团翘起来的毛，喟叹, “只要剥掉长满硬刺的壳, 里面的蜜全都会流出来。”
　　这可能是邪神赞美的方式，乔慕只觉得肉麻，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眼这只怪物, 然后找他不知道散到哪里的衣服。
　　“不需要再睡一会儿吗？”洛厄尔坐起来, 他的胸膛保留着乔慕因为到达巅峰时而咬下的齿痕。
　　乔慕回答：“不行，今天要赶回C市……奇怪，我的衣服在哪？”
　　“我来。”怪物深蓝的眸子满是温情, 不需要费力寻找，一套衣服出现在手中。
　　他执起人类的手, 在蔓延青绿色血管的皮肤上舔舐：“我很享受服侍你。”
　　“……”乔慕面无表情，手指戳戳洛厄尔的俊脸, “哥们，正常点。”
　　洛厄尔轻叹：“我控制不住，乔慕, 你在我的所有眼睛里，都是最完美的化身。”
　　“你的一切，都是最漂亮的造物。”洛厄尔的舌头往上。
　　冰凉的怪物经过之处，冷白皮掀起一阵战栗, 乔慕掠过洛厄尔的赞美，催促：“快一点！”
　　邪神低眉顺目，为乔慕穿上衣服，一粒又一粒地系着衬衫扣子。
　　乔慕也不觉得有什么，心安理得地接受昨天差点毁灭一个城市的强大怪物的伺候。
　　他的皮肉上存在和怪物亲密的印记，红痕点点。
　　就在昨晚，面前的怪物用祂异于人类的舌头构造，热情又细致地吸吮和□□人类的每一寸皮肤，让人类快乐，也满足祂的占有和渴求。
　　“这里的布料很粗糙。”洛厄尔蹙眉，蹲在地上给乔慕穿袜子。
　　最终，过于粗糙的袜子又被洛厄尔从乔慕的脚上拽下来，黑色的雾气将其吞噬。
　　乔慕蜷缩脚趾：“好歹是我从拼爹爹买的，十块钱五十双呢，物不美但价廉……”
　　洛厄尔实在忍受不了人类穿这种垃圾，又将刚给乔慕穿上的衣服给扯碎。
　　乔慕捂胸抗拒：“洛厄尔，你干什么！我衣服是新买的，要六十块呢！”
　　在某些事情上，洛厄尔是不会顺从的。
　　即使乔慕再怎么挣扎，洛厄尔毫不费力就将乔慕脱了个精光。
　　乔慕大惊：“那我穿什么？”
　　洛厄尔面露心疼之色，亲亲乔慕的下巴，尝试在人类世界里撕碎虚空，里面有祂专门为乔慕制作的各色衣物。
　　然而屏障保护的人类世界太过脆弱，洛厄尔只是划开了一条微不可见的细线，结果空间开始摇摇欲坠。
　　勉强下，洛厄尔只拿出一套轻纱的衣物。
　　乔慕看看衣物：“我不会穿的！”
　　那衣服穿了跟没穿一个样，他要是穿这个出门，分分钟被执法人员以妨碍市容带走喝茶！
　　洛厄尔收起来，微笑：“我也不会让你穿出去。”
　　这件衣服时洛厄尔本打算诱哄乔慕在亲密时穿的。
　　“先等下。”洛厄尔将赤条的乔慕抱起来，宽厚的手掌附其小腹的纹身上。
　　乔慕在洛厄尔的怀里乱蹬脚：“洛厄尔，就是件衣服，我待会儿还有工作，不能让我同事等我太久……”
　　“这很重要。”洛厄尔垂眸，仅用一只手就将乔慕的两条腿牢牢控制住，“那些化工合成的低劣肮脏的布料不配覆盖你的皮肤。”
　　乔慕也不是不接受好意的人，语气软化了点：“只是衣服而已，什么样的都行……而且我同事一定在等我了……”
　　“你的同事都在自己的房间内，短期内不会出来。”洛厄尔这样道。
　　祂的眉眼泛起阴霾，在发现乔慕的生活如此敷衍之后。
　　祂的人类不会心疼自己，没关系，祂会代替人类好好照顾人类自己。
　　这个世界太脆弱，洛厄尔连通过空间裂隙跳跃都不行。
　　门铃声响起，洛厄尔安抚好急躁的人类，站起身开门。
　　在进门时，手上多了几个装着衣服的袋子。
　　乔慕警惕：“你去打劫了？”以他对怪物的认知，这点完全可以做到。
　　“打劫？”洛厄尔笑着摇头，“乔慕，既然你喜欢这个世界，我会尽量遵守这个世界和社会的规则。”
　　怪物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给乔慕穿上：“我只是让一些人去替我买了这些，我也给了几块金子，这不是你们的通行货币吗？”
　　“也不算是……你开心就好。”乔慕踩上鞋子，去浴室洗漱。
　　即使洛厄尔说他的同事们短时间内出不来，乔慕也加快了时间，从房间匆匆走出来。
　　江成周一晚上没睡，充满了忌惮和恐惧。
　　在乔慕房间里的男人到底是谁？不，祂也许根本不是人，反而是乔慕口中的……神！
　　那怪物只是一个眼神，他和整个小组成员都陷入混沌的状态，宛若被控制，走回房间才重新清醒。
　　怪物并没有杀死他们，可能是看在乔慕的份上……江成周残存着对未知恐怖的恐惧，和同事们一直睁眼到天明。
　　不是不想睡，不是不困倦，但深入骨髓的恐惧完全无法令祂们安然入睡。
　　在通知了上层后，江成周接收到了暂等乔慕的命令。
　　乔慕的手机碎了，联系不到同事，但好歹记得同事的房间号，他首先按响了江成周房间的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乔慕震惊道：“组长，你一晚上没睡吗？”
　　江成周挂着大大的黑色眼袋，神情萎靡，眼睛躲闪，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他看到乔慕时，像是看到了什么救世主，腰杆瞬间挺直。
　　但想到昨天的那个恐怖存在，江成周左看右看，没看到除了乔慕以外的其他存在，才呼出一口气，招招手：“小乔，先进来说。”
　　“你们都怎么了？”乔慕嘶出声，其他组员也在江成周的房间里，各个都是熊猫眼。
　　江成周竟然是状态最好的，他向乔慕讲了昨天的经历，最后道：“不知道为什么，恐慌始终萦绕我，我感觉我现在如同掉进深渊，没有办法爬出来。”
　　乔慕扭头问旁边的洛厄尔，凤眼带着点不高兴：“你不是说，没有伤害他们吗？”
　　房间内落针可闻，直到其中一位乔慕的同事小声嗫嚅：“小乔，你、你在和谁说话？”
　　江成周嘴唇惨白：“是那位？”
　　他们看不见洛厄尔，但洛厄尔始终跟随乔慕。
　　眼看着人类不高兴了，洛厄尔连忙摸摸乔慕的脸颊，好声好气：“需要些时间摆脱负面影响。”
　　祂对这些打扰乔慕睡眠的人类的感官并不好，因此对这些人的影响要更深些。
　　乔慕讲这话告诉他的同事们，道：“祂没有恶意，你们不用怕。”
　　“……这不是说不怕就不怕的啊小乔！”组员们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
　　江成周并没有瞒着乔慕，将现在的情况告知上层。
　　然后看到对面的消息，江成周道：“小乔，现在组织要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乔慕问：“是什么？”
　　“带那位游览我夏国，展现我夏国的文化和魅力，一切费用都会报销。”
　　“啊？”乔慕觉得莫名其妙。
　　江成周小声给乔慕嘀咕：“就是让你看住那位，别搞破坏就行。”
　　话刚说完，一股寒意笼罩全身，江成周身体一僵，硬着头皮接着道：“是咱们给你批的公费度蜜月！”
　　寒意消失，江成周清楚地看到一个西方长相的英俊男人轻轻揽过乔慕的肩膀，优雅颔首：“有劳。”
　　行动组组员坐上了接他们回去的直升机，而乔慕和洛厄尔则留在了S市度假。
　　等离开S市的边界，江成周给他爷爷打过去一个电话：“爷爷，还是您厉害，在说了让小乔和那位度假后，那位居然还给我们说了客套话！”
　　手机那端，爷爷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反而是刺耳的沙沙声让江成周不得不把手机从耳朵那里移开。
　　直升飞机在半空震颤，江成周问：“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仪表、操作杆全部因为不明原因而失灵……”
　　一道缝隙在直升飞机内出现，黑色、压抑和扭曲于一体。
　　飞机内所有的人耳朵开始流血，眼睛失明，血液快速流动，几乎要从身体馁往外爆炸……
　　剧痛中，江成周听到一道声音：“我闻到了，乔乔的气息！”
　　而另一边，乔慕回到酒店的房间，和洛厄尔大眼瞪大眼。
　　他挠挠头，询问洛厄尔的意见：“你想要去哪里转转？”
　　洛厄尔拿出那片轻薄的纱衣：“我更想让乔慕穿上这个。”
　　所有世界加起来，甚至是知识对祂的吸引力，都没有乔慕对祂的吸引力大。
　　乔慕眯眼：“洛厄尔，我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随便一指：“带你去吃顿饭好了，提前说好，太贵的我请不起。”
　　洛厄尔面色一变，四周的时空不稳定地动荡，银链、黑雾、眼睛出现又轮换……
　　“等等，你……”乔慕当即上前要查看洛厄尔的情况。
　　银链将乔慕推远，洛厄尔解释：“乔慕，别过来，可能会受伤！屏障在排斥我！该死的屏障！”
　　祂不甘地看向乔慕：“等我，不要同意祂们的求爱……我会很快回来！”
　　其实要是一直抵抗不离开，洛厄尔也可以做到，但是那样的话，人类世界就会变得不稳定。
　　乔慕很喜欢他的世界，洛厄尔不想让乔慕伤心。


第52章 
　　洛厄尔被彻底排斥出这个世界, 房间内只剩下了乔慕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不？”乔慕问文字。
　　果不其然，文字回答：【不造啊, 我只是个恋爱技能。】
　　但没等他再思考几秒, 门铃按响，乔慕去开门。
　　没看清楚敲门的是谁, 乔慕就被抱起来，脸扎进带着一丝香气的胸膛中。
　　“乔乔, 你好狠的心。”是阿兹加尔那故作委屈的声音, “说走就走！我还是不是你的小狗了！”
　　“你但凡告诉我一点，我付出任何代价都会满足的任何心愿……”
　　乔慕敲打阿兹加尔的肩膀，示意祂将自己放开……太紧了, 要窒息了……
　　“咳咳！”一个不慎, 乔慕被口水呛到，不住咳嗽。
　　阿兹加尔大惊失色：“乔乔你！”
　　在其他人类的围观中，这只明显不是人的怪物急切地抱住柔弱漂亮的人类青年。
　　无法形容的、恐怖抽口的触手环住人类的腰, 怪物解放双手，掰开了人类的嘴唇, 一根细细的触手伸进口腔，探查人类的情况。
　　那场景不是普通人类可以看到的, 以江成周为首的小组员工，因为无意看到了这一幕，得到痊愈的眼睛再次传来激烈的疼痛, 鲜血从眼眶里流下。
　　同事的惨叫让乔慕咬住嘴巴里的触手。
　　阿兹加尔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祂根本没把除了乔慕以外的人类当回事。
　　在直升机上，祂肯让那些人类得到痊愈，也是为了找到乔慕的下落。
　　此时, 阿兹加尔的世界只有乔慕，祂只看得到乔慕。
　　纤细的一部分被人类咬着，阿兹加尔的脸颊泛起羞涩的红：“乔乔，你想吃，就尽管吃……我不介意的……”
　　祂还以为，乔慕在和祂玩情趣。
　　“吃你的头！”乔慕拽出触手，给了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怪物一拳，“把你这乱七八糟的触手收回去，你把我同事伤到了！”
　　十分钟后，恢复原样的江成周笑得难看，再次和乔慕挥手道别。
　　乔慕不太肯定地说：“组长，要不你们先留下来？”
　　江成周根本不敢看乔慕身后那只怪物，尽管现在，邪恶的神眼眶带着被乔慕打出来的明显淤青，一副做错事的小狗模样，神情乖巧又专注地注视乔慕。
　　他打了个激灵：“不、不用吧？”
　　乔慕为难地解释：“万一你们在回去的路上，又遇到哪只邪神？”
　　“阿兹加尔还好，祂有治愈的能力……”
　　江成周一脸严肃：“我这就给上面请示。”
　　拉着阿兹加尔给同事们道了歉，乔慕才关上门，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在阿兹加尔的名字后面敲打键盘。
　　阿兹加尔凑过去，看到乔慕在上来写道：恶意伤害我同事，扣分！
　　祂：“乔乔，这是什么？”
　　乔慕回答：“给你们的打分表。要选择一个搞对象，当然要表现做最好的。”
　　不止阿兹加尔，洛厄尔也在其中。
　　阿兹加尔的喉结滚动，因为乔慕在考虑他们的关系而高兴，又因为乔慕说根据表现进行选择而紧张。
　　祂弱弱狡辩：“乔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祂们看个触手都会受伤……”
　　“不，你是。在你心里，死多少人都无所谓。”乔慕冷眼，“但是你弄死的人，其中一半责任都在我，你让我怎么办？”
　　阿兹加尔垂头：“对不起乔乔，我会改的，你不要放弃我……”
　　乔慕冷哼，仍旧没给怪物好脸色，他的同事们可确确实实地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这么轻易原谅阿兹加尔，会让祂越来越过分。
　　这时，阿兹加尔蹲下来，扬起俊美的脸，手指捏住乔慕的小片衣角，浅蓝的眼瞳溢满不安：“乔乔，不要不理我，不要不选我。”
　　“你打我，惩罚我。”
　　怪物的脸极具迷惑性，眼眶红红的，闪着点点泪光。
　　邪神哪里有眼泪，不过是用来让人类心疼的利器。
　　乔慕深知这一点，但在在怪物逐渐加重的不安中，主动牵起阿兹加尔的手。
　　怪物瞬间笑容满面，讨好道：“乔乔，我变成狗让你玩好不好？”
　　“嗯。”乔慕点头。
　　一头巨大的、不属于这个世界任何物种的怪物扑倒乔慕。
　　青年倒在大床上，怪物吐出舌头，热情又殷勤地给主人舔脸。
　　粗糙的狗舌头让乔慕闭上眼，保住了狗的脖子：“好痒，别舔了。”
　　怪物呼歇呼歇的热气打在乔慕的脖颈上，舌头往下，似乎要将主人的全身都舔一遍，清除掉洛厄尔的臭味。
　　在乔慕有意无意的纵容下，怪物解开了他的衣料，埋在下方，撒欢地舔舐那颗红痣。
　　“等等！”在乔慕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怪物四肢搂抱住他，吻部顶开，用学到的书本知识进行实践，将主人方方面面都服务到。
　　……
　　乔慕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在余韵中如同煮熟的虾弯曲。
　　那种和不是人形的怪物亲密的荒唐让他比以往要更加激动。
　　阿兹加尔变成的怪物犬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舐他小腹的纹身。
　　乔慕有了点力气，揪住祂的耳朵，咬牙切齿：“变回来！”
　　怪物变回英俊的类人生物，嘴唇泛着水光，十分餍足。
　　乔慕埋在枕头上，打算闷死自己，他居然和一头……
　　阿兹加尔把人类翻了个面，亲亲汗湿的粉色鼻尖：“乔乔，舒服吗？是不是比洛厄尔那个老东西会的花样多了？”
　　祂比不上洛厄尔聪明，但这种花样，洛厄尔绝对比不上祂阿兹加尔！
　　乔慕偏头，在备忘录上泄愤地打字：变成狗，扣分！
　　“？”阿兹加尔慌乱，“可是乔乔明明很喜欢，反应……”
　　乔慕接着打：事后狡辩，扣分！
　　阿兹加尔闭嘴，乖乖抱着乔慕去浴室清洗。
　　算了，乔乔高兴就好……阿兹加尔没有太多自信让乔慕最终选择祂。
　　但是乔慕不知道，怪物可没有什么道德观，无论乔慕最后选择谁，其他的怪物都不可能放弃。
　　当小的而已，当当就习惯了。
　　“对了，你来的时候，洛厄尔就被排斥走了，是不是说，这里只能容纳下你们之中的一个？”乔慕想起来问道。
　　“应该是。”怪物用毛巾擦拭人类身上的水珠，吐槽，“屏障该死得难突破，我好不容易才进入。”
　　“要是能毁掉就好了。”阿兹加尔的神色多了几分阴鸷。
　　乔慕仰头，冷酷无情地捏住阿兹加尔的耳朵：“扣大分。”
　　“我就是说说，乔乔不要生气……”
　　乔慕打了个哈欠：“你乖乖的，我睡醒后带你出去转一转。”
　　“我是乔乔最乖的小狗！”阿兹加尔立刻表示。
　　在乔慕准备睡个午觉时，他的手机响了。
　　拿回来一看，是江成周。
　　“什么事，组长？”乔慕接通。
　　“上面有个领导要见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都没有乔乔睡觉重要。”阿兹加尔的声音低沉，可以听出来祂的不满。
　　乔慕捂住阿兹加尔的嘴，道：“在哪见？”
　　“那位领导亲自过来，我十分钟后来接你。”
　　乔慕睡意全无，起来穿衣服。
　　阿兹加尔一边不满地嘟囔，一边快速给乔慕套上衣服。
　　“你在房间里待着。”乔慕不让阿兹加尔跟着他。
　　“为什么？乔乔你不要我了吗？我才来了没一会儿你就嫌弃我了吗？”阿兹加尔伤心欲绝，嘤嘤哭泣。
