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商人贾蓉 作者:岸芷汀香 文案: 因为双重人格被家人送进精神病院的贾蓉死了,一个叫做交易系统的东西,带着他的灵魂来到了异世界,从一副刚咽气的躯壳中复活。巧合的是,躯壳原主的名字也叫贾蓉。大名鼎鼎的红楼梦一书中,宁国府里,媳妇和亲爹搅和在一起,头上长着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贾蓉。知道了自己的新身份以后,贾蓉呵呵冷笑,果断休妻离开贾家。 男主第一人格不要脸死要钱大奸商,第二人格戏精女装大佬。 有bug,有私设,部分剧情夸张化,苏破天际,拒绝考据!不喜欢的不要进来! 作者超级玻璃心,一点就炸毛,不喜欢,或者要走的请悄悄。 内容标签: 红楼梦 穿越时空 系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蓉 ┃ 配角:沈若虚 ┃ 其它:贾惜春,林黛玉,秦可卿,贾珍,王夫人,贾政 作品简评: vip强推奖章 带着位面交易系统来到红楼的贾蓉,利用系统,和鬼界、现代、未来、修仙等众多位面开展交易,购入各种特色商品,在红楼世界打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商业大帝国。在此期间,面对前仆后继来找麻烦的各路人马,拥有系统金手指的贾蓉,利用各界的黑科技道具,开启了疯狂制敌模式……本文主角身负双重人格,主人格稳重精明,日常坑人;次人格女装戏精,日常作妖。性格变化多端的贾蓉,面对种种阴谋诡计时,都被有力反击回去,情节精彩,爽点十足。 第1章 贾蓉睨了眼一旁的护士,拿起她递来的药片,就着白开水咽下。 药有安眠的功效,吃下不到十分钟,贾蓉便感觉到了困意袭来。 眼皮子愈发的沉重,躺在纯白的床上,纯白的屋子里,贾蓉陷入了睡梦之中。 隐隐约约的,贾蓉耳边似有男女说笑之语传来。旋即女子的娇笑声,丝竹声,脚步声……争先恐后飘入耳内。 于此同时,脂粉的香气越来越浓,夹杂着几缕酒香萦绕在鼻息间。 这不可能是充满了药水气味的病院该有的,至此,贾蓉便知自己如往常一样做梦了。 熏熏然的,脑袋有些沉重,这感觉似曾相识,像是……他从前饮酒过量,喝醉了的情形。 贾蓉很好奇自己今次会梦到什么,尚未来得及深想,耳边的声量便愈发的大了,麻痹的身体渐渐有了感知力。 这和以往无知无觉的梦境全然不同,拥有着无限于接近真实世界的真实感。贾蓉非常怀疑是因为他今日吃了病院的药导致的。 突然,肌肤传来了异样的酥麻感。 贾蓉的大脑有些迟钝,后知后觉的感知到,那是一双手在自己身体各处点火。 他越来越热,好比初雪的肌肤染上了嫣红色,仿佛冬日里粉色的梅花瓣飘落,融入了白雪里。 屋内好似弥漫开了一股浓郁的甜腻香气 ,飘荡在每一个角落,令人飘飘欲仙。贾蓉心想,多新鲜呀,他居然做了一个舂梦。 受不了身上之人轻若羽毛的磨人抚慰,贾蓉不耐烦的催促道:“用力一些,你没吃饭吗?” “别磨蹭蹭的,快一点!” 沈若虚动作顿了顿,片刻后,如贾蓉所愿。 屋内的热度不断升高,两人的体温热得吓人。 从窗口溜进来微风,掀开如火的纱帐,瞧见了里头羞人画面,红着脸飞快离开。 贾蓉不加克制的轻吟声里带上了难耐的哭腔,再也说不出话来。到后来,纱账内只余下了两人急促的呼吸声还在显示存在感。 和屋内翻云覆雨的两人一门之隔的世界,分外喧嚣。 风流靡丽、妩媚多情的女支子轻纱披身。或是摇曳生姿的行走着,或是扭动纤细的腰肢尽情舞蹈,或是和来此寻欢作乐的男客说笑,举起酒杯,把酒水送入涂抹着胭脂的檀口里。 原来,这竟是一家女支馆。 就在这间房间外面,三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头挨着头,一只耳朵贴着门扇,努力的听着屋里头的动静。 宋青感觉心理不太踏实,不安道:“表兄,咱们灌醉了阿虚,给他下了舂药,偷运来了楼子里。待明日阿虚醒来,你们确定他不会秋后算账,剥了我们几个的皮吗?” 要知道,阿虚的脾气可不算好啊!尽管年纪比他们小,可一旦发起狠来,猛兽都得退避三舍。 沈若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分析道:“前几日,杨家和李家的那几个废物故意在阿虚面前明嘲暗讽他不是个男人。虽然说阿虚当场就反击回去,揍得他们哭爹喊娘出了气。可事后,他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想必他的内心定是痛苦极了。” “如今咱们兄弟几个重金请了花魁娘子亲自伺候他,帮他破了童子身成为真男人。事后阿虚必然感激都来不及,何来算账一说?” 沈若宁点头如捣蒜,应和道:“大哥说的有理。” 宋青一听两位表兄都怎么说了,心中的忐忑之情顿时化作烟云散去。 他叹气道:“都怪凌云寺的那个破法师,寿命尽了就尽了吧,偏偏咽气前还应了姑父那继室的要求为阿虚相面,说他命里克妻克母克女人。” “偏生姑父那蠢货还就信这套。明明姑姑是让他的妾室下药暗害,导致难产而亡的。谁成想得到,他听了魏氏转达了那破和尚的批言后,便一心认定当年是阿虚克死了姑姑和未能出世的小表妹。” 当年他已经记事了,犹记得姑父死命护着那妾室的模样,好在他爹强悍,弄死了那女人给姑姑报仇。 每每想起他那不知所谓的姑父,宋青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磨了磨牙,又道:“依我看,那破批言都是姑父的继室魏氏的阴谋诡计。你说她什么时候请人给阿虚相面不好,偏生在生出了个儿子后,找那和尚为阿虚看面相。她显然是觊觎阿虚的世子之位,所以暗中收买了那和尚陷害阿虚,真可谓是用心险恶啊!” “可不是吗?害得阿虚被迫见了女人就要退避三舍。可怜他活到了及冠之年,女人的手指头都没能触碰一下,还要时常给咱们的对头嘲讽耻笑。”沈若安说到此处,想起自家堂弟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心疼的不得了。 “好在今夜过后,成了好事,阿虚就不必再为此痛苦了。”三人挤眉弄眼,嘿嘿笑着,三张俊秀的脸带上了些煨琐的味道。 沈若安的耳朵重新贴回了门扇上,聚精会神倾听,怎奈仍旧未能听到想要听的声音,他语气失落的说道:“可惜周围声音又吵又杂,听不清里头的战况,不晓得芸娘服侍得阿虚好不好?” 沈若宁不以为然道:“急甚急,明日天亮阿虚出来后,咱们直接问他感受如何,不就都清楚了吗?” “也对。”沈若安点了点头,一手拽着小弟沈若宁,一手拉着表兄宋青,往着楼下观舞台走去。“咱哥几个去喝几杯,庆祝阿虚成为真男人。” 红日高升,向大地倾洒光辉。晶莹剔透的水珠装饰着水面绽放的芙蓉花。片片碧绿的荷叶中间,随着清晨的凉风温柔的摇摆,中间圆滚滚的水珠滚来滚去,说不出的可爱。 早起的鸟儿们扑腾着翅膀从巢穴里飞出来,蹿进了茂盛的树冠里觅食,间或还能听到它们悠扬婉转的歌声。 榻上双目紧闭的沈若虚皱了皱眉头,似是房子外面舒展歌喉的鸟儿,扰了他的好梦,让他不满。 此时他的大脑仍是浑浑沌沌的,仿佛装着一团浆糊,意识半清醒半模糊,似醒非醒。 感觉怀里好似抱着一团温热柔软的云朵,沈若虚情不自禁挪动指腹摩挲起来。手指触摸到的肌肤温润滑腻,宛若一块极品暖玉,沈若虚十分的喜欢,双眉间的褶皱很快不见了踪迹。 贾蓉鼻子里发出不满的轻哼,恼怒身上一直骚.扰他的东西。 浓密如扇的睫毛颤了颤,眼皮子缓缓张开,露出了里面装着星子的瞳孔。贾蓉眨巴了几下眼睛,看到了面前男子平坦的胸膛,尚有些迷糊的大脑瞬间转为清明。 他霍然坐起,端详着男子的面容,打量着古色古香的房屋,还没搞清楚现下的境况,脑子里突然响起“叮”的一声。 【位面交易系统已绑定,是否开始搜索连接其他位面进行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和谐,有些错别字是故意的。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爱你们~ 第2章 听着这段没有波动不带情绪的机械音,贾蓉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注意力全聚集在当前糟糕的环境之中,压根没心情去管脑子里的叫做交易系统的东西。 腰部酸软,双腿无力,后方不适。 争相显示存在感的种种感受,无不昭示着,昨夜的一场水乳交融大戏,是真实发生过的,而非他所以为的那般只是大梦一场。 可是,他不是被关在病院里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霎时间,无数疑问涌上心头。 贾蓉掀开纱帐的一角,目光一一掠过玲珑精致的梳妆台,刺绣屏风,悬挂的泼墨画,各种摆设观赏的瓷器…… 房中的陈设和器物俱给人古色古香的感觉,就连躺在身旁的男人,亦是一头长发。 这时候,贾蓉发现了一缕发丝从肩头垂落。他目光一滞,伸手身后一摸,抓出了一把乌墨长发。 眼睛所见到的一切,再加上脑子里叮叮作响的交易系统,贾蓉万分肯定,自己遇上了神奇事件。 比方说,小说里常见的穿越。 刚想透彻了自己的处境,贾蓉脑海中乍地涌入一段记忆。 伴着剧痛袭来,冷汗直下,贾蓉“看”完了这具身体,也就是另一个贾蓉的一生。 他这副新躯体的原主人,乃是种花国鼎鼎大名的《红楼梦》里的人物之一,再具体些来讲,便是男主角贾宝玉的大侄子贾蓉。 贾蓉身为宁国府继承人,打小从富贵乡里长大,尤其娶了如花似玉的娇妻秦可卿之后,日子愈发过得美满快意。 贾珍袭了三品威烈将军的爵位,手头上有一个荫生的名额。不过因为贾蓉不爱读书,所以一直没用名额进国子监。 由于贾蓉分外的喜欢妻子秦可卿,为了给她挣个正儿八经的诰命,是以在新婚不久后,硬着头皮进了国子监,努力学习着他最不喜欢的四书五经。 听讲,练字,读书,骑射…… 在国子监里的每一天都是一成不变,非常的枯燥无味。要是从前,贾蓉早就撑不下去了。好在有秦可卿作为动力,哪怕再厌烦,他仍然每天逼迫自己苦学,咬着牙坚持下去。 国子监施行封闭式教学,所有的学子无特殊情况,平日里都得住在学子宿舍里,唯有每月初一、十五这两天才有假期,让其归家。 所以,从贾蓉进了国子监那日始,他和秦可卿这对新婚夫妻的相处时间,每月里便仅有那短短两天。 好景不长。 深闺寂寞,许是贾蓉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国子监,冷落了秦可卿。给风月场老手贾珍引诱撩拨了几回,秦可卿便和他勾搭上了。 前一阵子,贾蓉想秦可卿想得紧,于是装病偷偷溜出了国子监,想回家看看媳妇。 怎料,他欢天喜地回到家中,撞见的却是自己的妻子和父亲贾珍通女干的画面。贾蓉目眦尽裂,险些便忍不住冲出去捅死那对狗男女。 没有一个正常男人可以忍受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当发现父亲和妻子的女干情,绿云罩顶的贾蓉暴怒不已,悄无声息的回了国子监后,装病就成了真病。 病昏醒来,高烧都没退下,内心又苦又痛的贾蓉便跑来了花楼里,招了花魁娘子伺候。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不停的给以酒浇愁的贾蓉斟酒。 后面的记忆,由于原身已经喝醉了,接受记忆的贾蓉记得不甚清晰。意识朦朦胧胧的时候,花魁好像走了出去。而原身还在不停的往嘴里灌烈酒,高烧未退,再加上酗酒过量,结果这悲催的孩子便酒精中毒而亡了。 至于身边占了他大便宜的年轻男人是怎么来的,当时贾蓉刚来,原身留下的身体的醉酒状态仍在,他大脑迷糊,以为自己当时在做梦,就更不清楚了。 原身真心爱慕秦可卿,付出了一片赤诚真情,没想到得来的却是她的无情辜负。 从撞破了秦可卿背叛的一幕开始,原身就认定自己被愚弄了,感觉自己就是一条愚蠢的可怜虫。由此对秦可卿由爱生恨,心中充满了杀意。 又因为原身自小在贾珍压迫下长大,惧怕他入了骨子里,因此原身连对贾珍生出恨意都不敢,只得将满腔的仇恨全集中在了秦可卿身上。 按照原身对秦可卿恨之入骨,贾蓉怀疑,书中秦可卿的死亡,未必没有他的手笔。 贾蓉记忆中的原身,并没有书中描写的那么坏。他转念一想,推测也许是受了此次的打击,原身索性破罐子破摔放任自己堕落,渐渐的,才变得和其父贾珍一样荒淫无度。 沈若虚睁开,见到的便是贾蓉咬着双唇面无血色的模样。昨夜的记忆复苏,他的呼吸猛然一停,目光充满了错愕。 昨儿夜里,他和这个少年…… 脑中的画面停留在了少年在自己身下如花绽放的模样,沈若虚呼吸声一重,赶紧打住某段不和谐的记忆,向更前的时间段翻搜索。 不多时,表兄和两位堂兄不断给他灌酒的一幕幕于脑海中闪现而过。找到了罪魁祸首们,沈若虚的脸色一片漆黑。 这时候,他的目光突然留意到贾蓉偏头要看过来,连忙阖上眼皮装睡。 心中波涛汹涌,为了佯装未醒,沈若虚用尽了全力才保持住表面风平浪静。 贾蓉的视线定格在沈若虚的脸上,眯了眯眼睛,半晌,冷哼一声,撑着酸软的身体下地,捡起地上属于自己的衣袍,慢条斯理的穿上。 过长的头发不会收拾,他随便用梳妆台上的牛角梳扒拉几下软贴。转身的时候,偶然瞥见菱花铜镜脸和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贾蓉脚步一顿,视线在铜镜面停留了一两息,继而一步一步轻飘飘的踩在地面上,朝着大门徐徐走去。 门口处,沈若安表兄弟三人趴在门上,压低声量讨论着。 “快巳时了,阿虚怎么还不出来?” “是这间屋子没记错吧?” 门扇“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贴着门的三人险些往里头栽倒。 贾蓉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举手死不经意露出了白皙的手腕。肌肤上点点红色的印痕,仿佛春日里的桃花瓣,愈发衬得少年肤白如雪。 他掀起眼皮子,扫了眼堵在门口的众人,淡淡道:“几位,挡道了。” 兴许昨夜叫的太激动太多次了,贾蓉的嗓音略显沙哑,亦多出了一种撩动心弦的别样力量。 沈若安三人愣了一瞬,忙不迭向两侧分开,空出了道路。 他们望着贾蓉迤迤然离去的背影,互相对视一眼,满脸狐疑。“出来的不是阿虚,难道咱们找错屋子了?” 话音甫一落下,门口处便出现了沈若虚衣衫凌乱的身影。 他脸色黑漆漆的,周身萦绕着低气压。沈若安表兄弟三人瑟瑟发抖,立即闭上嘴巴,在他锐利如刀剑的目光下,心虚的低下头颅。 什么、什么情况?阿虚竟然睡了个男人?! 肝脏突然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评论也有随机红包掉落哦~ 谢谢flashlight扔了1个地雷 谢谢花蔚光辉问瓯遇熊过扔了1个地雷 新坑预收:[红楼]锦鲤贾瑚 [聊斋]家住兰若寺 [综]师承阴癸派的“仙子” 顺便收藏一下作者收藏吧~点进专栏那个,爱你们~ 第3章 当今圣上登基后,把太后的两个兄长和一个幼弟,也就是他的三个舅舅都封了侯爵之位。 沈若虚的父亲便是三个封侯的国舅之一,其父身为家中幼子,第一任妻室是文华殿大学士宋修之孙女宋氏,亦是沈若虚的生母。沈父此人,早些年看着还好,只不过年纪大了愈发的不着调。 沈若虚看不上侯府的世子之位,并且嫌弃侯府住着闹心。十六岁生辰刚过,便主动提出了要分出外面居住。 宋大学士为官清廉,官职虽大,然家产却不怎么丰厚,所以给孙女的的嫁妆不多,大都是些书册典籍。沈若虚那眼皮子浅薄的父亲和继母看不上。是以,沈若虚十分顺利的就带着他亲娘的嫁妆离开,在跃马巷购置了一座宅子独住。 但因其多数时候住在国子监学习,停留于宅子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而今跃马巷沈若虚的私宅庭院里,沈若安、沈若宁、宋青三人躺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哎哎叫着。 便在方才,为了“感谢”表兄和两位堂兄的一片好意,沈若虚给他们好好松了松筋骨。 沈若虚下手刁钻,令他们痛了一顿的同时,身体表面上一点儿伤痕都没留下。 沈若安心里苦啊,委屈道:“阿虚,我们那么做也是为了帮你嘛。都怪芸娘,明明已经答应了我们昨夜伺候你,谁知她在我们来之前居然还接了别的客人,换房间了也不记得知会我们一声。这阴差阳错的,闹出了一场乌龙,害得你软绵绵的姑娘家没睡到,结果和一个硬邦邦的男人过了一夜。” 贾蓉离开不久,他们找来帮助沈若虚破身的花魁芸娘,就从对面的房子里出来了。满腹疑团的沈若安三人,很快从她嘴里弄清楚了乌龙事件发生的始末。 原来是那花魁芸娘久等沈若安不至,又见贾蓉举着大把银票嚷嚷着要花魁伺候,一时生了贪念,就接了贾蓉的生意。 后来贾蓉喝醉了撒酒疯,芸娘只好换一个空房间等候。不料她陪贾蓉喝了太多酒,一沾床就睡死了过去,也就没有机会告知丫鬟转达沈若安兄弟几个她换了房间。 不明真相的沈若安几人,很自然的将中了药沈若虚推入了她原来的闺房里。里头只有醉死换了魂的贾蓉,没有花魁,结果可想而知。 沈若安爬了起来,手肘捅了下沈若虚的手臂,嘿嘿发笑。“不过你也不亏。那少年公子出门时,我们哥儿几个可都看清了他的模样。身如玉树,面若冠玉,周身气质天然,出身想必也是不凡。仔细想一想,何止不亏呀,似乎还有点赚到了,阿虚你说是吧。” 沈若虚一言不发,眼睛微微眯起,用一种非常危险的眼神盯着沈若安。后者嗅到了危险来临的气息,连忙讪笑闭嘴。 偏偏这时候,沈若宁那憨货还凑过来冲沈若虚挑了挑眉头,问道:“阿虚,你昨夜的初次体验舒服吗?” “拍”的一声响起,沈若虚一个巴掌打在了沈若宁左肩的痛处,疼得他的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沈若虚厉目睨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的皮,又痒了是吧?” 沈若宁咻的一下跑到了沈若安的身后,怂嗒嗒的藏了起来,缩小存在感。“兄弟一场,阿虚你手下留情啊,我不问就是了。”阿虚害羞了,做兄长的要理解。 沈若虚单手揉搓着太阳穴,头痛道:“我说过了,我不想白白害得别人姑娘家丢了性命。幸好这回是个男……否则又是一条人命没了。像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你们都听懂了吗?” 最后一句话,他特地加重了语气,充满了警告之意。 三人乖得像见了师长的学生,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生怕稍慢了一步就要挨教训。虽然睡了的是个男人,不过好在阿虚成功转变为了真男人,他们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再没有下回的道理。 少顷,沈若宁小心翼翼的伸了半个脑袋出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沈若虚没好气道:“有什么话就说。” 沈若宁挠了挠头,不解问道:“和女人过夜,与人命有什么关系?魏氏还能把和你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杀了,来印证你那专门克女人的大凶之命不成?” 直到现在,他们依然坚定的认为,沈若虚面相犯凶专克身边的女性之说,不过是魏氏收买了个和尚,故意弄出来搞坏沈若虚名声的手段而已。 “曾经给我相面的那个和尚,临死前给我下了毒咒。任何女人,一旦触碰过我的身体,哪怕只是一缕头发,亦会暴毙而亡。早年我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便都是因此而丧命的。” 说到此处沈若虚顿了顿,又道:“毒咒一事,只有舅舅、外公、两位伯伯等几个长辈知情。早前你们年纪还小,大家就没有告知你们。此次你们差点害死了无辜之人,险些酿成大错。我深思熟一番,到底是不放心,方决定据实相告。” 魏氏心如毒蝎,不但要阿虚的世子之位,居然还想要让他绝嗣?三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气急败坏道:“什么?!魏氏毒妇,竟对你下如此毒手,看我不弄死她!” “倘若能动她,你们以为她还能活到现在吗?”沈若虚瞳孔里飞快闪过如狼的凶狠,道:“那老和尚当初根本就不是正常圆寂,而是用余下的寿命给我下恶咒,将我的性命绑定在了魏氏身上。我死了魏氏无事,可如果魏氏有个好歹,我也会随之毙命。” “那和尚为什么要用命帮魏氏。”沈若安想不明白。 沈若虚冷笑道:“根据舅舅调查来的结果,魏氏之母和那老和尚年少相识,对他有过几次救命之恩。” 沈若虚没有说出来的是,老和尚禅房暗格里藏着魏氏之母的私人物品。可见除了救命之恩之外,他还对她存了爱慕之心,方肯舍命去帮她的女儿。 宋青一脸的颓丧,不甘心道:“难道世间就没有解决你身上毒咒的办法吗?” 毒咒存在一天,阿虚的头上便悬挂着一柄要命的利剑。说不准哪一天魏氏出了意外,他立即就要跟着送命了。宋青感觉心里仿佛有火在烧,急得不行。 沈若虚握紧拳头,摇头道:“多年来,舅舅暗中派人寻来了不少方外高人,可惜一直未有解决之道。” 满腔怒火无处可发泄,宋青举拳捶打着边儿上的柱子,气闷道:“太可恨了!” 沈若安兄弟干脆把身侧的矮松当成了魏氏拳打脚踢。 贾蓉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着,脑中交易系统叮叮叮的响着,吵得他脑仁发疼。 贾蓉忍无可忍,喝了一声:“闭嘴!” 脑中烦人的叮叮声戛然而止,贾蓉得了片刻的安静,呆板的电子音再度传来。 【警告警告!能量不足!请宿主尽快开启交易!】 高烧折磨着躯体,加上昨夜经历了一场□□,浑身上下哪处都不舒服,贾蓉凭着自己的毅力强撑着才没晕过去。偏生这该死的系统还在没完没了的吵他,可以想象此刻他的心情有多糟糕。“不开!” 冰冷的金属音倏尔一变,成了小娃娃委屈巴巴的小奶音。 【嘤嘤嘤,别这样。为了把你送来这个时空,我已经消耗完了所有储存的能量,你不快些开启交易,等能量消耗殆尽了,我们俩都要死的。】 贾蓉晃了晃沉重的头颅,强忍着不适继续往前走着。“不经我允许便擅自绑定了我,还给我换了一副身体,不开。” 【QAQ,讲道理,我原本看中的宿主是一个小护士,刚要飞过去绑定她,谁知道你的灵魂突然就飘出来撞到了我。是你绑定的我,你要对我负责。】系统可委屈了。 贾蓉脚步一顿,眉心微微蹙起。“我的灵魂飘去撞了你?什么意思?你解释清楚。” 系统立刻口若悬河的解释了起来。 根据交易系统的讲解,那个送药给他吃的护士拿错了药,他吃下药不久便在睡梦中咽了气。 死后,他的灵魂在病院里飘来飘去,巧合与落入现代时空的交易系统绑定了。 当时贾蓉的躯体已经送去火化了一半,没法子,交易系统为了给贾蓉找到一副新的躯壳,于是贡献出了能量,带着他的灵魂穿越时空,找到了重病加上酒毒而亡的另一个贾蓉的躯体。 “蓉大爷您可回来了,奶奶在屋里都等了你半天了。” 贾蓉听见声音猛然回神,抬头一看,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宁国府门前。瞅了眼面前喋喋不休的小厮,他霍然想起今日是十五,恰是国子监放假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花蔚光辉问瓯遇熊过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今天评论也有红包掉落呢。 抓一下虫。 第4章 突然眼冒金星,贾蓉的视线一下子变黑,他话还来不及说一句,身体便撑不住软倒,失去了意识。 门房见了,心脏一紧,忙朝里头大喊道:“快来人啊,蓉大爷晕倒了!” 附近的小厮听了,赶紧过来帮忙抬人进屋。 不多时,大夫便入了府给贾蓉诊脉,说是高烧,给开了药方。 屋里的丫鬟听从大夫的嘱咐,给床上人事不省的贾蓉换下脏衣服擦汗。里衣甫一掀开,贾蓉胸前一片暧昧的景色登时闯入了床前众人的目中。 这情形,再加上满身的酒气和脂粉香气,瞎子都看得出他刚从烟花场所和人厮混完回来。而且看这满身难消的印痕,当时的战况绝对非常的激烈。 大户人家的公子,通常没娶妻便有通房丫鬟伺候着知人事了。秦可卿嫁入了宁国府,方知晓贾蓉是个例外,他屋里根本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当时秦可卿可高兴坏了。 可眼下一瞧贾蓉身上别人留下的痕迹,秦可卿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她撕扯手中的秀帕,脸色不太好的咬着下唇。 宝珠留意到了秦可卿伤心的神色,愤愤然抱不平道:“太过分了,一大早奶奶就在府里等着大爷回来。他倒好,在外面花天酒地和别人鬼混,对得起奶奶的一片情意吗?” “我去请老爷和太太来给奶奶做主。”宝珠跺了跺脚,扭头跑了出去。 秦可卿并未阻止,不知是耳朵听不见外边的声音,还是默认了她的举动。 贾蓉是苦醒了,灌入口的药汁里不知加了多少黄莲,苦得贾蓉都快要吐了。 “醒了?”男人的声音阴阳怪气,拔高的音量显得有些尖锐。 贾蓉微微偏了偏头,看着帐盯的眼珠子略一移动望向床榻右侧,便见床前围满了乌压压的人。 贾蓉的视线慢慢扫过床边的众人。 坐在正中心位置的是贾珍,此刻正横眉竖目瞪他,瞳中闪着愤怒的火光。立于贾珍左侧的是秦可卿,神态委屈,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刚哭过。 剩下的便是尤氏和一群丫鬟了,她们一脸的愤怒,看着贾蓉目光里夹带着指责之意。 如此瞧着,倒是有些像官吏审问犯人的阵势。 贾蓉看出了他们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心下不禁冷笑。 果不其然,贾珍马上就指着秦可卿,情绪激动的训斥起了贾蓉。“可卿这么好的媳妇,你不懂珍惜。硬要到外面找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惹她心里难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混账儿子。” 贾蓉不紧不慢的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他看向尤氏,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露出单纯的困惑。“我想了许多年,也想不明白。太太性子温和,为人贤惠,素日里对你百依百顺,那你为何还要找别的女人,日日惹她心堵?” 贾珍一时语塞,倒是想理直气壮的说贾蓉和他不一样。可转念一想,他自己妻妾满院,甚至和儿媳妇偷腥,还不是照样青楼楚馆找女人。 他自己做不到以身作则,还想要求儿子不到外面沾花惹草,不是明摆着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徒惹人笑话吗? 对上贾蓉似笑非笑的表情,贾珍突然说不出口了。然而,余光瞥见秦可卿楚楚可怜的模样,贾珍怜惜之心大涨,心中的犹豫瞬息散去,张嘴就想朝贾蓉开骂。 贾蓉见状抢先一步,故意在他前头反唇相讥道:“所以啊,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这是什么话!贾珍顿时气结,忘了要说的话了。 七窍生烟的同时,贾珍心中也是奇了怪了。自己这个儿子平素里唯唯诺诺的,从不敢顶撞他。贾珍想不明白,他今日为何转了性子,学会了顶嘴。 贾蓉的嘴唇裂开了,丝丝疼痛传到了大脑,他无意识的舔了舔。 床前面色尴尬的秦可卿瞧见了,体贴道:“郎君可是渴了要喝水,可卿扶你起身。” 秦可卿说着,伸手过去搀扶贾蓉,让贾蓉给避开了。他看着秦可卿之时,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别碰我,脏。” 贾珍不知道贾蓉已经发觉了他和秦可卿的腌臜事,以为贾蓉说的是他自己,想也不想便道:“你也知道你脏,可卿别碰他脏了手。” 贾蓉懒洋洋的瞟向秦可卿,慢悠悠道:“我说的是她脏。” “郎君,可是可卿哪里惹你生气了吗?你为何要这般、这般说我。”秦可卿双手一抖,声音打着颤儿,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漱漱往下落,周围的丫鬟忙不迭安慰她。 贾珍一见贾蓉气哭了秦可卿,登时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床沿上,怒道:“你这混账东西,好端端的,可卿又没有做错事,你凭甚辱骂她。” 贾蓉冷冷一笑,意有所指道:“她为什么脏了,你不是最清楚吗?她真的没有做错事?” 秦可卿的脸刷了一下就白了,手脚冰冷直冒汗,身体的力量一下子就泄了干净,,差点站不稳。蓉哥儿……他莫不是觉察了什么? 不可能,她每回和老爷幽会的时候,都是蓉哥儿封闭在国子监读书的日子。他不在家,他没可能会发现。 她瞒得很好很好,连身边伺候的丫鬟们都不清楚,所以蓉哥儿更无可能知晓。 秦可卿不断的安慰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 贾珍眼神闪了闪,心里一阵发虚,不敢直视贾蓉仿佛看破所有,让世间一切无所遁形的黑瞳。 尤氏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听不明白贾蓉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当然,前提是不看她手心留下了指甲印。 贾蓉观察到了,尤氏用力掐了下手心而后很快缩到袖子里的动作。便知她是了然的,只不过故作不知,自欺欺人,执意当睁眼瞎罢了。想罢,他心中又是一声嗤笑。 “今日奶奶天未亮便起身,在屋里等你归家,你却在外头和人鬼混半天弄病了自己。她都没说你什么,你反倒污蔑起奶奶来了,这是什么道理。”宝珠心中为秦可卿委屈,为她不值。 贾蓉含着冰凌的双目,扫向秦可卿身边帮她说话的丫鬟宝珠。“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宝珠被他这一眼吓到了,心脏怦怦乱跳,肌肤好似冰刀刮似的刺痛,一瞬间便哑巴了。 贾蓉收回视线,阖上眼眸,口吻冷冷淡淡的赶人。“我要休息了,你们都出去。” 贾珍素来奉行暴力教训,原来的贾蓉自小就在他的棍棒下长大。他从来不给贾蓉脸面,生气了,连命下人朝贾蓉脸上吐唾沫这等侮辱性极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根据贾珍以往的行事方式,可不管贾蓉病没病,惹怒了他,拉起来就先是一顿棍棒。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心虚,贾珍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只恨恨瞪了一眼贾蓉,随即拂袖而去。 听着众人陆陆续续离开的脚步声,估摸着他们走到了门前,床上闭眼的贾蓉突然道:“等我睡醒了,就写休书。” 秦可卿突感一阵眩晕袭来,身子一歪,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大奶奶晕倒了!” “大奶奶!醒醒!” “大奶奶!” 下人们一下子都慌了,全挤在门口叫叫嚷嚷,情况突然变得一团糟。 “贾蓉!可卿有个一二,我第一个饶不了你。”贾珍凶神恶煞的踹了房门一脚,大声喊道:“快!叫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继续掉落红包,么啾~ 第5章 听着慌乱的脚步声走远,榻上贾蓉满腹郁气一扫而空,颇为愉悦的勾了勾唇角。他警告了一声嘤嘤嘤哭着的交易系统别吵,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贾蓉醒来的时候屋里暗沉沉的,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晚饭也没有下来送来。他不必想都知道贾珍故意吩咐来折腾他的。 贾蓉甩了甩脑袋,在月光的照明下找到了火折子,点燃了室内的一支蜡烛。 桌上的茶水不知是何时送来的,已经凉透了。不过热了一天,贾蓉就想喝点凉的东西,茶水的凉度刚刚好合乎他的心意。 贾蓉连斟了几杯,滋润了干疼的喉咙,身体顿感一阵舒畅。 夜风闯入了屋内,吹动着烛火摇曳。光线忽明忽暗,端坐在鼓凳上面色淡定的贾蓉,抬头的一瞬间,神态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人还是那个人,五官模样还是原来的那样,只不过他的眉眼给人的感觉,少了白日里的懒洋洋,多了几分恣意和任性。 贾蓉打小长相漂亮精致,特别的受女孩子喜欢,周围的男孩子因此格外讨厌他。因此他幼年成长的过程中遭受了一些不美好的对待,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 贾蓉的家庭十分的冷漠,父母都不怎么关心他,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现他身上的不妥之处。 直到次人格喜欢上了女装,某次给父母撞见了他的化妆现场,双重人格的存在暴了出来。贾蓉的父母觉得一个精神病的儿子丢了自己的脸,强制贾蓉进了精神病院。 当时,他们看着被关在病房里的贾蓉,表情仿佛丢了一块脏东西,如释重负,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也是在当晚,贾蓉就吃错了药停止了心跳。 而今贾蓉的气质发生了大转变,便是次人格掌握了身体出现了。 次人格贾蓉嗅了嗅身上苦涩涩的药味,撅了噘嘴,站起来环视屋内一圈,视线凝滞在了床边不远处方桌上放置的妆奁。 贾蓉登时一展笑颜,端起烛台,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妆奁处坐下。 镜面好似蒙着一层气雾,显得有些模糊,看人只有七分清晰。烛光下,贾蓉单手托腮注视着铜镜面,不满的蹙起了眉头。 他嗅着脂粉香,目光飘向了桌面上小巧精致,或是圆的或是方的雕花木盒。 贾蓉一并打开木盒,分辨出了,里头装着的分别是口脂、妆粉、头油、眉黛和蔻丹水等古代女子惯用的化妆用品。 贾蓉用指腹轻轻沾了点儿轻嗅了一下,复又捻了捻,面部流露出的嫌弃之情越来越明显。种类少倒也罢了,可质量粗糙就不能忍了。 尤其是其中一个盒子里装的粉末,一股子铅的味道。人的面部肌肤涂上了这东西,脸还能要? 其实,是用习惯了好东西的贾蓉挑剔了。 妆盒里的妆粉,撇开铅粉不提,另有珍珠粉和茉莉粉等等。 这个时代技术不好,产品都是人力纯手工制出来的,粉末免不了颗粒粗大了一些,不及现代的细腻柔滑,但桌上的这些已是这个朝代最优良的了。 平常百姓之家倾家荡产都买不到,小官小富之家舍不得买,只有顶级阶层的权贵之家才能常用。 紧抿着唇推开这一堆东西,贾蓉的目标转向了右手边的木匣子。 他抱到面前一打开,当即钏镯、耳珰、簪钗、璎珞、步摇等首饰便倾泻出了光芒。金银玉石精心制成的诸多首饰在烛光下光彩耀眼,贾蓉的目光亮了亮,失望的心情在这一瞬变美好。 贾蓉兴致勃勃的挑挑看看,过了一会子,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动作骤然一顿,脸上俨然一副嫌恶的神情,果断扔掉手中的珠钗。 这间屋子是原身的,与秦可卿成亲后成了夫妻同住之处。所以,屋里的女子的化妆用品和首饰只可能是秦可卿的。 一想起那虚情做作,令人作呕,给丈夫戴绿帽子还理直气壮的女人,贾蓉就浑身上下不舒服。 贾蓉拍干净手,百无聊懒的趴在桌上,视线穿过窗口遥望天际的皓月,没一会便唉声叹气起来。 此时,一直暗中观望的交易系统,从贾蓉的眼睛里读懂了他的想法和需求,心知转机来了,当下发出了可爱的小奶音。 【主人,打开交易系统,只要搜索到了科技位面,就可以交易到满意的化妆品了哦。】 贾蓉因为脑子里系统的声音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想起灵魂绑定了这么个东西,才温温吞吞的回应。“啊,是系宝啊。” 【对哒,人家就是你的系宝。】它还是个宝宝,叫系宝没错啦! 贾蓉眨巴一下眼睛,坐正了腰板,脱口而出道:“行,那就开启吧。” 磨了贾蓉的主人格一整天,磨到系统虚脱了,他都没松口。这一刻,听见次人格不假思索就点头了,系统差点感动哭了。女装大佬人格的主人,是大好人啊! 【叮!交易系统已开启,系统将在十秒后主动开始搜索位面,优先科技位面。十、九、八……三、二、一!叮!搜索已开启!正在搜索中,请稍等!】 【叮!已搜索到二十二世纪蓝星位面,请问宿主是否向对方发出视频会面请求!】 贾蓉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是!” 【叮!对方已同意,请宿主做好视频对话准备!】 系统话音一消失,空中白芒一闪,一个二十寸的方形透明框框凭空出现在了贾蓉面前。大概五六秒的时间,框框里就显现出了一个年逾二十的短发男人。 此刻的贾蓉,面容苍白憔悴,泼墨长发自然垂落,因烛火的光线昏暗,脖子上的喉结极不明显。 视线掠过他的月眉星辰眼,白璧无瑕脸,螓首蝤蛴领。在视频对面的男人眼中,贾蓉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古代病美人。 那人眉宇轻浮,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贾蓉看,咕咚咕咚吞口水,眼睛都直了。 “我是蓝星位面交易者江乾坤,妹子,呸,姑娘,你需要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手榴弹 评论有红包掉落,喵~ 最近晋江好卡呀,页面一直打不开。 第6章 【我去!猥琐男!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怎么会有交易系统选这种人为主?主人,要不然关闭了此次交易,搜索别的位面商人吧!】 交易系统搜索位面是带有运气成分的,运气好一次即中,便如此时的贾蓉。运气不好,连续搜索十天半月也不见得能搜到。而系统一旦搜索中了位面,该功能便会冷却,直至次日凌晨准时刷新。 现在夜差不多快到三更天了,只要再等一小会,就到了零点刷新的时间。系统觉得贾蓉的运气好,不需要很久便能寻到下一个位面,所以放弃此次机会也不怎么可惜。 贾蓉用意念和系统交流,“不急,且让我同他玩玩。” 他两眉一蹙,水眸忧郁,整个人更显得柔弱楚楚了。 贾蓉摸了摸苍白的脸,熟练的掐着嗓子变声,发出了娇娇弱弱的女音。“明日是祖母的寿辰,大好日子里,小女一脸病容看着不喜庆。敢问公子,可有甚东西能修饰面容,令小女看起来脸色红润有精神一些?” 系统:次人格主人是活着的戏精吧,溜溜溜! 就在今天,江乾坤相恋四年的女朋友甩了他,转身投入了富二代怀抱,当众打了他的脸,更害他丢了工作。 正当他感到生无可恋的时候,交易系统从天而降绑定了他。 知道自己拥有了小说中才存在的位面交易系统的那一刻,看过诸多小说的江乾坤,就忍不住幻想着自己和小说中的男主一样,依靠交易系统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收获无数顶尖美人的芳心,打他那个嫌贫爱富的校花前女友的脸,让她悔不当初。 江乾坤看着烛光下的贾蓉不禁嘿嘿发笑,跨时空不是问题,眼前的病美人会是第一个吗? 贾蓉眸光闪了闪,柔声唤道:“公子?你若是没有我便寻别的位面商人去了。” “有有有,我这儿恰好有一整套带化妆箱的彩妆,是我们位面最好的公司出产的,我这就给你拿来。” 这一套彩妆,原本是江乾坤花了三个月工资买来送给前女友的。可是在他送出去之前,前女友就甩了他,此时正好拿来刷这位古代少女的好感度。 贾蓉轻轻咬着下唇,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他苍白的脸颊晕开了两抹绯红,小声道:“不知此物需多少银两。小女……小女囊中羞涩,倘若东西太贵,我便不要了。” “这东西不值几个钱,权当做我送你的见面礼,你拿去用吧。”江乾坤完全被美色迷昏了头,忍着肉疼,故作大方讨美人欢心,压根听不见他的系统发出的警告。 贾蓉低头垂眸,羞涩道:“谢谢公子。” 江乾坤连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贾蓉抿唇踟蹰道:“那……我先去试试效果?” 说罢,贾蓉眼波盈盈的眸子飞快瞟了江乾坤一眼,他心中一荡,魂差点就给勾走了。“好好好,姑娘你快去,喜欢的话再来找我。” “嗯。”贾蓉轻轻应了一声,秒关闭了画面。 贾蓉两手向后撑着桌子边缘,双腿交叠翘起,一副大少爷的模样,半点看不出刚才还是个如花儿娇软的病中西子。 贾蓉眉毛一挑,如葱白的手指头,轻轻敲击着腿上粉红色的化妆箱。“这样,算交易成功吗?” 【算算算!】 “嗯,那就好。”贾蓉打开化妆箱,命令道:“系宝,拉黑他。” 系统:哟呵,拔吊无情!好渣! 【叮!已拉黑!】 蓝星的某间屋子里,江乾坤突然拍了下头顶,懊恼道:“哎呀,忘了和那位姑娘说一下各种化妆品的用法了。瓶瓶罐罐上印着的都是英文,她看不懂不会用怎么办?” “听说古代感冒都有可能死人,也不清楚她得了什么病。我刚才应该问问她的病症,如果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我好买一些对症的成品药给她。” “一直姑娘姑娘的称呼她,瞧我这猪脑子,怎么就忘记了问她的名字呢?” “系统系统,赶紧的,联系那位姑娘的交易号。”每个交易系统都有属于自己的号码,凡是对接通信过的,系统皆会自动储存下对方的交易号,方便再度联系交易。 【叮!已被对方拉黑!无法联系!】 “拉黑?还能拉黑?不对啊,她怎么懂得拉黑?窝草,老子这是被坑了吧!这尼玛是古人?还是说古代的女人都这么的可怕。” “我想起来了!刚才她的背景是一张桌子。桌面那一堆反光的东西,不就是珠宝首饰吗?那些可不像是没钱人能有的。她还说什么囊中羞涩,原来都是故意骗我的!好奸诈了的女人!肝都要气炸了!” 【傻逼宿主!对方是个男的!】 “窝草!男人?!!!”江乾坤张大着嘴巴,整个人都傻了。他捂着脸,欲哭无泪道:“所以,我亲手把自己三个月工资白送给了一个臭男人?系统,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呵呵!本系统提醒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遍了。你精虫上脑,听不见怪谁?】 江乾坤感觉自己脸都丢尽了,捶地道:“欺骗我感情的王八羔子,最好别再联系我。否则、否则不把他坑得倾家荡产我就吃键盘!” 江乾坤的系统冷笑不语。 【主人,这一次的“交易”积攒下了两点能量值,咱们又可以多活两天啦!】系统发出了喜滋滋的小奶音。 贾蓉一边把口红、乳液之类的东西涂抹在手背上试验效果、质感,看是否肌肤过敏,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系宝啊。” 狗腿子系统立刻上线。【唉,我在。】 贾蓉轻声道:“我问你啊。” 【主人您请说。】 “为什么没有能量值我也会死?”他问出了主人格没问的疑问。 【是这样的。在您的灵魂进入这副躯体之前,肉身就死亡了一段时间,生机断送了干净。而今您的肉身是靠着能量值维持生命力存活的,每天都在消耗能量值。因此,一旦没了能量,不仅是我,连您也会从世间消亡。】 贾蓉“哦”了一声,“是这样的吗?我明白了。我暂时还不想死,日后会多多督促主人格进行交易,获取能量值。” 【主人你真好!交易次数越频繁,利润越高,能量值就越多,我们也就能够活得越长久哦,修仙都没那么爽。】 贾蓉突然放下卸妆水,沉吟片刻,问道:“寿命增长了,那我的脸会老吗?”让他顶着一张皱巴巴的脸过活,他宁愿以后沉睡在身体里再也不出来了。 【只要能量值足够,外貌什么的,想维持在几岁就维持在几岁。】 贾蓉勾唇一笑,道:“这个我喜欢。” 金乌初升,朝霞万丈。 袅袅的晨雾尚未消散完,庭院氤氤氲氲,远看有几分仙境缥缈之美。清风徐徐吹拂,带走了一部分水雾,掠过人的脸上留下了丝丝清凉,好不舒服。 贾蓉清晨醒来,意料之中的,屋子里依然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他赖洋洋的从衣柜里翻了一身浅蓝的澜衫穿上,披散着头发出了房门,正巧碰见一队丫鬟端着洗漱用具和膳盒经过。 贾蓉毫不客气的连人带东西一并截了下来,逮着丫鬟进屋给自己梳发束冠。直至浑身上下打点得妥妥当当了,贾蓉方肯放过一群欲哭无泪的丫鬟。 她们一走,偌大的厢房便安静了下来。 贾蓉抬步走向书案。他要做原身想做却因畏惧贾珍而不敢做的事情——给秦可卿写休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小溪扔了1个地雷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咩~ 第7章 贾蓉继承了原身的书写技能,研磨提笔,一挥而就写下了一纸休书。 写毕,他默念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毛病,遂搁下羊毫,举起左掌沾上墨汁,于宣纸空白处留下了一个手印。 吹干墨迹,贾蓉取了清水净手,折起休书放到了桌面上。 今日风大,为了避免休书被风吹掉,他特地取了一个空杯子压着。这才坐在了椅子上,攥着瓷勺,吹着凉风,悠悠然享用起了早膳。 贾蓉想要安安静静的填饱空肚,可是有的人偏偏不肯如他的愿。 他刚刚放走的丫鬟们,找人告状去了,到了秦可卿屋里见到了贾珍,哭哭啼啼的把贾蓉截胡的举动添油加醋一番道了出来。 贾珍这个做人公爹的比贾蓉表现的还像秦可卿的丈夫,天方露出鱼肚白没多久,便赶来看她了。 他的举动显然关心过头了,然而整座宁国府的下人们却一点都不感觉奇怪。只因秦可卿嫁入宁国府不到半年便笼络了府中上下的心,就连隔壁荣国府的主子下人,每每提起她亦是赞美声不断。 又因素日里秦可卿十分的得长辈们的欢心,因此贾珍的行为在下人看来,也不过是秦可卿的为人深得贾珍喜爱而已,并未怀疑他们公媳有染。 昨日秦可卿已哭了一日,今晨醒来又开始默默流泪了,贾珍害怕她一双美目哭瞎了,急得团团转,当时正劝着秦可卿呢,一众丫鬟就空着手红着眼睛跑了进来,控诉了贾蓉的恶举。 贾珍本就不喜这个儿子况且昨日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还没撒出去。现今听完丫鬟们的哭诉,贾珍腹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上了脑里,淹没了理智。 他踹了一脚身边的小厮,怒吼道:“取我屋里的鞭子来!”他那鞭子是特制的,几层的衣服只需一下便能抽裂,抽在人身上皮开肉裂,火烧一样的疼,伤口比刀割的还血淋淋。 小厮害怕贾珍的怒火烧到自个儿身上,半刻不敢耽搁,忙忍着疼痛连滚带爬的跑去取了他的鞭子过来。 适才贾珍发怒使唤人去取鞭子的时候,秦可卿可没有出声阻止。一等贾珍怒火冲冲奔往了贾蓉厢房,她立即就命丫鬟扶她起身,梨花带雨的跟在贾珍身后而去。 她边跑边喊道:“求老爷开恩,郎君昨日才病了,此时身子正虚弱,受了鞭笞恐会没命。万望您手下留情,饶了他这一次吧!” “老爷!媳妇求您了!”贾珍飞一般的走着,秦可卿追得急了脱离了丫鬟的搀扶,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啊——!” “可卿!”贾珍听见了她的痛叫声,回头一看,见她摔在地上起不来了,霎时魂飞胆裂,赶忙往回跑。“你可还好,摔疼了哪儿没有?” 秦可卿泣不成声,双目泪光盈盈的凝望着贾珍,“老爷……求您了……” 贾珍败在了秦可卿我见犹怜的目光之下,叹气道:“罢了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老爷我好好同他讲道理,若他会知错就改,此时便算揭过了。如果他执意不肯认错,就休怪我鞭下无情了。” 秦可卿破涕为笑,“多谢老爷体谅。” 周围的下人们见状心中感叹连连。大奶奶哪儿都好,就是太过心善!蓉大爷也是瞎了眼,放着家里貌美体贴的妻子不要,偏要外头不知道哪个狐狸窝里出来的骚狐狸。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的,在秦可卿的刻意引导之下,经过了一个晚上发酵,整座府邸的下人,均一心认定贾蓉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他让外头的狐狸精勾走了魂迷走了心,想要娶那不知名的狐狸精回家当正妻,因此才诬赖秦可卿犯了错,借故休弃她。 屋里头,贾蓉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莲子粥,一边听着门外不远处飘过来的响动。刹那间,被外头惺惺作态的狗男女倒尽了胃口。他挥手一扔手中的汤匙,丢进了面前的瓷盅里。 “我们在外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因你媳妇苦苦哀求于我替你求情,这一回我便不与你计较。”贾珍说完,见贾蓉对他爱理不理,模样完全无动于衷,于是挥了挥鞭子咬牙威胁道:“畜生,还不过来给我跪下认错,再给你媳妇道歉,和外边不知所谓的野女人断了关系。” 贾蓉置若罔闻,慢条斯理的伸手拿掉压着休书的杯子,两指夹着折起的休书甩到了秦可卿脚下。 一旁擦泪的秦可卿,望见了脚下可见墨迹点点的纸张,脑子里突然轰的一声,耳边回响起了昨日晕厥前贾蓉说过的那句话,顿时感觉一股冷气由脚底蹿入身体,冷得她直哆嗦。 “喏,你的休书。”贾蓉语气轻飘飘的,看秦可卿一眼都嫌多余。 秦可卿听着从贾蓉嘴里飘出来的“休书”两字,登时恍若雷劈。她的面部瞬间血色全无,身体摇摇欲倒,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贾蓉,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怨恨。 泪水决堤而下,秦可卿望着贾蓉崩溃道:“一日夫妻百日恩,郎君,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对待妾身?” 她瘫坐在地上,掩面失声痛哭。“老天爷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折磨捉弄我!” 贾珍的心都要碎了,一双含煞的双目恶狠狠的瞪向贾蓉。怒发冲冠之下,他抬手就是一鞭子对着贾蓉的脸部甩过去,呵斥道:“畜生!谁准许你写休书了!还不快收回去!” 贾蓉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动手,当鞭子甩来的那一刹便眼疾手快偏头避开了。贾珍鞭子落空打在了空气中,发出噼啪的声响。 贾蓉身体里的次人格当下就炸了,他平时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一张脸,谁敢动他的脸,他就敢和谁拼命。 眼下一见贾珍差点伤到了他的脸,他险些便抢走了身体的控制权,要动手活撕了贾珍。好在让主人格镇压了回去。 “可卿!”恰逢此时,有女子含忧带怒的声音穿破空气传来。 忧是对秦可卿,怒是对贾蓉。 堵在门前的丫鬟小厮闻声忙不迭散开,只见两命妇人由一群丫头簇拥着快步走来。 那年轻的打扮的珠光宝气,年长的穿着素净。两人眉目略有一两分相似,可不就是王熙凤和王夫人姑侄俩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评论随机有红包掉落哦~么啾 第8章 两府所有的人里,就属王熙凤年龄和秦可卿相近,最相处得来,因此两人的感情那是非一般的好。 这不,昨儿秦可卿身边的丫鬟去荣国府传话,说贾蓉闹着休妻气晕了秦可卿,王熙凤就急忙放下了手头上的活计,跑过来探望她。 昨天王熙凤看过了秦可卿,便琢磨着要给贾蓉一顿狠的教训了。只不过那时贾蓉关起门睡了,并没有给王熙凤那个机会。 她忍了一晚上,今儿一早膳食都没用,就急哄哄的请动了王夫人,一同为秦可卿撑腰来了。 在王熙凤眼里,秦可卿温柔贤惠、知书识礼不说,还持家有道,两府上下没有一个不说好的。昨儿才听了传话的下人说贾蓉休妻一事,她想也不想就认准了是贾蓉之错。并不觉得优点多到将近完美无缺秦可卿会犯错,从而惹怒了贾蓉要休弃她。 宁国府和荣国府的下人都是嘴碎的,平时哪里有个风吹草动的,一转眼就传的满府皆知了。所以,在宁荣两府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昨儿下午从黑暗中醒来,心慌意乱的秦可卿,用贾蓉身上与人欢好留下的暧昧印痕,故意诱导宝珠,贾蓉在外头有了新欢厌弃了她。回头宝珠找人一抱怨,贾蓉给外头骚狐狸迷了心,连结发妻子都不要的流言,当晚便传入了王熙凤的耳中,更加坚定了王熙凤原先贾蓉之错的想法。 因着这个,夜里王熙凤还迁怒的贾琏,冷嘲热讽了他们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得到了就厌弃,不是东西。 贾琏没忍住反驳了她一句,夫妻俩就吵了起来,气得贾琏不跟她一个屋里睡了。 独守空房一夜的王熙凤,因此迁怒贾蓉,心中对他的不满增多了一层。 王熙凤进门扶起哭得呼吸不顺畅的秦可卿,拍了拍她的背部,转头就指着气定神闲坐在那儿的贾蓉,厉声质问道:“天杀的东西!你对可卿做了甚?” 按辈分,贾蓉得叫贾琏一声叔叔。身为贾琏妻子的王熙凤和他年岁相差不大,辈分却比他高,仗着这个,王熙凤理所当然的拿起长辈的架子训斥他。 贾蓉掀了掀眼皮子,嗤笑道:“一屋子的人看着护着,我能对她做什么,无非给了她应得的一封休书罢了。” 说着,扭头看向贾珍,回答了他先前的质问。“不必你们谁的准许,我自己便可做主休弃她。你也不需拿一家之主的架子压我,没用!” 王熙凤胸口急剧起伏,脸部涨红,脖子上泛出了青筋,可见给贾蓉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气得不轻。“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连为了外头的贱蹄子休弃明媒正娶的妻子这等令人发指之事都做得出来,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一直没出声的王夫人,冷冷看着贾蓉道:“可卿自入府以来,行事从无过错,不符合七出之条,你不能休她。” 贾蓉反问道:“你怎知她未犯七出之条?” 王熙凤不忿道:“那你说她了犯了哪一条?无子?且不说可卿嫁到贾家才半年,时日尚短,未有身孕情有可原。单说你久住国子监和她聚少离多,她未能怀孕,也是你的责任过多,缘何能怪可卿?” 贾蓉有些犯困了,没好气道:“关于休弃的原因,地面休书上不是写了吗?你不会自己看?” 王熙凤狠狠剜了他一眼,低头寻找休书,发现踩在了自己脚下。她移开脚捡了起来,故意用力抖开。 贾蓉书写休书的时候,毫不留情的点明了秦可卿犯了七出之条之一的淫佚。 大家族里出身的其他男人,若是知晓了妻子和他人有染,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为了顾及男人的面子,或许会瞻前顾后,不敢直接言明。但是,贾蓉却不怕丢脸,所以无所顾忌。 贾蓉所写的都是事实,可满屋子的人都站在秦可卿一边,所以即便秦可卿所犯的淫佚之错是真实的,也无人相信,反而愈加断定贾蓉有意抹黑她。 王熙凤看完后,脱口而出便骂道:“淫佚?放屁!如此中伤可卿,贾蓉你是究竟有没有心的?抑或说,你的心肝都是蛇蝎毒虫变成的,毫无人性!” “随便你怎么说。”贾蓉轻描淡写道:“总之休书已经给她了。往后她爱跟哪个男人有染就跟哪个男人有染,即使一天找十个,亦与我无干系。” 说及“男人”两字之际,贾蓉双目紧紧盯着贾珍,嘴角浅浅的笑意流露出了几分嘲讽。 这一眼,使得贾珍和秦可卿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们终于肯定了一件事情——贾蓉知道了他俩之间违背伦理的关系了! 贾珍骨寒毛竖,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生怕贾蓉意气用事,不顾一切抖了出来。可转念一想,贾蓉受不了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很大可能不会这么做,贾珍狂跳的心脏才安定了许多。 由于恐惧,秦可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外人不知内情,只觉得是贾蓉所说的话太伤人了,在她的心上捅了血淋淋的一刀,她太过愤怒伤心了,控制不住情绪才会导致浑身哆嗦。 巨大的危机感压在心头,电光火石之间,秦可卿已经做出了应对之举。 她神情凄然的望着贾蓉,哭得柔肠寸断,激起了所有人的怜惜之心,倒打一耙道:“郎君,你为何要这般冤枉我?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贾蓉是男子,她就算反咬一口污蔑了他,他顶多只是名声有碍。可她就不同了,身为女子,倘若贴上了荡.妇的标检,她的父亲、弟弟还有秦家均会蒙羞。最惨的是,她还要承受万人唾骂,极有可能死路一条。 故此,无论是为了家里人还是她自己,秦可卿只能极力诱导他人,坚信一切皆是来自贾蓉的陷害,而她是清清白白的,是无辜的。 “可卿愿自贬为妾,让出正妻之位予你的心头宝就是了。只求你收回休书,莫要捏造莫须有的罪名给我,让我父亲和家族蒙羞。”秦可卿哭得椎心泣血,双膝一屈,跪在了贾蓉面前苦苦哀求。 贾珍第一个上去扶起秦可卿,“你起来,那冷血畜生当不起你的一跪。” 王熙凤的速度也不慢,“说的什么糊涂话!自贬为妾是能乱说的吗?这辈子婶子只承认你这一个侄媳妇,有我在的一天,谁也抢不走你的东西!” 贾蓉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秦可卿颠倒是非黑白的演说,面色平静至极,内心半点儿受人栽赃陷害的愤怒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的脑海深处,戏精次人格津津有味的点评着秦可卿,哪儿情绪不对,哪个眼神表情不够传神,哪段哭戏不好,又说怎么做怎么做效果会更好。语言犀利不留情,那副姿态,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评委老师,而秦可卿是台上的选秀选手。 更绝的是,次人格说一句,系统便模仿他的语气复述一句。 一人格一系统,你一句我一句的刷屏,贾蓉的主人格差些就被洗脑成功,觉得秦可卿不是在诬陷他,而是在耍猴逗他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玉璣子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花开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评论掉红包啦,叽~ 第9章 贾蓉因为脑海中的两个活宝忍俊不禁,嘴角翘起来一道小小的弧度。秦可卿眼尖发现了贾蓉唇角微小的变化,将之看成了对自己的嘲笑,一股怒气在胸口横冲直撞,仿佛有人举着大石锤捶打她的胸膛,五脏六腑既憋又痛。 她以抹泪的动作掩饰了脸上的扭曲,握紧双拳,指甲刺破肌肤,于掌心中留下了道道弯月形状的血印。 堵在门口的人委实多了些,挡住了风吹进来,屋里愈发的闷热,贾蓉被闷出了一身的汗,拿起桌面的折扇打开,扇了扇风,身子这才舒爽了一些。 他以嘲讽的眼神瞟了下秦可卿,“你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令家族蒙羞啊?那你何还要和自己的公公行那背德之事?” 贾蓉语带不屑,一语说破了秦可卿和贾珍最忌惮、最恐惧的内容。两人的瞳孔放大,心跳猛地加快,脑子嗡嗡作响,差点儿就被贾蓉的这一记重锤震崩溃了心神。 先前贾珍纵然担心贾蓉道破两人的情.人关系,但因为想着贾蓉要脸,不愿一辈子活在世人的耻笑中,也就心里想想,没有胆子付诸行动。所以,贾珍心中不过那么三两分顾忌。 他万万没想到,最终贾蓉当真的敢拼着两败俱伤,不顾后果,当着满屋子人的面说出了两人的关系。 顿时,贾蓉的太阳穴狂跳,头颅突突的疼,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该死的孽子,居然当真选择了玉石俱焚,抖了出来! 秦可卿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强制自己压下脑子里传来的眩晕感。“你诋毁我便也罢了,为何要拉老爷下水。总不能因他帮了我,为我说了几句话,你就恶语中伤他。可是郎君,老爷是你的父亲,你这是不孝啊!” 前头刚在贾蓉的身上贴上了“负心人”,这会子又往他头上盖了一个“不孝子”的黑锅,一般人说不定已经怂了,可贾蓉偏不! 他冷笑道:“他和自己儿子的妻子暗通曲款,还想要儿子孝顺?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即使是告到官府、告到圣上面前我也是不怕的。” 贾蓉说得理直气壮,他还真的不怕秦可卿泼给他的这些脏水,只要他想,多的是办法“洗白”。 秦可卿泪光盈盈的凝视着面前的狠心人,假如他能抽出时间多陪陪自己,她又如何会因为寂寞和贾珍好上呢?看着贾蓉冷漠轻蔑的模样,秦可卿对他的怨恨更深了。 “我死!我死还不行吗?”秦可卿说着就往柱子上撞去,吓得周围的人脸都白了,慌忙伸手把她拉了回来。 王夫人死死抱着寻死的秦可卿,劝说道:“可卿,你可不能做傻事!你一死,那薄情郎可不就如愿以偿了吗?” 王熙凤也被贾蓉气得浑身发抖,眼神如毒蛇盯着贾蓉,厉声吼道:“贾蓉,你太过分了!你简直不是人!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贾珍看见了满屋子人支持他和秦可卿的态度,心中暗暗庆幸。 幸好……幸好可卿反应迅速,所有人笃定了贾蓉口出之语皆是为了污蔑人,像疯狗一样逮了人就咬,没人信他! 否则他们公媳偷.情之事暴露了出来,为了护住宁国府的名声,他这个族长便当到头了。 思及这点,贾珍内心一阵一阵的后怕,恨不得扑上去,用手上的鞭子当场勒死贾蓉。 “聒噪!老天爷不会放过谁还不一定!”王熙凤的声音尖锐刺人耳膜,贾蓉不满的蹙起了美,暗藏利刃的目光,夹杂着冰冷的杀意疾射向王熙凤。“你本人便身不正手染血,咒骂别人之前,还是管好自己吧。免得我这冷血之人还没怎么着,报应先应验在了你身上,那可就难看了。” 恍惚间,王熙凤感到脖子一阵冰凉,仿佛有一把冰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无情的收割了她的性命。 王熙凤生出了一种自己已死亡的错觉,心脏因突如其来的恐惧紧急收缩,整个人如坠冰窖,将要出口的骂语因此憋了回肚。 这位嚣张的凤辣子,眨眼便成了一只受惊的小鸡崽,怂孬怂孬的。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贾蓉区区一个眼神吓懵了,在一群下人眼前丢了人,王熙凤又恼又怒,用力跺了跺脚。 她记忆中的贾蓉性格软弱,仿似一团面团,凡是有点儿重要性的下仆都可以揉搓。 陡然见到了他充满杀伤力的锐利一面,王熙凤心惊极了,只不过为了面子强忍着,这才没表露在脸上。 虽然贾蓉的话是针对王熙凤而说的,但王夫人听了却不由得眉心一跳,心绪不宁。王熙凤的双手不干净,她的何尝又干净了?这些年来她间接直接害死的人命,真不算少,是以贾蓉的报应论,令王熙凤如芒在背的同时,亦踩到了王夫人的痛脚上。 她愤怒的指着贾蓉道:“反了,真真是反了天了!” “烂心肝的小畜生,今天我就要打死你!”贾珍怒极了举手就要甩鞭子抽死贾蓉,贾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出反应。 只见他抬手一个动作,桌面上的盘子已经少了一个。 盘中的点心洒落,精致的花鸟瓷盘摩擦着空气,发出破空声。 贾蓉有几年喜欢玩飞镖,准头特好,虽不能像小李飞刀那般例无虚发,但起码十次能中靶心九次。 他紧急之下拿了盘子当飞镖用,并没有失了准头。盘子飞出去后,眨眼间便撞中了贾珍的鞭子,随之一声脆响,瓷盘破碎,鞭子的轨道亦拐了一个方向。 这时候包装着痴情人设的秦可卿,恰好扑过来阻拦贾珍行凶,不料,让飞射出去的碎瓷片割破了她的耳垂。这还不算完,拐弯的鞭子原本是要抽空的,却因为秦可卿的突然闯入,鞭尾打在了她的脸上,擦着她的眼角划过,差一点点便抽中了她的眼睛。 这下好了,秦可卿一时演过头,弄巧成拙。固然眼睛没瞎,脸颊上却被抽的皮绽肉裂,留下了一条巴掌长的伤口。 如若她适可而止,断不会伤着女人最重要的一张脸,如今这般也是她自作自受。 鲜血染红了半张脸,秦可卿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坏了,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叫痛。“啊!好痛!我的脸!我的脸!” 这么疼,会不会毁了?秦可卿又惊又怕,内心对贾蓉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贾珍一见自己伤了秦可卿,登时傻了眼,手中力量一松,沾了血的的凶器鞭子摔在了地上。 “可卿!”王夫人用帕子捂着秦可卿的伤口,叫道:“快叫大夫!” “人在做,天在看,上苍饶过谁。”贾蓉望着慌作一团的画面,轻笑一声,拍拍手道:“看吧!这刚说到报应,报应就来了!” “是你!都是你的错!”心慌意乱贾珍听见了贾蓉的笑声,当下找到了出火口,木仓口对准了他。 “该千刀万剐的不孝子!我要与你断绝父子关系!”贾珍瞪着贾蓉的眼神仿佛要活剥了他,用尽了全力朝贾蓉吼道:“你滚!往后,我再没你这个儿子!你再也不是我宁国府的人!” 换了原身,摄于贾珍之威,加之舍不得宁国府的富贵,八成选择当做不知,忍耐到底。 然而,贾蓉相当的清楚贾家腐烂到了根子里,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已经肮脏透了。他不喜此处的污浊,更不愿与秦可卿虚与委蛇,不肯向贾珍低声下气,早晚都要离开。 晚不如早,昨天发觉自己走到了宁国府门前时,贾蓉便萌生出来了脱离贾家的念头。 他之所以选择休弃秦可卿,一是真的想那么做,二是为了激怒贾珍等人,借故名正言顺和贾珍断绝关系。 眼下贾珍主动跳进了贾蓉的陷阱里,贾蓉目的达成,心中自然欢欣,不过他的表面依然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好!那么,请将我母亲的嫁妆交予我。” 当朝律例规定了,已逝妇人的嫁妆当由其子嗣继承,贾蓉索要其生母之嫁妆,无可厚非。 贾珍本以为贾蓉听了自己让滚蛋的话之后,会露出懊悔或者慌乱的神色,令他高兴一下。没想到贾蓉非但目中波澜未起,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伸手朝他要嫁妆。 贾珍呼吸一窒,恶声恶气道:“没有!你花钱大手大脚的,这么多年来,她的那点嫁妆早就给你祸害光了!” 贾蓉早知贾珍会如此说,心里并不怎么意外。意识和系统对话道:“系统,有没有办法搬空宁国府的库房?” 【有哒,系统的空间海那么大,别说一个库房了,就是十个百个都绰绰有余!】 贾蓉听了很满意。不给是吧,那他就自己去搬。 他目光深深的看着贾珍,良久良久,看到贾珍心虚了,方淡淡“哦”了一声,又道:“不是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吗?那就写断绝书吧。纸笔都是现成的,你最好快些,我时间宝贵,没得一直浪费在你们身上。” 听了这话,众人再度让他气得半死。 贾珍捂着发疼的心口,大叫道:“来人!拿纸笔来!今天老爷我就要和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断绝关系,将他从贾氏家族除名!” 根据秦可卿一向示人的痴情善良性格,此时本该挺身而出替贾蓉求情的,不过她正痛得死去活来,满心均是毁容危机所带来的恐惧,恨不得祸首贾蓉去死,着实没心情演戏,也就不做任何反应,权当做没听见。 王夫人感觉贾珍的做法不妥,张嘴欲要劝止,王熙凤及时拉了她的袖子,看着王夫人的眼睛摇了摇头。 姑侄两人默契还是有的,转念一想,王夫人便了想明白了王熙凤制止她的用意。 她是想让贾蓉体会一番众叛亲离的滋味,尝尽千般苦头。认清没了贾家,他贾蓉什么都不是,甚至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最后,求着贾家让他回来。 想罢,王夫人选择了闭嘴。无人出声阻挠,丫鬟快步走到贾蓉写休书的桌面上,取来了纸笔呈予贾珍。 贾珍望着贾蓉冷哼一声,见他当真没有悔意,当下握着羊毫沾了墨汁,快手书写起了断绝书。 宝珠等一众丫鬟漠然视之,感觉大快人心。秦可卿内心亦有喜意,可因为伤了脸,她觉得这种程度还不够。她更希望看到,贾蓉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她的脚下求饶。 贾珍将断绝书重重拍到了桌上,“带着你的断绝书滚出宁国府!” 贾蓉取过纸张,目光从头到尾浏览而过。看毕,他也不多说什么,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轻轻吐出一口气,面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他轻松的模样好似摆脱了一件脏东西,整个人如释重负。 秦可卿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清楚自己亦是那脏东西的一部分,恼得两眼发黑,感觉脸上伤口更加疼了。此战看起来分明是她取得了胜利,可这一刻,她心中半点快意都没有,除了憋闷还是憋闷。 她强忍着满腹怨恨,冲着头也不回就走的贾蓉,虚弱的唤道:“郎君。” 王熙凤捏着绣花香帕,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和血水。“你这又是何苦呢?” 王夫人怜惜的凝视着秦可卿,叹道:“唉,世间多是痴情女子无情郎。” 秦可卿呜咽一声,没伤着的那边脸靠在王夫人的肩上低声抽泣。王夫人轻拍着她的后背,与之耳语道:“莫要伤心,你且看着吧,他身无长物,囊空如洗,在外面撑不了多久便会回头求着你原谅了。” 她断定了贾蓉吃不了外头的苦头,终究要哭着求着回来,到时候可不就是任由可卿拿捏吗? 话虽好听,可秦可卿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有所好转。 贾珍目视贾蓉清俊的背影,一步一步从从容容的走出庭院,不知为何越看越火大,又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故意大声道:“明日我便开祠堂,禀告列祖列宗你贾蓉与我贾家再无干系,并抹掉你在族谱上的名字。届时,我亦会过继蔷哥儿为子,记在我的名下。日后,蔷哥儿才是我宁国府嫡系一脉唯一的继承人。而你贾蓉什么东西都不是!” “恭喜威烈将军后继有人了。”贾蓉回头望向贾珍,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道:“不过,你终究做过败坏伦常之事,天理不容。望你往后多行善事,不然可就要小心遭天谴了。” 末了,还礼貌的颔首一笑,方转身脚步轻快的远去。 嗯,索性待他扫荡空了宁国府库房,便免费送他们一场人造天谴,好好报答感谢他们。 气人不成反被气,贾珍胸口一阵剧痛,一口老血好险喷了出来,心中刚萌生出来的丁点后悔,眨眼消失无痕。 当贾蓉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脸疼,头疼,心里还憋着气,秦可卿再也撑不住痛晕了,场面再度混乱起来。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出了院外的贾蓉,听见了里头飘出来嘈杂声,讽刺的扬起唇角。“系统,现在可以搬空宁国府库房了。” 【呃……因远距离操控需要消耗一百能量点,现如今系统能量值为三十六,能量不足,无法实现远程操作,请宿主进入库房,手掌触碰要收入空间之物。】 贾蓉走着走着突然一滞:“……” 【QAQ主人,我刚才扫描过了,库房钥匙就在贾珍的裤腰带上别着。你想办法拿到手,悄悄溜进去,不需要多少时间我就能够搬光光了。】 贾蓉扶额长叹,唤醒次人格道:“戏精出来,如此重任便交给你了。你想办法换张脸去□□贾珍吧。” 说罢,主人格当即让出了身体给次人格掌控。 第10章 次人格尤记恨着不久前贾珍向他脸上甩鞭子,将库房当成了报仇的机会,可积极了。 他掌管了身体的使用权后,趁着周围无人,寻了一条偏僻小道,按照原身的记忆走到了下人房。 这个时间,宁国府里的下人都在各处做活,屋里头没人。贾蓉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翻找了一身合身的丫鬟衣裳,然后避开下人入了一间无人居住的空房子,换上了丫鬟服,并叫系统把他藏在系统空间里的化妆箱拿出来。 翻了一张椅子坐下,取出各种道具,贾蓉照着小小的化妆镜,动作行云流水的给自己的上妆。 他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方完成了此次的妆容。尽管所费的时间较长,可优点在于效果出色。 只见“少女”的丝绸墨发,一半完成小髻,一半垂落于香肩。一袭简单朴素的丫鬟服披在“她”的身上,生生给穿出了美服的感觉。 “女子”双目沁水含情,桃腮生粉,便如那日出之时天际的一抹烟霞。 她不笑时,清新若雨后的一枝茉莉花,望之便仿佛嗅到了独属于茉莉的清香。笑则如明珠生晕,美目顾盼流转间,另有一股勾魂夺魄的妩媚。 其兼顾了清纯与妩媚的特质,美艳不可方物,人见了必要道一句:九天玄女下凡尘! 贾蓉此刻的模样,简直像是整容换了一张脸,找不出一点儿破绽。保管方才和他撕逼了一场,气的半死的贾珍都认不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贾蓉观察了一圈外头没人,赶快低着头小步离开了屋子,并顺手拿了路边树下的一把扫帚。 女装大佬真不愧是女装大佬,认真起来,别说那张绝色佳人脸了,便是那走路的姿态,袅娜风流,亦不是一般的女子可匹及。哪怕这京城里的一个个绝色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贾蓉估摸着贾珍仍留在了秦可卿处爱抚受伤的美人,尚未从里头出来,索性去了贾珍回主屋的路径上守株待兔,低头挥动扫帚佯装扫落。 果不其然,不过半柱香不到,贾蓉的余光便瞥见了贾珍单负着手走近的身影。他孤身一人,身旁没有下人跟随,面带笑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可见刚谴退了仆从,私下里从秦可卿身上占了不少便宜出来,心情大好。 贾蓉站在道路中,听着贾珍愈渐响的脚步声,看准时机,用力猛的一个转身恰恰好撞到了他。 在力的碰撞之下,两人的身体双双向后歪倒。贾珍尾椎骨大痛,不禁“哎哟”一声叫了出来,骂道:“该死的丫头,没长眼睛吗?走路不看路,伤着了老爷我,看不喊人拿你去喂狗!” “奴婢知错了,望老爷恕罪。”贾蓉嘴中连连赔罪求饶,忙起身,诚惶诚恐的伸手搀扶贾珍起来。 其声娇柔婉媚,令人销魂蚀骨,贾珍控制不住的心中一荡,身体飞快蹿过一缕电流,整个人都酥了。 他吞下了到嘴边的骂语,闪电般迅速侧头去看那粗心大意撞倒他的“丫鬟”。望见她面容的一瞬间,贾珍“生气”两个字怎么写都忘记了,心里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个。就连先前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秦可卿,亦不知道抛到了哪个角落落。 眼前的女子仿佛凝聚了花月霞玉之精华而成,一双翦水秋瞳怯生生的看着人,眼眶红红的,噙着泪珠,欲落不落,好不令人心动。 贾珍心脏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的跳响。他感觉他对佳人一见倾心,动心了。这是初见可卿也没有的感觉。 他瞪直了眼睛,傻怔怔的凝视着眼前的“倾国佳人”,自己的腰间被对方摸索了好几下,偷换了库房钥匙都没感觉。 贾蓉用来掉包库房钥匙的工具,是去下人房拿丫鬟衣裳的时候,一并顺手牵羊带走的。想来是哪个丫鬟衣物箱笼的钥匙,被随手丢在了桌上。 半晌后,贾珍咳了一声,问道:“你叫甚,是哪个原理的丫头,我怎从未见过你?” “丫鬟”扇子似的黑睫毛颤了颤,眸中的泪水化作晶莹的琉璃珠,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留下了一个湿痕。 “她”泪眼朦胧的瞅着贾珍,哀求道:“求老爷,饶了奴婢一回吧,奴婢往后再也不敢大意了。” 贾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狠话吓着了她,抓着她的柔荑,放低柔了声音,道:“莫哭,老爷不怪罪你了。” “丫鬟”确认贾珍不似作伪,当下转悲为喜,情不自禁展颜一笑。贾珍再度看傻了眼,无意识的揉摸着“丫鬟”的柔荑。 “丫鬟”的双颊转瞬泛红,模样含羞带怯,细声细气的说道:“奴婢……奴婢新来的洒扫丫头,名唤杏儿。”真想剁了这辣鸡的手! 说罢,脸蛋儿更加红了。“她”双目含媚瞥了贾珍一眼,一咬唇,飞快抽回了自己的手,举袖遮脸,调头羞涩的跑掉了。 贾珍被迷得七荤八素,都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了。感觉美人一走,他的三魂七魄也跟着她走了,良久良久都没反应过来要去追。 他以为贾蓉已经出了宁国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勾走了他的心的绝色佳人,便是他恨不能弄死的儿子贾蓉,用了四大神术之一的化妆术,摇身一变,变成的。 库房平日里紧紧锁着,由于府中有护卫巡逻,一般情况下,并未设专人把守。 宁国府里的下人没规矩惯了,夏日炎炎,天气闷热,全府的下人干活儿都不怎么尽心。府内巡逻的护卫走着走着,纷纷躲懒偷闲去了。 是以,贾蓉十分顺利的便溜进了库房,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之扫荡一空。 “黄金白银、玉器东珠?收了!” “古董珍玩?收了!” “御赐龙涎香、夜明珠、象牙观音像……?收了!” “名琴春雷?犀角茶具?沉香木雕万字屏……?收走!收走!统统收走!” 宁国府的库房里存放着不少御赐宫制之物,值钱是值钱,可无法用于明面买卖,拿出去甚至还可能招来祸端,就算到了手里也只能藏着掖着不敢示于人前。 但是,那都是在没有交易系统的情况下存在的麻烦。对于系统在手的贾蓉而言,上面的问题根本不成问题。御赐之物又如何,买卖到其他位面,朝廷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贾蓉一面美滋滋的想着,一面锁好空荡荡的库房门。离去之时,把钥匙随手一扔丢进了花丛里,拐弯进了化妆的那间空屋子卸妆。 一系列动作完成,次人格功成身退。 贾蓉却并未就此离去。 “系统,把那个叫做江乾坤的蓝星位面商人拖出黑名单,我要找他买点儿东西,给贾珍他们留下一份离别大礼。” 这一份大礼,便是贾蓉先前的欲要造出来的“天罚”了。 【叮!黑名单已解除!是否向发起通讯请求!】 贾蓉毫不犹豫就说:“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评论依然随即掉落红包呢,喵呜~ 谢谢玉璣子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四时瑾瑜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玉儿扔了1个地雷 第11章 两个位面的时间流逝不同,贾蓉这边一天,江乾坤那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 一周了,整整一周了。江乾坤的交易系统无时无刻不在搜索位面,然而勤不救非,搜索位面是带有运气成分的,一百六十八个小时里,别说位面商人了,连鬼影子都没搜到一个。 后来,崩溃的江乾坤,在系统的建议之下查询了自己的欧气值,得出了一个八位数负数值的结果,妥妥的一个非洲酋长。料想,遇到了位面交易系统,江乾坤非但花光了他一辈子的欧气,恐怕连后面几辈子的欧气都提前支取来用了。 黑酋江乾坤,这辈子只怕都不可能主动搜索到位面,唯有静待别的位面商人主动联系。但是,等待也是需要运气的。 一天天过去了,不晓得还是他的非洲人体质作祟太黑了,还是怎么的。除了坑过他的贾蓉,再没有一个位面商人联系过他。 根据这一情况来看,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江乾坤只怕要等到天荒地老才能联系到下一个位面商人。 如果不是一旦绑定了便不能解绑,江乾坤的交易系统早特么抛弃他了。 便在江乾坤和其系统生无可恋之际,救世主终于出现了。 然而,当看清了救世主的交易号时,系统沉默了,江乾坤沉默了。 半晌后,江乾坤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怒道:“该死的古代骗子,居然还敢来找我?系统,咱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对人家的态度好一点,要知道你这么黑,可能这辈子就只能联系到这么一个位面商人了。】 江乾坤张了张嘴道:“可是我……” 【没有可是,不就是吃键盘吗?男子汉大丈夫,当无所畏惧。快去抱紧你的金大腿吧,要不然你的金手指系统只是一条废鱼。】 听着自家系统冷酷无情的话语,江乾坤想起了自己负八位数的欧气值,顿时气哭了。 他肩膀一耸,一秒屈服了。“我……我知道了。” 原来他真的不是小说男主,而是一个突然走了狗屎运的非酋。好难过,好想哭。 江乾坤两手扯着自己的嘴角上扬,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迎接贾蓉。 “姑娘,你今天女扮男装了?”江乾坤故作不知贾蓉是男人,惊讶的问道:“上次送你的化妆品还好用吗?你这次联系我想要点什么?” 贾蓉扫了扫他虚伪的笑容,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他,只是拿出了两锭大金元宝放到桌面上,问道:“我要火yao,你能搞到手吗?” 江乾坤所在的位面,金子的价格一年比一年高,别看贾蓉拿出来的只是两锭,可个个都有拳头大,就这个分量,拿到了江乾坤的世界,少说也值三十万左右。 如今存款还不够一万的江乾坤,看见了贾蓉面前的金子,眼睛一下子亮了,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能能能!” 他住的这一片地方三教九流都有,不远处就有一个地下黑市,大多不能明面交易的东西里头皆可以买到。 贾蓉点点头,“我主要是为了吓唬人用的,威力弱些不要紧,重要的是声音够响亮。当然,倘若能定时那就更好了。” “猴猴猴!”江乾坤被金子晃花了眼,都不去想,贾蓉一个古人为什么会知道炸弓单还有定时的。 贾蓉再道:“我现在着急要,你能马上弄到手吗?” “你等等,我现在就出门去买,回来了我主动联系你。”江乾坤说完不等贾蓉回应,马上断开了通讯,用飞一般的速度出门。 鉴于两个位面的时间流速不同,等江乾坤买到了东西回来,贾蓉不过是在屋子里等了十来分钟。 再度看见江乾坤时,他满身大汗,气息紊乱,面部涨红。一看就是急匆匆跑到家,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歇,就迫不及待的联系贾蓉了。 江乾坤一边剧烈的喘气,一边道:“这是我们这儿几十年前淘汰下来的定时手.雷,因你要的急,我只弄到了三枚,你看够了吗?”其实是他没钱买了。 贾蓉瞅了眼屏幕里的手.雷,光看模样就能看出,比他穿越前那个时代的还要先进。他满意的颔了颔首,补充说:“烦请用防水的罐子装好。” 江乾坤为了金元宝也是够拼的,二话不说就从屋里翻了三个玻璃罐装上,放入了交易框内。 贾蓉把桌面的大金元宝换成了两锭一两重的,示意系统拿去和江乾坤交易。 江乾坤看着贾蓉的神操作,目瞪口呆。“……这个,是不是少了点儿?” 贾蓉懒懒的抬眼瞟了瞟他,淡淡道:“那是因为你交的货太少了,相对而言,总价钱自然也就低了。再者说了,我拿出的大金元宝,本来便不是都给你的。只是为了让你瞧瞧,证明我有银子支付,不会坑你而已。” 妈哒,奸商! 江乾坤摸着鼻子,僵笑确认了交易。虽然贾蓉减少了金子后,他仍旧赚到了,可心里就是说不出的难受。 交易达成,货物和金子互相收纳在了两人各自的系统空间里。 由于是绑定了交易系统以来赚到的第一笔钱财,金子到手的那刻江乾坤就等不及的让系统取出来,握在手里头掂来掂去。他望见贾蓉举着一个装有手.雷的罐子迎光端详,以为他不会用,便道:“需不需要我教教你怎么使用?” 贾蓉小幅度摇了摇头,“不必,系统知道方法,我有不明白之处会问它的。” 与江乾坤对话之时,次人格在脑海抱怨着这次扮女装胸是平的,不够真实,嚷嚷着要主人格给他买硅胶胸。 贾蓉嘴角一抽,磨蹭了老半天才取出了一块金锭,和江乾坤说:“这是上次化妆品的银钱,多出来的,你再给我买几对硅胶假胸。”他突然顿了一下,听从次人格的要求,又道:“要特大号的。” 江乾坤:“……”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用力的搓了一把。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你再说一遍要什么?” 贾蓉定定看了他一小会,一字一字重音说道:“硅!胶!假!胸!这一回你可听清了?” “清楚了,清楚了。”江乾坤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他顶着来自贾蓉的压力,疑惑又好奇的问道:“你要硅胶胸做什么?” 贾蓉语气不怎么好的回道:“自用,不行吗?” 江乾坤的面色一刹那变得十分古怪,他盯着视频里的贾蓉,张了又张嘴,半晌才干巴巴道:“……行。”娘哟!自用?合着这位是个女装大佬呀! 贾蓉冷冷扫了他一眼,突然想起要活的更长久,必须与人进行大量的交易,获取能量点。而他刚好搬空了宁国府的库房,资金充裕,转念一想,便决定了从适合夏季的小生意做起。 “这边正值酷暑,待处理好了身边的琐事,我将要开一间铺子贩卖解暑之物,届时需要向你购买大量能食用的冰品。这几天你好好准备,我这里铺子筹办妥当了,便联系你进行交易。至于银子,少不了你的。” 江乾坤心头狂喜,正想要表态,却发现贾蓉已经秒掐断了交流,心中好一阵郁闷。 啧,脾气可真差!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哟~ 前面修改了一下搜索设定。 深夜两点会捉虫,提示更新的不是更新。 谢谢斐郁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12章 当贾蓉躲在空房子里忙着和江乾坤交易之时,贾珍从痴迷中回神,发现失去了心动美人的踪影,找了好几个管家来询问,均一无所获。于是大急之下,召齐了全府的丫鬟来院子里,打算亲自将她找出来。 贾珍在等待的时间里,急得难以忍耐,摔坏了不少珍贵器皿。下人们见此情形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着那个叫做杏儿的丫鬟是何等的风采,方能引得见惯了美色的贾珍这般异常。 如此造成的结果就是,由贾蓉一意孤行休弃秦可卿,乃至和贾珍断绝父子关系的骂声刚飞起来,便给“杏儿姑娘”的风头压了下去。 背地里,满府邸的人忙着讨论那所谓的“杏儿姑娘”,再无多余的心思去嘲骂贾蓉。 尤氏见多了贾珍干的混账糊涂事,没什么感觉。 可秦可卿抚摸着受伤的脸庞,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大夫说她的脸伤太重,要想不留疤太难了,尽管贾珍保证了不惜代价治愈她,可秦可卿仍然信心不大。 她已经和贾蓉决裂成仇,被休弃了。如今仍能留在宁国府,虽离不了王熙凤等主子和下人们的支持,可更多的还是依仗一家之主贾珍的意愿。所以,她决不能失了贾珍的怜爱。 由于毁灭性的脸伤,她的处境已有些岌岌可危,这时候突然杀出来个“杏儿姑娘”,勾走了贾珍的魂儿。秦可卿可不得急火攻心,心焦不安吗? 这一急,她的伤口更加疼了,身体加上心里皆相当的不好受。遗憾的是,她此时正扮演着伤心人,不好派人去打听消息,只得自个儿憋着肉体与内心的双层煎熬,胸闷气短,头疼欲裂。 感谢于贾珍寻找“杏儿姑娘”的大动作,满府的小厮婆子们统统凑到了他的院子里看热闹去了,宁国府其他地方静悄悄的,无人之踪迹,方便了贾蓉干坏事脱身离开。 秦可卿仍住在原身的院子里,院子后面不远处栽种了一小片竹林,距离秦可卿的住处的后墙大约有四五十步的脚程。将手蕾放置在那儿,既隐秘,起到了威慑力也恰到好处。 贾蓉熟门熟路的绕到了竹林中,将一枚手蕾的爆炸时间设定在今夜夜半时分后,轻轻放在了竹丛内,用干枯的竹叶遮埋起来,动作神速的掩盖好痕迹离开。 出府的路上,他取出了剩下的两枚手蕾,设定爆炸时间在明晚,在经过池塘的时候,顺手扔了装着定时手蕾的玻璃罐子沉入水底。 随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出了宁国府,贾蓉径直前往国子监。步入里头之时,恰好碰上了众学子下学。他夹在人流里,依照记忆中的路线,回到了寝舍。 人群里,沈若虚和宋青并排走在一块儿。沈若虚的视线范围中,倏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一闪而过,他再抬眼细看已找不到了。 沈若虚脚步一顿,蓦然停了下来。 表兄弟四人里,只沈若虚和宋青同在国子监学习,沈若安和沈若宁根本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子,被沈若虚的伯父塞进了隔壁武学院习武。不求他们能上战场杀敌,但盼能强身健体。此外,亦有防止他们太闲了,往纨绔子弟方向发展之意。 宋青觉察了沈若虚的动作,拍了下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无奈道:“阿虚,你怎的又发呆了?”今儿一天下来,他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见阿虚走神发呆了。 自那日从花楼回来,沈若虚的眼睛时不时就出现幻觉,总看到那夜身下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这便是宋青总看见他发呆之故了。 此次,沈若虚照样以为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他闭了闭眼睛,冲宋青摇了摇头,一个字没说就跨出了步伐,继续往会食之所行进。 国子监的两名监丞平日里负责监管学子,当发现了所有学子都在假期后归来,唯独贾蓉迟迟不见人影,范监丞就吩咐了守门之人,一见贾蓉进来,马上就去通知他。 文人一贯清高,兼之范监丞又是言官世家出身,素来是个直脾气,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怼。 他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勋贵出身,来国子监混日子,不好好学习的二世祖们。哪个若是犯了错让范监丞逮着了,都讨不着好处,不是脱层皮就是脱层皮。 因着范监丞处事严厉,国子监大部分荫生均被他抓到过错处,在他的手头上吃过不少苦头。 今儿一察觉贾蓉迟归了,范监丞便盯上了他。 是以,一听守门人来禀贾蓉下学时分回了国子监,范监丞立刻就拿起教鞭,急哄哄的冲着他的寝舍来了。 贾蓉自入国子监以来的勤奋和努力,于监丞皆看在眼里。尽管他身上的缺点同样不少,但因为那股子学习的冲劲,于监丞对他很是有好感。 以于监丞历来对贾蓉的了解,知他不是一个无事缺勤之人,认为其中必有内因苦衷。因而,一见范监丞要去拿贾蓉是问,他赶忙跟了上去,劝说范监丞要理智。 然而,范监丞那个人一旦决定要做某件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更遑论仅仅一个于监丞。所以,于监丞的劝说没开始就注定要失败了。 范监丞甩开了于监丞的手,大跨步朝前走着。“你不必多费口舌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于监丞拗不过范监丞那个犟脾气,无奈之下,退后一步道:“范兄,起码先得问清楚了原因,再做处罚可否?” 范监丞冷哼一声,执拗道:“犯错了便要受罚,甭管有没有原因都是一个样。” 站在门前,听着门外不远处飘进来的谈话,贾蓉头疼不已。才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两天,麻烦便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这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 贾蓉正要转动脑筋思考对策,次人格跃跃欲试的声音就传来了。“我要出来玩,让我来!” 他身体上的病还没有好全,今天先是应对贾家一群人,后又和江乾坤谈了生意,给宁国府送了手蕾大礼,着实消耗了他不少精力。 主人格意识已非常疲惫,既然次人格主动请战,他不假思索便点了头,迫不及待的径自休息去了。 接管了身体,次人格叉着腰瞪着紧闭的房门想了想,决定先发制人。 他环视屋中一圈,视线停滞在了屋顶。 贾蓉眸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用意识和系统交流道:“系统,如果我上吊,你可以保护好我吗?” 【哇!主人你要上吊吗?消耗五点能量值可换取一分钟无敌状态,主人可要使用?】 “系宝你可真厉害,不应该叫做交易系统,应该叫做全能系统。用了!不就五点吗?反正主人格会赚回来。”他负责貌美如花兼消耗能量点,主人格负责赚前养他,没毛病! 【叮!无敌状态已开启!】嘻嘻!主人夸我了,好害羞! 听到了提示音,贾蓉立时喜滋滋的翻出几根腰带接了起来,踩着椅子甩到了悬梁上,上吊。 范监丞气势汹汹的杀到了贾蓉门前,一面喊着贾蓉的名字,一面敲门。贾蓉踹掉了椅子,脖子悬挂在腰带上荡秋千,不搭理他。 半晌无人应答,范监丞的耐心消耗殆尽,抬脚用力踹起了门板。 几脚之后,门扇应声而开。 气得七窍生烟的范监丞破门而入一霎,那对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眼,登时映入了悬吊在半空的少年。 他怔愣了一瞬,目中的怒火当即转为了慌乱。 于监丞大惊失色,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去扶起倒地的椅子,站到上面试图抱离解救贾蓉。 范监丞见状,神速回神,慌忙忙前去帮忙。 这会子学子们都在膳堂用饭,两人喊了许久不见有人来,最终还是凭着自己的力量救下了 “上吊自杀”的贾蓉。 为了救贾蓉,他们费了老大的劲儿,老腰险些都断了。当将贾蓉的身体平放在了地上,他二人亦跟着瘫坐在地下,捶打着腰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不多时,“晕厥”过去的贾蓉,剧烈咳嗽了起来。两位监丞停下了动作,急忙围到了贾蓉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哦~ 上一章又高-审了,所以有些字故意用了错别字。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风扔了1个地雷 第13章 柔弱的睫毛微微抖动了少顷,在范监丞饱含希冀的目光下,贾蓉的眼皮子总算冲破了重重困难睁开了。重见光明的那一刻,他的泪水如雨落下,黑瞳一片灰暗死寂。活生生的一个生无可恋表情包。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竟要自杀?”于监丞一脸痛心的说着贾蓉,目光不忘看向范监丞,眼里只表达了一个意思:我就说贾蓉迟归是事出有因的吧!看看,都闹着要寻死,可见这事情还不小! 范监丞读懂了于监丞眼神传达的信息,面色尴尬的移开目光。他严厉归严厉,然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目睹了贾蓉险险断送了性命,当下就心软了。 他担心刺激到贾蓉,体贴的缓和了面色,放柔了声音问:“告诉先生,发生了何事?” 贾蓉捂着脖子一边咳嗽一边哭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可怜。 “呜呜……先生……学生……学生心里好苦……” 于监丞道:“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先生为你做主?” 贾蓉抽抽搭搭的看了看两人,欲言又止,最终仍是选择了摇头,哑声哭道:“做不了主,先生们做不了主的。” 范监丞板着脸道:“你说,我做不了主,自可寻那做得了主的人为你讨回公道。” 贾蓉双手掩面,哭声愈发的凄凉了。“多谢两位先生的一片好意,只是事情有失家族体面,学生、学生实在无法开口。” 两位监丞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非一般的大条。但由于忧心贾蓉仍会想办法寻死,因此打定了主意要管上一管。 范监丞道:“你不说,我们就去查,知道只是迟早的问题。” 闻言贾蓉身体陡然一僵,嗫嗫嚅嚅半天下来,仍然没能发出一点儿声音。 于监丞再添一把柴火,道:“我们去查,或者你自己亲口说出来,你选吧。” 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偷瞧了瞧两位监丞坚定的表情,贾蓉咬了咬唇,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道:“不瞒两位先生,学生五日前因思念家中娇妻,装病偷偷摸摸溜回了家中,想同她见上一面,以慰相思之情。” 话到这里,贾蓉停顿了一下下,似乎是因自己装病坏逃学之故感到羞耻。 见两位监丞脸色并无变化,他才接着往下说:“由于是偷着回府的,学生不想给家里的下人撞见,遂爬墙而入,挑了一条少人经过的僻静小道回居所。却不料……却不料撞见父亲和内人……幽……幽会偷.情的一幕。” 说及最后,贾蓉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泪水再度湿了脸庞。 范监丞两人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宁国府和荣国府几个姓贾的男人之混账事迹,两人虽多有耳闻,可从不敢想贾珍竟然丧心病狂到和自己儿媳通女干的程度。 这也忒不是人了! 看来,他们从前还是过于高看了贾珍的下限了。 另外,贾蓉的妻子也不是个东西!如此之寡廉鲜耻、水性杨花,合该捆起来浸猪笼! 贾蓉打了一个哭嗝,继续说道:“学生接受不了父亲和妻子的背叛,萌生了休妻的念头,索性趁着休沐日归家写了休书,也好还自己一个干净。” “学生怎么也想不到,休书递到她手中后。她马上和父亲联手,反过来冤枉学生养了外室,有了新欢,厌恶了她这个发妻,遂捏造谎言毁她清白,借故休弃她。” “明明不是如此,他们却把黑的说成白的,生生将再世陈世美的帽子扣在了学生的头上。学生一怒之下,失了理智,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说破了他们之间的丑事。” “父亲为了保住他的名誉,反借此谴责学生不孝,写下断绝书,与学生断绝父子关系,赶了我出家门。” 贾蓉的话语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抛下一火乍弾,于两名听者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鉴于他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委实太大了,两位监丞呆呆愣愣的,一时半会儿消化不完。 贾蓉等待着两人回神,及他们的静止眼珠恢复了转动,方从袖子里取出贾珍亲笔所书的断绝书递予两人。 范监丞接过打开快速浏览完毕,手背上泛起了愤怒的青筋。 一旁凑头阅览的于监丞面如土色,下巴的一撮胡子抖动不停,俨然也是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 贾蓉今天的演技超常发挥,引发了两人的共鸣。他们情不自禁的代入了贾蓉的角色,完完全全体会了他的绝望和怨恨。在看到了断绝书这一直观证据的一刻,甚至恨贾珍和秦可卿两人,恨得差点咬断了牙。 范监丞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竟不知世间有此般可恨之徒!” 于监丞义愤填胸,“无耻!太无耻了!” “此等败坏伦常之辈,天理难容!吾定要上奏禀报圣上,将两人的丑行公诸于世,严惩不贷!” 贾蓉表情万念俱灰,声音沙哑带着满满的绝望,说道:“学生如今已无家可归,只怕再过几天连国子监亦读不得了。如此,活着还有甚意思,倒不如一死了之,了却了一切烦恼。” 这世间,并非只有秦可卿才能利用一场哭戏外加一张巧嘴,颠倒是非。何况,贾蓉只是略过了主人格的刻意刺激不提,所说之话没有半个字眼是假。故此,他这样说也算不上混淆黑白。 哼,秦可卿那个小渣渣。要不是当时主人格压着不让他出去,他的大佬级别演技早就碾压死她了。 “该死的不是你,是那两个黑心肝的!你可再不许提‘死’字了!” “是极!”于监丞点点头,叮嘱道:“这几天你别去听讲了,好好在屋里静心休息,不需要太多,一切自有先生们帮你。” 其实,范监丞最初听贾蓉说自己装病逃学时,是起了火气想发飙的。不过被于监丞拉了一下暗示不是生气计较的时候,他才硬生生压了回去。 待到后面贾蓉抛出了惊天内幕,范监丞的气愤的对象,当下便转为了贾珍和秦可卿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被戴了绿帽子,被反泼脏水,被断绝关系,被赶出家门。满京城的勋贵子弟,混成这么惨的,也是没谁了。 范监丞着实让贾蓉的悲惨经历惊着了,此刻看着贾蓉的目光里,满满的皆是同情。因怜悯贾蓉之遭遇,范监丞已不忍心计较他之前全部不规矩的行为,亦无心于他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添上一刀。 在两人不断的劝慰安抚下,贾蓉的哭声渐小,依照他们的要求对天起誓,保证不再寻死。 盯着贾蓉躺到了榻上休息,范监丞跟于监丞这才放心离开。 迈出了门槛,走在后面的于监丞关上了门。转身的一瞬间,两人同时拉下脸,快步前去联系自己的好友门生,一齐上奏弹劾贾珍。 一路上两人周身低气压环绕,学子们望见了忙不迭退避三舍,生怕撞了上去,触到了两位监丞的霉头。 范监丞就算了,于监丞一向脾气甚好,极少黑脸。眼下他的脸色和范监丞是如出一辙的阴云密布,便不乏有人感到奇怪了。还因此引起了不少学子的议论。 屋内,贾蓉趴在床上,仿佛一只偷吃到嘴的小老鼠,嘻嘻直笑。 系统小迷弟特别的捧场,滔滔汩汩的诉说着赞美之言,夸他表演精彩。 到了夜晚,主人格意识从识海深处醒来。次人格便迫不及待的与他诉说了,自己找来了范监丞、于监丞两位盟友的好消息。 主人格听罢很是诧异。毕竟他交出身体控制权,也不过是指望次人格打发难搞的范监丞。没想到,次人格玩耍了一次却赚取到了一个意外惊喜,拉来了俩帮手。 可别小看了范监丞和于监丞区区两人。 他们的官职虽小,然大半生贡献给了国子监,友人弟子千千。数十年来,两人培养出了数不清的人才。其中,不少在京中为官。 两位监丞一旦联系上了他们,那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文人势力,一人一句话,足以把贾珍活活批死。 主人格原本计划是,取出一小部分宁国府库房搜刮来的银子,收买地痞散布贾珍秦可卿公媳有染之消息,以此来和贾家打一场舆论战,再借手蕾弄出来的人造天罚,占据上风。 可如今次人格找来了范监丞、于监丞俩助力,拉出来了一大帮战斗力,却是不用他多此一举,费银子费力气去收买人手了。 众官员联名弹劾,再加上他弄出来的手蕾天罚,妥妥的令贾珍和秦可卿永无翻身之地。 贾蓉笑了,刚欲夸奖次人格,后者当即便道他今天消耗了五点能量值,催促主人格快点赚回来。当下,贾蓉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一点代表一天的寿命,五点就是五天,他气得直想把次人格揍成一张鸡蛋饼。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如夏花灿烂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第14章 盛夏之夜空群星闪烁,以月色为纱衣的青草地里,蟋蟀齐声歌唱。对面水波潋滟的池塘里,青蛙们听见了蟋蟀的歌声,一跃跳上了如伞的荷叶,以之为舞台和声,进行了一曲大合唱。 这一支夏日之歌,在有的人听来是悦耳的美乐,在有的人却是烦人的噪音。 譬如说秦可卿,给住处周围的蟋蟀蛙鸣声,吵得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又或者说,是她内心烦躁,所以听什么都觉得烦。 她无法入眠,说到底还是自我的心烦意燥引起的。 秦可卿翻来覆去,脑海中一会儿闪过贾蓉的影像,一会儿闪过贾珍的模样,一会儿又闪过她本人想象出来的 “杏儿姑娘”之窈窕背影,每一个都令她恨得心脏一阵一阵发疼。不禁于脑海中,将他们一个一个凌迟。 同一时间,同一座府邸,还有一个人夜不能寐。 那便是贾珍了。 今儿他动员了全府之人,大费周章的寻找自己一见倾心的“杏儿姑娘”,结果却是府中并无此人。 可贾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就是见过那位“杏儿姑娘”,还和她说过话,触碰过她的手。 见过,却又不存在,那么,这就奇怪了。 下人们都在传贾珍撞见了女鬼,贾珍嗤之以鼻,回想起两人相遇的地方花树繁多,又思及“杏儿姑娘”身上的神异色彩,他更相信自己和话本中的书生一般,遇见了花草之精灵。 想到话本中常见的花仙与书生夜半相会戏码,贾珍就兴奋的睡不着觉,打发了尤氏和守夜的丫鬟,独自呆在寝房里等待他的“杏儿姑娘”。 他躺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帐顶,一声一声痴痴的喊着“杏儿,杏儿……” 到了三更天,秦可卿终于顶不住困意阖上了眼皮。 轰——!! 深夜时分,爆炸突然响起! 宁国府躺在床上的所有人全体惊醒,就连隔壁荣国府亦受到了响动乍然醒来。 距离手蕾爆炸地点最近的秦可卿感受最深,感觉先是有一道响雷落在了耳边,炸得她的耳膜发疼。耳朵出现了短时间的失聪,她的世界陡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点儿声响,静的秦可卿寒毛直竖。 她没有时间去细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聋了,因为响声落下的下一瞬,房屋包括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一齐摇晃了起来,烟尘簌簌往下落,好似地龙翻身。 秦可卿吓得心跳骤停了几秒,继而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滚落下床。因为害怕房子倒塌把她埋在里面压死,秦可卿可谓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门外跑。 爆炸声响起后,巡夜的护卫下意识往响声传来处看去,清晰的看到了秦可卿住处那边火光爆亮,光亮中不详的浓烟冲天而起。 他们同样也感觉到了震动,好在距离爆炸中心不近,晃感传递到他们脚下已经削减了许多。 懵了一小会,秦可卿和丫鬟们尖厉的叫声强势袭来,众护卫马上醒神,急忙跑向事发地点。 贾珍等了半夜没等到花仙,先等来了爆炸,身体一弹而起,从床上跳了下来,披上衣服就出门,高声喊道:“什么声音?出了什么事?” 下人们捂着狂跳的心脏惴惴不安,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脑子里充满了同贾珍一样的疑问。 此时,宁国府各处的灯笼悉数点燃,火光大亮,秦可卿院落飘起的浓烟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看那边!出事的是大奶奶的住处!” 贾珍闻言连忙叫上尤氏和下人们,乌泱泱一大片快步向着秦可卿的位置奔去,途中和众护卫以及他处赶来的下人碰到了一块儿,队伍可见的扩大了几倍。 一群人打着灯笼赶到的时候,满院子的丫鬟抱团蹲在庭院空旷处瑟瑟发抖,目光惊恐的望向浓烟滚滚冲天处。 而秦可卿捂着半边脸,灰头土脸的瘫坐在她们中间。 夏日热度高,而秦可卿体质畏热,夜晚歇息时,她习惯不穿密实的里衣,只着一片肚兜歇下。 她适才受到了惊吓,大脑当机,什么也想不到,只一心逃命。由于太过着急了,她外衣鞋子皆来不及穿便跑了出来。 如今,一群丫鬟惊魂未定,包括秦可卿自己在内,谁都没留意到她的穿着不妥。可是,由贾珍带头十万火急冲过来的一干人等,目光在寻找秦可卿时,却看得一清二楚。 护卫、小厮们盯着秦可卿半露的酥胸、雪白的手臂和腰肢,目光放肆的流连。 尤氏回神快速扫了眼周围,瞧见秦可卿的身子给不知具体数目的男人看了去,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便如贾蓉猜测的那样,她不是不知秦可卿和贾珍的恶心关系,不是不恨,只是她性格懦弱,畏惧于贾珍,一直以来只能装作不知。 别人都道她们婆媳关系好得似亲生母女,可实际上,连她的陪嫁和贴身丫鬟都不晓得,她每回和秦可卿相处时,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吐出来。 这时候,秦可卿终于感觉到了众人目光的不对。她的身体汗涔涔的,风一吹就感觉到了凉意。 穿衣和果露时感觉的凉度是不同的,秦可卿心里咯噔一声,面色煞白,低头一看,登时脑海中猛然蹦出两个字——完了! 她的清白不保了! 白日里她苦苦做戏,给贾蓉下跪,甚至毁了半边脸保下来的清白,没了! 一个两个的,秦可卿还能求贾珍封口或者弄死。可是,大庭广众之下,看见她身子的不止一个男人,而是十个,几十个。 除此以外,还有一大片丫头婆子目睹了她的身子被一群男人看见的情形。 众口悠悠,难以封堵,难道还能将他们全部杀干净不成? 完了,她彻底的完了! 歪曲了事实,煞费苦心战胜了贾蓉,从公媳有染之事顺利脱身后,她还是完了! 秦可卿宛若五雷轰顶。 往后,宁国府她是待不了了,娘家也回不去了,只有两个选择可选。第一,绞了一头青丝去尼姑庵做姑子,后半生青灯古佛相伴。第二,一根白绫上吊,尸体埋入地下。 正值姑娘家的大好年华,秦可卿哪个都不想选,可没有第三个选择给她。 莫非是报应?上苍看不过眼她和公公有染,且范污蔑了丈夫,所以惩罚她来了?否则,今夜的一声巨响和地动又是如何来的? 想到这儿,秦可卿气血翻腾上涌,一大口鲜血冲出喉咙,喷在了对面丫头的脸上,抹红了她的脸,吓得她好像见了鬼似的惊叫连连。 贾珍如今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杏儿姑娘”,见秦可卿吐血昏死,也不像往昔表现的那么着急关心。他随口打发尤氏和丫鬟们照顾好秦可卿,便带着护卫走向了秦可卿的屋后那一片查看情况。 那一片的竹林全摧毁了,光秃秃的,只余下一个散发着热气的大坑,以及满地竹子的残枝残叶。 贾珍不知为何,就想起了白天贾蓉对他的“祝福”,忽地打了一个激灵,心中生出了无限的恐惧。 报应应验了,今晚到了秦可卿身上,那么他的还会晚吗? 处于酷暑炎夏,贾珍却感受到了严冬的透骨之寒。 贾蓉躺在竹席上,背对着窗户,吹着夜风,还有虫鸣声伴奏催眠,睡的不知道多舒服。 可不晓得自己用来吓唬秦可卿的那枚□□,戏剧性的起到了三重效应。 非但吓破了秦可卿的胆子,亦使得贾珍恐惧加身。 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由于爆炸事件,秦可卿慌忙逃命。她只着了肚兜,露出了大片私-密-处的画面,落入了无数双男人的眼睛里。 她不惜通过反咬贾蓉暂且保下来的清白就此丢了,即便用漂白水洗亦洗不白。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红包咯~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投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君影扔了1个地雷 第15章 夜尽天明,贾蓉刚睡醒不久,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这一片住着的皆是荫生,和原身一样出身勋贵,靠着祖先的荫庇获来的国子监就读名额。不需同普通学子似的,还要经过层层考核筛选争抢。 原身自打进了国子监起,便一心一意埋头苦读,和周围人仅仅点头之交,并没有交到什么谈得来的友人。 天方亮便来敲门的,贾蓉想不出是谁。 转念突然想起昨夜次人格和他提过的“自杀”戏码,贾蓉推测也许是范监丞或者于监丞,担忧他想不开过来查看。 想毕,贾蓉已走到了门前,双手放在了门栓上一拉,看到了门外之人,贾蓉的表情有些惊讶,又有些困惑。 来人并非他推想中的范监丞和于监丞,而是看管国子监后门的其中一人。 那人弯了弯腰,笑道:“贾公子日安,因着昨天来找你见不着人,又担心今日您下学亦是如此,只好在您去听先生们讲课前来寻您,希望您莫要介意小的一大早便来打搅。” 贾蓉摇头笑了笑,说:“昨儿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太阳没下山就歇下了,所以并不曾听见有人敲门。你找我是有甚事吗?” “难怪天黑前我来了三四次,敲门一直无人应。”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举起双手递了一个小匣子到贾蓉面前。“这是昨日黄昏落锁前,有人托我转交给公子的东西。” 贾蓉满头雾水的接过东西,问道:“那人可留下姓名或者什么话没有?” “那小少年说自己叫做梧桐,言说东西是您四姑姑交代带来给您的。” 贾珍有个妹妹闺名唤做惜春,小了贾蓉九岁上下,因幼年起养在隔壁荣国府贾母身边,便跟着那边的姑娘一块儿排名了。下人们通常称呼其为四姑娘,即是贾蓉的四姑姑贾惜春了。 至于那叫梧桐的,贾蓉有些印象,是贾珍身边的众多小厮之一。 贾珍身边得脸的小厮,素日里仗着他的势,没少给贾蓉脸色看。只梧桐年纪小,心性纯良,恪守本分,每每见了贾蓉都和和气气、恭恭敬敬的。 梧桐有个妹妹叫入画,在贾惜春身边做丫鬟。兴许贾惜春听说贾蓉和贾珍闹翻,身无分文就被赶出家门了,忧心贾蓉没银两在外边过不好,于是拿了自己的私房钱,悄悄让入画转交梧桐带出来给贾蓉。 贾蓉和那人道过谢,抱着匣子回屋,放到了桌上打开,见是碎银子、饰物一类的东西,当即便将真相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匣子里出了装着的不止银子一样东西。另外还有一些能换钱的金银首饰,半个荷包的金瓜子,以及几块玉。 碎银子大概这些年贾惜春积攒下来的月钱,金瓜子、首饰等等,约莫是荣国府的一些长辈们赏赐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大抵值几百两银子。寻常百姓家一户人一年的花费也就十几两左右,倘若给一人花用,节俭一点儿的话,能花好长一段时间呢。 几百两银子,贾赦在外面随便买一件古董,至少也是这个数的十倍。对于“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来说,连一根毫毛都不算。可对于一个几岁大,还算是孩子的小姑娘而言,却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贾蓉的指尖轻轻划过匣里贾惜春的心意,逐渐笑开了颜。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收到的第一份温暖。 又道昨晚夜半三更一声巨响,闹出的动静委实不小。宁荣街整一条街的住宅尽数亮起的灯火,几千张嘴叠加而成的喧嚣声,在夜里格外的响亮,吵醒了附近几条街道的百姓。 很快便有人从浓烟飘起处,发现了出事地点乃宁国府,各种不好的猜想冒泡似的冒了出来。 等到朝曦初绽,京城从梦里苏醒,在一张张的口的传播下,不利于贾家的流言以飞一般的速度流传开,贾家要出手封口已经晚了。当然,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是贾家想瞒就瞒得住的。 与此同时,宁国府内部亦不甚安宁。 首先,秦可卿的身子被一群护卫和小厮看过了,哪怕贾珍封住了下人们的嘴巴,也无法改变她失了清白名的事实,不管出于何种考虑,秦可卿绝不能再继续留在宁国府里。 贾珍心里头畏惧天罚降临己身,着急着和秦可卿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于是趁势提出送秦可卿去庵堂修行。 秦可卿五内如焚,怨恨如附骨之疽缠绕在心,让贾珍翻脸无情的嘴脸气得全身骨头发疼,差一点儿就不管不顾和贾珍撕破脸。 秦可卿自知贾珍不是贾蓉,不能与之硬碰硬。遂隐藏起了所有的情绪,低泣哀求贾珍等她养好了脸伤再去庵里。希望安抚好贾珍暂时留下来,再做其他打算。 她伤心欲绝的神情,激起了贾珍心里的怜惜。 不得不承认,秦可卿确实了解贾珍。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贾珍刚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府里便出现了一些对两人不好的风言。 深夜“天罚”展现出了贾蓉想要的力量。 笼罩在“天罚”带来的恐慌气氛中,人们想起了贾蓉控诉贾珍和秦可卿通女干的话语,当初盲目笃定两人关系清白之人内心动摇了,丫鬟婆子私下里议论秦可卿和贾珍不干不净,自然而然的便流言四起了。 贾珍知悉府中流言后心慌意乱,为保自身,再不顾念和秦可卿之间的旧情。趁着秦可卿休息时,派人堵住了她的嘴强捆着她去了庵堂。紧接着,他又逮住了几个议论的下人杀鸡儆猴,这才吓住了全府的下人,镇压了下了流言。 处理了秦可卿,压下了府里的风波,贾珍自认为已经收拾妥当了令他头疼闹大的烂摊子,心头大安。 然而,他放心得太早了。 贾珍所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大戏才敲响了锣鼓,将将开场。 弹劾他的奏折源源不断的呈递到皇帝御案的桌面上,早朝期间,文人集团的官员纷纷站出来奏告贾珍败坏人伦,霸占子妻,驱赶其子贾蓉出家族,不仁不慈,不耻不仪。请求皇帝革除其爵位,重重罚之。 贾珍作风不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许多儒派官员纵然看不惯他的行事,但鉴于贾珍的行为并未触及他们心中的底线,所以他们至多只是看不过眼,嘴上唾弃不满,并未闹到皇帝面前。 可是,此次贾珍和秦可卿通女干,要逼死其子,委实荒唐太过了,压根不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儿! 这已经触及到了文官心中的礼法,越过了他们忍耐的界限,触犯了众怒。以至于贾珍千夫所指,万人所唾,遭到了文官集团的攻击。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喵呜~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西索~☆?扔了1个地雷 第16章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与其儿媳通女干,并将其子贾蓉除族,欲置其于死地,意图霸占其妻!” “启禀陛下!臣亦要弹劾贾珍与其儿媳背德之举!” “臣亦然!” “臣亦然!” …… “臣!亦然!” 朝堂之上的官员,一个接着一个站出来弹劾贾珍。到最后一个人站出来,话音落下,大殿内超过七成的文官,皆立于中央道上。 剩下没有参与的文官,要不就是时间紧迫,没来得及通知到。要不就是和四王八公存在联姻关系,被文官集团排挤在外。 “贾珍之罪行令人发指,不处置不能平人怨,还请皇上从重处罚!” 众多参与弹劾的文官齐声道:“请皇上从重处罚!” 文官们的联合弹劾来的猝不及防,站在另一旁的王子腾以及四王八公一脉出身的官员,全体傻住了。 当他们齐声恳请皇帝发落贾珍的时候,王子腾一干人心头大震,猛然从惊愕中回神。 贾珍和秦可卿通女干一事,一旦属实定罪,和贾氏家族同为姻亲的王家几个家族,势必遭到连累,讨不着好处。 王子腾没有多余的心思细想,当下怒形于色,高声反驳道:“一派胡言!贾珍纵然性子糊涂了一些,但绝不会做出你们口中那等荒谬之举!” 王子腾说的掷地有声,实际上他心里真没有多少底气。贾珍那个人素来混账,霸占儿媳之事别人做不出,他可就不一定了。 眼下,他之所以据理力争一番,不过是为了使得圣上心有疑虑,别偏信文官一方。待下朝后,再想法子掩盖下贾珍所干的荒谬事,助其脱身。 有了王子腾带头,和他同一条船上的其他官员连忙出声辩驳。 “尔等血口喷人!” “污蔑!绝对是污蔑!” “无凭无据,你们凭甚毁谤他人!” 弹劾官员那边,丝毫不相让。 “让贾珍逼得上吊自尽的贾蓉便是最好的证据!” “贾珍之举人神共愤!听闻昨夜宁国府中传出巨响,震天动地,紧随着地面晃动如地龙翻身,浓烟冲天。这是上苍看不过眼了,降下了怒火警告!” “不错!昨晚的天罚可不止一人看见了,今晨流言满天飞,王大人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 “无风不起浪,王大人合该去听听满城的百姓是如何说的。” “请皇上明查!” 王子腾拱手道:“三人成虎,假的都能说成真的。一群愚民,听风就是雨,哪里懂得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至于那所谓的天罚,更是无稽之谈了。定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陷害贾珍,还请皇上明鉴!” 双方针锋相对,吵作一团,谁也不让谁。 皇帝让他们吵得脑壳都疼了,揉了揉眉心,喝道:“够了!你们都闭嘴!” “朕即刻着人去查明真相!如若诸位爱卿言之属实,贾珍其人便不可轻饶。如若有假,尔等自当引咎。退朝!” 几句话说罢,他离开龙椅,扭身扬长而去。 当今圣上早有收拾四王八公一干国家蛀虫之意,怎奈太上皇在他头上压着,执意袒护这一群开国功臣的后代,皇帝一直不好下手。 他自知还不到动手的最好时机,是以一直忍耐着几家上蹿下跳,计划着待到太上皇寿命尽了归天之后,再把四王八公一一收拾干净。 今次诸多文官联名弹劾贾珍同其儿媳有染,倘若证据确凿,面对文官一系的怒火,太上皇要点儿名声就别想包庇。 拿着这个由头,皇帝就算无法将贾家全根拔起,亦要宁国府元气大伤,泄一泄憋在心里多年的郁气。 别看皇帝离开的时候脸色发黑,其实心里偷着乐呢。毕竟,没有谁比他还希望百官弹劾贾珍的内容是真实的了。 由于宁荣两府贾家的男人,大都只领虚职闲赋在家。唯一拥有实职的贾政却因官职太小,够不着上朝的标准。 故此,一大家子,无一人知晓早朝的风波。就连身处于宫围之内的贾元春,获悉消息都比他们早。 皇宫森严,贾元春联系不上家里人,满心担忧,焦急上了火。 而令她急得嘴角冒泡的贾家人士,如今正齐聚于荣国府荣禧堂。 当下朝王子腾终于飞奔到了荣国府的时候,贾政、贾赦、贾母等人正在你一言我一句的追问贾珍,夜间巨响和地动是什么情况。 突然见王子腾火急火燎冲了进来,众人便以为他亦是来询问昨夜之事。熟料却从王子腾的口中,知悉了早朝百官弹劾贾珍的举动,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荣禧堂中诸人大惊失色,纷纷质问贾珍和秦可卿之间是否存在不当关系。 贾珍嘴上不说,但是他尴尬兼着惶恐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贾母年纪大,当场被气晕了。 剩下的其他人没晕也半晕了。 王子腾和贾政等人围着贾珍破口痛骂,口水喷了贾珍一脸。 站在外围的王夫人和王熙凤,回想起当初为了维护秦可卿和贾珍而责骂贾蓉的情景,脸色奇差无比。 此事一个处理不妥当,贾家的名声必当臭不可闻。好在家中的姑娘年纪尚小,等过几年风波过去了,嫁人不是问题。 可是宫中贾元春刚得了皇后的看重,允诺要升为其身边的首席女官。如今贾家出了这档子事儿,她必然要失去皇后娘娘宠信了。 王夫人想起女儿日后可能要面对的困苦,瞪着贾珍的眼神里淬了毒。她恨自己有眼无珠信错了人,亦恨死了秦可卿和贾珍辜负了她的信任,做出不顾人伦的恶心事儿。 她更埋怨贾蓉,自家事不自家解决,偏偏大嘴巴透露给了外人知道,闹得人尽皆知,惹来百官攻讦,害得元春处境艰难。 她似乎忘记了,当日贾蓉说出了真相,而结果却是,包括她自己在内无一人愿意相信他,并且言辞无情似刀地谴责他、咒骂他。 贾珍被王子腾和贾政几人指着鼻子,骂的无地自容,头颅越来越低,巴不得将自己埋进了地里。最终,无力颓丧的跌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 想及丑事败露的各种后果,贾珍害怕极了,身体如冰块一样的冷。他捂着脑袋哀求道:“我知道错了,你们也别再念叨我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办?咱们几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可千万要救救我啊!” “没脑子的东西,这会儿知道害怕了?”王子腾怒目瞪着哭丧着脸的贾政,重重冷哼了一声。他低头沉思片刻,目中闪过一道冷光,忽然拍案而起道:“既然贾蓉无情,便休怪我等不义了。” “皇上任命杨大人全权负责调查此事,他向来喜欢名画,尤其钟爱长康先生之画作。我记得你家中收藏有长康先生的《洛神赋图》,你且取出来,我带去同他磋议运作一番。看能否将此事定为贾蓉不孝,利用诸位大人一片仁慈,恶意栽赃陷害其父。” “《洛神赋图》?!”贾珍一下子跳了起来,表情变得十分的肉痛和不舍。“府里库房中的藏画不少,能不能用别的替代。” 王子腾恨铁不成钢的瞪视着他,没耐心的喝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心疼一副死画。那好,你就等着皇上下令革爵,让全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吧!” 话罢,王子腾拂袖转身欲要离去,大有不管贾珍死活的意思。吓得贾珍魄荡魂摇,一溜烟蹿过去抓紧王子腾的手臂道:“您别走!我取!我这便去开库房取出来就是了!” “事不宜迟,咱们一起去。”王子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甩掉贾珍的手,二话不说大跨步往宁国府方向走,贾珍等人连忙跟上。 去库房的路上,贾珍一会儿怒目切齿,一会儿露出深恶痛绝的神情,心里面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贾蓉。 远在国子监的贾蓉,鼻子陡然一痒痒,控制不住打出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想道:是贾珍终于发现宁国府库房被掏空了,哭爹喊娘的骂着他。还是昨夜收到了他送出的第一件礼物,“感动”哭了。又或者是知道了他和两位监丞告状,引来官员联名弹劾,在诅咒他不得好死。 贾蓉面前位面视频框中的鬼族们,觉察到他的走神,登时加大声量齐声唤道:“贾老板!回神了!” 贾蓉抬起眼眸,看着十几颗脑袋挨挨挤挤塞满整个视频框的画面,嘴角一抽。 他搜索联系到的第二个位面,乃云族位面,眼前和贾蓉对话中的却是一群鬼族。 没错,就是一群。 一般情况下,系统显现出来的视频框他人是无法视见的。但如果取得了交易系统持有者的认可,持有者之外的人便可看见了。 面前的一群鬼来自鬼族位面,是他们那边的交易系统搜索到的贾蓉,发送了连接请求过来的。 听他们说,他们的世界原本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只不过数万年前世界发生了能量大爆炸,活人统统死光转化为了鬼,所以才有了他们现在全是鬼的世界。 自从成为了鬼,他们已经几万年没有见过一抹色彩,没有尝试过一点儿滋味了,没有……所以,他们想从贾蓉手中购置东西,改变自身所在的空无一物世界。 但是,鬼族的世界空荡荡的,除了鬼就是鬼,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算他们翻遍了整个世界,也拿不出货物和贾蓉交易。 于是,他们主动提议卖身贾蓉一百年,换取贾蓉位面的东西改变充实他们的世界,令其恢复能量爆炸前的多姿多彩。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晚点捉虫,提示的更新不是更新 第17章 挤屏幕前的十几只鬼见贾蓉沉默不语,眼珠子一转,继而开口卖力的推荐起了自己。 “我们虽然死穷死穷的,但全是高级鬼,拥有一身的好本领!” “对呀对呀!咱们精通各种鬼术不说,还可以卖萌、当您的腿部挂件、当花瓶给您观赏、当保镖保护您……更是阴人小能手。谁得罪您,咱们便吓死他,阴死他,咒死他,玩死他。贾老板真不需要来一只吗?” “贾老板,来一只吧!买了绝对不吃亏!” 贾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不语。 “要不然,我们这边送您一只鬼,免费试用一段时间?您瞧瞧我这个小弟如何?或者这一个?要不然买我也行的。” 贾蓉无动于衷的望着他们,不语。 着实没法子了,对面的鬼咬咬牙,放出了大招。“这样吧贾老板,您买一只咱们就免费赠送您一只。您觉得这笔交易怎么样?” 贾蓉宛若古井的双眸总算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垂头做思考状,内心询问系统道:“系统,允许做人口买卖吗?” 【……主人,你这个想法就很危险了!】 【嘻嘻,不过他们不是人,所以还是没问题哒~】 从系统处得到了答案,贾蓉认真考虑了片刻,瞅着众鬼殷切期盼的模样,他慢悠悠的伸出一个手巴掌,桃色的薄唇内抛出一句话。“五只!买一送五,我就答应了。” 众鬼:“……”窝草,还价好狠! 一群鬼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做主的那个大胡子脸咬了咬牙,肉痛的点头道:“成交!不过你得管饭。” 贾.吝啬.蓉挑眉道:“你们一群鬼,还需要吃东西?” 群鬼集体卖惨,哀怨道:“几万年了,几万年没尝过味道了,您就不觉得咱们可怜吗?” 贾蓉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是挺可怜的。管饭是吧,没问题。不过,我们先前说好的买一送五得改成买一送六。” 听到贾蓉的前半段话,诸鬼正要举起双臂欢呼,熟料紧随着便听到了他的后半段话。 他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风中凌乱,险些没吐血。 和贾蓉默默对视着,半晌后,大胡子脸败下阵来。他哭丧着脸,颤着声儿妥协道:“……好。”个狗□□商,半点亏都不肯吃!要被气哭了! 贾蓉表面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可美滋滋坏了。 他原先打算等了却了宁国府的琐事,便开铺子雇佣人或者直接买人做伙计。没想到,鬼族突然就送上门来,解决了自己人手的需求问题。 无论是买来的人,还是雇佣的人,贾蓉都不能保证他们的忠诚。 兼之他身怀交易系统的秘密不便予外人知晓,需保密好各种货物的来源,有外人在,终归要造成一定的不便。 但是假如他手下干活的员工换成鬼族,许多问题很自然的就迎刃而解了。 首先,鉴于卖身给贾蓉的鬼族过来前,均要同他和交易系统分别签订契约,他们的忠诚度不需要怀疑。 其次,跨位面过来的鬼族,本就清楚交易系统的存在,亦不需要贾蓉费心思去隐瞒交易系统的秘密。 最后,他们身为鬼灵,本身具备了不凡的本领。等到他手上各种新奇的店铺开张大肆揽财,势必会引来各方的觊觎。到时候,如若某些人用了阴暗的把戏来找麻烦,鬼族只需略施小手段,即可修理他们嗷嗷叫。 还有一点就是,贾蓉身边有了这一群外挂手下,以后阴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比本位面的普通人既靠谱又便宜,贾蓉越想越觉得这笔买卖做的划算,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听见大胡子询问自己要买几只鬼,贾蓉连忙掩饰掉嘴角不经意露出的笑意,看向他们道:“这一回我先买十个。你们哪位是系统的持有人,且来与我交易。”买十送六十,加起来就是七十,暂时够用了。 挤满了视频框人头顿时散开,只余下了一张大胡子脸。 正当贾蓉以为要和自己进行交易的是他之时,他弯腰从脚下提了一个三头身的女娃娃鬼。 “……” 贾蓉沉默了,系统沉默了。 兴许是瞧出了贾蓉内心的无语,大胡子脸挠着头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女儿布谷,亦是交易系统之主。贾老板您别看她个头小脸嫩,长得和人类三岁娃娃差不过,其实她已经几万岁了大了。” 三头身的布谷挥了挥肉嘟嘟的小手,用比系统更加软糯糯的声音道:“小伙子,你好呀!” 贾蓉再度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应道:“你好。” 布谷奶声奶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人选问题上,贾老板对于长相和其他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脑海中系统发出了迟来的尖叫声。【死老太婆不要脸,年纪一大把了还装嫩,抢走了我的小可爱人设!】 贾蓉木着一张脸,仿佛没听见似的。 他沉吟片刻后,简单和布谷说明了自己的要求。“我要一半男一半女的,重要的是脑子手脚要灵活,能力要好。至于长相方面,令人看着赏心悦目那就最好不过了。” 布谷点头表明自己清楚了,旋即陈说了自己所需求的商品。 布谷不要别的,仅仅向贾蓉索要了大量的草木花等植物种子。这是她绑定了交易系统之后,和贾蓉联系之前,便和身边的众鬼商量好了的。改变世界的第一步,就是在他们这个只有灰蒙一种单调颜色的死寂世界里,铺上一层生机勃勃的绿色。 身处于国子监内,未到假期,贾蓉不方便出去购置。他略一思索,便决定联系了江乾坤,从那边买来转手给了布谷。 布谷从大胡子手中接过七十个化成了灵魂球的形态,主动要求卖身来贾蓉世界的鬼族,和贾蓉完成了交易。 虽然白搭上了六十只鬼,但他们第一次推销就成功了,所以布谷和大胡子对此次交易还是挺满意的。等以后多和愈加多的位面建立起了联系,他们有信心租赁更多的鬼出去,换来许许多多建设家园所需的商品。 贾蓉悠悠踱步,打量着自个儿面前站成几排的七十只鬼。 一一仔细端详完毕后,贾蓉问了他们的特长。七十只鬼一只一只的开口介绍自己,不多时,贾蓉便对他们有了大概的了解。 目光掠过众鬼的脸上,他伸出修长的玉指,点了其中武力最强大的男鬼。“游隼留在我身边当贴身护卫。” 指尖微微顿了顿,贾蓉的食指往左边移动,停留在了一只特长手巧的女鬼面前。“百灵,你留下来做我的大丫鬟,负责伺候梳头之类的。”免得每回起身都要特地让次人格来束发。 两鬼立即向前迈出了一步,行礼应诺。 贾蓉微微颔首,叮嘱道:“如今身处于国子监,多有不便。你二人待在我身边,切莫随意显形于人前。” 说罢,想了想,他又指了百灵后边站着的一对男女,沉声道:“画眉和斑鸠想法子混进荣国府,去我惜春小姑姑身边看护着。那荣国府里的下人均是势利眼,你们仔细看着点她,莫要让别人欺负慢待到她。” 后被点名的画眉和斑鸠齐声应道:“是!” 点了四只鬼留在此界,剩下的,贾蓉悉数打包送到江乾坤的位面进行专业培训。因此,贾蓉交易了江乾坤一对玉镯为报酬,以及作为众鬼去那边“留学”的学费。 除却一般的服务员培训外,女鬼们另要修习化妆护理手法,男鬼们另外要学制作东西方各式甜点。 一段时间他们学成后,贾蓉自会召他们归来投入工作。 那厢,为了求杨大人帮忙,贾珍、王子腾一干人等去往了宁国府,要开库房取《洛神赋图》贿赂他。 站在了库房门前,贾珍取下了腰间别着的钥匙,换尽了各种姿势皆插不进锁孔。 贾珍茫然的挠着头。奇怪了,钥匙怎么开不了锁?莫不是拿错了?不对啊,他随身佩戴着钥匙,从不离身,怎会拿错? 等了半天库房门一直没开,王子腾受不了贾珍磨磨蹭蹭的动作,急躁道:“拖拉了恁地久,连个门都开不了,除了惹事,你还有什么用?钥匙给我!我来开!” 王子腾带着不悦情绪的如雷喝声,震得人耳膜嗡嗡响。表情迷茫的贾珍打了一个激灵,生锈的脑子转动了起来,转瞬想明白了关键点。 不好,钥匙被人掉包了! 贾珍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剧变。 他顾不得王子腾,满脸焦急的看向身后的管家,喊道:“来人!快取斧头来劈开库房大门!” 周围众人瞧着贾珍异常焦躁的模样,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立于他身后的贾政锁紧眉头,问道:“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捉虫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喵~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四时瑾瑜扔了1个地雷 第18章 贾珍恶狠狠的扔掉手中假钥匙,愤然吼道:“钥匙是假的,真的让人调换走了。该死的!若给我知道是哪个狗奴才胆大泼天,偷换库房钥匙图谋盗取库房珍宝,我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库房的钥匙贾珍日日佩戴于身,只有能近他身的人,才有机会偷天换日。 素日里,能触碰及他身体,无外乎家中的妻妾,还有贴身伺候的几个小厮和丫鬟。 家中的妻妾干不出偷鸡摸狗之事,贾珍认为最有嫌疑的是他身边服侍的下人们。 贾珍身为宁国府的主人,自然知晓府中下人多多少少有些小偷小摸的陋习,有些时候手脚不干净。只不过他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不清楚。而今那些下.贱东西,偷到了自个儿身上,贾珍简直要气炸了。 他的五官狰狞似鬼,踹了一脚门板,厉声喝令护卫控制住了平常近身伺候他的那几个人。 管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很快便带人取来了斧头,带头举起斧子劈门。 厚重的木门被斧头劈的哐哐响,护卫们按倒在地面的几个下人,在一旁喊冤叫屈,贾珍听了心里愈发的恼火。 还有脸喊冤?他往日里对他们百般信任,赏赐如流水。而他们呢,竟然用偷窃来回报他。真真是和贾蓉一样养不熟的白眼狼! 贾珍两眼喷火,两步上前,抬腿就是一人一脚踹踢了起来。 及贾珍踹得他们气若游丝出不了声儿了,库房的门板也给人劈开了。 管家忙提醒道:“老爷,门开了!” 贾珍这才收回踹人的腿,闪电一个转身,带着风狂奔了进去。 动作慢了一步的王子腾同贾政兄弟,刚迈出第一步,里头便传出了贾珍的崩溃的尖叫声。 “啊——!” 外头的人吓了一跳,急忙加快脚步一同冲了进去。 只见整间库房空荡荡的,偌大的地方撇开满地灰尘,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干净的令人心惊。 而贾珍大受打击的跪在地上,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惨白惨白的,堪比死人。 “我的钱财!我的珍藏!该死的贼人!该死的贼人!”贾珍表情可怕的捶打着地板,状若疯子似的叫喊起来。“啊啊啊!!!” 不同于荣国府人口复杂,公库和各房的私库分得清清楚楚的。 宁国府是贾珍的一言堂,所以宁国府的公库也就相当于贾珍的个人私库。家族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家产,他所有的身家,均存于此库之中。 库房空了,便代表着宁国府也差不多空了。 也难怪贾珍如丧考妣。 适才听贾珍库房钥匙遭人调换,连带贾珍在内的所有人,只以为那小贼至多只盗走了几件值钱的玩意儿而已,对于琳琅满目的不过是沧海一粟,库房整体不会损失很重。 无论如何他们也想不到,那贼人居然离谱到搬空了整一间的库房,伤及了宁国府的根基。 此时此刻,后边进来的人望着空空如也的房子,惊骇的张大嘴巴,顿时集体失声了。 先是疑似遇上了天罚,然后丑事败露被百官状告到了皇上面前,现下库房又遭贼成空家财失踪。一件接着一件的倒霉事来袭,也不知道贾珍是不是扫把星上身了。 王子腾想不通满库房的东西是如何不翼而飞的,他目光疑惑的扫视四周,提出了疑问。 “没有几十辆马车休想运空库房,看眼下库房的空荡程度,贼人乃是带上了箱箧一同运走的。箱箧又大又重,而且丢失的物品里有不少大件儿的东西。那么,贼人是怎样瞒过巡逻护卫以及全府人的眼睛,悄无声息全弄走的呢?” 一问落下,王子腾再生一问:“天下间,又有谁人拥有如此之大的本事,在堂堂宁国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一库房的东西?” 双眼赤红的贾珍蓦然抬头,惊骇的望向王子腾。“你的意思是说,那贼人不是人?” 思及昨夜夜半的那起不明事故,一股寒气盘绕上了贾珍心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惶恐道:“难、难道又是老天爷的手笔?” 贾政摇头,不赞同道:“倘使乃是上苍所为,何须掉包钥匙?我猜是他人为之,只是那人本事不俗,兴许身怀瞒天过海之能。” 王子腾赞同贾政的观点,问周围的人道:“近来府中可出现什么怪人奇人没有?” 贾珍快速翻动这些天的记忆,脑海中闪过这段时间的一幕幕,十分的肯定自己不曾见过甚奇怪的陌生人,于是摆了摆头。 他摇头的同时,忽然有人道:“是有一件事情特别奇怪。” 王子腾和贾政兄弟肃起了脸,看向说话的那人,急切道:“快快说来!” 那人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贾珍,低头小声道:“昨儿老爷巧遇了一位杏儿姑娘,言说是府中的丫鬟,命我等找她出来,可翻遍了全府后却查无此人。几位老爷说奇不奇怪?” “对,是有这么回事儿!”管家一团浆糊的脑子霎时豁然开朗,他赶紧接话补充道:“那位杏儿姑娘来无影去无踪,下人们都说她是妖精变的。若说谁最有可能避开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掏空了库房,小的认为,非这位神秘的杏儿姑娘莫属了。” 贾珍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难以置信的叫道:“是她?竟是她!怎会是她?!!” 他又翻了几遍当时的记忆,如今回想起他和杏儿姑娘初次相遇的情景,的的确确处处透着古怪。 贾珍接下来又从记忆中确认了两人当时的确有过身体接触,也就是说,库房钥匙极有可能在那时给“她”换了去。 灵魂蒙受了再三的冲击,贾珍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丝,身体轰然向后倒下。 一旁站着的贾政几人见状,忙不迭叫人抬着贾珍回屋。 片晌后,一群人远去了库房,涌入了贾珍的寝房。 站在贾珍的床前,贾政叹了一口气道:“我记得家中库房内,收藏有同为长康先生所著的《斫琴图》。为今之计,便是我这边替珍哥儿出画,送到杨大人手中了。” “至于那位杏儿姑娘,待到珍哥儿醒来便让他画下她的画像。即便是把京城翻了底朝天,亦要将她翻出来。”管她是何方妖魔,他就不信了,凭借四王八公的势力,还找不出一个人来。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交给官府通缉,可是一旦那样做了,宁国府遭贼被人搬空了家底之事便传得妇孺皆知了。到时候,贾氏一族定然沦为权贵之笑柄。他们要脸,丢不起那个人,故而只好悄悄的来找。 急着用古画买通杨大人陷害贾蓉的贾家一众人,浑然不知,那盗空了宁国府几代积蓄的贼人杏儿姑娘就是贾蓉。 而且,搬空宁国府的金银珍奇,还不是贾蓉做的最绝的,更狠的还在后头。 贾蓉收进系统空间的东西中包含一大叠的田契房契,代表着贾蓉不光拿到的宁国府现成的财宝,亦掌握了宁国府日常收入的不动产。 先前贾蓉拿着东西不好出手,可如今却不同了。 他和鬼族位面完成了交易,身边多出了一群能力各异的鬼手下,许多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贾蓉命充当护卫的游隼,带着全部的不动产契约出了国子监,后显形,施展迷惑人的鬼术,办理相关手续,将本属于宁国府的田产铺子,尽数卖给了四王八公的死对头,或者其他贾家惹不起的王孙贵族。 贾蓉挑选出来的这些买家,身份地位皆不比贾家低,这便堵死了贾家倚仗自家的权势夺回自家产业的可能。 就算贾家那边收到了消息,一查买家的身份,只怕气到变形,也只得将火气往自个儿肚子里咽了。想拿回田产商铺,不存在的! 当然,鉴于游隼使用了非人类的手段,迷乱了人的心神和他完成买卖。买家一方一旦清醒,事后觉察到了其中的古怪,也许会派人追查。 但是对方清醒后已经记不得游隼的模样了,并且游隼身为高级鬼类,只要不主动现形于人前,他人即便是翻遍了天下也找不着他。 所以,无论那些买家或者贾家的人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去追查,都不可能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连游隼都寻不到影子,那么麻烦更不会找到贾蓉身上了。 计划完美! 贾蓉微微一笑,翻了翻贩卖完了贾珍的家当后收获了大把大把银票,取出一部分,吩咐游隼变换一副面貌,在京城购置几家店面。 鉴于买下来的商铺不适合贾蓉将要出售的商品,并且有些年头了,门窗横梁陈旧,油漆掉色。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大多店铺的墙壁都是没穿衣服的砖头,光秃秃露在外头。采光不足,光线昏暗。 贾蓉索性从江乾坤位面交易来了各种精美的装修材料,并且定制了一些典雅巧致的用具,对陈旧的店面大举进行改造。 瞧他这架势,似乎要将普通的店面装潢得美轮美奂,夺人眼球。让人第一眼见了,就情不自禁的迈腿进去,消费空了荷包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喵~ 晚点捉虫,提示的更新不是更新。 第19章 王子腾从贾政处取得了古画,马上就和受命调查贾珍和秦可卿私通一事的杨大人,背地里联系上了。 付出了一副顾长康的画作,王、贾两家成功收买了杨大人,令其同意了将调查结果定作贾蓉栽赃陷害,贾珍公媳背德有染乃是子虚乌有。 由于私底下双方已秘密商谈妥善了一切,所以当杨大人带着人手来了宁国府调查询问的时候,只是做做样子,走一下场面。 他待在宁国府的半个时辰里,一句话贾、秦通女干相关的问题都没盘问过,仅坐在厅堂里与气晕醒来的贾珍喝茶说笑。 灌了几盏茶水,解了炎夏的暑气,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杨大人向贾珍保证道:“贾兄请放宽心,本官已确认了通女干一事,纯属贾蓉捏造。此结果,本官定会如实禀告圣上,必当令那欺君罔上、忤逆不孝的贾蓉自食其果。” 旁边作陪的贾珍立时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神情,拱手道:“多谢杨大人!若不是大人英明,在下指不定便要含冤受罪了。” 因损失了万贯家财,自晕厥醒来,他一直强颜欢笑。而今,烦心事解决了一件,贾珍笑容里总算带上了几分真心的喜意。 杨大人让贾珍一顿捧,心中十分高兴。他好心情的捻着胡须,又同贾珍寒暄了几句没营养的话,方起身告退。“那么,本官这便回去向圣上复命了。” 贾珍忙不迭站起来,恭敬道:“在下送大人一程。” 杨大人也不推迟,由着贾珍亲自送自己出去。 从待客厅前往门口,中间要经过了一汪池塘。走在曲桥上,夏风迎面吹来,池塘里栽种的绿荷如波涛一般起起伏伏,此情此景,令人见之心旷神怡。 杨大人目睹了这一副如画美景,目露赞色,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由衷赞美道:“宁国府的荷花开的好啊!亭亭玉立,清新淡雅,放眼望去当真是美不胜收。” “再过半个月,才是夏荷盛放最美的时间。”贾珍提议道:“待处置了那孽子,在下便送帖子请大人过府赏荷,望到时大人切莫推辞才是。” 杨大人放声大笑,想回贾珍一句他一定来到场。 然而,他第一声刚笑出来,爆炸声没有任何预兆就响了起来。 轰的一下惊天巨响,炸断了杨大人要出口的话语,亦炸傻了曲桥上的众人。 爆炸声中,刚刚杨大人赞誉过的荷花尸骨无存,更有碎石、水花、淤泥、花叶碎片漫天飞溅,砸了这边桥面上众人满头。 此前正笑着的杨大人,让突如其来的爆炸吓懵了,来不及闭上的嘴巴,一团淤泥好巧不巧的就飞进了他张开的大口中。 当晃动消失,炸飞上天的各样东西纷纷落毕,桥面上无一人幸免于难。 杨大人跌坐在地面,满身上下沾满了乌黑的淤泥,衣袍湿哒哒的滴着脏兮兮的泥水,整个人成了泥人,全身飘散着一股死水的腐臭味。此外,他的鬓角可见几缕血水掺在泥水里滑落,想来是给碎石砸破了头颅,伤着了。 他身侧的贾珍看起来更加的惨不忍睹,头破血流的躺在桥面上不说,更不幸的是,一块西瓜大的碎石正压在了他的胸口上,也不晓得内脏有无损伤。 其他人情况和杨大人差不多,满身的淤泥,脸都看不清了,身体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但是,他们至多只是破了点皮流了点血,不像贾珍那般倒霉,给那么大一块天外碎石正面砸中,命差点没了半条。 