　　“别假哭了。”乔慕被吵得心烦，拉着阿兹加尔的衣领在他的嘴唇上咂了口，“你听话，回来还亲你。”
　　乔慕并不会亲吻，他的所有经验都是来自怪物，连亲都更像是咬。
　　然而这个咬却让阿兹加尔陷入怔愣，祂缓缓地点头。
　　被乔乔主动亲了！亲了亲了亲了亲了……此时的阿兹加尔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怪物扬起甜蜜的笑容：“我等乔乔回来。”
　　虚空的本体在狂乱地甩动触手，每根触手尖都在向所有的同族散播古老的语言：“你怎么知道乔乔亲我啦？”
　　还在突破屏障的其他邪神更加激烈地尝试入侵，直到闻沧停下，对着后均、托兰以及刚被排斥出来的洛厄尔，沉声道：“合作，如何？”
　　那边，乔慕被带到酒店的会议室内，整个酒店早在邪神降临后，就迅速遣散无关人员，只有管理局的人在看守。
　　乔慕疑惑地顺着江成周的指引，一个人进入了会议室。
　　他以为会看到一个老人，但没想到，是个很年轻的男子。
　　男子的长相普通，但周身的气质很奇妙。
　　他朝乔慕大步走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把乔慕给问住了：“人类，你老实说，招惹了多少邪神？”
　　乔慕对这道声音的印象很深，他张嘴：“你、您是……”
　　年轻男子赫然是他在怪物世界时给了他文字技能，由告诉他可以提升怪物好感度回家的存在。
　　“其他的先放到一边。”男子颇为绝望，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招惹了多少邪神？我的老天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屏障外全是要进来的邪神！”
　　乔慕反问：“加上进来的阿兹加尔，不是也就五个吗？”
　　“就……五个？”男子喃喃，随即面容扭曲地扑上来，“除了那个顶尖的存在，现在真正算得上神的，也就虚空的这五个，你还觉得少？”
　　乔慕被吓了一跳：“不是，也就还行吧？”
　　“还行？这叫还行？我都快被祂们撕碎了！”
　　莫名其妙被吼，乔慕来了脾气：“不是你说，让我攻略所有的恐怖存在，才有可能回家吗？”
　　男子揪住头发，绝望：“少年郎，我的意思是让你搞一只！搞一只就能让祂把你送回来！”
　　“而且一只，我还有可能限制祂，就算祂进来找你也不碍事。”
　　“两只我勉强可以限制。”
　　“但是五只！现在足足五只！”男子揪下一绺一绺的头发。


第53章 
　　男子的动作狠辣, 几下过后，本就不多的头发更好稀疏。
　　是个狠人！
　　乔慕好心提醒：“再拔下去，你的头就秃了。”
　　“屁的头发, 我还在乎头发？”男子恶狠狠地道, “再过几天，我们全部都嗝屁了个蛋的了！”
　　“……”乔慕咽了咽口水, “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男子似乎完全疯了。
　　乔慕倒是冷静：“你先说清楚，五只怎么了？”
　　话刚说完, 男子闪现到乔慕的面前, 一把掐住了人类的下巴。
　　年轻男子瞪大眼睛，看了乔慕片刻：“你说，我要是把你送出去, 屏障是不是可以保住……”
　　“啪！”
　　对于男子的发神经, 乔慕不惯着，他本来就不是多和气的人。
　　看在这男的是指引他回家的人，他愿意道谢也愿意给好脸色, 但也不意味着，这男的能拽着他一起发癫。
　　乔慕一巴掌甩傻男子, 问：“冷静了吗？”
　　男子愣愣地护住自己肿起来的脸，不敢再大声说话, 小幅度地点头。
　　乔慕叹气：“早这么不就行了吗？”
　　他随手拉过一个椅子坐上，双腿交叉：“说说你是谁，以及现在的情况。”
　　男子直直站着, 捂着被扇肿的左脸，唯唯诺诺地解释：“我是屏障的化身。”
　　在乔慕看过来时，他委屈巴巴：“我是被制造出来隔离人类世界和怪物世界、保护人类的存在。”
　　“但是这些年屏障的力量越来越弱，开始产生不稳定的裂隙。”
　　“所以我和小飞就是这么掉下去的？”乔慕问。
　　男子摇头：“不是, 只有你不是。”
　　“你的身上有那位沉睡存在的气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你很特别，或许可以通过祂或者祂的子嗣回来……”
　　男子心虚地说：“而且你要是真能和一位神处好关系，没准还能帮助我修复屏障……”
　　它说着说着就想哭：“我确实有存在利用你的心思，但是你也是我需要保护的人类，我没想伤害你的！我就是想通过你和某位存在的关系，稳定屏障，不然人类会被那些怪物再次奴役欺凌的……”
　　乔慕到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要是他是这男子，他估计也会这么做。
　　他给男子使了个眼神，让祂继续说。
　　“但是我没想到，你把能招惹的都招惹了……”男子绝望无比，“祂们现在就站在屏障外虎视眈眈，我放进一个还有一个，我费劲排斥出一个，结果外面还有四个在等着……”
　　乔慕尴尬地低咳，这是他没想到的，而且当时的声音断断续续，没说清楚。
　　“要不，我劝劝祂们？”乔慕想了想，提出建议。
　　男子怀疑：“祂们能听吗？”那些怪物个个邪恶无情、唯我独尊，彼此都看不上彼此，真的会听一个人类的话吗？
　　“也许？”乔慕想了想，“我到时候直接点小鸡，选一个对象，其他的应该会放弃。”
　　“点小鸡……”男子更加怀疑，瞳孔巨震，“你谈恋爱这么随便吗？”
　　乔慕不认为他的思路有问题：“昂，毕竟我挺喜欢祂们的。”
　　“不愧身上留着魅魔的血。”男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魅魔，那可是一群睡了从不会负责的渣男渣女，乔慕这种愿意找一个正经谈恋爱实属罕见。
　　“乔乔，我可以进来吗？”阿兹加尔的声音清晰地隔着门穿进会议室。
　　“祂怎么来了！”男子惧怕地后退好几步。
　　“乔乔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哦。”
　　一道门完全困不住阿兹加尔，话音刚落，门被无形的力量打开。
　　乔慕：“不是让你在房间待着吗？”
　　怪物缓步走进来，拉起乔慕的手：“你一直不回来，我很担心你，万一被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拐走怎么办？”
　　阿兹加尔夹杂着敌意的视线射向屏障化身，锐利冷漠地停留在红肿的侧脸上。
　　男子不敢动。
　　名为嫉妒的情绪在怪物的周身繁衍加强，祂弯腰捧起乔慕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
　　阿兹加尔撅嘴：“乔乔，你为什么要打它？它做了什么让你高兴的事你才奖励的它？我也可以做！”
　　“法克！这他么的是奖励？”男子险些崩溃，它被这人类打得这么狠，结果这头恶神还嫉妒它？
　　什么没脑子的玩意？
　　屏障在内心疯狂吐槽，但万万不敢说出口。
　　乔慕像是训狗大师，捏起怪物的脸：“是它不听话，我才打它的。”
　　“阿兹加尔很听话，我不会伤害你。”
　　乔慕真正待一个人好时，他的温柔没有东西会拒绝。
　　至少这只不受控的大狗被哄得一点智商都没了，满脸都是幸福。
　　祂挂起甜蜜的笑容，将人类揽在怀里面，宝贝得不行：“乔乔真好～”
　　“不过乔乔，你和……”阿兹加尔吝啬地扫了眼年轻男子，微微皱眉，“这东西的聊天结束了吗？”
　　“还没。”乔慕抱住怪物的脖子，看向男子，“你决定好了吗？就我刚才的提议。”
　　要是那些可怖存在都是阿兹加尔这种被稍微哄一哄就没脑子的怪物……乔慕或许真能左右这些邪神？
　　男子心动，它紧张地捏拳，最终点头：“好，我会放松限制，将祂们都放进来，但是你需要保证，祂们不会伤害到其他人类。”
　　“我不能保证。但阿兹加尔在，祂会治愈。”乔慕用漂亮的眼睛注视阿兹加尔，“你会帮我的，对吧？”
　　阿兹加尔听得云里雾里，但在面对人类难得的求助时，想都不想：“乔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不要我……”
　　男子面色变得苍白，它对乔慕道：“祂们在撕破屏障，你做好准备，我现在就把祂们放进来。”
　　乔慕：“？”
　　不是，这也太快了点吧？
　　男子没有时间再找出其他的办法，那些可恶的邪神打定主意要闯进来，屏障根本支撑不了太久。
　　瞬间，虚空之外，四只怪物被卷入屏障内部，顺着屏障的指引，准确地降临到会议室。
　　屏障放松了一部分限制，这才能让人类世界同时承载住五只怪物分身的降临。
　　白光一闪，阿兹加尔怀里的人类没了踪影。
　　托兰和乔慕脸对脸，绑在头发上的珠链碰撞，祂贴着人类温暖的体温，声音带着点颤：“老婆，老婆，不要离开我。”
　　无论有没有名分，托兰都不想离开乔慕，祂只想能永远见到乔慕。
　　随即乔慕的身体滞空，落入另外一个充满野性气息的怀抱，后均一口咬在乔慕的脖子上，尖牙刺出，但就是没舍得真要伤害人类。
　　后均可耻于这样的自己，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无情抛弃，祂的满腔怒火在见到乔慕的第一眼后总会迅速浇灭。
　　祂原本决定，在找到乔慕后，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活着。
　　祂会用利齿刺破人类脆弱的肌肤，一口一口，把人类的血肉和骨头全都吞进肚子里。
　　然而祂怎么会这么做？
　　暴虐的气息收敛，后均细细舔舐人类的脖子，语气轻柔：“小羊，跟我回家。”
　　实力最强的闻沧冷眼看着同族争夺乔慕，勾动手指，最终获得了乔慕的暂时拥抱权。
　　“小乔，想回家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闻沧拂过乔慕凌乱的发丝，“我难道还会阻拦你吗？”
　　乔慕被晃得头晕：“你们拿我当接力棒呢？”
　　闻沧的唇亲吻乔慕的额头，那股冰凉让他的眩晕得到好转。
　　其他四只怪物眼神变得晦暗。
　　屏障的化身已经缩在会议室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声提示乔慕：“少年郎，该你发挥啦！”
　　洛厄尔勾起凉薄的唇：“是你把我排斥出去的。”
　　祂扬手就要把这具化身给毁掉，屏障为了阻拦和限制祂们，化身的力量弱到洛厄尔看不上眼。
　　“洛厄尔，不许！”乔慕伸出手。
　　怪物顺从地停下，男子松了一口气。
　　乔慕拍拍闻沧，闻沧不是很高兴地将他放下。
　　他的脚尖一挨到地，就快步走到屏障化身的前面，和这五只怪物面对面。
　　托兰不忿：“老婆，你为什么要护着这东西？它哪里有我好看？”
　　“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没脑子，一天天就知道比美的没用东西！”后均无情挖苦。
　　托兰冷哼：“可是老婆就喜欢我这样！”
　　“小乔，你想要做什么？”闻沧站在最前面，眼睛一眨也不眨。
　　“少年郎，你真好！”被乔慕挡着的屏障化身感动地道，“你救了我！我都想以身相许了！”
　　“住嘴！”乔慕警告不知死活的男子，没看这些怪物看它的眼神都不对了吗？
　　年轻男子乖乖闭嘴，连头都不敢露。
　　乔慕没有选择恐惧症，在五只怪物的脸上打转，最终做出了选择。
　　“你们现在也知道了，我招惹你们的目的就是想回家。”
　　乔慕想火速解决这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回归正常的生活，完全理智：“我现在也有喜欢的怪物，你们不用再纠缠。”
　　他看向其中的一个怪物，张嘴要唤出祂的名字。
　　怪物的手指竖在乔慕的嘴边，是闻沧。
　　闻沧的唇边扬起淡淡的苦笑：“就这么着急做选择？”
　　“小乔，你不是有更喜欢的存在，而是想要快些摆脱掉我们。”
　　闻沧幽幽地问：“可是小乔，你确定，一只怪物可以满足你？”
　　“我没那么饥渴……”乔慕反驳。
　　“这里的图案可不像你说的这样。”闻沧指着乔慕的小腹。
　　乔慕恼羞成怒：“才不是！”
　　“别生气，母亲。”闻沧改了称呼，祂微笑，“你是父神的伴侣，我们这些子嗣不敢争抢，只打算在父神醒来前，照顾你。”


第54章 
　　乔慕不理解, 他根本不认识闻沧口中的父神，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 就说要代替父神照顾他。
　　在他承认自己确实弯了, 想找个对象时，这些怪物又绝口不提祂们的求爱。
　　乔慕仰头看向闻沧, 表情疑惑。
　　外表是少年模样的闻沧给人的感觉却是最成熟稳重的，祂同样在注视乔慕, 并在察觉到人类的视线时, 薄唇向上，是很温柔的笑：“母亲，我们会轮流照顾你。”
　　“你不需要非选择我们其中的一个。”闻沧解释, “拥有五个情人, 胜过小乔随便选的一个，不是吗？”
　　乔慕算是明白了，这些怪物就是打算和他耗, 他无论选哪一个，其他的存在都不会放弃。
　　他道德感不高, 但也没低到这种程度……吧？
　　乔慕直接要拒绝，然而嘴巴再次被闻沧堵住。
　　他愤怒地瞪着闻沧, 闻沧却对着祂的同族说：“你们有没有异议？”
　　“没有。”洛厄尔最先出声。
　　紧接着是其他怪物的默认。
　　在乔慕即将做出选择时，祂们的反应一模一样。
　　祂们全都在期待自己是乔慕的选择，却又在恐惧自己不是乔慕的选择。
　　恐惧, 这种神祇不该拥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到达极致。
　　相较于被选择的期待，祂们最恐惧被人类抛弃。
　　强烈的情绪波动让祂们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一体。
　　是啊, 祂们本就是一体，是父神的一部分，那么……一起拥有人类也没有关系……
　　命运和时间的巧妙交汇，让怪物爱上了曾经视为蝼蚁的人类，祂们迅速掉进名为爱情的河流，情愿溺水，情愿挣扎，永远无法割舍掉一个叫乔慕的人类。
　　人类闯进祂们的生活，却又要离开，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乔慕无论选择哪一个，其他的都不会选择退出，祂们只会用最恶劣的手段、最狡诈的阴谋，在数不清的岁月中偷走人类。
　　凭什么只选择祂？又凭什么不要祂？
　　招惹了所有邪恶恐怖的人类，从来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五张非人类的脸此时的神态诡异得相似，如同变成了一只极其恐怖的无法言说之物，恐怖的气息弥漫在会议室，祂们无声地告诉乔慕，他跑不掉。
　　乔慕觉得他在被吃，被压抑、阴沉和偏执的狂热吃掉。
　　恐惧油然而生。
　　他恼怒这些怪物的死缠烂打，也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听明白屏障化身的暗示，在招惹了一个洛厄尔后，还要接着主动招惹其他的怪物。
　　太可恶了，他其实从来都没有选择权！
　　乔慕转过身，用泛着冷意的话强撑他最后的倔强：“我不管，我只想看到你们中的一个。”
　　洛厄尔自然又流畅地道：“好，我们会按照顺序，出现在你的面前。”
　　反正这脆弱的人类世界，并不能长期让祂们同时出现。
　　乔慕捏拳，冷哼了声，大步走出会议室，出门的时候也没忘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子。
　　“你不是屏障的化身吗？为什么也这么怕他们？”乔慕斜眼男子。
　　出了门，屏障立即挺直腰板，呵呵两声：“不然呢？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的屏障？要是惹怒了祂们，祂们会不计代价撕碎我。”
　　屏障叹气：“少年郎，这次还是多亏你了。”
　　“这次是我想的太容易了。”乔慕咬手指。
　　那些可恶的怪物在大多数时候百依百顺，怎么作都成，但在涉及关键问题时，祂们却不会让步。