一名经历了宁国府深夜“天罚”的小厮,心态直接崩了,哭道:“天罚!天罚又来了!” “老天爷一定听到了老爷和杨大人的谈话,知道了他们合伙坑害蓉大爷,所以再一次的发怒了!”这名小厮适才就在会客厅里伺候茶水,杨大人和贾珍所有的谈话他一句不落听入了耳内,清楚极了两人诬陷贾蓉的打算。 杨大人听完了小厮充满恐惧的一段话,耳旁回荡着市井中流传着的有关于宁国府遭天谴的传闻,脑中的一根弦当即就断了,惊惧之下,一着急咕咚一口便吞下了嘴里的淤泥。 感觉自己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惊恐万状的杨大人,压根不晓得自己吃下了什么脏东西。他慌慌张张从地面爬起来,屁滚尿流跑了。 他信了天罚之说,满心恐惧着老天爷因为他帮着贾珍,行那助纣为虐之举,降罚于他,要了他的小命。着急着回家归还贾家贿赂他的古画,断干净和贾家的关系。 杨大人一走,他带来的手下立刻跟着连滚带爬一起跑了。 宁国府里再一次的鸡飞狗跳。 两枚手蕾造成的响动可比一枚的大多了。 昨晚的那一下爆炸,远在国子监睡死过去的贾蓉没听见了。今儿中午的这一下从宁国府飘来的爆炸声,尽管不怎么响亮,可他却是听到了。 贾蓉眨巴眨巴眼睛,右手握成拳击了一下左掌心,低声嘟囔道:“哎呀,昨日走的匆忙,扔进池塘里的手蕾似乎定错了时间。”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视线范围内所有的东西都在晃动,便连他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了的摇晃了起来。 贾蓉心里奇怪极了,难道江乾坤位面手蕾的威力如此之大,爆炸带来的震动能传到隔了宁国府几条街的国子监? 地面的抖动越来越严重,突然,寝房外面的学子们惊慌地叫嚷了出声。“地动了!地龙翻身了!快离开屋子,去空旷的地方!” 京城发生了地动,整一块地面仿佛要翻过来把人深埋在底下似的。 那些听见了宁国府爆炸声,跑着去瞧热闹的百姓们,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一边逃一边惊恐尖叫。 无数的人从房子里跑出来,如流水涌到开阔的街道上,大大小小的街道一瞬间就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用料不结实或者年老的房屋,成片成片的坍塌,发出令人战栗的倒塌声。地面噼里啪啦的裂开,一条接着一条沟壑出现,吓得妇孺们啼哭不止。 我屮艸芔茻,是真地震! 贾蓉听见了外头的喊叫声,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一抬腿要跑,边上百灵和游隼两只鬼便已飘到空中,提起他咻的一下冲出了房间,留下了一道残影。 国子监不同一般的民间学院,学子的课程囊括了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为了让学子拥有一个修习骑射的好环境,国子监内部特地修建了一个宽阔的校场。 当地震发生后,国子监的全体师生想都不想便往校场跑。 分别提着贾蓉的一只手的两只鬼,见着人流统一往一个方向去,当下提着人顺着人流冲了进去。 别人看不见碰不着贾蓉两侧的百灵和游隼,若是此时注意到贾蓉,看见的便是他双脚不沾地,两腿一动不动,身体却一个劲儿的向前冲的画面了。好在现下大伙儿急着逃命,没一个人发现贾蓉的怪异之处。 “飞”了一路,贾蓉总算是抵达了校场。 但由于两鬼冲的太快,刹车不及时,导致贾蓉撞入了人群中间,扑了一人满怀。他正脸埋在那人的胸膛,嗅到了满鼻的夹杂着浅浅檀香的男性气息。 这时候,又是一群人涌过来,推推挤挤几下,一个不慎,贾蓉以及他先前碰撞到的男子,身子一歪,一并倒在了地上。 贾蓉被对方压在身下,两人脑门和脑门磕到了一块儿,异口同声“嘶”了一声。 压在贾蓉上面的男子捂着脑袋抬头,登时两人四目相对,看清了彼此的面目。 贾蓉:“……” 沈若虚:“……”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留下你们的小脚印,喵~ 晚点捉虫,提示的更新不是更新。 上章没写好,看到好多人担心,所以添加了所有交易都是鬼迷惑了人后完成的,反正查不到贾蓉身上就是了。那些鬼虽然死穷死穷,但还是很厉害的,怎么厉害以后再写。 爱你们,(*  ̄3)(ε ̄ *)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乔雪儿扔了1个地雷 谢谢乔雪儿扔了1个地雷 谢谢乔雪儿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乔雪儿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20章 空气突然安静。 贾蓉双目瞅着上方沈若虚放大的脸孔,心里“啧”了一声。 不得不承认,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可真是奇妙! 屡屡出现幻觉看见贾蓉的沈若虚,又一次的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用力的甩着脑袋,想要把幻觉甩掉。 可是以往百试百灵的招式,这会儿却不灵了。不管他怎么甩头,眼前的“幻象”就是不消失。 很快,沈若虚便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身下的躯体温热,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心跳一下一下有力跳动着。 这是真人!不是幻觉! 沈若虚意识到了这点之后,眼神滞了滞。脑袋一侧,错愕的目光撞入了贾蓉黑白分明的眼眸里。 他的眸子仿佛两颗浸泡在清凌凌山泉水中的黑珍珠,流光溢彩,明澈干净,清晰的倒映着沈若虚的影子。 沈若虚从贾蓉的黑瞳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心跳骤然加速,脑子里好似放电影一般闪过那夜的香.艳的一幕幕,身体生出一股燥热。 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产生了异样,沈若虚突然心虚的不敢看贾蓉。他微微偏了一偏头,飘忽的目光刚巧落在了他的白里透粉的耳垂上。 那天晚上他留下的印记已经消失了,可沈若虚依然清晰的记得,自己唇舌放肆的轻咬舔舐着这一处柔软的时候,对方情难自已的轻.喘低.吟,以及他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神态。 沈若虚呼吸声加重,体内的热流一瞬壮大了一倍。 他心里一慌,生怕控制不住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会产生生理冲动,急急忙忙撑起手臂站了起来。 岂料,沈若虚腰部还没站直,地面便剧烈的摇晃抖动起来,他险些重新跌了下去。 不过,他虽然暂时没摔倒,可由于身体左摇右晃,晃到了旁边站着看戏的游隼面前,他反射性的推了沈若虚一下,结果沈若虚还是跌回了贾蓉身上,唇部恰巧印中了他的鼻梁。 这时候,两人头颅同时一动,做了偏头的动作,不料双唇亲了一个正着。 隐没了身形的游隼瞅了瞅他们,复又抬头和百灵对视一眼,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无辜。 贾蓉躺着的这一块地方,处于校场的边缘地带,人比之中心处要少。不过因为刚才的新一轮地动,远处又有一批人涌到了这边,巧合的是,其中两人和沈若虚是死对头。 杨霈和李若光两人均是不学无术之徒,文不成武不就,如今日日在国子监混日子。 他们打小和沈若虚不对付,找到了机会便要和他过不去,做梦都想揍得沈若虚半身不遂。可惜他们的三脚猫功夫敌不过沈若虚,每回和他动手,结果只有一个,被打得他爹娘都不认得。 这样给沈若虚白练了几年拳后,他们终于学会了不拿鸡蛋碰石头。 武力不敌人,他们便狂练嘴巴功夫,用言语奚落讥诮沈若虚。当然,事后依然免不了让沈若虚套麻袋,揍的和狗一样汪汪叫。 不过,狗吃过了教训起码会变乖,他们却总学不乖。 上回就是他们嘲笑了沈若虚是天阉,差点被沈若虚拆了骨头,身上的伤痛至今尚未痊愈。也是那一回,沈若虚的堂兄和表兄才想出了那样一个不靠谱的办法,去证明沈若虚乃真男人,使得贾蓉和他阴差阳错有了一段露水姻缘。 此时,发现沈若虚倒在了地上,他的两个仇人杨霈和李若光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饱含恶意的笑容,一起抬起脚冲着沈若虚的后背和后脑勺狠狠偷袭而来。 贾蓉面部朝上,顺理成章的看见了两人的狞笑和袭击的动作。张嘴本想提醒沈若虚,可他忘记了自己和沈若虚还停留在唇紧贴着唇的状态。贾蓉这一张口,便含住了沈若虚的唇,亦堵住了自己的话语。 沈若虚目光一沉,攥紧了手心。 好在,虽然贾蓉没能成功开口提醒沈若虚避开,但是杨霈和李若光用来暗算沈若虚的那只脚,亦未能落下。 盖因适才贾蓉张口的一刹那,百灵和游隼两鬼便做出了动作。 百灵如花似玉的一张脸一秒幻化成了七窍流血的吊死鬼模样。 游隼变幻出了一张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张开到了耳际的大嘴巴的脸。那脸上唯一的一张嘴裂开,森然笑着,露出了两排鲜血染红的牙齿。 电光火石之间,两鬼朝杨霈和李若光吹了一口鬼气,令其拥有看见自己的能力。当下两张足以吓死人的鬼脸,分别凑近他们,和他们来了一个面照面。 杨霈两人吓得心脏收缩,喉头发紧,身体下意识向后退开,打了一个踉跄,表情惊恐的发出了一声惊骇的尖叫。 沈若虚听见了敌人熟悉的嗓音,扭头一看果真是他们,当即一个鲤鱼打滚起身。旋即不假思索就伸出右腿一扫,击中了杨霈和李若光吓软了的小腿,使得他们面部向下跌了一个狗吃屎。 李若光伤着了鼻梁,又酸又痛,鼻涕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杨霈更惨,他倒下的那处地面恰好躺着几块尖锐的小石子,因而两边脸多处被石子刺破,上唇更是破了一个大口子,流了满嘴的血。 杨霈捂着嘴呜呜叫,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怨毒的目光剜着沈若虚。 李若光嫌弃的擦掉脸上的脏东西,指着沈若虚,脸色黑青的道:“沈若虚!你公然在国子监动手打人,我要找监丞揭发你的恶举,将你赶出国子监!” 沈若虚扬唇冷笑,居高临下俯视着两人,不疾不徐地说:“你们说我打的你们,我却说你们是慌里慌张逃跑不甚跌倒,然后被慌乱的人流踩伤的,你们说两位监丞会相信谁说的。” 国子监规矩严格,沈若虚在国子监内每回教训两人,均是背着人悄悄来的。杨霈与李若光往往吃了暗亏,就找范、于两位监丞告状,却拿不出证据。次数一多了,两位监丞便认定了他们陷害污蔑沈若虚,任他们说破了嘴都不愿意相信他们一次。 在两位监丞面前,杨霈二人之语毫无信服力,而沈若虚恰恰相反。他们会相信哪一方,不言而喻。 “哼,这次不同从前。周围到处都是人,随便拉一个出来就可以为我们作证,证明是你动手打的人。”李若光仰着头得意的笑了。 沈若虚嗤笑一声,满不在乎道:“那你倒是找一个出来我瞧瞧。” 杨霈双目扫射着周围,只见遍地都是栗栗危惧的人,有的在发抖,有的吓哭了,有的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有的崩溃尖叫……强烈的恐惧充斥在人们的心间,到处乱糟糟的,旁人哪里有心思注意这边的情形? 证人?不存在的! 杨霈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势,一回头便发现沈若虚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下一瞬,他人影一闪,拳头已经击中了李若光的腹部,将他击倒于地,一脚踩在了李若光的裆部。 李若光的眼珠仿佛死鱼眼一样凸起,身体蜷缩着,嘴巴张开到了极致,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杨霈看得头皮发麻,冷汗涔涔。 突然发现沈若虚如狼一般的目光锁定了自己,杨霈眼皮子一跳,转身想要逃走,脚还没有抬起,左脑便传来了一阵剧痛,天旋地转,视线一黑,紧随着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国子监禁止恶斗,一经发现,无论任何人任何身份,必要受重罚。 也是今天情况特殊,形势混乱,沈若虚清楚无人注意,方在人前动了手。若是往常,在国子监内,他断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修理两人,只会背着人悄悄教训。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哟~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第21章 方才跌倒时不小心闪了腰,贾蓉一动就痛,好不容易撑着手坐了起来,便不想再动了。 他坐在地上,左手轻轻揉着腰侧,鬓角几缕青丝飘动,抚摸着他莹莹如玉的脸颊。春山双眉头微微蹙起,仿佛为着什么而忧愁。 沈若虚修理完毕了杨霈和李若光,一回头,所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如画的景象。 星眸中如流星般划过一抹流光,再看沈若虚的眼瞳时,漆黑如夜空,仿佛那道光从未出现过。 因那日的阴差阳错,还有方才的巧合碰触,他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贾蓉,所以面无表情。 感觉到了沈若虚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贾蓉轻轻一抬眸,瞅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与之对视片刻,便举起手,理所当然的说道:“我闪着了腰起不来,一日夫妻百夜恩,你确定不扶我一把吗?” 夫、夫妻?!! 沈若虚闻言身体一瞬僵化,面部迅速龟裂。 呆滞了须臾,在贾蓉催促的目光中,他同手同脚的走过去,屏住呼吸蹲下来。那双刚揍得杨霈两人死去活来的双手,一只小心翼翼地扶着贾蓉的手臂,一只轻轻环着他的背部,搀着他起身。 恍恍惚惚的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沈若虚垂下眼帘,目光从贾蓉的脸蛋滑落至他自然垂落的素手。 好半晌,沈若虚尴尬出声。“你……那夜……我……” 贾蓉用一种极平淡的语气,说着令人脸红的话。“那夜啊?感觉还不错。就是你的动作有些粗暴,咬破了我好些处地方。至今我肩膀和后腰两处,严重的咬痕还没能彻底消除。” 酝酿着怎么开口道歉的沈若虚,听到了他毫不委婉的一席话,咬破了自己的嘴巴。 他愕然抬头,目光难以置信的盯着贾蓉,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贾蓉不看沈若虚的反应,低头拍掉袖子上的灰尘和枯草碎叶,略微停顿一下,又道:“还有就是,次日清晨我醒来的时候,你居然装睡。折腾了我一夜,身体都快碎了,也不知道帮着穿衣,对此我很是不快。” 话到此处,贾蓉淡淡瞟了沈若虚一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沈若虚听完他似控诉似埋怨的一段话,又窘又尬,当下感觉自己当日慌乱之下,下意识闭眼装睡的行为罪大恶极透了。 沈若虚讷讷道:“抱歉。” 贾蓉定定注视着他,正欲说话,那边宋青焦急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阿虚,你没事吧!” 宋青和沈若虚原是一块儿跑出建筑群的,只不过不久前一波人流涌过来冲散了两人。宋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重新找到了沈若虚。 宋青挤到这边,已经气喘吁吁了,他瞧见了地面杨霈和李若光的“尸体”,嫌弃的撇撇嘴,一人踩了一脚,走到沈若虚身旁站定。 “可算是找着你了。” 轻吐出一口浊气,宋青表情如释重负。 这会儿靠近沈若虚,宋青看见了他的表情不太对,也发现沈若虚身边站了一个人,不由得挪动视线看过去,登时目光便直了。 宋青睁圆眼睛死死盯着贾蓉,微微张开嘴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窝草!这人不是那天在花楼里和阿虚春风一度的少年吗? 他怎么会在国子监!! 尽管阿虚的性子凶了些,看起来极具威慑力,可芯子却是纯得不能再纯了。无怪阿虚的耳根子透着古怪的红,原来是见着了与自己首度春风之人。 宋青背过身搓了一把脸,揉掉了脸上的惊讶,转身含笑看向贾蓉,拱手温和问道:“在下宋青,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沈若虚目不斜视,支着耳朵偷听。 贾蓉微微颔首,回道:“鄙人姓贾。” 宋青忙笑道:“原来是贾公子啊,幸会幸会。”迷之尴尬,接下来该说点什么? 尴聊了几句,互相交换了姓氏,贾蓉没再接话,宋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聊下去。 他一会儿瞄一瞄贾蓉,一会儿瞥一瞥沈若虚,见两人都不出声,索性也闭嘴不言了。 就这样沉默的过了片晌,又是一波余震袭来。沈若虚动作快过大脑,想也不想就揽住了贾蓉的腰,以免他站不稳跌倒。 宋青听着大地的轰鸣声,脸色发白,害怕道:“这地动也太恐怖了!小时候听曾祖提起京城发生过地动,当时只当是在听故事,没什么感觉。如今亲身经历过了,我才知晓个中的可怕。” 贾蓉抓着沈若虚的手臂站稳身体,听见了宋青之语默然望天。尽管地震不可能是他用来坑贾珍的几枚手蕾引起的,但他仍旧莫名心虚。 几波余震之后,一直到了黄昏时分,都未再有余震出现。 不过人们不敢放心太早,生怕余震还会再来,不敢进入房子,提心吊胆的在室外过了一夜。 平平稳稳的度过了一晚,直至次日清晨,吓坏了的人们终于确定地动已经过去了,壮着胆子走向自己那被震得不成样子的家。 历朝历代,每逢有大灾,皇帝便会发罪己诏背锅。 此次地动虽说不上十分严重,但因波及皇城,按理说,本朝帝皇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当了这一回背锅侠。 可偏偏出事前,宁国府发生过两次像极了天罚的响震。满京都的百姓都在传,是上苍降罚警告贾珍。 加之,今早百官才弹劾了贾珍与其儿媳私通,天理不容。 原先憋屈准备扛罪的皇帝,经过了身边的人一提醒,找到了替罪羔羊,他马上就笑没了眼睛。 负责调查贾珍私通事件的杨大人,被手蕾爆炸吓坏了,改变了主意,要禀告皇帝贾珍与儿媳私通为真。 不幸的是,他刚出了门便遇上了地震,让倒下的大树压了个正着。 尽管捡回了一条命,但他的两条腿却断了,躺在家中养伤,暂时进不了宫回禀皇帝其调查成果。 可如今,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有没有杨大人的调查成果都一个样。 因为,甭管贾珍和秦可卿的女干情是真是假,皇帝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个锅甩到贾珍头上。 总而言之,地震的锅贾珍背定了。 皇帝大笔一挥,干净利落的写下圣旨,言贾珍与儿媳秦可卿有私情,被其子贾蓉撞破后,欲合伙密谋杀子,从而引起了天怒,导致京师一带地动。 为了熄灭上苍之怒,皇帝下令将贾珍打为白身,永世不再复用。并与秦可卿杖责九十大板,并负枷锁于囚车游街示众三天,后囚于牢狱六年。 倘若贾珍所犯的唯有通女干罪,自是罪不至此。 然而,除了通女干罪之外,他还顶着引发了地动的罪名,因此皇帝的处罚才会如此之重。 实际上,皇帝还嫌这般处置得轻了。 若非太上皇跳出来阻止,皇帝甚至想趁此机会判宁国府抄家,流放贾珍到西北,收回了宁国府一脉的爵位。而不是只把贾珍贬为白身,宁国府的爵位还可以交给下一任继承人承袭。 定罪贾珍和秦可卿的圣旨公布天下,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躺在床上养伤的贾珍,听传旨太监宣读了惩处他的圣旨,整个人如坠万丈深渊,窒息,绝望。 看见官差过来要带走他,贾珍死命反抗。官差毫不客气的踹了他几脚,给他戴上了木枷,扯着人往外走。 贾珍歇斯底里的喊道:“冤枉啊!陛下!臣是冤枉的!” “政叔!赦叔!救救我!我是冤枉的!” “引来天怒的不是我,是贾蓉!你们去抓他!去抓贾蓉!”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那几个剧透的,报上名来。 第22章 院子外边一群下人围观着,贾珍见了他们,愈发的用力挣扎起来。他冲着下人们大喊道:“我是冤枉的!你们去隔壁府上告知两位叔父和老太太,请他们为我伸冤啊!” 事到如今,皇帝都已经下旨了,贾珍还在垂死挣扎着。 宁国府中发生的异动一一次比一次吓人,人们已经笃信了地震的源头在于宁国府,再加上皇帝亲口定了贾珍的罪,满院的下人没一个愿意信贾珍是真冤枉的。 众人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坨臭烘烘的排泄物,有多远躲多远,目中满满的都是嫌弃。贾珍一次又一次的喊人去荣国府那边找人救他,却没有一个人动脚。 他一路喊冤喊出了家门口,外头街道中早有百姓等着他出来了。 一见到贾珍戴着罪人木枷的身影,百姓们指指点点,更有的,甚至直接拿出准备好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往他身上砸。 “畜生!去死!” “打死你个猪狗不如的腌臜东西!让你枉顾人伦,引来了天怒,害得我家园坍塌!” “害人精!老流氓!贾老贼!活该挨千刀!” “打死他!” 贾珍鸡蛋液满了头,全身黏糊糊的,又腥又臭,熏得他肚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要。 他目露凶光瞪着街边的百姓,扬声威胁道:“下作刁民!不许砸!否则待我平安归来,定要将你们抽筋剥皮,千刀万剐!!”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张嘴,街道两边百姓脸上的怒色更浓,愈发砸得起劲了。就连一些没有参与扔臭鸡蛋的人们,亦抓起地上的石头、泥土往贾珍脸上扔。 “暗器”铺天盖地砸落,一下子贾珍便比那街角的乞丐还狼狈了。浑身血斑斑、脏兮兮、臭熏熏的。 百姓们扔来的东西落下一波又袭来一波,好似不砸死他便不罢休。 没一会儿贾珍就撑不住了,他不敢再骂,马上改口求饶。“别砸了,都别砸了!” 他两只手挡着脸,嘴里不断蹦出唉哟唉哟的痛叫,喊道:“求你们别砸了!” 周围的官差冷眼旁观,满街的百姓只觉得痛快。一整条街,没有任何人同情这种蔑伦悖理、败德辱行之人。 再说秦可卿,自打那天被贾珍命人强压着锁进了庵堂里,叫破了嗓子都没人理,便绝食反抗。 谁知就在她被关起来的第二天,地震就发生了。满庵的尼姑俱急着逃命,没人记得还锁在屋子里的秦可卿。 好在关着她的那间屋子坚固,没有坍塌,秦可卿在地震的过程中保住了性命。 但是经过了地震的折腾,她脸上的伤口化脓了,半边脸又红又肿,看得人直犯恶心。 灾后,尼姑们都忙着整理庵堂,每日仅例行送两顿粥水给秦可卿,却没那功夫给她找大夫换药。 眼看着半边脸都快烂掉了,秦可卿生不如死,好几次想过破罐子破摔,喊破贾珍和她的另一层关系,让贾珍身败名裂。可最终,她还是没那份玉石俱焚的胆量喊出口。 毕竟,贾珍一个人和她做的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可比她让几十个男人看了身子严重多了。代价她承受不起。 后来,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秦可卿索性用利器在桌上刻了一个没有脸的人像,有时候把人像当做是贾蓉,有时候又当成是贾珍,用烛台尖锐的一端凿刺,就仿佛她握着匕首捅进他们的身体。 官差从宁国府带走贾珍的这一天,秦可卿握着烛台一下一下戳着桌面上布满了戳痕的人像,突然传来了门打开的吱呀声。 往常庵堂里的尼姑送饭都是从窗户外递进来的,从不开门。 这会子听见开门声,秦可卿以为终于有人放她出去了,喜不自胜,连忙扔掉烛台,往门外跑去。却不想,冲出去看见的是一队带着刀凶神恶煞的官差。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秦可卿内心警铃大作,向后倒退。 官差们面无表情,冷冷看她,双唇紧闭,谁都不说话。 队伍的领头人嫌恶的瞟了她一眼,挥手道:“给她套上木枷,带走!” 秦可卿脸色煞白,挥手反抗。 她一个柔弱女子怎敌得过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没两下,她便让官差钳住了手,锁上了木枷,押送了出去。 秦可卿梨花带雨的哭着,惊惧的喊道:“好痛!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倘使是她面目完好时,这般哭着自然显得无比的楚楚可怜。可如今她的半边脸浮肿,伤口腐烂。这一哭,便愈发面目可憎了。又想到她和贾珍的那档子事,押解她的官差更觉恶心。 她一路没停过的哭哭啼啼,叫叫嚷嚷。官差们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下去了,其中一人掏出自己散发着一股酸臭味的汗巾子,堵住了她的嘴巴,众人的耳根子这才清净了。 当官差来抓人的时候,秦可卿大抵已经猜到是她和贾珍的事情暴露了。只是不到真正确定的那一刻,她便不愿相信。 及抵达了衙门,在里头见到了狼狈到她快要认不出来的贾珍,秦可卿顿时如遭电击,万念俱灰,面若枯木死灰。 暴露了!果真是暴露了!今次是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秦可卿精神恍惚,和她擦身而过的贾珍也是痴痴呆呆的,仿佛傻了一般。 两人被分开关进了牢里,囚上一天,到了明儿便开始执行相关刑罚。 蹲在牢房的角落里,秦可卿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她望着墙壁,屡次站起来想要撞墙自尽,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可每当她闭上眼睛要撞上去的时候,两条腿便好像灌了铅一样,千斤重,她迈不动一下下。 …… 圣旨一出,官差抓走了秦可卿和贾珍,国子监认识贾蓉的人都知道他被他爹绿了。 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同情。 事情爆出来的这一天,不少人有意无意的来贾蓉门前转悠,也不知道是想安慰他,还是嘲笑他。 好在贾蓉紧闭房门,没有必要绝不出来走动,来的人一律见不着贾蓉本尊,无功而返。 也因此,有的人猜测贾蓉是羞于见人,有的人猜测他躲在里头暗自神伤。 贾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对此一无所知。即便他知道了,恐怕亦是置若罔闻。 地动之灾摧毁了国子监不少房子。 可因为京中多处地方乃至于皇宫皆需要人手处理灾后工作,朝廷只挤出来了十几个匠人前来修理重建国子监的建筑。 国子监损坏的重要建筑不仅有学子平常上课的课室,还有一部分寝舍和楼阁。仅仅这点儿人手,若想恢复灾前的完整,至少要一月左右。 国子监并未因此给学子放假,但课程可以在室外露天上,学子总不能也睡在室外吧。 几位负责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寝房坍塌无处居住的那部分学子,搬去与寝房完好的学子同住。 贾蓉睡醒起床,让百灵打理好外表,刚欲起身出门去膳堂犒赏肚子,门外便来了三个客人。 他听见敲门声,拉开了两片门扇,当即就对上了于监丞含笑的脸。 贾蓉问了声好,问他何事。 于监丞解释道:“地动导致半数学子寝房损坏,学子居所不足,是以安排了两人同住。这不,我带着与你同住之人过来,顺道看看你,同你说一声,罪有应得之人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你往后自可安心读书了。” 于监丞拍了拍贾蓉的肩膀,让开身体,露出了身后抱着衣物、书籍等用具的沈若虚和宋青。 贾蓉和沈若虚视线相撞,于是,似曾相识的某一幕,又一次的出现了。 两人看着彼此,“……” 缘分这种东西啊,真令人猜不透。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留下你们的小脚印再走~喵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23章 沉默须臾,两人同时开口。 “是你?” “怎是你!” 共渡天灾之时,沈若虚和贾蓉两人虽通报过彼此的姓氏,然沈若虚只知晓他姓贾,却不清楚他全名唤做贾蓉。 地动一结束,第二日双方便分开了。 因此,尽管搬来前沈若虚知道自己的同居者是贾蓉,却不清楚当事人乃是同自己有过一夜亲密交集的少年。 此时此刻,看着面前的贾蓉,想及不久前从宋青嘴里听过的贾蓉悲惨事迹,沈若虚一时无言。 一旁的宋青同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阿虚和贾公子俩人以前只是睡了一夜,今日以后就要天天同塌而眠了,这缘分有点过分了啊! 可不对呀,阿虚的同居人不是贾蓉吗? 等等,贾公子就是贾蓉?!!!那个悲催至极的贾蓉! 宋青愕然抬首,死死盯着贾蓉的脸,差点瞪掉了眼珠子。 于监丞仿佛感受不到三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开心道:“来的路上,一直担心你们相处不好。既然你们认识,那我就放心了。” 扭头,他又对沈若虚说:“贾蓉最近心情可能不怎么好,你和他住在一块儿,平日里注意着安慰他,多照看他一些。” 看见沈若虚点了头,于监丞欣慰的笑了笑,调头面向贾蓉,往他手里塞了一本册子。“里面记录的是你这几日所缺的课程。是几位博士托我交予你的。你拿着回去看看,几位博士说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他们。” “那些糟心事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想了。且放宽心,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考上功名。”于监丞鼓励道:“先生看好你!” 接收到了于监丞深切真诚的关心,贾蓉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好孩子。”于监丞拍了下贾蓉的手臂,目露欣慰。“你们进去吧,先生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便先走了。” 贾蓉和于监丞说了感谢,送走了他离开后回来,宋青已经帮沈若虚把东西放置的差不多了。 见他走入门,沈若虚微微颔首,宋青挠挠头尴尬的笑着。 观察了贾蓉一会儿,沈若虚走到他身边,轻声询问道:“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了,一起去用午膳吗?” 贾蓉回望他一眼,透着淡淡粉的唇瓣轻扬,勾勒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徐徐点头。 旁观的宋青目睹了两人仿佛一对熟稔的友人一般,一句话一个点头便做好了约定,双双出门,朝着膳堂远去,不由得目光发怔。 这发展,是不是有点不对? 怔愣时候,贾蓉与沈若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宋青的视线中。 温温吞吞反应过来,那两人丢下自己兀自跑了,宋青连忙关上门追了上去。“阿虚,贾兄,等会儿我!” 如今人们谈论得最多的便是圣旨、地动、宁国府公媳私通三件事。贾蓉身为舆论中心的人物之一,前脚走近膳堂,后脚就给认识他的人叫破了。 国子监内的学子多达数千人,只有极少一部分家世和贾蓉相近,同他有过交集之人,方见过他的模样。绝大多数人俱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这会子听见真人来了,学子们纷纷投以注目,或明或暗打量贾蓉。 沈若虚觉察到了周围的变化,不悦的拧起眉头,刻意走在贾蓉前面,为他挡去了一部分目光。维护之意,显而易见。贾蓉发现他的举动后,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的直挺有力的后背。 顷刻后,贾蓉敛目。 他无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各种含义的视线,安之若素地朝前行进,目光平静如水,面上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窘迫。 其人身姿挺拔,如春松如玉树,清新俊逸,贵气天成。 行走间衣袂飘飘,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晕,神情带着稍许慵懒,似一枝刚睡醒的白玉兰。 不一会儿,许多投注在贾蓉身上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那些或怜悯或讥笑目光不见了,统一换上了赞叹。 学子们低声密论。 “那便是贾蓉吗?” “我还以为长得多磕碜,那秦可卿才上赶着和他老子搅和在一起。合着是一位风姿翩翩、美如冠玉的贵公子。” “那秦可卿莫不是眼瞎了,放着良珠美玉不要,偏生扒着一上了年纪的老黄瓜。” “人各有好,说不定人家就是偏爱老腊肠,不爱蔓蔓日茂的少年郎。” 这个看脸的世界,真见到了贾蓉,除了个别仇富心态的揣着恶意猜测贾蓉不能人道,其他人皆没有出言诋毁贾蓉,反之对他赞誉有加。当然,更多的还是鄙夷秦可卿眼瘸。 一日的时间极短,在秦可卿内心挣扎着是否自杀的时间里,第二天便已到来了。 满城的百姓都晓得今日是这对引来天灾的私通公媳游街的日子,早早就准备妥了臭鸡蛋等工具,只等着囚车经过的时候往他们脸上招呼。 有些更气愤的,用桶装来了屎尿,打算到时候直接勺着往贾珍和秦可卿身上泼去。 国子监不少学子想要去看热闹,奈何未到休沐日,他们不得踏出国子监半步。而且不知道几个先生是不是商量好了,一同布置了一箩筐足以难哭人的课业给他们。 众多学子因功课焦头烂额,完全没心思去想外面的游街,就连贾蓉恢复了正常上课,和他们一块儿上下学,也没几个人有心情去烦他。 锁着贾珍和秦可卿的囚车,刚驶出了街道,各种唾骂声带着污秽之物瞬息迎面泼来。 没走几尺远,囚车内的两人脸上、身上就已经粘满了脏东西,眼睛都睁不开了。 臭气熏天,仿佛掉进了茅坑里,看起来可怜极了。然而他们罪有应得,没有一个人会同情他们。 两人恶心坏了,忍不住大吐特吐。 这时候不仅秦可卿呜声哭泣,就连贾珍一个大男人也受不了哭了出声。 他们都感觉屈辱极了,满心后悔当初吃了猪油蒙了心,和对方搅和在一起。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秽物朝着嘴巴、眼睛重点砸来,秦可卿声嘶力竭的哭着,流出的眼泪不断的冲刷着脸上的杂质。 她已经悔青了肠子。内心不断的质问自己,昨日为什么不自尽,偏要活到今日受这些人的羞辱。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留下你们的小脚印~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第24章 想是这般想,第一天的□□结束后,秦可卿到底还是没舍得自杀。 她和贾珍生不如死的度过了三天的游街示众,又吐又哭,嗓子哑了,全身骨头都在发痛,命也给折腾没了半条。 第三天的晚上,两人面无人色地躺在刺人的稻草堆上,满身的污脏没地方清洗,熏得整座牢房臭气冲天。 非但看管的差役、牢房里关着的犯人嫌恶不已,甚至连生活在狱中的老鼠,都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游街之刑完后,接下来便要执行杖刑,九十大板,撑过去了便可活命,撑不过就是一个死字。 翌日朝阳升起,牢里的秦可卿和贾珍还没睡醒,就有衙役捂着鼻子进来踹醒了他们,用大刀赶着去了衙门前堂受刑。 贾珍第一个行刑,秦可卿目睹了他让衙役强按在地上杖打,撕心裂肺惨叫的情形,面灰唇白,身子不停的哆嗦着。 突然,她感觉两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紧随着身下的裤子便给无情的扯落。 秦可卿尖叫挣扎道:“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不要扒我的衣服!别扒了!求你们别碰我!” “救命!非礼啊!救命!” 周围的衙役们撇了撇嘴,一个无耻荡.妇装什么贞洁烈女。 一身的臭脏,半脸腐烂,丑不拉几的,恶心死人了。碰一下他们都嫌脏,若非迫不得已,以为他们愿意动这个手? 秦可卿不通律法,所以不晓得,她和贾珍私通所犯的是通女干罪。按照本朝律例,妇人犯了此罪,当去衣赤身接受杖刑。 衙役们这般做,实则是根据律法行事。 快手剥完秦可卿的裤子,衙役将之按在贾珍的旁边,方便一旁准备就绪的行刑差役执杖拷打。 她疯狂的扭动哭叫。 当二十大板打完后,秦可卿便没有了力气再动再喊。等第九十大板落下后,她和贾珍后面已经一团红了,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打了一身汗的行刑差役停手,晕死过去的秦可卿跟贾珍,仿佛破布娃娃似的,被两旁站着的衙役拖着丢回了牢里。 又热又冷,又痛又晕,没有人来给她的伤口敷药,秦可卿迷迷糊糊的昏睡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意识朦胧的时候,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哭泣,在呼唤她。 眼皮子好似有万斤重,她不停的尝试睁开。好久好久,终于睁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看见了光芒。 秦可卿分辨出声音是从左侧传来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她忍着痛楚侧了侧头颅看去,眼泪突然就流下下来。 来人是尤氏和她的弟弟秦钟。 尤氏站在秦钟身后,冷着脸,看也不看秦可卿。只年纪小小的秦钟抓着牢门抹泪哭泣,见秦可卿转过头来,尽管心里对她的惨状早有准备,可当亲眼目睹了她污脏腐烂、不成人形的面容,仍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可卿红着眼睛看他,哀戚无力的唤道:“……鲸卿。” 秦钟听到了她虚弱的声音,缓过神来,连忙喊了声:“姐姐!” 如今贾珍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带累了宁国府变得臭名昭彰不说,还败坏了隔壁荣国府以及几家姻亲的名声。 贾珍、秦可卿游街示众的那三天,几座府邸的主人和下人,没一个人敢出门。 昔日和贾家相熟相交的那些人家,许多不愿意和贾家的人来往。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水深火热。 其中又以尤氏过得最艰难,感觉就像是活在地狱之中。 她不光要承受外头的压力,还要苦恼着如何养活全府几百口人。 宁国府的库房给贾蓉搬空了,尤氏的嫁妆虽是自个儿收着的,当日没遭殃,另外还存有一些私房钱,算一算约莫有三四万两银子。 但是,宁国府奢侈惯了,支出非一般的大,她的那点子家当,只怕支撑不了多久就得消耗光了。 没法子,尤氏唯有舍了脸面,求了荣国府的几位,得来了六万两银子。 接下来,她又裁减了宁国府半数的下人,压在肩上的巨石,这才暂时消失了。 解决了府中难题,贾珍亦游街完了。尤氏想知道他的情况如何,遂拿出了一千两买通狱卒,换来了一次探监的机会。 秦钟听到了消息,特地求到了尤氏面前,哀求她带着他去见秦可卿一面。 尤氏见他年纪小小,又刚死了爹,可怜他,遂点头应承了下来。否则,就算打死尤氏,她也不来见秦可卿这个勾引她丈夫,带臭了宁国府的名声,还差点害得她守寡的下作东西。 秦钟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道:“姐姐,父亲……他……他归天了。” 秦可卿闻言脑海顿时空白,半晌,干涩的喉咙发出了颤抖的声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父亲虽然年纪大了,可身子骨一直不错,缘何突然就去了?” 秦钟支支吾吾说不出秦父真正的死因,低下头,不再看秦可卿。 旁边一直未出过声的尤氏,冷冷一笑,道:“听说了你的英勇事迹,就在你游街示众的第一天,旧病发作,活生生气死的。连丧事都已经办完,埋进土里了。” 秦可卿登时宛如五雷轰顶,一下子懵了。 她气死了她爹! 获悉这一噩耗,秦可卿痛不欲生,整个人仿佛裂开似的。 秦钟低着头小声道:“我问过了官差,他们说受完刑罚后,你还需得在牢里待上六年。期间,我会想办法再来探看你的。” 皇帝专门亲口下了令,两人不许用财物赎刑。故此,秦可卿和贾珍需关在牢里整整六年方可出狱。 秦钟还想多说点什么,狱卒就来赶人了。“时间到了,你们该离开了。” “马上就好。”他扭头回了狱卒一句,看向秦可卿道:“我该走了,姐姐你好好保重身子。” 秦可卿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她害死了她的父亲,耳朵仿佛聋了一般,压根听不见秦钟说了什么,也不知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国子监设六堂,按成绩分堂,沈若虚早贾蓉所分到上课堂室,所以他们虽住在了一块儿,但因白天上课地点不同,故此两人白日里的交集并不算多,相处的时间大多在晚上。 不过,两人通常一盏清茶闲谈半柱香不到,贾蓉就躺倒了床上。 他早早躺下并非为了睡觉,而是在复习功课,准备来年的童生试。 原身的愿望是和其祖父一样考中进士。 这一愿望的起因在秦可卿,后来撞破了她和贾珍幽会,原身又放弃了。 如今秦可卿与贾珍已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贾蓉便将之捡了起来,作为人生的挑战之一,凭靠自身的努力实现。 依照原身的知识储备量,若想考上秀才,一个字——难! 而且,今年的童生试早就结束了。贾蓉如若要参加,便只能到了明年再下场。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尤其是今年已然过了一半,也就是说,贾蓉至多只有半年的准备时间,就要下考场了。 这么一想,时间就显得十分紧张了。 贾蓉不得不拿出了当年奋战高考的劲头,向江乾坤位面购买了电子版带有注释的科考相关教材,历代进士考卷以及儒学大师讲课视频。他白天专心听课,晚上通过系统的屏幕看视频看材料,源源不断的吸收儒学知识。 好消息是,贾蓉穿越一场记忆力突然变好了。尽管谈不上一眼过目不忘,但凡是他看过两三遍的东西,便好似烙印在了脑子里,记忆深刻。 他就此变化问过系统,系统也解释不出原因。贾蓉想着反正有益无害,很快就把困惑抛之脑后了。 沈若虚不了解内因,亦看不见系统屏幕,是以每天晚上所见到的画面便是,贾蓉躺在床上瞪眼睛看屋顶的横梁。 一旦沈若虚熄灯躺上了床,他马上就闭上了眼睛。 这在沈若虚看来,无疑是,贾蓉每天都在等着他一块儿入睡。本就因和贾蓉同住一室一榻而不平静的心湖,愈发的涟漪荡漾。 这一夜,沈若虚照常褪下了外衫,吹灭了烛火躺在贾蓉边上。月光下,他看见贾蓉熄火前还睁着的眼眸,此刻已经闭的严严实实了。 沈若虚的心情十分微妙。 他注视着贾蓉姣好的侧脸良久良久,意识渐渐迷糊,不知不觉陷入了睡梦。 年轻人血气方刚,加之初品情谷欠,食之味髓。最重要的是,他始尝□□的对象和他同屋而居,夜夜无声的撩拨他的心弦。压抑了几日后果是,这一晚沈若虚做了一个充满桃色的梦。 睡着之后,沈若虚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粉色的迷雾里。 他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迷雾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片缤纷的花海。 这时候,沈若虚感觉身后多出了一个人,一转身,便瞧见贾蓉立于他身后。 见沈若虚转身看过来,贾蓉眉眼弯弯的朝他笑了起来。 沈若虚张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贾蓉但笑不语,牵起他的手,带着他步入了花海深处。 酷暑炎夏,天儿原就热极了,感觉一个大火炉压在自己的胸口,沈若虚大汗淋漓,且叫压得呼吸不顺畅。 他的好梦因此蓦然中断,刷的睁开了双目。火炉没看见,倒是瞧见了一个大活人。 只见贾蓉趴在他身上,秋瞳亮晶晶的瞅着他,面上挂着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五月铃兰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第25章 贾蓉笑眯眯的挥了挥爪子,惊喜道:“哟,小哥哥你醒啦?” 听见了说话声,沈若虚讶然的眼神一秒转为清明。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止身体涌出来的冲动,压低声音道:“下来。” “不嘛。”贾蓉摇了摇头,非但不离开沈若虚的身体,反而伸手抱紧了他的脖子。“我冷,你身上暖和,我不想下。” 冷个屁! 眼下这种热到人自燃爆炸的天气会冷?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么个说法。 沈若虚牙痒痒的想着。 “你梦到了什么?下面都起来了。”贾蓉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说着便抓起沈若虚下面的东西掂了掂量。 沈若虚完全没想到贾蓉居然做出这种操作,脖子迅速涨红,整个人仿佛一只烤熟的大虾。 他目瞪口呆地凝视着贾蓉,身体僵硬的像一块石头似的,一动不敢乱动。 沈若虚咬了咬牙,低声喝道:“松开。” 贾蓉嘟了嘟嘴,表情委屈巴巴的,抱怨道:“你好凶哦。” 他的委屈脸只维持了一瞬,面上转眼便换上了狡黠的笑意。“你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我就松手。” 一滴汗从沈若虚的鬓角滑落,他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不语,不看贾蓉。 “怎么不说话了?还不敢看我?”贾蓉歪了歪头,盯着他的脸庞打量了好一阵,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嘴唇故意凑近沈若虚的脸庞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梦到我了吗?” 沈若虚的身体更僵硬了,他还是不吭声,摆明了就是不合作不肯说。 贾蓉见状哼了哼,抓着他的东西摇了摇,追问道:“究竟是不是嘛?你再不肯承认我就当你默认了。” 这是人干的事吗? 沈若虚呼吸声一重,狠狠喘了一下,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张开嘴,他沙哑的声音里夹带着忍耐。“……放手!” “你脸好红好烫,是害羞了吗?”贾蓉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看你这心虚又害羞的样子,我知道你一定是梦见我了。毕竟我那么好看,你把我当做舂梦对象一点儿不奇怪。” 这时候沈若虚已经快要冒烟爆炸了,贾蓉瞅了两眼他极力克制情谷欠的小模样,大方松手放过了他。 沈若虚顿时如蒙大赦,松了一口大气。 贾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故意将下巴贴在他的胸膛,笑盈盈的看他,道:“想要我帮你解决吗?” 沈若虚张开嘴似乎想要拒绝,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的贾蓉,立时贱兮兮的抢在他前面开口道:“嘻嘻,想也不帮你。” 言罢,当即从沈若虚身上下来,还特地往他那处吹了一口气,看见涨大,开心的笑了。 身上没有贾蓉压着,又给他皮了这么一下,沈若虚的身体仿似给电流电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他控制不住,一下子弹了起来。 看见了这一幕,戏精蓉害怕他修理自己,再不敢皮了。以闪电落下的速度趴下翻身,留给了沈若虚一个背影,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眸。 撩完就跑,棒棒哒! 皮一下真快乐! 好困,碎觉,烂摊子等明天主人格醒来解决。 沈若虚眼神充满怨念地瞪着贾蓉的背部,擦掉了脸上的热汗,磨了磨牙。 这人也忒可恶了,他这些天认识的仿佛是一个假的贾蓉。 床脚下,百灵和游隼两只鬼仿佛两朵大蘑菇似的蹲着,紧闭眼睛,捂着耳朵,不断地默念道:看不见,听不到,看不见,听不到…… 娘哟,他们这个主人的作风也太大胆了,当他们两个是死的吗? 呃……他们似乎的确是死的。 干坐了半个时辰,一遍遍地默念着清心咒,沈若虚身体的燥热总算是降下去了。重新躺回了床上,他却再也睡不着了,就这样干瞪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渐渐变亮。 沈若虚起身梳洗,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贾蓉,他口申吟一声,眼睛还没睁开,软趴趴的身体率先爬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弄掉身体的睡意,贾蓉懒洋洋的掀开眼皮子瞟了眼窗外的天色,温温吞吞的穿鞋下地。 他打了一个呵欠,眼角溢出了几滴生理性眼泪,浸湿了两排如蝶翅的睫毛。 抬手轻拭掉两眼的泪珠,贾蓉嘟囔道:“你今天起得好早。” 沈若虚打理自己的动作骤然凝滞,他转身幽幽的瞅着贾蓉,一言不发。 一双眸子裹着水雾,显得氤氲朦胧。贾蓉眨了眨眼眸,凝眉困惑道:“你怎么了?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沈若虚用眼神控诉贾蓉:你居然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看着看着沈若虚,贾蓉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夜的记忆片段,记起了自己另一个人格所做的一系列骚操作,他的身体秒变僵硬。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床脚的两朵鬼蘑菇,亦在默默看着相顾不语的两人。 终究是贾蓉理亏,率先败下阵来。 他握拳虚咳了一声,回望沈若虚,理直气壮的翻起了旧账。“你还怪我昨儿晚上不肯帮你吗?那也是因为你先前上了我不说,还装睡不帮我清理身体。所以,我们扯平了。” 沈若虚:“……”竟无言以对。 贾蓉完全没有脸皮这种东西,见沈若虚依然看着他不说话,脱口而出道:“再不然,你下回有了需求,我帮你解决就是了。” 沈若虚默默转身,悄悄捶了一拳头突然狂跳了一下的心脏。“……不必了。” 贾.不知羞.蓉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你不用跟我客气,横竖我记得欠你一次。” “我先走了。”沈若虚没再说什么“不必了”的话,仅匆匆丢下一句话,当下恍若一道风嗖的一下飞出了门外,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目送沈若虚不见了影踪,贾蓉摸着下巴笑了。 纯情小狼崽,可爱。 他转身坐在了圆杌上,敞开的大门无人动便自己缓缓关上。扮蘑菇的百灵连忙飘出来,执起桌上的梳子,梳理贾蓉一头如瀑布倾泻而下的绸发。 作者有话要说:  留下你们的小脚印,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哟~ 車車是不可能开的。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玉儿扔了1个地雷 第26章 那天王子腾看着众官联合弹劾贾珍,下朝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荣国府报信。 随后,一大家子急于取出顾长康的画作贿赂负责调查此事的杨大人,熟料后来又发生宁国府库房成空之诡事,气得贾珍昏厥。 两个贾府尚不能歇上一口气,次日宁国府池塘爆炸和京师地动接踵而至。 还没从灾难回过神来,紧跟着皇帝又直接下旨定罪了贾珍。 直到贾珍被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闹大了,贾氏一族失去了族长。霍然生活于水火之中的宁国府和荣国府一众人,这才终于想起了远在道观里一心修道的贾敬。 记起忘记了差人通知他贾珍闹出的丑事,兼之家族急需一位可以领导做主之人,贾政马上亲自带人去贾敬修道的道观请人回来。 非常不幸的是,贾敬在地动之日给横梁砸中了脑袋,昏睡不醒。 可想而知,当贾政领着一群下人抵达了道观,见到的只有贾敬失去了意识横躺在床上的躯体。 当日地震悄然来临,道观里的许多道人和贾敬一样,都在修习阴阳互补之术,沉浸于谷欠望中的诸人,错过了最佳的逃亡时间,导致了观里的道士死伤严重。 整个道观侥幸逃过一劫,完好无损的道士不超过一个巴掌。 灾后,几个幸存者一面忙着整理毁坏的道观,一面忙于照看几十个伤员,压根不记得将贾敬受伤的消息带给贾府。 倘若不是贾政来了这一趟,等到几个道士想起了要去知会贾府,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道观里的道士们,相信自己炼出的丹药胜过大夫,平时如果遇上了小病小伤,他们通常只服食丹药自医,绝不去找大夫。 故而,此次观中多人受伤了,几个道士便是依照从前的习惯,没有请大夫来医治,仅有动手包扎好了他们身体流血的伤口,用观里的丹药当饭一日三餐往伤员嘴里塞,便不怎么理会了。 不光是其他伤员,就连贾敬也是这般待遇。 没有用到对的方法救治,生命力越来越低,可不得凉凉吗? 贾政望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贾敬,十分的庆幸自己为了不给人瞧见特地坐了马车来,而非骑马来。否则,此时还得叫人回去驾着马车过来,再运送贾敬回去医治。 贾政命令身边的下人道:“抬敬大老爷上马车,即刻回府。” 小厮们忙不迭领命,几人合作将贾敬挪到了车厢内。 待到贾政也跟着上去坐好了,车夫立时驾车归城。 马车费了个把时辰到达了宁国府侧门,贾政指了一个小厮进荣国府通知贾赦、贾琏、王熙凤一干人等贾敬的情况,同时遣人到外头悄悄请了大夫过府诊脉开药。 瞧过了大夫,用过了药。到了第二天晌午,一直昏迷不醒的贾敬醒来了。 贾母年纪大,地动那会子惊着了,躺在了床上几日,至今仍起不来。 她除外,贾敬一苏醒,两府的太太老爷、姑娘哥儿基本上全汇聚到了宁国府贾敬卧室里。 依礼探望过了贾敬,李纨、刑夫人两个打酱油的妇人,在贾政的眼神示意下,带着几个小的出去。 人甫一走远,贾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沉着脸,低声将贾珍和秦可卿闹出的荒唐事,详细诉予贾敬知,顺势请他留下主持家族大局。 贾敬听说了这些天府中发生的诸事,脑海中电闪雷鸣,脸色堪比染缸。盛怒之下,他的身体仿佛筛子一般抖动着,血管膨胀,面目狰狞,牙齿咯咯作响。 留下来的王夫人、王熙凤和尤氏俱被他这番模样吓住了。 维持此般状态好半天,贾敬嘴唇颤了颤,冰固的大脑找回思考的能力。 贾敬刚才就觉得奇怪了,他重伤醒来大伙儿都来了,偏偏贾珍、贾蓉和秦可卿俱未到场。 这下子满腹疑惑终于解开了。 大的和女的而今关在牢里,小的那个给大的除名家族赶走了。自不可能来关心他的身体。 贾敬脑袋痛得感觉要裂开,五脏六腑仿佛放在火上烤。他这刚清醒,几乎就要给气晕了过去。 “杀千刀的畜生,一不盯看紧,便反了天了……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断断续续的讲完了一句话,贾敬登时如同疾病发作的气喘病人,抓着胸口死命的呼吸。 贾政生怕他气出一个好歹,紧张地出声安抚道:“敬大哥息怒,如今家里族里乱糟糟的,全指望你主持大局。你可得仔细着身体,别气坏了。” 其余人干净齐声附和。“您当身子为重啊!眼下家族情势不妙,正需你留在府里安排诸事,渡过难关,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人都是健忘的,说不定过段时间京城出现几件新鲜事,外边的人就把咱们家的丑事遗忘的差不多了。” “圣上只下旨处置了秦可卿和贾珍,并未因此惩治宁、荣两府,就连宁国府一脉相承下来的爵位,亦仍留着,待下一任继承人袭承。可见圣上不曾迁怒于我等。只等过了这阵子风头,咱们贾家还是从前的那个贾家。” 由于太上皇的阻挠,当今只是剥夺走了贾珍身上的一切,而自宁国公贾演开始一代代袭承下来的爵位仍在。只需贾敬决定好宁国府一脉的袭爵人,上了请封折子,皇帝批阅应允后,便可袭爵了。 只不过,宁国府的爵位每经过一代就要削减品阶,那人承袭的爵位要比当初贾珍的弱上一个品级。 贾敬似乎听进去了他们的劝慰,过了片缓了过了气儿来,情况转好了一些。 “我贾敬,没有这种天怒神怨的儿子。”恨恨说出了一句话,贾敬望向床前的贾政。“明日你召齐族人来宗祠。他不是为了一个女人,与自个儿的儿子断绝了父子关系吗?明儿个我亦要将他除名家族,驱出家门。” “他贾珍,往后再不是我贾家人。” “所作所为,更与我贾家无关。” 只有这样撇干净了关系,才能挽回家族的名誉。 横竖贾珍已经废了,况且家族的灾难是他引来的,牺牲他一个废人保全整个家族,天经地义。 对于贾敬做下的决定,在场所有人皆没有出声反对。 当初贾珍的丑事纸包不住火了,贾政等人便有意和贾珍一刀两断,好让贾氏一族从漩涡中脱身。 然而贾珍身为一族之长,尽管他们的辈分比之高,怎奈族中地位不及他。即便是家族辈分最高的贾母,也没有资格一脚踹了贾珍出贾氏一族。 能这般做的,只有家族的前任族长兼贾珍的父亲贾敬。 现下贾敬的做法,完全符合荣国府诸人的意愿。 不同于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万分满意贾敬的决策。身为贾珍妻子的尤氏,自然不希望贾珍除族,可她有意见却不敢开口。 因为她相当的清楚自己人言轻微,哪怕她开口表示有异议,也没有人把她的想法放在心上,反之还会成为众人的集火对象,平白惹来一身骚。 尤氏低着头,不甘心的撕扯秀帕,站在一干人等身后装鹌鹑。 无人留意她、关心她的感受。 贾赦沉吟片刻,问道:“可要寻蓉哥儿回来?” 敬大哥既然已经彻底放弃了贾珍,倘若再失去了贾蓉,那么他这一脉便没有后了。况且宁国府需要新的袭爵人,家族需要新一任族长。贾赦正是考虑到了这几点,方有此一问。 “不可!” 贾敬还未张嘴,王夫人和王熙凤两人便下意识先出声阻拦了。贾政不满的别过头横了她们一眼,姑侄二人马上低眉敛目。 贾敬没怪罪王夫人两人插嘴,想也不想就道:“不必了!左右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和他父亲一个德行,养在家里也就是个败家玩意儿。若非他透露了家族丑事出去,也不会闹得满城风雨,令家族颜面尽失。” “说起来,家族名誉扫地亦有他的一份责任在。再者,当初是他开口索要的断绝书。如此便无须再回来了,省得见了他头疼闹心。” 贾敬骨子里是个薄情之人,他最在意的是求仙问道,就连家族都要排在修道的后面。 世人在意血脉延续多是为了死后能够享受香火,在贾敬心里,只要他得到成仙,成为了长生不死的仙人,哪里还需要在意香火不香火的? 故此,贾珍、贾蓉、贾惜春三个直系血脉,在他心里几乎没有地位。少一个多一个,有或者没有,均无甚区别。 贾敬按了按太阳穴,接着说道:“地动前我修炼恰恰到了关键地方,待伤势痊愈了,我便马上要回道观继续修炼了,恐不会久留于家中。” 贾政大惊,满脸的不赞同。“不可,家族需要主权者。你走了,族中诸事怎么办?” 贾敬转动眼睛,眸光在贾赦和贾政两人之间徘徊,最终停留在了贾赦身上。“我不在的时候,你暂且代行族长之权。” 王夫人咬了咬嘴唇,内心愤愤不平。 贾赦就是一坨烂泥,一贯只会花天酒地,毫无作为。如果不是占着嫡长子的身份,当年荣国府的爵位哪里轮得上他袭承。 这会子,又凭着长子身份获得了代理族长。 他何德何能! 可恨老爷比他迟了一步从老太太肚子里爬出来,所有的好处就都给他夺了去。 王夫人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半点不显。 突然,她眼角瞥见了站在人群边缘的贾蔷,灵光一闪,于是浅笑提议道:“您不在后,这边的男人就只剩下蔷哥儿一个人了。他住在这儿孤孤单单的,无人作陪,不如送他去国子监进学,结交几个同龄有人,亦可习得几分学问。” 宁国府的荫生名额只有一个,贾蔷进去了,已经脱离了贾氏一族如今却还在国子监就读的贾蓉便必须要离开。 王夫人尤记恨着贾蓉在外头大嘴巴乱说贾珍和秦可卿私通之事,害了她的闺女元春于深宫步步维艰。 适才她偶然瞧见了贾蔷,脑海中一下子便浮现出了这么个法子,令贾蓉难过,好出一口恶气。 贾敬视线搜寻到了立于贾琏身侧神情乖巧的贾蔷,他默默端详了贾蔷几眼,轻轻点了点头。“风头过去了,随你们怎么做。” 贾蔷是贾敬堂兄弟的孙子,父母早早离逝,遂让贾珍接到了身边养大。见了贾敬得喊一声大爷爷。 他虽是贾珍的侄儿,却胜似他的亲儿子,很是得贾珍喜欢,几乎是在贾珍的溺爱中长大的,和贾蓉在府里的待遇一个天一个地。 从前贾敬每回归家,贾珍便总在他的耳边念叨着贾蔷的好,因此贾敬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 贾敬凝视着贾蔷考虑了许久,霍然道:“你为宁国府正派玄孙,入了国子监好好学习,待你二十及冠之后,便正式继承族长之位吧。” 族长历来也是宁国府一脉爵位的继承者,依贾敬的意思,未来的爵位亦当由他承袭。 猝不及防被惊喜砸中,贾蔷激动的血液沸腾,一层红色从脖子爬到了脸上,忙不迭允诺进了国子监后会积极上进,不丢贾敬的脸。 贾敬喜欢他的乖巧,点点头道:“索性明儿,连带着蔷哥儿的过继手续一并办了。” 尽管贾蔷也是宁国公贾演的正经后代,可毕竟是贾敬堂兄弟之孙,过继到贾敬一脉继承爵位更加的名正言顺。 贾敬独断专行,不问贾蔷的意见,便将他过继了过来。贾蔷白捡了这天大的好处,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贾敬的决定生出不满? 王夫人瞟了眼兴奋的贾蔷,心情复杂。她原想利用贾蔷给贾蓉使绊子,却不料,致使贾敬开口许诺了他未来族长之位和爵位。 不过,宁国府接连失去了贾蓉和贾珍,男嗣只余下了贾蔷,由他接人族长之位无可厚非。总比落在贾赦手中,令她心里难受来得强。 “如此甚好。”贾敬满意一点头,移开目光,看向贾政,复又道:“秦可卿此人不可留,尔等找个机会,让她归天吧。” 贾政颔首应是,觉察到贾敬苍白的脸上显露了疲态,当即率众告退离去。 隐没身形,依靠着床架光明正大偷听的画眉,跟随贾政等人步出了贾敬房间。 她是当初受命于贾蓉,混入荣国府看护贾惜春的两鬼之一。 刚才贾惜春几个小的和大人们一道来探望贾敬的伤情,画眉和斑鸠不在陪同的下人行列之中,为了贴身守护贾惜春,遂暗中尾随而来。 后来,发现贾政使眼色让人带着一行小的离开,画眉就猜中了他们有不可诉与人听之事要谈。于是和斑鸠商量了一下,他跟着贾惜春先行一步,自己则是留下来听上一听,指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结果,果然发现了王夫人针对贾蓉的诡计,以及贾家人翻脸无情的面目。 离开了贾敬处后,画眉并没有回到贾惜春身边,而是朝着国子监的方向飞去,打算同贾蓉通风报信,询问他的打算。 贾蓉坐在屋外凉亭里,一边做功课一边乘凉,突然一连打出了十几个喷嚏。 旁边坚持沉默是金到底的沈若虚,抿了抿薄唇,说出了今天和贾蓉之间的第一句对话。“酷暑天出汗多,易感染风寒,你多注意些身体。” 贾蓉捏了几下鼻子,侧头笑吟吟的凝视着他,启唇道:“你肯和我说话了?” 自昨天次人格出来皮了一下,主人格又逗弄了他一回。沈若虚生怕贾蓉嘴里再吐出其他惊天动地的话,便封起了自个儿的嘴巴,轻易不敢跟他交谈。 闻言,沈若虚低头看书,继续缄默不语。 这时候,贾蓉看见了百灵和游隼身边多出来的女鬼画眉,压下了继续逗弄沈若虚的心思,朝他说道:“我里边的衣裳湿透了,回去换一身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8月2号入V,当天三更。 下一章是V章,三章合一,2号0点之后发,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爱你们(づ ̄3 ̄)づ╭?~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花蔚光辉问瓯遇熊过扔了1个地雷 第27章 贾蓉缓缓起身出了凉亭,踩着青石板, 朝着十几步开外的房间走去。 倏尔, 一阵急风从贾蓉身后吹来, 薄衫贴身,勾勒出了他细美的腰。 沈若虚的的视线跟随贾蓉而动, 触及这一幕,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停驻流连。 他的眸光微微闪动着,见贾蓉双脚已踏进了屋子, 即将转身关门, 连忙垂下眼帘, 佯装专注看书。 耳朵听见房门关闭发出的细碎响声,沈若虚执书阅览的姿势登时就维持不下去了。他举起书册重重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袋, 内心唾骂自己。 那边贾蓉进屋关门后, 百灵、游隼、画眉三只鬼径直穿门而入。 画眉福了福身, 柔声道:“属下见过主人。” 贾蓉肃起了脸, 坐在桌旁的红木圆杌上,一手轻轻放置于桌面, 沉声问道:“你怎地回来了?可是小姑姑那里出了事?” “不然。”画眉轻摆了一下头颅, 解释说:“惜春姑娘一切安好, 身边几个张狂欺主的刁奴, 早给我等收拾得服服帖帖。今次来寻您, 是因为我在宁国府探听到了,贾家人两房想要针对于您。尤其是那王夫人不安好心,意欲将您弄出国子监。” “另外, 您的堂兄弟贾蔷鸠占鹊巢。贾敬许诺了他未来继承宁国府的一切,包括爵位和一族之长之位。主人若想重回宁国府,画眉等人便去那贾敬等人的梦境之中走一遭。伪造祖宗托梦,令他们亲自迎接主人,风风光光的回去。” 贾蓉讽刺一笑,“回去干什么?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吗?”他光顾了宁国府的库房一趟,宁国府几乎成了一座空架子,他脑子坏了才回去。 当初脱离贾家是贾蓉有意为之,而画眉众鬼,是在贾蓉离开宁国府之后来到他身边的,贾蓉从没有主动提及过,所以他们对此毫不不知情,以为贾蓉是被迫离开的。画眉也才觉得他想回去,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画眉进了荣国府短短几天,便已对宁、荣两府的龌蹉深有了解,心里其实不赞同贾蓉回去,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更为柔和了。“贾家藏污纳垢,上上下下没几个人是干净的,主人不回更好。” 可怜小惜春小小的一个圆团子,生在这样的家里,不知吃了多少委屈,好在现下有她和斑鸠看护着,日子总算好过了些。 贾蓉指尖轻扣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响动。“对了,你方才说,王夫人恶意针对我?这话如从何说起?” 画眉轻轻一颔首,详细说明道:“就是她提议的贾蔷用宁国府的荫生名额入读国子监,意图挤走您。还有就是,她嘴里说起主人您的名字之时,眼底深处暗藏厌憎。别人发现不了,却逃不过我的一双锐眼。” “这就奇怪了,我自认为并不怎么得罪过她,她对我究竟哪里来的如此大憎恶?” 原身一年也见不着王夫人几次,有时候见面了,王夫人不是无视原身,就是不咸不淡的和原身说一两句话。两者自不可能结仇。 而他和王夫人的交集,只有宁国府里的那么一次。当时为了帮秦可卿,王夫人和他起了冲突,他言语上顶撞了她几句。 贾蓉仔细想了一想,觉得是那日两人之间的矛盾,使得王夫人小肚鸡肠记恨上了他。 他的脑力要攒着用来记忆书卷备考,浪费在王夫人身上不值得,贾蓉转念一想便不再纠结王夫人憎恨他的原因了。 至于画眉所说的,王夫人利用他再非贾家子嗣一事做手脚,把他身上来自于宁国府的荫生名额移交给贾蔷,借此驱赶他离开国子监,贾蓉就更是不担心了。 谁说没了荫生名额,他就必须离开国子监?要知道,国子监监生可不止荫生一种。 贾蓉嘱咐画眉道:“晚上人们入睡的时候,你或者斑鸠,多多去王夫人卧房里溜达溜达。” 不好意思,他也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是王夫人先来算计招惹他,可不能怪他不让她好过。 画眉眼睛闪闪发光,压抑不住兴奋问道:“主人想要我们吓唬她,还是令她倒霉透顶,亦或是人见人嫌?” 贾蓉无所谓道:“我的目的仅是使她日夜寝食难安,只要能达成这一目的,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画眉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她脆声应诺。“画眉明白了!主人请放心,属下今儿晚上就行动,保证整得她欲、仙、欲、死。” 鬼生无聊了几万年,若非来到此界贾蓉叮嘱过他们不要乱来,画眉等早就玩疯、捅破天了。 如今,拥有了“玩耍”的机会,画眉欢喜得差点飞了起来。 她按捺下内心的亢奋,屈膝行礼道:“如此,属下便回惜春姑娘身边了。” 贾蓉点头,“嗯”了一声,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随后,眉飞色舞的画眉在游隼和百灵艳羡的眼神下,利落穿墙走人。 贾蓉嫌弃的扯了下身上湿湿黏黏的夏衫,起身走到软木衣柜前,翻出一身杏色的干衣。 看出来了他意欲换衣,游隼和百灵识趣的穿墙出外边游荡,发现不知何时,晴朗的天空飘来了一片阴云,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雨声甚小,如不是集中注意力去听,说不准就忽略了。 风吹细雨飘进了四面无遮挡物的凉亭里,几滴打在了沈若虚的脸上。神游天外的他登时灵魂归窍,抱起石桌上的书籍快步跑向寝房。 仿佛两尊门神站在门口的百灵与游隼,视线一齐落在沈若虚身上,望着他匆忙推开房门,突然顿住了脚步,旋即手中的书吧嗒一声坠落下地。 白皙的长腿、圆润的翘臀、光洁的后背乍然闯入眼眸,沈若虚瞬间傻眼了。“你……你……” “这鬼天气,天天热得像活在蒸笼里。千盼万盼总算是盼来了一场雨,今夜可算能睡一场舒服觉了。” “有雨是好,就是小了些。” “哎哟,刚说完就从毛毛细雨转为了倾盘大雨,快跑!” “你这嘴巴开过光吧,说来就来。” “嘿嘿,这下子下午的骑射课不用上了,真好。” 身后学子们的说话声一句句飘来,愣站在门槛外边的沈若虚眨眼惊醒。他飞一般蹿了进屋,砰的一声闭上了房门。 门扇发颤了好一会才安静了下来,足以看出刚刚沈若虚甩门的那一下用力之大。 贾蓉仿佛没听见沈若虚的声音和他弄出来的动静,从容自若的穿上了亵裤、里衣,不慌不忙的披上外衫,系好腰带。 “我不是说了回来换衣裳吗,你作甚这般失态?”贾蓉关密实衣柜,回头淡淡瞅了瞅沈若虚,捡起地面的脏衣服丢到了衣篓里。 换做撞见了别的男子光身换衣,沈若虚绝不会有一丁点反应。 问题是,他看见的是逮住了机会便撩拨他,并且共赴云雨过的贾蓉。沈若虚哪里能淡定得了? 贾蓉动手理好凌乱的发梢,走到沈若虚面前,拾起地面的书籍放到桌面上。他蓦然回头一笑,戏谑道:“再说了,我这身体你又不是没看过,下回别这么大反应了。” 是啊,不单只是看过了,还各种碰过了。 沈若虚发现自己的思绪跑偏后,连忙扯了回来掰直。涣散的眼神一聚拢,便看到了贾蓉近在咫尺的昳丽脸庞。 他抬起宛若艺术品一般亭亭玉白的双手,捧着沈若虚的脸,一双眸子专注地注视着他。 此刻两人的唇和唇几乎碰到了一起,彼此呼吸交缠,沈若虚又是一阵失神。 顷刻后,贾蓉眨了眨眼睛,柔软的指腹轻抚过沈若虚鼻唇沟,沾到了一点点嫣红。 他研究了研究指腹的血迹,伸到沈若虚眼前给他看,用一种发现了稀罕物惊喜的语气,说道:“瞧,你流鼻血了。” 沈若虚面红耳热,仿佛触电了一般,慌忙捂着鼻子跳开。 贾蓉忍俊不禁,笑得直不起腰。 沈若虚见状顿时恼羞成怒,咬牙低喝道:“贾蓉!” 【主人你好恶趣味呀!小心把人气跑了!】 前夜次人格主人捉弄了姓沈的小子,叫主人格主人昨儿好生说了一顿,并警告次人格主人不许再搞事情。可现今,他却撩拨了人家。 假若次人格沉睡的意识醒来,知道了主人格背着他做了犯规的行为,非得闹翻天不可。 “我去哄哄他。” 贾蓉收敛了笑容,斟了一杯凉茶端过去,轻轻拍打了几下沈若虚起伏的胸膛。“是我不好,我给你端茶赔罪了。来,喝杯茶降降火。” 沈若虚盯着他,不为所动。 贾蓉空余的那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条汗绢子,擦掉沈若虚鼻下的两点血迹,举起茶盏递送到他的嘴边。“喝一口。” 两人眼神对峙,几十个呼吸后,沈若虚缓缓低头就饮。 贾蓉眼瞳里的两点光团徐徐绽放,不需片刻,便化成了两朵徇烂的光花。 待沈若虚一饮而尽,他漆黑的脸色已经消散了,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贾蓉默默想着:真好哄。 “我有些困,去床上眯一会儿。” 他把空了的杯盏搁在桌面上,和沈若虚说了一声,走去里头床榻躺下。 沈若虚看见他闭上了眼睛,拿起桌上没看完的那本书,坐在了椅子上准备继续看下去。 盯着书面一炷香时间,沈若虚感觉眼睛有些累了,放下书册,提起茶壶往自己面前的杯盏中倒了一杯茶水。 第一口茶咽下肚,他的余光瞥见了桌上的一个瓷白物体,眼神忽然凝滞。 沈若虚放下手中的茶盏,拿过一旁的空杯子一看,当下抬头讶异看向床榻上的贾蓉。他双目紧闭,呼吸浅浅,俨然酣睡正甜。 两人住在一屋,私人用具什么的都是各自分开的。而适才贾蓉用了他自己的杯子,端茶给沈若虚喝了。 沈若虚移动到了床沿坐下,垂首端详贾蓉的睡态,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触碰了他的脸庞。 他指尖用轻如羽毛的力道,缓缓滑落,经过贾蓉的鼻、唇,再继续滑落,停止在了他微微凸起的喉结,打了一个转儿。 贾蓉缩了缩脖子,鼓着腮小声嘟囔。“痒。” 沈若虚猛地缩回手,眼神光闪了闪,有种做坏事被抓到心虚感。 下雨天,气温降低。思及方才触摸到的肌肤微凉,沈若虚拾起贾蓉踹到床尾的薄被,盖在了他身上。看不见贾蓉睫毛微微颤动,眼睛张开了一条缝隙。 太过分了,主人格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昨儿说了他一顿,不许他捉弄沈若虚,结果今儿个却趁他意识休眠自己偷偷摸摸的做了。 沈若虚给贾蓉盖好薄被,甫一转身,便对上了他半张着的迷蒙眸子。“你醒了?” 实际上,当前贾蓉只有三分是清醒的,余下的七分意识模糊。他状态迷糊,眼睛看着东西的时候影影绰绰的,带着重影。 但哪怕他看不清晰东西和人,还是认出了床前的人是沈若虚。 “你靠近我一些。” 他声音软糯糯的,带着点奶猫儿撒娇的感觉。沈若虚对此毫无抵抗之力,顺从的俯下了头。 “怎么……” 沈若虚一字问出口,贾蓉便扯着他的衣襟,拉了他下来,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后面的话语。 贾蓉用唇瓣蹭了几下沈若虚的唇瓣,末了,吮吸了一下,松开,嘴角弯弯的阖上了双目。 心满意足,他砸吧砸吧嘴,接着呼呼大睡。 沈若虚摸了摸嘴唇,手掌按在心口上,心跳如雷,激烈跳动的心脏好似要蹦跶出胸口。 他好像一根木头杵在床边,好半晌,脱下了鞋子,侧身躺在了贾蓉身旁。 沈若虚端视着他睡颜,心里百转千折。 时而真时而假,时而远时而近,当真猜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贾蓉醒来,时辰刚过了未时到申时。 次人格亲吻沈若虚的举动,乃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做出的,大脑记忆模糊,连次人格都记不住,因而主人格睡醒后亦无记忆,非常的心平气和。 贾蓉和沈若虚的身体紧紧贴着,可以感受得到对方呼吸打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他坐了起来,发现了覆盖在身上的薄被,不由得望向身侧熟睡的沈若虚,知是他在自己睡着后帮盖上的。 贾蓉掀开了身上的薄被,盖在了沈若虚身上,轻手轻脚下地。 他目光瞄向槛窗,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雨水滴滴答答的还在下着。 贾蓉捏了几下肩膀,提起一张椅子放到窗边坐下,难得好兴致的听风观雨。 雨滴噼里啪啦打在叶子上,脆响声听着并不烦人,反令人的内心格外宁静,仿佛心灵受到了洗涤甘露一样,清爽无比。 贾蓉轻嗅着雨水的气息,意识呼唤系统道:“复习资料呢,放出来,我要开始温习了。” 【系统已经录下了所有的资料,到时候进了考场自可帮你,主人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贾蓉认真地阅览屏幕中的文字,说:“那样没有成就感。” 【……好吧。】竟无法反驳。 晶莹的雨水冲刷着青瓦,沿着屋檐连绵滴落,便如同一条条串成线的珠子。从窗台看向走廊,那垂落的雨水,恰似一张张琉璃珠帘悬挂在屋檐下,美轮美奂。 时间在贾蓉的阅读、记忆、解析中一点儿一点儿流逝。 自贾蓉专注于研习后就安静下来的系统,突然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 【叮!江乾坤发来视讯请求!】 贾蓉眨动了一下眼睛,从字海中抽回注意力。“接。” 霎时间,屏幕中密密麻麻文字隐没了身影,随即显现出了江乾坤的那张脸。 江乾坤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贾蓉身后床榻上躺着的男人,做出了一个惊讶的夸张表情。“哇,兄弟你床上藏了一个男人。” 与贾蓉交易次数多,时间一长,江乾坤和他混熟了,又在无形中叫贾蓉坑了几次。他便不好意思再和最初那样装作不知道贾蓉是个男的,故意喊他姑娘了。 江乾坤好奇问:“他是谁呀?” 贾蓉轻捻窗台陶菊的青叶,轻飘飘道:“躺我床上的,当然是我的男人了,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你你……你男人?!!”江乾坤声音突然拔高,下巴哐当一声砸在了地面。 他先前看见床上男人的惊讶是故意装出来的,连出口的那句话亦是开玩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这会儿贾蓉突然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也不能怪江乾坤大惊小怪。 似乎古代确实挺流行搅基的。 继女装大佬、无良奸商、金大腿之后,江乾坤悄咪咪的往贾蓉头顶放了个金光闪闪的“基佬”称号。 贾蓉不带情绪的睨了江乾坤一眼,“怎么,你有意见吗?”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波动,面色平静,江乾坤在他手头上吃了好些亏,一看就分辨出了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过分平静。 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身体下意识一颤,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没没没,完全没有意见。” 江乾坤半点不怀疑,只要他回答速度慢了一丝丝,对面那个喜怒不定的狗□□商一定会拉黑他。 贾蓉这才挪开了停在他身上的目光,百无聊赖地耍弄盆栽,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擦了一把冷汗,江乾坤答对道:“是这样的,您送到我这个位面培训的鬼大佬们,培训课程已经结束了,您看什么时候接回去。” 江乾坤不是和众鬼定契的贾蓉,管不了他们。那群鬼来到他的位面后,学习的时候倒还听话安分,可是一到了晚上他们就搞事情。 江乾坤所在的城市最近增添了不少灵异传闻,他天天胆战心惊,害怕死了哪天就突然被人敲门查水表了。 这不,群鬼的培训课程刚一结束,他便迫不及待的联系了贾蓉,希望尽快送还这帮子鬼祖宗回去。 “这么快吗?”两个位面有时间差,贾蓉仔细算一算,他的那批鬼员工在江乾坤那儿待的也快将近两个月了。“他们可在你身边,若都在,现下便叫他们变回灵魂球形态,通过系统传过来。” “在在在。”江乾坤神情兴奋,打开房间门,伸出一个头,朝着客厅里群魔乱舞的一堆鬼喊道:“快别玩了,你们主人喊你们回家了。” 他大爷的,总算可以摆脱这群搞事鬼了。 送走了他们,江乾坤瘫坐在沙发上,大松了一口气,三根烟放嘴里一块儿抽。 接收到了六十六个灵魂球,看着他们在面前幻化为人之形态,挤满了一整间屋子,贾蓉单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人手培训出来了,如今就差铺子和货物了。货物随时可以找江乾坤购买,只不知装潢的店铺进行到了哪个阶段。 这几天他满脑子不是书就是书,也没空问游隼他的那几家店铺装修好了没有。 想到这儿,贾蓉回首询问游隼道:“外边的铺子翻新的怎么样了?” 游隼恭敬道:“朝廷雇佣了大批工匠重建地震毁坏的路道建筑,属下原先招来的工人走了一半,所以装修的进程比较慢。几条街卖冰品的三间铺子,约莫这两天便可完工了,就是化妆品的铺子还没开始动工。” 贾蓉点头道:“正好明日休沐,咱们一道前去瞧瞧。” 打定主意要进官场走走玩玩,为了避免某些麻烦,贾蓉决定神秘到底,不让外人知道那些未来将引发大风暴的产业是属于他的。 因此,外边购置的那几家店铺,贾蓉均没记在自己的名下。 就连明天出去巡查,贾蓉亦准备叫游隼用鬼术给他弄一个假的身形和面目见人,彻底的将商场和官场的两个身份分开。 这时候,抽完烟的江乾坤又问:“您之前说要的夏日冰品,打算什么时候交易?”考虑到了贾蓉身处于古代,他订货的时候,还专门定做了一批没有多余文字图案、不会透露位面信息的包装,交代厂家用上。 贾蓉闻言从沉思回神,“你空间里存了货不?有货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交易。” 江乾坤点了点头,把早早就存入了系统空间里的冰淇淋、冰棍、雪糕以及收工制作其他冰品的材料道具,统统转到了贾蓉的系统空间之中,抱着新到手的古董嘿嘿发笑。 贾蓉正想喊数能量点中的系统关闭视讯,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改口向江乾坤问道:“对了,你那儿有没有香皂的方子,给我一份。” 贾蓉想要在外头置备一间宅子,但是他身上来历正当的财物,仅有贾惜春给的那些,根本不足以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到宅院。 为了不引人怀疑,贾蓉计划着从江乾坤那儿买一张超时代的用品方子,言说是自己研究出的,出售给认识的同窗。 这个时代琉璃是奢侈品,假设售卖琉璃方子换来了银子自然最多。 可是琉璃贾蓉打算自卖,并不是很想售方子。想来想去,还是香皂最适合,便和江乾坤要了香皂制作方子。 眼下年代制成的香皂,香胰子香胰子的叫得好听。实际却是黑褐色或者褐黄色的,颜色难看极了,瞧起来脏兮兮的。 富贵人家用的,虽加了茉莉、玫瑰各种花,但颜色还是那个样,没怎么改变。 而且味道淡,香味不持久,洁净效果一般。 远不如现代的那般颜色丰富,白如雪,蓝如海,粉如桃花,绿如翡翠……看起来像美玉一般干干净净的,味道好,香味隽永,去污能力还强。 “香皂方子?你等等,我马上找来。”江乾坤闻言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就跑到了电脑面前搜找。 他们这个位面,香皂一类用品的方子大多是公开的,江乾坤网络一搜索就出来了一大堆,交代自己的系统从网络上复制了一份下来,当场就传给贾蓉的系统。 一天完成了两笔交易,还甩掉了一群麻烦鬼,江乾坤直接笑成了菊花脸。他陡然记起浴室里恰好有一块没拆封的香皂,立即拿来当做赠礼给了贾蓉。 这时候,他从视频画面中,看见了贾蓉身后的沈若虚揉着眉心坐了起来,连忙道:“你男人醒了,我先闪人了。” 说罢,江乾坤立马关闭此次交易,免得看见某些不该看的画面被贾蓉拉黑。 沈若虚扫量了一圈屋内,满脸狐疑的望向贾蓉。“我好像听见了说话声,你刚刚有和人说话吗?” 贾蓉似真似假道:“我身边站了一群鬼,我在和鬼聊天。” 沈若虚一个字都不信他。 这时,他和贾蓉的对话,引来了满屋子鬼的注目。 他们好奇地盯着沈若虚打量,沈若虚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觉得是下雨导致了天气转凉,不怀疑其他,于是下床添了一件外衣,喝了一杯茶润喉,迤迤然走到了书桌前。 沈若虚靠在椅背上,静坐了一会儿,便研磨执笔,开始做先生布置下的功课。 国子监只给学子寝房配给了一张书桌,好在足够宽阔,两人用绰绰有余。 沈若虚搬进来同贾蓉住在一屋,屋里这张书桌便和床榻一般成了两人共用品。 一片阴影移动到了面前,沈若虚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贾蓉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贾蓉摊开一张雪白宣纸,镇尺压着左右两侧,握着一支羊毫沾墨,挥舞右臂,埋头誊写香皂方子。 期间,沈若虚抬眸瞄了贾蓉一眼,见他这般卖力挥毫,猜他也是在写功课。没成想,不久后,贾蓉写下的那张布满了乌墨字迹的宣纸,便递到了他的眼下。 直视沈若虚困惑的眼睛,贾蓉解释道:“我这儿有张香胰子方子,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还有,此乃方子做出来的实物样品。”贾蓉说着从荷包里掏出江乾坤给的香皂,放到了桌面空白处给沈若虚端量。 香皂呈椭圆形,白嫩嫩的,小小的一团,玉雪可爱,散发着一股子舒爽的清香。 第一眼看,若不注意,绝对看成是精致的点心。 嘴馋的孩子见了误以为成了食物,一准口水流下来,忍不住抓起来放入嘴里啃一啃、尝一尝。 沈若虚本来对贾蓉手上的香皂方子没多大兴趣,然而一瞅见桌面像极了糯米团子的一小团,目光顿时就挪不开了。 贾蓉见沈若虚久久没有动作,干脆拿掉他握于手中的毛笔,捏起香皂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沈若虚下意识伸手摩挲,手感舒服,色泽温和,无论是视觉还是触觉皆分外吸引人。 他不可置信道:“你说……这是香胰子?” “不错,就是香胰子。”贾蓉用羊毫在沈若虚的手背上,划下了一笔漆黑的墨迹,旋即指着不远处面盆架上的铜盆道:“你拿着胰子去洗洗。” 沈若虚起身过去,用水打湿了手后,轻柔涂抹香皂,揉搓了几下污脏处,便淋水清洗干净了手背的泡沫。 使用胰子清洗过的手背,肌肤干干净净,不见丁点墨色。清爽怡人,轻嗅胰子淡雅的香味,沈若虚倍感舒心。 香皂用后的感觉,比想象中的好太多了,沈若虚眸光闪亮地瞅着贾蓉。“你可知其中所隐藏的巨大利润?当真要卖了?” 来到这个书中架空世界之前,贾蓉在现代世界曾经偶然从书中看过一则信息。清末年间洋人运送来□□的肥皂,被商人贵族高价哄抢,百姓们亦是十分青睐,供不应求,风靡全国。 区区一年,洋人便从清廷搜刮走了几百万两白银。 要知道,清廷整一年的税收也不过是数千万两白银而已。 足以见这小玩意敛财能力的可怕。 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当时的肥皂缺点不少,更加没法子和江乾坤世界的升级美化版香皂媲美了。 贾蓉可以肯定,香皂一经出世,百分之一百会引发全民轰动。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其中的价值。 贾蓉唉声叹气道:“你清楚我的情况,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不卖又能如何。” 相处期间,贾蓉安之若素的模样,总让沈若虚忽略了他自身不幸的遭遇。这会子听着他这话,沈若虚的心莫名揪了一下。 等内心的异样消失,沈若虚才说:“方子太贵重了,我一人出不起这笔钱。你若肯信我,我明日便带着方子和样品回家给几个人瞧瞧。” “我自是相信你的人品。”贾蓉不假思索点头,一对儿波光潋滟的眸子,真挚地凝视着沈若虚。“如今我无人可信,只愿相信你一个。” 听了贾蓉最后那句肖似情话的话语,沈若虚心跳漏了一拍,无形中又被他撩了一下,乱了心弦。 沈若虚不自在地“嗯”了一声,低头避开贾蓉的目光,用手巾擦干手上的水迹,转身抽了几页纸张,包裹密实香皂。 继而再谨慎小心地折叠好香皂方子,从杂物箱里翻出来一个锦盒,将方子和样品一并装了起来,藏在床头,待明儿携带去寻他的两位伯娘。 时间一晃眼便到了晚上。 今日的这场大雨,恰好在夜幕降临时分停止。 藏起来躲雨的青蛙蟋蟀,见雨停了,统统跳了出来沐浴月光。 国子监内蛙鸣虫叫一片,沈若虚与贾蓉的寝房内烛光大亮,前者继续未完成的功课,后者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通过系统屏幕学习。 难得清凉的夜晚里,那和国子监隔了几条街的荣国府里,某个人的内心却躁动无比。 此人便是住在荣禧堂内的王夫人了。 她心情不快的起因在于贾政又跑去赵姨娘屋里睡了,丢下她一人独守空房。 摔碎了几个杯子,心情依然没有好转。王夫人便命丫鬟彩霞,取了笔墨和佛经来抄写。 然而佛经也没办发使得她的狂躁的内心平静下来,王夫人抄了几页之后,就扔掉了毛笔。 她不得不用其他东西转移注意力。 于是这个时候,另一个仇恨目标贾蓉,浮上了王夫人的心头。 最近外边风头紧,贾蔷一时半会的还不能去国子监进学挤走贾蓉,王夫人琢磨着,用别的法子给他一下重击。 想着想着,王夫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人脸。荣国府里的透明人,她的儿媳李纨。 李纨的父亲李守中正是国子监的祭酒,国子监的首要掌权人。若有适当的借口,他驱逐贾蓉易如反掌。 李守中此人因循守旧,典型的腐儒一个。 贾政这人已经够死板迂腐、看重教条、注重名声了,那李守忠却比贾政有过之无不及,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许女儿李纨读正经书。在李纨丧偶后,更是迫使她当了节妇,给自己带来好名声。 李守中平生最重名,贾珍和秦可卿的事情爆发出来后,由于他和贾家是姻亲关系,故此被带累了去,名誉受损了不少。 因着这点,王夫人能够肯定,李守中对爆出那事儿的贾蓉一定没有好感。 假使她交代李纨去信给李守中,叫他设法弄走贾蓉,他必然欣然同意。 想到这儿,王夫人不由得扯起嘴角,勾勒出了一个笑容。 房中烛火摇曳,烛光明灭,光线时明时暗。映衬着王夫人的笑容阴测测的,无端令人发寒。 彩霞瞧见了她这一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激灵。她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死盯着地面,大气不敢喘一口。 神龛里的菩萨面目慈悲,那位一心向佛的慈祥人王夫人,面对着观音像而坐,脑海中闪过各种阴暗的念头。 悬挂于墙壁的西洋自鸣钟敲响了九声,平常负责提醒王夫人上榻就寝的彩霞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彩云见状蹙了蹙眉头,上前轻声提醒道:“太太,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晚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映在门窗墙壁上的树影摇来摆去,桌面摊开的佛经,页面刷拉拉翻动着。 也不知是否给王夫人刚才的笑容惊着了,这些景象声音平常得紧,彩霞往日不觉得有什么,今夜却莫名感到发怵。 王夫人淡淡应了一声,道:“燃香吧!” 贾政不和王夫人一屋睡的时候,她临睡前她习惯给菩萨上香再上榻。 彩云动作熟练的从香案上取出三炷香,借用烛火点燃,呈给王夫人。 王夫人手持燃香面朝菩萨拜了几拜,便要插香入炉。 她的手将将伸到了香炉上方,一阵怪异的风骤然闯入了屋里,吹得房内的所有人瞬息倒地。 门窗“哐当”一声关闭,神龛里的佛像应声倒下,蜡烛一齐熄灭,王夫人的寝房中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黑暗。 “哎哟,痛死我了。”彩云揉了揉尾椎骨爬了起来,“突然好大一阵风,是不是要下暴风雨了。” 王夫人抹黑撑着绣墩站了起来,“点火!” “诶,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寝房内再度燃起了光亮,突然,彩霞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啊——!” 所有人耳膜一疼,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朝她看去。 只见彩霞满脸惊恐,眼睛长到了极致,直愣愣地盯着王夫人的后面,紧跟着白眼一翻,秒晕厥倒地。 众人神经一紧,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们神情紧张兮兮的,以极慢极慢的速度转过身子,目光飘向王夫人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打滚球作者收藏,点进专栏的那个收藏( ̄3 ̄)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第28章 周瑞家的率先恐惧叫了出声。 随后,丫鬟们的尖叫声接连脱口而出, 震得屋顶颤了几颤。 “啊!有鬼啊!” 王夫人吓得花容失色, 机械性转动脖子回首一看, 登时叫得比一群下人加起来还夸张惨烈。 那是一个浑身血淋淋的血人,皮肤好似给人剥掉了, 外表是一层红色的肉和血管,看起来恐怖又恶心。 血人身上的血仿佛无穷无尽似的,不见减少的往地面流淌。很快, 地面便积攒了一滩血水。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夫人和丫鬟们忍不住捂嘴发呕。 呕吐的反应惊醒了呆傻的众人, 她们屁滚尿流地挤到了门前,意欲夺门而出, 逃离这个有鬼的房间。 然而, 不明力量封锁了门窗, 她们捶砸踹拉撞, 每一样都试过了,依然撼动不了门扇半分。 王夫人的寝房内已然叫破天了, 诡异的是,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飘出去。屋子外边, 整座荣国府静悄悄的, 所有人安然入眠。 突然, 一双看不见的手掐着王夫人的脖子,把她提到了半空中,拽到了血人面前。 王夫人给掐的翻白眼吐舌头, 说不出话来,只喉咙发出嗬嗬嘶哑的声音。 她满脸惊怖,无意识地蹬脚挥手。 这时候,她眼前的血人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它的身体外层生出了肌肤。 当表皮铺满了它的全身,屋内众人也看清了它的新模样。 长出了皮肤的血人和王夫人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在于它眼睛没有瞳孔,两眼一片白,渗人得慌。 王夫人瞳孔放大,声嘶力竭的惊声尖叫,哭成泪人,吓得失禁了。 王夫人的表现好像取乐了它,它弯唇冲对王夫人笑了笑。下一刻,它的身体忽然一块块分解掉落,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头颅,脸上的笑容如故。 王夫人目睹了这一幕,心惊肉跳。她感觉自己的四肢撕裂般疼,痛得她直想打滚。就像那掉落在地的肢体,是从她身上剥落的一样。 缩在门前的彩云几个丫鬟和周瑞家的魂飞魄散,怎奈神秘力量控制了她们,目见了这等刺激的场面,想晕也晕不过去。 这一刻,她们羡慕死了提前晕厥的彩霞。 毫无预兆的,悬浮在王夫人对面的头颅霍然将嘴巴张成了鳄鱼般的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了王夫人的头颅。 “啊!啊!啊!” 下人们吓破了胆子,如烂泥瘫倒在地面,脑海空空白白的,除了惊恐万状地尖叫,什么也做不出来。 及王夫人整一个被血口吞没,铺天盖地的血色迎面而来,抖成了筛子的下人们终于如愿的晕过去了。 屋内归于平静,异象消失,王夫人和下人们的身体纷纷躺倒在地面。 画眉嗅到了空气中飘荡的恶臭,满脸嫌弃的捏着鼻子,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贾惜春的住处。 床榻上,贾惜春睡得香甜,时不时砸吧砸吧嘴,发出几下清脆如铃的笑声。 隐没身形守在床前的斑鸠瞧见了画眉回来,瞥了下她喜色洋溢的笑脸,不必问,便晓得贾蓉交代的任务已经办成了。 翌日清晨,李纨携贾兰来给王夫人请安。 坐在花厅里,久久不见王夫人或者她的贴身丫鬟们现身,李纨心下觉得奇怪。于是打发小丫头去探听情况。 不大一会儿,小丫头行色匆匆来禀,道:“回大奶奶,二太太寝房门窗紧闭。院子洒扫的下人说,今儿早上不管是夫人,还是周瑞家的,亦或是彩云、彩霞姐姐等人,皆没有出现于人前过。 ” “不好,太太兴许出事了。”李纨心生不妙,忙将贾兰推给她的丫鬟素云。“我领人去太太屋里瞧瞧,你看好兰哥儿,莫要跟来。” 话音落下,李纨脚下生风朝着王夫人住屋跑去,她身后缀着一队下人,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李纨到了王夫人住屋的时候,门前正围着几个洒扫丫头。李纨几下推开她们,一面敲门,一面高声喊道:“太太!太太!你可还好?” “周瑞家的!彩云!彩霞!里头有没有人?” “急死人了,谁在里头,倒是应个声儿呀。” 又等了一会儿,里头仍旧没有回应,李纨道了句得罪,便命令周围一群下人合力撞开了房门。 门撞开的刹那,当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粪蹿入鼻子。 堵在门前的一群人顿时散开,李纨面色难看地跑到门前的树下干呕。 “好恶心,什么味儿?” “又臭又骚的,好像是屎尿的味道。” “方才味道太冲,我忍不住跑了,也没看屋里头的情形,这太太房里为何会臭气冲天?” 李纨听了随手指了一个小丫头,“你去瞧瞧房内什么情况。” 小丫头不敢不听,捏着鼻子探了半只脑袋进去,望见了一片人躺在地面的景象,忙不迭叫嚷道:“哎呀!不好了!大奶奶快来瞧瞧,里边儿躺了一地的人,太太也在,不知是生是死。” “快!进去将太太抬到隔壁厢房。” 李纨推了两个婆子进屋,站在外头支使着她们行动。 随着王夫人被抬了出来,熏人的臭味跟随着冲出了门外。李纨深呼吸一口空气,连忙掏出熏香过的香帕捂紧嘴鼻,随着去了隔壁厢房。 丫鬟们手忙脚乱的给王夫人换衣清洗身体,一旁围观的李纨瞧见了她换下的裤子湿淋淋的,沾了一坨黄色的肮脏东西,皱着眉头别过脸。 寝房里的臭味,果然是人的排泄物散发出的。 而且,那味道的浓烈程度,应该不止太太一个人拉了。 只是不晓得她们夜晚遭遇了何事,居然失禁拉了一身。 李纨忍着呕意暗自沉思着,榻上换洗干净的王夫人蓦然面色惊恐的哭出声,厉声叫嚷起来。 “有鬼!救命!救救我!” “啊——!别吃我!别吃我!” “救命!谁来救救我!” 这样一顿闹,她刚换上的里衣又给冷汗浸湿了。 “太太,没有鬼吃您,您那是梦魇着了,快醒醒。”李纨拍打着王夫人的背部安慰,不料她刷的一下睁开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对着床边的李纨手挠脚踢。 闪躲不及,李纨给她踹中了几脚,脸上亦让王夫人的长指甲挠出了几条红痕。 丫鬟们见此情形,一哄而上抱住了王夫人,不断地叫唤着“太太”,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李纨等人解释安抚大半个时辰,一点用处都没起到。直到王夫人的遭遇惊动了全府,贾政得到了王夫人出事的信儿过来。见着了他,王夫人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嘴唇煞白,身体冷冰冰的,宛如刚从雪里挖出来。 贾政肃着脸问询道:“闹哄哄的,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满屋子的人齐刷刷地摇头。 贾政看向王夫人,没好气道:“你来说。” 王夫人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哆哆嗦嗦地将昨晚夜半惊魂的具体情况娓娓道来。 贾敬皱眉总结道:“你说,昨夜即将熄灯就寝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阵大风吹倒了你们。然后,出现了一个没有皮肤的血人,变成了你的模样,张开血嘴生吞了你?” “对。”王夫人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可是不对啊,若是那东西吃了姑妈,姑妈现在为何还完整无缺的?”王熙凤心中充满了疑惑,又道:“而且您还说,你和丫鬟们当时都捶门求救了。可我问过您院子里其他下人了,他们都说昨晚府中静悄悄的,谁也没听见过叫声和呼救声。” “难不成,姑妈所言的一切,是一场噩梦?” “不!不是梦!我肯定那不是梦!”王夫人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失态的哭着,高声嚷嚷道:“不止我一个,周瑞家的和我那些个丫鬟统统都看见了。” “也是,若真只是噩梦一场,那么同一间屋子里昏厥的其他人,又该怎么解释?”李纨开口道。 “这……”王熙凤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也拿不准了。 这时一个小丫头走到了门口请见,进来后,言说周瑞家的和彩云醒来了。她二人战战兢兢地讲述了昨夜发生的诡事,与王夫人陈说的毫无二致。 “如今看来,姑妈当真是撞邪见鬼了。”王熙凤的脸白了白,连说话的声量亦减小了不少,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王夫人抓着贾政的衣袖,满目惶恐道:“那间屋子有问题!我不要住在这里!” 贾政略微一沉吟,说道:“荣禧堂西边还有几间空屋子,叫几个下人打扫干净一间,你暂且过去住着吧。” 贾琏寒毛直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害怕道:“二叔,咱们要不要请高僧来做法,将那东西弄死。要不然,谁知道下一个又祸害到了谁身上?” 王熙凤不置可否,“如今隔壁府的那事儿,风头还没过去,咱们府上需要低调行事。请高僧除鬼的动静太大,万一传出一些不好的风声,咱们家的处境只怕更加不妙。不如……悄悄去请马道婆过府做法?” 那马道婆是贾宝玉的寄名干娘,经常出入荣国府,确有几分本领。贾政沉吟片刻,嘴里吐出一个“可”字。 王熙凤得了许,赶忙叫自个儿的陪嫁丫鬟平儿出府,请那马道婆入荣国府除鬼。 画眉津津有味地听完他们商量出来的应对方法,离去的步伐收了回来,打算见一见那马道婆是什么人物,有多厉害。 花来两朵,各表一枝。 今儿逢休沐日,不少学子天未亮就来到了门前,等待国子监的大门打开。 每月休沐日这两天,当大门敞开后,数千学子瞬息如流水一般涌出门口,可谓是国子监的一道奇景。 沈若虚拿好装着香胰子方子跟样品的锦盒,和贾蓉说了一声,便跨步出门了。 他刚走到门口处,贾蓉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冲出去,拉住他的手。 沈若虚回头凝望着贾蓉,问:“怎了?还有什么事吗?” 贾蓉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明道:“我如今已不是贾家子嗣了,用荫生的名额留在国子监名不正言不顺。” “你家里人瞧过了香胰子的方子后,你和他们说,银子给少一些无所谓,只希望他们帮我捐赠钱粮给朝廷,弄一个可以在国子监就读的例监名额。” “这事情简单。”沈若虚拍了下怀里的锦盒,又道:“你拿出来的香胰子方子非同寻常,我觉得你还是太过小看了它的价值。即便是拿出一部分捐赠了出去,到时候你到手的银子也绝少不到哪儿去。” “麻烦你了。” 如韭莲红润的唇瓣微微向上翘起,贾蓉冲他浅浅一笑。沈若虚被他胜过星子的瞳光吸引,情不自禁回以一笑。 宋青款款而至,瞅见贾蓉同沈若虚面对面发笑,一边走近一边笑问道:“笑的如此开心,你们在说什么呢,也道来我听听。” 说完,他已驻足于沈若虚身侧,还拍了下他的肩膀。 同时宋青也发现了贾蓉、沈若虚两人双手紧握在一起,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再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神色。只见两人神情自然,似丝毫不觉得这般动作有什么不妥。 沈若虚笑容渐渐消失,横了宋青一眼,干巴巴道:“没什么好说的。” 宋青心里的小人神情疑惑地挠着脑袋,他刚到这儿,应该没惹到阿虚吧。 啧!阿虚的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了,莫非真和若安说的那样,憋多了火气大? 贾蓉笑了笑,解释说:“只怕要令宋兄失望了,有趣的事情没有,不过是我委托沈兄帮忙卖个方子罢了。” “是什么样的方子?”宋青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自告奋勇道:“我也可以帮忙的。” 说话间,他的眼神不住地往贾蓉跟沈若虚交握的双手飘去。呀!还没放开! 贾蓉还没说话,沈若虚便抢先开了口,冷漠的拒绝了宋青。“不必了,他有我即可。” 顿了顿,沈若虚又补充了一句:“休沐你不回家,来我这作甚?” 语气这般呛人,阿虚早膳吃的是火葯吗?莫不是杨霈和李若虚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来了寻事挑衅,惹恼了阿虚?可地动过后他们就给抬回府养伤了,也没听说他们伤好回国子监了啊? 宋青委屈道:“咱们前天不是约定好了,今日去我家里看望曾祖父的吗?你不会忘了吧?” 宋大学士今年寿数八十有六,眼睛昏花不好使,前一阵时间上奏致仕了。他老人家一时无法适应不用忙碌政务的空闲生活,宋青和沈若虚这些小辈,得了空便回去陪他打发时间。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沈若虚的记忆复苏,望向贾蓉道:“那么我便先走了,你且等我的好消息。” 贾蓉唇角噙笑颔了颔首。沈若虚招呼宋青一声,转身就走。 然而他与贾蓉两人的手依然交缠在一起,沈若虚这一跨步,便拉扯贾蓉向他这边走了一步。 这下子,两人终于觉察到了哪里不对劲。 最初的情况是,贾蓉为了叫沈若虚停下拉住了他的手。后来,沈若虚在两人交谈时,不知不觉间回握了他。 于是,两人之间就变成了两手相扣的姿势。 不可思议的是,期间他们居然谁也没察觉到状态不对。 瞟了眼那两只紧密相扣的手,贾蓉与沈若虚若无其事地松开。 后者回头看见宋青斜眼瞅着他们一脸欲言又止,忙不迭拽着他的手臂,行步如飞离去。 贾蓉望了望沈若虚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头瞧了瞧手掌,倏尔无声一笑。 这会子大部分学子已离开了国子监,不过路道中间,仍可见不少人朝着门口走去。 宋青被沈若虚拽着走了一路,压不下好奇心问道:“阿虚,你和贾兄……” 他话刚出口,沈若虚便已顿足回身,锋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强烈的求生欲告诉宋青最好不要继续往下问,他遵从内心发出的警告,果断改口道:“你和贾兄说的那方子是什么?” 沈若虚注视了宋青良久,看得他尬笑都快保持不住了,才开口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毕,他扭头继续往不远处的大门走去。 地位颠倒的宋青望天长叹。唉,总感觉阿虚才是自己的表兄,而不是自己是他的表兄。 贾兄虽然遭遇悲惨了一些,可为人还是不错的。而且阿虚那情况,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到妻子,便随他喜欢吧。 国子监门前,沈若安和沈若宁等候多时。瞧见了两人出来,沈若安赶紧招手喊道:“阿虚!阿青!这边来。” 沈若安兄弟身边停放着三辆马车,马车旁还站了六个人,其中三人是车夫,剩下的三个是沈若虚表兄弟三人府中的管家。 沈若虚走向自己的管家袁伯,吩咐道:“袁伯,你去宋府请舅母到大伯父府上一趟,说我有要事找她和大伯母、二伯母相谈。” 沈若安听了不解问:“怎么?不是要去宋府看望宋老先生吗?” “耽搁不了多长时间,待我们谈完了事情,再一块儿去拜见曾外祖。”沈若虚沉声解释道。 宋青见他说话时看了眼手中的锦盒,便知他要谈之事和贾蓉所说的方子相关,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忙不迭催促袁伯去他家找他娘。 袁伯应诺远去,随后沈若虚几人亦登上马车,驶出了国子监街,前往沈若安兄弟家中。 大概半个时辰后,国子监里的人几乎全离开了,偌大的地方显得格外静谧。 在屋里磨磨蹭蹭了大半天的贾蓉,这时候,终于也步出了国子监。 贾蓉换下了书生服,穿着一袭锦袍,叫游隼施了一层幻术在他的脸上。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一个面目平凡的富家公子。 哪怕是熟人和他面对面撞上了,也绝不会联想到贾蓉。 国子监的学子数千人,门房顶多只眼熟几十个,余下的在他们眼中均是陌生的。 是以,当贾蓉顶着一副新面貌出去,守在大门两侧的看门人仅仅扫了一眼便不再看了。半点没发现,这张脸不属于国子监内的任何一个人。 从街道拐入了无人的胡同里,贾蓉再出现在人前,身边已然多出了一个“人”。 游隼同样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雇了一辆马车,领着贾蓉前往最近的一家店铺。 为了突出首度亮相的震撼,施工前,贾蓉特地命游隼叫工匠用围布围起了店铺的四面八方,不给人提前看见用超前材料装修的铺子。 围布周围有专人盯着,周围或者经过的百姓就算心中好奇,也不被允许靠近。 恰在今日,这间进行了大修整的商铺全面完工。 当游隼和贾蓉亮出了身份,从小门进去的时候,一群工匠正站在一块儿,心迷神醉地看着用自己的双手装点而成的“仙宫”。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风扔了1个地雷 谢谢五月铃兰扔了1个地雷 谢谢五月铃兰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花蔚光辉问瓯遇熊过扔了1个地雷 第29章 店铺地面铺上了平整的花案瓷砖,几块一组合, 恰好组合成了大朵大朵盛放的芙蓉花。砖面有柔滑有光泽, 甚至能倒映人的影子, 仿佛打了蜡一般。 工匠们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不敢用力, 生怕踩碎弄脏了这宝贝。 又看那墙壁上,涂的雪白雪白的,每一面贴着一张丈宽长, 上有翠绿娇羞荷花的立体墙纸。 一屋子的夏莲姿态各异, 万绿丛中的朵朵花红, 仿佛娇羞的少女脸上的红晕,无限引人遐想。 每一根枝干, 每一朵花儿, 每一篇叶子, 甚至是那花瓣上要落不落的露珠, 荷叶上小巧的青蛙,皆可伸手触摸到轮廓, 可谓是栩栩如生。 再说那一排排整齐摆放着桌椅。 桌子是莲花形的, 座椅是体型小许多的荷叶形, 由一条茎干支撑着, 玉润细腻, 看起来像是烧出来的瓷,但实际是什么做成的,工匠们半点看不出。 一张莲花桌, 由四张荷叶众星捧月围在正中间。每张桌子和桌子之间,用工匠不认识的藤蔓隔开,每一排桌的中间空出一条笔直的过道。 人一进来,便犹如置身在了满是清甜荷香的芙蓉仙池,徜徉在一片碧绿与粉红的海洋里。 于这酷暑盛夏天里,仅需两只眼睛看着,工匠们的心理上就已感受到了凉意,仿佛这热火天也不再那么难捱了。 面对街道的整一面,包括进出的大门,一水晶莹剔透的琉璃。 这般大块的琉璃,找不出一丝杂色,质地无可挑剔。找专人估值,百万两银子都是少的。拿出去到拍卖场走一遭,全京城王孙贵族准都去争抢。 其中一个工匠,伸出手掌小心再小心地触摸着玻璃面。感受到了冰凉、光滑,激动之下,他的手控制不住的颤了颤。 琉璃墙确实贵重无比,不过所有的工匠,统一认为店铺里的另一样东西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那便是梁顶上悬挂着的琉璃莲花吊灯,几人合抱那般大。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花瓣处的琉璃由粉至白完美过渡,绝世稀罕,美得如梦似幻,令人见之疯狂。 工匠们唯一觉得奇怪的是,这粉莲吊灯没有装灯油或蜡烛,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点亮的。 这间刚整完了容的店铺,集新奇、梦幻、精美、华贵、雅致于一体,别具一格。 可以预见,当正式开张亮相的那一天,绝对会引发出一场巨大的浪潮。 赞叹地欣赏着面前当世罕有的建筑,工匠们低头盯着自己的一双手。只要一想到,完成品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功劳在,就激动的不能自已。 与此同时,他们不禁纷纷猜度,这商铺背后的真正主人是哪位皇亲国戚或者豪富,如此大的手笔,竟然用到了一家卖东西的铺子上。 猜完了店肆的主人,众工匠又开始发散思维,推断店面所要售卖的货物是什么,还没猜到一个结果,突然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下清朗的男音。 “不错。” 重新打扮过的店铺和贾蓉脑海中模拟出来的差不多一样,一圈看下来,他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每日贾蓉上课之时,游隼皆会奉命出来视察工匠们的进度。 商铺每一天的变化,游隼均看在了眼里。可以说,目下的这个“丑丫头”是她一点一滴看着变成“绝世美人”的。 当贾蓉精心挑选购置来的装修饰品材料,一样样安置在了原本陈旧的铺子上,完工了一半的时候,游隼便已经想象到了,装修彻底竣工时店铺的华美丽雅。 可如今,亲眼见到了完成品,游隼的眼眸里的惊叹仍然满得要溢了出来。 他不禁脱口而出道:“真漂亮!”哪日族群赚到了足够的钱财,有条件了,他一定要建议在家乡修筑这样一座建筑。 失神的一群工匠听到他人的说话声,身躯猛地一震。他们痴醉的意识瞬间清醒,匆忙转身看向说话人。 工匠们从未见过贾蓉这个幕后雇主,看着他的眼神分外陌生。 不过游隼他们每天都会见到,倒是十分之熟悉,一干匠人立马出声和他打招呼。 游隼冲工匠点了点头,给他们介绍贾蓉的身份。“旁边这位是我的主人,亦是你们的雇主和这店面的拥有者,今日特来查看修缮进度。” 贾蓉如今这副面貌虽然看着平凡至极,但一身锦缎华服、玉冠环佩,瞧着就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穿戴得起的。 一群大老粗想起不久前对贾蓉真实身份的各种高度猜测,顿时变得拘谨起来,神情恭敬地见礼道:“见过公子!” 话落,工头接着又道:“我等已按照您的要求修饰完成了店铺,您瞧瞧还有哪些地方不满意的,咱们马上动手修补完善。” 贾蓉轻轻摆动了一下脑袋,真心夸赞道:“你们的手艺很好,我方才已经参观检查过了,各处都挺好的,不需要再改了。” 得到了雇主的肯定,工匠们由衷欢喜,眉毛都飞起来了。 “我会尽快交下属结了此次的工钱。”贾蓉允诺道:“另外还有几家店面需要你们去装点,做好了,除却工钱,还另有奖赏给你们。” 工匠喜不自胜,工头拍着胸膛保证道:“请公子放心,咱们一定尽心尽力做好,包您满意!” 工匠界也是分等级的,最高等的一批是官府的工匠,尤其是负责皇宫的那一小撮,是工匠界人人羡慕、谈论、向往的对象。 而工头他们,却是属于最低等的那一片。 设若他们负责完成了几间未来可能轰动天下的店肆,无异于在个人履历上添上厚重的一笔。届时他们亦会成为他人艳羡的对象,往后别的匠人提起他们,都得赞一声好。 名声传出去后,来请他们做工的雇主定然络绎不绝。 比起地位的升高、赞誉名气和长久的利益,一时的奖赏倒成了次要的了。 出了第一家店,贾蓉和游隼登上马车,继续前往了另外两条街道的冰品铺子巡看。 贾蓉一开始就计划将每一间铺子做成不同的主题。继第一家以莲荷为主题的店肆后,接下来他们又去看了用冰雪和海洋为主题的商铺。 三间冰品店尽管主题不一,但统一的特点是“清凉”。 这个季节暑气蒸腾,人们挥汗如雨,急需消暑。“清凉”的视觉效果完全符合人们的需求。 尤其在店铺正式开张后,贾蓉打算物尽其用,每间铺子派几只鬼,轮流施法制冷。到时候“清凉”的效果加倍显著,只怕皇帝到了这消暑天堂都舍不得离开。 当然,贾蓉不是没想过从江乾坤位面购入空调。只不过空调要钱,而一群鬼的术法却是免费使用,最终选哪个毋庸赘述。 冰雪主题铺和莲荷主题铺一样,已然装修完成了。海洋主题铺大体上装潢的差不多了,就是一些边边角角没收拾妥当,最早明天最迟后天即可弄好。 贾蓉只需回去挑选个好日子开张便好。 传神逼真,熠熠瑰丽。小小的一家店铺仿佛一个绚丽的世界,负责冰雪、海洋两家店的匠人看得两眼发直、咂舌不已。 当看见了贾蓉,听游隼说,是他弄来了这些见所未见的珍奇材料,给他们机会亲手建造出奇迹后,后面两家店的匠人,情绪异常激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贾蓉如旧鼓励了他们几句,叫他们再接再厉把化妆品铺子也尽快装修好,并承诺未来有需要还找他们。 办完了正事,午时还没到。 离开了最后一家店肆,贾蓉不急着回国子监。他略一沉吟,干脆带着显身的游隼和隐形的百灵等六十七只鬼,大街小巷到处游蹿,观赏这个时代的特色。 皇帝三位舅父的府邸坐落在同一条街,当年皇帝给自家舅舅封爵时,特地赐了连成一排的府邸他们三兄弟居住。 沈若虚自出去独住的那天起,得了空就会和沈若安兄弟一起去大国舅、二国舅府上走动,却是一步未再踏足过两府隔壁三国舅的侯府。 沈若虚甫一下马车,其继母魏氏的亲子沈焌,刚巧带着六名随从自三国舅府邸行出。 沈焌望见了沈若虚明显一愣,马上堆起一个假惺惺的笑容,走过去道:“大哥来了,可真不巧了,父亲今儿个不在家,母亲外出赴宴去了,我这也正要出门访友,家里没个主人招待你。要不然你今日先回去,等改天家里人在家了再来。” 也不管沈若虚是不是来他家的,沈焌上来就刻意把沈若虚强调成了客人,突显自己主人的身份,真是够小人嘴脸的。 沈若虚弃之如敝屣的东西,就只有他和他那蛇蝎亲娘死拽着当宝贝。 沈若虚开始揉动手腕,做动手的准备动作。他揉了两下,突然就停止不动看向了某一处。 同时,沈若安兄弟和宋青的眼睛一齐亮了,与沈若虚望着同一个方向。 只见大国舅府门前出现了一个俏妇人的身影。她疾飞而来,沈焌酒色掏空的身体,当下如纸片人一样被她撞的一摔。 来人乃沈若虚的大伯母梁氏,亦是沈若安和沈若宁的亲娘。 梁氏看也不看沈焌,满脸慈爱地注视着沈若虚道:“哎呀,阿虚来了,大伯母可想死你了,快快随大伯母进去。” 梁氏出身将门,性子泼辣彪悍。别说沈焌了,就是他娘魏氏和他爹惹恼了梁氏,她都敢直接上手抽人。理由还特正当,长嫂如母,她代不再世的婆婆教训他们,天经地义。 沈若虚幼年失母,不受父亲宠爱。他年纪还小的时候,沈焌就想仗着魏氏和沈父的疼爱欺凌他。 但他不是怂包小可怜,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了凶悍的一面,当时便揍得来寻事的沈焌嗷嗷求饶。 事后,沈焌就带着满身伤去魏氏和沈父面前,告沈若虚的状,叫沈父狠狠处罚沈若虚。 最终当然是没罚成。 盖因梁氏给沈若虚撑腰,在他们行动前,便抓着荆条抽了他们三个起不来床。几次之后,那一对夫妻再不敢说责罚沈若虚了。 故而,沈若虚在这个家里纵然不受喜欢,多年来身体上却没吃过苦头,顶多一直承受着他们的冷暴力。 沈焌受梁氏的教训多了,见了她就下意识地发抖。尽管他刚才让梁氏撞倒擦破了手皮,疼得他直龇牙,却一动不敢动乱动,一声不敢乱出。 梁氏和沈若虚短聊了一会儿,听沈若虚说有事要找她和二弟妹吕氏商量,梁氏立马支使沈若安去隔壁府请人,而她则是满脸笑容带着沈若虚径自进了大国舅府邸。 沈若宁、宋青视若无睹沈焌,紧随梁氏身后,说说笑笑地从狼狈趴地的沈焌身边经过。 他们全走了后,随从紧忙弯腰伸手搀扶沈焌起身。“公子您没伤着那儿吧,小的扶您起来。” “滚开!”沈焌大感丢脸,脸色发黑,一脚踢倒了随从,独自站了起来。 该死!该死!他们统统该死! 眼珠发红,目光阴郁地瞪着大国舅府门半晌,沈焌满脸愤怒的甩袖折了回家。“回府,今天不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 二更应该在晚上九点半之后吧。 网站好卡啊啊啊啊啊!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karrydoll扔了1个地雷 谢谢张安心扔了1个地雷 第30章 沈若虚进屋没多久,沈若安便偕同吕氏徐徐走了进厅堂。 一群人小坐了闲话了一会儿, 沈若虚的舅母曹夫人也带着两名丫鬟裙袂翩跹而至。 曹夫人行至吕氏的旁边落座, 稍显急促地喘着气, 目光温和地看向沈若虚道:“一听袁伯说你有急事觅我来此相谈,便急急来了, 没让你们等久吧。” “我们也是刚到不久,舅母您先喝点东西歇口气,我们稍后再谈不迟。” 沈若虚话音落下, 一旁伺候的下人从速奉上井水里浸凉的花露。 曹夫人抽出牡丹绣帕擦汗鬓角的细汗, 饮了几口解了渴意, 呼吸已平缓下来了。“我好了,阿虚你可以说了。” 沈若虚从袖袋里掏出巴掌大的锦盒, 揭开盒盖, 取出一团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 宋青与沈若安兄弟早就让沈若虚吊足了好奇心, 如今见神秘物体终于登场了, 急忙站了起来拉长脖子眼巴巴地瞅着。“阿虚,这是何物?” 站在梁氏身后的丫鬟快步走至沈若虚面前躬身接过物什, 而后呈到梁氏手中。 梁氏轻轻掀开了帕子, 露出了那椭圆一团东西的真容, 沈若虚释疑的话语同步响起。“请两位伯母和舅母过目, 此乃用我同窗改进过的新方制成的香胰子。” 宋青偷偷翻了个白眼。同窗?是你同床才对吧! “什么!你说这桃花糕似的一块, 是香胰子?!”梁氏忽地睁大眼睛,脸上的疑惑一瞬全转成了惊讶。 她讶异到极点的模样一下子将曹夫人和吕氏吸引了过来,两人头凑头瞅着梁氏掌心圆玉一般可爱的东西, 顿时满脸震惊。 “这玩意儿是香胰子?”吕氏难以置信,忍不住再一次强调道:“我们常用来洁净的香胰子?!” 瞧这一团温柔的嫩粉色,珠玉一样的好看。如若不是阿虚事先道明了,谁又能将之和那长得像极了黄泥团的香胰子联想到一块儿? 惊讶过后,三个女人眼眸闪闪发光,痴迷地盯着香皂。你摸一下我摸一下,爱不释手,还时不时嗅一嗅指尖沾染到的香味儿。 “这是方子。”沈若虚等她们摸得差不多了,拿出记载着香皂制作方子的纸张,示意丫鬟拿过去给梁氏三人。 沈若虚接着往下说道:“我那同窗手头拮据,意欲卖了方子换银子使。因我和他住在一屋,便第一个拿来给我看,问我能不能买了去。” “您几位仔细瞧过,也看出来了这新式香胰子和目前市面上流通的云泥之别。我翻阅过了方子,制造成本比现在的只低不高。无论是低价出售,薄利多销,还是定价高昂作为高端商品。一年的纯收益都会非常的丰厚。” “最重要的是,新式香胰子的方子只掌握在我们手中。独此一家,天下间无一竞争对手。如此,其创造出的价值至少还要翻上几番。” “此方价值千金,我有多少银子你们都清楚,怎么可能买得起?于是便带了来,看你们是否有意合资购买下来。” 沈若虚一口气说完,饮了口花露润喉,坐等梁氏几人的答案。 梁氏、吕氏和曹夫人放下了香皂,凑在一起瞧香皂方子。那块被摸折了的香皂,终于轮到一边望眼欲穿的沈若安兄弟和宋青手上,继续被摸折。 看完后三人对视一眼,确认过了眼神,梁氏当下拍板定案。“我们买了!” 沈若虚顺势道出了贾蓉的额外要求。“我那好友还有个请求。他原本是用荫生名额入读国子监的,只不过最近出现了一些变故,原有的荫生身份只怕保不住。所以他希望咱们买下方子之后,用其中一部分银钱帮他捐个监生,好叫他继续留在国子监修习。” 帮忙捐监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梁氏不假思索便应声同意了。“没问题,等一会子我就叫你大伯去办。” 说完,梁氏两眼搜寻失踪的香胰子在何处。 瞧见沈若安拿在手上摸来摸去,梁氏马上过去拍了他的手一巴掌,一把夺过香皂,转身问沈若虚:“这新式香胰子样品能不能留下给我?” 沈若虚点了点头,“侄儿来前问过了,他说可以。” 梁氏脸上难掩喜色,突然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后背。梁氏慢慢转身,见吕氏和曹夫人一眨不眨盯着她看,当下吩咐丫鬟道:“去取我的刀来,我要切开成三份和弟妹她们一人一块。” 沈若虚闻言,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梁氏那把半人高的大刀,再瞅了瞅那不到巴掌一半大块的香胰子,嘴角不禁一抽。“用刀未免过于大材小用了,拿匕首就好。” 梁氏满不在乎道:“行,那就匕首吧。” 沈若宁星星眼瞅着梁氏,“娘,我们呢,也切一块给我们。” 旁边宋青跟沈若安秒换上了狗狗般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瞅着自个儿的亲娘。 “去去去!”梁氏对着他们嫌弃的挥挥手,“你们几个皮孩子成天一身臭汗臭烘烘的,洗也洗不香,要香胰子做什么。快一边玩去,别来凑热闹。” 吕氏应和道:“就是!” 曹夫人点头道:“没错!” 宋青委屈脸: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安静读书的美男子,我不舞刀弄木仓。 沈若安、沈若宁超委屈脸:没洗过怎么知道洗不香。 分好了东西后,一群人开始商量凑资和红利分成问题。 经过了老半天的商议,众人才讨论出了一个章程。 香皂厂由梁氏、吕氏、曹夫人三人联合开办,出资最多的梁氏得三成股,吕氏与曹夫人各占了两成股份。 沈若虚有功名在身,且往后还要继续科考,不方便直接沾手生意上的事情。梁氏三人决定让他入股吃分红。 沈若虚本意只想要一成股,不过梁氏三人晓得他独身住在外头,他爹和继母每月又不给他送银子使,他每年的收入来源仅有他娘的陪嫁铺子、田产和庄园。和平民百姓相比算多,但和贵勋之家相比,连零头都没有。 梁氏三人疼爱他,于是在沈若虚一成股的基础上,硬塞给了他多一成。加起来共两成,同曹夫人、吕氏持平。 至于剩下的一成股,梁氏给了卖方子的贾蓉。 这是沈若虚帮贾蓉争取来的。 感觉一口价买断委实亏了,还是年年吃分红合算。想了想,沈若虚便做主为贾蓉拿下了一成股,入股资金从他卖方子的银子里扣取。 当然,这事儿未经过贾蓉的同意,所以返回国子监后沈若虚还要询问贾蓉的意愿。 贾蓉赞同自然好,倘若不乐意,梁氏再给他一笔钱,自己拿下那一成股。 商讨完毕后不久,沈若虚、宋青和曹夫人离开了大国舅府邸,乘上了马车去往了宋府探望宋老先生。 停留在宋府半天,沈若虚和宋青陪同宋老先生用过了膳食,方返回国子监。 下了车,沈若虚特地交代袁伯留在外边等候。而他则是去询问贾蓉,是否愿意挪用一部分方子钱入股他伯母几人的香胰子厂。 贾蓉早沈若虚一个时辰归来,沈若虚匆忙进屋的时候,他恰好在思考着一群鬼接下来几天各自的任务。 推门声打断了思绪,贾蓉抬头看向门外,见到是沈若虚下意识露出一笑。“你回来了,方子可卖出去了?” 落日的暖晖从槛窗斜照而入,洒落在眉目如画、凝眸浅笑的少年身上,衬托得他愈发风采照人。 沈若虚被眼前美如画景色晃着了眼睛,走神了一瞬。 他“嗯”了一声,声音轻如飘叶落地,几不可闻。 走出了恍惚,沈若虚将那一成股的事情说了给贾蓉听。 捐了监生,又出了一笔银子入股后,方子钱还余下五万两银子。 在外头购置一间好一点的宅子几千两银子已足够,余钱还有四万多两。略一斟酌了一下,贾蓉便点头同意了入股。 心情颇为紧张地等待他的答复,当沈若虚瞧见了贾蓉点头的刹那,突然感觉吸入的空气有点甜。 他冁然一笑,将贾蓉的答复带出去给袁伯,叫他说予梁氏知。 目送沈若虚走远,见门外无人,贾蓉眼神示意百灵去关门。 百灵向着门吹了一口气,两块门扇吱呀一声慢悠悠地合了起来。 贾蓉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视着地面一群排排坐的鬼,张口安排他们未来三天的任务。 他点了游隼之外的所有男鬼的名字,道:“货物我已经放在莲荷主题铺下面的冰窖里了,明日你们三十三个人,每人雇佣一辆马车拉着冰货环绕京城叫卖,好好宣传咱们的店铺。” “记住了,装货物的桶里放几块冰块做做样子就好,桶里的冰货你们就用法力维持不融化吧,这样省钱。” 分派完了男鬼的任务,贾蓉看向另一侧的女鬼们,又道:“你们这一群女的,晚上抄写传单,明儿个给他们带出去派发给百姓。” 她们抄写是用术法抄的,非但比印刷的速度,还能节省一笔支出。 简直完美!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明晚的更新也在晚上。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由莉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清清扔了1个地雷 谢谢赢政扔了1个地雷 第31章 京城各大街道上,行人们仿佛双打的茄子似的蔫嗒嗒地走动着。他们一个个大汗淋漓, 感觉头上的烈日都快烤干了他们身体里的水分了。 在大太阳底下暴晒, 不说出行的路人了, 就连道路旁卖东西的商贩,精神头亦不太好。 此时, 十几辆马车排成一列停靠在京城某条街道的一间店铺后门。 后门对着的巷子半天无人经过,也就没有人瞧见这一幕。 那间店铺由高高的围布掩盖着,后门处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一群身穿统一浅灰长袍的男子进进出出, 抬着一个又一个大木桶放入车厢内。 没费多长时间, 就有一辆马车载满了木桶,轱辘辘地驶离了这条小巷。 一辆接着一辆马车离开, 出了巷道后, 朝着地面八方分散行驶远。 等到最后一辆车也驶走, 天刚好到正午最热的时刻。 热浪滚滚, 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河道边上,一群汗流浃背的工人顶着炎阳, 灰头土脸、没精打采地修理着地动破坏的拱桥。 住在附近的人家带上小板凳, 领着自家的小孩坐在靠近河边的树荫底下一边乘凉一边围观。 这时候, 一辆车厢外贴着印有各种冰糕海报的马车停在了树荫下。 在老百姓的眼中, 那车厢两边贴着的“画”特别的好看。他们虽然不认识那“画”中画着的具体是什么东西, 但看得出那是一些好吃的。 有绿的,黄的,红的, 白的……有星星形状的,有方块状的,有的装在小纸盒里,有的像个小漏斗。 每一种都“画”得格外漂亮。 那“画画”的纸张,阳光照射到上面的时候会泛起流光,从表层效果上看起来像是油纸,但又比油纸更加雪白、细腻、漂亮。显得“画”中的吃食美味过人,令人分外有食欲。 树底下的一群小娃娃们看了馋得口水直流。 人们瞧不出“画”上的大多数吃食是用什么制成的,只看得少数用的材料有红豆、绿豆和果肉。 当百姓们看颜色瞎猜的时候,车上两个挺好看的年轻人掀开了车帘,露出了里面的半人高的大木桶。 年轻人中看起来脸较嫩的那一个,拿起了木桶上的盖子,伸手从里头掏出了俩包装得密密实实的东西,递了其中之一给身边的另一男子。 两人撕开油纸包装,取出一条带有晶莹冰霜的冰棍,兀自舔啃。 树荫底下的百姓满头雾水,看不明白他们的意图。 忽然,一男子张口叫卖了出声。“雪糕!冰棍!冰淇淋!甜滋滋、冰凉凉、清热解暑的美味冰品!冰棍两文钱一根!雪糕五文钱一根,或者十文钱一盒!冰淇淋十文钱一个!” 他的话音落下,另一个紧跟着开口,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他的叫卖内容。 于是附近观望的老百姓,便瞧着他们俩啃着冰棍,舔一口叫一声,你一句我一句地高声叫卖欢腾。 这下子好了,不光是小孩,连大人们亦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了。 大人们两眼光顾着看车上两人吃着的新奇吃食,没注意到自家的孩子已经脱离了他们身边,向着马车围了过去。 十几个孩子含着手指头,眼馋地吃的津津有味的俩人,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舍得眨一下。 知更摇了摇手中的冰棍,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小孩,买冰棍吗?冰冰甜甜的可好吃了!”说罢,还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吃完了手中的冰棍。 这几年无旱无灾,粮食收成好,买卖好做,不少老百姓手头上都攒下了一些闲钱。一般人家,不是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每个月多多少少会给孩子们几文的零钱买零嘴吃。 一名五岁大的男童禁不住诱惑,从自个儿的小钱袋里掏出零钱两文,举高高手,奶声奶气道:“哥哥,我要买!” “两文钱只够买一根冰棍,咱这的冰棍有奶味的,豆味的,苹果味的,橙子味的……你要哪一种口味。”知更收了男童的一文钱,当即如酒楼里的店小二报菜名一样,噼里啪啦地报了一系列种类出来。 他口中每飘出一种冰食的口味,马车周围的小孩们便控制不住吞一下口水。 男童纠结了半天,才痛苦地做出了选择。“我要山楂味道的。” 小娃娃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就是山楂做的冰糖葫芦,那些芒果荔枝之类的他今天才第一次听过,不知道个中滋味,所以最终选了山楂口味的。 “客人你的山楂味冰棍。”知更麻溜地取出一根包装是图案的冰棍,弯腰放到了男童手中。 两手抓着东西,男童惊讶地张大眼睛,口中叫道:“哇!好冰!好舒服!” 他情不自禁用脸去蹭了几下油纸包装,顿感热意消散,身体一阵舒爽。 知更凝视着面前玩得忘乎所以的男童,满脸笑意地提醒道:“别玩了,里头装着的是冰食,天气热,再不吃一会儿就该融化成了水,不好吃了。” 男童一听要化了,顿时心里大急。他模仿刚才知更撕包装的动作撕扯,然而人小力气小,且模仿不到位,找不到正确的打开方式,撕了好一会都没撕开。 “我来吧。”知更哑然失笑,动手为男童撕开油纸包装。男童接过知更递过来的与“画”上一模一样的冰棍,立刻美滋滋的舔了起来。 他神情沉醉,吃着的同时还不忘大声发表感想。“冰冰的!酸酸甜甜的!好好次!” 出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不多时,一群馋的要哭的孩童,一个接着一个涌了上前,争先恐后地叫嚷道:“给你钱,哥哥我也要山楂的!” “哥哥我想要小星星那样的!” “哥哥,我要画上的那种像小花一样好看的!” “哥哥,菠萝是什么好吃吗?我要菠萝味的!” 知更拍了下身边的另一只鬼,示意他负责收钱,他自己则负责取货撕油纸包装。 “好嘞,这是小姑娘你的小星星冰棍!” “给,你要的菠萝味冰棍。” 由于他们此次出来只是为了宣传试卖打响名气,所以仅取出了一小部分货物。实际上,店铺冰窖里的种类更丰富。 当然,价格更高的也有,从几十文到几百文不等,套餐更是要一两银子以上。 思绪一闪,知更从车厢内抽出一沓纸,一一派发给一群小不点。 “我们的冰品店铺大后天开张,届时铺子里还会推出许多品种的冰食。不但有可爱的小猫咪、小兔子等等小动物形状的,还可以现场定制你喜欢的花样。你们一定要记得来光顾啊!” 晓得他们不识字,传单送了出去后,知更特地一字字点着诵读了几遍。 “我们的铺子名称叫做晋江冰品铺,暂时共有三家,分别在长乐街、桃花街、景泰街。这张纸你们收好,可千万别弄丢了。到时候带着去我们店里买东西,可享受九折优惠。” 知更解释了九折的意思,着重强调了晋江冰品铺的地点以及开张日期,又重读了几遍传单的内容给小娃娃门听,更是读给不远处的大人们听。 小孩儿们抓着传单,葡萄圆眼亮晶晶的,脆生生应道:“我们知道了,大后天,我们一定叫爹娘带我们去!” 大人们一脸懵逼地看着一群孩童凑成堆,叽叽喳喳地交流感想,你尝一口我的,我尝一口你的。时而惊奇赞叹,时而笑声如铃铛。 这时候,三四个没有零花钱买不了冰棍的幼童,瘪着嘴,泪眼汪汪地跑到他们的爹娘爷奶面前,叫闹着想吃冰。 其实大人们瞧着孩童们吃得一身舒爽的模样,早就忍不下去了,干脆顺势带着的孩子一同过去自己也买一根尝尝。 这年头冰贵,夏天通常只有富裕的人家才能吃到冰,穷人家见着影子都难。 人们听到最便宜的冰棍仅需两文钱,大感有便宜占,这钱花的半点不犹豫。 知更一面卖冰棍一面派传单忙得团团转。 有的人吃完了第一根爱上了凉爽的感觉,忍不住掏钱买第二根、第三根。 知更担心给小孩子吃多了闹肚子,便提醒道:“这东西凉,你们自个儿吃多一些没关系,可小孩子肠胃不好不宜多吃,一天一根不能再多了。” 一些禁不住孩子的央求想为他们买第二根的人,一听吃多了会导致肚子不舒服,连忙打消了念头。 冰棍甜而冰凉,进口的刹那凉气入体,浑身一阵舒爽。有个正吃着的人不禁脱口而出道:“夏天吃一口,胜过当神仙,爽快!” 那边修桥的工人早已注意到了此处的动静,好不容易等到了休息时间过来,一听到这话,赶紧加快脚步冲了来。 工人们如浪潮涌来,挤走了先前的百姓,纷纷举着铜钱叫喊道:“小兄弟,给我来一根!” “先卖我!我要两根!” “我先掏钱的,先给我,什么味道的都无所谓!” 瞅着这一群晒得黑红流油的工人,知更两鬼的十分庆幸,他们位面的鬼和从江乾坤电视上看来的那些鬼品种不同。 如果他们也像那些弱鸡似的怕这怕那。现在他们就算没晒成灰,也要晒成了像这群工人一样的咸鱼了。 感慨归感慨,知更递冰棍的速度半点不见慢。 那些战胜了竞争对手率先拿到了冰棍的工人们,乐陶陶地走到了大树底下阴凉处啃吮,一入口顿时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们捡来了那不知名的百姓随口说出的感叹,舒服道:“夏天吃一口,胜过当神仙!” “爽!” “舒服!” “好吃!” 瞧见了这处的热闹,许许多多路人走了过来,不一会儿,周围就都是人了。各种声音交杂成一片,显得热闹非凡。 与当前闹景相似的景象,出现在了京城多处地方。 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知道京城出现了一种新鲜冰食,便宜又好吃。专门售卖此物的店铺叫做晋江冰品铺,将于两日后开张。 车厢内大木桶里的冰棍以极快的速度减少。 鉴于人们皆挑着便宜的冰棍买,不舍得花五文钱或者十文钱买贵的冰淇淋,很快冰棍就售卖断货了。 后边没买到的客人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五文钱一根的雪糕。 可能是有更便宜的冰棍对比吧,他们硬是不买十文的冰淇淋。当人群散去,木桶里的冰品就只剩下了价格最高的冰淇淋和盒装雪糕了。 想了想,知更索性驾车入了富贵街里叫卖。 富贵街里住着的人家非富则贵,连下人们花钱都十分痛快。马车才走了几家,木桶便全空了,传单也派完了。 今天的任务完成,知更笑没了眼睛。安放好了马车后,立即去找贾蓉汇报。 知更回到贾蓉寝房的时候,不少鬼已经回来了,正聚精会神地听画眉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这两天里荣国府内,她一手主导发生的妙事。 知更进门前,画眉已讲述完了前夜吓唬王夫人的全程,以及她吓破胆失禁的反应。 而今在说着的是,荣国府请来了马道婆做法出鬼。 那马道婆确有些小本领,但装神弄鬼的本事更大。 昨日她在王夫人房中又是烧符纸,又是泼黑狗血,又是用桃木剑杀鬼。却不知真正的鬼就站坐在她做法的香案上,双手托腮,无聊地围观了她除鬼的全过程。 马道婆一通糊弄人的动作下来,擦了几下头上的汗水,便对王熙凤说恶鬼已除,不会再来害人了。 画眉一个白眼翻上天,弹了一道霉气到马道婆身上。再看向一脸轻松的贾家诸人,决定晚上再去陪王夫人玩玩。 不出意料,昨晚王夫人又一次的吓失禁了。 荣国府众人愤怒不已,觉得马道婆欺骗了他们。第二日再叫她过来算账时,却瞧见马道婆鼻青脸肿,形容憔悴。王熙凤等人差点认不出是她。 马道婆哭哭啼啼的讲述了她从荣国府归家后,遭遇的一连串倒霉事。喝茶呛着,吃饭噎着,走路摔跟头。晚上噩梦连连,第一个梦被水鬼拽入了水里索命,第二个梦里她被人活埋,第三个梦里被扔进了油锅。 清晨好不容易挣脱了噩梦醒来,谁知床就塌了。 说完自己的悲惨遭遇,马道婆巧嘴又来辩解。说她并没有欺骗人,而是昨天的鬼道行高深,用邪术骗过她的眼睛,令她以为已经杀死了恶鬼,其实没有。 而她之所以倒霉透顶,全是来自于恶鬼的报复。 话到末尾,马道婆又建议王夫人和她一起去寺庙暂住一段时间,祛除邪气,求菩萨庇佑。至于府里的恶鬼,可能只盯上了王夫人,届时会跟着她们一起走。到时候请寺庙高层做法抹杀即可。 王夫人信了马道婆所言,画眉来贾蓉这里之前,正听着她命令下人收拾行李,准备搬去京城最出名的寺庙暂住。 画眉问道:“主人,可需要属下跟着那恶妇去寺庙里。” 贾蓉认真地想了一会子,摇头道:“暂且不必了,倘若一不小心吓死了,可不就便宜她了吗?” 王氏若因着此番遭遇,不再算计于他,他便放过她,任她随着书中发展自取灭亡。 不过,如果王氏还惦记着自己,那么他叫江乾坤请人写的那本以她为主角的小说,可就要出世,印刷贩卖到全天下了。 贾蓉一想到那本小说的内容便想笑。也不知江乾坤请谁写的,如此之“有才”。 画眉见贾蓉无故发笑,疑惑地看着他。“主人?” “没事。”贾蓉摆了摆手,取过游隼一直拿在手上的雕花食盒,转交给画眉。“里头装着一些冰淇淋,你好好冰着带回去给惜春姑姑吃。” 顿了片刻,贾蓉又补充了一句。“有外人问起了,你便说是出外头买针线回来时,在门口不远处的巷子里碰见了一辆奇怪的马车卖冰食,因为好奇,所以买了一些。” 贾蓉细心,不忘叮嘱道:“姑姑年纪还小,不适合多吃。你看好别让她贪嘴吃坏了肚子。” 画眉忙应是。 贾蓉移开视线,看向一旁完成任务归来的众鬼,挥手叫来他们汇报情况。 知更等鬼一一上前讲述了今日的试售宣传。 听到所有鬼都说过程顺利,百姓喜爱,贾蓉很是满意。他点头赞道:“你们做的不错!名气已经开始打出去了,接下来就是将之扩大,你们明天扩大范围继续宣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修改了一些东西。 谢谢弱小的妖怪奋力的扔了1个地雷 谢谢叶雨辰溪@扔了1个地雷 第32章 画眉回到荣国府的时候,瞥见侧门停放了好几辆马车, 一群丫鬟围在车马周围, 两眼往门里瞅着。 她心知那是王夫人的出行队伍。 正想着呢, 那位被她吓得一脸病色的王夫人,便由李纨和彩云几人吃力地扶上了马车。 见状, 画眉躲在人后偷笑,看着马车离去了,才迈开脚步欢快地拐去了角门那边入了府。 画眉莲步款款刚一进贾惜春屋里, 那玉雪团子似的小姑娘立即小跑了过来。“画眉姐姐, 你回来了!怎么拎着一个食盒, 是外头买的好吃的吗?” 画眉放下食盒,理了理小惜春的软发, 笑眯眯道:“是带给姑娘的冰食。” 小惜春乖巧地坐在绣墩上, 双颊红扑扑的, 圆溜溜黑晶晶的猫儿眼满是好奇地瞅着食盒, 看得画眉的心都要化了。 不舍得叫小惜春久等,画眉忙不迭拿开了食盒上面的一层盖子, 从里头一盒正常茶盏大的冰淇淋, 掀掉封口的小纸盖, 放到了小惜春面前。 小惜春低头看见了一朵浅红色的牡丹花, 愣了一下。“花?” 模模糊糊的, 她好似闻到了一股子奶味和甜味,凑过去用小鼻子嗅了嗅,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中夹带着丝丝缕缕的奶甜味道。 小惜春两眼笑成了月牙, 脆生生道:“是制成牡丹模样的点心。” “姑娘真聪明。”画眉笑着递给她一柄小小的木勺子。“姑娘快尝尝,用这个挖着吃。” 小小的一盒东西包含了三种味道,最上面一层小惜春尝到了清甜微酸的桑葚味。吃完了最上层的一层红色,中间的转为了雪白,一口吃进去绵绵软软的尽是奶甜。到了最下边的一层,又变成了浅紫色,小惜春一口便吃出来葡萄味,不由得幸福地眯了眯眼睛。 待到一整盒全吃光了,小惜春接过丫鬟入画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昂着小脑袋看着画眉道:“真好吃,这冰点心叫做什么?” “那卖东西的商贩说叫冰淇淋。”画眉柔声答完,又道:“姑娘年纪小,一下子吃过多的冰食不好。余下的暂且冻起来,待往后慢慢儿吃。” 小惜春内心还想再吃,不过她素来懂事,听画眉说吃多不好,不像寻常孩童那样哭着吵着不依,而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见食盒里头的盒装冰淇淋还剩不少,便伸手取了一盒出来给画眉。“画眉姐姐也吃一个。” 画眉心头一暖,声音放得更柔了。“奴婢在外头吃过了,姑娘给入画这小妮子吧。” 小惜春听了转身把东西给了入画,道:“入画你吃。” “谢谢姑娘。”入画握着透着凉气的圆纸盒心花怒放,谢过了惜春,小口小口珍稀地吃着。 小惜春伸出小短指数了数食盒里剩余的冰淇淋,看着画眉道:“还剩下几个,趁着食盒里保冷的冰块还没融化完,入画你吃完以后,给二哥哥还有两位姐姐送去一个吧。” 入画噘着嘴道:“二爷身边的袭人看得可严了,不让二爷吃别人手递来东西,尤其是外头买回来的,说是不干净。” 画眉也道:“袭人知道了,就算二爷没吃出问题,上面的也会怪罪奴婢的。”这是主人对姑娘的心意,才不给那些人吃呢。 “也是。”小惜春眉心微蹙,“送了二姐姐和三姐姐,不送二哥哥也不好,索性都不送了吧。” 这时候,画眉突然悄悄在贾惜春耳边道:“其实,这是蓉公子买来交给奴婢,叫奴婢带回来给姑娘您自个儿吃的。” 画眉来到贾惜春身边的第一天,就给了她贾蓉的亲笔书信。所以,贾惜春一开始便知道画眉和斑鸠是贾蓉的人,是他特地派来照顾她的。他们隔一段时间就会带来贾蓉的书信,让贾惜春知道贾蓉在外面的情况,叫小惜春不必担心。 “原来是蓉哥儿给我的吗?蓉哥儿给我的东西,那绝对不能送人。”小惜春惊喜过望,脸上笑成了花儿,忙道:“画眉你快拿去冰起来。” 画眉听着小惜春小小的一个团子称呼贾蓉为蓉哥儿,险些就笑了出声。“唉!奴婢这就去。” 说罢,提起石盒去了府里的冰窖,盯着人放到了隐蔽处冰着。 那厢,李纨和王熙凤把王夫人送到了护国寺庙,看着丫鬟们安排好了一切,与王夫人道了别便要打道回府。 李纨离去前,王夫人突然出声叫住了她。“珠儿媳妇你留下,我有件事儿要同你交代。” 王夫人目光落在王熙凤身上,她识趣地退出来门外,将空间留给这对婆媳。 李纨站立于王夫人身旁,低头恭敬地问道:“不知太太有何事吩咐媳妇?” 王夫人沉声道:“贾蓉卑鄙无耻,已不是贾家人却还占用着宁国府的荫生名额,赖在国子监不走,敬大哥十分的生气。那天去见他的时候,他特地吩咐你写信给你父亲,想请他按规矩行事,驱逐贾蓉出国子监。” “我回府后本想找机会与你说一声,谁知、谁知竟然被那不知哪里来的恶鬼盯上了,害得我日夜难安,便一直忘记了说了。今日你回府后,切记去信一封你父亲,请他帮了敬大哥这个小忙。” 王夫人说的煞有其事,好像贾敬真的有托付过她这件事,而不是她自己气量狭小,被画眉折腾得心力交瘁了还不忘算计贾蓉。 李纨没有怀疑王夫人所言真假,恭顺回道:“媳妇省得了。” 王夫人勾了勾唇角,神情疲惫地挥了下手,示意李纨可以离开了。 李纨屈膝一礼,出去和王熙凤会和,一同离开了护国寺。 待到她们一行人回到了贾府天已暗黑。用过了晚膳,看着贾兰入睡,李纨回了自己寝房,依照王夫人的要求写下了信件。 临睡前,李纨把信件给了丫鬟素云,叮嘱她明儿天亮交予自己的陪房小厮,让送到她娘家。 冰棍、冰淇淋等便宜又好吃的冰食非常的受人们的欢迎喜爱,头一天吃过此类冰食的百姓赞不绝口。 一传十,十传百。 到了第二天,消息飘到了昨儿冰食车没有去过的那些区域。人们听说了这新奇冰食好奇不已,路上见了马车就要瞧两眼,期待碰见昨儿卖冰食的那种贴“画”马车,买来冰食尝尝,看是否和别人夸到了天上的那般好吃舒爽。 到了中午,贾蓉派出去宣传试卖冰品的马车一经出现,立马引来了无数人的注目。 知更还没到达该停下的目的地,就让一群路人拦下来了。 消息经过扩散,这一次来的人更多了。 其他十几辆马车所停之处,一下子便围满了人,几乎是抢着来买的。 非但是便宜的冰棍,就连之前百姓嫌贵舍不得花十文钱买的冰淇淋,今日亦很快被人抢购一空。 当一车大木桶全空了,围着的人里还有半数没买到。他们听说冰食售完完了不肯离去,催促知更等鬼再去拉来卖。 知更无奈道:“我们东家交代过了,一天只许跑一趟,下一车要等到明天。” 