　　“不不不，少年郎，你无需自谦。”屏障化身仰头，“你我现在算是处于保护人类世界的同一战线了！”
　　它眨眼：“我负责阻挡怪物，你负责用情感拴住恶犬！”
　　“……”乔慕脑壳痛。
　　“少年郎，其实这样也很好。”屏障正色道，“就如祂所说，你的身体内有魅魔的残存血脉，不被激发还好，一旦被激发，一个真的不会满足你……”
　　“你要知道，魅魔以……咳咳为食，多吃点不一样的，对身体好。”
　　乔慕死鱼眼，不想理会变成黄色的屏障，想了想，还是说：“你不管里面的怪物了？”
　　“祂们会离开，就剩下一只，所以就不成问题了！”屏障搓搓手，企图延续上一个话题，“少年郎，你是不是还没有真正地吃那啥？那不行，你得快点吃，不然等饿昏头了，你会无比无比无比地饥渴。”
　　“领导，小乔，你们聊完出来了？”江成周的出现，中止了屏障和乔慕的成人话题。
　　江成周应该是不知道年轻男子的身份，注意到屏障头顶变稀疏的毛发，表情怪异。
　　“是的，一切非常顺利。”屏障操起熟练的官腔，临走前，还冲乔慕眨眼，“小乔同志，记得一定要快点吃饭！”
　　“领导这是什么意思？”江成周担心地问乔慕，“你没吃饭？”
　　此吃饭不是彼吃饭，乔慕没法和江成周解释，于是糊弄过去。
　　乔慕在第二天和江成周选择回C市，在江成周小心问询邪神的事情时，乔慕保证一切都处理完毕，除了可能会时不时见到某只陌生存在以外，不会有任何问题。
　　江成周很信任乔慕，毕竟是征服了那么恐怖存在的强悍男人，乔慕说什么他都会信，而且乔慕也没有撒谎的理由。
　　特别行动小组在第二天坐飞机回去，只不过多了一个男人。
　　说是男人，这些长期处理异常事物的小组成员一眼就能看出这男人不是人。
　　虽然穿着属于人类世界的正常衣物，但银灰的发色、宛若野兽的惨绿竖瞳、蔓延出衣料外的神秘图腾，以及周身危险的气势，充分反应这只怪物的可怕。
　　哪怕这怪物因为乔慕的要求而收敛气场，和乔慕坐着同架飞机的同事也纷纷低着头不敢吱声，冷汗不住往外冒，个别地还在发抖。
　　乔慕睨了眼后均：“你吓到我的同事了。”
　　怪物大喇喇地搂抱祂的爱人，偏黑的肤色和乔慕冷白的皮肤对比显目，祂正把玩着乔慕纤细的手指。
　　听到乔慕的埋怨和不满，后均低头舔舐乔慕的手指：“没有小羊的吩咐，我可不敢伤害他们，是他们太弱了……”
　　乔慕收回手：“在外面不许舔！”
　　即使同事们都低着头，乔慕的脸上也火辣辣的。
　　“听小羊的。”后均遗憾地将乔慕抱在自己身上，“这样抱着可以吗？”
　　“……”乔慕给了后均一拳，“不可以！”
　　后均没脸没皮，把头埋进人类温暖的脖颈处，轻轻蹭着：“小羊，你打疼我了，我需要安慰。”
　　“安慰你个头！”乔慕咬牙骂着。
　　后均鼻腔喷出一股热气：“好啊，小羊，安慰我的头。”
　　“亲亲我的脸怎么样？小羊好久没亲过我了……听阿兹加尔那个狗东西说，你有主动亲祂……”
　　乔慕在同事面前做不出和怪物亲密的事情来，他脸皮薄，漂亮的脸此时泛着红，抿唇冷冰冰地瞪后均。
　　害羞的小羊超级可爱，可是后均可不想惹恼祂的小羊。
　　祂的小羊脾气大着呢，就算恶劣如祂，也不敢惹怒乔慕。
　　怪物举起手，做投降状：“我错了，小羊，我不该逗你！”
　　“别生气，我给你赔罪。”
　　乔慕白了眼后均。
　　后均无奈又宠溺：“我给小羊骑大马好不好？”
　　“你把我当小孩子耍吗？”乔慕坏脾气上来，把后均推搡出了飞机，“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后均自然不会掉下去，祂们和屏障达成了协议，祂们不会撕碎屏障，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人类，屏障也不能限制祂们分身的力量
　　祂跟在飞机的旁边，不能再摸摸乔慕的小腰小手，为自己的嘴贱买了单。
　　江成周擦擦汗，问：“小乔，这样没关系吗？”
　　乔慕对邪神的态度可说不上好，江成周生怕那人形怪物一个生气，把地球给毁了。
　　“别管祂！”乔慕双手交叉，闭眼睡觉。
　　见状，江成周不再打扰乔慕的睡眠。
　　乔慕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他在被一个陌生的影子拥抱。
　　不是任何他认识的怪物和人类，陌生却又带着一丝熟悉。
　　祂在问：“吾爱，你开心吗？”
　　乔慕推开人影，怼道：“关你什么事。”
　　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梦里的人低低笑了一声，觉得乔慕的反应很是可爱。
　　祂伸出手，以乔慕不能反抗的力气，将其重新抱住，冰凉的吻落在乔慕的嘴唇，却滚烫了乔慕的心脏。
　　怪物像是抱小孩一样抱着乔慕，乔慕没再挣扎，而是出神地望着面前的画面。
　　那是他，他笑，他哭，他生气，他擦拭汗水……他的全部都在画面里。
　　乔慕扭头要看身后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可下一秒，乔慕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做了个什么梦？”乔慕发现他一点都想不起来梦里的内容。
　　“哥，嫂子做好饭了，喊我们吃饭。”乔慕的妹妹推开门，发现乔慕醒了后，笑眯眯地喊他。
　　嫂子？
　　乔慕从卧室走出来，就看到系着卡通粉色围裙的黑皮俊男将一盆菜放到桌子上。
　　后均身形高大魁梧，围裙和他的风格完全不符合，有点好笑。
　　乔慕没忍住笑出声。
　　后均扯扯围裙，吊儿郎当：“睡美人醒了？快来吃饭。”
　　乔慕上去帮后均解下围裙，问：“你把我带回来的？”
　　“小羊睡得很香，我就把小羊带回家了。”后均道。
　　乔慕看着丰盛的饭菜，讶异：“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后均呲牙：“随便翻了翻这个世界的资料，看一看就会了。”
　　乔慕冷硬的心变得很软，他拉扯后均的衣领，踮脚，在后均的唇上亲了口。
　　“谢谢你，我……唔！”
　　一阵天旋地转，乔慕被后均拥抱，高大的身影佝偻，低头亲到了人类的嘴唇。


第55章 
　　“小羊, 你好甜……”黑皮怪物描绘人类的唇形。
　　强有力的舌撬开乔慕的唇齿，直入其中，汲取对于怪物来说是至上的美味。
　　乔慕的心暖暖的, 仰着头, 承担着来自怪物的贪婪索取，水声细密。
　　没有反感, 没有不情愿，乔慕的灵魂感到愉悦和充实。
　　在父母还没有去世前, 乔慕也是可以任性的孩子。
　　他不想上学, 就和妈妈耍赖，然后得到妈妈宽松的叹息和让步。
　　他会一觉睡到天黑，在饭菜的香气引诱下醒来, 在昏黄温馨的小屋中, 他的妈妈会将冒着热气的饭菜端上桌子，笑意吟吟：“小乔醒了？快吃饭。”
　　那是很寻常的画面，却是后来乔慕无比渴盼再次见到的画面。
　　自从父母去世后, 他不再睡懒觉，他早起晚归, 他吃着再也没有味道的食物。
　　弟妹很懂事，为他分担他们可以承担的事情, 可是乔慕已经习惯把自己当做一块石头，一点一点打磨成这个破碎家庭的支柱。
　　可是现在，一只恐怖的怪物重新上演了这幅熟悉却陌生的场景, 祂没有母亲的慈爱，也不符合他预想中的妻子形象。
　　但凶残的怪物闯进乔慕的心底，在上面留下最深刻的痕迹。
　　乔慕闭上眼，遮住眼里的水雾, 回应着怪物的索吻，他搭在后均的肩膀上，相较怪物偏小的舌反客为主，探进怪物的口腔，小心地滑过尖锐的牙齿，探索完全不同于人类的结构。
　　他在亲吻一头怪物，他在触摸令他心动的怪物。
　　后均完全呆住了，完全忘记要怎么接吻，怎么让人类感到舒服。
　　祂再次回到笨拙的、和乔慕第一次亲吻的时候，不，比那次还要不堪。
　　后均不会动了，碧绿的竖瞳在震颤，他僵硬地迎着人类的反击，仅在人类触及到可能会伤到他的部位时，连忙阻止。
　　怪物的危险性不止在力量和外表，也在内里，无论是螺旋状的利齿还是肉块堆积的尖利构造，都会伤害到好奇的人类。
　　小羊更甜了，后均痴迷地想，可能是小羊主动的缘故。
　　后均欲罢不能，乔慕越吻越认真，暧昧在炙热地膨胀。
　　直到一声来自少年的怒吼：“流氓，快把我哥放开！”
　　乔慕回过神，把后均推开，像是做小偷般低下头不敢看刚回家的弟弟。
　　少年乔瑾刚回家，就看到自家哥哥被一个黑皮壮汉“强吻”，他能忍？自然是大声喝止，然后把这臭流氓打成猪头！
　　由于心急，也担忧过于漂亮的哥哥，乔瑾没顾及妹妹乔瑜的阻止，也没看到乔瑜绝望的神情。
　　在看到黑皮壮汉终于舍得放下他哥哥，乔瑜直接撸起袖子，朝壮汉撞过去。
　　后均啧了声，乔瑾撞上了无形的墙，一头栽在地上，脑瓜子嗡嗡的。
　　祂用指腹擦掉唇角的湿润，嫌弃地瞥了眼抱头痛叫的乔瑾：“小羊，这谁？用不用我处理掉？”
　　被打扰了好事的怪物非常不开心，只要乔慕点头，他会立刻让这卑微的人类分解成分子。
　　乔慕的嘴唇亮晶晶的，顾不上擦，脸颊爆红：“他是我弟弟！你不许动他！”
　　怪物不注重血缘，利益足够，祂们连父神都敢吞噬。
　　后均不理解人类之间的亲情，但也选择包容小羊的维护。
　　祂拉过害羞的小羊，为他擦净亲吻的痕迹，毫不避讳小羊所谓的弟妹，将还残留着小羊气息的粘腻舔吃进肚子里。
　　乔慕的脸色更红了。
　　他顾不上热度不断涨高的脸颊温度，急匆匆蹲下来查看乔瑾的头。
　　“都跟你使眼色让你不要草率，那是咱哥和咱嫂子。”乔瑜毫不留情地按了按乔瑾的大包。
　　乔瑾发出一声惨叫，但乔瑜的话比他的疼痛更重要。
　　少年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哥？男嫂子？”
　　乔瑜鄙夷：“这不很常见吗？”
　　比他哥还直的直男乔瑾陷入懵逼状态，这一点都不常见好不好！
　　乔瑾的伤口没大碍，乔慕低咳一声：“行了，小瑜你别瞎说。”
　　乔瑜乖巧点头。
　　乔瑾捂着脑袋，带着敌意看向站在哥哥旁边的黑皮壮汉，体积比得上两个他哥，他心目中的嫂子可不是这样的！
　　想象中温柔知性的嫂子一去不复返，但乔瑾尊重他哥的一切选择，他干巴巴叫道：“嫂子。”
　　乔瑜也笑着喊：“嫂子好。”
　　后均鼻尖溢出一声轻哼，对这两个人类算是看顺眼了些。
　　祂拿正眼看乔瑾和乔瑜，想到查阅的人类世界的习俗，从虚空拽出一些首饰。
　　给弟妹一人分了点，这是由金银、宝石以及其他宇宙才有的罕见晶石制成，精致璀璨。
　　后均的虚空中有无数类似的东西，祂不是没拿过这讨好乔慕，但乔慕并不喜欢，现在给乔慕的亲人也不算浪费。
　　乔瑜是女孩子，一见这些漂亮东西就移不开眼，但还是先看向乔慕。
　　乔慕点头：“喜欢就收下吧，这是后均给你们的礼物。”
　　“谢谢嫂子！”乔瑜将自己的礼物拿起来，回到房间，“哥，我待会儿再吃饭。”
　　估计要对着首饰臭美一小会儿了。
　　乔瑾低头：“谢谢嫂子。”
　　乔慕揉了揉弟弟的头：“先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儿。”
　　“嫂子做饭真好吃！”乔瑜不留余力地夸赞后均，“和我哥哥真配！”
　　乔慕做饭算不上好吃，但在乔瑾乔瑜眼中，他们哥哥的饭胜过一切。
　　后均挑眉，大方地又给了妹妹一堆首饰。
　　乔慕无语扶额：“后均，够了，不用再给她了。”
　　“听小羊的。”后均对其他人类本就不关注，祂只听祂家小羊的。
　　乔瑜并不觉得有什么，她笑着看她的哥哥，倔强的哥哥也会在除了她和乔瑾以外的人面前，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
　　她为自己的哥哥高兴，她的哥哥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活，和自己在意的人，而不是仅仅围绕他们两个弟妹转。
　　比乔瑜粗心的乔瑾也意识到了这点，对后均的敌意渐小，他只要他哥高兴。
　　面积不算大的屋子内，居然有种诡异的和谐。
　　后均勾起唇角，主动收拾了厨房和餐桌，之后拉着乔慕回到了他的房间。
　　狡诈的邪神发现，祂的小羊原来更喜欢祂这样，像所谓的家庭主夫，小羊就会变成软乎乎的一团，爱不释手。
　　乔慕低声：“后均，小点声……房间不怎么隔音。”
　　“放心，他们不会听到的。”后均封闭了房间，如同饿狼扑羊，将小羊一寸一寸地吃干抹净。
　　在乔慕最抵抗的最后一步，他不自在地张开腿，环住怪物的腰。
　　害羞的小羊，让后均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瞳孔放大，俊美的人皮差点被内里的激动的肉块本体撕裂。
　　汗水淋漓，小羊浑身被舔得湿湿的，红痕遍布，蜜糖隐秘地流经隐秘的红痣。
　　他被抱起来，坐在怪物的大腿上，怪物一边亲吻着他的喉结，一边低声询问：“宝贝小羊，可以吗？”
　　乔慕捂住半张脸，声音颤抖，低声嗯了下。
　　下一刻，他被压在了床上，床发出难以负荷的声音。
　　可惜，没有人理会寿命不长的旧床。
　　斑驳的气息扑面而来，察觉到不对的乔慕张开了捂住眼睛的手指缝，随即圆睁眼尾上扬的凤眼，平添几分可爱。
　　周围的时空快速变换，最终来到一片虚空，虚空扭曲成奢华的建筑和房间，乔慕枕着柔软的枕头，躺在坚固的大床中央。
　　眼前的后均不再是后均，是洛厄尔，是阿兹加尔，是闻沧，也是托兰。
　　乔慕的同意宛若一道密钥，五只怪物彻底融为一体，面前的怪物和每一只怪物都是相似。
　　他歪头，神色不解。
　　可即便如此，乔慕没有恐慌，反而是不符合常理的镇定。
　　似乎在他看来，祂们本就是一体的。
　　乔慕抬手，环住了怪物的脖子，怪物低头将吻落在他的额头间。
　　随即，一点痛和触及灵魂的舒爽升起。
　　乔慕皱眉，又被怪物温柔地捋平。
　　一叶扁舟，在大海上随波逐流，上下起伏。
　　乔慕留了数不清的汗水和泪水，但所有液体都尽数被贪婪的怪物吞吃干净，干渴的口腔也被慷慨的怪物以口哺上澄澈甘甜的清水。
　　每当他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纹身就会发热，给予他从怪物那里获取的能量。
　　不爱哭的乔慕哭得眼睛红肿，丧失掉说话的能力。
　　撑掉人皮的怪物是一头真正的怪物，肉块、眼睛、触手的怪物体内流淌着黑色的液体，星星点点的光团弥漫。
　　这头完全回归本质的怪物，用一根触手将逃跑的乔慕拉回来，包裹他，吃掉他，并回馈他说不出来的快乐和愉悦。
　　怪物停滞了时间，待乔慕彻底抵抗不住、沉沉睡去，钟表凝滞的秒针才再度尽职尽责地眨动。
　　怪物重新捏造出完美的人皮，一切回归正常，斑驳的力量再度分离。
　　后均搂着可怜又可爱的小羊，摸摸小羊鼓胀的小肚子，乔慕随即发出哼唧的不满。
　　小羊吃的很饱。
　　属于魅魔的血脉在汲取这些怪物的能量，然后改造脆弱的身体。
　　由于对象的位格过高，且对象过于努力地灌溉，这种早已灭绝的血脉也在发生着难以预料的变异。
　　后均精力充沛，不需要睡眠，祂想到刚才的情形，眼神变得复杂。
　　刚才……是父神的手笔，祂们变成了父神……将人类彻底吞吃入腹……
　　原来父神早就死了，也不算是死了，祂把自己分割成五部分，用来等待祂的爱人。
　　祂们每一个，都是父神。
　　后均摸着乔慕濡湿却越加漂亮的小脸，缓缓扬起笑容。
　　祂很幸运，祂最终等到了祂的爱。


第56章 
　　“乖乖, 该醒了。”微凉的发丝垂落在乔慕的脸颊，痒痒的。
　　乔慕很累，勉强抬手, 握住脸上作乱的头发, 往下狠狠一扯：“别吵我！”
　　他嘟哝：“牲口。”
　　怪物的呼吸粗重了很多，摸摸人类颤动的眼睫毛, 不再打扰他。
　　人类确实很累，哪怕是过了一个晚上, 肚子依旧微鼓, 像是灌满奶油的泡芙，稍微按压一下，奶油就会争先恐后地挤出来。
　　怪物给他的太多了, 乔慕也很贪心, 想要全部都消化完，哪怕是废一些时间。
　　面对好不容易得来的相处时间，闻沧只好无奈放弃, 想着陪人类睡觉也很好。
　　祂已经不记得，祂才是一头真正嗜睡的怪物。
　　乔慕的手机又在响了, 闻沧纵容地轻拍人类的后背，将从早上开始就时不时响起的手机拿起来, 接通。
　　“小乔，你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吗？为什么一直没来管理局上班？”江成周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有些失真。