人们失落不已,周围响起了一片叹气声。 知更趁此机会,连忙把没空派发的传单发了出去,叫人们在店铺开张日过来光顾。那日货源充足,不必担心买不到。 这一天,知更马车里的货物半道上就没了,所以没去昨儿的富贵街。 昨日那富贵街里几户人家的孩子,尝到了绵软柔滑冰甜的冰淇淋,一下子便喜欢上了,将之当成了心头好。 他们今日醒来就开始吵着要吃,然而昨日买的那些,早被家中的那些个老爷夫人瓜分吃光了,一个不剩。 奶娘丫鬟们拿不出来,只能一面使出了浑身解数哄着少爷姑娘们,一面叫人盯着巷道,盼着冰食马车快来。 可是等到天都黑了,马车都没来。几户人家的孩子又哭又叫,闹翻天了。 无计可施之下,家里的人只好吩咐厨子,敲了碎冰混合牛奶蜂蜜一起做出了这个时代的冰饮给他们吃,试图糊弄过今天。 怎料,几家的孩子吃过了外型美丽且味道更可口的冰淇淋,眼光突然变高了。瞧见了碗里的的冰饮,嚷嚷着丑、不好吃。 末了,继续哭闹不休。 几户人家上到主人下至仆从一律头疼脑大。 这个时代自然也有消暑冰品,现代版冰淇淋没出现、没有比较的时候,人人都觉得非常好吃。但一有了进化版的对比,便显得缺点多多了。 富贵街里买到知更冰淇淋的人家里,恰恰有一家是行商的。 那家的富商吃到的了冰淇淋之时,就看到了其中的大商机,有心掺上一脚。遂连夜召集府里的点心师傅,意图品出冰淇淋的用料进行仿制。 点心师傅们吃出了牛奶砂糖几种用料之后,剩下的几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什么。之后,又尝遍了各种方式试做,结果做出了的统统是失败品。 品相、口感、味道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最重要的一点还在于,这些用料加起来的成本太贵了。哪怕最后仿制成功了,富商也断不可能和贾蓉一样用十文钱的低价售卖,否则他得亏到裤子都没了。 富商不肯死心,后来从下人手里拿到了贾蓉派人派发的传单,心念一动,搭乘了轿子来到了离家最近的桃花街,想要一睹那晋江冰品铺的庐山真面目。 他循着传单的地址来到目的地,所见到的只有一大片围布密密实实笼罩起来的建筑。看不清里头是怎么样的,倒是四周围着不少出于好奇之心提前来瞧一瞧的百姓。 富商下轿走近一瞧,发现了围布前站了一圈浅灰长袍的壮硕男子。他们手持长棍,长得凶神恶煞,杀气腾腾地站在那儿,吓人得紧。 难怪所有人均规规矩矩的,不敢靠近。 富商看见的那些“人”,是贾蓉从鬼界位面新买来的鬼。 贾蓉早预料到了今天这般的状况,提前做好了防范。 这一回,他专诚挑的面凶身壮的鬼来做店铺护卫,布置了他们在三间店铺周围日夜看守,威慑他人。省得某些人好奇心重,闯了进去破坏他的计划。 见此情形,富商心知今日打探不到任何信息,命轿夫打道回府。 他刚走不久,四下百姓们亦受不了天上的炎日,渐渐离去。 国子监内,今日的课程结束,贾蓉顺着人流从堂室里缓步而出。 踏出门口才走没几步路,忽然有一名学子跑过来拦住了他,道:“贾蓉,李祭酒找你,叫你去敬一亭见他。” “李祭酒?”贾蓉目中划过一抹了然,颔首道:“我知道,多谢你。” 终于要来了吗?果然,王氏还是没忘记算计他。晚上就叫江乾坤印刷那本小说。 沈若虚和宋青从另一头过来,听见了这话,眉头一皱。 那李祭酒是荣国府二房的亲家,贾蓉和贾家已成仇,李祭酒这会子叫他过去只怕来者不善。 思绪一闪,沈若虚忙走到贾蓉身边,道:“我陪你一同过去。” “好。”贾蓉点点头,偕同沈若虚换了方向,并肩往敬一亭而去。 宋青跳脚喊道:“等等我!你们两个又忘记我了!这都第几次了!”每次他俩在一块,总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心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写了包装,但没具体写是什么种类的包装,所以好像误导了好多人代入了塑料袋。其实我之前写过了,包装江乾坤为了符合时代专门定制的。已经修改加上了油纸两个字。亲亲~mua! (*╯3╰) 明天开店!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喵喵喵向你的菊花扔了1个地雷 谢谢煙煙扔了1个地雷 第33章 贾蓉、沈若虚、宋青三人到达敬一亭,进入祭酒办公的配房, 见到的不单有李守中, 还有司业以及两位监丞。 司业以及两位监丞神情困惑, 仅李守黑着一张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一见贾蓉走了进来, 脸上的冷意更深了几分。 监丞三人是李守中临时喊来的,快贾蓉三人半步进来,还没来得及询问, 所以压根不清楚李守中喊他们来此的目的。此时发现李守中还将三位学子叫了来, 他们眼睛里的迷惑更甚了。 贾蓉三人走至诸人面前一齐作揖道:“见过李祭酒、柳司业、范监丞、于监丞!” 柳司业与两位监丞颔首回应, 李守中拉长着脸置之不理。 李守中能力中庸,为人清傲, 常自以为是, 国子监的官员都不怎么喜欢他。柳司业瞥见了李守中无视学子的行径, 某种闪过一丝不满, 问道:“不知李祭酒召来我等所为何事?” 李守中冷声冷气道:“此处有一人,已非荫生, 却故意隐瞒不报, 死皮赖脸地留在国子监, 品行委实卑劣。我欲要将之驱逐国子监, 几位以为如何?” 贾珍跟秦可卿之事累得李家声名受损, 李守中对贾蓉存了好些怨气。这般高调地驱赶走他,未必没有泄愤之意。 这里的学子唯有贾蓉三人,宋青是凭靠自身的能力考进来的贡生。而沈家虽有荫生名额, 但沈若虚却不屑于用。他和宋青一样乃通过科考取得了功名,成绩位列前茅,被选贡进来就读的。 那么,李守中口中那位品行卑劣的“荫生”,无非就是指贾蓉了。 于监丞和范监丞素来悯惜贾蓉,看出了李守中想要赶走贾蓉的目的后,当即把李守中归类为了站在贾珍那边为虎作伥的小人,眼瞳里当即燃烧起了两簇小火花。 只见李守中剑尖所指的贾蓉,茫然地看顾了一眼左右,不解问:“学生愚钝,不知祭酒说的乃是何人?” 沈若虚不着痕迹瞟了眼贾蓉,不久之前那种古怪感觉又出现了。 李守中挥手扫落桌面的砚台,指着贾蓉的鼻子怒道:“在场的荫生只你贾蓉一人,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就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出国子监!” 贾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满脸纯良地说道:“祭酒您年纪不小了,记忆可能有些混乱,记错了吧。学生不是荫生,是例监。” 年纪大记忆不好?分明是在暗讽他老糊涂。 李守中登时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正要呵斥贾蓉,沈若虚便先一步出声堵回了他将出口之言。 “贾兄确实是捐来的例监,学生可以作证。”看来,暴露出了宁国府的污事,大部分贾家人和贾家姻亲,俱站到了贾蓉的对立面。好在他之前先一步料到了此类针对他的事件有可能发生,所以捐来了例监。 宋青紧随其后道:“学生亦可以证明。” 就在休沐日当天,沈伯伯就帮忙捐纳拿到了例监证明,叫阿虚带了回来给贾蓉了。李祭酒和其他几位看起来还不知道,莫非贾蓉是故意留到现在阴人,下李守中脸面? 李守中怒极反笑,“荒唐!我乃国子监祭酒,他贾蓉是例监还是荫生我岂能不清楚?”李守中忌惮宋青和沈若虚背后的几家庞然大物,哪怕气恼二人,亦不敢故意把怒火撒在他们身上。 “哎呀!”贾蓉突然拍了下脑袋,露出了懊恼的表情。“都怪我!这阵子学习忙,忘记把东西给监丞你们,和你们说清楚,学生已从荫生转为例监了。” “范监丞请看,此乃官府所开的捐纳证明和例监证明。”贾蓉从怀里取出两份证明,递给距离最近的范监丞。 明明随身携带着证明,却说忘了,宋青如今已十成十的确定,贾蓉他就是有意为之的。瞅着贾蓉那张纯良脸,他挪了挪脚步靠近沈若虚。 “不错,是真的。”范监丞看完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传给了于监丞。 李守中显然不信,从桌案后走出来,抢过于监丞手中的两份证明,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清晰地盖上面的官印,当下一口郁气涌上心头。 “既然贾蓉已捐纳了例监,李祭酒往后便休要再提驱逐贾蓉之事了。”范监丞说完又道:“再有就是,贾蓉心性纯良敦厚,素来品行良好。我和范监丞很看好这孩子,李祭酒往后切莫再含血喷人,说他品行卑劣了。若因此影响了学子的前程,便是你的不是了。” 李守中的脸黑了黑,忽地灵光一闪,厉目射向贾蓉。 “我听人说,你离开宁国府时囊空如洗,哪里来的抢粮捐纳。”李祭酒不吝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贾蓉,接着说道:“我还听说前段时间宁国府莫名失窃了,莫非你用来捐纳的钱粮,是用某些不正当的方式得来的?” 怒火在胸中翻腾,沈若虚声音冷若寒冰,率先站出来道:“贾蓉琢磨出了一种新的香胰子,是我帮忙将方子售予了我舅母与两位伯母。其捐纳的例监的钱粮便是如此来的。不知李祭酒还有何话要说?” 一下子抬出来两位国舅夫人,一位二品诰命夫人,沈若虚瞬间堵得李守中哑口无言。 他指着墙上的孔子画像再道:“捏造不实之事污蔑学子,李祭酒当真配得上“祭酒”这一职吗?看着墙壁上的孔圣人的画像,你就不觉得羞愧?” 李守中下意识抬头看向孔子画像,对上圣人的双目刹那,他的眼神闪了闪,心虚地别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戏精蓉腼腆地笑了笑,轻声道:“说来惭愧,学生自小爱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机缘巧合之下制出了新式香胰子。只望先生莫要因此怪罪学生不务正业才好。” 于监丞收敛了对李守中的怒火,目光柔和地凝视着贾蓉,摇了摇头,笑道:“世间谁人没有一些小爱好,怎能说是不务正业呢?” 柳司业和范监丞点头赞同。 贾蓉低了低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无人看得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猾,像只顽皮的小狐狸。 沈若虚注视着贾蓉的侧脸,皱了下眉头,内心古怪的感觉不减反浓。太奇怪了! 按捺下疑团,他收敛了目光,转而望向面色不停变换的李守中。“学生几人尚未用膳,祭酒若无他事,我等便告退了。” 于监丞连忙提议道:“我和范监丞、柳司业三人亦未用膳食,索性一道前去吧。” 贾蓉三人让开道路,异口同声道:“司业、监丞先请。” 话音坠落,柳司业带着众人扬长离去,徒留李守中一人在屋内,像头愤怒的老牛,两个鼻孔一鼓一鼓的喷着气。 三天的宣传下来,虽还不能说整个京城,但起码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晋江冰品铺即将开张的消息。 限量试卖结束的第二天,万众期待的开张日终于到来。 经受了三天饥饿营销的百姓们,天亮刚用过了早食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门。 来的人里有的单纯来凑热闹,有的单纯为了吃,有的为了偷师。 今日早晨万物还在沉睡的时候,众鬼就取走的店铺周围的围布,于门前唯在门口两旁摆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 当一批批目的不同的客人纷至沓来,目见了掀开面纱露出真容的“倾城佳人”,所有人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定在了原地,不断地倒吸着冷气。 店铺的外表崭新靓丽,精细巧妙,好似一个气质雍容的贵妇人,给人一种典雅大气的美感。 不过,若是仅仅如此,还不到令人们目瞪口呆,眼睛舍不得闭上一下下的的地步。 实际上,叫人面部涨红,心跳扑通扑通的跳着的真正原因,在于那店铺的一面墙壁和门,统统是剔透无色的极品琉璃。 加起来十几丈长,可抵得上本朝一年的税收了。 三间不同主题店铺门前的人们,从透明的琉璃墙门往里头看,可见到莲荷、海洋或者冰雪的世界。 每一个都是那么的生动逼真,叫人惊艳! 门前各色鲜花散发出的清香随风扑面,嗅着花香,看着琉璃里面如诗如画的景色,人们仿佛望见了美好安然的世外桃源,两眼痴痴,心驰神往。 沉浸在震撼中的人们所不知道的是,引得他们震动不已的琉璃门,是贾蓉花了几百块买来的。整一间店铺的所有装修费换在江乾坤位面不过五万多块钱,三家店铺的装饰品仅用了一块拳头大的金元宝便和江乾坤交易到了。 听了三天试卖报告,贾蓉对自家的冰食生意信心满满,开张日开幕仪式都不弄一个,唯摆了一些花儿点缀。 店内的诸鬼一早准备就绪,巳时一刻刚到,纷纷从后铺来到了前铺。 透过琉璃,等候在门前的人们,看见了男女两队人分成左右两列徐徐走出。他们身穿统一的长袍罗裙,男的俊女的俏,相继走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其中两人分别走至了俩高门前,伸手从里头拉开了两扇使人心跳加速的琉璃门。 妆容精致、相貌秀丽的女子,泛着珠光的红唇微扬,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望着门外人山人海的景象,柔声说道:“诸位客人请入内。” 门外万头攒动,让人惊奇的是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周围寂静到几乎可以称得上针落可闻。女子的声音说不上大,却因为安静过分的环境,飘入了全部人的耳中。 人们望了望千金难买的琉璃墙门,咽了咽口水,没动。 这店铺的幕后主人究竟什么来头,小小的一间吃食店,居然舍得用珍贵非凡的琉璃当门面,也忒奢侈了。 一名妇人低头扫量了自己一身绫罗衣裙,觉得配得上这间店铺,才牵着儿子的手,带着几个侍女走了上前,问道:“姑娘?这里当真是售卖冰食的商铺?咱们没来错?” 女子笑容不变,点头回答:“夫人不用怀疑,此处确实是冰食铺,您请进吧。” 妇人仍旧没进去,眸子炯亮发光盯着她的脸,忍不住有问道:“你脸上化的什么妆?胭脂水粉何处买的?” 女子摸了摸脸,面不改色地打广告。“这也是咱们晋江商行出产的。妆容铺子尚在修建当中,等迟些时候铺子翻修好了,相关的店铺将会开张,届时夫人自可去选购。” 妇人手中的男童听不懂她们聊的是什么,不耐烦地挣脱了她的手,迈着小短腿嗒嗒嗒跑了进去。 里面立时有人迎了上来,口若悬河地介绍了冰食品种,而后轻声询问道:“请问这位小客人要吃些什么?” 男童被他舌绽莲花一顿忽悠,点了一个现做的小熊冰淇淋。 侍者记了下来,连忙将之引到了莲荷座位上坐了下来。 坐在荷叶椅上,男童满眼好奇的摸摸看看,不亦乐乎。 小孩子价值观还没形成,只感觉店铺好看漂亮,不清楚其中价值,所以没大人那么多想法。 外面的孩童见一个小哥哥跑进去,已经坐在了可爱的荷叶椅上,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甩开父母的手冲了进去。 一群小不点在侍者的招待下糊里糊涂地点了冰食后,坐在了座位上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大人们见状再不迟疑,进了门,小心翼翼地踩着精美的瓷砖,走到了自家孩子身边。 不大一会儿,整间店铺的空位只剩下了一半。观望中的其他人心里一急,忙不迭冲进去抢位置。 室内充斥着侍者的解说声、客人点单的声,气氛一下子便喧闹火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煙煙扔了1个地雷 第34章 光在外面一观三家店铺已觉得不可思议了,可入了里面, 方知在外所见的不过是管中规豹, 看到的仅有冰山一角。 唯有双脚踏入了门内, 双目映入其全貌,近距离赏看, 才能够完整的体会到其震撼人心之美。 望着墙壁各处冰天雪地方场景,好像走进了雪花纷飞的冬日,置身于冰山面前。 靠近墙面, 那些高高跃起的浪花便仿佛要泼到脸上, 清凉一身。 踩在烧制成了鱼虾嬉闹、海水清蓝的浅滩地板上, 感觉要沾湿鞋底。 望见碧绿叶海里姿态各异的荷花,忍不住伸手去采摘。 触碰过, 才认识到一切皆是“画”一般的假象。 人们错愕回神, 下一瞬, 眸中浮现了另一种赞叹和震惊。 坐在了素雅的荷叶椅上, 从视觉盛宴回神,一众客人的身体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凉意。 不是店铺内的景色所营造出来的那种虚幻的凉, 而是一种像冰霜一般实实在在的凉意。 畅爽!舒坦!叫人忍不住分开薄唇, 舒服地溢出一声轻叹。 屋外热得流油, 屋内头凉爽到了人的心坎里, 完全两极化的两个世界。发现了店铺的又一惊喜, 客人们的双目熠熠生辉,心中的喜爱之情再度攀升。 简直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言语,来赞美店铺之主的别出心裁, 面面周到。 店内的冰食与传单上宣传的一样种类丰富多彩,除了成品冰棍、雪糕、冰淇淋,还有许许多多现做的冰食,例如奶昔、刨冰、炒冰、雪花冰、冰沙等等。 若不喜欢单纯冰的,还有冰火两重天的炒、烤、炸冰淇淋。 除此之外,另还有各类奶冻,以及奶茶、果汁等一些饮品出售。 听侍者们说了,往后每过一段时间,店铺内还将上架一种可以使人饱腹的新糕点。 看着侍者手中那本“绘”满的图像的册子,客人们眼花缭乱,哪个都想要,又听侍者告诫吃太多不好,犹豫来犹豫去,不晓得选哪样好。 目的纯粹的人是大饱眼福了,只是难为了一群暗中来偷师的人。 要察看画册内容,又要偷瞄来来往往侍者手上端着的冰食,还要打量店铺的布置。看得他们眼睛发酸,脑子发胀,痛苦死了。 现做的冰品,盛放在精美雅致的素瓷、晶莹透明的琉璃杯碟里,端到桌面上。看着不仅令人食指大动,还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惊叹不已。 然而因一个个看起来太软萌可爱了,所以大部分客人都不舍得下手破坏吃进嘴里。 当然,现做的价格比成品贵多了,至少高了几十倍。小富之上的人家舍得花这钱点,平常小老百姓就只看着图片过过眼瘾,一旦花钱去买了,还是选最便宜的入手。 苍穹之上骄阳似火,冰食易融化,若不当场吃了,想要外带回家,便需要冰块冷冻。店铺提供外带服务,不过冷冻的冰块却需另外付钱,加起来价格不低,一般只有有钱人家下人,奉命买来带回府给主人才会选择这般做。 在此之前,店铺的“美貌与内涵”不为人知,富户贵户以为只是几间普通的铺子,只有售卖的冰食特殊,自己不愿委身亲至。所以第一天开张,来此外带的下人不少。 但是到了明天,当店铺的奇异之处传了出去后,这些下人的主人们,想必更愿意自己亲自来坐一坐,也许还有的后悔没有在第一天就来。 三间冰品铺的各种吸睛特点,注定了会成为人人追逐的对象。权贵之家攀比之风甚浓,假如一个人周围所有人都进来吃过坐过见识过,而只有他自己没有,那么他势必会受人耻笑。 不管是因为好奇喜欢,还是为了不落伍,他们都不得不过来。 一边品味着可口的冰食,一边观赏着屋内的景色,徜徉在恰恰适宜的清凉里,品味着视觉和味觉的盛宴,端的是一种享受,不知不觉令人沉迷。 以至于,许许多多人吃完也不愿意离开这一夏日天堂。 冰食生意异常火爆,到了中午,每间店铺前的街道便被无数的车马堵得水泄不通了。 店铺内外热闹非凡,鼎沸的人声直冲云霄。 来的客人太多了,然而店铺的座位有限,加上前面先来的客人吃完了不愿走。虽然后面好些人被迫买了成品,去了门口的街道两旁的树荫底下边看热闹边吃,可是店门前的队伍依然没多长时间便排到了另一条街。 若非店铺的侍者们指着门外的长队“提醒”了,一群蹭“空调”的,恐怕能够一直坐到黄昏店铺关门。 听了一位住在富贵街里品尝过冰淇淋的同窗安利,沈若安、沈若宁等一帮子武学院的学子,正午时分合伙从学院里逃学了出来。 一些人原先不以为然的心情,在看见琉璃为门墙内藏洞天的店铺后,立刻郑重以待起来。 眼巴巴地排了两刻钟的队,一行人终于进来了。 进入门内,当即有清凉之气环绕于周身,驱散了热气。端视组成如梦如幻景致的各类装饰物,沈若安等人大感不虚此行。 寻了空位坐下后,瘫趴在莲花桌面,顿时舒服的口申吟声此起彼伏。 “可真凉快啊!” “爽死我了!” “舒坦!难怪前头进来的人一直不肯离去,换了我,我也不舍得走出去。” 飘坐在众人头顶的琉璃吊灯上,负责施法制冷的鬼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姑奶奶施法制造的凉气,无污染无后遗症,能不爽吗? 沈若安眯着眼睛,神态惬意,像极了一只大猫。“可惜隔壁国子监封闭教学,管理严格,否则我一定回去喊阿虚他们出来享受一番。” 沈若宁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摆设,“奇怪,没瞧见屋子里放有制冷的冰盆,这凉气哪里来的?” 众人用视线巡视了一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家小店的神奇之处太多了。” 沈若安轻轻踩了踩雪花图案的瓷砖,脑洞大开道:“兴许咱们脚下藏了一个雪海。” 鬼牌制冷机目光鄙夷地睨了眼沈若安,无知的人类! 不晓得被一只鬼鄙视了,吊灯下几人的谈话仍在继续。 “我自认为见多识广,可这屋内许多东西却见所未见,不晓得这店铺的主人究竟从何处得来的?” “这些宝贝,用在了一家贩卖吃食的铺子里,简直浪费啊!” “又不是你家的,你肉痛什么?不过这店铺的幕后主人也真是够心大,一屋子的宝贝放到明面上,也不怕被偷抢了” “人家既然敢拿出来,自然有不惧的倚仗和底气。” “有道理,沈兄你消息比我们灵通,可知此处是哪位王孙贵族的产业?” 沈若安瞅了瞅店铺内一样样珍贵的陈设器皿,“听说这样的店铺有三间。不是百年积累的大世家,万万拿不出这些珍宝。不过,就算他们足以拿得出,也未必有这么大的魄力。除非是……” 众人好奇追问道:“除非是谁?” 沈若宁和他兄弟心有灵犀,擦干净嘴巴,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天上道:“大哥莫非是指咱们家里那位表兄。” 众人捂着嘴巴,惊呼道:“你是说皇……?天呐!” 沈若安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但毕竟没有经过表兄之口承认,所以还不能十分确定。” 冰块价格奇高,可这冰食的价格却定的低了。人家开店是为了赚钱,这店铺的主人看起来倒像是散财。如果当真是皇帝表哥开的,那他不是傻了,就是嫌私库钱多没处使了。 沈若安将此事记在了心中,决定等哪天进宫问问。 粉莲吊灯上的鬼姑娘,再度丢了个鄙夷的眼神下来。愚蠢的人类! 一人点了两样现做的冰食吃完,一群人在铺内买了食盒与冰块,各自外带了几个桶装的冰淇淋,依依不舍地打道回武学院。一半用来和友人分享,一半用来贿赂武先生,揭过了他们逃学的事情。 沈若安、沈若宁考虑到宋青跟沈若虚的朋友不少,后来又买了一些小纸杯装的,左右手两个食盒塞得满满的,外带的数量比其他人多一倍。 国子监内。 宽敞的校场上,两百多个学子正在上骑射课。 可由于日头太大,大部分人跑到了大榕树底下乘凉躲懒,仍站在箭靶子前练习的学子寥寥无几。 暑气重,骑射师傅理解他们。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练习的就练,不想练习的他也不勉强。 贾蓉与沈若虚的“年级班别”不同,文课总分开上。至于室外骑射课,上一回大雨错过了,今日倒是巧合撞到了一起。 贾家虽然是武将出身,但从贾敬、贾政的那一代开始,贾家的子嗣们便弃武从文,一律注重读书考功名,再没有人舞木仓习武了。 故而原身只懂简单的骑马,却连箭术的皮毛都不会。 原身继承了荣国府的这种重文轻武,入国子监以来,全部心神均放在了四书五经上,多有忽视骑射课。 习箭了一段时间,就只学了点儿拉弓的假把势,力道准头半点没有。 换成了贾蓉后,准头是有了,不过校场上的箭靶放置的有些远,他身体的力气不怎么足够,射了十几次,箭矢疾射出去,半道上就垂落了。 又一次的失败之后,戏精蓉蹲在地上,鼓着腮帮子用拳头捶打弓箭出气,幼稚极了。 另一头的沈若虚望见贾蓉蹲在地上,心里担心,走近他身后朗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晒久了身体不舒服?我扶你去树下休息一会儿吧。” 百合、游隼一左一右输送凉气,贾蓉于烈日底下练习了许久,没流一滴汗珠子,只双颊脸被太阳晒得红粉粉的,犹如三月里的桃花般艳丽。 贾蓉乍一回头,沈若虚感觉自己的心脏让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 贾蓉眼瞳深处狡光一闪,他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总掌握不好射箭的姿势,箭飞出去一半就落地了。” 眨了眨清凌凌的水眸,他用小奶狗般湿漉漉的眼神凝望沈若虚,可怜兮兮地说:“你教教我好不好?” 沈若虚定定注视他的脸庞许久,拿过贾蓉手中的弓箭,用最标准的姿势示范。“你仔细看着我是怎么做的。” 贾蓉眉心微蹙,轻轻叹了一口气,惆怅道:“我脑子笨,光看学不会,你能不能手把手教我?” 沈若虚沉默了一会儿,“……那你站起来拉弓,我在一边纠正你的姿势。” 贾蓉握着弓箭,故意歪歪斜斜地站着。沈若虚刚纠正了一处地方,他另一处的姿势就崩坏了。 半晌后,沈若虚闭嘴,看着贾蓉不吭声。 贾蓉丝毫不心虚,直视他的双目,建议道:“你站到我身后握着我的双手,固定我的姿势教吧,要不然我总爱乱动学不好。” 没从贾蓉脸上看出破绽,沈若虚依言行至贾蓉背后,错过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得意笑容。 双手抓着贾蓉的双臂进行指导,两人之间的姿势,看起来像是沈若虚从后面抱着贾蓉。 这回某人终于满意了。 这时候,沈若虚突然开口了。“奇怪,你的身体好凉,是我的错觉吗?” “不是错觉。”贾蓉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的身体冬暖夏凉,你再抱紧我一些会更凉快呢。” 制冷机游隼:“……” 制冷机百灵:“……” 沈若虚嘴角一抽,又问:“为何每晚就寝时我没感觉到?” 贾蓉脱口而出道:“因为你没有抱着我睡。” 沈若虚:“……”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设定了一文钱等于一块,五文五块,觉得便宜的话,大家有什么建议吗?其实不是所有的都便宜,也有贵的,如果太贵了,普通人怎么办呢? 而且吧装修材料现代买的,玻璃那些也不贵吧,其实没花多少钱,只是古代人看着稀罕,觉得贵。 mua! (*╯3╰)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花蔚光辉问瓯遇熊过扔了1个地雷 第35章 “你别动,我再靠近你一点, 帮你祛热送凉。” 贾蓉一句话刚说完, 后背便靠在了沈若虚的胸膛前, 后者的身体一瞬间变得紧绷起来。 “你身体别绷得那么紧,硬邦邦的, 我靠着不舒服。”贾蓉蓦然回头咕哝了一句,软唇似不经意蹭过沈若虚的下巴,他的心跳骤然失控。 贾蓉感觉到了沈若虚心跳的变化, 耳朵贴近他胸口的位置听完, 又用脸蛋蹭了几下, 明知故问道:“你的心脏在躁动,扑通扑通的, 跳的好快。为什么呢?” 沈若虚深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掩藏起了黑瞳深处的波涛汹涌, 再睁开, 沉声问道:“还练习射箭吗?” 贾蓉马上站直了身体,“当然, 我这不正在等你教我吗?还不都是你磨磨蹭蹭的, 一直没开始。” 沈.背锅.若虚:“……” 便在贾蓉同沈若虚“搂搂抱抱”之际, 李若光从树荫底下走到了校场中, 拿起了一旁的弓箭。 百灵的站位恰好面对着李若光那边, 当下就发现了,他用满是算计的目光瞥向这边的小动作。 她出声提醒道:“主人,左斜方有人磨牙瞪你。看模样, 像是地动那日被沈公子修理过的那个李某某。他不时的看向自己手中的弓箭,似乎有意偷袭您和沈公子。” 李若光的伤势比较轻,伤势痊愈之后,便回了国子监继续上课。 不过当日杨霈的伤到了脸,养伤时间较长,如今还留在家中。故此,现下国子监内李若光是孤军奋战。他一直积极寻找机会报仇,却到了今日才寻到了对付沈若虚的可乘之机。 “就是这样,站好了。现在瞄准靶心,慢慢地拉开弓弦,然后……” 沈若虚耐心讲解射箭技巧的过程中,贾蓉一脸认真的听讲着。沈若虚本以为他终于肯安分下来不再作妖,谁知竟在箭矢要射出去的前一秒,他突然又转过了头,嘴唇好巧不巧再度和沈若虚的下巴一触而过。 沈若虚磨了磨牙,忍不住低喝道:“贾蓉,不许闹我,好好练箭。” “不要叫我贾蓉,我比较喜欢你唤我蓉儿。”贾蓉鼓了鼓桃腮,纠正完了沈若虚的称呼问题,旋即解释说:“我才没有闹你,只是想和你说,左斜方那个叫做什么李若光的,正用箭指着我。” 贾蓉话刚落下,沈若虚耳朵一动,便听到了箭矢袭来的破空声。 他反射性环抱着贾蓉,飞快一个转身射出了弦上之箭,准确地击落了李若光偷袭的暗箭。 准备将李若光的暗箭反弹回去的两鬼,蹲在贾蓉脚下,继续默默地当制冷机。 那边武学先生听见箭头撞击发出的金属响声,转身看见了插在地面上的两支箭,本来想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听见贾蓉和李若光的说话声同时响起。 李若光毫无诚意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练箭的时候,突然有东西飞过来撞了一下我的眼睛,我吃痛一闭眼,一不小心就射歪了。” 白莲花蓉用小鹿般的注视着胡师傅,着急的解释道:“胡师傅你别生气,我相信李兄一定不是故意拿箭射我,然后被沈大哥发现用箭击落了他的箭。李兄虽然曾经嘲笑过我绿帽子王,但我知道是因为他当时心情不好,一时口不择言。他是个好人,您千万别怪他。” 李若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指着贾蓉怒吼道:“贾蓉!你血口喷人!” 白莲花蓉无措地摆着手,“我不是,我没有。” “李兄你不要生气,你不喜欢我这样说,我马上改口就是了。胡师傅,是李兄意欲暗箭伤我,还嘲讽我绿帽子王,他是坏人。” 正从树下走近的宋青目睹了贾蓉的表演,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然后,默默地转身,默默地走回了树后藏了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什么时候嘲笑过你!”李若光吼声如雷,气得脖子青筋鼓起,直想把贾蓉的嘴撕裂。“贾蓉他污蔑我,胡师傅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够了!”胡师傅怒喝出声,一双喷火虎目怒射向李若光,忍无可忍道:“李若光!滚去校场中心扎马步一个时辰!” 李若光一动不动,握紧拳头,目光阴鸷地盯着白莲花版贾蓉。“我是冤枉的!是他们看不惯我,合伙算计我!” 胡师傅认定是李若光之错,不听他强行辩解。见他无视违抗自己的命令,怒火进一步旺盛。 他直接提溜起李若光,抓着他的领子往校场中心拖去,边走边厉声警告道:“马步蹲满一个时辰,一息都不能少。你若敢偷鸡耍滑,我便将你残害同窗之恶举告知范监丞,让他张贴到布告栏上,好叫全国子监的人都知道你的卑鄙行举。” 系统见状,立刻在贾蓉脑子里放烟花,庆祝他战斗胜利。 【优秀啊!我的主人!原来你看的那些白莲花玛丽苏小说,还是有一点儿用处的。】 贾蓉骄傲地翘起了小尾巴,毫不客气收下了赞誉,和系统意识交流道:“那是!从幼儿园到大学,当届的毕业生就属我最优秀了!” 【……回头,你男人在看你。】 贾蓉经系统一提醒,马上转身,便见沈若虚满眼狐疑地打量着自己。 他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抓着沈若虚的手摊开,拿起一支新箭放在上面。“站到我后面来,我们继续练箭吧!” 蓦地,沈若虚视线中闯入了自家那俩不着调的表兄。他指着隔离国子监和武学院那面高墙上挥手的两个人道:“等一会儿,那边有人在喊我。” 沈若虚瞟了眼远处的胡师傅,见他专注地盯着李若光受罚,极为自然的拉着贾蓉的手溜去了围墙那边。 沈若安用绳子吊着俩食盒慢慢放下去给沈若虚,“今日长乐街开了家冰食铺,卖的东西吃下去相当舒爽。我给你们带了些,趁里面里面保冷的冰块还没融化完,你们和相熟的人分一分,赶紧吃了。” 贾蓉听到“冰食铺”三个字,抬了抬头。 墙头的沈若安兄弟觉察了贾蓉的视线,朝他笑了笑,道:“你便是贾蓉贾兄吧,我们是阿虚的兄长。你那儿还有香胰子样品吗?能否送我们一人一块?” 贾蓉接过沈若虚递来的一个食盒,点头道:“可以。” 香皂方子卖出去之后,他就找江乾坤要了几块香皂沐浴用,后来又分了沈若虚一块后,正好还剩下两块没用。 沈若宁登时喜形于色,咧嘴笑道:“多谢了兄弟,以后你想揍谁尽管来找我们帮忙。” 沈若安接着又道:“那晚膳后,你带着东西来这里找我们。” 望着聊得正欢的三人,沈若虚突然觉得墙头那两只有些碍眼。“大伯母的香胰子厂子已经开了,再等不久第一批香胰子就能出来,到时候你们要多少有多少,又何须着急?” “我们就是着急着用。”讨未来妻子欢心这种事情岂是能等的? 沈若安擦了了一把汗水,挥手赶人道:“行了行了,不和你们多说了。你们快把冰食拿去吃了。” “你们也赶紧回去吧,下来的时候小心些。”沈若虚叮嘱完后,拉着贾蓉的手往宋青所在的那棵大树行去。 遥望贾蓉与沈若虚携手远去的背影,沈若宁天真地感叹道:“阿虚和贾兄的感情真好啊!” 突然,他抓了抓脑袋,侧头看向沈若安,又道:“大哥,你觉不觉得贾兄颇为面熟。” “你也这样认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那天满脑子都是香胰子,宋青忘记了告诉两人,卖香胰子方子的贾蓉,就是那日在花楼里同沈若虚有过鱼水之欢之人。 所以沈若安兄弟至今尚不知晓实情。 那会子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贾蓉主人格,今次与他们相见的是次人格。当时主人格经受了一夜欢好,气质慵懒而旖旎,和现下次人格表现出来的纯良少年没有半点相同。 这一点,又导致了他们兄弟一时之间没能将贾蓉认出。 慢慢踱步回训练场,路走了一半,绞尽脑汁思考在哪里见过贾蓉的沈若安与沈若宁,忽然一齐停下了脚步。 他们转身对视,眼睛和嘴巴一点儿一点儿地长大。 着急着开口却一不小心呛着了自己,沈若宁咳嗽了几声,语无伦次道:“那个那个,那个少年,和阿虚在花楼里的渡过了一夜的!” “他是贾蓉,是阿虚的同窗,现今正和阿虚住在同一……屋?!!” 良久良久,从震惊中醒来。 沈若安上下两排牙齿互相磨动,发出令人发毛的磨牙声,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来。“混蛋宋青,必然一早便知道了,居然不告诉我们?” 国子监某棵大树背后,抱着一桶冰淇淋一勺一勺挖着吃的宋青,身体没由来的抖了下,动作骤然一顿。 他往四周瞅了瞅,没发现什么不妥,才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给晒得没精打采的学子们,含着冰淇淋,感受着其提供来的阵阵凉意,感觉失去的生机一下子就全回来了。 他们一群人的速度奇怪,两个食盒的量,没一会儿就吃光了。 众人神情地凝望着食盒,意犹未尽。 而大树之上,贾蓉和沈若虚一人端着一小杯,连一半都没吃完。 贾蓉伸头过去看了看沈若虚的,又瞧了瞧自个儿的,片刻后,扯了扯沈若虚的袖子软声道:“你的看起来比较好吃,我想吃你的,我们交换来吃好不好?” 沈若虚越来越无法拒绝贾蓉的要求,没说什么便满足了他的心愿。 贾蓉挖了一口沈若虚吃过的那杯冰淇淋,含着品味了一下,两腮秒变河豚。“奇怪,味道为什么没有变化?” 他瞄了两眼沈若虚,碰了碰他的手臂,拉来了他的注目,再道:“我觉得是你舀出来的比较好吃,你喂我一口吃吃看。” 话了,嘴巴已经张开了。“啊!” 沈若虚没犹豫就抬手喂过去,贾蓉一口含住,眯了眯眼睛。“哎呀,果然变好吃了,再来一口。” 游隼与百灵看看沈若虚愈发深沉的眼神,再瞧瞧不停作妖对此毫无所觉的贾蓉,脑袋齐齐别向他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爆发。您就继续作天作地吧,总有一天要自食“恶”果。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体验谁脸黑的时刻到了。 昨天把价格全部调高了一倍。 更新在十一点多,这几天凌晨两点左右刷新一次蹭个榜单。 谢谢漂荡的羽扔了1个地雷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第36章 贾蓉三家冰食铺开张后,以飞一般的速度, 在京城之内掀起了一场风暴。 一日之后, 京都之内, 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 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与之相关的话题。 不管是那美轮美奂的装饰,还是花样繁多、口味多样的冰食,都是人们饭后的闲谈内容。 因为店铺售卖的冰食价格有高有低, 平民也能买得起, 加上侍者不贫富区别待客, 百姓们都乐意时不时的进去买根冰棍解解暑气。 后来,进去买过东西长过见识的百姓多了, 聊天的时候, 若是谁说自己没去过, 少不得被人低看一眼。 冰食铺引发的风暴, 经过了一短时间的酝酿扩散,一大批豪富、官家子弟蜂拥而至。 鉴于贾蓉花了几千块钱买来的玻璃, 在此界的价值高得吓人, 无数被吸引了目光来的人均以为, 这不是哪个世家大家族的产业, 就是王公贵族所有。 无论是哪个, 都代表着惹不起。 生怕惹怒了店铺身后某位不能惹的大人物,一群权富子弟到此之后压根不敢闹事。哪怕来迟了,店内没空位了, 他们也绝不敢以权势逼迫店铺里的侍者,而是砸钱向其他客人买位置。 当然,即便他们想逼迫,有一群鬼店员看着,他们闹事的想法刚表现在脸上,恐怕就被迷了心窍,控制了大脑,晕乎乎的主动离去了,话说出口都难。 进店的诸多客人们,最初的目的,有为了吃的,也有为了赏看店铺内的美景与“宝贝”。 只不过,一旦他们踏进了贾蓉所创造的世界,不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皆会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另一样东西。之后,便沦为了喜爱吃也喜爱看的“两爱党”。 对于三间景色不一的冰食铺,一般人都是按照离家距离的远近选择其一前往。 但有那么一群人,却是例外。 如此时节,文人素爱碧盘滚珠、玉立菡萏之景。 莲荷冰食铺所营造出来的世界,最符合文人的审美。于是不少墨客书生聚集于此,吟诗作颂,挥毫书画。 一时之间,倒是有不少绝佳的诗句流传而出。 随着诗词的传播开,其作者的名气亦愈发响亮。渐渐地,几个幸运的书生,便成为了京城人们口中的某某才子。 当贾蓉听说自己的冰食店铺造出了几个京城才子,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还为此笑了好一会儿。 冰食店仅有三间,客人却一天比一天多,日日人满为患。 知更几次和贾蓉汇报客流量爆炸后,贾蓉稍微思索,便重启了冰淇淋车计划。 他第三次向鬼界位面购买来了一群鬼,来不及送去培训就投入了使用。 好在贾蓉只是让他们每天驾车大街小巷跑卖,并不要他们留在店内帮忙做冰食,故此没培训过也无碍。 贾蓉每日派出将近百辆马车出街走动售卖,至此,一大波贴着冰淇淋海报的马车,环绕京城大街小巷到处跑动的场景,便成为了京城内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一些外地的商人进了京城,看见一辆辆奇怪的马车到处跑,树荫下、街角处、小巷里到处可见大人小孩举着一根冰棍甜滋滋的吃着,惊奇得不行。 外地商人们找人一打听,方了解到百姓们吃着的是京城新出现的一种新鲜冰食,深受全民喜爱。 他们问了路过去一瞧,望着比人们语言形容中更为出彩的店铺,不由得叹为观止。 从震撼回神之后,他们迫不及待地排队进去体验一番,争取记忆下每一个细节,等回到家乡后和人畅叙高谈。 尽管贾蓉早已预估到自己的冰食生意会大爆,可实际上,火爆程度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就连每天的进项也是出乎意料的多。 冰食铺所刮起的风暴,吸引来了许多不缺钱的客人,几两银子的冰食套餐眼睛不眨一下就点了,店内的高价冰食因此销售甚多,银子进账如流水。 但是,利润的大头,却是价格最低廉的冰棍。 一根根的成品冰棍虽然卖价低,可优势在于人人都买得起,每日的出货数车载斗量,铜钱一点点积累起来,便成了一个极恐怖的数目。 银子一天天哗啦啦的进账,贾蓉装修店铺花出去的几万块钱,不费吹灰之力便赚回来了。 有商人记录了每日进入贾蓉店铺的人数,即使每个人进去只消费两文钱,最后得出的钱币数也相当之惊人了。 盛夏冰块的价格无比之贵,而冰食铺的各种冰品售价却十分的便宜,不乏有人将店铺的主人当做散财童子。 不过,聪明的人仔细一思考,就觉得散财说不太可能成立。因为没有人耗费心血装点了店铺后,就为了做亏本的生意。 渐渐地,市井中出现了另一种猜测。 京中商人开始认为冰食铺的主人掌握了造冰的秘密方法,由于制出的冰块成本低廉,所以店内售卖的冰食才会如此之低。 便如所有人都不知道,三间冰食铺内为何可以做到无风无冰自凉一般,人们亦不清楚其造冰的办法。 商人们以及某些家族,看着贾蓉的铺子日进斗金的场面,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直接闯进去抢夺霸占了造冰秘方。 然而,看看店铺那奢侈的琉璃墙,一猜测其主人可能的恐怖身份,众人便心惊胆战,忙不迭压下心中翻腾的贪念,丁点出格的动作都不敢做。 明抢暗夺不可行。 于是许多家族纷纷加紧打听店铺是哪个权贵的所有物,想试试能不能从他手中买来造冰的秘方,趁着夏日没过去,狠狠赚上一笔。 在护国寺听着僧人念经做法了一段日子,再没有见到恶鬼的影子,王夫人日渐摆脱了阴影,精神奕奕地从护国寺返回了荣国府。 她刚到家,就唤来了李纨过问贾蓉之事。得知贾蓉卖香胰子方子捐了例监,李守中并未驱逐他成功,王夫人笑脸顿时消失,当场砸烂了几个杯子。 赶走了李纨,王夫人召来彩霞耳语,叫她收买贾蔷身边的一个通房丫鬟吹枕头风,大谈贾蓉威胁论。 这一晚上,翻云覆雨过后,收了彩霞银子的通房丫鬟趴在贾蔷身上,一副忧愁的模样。 贾蔷问她为何发愁,丫鬟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虽说敬大老爷承诺了未来宁国府是属于大爷您的,可毕竟贾蓉才是他的嫡孙儿。听说贾蓉如今在国子监苦读,倘若当真叫他考取到了功名,难保敬大老爷什么时候就改变主意了。” “到时候大爷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您……当真放着贾蓉留在国子监不理会吗?”近日贾蔷的地位飞升,宁国府里的人纷纷改口唤其为大爷。 听完通房丫鬟的一席话,一想到来自于贾蓉的潜在威胁,贾蔷立时警惕了起来。 贾蔷脑子里闪过种种念头,思及贾蓉的存在有可能导致他一无所有,他便感觉如芒在背,坐卧不安。 想了想,他突然说:“我明天就入国子监。” 这阵子贾蓉的冰食铺异军突起,宁国府的丑事少有人提起,贾蔷认为宁国府的风波已经过去,而他进入国子监读书的时机也到了。 “大爷也要努力考功名吗?”通房丫鬟状似天真地说:“对啊,只要大爷您先一步考到了功名,敬大老爷一定会继续看好你。” 贾蔷摸着通房丫鬟的娇俏的脸蛋,笑了笑,不说话。 他不喜欢读书,也不是读书的料子,想要考到功名比登天还难。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在科考方面和贾蓉比个高低。 他之所以去国子监,一是按照贾敬的要求进入,二是为了去里面找机会掐灭威胁,让贾蓉身败名裂,最好失去科举的资格,永无翻身之地。 自王夫人归来,画眉便盯上了她,和她有关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画眉的耳目。 因此,王夫人派彩霞收买贾蔷的通房丫鬟,挑拨贾蔷去对付贾蓉的小动作,画眉全看在了眼里,也详细地告诉了贾蓉。 贾蓉听完后,勾唇冷笑。“这事儿你不必管,贾蔷爱来就来,正巧我最近读书有些无聊了,便和他玩玩吧。”看谁让谁身败名裂。 “还有,你这阵子先不要去刺激王氏,我这里有条更损的招式对付她。” 画眉眼睛一亮,好奇问道:“什么损招?” 贾蓉皮笑肉不笑,“秘密,不告诉你。” 画眉:“……” 趁着沈若虚去了藏书楼还没回来,画眉离开后,贾蓉立马呼唤系统联系上了江乾坤。 “大佬,冰淇淋卖完了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建了一个冰淇淋厂和化妆品厂,以后就用出厂价卖给你。”江乾坤听说,贾蓉联系上了好几个和他所在时代差不多的位面,进货商人不止他一人之后,危机感大涨。 刚好,他当时正纠结着做什么生意好,听到这消息,立马决定开化妆品厂和冰淇淋厂去竞争。加上先前贾蓉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古代位面,几个位面一块儿出货,他绝对只赚不亏。 江乾坤所有的想法都表现在了脸上,贾蓉一眼看穿,他“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便开始提这次找江乾坤要办的事情了。 “可还记得上回我让你请人写的那本小说,现在你可以雇人印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今天看谁红~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花蔚光辉问瓯遇熊过扔了1个地雷 第37章 江乾坤点头如小鸡啄米,忙回答说:“当然记得, 那本小说的完整版稿子, 我现在还存留在电脑里, 等一下我就请人去印刷。大佬你想要印多少本?” 前一段时间,贾蓉突然拿出一对怀古联系了他, 说有一家子极品对他心怀不轨,让他请人写出一本能够搞臭哪家极品名声的小说,还要求遣词造句通俗易懂, 却又不失风流雅致。 当时随着怀古交易到江乾坤手上的, 还有贾蓉写下来的各个人物代称与各人物之间的关系。 至今, 江乾坤仍然对那密密麻麻一整张纸的名称,以及人物间复杂的关系, 记忆犹新。 贾蓉沉吟了片刻, 轻声回答说:“十万本吧。”全国铺货, 一路从京城卖到贾家的老家金陵城去, 他不信卖不完! 想了想,贾蓉再度补充了一番话。“待会儿我把印刷的费用给你, 你再找几个画画的绘制封面和美人图。印刷的时候添加几十张美人图进去做插画。插画要色彩丰富、美观吸睛, 就像你给我的那些叫做冰淇淋海报的东西一样, 让人第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我记得小说的朝代设在古唐, 美人图的服饰便选用符合时代的襦裙吧, 那个前面比较露,恰能衬得那谁艳色更甚。”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话语一顿, 贾蓉接着再道:“话本内容不乏香艳的描写,其他的美人图无所谓,但是沐浴图、承欢图、春睡图一张不能少。” “还有最后一点,美人图一定要画得精致。从头发丝的脚尖,越精美细腻越好。” 到如今江乾坤还以为贾蓉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小说传到贾蓉系统时,就是转化成繁体字竖排版好了的,这些便不用贾蓉特别交代了。 江乾坤笔尖刷刷刷地记录下贾蓉的所有要求,信誓旦旦道:“大佬你放心,事情包我身上了。” 贾蓉点点头,交易了一块玉枕和一匣子黄金做定金。 小说的内容本已相当精彩,再添上别具一格、精美绝伦的插画,十万本说不定还不能满足市场需求呢。 计划比不上变化。 在贾蓉计划中,继冰食铺之后要开的是化妆品店肆。依照如今的情况看来,书铺却是要抢在化妆品商铺的前头,先一步现世了。 思及此处,贾蓉又觉得一家书铺单卖一本书过于单调了,得采买一些其他种类的书籍来丰富店铺。 他看向江乾坤又道:“听我们家的鬼说,你所在的位面连环画包罗万象,十分之好看。我打算进一些过来充实书铺。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横竖只是第一间书铺,就先别卖四书五经那些正儿八经的书籍了。 江乾坤对漫画情有独钟,更是个漫画收集狂魔,家里头堆积满了琳琅满目的漫画书。一听贾蓉和他提起了漫画,表情一下子就狂热了起来,差点就脱口而出,和贾蓉安利某类本子。 好在紧要关头,他记起了贾蓉是个基佬,连忙止住了话语。 江乾坤咳嗽两声,掩饰了脸上露出来猥笑。 他低着头思考了思考,片晌后说出了几本漫画的名字。 “我们位面的《封神演义》、《西游记》、《白蛇传》、《包青天》、《狄仁杰》、《倩女幽魂》、《杨家将》、《秦淮八艳》、《东游记》等等漫画,内容出色,情节吸引人,放到你们位面售卖应该挺适合的。” 而且网上就有繁体版的,下单就可以买到,不用再折腾来折腾去重新印刷过。 贾蓉把江乾坤所例举出来的那些漫画名过了一遍脑子,觉得可行,当即便点头道:“行!就你说的这些吧,每样暂时先给我一万套,之后我再看售卖情况向你要货。” “每本漫画一整套的价格,平均算下来将近一百块。十几本小说,您每样要了一万套,总的价格至少得一千多万。”说到此处,江乾坤颇为尴尬地笑了笑,“这个这个,我大部分资金都投进厂子里了,身上的现钱有点不太够了。 “嘿嘿……大佬你能不能先结账,我后给货。横竖有交易系统盯着我也没法子赖账。” 贾蓉叫系统在空间里翻找了一下,弄出来了一对流光溢彩的酒杯,放在了交易框里。“此乃杨贵妃用过的夜光杯,你尽快拿去拍卖,把书籍交易过来。” 江乾坤盯着夜光杯,口水差点就流了下来。他强忍着见到了杨美人用过的古董宝贝的激动道:“货物一到了我的仓库里,我马上就联系你交易。” 江乾坤感觉在贾蓉的一双眼睛面前,任何东西都无所遁形。再者,最近出现了好几个竞争对手,是以江乾坤和贾蓉交易,总不敢要价太高。顶多就是以比原价入手贵上一毛几块的价格转卖给贾蓉,赚取中间的差价。 这一次从网上订购漫画书,江乾坤亦只打算将价格提高几块钱转手贾蓉,最终能赚到手几十万块。 不过,贾蓉给的这个夜光杯,一旦拍卖了出去,绝不止一千万。交了税,买了贾蓉要的书后,江乾坤起码还能拿到手几百万。所以说,这才是江乾坤获利的大头啊! 江乾坤乐呵呵地估算着今天这两单生意的收入有多少,心中同时想着,等一会问问其他几个古代位面的大兄弟,要不要漫画书。 倘若他们点头说要,他就抬高几倍价格售卖给他们。对待他们,永远不必像对待金大腿那般“温柔”。 贾蓉唤醒了兀自做着美梦的江乾坤,道:“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大佬,您请说。”江乾坤忙不迭收敛发散的思维。 “《王氏传奇》是你们位面哪位大才所著?我很欣赏他!”贾蓉问出了好奇许久的问题。 《王氏传奇》便是贾蓉托江乾坤请人著写的,为王夫人量身定制的那本小说了。 “其实那本小说是两个人合作完成的。”江乾坤说明道:“当初你给我小说人物名单时,特地交代了主角是那叫王氏的女人。我一想,这不是大女主类的小说吗?于是找了名文笔优美的女性作家帮忙著写。” “那女作家看了您的要求后,笔下委实写不出您所需的那种主角,就想婉拒了我。不过没成功。因为她的相公,一位扑街网络写手阻止了她,接过了重任。” “他完成了故事情节后,把小说交给了他夫人润笔,最终才有了你手中的这本《王氏传奇》。” “原来如此。”贾蓉恍然大悟,“他写的情节令我心情很是愉快,我很喜欢。这一锭金元宝你拿去给他,就说是我支付他的额外报酬。” 交易过去了金元宝没多久,有脚步声渐行渐进。贾蓉听出是沈若虚回来了,不再和江乾坤多言,快速朝他点点头,便关闭了此次交易。 沈若虚进门直奔桌子,搁下了手上的食盒,看向坐在书桌前的贾蓉道:“今日两位兄长又送了冰食来,你快过来同我一块吃了,要不然该化了。” 贾蓉走到沈若虚身边坐下,看着他拿出了食盒里的大桶装的冰淇淋。“他们俩又逃学出去了?” “没有,叫了下人去买的。”沈若虚摇了摇头,扯掉盖子,对贾蓉说:“张嘴!” 贾蓉反射性问道:“干什么?” “喂你。”沈若虚神色自若,挖了一勺递到了贾蓉的唇边,注视着他的眼睛道:“你不是说我亲手喂你的最好吃吗?” 贾蓉:“……”狗逼次人格!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若虚,长进了啊,还学会了反击。 “快张嘴。”等了一会儿贾蓉仍然不张嘴,沈若虚忍不住低声催促起来。 贾蓉缓缓撇过头,道:“我不要你喂,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那么大个人了,还要人喂,丢脸死了! 沈若虚保持着投喂的动作不变,语调平缓道:“那行,你可得保证,下回别再可怜巴巴地瞅着我,闹着要我喂你了。” 说着沈若虚便移开手臂,打算自己享用了这一勺冰淇淋。 贾蓉能保证次人格不作妖吗?答案显然是不能。 所以,他闪电般抓住了沈若虚的手臂,扯了扯嘴角道:“我跟你说着玩的,你怎么就当真了。” 沈若虚瞅了他一眼,右手拐了一个弯,一口冰淇淋喂进了贾蓉张开的嘴里。 贾蓉刚一吞下,沈若虚又一勺递了过来。他抓着沈若虚的手,将勺子推到了他的嘴前,诚恳地说道:“一口就好了,总麻烦你我挺不好意思的。你吃吧,接下来我自己吃就可以了,其实不是你喂的,味道也没有多差。” “还有一个勺子在哪里?”贾蓉翻了翻食盒,没找到。 “我半路扔掉了。”沈若虚冲贾蓉笑了笑,“因为你说喜欢和我用同一个勺子。” 贾蓉:“……”很好! “你的唇比勺子柔软。”贾蓉轻垂眼帘,倏然莞尔一笑,轻声道:“其实,相比于和你用同一个勺子,我更喜欢你用嘴喂我。” 再来啊!看谁段位高! “砰——!” 走到门前的宋青,听到贾蓉的这句话,精神一阵恍惚,脑门一下子磕到了门板上,发出了一声响亮的碰撞声。 贾蓉与沈若虚听见响动,齐刷刷地看向门外,目光落在宋青的脸上。 他捂着脑袋尴尬地笑了笑,一边移步后提,一边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忘记关门了。我替你们关上,你们继续吃。” 青天白日的,门都没关,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两块门扇应声合在了一起,贾蓉收回视线,笑盈盈地凝望着沈若虚,青葱般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瓣。“你要用这里喂我吃吗?” 沈若虚低着头,沉默地往嘴里塞东西,恍若未闻。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38章 皇帝的耳目遍布京师,各大家族大肆调查贾蓉冰食铺的动作, 不消半天便呈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以皇帝的身份与身家, 万万看不上几间民间卖吃食的铺子, 因此想不明白那些家族在发什么疯。 可当他阅完了密函,从密函的描述中知悉了, 冰食铺以琉璃为墙内成一界,敛财速度惊人,店铺隐藏在幕后的主人疑似掌握了人力造冰的方法, 这三点信息后, 一切的疑问都不再是疑问了。 连他看了都有点儿心动, 也难怪各大家族萌生了从中分一杯羹的心思。 当然,琉璃是次要的, 皇帝更在意的是人力造冰的方法。 要知道, 每年朝廷为了储存冬天的冰块, 保留到夏日供给整座皇宫使用, 可谓是消耗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 那店铺的冰食售价低廉,料想制造冰块的成本亦是极低。设若拿到了造冰秘方, 那朝廷每年能节省下来多少银子啊! 想到了这一点, 就是皇帝也忍不住派遣出了暗卫去查找店铺之主是何人。 各大家族之人查来查去, 查到了一群工匠身上, 就再也查不到一星半点线索了。 皇帝知道后, 夸赞店铺主人躲藏的好。 可等到他派出去的人手,亦是查到了同一处地方就没法儿继续往下查了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皇帝不甘心的同时亦感到有些心惊, 加大了人手力度去调查。 各方的人手一天三次的往店铺里跑,一群鬼就算想装瞎也装不了。找了一个空闲时间,知更去了一趟国子监。 “主人,属下有事禀告。” 书桌前,低头阅览书籍的贾蓉,听见了知更这话,抬头望着对面的沈若虚,揉了揉眼睛,不疾不徐说:“我看书看得眼睛累了,出去走几步路看看花花草草,一会儿便回来。” 同沈若虚打了一声招呼,贾蓉出门,走入了一条少有人走动的羊肠小道,停在了一簇花旁边。“店铺出事了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知更解释说:“最近许多人暗中调查您的身份,似乎连皇帝也惊动了。其他人容易解决,就是皇帝乃一国之君,恐怕要斟酌些处理。” 贾蓉扯掉了面前月季花的一片叶子,漫不经心道:“店铺就是能量点,能量点就是我的命。谁敢动我的命,我就要谁的命。” “杀、杀了?”知更懵了一下,挥手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皇帝这种东西,杀了旧的还有新的,总是杀不完的。”游隼建议道:“要不,用迷魂术控制住他,让他做个傀儡得了。” 百灵支支吾吾地出声:“呃……皇帝似乎是主人您男人的表兄,杀了有点不太好吧。” 贾蓉接话道:“也对,大家亲戚一场,那就不要他的命了。”他就说句话表表决心,也没真下令要人命,这群鬼就是爱脑补。 贾蓉绝不承认,他刚才的那句话带有强烈的误导性。 他垂目沉思了一忽儿,吩咐知更道:“皇帝查不出我的身份,要不了几天就会忍不住微服出巡,亲自一探究竟。等他来了,你们就想法子,把他忽悠进我们的阵营,成为我们明面上的一道护身符。” 知更忙不迭应诺。 处理好正事,贾蓉绕着花园散步了一圈,折了几枝花带回房中,插在书桌旁的花瓶里。 感觉到了沈若虚屡次暗中扫来的视线,贾蓉索性合上了书籍,把目光移到了沈若虚脸上。 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察到了自己的人格问题,最近总变着法子来试探。 其实,贾蓉并不介意沈若虚知悉自己的特殊情况。只不过见到了沈若虚想方设法、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试探的模样,贾蓉觉得有趣,有心多看看,便不想让他这么快查到结果了。所以总时不时的在沈若虚查证的道路中,增添一点小小的障碍。 沈若虚第九十九次抬头观察贾蓉,不成想,下巴甫一昂起,双目便同贾蓉的双目对了个正着。 目见贾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沈若虚下意识问道:“看我作甚?” 晚膳时分,沈若虚眼睛放在贾蓉身上,心不在焉,一时不察点了辣菜,吃得满嘴红艳艳的。虽说到了现在那颜色浅了一些,但那辣出来的红色依然没完全消退。 贾蓉视线滑落,发现了沈若虚的嘴唇的这一症状,当下顺着他的问题回答说:“看你的嘴,红红的,而且……” 沈若虚摸了摸唇瓣,锁起了眉头。“而且什么?辣肿了吗?” 这几天贾蓉和沈若虚斗智斗勇,习惯了张口就撩拨调戏他,闻言不假思索便道:“而且看起来特别好吃,我可以尝尝味道吗?” 沈若虚避开贾蓉的目光,咳嗽一声,道:“莫要胡闹!” 突然,贾蓉的脑袋靠近了沈若虚的脸庞,特地指了指自个儿的嘴唇给他看。“我刚刚吃了蜜,唇甜甜的,你让我尝一尝你的,我也给我的你尝尝味道。”刻意压低声音带着股自引诱的味道。 贾蓉就是吃准了沈若虚没胆子干,是以口出之言才越来越肆无忌惮。 给调戏的次数多了,沈若虚的脸皮较之从前厚了不少。 一般情况下,面对贾蓉招数,他至少表面上能做到岿然不动了。 但是,这一次他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根子。 沈若虚慢慢地低下头,见此情形,贾蓉以为两人的这一次交手,又要以沈若虚沉默装死收场。 谁知,正当他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时候,沈若虚突然就抬起了头,动作神速地往贾蓉唇上落下了一吻。 泥人都有三分脾性,贾蓉一天三回的撩拨,沈若虚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忍了他这么久,到现在才爆发,忍耐力已经够强大。 心跳如擂,脑子发晕。 犹豫了瞬息,沈若虚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贾蓉的唇瓣。 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似真的尝到了丝丝缕缕如蜜糖一般的甜味。 贾蓉眨巴了一下眼睛,修长的睫毛扑打中了沈若虚的睫毛,下一瞬,便感觉到了唇上温暖柔软的物体缓缓离开。 他还没反应过来,沈若虚整个人就化作了一道风飞出了门外。“有本书落在了表兄那里,我去取回来。” 望向门外良久,贾蓉忽然低低笑了出声。“沈怂怂……”有胆子亲,有本事别跑啊! 跑远的沈若虚捂着狂跳的心脏,抿了抿唇,情不自禁扬唇一笑。 宋青从后方门内轻手轻脚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沈若虚的肩膀上。“你遇上了甚美事,笑得如此荡漾?” 沈若虚一瞬收起笑容,问道:“你怎会在此?” “你跑来我门前笑,还怪我为什么在这里?”宋青翻了一个白眼,哼了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跟姓贾的那个黑芝麻有关。” 沈若虚拍掉了宋青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进了他的寝房。“拿一本书给我。” 宋青撇撇嘴,依靠在门边指着书桌道:“桌上放着,左边的都是我的。” “我在你这边坐坐,过一会再走。”沈若虚随手取了一本书,走到雕花圆桌旁的圆杌坐下,两眼望着门外的天空,神游天际。 “……”宋青一脸无语地行至他身边坐下,盯着沈若虚的脸打量。“大老远的,专门跑来我屋里发呆,你脑子没出问题吧?” 沈若虚睨了宋青一眼,继续看向天空发呆,没出声搭理他。 宋青深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人都傻了,看情况问题还不轻。 宋青陪着沈若虚望天发呆没多久,隔壁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了。一名长相与贾蓉有两分相似的男子,满脸笑容地送着李若光出了庭院。 “你回屋吧,送我到此处便足够了。”李若光停下了脚步,摆手示意贾蔷不必再送了。 宋青看着庭院里“依依惜别”的两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沈若虚说:“李若光旁边那人名唤贾蔷,是你那位黑芝麻的堂兄。” “听闻此人前些时候过继到了贾敬名下,成为了宁国府的正统继承人。三日前进的国子监,一来就和李若光勾搭上了。不知为何,我看着他不舒服极了,总感觉他不怀好意。你回去后,提醒你房里那位小心点。” 这时候,庭院里李若光也发现了宋青和沈若虚,整张脸一下子变得比炭墨还黑。 他示意贾蔷看向方子里头,小声叮嘱道:“记住里面的两人的长相,他们和贾蓉走得极近。你行事小心些,千万别给他们抓着了辫子。” 贾蔷转过身,循着李若光的视线看往自己邻居的屋子。仔细瞧过了沈若虚两人的相貌,贾蔷问道:“他们是何人?” 李若光一脸冷笑地解释了沈若虚他们的身份,听后,贾蔷的眼睛闪了闪。 一人为清流代表之曾孙,一人为国舅之子皇帝之表亲。想不到,贾蓉出了那档子事情,居然还能攀交上如斯人物。 贾蔷顿时感觉贾蓉的威胁更大了。 一想到贾蓉身旁有这二人相助,贾蔷怀疑自己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实行。 望了眼身边的李若光,思及明日便要回国子监的杨霈,贾蔷一瞬间低迷的信心转眼便高涨了起来。 他勾唇笑了笑,贾蓉有帮手是不错,不过他的帮手也不差。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 大家好我叫沈怂怂,其实我一点都不怂。 谢谢煙煙扔了1个地雷 谢谢可人扔了1个地雷 谢谢叶雨辰溪@扔了1个地雷 谢谢花蔚光辉问瓯遇熊过扔了1个地雷 第39章 知更找过贾蓉后的第二日,皇帝便如贾蓉所预料的那般, 带着一太监一侍卫微服出宫, 扮做一富家公子来了冰食铺子里。 一群隐身的鬼, 蹲在店铺门口处,审视着每一个进入店内的客人, 试图从中找出皇帝。 知更无聊地打着呵欠,“皇帝怎么还没来,我盯着门口两天都快盯吐了。” “再等等吧, 主人说了这几天皇帝回来, 他就一定会来。”他旁边的另一只鬼说道。 白鹭突然叫道:“来了!来了!皇帝来了!都快打起精神来!” “是哪个?在何处?” 白鹭走到了一只脚正要迈进来的皇帝面前, 指着他说道:“就是他,现在进来的这个就是了。” 知更走到皇帝面前上瞧瞧下看看, “不是说皇帝拥有金灿灿的龙气吗?我怎么没瞧见他身上有?” “这人明显不是, 白鹭你瞎嚷嚷逗我们玩吗?” 白鹭简直无力吐槽他了, “皇帝身怀龙气, 本就是虚无缥缈之说。我看你是在江乾坤那里电视剧看太多了,电视剧里播了什么你就信什么?” 知更环保双臂, 不服气地问道:“那你怎么确认此人便是皇帝了?” 白鹭走在皇帝身边, 一脸自豪地说道:“因为我用了透视眼, 看见了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中的一个没叽叽。而他里边穿的亵衣是明黄色的, 只有皇帝能穿。” “……”知更看向用了透视眼的女鬼白鹭, “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其他男鬼一脸仿佛吃了翔的表情,“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那就甭说了。”白鹭催促道:“你们快各就各位,等他一入座咱们就开演。” 白鹭说着话的同时便幻化出了一朵紫莲, 一脚踩在上面飞空,停在了店铺中央大吊灯的旁边。 知更在她最后一个字音消失的刹那,亦踩着幻化出来的白云飘到了白鹭的左侧。 其他鬼魂忙不迭隐藏了起来,施法将店铺弄得仙雾缭绕,唯美如天界仙境。 当然,这等背景平常人是无法看见的,只有特定的人方可见到。比如说,那被白鹭一绸带拂过眼睛的皇帝。 臀部沾到了青翠的荷叶椅,皇帝的眼中喧闹如集市的画面陡然一变,出现了一些画风不一样的景色人物。 好似坐在了一根钉子上,皇帝吓得立马站了起来,臀部一离开荷叶椅,某些仙气飘飘的景象眨眼便消失了。 “公子,您怎么了?”侍卫觉察到了皇帝猛地站起来的举动,关心地询问道。 皇帝冷静下来,朝侍卫摇了摇头。仿佛验证什么一般,他重新坐下,眼睛里果然多出了那些仙风袅袅的画面。 皇帝的身体像颗石头似的硬邦邦的,强装镇定抬头看向两只伪装成神仙的鬼。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艰难地出声问身边的人。“你们……都看见了吗?” 侍卫与太监听见了皇帝的声音,顺着他的视线往上面看,目光落在了令人震撼不已的琉璃大吊灯上。 店铺内好几十个首次来的客人,跟皇帝他们一般维持抬头看天的姿势,所以皇帝三人的动作并不显得突兀。 太监以为皇帝说的是琉璃吊灯,于是说道:“好大的琉璃吊灯,这般的质地,这般的精美,当真是世间少有!” 皇帝要听的不是这个,不满意再问:“还有呢?” 侍卫想了想,说:“夜晚点亮了,一定非常的美。” 皇帝:“……” 虽然侍卫与太监所说的内容和皇帝想听的牛头不对马嘴,不过从中他却确定了,身边的两人无法看见店铺内另外的一些东西。 更确切来说,耳边渺渺的仙音,金光环身、体洒仙光的仙子……整个店铺内所有的人,除了他,谁也听不见看不着。 皇帝转念一思索,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真龙天子,能够看见一些常人无法见到的景象,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样想了想,他突然感到有点小兴奋。 知更满脸哀求地瞅着白鹭,“九公主!就当是小仙求您了!你快回天庭吧,没您看顾着,王母娘娘的瑶池里的仙荷都要败了。” “本神不回。”白鹭摇头道:“老财神有意退位,特选了兄长下凡经商历练。兄长若想继任财神之位,需得成为凡间诸国第一富,我得帮帮他。” “小仙”知更苦着一张脸道:“您继承的是花神神位,掌管天上地下万花,不精通商道,留下来也帮不上殿下什么忙。所以还是赶紧返回天宫吧。” “本神怎么就帮不上忙了?这满店铺的莲荷,可都是我从母后的瑶池里取来,施展仙术,融合进了墙壁里的。还有这些桌椅,也是我取了瑶池仙荷的花叶,用仙术变化而成的。尤其是这房顶的仙荷吊灯,乃我亲手采摘了千年开花的花王炼制而成的。你看,下面的凡人都看呆了!” “这些那些,统统都是我的功劳,怎么能说我帮不了兄长?” 皇帝的眼睛不自觉地往店内各处瞟,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莲花桌,心神晃荡,心头撞鹿。 忒令人难以置信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朕看见神仙了!活的!而且其中一仙子还是天帝之女! 原来此处竟是仙家店铺,想来是被仙人用了仙家手段遮掩,难怪他动用了诸多底牌也查不出背后之人。 “小仙”知更小声嘀咕道:“您还好意思说,若非您将店铺装扮得这般招摇,那些势力岂会盯上了殿下的铺子?” “你懂什么?店肆的美丑为招揽客人的要因之一。无本神的精心装点,哪有如今的座无虚席的热闹景象可看?并且,即使没有本神插手,兄长售卖的冰食迟早也会被人盯上。不过一群凡人罢了,敢来破坏兄长的历练,本神一根手指头便捏死他们。” 说及这处,“九公主”白鹭倏尔嫣然一笑,素手轻挥,登时地面上便显现出了百名持着脚镣手铐的阴差。 仙气腾腾的画面中,突然闯入了一群阴气翻滚的阴差,尤其是其中几个还站在身边,皇帝体表冒出了一层细汗,一颗脑袋恨不得埋进了地板里。 空中,“九公主”白鹭指着一众阴差,洋洋自得道:“本神早已考虑到凡间有人可能对兄长不利,故此特地去了地府,向阎王借了百名阴差。如若有人胆敢来犯,他们就等着让阴差勾魂下十八层地狱走一遭吧!” 皇帝:瑟瑟发抖,朕平生最怕鬼了!!天庭就算了,为什么地府也参与了进来! “小仙”知更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讪讪道:“您……考虑的可真够周到的。” 白鹭抬了抬下巴,骄傲道:“那是!” 言绝,她美目扫过地面众多“阴差”,他们立时化作烟雾隐没而去。 恐怖的“阴差”一消失,皇帝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心里见到了神仙的兴奋趁机冒了出来。 太监与侍卫低声议论。“好别致有心思的陈设,究竟是怎样的能工巧匠才能造出来?” 皇帝内心激动极了,却要强忍着“神仙”的秘密不能说,导致了脸庞有一瞬间的痉挛。朕知道!这些统统是从天宫瑶池里采摘的仙荷炼制而成的,乃仙物也!实非出自凡间工匠之手啊! 太监满是希冀的说道:“真希望能快些找查出这铺子的真正主人,买到了制冰秘方的同时,也好问问他,铺中种种精美装饰物是如何炼造出来的。” 皇帝低头捂住了脸。别说了,朕委实请不起一群神仙帮朕造宫殿。 根本没有人工制冰的秘方,冰食铺所用之冰是仙人用仙术造出来的。压根不需要成本,所以店内冰食的价格方会如此之低。 “九公主”白鹭突然皱了皱眉心,不满地看向一边施法造凉的鬼,道:“店内凉气不太够,你这小仙施法别偷懒。” 就在这时候,一直左瞻右望的小太监,恰好也提到了凉气。“屋内好凉爽,真好奇凉气从哪里来的。” 皇帝内心狂叫道:朕知道啊!朕什么都知道了啊!但朕不能说…… 侍卫瞅见了皇帝亢奋红了的双目,担忧询问:“公子,您的眼睛怎么红了?” 皇帝掩饰性地舀了一大口冰淇淋塞入嘴里,答道:“没什么,这叫冰淇淋的太好吃了!简直好吃到哭!” 太监和侍卫面面相觑。“……” 尝过了冰食套餐,享受了半个时辰的凉气,皇帝三人怀着不用的心情步出了冰食铺。 目送他们走远,倾情演出的“九公主”白鹭与“小仙”知更转身一击掌,商业互吹彼此的演技。 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央,皇帝驻足回头,透过琉璃墙遥望店内的情景。看见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却再也看不见那些奇幻如梦的仙景,心中忽然有点失落。 不知道下次来,还能不能再遇上仙人。 太监打着伞撑在皇帝头上为其遮阳,小声询问:“坐了许久,公子可看出了什么没有?” 皇帝思绪顿时一收,心累地摆摆手。“不查了,朕已经知道了冰食铺之主是何人了。” 说出来吓死你们! 但朕就是不告诉你们!让你们心痒痒! 哼! 皇帝的脸上真切地写着“不想说”三个大字,所以太监与侍卫哪怕好奇死了,也没有多嘴去问,就这样一路忍着不能解惑的难受回到了宫中。 最近无大事发生,早朝要不无事商讨,要不讨论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翌日早朝退朝前,皇帝目光扫视着下方的一众臣子,重点关注了某些暗中调查了贾蓉冰食铺的勋贵大臣。 觉察了皇帝意味深长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好一阵,臣子们小心偷瞄皇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回想自身最近有什么地方做得出格,惹恼了皇帝。 沉默了片晌,皇帝觉得自己还是好心地提醒一下自己的臣子们比较好,免得他们得罪了仙人,全被阴差勾走了魂魄,引得朝中大乱。 他摆出了最有气势的模样,冷冷地警告道:“不要打晋江冰食铺的坏主意,否则后果自负!退朝!”让阴差勾魂下了十八层地狱,朕也救不了你们。 朝臣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皇帝说了什么以后,猛然一个抬头,只来得及看见皇帝一闪不见了踪迹的明黄色背影。 众臣心中不由得冒出了同一个想法:难不成那晋江冰食铺是皇上的! 一瞬间,许多官员冷汗涔涔,后怕不已! 他们急匆匆地回了府邸,召集家族子弟,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继而疾言厉色地警告他们不可招惹晋江商行所有的产业。 很快,皇帝退朝前丢下了提醒之言,便传到了诸多管家子弟耳中,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晋江冰食铺是皇帝产业。 武学院里沈家兄弟从友人之口听说了此消息后,脑海中冒出了“果不其然”四个字儿。 皇帝得知此流言后,看着暗卫送来的各大家族一齐收回了调查人手的密函,仔细想了想,并未澄清。 当日忽悠皇帝的命令吩咐了下去后,贾蓉便成了甩手掌柜,未再出过什么主意。装神扮仙的办法,是知更一群鬼自行想出来的。 等他们办妥当了事情,知更与白鹭来禀,贾蓉方知晓自己成了未来的财神爷,颇有些哭笑不得。 侧头凝望着眼巴巴讨夸奖的知更和白鹭,贾蓉微笑称赞道:“做的不错!” 得到了他的肯定,两鬼登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贾蓉背部微微向后,靠在凉亭的柱身上,许诺道:“为了奖励你们,你们可以跟我提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 知更眼睛爆亮,正当他张口欲言时,白鹭闪电般施法封住了他的嘴巴、定住了他,抓住机会快速道:“我等之所以能想出这等妙法,全靠当初在江乾坤世界看了许多电视剧。可见,电视剧这种东西作用还是极大的,多看好处多。” “店铺晚上不开门做生意,我们守在里头着实无聊了些,不知主人可否想办法弄来一些电视电影予我等观看。好让我们打发时间的同时亦可增长见识。” 当初,贾蓉主人格从现代位面,购入类似于当前朝代的各种科举材料时,次人格凑热闹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说、电影、电视剧储存在了系统里。 电这种东西,众鬼自己就可以提供。 而今贾蓉仅需买来一个存储器,将影视内容导入进去,再弄来一台笔记本电脑,一群鬼便能观看了。 “可!”贾蓉略作沉思,想完种种,就点头答应了白鹭的请求。 “我还需要找江乾坤交易一点儿东西,明日午后,你们再来一趟取走,往后夜晚即可有影视剧看了。” 闻言,白鹭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 知更本事不及白鹭,等他挣脱白鹭的术法,结果已尘埃落定。他一瞬间便蔫了,被白鹭提着领子带走。 目视二鬼远去,贾蓉正欲联系江乾坤交易电脑与存储器,便在此时,他的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 贾蓉还没来得及思考可行不可行,他那“好兄弟”贾蔷就一脸惊喜地跑进了凉亭里。 “蓉哥儿!”贾蔷气喘吁吁地停在了贾蓉面前,目中装满了喜悦,神态万分关切。“许久不见,你过得可好?” 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钱财利益满手鲜血,即便是父子兄弟亦会反目成仇,相残相杀。 从前,原身和贾蔷的感情的确不错,但那是因为那时两人之间不存在利益冲突。 但如今境况不同了,贾蔷认为贾蓉是他未来继承宁国府一切的最大的阻碍。 是以,为了宁国府未来的主人之位,贾蔷能向贾蓉这个昔日感情不错的兄弟下手,并且毫不犹豫。 贾蓉抬眸,注视着贾蔷伪装得几乎完美无缺的模样,轻轻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40章 “多日不见蔷哥儿你之风采更甚往日了。 和贾蔷打了一声招呼,贾蓉的笑容带上了些许惆怅的味道。“我……我过得其实并不怎么好……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这出来了, 才知道没有家族在身后护着的日子有多艰难。” “怪我当时猛一知悉父亲与秦氏暗度陈仓, 一时过于气愤, 让怒火冲昏了头脑,因而闹着要与他断绝关系。其实如今我已经后悔离开贾家了。蔷哥儿你素来与我交情好, 能否帮我向祖父求求情,请他老人允许我重回家族。” 系统:啧啧,主人这秒换人格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听了贾蓉的请求, 贾蔷面上的笑容险些崩坏。帮竞争对手回归家族与自己争夺继承权这种事, 傻子都不干。 他叹了一口气, 摇头道:“秦氏那件事闹得满城皆知。两府之人日子不好过,大伙儿还在生你的气。无论我怎么为你说情, 这会子, 他们恐怕都不会点头让你回去。” 贾蓉失落地垂下了眼帘, 强颜欢笑道:“他们生我气也是应当的。当初若非我一意孤行, 事情便不会闹得满城风雨,累得家族坏了名声。” 贾蔷马上接话, 神情诚恳地许诺。“你放心, 待家里人气消了, 我一定找机会替你求情。” “多谢你蔷哥儿, 我会永远记得你之恩情的。”贾蓉一脸感动地看着他, 忽然如梦初醒般问道:“对了,说起来,蔷哥儿你怎么会在国子监?” 真是谢谢死你了!为了感谢你, 晚上请你看小电影! 贾蔷的表情一瞬变得尴尬,他充满歉意地注视着贾蓉,支支吾吾地说:“那个……老爷将我过继到了他那一房,赶了我来国子监读书……抱歉,我并非有意占了原本属于你的身份。只是长辈们执意如此,哪怕我再三拒绝了也无用。” 贾蓉闻言,好看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些许错愕。 愣怔了半晌,他眉宇间染上了几许轻愁,幽幽呢喃道:“难怪,难怪了。怪不得前些日子李祭酒忽然要赶我出国子监,原来……” 贾蓉话出一半,贾蔷突然错愕出声。“什么?你说李祭酒要赶你走?可是你现在不是还在国子监里吗?” 他的惊讶没有作假,是真的不知王夫人背后针对贾蓉的所作所为。不过,他的惊讶中并无气愤,唯有欣喜。 “说起来也是侥幸。”贾蓉忧郁的面庞中染上了一缕笑,他略显羞涩地道:“我从前无事喜欢瞎捣鼓,巧合之下研究出了新的香胰子方子,叫我那同寝舍的沈公子瞧上了买了去。” “沈兄他后来听说了我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担心我因此失了荫生名额,无法继续留在国子监,便为我捐了个例监。故此,我至今尚能留于国子监内。” 贾蔷扯了扯嘴角,口不对心道:“多亏了沈公子相助,否则你我兄弟便无法一同在国子监进学了。”国舅家的公子时时刻刻想着护着,运气可真好啊! 贾蓉眼眸里闪烁着小星星,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崇拜。“是啊!幸好有沈兄在!他是大好人!如果没有他一直在身边支持着,面对他人异样的眼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料想,这阵子的日子一定过得一团糟。” 贾蔷闻言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呵呵,知道你身边有这般为你着想的好友,我便放心了。” 贾蓉抓着贾蔷的手,热情地说道:“改日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好,我很期待认识沈公子。”贾蔷假装很是高兴的模样,趁机说出了此次见贾蓉的真实目的。“咱们兄弟许久未见,五日后逢休沐日,索性一同去外头聚聚吧。” 贾蓉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了下来。 “甚好!到时候蔷哥儿你来我寝房寻我,我就住南院那边。”真不好意思啊大兄弟,今儿晚上就要出手陷害你了,你的阴谋诡计只怕没机会出场了。 达成了目的,贾蔷憋闷的心情这才舒畅了许多。随后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匆匆忙忙离开了。他觉得贾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的欠揍,真怕继续待下去会忍不住爆发。 围观的系统与两只鬼感叹连连。 哎,都是演技帝啊! 不过,显然自家主人更胜一筹! 那贾蔷的心理承受力也太差了,瞧瞧这败走的背影,可真难看。 好心情给一颗老鼠屎搅和没了,贾蓉没心思继续待在外面,贾蔷走后没多久他便回了房间。 下学后,授课博士留下了沈若虚开小灶,他人直到现今还未归,房里只贾蓉一人。 他联络了江乾坤,要求交易存储卡和笔记本电脑。 最后,想了想,只有两本书大的电脑屏幕,几百只鬼的脑袋挤不过来,贾蓉干脆又要了一套投影设备。 交易结束,拿到手了东西,贾蓉追问江乾坤道:“我的书铺已经装修好了,尽管漫画书到货了,但是我的《王氏传奇》呢,影子都没有见到,你还打算要我等多久?” 江乾坤忙不迭解释缘由,“画画是个精细活儿,大佬你要的插画才完成了一半。我想你那边再等上两三天,剩下的部分插画就能完成,开始印刷了。” “我找了一家印刷大厂,顶多一天的功夫即能印刷装订完成书籍,你再宽限我几天呗。” 贾蓉皱着眉头思考,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音。 “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若虚打进门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贾蓉拧着眉头脸色不好地望着虚空。他怀里抱着的一摞书都没放心,就快步走至了贾蓉身边。 实际上,沈若虚推开门时,游隼和百灵已经提示过贾蓉沈若虚回来了。只不过,他当时注意力都在江乾坤的话语里,故而没听见。 贾蓉瞅见沈若虚的脸愣了一下。 下一瞬,他嘴巴一瘪,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 见状,沈若虚的心狠狠抽了抽,说不出的难受。 贾蓉闷声闷气道:“我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沈若虚脸上浮现了一抹忧色,忙放下书坐到贾蓉身边,放柔了声音关切询问:“心口发闷?身子可还有何处不适?是不是生病了?” 话到末尾,他伸手摸了摸贾蓉额头。 “我没生病。”贾蓉摇了摇头,旋即委屈巴巴地告状,说:“是贾蔷欺负我!他刚才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说我是一无所有、没人疼、没人喜欢的可怜虫。给了我一肚子气受,气得我心肝直疼。” 话了,贾蓉的眼圈更红了,琉璃眸布上了一层水汽,好不惹人心疼。 系统、游隼、百灵习以为常地沉默着。 江乾坤:“……”尼玛的戏精,不混演艺圈可真是浪费了这一身的演技! 沈若虚微微眯起眼睛,恰好瞳孔深处闪逝过的厉光。 贾蔷! 他温声安慰道:“贾蔷胡说八道。等新的香胰子名扬天下,你的财富比他还多,怎么会一无所有?再者说了,国子监里多的是人喜欢你,你才不是什么可怜虫。” “那你喜欢我吗?”贾蓉低头沉默了一会子,蓦然抬头直视沈若虚的眼睛,问出了这么一句话,问得沈若虚猝不及防,没反应过来贾蓉说了什么,想也没想就说了喜欢。 “喜欢”两字出口,后知后觉回味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后,沈若虚掩饰性地加上了一句。“监丞他们,还有我的表兄堂兄,亦是极喜欢你的。” 系统、游隼、百灵一致用鄙视的眼神瞪视沈若虚。就连江乾坤也丢了个白眼给沈若虚。 这情商,简直了!幼儿园的都赶不上吧! 活该做一辈子的单身狗! 沈若虚狐疑打量四周。奇怪,房间里没有别人了,怎么感觉好多人在看着自己? 贾蓉踢了下沈若虚的小腿,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捂着胸口,没好气道:“我的心脏更疼了,你快替我揉揉。” 见沈若虚迟疑不动,贾蓉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光芒,变得黯淡无神。“这点忙都不肯帮,我就知道,你说的喜欢是假的。” “我没有不想帮你。” 面对沈若虚的解释,贾蓉摆出了一张不信脸,无论沈若虚怎么说他就是垂头默不作声。 沈若虚见不得他不高兴,解释无用,只好依从贾蓉的要求给他揉心口,直接用行动表明所言不假。 动手时,沈若虚掌心感觉到了夏衫下贾蓉肌肤传来的热意,不由得血液加快,体温飙升。 不多时,他就出了一层的汗。 过了片刻,沈若虚问道:“还疼不疼?” 贾蓉一本正经道:“还要再揉两下。” 沈若虚又给他揉了揉,再问:“现在可好了?” 贾蓉轻轻“嗯”了一声,说:“好是好了,可我的心情依然不怎么美妙,你再哄哄我。” 沈若虚叹了一口气,依他所言,又哄了他一阵。 围观群众江乾坤脑海中一亿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望着沈若虚被折腾得满头大汗的模样,看向他的眼神变了,一半同情,一半敬佩。 贾大佬明显在无理取闹,可他居然一一全照做了。 情商不足,宠溺来补。 看来这位大兄弟也不是彻底没得救。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花蔚光辉问瓯遇熊过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41章 好半天下来,贾蓉总算放过了沈若虚, 后者顿时如蒙大赦,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跑到了外面透气。 其实屋内的温度并没有沈若虚感觉到的那般热,只是他心头火热, 自身的温度攀升太高了,才导致自身不断的流汗。 故此,就算他到了外头, 也不能感受到多少凉意。 只不过, 因为远离了引得他内心躁动的源头贾蓉, 沸腾的血液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身体的热意才得以消散。 贾蓉瞅了瞅沈若虚出去后关上的房门, 忽然起身, 一蹦一跳走至了床上, 蹬掉鞋子, 趴在上面打了两个滚。 被遗忘的江乾坤等了几分钟还等不到贾蓉想起他,于是弱弱的出声道:“那个大佬, 我还在呢。” 听见声音, 贾蓉打滚的动作一滞。少顷后, 他嚯的一下坐起来, 眸光瞥向跟随自己移动而来的视讯框。 “哼!看在我心情不错的份上, 便再给你三天时间吧。三天之后,你还没按照约定时间交货,以后我再有需求, 可就去找其他现代位面的商人了。” 江乾坤闻言,心里默默感谢了沈若虚刚才所做的一切。 他连声应诺,继而殷勤笑道:“大佬你稍等一下,我这里恰好有一些东西送给你。” 匆忙丢下一句话,不等贾蓉回复,江乾坤就跑到了电脑面前一阵捣鼓。 旋即他又火急火燎地跑到了隔壁手办房里,挑了两个等人身高的换装手办,卷起了“她们”的大幅海报,再用盒子装了“她们”的几身衣裙,一并叫交易系统收纳进了交易框里,传给了贾蓉。 贾蓉问道:“你都给了我些什么?” 江乾坤忙完一系列的动作,呼出了一口浊气,说明道:“我发了一份我们位面书店常用的宣传手段给你的系统,大佬你有时间抽空看一看。” “另外就是,送了你两张两米高的美人海报,还有与海报人物相对应的俩等人身高的手办。” 江乾坤以为贾蓉不清楚手办是什么,话语一顿,为其详细解释了一番,才接着往下说。 “那个大号盒子里装着的,皆是可供手办更换的衣裙,一共六套。至于它们所用的首饰,我这里的都是用塑料做的,有点儿廉价,不太好意思拿给你。你手上若是有的话,可以挑拣一些给它们佩戴上。” 贾蓉手托腮道:“我没你那些爱好,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不过拿来送人倒是不错。” 江乾坤知他误会了,立刻解释起了自己送东西的用意。“这书不是还没印刷好吗?我的意思是,这几天你先用海报和手办炒作预热,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和注意,争取开张生意爆满。” 说实在的,一下子送出去了俩闺女,江乾坤还是有那么些肉痛的。 他提出的建议极好,贾蓉的眼睛亮了亮。然而,下一刻,他的关注点就飘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贾蓉危险的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江乾坤的两眼,吐出了犀利的一问。“既然那什么手办和衣服你都做好了?为什么插画还没弄好?嗯?” 江乾坤的笑容凝滞,急忙摆手解释说:“这是我的私人收藏,是本位面某公司新推出的装扮手办,不是按照《王氏传奇》绘制的美人图制作的。我给手办买了不少襦裙,因着服饰和小说出于同一时代,便想着拿‘她们’充当小说里的某两个人物,送给你炒热小说的热度。”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一刹那兴奋了起来,从速又道:“对了!我记得《王氏传奇》里有俩的好姑娘,虽然戏份不多,但人设很吸粉。正好你安排的插画里没她们,不若便用这俩手办充当她们来宣传吧!” 贾蓉听了颇为意动,从空间里取了一个手办出来赏析。见之栩栩如生,外表明艳动人,仿佛粉妆玉琢出来一般,不由得伸手碰了下。 贾蓉瞅着手办,一双黑珍珠眼眸骨碌碌地转动着,说不出的灵动。 明儿用玻璃罩罩着这俩跟真人似的美人手办,摆放在书店的门口。而后再搞一个买《王氏传奇》抽奖赠送手办的活动,书铺开张之日何愁不客似云来? 嘻嘻,他次人格亦是富有行商天分的。 贾蓉两眸弯弯,恰似长天之上的一轮月牙,光彩熠熠。 他端详着江乾坤背景里环肥燕瘦的手办们,道:“再给我来俩气质不同的,我用一盒皇家贡茶和你换,不白要你的。” 江乾坤看着交易框里的古贡茶,复瞧了眼身后的闺女们,到底没忍住古贡茶的诱惑,忍痛卖掉了两个“闺女”。 闺女再见了,回头阿爸有钱了,就去买新的你们回来。 却说沈若虚平复下来后,去找了宋青和几个信得过的同窗打探贾蔷的消息。 了解到贾蔷与李若光、杨霈两人去了小竹林里,沈若虚附耳与宋青密语道:“那叫贾蔷的今儿给贾小蓉气受了,待会儿我给他们套麻袋松松筋骨。到时候你就去找范监丞,言说李若光、杨霈合伙殴打贾蔷,把他引过来。” 那姓贾的黑芝麻气死别人还差不多,岂会吃亏受气? 宋青同意了帮助沈若虚,实际上,心里一点儿不信贾蓉对上贾蔷战败了。 夏季小竹林蚊虫多,学子们都不爱往林子里跑,这会子里头除了贾蔷三人再无别人。 他们三人凑在一起,嘴巴开开合合的商谈着,脸上时不时露出狞笑。 贾蔷低声道:“我和贾蓉已经约好了,休沐日那天出外相约一聚。” “很好,到时候你依计将他带上花船灌醉。相关人手我已经收买好了,等到次日那服侍他的女支子身亡,自有人指控他手段暴虐玩女人玩出了人命。” “惹上了人命官司,再等他的怪癖嗜好传了出去,贾蓉必然声名狼藉,被判死罪。只要有我李家和杨家在,即便是宋、沈两家出手也救不了他。”源于校场一事,李若光心中恨极了贾蓉,是以找了贾蔷联手,想出了此条要命的毒计。 贾蔷看着李若光眼中的怨毒,心里莫名发寒。不过转念一想到计划之后世间再无贾蓉,内心的丁点恐惧就让喜悦之情冲散了。 距离他们有些远,躲在暗处的沈若虚听不清三人谈话的内容。不过大抵可以猜得出是在筹谋算计着什么。所针对之人,不是他就是贾蓉。或者,两人皆有。 沈若虚翻出了他常用的作案麻袋,朝着目标所在逼近。 宋青见状,后退离去,根据计划去寻范监丞。 还在低声交谈的李若光三人,瞧不见沈若虚携带着麻袋长棍走到了身后。 直到后颈突然遭到重击,面朝地面摔落,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敌人偷袭。 可就算意识到了,他们也拿沈若虚无可奈何。 麻袋兜头笼罩而下,双目看不见,面对沈若虚如疾风骤雨密集快速落下的攻击,他们三人毫无还手的机会。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被这招式修理了无数遍,李若光和杨霈不用动脑子去想,就知道了偷袭之人是谁。 “沈……嗷!!”李若光张嘴想叫破沈若虚的名字,然而“沈”字刚出口,后面的声音全成了痛叫,余下的两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另外两人亦是陷入了和他一样的境地,只能一昧的承受,无力反抗。 不多时,小竹林外响起了宋青焦急的声音。“范监丞!就是里面!李若光和杨霈合伙欺负贾蔷,三人打成了一片。学生害怕他们三个闹出人命,恰巧经过一发现,马上就跑去找您了。” 沈若虚听见外头传来的声音,利索收拾东西闪人。 当范监丞偕同宋青到来,现场仅剩下李若光三人,沈若虚来过的痕迹丝毫找不出。 李若光同杨霈五脏六腑都在疼,表面上却看不出伤痕,唯有衣衫混杂了泥土,有些许脏。 贾蔷鼻青脸肿,满身淤青,一口门牙没了两颗,满嘴的血,看起来凄惨狼狈极了。 范监丞进来了这里,见到的就是李、杨两人完好无损站立着,而贾蔷满身是伤地躺地面。 一切看起来便如宋青所言的一般,乃李若光跟杨霈联手殴打了贾蔷。 看见范监丞,杨霈捂着抽痛的肚子,张开嘴就想要告沈若虚的状。 不料,范监丞冲过来便是一棍子抽在了他的屁股上,杨霈痛得嗷嗷叫。 范监丞轮流抽打着李若光和杨霈,同时训斥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一凑在一起便合伙欺负同窗!看我不抽死你们!” 李若光忍痛辩解道:“……啊……不是我们……是沈若虚暗算打伤了我们……我们都是受害者……” 范监丞听了,下手更狠更重了,斥道:“还敢狡辩?天天就知道陷害沈若虚!人沈若虚好好在房里待着,怎么又招你们惹你们了?猪脑子也不是你们这般蠢法,下次陷害人,记得看看对方在不在现场。” 李若光跟杨霈哎哟哎哟地痛叫着,到处抱头乱窜,躲避范监丞的抽打。躲来躲去,到最后仍然落得了满身的红痕,全身火辣辣的疼。 半天后,范监丞揍累了,停下来宣判众人的惩罚。“杨霈!李若光!殴打同窗!罚你们打扫一月藏书楼,抄写孔圣人言论一千遍。” “贾蔷你是受害者,并无错处,我便不罚你了。且回去好好养伤,待伤好了再去听先生讲学。” 范监丞喘了几口气,冲宋青招了招手,唤他过来搀扶自己,旋即严厉的目光再度射向李、杨两人,冷冷道:“你们两个跟我走!” 听范监丞唤了宋青的名字,李若光等人方发现他也在此。 瞋目切齿瞪着宋青,李若光与杨霈回想着沈若虚的偷袭与范监丞的巧合出现,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落入了他们表兄弟的圈套里,被陷害了。 李若光青筋暴起,目眦尽裂,心里骂遍了宋青和沈若虚的祖宗十八代。 沈若虚一箭三雕,狠狠教训了贾蔷一伙人,回来寝房后,拿起今天的课业就书写,并未特地和贾蓉提及自己为他修理了贾蔷一事。 这时贾蓉的身体已由主人格掌控,他见沈若虚学习认真,也取出了自己的课业忙了起来。 时间静悄悄流淌而过,一晃眼便到了夜晚。 夜深人静十分,当沈若虚睡着了,贾蓉的次人格再度出现。 他爬了起床,翻出了一部男女打架的小电影,交代游隼带上播放工具,潜入了贾蔷房间里。 贾蔷的室友在骑射课摔断了腿,前天回家养伤去了,如今寝房唯有他一人在。 游隼弄昏了贾蔷,插好了音响后,快速启动电脑,声音外放,开始播放贾蓉精心挑选出来的小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煙煙扔了1个浅水炸弹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可口可乐扔了1个地雷 第42章 夜半无人私语之时,万籁俱静, 国子监众学子睡得香甜, 有鼾声如雷者, 有呐呐呓语者…… 夜风轻拂,枝叶摇曳。 倏尔, 北院的学子寝舍飘出了一阵女子娇媚勾人的口申吟声。 起初战况刚开始,响动只有飘雨那般细小。 然,伴随着战况的程度愈发激烈, 男女大战发出的声响便越来越大, 传播的范围亦逐渐扩广。 北院各寝房内无数人睁开眼睛。 本以为只是做了舂梦的众人, 醒来后,觉察到那些暧昧的声响不衰弱反增强, 下方隐隐有抬头之势。 于半封闭式的国子监里, 学子们过着的是和尚般禁欲的生活, 素日里都是憋着谷欠望, 能忍则忍。 此刻,无数人被撩人的女音勾得心痒难耐, 诱发了情谷欠。 诸多漆黑的房屋一间间点亮, 一时之间, 北院传出了各种骂骂咧咧的声音。 怨念附身, 周身笼罩着一团黑气, 学子们粗鲁的拉开门,黑着一张脸,循声寻找那惹起了无数人谷欠火的罪魁祸首。 没多久, 乌压压的一片人便集中到了贾蔷的门前。 他们有的披头散发,有的未穿鞋袜,有的衣衫不整……眼睛里一会儿闪烁着狼一般的绿光,一会儿闪动着怒火一样的光芒,恶狠狠地瞪着门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居于贾蔷隔壁的宋青,亦在人群之中,与众人一样,一面苦苦忍耐,一面咬牙切齿。 时下明明处于炎夏,尽管是夜晚,气温亦是不低。 可数百名学子一齐释放出来的低气压,却仿佛让这方天地的气温下降到了寒冬,冻僵了周围的花花草草。 游隼蹲在贾蔷的房顶,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的景象,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滚。 如此刁钻的法子,也亏得主人想得出来。真好奇他的脑子怎么长的,这般的厉害! 这下子,在这群书生的心里,贾蔷的为人便和牢狱里的贾珍相差无几了。 今晚一过,他的名声一准臭不可闻。 而且,带女人进国子监发泄谷欠望,犯的是国子监的大忌。这等大错,和打架斗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若无意外,等明日事情曝光,贾蔷必会给赶出国子监。 还是他家主人厉害!不认真出手则已,一旦认真,便直击敌人的要害,令其一击毙命! 不清楚过去了多长时间,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出声。“这是谁的寝房!” 过了片刻,人群里才响起了其他人的说话声。 “是刘子珍的。不过刘子珍骑马摔断腿,被他家里人接走了,如今不在里面。” 听着里头仍不见小的响动,一向涵养好的学子,忍无可忍骂了一声脏话。“艹!那屋里的到底是谁?谁和刘子珍住在同一屋?” “一新入国子监的荫生,好像叫贾蔷。” “国子监明文禁止带女子进入,他竟敢公然违反规定,带人进来行那等事情,那贾蔷究竟什么来头?” 气焰如此嚣张,坏了规矩带女人进来行床笫之欢便也罢了,居然还不知敛,发出这等大动静。 便是个天潢贵胄来了,也不敢这般行事吧! “贾蔷吗?我识得!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也不是甚大人物。不过他家中某个人的名头最近倒是响当当的。” “我也想起来了!贾蔷不就是宁国府的子嗣吗?没记错的话,他的族叔贾珍出的风头还没过去多久吧。” “宁国府?姓贾的,我早应该想到才是。” 宋青混在人群里连忙出声,“我也知道他!听说他被过继到了宁国府嫡系一脉,将来继承宁国府的爵位,前几日才来的国子监。白天的时候,我还看见了他趾高气扬地跑去贾蓉面前耀武扬威,冷眼嘲讽。” 闻宋青之言,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贾蔷刹那成为了众矢之的,为千夫所指。 “什么?!竟还有此事?” “无耻败类!” “这贾蔷之人品着实卑劣!” “此人不配为人也!” …… 骂过了贾蔷,发泄出了心中的一些怒火,众人的关注再次回到了原点。 “他到底还要弄到什么时候!都多久了,为何声势还不减小,他是不是干活前服用了虎狼之药。” “咱们一群人说话的声音这般大,他只要耳朵没聋就能听见。我等在门口站了一刻多钟,他还不停下来,我看,他就是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恁地张狂!圣上当初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宁国府!” “不行!必须让他停下来!叫的这么大声,咱们怎么休息?”此人说罢,当即举手捶打起了贾蔷的房门,怒气冲冲的喊道:“贾蔷开门!” 敲了半天门,喊了半天话,房内的男人口申吟声不停,却不给他们一点儿回应。 众人顿时怒不可遏,掐死贾蔷的心都有了。 “同一不知羞耻的畜生客气作甚,一脚踹开门得了!” “不妥!那女的还在里头呢?推门而入,成何体统!” “那怎么办?他们在房内弄一晚,咱们就在门口站一晚吹夜风吗?” “再等一会,他还不完事,咱们便回去找点碎布棉花堵住耳朵糊弄过今晚。待到明晨司业、监丞们来了,咱们一道过去揭发贾蔷之举。” “只能这么办了。” 怨气冲天的群人立于门前静等,屋内的声响依旧高亢,没有丝毫要停下的势头。 一刻多钟后,众学子放下狠话恨恨回房找东西堵住了耳朵。住处距离较远的人还比较好,贾蔷寝房附近的学子们,哪怕堵塞了耳朵,还是能隐隐约约听见那些暧昧的声音,翻来滚去,一夜无法入眠,睁着眼睛到天亮。 翌日,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国子监众学子络绎不绝起身。 居于北院的那拨人近九成没精打采的,带着俩黑眼圈走到路上,不停地打着哈欠。他们早膳不吃便奔往了大门,两眼死死盯着门外,一见范监丞的身影出现,当即一哄而上,围住了他,声泪俱下地控诉起了贾蔷的行径。 他们揭露贾蔷罪状的时间里,于监丞、柳司业和各授课博士们纷纷到来。见此浩大的阵仗吓了一跳,旋即也给一夜失眠的“受害者”们淹没。 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情况,监丞、司业、授课博士等人火冒三丈,率领北院学子们如潮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贾蔷住所。 其他不明就里的学子,目见了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心下好奇,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拉住知晓内情之人询问情况。 贾蓉偕同沈若虚从膳堂出来,正要往博士讲学的堂室而去,便碰见了人群从面前快速经过。 贾蓉一看便知,是他昨晚送给贾蔷的小电影效果出来的,心里大乐。 脚步一顿,贾蓉马上拉着沈若虚的胳膊,欢欢喜喜地尾随人流去看贾蔷的热闹。 跟随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队伍逐渐扩大,等他们冲到了北院寝舍,整个国子监超过一半的学子,都加入了讨伐的队伍里。 贾蔷昨儿遭受了沈若虚的黑手,遍体淤青,全身酸痛,早告了假不去听学。因此,当气急败坏的一众人破门而入时,他还在睡着未起。 门开的刹那,游隼用术法幻造出来的欢好事后气息,立时冲了出去。 没有一点点防备,吸了满鼻,最先踏入门内的一伙人表情剧变,脸色五彩缤纷,快速退出了门外。 床上做着美梦的贾蔷,让踹门的响动吵醒,浑浑沌沌睁开了眼睛。他起榻的时候,不小心触痛了身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嘶嘶的通呼声。 正当他心下咒骂着沈若虚各种去死的时候,一声恍若惊雷的怒吼在耳边炸开,吓得贾蔷心跳停了停。 “贾蔷!滚出来!”范监丞宛如一座爆发的火山,朝着房内喷射岩浆。 贾蔷快速穿鞋披上了外袍跑出来,撞上司业、监丞、博士等人喷火的双目,看清了他们脸上好像要撕碎他的凶狠,既害怕又茫然。 然后,抬眼再看见监丞等人身后看不见尽头的学子人群,贾蔷更是一脸的懵逼。 对夜晚小电影之事一无所知,自认为一夜好眠到天亮,贾蔷望着门口的景象满头雾水。 屋顶上的游隼,发现贾蓉看了上来,一人一鬼对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下方贾蔷战战兢兢地走到柳司业面前作揖,惶恐问道:“学生见过司业、监丞、诸位博士,不知几位寻学生何事?” 柳司业浑身哆嗦,胡子一颤一颤的,整个人都要气爆炸了。他举手一巴掌扇在了贾蔷脸上,喝道:“滥污畜生!明知故问!” 沈若虚侧目望向贾蓉,果不其然见着了他眼睛愉悦地弯了弯,不由得跟着勾了勾唇角。 贾蔷耳朵嗡嗡作响,半边脸可见的红肿了起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人打过一下,眼下平白无故遭人掌掴,不禁有些火大。 “我不明白,自己好端端地待在房里养伤,究竟是怎样惹怒了司业您的。即使您身为司业也不能无缘无故掌掴学子吧,还请司业给贾蔷一个说法!” 柳司业还没开口,学子们便抢先向贾蔷喷射毒液了。 “呸!揣着明白装糊涂,竟还反泼脏水给司业!真真是个黑心肝的东西!” “一巴掌算什么,对你这种无耻之徒,一百巴掌都是轻的!” “你不配和司业说话!要说法是吧,我们给你!” “违反禁令,擅自带女人入国子监行男女之事,我等敲门警告亦不加收敛。猖狂如斯,你贾蔷可真了不起!” “下流玩意儿,滚出国子监!” “滚!!滚出国子监!” 突然遭到无数学子的指责,贾蔷惊惶无措。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一觉醒来,国子监成百上千的学子竟然联手诬陷于他。 贾蔷气得两肋发疼,大声辩驳道:“你们胡说八道!我昨日受了伤,一直待在房间里养伤,晚上房门都没跨出去过,怎可能去外面带个女人回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便是没有做过,你们休想用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我!” “国子监看守严格,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带人进来的,而今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们。”范监丞扬手制止了吵吵嚷嚷的学子,携带着寒冰烈焰的眼神,直直刺入贾蔷的骨肉,声如洪钟问道:“说!你的同伙是谁!是何人助纣为虐!” 贾蔷继续否认,然而在数百人的严词谴责面前,他一人的辩驳显得无力极了。说破了嘴皮子,也无人信他。 人生首回尝到了受冤枉的滋味,贾蔷心里五味杂陈,苦涩、委屈、愤怒……齐齐涌上心头,极不好受。 辩解无用,贾蔷气红了眼睛,朝着众人吼道:“我没有!你们合起伙来冤枉我!我要找祭酒讨回公道!” 人群里,宋青高喊道:“昨儿夜里我们几百双耳朵都听见了,证据确凿,即便李祭酒来了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袒护你。” “袒护”两字落地,不少人想起了国子监祭酒李守中与贾蔷所在的贾家乃是姻亲关系,心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边刚提到李守中,他已气势汹汹杀到了现场。 李守中挤进来什么都不问,先是一顿斥责丢到众人头上。“讲学时间已到,你们一群做先生做学子的,不去堂室里听讲课,聚在一学子寝舍面前,成何体统!” “还不快快散开,该干嘛干嘛去!” 李守中话音消散,本就有那么点想法的众人,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的意味深长了。 柳司业无视李守中之言,怒目刺向贾蔷。“贾蔷!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何人助你暗度陈仓,带了女子进来行那苟且之事!你若乖乖交代了同伙,我等或可能对你从轻处置,否则……” 话到此,柳司业便住嘴了。 贾蓉看了看贾蔷,又瞅了瞅李守中,敏锐地发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机会。 他站到沈若虚身后,用他的身体挡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后不着痕迹地用唇语与百灵交流,命她控制了住贾蔷说出是李守中背地里帮了他。 百灵捂着嘴笑着点点头。 两眼盯着李守中,贾蔷仿佛看见了救星。他张嘴要向着李守中喊冤,却惊恐地发现到嘴的话变了。 “是……是李祭酒帮的我。” 周围静默了一下,突然哗然一片,喧嚣声冲天掀地。 在场所有的学子均难以置信地看向李守中,眼神统统带上了鄙夷,下意识远离他。 柳司业气得俩腮帮子发颤,“好!好你个李守中!” 范监丞横眉竖目地瞪视李守中,指着他的鼻子道:“身为国子监祭酒,却滥用职权,视禁令于无物。你不配为国子监祭酒!我要上奏,请圣上剥夺你之祭酒官职!” 李守中的脸上一阵黑,一阵青,看向贾蔷的眼神仿似要吃人。他忍无可忍,当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贾蔷!休要无中生有!含血喷人!” 望着李守中愤怒的嘴脸,贾蔷心里发紧,面上的血色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他慌里慌张地摇摆双手,有心解释,刚才的话并非出自他之意愿。不成想,出口的话又一次的变成了中伤李守中之言。 “李祭酒你别瞪我,我害怕。柳司业我交代,我统统都交代了。说好了的要对从轻处置的,你可不能反悔。” “三天前,李祭酒突然来找我借银子,我趁机提出了要他带我到外面泄火气。李祭酒却说他直接帮我带人进来即可,出了事有他担着,于是我就答应了。若早知道他是个不顶事的,我当初说什么也不敢违反国子监.禁令。” “是李祭酒提出这么做的,都是他的错。我对天发誓下回绝不会再犯了,求你们原谅我这一次吧。” 学子们听着贾蔷解释有李祭酒为其撑腰,再回忆着他昨晚的嚣张,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 平时看不惯李祭酒的学子大有人在。 这时候,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来了一句,令焚烧李守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昨日我碰见李祭酒带了个陌生人走过,那人长相肖似女子,一身的脂粉味。当时我以为那人只是长相阴柔,喜爱涂脂抹粉。如今细细回想,才惊觉那人极有可能是穿了男人衣服的女子。” “我也瞧见了。” “我也是。” 闻言,人群再度炸开! 感觉自己这时候,才算是认清了李祭酒的为人。 听了一耳朵贾蔷和某些学子的栽赃陷害,面对同僚、学子的唾弃目光,李祭酒气血上涌,冲击大脑。有心反驳吧,他的身体却没能撑住,当场晕倒了过去,以至于失去了最佳的辩白时机。 当然,众人已经笃信他是斯文败类、伪君子。即使他还清醒着,还能否认辩解,也并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李祭酒昏倒了!” “管他去死!” “管还是要管管的,他死在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死在国子监。” 人群闹闹哄哄的,柳司业喊人抬李守中离开,谁都不愿碰他,最后不得不找了俩洒扫的仆从过来抬人。 目送李守中远去,贾蓉内心暗搓搓为自己点了一亿个赞。 兴许是太高兴了,他一不小心笑了出声。好在周围声音喧嚣,除了关注他的沈若虚没外人听见。 沈若虚手往后抓住贾蓉的手腕摇了摇,暗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幸灾乐祸的太明显,免得引来某些仇视者的攻讦。 贾蓉会意,干脆把脸贴在沈若虚的背上,掩饰自己情不自禁露出来的笑脸。只留了一只眼睛去观看贾蔷的下场。 贾蔷颓然跌坐于地面,欲哭无泪之余,还有些疑神疑鬼。 太邪门了,刚才就好像有鬼神控制了自己的嘴巴似的,说话不由己。 处理好了不省人事的李守中,柳司业几人走到了贾蔷的面前,冷漠道:“收拾好你的行李,即刻离开国子监。” 贾蔷愕然抬头,不敢置信道:“你们不是承诺了,只要我说出了同伙便对我从轻处置吗?” 柳司业冷笑道:“怎么?你嫌不够轻?那行,咱们出去叫外面的人评评理。” 贾蔷一听要将他的“罪名”宣扬出去,登时慌了。他忙不迭摇头道:“别别别,够轻了,我、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说罢,在几人暗含警告的目光下,弓着背,一脸颓然地走进了屋子里。 此时贾蔷十分庆幸贾敬早回了道观修行,只需封好了家里下人的嘴巴,不许他知道消息,等到时日一长就能糊弄过去。 真正难办的是荣国府那边。 毕竟是他那失控的嘴巴,污蔑了李守中,可能会因此害得他丢了祭酒之位。不晓得要怎样才能浇灭那边二房的怒火。 想了想,贾蔷决定把今日之事往鬼怪身上推。希望王夫人看在自己与她撞鬼同病相怜的份上,感同身受,愿意相信他的解释。 贾蔷丢了两件衣服进红木箱里,又想到还没算计成功贾蓉,便折损了自己,不由得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恨死了那群无缘无故泼脏水给他的国子监学子。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祝七夕快乐,么啾~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第43章 大清早发生了这样的事件,授课博士们皆没心情讲课。 他们交代了学子们今日不授课, 叫他们散去后, 便与司业、监丞等人商量着写奏折, 禀明皇帝李守中的明知故犯之罪,革除他的职位, 再委任合适的人选接任祭酒之职。 当贾蔷宛如一只丧家犬一般,带着自己的行李,被人“送”出国子监门口时, 沈若虚陪同贾蓉走了过来。 贾蔷跌坐在门外, 贾蓉站在门内, 彼此间隔了一个门槛交流。 贾蓉满脸痛心地凝视贾蔷,表情失望至极。 他摇头道:“蔷哥儿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没想到你和贾珍是一样的人。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休沐日那天我也不去和你一块儿耍玩了。就当我们昨天没有见过面, 没有说过话, 更没有过约定。” 一番话讲完,贾蓉快速一个转身, 若风一般飞回了沈若虚身边。那般姿态, 仿佛他贾蔷是瘟疫, 一秒都不愿意和他多待。 贾蔷的脸色变来变去, 晦暗不明。贾蓉不来赴约, 那他与李若光、杨霈制定用来对付贾蓉的计划,岂不是作废了? 沈若虚眼睛不含任何情感地瞟了眼外边狼狈不堪的贾蔷,轻声对贾蓉说:“我们回去吧。” 贾蓉轻轻点头回应他, 抬步便要往里头走。 “贾蓉!”贾蔷见状,面色急切的喊住了他,道:“你不是说外面没人护着的日子十分难过,想回贾家,要我向老爷求情吗?我答应你了!还是休沐日那天,你出来,我们仔细商量怎么说服老爷和荣国府那边的几位。” “不了,多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突然又不想回去了。因为沈大哥说了,他会永远护着我。”贾蓉唇角噙着浅笑,回了贾蔷一句,后抬眸注视着沈若虚的侧脸,问:“沈大哥你告诉他,你是不是这样说的。” 沈若虚深深地看了贾蓉一眼,面朝贾蔷颔首肯定道:“不错!往后,他自有我看护照顾。” 贾蓉愉悦地笑了起来,再不理身后变脸的贾蔷,拉着沈若虚的手臂一起往回走。 走在路上,宋青忽然从一分叉口冲了出来,挤到了贾蓉身边,与两人同行。 “看到贾蔷落得如此下场,你心里的气可消了?”宋青畅快地笑着,扯了扯贾蓉的衣袖,问了他一句。 贾蓉抛过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此话从何说起?” “阿虚说贾蔷欺负你了,昨儿与我合伙设计,暗中痛揍了他一顿。”宋青自豪道:“你适才可瞧见了贾蔷脸上的伤痕,那全是咱们家阿虚留下的。” 他意兴盎然,越说越兴奋。“可惜贾蔷自己作死,被赶走的太快了。要不然阿虚还可以多下几次黑手替你出气。说不定,连你也有机会亲自动手揍上一回。” 贾蓉倏然莞尔一笑,仿若天边最美的一抹云霞。他眸光闪动,弯月似的眼眸里水光潋滟,眼神飘向身旁目不斜视朝前行走的沈若虚,轻声问:“原来你已经为我教训过了贾蔷吗?昨日你怎没有告诉我?” 沈若虚侧头撞入了他明亮水润的眼睛里,心弦好一阵波动。他握拳咳嗽一声,用强大的自制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回道:“小事,不值一提。” 宋青翻了翻眼睛。别扭的男人,你就装吧! 两眼发困,宋青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他搓了搓脸弄得精神一些,然后摆手道:“撑不住了!昨晚叫贾蔷闹得一夜未眠,我先回去休息了,下午醒来再找你们继续聊。” 宋青脱离队伍没多长时间,贾蓉同沈若虚亦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站在沈若虚身后,等他关上了房门转过身的刹那,贾蓉快速在他的脸上落下了蜻蜓点水一吻。 沈若虚反射性抬手摸脸,意识到贾蓉做了什么后,表情呆了一呆。他注视着笑得十分好看的少年,下意识张嘴问道:“为什么?” 贾蓉笑意盈盈道:“奖励你的,谢谢你替我教训贾蔷,我很开心。” 沈若虚喉结滚动了一下,一缕甜意从心尖炸开,流窜到了舌尖。一时之间,只觉满嘴清甜。 趁着他沉浸在刚才的奖励里,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贾蓉再度朝沈若虚的面部靠近,唇瓣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的唇上,两唇彼此紧紧贴在了一起。 沈若虚呼吸一重,心跳乱了频率。 少焉,唇与唇相离,贾蓉主动说明道:“你昨天趁我不注意偷亲了我,没给我亲回来。这一下,是你昨天欠我的。” 打着感谢与还债的名义,贾蓉占完便宜就溜。 留在原地的沈若虚,听他提到了“欠”这一字眼,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他突然回忆起了两人刚住在一块儿的某一个晚上,贾蓉撩拨他后次日许下的那个承诺。 沈若虚指尖轻触了一下给人轻吻过的唇,目光轻拂过窗前贾蓉的削背,不禁老脸一热。 另一边,受罚中的李若光和杨霈,终于听说了早上关于贾蔷的那场大戏。 他们和贾蔷相处过几天,时间虽算不上多长,但也足够他们了解一些贾蔷的为人了。他那人,就算有李守中撑腰,要行那等违禁之事也是暗中悄悄的做,委实没那胆子,大半夜叫得满北院皆知。 所以,李若光与杨霈怀疑贾蔷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给人算计了。 背后之人所用的的这招不仅狠还损,手法更是高明到,一下子把半个国子监的人弄成了帮手。 思及与数百学子站到对立面,饶是李若光和杨霈亦感到不寒而栗。 他们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比较多,研究明白了贾蔷事件中存了阴谋后,第一时间便往仇人身上想。由于昨天刚让沈若虚阴过,他们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怀疑人选就是他。 杨霈跟李若光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到了同样的想法。 沉默思忖片刻,李若光摇头否定道:“不是沈若虚。他一向只揍人,不爱用这些阴谋诡计暗算人。” 杨霈咽了咽口水,涩声问道:“那会是谁?”菩萨保佑!那名神秘人士千万别将这等狠招用到他们身上。如若不然,他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霈胆战心惊,李若光苦思冥想着有可能谋陷了贾蔷的人。 脑海中快速滚动过国子监里的一个个人名,忽地,李若光回想起了当日校场上贾蓉陷害他的一幕幕。 贾蓉那娴熟的手法、精湛的演技,几乎一瞬间便令李若光怀疑上了他。 “我怀疑……是贾蓉。” 杨霈瞪大眼睛,惊愕出声道:“贾蓉?!那不是咱们谋划要弄死的目标人物吗?” “他、他是不是知道了咱们的计划,所以先一步向贾蔷下手了。那他暗害了贾蔷后,会不会将刀口指向咱们?”杨霈喉咙干涩,心尖发颤。 几天前,他伤势痊愈重回国子监,李若光就找他说,贾蓉和沈若虚走得极近,更是陷害他被武学师父责罚了。当时,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李若光的报复计划。可如今认识到贾蓉是这般手段厉害的狠人,他不禁萌生了些许悔意。 他不怕沈若虚的拳头揍,就怕敌人来阴的。 李若光亦对贾蓉产生了稍许恐惧之情,担心他用诡计害自己,赶紧说道:“针对贾蓉的计划取消。咱们这阵子安安分分的受罚,不冒头,不去贾蓉、沈若虚和宋青他们面前晃悠。暂且先静观其变,看看情况再做以后的打算。” 杨霈不安地点点头:“好。” 位于长乐街冰食铺数百步远的街道上,数天前,多出了一间充满清雅之美的书铺。 书铺额匾上书的 “晋江书铺”四个大字,俨然告诉人们,此书铺与日前风靡满京都的冰食一样,归神秘的晋江商行所有。 知晓书铺与冰食铺是一个主人,老百姓们心中充满了期待感。 尽管明知书铺里售卖的无外是笔墨纸砚、书籍等等轻奢品,家里没有读书人的家庭未必舍得买,但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仍旧有许多老百姓投注了视线过去。 因此,贾蓉的书铺未开张便引来了许多的关注。 当然,不是说人们留心注意了书铺,到了开张之日他们就会购买。 那些买不起的或者感觉没有必要买的人,顶多是来凑个热闹,看看店铺主人能把一间书铺玩出甚新花样。 除了普通老百姓之外,还有一群人暗中关注了贾蓉的书铺。 他们来自世家勋贵,或者身为文武百官的一员。 因误会了贾蓉的产业是皇帝的产业,他们以为书铺也是属于皇帝的。所以,为了讨好皇帝,他们打算在书铺开张的第一时间赶来购买,给店铺主人的钱袋子送钱,刷好感度。 不过,因为贾蓉主打售卖的《王氏传奇》一直没有到货,书铺一直处于大门紧闭状态。 勋贵大臣们等了又等,等到了国舅家的新式香胰子出世,抢走了冰食铺一半的风头,成为了继冰食之后人们口中争相讨论的物什,书铺还是没有动静。 便在人们打赌推测书铺何日开张的时候,某一日,那一扇精心雕琢而成,辅以藤蔓小花点缀的木门,缓缓打开了。 人们第一反应以为自己眼花了。 等一确定那扇门当真开启了之后,住在附近或者偶然经过的百姓,以及各家族安排在书铺四周的下人,立时围到了门口。不一会书铺门前的街面,便被蜂拥来的人群堵满了。 贾蓉派遣来负责书铺买卖的鬼员工名唤楚乌。瞅见他从铺子里走出来,人们当即七嘴八舌地询问起了他各种问题。 “店家!你们书铺今儿个开张了吗?怎没和冰食铺那般派发传单?” “书铺开张有甚活动不?书籍的价钱如何?与平常书铺的有何不同之处?” “咱们可否进去走走瞧瞧?” …… “咦?里头的书架怎是空的?”有人探头往书铺里头看,见到一排排的书架上面空空荡荡的,一本书都没放置,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咦。 一群叽叽喳喳问问题的人,听见了那人出口之话,纷纷拉长脖子朝着楚乌身后看。 书铺有两层楼。 由于书铺二楼仅显露了一个楼梯口,什么东西都瞧不见,人们目光轻扫过楼梯,便落在了第一层楼。 只见,宽敞亮堂的空间里,铺着亮泽滑腻的木地板。墙壁是淡淡的暖黄色,给人温暖柔和的感觉。上有点点飘舞的桃花瓣,数量不是很多,看着恰到好处。置身其内,可令人心如止水,生出岁月静好之感触。 木铺地面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书架,可惜架子上和先前出声之人所说的一样,是空的。 在书架侧边的空地上,摆放一排排整齐的桌椅,那椅子不是一般的木头椅,外面穿了一件胖鼓鼓的衣裳,看起来像馒头那般软乎乎的。 聪明人脑子一转弯,便想明白了,那些桌椅是提供给顾客阅读之用的。 一些读书人目中冒出了惊喜的光芒,当下对这间书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令人觉得奇特的是,书铺里面朝门口的那面墙前设置了一个台子,台子后方的墙壁摆了一排的木架子,上放着大小各类杯碟。台子边缘有一道门,通向未知处。 人们头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莫非,这书铺还提供吃食? 打量到了这里,能看到的都看完了,诸人收回目光,各有所思。 看得出来,书铺各处的陈设均已完成了,可能因为售卖的书籍还未印刷出来,所以书铺才一直未开业。 刚才他们从门口探头望,所见到的尽管只有书铺的一鳞半爪,却足以看出书铺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巧思,与当下只管买卖的书铺大不相同。 其他的不论,仅仅冲着提供读吃这一点,相信很多人都愿意来此。 看来,京城的各大书铺,很快就要迎来一大敌了。 收归思绪,围在门口的人们,再度张嘴向楚乌发射问题。 楚乌受不了他们像机关木仓发射子弾一样的嘴巴,急忙举起手,高声喊道:“诸位稍安勿躁!请静一静,听我详细道来!” 楚乌连喊了几声,面前好比菜市场的场面,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朗声说明道:“此间书铺,乃给人打发时间、休闲享静之所,只售卖消遣类的书籍。至于,四书五经等科考专用的正经书,我家主人会另择时间再开一间书铺,用来专门售卖。” “你们所猜测的不错,本书铺的确允许客人停留在内阅读,里面摆放的桌椅便是给客人使用的。停留在书铺内一日需得花费一文钱,还可边看边享用吃食。不过,吃喝的银钱另算。” “再有就是,唯有东面的三排涂了红漆的书架上的书籍,可于铺内阅读。其他原色书架上放置的书籍,俱是用来售卖的,不买不可触碰。楼上亦然。” “除此之外,本书铺为了让进来的客人舒心阅览,夏日提供凉气,冬日提供暖气,保管每一客人宾至如归。” “鉴于本店所售的是消遣之书,每页印有图画,就算是不识字的人亦能看得懂。开张之日,在场的诸位,不管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都可以来。没银子买回家,便花一文钱在书铺里看一天!” 楚乌一口气不间断地说完,那激昂的语气挑起了所有人的兴趣。一些原本只看热闹的小老百姓,都被他说得心动了,情不自禁连连应好。 看着不断点头的人们,楚乌笑得露出了两排牙。 想起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没有讲出来,他忙不迭扬手制止了人群的喧嚣,再度发言道:“诸位也看见了,印刷的书籍还没到齐全,如今各书架皆是空的。所以,今日本铺不开张。今日书铺的这道门之所以提前开启,是因为在下奉了我家主人的命令,来宣布一件要事。” “实际上,开张首日,除了和冰食铺那样购买货物打折之外,本书铺还另有一个活动。” 说完这一句话,楚乌话语一顿,不再往下说了,人们的好奇心立刻被吊了起来。 他转动眼珠扫视着满脸好奇的人们,神秘地笑了笑,喊道:“来人啊!将咱们的镇店之宝请出来!” 闻言,群人的目光登时一转,移动到书铺大门处。很快就见到了四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抬着俩用四方形琉璃罩子罩着的“美人”缓缓移动了出来,轻轻放到了门口两旁。 瞧清楚了琉璃罩内两名肌肤白嫩、桃腮微红、眼神迷离的“美人”,诸人呆了一瞬。“人?” “非也非也。”楚乌微笑解释说:“诸位请再仔细看,琉璃罩内的并非真人,而是用特殊材料制出来的特殊人物‘雕像’。只不过材质不是一般的石头,而是一种此世罕有,堪比珍玉的材料。” 楚乌话音落下,人们喉咙里发出“嚯”的一声讶叫,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他们睁大眼睛去观察,果见两名“佳人”一动不动,眼睛不眨,胸口不会起伏,没有呼吸。 种种症状一一与雕像别无二致。 刹那间,惊呼声接连不断地从人们嘴里飘出。 “居然真的只是雕像!” “连肌肤的红润都造了出来,这也太真实了!不仔细观察,谁都以为是个真人!” “哎呀!我还看见了她的睫毛,忒地像个真人了!” “太不可思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红泥小火炉扔了1个地雷 谢谢love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第44章 待喧闹声降低了下来,楚乌接着往下说道:“花间客先生所著的《王氏传奇》一书, 将在书铺开张日发售。琉璃罩内的这两位‘姑娘’便是书里的两名人物。” “书铺开张十日之内, 但凡购买了《王氏传奇》一书者, 皆有资格参与抽奖。届时还会获赠一张印有特殊记号、藏有一个数字的纸封。” “十日之后,我家主人会亲自写下十六个数字。手中纸封数字对上了的人, 便是获奖者。首等奖两名,可将门前的‘雕像’带回家中。次等奖四名,每人可得一幅六尺高的书中美人‘画像’。末等奖十名, 每人可挑选一幅三尺高的美人‘画像’。” 贾蓉手头上的海报不够, 已叫江乾坤从完成了的人物插画里挑选了几幅, 印了一沓一米高的交易了过来。 除却小部分做奖品之用外,余下的部分, 贾蓉打算用来当做赠品, 吸引书商购入大量的《王氏传奇》, 带到京城之外的各大城邑售卖, “帮助”王夫人增长名气,成为“明星”人物。 楚乌快速说完了抽奖方式与奖励后, 命人取出了两张贾蓉交给他的大幅海报。“诸位请看, 此乃奖品之一, 书中人物的画像。” 楚乌话罢, 两名男子合力将海报展开, 悬挂在了门前美人像的旁边。 “雕像”与“画像”互相映衬,人们的眼睛瞬间爆亮。 “天呐!好大的一幅人物画像!这得费多少精力才能完成啊!” “画像和雕像居然一模一样!” “好美!” “画里的女子逼真过人,简直像是活生生的人走进了纸张里。” “这种风格的画像, 鄙人平生首次目见,不知绘者所为何人?” “画像写实风甚厚,倒有些像西洋传来的油画。只不过,此画看起来更加细腻,真实感更强烈,每一根头发丝都清晰可见,浑然天成,甚至奇特。余无法想象,如此画像居然是人用笔墨画出来的。” 实际上这两副“画像”确实不是人用笔墨颜料绘画而成,而是用电脑绘制,再用专业的软件修饰,所制作出来的。 听到了那名中年男人的话,知晓“画像”本质的楚乌,伸手摸了摸鼻子。 楚乌抱拳道:“两日之内,各类书籍将运送到铺。吾家主人之书铺,将于三日后开业。正式开业前,每日白天,书中美人像与美人图俱会放置于店铺门前展览,任诸位赏析。” “诸位离开归家后,还请与认识的人说一说咱们书铺的信息,在下感激不尽。” 话了,楚乌面朝众人拱了拱手,旋即转身入内。只留了几名男子立于门前看顾着展览的奖品,不让人乱碰乱摸。 很快,书铺的一条条信息,便通过下人的嘴巴飞进了各勋贵官员之家。 与此同时,坊间百姓们也在用口与口传播开了书铺的相关讯息。 再加上贾蓉的三家冰食铺,亦挂上了《王氏传奇》的海报宣传。 不到半天的功夫,书铺、抽奖、奖品等等消息,便以疾风一般的速度飘进了越来越多人的耳朵里。 这一天起,贾蓉书铺的门前,从早到晚,每天都有无数人前来围观书中美人的“雕像”与“画像”。 来的人里,有什么也不懂只觉得东西好看的百姓,也有雕像爱好者、画像爱好者以及好美色之人,更有书生、富家子弟、朝廷官员…… 走了一批,又涌进来一批,人流不见断绝过。书铺门前终日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品论声,好不热闹! 后来,甚至有人大清晨就搬来凳子过来,打着伞坐在门前,一看就是大半天。 美好的东西总能激起人们的喜爱,在此基础上再添加上稀罕此一特质,往往会引来人们的争夺。 贾蓉放出来的“雕像”和“画像”便在此例。 两者的稀罕与美好惹得人们心动不已,叫人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得到。 为了成为获奖者,得到美人雕像或者美人图。许许多多钱袋子富裕的人已经盘算好了,等到了书铺开张那天,购买他个几十几百本。 众多家里有闲钱的普通人,在看过了贾蓉放出来的诱人奖品后,亦预备花上一本书的钱购买《王氏传奇》,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成为获奖者。 毕竟无论是“雕像”还是“画像”,一看就是价值不俗。一旦幸运中奖了,转手把东西卖给权富,少说也能得到几千两银子。 当然,由于画中的佳人面貌美如出水芙蓉,姿容无双,比真人更显无瑕,众多书生才子看了纷纷心折。 他们情不自禁地想要了解所有关于佳人的信息。 因此,排除奖品的诱惑不提,很多人亦对《王氏传奇》此书本身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万般期待其尽快发售,迫不及待一览其书所讲述的内容。 且说,国子监司业与监丞诸人,把李守中助学子携女支入国子监苟且之事捅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奏折后,爆发了雷霆震怒。 因有数百名学子出面指正,李守中辩无可辩,被盛怒中的皇帝遣人革除了祭酒职位。 一生的清名全毁了,官职也没了。李守中心如死灰,丢了官帽的那天便气病了,躺在床上哭哭叨叨贾蔷害他,贾氏一族误了他的前程之类的话。 其夫人与儿子一听李守中遭了贾家人陷害,当下暴怒不已,带着家里的下人来荣国府吵闹,要贾蔷和贾家人给他们一个交代。 贾家与李家之间,一向是贾家占据主导地位,贾家之人岂能忍受区区一小官之家的声讨攻伐。是以,一见李家人气势汹汹问罪的模样便炸了。 王熙凤起头,当场反击李家,言说李守中人面兽心、为老不尊,带坏了贾蔷。 两家人就此展开了唇枪舌战,双方针锋相对,吵作一团。 一场吵闹之后,两家人彻底闹翻了。李家连女儿李纨都不要了,打定主意与贾家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自打这以后,贾政每日去工部点卯,总遇到说话阴阳怪气的同僚,或者感觉到下属们暗地里对他指指点点。 他的面色一天天阴郁,不由得埋怨起了隔壁宁国府老是出事,带累了他们荣国府。 贾政在外受了气不好过,归府后立即冲到了宁国府痛斥狂喷贾蔷,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发泄心中的郁气和火气。 他骂完了,王夫人又上门来叱骂。王夫人刚走,她侄女王熙凤接着来。最后,连一贯逆来顺受的木头人李纨也跑来了宁国府臭骂了贾蔷一顿。 贾蔷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在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那边荣国府恼怒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也对那边的人产生了恨意。 假如不是宁国府让人盗空了库房,失去了多代的积蓄,又没有了营生收入,还需要仰仗荣国府的银子维持体面,指不定贾蔷就和那边翻脸了。 贾珍和秦可卿闹出的事情刚消停没多久,贾家的处境好了一些,不料又发生了国子监贾蔷之事,再一次把贾家推向了风口浪尖,动摇了宁国府与荣国府的关系。 如今,两府虽然还没闹翻,但贾氏一族的家族内部已经出现了裂痕。 料想,日后宁国府那边再搞出点事情,指不定荣国府那边就要抛开宁国府保存自身了。 暂且不提贾蓉赠予贾蔷的小电影给贾家造成了怎样的风波,只说江乾坤位面的插图绘制完工,印刷好了十万本的《王氏传奇》,交到了贾蓉手上。 是夜,贾蓉召集了一群鬼,施法运送所有的书籍进了书铺,整齐摆放满了所有的书架。剩下的则悉数存储到库房里,一旦书架上的书籍售馨了,便可就地取出继续售卖。 十五这一天,万众瞩目的书铺开业日降临。 当天恰好撞上了国子监休沐的日子,沈若虚跟着宋青去了宋家看望宋老先生,贾蓉一大早就出了国子监,来到了书铺对面的茶楼上。一面品茶,一面饶有兴致地观看书铺开售的盛况。 人潮汹涌,书铺大门尚未开启,门口的街道已挤满了人。 一双双眼睛灼热地盯着书铺大门,眼睛里的热度,仿佛要烧毁了这一扇阻拦他们进入的大门。 此前在门口展示了三日的美人“雕像”和“画像”,已放置到了书铺内部的展览台上,人一进门即可看到。而今门口两旁摆放的是两盆秋海棠,花开得红艳艳的,显得很是喜庆。 贾蓉的宣传十分到位,不需要夺人眼球的开幕仪式吸引客人。是以书铺沿袭了冰食铺的旧规,摆了两盘花应应景,便宣布开业了。 吉时一到,铺门开启。 开门的伙计甫一让开道路,门前的人流瞬息便涌了进去,差点挤破了大门。 进入书铺后,人们看见满屋子浩如烟海的书籍脚步下意识顿了一下,继而快步冲到了楚乌面前,大声叫嚷了起来。 “给我一本《王氏传奇》!” “我要买《王氏传奇》!” “店家,《王氏传奇》多少银子一本?” “店家,来三十本《王氏传奇》!” …… 鉴于贾蓉用抽奖为噱头,着重宣传了《王氏传奇》一书,因此来的人里绝大部分都是冲着这本小说来的。 霎时间,书铺内充满了“王氏传奇”四个字。 楚乌连忙出来制止了客人们你挤我攘的混乱现象,遣人盯着他们排好了队伍,安静下来,才出声说明了《王氏传奇》的价格,一本六两银子。 听到这个相当于自己一家数口人半年费用的数字,普通老百姓登时望而却步。 他们离开了购买书籍的队伍,顺着店员的指示去了东面座位区,付了一文钱的价格。然后,在店员的介绍声中,挑了一本“连环画”,走到了座位区坐下。 那些椅子外面裹了东西,看起来软乎乎的。臀部一坐下,身体便陷了进去,他们感觉仿佛坐在了云朵上,很是舒服。有人猜测里面可能填补了棉一类柔软的东西。 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没坐过这种稀罕的东西,他们生怕坐坏了,个个都小心翼翼的,谨慎对待。 将注意力从座椅挪到了“连环画”上,看着绘制了栩栩如生人物的崭新彩色书面,人们的目光里充满了惊叹。 视线停留在了书面许久,他们才想起了要去看内容。 擦了擦手,人们动作轻柔地掀开页面,大概地翻了翻整本书。他们没来得及看内容,便发现了书籍每一页的图案均绘上了彩色,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虽不是读书人,但也知道彩绘的书籍难得,一张已经不得了,更何况整本书每一页都是。 再加上平滑细腻的纸张和精致的人物,书铺的主人可真舍得下本钱啊! 众人越想越觉得心惊。 那边,被《王氏传奇》的价格吓退了一部分普通百姓后,楚乌再命人把面前队伍的一半人引向二楼。 等人流转移完毕,楚乌这才指着粘贴在身后墙面上的十几张书籍简介海报,与顾客们说明了,上面粘贴的是,书铺内除《王氏传奇》之外的其他漫画书籍的内容简介,可以选择喜欢的购买。 江乾坤挑选出来的《封神演义》、《白蛇传》、《东游记》等十几部漫画,画风正经,人物比例和常人一样,精良出色。 人们一看墙面上的海报,就全给吸引住了。 当楚乌随手拿出一本漫画打开,展示页页彩绘的页面后,客人们更是瞠目结舌。 楚乌面前的这一群人经常和书打交道,比普通人还清楚彩绘书籍的珍贵。 他们以为全页彩绘的书籍会卖出极高的价格,楚乌却伸出了三根手指,道:“此类‘连环画’三两银子一本。” 人群一片哗然,不是觉得太贵,反是觉得太便宜了。 每一部全套的漫画,少的三四本,多的七八本。虽然楚乌说的三两银子仅仅是一本的价格,而不是整一套完整漫画的价格。 然,就算数量最多的那一部漫画,也不过是二十四两而已。 而市面上常见的书籍,这么厚的一本,只有墨色文字,没有插画色彩,纸质不太好的都要二两银子。 所以,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个天价,但在一群清楚全彩珍贵程度的人看来,还是太实惠了。 本就因为彩绘心动的客人们,听了这个价格后,马上行动了起来。在购买《王氏传奇》的同时,亦入手了漫画。 一群来自于各官员勋贵府中的下人,非但购买了几十本的《王氏传奇》,还把每一部漫画都全套买下了,那股疯狂劲儿,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打量。 对面茶楼上的贾蓉,低头望见一群群人用大木箱子抬着满箱的书籍走出,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贾蓉低头闷笑,没见过这样上赶着给他送钱的。 客人源源不断地走到面前,书铺内楚乌等鬼像个陀螺似的转动忙碌不停。 那些买到书的人,有不少当场就查看起了书籍。 一眼便发现了贾蓉书铺出售的书籍,不是线装的,而是用一种像是浆糊的东西,把每一张纸紧紧粘在了一起,组合成了一本书。 他们翻了翻,感觉得出比线装的结实,不易散落。再度找出了书籍的一个优点,客人们心中又是一喜。 而后,打量到了书的背面,人们发现了一些不认识的东西,像是符号,又像是文字。 鉴于许多书铺售卖的书籍里都印有一些奇奇怪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图案,用来做正版标记。看见了的人只以为这是贾蓉书铺用来防伪的,瞟了一眼便过了,一点没放在心上。 其实,是因为这一批漫画是江乾坤直接从网上买来的,不像《王氏传奇》特定印刷,哪怕他已经捡封面简洁的挑了,但书页的背面的条形码等等东西,还是无法避开。 不过,没人盯着这东西纠结,有与没有,无伤大雅。 书铺的座位有限,不一会儿座位区就坐满人了。后进来的都是交了银钱,或站或席地坐在空处专注地盯着书页阅览。 一些买到书之人想要在书铺里蹭凉气看书,却发现没空位了,心里头颇为失落。看着座位区那边一张张沉迷的面孔,他们一走出了室外,也迫不及待地翻开漫画看了起来。 一边走一边看,有人惊叹画面,有人沦陷剧情,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 一时间,街道里可以看见不少人两眼盯着一本书撞进了路边摊子里,或者踩到了石子摔倒。或者撞倒了人……闹出了不少笑话。 贾蓉在茶楼上看得乐不可支。 三天前,贾蓉书铺开始展示书中美人“雕像”和“画像”时,皇帝就收到了消息。第二日还悄悄溜出来赏看过。 看着栩栩如生的“雕像”,回忆那日于冰食铺中听见的神仙谈话,皇帝以为美人“雕像”与冰食铺里的莲荷桌椅等等陈设一般,乃天帝之女九公主用天界的神物亲手炼制而成的。 皇帝认准了此等神仙之物对人的好处多多,当初在莲荷冰食铺里,听说莲荷形状的桌椅是瑶池仙荷炼制而成的,就想拆了桌椅带走了。 只不过,他担心得罪神仙,不敢动手。 如今听说书铺开战抽奖活动,以仙石炼造出的“雕像”为奖品,皇帝看到了拿到神物的机会,毫不犹豫掏出了私库里的银钱,一下子购入了上千本《王氏传奇》。 他拿走了带有抽奖数字的纸封后,自己留了一本《王氏传奇》,其他的全叫人送去给了他的妃嫔们,再有剩下的,便派人分发给宫外的皇亲国戚。 此种行为,更令朝中官员坚信了贾蓉的产业是皇帝的。 当天,通过他人赠送或者直接购买的方式,许许多多的人拿到了贾蓉精心准备、大力宣传的《王氏传奇》。 荣国府里的贾琏贾赦父子,皇宫中的皇帝后妃,国舅府上的沈若安一家人,朝廷之文武百官,坊间之书生文人……怀着期待的心情,纷纷动手打开了《王氏传奇》的页面。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佐佐木绯世扔了1个地雷 第45章 翻开书面第一页便是一幅插画。 画中的少女娇俏可人,手中捧着一束花, 笑得天真烂漫, 看起来纯真又温暖。 在插画人物的右边空白处, 用行书写着“王善儿”三个小字,点明画中少女的姓名。 看到这里的人们会心一笑, 顿时明了,此女便是《王氏传奇》本书中书写了传奇的王氏了。 这王善儿,一定是个美丽善良的姑娘。 怀着以上想法, 阅书者们又欣赏了一遍插画中烂漫少女的姿容, 而后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翻过页面进入了正文。 小说开篇讲述了王家老爷所纳的姨娘是一条金钱蟒妖,产下了一女王善儿后元气大伤。三年后姨娘有感将要命绝, 遂用妖法迷惑了王家老爷的正室夫人, 令其在自己死后把王善儿记在自己名下当做亲生女儿时培养。 至此, 那三岁的王善儿便成为了王家正经的嫡女。 之后两年, 当年知晓王善儿身世的下人纷纷离奇死亡。 又是一年,王家正室夫人产下一女。此时府中的下人早已换了一批, 府中除却王家老爷与夫人, 再无人知晓王善儿原是个姨娘生的庶女。 渐渐地, 王家的两个女儿长大成人, 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那西国公府上的老太太, 看中了王家的小女儿,有心让小儿子娶其为妻。 王善儿却也看中了国公府上的二公子,知晓老太太属意妹妹为儿媳妇后, 设计了妹妹与皇商之子有染。 最后,王善儿如愿嫁入国公府,其妹妹则是低嫁入了皇商之家。 王善儿成了西家的儿媳妇后,孝顺公婆,友爱妯娌,治下厚道,下人都赞其是个贤惠良善之人。 嫁了人的王善儿变为了王氏,没多久,她便怀了身孕。 这时候,王氏的夫君西家二公子已对王氏的失了最初新鲜劲,趁机纳了几个姨娘。王氏因嫉恨,将之一一陷害毒死,丢弃于乱葬岗。 又是几年,直到王氏长子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丈夫的心还是不在王氏身上。王氏为了赢得丈夫的怜惜之心,亲手毒死了自己的长子。 长子死后,丈夫果然如王氏所料一般对她多有怜爱。夫妻恩爱了一阵,王氏又产下了一个儿子。 幼子诞下不久,王氏丈夫故态复萌,再度冷了她与别的女人厮混。 王氏恼怒之下杖毙了身边两名丫鬟,然后勾引丈夫的大侄儿,和其暗中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小说内容看到此处,一些熟识贾家情况的人家以及贾赦父子,均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越品味越觉得不对劲。 王家?西家?国公府? 这西家的人物关系怎和荣国府的如此相像? 王善儿?王氏?王氏?王夫人! 一些人品味出来后,惊心眩目。 这王善儿的原形竟是荣国府二房的太太王氏?!! 屋子里的贾琏和贾赦同时急急忙忙跑出门,当即,父子俩便撞到了一起。 刑夫人刚好经过,见他们抱着一本书双双倒在地上,忙唤丫鬟去搀扶。 贾琏与贾赦看着彼此手中的书对了一个眼神,旋即默契地转过头看向刑夫人。 贾赦急切地问道:“王氏的引枕、被褥上绣着的可是金钱蟒纹样?”书中讲述了王善儿最喜欢金钱蟒纹样,房中所有物什都绣了此图案,他想要进一步确定一下。 刑夫人茫然地点了点头,贾赦与贾琏嘴里发出“嘶”的一声,确定了那王善儿的人物原形就是王夫人,登时觉得心惊不已。 对王氏了解得这般透彻,著书的花间客究竟是何方神圣,那王氏又是如何得罪了他的。 一个个问题涌上心头,贾赦父子俩的心口压着一座巨石,十分的难受。 书中将王善儿描写得狠辣如蛇蝎,杀人不眨眼,更与丈夫侄儿有染,是个人见人憎的毒妇。 《王氏传奇》售卖火爆,不提民间,只朝廷官员便几乎人手一本了,一旦他们想透彻了王氏和王善儿的之间的联系,贾家无异于在油锅里煎,火上烤。 贾琏咽了咽口水,满头冷汗地看着贾赦,问道:“老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贾赦瞄了瞄手中只看了三分之一的书,纠结了一片刻,回道:“说不定后面还有转折,等我看完了再去找老太太。” “那咱们一块儿看。” 父子俩转身回屋,翻开《王氏传奇》继续往下看。 王氏和西珍有染不久,她的小姑子,西府老太太的掌上明珠西敏便嫁予了今科探花郎木河。 王氏与小姑子西敏一直不对付,于是收买了西敏的陪嫁的丫鬟,给她和她的新婚丈夫下慢性毒葯。去了江南赴任后,西敏与丈夫木河的身子一年比一年弱。两人成婚多年,才终于有了一子。 王氏收到了西敏的喜讯,命眼线弄死了西敏与木河的长子。西敏伤心欲绝,后又与木河有了一女,才渐渐走出了伤心。 因着西敏二胎是个女儿,王氏留了她一命,但也同样给她下了毒,令其小小一幼童身体孱弱,终日以药为食。 