　　“小乔累了。”闻沧言简意赅, 祂的声音极冷，对江成周而言也极为陌生。
　　是熟悉的恐惧，江成周立刻想到，这是又一只未知的神明。
　　瞬间犹如被凶物无声警告, 江成周本着求生欲：“既然小乔累了，那就多休息休息，我给他批个一周的假条。”
　　“那个……您觉得如何？”顿了顿，江成周小心征求恐怖存在的意见。
　　闻沧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而是漫不经心：“你和小乔关系很好？”
　　“额……”江成周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只好虚心求教，“您觉得怎么样？”
　　“你叫他……小乔？”闻沧的声线平直，似乎不夹杂任何情绪。
　　另一头，江成周求救的目光投向旁边的老严局长，老严用口型暗示。
　　江成周咽了下口水：“并非这样，乔先生非常负责，工作非常认真……”
　　“嘟……嘟……”
　　闻沧在听到那声“乔先生”后，就挂断了电话。
　　在不打扰人类的前提下，祂将乔慕搂在怀里，如水的本体从怪物的壳子里脱离，将乔慕包裹在里面。
　　祂还记得，光溜溜的人类努力包容他本体的潮红脸蛋，很可爱，也很漂亮……
　　乔慕一觉睡到了晚上，不属于人类的那点血脉加班加点，彻底炼化了邪神本尊的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闻沧？”
　　“是我，母亲。”闻沧更喜欢喊乔慕妈妈，这会让祂觉得，祂和乔慕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是不会轻易中断的联系。
　　祂摸着乔慕脆弱的后脖颈，询问：“睡的可好？”
　　乔慕冷笑，举起手机屏幕的时间：“托你的福，很好。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我很荣幸。”闻沧微笑，指腹按在脖颈被怪物吸吮出来的一处红痕上。
　　乔慕翻了个白眼，摸摸暖洋洋的肚子，他的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好，估计是怪物的东西导致。
　　他坐起来，低头看，小腹上的图案形状发生了不太起眼的变化，颜色更加艳丽。
　　“母亲很棒，全都吃干净了，一点都没剩。”闻沧从乔慕的背后环住他，把头搁在人类的肩膀上，轻轻吐气，“妈妈还饿吗？我会让妈妈再次吃饱。”
　　乔慕按住怪物作乱的手，黑脸：“我短期内不需要了……还有你正常点，别喊我妈妈！”
　　“母亲就是妈妈。”闻沧亲密地回答，“妈妈，儿子想吃奶。”
　　“……”乔慕忍无可忍，给了老不正经的怪物一拳。
　　闻沧并不躲，俊美苍白的左脸多了几道淤青。
　　即使被揍，怪物贪婪的视线停留在人类的胸口，那里的红花因为昨晚的过度索取而仍然绽放，在轻薄的衣料上顶出成熟的弧度。
　　会很好吃。
　　可惜妈妈不让吃。
　　闻沧敛眸，掩盖惋惜的神色，又卖乖：“那小乔要起来吗？”
　　乔慕朝闻沧抬起下巴：“当然。”
　　怪物给他的妈妈换了衣服，又亲手捧上鞋子，揉揉泛红的冷白脚趾，在乔慕不耐前穿上。
　　乔慕出来的时候，正逢弟妹的晚自习下课、推门回家。
　　乔瑜仿佛被上课掏空了精气神的清秀面孔立马生动起来：“哥，你今天是不是没上班？”
　　乔慕终于意识到，他旷班了。
　　可恶，他的全勤奖！
　　乔慕痛心疾首，捂着发疼的胸口谴责怪物。
　　闻沧连忙：“今早我喊小乔，是因为电话在响……后来小乔太累，我就接通了，对面说给你放一周假。”
　　乔慕决定一会儿打个电话问下江成周。
　　这时，乔瑾带着两个肉夹馍和一瓶可乐回家，这是给乔慕带的晚饭。
　　乔慕一天没从房间出来，肯定也没吃饭。
　　他把晚饭交给乔慕：“哥，你吃这个。”又看看全然陌生却和哥举止亲密的男人，问，“哥，这是谁？嫂子呢？”
　　乔慕刚打开肉夹馍要吃，闻言，没了吃的胃口。
　　闻沧拧开了可乐的瓶盖，喂乔慕喝下，血色的眼眸由上而下。
　　乔慕喝了口，想了想还是说：“这你嫂子。”
　　他不想瞒着他的弟弟妹妹。
　　乔瑜张大嘴巴：“哥，可是昨天那个……”
　　昨天的嫂子和今天的嫂子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这些怪物的外表完全不像是人，可在邪神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乔瑾乔瑜这些普通人全都下意识忽视掉。
　　乔慕能怎么办，除了这两个，还有另外三个呢！
　　而且他也不算是脚踩几条船，这几个是同一只怪物，他还是很专一的！
　　他在弟妹震惊的视线下，硬着头皮道：“你们就当做是一个嫂子。”
　　这话还不如不说，但乔慕无论怎么样，他在乔瑾和乔瑜心中的位置都是第一。
　　哪怕乔慕杀了个人，他们也会帮忙毁尸灭迹，更何况只是没谈过恋爱的哥哥和几个谈恋爱而已。
　　他们的哥哥才没有错，他们的哥哥只是魅力太大了！
　　一定是这样！
　　乔瑾和乔瑜对乔慕的滤镜是连乔慕本人都想象不到的深，以至于他们快速接受了乔慕的“解释”。
　　“哥，你开心就好。”乔瑾还反过来安慰看起来不安的乔慕，“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乔瑜也点头：“那哥哥，您和嫂子聊天，我和乔瑾进屋休息了。”
　　没等来弟妹的追问，反而是弟妹更加憧憬的语气，乔慕愣愣点头，咬下一口肉夹馍。
　　闻沧弯腰，舔了舔乔慕嘴角的油，甜甜的，祂道：“他们很爱你。”
　　“那可不，我爸妈还在的时候，我就在照顾他们了。”乔慕自豪无比，“换尿布、喂奶粉都是我来的。”
　　闻沧唇角挂上笑意：“小乔会是个好妈妈。”
　　乔慕结束对以往的追忆，察觉到闻沧的不怀好意，谨慎：“你想做什么？”
　　高大的怪物径直跪下来，同坐在椅子上的乔慕四目相对，坦诚：“我嫉妒他们，很嫉妒。”
　　“他们是我亲弟亲妹。”乔慕想都没想，“你可别想着要伤害他们。”
　　“果然，在小乔的心里，他们排在我的前面。”闻沧的血眸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恶意和妒意，“明明你知道，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做任何事，可你还是本能维护他们。”
　　“不过是渺小的尘土而已……”可能闻沧是父神第一个尝试造出来的“子嗣”或者分身，他的力量强大，看似守序又只喜欢睡觉，可远比其他的怪物要疯狂，要更容易失控。
　　一想到这两个人类曾被乔慕那样细心呵护过，扎了根的嫉妒会迅速吸取怪物的阴暗，长成参天大树。
　　想杀了他们，杀了一切喜欢乔慕的人类，他们不配，根本不配……
　　乔慕面无表情，一巴掌打断闻沧阴暗潮湿的状态。
　　闻沧被这股力气惯性甩到一边，利齿割破口腔黏膜，嘴角流出金色光芒的血液。
　　“疼吗？”乔慕轻声问，他如今打这些怪物也是越发熟练了。
　　闻沧微微点头：“妈妈打得好。”
　　一侧脸颊显出红手印的怪物把自己放到了很低的位置，仰起头，英俊的五官带了点阴翳：“在妈妈面前，我总是有控制不住的恶意，不想让妈妈身边有太多的存在。”
　　“对不起。”闻沧又露出可怜的神态，“我没有安全感，我只是被制造出来的药，我没被爱过，我怕妈妈不要我。”
　　“不会的，闻沧。”乔慕叹息，在被打肿的侧脸上亲吻，“我要是不喜欢你，不会让你进来的。”
　　他把闻沧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打闻沧是本能，此时的话和行动也是本能。
　　闻沧平时看起来很稳重，可实际上，他是最不稳重最疯狂的存在。
　　乔慕只想让闻沧别那么难过，也总那么阴暗爬行，他没意识到他在给了怪物一巴掌后又给了一个甜枣，也没意识到，原来他这么会安抚一只怪物。
　　闻沧对此心知肚明，可还是为乔慕着迷，祂心甘情愿被乔慕玩弄于股掌之中。
　　乔慕在意他，所以打祂，乔慕喜欢祂，所以亲吻祂。
　　乔慕在给祂充足的安全感，让祂不会患得患失，不会只凭着臆想就发疯。
　　怪物折服在乔慕的面前，痴迷地呼唤：“妈妈……小乔……”
　　乔慕被闻沧的眼神看得恶寒，但由于闻沧的示弱，又亲了口怪物。
　　闻沧得寸进尺：“妈妈，可以喂喂我吗？”
　　“想吃妈妈的奶。”
　　在怪物故意的卖弄可怜中，乔慕涨红了脸：“回、回房间。”
　　“小乔真好。”闻沧撩开了乔慕的上衣，津津有味，似乎真要吸出来什么。
　　天杀的，乔慕断断续续地想，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越来越朝人妻的方向发展了！？


第57章 
　　第二天是周末, 乔瑾和乔瑜难得睡了个懒觉，他们是初三学生，这样的休息时间很少。
　　乔慕没有打扰弟妹, 而是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出来做饭。
　　虽然被折腾了很久, 乔慕依旧精神奕奕，带着点沐浴后的香气, 哼着歌在厨房熬小米粥。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托兰横着手，皱着脸, 将乔慕从厨房拉出来。
　　祂依旧戴着满满当当的金银首饰, 动作间碰撞的声音清脆。
　　“老婆，你的手指疼不疼？”托兰捧着乔慕的手，小口吹气。
　　就在刚才, 祂清楚看到高温的锅壁烫到了乔慕的手指。
　　“一点事都没有。”乔慕说, 他的指腹并不细嫩，反而布满茧子，根本不怕烫。
　　俊美非人的怪物有着浓浓的恶意：“两个小崽子而已, 哪里值得你亲自下厨？”
　　乔慕警告地喊：“托兰。”
　　“我知道我知道……闻沧说了，那俩崽子对你很重要。”托兰吃味地道, “我也不会伤害老婆的血缘亲属，老婆信我！”
　　“你先坐会儿, 我去炒俩菜。”乔慕看了眼厨房的锅，说道。
　　托兰拉住乔慕，自告奋勇：“老婆, 我来，你太辛苦了！”
　　乔慕怀疑：“你可以吗？”
　　“做饭而已，洒洒水。”托兰很是自信，祂捧起乔慕的脸颊, 在粉润的菱形唇上啵啵。
　　乔慕没躲闪，甚至仰头让比他高许多的怪物亲得更加方便。
　　怪物心发怒放，又猛猛亲了好几口，直到乔慕不耐烦地推开：“烦不烦，亲一口就行了……”
　　“老婆很甜，嘿嘿……最后一口……”托兰伸出舌头，挑逗乔慕的唇，涩气的舌钉擦过人类的口腔内里，不舍地离开。
　　金发怪物被赶着去了厨房，祂从虚空掏出一本菜谱，仔细研究。
　　乔慕意想之中的炸厨房没有出现，可能这些怪物就是很有天赋，配粥喝的小菜卖相不错。
　　他尝了一口，清脆可口，比他做得要好吃。
　　“老婆我也尝尝。”托兰像是黏人的狗皮膏药，做了个清洁后迅速挤过来，环住乔慕。
　　乔慕努嘴：“菜在那，你尝呗。”
　　得到人类的应允，托兰笑眯眯地捏起人类的下巴，堵住嘴巴。
　　舌钉迅速且不失温柔地侵入，将乔慕还没嚼几口的小青菜咬过来一点。
　　交缠，配合乔慕的牙齿和舌头将小青菜咬碎。
　　一根青菜玩出了花样。
　　乔慕瞪大眼睛，可怪物固定他的力气不小，沉醉其中的怪物半逼迫半诱哄，和乔慕分食了不大的一片菜叶子。
　　托兰呼吸粗重，在乔慕死命扭祂腰上血肉的时候放开，灿烂的金眼睛已然情动：“老婆，好吃。”
　　“滚！”乔慕怒喝。
　　幸亏他弟弟妹妹还在睡觉，不然他这张亲哥的脸往哪放。
　　得和这些怪物立立规矩了，大家长乔慕这般想。
　　比如，不能在公共场合说亲就亲，也不能玩花样！
　　又比如，要有限度，他已经二十五了，不年轻了，腰不能太过劳。
　　托兰却是眼珠子一转，撒娇：“不嘛不嘛，老婆，我能喂老婆喝粥吗？”
　　……
　　“好吧，不喂了……”托兰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头顶，委屈巴巴。
　　被人类教训后，金毛安分了。
　　乔瑜先醒过来，洗漱完坐在餐桌上，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她对哥哥身边又出现一个陌生的男性并不惊讶。
　　她甚至还偷瞄了好几眼这个嫂子身上堪比圣诞树的挂饰，礼貌喊道：“嫂子早上好。”
　　被叫嫂子，托兰腰背挺直，笑容灿烂：“妹妹好。”
　　嫂子是什么？是哥哥的合法伴侣！丝毫不知道其他同族也被喊嫂子的托兰亢奋地想，他这算不算是转正了！
　　果然，当小三怎么了，他现在不还是正室了嘛！
　　托兰和后均一样大方，看乔慕的妹妹顺眼不少，拿出几个成年男子手掌大的金块：“给妹妹！”
　　年岁比乔慕还要大的餐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乔瑜盯着金块，张大嘴巴。
　　乔慕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头疼地按住：“托兰，收回去。”
　　“人类习俗不是有改口礼吗？”托兰不解，“是因为少？我还有……”
　　“是太多了，嫂子。”乔瑜弱弱解释。
　　托兰并不了解人类世界的金价和消费水平：“不多，妹妹花完了还找我。”
　　最终，乔瑜和刚醒的乔瑾一人得了一块金砖，剩下的被托兰扔到了厨房角落。
　　乔瑾和乔瑜宝贝地捧着金砖，满眼都是：哥哥，我们发财了！
　　然而这种金块来历不明，除了当摆设也做不了什么，总不能说是从外太空的怪物那里得来的。
　　托兰乐滋滋地：“老婆，你弟弟妹妹真不错！”
　　祂被嫂子这个称呼蒙蔽了脑子，乔慕想了想，还是没告诉托兰残酷的真相。
　　他的弟弟妹妹见一只怪物就会喊嫂子，算了，让托兰这个傻子先开心会儿吧。
　　如果说洛厄尔算是智商高地，那么托兰就是智商盆地。
　　家里的菜不多了，乔慕计划去超市购物，乔瑾和乔瑜拒绝了乔慕的邀请，在笑容隐藏威胁的嫂子面前，他们很明智地选择不当电灯泡。
　　怪物虽然对乔慕亲眷的恶意小了些，对其的态度也不差。
　　可涉及到和乔慕的二人世界，喜怒无常的怪物说翻脸就翻脸，喊嫂子都不行！
　　成功吓退烦人的小崽子，托兰殷勤：“老婆，我陪你去！”
　　乔慕没察觉，对弟妹道：“行，你们在家里休息也好。想吃什么零食，在手机上告诉我，我给你们买回来。”
　　最近的超市离家不远，乔慕骑电动车十来分钟就能到。
　　就是托兰比较麻烦，高大的身体缩在后座，显得异常憋屈。
　　然而祂本怪并不介意，反而很兴奋地问：“老婆老婆，我是第一个坐这里的怪物吗？”
　　得到乔慕的点头，托兰傻笑几声。
　　虽然座子有点小，祂不舒服，可是搂着老婆的小腰，贴在老婆的后背上，超级香！
　　托兰知道自己的发色眸色在基本全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类群体中有多显眼，不想被打扰和老婆的独处，祂把自己的存在感无限缩小。
　　再加上危险的本质，路过的人类也会下意识地忽略怪物，保护自己。
　　乔慕带着头盔，在红灯路口停下，恰巧此时手机铃声响了。
　　是老严的电话，乔慕接通，客气道：“老严。”
　　老严看了眼乔慕的背景：“在外面？”
　　“对，去超市买点东西。”乔慕回答，“您老找我有事？”
　　一个金灿灿的头颅从乔慕的背后升起，非人的瞳孔瞥了眼视频通话里的老严，又不在意地搂紧乔慕：“老婆，这人谁？”
　　“我上司。”乔慕拍拍托兰的手，让他正经点。
　　老严的大脑一片空白，半晌露出难看的笑容：“小乔同志，这是那些中的一位？”
　　“嗯。老严，你找我是有异常事件出现了？”乔慕察觉到老严的恐惧，遮挡托兰的脑袋，不让祂继续恐吓老严。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的状态。”老严道，“顺便和你说一声，江成周他们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估计要等上半个月才能回来。”
　　“秘密任务？”乔慕担心地追问，“怎么没有告诉我？”
　　“咳咳……你这不是正在休假吗？”老严说了几句，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他原本是想看乔慕身边的邪神有没有走，再邀请乔慕参加任务。