没几年,西敏夫妻的身体终于被毒葯侵蚀掉了生命力,留下了一个女儿,双双咽其归西。 西家老太太听闻噩耗,派了国公府大房的儿子西连前去江南接木家孤女上京。 西连临行前,王氏叫了他过来,命其暗中把木家的家产变成国公府的。 西连在王氏跟前就是一条听话的狗,看着他,多年前的记忆在王氏的脑海中复苏。 王氏丈夫是国公府的二子,没有资格继承国公府的爵位。但国公府继承了爵位的长子是个混不吝的,王氏素来瞧不起他,对于他袭承了爵位一事颇为不忿。 故此,十几年前,在丈夫大嫂怀孕八月之时,王氏设计弄死了她的嫡长子,害得她早产,诞下了一子西连后,血崩身亡。 如今,看着娶了仇人内侄女,像一条狗一样为仇人鞍前马后办事的西连,王氏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贾赦父子认定了王善儿就是王夫人,只不过,由于书籍前半段的内容与自己无关,所以贾赦和贾琏,纵然觉得王夫人的种种行举恶毒,却没有多余的感受。 直到剧情发展到了西家长房。 潜意识把西家当成了荣国府贾家,贾赦父子自然而然便代入了书中西社和西连的角色里。 看着王善儿弄死了西家长房夫人、长子,将长房幼子当狗利用,暗自得意的嘴脸,贾赦牙齿咬得咯咯响,狰狞的面目看起来仿佛要吃人。 回想当年无缘无故溺水而亡的长子贾瑚,还有产子血崩丧命的第一任妻室张氏,贾赦愤怒得全身发抖。 一旁的贾琏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双目血红,两手死死抓着书籍,手背上暴起了条条青筋,气得整个人好似下一刻便要炸裂了。 贾琏摇头如拨浪鼓,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在二太太心里,我只是一条办事的狗?二太太是害死我大哥和亲娘的元凶?她是我的仇人?我娶了仇人的内侄女,还日日在仇人跟前摇尾讨好?” 眼眶中的泪水滚落,贾琏捂着脸呜咽道:“我、我对不起死去的母亲和大哥,我真不是个东西!” “王氏!我与你势不两立!” 父子俩全情代入了书中角色,与之产生了同情作用,将书中王善儿的所作所为当成了现实中王氏做过的。 愤怒和仇恨在他们的胸中燃烧着,烧毁了理智,两人如野兽般嘶吼一声,快速夺门而出,冲向荣禧堂王夫人的住处。 贾赦父子满腹仇恨而至的时候,王熙凤正在和王夫人看账本。 “王氏!还我妻儿命来!” 两人大叫一声直闯而入,抓起几上的大花瓶就往王夫人头上砸去。他们那不顾一切,非要致王夫人于死地的模样,吓住了屋子里的丫鬟们。 当下人们反应过来要去阻拦,贾赦和贾琏已经得手了,接连两个花瓶当头砸下,砸了王夫人满脸的血,当场晕厥。 “啊——!”丫鬟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姑妈!”王熙凤两眼发黑,拦在贾琏身前尖声质问道:“贾琏,你发什么疯伤我姑妈!” “滚开!”一想起王熙凤是仇人的侄女,贾琏便毫不留情地推开她,抓起一绣墩还要往晕厥的王夫人身上砸。丫鬟们又是一阵尖叫,一哄而上拦下了贾琏父子,大哭大叫着外边院子里的小厮进来帮忙。 在一群丫鬟小厮的联手镇压下,屋内混乱了好一会,贾赦父子终于被制住了。此时,听到消息的贾母亦步履匆匆地到来。 从王熙凤嘴里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贾母望向被按在地上的贾赦父子。见两人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瞪着晕厥的王夫人,仿佛一头失了理智的野兽。 又回忆起王夫人不久前招来了恶鬼的那事儿,便以为儿子和孙子让恶鬼上了身,借着他们的手要王夫人的命,所以两人才会突然反常伤人。 贾母急道:“这事情有古怪,快请马道婆来看看他们父子是不是恶鬼上身了?” 贾赦听到了贾母的声音,恢复了几分神智。他抬头冲贾母道:“母亲,孩儿没有疯,也没有被恶鬼控制!实乃王氏该死,孩儿方忍不住朝她动手的。” 贾琏应和道:“老太太,您不知道王氏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此蛇蝎毒妇,死不足惜!” 王熙凤愤怒地瞪视着贾琏,为王夫人鸣不平。“姑妈日日吃斋念佛,素日里连蚂蚁都舍不得伤害,多和善的一个人,怎就成了你们父子口中的蛇蝎毒妇了?” 贾琏别过头,理也不想理她一下,王熙凤一下子变了脸。贾赦余光瞥见了摔在了地面上的《王氏传奇》,急切地对贾母说:“母亲,地上的书,你拿起来看看。王氏的恶行全被人写在了里面了。” 贾母闻言,命鸳鸯捡起了一本《王氏传奇》,随后叫人把王夫人抬回卧室,再喊了大夫,才带着贾赦父子俩去了偏厅,翻开了《王氏传奇》浏览了起来。 《王氏传奇》这本书有毒,反正贾家人看了后,一个个均会全情代入,贾母亦然。 经过了贾赦的提醒,贾母一开始就知道了那王善儿就是家里头的王氏。看了故事的开篇,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贾母身为当事人,却知道书中很多东西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比方说,当年她确实属意王氏的妹妹来做贾家的媳妇,不过因王家人说她年纪还小,要多留两年,建议现在的王夫人与贾政议亲,贾母看了看觉得王氏长相是个安分的,便同意了。 看过了书,如今一回想,贾母也觉得的当年事情有点不大对劲。 实际上,当初贾蓉给江乾坤的只有贾家和贾家姻亲的人物关系图。全本书的内容全靠江乾坤位面的扑街写手和他老婆编造而成。 贾蓉也没想到书和现实居然巧合到了这种程度,造成的效果意外的好。 贾母继续翻过页面,当阅读到王善儿嫁入西家后,手上沾染了一条条人命,甚至为了丈夫的宠爱手弑亲子,后又与丈夫子侄有染,贾母平缓呼吸的胸膛开始急剧起伏。 书中一字一句写得像真的发生过似的,回想贾珍和秦可卿那档子事,贾母不由得怀疑起了贾珍和王夫人,是否当真如书中所陈述的一样,有不能明说的那种关系。 还有当年贾珠的突然病逝,一切一切突然显得可疑极了。 忍下了火气和猜疑,贾母继续往下看。阅至王善儿对西家老太太的独女、女婿、外孙、外孙女下的毒手,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贾母苍老的眼睛里射出怨恨的火光,同时泪如雨下。她颤着手哭道:“敏儿,我可怜的敏儿,都是母亲的错,看上了这么一个毒妇做你的二嫂子。” 她的敏儿未出嫁前,身子一向很好。她就奇了怪了,怎嫁进了林家后,反倒日渐虚弱了,原来是王氏下毒害她吗?再想到自己那丧命在王氏手中的外孙,贾母认为刚才贾赦父子打王夫人还打得轻了,敢害她的敏儿,就该掐死了。 嘴中不停地咒骂着王氏,贾母边哭边翻书看。当知晓张氏和贾瑚也有可能是丧命于王氏之手,贾母脑子里一阵阵眩晕,喊人解开了那边贾赦父子身上的绳索。 两人当即打开另一本《王氏传奇》,和老太太一道看后面的内容。 书中西连去了江南不久,王氏进宫的女儿封妃,召了王氏进宫觐见。 见完女儿出宫的路上,王氏偶然碰见了皇帝。 此时,王氏年近三十,因保养得好,娇嫩得像个二十岁的女子。其长相本就不俗,随着年龄的增大,浑身散发着成熟.妇人的韵味。皇帝见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这丝惊艳给王氏发现,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出宫不久,王氏觉醒了自身的一半妖族血脉,获得了魅惑之术。之后,王氏抓住被召进宫的机会,成功爬上了龙床。 和皇帝勾搭上,王氏越来越不满自己在西府的地位。于是,她通过弄死了女儿取得了皇帝的怜惜,假死入了后宫,成为了皇帝名正言顺的后妃。 王氏一身魅惑术把皇帝迷得七荤八素。 进宫之后,她彻底展开了自己的传奇人生。费了五年的时间,斗倒了一个个妃子,从小小一妃嫔,踩着累累白骨一路青云直上,最终搞死了皇后,夺走了她的后位。 登顶后位,坐在凤椅上,接受后宫妃嫔的朝拜,王氏回想自己走过的一生。 看书的人们通过王氏的一幕幕回忆,这才知道,她所做过的恶事远远不止书中详细描写出来的那些。 原来当初在西家时,她不得丈夫喜爱,只因下嫁了商人之家的妹妹日子过得幸福美满,一时看不惯,便设计弄死了妹夫。 而且,她当年还瞒过了众多耳目,为情夫诞下过一女一男两个孩儿。后来,她和情夫合谋,把私生子女与丈夫姨娘的儿女秘密调换了,令之成为了丈夫名义下的庶子女,养在身边。 除此之外,入宫这么些年来,不止妃嫔,就连许多皇子皇女还有不喜她的太后,都是葬身在了她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毒计之下。 看完了整一本书,所有阅书者冷汗涔涔,毛骨悚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王氏的“传奇”之路,根本就是用鲜血和人命铺就出来的。 这条血路上,不仅有对手敌人,还有她自己的亲生儿女的尸体。 连自己的儿女都下得去手杀害,并且毫不手软,冷血自私至此,该说果不愧是蟒蛇妖之女吗? 阅完全书之人,惊骇于世间竟有王氏这等歹毒无情之人,更惊心于王氏施展出来的,种种杀人于无形、防不能防的害人手段。 此时此刻,回想开篇笑容纯真灿烂的少女插画,再看她的书中的佛口蛇心,残忍狠辣。读者们感受到了来自于作者的深深恶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好在,后续篇章内容里,先皇后的幼子忍辱负重,长大成人后为母报仇将王氏挫骨扬灰了。 目光定格在书写了王氏下场的文字上,众人呼出一口气,放下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欢喜道:“王氏终于死了!” 这般叫人恨得牙痒痒,千盼万盼着去死的女主角,王氏可称史上第一人! 《王氏传奇》一书,在讲述了王善儿的血腥之路的同时,也间接提到了后宅纷争,宫廷恶斗。 男人们看完了感叹最毒妇人心的同时,也体会到了女人之间看不见硝烟、杀人不见血的战场,是何等的触目心惊。一想到枕边可能存在这种女人,便全身发冷。 宫妃与后宅妇人们,却在其中认识到了很多隐秘杀人的方式。其中不少人看过了王氏害人的手法后,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不明不白死去的爱子爱女是怎么被人害了去的,心中大为悲痛。 官宦之家,更有一些偷偷看了此书的少女,从中了解到了宫廷险恶。 阴谋陷害无处不在,步步惊心,危机四伏,一步走错则身亡……脑子里只要一浮现书中所描述的凶险后宫,少女们便下意识发抖,纷纷打消了入宫为妃的念头。 惊骇归惊骇,不少人倒是把《王氏传奇》当成了宅斗宫斗教科书,打算给自家闺女看一看,叫她们学着点,以防日后嫁人被一些毒妇害死。 不过,《王氏传奇》此书居然敢编排皇室? 呃……貌似售书的书铺就是皇上的…… 好吧,《王氏传奇》中的故事发生在古唐,某皇帝抢儿媳妇,某皇帝抢庶母,再来一个皇帝抢丈母娘委实不算什么。 嗯……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免得惹皇上不快。 背锅的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王氏传奇》,拍拍小心脏,端起桌上的贡茶一灌而空。 缓了缓神经,半晌后,他唤来总管太监,吩咐道:“朕现在一看到女人就害怕。最近朕身边不想要宫女伺候,也不要安排后妃给朕侍寝,更不要在朕面前提起“女”和“王”这两个字。” 娘哟!王氏这女人忒可怕了!看完书后,腿都软了! 王善儿,王善儿……一个杀人如麻、罪行累累之人,居然以“善”为名。 呵呵,这名字可真讽刺啊! 荣国府内,阅读完《王氏传奇》的贾母、贾赦与贾琏三人,久久无言。 贾赦率先打破了沉默,哑声道:“从书中来看,著书之人对荣国府大小事知之甚多。这著书的花间客或有可能是咱们府中之人否?” 贾母揉了揉眉心,“书中透露的隐秘事极多,有些事情我自己都不晓得。你觉得府里的人,哪个比我还了解荣国府的?” “著书人显然是针对王氏而来的。从书中看,王氏罪行罄竹难书,可见是有人找她报仇来了。或许当初的恶鬼事件,也是她的弄死的人,变成了鬼来找她偿命了。” 得,这下子非但贾赦父子,就连贾母亦是笃信了,王夫人做过了书中王善儿做过的许多恶事。 看得出来,《王氏传奇》入宫的那些内容是著书人编造出来的,但前面西府的描写太真实了,加上这本书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魔性,贾家众人看过后,便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书中所述。 “听买书的下人说,好多王孙大臣大肆购买《王氏传奇》,逢人就送。熟悉咱们家的人,应当都看得出来书中西府的原形取自荣国府。此事一旦传播开了,那咱们贾家可就要不好了。请母亲示下,咱们如今该怎么做?”贾赦头痛道。 贾琏又问:“还有王氏又该如何处置?” 贾母冷哼一声,不假思索道:“胆敢害我的敏儿,管她去死。” 顿了顿,她再度出声说:“把老二找回来写休书给王氏,然后送她回王家,我不想再在荣国府看见她。”要是可以,真想掐死她。 贾赦、贾琏对此处置方式有些不满。他们都想让王氏从世间消失,但也知道不能明目张胆地弄死王氏,而贾母的方式是最好的选择。 贾母突然吩咐道:“老大,你去和那书铺的主人谈一谈,叫他不要再售卖《王氏传奇》了,条件只要不过分都可以答应他。” 贾赦面上露出了难色,为难道:“呃……听说书铺的主人是皇上……儿子可能没办法办到……” 贾母登时一惊,旋即恨恨地磨着牙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该死的王氏,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 “罢了罢了,既然无法从源头阻止,那就只能快些和王氏断干净关系了。你俩快去找老二回家写休书。” 她摆了摆手,心累地说完,叫鸳鸯扶着自己回荣庆堂写信给贾敏。 长乐街,贾蓉书铺的二楼廊台上,摆放着郁郁葱葱的花草,显得清幽雅致。 花草中间,放置着六桌用藤蔓编织而成的桌椅。 滕桌上摆放着点心茶水,眼下十几个人坐在各藤椅上,被花草簇拥在中间,正捧着书聚精会神地品读着。 廊台座位的位置极好,放眼往下看,即可将热闹的街景纳入眼中。 然而,此时上面的所有人,两只眼睛粘在了书面上,全都吝啬于看趣味十足的街景一眼。 蓦地,一名正看着《王氏传奇》的男子拍桌而起,口中发出了愤恨的吼叫声。“蛇蝎王氏!可恨!该死!” 下方听见了男子吼叫的路人,纷纷抬头往上面看。 只见男子旁边一桌的中年男人,嚯的一下站了起来,附和道:“杀子弑女,淫.荡毒辣,王氏此人合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另一人愤怒道:“王氏这等毒妇,死太便宜她了。应该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贾蓉摸了摸装满了茶水显得圆鼓鼓的肚子,遥看对面书铺的客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王氏死法的景象,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王氏全国成名路,首步达成! 贾蓉心情十分的美妙。 他拍掉了手上的点心渣子,对游隼说:“走吧,去我的新家瞧一瞧。” 贾蓉的新家便是拿到了香胰子的银钱后,吩咐游隼在外面给他买的宅院。之前一直没得空去看,今日碰上休沐,正好趁此几乎去认认门。 说罢,贾蓉付账下了茶楼,由游隼带路前往了跃马巷的住宅。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第46章 跃马巷里的宅邸大多是二、三进的,游隼看过了各座出售宅邸的环境后, 最终买下了一座三进大的宅院。 长乐街与跃马巷相隔不远, 从茶楼出来, 行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贾蓉一行人便到了地儿。 买下宅邸第二天, 游隼便给宅子换上了新的家具,然后带着一队鬼打扫干净房子,归类摆放好各屋的陈设, 将花花草草修理得整整齐齐。 进了新家, 游隼百灵两鬼显出了身形, 贾蓉领着两人绕着宅子闲逛游走了一圈,见新家整洁干净, 很是满意。 一圈走下来, 贾蓉对宅子有了大概的印象。 东西两间厢房, 一间正房, 外带俩耳房,再加一后罩房。 此外, 宅邸还带有一小巧可爱的花园与一池塘。池塘里栽满了夏荷, 岸边种着一圈的柳树, 翠绿的枝条随着夏风摇曳, 充满了柔和之美。 总的来说, 贾蓉还算满意。 他走到了小花园里的凉亭坐下,面朝游隼两只鬼道:“摆设什么的都齐全了,但我这院子还缺一个管家和几个丫鬟小厮, 另外还需要一做饭的厨娘。赶明儿,我再去找你们的布谷小公主,买几个鬼来和你们作伴。” 百合连忙拍手叫好。 一辆蓝绸马车停在了宅邸门前,少顷,一中年与一年轻男子下了马车。得了消息,里头管家袁伯快步出来迎人。 沈若虚发现了家门的变化,目中闪过一丝疑惑,问袁伯道:“袁伯,咱们隔壁的宅子卖了出去,来了个新邻居?” 袁伯点头应道:“约莫是十天前让人买下的。不过,隔壁虽挂上了匾额,连日以来却不见有人进出,老奴也清楚住进去的是何人。” 一边的门房听了连忙说明道:“半个时辰前,小的看见有位年轻公子开门进去了。他一身儒生服,看着像是个读书人。” 沈若虚侧头看着隔壁宅子门上的匾额,喃喃道:“贾府?贾?” 旁边的中年男人,瞅见沈若虚突然皱起了眉头,于是出声问道:“怎么,可是有何不妥?” “并无,只是我的一位好友也姓贾。看着隔壁的贾府,觉得自己和这‘贾’字挺有缘分的。”沈若虚摇了摇头,笑了笑说:“等哪天人家正式搬进来了,我再去拜访一下。” “贾?”宋父道:“说起来,最近我也常听到别人谈论到‘贾’字。那宁国府和荣国府的人,最近甚喜欢出来找存在感啊。”跳得这么欢,生怕皇上记不住他们似的,简直在找死。 沈若虚收回放到别家匾额的目光,望向宋父道:“舅父请进去喝杯茶吧,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宋父点了点头,偕同沈若虚一起入了沈宅。 踏入花厅内坐下,饮了半杯子茶水润喉。看见宋父放下了茶盏,沈若虚斟酌了下语言,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曾经听一位尝试帮我解咒的老道士说过,有的人受了大刺激后,灵魂会受伤破裂,萌发分魂之症。” 沈若虚简单和宋父解释了什么叫分魂之症,接着说道:“我一位好友,前一阵经历了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我发现他的性格出现了问题,仔细观察过后,确定他的症状,与那名老道士曾经同我提过的一模一样。” “我担心他这样的情况存在隐患,所以想请舅父您告诉我,三年前,来替我解咒的那位姓李的老道长,在何处修行。我打算请他替我的友人看一看病情。” “分魂之症?一人身具两种性格,便仿佛身体里居住有两个不同的灵魂?”宋父语气中充满了惊异,感叹道:“竟不知世间有如此奇怪之病症?” 他低头回想有关于那姓李老道士的信息,将之缓缓道出。“我记得他是在云飞山的道观里修行,那里离京城有两日的路程,快马加鞭的话一日可到。” “云飞山吗?外甥记住了,多谢舅父。”沈若虚内心念了几遍山名,朝宋父躬身一礼。 “区区小事,你我舅甥,何须言谢?”宋父摆了摆手,转而问起了沈若虚的身体。“你身体如何?近段时间可曾感到不适?” 沈若虚摇了摇头,回答说:“都还好,并未感到有哪处不舒服。” 非但没有不好,最近他还感觉心头恶咒带来的压抑感减少了许多,只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 宋父拍了拍沈若虚的肩膀,“舅舅最近打听到江南有个得道高人,已经派人去请了。听人说他道法深厚,这一回必能解开你身上的毒咒。” 待到他外甥身上的威胁解除了,他势必要魏氏以命相偿。 宋父还有约,甥舅两人后又闲聊了一会儿,他就提出要离开了。 沈若虚站起来道:“我送您。” 宋父打了个不用的手势,“别了,省得你走出走进的,我自己出去就好。” 话落,他人已经走出了偏厅。沈若虚跟了上去,高声喊道:“袁伯,送一送舅父。” 隔壁趴在凉亭石桌上昏昏欲睡的贾蓉,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跑了一半睡意,半垂落的眼皮子一下子便掀了起来。 他抓了抓闹得脸痒痒的头发丝儿,低声呢喃道:“这声音好熟悉,挺像沈怂怂的。” 脑海中闪过进门前,隔壁宅邸匾额上一瞥而过的“沈”字,贾蓉灵光一闪,思及某种可能,挑了挑眉。 不会那么巧合吧! 他踩着石头攀上了墙头,瞧见了隔壁沈若虚目送走了宋父,转身迈步回房。 沈若虚明明没有看到院墙那边贾蓉的脑袋,走着走着,却突然感知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当即转身看向了贾蓉所在之处。 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沈若虚星眸里流露出了一丝讶异,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欣喜。 下一刻,他的双腿已不自觉朝着贾蓉走了过去。 贾蓉脸上露出了明悦的笑容,两眼注视着下方的沈若虚。“巧了,沈兄你家也在这一片吗?要不要来我的新家坐一坐?” 这是第三次了吧! 老天爷真是想尽了办法将他们二人凑在一起。 莫非,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沈若虚柔声回应道:“好。” 贾蓉回头看了眼只有家具摆设没有吃食的宅子,突然改口道:“我家里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还是换我去你家坐坐吧。” 沈若虚颔首道:“好。”眼睛里愉悦藏都藏不住。 贾蓉跳下了踮脚的石头,大跨步朝着门外走去。 那边沈若虚在看不见了贾蓉的刹那,亦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接他。 领着贾蓉进来,袁伯一看主人有客到来,忙不迭喊人准备了茶水点心招待。 坐于偏厅里,两人聊着聊着,贾蓉就又犯困了。 贾蓉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溢出了几滴生理盐水。他眼睛一眨,生理泪珠便沾到了睫毛上,显得双目湿漉漉的,分外招人疼。 见状,沈若虚晃了晃神。 贾蓉揉搓了几下眼睛,“我今天走在外面走了好久的路,有些累了,可否借你的地方睡一觉?” 沈若虚见他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点头道:“我去叫袁伯准备厢房。” 听后,贾蓉毫不客气地踩了他一脚。 沈若虚忍痛看向他,目含疑问。 隐身围观群众游隼与百灵,用一种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沈若虚。真真是呆子! “准备厢房太麻烦了,直接去你寝房躺一会就好。”见沈若虚一直盯着自己去不说话,贾蓉抬了抬眼皮子瞅他,语气淡淡问:“怎么?你的床我不可以睡吗?” “自无不可。”沈若虚急忙摇头否认。 贾蓉横了他一眼,催促道:“那你还不带我去寝室?” 沈若虚赶紧起身带着贾蓉前往自己的寝房,刚出了偏厅门口,便撞见了袁伯带着俩下人端着茶点进来。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贾兄累了犯困,我带他去休息。这些茶点你们端下去各自分了吧。” 吩咐了众人一句,沈若虚与贾蓉相携去了正房就寝。 “黄昏你回国子监,再把我喊醒。”贾蓉是真的困了,身体一沾床,迷迷糊糊地交代了沈若虚一句,便在这张充满了沈若虚个人气息的床榻上酣然入睡了。 沈若虚守在床前,专注地凝视着贾蓉香甜睡相,一看就看了两刻钟的时间,期间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良久回神后,沈若虚扭动脖子,换了另一个姿势。 目光落在他红软的唇上,沈若虚抿唇回味曾经浅尝过的味道。纠结了一秒,俯身轻轻含住了贾蓉的唇瓣。 双唇轻启,睡梦中贾蓉无意识地回应起了沈若虚。后者微微一愣,旋即伸出舌尖顺着张开的唇缝潜入其内,搅浪翻波。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双方厮磨交缠的唇舌才分离开来。 贾蓉双目紧闭,柔唇泛着水光,仿佛抹了胭脂般娇艳欲滴。沈若虚目光一闪,再度低头,浅尝辄止。 一番动作下来,两人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沈若虚用汗巾子顺着贾蓉的前额向下,擦掉了他脸庞和脖子的细汗。之后,拿起摆在床头的折扇,为睡梦中的贾蓉打扇生风。 围观群众游隼百灵捂着差点瞎了狗眼,蹲在床边种蘑菇。 贾政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众幕僚为了使其心情转阴为情,遂建议出郊外踏青散心。 今日清晨,露珠未被日光蒸发消散,贾政便偕同一众幕僚登上了马车出城。 在郊外与一干志同道合者把臂同游,一个上午下来,贾政心中的郁气着实消散了许多。 便在贾政一行人意欲登高游山,让山风吹散抑郁时,贾琏奉了贾母的命令火急火燎到来,破坏了贾政的计划。 贾政因心情问题,这些天无心关注过外面的情况,压根不知道《王氏传奇》以及今日贾蓉书铺开业的消息。 贾琏见贾政身边站立着许多外人,就没有和他解释《王氏传奇》中王夫人所做的恶事,一来就径自拉着贾政上了马车。 行程中断,让强拉推上了马车,贾政拉长着脸,对贾琏怒目而视。 因为恨极了王夫人,贾琏同样没给贾政好脸色。 他视而不见贾政的怒火,丢了一本《王氏传奇》给他,说明了王夫人嫁入荣国府以来所害过的人,以及可能和贾珍有染的情况。末了,才传达了贾母喊他回家休妻的命令。 虽然说贾政对王夫人这个妻子没有多少喜爱之情,但王夫人终日吃斋念佛的举动,给贾政留下了她是个良善老实人的深刻印象。 所以,当贾琏凭着一张嘴说出王夫人杀人偷.情等等诸多恶行时,贾政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是贾琏血口喷人,因此还叱骂了贾琏污蔑长辈不是东西一类的话。 贾琏懒得费口水和他争辩,只叫他看《王氏传奇》。 在马车骨碌碌转动的声响中,贾政怀着愤怒的心情翻开了书页。 书籍内的各幅插画精美得不可思议,但贾政沉浸在了书籍令人心惊肉跳的内容之中,根本无心欣赏。 随着翻阅过的书页逐渐增多,他的脸色就变得越可怕。等到整本书看了一半,马车停在了荣国府门前,而贾政的一片下唇已咬得血迹斑斑。 此时,贾政只把《王氏传奇》的内容看到了王氏之女封妃处,还没来得及看王氏入宫的后半部分。 不过,仅仅是一半的内容,也足够叫贾政不寒而栗了。 不择手段,血债累累,残忍狠辣,将杀人当做饮水吃饭一半简单的事情。念及书中王氏的所作所为,饶是贾政一个大男人亦感到背脊发凉。 迈着软无力的腿下了马车,一阵风吹来,贾政打了一个激灵,从书中抽回思绪。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一身的冷汗浸湿了自己的里衣。 贾政摸了摸手上冒出的鸡皮疙瘩,一想到同床共枕过的女人恶毒至斯,就忍不住想吐。 同时,贾政心里还怀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恐惧。他生怕继续留王氏在身边,自己某一日可能会无知无觉命丧于她之毒手。 满脑子都是休妻,赶走王氏。都不用贾琏催促,贾政便不顾形象地疾奔入府,冲往了荣禧堂。 贾政前脚刚进门,贾赦父子用花瓶砸得头破血流的王夫人,后脚就苏醒了。 她的脑袋包得像个粽子似的,睁开眼睛瞧见贾母与罪魁祸首之一的贾赦就在床前,当下便哭诉起了贾赦的罪行,叫贾母替她做主,狠狠处罚伤了她的贾赦父子。 贾母一脸冷漠地看着泣不成声的王夫人,没给一丝反应。 贾赦冷眼旁观,在王夫人的控诉声中,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冷笑。 王夫人哭了半天,没等到任何回应,抹泪一看母子两人一模一样的寒冰脸,针扎痛的脑袋有些发懵。 她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却又不清楚原因是什么? 王夫人疑问的目光看向王熙凤,已听人读过《王氏传奇》内容的她,撞见了王夫人的视线,立刻嫌弃的别过脸。 王夫人感受到了众人的排斥,心里发慌,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便是在这种冷凝的气氛中,贾政怒气中冲地进了门。 正不知所措的王夫人,陡然一见到贾政,立时淌下了泪水。 她声音凄婉地哭诉道:“老爷,您回来了。今日不知为何,大伯与琏哥儿闯入了妾身住处,一声不吭就抓了花瓶打破了妾身的脑袋。若非妾身命硬,指不定就这么去了。您可一定要替妾身做主。” 贾政一看她那伪善的嘴脸就恶心,不顾王夫人的伤情,冲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王夫人的脑袋锤子捶打似的的疼,差点没晕过去。 此时屋子里一个王夫人的人手也没有,见到贾政掌掴于她,无一人去阻止。就连一向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爱为她说话的王熙凤,此刻也是当做没看见。 王夫人捂着脸,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贾政,不敢相信丈夫对她动手的事实。 “老爷?你居然打我?”王夫人眼泪不住地往下落,心里委屈又愤怒,颤着唇道:“我为你生儿育女,管理后院,孝敬公婆。自问勤勉尽责,从未犯下过错,你凭什么打我?” 从未犯错?听了她的质问,贾政冷笑一声,举起手重重给了王夫人另一边脸一巴掌。 打完之后,贾政突然想起王夫人可能与贾珍有染,嫌弃脏,忙抓起桌布擦了又擦。 发现了贾政的这一举动,被他打蒙了的王夫人,心脏疼得要裂开,不禁大放悲声。“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爷,老太太,你们一个个的,居然要如此待我?” 贾母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清楚,还有脸问我们为什么?” “二太太年纪渐长,脑子可能有些糊涂了,不如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吧。”贾琏的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利箭,直刺王夫人的灵魂。“我问你,当年我大哥贾瑚与我母亲是如何死亡的?” 王夫人心里顿时一虚,目光闪了闪。 她故作茫然问:“瑚哥儿因为贪玩,导致失足落水而亡。大嫂子难产血崩离世。原因大伙儿都知道,今日为何要旧事重提?” 贾瑚天资聪颖,活泼可爱,甚得老太太喜爱,她的长子珠哥儿多有不如之处。她当年为了儿子,趁着贾瑚耍玩时,动了点手脚。 不过,她当初只想让贾瑚体质变弱,没想要他的命。谁知他竟那般不经用,泡了点儿池子水就死了。 至于张氏早产,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难产血崩可跟她没半点关系。 贾母拉住要发火的贾琏,冲王氏轻蔑一笑。“我老婆子也想问问你。为何我敏儿身体莫名虚弱?外孙夭折?外孙女儿天生一副病弱的躯体?” 王夫人心里一惊,反问道:“这我如何得知?” 难不成贾敏那贱.人发现了,自己在老太太给她的嫁妆物件上下了前朝宫廷秘毒?那秘毒隐秘,宫中御医也看不出,贾敏她不可能发现。 认为贾母在炸她,王夫人慌乱的心情马上平静了下来。 这时候,贾政也站了出来厉声质问:“早些年跟在我身边那几个离奇病逝的姨娘,是不是惨死于你之手?” 王夫人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样,含泪道:“我茹素礼佛,肉食都不吃,如何敢碰人命,老爷你莫要冤枉我!” 怎么回事?今日怎都来翻旧账了?难道她身边有人出卖了她? 贾政再也忍不下去,指着她的鼻子,唾弃道:“放屁!你还敢狡辩?你不但下毒手残害了我的那些妾室,还害死了大嫂、瑚儿。就连敏儿一家也是着了你的毒手。非但如此,你为人无趣,怪我这些年里我冷落了你,还和贾珍私通。这一件件的,王氏你可真能耐啊!” 方才看《王氏传奇》,看到王氏与人私通的剧情,贾政终于体会到了原贾蓉戴绿帽子的感受。 听了贾政的话,王夫人的反应很大。她一下子弹了起来,不顾头脸的疼痛,高叫道:“我没有!我没有害过人!更没有和人私通!老爷,老太太,我是冤枉的!” “是谁?究竟是谁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害我!” 前面的倒也罢了,可污蔑她和贾珍私通?简直荒谬! 王夫人气得要疯。一旦坐实了这些罪名,她岂还有命在? 到底谁在害她,想要她的命! 贾政夺过贾琏手中的《王氏传奇》,甩到了王夫人脸上,正好砸中了她的鼻子。她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叫,鼻血刷刷往下流,好不狼狈。 贾政双目喷火,心肝头脑都在疼。“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曾想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关注着你,目睹了你所有的害人行径,将之一一记录了下来,写成了这本《王氏传奇》,告诸天下人!” “淫-荡毒妇,害我贾家!今日,我便要休弃了你!” 《王氏传奇》一出,他贾政势必成为人们眼中的一个笑话。若是可以,他真想杀了王氏!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时光赋予你的温柔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47章 贾政的这一下,砸得王夫人差点不省人事。 她的鼻子受伤不轻, 一股强烈的酸涩从鼻头爆开。生理鼻涕和泪眼直淌而下, 糅杂着赤红的鲜血, 糊在王夫人的脸上,叫人看了恶心极了。 与此同时, 脸上头上的几处伤口迸发出了巨大的痛楚,间杂着胸口处产生的呕意,王夫人难受得面部瞬间变形。 此时此刻, 她难堪的模样, 哪里还有半点贵太太的风姿。 贾琏和贾赦看着这样的王夫人, 眼睛里闪过一抹快意。 王夫人一听贾政要休妻,一下子急了。她顾不得身体各处传来的不舒服, 从床上滚了下来, 抱住贾政的大腿, 哭泣道:“老爷!妾身是被冤枉的!你不能休我, 不能啊!” “王家不能有被休弃的女人,你这是让我去死啊, 你忍心看着元春和宝玉失了母亲吗?老爷, 妾身求你了, 不要写休书, 不要写!” 王夫人是真的害怕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昏天暗地,没有形象。 旁观者们看着她悲痛欲绝的神情, 完全无动于衷。 王夫人脸上三种黏糊糊的液体沾了贾政一身,哭泣哀求的模样,非但没有引起贾政的怜惜,反引起了他更大的厌恶。 贾政一脚踹开王夫人,后退几步站到了远离她的安全位置,朝着贾琏喊道:“琏儿,取笔墨纸砚来。” “贾琏,你敢?!”王夫人眼里带着警告,朝贾琏吼了一声。 “我还真的就敢。”贾琏冷冷一笑,转身就往外走,去取写休书的纸笔墨。 王夫人爬起来想要拦下贾琏,却给贾赦一脚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她抬头看向门口,面色焦急看向快速远去的贾琏喊道:“不能拿!贾琏你给我回来!回来!” 王夫人喊破了喉咙,贾琏的脚步都不曾减慢一点点。她的眼睛里染上了毒蛇的凶光,狠厉地瞪向贾政。 “贾政!你若敢休弃我,我兄长定不会放过你!” “这些年来,你们贾家一个能耐的男人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兄长王子腾位高权重,掌握了兵权,光靠你们一群吃祖宗老本的烂泥,能维持得住昔日的荣光吗?。” “而今,你们贾家的名声早就让宁国府那两个搞得臭不可闻了。如果再失去了我王家的支持,看朝中上下谁还给你们贾家面子。” 怀柔策略不成,王夫人干脆用上了威胁的手段。 贾政暴跳如雷,眼角疯狂抽搐,张口似乎要向王夫人咆哮,却被后面的贾赦一下子推开了。 贾赦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正面迎着王夫人威胁的眼神,直接发出挑衅。“是我叫二弟休了你的,我贾赦,等着你的好兄长王子腾为你做主,找我算账。” 愚蠢的王氏,事到如今还看不清形势。以《王氏传奇》的售卖狂潮,不到两日,她的事迹就会满京城皆知了。 以《王氏传奇》里王氏超越史上十大毒妇的恶毒阴狠,王子腾也救不了她。最后,只怕还巴不得和她恩断义绝呢。 再加上,王氏毒妇的形象一旦传播开了,势必对王家姑娘的婚事造成影响。连累了王子腾的女儿,光凭这个,王子腾第一个就想弄死她。 王夫人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显得可怖极了。夹了刀子的眸光,一一掠过房内的众人。“好好好,好你个贾赦,好你个贾政,好一个贾家……你们统统给我记住了……” 贾琏端着东西走进来,听见了这话,嘲讽笑道:“威胁我们之前,二太太你可真该瞧一瞧二叔给你的那本书,或者到外面走走听听。” “俗话说得好,一朝成名天下知。二太太,您出名了。如今在京城里,即便是出了那金榜题名的状元郎,也赶不上你的名声响亮。” 闻贾琏所言,王夫人心里突然不安极了,生出一种极不妙的预感,感觉发生了比贾政休妻更恐怖的事情。 她急声追问贾琏,道:“你什么意思?” 贾琏笑容耐人寻味,嗤笑一声,却不再与之言语。 王夫人慌忙抓起地上染血的《王氏传奇》翻开阅览,刚看了个开头,还没进入正题,那厢贾政已经挥笔写好了休妻书,怒甩到了她的脸上。 看书中断,王夫人抓着一纸休书,整个人都在哆嗦。“贾存周!你真敢写,真敢休我!” “带着你的休书,滚回你的王家!我们荣国府一刻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至于你那嫁妆行礼,明日叫你兄长派人拿着单子取走。凡是你王家你王氏的东西,我们贾家一个铜子都不会留下。”贾政说完,转头看向贾琏,吩咐道:“琏儿,你亲自送王氏回王家。” 贾琏指向门外对王夫人道:“请吧。” 含恨瞪着贾政冷漠绝情的模样,思及他不顾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残忍地写下了休书,置自己于水深火热之地,王夫人痛入骨髓。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带恨走向门外。 刚走到了门口处,王夫人突然一个回头往贾政身上扑了过去,两手往他脸上抓。 贾政没想到王夫人敢直接动手,没有任何防备,瞬息王夫人的指甲便抓花了他的脸。 “贾政!你的血是冷的,心是黑的,骨子里带着毒。对多年朝夕相对的妻子反面无情,如此之薄情寡义,你连畜生都不如。你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你不得好死……” 王夫人疯狂地挠扯着贾政诅骂,贾琏快步上去把她从贾政身上撕下来,同时口中呼唤小厮进来帮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制服住了她。 王夫人还在挣扎不断,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嘶叫,神情癫狂,恍若街头失了神智的疯婆子。 贾政捂着受伤的脸,气急败坏地命人拿来绳索绑了王夫人,后又用几条手绢堵塞了她的嘴巴,亲自领着小厮推着人离府。 花园深处,三春聚在一块儿抓蝴蝶,花丛里飘荡着小姑娘们快乐的笑闹声。 倏尔,王夫人喉咙里发出的悲戚呜咽声随风飘来。 贾探春养在王夫人身边,三人里最熟悉她的声音,一听就认了出来,立刻惊叫道:“是二太太的声音。” 贾惜春手中抓着一朵花,支着耳朵听了听,旋即困惑地歪了歪头。“二太太怎么哭了? 贾迎春心里一惊,“是太太院里出事了吗?” “我去瞧瞧。” 贾探春说着就提起裙子向王夫人院里跑去,贾迎春犹豫了一瞬,随即跟了过去。 小惜春乌溜溜的葡萄眼瞅了瞅画眉,后者摇了摇头,她听话地留在了原地不动。 她等了一阵子,先去跑出花园的贾探春和贾迎春,就让两个婆子脚步匆匆抱着走了回来。她们小脸发白,眼睛发红,小模样要哭不敢哭,俨然受惊过度。 小惜春懂事的没有多问,晚一点才听人说,王夫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被贾政休回了娘家。 沈若虚的卧房里,贾蓉整理好了衣发,接过沈若虚递来的湿帕子,温温吞吞地擦拭着脸庞。 费了一点点的功夫拾掇好了自身,两人并肩而出,登上了沈家的马车奔往国子监。 车厢内,百灵凑到了贾蓉耳边告状。“主人,先前您睡着的时候,沈怂怂偷亲你。亲了好久好久,还不止亲一次。” 贾蓉眉毛一扬,视线转向一派正人君子神情的沈若虚。 沈若虚发现了他的目光,回望贾蓉,轻声问道:“有事?” “我在等你同我说话。”贾蓉摇了摇头,手虚虚握着,不动声色地撑在唇边,反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沈若虚的眸光落在了贾蓉唇边一瞬,继而快速移开。 最终,他一本正经地与贾蓉谈论起了学业。 问题出口后,贾蓉便一直观察着沈若虚的两眼。他固然隐藏得极好,可贾蓉到底还是看见了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划过一抹不自然。 贾蓉顿时心中了然。 马车很快到了国子监,两人下车同袁伯告别,回身入了门。 说了一路关于学业的话题,沈若虚的嗓子有些干渴。 想着贾蓉亦是如此,一回到了寝舍中,沈若虚便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给他,之后再弄了一杯自己润喉解渴。 贾蓉目光滑动至沈若虚脸上,轻抿了一口水,嘴里突然发出“嘶”的一声,放下了杯盏。“哎呀,好痛,我的舌头怎么破了?” 沈若虚侧头,瞅见贾蓉食指轻按着唇瓣,眉头紧皱,一副吃痛的样子。他反射性说道:“不可能!我动作很小心,绝对没有咬破你的……” 话出口,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沈若虚顿时心虚不已,移开目光不敢看贾蓉表情。 贾蓉忍俊不禁,故意冷着脸盯着沈若虚,质问道:“今日我在你家休息时,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亲了我?“ “没、没有。”沈若虚心里发虚,回答的极没有底气。 “狡辩,你适才已经不打自招了。”贾蓉冷哼一声,道:“你老实交代,统共亲了几次,一次多长时间。” 沈若虚看见贾蓉仿佛生气极了的模样,不敢隐瞒,张了张嘴,实话实说道:“……两次。” 贾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他脸上布满了不悦之情,板着脸命令道:“你给我过来!” 距离贾蓉只有两步之远的沈怂怂,立刻跨步走到他面前。 贾蓉坐在圆杌上仰着头瞅他,不太舒服地蹙了蹙眉心,指着地面道:“太高了,你蹲下来。” 沈若虚自觉理亏,贾蓉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听他喊自己蹲下,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屈膝下蹲的动作。 游隼和百灵看着两人互动的画面啧啧摇头。 居高临下地凝望蹲在面前的男人,贾蓉双手托住他的脸庞,在沈若虚怔愣的目光中,低头轻吮他的两片薄唇。 一吻罢了,贾蓉戳着沈若虚的额头,凶巴巴地说:“欠了我的,你得加倍奉还。你亲我两次,就要还我四次。” “由于刚才那一次你没有回应我,所以不算,咱们从头再来过。” 他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话音飘落,双唇再度袭上了沈若虚。 两鬼捂脸,不忍直视自家主人厚颜无耻的模样。 这会子,沈若虚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又让贾蓉耍了。 什么生气,什么愤怒,统统是假的。 这鬼机灵……表兄称他为黑芝麻还真一点儿没错。 脑中闪过诸多念头,沈若虚扣住贾蓉的后脑,立时反客为主。 呼吸交融,唇舌勾缠。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追逐嬉闹,唇齿间染上了彼此的味道,好似要融为一体。 一连四次下来,两人均气喘吁吁,嘴唇湿红,双眸薄红。尤其是身体,经受了一回回的撩拨,早已酥软情动。 好在,两人抢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前,默契地停了下来。 贾蓉的脑袋埋在沈若虚的颈窝里平缓呼吸。 他鼻头轻轻蹭动沈若虚的脖颈,嗅着他清冽的气息,一手戳着他的胸膛道:“刚刚清算完的只是总账,你还有利息没还我。” “从今往后,每天早上出门前,中午回来后,晚上就寝前。这三个时间段里,你都必须还我利息,直到我说还完了你才可以停止。” 沈若虚抓住他戳着戳着便开始乱动乱撩的手,“这利息怎比总账还要高?” 贾蓉叼着沈若虚脖子上软肉,不轻不重地咬了咬,留下了一个轻浅的牙印。 “你管我怎么算的。”他语气狠巴巴地说道:“你只需要对你的债主说明白就好。” 沈若虚顺着他的话应道:“明白了,大债主。” 国子监这一边贾蓉与沈若虚商定完毕了还债问题,那厢荣国府的马车也到了王家。 嘴巴双手被堵绑,满脸的血泪,额头上还包扎着纱布。 王家看门的下人,认出了贾琏推下马车的人是王夫人,马山飞奔过去扶人解绑。 距离《王氏传奇》出世一天不到,看过了书的人,还沉浸在书籍带来的震撼与恐惧之中。王夫人的身份还未给人道破,市井中虽有人谈论“王氏”、“王善儿”,但威力至少也要等到明天,人们消化完了《王氏传奇》的内容后,方会迅速扩散开。 因此,眼下王家的下人们,丝毫不知自家姑奶奶的种种壮举。一见贾琏如此不敬地对待他们王家嫁出去的姑娘,登时暴跳如雷。 贾琏无视满脸怒火的王家下人,面无表情说明王夫人被贾政所休弃后,立刻登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徒留王家下人气跳脚。 很快,下人们便搀扶着满头伤的王夫人入了王家门。 王子腾妻儿听到消息跑出来,目见了王夫人形貌凄惨的模样,大惊失色。“发生了什么事,你怎这般模样?丫鬟呢,贾家的人呢,为何没有一个在你身边?” 王夫人泪如雨下,声声泣血地控诉着贾政、贾琏等人的行径。 听闻王夫人头上的几种伤势,全是贾家那几个男人弄出来的,而贾政更是以莫须有的罪名休妻,王子腾的妻子儿子义愤填膺,问候了贾家的祖宗十八代。 于王家母女的骂骂咧咧声中,下人扶来了王子腾。 王夫人立马转移目标,向王子腾悲戚哭道:“兄长,贾家人伤我,贾政休了我。你一定要替妹妹做主啊!” 尽管王子腾也与朝中大臣一般,吩咐了下人去光顾“皇上”的生意,买回来了几十本的《王氏传奇》。 可不巧的是,昨儿晚上王子腾着了凉有些烧着了,由于身子不大舒服,至今还没有翻开拜读过,所以并未知晓他妹妹王夫人的“威名”。 看清了妹妹的惨样,再听她挟恨哭说贾家众人的冷血行径,王子腾怒从心起,险些没忍住提剑冲到荣国府杀人。 “休书给我,我倒要看看他贾家,究竟用什么罪名休弃了我王子腾的妹妹!” 王子腾伸手向王夫人索要休书,王夫人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取出带着血迹的纸张递给他。 “下毒?杀人?私通?”王子腾看了连连冷笑,怒而甩杯。“荒唐!荒谬!可笑!编排出如此多而恶毒的罪名,贾政费了不少脑筋吧。” “贾家欺人太甚!”王子腾之妻两眼发黑,这些罪名若是传了出去,她女儿的婚事岂非要凉? 王子腾之子拍桌道:“我这就召集人手,带人上门替姑姑讨回公道!” “回来!”王子腾喝住了他,瞥向王夫人问道:“荣国府发生了甚事,贾政突然要休弃于你。” 王夫人抽抽搭搭道:“上午时候,我正和凤哥儿在偏厅里看账本。突然贾赦父子便冲进门用花瓶打晕了我。待我醒来,老爷跟着也说要休我。老太太倒也罢了,我和凤哥儿同是王家出来的女儿,不成想,竟然连她也不帮我。” 回忆自己向王熙凤求助时她视而不见的画面,王夫人就恨得牙痒痒,不由得在王子腾面前上了眼药。 王子腾眉头一皱,不快道:“凤哥儿这孩子怎么回事,等处理好了你之事情,我一定代她父亲好好教训她。” 闻言,王夫人憋闷的心情轻松了一些,又道:“后来,我问他们缘何要伤我休我,他们便说我害人不洁。问他们要证据又拿不出来,只说是从一本叫做《王氏传奇》的书上看来的。” “因为一本书,只因为一本书上无中生有的罪名,他们贾家就要休了我!连给我证明清白的机会都不肯,便绑着我丢到了王家门前。” 越说王夫人越不忿,心里的恨意越高涨。 “等等!”王子腾蓦地睁大眼睛,打断了王夫人的陈述,转而问道:“你说《王氏传奇》?” 王夫人目见王子腾突然变得严肃的神情,心下一紧,头颅微弱地点了点。“不错,兄长……也听说过吗?” 王子腾不答,看向一旁的管家道:“今晨叫你买的书呢,带人取来给老爷我。” 管家闻令忙不迭领着两名小厮,抬了几十本《王氏传奇》进来。 王子腾猛地从管家怀里夺过一本书,旁若无人地翻开读阅起来。其妻子和儿子,外加上王夫人见了,不明所以地对看了一眼,继而也取了一本崭新的书籍翻开浏览。 没心情也没那功夫一字一句品读,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完剧情,四人的脸色全变了。 “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我的好妹妹啊,你真干了这些事?”王子腾难以置信地望向王夫人。 一旁,其妻儿两人唇脸发白,全身冰冷,看着王夫人的眼神好似在看一条毒蛇,一个妖魔。情不自禁后退,远离了王夫人的位置几步。 书籍吧嗒一声从王夫人手中跌落,她脑子里轰鸣声不断,整个人宛如遭到了五雷轰顶,傻了。 王子腾铁青着脸低吼道:“回答我的问题!”若书中记述为真实,他倒是理解贾政为何不顾王家的脸面,执意休妻了。 王夫人打了一个激灵,如梦初醒。 她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神色急切地否认道:“我没有!兄长,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和贾珍有染。你看看书中写的那些进宫的内容,妖族的身份……这一些些的,分明是子虚乌有。书中内容全属污蔑,一定是有人想害我!” “这个著书的花间客,就是他,他一定有问题。还有出售书籍的书铺,指不定书铺的掌柜就和王家或者贾家有仇,这才心怀不轨污蔑诋毁于我。” “闭嘴!”王子腾面孔扭曲地怒吼了王夫人一句,再问:“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做过。” 他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问得艰难而隐忍。 王夫人缩了缩脖子,面对王子腾的黑脸,最终只承认了自己冲贾瑚下过手,其他的甭管做没做,一律否认。 王子腾指着王夫人气得直犯白眼,咬牙道:“我不清楚坊间具体有多少书生百姓买了这本书,但我知道朝廷文武百官几乎人手一本。其中,不乏熟悉四大家族的权贵。” 王夫人差点没晕。 王子腾死死盯着王夫人的脸,再度丢下一枚深水火乍弹。“还有,你可知这书铺的背后主人是皇上。”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千倍万倍。 王夫人脑子里轰隆一声响,被这俩消息火乍得整个人都懵了。“皇、皇上?!” “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最好祈祷,书中种种当真是虚构情节,而非皇上派遣锦衣卫调查出来的。否则,你这条命就要到尽头了。”王子腾咽下从喉咙中涌上来的血腥,“我派人送你去庵堂,日后,别说你是我王家的女儿。” 贾家不要她了,王家也不要她了! 吃下这一记晴天霹雳,王夫人简直要疯!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妖妖扔了1个地雷 第48章 王夫人万念俱灰,难以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对着王子腾疯狂地叫闹。 王子腾面色难堪, 命管家送了她去庵里避风头。 待王夫人被带走后, 他一人颓然坐地椅子上,妻子与儿子小心瞄着他阴沉沉的表情, 闭紧嘴巴坐在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最愤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恢复了稍许冷静, 王子腾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思绪纷飞。 皇上, 书铺,《王氏传奇》, 贾家, 王家…… 将一条条信息串联起来, 王子腾低头沉思了半晌, 黑暗的脑海中忽然划开了一条亮光。抓住了那一丝亮光,王子腾心中的迷雾在这一刻尽数消散。 他霍然站了起来, 双目仿佛洞悉了一切似的, 亮得惊人, 只不过他的神情却充满了惊骇。 皇上! 皇上是不是在利用妹妹的事情, 迂回打击贾家?! 这是不是意味着, 皇上要开始着手对付四王八公了。 没错,这便是王子腾苦思冥想得出来的结果。 王子腾此人缺点无数,但官场嗅觉却十分敏锐。他早就看出了皇帝有除去四王八公之心, 是以在皇帝登基的第一时间,他便站了出来表忠心。除了和姻亲贾家,一个没和太上皇的那批老臣走得太近,官职得以步步高升。 自认为看穿了皇帝谋算,王子腾心惊不已,也十分地高兴贾政休妻和王家闹翻,叫他们王家脱离了四王八公的漩涡。 可惜呀,凤哥儿还在贾家那边做媳妇,早知皇上如此早就开始对付四王八公,当初便不让她嫁去荣国府了。 瞅见王子腾的面色迅速由阴转晴,其妻儿两人面面相觑,心道:老爷莫不是气疯了? 王子腾敛去了笑容,肃正脸色,叮嘱妻儿道:“贾家无情在先,休怪我王家不义在后。自今日起,我们王家与他们贾家互不来往。还有,最近朝廷可能不太平静,你们平时与人交往多注意一些,千万不要和四王八公走得太近。” 听了后面的内容,其妻儿面色一变,忙应是。 很好,皇帝又一次的帮贾蓉背锅了。 从《王氏传奇》中提前预知道了即将到来的风暴,王家和贾家众人赶忙夹起尾巴低调做人。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传播,有关于《王氏传奇》的内容彻底在京城流传开了。 全京城,到处都有人谈论有关于此书的内容,人们嘴里提到“王善儿”和“王氏”次数不断攀高。 屋里屋外,大街小巷,开口闭口。 百姓们只要一出门便可听见有关于王氏的话题,没出门听见的还是王氏的话题。 就连京城里各家酒楼茶馆中的说书先生,都丢掉了从前的话本,改说起了《王氏传奇》。每每说起这本书,楼里总座无虚席。托了贾蓉的福,托了《王氏传奇》的福,酒楼茶馆的生意天天火爆。 往常孩子哭闹,做父母的总喜欢用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吓唬孩子,叫他们听话。而今人们一致改为用王氏唬孩子。 现下王氏的名头可比鬼怪响亮管用多了,一出口,往往可令小儿止哭,瞬间变成乖宝宝。 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在京城里她王氏火了!爆了! 书商们争相从贾蓉书铺进货,快把加鞭运到东南西北各地。料想不需多久,王氏她就能火遍全国,达成了贾蓉定下的最终目标。 见到如此火爆的场面,贾蓉原先打算免费赠送的海报,改为了付钱交易。 各书商竞价,价高者得,且每人只能购入两张,多了没有。 最终,一张成本一块钱不到的海报,出乎意料的卖出了几百两的银子。 对于这样一群大出血还美滋滋的冤大头,贾蓉十分的欢迎他们继续来光顾自家生意。 当然,除却《王氏传奇》一书外,各地的书商还进了许多贾蓉书铺的漫画。 这些彩绘的“连环画”在书商们看来全是精品中的精品,每一本都有大爆的潜质。 只不过,眼下《王氏传奇》卷起的风暴暂时压住了它们的风头罢了。待王《王氏传奇》这阵风过去了,诸“连环画”显威力的时候就到了。 经由《王氏传奇》掀起了浪潮席卷满京都,看完或者听完整本书的故事,人们的心头充斥着对王氏的恐惧与愤恨,对惨死于她之手的无辜女子充满了怜爱与痛惜。 就是在这样的情势下,有人爆出了王善儿的人物取自于荣国府贾政的妻子王夫人,引发了轩然大波。 王夫人跟着“王善儿”、“王氏”一起火了。 不过,身为现实版的王善儿,佛面蛇心的毒妇,王夫人的引发的效应更强,其恶毒的恐怖威力亦更强大。 王家和荣国府所在的街道,人流一下子增大。 无数视线明里暗里地观察着两家。 虽然名声坏了,但王、贾好歹是权贵之家,余威还在。平民老百姓的倒还好,平日里只远远看着不会靠得太近。令他们头痛的是,一群不嫌事大的管家子弟,天天跑来他们门口附近围观,使得王、贾两家的主人和下人天天如芒在背。 与此同时,贾珍与贾蔷的事迹也被旧事重提。荣国府里上下所有人,比先前贾珍事件爆出后更不敢出门了。 因此,府中不少人同外人一样,日日咒骂王夫人不停。 伴随着《王氏传奇》的名声越发响亮,宫斗教科书的大名,快速传入了诸多富商权贵后宅妇人耳中。 继开张首日的火爆场面后,贾蓉书铺再度迎来了一次人流高峰。 许许多多高门大户的丫鬟婆子,奉了自家的夫人小姐的命令,前来购买《王氏传奇》。书铺的顾客群体因此发生了一个大逆转,由阳转阴。 一群群为了抽奖奖励来买《王氏传奇》的男人们,面对蜂拥而入抢购的丫鬟婆子群体,不得不避其锋芒。 书铺每日顾客如云,贾蓉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书铺上下两层楼的租看区,每天开门没一会子便坐满了人。 尤其是二楼廊台,布满了花草清新美的几个位置,格外的抢手。 这一日,一群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匆匆忙忙吃过早膳便来书铺门前守着了。蹲了好几天,今日他们终于在书铺开门的第一时间抢到了廊台雅座。 为此,他们还破天荒地点了书铺的高价葡萄酒庆祝。 翻看自己喜欢的“连环画”,时不时轻尝一口琉璃杯中红宝石一般美好的葡萄酒。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是。 美妙的时光里,不知是谁起的头,问起了伙伴最喜欢书铺里的哪本书。 问题落下的一瞬间,就有人有人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自然是《王氏传奇》了,其文字间流淌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魔力,把人的灵魂拉入书中的世界,令人不可自拔。” “不可自拔?你还真敢说。看完全文后,我便感到心里发毛,连做了好几回噩梦。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白蛇传》与《倩女幽魂》两部连环画。素贞姑娘与小倩姑娘虽不是人类,却心善如水,洁如冰雪,不禁令人心向往之。” “王氏其人委实毒辣了,《王氏传奇》此书观后令人遍体生寒,余看了第一遍,便不敢再翻开看第二遍。不过,素贞姑娘与小倩姑娘虽好,然某更喜爱秦淮八艳。李香君、柳如是、寇白门、顾横波等众位姑娘,纵然因命运弄人沦落风尘,但各个都是倾城绝代之佳人,才艺双馨。尤其是柳如是姑娘,其爱国情怀与气节,我等男子亦是万分钦佩。” “余以为《杨家将》里杨家的满门妇女,方是最值得敬佩的。儿子丈夫战死沙场,满门顶梁柱几乎全倒塌的时候,身为一介女儿身,却能站起来为国洒热血,支撑起了小家大家,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某却又与几位兄台存了不同意见。《东游记》里的牡丹仙子,那才叫做国色天香、风华无双!” “怎没人提封神里的苏妲己,还有西游里的嫦娥、女儿国王等众位女子。” “你们呀,俗不可耐。那些女子有甚好讨论的?包大人与狄大人两人,面对一件件惊心动魄的案件,用自身的睿智解开重重迷雾的过程,方是最吸引人的。岂是女人可比?” “你个不解风情的呆子,某不想与你说话。” “其实《王氏传奇》里也出现了许多令人心折的女子,比方说蕙质兰心的张氏,秀外慧中的贵妃,惊才艳艳的西氏……怎奈全惨死于毒妇王氏之手。” “唉,都是好女子,一个个却在年华大好之时凋零,可惜了啊!” “你们可有人知道,书铺下面展台上的人雕与画像,是书中的那位女子的?” “巧了,我昨儿个刚问过掌柜。气质成熟一些的是张氏,面貌稚嫩一下些的是小公主。” “哎呀,怎的没有西氏和小王氏。” 人各有所好,说到书铺的抽奖奖品,几人又争了起来。 正争论着呢,书铺下方倏尔快步跑过一队官差,一伙人立刻闭上了嘴巴放目看去。待官差走远了,几人回神才再度张嘴说起了话,只是话题换到了那群步履匆匆的官差身上。 “那些是刑部衙役吧,一个个火急火燎的,可是哪里有案件发生了赶着过去?” “可惜没有包大人或者狄大人,否则我必跟过去瞧瞧。” 楼下街道有知情者听见了,抬头哈哈一笑,说道:“如今谁人不知那荣国府二房的夫人就是王善儿的原形,那些差役乃是官府派去调查王氏的。” “调查王氏?”楼上众人听了一惊,旋即拍手赞道:“好!早该如此做了!” 书中王善儿罪行累累,满手人命。 当知晓荣国府王夫人等同于王善儿,刑部便进行了一场议论,决定派出了人手前往调查王夫人。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还真的吓了一跳。 距离荣国府大房夫人、长子与早年贾政身边几个姨娘死亡的时间太遥远了,官府查不到证据,证明是王夫人动手杀了他们。可是,却查到了许多书中没有写出来的罪行。 例如私自买卖贾氏家族的祭田,放印子钱,包庇奴才仗势欺人等等。 间接导致了无数人家破人亡。 这位被称作活菩萨王夫人可真真不得了了。 贾家众人获悉官府查出来的这些事儿,贾母差点没晕过去,贾政活撕了王夫人的心都有了。连家族祭田都敢动,也不怕祖宗怪罪。 这下子,他们都要怀疑,当初来找王夫人的那所谓恶鬼,是否就是自家被惹恼的某位祖宗。 唯有王熙凤感到十分地庆幸,自己尚未从王夫人手中接过印子钱的“营生”。否则沾手了这玩意儿,这会子官府查到自个儿身上,或许贾琏便要学习贾政休一回王家女了。 由于王夫人是荣国府之人,官府查完了她后,还要查荣国府。 贾政第一个跳出来阻止,说王夫人已被休弃,其所作所为和荣国府毫无干系。 紧跟着,大房一大家子嚎啕大哭,说自家连祭田都被卖了,是个实实在在的受害者,绝无可能与王夫人同流合污。 哭诉完,后又塞了银子打点刑部上下,荣国府这才过了这一关,没有让王夫人牵连获罪。 到最终,此案只王夫人一人给官差捉拿归案,到了女牢里和秦可卿作伴。 当贾蓉知晓了王夫人的结局,笑了笑,转头便沉浸入了书海之中。 不久后,太上皇听到了一点儿消息,知悉了刑部调查贾家一事,还不了解具体原因就站出来要维护贾家。 皇帝心下冷笑,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丢给了他一本《王氏传奇》。 太上皇看毕,心惊肉跳。 而后,从皇帝嘴里知晓官府只捉拿了身为元凶的王夫人。因贾政提前休妻,贾家一干人等无一牵连其中,太上皇才悻悻从皇帝寝宫离开。 夜晚时分,贾蓉做完了先生布置的功课,躺在床上用系统屏幕看科考资料。 今夜学习状态不好,贾蓉看着看着便走神了。 尝试好几次,仍无法聚精会神看进内容后,明白过来今日不适合学习,贾蓉索性放弃了。 系统储存下来的科举资料,有各届的试题、优秀考生的答卷、大儒讲学过程内容…… 俱是贾蓉根据本朝的科举方式、内容等等,叫各个古、现代位面的位面商人,从他们世界同本朝相类似的朝代找来的。 有的是史料,有的是朝廷封存起来的举子考卷。 为了拿到手,贾蓉耗费了相当大的一部分财力。 这些资料,每一份都精彩绝伦,拿出来必能引来众多学子书生的争夺 。更何况贾蓉手里的数量不止一份,而是千万份。 倘若用纸张印刷出来,装订成完整本的书册,其价值更是堪比一城。 届时,再分类取个《科举模拟试题与答案》、《大儒讲学录》之类的名字出售。从未见过这玩意儿的书生,为了提高科举成绩,还不得都疯狂起来。 贾蓉盯着屏幕中的一份科举答卷,出神地思考着自己的生意经。 少焉,感觉一个姿势躺累了,贾蓉翻身换了个睡姿,正脸恰好对准了沈若虚。 盯着他旁边光芒黯淡的烛火,贾蓉再一次走神,思维不受控制地飘到了别处。 江乾坤位面似乎有太阳能台灯,白天吸收储蓄光能,夜间提供光芒,环保又好用。哪天交易一批过来,为深夜苦读的书生们改善一下环境也好。 沈若虚不清楚贾蓉盯上了读书人群体,在思考着用各种商品从他们的钱袋子里挖钱。他偶然抬头,发现贾蓉的视线落在他所在的方向,便觉得贾蓉是在盯着他,暗示他。 垂眸想了想,沈若虚放下染墨的羊毫,走在榻前低头问道:“怎么,你要睡了?” 贾蓉完全不在状态之中,未听见外界的声音,因而没有回应沈若虚。 沈若虚却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俯身于贾蓉唇上落下轻柔一吻,按照他的要求偿还“债务”。 正在思量着开一间售卖各种读书用品的正经书铺,嘴唇突然遭到了突袭,贾蓉双眸聚起了焦点,凝视着面前咫尺之远的俊朗脸庞,眨巴了一下。 见贾蓉仍然盯着自己,沈若虚以为他不满意,于是又一次的低头亲了下来,撬开他的唇舌,与之深入交流。 狗逼次人格! 尽管这件事情干得好,但还是要习惯性的骂一骂。 一吻结束,贾蓉脸蛋上染上了一层薄红,显得格外诱人。 沈若虚伸手阖上了贾蓉水润朦胧的双眸,随即吹灭了蜡烛,躺在了他身侧。 闭上眼睛良久,心中存了事,沈若虚一直没有睡着。 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的贾蓉,突然睁开了眼睛,瞪着沈若虚道:“翻来覆去的,你身上长了虱子吗?” 沈若虚对上他明亮的眼睛,踌躇了一下,吞吞吐吐说出了心里酝酿了许久的想法。“后天七夕,晚上一块儿出去吗?” 贾蓉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直视他的双眼道:“你……七夕约我出去玩?” 沈若虚轻轻“嗯”了一声,音量几不可闻。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怂怂居然学会了主动! 贾蓉倏尔一笑,翻身骑在沈若虚身上,拍了拍他的脸,问道:“少年,你可知七夕是什么日子?” “嗯。”沈若虚伸手扶着他的腰,轻声问:“可好?” “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你,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贾蓉靠近问他,“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沈若虚小声道:“整天亲来亲去的还能是什么?” 贾蓉坐直了身体,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 “……”沈若虚拿他无可奈何,叹息了一声,唇中吐出两个字。“爱侣。” 贾蓉脸上露出了明悦的笑容,从沈若虚身上下来。“这个答案我很满意。” “行,答应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迟来的七夕。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我爱二郎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第49章 赵姨娘发现最近贾政的态度有些不对劲,最初她以为是因为王夫人所犯之事心情不好之缘故。后来, 经过了仔细的观察, 她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赵姨娘觉察到了, 贾政其他时候都挺正常的。只有在见到贾探春或者贾环时,眉头皱得死死的, 能夹死一只苍蝇。 固然贾政一向多有忽视她的一对儿女,可也不像现在这般一见便皱眉,目光中夹带着隐隐约约的怀疑。 赵姨娘不清楚导致贾政如此的原因, 另一方面又不敢明着去问, 只好自个儿烦恼着。 直到有一天, 几个出外采买食材的仆人,偷偷进了酒楼听了一段《王氏传奇》回来, 与人说了书中的情节, 恰好叫赵姨娘听了去, 她终于晓得了贾政见了贾探春姐弟反常的原因。 原来, 他怀疑贾探春、贾环姐弟乃王夫人与贾珍所生,而非赵姨娘所诞下的。 赵姨娘心里暗骂贾政看书入了魔, 于晚上服侍贾政就寝时, 直言贾环、贾探春两姐弟确实是他的亲生骨肉, 并提出了滴血认亲的建议。 贾政早有此意, 奈何一直不好出口, 见赵姨娘递来了梯子,他岂有不同意之理? 结果,三人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贾政松了一口气,赵姨娘也松了一口气。 证明仪式之后,贾母瞧着两个孩子的小小的模样,想起了被王夫人送进宫里的贾元春。贾家接连出了三件祸事,那孩子在宫中的日子一定难过极了。 害怕有小人趁机钻空子害了贾元春的性命,贾母舍了自己的老脸,求了相熟的老王妃,请她帮忙向太上皇求一个恩典,调遣贾元春到他身边当女官。 贾母没王氏那么大的野心,一定要贾元春当上皇帝的妃子,只盼望着她安安全全活到二十五岁出宫。当然,以如今这情况,贾母就是想让贾元春成为帝皇妃嫔,有那样一个母亲,皇帝也是不要她的。 老王妃进宫的这一日,贾元春跟着一队宫女,抱着宫妃们的换洗下的衣裳前往浣衣局。 路过御花园之际,花丛中赏花的一群宫妃远远瞧见了她,当即开启了窃窃私语模式。 “你们不是好奇哪位是王氏的女儿吗?那边远远走近的宫女里,长得珠圆玉润的就是了。” “果然如书中记叙的那般端庄淑雅,怎奈最终惨死于自己生母之手,可惜了。” “有那般阴毒狠辣的亲娘,真真可怜,她怎就投胎在了王氏的肚子里呢。” “非但被最信任的亲人亲手害死,死后还要给她踩着上位,霸占了丈夫,难怪她死不瞑目。一想起她的结局,我的眼泪就要出来了。” 其中一名妃嫔听了几人的对话直翻白眼,“你们几个代入感也忒强了。她贾元春不过是一名宫女,非书中所写的帝皇妃嫔。而且,现下她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她很可怜。” “……”一群脑子有毛病的女人! 贾元春垂头盯着地面,不让人发现自己紧皱的眉头。 又来了,近日总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宫妃,用一种同情的视线打量她。 等贾元春抱着宫妃的脏衣服进了浣衣局门,太上皇身边的老太监便带着人过来,调了贾探春去太上皇身边干活。 贾元春一头雾水跟着人到了太上皇宫殿,太上皇没见着,反见到了老王妃。 老王妃悄悄给了她贾母的亲笔书信,一言不发就走了。 太上皇自看过了《王氏传奇》,对其母王夫人的印象便坏极了。他虽然看在了老臣的面子,同意了调遣贾元春来自己宫中,却不愿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打发她到了偏殿,负责干些缝缝绣绣的轻松活计,眼不见为净。 贾元春跟着一老嬷嬷去往了自己的新住处,放置好简单的行李,见四下无人,这才取出了贾母的信件阅看。 由于带入宫的信件不方便写的太厚,纸张容纳的文字有限,因而贾母只简洁概括了《王氏传奇》,跟着又挑了几件王夫人犯下的恶事加以简单说明。最后再加上一些叮嘱贾元春低调安分一类的话,一封信的内容便没了。 看完家书,贾元春总算明白那些宫妃看自己的眼神什么意思了,但人也差点晕厥。 她自不相信生母将来会如同书中所写的那样害她,可生母残害大房先夫人与长子,向贾敏下毒,放印子钱、卖祭田、纵容下人在外面害人,这一件件的都是事实。 桩桩罪行,看起来触目惊心极了。 贾元春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是这样阴狠的人,悄悄淌了一整夜的泪。 第二天醒来,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依照贾母叮嘱的那样,打消了为妃的念头,深居简出,只低调做一个尽本分的宫女。 临近农历七月初七这日,国子监十分通情达理地放了学子们三日的假期。 初五下午下学后,一群群学子蜂拥而出归家,整个国子监瞬间空了下来。 出了门口,来接宋青的马车朝着宋府而去,贾蓉坐上了沈若虚的马车,和他一块儿往另一方向驶去。 相约好了明日同游的两人,于门前道别。 目视贾蓉缓步行进了隔壁的宅邸,不见了影踪,沈若虚方收回目光踏入家门。 此时距离贾蓉第一次来新家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空荡荡的宅院里,增加了一名鬼管家、鬼厨娘,另外还有几名负责洒扫杂活的鬼丫鬟和小厮。 人手方面,相较于隔壁沈若虚的家,虽然少了一些,但比之从前空落冷清的情形,好歹多了稍许“人”气。 贾蓉沐浴换过干净衣裳出来,天已黑了。高空黑幕中挂着点点璀璨的星子,闪烁着柔和的星光。 简单用过了晚膳,早已接到通知的知更、楚乌等几个店铺明面上的掌柜,接踵而至。 贾蓉取出几张写满了活动计划的纸张,分发到各鬼手中,开了个小小的有关于七夕店肆活动的会议。 约莫半个小时后,各鬼拿着策划方案,带着各自的任务离开了贾宅。 贾蓉褪掉外袍,刚躺上床榻没两秒,就突然穿鞋下了地。 看电影中的系统见了好奇出声。【大半夜的,主人你还要出门?】 贾蓉低头绑腰带,抽空回了一句。“孤枕难眠,去找人陪.睡。” 【……本宝宝不知说你什么好,只能回你六个六。】 “嗯,收到了。”意识回复完系统,贾蓉冲百灵两鬼招招手,开门走到了贴近隔壁沈宅的那面高墙。“你们谁都好,施展个术法送我过去。” 百灵同游隼一脸无语地望着贾蓉,施了个浮空术带他进入了沈宅。紧跟着,又一路帮助贾蓉瞒过了宅子里巡夜下人的眼睛,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沈若虚的窗前。 用完了就丢,贾蓉顺利抵达了目的地,朝身后的两鬼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回去吧,不用跟进去了。” 话虽如此,但身负护卫职责的两鬼并未走开。他们目视贾蓉跳窗而入,旋即飘到了沈若虚房门前蹲着看星星。 沈若虚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感觉床前有异动发生,似乎是什么东西爬上了他的床,反射性翻身制住了来人的要害。 贾蓉拍了一巴掌沈若虚置于自己脖子上的手,扯了扯他的耳垂,不悦道:“你干什么呢。”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沈若虚忙不迭松开手,就着照射进房的朦胧月光,看清了下方脸庞的主人。 