　　这次的任务危险性约等于没有，却很重要，有乔慕的参与或许会事半功倍。
　　然而那个金毛邪神的出现打断了老严的预想，他叹气，还是让小乔和怪物友好相处最重要。
　　要知道那几只怪物一个不高兴，可是能把人类世界给毁了的！
　　这边，乔慕推着购物车进入超市，挑选蔬果和零食
　　没钱时，乔慕买东西很慢，必须货比三家，找出最便宜最实惠的来。
　　如今有了钱，他买东西快了不少，给弟妹的不一定是最贵的，但一定是最好的。
　　托兰乖乖跟在乔慕身后推车子，直到路过一家情趣内衣店，怪物的脚彻底走不动了。
　　祂期盼地喊低头走路的乔慕：“老婆～”
　　乔慕无视失败，连连拒绝：“不行，不买，我不穿！”
　　托兰指着一块布：“可是老婆穿这个一定很好看……那个尾巴和耳朵戴起来肯定超级可爱……”
　　乔慕拉着托兰要走，哪里想到，成熟的女人从店里走出来，亲密地拉住乔慕：“小乔，好久不见啦！”
　　乔慕的脸色有些红：“兰姐。”
　　他曾经在这里打过工，和这里的老板兰姐算是朋友。
　　被叫兰姐的女人感受到一股恐怖又阴沉的视线落在她牵着乔慕的手上，颤抖着松开了手。
　　顺着那视线，兰姐发现了一旁的托兰，了然于心：“找到男朋友了？你小子，我当初第一眼看你就知道，你是个深柜！”
　　乔慕难为情地摸头：“您就不要打趣我了。”
　　“进来吧，姐送给你几件衣服。”兰姐不容置疑，再次拽着乔慕往里走。
　　再次感受到强烈的阴沉视线，兰姐再次打趣：“你这个男朋友占有欲不小哇！行，姐给你拿几件衣服，就当做对你的祝福了！”
　　她扭身去旁边的货架上翻找。
　　乔慕讪笑，并狠狠踩了托兰一脚：“冷静点！”
　　“老婆，这个人类居然敢摸你手，占你便宜！”托兰撇嘴，要不是乔慕拉着，恐怕就要杀人了。
　　乔慕瞪着托兰：“兰姐是我前老板，人已经结婚了！”
　　没有道德的怪物哼了声，祂不觉得结婚就安全了，想当初，祂还不是一心要从小三爬到乔慕的正室位置……
　　这时，兰姐拎着袋子走过来，将其一股脑塞到乔慕的怀里：“给！”
　　乔慕没看里面的东西，但鼓鼓囊囊的，东西肯定少不了，他连忙阻止：“兰姐，太多了，我不要。”
　　“不值几个钱，小乔，你当初还在这上班时，给我带来的业绩比这多多了。”兰姐强硬道，“不收就是不给姐面子啊！”
　　和兰姐告别，托兰一手拎着那堆内衣袋子，一手拎着乔慕买的食物：“老婆，你放心，我走之前给了那人类一块金子。”
　　不喜欢欠人情的乔慕松了口气，他拧动电车把手。
　　托兰坐在小电驴的后面，摸着兰姐送的袋子，一下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长什么样，金色的瞳孔迅速扩张到整只眼。
　　不得不说，那人类送的东西送到邪神的心坎上了。
　　托兰环住乔慕的腰，问：“老婆，你今天晚上是穿水手服，还是猫咪装？”
　　“……”乔慕的手差点没握住车把，“我都不想！”
　　托兰失落：“可是，这是那个人类对我们的祝福，要是不穿的话，那个人类会失望的吧？”
　　“兰姐失不失望我不知道，但你这个混蛋肯定在失望！”乔慕恶狠狠地说。


第58章 
　　就算乔慕的心坚硬似铁, 也扛不住一只有着英俊皮囊怪物的不断乞求。
　　更何况，他喜欢托兰。
　　在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乔慕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 冷白细腻的皮肤携带着怪物着迷的香味, 以及洗完澡后沐浴露淡淡的玫瑰香气。
　　少得根本遮不住什么的白色毛绒经由金发怪物的手，穿到了人类的身上。
　　兰姐的内衣店生意一直很好, 很大的原因就是衣物种类多、质量好，而且全由她本人设计, 样式比寻常工厂批发制造的要更精致好看。
　　乔慕本身就瘦, 自从二十岁后，体型保持在稳定的状态，兰姐挑选的尺寸非常合适。
　　乔慕捂住脸, 戴在头顶的白色猫耳朵颤动着, 红意蔓延。
　　他别扭地要把自己整个遮挡起来，可这动作反而令脖子上的铃铛项圈发出轻灵的声音。
　　乔慕反悔了。
　　他肯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答应托兰的要求, 穿上这乱七八糟的、连衣服都称不上的几块布。
　　怪物的呼吸粗重。
　　稳定在尾椎骨的白尾巴被青筋暴起的大手攥住，乔慕在恍惚中, 听到托兰在他的耳边呢喃：“老婆，叫几声好不好？”
　　怪物世界是没有猫咪这种生物的, 但托兰为了讨好乔慕，恶补了不少人类世界的知识。
　　祂知道很多人类会养这种长毛的生物，并且不明白这种又小毛又多的生物为什么会令有些人类极其痴迷。
　　但把乔慕带入到所谓的猫咪身上, 托兰懂了。
　　乔慕恼恨，又因为强烈的害羞而恶声恶气：“叫你个头！”
　　他反悔了，他要坐起来，把这几块布料换成舒适的睡衣……可惜托兰看似是个傻白甜, 但在有些事情既不傻也不白。
　　怪物的身躯融化，俊美的人形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炽烈的光团，亮堂圣洁，却散发着邪恶又诡异地气氛。
　　透明的无数舌头、类似手的肢体在光滑的表面拟态，它们逼近还不知情的人类。
　　乔慕猛烈地颤抖，却因为过于刺眼的光线而无法睁开眼。
　　在全然无法视物的环境下，他被吞入了光团，光团的一部分拟态吃到了他。
　　和还有个人形的怪物亲密，以及和完全不是人形的怪物亲密，完全是两码事。
　　前者愉悦得只是身心，后者却不止身心，也包括人类的精神，也就是人类常说的灵魂。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人类的眼角滑落。
　　他低声啜泣、哭喊、乃至于后面的求饶，全都换不来怪物的停止。
　　他忘记了最开始的坚持，漂亮的瞳孔全然扩散和失神。
　　脾气臭得像石头的漂亮青年，在怪物的侵略下，化成柔柔的一汪水。
　　承受到极限的乔慕终于弱弱地、如同小猫那样，喵了声。
　　理智和冷静全失，乔慕以为这样会松口气，根本想不到，这样只会让恶劣的怪物更加过分。
　　猫耳朵和猫尾巴剧烈摇晃，铃铛叮叮当当。
　　乔慕在白光闪烁、眼前发黑时，听到怪物叼着他的耳垂，用古老的、晦涩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诉说对他的爱意。
　　乔慕筋疲力尽，他用一根中指回应了可恶的怪物。
　　怪物非但不生气、不失落，反而低笑着，含住人类的指尖……
　　不得不说，兰姐家的衣服质量很好，也有可能是穿这衣服的乔慕太好看了，托兰不舍得打破这难得的美景。
　　在洛厄尔来的时候，乔慕头顶的耳朵绒毛只有些凌乱。
　　身上没有任何痕迹，神情安详，咬着淡粉的嘴唇，在柔软的被子中露出一小半精致的脸蛋。
　　仿佛童话中沉睡的王子，受了巫师的诅咒，在布满荆棘的城堡中，等待着另外一个王子用吻来唤醒。
　　吃了闻沧一部分，又被怪物们锲而不舍灌溉纹身，乔慕的恢复能力远比正常人甚至一些强大怪物还要厉害。
　　洛厄尔愣了下，没有打扰休息的乔慕，后退几步，深蓝的眼眸就那么盯着乔慕。
　　祂不忍打破这方图画，祂用所有的眼睛记录乔慕的体切。
　　祂可以看乔慕看到世界毁灭、宇宙灭亡，祂的每只眼睛看到的只会是乔慕。
　　……
　　乔瑾走进厨房，拿冰箱里的剩饭，准备热一热当早饭吃。
　　厨房内黑发蓝眸的男人正站在沸腾的锅前，用他看不懂、但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的仪器，称了足够克重的米粒，一个分子不少也不多，米粒进入沸水。
　　男人与其说是在做饭，更像是在做实验。
　　面对又一个崭新的嫂子，乔瑾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奇怪他哥是从哪里找的男朋友，没一个正常的。
　　被乔慕养大的乔瑾很礼貌，尽管内心吐槽，还是客气喊：“嫂子早上好。”
　　洛厄尔做过无数的精密试验，他的手很稳。
　　反而被和乔慕有血缘关系的人类小孩这么叫，洛厄尔的手居然抖了。
　　他冷漠地瞥向乔瑾，微微颔首，转而拿出一枚怀表，垂眸。
　　乔瑾偷偷看了眼，那表很奇怪，只有一个针。
　　转而就见洛厄尔掀开了遮盖表盘的镜面，顺时针拉动表针。
　　令他费解的事情发生了，按理说应该要小火熬上二十分钟的白粥，在这一刹溢出白粥熬好时特有的味道。
　　乔瑾仿佛看到，科学破碎了。
　　他张开嘴，看着那枚怀表久久不说话。
　　洛厄尔的表情依旧冷淡，祂的情绪一向约等于没有，顶多在乔慕面前会展现更多的情感波动。
　　祂不在意这人类小孩到底在想什么，他也不值得祂特地移开正在注视乔慕的眼睛群中的一只，去查看人类小孩的内心想法。
　　怀表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只要祂想，祂可以捏造无数个，在虚空邪神眼中，时间和空间都是可以随意调动的工具。
　　发现乔瑾对怀表的好奇，看在人类小孩叫他嫂子的份上，也看在他和乔慕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洛厄尔轻点空气，制造出一枚新怀表。
　　怀表飞到了乔瑾的手上。
　　“……嫂子？”乔瑾茫然，又喊了一声。
　　很难不承认，洛厄尔被称作嫂子时，心里蔓延的愉悦和满足。
　　祂纡尊降贵，和乔瑾道：“可以调动一小时范围内的时间。”
　　“逆时针拨一圈，回到一个小时前，反之亦然。”
　　操纵一个小时的时间，对于人类而言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话，人类只会死掉。
　　洛厄尔可不想乔慕因为他弟弟死亡而不再理祂，因此单独制作出来了这枚小时怀表。
　　乔瑾是个青少年，对于新鲜事物接受良好，正如之前迅速接受他哥谈了好几个的冲击，此时他极快接受了这枚蕴含时间力量的邪神造物。
　　“嫂子你真好！”乔瑾单方面宣布，这个蓝眼睛的嫂子会是他最认同的嫂子！
　　洛厄尔转身，盛了一碗米粥，端着回到乔慕的卧室。
　　乔慕刚醒，被右眼皮给跳醒的，他揉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洛厄尔将冒着热气的粥放到一旁的书柜上，低头弹了弹乔慕的白色猫耳朵：“昨天闹了多久？”
　　乔慕哪里知道，只知道最后嗓子都喊哑了，他抬眸观察怪物的反应，怪物看起来淡淡的，其实眸子里满是杀气。
　　洛厄尔在吃醋。
　　好在乔慕哄怪物越来越顺手，三言两语就把洛厄尔哄得嘴角上扬。
　　下午，乔慕躺在洛厄尔怀里看书，实际上是洛厄尔看书，乔慕打游戏。
　　乔慕打游戏很菜，但很会苟，眼看苟到快吃鸡了，老严的电话打了过来，手一抖，暴露的小人瞬间被击毙。
　　他操纵的小人倒在了吃鸡的前夕，乔慕接通，满腹怨气：“老严，干什么？”
　　老严的声音非常严肃：“务必现在来调查局，你弟弟乔瑾被我们逮住非法使用异常物品获取便利。”
　　“我这就来！”乔慕第一怀疑“人”就是几只怪物，除了怪物，乔瑾接触不到其他会给祂异常物品的存在。
　　乔慕皱眉：“你给他东西了？”
　　洛厄尔偏移视线，如实回答：“只是可以在一小时之内跳跃的怀表。”
　　乔慕锤了怪物的胸口一拳：“你也敢给！”
　　还有乔瑾，居然也敢收！
　　所谓的异常物品，是个别怪物制造或衍生出来的物品，通常具有特殊的能力。
　　比如藤蔓怪的伴生武器喷火管、脑猴制造出的可用于瞬移十米的鞋子……
　　洛厄尔说的时间怀表比这些高级多了，也危险多了。
　　时间对人类而言从来都是危险的、难以操纵的东西，哪怕是普通怪物都不敢触及，也就只有这些邪神能够穿梭任意宇宙的时间线，不把时间当时间。
　　这种时间怀表完全是禁忌一样的存在，如果有居心不良的人得到这枚表，后果肯定会很糟糕。
　　调查局局长办公室内，老严喝了口热茶：“乔瑾小朋友，你知不知道时间有多危险？古往今来，任何想研究时间的人基本都迷失在了时间里，再也不能出来！”
　　“而且这些人毫无例外，都会被藏匿在时间里的危险存在或吃掉或杀死！”
　　“你居然也敢不间断地使用那只怀表，企图把课都跳过？”
　　得知这世界另一面的乔瑾刚刚签署了保密协议，被骂得连头都不敢抬。
　　他不怎么服气：“我只是想早点回家，而且那些课我都会，太无聊了……”
　　老严叹息：“隔壁国曾经在一艘船坞上展开过时间实验，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
　　乔瑾好奇抬头，老严接着道：“一半船员和船上的钢板融为一体，另外一半船员不知所踪。”
　　“后来，不知道是借助了什么方法，他们与一名失踪的船员获得联系，那名船员一直在喊有东西追他，随后就是血肉咀嚼的声音。”
　　老严讲完，怕乔瑾不信，特意找来资料管理处的员工，让他带乔瑾去资料室听录音、看相关图片文字记录，保准晚上做噩梦。
　　这事不能随便恐吓下就完了，乔慕身份又特殊，而乔瑾是乔慕的亲弟弟，他获取到异常物品的途径会特别方便。
　　如果不能让他对怪物产生畏惧，指不定以后会产生什么危险的后果。
　　乔慕：“谢了，老严。”
　　老严喝水：“谢什么，这也是咱们管理局的工作。”
　　乔慕揉着眉头：“这事怪我，我没注意到洛厄尔会给小瑾时间怀表玩……”
　　放下手，捏到一块坚实的肉，乔慕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
　　一旁隐去身形的洛厄尔发出闷哼，祂握住乔慕的手：“抱歉，乔慕，没有下次了。”
　　老严这才意识到，原来办公室里还有个人，不，不是人，而是怪物。
　　他差点从椅子上弹跳，接着从抽屉掏出重型机关枪突突突。
　　意识到男人的真实身份，老严直接躺平，笑话，连核武器都不能打击，他一个快步入老年的人又能奈何？
　　等乔慕松手，洛厄尔菜才解释：“一个小时不会伤害人类身体，而且有怀表在，那些恶心生物也不敢来。”
　　乔慕重重哼了声，洛厄尔立刻改口：“我不会再给任何有可能造成伤害的物品。”
　　眼看着那恐怖邪恶的存在完全被乔慕训得服服帖帖，老严额头的汗水也少了点。
　　他谨慎开口的：“这位……大人，我们希望您能够收回这只怀表。”
　　盛放怀表的盒子就放在办公桌的上面。
　　洛厄尔眯眼，这东西对这些人类而言应该非常重要，也很值得研究，祂不觉得贪婪的人类会放弃时间怀表。
　　老严苦笑：“这是最上面的意思，在能触碰危险之前，我们不会主动触碰危险。”
　　能够操控时间的怀表确实很重要，不论从研究方面还是使用方面，可无数次教训已经告诉了夏国，贪心不足蛇吞象。
　　洛厄尔给予评价：“正确的选择。”
　　祂前一秒还是个高高在上的邪神，下一秒就被乔慕拉到了地面。
　　乔慕拉住洛厄尔的手，把怀表交换给了怪物，告诫：“以后可不要再给别人这种危险东西了。”
　　怪物顺从点头，捏碎怀表，点点星光从手心扩散。
　　祂合手，再张开的时候，多了一枚戒指，戒指上描绘着一只眼睛的简易图案。
　　老严扫了眼，好像看到那眼睛在眨，他惊悚无比。
　　而那戒指则被邪神弯腰系在乔慕的无名指上。
　　“听说这是人类的习俗。”洛厄尔道，“乔慕，你会接受我的戒指，对吗？”
　　乔慕歪头，上手摸了摸戒指，体温的热度驱散了戒指的冰冷：“眼睛很可爱。”
　　他笑道：“你应该提早说一声，这样我就可以也给你准备一枚戒指了。”
　　青年的直白和微笑总是会极大地撩动洛厄尔的所有眼睛。
　　怪物吻着乔慕的手背：“我的荣幸。”
　　一旁的老严总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亮眼的电灯泡。
　　他好好地训小孩，怎么反被秀恩爱。
　　欺负他媳妇不在这是吗？


第59章 
　　即使如此, 老严也没胆子来打扰邪恶存在和乔慕甜蜜蜜的时刻。
　　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
　　这个座机轻易不会响，但凡响起来，那一定是大事。
　　老严神色大变, 不管邪神还在这里, 直接拿起话筒：“这里是C市异常管理局局长严爱国……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告知。”
　　“老严, 这是怎么了？”乔慕注意到老严难看至极的表情。
　　这事和乔慕有关系，老严没有隐瞒, 至于那位并非人类阵营的存在, 老严并不觉得祂会在意人类的事情。
　　老严凝重：“你应该还记得，两天前江成周他们去执行了一项秘密任务。”
　　“现在，包括江成周和小组成员, 以及六名考古学家和四名地理学家, 一共二十六人，全都在任务中离奇失踪。”
　　老严抬头：“上面说，此事可能涉及神灵, 希望你能够参与到营救计划中。”
　　“不止江成周的身份特殊，一起失踪的教授们都在国际上有一定地位, 对国家非常重要。”
　　“没问题。”乔慕立刻道，这么几个月, 小组成员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而且他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不仅是依靠身边的怪物，他本身也能明显察觉到他的变强, 虽然这种强是在床上得到的……
　　想到这，乔慕的脸不合时宜地微红。
　　冰凉的大手覆盖乔慕的额头，洛厄尔担忧地问：“不舒服？”
　　乔慕摇头。
　　怪物眼下的银色纹路略微暗淡：“乔慕是在担忧那些人类？”
　　毋庸置疑，就连最理智的眼睛怪都会不讲道理的吃醋。
　　乔慕白了洛厄尔一眼, 难道怪物不知道那是他的朋友吗？祂当然知道，不过是为了多以此为借口和乔慕亲密。
　　和全是心眼的怪物谈恋爱，乔慕情商不见涨，但好歹聪明了一点点。
　　他打开洛厄尔的手，白了怪物一眼，不理祂，走近老严：“江组长的任务是什么？”
　　“抱歉，小乔，我没有告知的权限，一会儿会有专人来告知。”老严叹气，“你先回家，营救计划肯定不是在今天，上面派的人也需要时间。”
　　乔慕和老严告别，和洛厄尔一齐走出去，见到的同事忽全都略乔慕身边的怪物，热情地和乔慕打招呼。
　　乔慕坐在小电驴上，拍拍后座，对洛厄尔：“上，咱们回家。”
　　矜贵优雅的洛厄尔很排斥小电驴这种不体面的交通工具，来的时候都没有坐。
　　正当祂决定要带着乔慕通过开辟的时空裂缝回去时，青年却很习以为常地说带祂回家。
　　洛厄尔很喜欢乔慕口中的“咱们”和“回家”这两个人类词语。
　　洛厄尔生疏地坐上电车后座，完全没有托兰的自在，反而别扭违和。
　　好在后座可以勉强放下一只体型不小的怪物，洛厄尔舒缓冷肃的眉眼，学习其他的人类那样，牵上了乔慕后腰的衣物。
　　楼上，从窗口小心偷看的老严手隐隐发抖，那只恐怖的存在，屈尊在一辆小电车的后座，和骑着小电驴的乔慕一同远去。
　　怪物没有回头，在老严看呆了的时候，一双不带半分感情色彩的、幽蓝的非人眼眸从玻璃上张开。
　　是警告。
　　老严连连后退，撞翻追上的茶壶，他心爱的茶壶从桌上跌落摔碎，滚烫的茶水在地板上跳跃飞溅。
　　助理听到声音走进来：“局长……”
　　老严再看玻璃，玻璃上什么都没有，好似刚才只是幻觉。
　　他把颤抖的手背到身后，和助理道：“给乔慕备辆汽车怎么样？”
　　总感觉邪神和电车不太搭。
　　助理摸摸后脑勺，他将乔慕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可是乔慕他没有驾驶证。”
　　老严深思：“再配个司机？”
　　总不能让邪神去考驾照吧？
　　那场景，想想就可怕！
　　此时，工作人员已经扶着脸色苍白、脸上全是冷汗的乔瑾走了进来：“局长，任务完成。”
　　乔瑾明显被吓得不轻，他看到老严的第一眼就是：“我早也不敢了！”
　　环视屋内，他小心询问：“我哥呢？”
　　另一边，电车突兀停下，乔慕扭头：“我是不是忘什么事情？”
　　刚刚警告和恐吓完的怪物佯装不解：“什么事情？”
　　事太多，而且江成周失踪的事太突然，以至于乔慕忘记他为了什么来的调查局。
　　晃晃脑袋，乔慕没想起来，只好继续骑着小电驴：“算了，先回家。”
　　洛厄尔则闭上眼，将头靠在乔慕的背上，即使是心爱人类的亲属，也不能阻碍祂与乔慕的相处。
　　直到回家后，乔瑜说乔瑾今天被带走了，乔慕才想起来他忘了什么。
　　他亲爱的弟弟被他忘在调查局里了！
　　乔慕幽怨：“你肯定知道！”
　　他仗着怪物纵容他，直接把一半的错推到洛厄尔的身上。
　　发小脾气、无理取闹的人类真是可爱极了！
　　洛厄尔轻笑，搂住乔慕的腰，低头亲吻，一句话就哄好了人类：“算是给你弟弟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乱使用陌生存在给他的东西。”
　　“你说的对。”乔慕深以为然。
　　然而现在的乔慕不是那么容易被怪物糊弄的，他冷眼扫着怪物英俊的五官：“那么你呢？随便给我弟弟危险的东西，我要怎么教训你？”
　　洛厄尔险些没绷住从容的神色，讶异人类的小脑袋瓜怎么转得这么快。
　　“我没你想的那么傻。”乔慕一眼看出洛厄尔在想什么。
　　人类扬起下巴，轻蔑地笑：“呵，睿智的目之主大人，我想你今晚需要提前回到虚空，去想一想怎么让自己更聪明一些！”
　　这波是洛厄尔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怪物沉默地站在乔慕的屋门前，思索讨好人类的各种方法。
　　然而在无穷无尽的知识海洋中，居然没有一个好办法。
　　乔瑜出来拿东西，见哥哥的屋子房门紧闭，而嫂子呆傻站着。
　　绝对是吵架了，乔瑜好心提醒：“哥哥他吃软不吃硬。”
　　洛厄尔立即看向这只渺小的人类，祂下意识地要给予这个缓解自己难题的人类一份回馈。
　　联想到刚被老严送回来、失魂落魄的乔瑾，以及因此和祂生气的乔慕，怪物略迟钝几秒，掏出了没有任何力量的金块。
　　乔瑜笑眯眯地接过金块，又和洛厄尔说：“你卖个软，和哥哥撒撒娇。”
　　她远比乔瑾细腻，对乔慕的了解更甚。
　　看到嫂子没有被哥哥愤怒赶走，乔瑜就明白，她哥哥大概是自己也有错但是面子上抹不开、不想承认，所以自己躲起来生闷气，说是生嫂子的气，其实也在生自己的气。
　　这大概是她哥哥的缺点？不过乔瑜是不会承认的，她哥哥不过是重面子、别扭一点，这也是她哥哥的众多可爱中的一处。
　　长了个哥哥脑的乔瑜支招让洛厄尔去哄乔慕，她不是更喜欢这个嫂子，而是单纯看不得她哥哥生闷气。
　　洛厄尔若有所思，撒娇祂不会，只有阿兹加尔和托兰那种贱神会做。
　　但是服软，洛厄尔完全没问题。
　　乔慕洗完澡出来，气就散了，他本就不是那种内耗的性子。
　　他记得给乔瑾请了两天假，刚刚乔瑾被送回来时一言不发、大受打击，肯定需要缓两天。
　　乔慕并不觉得老严做的过分，相反，他甚至觉得给乔瑾得到的教训还不够，邪神的东西哪里可以轻易使用。
　　他就是觉得自己忘了弟弟这回事有点过意不起，躺在床上，给乔瑾发了几条安慰和道歉的消息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乔慕被痒意弄醒，他去挠，手指反而被濡湿的、凹凸不平的东西含住。
　　英俊的蓝眸贵族半跪在床边，吮吸他的手指……
　　乔慕呢喃：“洛厄尔？”
　　“乔慕。”洛厄尔俯首，是完全臣服的姿势，“我来讨好你。”
　　生长银色纹路的怪物轻轻舔舐乔慕的手心，用这种方法求得乔慕的原谅。
　　“你、不用这样。”乔慕一点睡意都没了，他抽手，承认，“我只是在生我的气。”
　　怪物疑惑抬头，就见脾气又臭又硬的青年愧疚道：“我不是个好哥哥。”
　　全身是刺的人类把柔软的腹部展现给洛厄尔，洛厄尔愣了下。
　　祂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祂爱乔慕，祂永远都无法离开乔慕。
　　“乔慕是最好的哥哥。”洛厄尔的声音沙哑。
　　至少祂不理解乔慕会把生命的大部分都用来照顾两个人类，不停打工，只为了给他们更富裕的生活。
　　祂和阿兹加尔就不会这样，祂只会把阿兹加尔给弄死。
　　乔慕笑笑，纠结这种事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环住洛厄尔的脖子，乔慕打了个哈欠：“洛厄尔，一起睡吧。”
　　他闭上眼，靠在怪物的胸膛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羞赧道：“我以后会尽量控制我的坏脾气。”
　　他承认，他确实有把气撒在洛厄尔身上的嫌疑。
　　除了弟妹，乔慕第一次对其他人或存在说出这样的话来。
　　让乔慕承认自己的坏脾气，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怪物把乔慕搂紧，温柔道：“为什么要改？”
　　祂在寂静的深夜叙说爱语，对祂的人类道，无须任何改变，祂爱着乔慕的一切，从头到脚，由外及内。
　　不知不觉，他们亲吻，交缠，打破寂静。
　　乔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面对的是红着眼的阿兹加尔。
　　阿兹加尔泫然泪泣：“乔乔，洛厄尔那个该死的贱神居然送你戒指！”
　　在乔慕看不见的角度下，祂恶毒地盯着那枚眼睛花纹的戒指，恨不得咬烂。
　　乔慕戳戳阿兹加尔的脸：“你也可以送，我也会接受。”
　　“真的吗？”阿兹加尔假装抽噎，“乔乔千万不要偏心我那我那狡诈的哥哥，而不怜惜我这朵单纯的小黄花。”


第60章 
　　“好啦, 我今天有工作。”乔慕心累。
　　虽然是一个神，但是彼此之间斗得不可开交。
　　这总让乔慕想起他之前陪妹妹看的宫斗剧，他就是那个因为后宫争斗不休而满脸都是厌烦的皇帝。
　　阿兹加尔注意到乔慕有些疲倦的神色, 立马不装弱也不假哭了, 而是熟练地摸到人类的腰，又是嫉妒又是愤恨：“是不是洛厄尔昨天折腾你折腾得太过了？”
　　“乔乔, 你要懂得拒绝。”怪物正色道，“不是所有怪物都像我这样, 知道关心你。”
　　祂意有所指：“有些怪物啊, 就想着自己爽……”
　　乔慕不语，眸光闪烁，透出几分心虚来。
　　其实, 是他昨晚非要缠着洛厄尔……当然, 他不承认是因为他太放浪，怪只怪他的纹身太饥渴，非要多吃点才行。
　　那种事情是会上瘾的, 尤其他还是一个有着魅魔血脉、却二十多年都没有过夜生活的成年男性。
　　在听着阿兹加尔反复来回把洛厄尔明嘲暗讽了十来分钟后，乔慕推开揉他腰的怪物, 自然地岔开话题：“我上班的时间要到了。”
　　“不是有一周的假期吗？”阿兹加尔不悦，大有因为乔慕的假期被克扣而闹到管理局去的架势。
　　乔慕摇头：“我同事因为一个任务失踪了。”
　　青年抬眸：“阿兹加尔, 你会帮我吗？”
　　被一向倔强的人类依赖，怪物连连点头：“乔乔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是帮乔慕征服人类世界，也是这些怪物动动手的事。
　　半小时后, 乔慕来到老严的办公室。
　　房间里，除了老严，还多了一个褐色皮肤的壮汉，穿着简单, 但那干练的气质比起江成周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方一定同样是军队出身，且职位比江成周还要高。
　　不等老严介绍，壮汉就做了个军礼：“我是黑虎，负责这次的营救任务。”
　　乔慕跟着壮汉做了个不伦不类的动作：“你好，我是乔慕。”
　　壮汉点头：“乔慕同志，请立即随我出发。营救任务时间紧迫，一切等路上再说。”
　　乔慕不多说，和老严道了个别就跟着壮汉走。
　　阿兹加尔自然在他的身边，只是除了他，这些人都会忽略。
　　黑虎等乔慕在位置上坐好，给驾驶员打了个行动的手势，又从旁边交给乔慕一个平板。
　　界面只有是一个文件。
　　乔慕打开，文件第一行写的是：关于C市东南城郊的遗迹考古和异常事件。
　　C市因为一些历史因素，古迹向来不少，经常有工地在挖地时挖出来成串的古墓群或者遗迹残骸，有些价值不高，但有些就很出名。
　　现在C市的很多旅游项目会涉及古墓和博物馆。
　　但是遗迹考古和异常事件联系起来，乔慕还没有听说过，至少他没有在管理局里听说过。
　　黑虎详细道：“准确地说，这个被发现的遗迹并不属于人类，而大概率是怪物的坟墓。”
　　怪物也有建墓的习惯？乔慕在怪物世界可没有听说过，它们似乎更偏向于火化，然后将骨灰撒到天空、海洋或者土地中。
　　乔慕不喜欢看密密麻麻的字，一看脑子就抽抽得疼，不过涉及到同事的性命，他勉强看下去。
　　事情是这样的，一工地在开发郊区、准备建造一个游乐场时，挖掘到古城墙。
　　C市的工队对此习以为常，他们按照程序一级一级上报，很快就有市内的考古团队被派来。
　　这是个很特别的遗迹，起初的考古团队挖了几天后得出来这个论断，他们挖到了不属于人类以及任何生物的残骸，并且发现，这个保存得非常完整的遗迹没有人类建造的痕迹。
　　这就不是他们能够接手的项目了，于是考古团队又往上报备。
　　这个遗迹就来到了管理局，异常管理局的行动组去探查，发现那些发现的残骸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其中一个员工发现了一扇门。
　　不明材质的大门露出一角，似乎是遗迹的入口。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大发现，全新的、没有出现过的、疑似是属于怪物的遗迹。
　　上层非常重视，请来了几位在国际上都可以被称作权威的教授，他们在考古、地质和生物学上极有建树。
　　本来上面是打算直接挖掘，但教授们不同意，挖掘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破坏，他们打算先通过遗迹的门进入其中，获取更多信息。
　　教授们年纪不小，脾气也倔，遇到这种可以改变人类历史的遗迹，个个两眼发光，只想着少破坏遗迹、多些研究内容。
　　在专业仪器察觉到里面并没有任何生命反应后，上面同意了教授们的请求，派遣江成周为组长的特别行动小组保护。
　　起初一切顺利，联络员始终和特别行动小组的每个成员保持联系，按理说，他们当天上午进入，下午就该出来，毕竟在专业仪器的扫描下，专业人员判断出遗迹的面积并不大。
　　然而江成周反馈，遗迹比想象中要大，经过和教授们的商量，决定在此停留一晚，第二天回去。
　　接着第二天，信号开始断断续续，联络员们和行动组员工的通话时常中断，上面察觉到不对，立刻命令江成周等人撤退。
　　江成周带领小组成员和教授往回走，当所有人以为可以放松时，信号彻底中断，联络员无论如何尝试，也没有办法联系上江成周等人。
　　通话的最后一句话来自江成周。
　　“沙沙……沙沙……我看到了……沙沙……神……沙沙……”
　　在文件的最后，乔慕听见了江成周的声音，内里的震惊和恐惧根本无法掩饰。
　　乔慕一瞬间看向旁边，浅褐色的凤眸询问阿兹加尔。
　　阿兹加尔双手举起，无辜：“乔乔，我打包票，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祂们的心思现在都在乔慕身上，每天想的都是怎么在有限的相处时间内得到来自乔慕的更多偏爱。
　　祂们哪里有闲工夫搞事？！就连最爱搞事的后均最近都不喜欢单独看乐子，祂更喜欢和乔慕一起看乐子。
　　黑虎掠过怪物，茫然：“乔同志？”
　　他看不见阿兹加尔，因此只看到乔慕在对着空荡荡的位置张嘴说什么。
　　得到阿兹加尔的保证，乔慕转过头，问：“现在准备怎么营救？”
　　黑虎回答：“本来打算在不伤及教授等人的前提下炸开，但是我们发现，那建筑的材质是还未发现的物质，坚固异常，如果真要炸，会无法保证内里人员的生命安全。”
　　乔慕点头：“所以是要再次进去？”
　　“是，准备充足，将被困人员救出来。”
　　乔慕又点头，不再说话，而是捏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转动，等待目的地的到达。
　　他没能摸索戒指几下，就被阿兹加尔握住手。
　　怪物冷冷看了那枚有着洛厄尔一只眼睛的戒指，内心极为不忿，暗骂洛厄尔诡计多端、狡诈小人。
　　乔慕还没说什么，一枚类似的戒指套在了他的中指上，戒指的纹路描绘得是类似触手的杂乱线条。
　　“我也要送乔乔！”阿兹加尔比较他那枚一根触手化作的戒指，扬眉得意，“我的比洛厄尔的要好看！”
　　乔慕张手查看，尽管这俩只怪物彼此敌视，但是两者搭配戴着，也不算奇怪，反而相互映衬。
　　他是觉得一样特别好看。
　　黑豹不是个多话的人，等到了遗迹发现处才说：“到了。”
　　一队武装排列整齐，对黑豹敬礼，黑豹先将一个准备好的包交给乔慕：“时间紧急，希望你不要介意。”
　　“救人要紧。”乔慕客气。
　　阿兹加尔代替乔慕接包，鼻子微动，嫌弃地要丢到空间裂隙里，被乔慕制止。
　　黑豹的动作停下，眼睛闪过茫然，随即就看向乔慕和阿兹加尔：“乔先生，这次麻烦你和你丈夫了。”
　　一根触手从怪物的裤腿伸出，将背包挑起，而在场的除了乔慕，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只会知道怪物想让他知道的，看到怪物想让他们看到的。
　　在进入遗迹前，乔慕小声警告：“不许瞎篡改人家的记忆。”
　　他怕好好的人，因为邪神的力量而变傻。
　　怪物入乡随俗，比了个OK：“乔乔，我有分寸的！我只是稍微让我的存在合理化了一点。”
　　顺便，当一回乔慕老公的感觉可真好！
　　等来到遗迹前，乔慕看到了那扇被挖出来一半的门，剩下一半还在地下，很高，只是开了条缝，就足以容纳他们进去。
　　阿兹加尔皱眉：“乔乔，我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什么样的？”乔慕随口问。
　　怪物冥思苦想：“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很讨厌。”
　　祂的鼻子没有后均的灵，估计后均来了会形容出来，但阿兹加尔不会给竞争对手说好话。
　　由于乔慕的身份同样不低，他被安排在队伍的中间，处于前后保护中。
　　所有人都穿上防护服和防毒面具。
　　乔慕刚从缝隙里进入，双腿离地，怪物把他抱了起来。
　　黑虎投来“你们小俩口感情真好”的赞叹目光。
　　“我还在工作！”乔慕低声，他不好意思在很多人面前和怪物亲密。
　　阿兹加尔严肃：“乔乔乖，这里脏，我抱着你。”
　　“怎么个脏？”乔慕很少见到祂这种表情，也不扑棱，趴在怪物怀里问。
　　怪物垂眸，示意乔慕看脚下，
　　一条白色碎石的小路蜿蜒盘旋，周遭的土壤是黑红色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黑土。
　　乔慕想到了某种可能：“那红土是血染的。”
　　阿兹加尔：“不止，白色的是骨头碎渣。”
　　乔慕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61章 
　　“人的还是怪物的？”乔慕又问。
　　阿兹加尔感受了下：“都有。”
　　乔慕好奇到底是谁建造了这里, 以及建造此处的目的。
　　手电的光源照亮前进的路，黑虎的手里捧着一个乔慕不认识的仪器，在带领队伍往前走的时候, 时不时看下仪器的屏幕。
　　甬道不算狭窄, 但走久了会令人有些烦躁，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
　　乔慕就趴在阿兹加尔的怀里没有下来, 怪物坚持不让他走路，怪物和人类的血肉骨头混杂修葺的甬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随时会玷污到祂心爱的乔乔。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队伍停下，乔慕望去，甬道由一分二, 出现左右两个路口。
　　黑虎根据仪器的反馈, 选择了右边的路。
　　环境变了，血肉的墙壁变成黄金质地的砖块，骨头渣子铺成的小路消失。
　　乔慕在怪物的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 怪物妥协，将他放了下来, 但坚持要牵着他的手。
　　怪物的手掌如祂的体型一般，将乔慕这个成年男性的手掌全部覆盖, 触感非人、微凉，但给了乔慕最大的安全感。
　　乔慕看着周围的金墙，每一块砖头上都描绘着奇异的花纹, 感觉很熟悉。
　　“阿兹加尔，这好像神殿的建筑风格。”乔慕边看边走，终于想起为什么会感觉到熟悉。
　　怪物的神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嘴角往下压：“胆大的剽窃者。”
　　队伍一直没有停下休息 , 乔慕预估他们一直走了快一天。
　　期间又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以及第五个岔路口，乔慕发现，每一段路的墙壁都是不同的材质和风格。
　　黑虎说，这些材质都没有被现在的人类世界发现，又或者说，可能这些并不属于人类世界。
　　在怪物世界待了很久的乔慕却能发现，每一条岔路后的小路，都是每一位邪神赐福地建筑物的材质。
　　乔慕挑眉：“阿兹加尔，这真不是你们搞出来的？”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了。
　　阿兹加尔敛下厌恶的神情，往乔慕那里贴近，几乎要把人类嵌进怀里：“乔乔，我怎么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不过一些蝼蚁在作死。”
　　“你知道这里建造的目的了？”乔慕问。
　　队伍此时停下了。
　　阿兹加尔捏捏青年的脸颊，示意他往前看。
　　漫长的小路尽头，是一座类似祭台的巨大建筑，无数根石柱支撑其不塌陷。
　　或精美或简朴的、并非人类造物的物件凌乱摆弄，中心的畸形祭台上，躺着一堆凌乱的碎壳。
　　枯萎的触手、紧闭的眼睛、猥琐的肉块以及干涸的液体齐齐长在那堆碎壳上，暗淡的光点在碎壳的边缘挣扎徘徊。
　　无数具怪物的尸体俯首跪在碎壳边，在进行虔诚的叩拜，它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存在着被邪恶的存在污染而变异的畸形部位。
　　跪拜队伍的最后是二十多名人类，全都脸色煞白，同样闭眼跪拜，同样被扭曲畸形地影响。
　　乔慕看到了其中的江成周，这是他们这次救援的对象。
　　但看到碎壳的那一眼，乔慕就产生了不妙的预感，他连忙大喊：“快离开！”
　　光是在怪物世界里，那一小块就能够影响到普通的怪物，使其陷入疯狂和呓语。
　　而眼前这么一大块，乔慕都不敢想会对其他人类造成多么严重的不良影响。
　　发疯还是轻的，就怕直接死亡。
　　可惜，乔慕喊晚了。
　　那具父神褪掉撇弃的残骸，没有了父神的气息，也残留着父神的一丝力量。
　　包括黑虎在内，除了乔慕以外的所有救援人员恍惚迷离，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以别扭的姿势走到队伍的后面，闭眼跪拜。
　　黑虎是最后一个跪下的，他对着传话筒呢喃：“我看到了，神。”
　　通话受到力量的影响，骤然破碎。
　　说完，他闭上眼，额头的位置长出了一排竖起来的、纤细的眼睛。
　　眼珠骨碌碌地乱动，随即同样闭上。
　　“遭了！”乔慕跑到黑虎的面前，摸他的脖子。
　　阿兹加尔拉住乔慕，祂安抚：“乔乔别担心，他们还活着。”
　　祂道：“父神的残骸不小，但和这里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这些人类只会在形体上被污染，离开就没事了。”
　　“还有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解决掉父神的残骸。”这一句不是阿兹加尔说的，而是后均。
　　阿兹加尔仅来得及亲亲乔慕的嘴角，祂的身躯扭曲，代替祂的是后均。
　　这是祂们设立的规则，只要到了定好的时间，下一头怪物就会代替上一只，陪伴乔慕。
　　黑皮怪物搂住人类，看向那具残骸，啧了声：“好大的残骸，那些蝼蚁胆子好大！”
　　乔慕拉拉后均的手臂：“怎么解决残骸？”
　　被影响的人总不好一直被影响，就算是像阿兹加尔说的那样，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长期被邪神的力量印象，肯定不会是好事。
　　后均咧嘴，恶劣地歪头：“小羊，亲亲我，我就帮你解决。”
　　祂指了指自己的嘴，提出要求：“要用舌头。”
　　乔慕翻了个白眼，一脚狠狠踢在怪物的小腿上：“还舌头……给你一脚就不错了！”
　　没讨到吻的后均遗憾地叹息：“就算小羊不亲我，我肯定也要为小羊排忧解难。”
　　乔慕推搡后均，小声：“先解决，回去了亲你。”
　　怪物幽绿的瞳孔猛然亮起：“立刻解决。”
　　祂摸着小羊的头，发丝软软的，内心沸腾又急切。
　　后均直接吐出两个属于邪神的音节，掌控言语的力量当即生效，笼子覆盖住那具残骸，收缩。
　　一道裂缝开启，被完全束缚的残骸朝着怪物开辟的虚空空间飘去。
　　乔慕这下才说出自己的疑惑：“我之前在怪物世界就知道，有怪物想要成神。”
　　“这里的残骸不会也是那些想成为神明的怪物搞出来的吧？”
　　后均赞许：“聪明的小羊！”
　　祂说出部分真相：“在人类世界还没有被屏障前回来前，就有个怪物群体一心要成神。”
　　这残骸估计就是那时候它们用特殊方法得到的，但是邪神的力量哪里那么好偷取，它们耗费再多的精力，也不会实现贪欲。
　　人类世界被保护起来的时候非常突然，这些怪物中的一小部分留在人类世界，并最终因为长期浸染邪神的力量而死亡。
　　另外一半则只能带着小部分的残骸被驱赶出人类世界，在怪物世界继续成神的大计，并在五位邪神的领地用残骸生出各种事端。
　　它们轻视邪神，以为自己瞒过了号称无所不知的邪神，殊不知，邪神看它们，就是在看一堆妄想天开的蝼蚁。
　　后均无趣道：“本来还以为它们有什么好玩的手段，结果是想要吃掉我们，以此成神。”
　　它们不过是万千宇宙中的一个宇宙中一个星球的生物，连邪神的一个分身都无法撼动，却想着吃掉虚空中的邪神。
　　乔慕也觉得那些怪物属实很傻，估计是本就不大的脑子内只剩下了贪婪。
　　后均看着早就摘下防毒面具、但没有脱掉防护服的乔慕，透过衣料摩挲小羊的腰窝，正经了一下又很快回归到不正经的样子：“我只会让我的小羊吃，小羊要多少，我给多少。”
　　怪物的暧昧和促狭让乔慕想起，他之前坐在后均的身上，嘴里乱七八糟地说要更多的啜泣。
　　乔慕内心的小人双手抱头，发出无声的呐喊。
　　表面上，他强作镇定，低声咳道：“残骸怎么不动了？”
　　乔慕是在转移话题，但也确实发现了不对劲。
　　那残骸进入虚空一半后，好像卡住了。
　　后均在叹息小羊的空隙看了眼残骸，笑意消失。
　　残骸卡了几秒就全都进入了后均单独为其开辟的空间。
　　只是一团黑色如云朵的东西从残骸中挤出来，瞬移到乔慕的面前。
　　后均被那团不明物体排斥到最边缘，祂的所有力量都被狠狠压制。
　　能如此压制祂的，只有将祂们分离之前的全盛期父神。
　　“小羊，别碰祂！”后均咬牙切齿地怒喊。
　　乔慕什么都听不到，这团物质很奇怪，但也很吸引他。
　　他摸上了这团黑云。
　　顺着指尖，黑云进入了祂的身体。
　　乔慕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他听到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说：“吾爱，你开心吗？”
　　乔慕：“关你什么事。”
　　那声音叹息：“吾爱，你爱上我了吗？”
　　乔慕不语，心里想的是我喜欢的是洛厄尔祂们，跟你有什么关系。
　　虚空传来一阵轻笑，是心愿达成的喟叹。
　　看不出外貌身形的影子将乔慕紧紧抱住，乔慕听到混杂着所有邪神的声音道：“我改变了时间和命运，吾爱，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了。”
　　乔慕终于认出这是谁了，是父神，也是洛厄尔、阿兹加尔、后均、闻沧和托兰。
　　迟疑一瞬，他回抱住这道身影。
　　乔慕看到了虚空中盘踞的、庞大的、混杂着各种肢体的恐怖存在。
　　祂是一只强大的怪物，时间和空间是祂的玩具，万千宇宙是祂从漫长沉睡中苏醒时解闷的玩意。
　　不出预料，祂会一直这么下去，大部分时间沉睡，短暂苏醒时，就看看宇宙中的各种生物，直到祂完全厌倦，和虚空以及从虚空诞生的众多宇宙一起毁灭。
　　然而，祂爱上了一名人类。
　　那是远在现在的时间线几十亿年后的时间线，祂拨弄时间长河的时候，偶然投来轻悠悠的一瞥。
　　祂看到一个极其普通的生物，和任何生物都没有差别，在祂的眼中，长了两条腿的人类和长了四条腿的怪物没有任何差别。
　　可不知为什么，祂的目光停留在人类微笑的面孔上，再也移不开。
　　在时间线里，人类从婴儿长大，在叛逆的青春期时，他开始频繁打架，每每都会被叫家长。
　　后来，还是少年的人类失去父母，辍学打工，独自养活弟妹。
　　等弟妹长大、各自事业有成，人类的眼角长了细纹，漆黑的头发因为岁月的无情而斑驳。
　　很快，人类的细纹越来越多，背越来越弯，长年不分昼夜的劳作让他患上各种疾病，本就瘦弱的身体变成了一张纸，轻飘飘地贴在床榻上。
　　人类进入了生命的尽头，很自然的，在见了弟妹最后一面后，他死了。
　　人类是一个寿命极短的种族，区区不过百年，在祂看来就是眨个眼的功夫。
　　看过人类的一生，祂本该将目光投往别处，或者接着沉睡。
　　可陌生的感觉让祂不舒服，祂花了一千年才意识到，是疼痛。
　　那疼痛没来由地蔓延、生长、壮大，祂不懂任何感情，也不该存在任何感情。
　　祂又意识到祂在想念，又是一个陌生的情绪，祂在想念那个死亡的人类。
　　祂将时间线往前拨，时间再度回到人类出生后，人类的一生重复上演，上学、打工、死亡……
　　看完，细细麻麻的疼痛又袭来，祂停顿了一会儿，再度拨弄时间线，观察这名人类。
　　等到人类的世界线到达尽头，祂继续拨动那条时间线，反复观看。
　　祂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除了那名人类。
　　祂只想看到那名人类。
　　祂观看人类上千上万乃至上亿次，祂的所有情绪、感情都来自人类。
　　祂没有名字，但祂记住了人类的名字，乔慕，乔家大院的乔，爱慕的慕。
　　尽管祂不知道什么是乔家大院，但是人类向别人介绍自己时是这么说的。
　　祂知道了美丑，乔慕是最好看的，其他的存在都是丑陋的。
　　祂知道了人类丰富的情绪，祂学习到的情绪也仅会因为这个人类勾动。
　　祂爱上了名为乔慕的人类，在人类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只恐怖的、难以形容的存在一直在注视他、爱着他，隔着几十亿年的时间线前，对他说着祂创造的语言。
　　祂一遍遍喊着吾爱，一遍遍述说爱语。
　　可渐渐的，祂不满足只在时间线外看他，祂想要参与他的人生，祂要乔慕短暂的生命变成永恒，祂要永远陪伴乔慕，祂要乔慕永远陪伴祂。
　　然而，人类和怪物的差距太大，祂紧紧露出一根触手，就会让祂深爱的人类变成一滩烂泥。
　　祂开始寻找各种办法，往回追溯时间线，祂为人类的祖先添加了经过祂改造的魅魔血脉，而这血脉会顺着祂制定好的命运轨迹，和乔慕完美结合并变异。
　　乔慕不会因为看到祂就会受到伤害，乔慕的身体会在和他的亲密中逐渐变成永恒的存在。
　　祂开始想着和人类相遇的情景，露出甜蜜的微笑，虚空中，是祂痴痴的呢喃。
　　乔慕……乔慕……乔慕……祂的人类……祂的爱……
　　然而，祂却发现，在人类存在的时间线时，无论祂怎么努力，祂都不会和人类相遇。
　　再强大的怪物，也难以超脱既定命运的轨迹，怪物和人类，本就不可能。
　　怪物变得执拗，祂把所有的时间用来注视人类，以及解决和人类相遇的难题上。
　　祂痛苦到发疯，为无法得到的爱人，如果祂注定无法和乔慕在一起，为什么又要祂看到几十亿年后的乔慕？
　　后来，祂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把自己分成数份，祂一个无法见到乔慕，但好多份祂总能有一个见到乔慕。
　　祂抽出自己的血液，制成第一个自己，叫闻沧，闻沧也是药，用来强化乔慕的身体。
　　然后，怪物挖下全部的眼睛制造出洛厄尔，砍下所有的触手做出阿兹加尔，剩下的肉块成了后均，浮现的光芒变成托兰。
　　命运出现了改变，祂可以见到乔慕，但是不行，还差一点。
　　那些同情人类的、由地球本土诞生的神把自己的全部祭献，将人类世界保护起来，这让乔慕有可能会一辈子待在那个保护屏障内。
　　祂看到了所有，算好了所有。
　　用黑洞送乔慕过去，再带他回来。
　　祂的所有切片会追随过来，祂将最后一点力量放到祂故意让那些怪物拿走的残骸内，只等乔慕的到来。
　　祂彻底消散，却也不是消散，祂变成了五份，每一个切片都是祂。
　　祂最终还是和乔慕在一起了。
　　真好。
　　乔慕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个怪物遗迹了，后均担心地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小羊，你还好吗？吓死我了。”
　　人类捧住黑皮怪物的脸，英俊的五官因为挤压而变形。
　　乔慕在后均的嘴唇上亲了下，语重心长：“向我保证，以后不要这么恋爱脑了可以吗？”
　　后均咧嘴：“小羊，你知道了？”
　　早在和乔慕的初夜，祂们融为一体时，就得知祂们本就是一只怪物，也知道了祂这么做的原因。
　　为了和不可能的人类相遇。
　　怪物抱起乔慕，重重地吻落上来，大肆亲吻、侵略。
　　乔慕刚得知了一位顶级恋爱脑的故事，尤其是另外一个主人公还是一无所知的他，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
　　对待怪物的过分索吻，乔慕一应全都接受，哪怕过长的舌舔舐到喉咙引发不适，他也只是不轻不重地咬了下怪物的舌尖。
　　而这反而引来怪物更加放肆的侵入，等松开时，人类的嘴巴红润鼓胀，眉眼间挂着被滋润过的春意。
　　乔慕吐出酸麻的舌尖，趴在怪物的肩膀上喘息。
　　等呼吸稍微平复，他问：“你们还能融合吗？”
　　“可以是可以。”后均皱眉
　　祂们是一体，可在漫长的切片中早就有了自己的性格和偏好，就算记忆全都回来，再次回归到最开始的模样时，也会下意识互相排斥。
　　后均警觉：“小羊，我们都是祂，祂也是我们，我们是一样的，你不能只喜欢祂！”
　　乔慕无语至极，动动手指尖，在后均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蹦。


第62章 
　　打完后均, 乔慕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已经不在遗迹内部，而是回到了遗迹入口的那扇门前。
　　周围躺着一片人, 包括在遗迹中被影响的江成周、黑虎等人, 以及守在遗迹前的相关人员，此时都紧闭着眼, 成片昏迷。
　　乔慕挠挠下巴：“他们没事吧？”
　　后均看都没看其他人，而是细致地检查乔慕弹他脑门的手指：“能有什么事？昏迷而已。”
　　“可是……”乔慕把目光停留在江成周背后拖着的一根长长的触手, 又看到黑虎脑门上闭着的一串眼睛, 陷入沉思。
　　“过几天就好了。”后均舍得瞥了眼那些身体变得畸形的人类，“他们应该要谢谢小羊。”
　　被邪神力量污染扭曲后，任何生物都无法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然而祂们幸运地见到了新神的诞生, 这位新神无意识时散发的力量刚好可以逆转污染。
　　后均捧起乔慕的手，痴迷又沉醉地嗅着从祂的小羊皮肉下散发的异香，和之前的香不太一样, 但依旧好闻。
　　“少年郎！少年郎！小乔小乔小乔！我滴乔慕你在哪我不能没有你啊！！！”
　　这时，面容普通、丢到人海里都找不出来的年轻男子跌跌撞撞跑过来, 如同死了亲爹妈一样绝望和伤心。
　　屏障的化身在感知不到乔慕原本的气息后就慌了。
　　要知道乔慕现在可是它的宝贝疙瘩，不仅驯服了最危险的存在, 防止屏障被破坏的风险。
　　而且那些危险存在看在乔慕的面子上，就一定会保护人类世界……其中掌握智慧和知识的目之主更是主动研究屏障修复的相关方法。
　　这一切都是谁带来的？是它宝贝的小乔慕啊！可以说，屏障恨不得把乔慕摆在祠堂里拜。
　　要是乔慕没了, 不止它这个本就岌岌可危的屏障更加危险，它需要保护的人类世界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综上，屏障不能没有乔慕！
　　屏障哭哭啼啼地顺着乔慕最后气息出现的地方追踪过来，尝试乔慕还有没有能够救活的可能性。
　　它奔跑的姿势停滞在半路, 眼睛差点被瞪出来。
　　屏障看到一只邪恶危险的存在和活蹦乱跳的乔慕，甚至那乔慕还对邪神又捶又踹。
　　邪神纵容爱人的一切行为，任打任骂，只会感到快乐，却不会宽容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喊祂的小羊宝贝的东西。
　　后均的恶意喷涌而出，祂的笑容轻佻又恶劣，绿色的竖瞳锁定屏障：“你刚才喊小羊什么？”
　　“宝贝？”
　　只要屏障再说错一句话，后均就会撕碎这只不知道嘴怎么用的屏障化身。
　　“小乔同志……”屏障化身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乔慕，可它对于危险的感知又迅速亮起预警。
　　它意识到，乔慕不是死了，而是属于人类的气息消掉了多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不比绿眼黑皮邪神位格低的存在！
　　怎么回事？！如今的人类也能产生异变、变成神灵吗？
　　屏障的化身在百思不得其解中差一点就爆炸。
　　乔慕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连那团黑雾进入自己身体的事情都忽略掉了。
　　他上前几步，问屏障：“你怎么来了？”
　　屏障老实回：“我感知到你的气息消失了，怕你出事。”
　　“呵。”后均冷笑，用恐怖的力量恐吓可怜的屏障，警告它不要对小羊动什么歪心思。
　　乔慕隐晦地一巴掌打到后均的后腰，让祂不要乱想，这才对屏障道：“我没事，倒是你，看起来事情更大。”
　　年轻男子的衣服都被大量冒出来的汗水浸湿，它用陌生的目光来回扫视乔慕，又因为后均的冷笑而不得不移开过于专注的视线。
　　因为怪物的不悦，它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确定乔慕还是不是乔慕。
　　它试探喊：“少年郎？”
　　“你今天怪怪的。”乔慕往前一步，屏障就往后退，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完全不像屏障平时的作风。
　　他交叉手臂，狐疑：“你是屏障？”不会是其他什么东西假扮的吧？
　　双方都开始怀疑对方的身份。
　　后均向小羊征求意向：“用我杀死它吗？”
　　见乔慕神情动容，好似真要让怪物这么做，屏障焦急地跳脚：“我当然是屏障！我不是还有谁是！”
　　眼下它确认了，这一定是乔慕，只有乔慕能让邪神那么顺从！
　　屏障化身一边抖一边想，也只有刚见面就敢甩它一个大嘴巴子的乔慕能这么心狠手辣地对它！它只是一只可怜的、无依无靠的屏障啊！
　　见屏障的样子，乔慕确定了，这么怂，一定是屏障化身！
　　他牵住后均的手，防止后均真要捏碎屏障化身：“你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事？”
　　屏障松了口气：“少年郎，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是变了个种族而已。”
　　“这样也好，至少你能和祂长长久久，我也不用想延年益寿的法子……”
　　屏障来到畸变最严重的江成周附近，注意到那根触手，惋惜地摇头：“没救了，这小伙子要顶着非人的身体到死……咦，好像污染在减少？”
　　“什么叫换了个种族？”乔慕以为自己听错了。
　　后均拉住要往屏障那走的乔慕：“小羊，它的意思是，你现在是人，但也超脱了人的身份。”
　　英俊的怪物抱住乔慕：“欢迎小羊加入我们。”
　　……
　　两个小时后，乔慕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木着脸接受了现在的情况。
　　祂把所有都算得明明白白，本就有特殊魅魔血脉的乔慕先是吃了一部分的闻沧本体，接着被强大的怪物灌溉，等身体的强度到达极限，祂藏在残骸中的力量传递给乔慕。
　　不可能超脱人类身份、注定寿命只有不到百年的乔慕，被祂硬生生地拔高到和怪物一样的高度。
　　“……祂心眼可真多。”乔慕喝了几大口水，压下复杂的情绪，这么评价。
　　乔慕看得很开，本来就打算谈个对于邪神来说很短暂的恋爱，最后在墓碑上写他和邪神谈过恋爱的惊悚成就，度过他平凡又不平凡的一生。
　　他都能预想到，等几百年后，他的后人指着他的墓碑说这家伙是个自大狂，非说和什么怪物谈恋爱！
　　未曾想到祂连这都想到了，乔慕心情微妙。
　　“那时祂还没有分离出洛厄尔，当然心眼多。”后均找准时机就给另一个自己抹黑。
　　乔慕正不爽，各打三十大板：“你不也是祂吗？你的心眼就未必比洛厄尔的少。”
　　后均被怼得哑口无言，厚着脸皮环住乔慕的腰：“小羊，不生气……我觉得这很好，我想永远陪着你。”
　　怪物的话语赤诚又热切，无疑，祂很欣喜。
　　乔慕不是很适应现在的改变，倒不是电视中常说的和亲人注定渐行渐远，他是他，弟妹是弟妹，他们都有各自的人生，以后也会有各自的家庭和后代。
　　他是单纯的无所适从，甚至恐慌，他真能忍受那样漫长的时间吗？他真能适应全新的未来吗？
　　“小羊，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后均挑起乔慕的下巴，乔慕的恐慌无所遁形，尽收于怪物眼底。
　　“我们会有数不清的时间慢慢适应，除了这个宇宙，还有无数宇宙，我们都可以去找乐子，时间只是工具，不是束缚。”
　　乔慕眸光浮动，漂亮的五官超出了人类该有的精致，他小声示弱：“我不会。”
　　野性难驯的怪物生出无穷的怜惜和温柔，尽可能安抚迷茫的小羊：“不要怕，慢慢来。我会教你，其他怪物也会教你。”
　　“我会让你很快乐，就像遇到小羊后的我们。”
　　祂的生命单调无聊，但是有了乔慕，一成不变的灰逐渐渲染成五颜六色的彩。
　　而往后，祂和乔慕会是永恒的彩色。
　　所以不需要害怕，祂会解决掉一切让乔慕不开心的存在。
　　后均用亲吻安慰小羊，难得需要依靠的乔慕则下意识地不让后均离开。
　　唇舌和体温的交互，是乔慕目前找到的、可以迅速适应的方法。
　　后均咬着乔慕的耳朵尖：“我学了新的姿势，小羊要不要试一试？”
　　乔慕的耳根红得滴血，雪白的皮肤因为羞耻绽放出好看的红：“我才不要试！”
　　“好吧，小羊不试。”后均轻声哄骗单纯的爱人，“我想试，小羊陪我试怎么样？”
　　怪物的手掌顺着衣摆探进柔软的腹部，划弄繁丽的纹路，挑起乔慕的食欲。
　　祂负责用新的姿势，把乔慕喂饱。
　　临门一脚，乔慕想起来什么，紧张地掐住后均的手臂：“我不会变成你们那种丑样子吧？”
　　乱七八糟的肉块触手，根本不符合人类的审美，乔慕宁可死也不愿意变成那种鬼样子。
　　“什么？”后均被乔慕折磨得不轻，兽瞳是压抑克制的墨绿，祂如同真正的野兽一样眯眼，“丑样子？”
　　乔慕没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而是着急地不让后均动，非要祂给出一个答案来。
　　后均意义不明地笑出声：“当然不会，小羊会一直会是这个样子……顶多长出尾巴和犄角？”
　　这个变化尚在乔慕的可承受范围内，他松了一口气，同时松开了桎梏后均的手。
　　后均闷哼，不放开乔慕：“我没想到，原来小羊这么嫌弃我的本体……”
　　被扎心的怪物不相信，重复询问：“我的本体，真的很丑吗？”
　　那么雄伟的肉块堆积体，利齿遍布，甚至可以伸出舌头将乔慕全身都舔遍，怎么会丑？
　　乔慕被弄昏了头，忙点头：“丑死了！”
　　后均：“……”
　　一直觉得本体英俊的怪物彻底破防了。
　　乔慕还不知道大难来临，吐槽：“像一堆肉堆积，还会动，黏腻腻的……”
　　“小羊，别说了……”后均埋首在乔慕的脖颈间，随着乔慕没说出一句吐槽，他的背就弯一分。
　　乔慕说了十来分钟，终于说完了，有些口渴，便使唤怪物：“倒杯水来。”
　　后均的尖牙咬住了乔慕细嫩的脖子，乔慕叫了声，不解：“你干什么？”
　　“干什么？”后均反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当然是小羊你啊……”
　　怪物的手指放到乔慕的尾椎骨附近：“丑陋的怪物要让这里长出尾巴。”
　　乔慕难耐地轻哼：“不行的。”
　　怪物嗓音沙哑：“多干干就有了。”
　　等闻沧过来时，被欺负到长出犄角和尾巴的小羊沉沉睡去。
　　怪物捏起软哒哒的爱心尾巴，问道：“小乔觉得，我很丑？”
　　因为现在回归到可融合的地步，本就是一只怪物的祂们自然记忆共通。
　　说实话，除了托兰那只觉得自己好看的怪物，其他的怪物都被乔慕一句又一句的丑陋评价而破防。
　　睡梦中的乔慕低语：“不丑……很好看……”
　　全是违心之语，但没办法，这些怪物其他任何时间都顺着他，除了在亲密的时候。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乔慕，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得吃硬。
　　闻沧将乔慕的尾巴缠在手臂上，缓慢摩挲：“安心睡，小乔。”
　　祂勾起一丝笑：“等你醒了再收拾你。”
　　乔慕半个月没从卧室出来，被怪物使用力量屏蔽，乔瑾和乔瑜也只能从那些偶然出来的怪物那边确认哥哥还好。
　　等乔慕出来后，他看到的是乔瑾乔瑜专门为他准备的饭菜，腰子、韭菜、壮阳酒……
　　虽然知道弟弟妹妹是关心，但是还是很生气怎么办？
　　乔慕选择把气撒到怪物身上，他面无表情地扭住托兰的腰，旋转。
　　托兰忍着老婆带来的痛，给乔慕夹了一大块菜，讨好：“老婆，多吃点。”
　　乔慕低头看向碗中的炒腰花，不说话，但扭怪物的力气更大了。
　　乔瑜这时道：“哥，我们后天中考。”
　　乔慕讶异看电子表，果然，还有两天就中考了！
　　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乔瑾和乔瑜就要上高中了。
　　这可是他们乔家的大事！
　　乔慕点头：“行，我那两天请假，好好照顾你们。”
　　他虽然已经请了半个月的假了，但假请多了也不愁。
　　而且乔慕半月前成功完成遗迹救援任务，再加上之前好几次任务的功劳，他得到了一大笔奖金不说，职位也往上涨了好几阶。
　　如今，乔慕只需要在重大任务出现时露个面就行，不需要每天去上班。
　　乔瑾小心：“哥，可以吗？实在不行，你在家里休息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
　　“你老哥我一点事都！没有！有！”乔慕重音保证。
　　他想了想：“好好考，考完带你们去怪物世界度假。”
　　据屏障化身说，洛厄尔找到了修补屏障的方法，以及更加便捷穿梭人类世界与怪物世界的步骤。
　　他刚好想念花怪了，以及鹤管家、白衣祭司、虎纹狼耳兄弟俩等。
　　托兰委屈：“老婆，你都有我了，怎么还想着那只宠物？”
　　乔慕怔道：“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
　　怪物伤心：“你都是我老婆了，还养着一只床伴……”
　　乔慕意识到不对：“床伴？你说花怪？它是我的宠物。”
　　“宠物不就是床伴吗？”这下轮到怪物困惑了。
　　乔慕气笑了：“你去看看我们这里宠物的定义。”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怪物一听他提到花怪就会表情阴郁了。
　　而原来兽城被喂养成球的花怪打了个喷嚏，吃了口花，忧郁望月：“主人，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殊不知，它被扣上的大锅终于没了，它的主人也即将在一周后带着弟弟妹妹见它！
　　怪物世界的月清清冷冷，照耀万物，一如人类世界的太阳，打在青年的漂亮脸颊上，又被体贴的怪物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