沈若虚扫视了一圈屋子,确定是自己的房间,又掐了把自己的胳膊,判断出了眼下不是在做梦。“你怎会在此?” 语气里充满了讶异,还夹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贾蓉弯着眼睛笑了一笑,低声道:“和你住习惯了,一个人睡不着,所以爬墙翻窗过来了。怎么?你不欢迎吗?倘若你当真不欢迎,我可以离开。” 说着,贾蓉便伸手,意欲推开身上的沈若虚下床。后者反应迅速地抓住了贾蓉的手,倾身压下。“别。” 贾蓉故作不懂,道:“别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沈若虚搂紧他的腰,顺着贾蓉的想法说出他想要听到的话语。“欢迎,特别的欢迎。” “我就喜欢你诚实的样子。”贾蓉满意地笑了。 完全被某人逼得诚实的沈怂怂。“……” 贾蓉抽出手拍了下沈若虚的肩膀,道:“快从我身上下来,我要睡里面。” 经了提醒,沈若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压着贾蓉。他翻身下来,躺到了床榻外侧,让出了里侧的位置给贾蓉。 随着两人相继闭上了眼睛,屋内沉寂了下来。静悄悄的,只听得见贾蓉与沈若虚仿佛互相应和的浅浅呼吸声。 过了片刻,贾蓉倏然翻身面对沈若虚,用手指拨弄他的下巴。 沈若虚受到骚扰,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仔细想一想,今天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没有做?”面对他不解的目光,贾蓉出声提醒道。 沈若虚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子,握着贾蓉的手道:“没有。” 贾蓉哼了声,抽手转身背对沈若虚。两个呼吸的功夫都没到,他突然又翻了过来,轻轻拧了拧沈若虚的手臂,嗔恼道:“笨!你今天的利息忘了还我。” 沈若虚顿时豁然开朗,在月光的协助下,找到了贾蓉的唇。 收到了今天的利息,这下子贾蓉总算肯老老实实睡觉了。 凝望着嘴角噙笑入眠的贾蓉,沈若虚无奈又有些想笑。不禁问自己,怎么就偏偏喜欢上这么个蔫坏蔫坏的人。 无声一笑,掌心轻轻搭在贾蓉侧腰上,沈若虚闭目入梦。 翌日清晨,袁伯敲门叫沈若虚起身。 不多时,房门从里面打开,睡眼惺忪的贾蓉走了出来,泰然自若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袁伯一脸懵逼,回道:“刚辰时。”贾蓉公子怎地在这里?!!他昨儿晚上有来过吗?还是自己老糊涂,脑子出问题,记岔了? “公子何时来的?”袁伯满头雾水,讷讷问道。 贾蓉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地说:“还不都怪你们家公子,大半夜做噩梦害怕。居然爬墙过我家中,生生把我从睡梦里挖过来陪他休息。” “我先回去了。”贾蓉同袁伯打了一声招呼,跨步往前走,嘴里小声嘟囔道:“一个大男人胆子竟然如此之小,做噩梦了还要人陪着才敢睡。” 屋里面听见了外头对话的沈若虚:“……” 袁伯神情恍惚,飘着进屋,吞吞吐吐地问沈若虚。“公子,您……害怕噩梦?” 沈若虚艰难地吐出一个“嗯”字。 袁伯:“……”仿佛从前认识的是一个假的公子。 那厢,接到了贾蓉给的任务。负责管理店铺的众鬼,天一亮便在店铺门前张贴了告示,开始大张旗鼓地宣传七夕促销活动。 三家冰食铺子将在七夕节当天,开展猜谜、写七夕诗词等活动。 凡是猜中谜语者,均可获得一张时限三月的七七折打折卷。 在作诗活动中,诗词荣获前十名者,奖励则是一张免费卷。获奖起到中秋前,凭卷来冰食铺消费不必花费一文钱。 另外,七夕节这整一天,所有冰食将会以七七折出售。 而在书铺那边,也有促销活动,只不过与冰食铺的活动却有些不太相同。 书铺这边并不打折,但只要节日当天购买了书籍之人,可获赠一枚含香书签。书签的香味各不相同,可按照各人的喜好挑选。 此外,还可得到一张祝福卡片。卡片巴掌大,上绘制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场景。 浩瀚星空、繁星璀璨的景象,如梦似幻。加上牛郎织女的人物像亦是唯美精致。在眼下朝代的人们看来,绝属稀罕物,很能激发他们的获取谷欠望。 当然,书铺方面也举行了一些全民皆宜的比赛活动,例如投壶。每样活动取得前五名次之人,可在书铺里任意挑选一部书籍带走。 又是白送东西,又是免费吃,又是打折售卖……许多商家现下还不了解这些活动带来的利益,瞧见了冰食铺子与书铺的种种动作,直暗笑贾蓉店铺要在七夕那一天亏死。 倒也有一些目光深远的商人,心中一动,仿造了贾蓉的几家店铺,弄了个打九折的活动,小小地尝试一下。 到了七夕这一天,贾蓉的店铺间间人山人海,拥挤非凡。各种商品如流水一般,刷刷刷地往外流。 那些大着胆子学习了贾蓉的店家,商铺客流量翻倍涌入,货物销售量大增。看那热火朝天的情形,不光打折亏损的利益补回来了,只怕仅仅这一日所赚取到的银钱,还要高于平常时候半个月累计的纯利益。 这时候,那些背地里取笑的商家,才认识到了促销活动带来的好处。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亏损了,实际却能刺激人的消费,大赚特赚。 他们后悔不迭,赶紧趁着七夕没过完,纷纷仿造开展促销活动。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夜晚时分,方是七夕节最热闹的时间段。 天儿刚黑,期盼已久的沈若虚立马跑到了贾蓉家中,找他一块儿出去看景游玩。 被鬼管家带到了待客厅,发现贾蓉身边多出了一个小团子,沈若虚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减。 小姑娘长得玉雪可爱,可一旦加进来影响二人世界,甭管多可爱,沈若虚都觉得碍眼。 贾蓉正和小惜春说着话,听见了脚步声,回头朝沈若虚一笑。“你来了,这是我的小姑姑,你也称呼她小姑姑即可。” 最近风头紧,贾家人今年不宜过七夕,大门紧锁,不许府里人出去玩闹。小惜春是画眉瞒着所有人悄悄带出来见贾蓉的。 贾蓉郑重其事介绍小惜春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像是在给另一半介绍家长。 沈若虚了解他生母不在,发生了那件事后,又与父交恶,脱离贾家,也不再把贾家伤害过他的人当家人。 而今,他愿意称一人为姑姑,还叫自己跟着一起称呼,可见真心把那人当做至亲之人。 沈若虚登时面容一正,面向小惜春拱手作揖,行了一礼。“见过小姑姑。” 小惜春无措地望着贾蓉,贾蓉摸了摸她的脑袋,轻柔一笑,指着沈若虚为之介绍道:“这是和我关系非常非常要好的同窗。我俩好的像是一个人,你将他当成是我看待就好,不必拘谨。” 小惜春抓着贾蓉的手,害羞地冲沈若虚笑了笑。 “人到齐了,咱们出去吧。” 贾蓉招呼一声,左边牵着沈若虚的手,右边牵着小惜春的手,三人一同出门游街。 早几年七夕节,小惜春的年纪太小,荣国府里的人不乐意带上他们这一群小娃娃出门。今夜是小惜春第一次见到七夕佳节的盛景,对大街小巷所有的一切都好奇的不得了。左瞄瞄,右瞧瞧,两只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顺着各条街道看街景凑热闹,走累了之后,贾蓉干脆带着一大一小两只步入了冰食铺。 今夜情况特殊,冰食铺会持续开到后半夜才歇业。 三人到的时候,铺子里塞满了人,喧闹非凡。贾蓉利用特权,眼神示意手下的鬼变化出了多的一桌座位,领着两只前去入座。 “你送我吃的冰淇淋,就是这里做出来的吗?”小惜春坐在贾蓉身旁,瞪大着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美轮美奂的铺子,小嘴巴半张开,满脸都是惊叹。 “不错。”贾蓉拿着印着各种冰食图案的册子,问:“小姑姑喜欢小狗吗?我给你点个小狗冰淇淋可好?” 小惜春点头,脆生生答道:“好!” 听到了小惜春的答案,贾蓉再去问过沈若虚的意见,点下了三样冰淇淋。 不多时,现做的冰淇淋端上了桌。 沈若虚习惯性喂进了贾蓉嘴里,贾蓉习惯性张嘴吃下,自然无比。 小惜春瞅了他们一眼,歪了歪头,注意力便放到了摆放在面前的小狗冰淇淋。 只见,碟子上的小狗肉嘟嘟的,雪团似的一团,嵌着两只眼睛黑溜溜的圆眼睛,像极了真的,可爱的不行。小惜春两只眼睛和冰淇淋小狗对视,压根不舍得下嘴吃。 瞅着瞅着,她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小狗”的脑袋。结果“小狗”的脑袋陷了下去,她嘴巴的周围多出了一片“白胡子”。 贾蓉与沈若虚看得忍俊不禁。 吃完了冰食,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贾蓉带着人回了家中,把小惜春交到画眉手上。 当画眉带着小惜春回荣国府时,还带着不少贾蓉为小惜春准备的礼物,包括几个毛绒绒的动物布偶,以及几本《狮子王》、《鱼鱼海底冒险记》漫画。 这两部漫画是书铺新推出的,江乾坤没有和上次一样偷懒直接从网上订购,而是请人用柔和细腻的画风重新绘制过,再印刷出来。 两部漫画原是为孩童群体准备的,发售后,不成想也获得许多成年人的喜爱。 送走了人,贾蓉握着沈若虚的手,笑靥如花。“走吧,去过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七夕节。”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边缘扔了1个地雷 第50章 贾蓉拉着沈若虚再度出了门,进入了热闹的街道之中, 成为街景的一部分。 两人一起去听流水, 赏河灯, 看诗会,猜灯谜, 观美景……一直玩到了深夜,七夕盛景的热闹缓缓回落。 夜到三更,大街小巷的人流渐渐流逝, 贾蓉跟着沈若虚的脚步来到了一座小山坡上。 因为幽暗的天色, 贾蓉看不大清楚周围的景色。但躺在柔软的青草上, 嗅到了满鼻的花香,他可以肯定山坡上必然长满了鲜花。 “今年的牛郎织女两颗星, 比往年的还要璀璨光亮。”躺在草地上, 沈若虚一手握着贾蓉的手不放开, 另一手指着夜空中的某两颗星星给贾蓉看。 贾蓉瞅了瞅星空, “是亮过另一旁的北斗七星。” 沈若虚偏头凝望着他的侧脸,轻声道:“所以今年成眷属的有情人一定特别多。” 心有灵犀, 贾蓉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柔声道出了沈若虚想说的下一句话。“是啊, 眼前就有一对。” 倏尔, 一群荧光闪烁的萤火虫飞了过来。一闪一闪的, 仿佛天幕中的一颗颗亮星。当是时,贾蓉跟沈若虚便置身在了一片会飞动的“星海”之中。 心上人就在咫尺之远的地方,看着眼前如诗如画的美景, 沈若虚觉得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老天爷送来营造气氛的“繁星”。 顺从自己的心意,沈若虚于贾蓉唇上落下了缠绵一吻,所费时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长久。 待这漫长的一吻结束,那片“星海”已经飞远了。 沈若虚额头抵在贾蓉胸前,闭着眼睛平缓急促的呼吸。 过了片刻,压下了谷欠望,他动手整理起了贾蓉被自己弄乱的衣襟。而后,再绑好那条让自己不知不觉解开的腰带。 沈若虚起身,伸手牵了贾蓉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贾蓉的声音略显沙哑。 漫步回去的路途中,街道两旁大多数的摊子已被收走了。前半夜人挤人的街道上,现下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走动。 两刻钟后,贾蓉俩人站在了家门口附近的大树下。 沈若虚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今晚我可能还会做噩梦,你还来我家里陪我吗?” “不去了,我今夜不怎么想爬墙。”贾蓉摇头回复道。 “哦,这样吗?”沈若虚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头颅微低,心中充满了失落感。 沈若虚很快就收敛起了流露在面上的失望,从袖中取出一根男款的白玉簪,插在了贾蓉仅用一条发带简单束起的发髻上。 贾蓉抬手摸了摸头上光滑温润的玉簪,目光望进沈若虚瞳孔深处,触及到了一片似水的深情。 “定情信物,很适合你。”沈若虚打量了一番贾蓉戴着玉簪的模样,眼神更柔和了。“今夜走了许久的路,想必你也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看着你走进去了我再进门。” “我方才话还没说完呢。”贾蓉握着沈若虚的手掌,抬头看了看天,微微一笑道:“今晚夜景不错,沈兄不若来我家中与我秉烛夜谈吧!” 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沈若虚当下脸颊一热,心跳骤然加速,乱了节拍。 贾蓉感觉到自己握住的那只属于沈若虚的手,一下子便烫了起来。扬唇一笑,不等沈若虚回答,他径自拉着人走入了自家门内。 贾蓉的邀请来得猝不及防,震得沈若虚恍恍惚惚。他恍若游魂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贾蓉来到了他的房间。 贾蓉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落,沈若虚幽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当视线触及到他身体某些若隐若现的美景,沈若虚不禁感到喉头发紧。 不着寸缕的少年一步步靠近,愣怔间,他已被推倒在了榻上。 披散的青丝如瀑倾泄而下,末端落在了沈若虚脸上,飘动的过程中带来了丝丝痒意。 沈若虚转瞬回神,当即与身上之人调换了位置,低头细细亲吻少年的每一寸肌肤,于其雪肤上印上浅粉色的梅花,制造出了一幅靡丽的美人图。 这一夜,屋内床榻的摇曳声,持续到了清晨鸡鸣声响起方消停。 晨光熹微,云兴霞蔚。 庭院花丛中的花骨朵儿悄然开放,几滴晶莹的露珠卧在娇嫩的花瓣上,摇摇欲坠。 昨夜归来,小惜春搂着贾蓉送的大布偶狗,美美地睡了一整宿。 清晨苏醒,小惜春睡眼朦胧地抱着比自己还大一点儿的布偶狗滚动着。画眉掀开床帘,瞧见一小团子和一“狗”打滚的情形,忍俊不禁,随即轻声唤小惜春起身洗漱。 起床后,小惜春仍然抱着自己的小伙伴布偶狗不撒手,用了比往常多一倍的时间才完成了梳洗、穿衣、用膳。 用完早膳,去了庭院散步消食回来,她看着桌面上的其他布偶和几本漫画书,拉着画眉的袖子道:“画眉姐姐,你帮我请探春姐姐、迎春姐姐、宝玉和环儿过来可好。因为二太太的事情,宝玉他们几个心情都不怎么好,我想把东西送给他们,叫他们开心开心。” 这样贴心的小惜春,可真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上宠着。画眉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应道:“都依姑娘的,我这便喊人去请。” 言罢,画眉福了福身子,出门点了几个跑腿丫鬟去请人过来。 小惜春在屋子里专注地和“狗狗”玩耍,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当双春以及宝玉、贾环兄弟到来,她感觉时间仿佛只过了一瞬间。 贾迎春开口问道:“惜春妹妹,你请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贾环盯着小惜春怀里的东西,捂着嘴巴惊呼道:“哎呀,好大的一只狗!惜春姐姐从何处找来的?可会咬人?” 小惜春用红粉粉的脸蛋蹭了蹭布偶狗的鼻子,解释道:“这不是真的狗,是用毛布一类的东西缝出来的。” 解释结束,她叫画眉带着几人的丫鬟到外面去,旋即神秘兮兮的带着贾宝玉等人进了里屋。“你们跟我来,我有东西送给你们。” 小惜春指着几个动物布偶道:“看这些猫咪、兔兔、狮子、小鹿,都是和我怀里大狗一样的布偶,你们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顺着她的小短手看去,只见好些个毛绒绒的动物躺在卧榻上。最小的有两尺高,最大的有三尺,占据了整一张榻的空间。 还都是几岁大的孩子,见到一堆可爱的大布偶不禁两眼发光。年纪最小的贾环更是直接扑到了榻上,整个人陷入了布偶群里。 贾宝玉站在一旁没有动作,等姐妹弟弟们先挑选好了喜欢的,才拿起榻上剩下的幼狮玩偶同小惜春道谢。 小惜春看见了他们每个人脸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羞涩地抿了抿唇。 她走到了桌边,拍了拍桌上的漫画书道:“还有这些连环画,《狮子王》和《鱼鱼海底冒险记》每人都有一本哦。” 贾环嗖的一下跑过去,抓起一本翻开,嘴里不停地发出“哇”的惊叹声。“好漂亮的书,惜春姐姐你从哪儿得来的!” 小惜春压低音量道:“这是蓉哥儿送的。不过,二老爷和琏二嫂子都不喜欢蓉哥儿,你们千万别告诉别人。若有人问起,你们便说是画眉姐姐从外面买来的。” 几人齐齐点头,围在一起抱着布偶玩闹,或是翻看漫画。 半晌后,两眼一眨不眨盯着《狮子王》的小宝玉突然抬起来头,精神昂扬,神情振奋。 他搂紧了自己的小狮子,掷地有声道:“我决定了,我以后要成为像狮子王那样的男子汉。” 贾环听了兴奋道:“那我要做像鱼鱼一样的人,找一群小伙伴,到处去冒险!” 说完,他羡慕地瞟了眼宝玉的小狮子。好可惜没有鱼鱼的布偶,想要。 几个小不点在惜春住处玩到了中午,直至听到了外边下人喊回去用膳的催促声,才恋恋不舍地互相告别,带着各自的礼物回了住处。 小宝玉身边伺候的袭人,早上没有跟着他一块儿去惜春那儿,瞧见宝玉两手紧紧搂着一狮子布偶回来,马上跑过去说道:“这是何物,二爷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要,不然让小人害到可就糟糕了。” 说话间便要伸手拿掉宝玉的小狮子。 宝玉拍掉了袭人伸过来的手,瞪了她一眼,道:“这是惜春妹妹赠予我的礼物。自家人给的东西,怎到了你口中却成了来历不明的东西?” 袭人仗着是贾母赐下的人,又讨得了王夫人喜欢,自比为宝玉的身边的第一人,素来对宝玉管得宽。其他的丫鬟小厮分外看她不顺眼,此刻一见袭人惹恼了宝玉,立即挤开她,护着宝玉和他的小狮子进了屋。 袭人跺了跺脚,追了进去,正好瞧见茗烟放了两本漫画在桌面,翻开其中一本给宝玉看。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拿开书不许宝玉看。“好不正经的书,二爷快别看了,二老爷知道了准得生气。” 宝玉紧张地抢过自己的《狮子王》,怒道:“你再逾矩,就不用留在我房里伺候了。” 袭人红了眼,委屈道:“二爷你这话说的多伤人,奴婢也是为了你好。” 看来自己从前对下人太好,反倒养大了他们的脾气,爬到自己头上来了。尤其是这个袭人,往后还是远着一些好。 小宝玉轻轻哼了哼,道:“这两部书是皇上亲自指定给诸位皇子公主看的。朝中的官员们争着买回家,如今外面都卖断货了,你不知道就别多嘴。快出去,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这话原是画眉告诉惜春的,惜春鹦鹉学舌拿来说给了宝玉他们听,如今宝玉也照搬过来堵住了袭人的嘴巴。 袭人面色一变,还欲说话,却叫茗烟推出了门外,与另一人拦在门前不让她进来。 日上三竿,跃马巷贾宅正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透过床前薄如轻雾的纱帐,依稀可见两具仿佛连理枝似的紧密交缠的躯体。 少顷,贾蓉拿开沈若虚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撑着酸软的腰磨磨蹭蹭坐了起来。 他低头扫了扫身上密集的梅花瓣,横了一眼身旁双目紧闭的沈若虚,伸手掀开纱帐,小心下地。 随意披上了一件里衣,贾蓉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送热水进来,我要沐浴净身。” 他话音刚落下没多久,热水就送了进屋。 听着屏风后面哗啦啦的水声,沈若虚悠然转醒,见身边没有贾蓉的身影,当即起身往水声传来处走去。 沈若虚的影子倒映在了水中,贾蓉发现害得自己腰酸腿软的人已经起床,于是毫不客气地支使了起来。他头也不回便道:“过来替我擦背。” 沈若虚取过贾蓉手中的湿毛巾,力道轻柔地擦拭着他红印点点的雪背。 洗着洗着,沈若虚忽然低头亲上了贾蓉的蝴蝶骨。 一夜后,贾蓉的身体正是敏感的时候,沈若虚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他反射性张唇轻吟出了一声。 他的声音仿佛打开了沈若虚身体的某个开关,他眼神一暗,站起来进入了浴桶里。 一个时辰之后,沈若虚抱着人出来,放到了美人榻上。 此时此刻,贾蓉脸颊漂浮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含春的双目半闭着,遍身肌肤透着一层粉粉的红意。 在某人的伺候下穿上了薄衫,贾蓉突然抓住沈若虚的手臂咬了一口。 “下回不许如此索取无度了。”没好气地说了沈若虚一句,贾蓉翻身趴在了榻上。“腰好酸,给我捏捏。” 听到了召唤,造成贾蓉此种状态的罪魁祸首,赶紧过来捏肩捶腿揉腰。 不知不觉间,贾蓉睡了过去。 待到他再一次睁开双目,太阳已缓缓西落。 贾蓉吓了一跳,连忙爬了起来,望向身侧的沈若虚问道:“已经这么晚了,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舍不得。”沈若虚取来外袍替他穿上,接着拿来梳子,梳理整齐了贾蓉的一头乌发,用昨夜赠予他的白玉簪束了起来。 贾蓉捧着沈若虚的脸瞅了瞅,“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偷吃了蜜。” 沈若虚点了点头,顺势吻上了他的唇,带笑问道:“甜吗?” 贾蓉低头穿鞋,故作不屑道:“只有一点点甜。” 闻言,沈若虚忍不住加深了笑容,星眸里闪烁着愉快的光芒。 一天未进食,贾蓉腹中空空,咕噜噜地叫不停。 用了两碗清粥安抚好了肚子,贾蓉指着床尾不远处的一张桌子道:“去把桌上的剪刀拿来给我,同一张桌上还有一个空着的香囊袋,你也一起带过来。” 沈若虚放下了筷子,立刻照办。 “你拿剪子和香袋做什么?”拿来了贾蓉所需之物回来,沈若虚好奇问道。 贾蓉沉默不语,只是接过了剪子,东一点西一点,看不出痕迹地剪下了自己的几缕发丝。 沈若虚心下微动,已然意识到了贾蓉的目的。 下一刻,果不其然见到贾蓉将发丝团起,放入了空香囊袋里。 绑好袋口,贾蓉拉过沈若虚,把装有自己头发的香囊亲手佩戴到了他的腰上。 沈若虚注视着贾蓉的目光愈发动容,藏在他眼底里的平湖骤然波浪起伏。 “定情信物,贴身戴好了,丢了跟你没完。”贾蓉一语说毕,拽着沈若虚的手便往门外走。“走吧,该去国子监了。” 挪动了两步,沈若虚突然站定,手往后用力一收,拉着贾蓉入了怀里,于其耳边低声道:“不急,明天早上去也是一样的。” “不……”贾蓉发现了他的意图,想说不行,然而第一个字刚出口,后面的语言便淹没在了唇齿间。 次日,两人抢在最后关头,匆匆赶到了国子监。 课间,宋青望着沈若虚春光满面的模样,不用问都知道,这个七夕节他过得十分美妙。 过完了一个疯狂的七夕,也快到了贾蓉书铺揭晓获奖者的时候了。 揭奖的前一天,贾蓉抽随意写出了十六个号数,交给了楚乌带走。 正式揭开获奖数的这一天,书铺门前人山人海。 鉴于书铺的空间容不下成千上万的人,楚乌索性不让人进门了。 书铺关闭了大门后,人都站到了大街上,楚乌干脆把书铺门前的大街当做揭奖场地。 他站在二楼的廊台上,看着下方喧闹的人海,高声喊道:“肃静!都肃静了!下面将由我来宣布获奖的一系列号数,诸位请看好你们纸封里的内容,仔细听我宣读出口的数字。” 楚乌此言一出,下方街道的各种声音登时戛然而止。 人们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紧闭着嘴巴,抬头紧张地盯着楚乌。 楚乌目光扫视着人群,张口道:“首先,要宣布的是末等奖的十个号数,分别是六六六……” “啊——!” 楚乌刚道出了一个数字,下方一身材圆滚的中年男人立刻激动地尖叫起来。“是我!是我!我获得了末等奖!” 人群里瞬间射出无数羡慕的视线,投注在第一名幸运之人身上。 他的声音实在太吵了,楚乌不得不扬手提醒道:“末等奖还有九个数号未宣读,这位幸运人士请安静一下。” 那人忙不迭捂住嘴巴,却仍在原地兴奋地跳动,好在已经不吵了。 楚乌抓紧时间宣布道:“第二个获得末等奖的是一三一四……” “啊——!是我!阿爹我得了末等奖!!”这一次,发出惊喜高叫声的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神情亢奋地抓着他父亲的手臂摇晃。 待到他安静下来,楚乌再道出下一个号数。 “五二零!” “八零一三!” “一七一一!” …… 楚乌每说出一个号数,下面便要传出一声惊喜的喊叫声。当末等奖的十个数宣读完,楚乌视线掠过那十张激动的面孔,微笑道:“请十位获奖人士进入书铺,来到我面前,领取属于你们的三尺‘美人画像’。”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鬼节写七夕节,心情复杂。 新坑预收:同耽[红楼]锦鲤贾瑚 同耽[聊斋]家住兰若寺 同言[综]师承阴癸派的“仙子” 顺便再来一波作者收藏吧~点进专栏的那个,爱你们~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51章 十名男子在人们羡慕的目光中,走到了楚乌身边, 体验了一番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们的脑海中充斥着获奖的兴奋, 视线往下一扫, 迎来了一波波艳羡眼神,内心生出了得意之感, 不由得挺了挺胸膛。 少焉,十位面容俊朗身穿统一服饰的鬼员工,双手各捧着一张卷起的海报, 来到了十名幸运人士的面前递交属于他们的奖品。 十人谨慎接过, 拿到手的刹那, 神色欢喜极了。 这一刻,羡煞了下方的一众人士, 有的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楚乌道:“诸位可以打开看一看。” 十人小心翼翼地打开海报, 当看到画中玉人的刹那, 眼睛里一致划过一抹惊艳。 楚乌再道:“若不介意, 几位可向大伙儿展示一下各自的奖品。” 十人目光向下飘去,扫见了人们向往的神情, 一一将海报举起。 望见纸上一个个笑靥如花、各具千秋的绝色佳人, 街道中的人群立刻出现了骚动。 一个个角色狂热者们, 纷纷指着自己喜爱的书中角色欢叫了起来。 “那是我最喜欢的张氏!” “啊!西妃!” “小公主!小公主!” …… 站在近处的人瞧得最清晰, 甚至连纸上用墨色字体书写下的名称, 亦能看得清清楚楚。反之,远一些的则瞧不大清,于是用力地往前挤, 意欲近观美人,一睹其美貌。 便在这个时候,廊台上的十人恶劣地卷起了海报,不给看了。 街道处的人们立即不满地叫嚷起来,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上方十人的身体只怕已被万人的视线扎得千疮百孔了。 “几位请先在一旁休息片刻。”楚乌指着一旁的藤椅对十人说完,又望向下面的人群高声道:“诸位请安静了!接下来让我们继续宣读次等奖的四个幸运号数。它们分别是……” 于无数双紧张又期待的眸光中,楚乌张口喊出了次等奖的第一个号数。“一五七三!” 一名白发苍苍留着长胡须的老者蒙了一下,盯着抄在自己手中的一行数字两个呼吸,才欣喜若狂地叫嚷出声。“是老夫!一五七三,是老夫的号数!” 片刻后,楚乌再度高声道:“二三零!” “中了!我中了!我中了次等奖!!”欢呼的是一个瘦弱的书生,叫得像是科举中榜似的欢喜。 稍后,楚乌大声地喊出了第三个号数。“八八零!” 人群中,逃学出来的沈若安手舞足蹈,抓着身边沈若宁的身体猛摇晃,那神情恨不得狂奔八百里庆祝。“阿宁你听到没有!你大哥我中了!六尺高的美人画像有属于我的一幅了!” 沈若宁捂着沈若安逼逼不停的嘴巴,紧张地听楚乌读出次等奖最后一个名额。 “九二四零!” 如鼓声的话音儿落下,沈若宁转瞬成了蔫黄瓜。没中…… 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抱住身边的陌生男子,然后双手把人举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大爷我获奖了!” 楚乌朝着下方朗声道:“四位获得的是六尺‘美人画像’,请入书铺上楼领取奖品。” 四位幸运人士快速登上了廊台,享受人们艳羡的目光。 接过奖品,到了展示环节,沈若安对着人群龇了龇牙道:“画像太大不方便打开,就不给你们看了哈。” 其余三人搂紧各自的海报,笑容满面地附和道:“这位兄台说得对,不方便,你们就别看了。” 群人瞪着上面的四张笑脸直感牙痒痒,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揍扁他们。 楚乌拍了拍手掌,吸引来了万人的目光。“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要到来了!最后要揭晓的是两个首等奖的号数,各位请注意听了!” 当下,不计其数的灼热目光射来,仿佛要烧穿了楚乌的身体。 他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吐出,酝酿了一下情感,宣布道:“第一个获得首等奖的号数是一!” 人群最前方的一中年男人立时疯了似的欢呼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获得了头等奖!我得到了‘美人雕像’!” 第一名幸运中的幸运人士出现,楚乌静静等待着他平缓了心情。之后,再低头看向手中的纸张。 这一次,他双目放在纸上许久许久,都没有抬头宣读出来。 人们翘首企足,望眼欲穿,心中念念叨叨,求菩萨、求佛祖、求各路仙神保佑自己能获奖。 直到吊足了人们的胃口,楚乌才缓缓抬起了头颅,露出了一个微笑。 最后一个号数,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来。 “二零一八!!” “恭喜号数二零一八的持有者,成为了最后一个获奖人!” 楚乌响亮的话音坠落,一名衣裳洗得发白的穷书生登时兴奋晕厥。 当初受了奖品的诱惑,他本着碰运气中奖的心理,挤出了几两银子,忍痛买了一本《王氏传奇》,熟料竟真的叫他中了。 站在穷书生周围的好友同窗们,掐着他的人中,弄醒了他。 悠悠转醒,环视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穷书生仍然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臂,掐得自己的肉都红了,终于确定了眼前发生的一切皆为真实。 穷书生先是激动红了眼睛,继而落泪哭了出声。 他抱着自己的好友,哽咽道:“李兄,我得奖了!得了首等奖!” 好友们纷纷出声道喜。 对面茶楼雅间里,买了上千本《王氏传奇》,却还是一个奖没中的非酋皇帝,差点没哭出声。 “两位请上楼领取小公主和张氏的‘雕像’!”书铺楼上楚乌提醒道。 不能自已的穷书生忙不迭擦干净眼泪,与另一取得头等奖的中年男人,双双进入书铺,登上高楼。 当两拨人抬着“美人雕像”摆放到了两人面前,气氛达到高.潮。沐浴于万人的目光之下,穷书生两人心潮澎湃,面红耳赤。 到此,所有奖品已颁发结束,领取到了奖励的幸运人士陆陆续续下了楼。 楚乌指了指身后的几位男鬼,向穷书生两人说道:“由于‘雕像’比较沉重,本店将派出几名人手帮忙搬到两位家中,两位请走到前面带路。” 穷书生与中年男人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收回粘在“雕像”上的目光,挂着一张笑成了包子褶子的脸,跟在其他获奖人身后下楼。 书铺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街道的人流当下涌过来堵住了门口。 正当欢欢喜喜的十六人感到莫名又慌张的时候,一些富人或者官员派来的下人们,突然高声竞价叫买了起来。 “有没有人出六尺美人画像,我出三百两白银买了!” “我出一百两银子买一幅三尺美人画像,有谁愿意卖的站出来!” “三尺的我出两百两,六尺的五百两,要不同的两幅!” “一千五百两!一千五百两买一座美人雕像!两位兄台,可有愿意出的?如果价钱不满意,我还可以再加五百两!” 一瞬之间,书铺门口便转变为了一家露天拍卖场,各种出价的声音满天飞。 皇帝踢了下带出来的侍卫,催促道:“快去替我喊价,我要小公主的雕像。无论多少钱,都得把我的闺女买下来!” 太监腹诽道:年龄十几岁的闺女,除非皇上你六岁就娶妻生子了。 侍卫听了皇帝的命令,赶忙跑到窗口往下喊道:“两千两银子,我买小公主的雕像!” 人群里,沈若宁看着书铺内自家大哥洋洋得意的笑脸,蠢蠢欲动。 他想了想,认为自家最近靠着贾蓉的新式香胰子赚了不少银子,加上阿娘也喜欢西氏,买下应该不会被骂。 怀着这样的想法,沈若宁连忙加入了竞拍。“西氏的六尺画像,我出一千两!” 里面沈若安听见了他的声音,刷的一下抬头瞪向沈若宁,却给他无视了。 各种竞价造出的喧闹延续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买卖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场成交了几起交易,声势方减弱了下来。 一众成交者中,包括了沈若宁。 他和一大官派遣来的管家撕价,最终花了三千两银子,成功买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西氏美人画像。 到了这个时候,为了银子愿意卖“画像”的都已经卖出去了。剩下的一部分,铁了心要留着自个儿收藏,不管旁人叫价多高都不乐意卖。 见状,看热闹的人群,视线齐刷刷转向隔壁价格已经攀升到了六千两的小公主“雕像”。 价格到了这个份上,喜欢小公主此一角色的许多参与者,已退出了竞价。而今,只剩下了五人和皇帝的侍卫在撕缠。 众人瞪大着眼睛围观神仙打架。 富商:“七千两!” 皇帝侍卫:“八千两!” 小公主“雕像”的主人穷书生,小心脏砰砰疯狂乱跳。 二号富商:“九千两!” 皇帝侍卫:“一万两!” 听到价格破万了,穷书生双腿发软,惊喜若狂。 某官员的管家,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咬了咬牙道:“一万一千两!” 侍卫正要开口出价一万两千两,身后皇帝突然来了一句话。“等等,告诉他们,刚才出的一万两是黄金。” 皇帝侍卫呆了呆,旋即木着一张脸传达了皇帝的意思出去。“我刚才说的是一万两黄金。” “黄金”两字一出,穷书生直接给砸晕了。 其同窗好友集体陷入了呆滞,见他惊喜晕倒,急忙又来掐人中。 书铺门前的大街静默了片刻,倏然一片哗然,群情瞬间如鼎沸。 富商五人一脸懵逼地看向身后茶楼窗户上的某侍卫,差点没忍住骂娘,觉得侍卫已经疯了。 最终,五人迫于无奈认输,皇帝买到了他最爱的“闺女”。 再一次的被人掐醒,穷书生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脑海中无限回荡着一句话。“发了!” 面对周围一群人的祝贺,他不断地呵呵傻笑。 因为皇帝坚信“雕像”是来自仙界之神物,在加上对于“闺女”的执念,小公主“雕像”以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高价成交。 至于另外一个“雕像”,最终也是以一万两的价格成交。只不过,此一万两是白银非黄金。 前后两者的成交价,完全没有可比性。 与皇帝侍卫相争的五人,只喜欢小公主这一人物,不喜欢张氏,是以这一回并没有参与竞价。最后,另一“雕像”叫一侯府的纨绔子弟买走了。 原本这一“雕像”连万两高的价钱都不可能卖出,但由于小公主“雕像”的刺激,才拔高了几千两。 虽然知道,以如今的成交价已经是自己占便宜了,可中年男人还是免不了扼腕长叹,后悔挑选中了张氏,而不是小公主的“雕像”。 这一场莫名其妙形成的露天竞拍,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等人散去,所有人的衣裳都给汗水泡湿,好似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隔天,有关于贾蓉书铺门前发生的这场特殊拍卖会之消息,不胫而走。 就连国子监内的诸多学子亦有耳闻。 午间膳食时分,许多中了《王氏传奇》之毒的学子,就此事议论纷纷。 贾蓉和几位相熟的同窗坐在同一桌上用膳,其中一人与有荣焉道:“昨日我家四叔中了一幅三尺美人画,今日我收到了家里传进来的书信,上面描述的可漂亮了。” “上万人里只有十六名得奖者,你家四叔居然中了,也忒幸运了!” “嘿嘿,悄悄告诉你们,获奖者揭晓的前一天,他特地去庙里拜过了菩萨。” “妙啊!我这猪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去庙里拜一拜呢?” “听说那天有人出一千两银子买我四叔手中的美人图,可他愣是不卖。这不,东西带回家后,好多亲戚友人都来家中找他要美人图欣赏。” “我听人说,当天小公主的雕像卖出了万两黄金,可是真的?” “不错!是个穷书生卖出去的,昨天之后立刻变成了富人。” “真是好运啊!” “唉,贾兄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可有买《王氏传奇》,中奖了没?” 贾蓉抬头一笑道:“买了两本,昨日叫下人带着我的号数去看了,今晨传信给我说没中。” “你不必太失望,咱们不同样没中吗?”安慰了一句贾蓉,那人好奇道:“不知道那晋江书铺以后还出不出此类画像和雕像?” “我也想知道,若是还再出,说什么我都要去争一争。” 贾蓉沉吟片刻,出声道:“据我所知,书铺出去的每一个‘雕像’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昨日已送出去的张氏和小公主是不会再出‘雕像’了。倒是《王氏传奇》书中的其他人物,以后有机会的话,应该有可能面世。” 略微停顿了一下,贾蓉又说:“那掌柜还说了,若以后还有什么活动,可能会出各篇‘连环画’里的人物,比方说小倩姑娘、素贞姑娘等等。” “至于‘画像’的话,六尺高的稀罕了一些,就算以后有得出,估摸着亦是与‘雕像’一般的稀少。反而是三尺高的‘画像’出来的频率和数量可能比较高。” 贾蓉说完,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 “莫说是三尺画像,就是七夕当天购书赠送的书签或者祝福卡片,我也满足了。” “是极是极。” “照贾兄那么说,那张氏与小公主两座雕像岂不成绝版了?” 贾蓉颔首道:“想来是如此。” “好在还有其他的书中人物可能出雕像。真希望书铺快些出新的活动,最好能把英姿飒爽的杨家八妹做成雕像,哪怕自己得不到,趁着展览期间欣赏一番亦是极好的。” 有人询问:“这些信息,贾兄是如何得知的?” 身为书铺真实主人的贾蓉,不露一丝破绽。他面色平静地回答说:“昨儿个家里下人多问了那书铺掌柜的几句。掌柜人好,不厌其详地说明了。我看了他今晨托人递进来的信件,便了解到了这些。” “原来如此。” 昨天开奖日,隔壁武学院几乎空了,里头的学子差不过全跑去长乐街看揭奖。而他们国子监的学子没那胆子学人家逃学,因而不是托家里人去现场,就是派遣自家的下人前往。 隔壁桌的宋青,听完了贾蓉的一席话心情好了许多,但依然唉声叹气,食不下咽。 他趴在桌上,嘴里嘟嘟嘟囔道:“若安中了六尺美人图,若宁花了三千两银子买到了一幅,就我什么都没有。” 念念叨叨了一会儿,蓦地,宋青扭头看向身侧的沈若虚。“不对,你也没有。” 他一脸感动地抓着沈若虚的手,道:“阿虚,还好有你陪着表兄我。咱们难兄难弟一家人,往后不和沈若安两个一起玩了。” 沈若虚面无表情地回了他,“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怎么就听不懂了?风靡全京城的《王氏传奇》,你会没买?”宋青以为沈若虚故作不知。 “嗯,没买,我不喜欢。”沈若虚淡淡回复道。 “不喜欢?”宋青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的神态,见他的神色完全不像作假,想了想,又问:“难道你更喜欢那些连环画吗?是哪一本?” 沈若虚的语气仍旧没有起伏,“不喜欢,都不喜欢。” “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周易》?《春秋》?《礼记》……”宋青抛出一本本科举用书。 沈若虚直视宋青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我只喜欢贾蓉。” “……”宋青突然无话可说。 回答过后,沈若虚沉默了一下,跟着补充说:“而且,我的银子不是用来买这些东西的。” 宋青语气干巴巴地问道:“那你用来干什么?” “养贾蓉。”沈若虚不假思索丢出了三个字,旋即又道:“所以,一些不是必要的东西,少买为妙。” 宋青掩面,第二次陷入了沉默。 须臾,他磨牙道:“够了,我不是你的贾蓉。别再和我说了,你去和他说吧。” 说到这句话,宋青陡然疑惑地皱了皱眉。 “奇怪了,你们两个天天黏黏糊糊的,今儿个怎么没坐一起?”顿了顿,他又想起了什么,神态一转为惊诧。“咦?仔细一回想,似乎昨天我也没见到你们走在一起过。” 沈若虚脸色顿时一黑,突然不说话了。 宋青端详了一下他的面色,再瞧了瞧坐在另一桌的贾蓉,忽然明白了一点什么。“你俩七夕的时候,不还是腻腻歪歪的吗?这才两天没到,缘何突然闹别扭了?你惹他生气了吗?” 好半天过去了,沈若虚才轻轻“嗯”了一声。 宋青瞅着沈若虚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下他的肩膀以作安慰。“说出来听听,表兄替你想办法让他消气。” 沈若虚考虑了一下下,小声道:“七夕休沐日的最后一天,我缠着他到了深夜,第二日清晨才匆匆赶来国子监,害得他险些迟到被训。” “他勒令我,在他消气之前,不许跟在他走在一块,不许同他说话。否则,以后再也不让我碰他。” “……”宋青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一脸心痛的说道:“你还是我单纯的表弟吗?” 该!活该! 沈若虚认真道:“已经不是了。” 宋青:“……” 沈若虚表兄弟两人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低到坐在他们附近的人都听不见。 但是,却瞒不过贾蓉身边两只鬼的耳朵。 刚刚沈若虚和宋青只见的对话,让百灵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贾蓉的耳内。 贾蓉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面上露出了清浅的笑意。 和他同一桌的人见了,好奇问道:“贾兄你笑甚?” 贾蓉加深了笑容,道:“心里高兴。” 不理众人疑惑的眼神,他指着沈若虚那一桌道:“你们继续聊吧,我去沈兄那边坐一坐。” 说罢,向众人微微颔首,转身跨出两步,坐到了沈若虚身旁,握住了桌下他的手。 沈若虚满心惊喜地注视着贾蓉,紧紧回握他。 低头的宋青:别以为袖子挡住了,我就不知道你们的小动作! “你……不生气了吗?”沈若虚轻声开口,小心又紧张地询问。 贾蓉微笑肯定道:“对啊,舍不得你继续孤零零的。” 沈若虚笑容灿烂,一双眼睛骤然变得比天上的星子更要明亮。 宋青忍着牙酸,深深吸入一口气。自己是有妻室的男人,半点不羡慕他们。真的! 贾蓉书铺经过了几次高峰售卖潮后,出货速度减缓,每天以平稳的速度出售。 虽然客流量较之高峰有所不如,但每日依然有大量的顾客进门购买各种书籍。 七夕过去不久,各书商快马加鞭运往江南的《王氏传奇》和许多漫画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各大书商打着“皇上推荐”、“宫斗教科书”、“后宅妇女必读书籍”等等名号,于苏州、扬州、杭州、金陵等地开卖。 另外,书商们还学习了贾蓉在书铺门外的墙上张贴海报,吸引客人。 当然,海报毕竟是他们花了大钱买来的,舍不得像贾蓉那样抽奖免费送出去,只是张贴在墙壁处给百姓们欣赏。 冲着书铺打出的各类名号,或者美人海报,无数人涌入了几家书铺。 之后,亲眼目睹了插画精美绝伦的《王氏传奇》,以及页页内容色彩明丽的连环画,进店的客人们赞不绝口。 贾蓉书铺出品的书籍,质量出众,特色前所未有,展现出了巨大的魅力。在江南开售后,很快便引来了人们的哄抢。 不像京城有贾蓉坐镇,书籍要多少有多少。江南的几个书商,只从京城带来了五千本的《王氏传奇》,每一部漫画更是只有一千本的量。 因此,不到几天的功夫,所有的书籍就给人抢购一空了。就连几幅自贾蓉手里买来的三尺美人图,亦以千两的价格卖了出去。 后来听说没货的客人蒙了,书商们更懵,继而赶紧行动起来,再从京城进货。 在书商进货的时间里,买不到货的人,等不及了,不惜出高价从已买到的人手中购买。 没过两日,江南各地的黑市,便炒出了一本《王氏传奇》五十两的价格,有的地方甚至更高。 很快,江南也走上了京城的老路,遭受到了《王氏传奇》带来的风暴冲击。 人们沉浸在王善儿带来的恐惧和心惊之中。 同时,女支院、酒楼、宴会、大街小巷种种场地,越来越多的人议论《王氏传奇》一书,讨论里头的人物、事件、争斗、害人手法…… 一时之间,江南到处充斥着有关于《王氏传奇》的各种声音,仿佛不说这本书便跟不上潮流了似的。 在这种浩大的浪潮中,担忧着妻子病体的林如海,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其下属知晓林如海的情况后,送了一本《王氏传奇》给他。林如海一面忙于政事,一面还要担心家里病弱的女儿和缠绵病榻的爱妻,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看。 于是带回家后,便叫下人拿给了病中的贾敏解闷。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宫九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要什么自行车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52章 贾敏精神涣散地躺在床榻上,面色病白, 眼里一片死寂, 整个人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副骨头, 看起来甚是令人心惊。 丫鬟曼容抱着一本页面秀美的书籍进屋,福了福身, 柔声道:“禀太太,老爷遣小厮送了一本书过来,说是给您解闷用的, 您可要瞧一瞧?” “老爷送的吗?扶我起来吧。”贾敏苍白的唇弯了弯, 唤丫鬟扶自己起身。 她倚床而坐, 手指轻轻地翻开了《王氏传奇》的页面阅览。 一开始贾敏的表情里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但随着翻阅的页数越多, 阅览的内容越深入, 她兴致缺缺的神情很快就出现了变化, 一双眼睛愈发光亮。 她眼里的光, 不是兴趣之光,而是怒火之光。 站在窗前伺候的丫鬟曼容, 可以清晰地看见贾敏的眼睛里喷出了怒火。 贾敏还在继续往下看, 渐渐地, 她目中的火焰愈加猛烈, 几乎要把人烧成灰烬。 看完了一半, 贾敏双手颤抖地合上了书籍。下一刻,一口鲜红色的鲜血自她口中喷了出来,薄被上瞬间染上了点点红梅。 好一个王氏!竟然是她害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害了自己和丈夫!她这是意欲置自己一家人于死地啊!当真是用心险恶! 这口血来得猝不及防,曼容吓坏了,反射性发出尖叫声。 “啊——!太太吐血了!快来人啊!叫大夫!” 院子里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很快,家中的林黛玉便得到了贾敏吐血的消息,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进屋的时候,恰见贾敏端坐在床沿处,手中捏着一条绣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抬眸见女儿气喘吁吁地站在面前,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缓声道:“玉儿不必担心,母亲的身体无恙。” 林黛玉抓着她的袖子,瞬息红了眼眶。“您嘴上总说自己无事,可身体却日渐的虚弱,今日更是吐血了,叫女儿如何不担心?” “相信母亲,这回是真的无事。”贾敏抹掉了小黛玉脸上的泪珠,望向进屋的大夫。“不信,你听听大夫诊断过后怎么说。” 纵然离开了贾府多年,但与贾母每月保持着书信往来,贾敏对荣国府的请况了如指掌。 一翻看《王氏传奇》到了西府的情节,当下就反应过来那书中的王善儿便是她的二嫂子王氏,那书中的西府便是她的娘家荣国府。 而所谓的“王氏传奇”恰恰就是她二嫂的人物传记。 将王氏的人物代入了王善儿的角色后,浏览她做出的桩桩足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事。说实在的,差点没恶心死贾敏。 不过,也是恰恰因为这点,贾敏知道了害死儿子的凶手,知道了自己被王氏下毒的真相,反倒被刺激出了强烈的求生欲。 适才急怒之下,吐出来的一口血,一下子带走了她心里大半的郁气。从前沉甸甸的身体,一瞬间轻快了下来。贾敏感觉非常的好,所以才会自信十足地对女儿说出那样的一席话。 呵!王氏想要她死,她偏要好好的活着!活到长命百岁,活得比在贾府时更好,比所有人都好!! 绝不身死,遂了王氏毒妇的愿! 诊好了脉,老大夫摸了摸胡须,欣慰道:“夫人内心的郁结已消,只是身子还很虚弱。吃几副药,保持着好心情,好好养一养,不需几月自可大好。” 老大夫的水平已经极高了,可依然瞧不出贾敏身体里的毒素,是以做下了如此结论。 好在,那宫廷秘毒,虽无色无味令人难以察觉,并且没有解药。然而,人一旦远离毒源,体内积攒下来的毒素就会一天天减弱。只要贾敏能找出毒源所在的器皿销毁掉,那么问题便不大。 一旁忧心不已的林黛玉听了老大夫的话,登时放下了心头的大石,露出了笑脸。 贾敏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冲曼容道:“我肚子饿了,去煮一锅清粥提来我屋里。” 小黛玉趴在母亲的膝头上道:“女儿收到母亲吐血消息前,恰叫了下人去厨房煮粥。这会子估摸着已经煮好了,曼容姐姐去了正好端过来。” 曼容忙道:“哎!奴婢这就去端来给太太用。” 她脚下生风冲出了门口,没一会就提着食盒进来了。 曼容把瓷盅里的热粥舀进了小碗里,打算亲手喂给贾敏吃。贾敏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自己拿过瓷勺用粥。“喝粥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言毕,一口已送入了嘴里。 她每舀一勺,林黛玉就给她吹一吹,吹走热气。贾敏心里暖洋洋的,熨帖得不行。 往常贾敏病弱,吃了两口就说饱了吃不下了,吃完后还会呕吐。眼下,她居然吃下了两小碗,用完后,过了一刻钟,身体半点不好的请况都没发生。 小黛玉见了喜掉泪。 这时候,府衙里的得了信儿的林如海亦心急火燎赶到了家。他心慌意乱地冲进屋里,搂在一起的贾敏母女两人当下双双抬头,朝他一笑。 从前,贾敏的双瞳浑浊忧郁,整个人好似一朵快要枯萎而死的花儿。然而现下,她的眼睛却是分外的明亮有神,其中所透露出的求生意识异常之强烈。 尽管她还是那副风一吹就倒的瘦弱的身体,可看着她亮得惊人的双目,给人的感觉,便仿佛瘦弱的身体里隐藏着无限的力量,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 林如海对上妻子和以往相反的眼神,望着她充满了昂扬斗志的精神状态,看出她已经重新振作了起来,登时喜极而泣。 “夫君,这些年来叫你担心了。以后敏儿会好好的,绝不再让你苦身焦思。”贾敏含泪触摸着林如海瘦削的脸庞,心疼的要命。 林如海红着眼搂着爱妻,哽咽道:“敏儿,你终于想通了,这便好,这便好……” 看着父亲母亲这般,林黛玉不禁露出了美好的笑靥,突然感觉身子舒服了许多。 林如海好奇爱妻因何突然解开了多年心结,情绪略微平静后,询问了贾敏原因。 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小黛玉听,贾敏命林黛玉的奶娘王嬷嬷带了她下去,拿起床上的《王氏传奇》与林如海说明情况。 林如海听侧耳倾听贾敏一一道来王夫人下毒暗害他们一家子的实情,脸色变来变去。 待贾敏话止,他已发指眦裂,表情好像要杀人。 这一刻,涵养良好如林如海,亦忍不住没有风度地大骂出声。心里盘算着联系京城里的同窗旧友帮忙,找王氏报仇。 林如海的信件还没寄出去,京城里贾母寄来的信件就到了林府。 看完老太太的来信里王夫人的结局,贾敏泣下沾襟。“夫君你看,母亲说王氏毒妇已被刑部问罪下狱了。” 林如海获悉王夫人已让官府定罪,喜不自胜,搂着贾敏安慰道:“莫哭,王氏真面目暴露,为世人唾骂鄙弃,并且落到了应有的下场,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贾敏点点头,趴在他怀里渐渐收敛了哭声。 害了她孩儿的性命,最终只是被关进了牢里,还是太便宜王氏了。不过,此般活着对于王氏来说应该生不如死吧。这样也好,等来日丈夫回京述职,正好叫她看看自己幸福美满的姿态,嫉妒发狂。 贾母来信到的当天,贾敏便按照贾母信上要求,把从贾府带来的所有东西统统烧毁。 金银财宝没了就没了,只要命还在什么都好。烧掉了一堆价值不菲的嫁妆,贾敏半点不后悔不心痛。 林如海收回放在熊熊火海的眼神,凝望爱妻坚毅的侧脸,心中计划着等她养好了身子,便向圣上请旨回京。 这一日,薛宝钗受了一小姐妹的邀请,去她家中赏花。 花园里一群小姑娘围在花丛前叽喳喳地讨论,好不热闹。 忽然,一年长薛宝钗两岁的姑娘,悄悄拉着薛宝钗离开了人群,取出一本《王氏传奇》,诵读了一部分关于王氏和小王氏的内容。 读罢,她指着书中的“小王氏”问薛宝钗道:“书上说的可是你母亲?当真是你姨妈设计抢走了本属于你母亲的好婚事,叫她堂堂官家嫡女下嫁给了一介商人。后来,她见你母亲生活美满,心生嫉妒,于是又设计害死了你父亲?” 信息量太大,薛宝钗两眼呆滞,暂时还没能从《王氏传奇》内容带来的震惊中走出来。 那人一脸同情地看着薛宝钗,“原来你这么可怜……人人都喜欢你胜过我,所以从前我总嫉妒你。不过,以后我再也不和别人说你不好了。” 薛宝钗内里心惊肉跳,面上扯出一个笑容,问道:“姐姐拿着的是什么书,从何处来的?” 她实话实说道:“这就是《王氏传奇》啊,你没听说过吗?此书源自京城,特别的抢手。我母亲听书商宣传说是女子必读的书籍,思及我还有几年就可以嫁人的,便派人买了回来。也是她走运,赶上了头一天买到了两本。要知道,如今市面上已经没有得卖了。听我兄长我,黑市里的价格炒得极高。” 前段时日薛姨妈带着薛宝钗兄妹去外地访亲去了,三人昨天刚刚到家,今天薛宝钗就接到了赏花邀约出了门。 所以,尽管金陵城中关于《王氏传奇》的信息漫天飞舞,薛宝钗一家三人却还没来得及获悉。 直到现在,听人读了一段,薛宝钗方知晓此书的存在。 薛宝钗压下心里的震悚,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姐姐可否将此书借予我三日,我想拿回去给母亲看看。三日后,我必完璧归赵。” “我已经看完了,而且家里头还有一本,你拿去看吧。”说着,把书塞给了薛宝钗。 薛宝钗道谢,心不在焉地走完了赏花会,心绪纷乱地赶回家,直奔薛姨妈的住处。 “母亲,您快看一看《王氏传奇》这本书。那王善儿可是我们家嫁入了荣国府的姨妈?她是不是,是不是对你……” 一想起薛姨妈全身心地信任王夫人,时常在儿女面前说她的好,薛宝钗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书?这书怎么了?”薛姨妈放下绣花针,不明所以地接过书籍。“《王氏传奇》?早晨去院子散步的时候,似乎听几个婆子提起过。” 说到早上遇见的人,薛姨妈不免又回忆起了,她们望着自己那种古怪间杂着怜悯的眼神。 薛宝钗嗫嗫嚅嚅,看着薛姨妈的脸,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叫薛姨妈翻书看。 恰在这时,满脸愤恨之色的薛蟠冲了进来,叫嚷道:“母亲,是不是王氏毒妇害死了我爹!” “王氏?哪个王氏?”薛姨妈目中疑云重重,莫名其妙道:“你们兄妹今儿个是怎么了?每个一回来就满眼怒火地冲进我屋里。一个欲言又止,叫我看书,一个突然问是否王氏害死了老爷。” “《王氏传奇》里都写了,你那京城里的姐姐王氏是个千古毒妇,杀人如麻,咱们父亲就是给她毒死的!” 薛蟠怒吼出了薛宝钗无法说出口之言,见薛姨妈手中拿着的就是《王氏传奇》,一愣,马上又道:“您手上不是拿着书吗?是不是还没看?那您快看,里面写了好多王氏犯下的罪行。” 薛姨妈瞳孔猛地一缩,“怎么可能?” 这会子,薛蟠已经说破了,薛宝钗也没有了那些顾忌,当即道:“怎么不可能?书里还写了,当年是她横插一脚,抢走了原本属于您的好婚事。” 薛蟠不给薛姨妈消化的时间,义愤填膺道:“她不止害了我们父亲,还对扬州巡盐御史一家下了毒。另外,荣国府大房的夫人、长子都是她弄死的。失宠后,为了夺取丈夫的怜惜,她甚至连亲子都下得去手弄死。简直令人发指!” 薛宝钗只知道事关自家的一些内容,没来得及全书翻看,不知薛蟠后说出的那些事。此时此刻听完薛蟠的一席话,身体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一枚枚火乍弹当头落,炸得薛姨妈脑子一片空白。 她纠结不已,不知道该信哪边。 薛宝钗看出了她的踟蹰,翻开了《王氏传奇》,拉着她一起看。 稍后,薛蟠亦加入了其中,坐在薛姨妈的另一边,母子三人头挨着头一起阅读。 半晌后,薛宝钗脸色发白,薛蟠瞪目切齿。 一股强大的怨恨直冲大脑,薛姨妈抓着炽痛的胸口,脸红筋爆。 “姐姐!你当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枉我如此信任你,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一字一句从咬得死死的牙缝中挤出,薛姨妈气得全身发抖,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她抹掉了脸上的泪,霍然站了起来。“不行,我要进京讨个说法。” “母亲您冷静一些。”薛宝钗抓着薛姨妈的手劝说道:“女儿听闻《王氏传奇》于京中售卖火爆,料想所有人都已看穿了王氏的真面目,现下她或许已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薛姨妈想了想,觉得薛宝钗的话不无道理,却并未改变进京的念头。 “那我还是要进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娘家居然没给我来一封信。就算不为她,我也要亲自去瞧清楚娘家其他人的态度,看看咱们家里每年几十万两银子往京城里送,是不是养肥了一群白眼狼!” 薛姨妈做下了进京的决定,没多久便打包了行李,打着北上巡视产业,顺便回娘家走亲戚的名义离开了金陵城。 又到了休沐日,贾蓉拉着沈若虚来自己家“秉烛夜谈”。 雨停云收,贾蓉趴在沈若虚身上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系统呼叫声吵醒。 他睁开怒火滔天的眼睛,瞪着床顶,意识海中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系统!!!你想死吗?” 系统偷瞄了一眼突然转变为终极大魔王的贾蓉,瑟瑟发抖,于嘤嘤嘤声中弱弱解释。 【你可爱的系宝不是故意的。主人你不是说了吗?一旦云族位面的商人联系了你,不管你在干什么都得立刻提醒你。】 意识海深处,次人格马上挤掉主人格的意识,抢占了身体控制权。“是云朵联系我了吗?看来她终于做好了我的衣裳。系统快快快快快接通视讯!” 【容你可爱的系宝提醒你,你的衣服没穿哦~】 贾蓉低头瞅了眼自己的赤身,赶忙伸手往地上一摸,摸了一件不知是沈若虚还是他的衣裳披上。 遮挡好了身体的下一瞬,贾蓉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视讯框。屏幕一闪,显现出了一张超凡脱俗的美人脸。 美人漂浮于空中,群袂飘飘,像极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贾蓉压低声量,语气急切地催促。“等了差不多两个月,云朵你终于来了,快给我看看我的新衣裳。” 从云里诞生,生活于天空,擅长织云为衣。云朵所在的族群,说是云族,倒不如叫做织女族更贴切。 听说,因为其位面的创世神,造完了大地天空和一些动物,又创造出了他们一族后,便力竭身亡了。 所以云族人,是他们整个位面唯一的智慧生物。 生来就会织衣,每天做的事情除了用云朵织布缝衣裳,没别的事可干。人生用两个字形容就是无聊。 云朵所在的云族位面,每天都有因为无聊而自杀的云族。死后,身体化为灵子回到云里,再以幼儿的形态从云里诞生出来。 当初贾蓉的系统搜索到了云朵系统,和她联系上之后,差点无聊到自杀的云朵,第一件就要求贾蓉跟她讲一点有趣的事情解闷。 贾蓉翻了翻记忆,最终说了个女娲造人的故事给她听。礼尚往来,云朵也说了他们位面垃圾造物主的故事。 当时做主的是女装大佬次人格贾蓉,听了云族与生俱来的本领后,马上提出想要一件仙气飘飘的仙女裙。 作为报酬,他从衣柜里取了件绸衣交易了过去。 云朵没见过的丝绸面料,很是感兴趣,没思考就答应了为贾蓉做一件漂亮小裙子。 她这一做,就是几乎两个月。 云朵歪了歪头,道:“两个月?咦?不是才过了一天吗?” 贾蓉后知后觉想起时间流速问题,鼓起腮帮子道:“突然记起各个位面的时间流速不同,你那边才一天,实际上我这边已经过去了近乎两个月。” “我才刚绑定系统,不知道这个。还以为我这里过了一天,你那里也是一样的呢。”云朵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为了研究丝绸,我耽搁了许多时间,要不然可以更快把衣服交到你手上的。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不如这样吧,我再送你一篮果子。” 云族位面的一花一果都是受天地灵气的滋润生长而成,可治病除毒,说是灵果都不为过。 果子葡萄大小,交易过来,拿了一粒在手上,贾蓉嗅到了满鼻的果香,不禁口舌生津。他忍不住当场吞了一粒,几息的功夫全身酸痛尽消,通体舒畅,感觉再大战三百回合不成问题。 云朵问道:“我把女娲造人的故事说给了族人们听,他们很喜欢。你那里还有什么好听的故事吗?” “你们的日子,过得是真的无聊,听听看看故事多打发一点儿时间也好,嗯……我想想……”贾蓉抱着仙女裙低头沉吟,想到系统空间里一堆的现成故事,便道:“你送的果子很好吃,不如我也送你一本漫画吧。” 说着,贾蓉已用意识吩咐了系统,把一本《西游记》漫画放入了交易框中。 “我这里还有很多不同种类的漫画书,你看过后觉得喜欢的话,可以用你位面的东西大量和我交易。”贾蓉见云朵已将《西游记》拿到了手里,问道:“你看得懂我们这边的文字吗?不懂的话,可以叫你的系统翻译给你。” “巧了,你们位面的文字和我们族群所用的一模一样。”云朵看着书面上的文字,惊喜道。 贾蓉瞥见书面上踩着筋斗云的猴子,想及云朵族群的特性,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他连忙提醒云朵道:“故事中提到了一种叫做筋斗云的云朵,能够载人飞行。你看完故事后,找几个族人尝试能不能做出来。” 云朵点了点头,脆声应道:“好,那我先去阅看了。”盯着封面的猴子,她有些迫不及待。 贾蓉看向手中的仙女裙,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朝云朵一颔首,忙不迭关闭了视讯。 吩咐百灵两鬼点燃了房中的蜡烛,贾蓉从床上下来,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化妆箱,换上了新到手的仙女裙。 宽袖垂落,腰带束身,显得其腰纤细过人。 层层叠叠的云纱组合成的衣裙,穿在身上轻若无物,飘逸中又透着几分典雅美。 女装大佬蓉轻轻转动一圈,飘舞的裙摆,仿佛一朵缓缓绽放的牡丹花,端的是美丽。 打量的时候,贾蓉发现左肩下方粘着几朵立体花。低头轻嗅,还可闻到一股清爽甘甜的花香。好似是从花枝上直接摘下来的实物花,不像是人造而成的。 事实上,这花确实是真花,产自云族位面,不烂不败。由云朵精心挑选采摘,装饰到了衣裙上作为点缀。 此裙用来装饰人,可将三分美的女子硬生生拔高至了六分美,试问哪个女人不心动。 次人格欣赏完毕,美滋滋地化起了妆。主人格透过肉身的眼睛端详了一番云族制造出来的实物,带着来日和云朵交易来售卖的盘算,意识沉入识海深处养神。 沈若虚左右翻身都没抱到贾蓉,片刻后,慢悠悠地睁开双目,想要寻找贾蓉的身影,却让一室的烛光刺得眯起了眼睛。 “现在什么时辰,你怎么就起来了?”沈若虚声音沙哑地问了一句,化着妆的女装大佬蓉没空搭理他。 半天没等来回应,及眼睛适应了光线,沈若虚带着疑惑扫视屋子搜寻贾蓉所在。 一转头,他就见到了梳台前,一穿着女式衣裙的人背对着他而坐,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着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53章 “你是何人,因何再此?”沈若虚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一边警惕梳台前“女子”, 一边到处寻找贾蓉, 发现整间屋子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沈若虚的眼里闪过一抹忧色。 下一刻, 视线再度扫向莫名出现于房中的“女子”时,沈若虚的眼神瞬息转化锐利,眉宇间腾起了一股杀气。 刹那间, 屋内便充满了肃杀之气。 “贾蓉呢, 你把他怎么了?”沈若虚死死盯着“女子”的背部, 目中显露出了野狼的狠性,大有一点儿不对, 便冲过去咬破“敌人”的喉咙。 目睹了沈若虚的一系列反应, 百灵和游隼捶地狂笑。 女装大佬蓉放下唇釉, 幽幽叹了一口气, 起身转了过去。 只见“她”双瞳剪水,朱唇点蔻, 腰如约素, 身姿曼妙。活脱脱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世佳人。 百灵一个女的, 看得眼睛都直了, 而沈若虚的眉头却锁得紧紧的。 他盯了“女子”的脸一会儿, 视线移动至“她”的眼睛。 片刻后,沈若虚的眉头松开,片刻后, 再皱起来。 贾蓉摸了摸腹部,捏着嗓子用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我本是院子里的一株海棠花,历经千辛万苦修炼成妖。今日刚化成人形,需要人肉滋补。那贾蓉长得甚合我口味,于是我便将他生吞了。” 他砸吧一下嘴,微微眯起桃花眼,一脸陶醉地回味道:“味道真不错。” 末了,还似模似样地打了一个饱嗝。 想象中沈若虚震怒的场面没出现,只见他虚举手扶额,叹气无奈道:“你怎么把自己打扮成了女子模样?” 观察出了“敌人”是贾蓉本人,他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贾蓉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睁圆双目,讶异道:“你认得出来?” 他对自己的化妆术相当自信,化好妆容后,自认为任何人都认不出来。当初这幅身体的生父贾珍,便是因此在他手中吃了大亏。 贾蓉完全没想到,沈怂怂居然一眼就分辨出了! 沈若虚脱口而出道:“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像贾小蓉这种明明透着狡猾,偏偏还清澈见底的独特眼睛,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 贾蓉抱着手臂,撇过头,鼓着腮帮子道:“哼,骗人精!刚刚我背对着你的时候,又不见你认出来。” 沈若虚好声好气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看见你一身女裙,下意识以为坐在梳台前的是个女子,没敢往你身上想,所以反应过来稍迟了一些。” “那你觉得我穿着女人的衣裙,打扮成女人的模样,会很奇怪吗?”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发现他“爱好”的第一反应就是绑了他去精神病院,说实话,次人格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里阴影。 沈若虚的面色看起来平静极了,注视着贾蓉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异色。他走过去握住贾蓉的手,牵着他走到桌旁坐下。“你说呢?” 虽未有明言,然其一举一动已说明了他的看法。 贾蓉两只眼睛弯弯,闪动着令人炫目的光芒,脸上仿佛镶嵌了两枚小小的月牙。“好吧,我信了你刚才没有认出我的解释。” 话止,贾蓉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旋即起身坐到了沈若虚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嘟着嘴往他耳朵吹了一口热气。 沈若虚身体反射性一颤。 贾蓉笑的洋洋得意,柔声问道:“公子,你觉得奴家的这身新衣裳好看吗?” 他细如葱白的手指,来回轻柔滑动过沈若虚的喉结,补充道:“你可要认真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还有,我不想听到所有可以解释为不好看的答案。” 沈若虚因他的后一句话陷入了沉默,须臾后,才轻声回答:“好看。” 听了他的回复,贾蓉嘴角的笑意加深。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双唇紧贴着沈若虚的耳朵,压低声量道:“衣裳包裹着的身体……更好看。” 沈若虚血液流动加速,身体倏地绷紧,而后开始发热,额头很快就冒出了细汗。 贾蓉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沈若虚的耳垂,旋即听到他的呼吸声陡然加重,紧跟着下处便发生了异动。“那……你想不想亲手取下这件好看的衣裳,观赏那副漂亮的身体?” 沈若虚咽了咽口水,忠于自己的内心,诚实地答道:“想。” 贾蓉心里一喜,马上抓住机会提出要求。“明天我打扮成现在的模样,你带我出去逛街好不好?答应的话,我就让你亲手取下。” “好”字到了嘴边,沈若虚突然反应过来贾蓉说了什么,连忙改口道:“不行。” 第一次诱惑失败,贾小蓉撅了噘嘴。 他握住沈若虚因为忍耐谷欠望而握成拳头的右手,一根一根手指头掰开,随即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衣襟里面放。 “我先让你摸摸感觉一下,你问问自己的内心,真的不想吗?”贾蓉继续诱惑道:“就答应我吧,只要你肯点头,今夜我们还可以一起‘秉烛夜谈’到天亮。” 虽然很动心,但还是不能答应。 沈若虚闭上眼睛,压抑身体的渴望以及内心疯狂生长的念头,快速转移话题道:“你吃了什么,好香。” 贾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把话题扯了回去。“不仅香还甜,你点一点头,我就给你机会细细品尝。” 说着,故意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答应吗?到底答不答应嘛?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吧,好不好?” 沈若虚深呼吸再深呼吸,忍住诱惑,坚持自己的答案。“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我不好看吗?”贾蓉仍然不肯放弃打算。 沈若虚不假思索回答说:“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所以才不想被别人看见。” 听了这句话,贾蓉嘴角抑制不住往上翘。 他心里清楚此刻的沈若虚差不多是强弩之末,经不起太多的撩拨了,于是再接再厉行动起来。“到天亮,到天亮,让你吃得饱饱的,你真的不答应我吗?错过了这次机会,就难再有了。” 沈若虚咳嗽一声,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 “三个,足足三个时辰。”贾蓉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若虚头抵着他的细颈,动唇轻吻,声音沙哑道:“那你得答应我,明天出门必须戴着幕篱。” 贾蓉的表情瞬间开花,仿佛打了胜仗。他点头如捣蒜,连连应道:“没问题!没问题!” 话音未落,沈若虚已然打横抱起他走到了榻前。 压在贾蓉身上,沈若虚突然感觉到了他身体某处传来的违和,皱眉问道:“你这胸口……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贾蓉取出了假胸,面上挂着促狭的笑意。“假胸,是不是特别像真的。” 沈若虚满脸无语,“……我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像不像。” “咦?听了这句话突然有点小开心。”贾蓉捂嘴吃吃地笑了笑,像只偷吃成功的小老鼠。 然后,这只小老鼠生便被某人剥的干干净净,吃掉了。 贾小蓉自作自受,第二天彻底起不来床了。 好在空间里存有云朵送的小果子。 吃了一枚下肚,贾蓉瞬间神清气爽,腰不酸腿也不软了。 醒来后,沈若虚看着屋里蹦来蹦去的某人,惊讶地挑了挑眉头。 贾蓉比沈若虚苏醒早,早已拾掇装扮好了自己,此时见沈若虚终于睡醒,忙不迭拉着他去梳洗。“都到中午了,你快点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咱们好出门。” 一刻多钟的功夫,沈若虚打理好了自身。贾蓉戴上了幕篱,拉着他的手从后门上街。 两人相携并走的画面,和谐养眼。落入了路人的眼里,便是一对少年夫妻出行。 沈若虚被贾蓉拽着到处乱窜,不时观察他生龙活虎的模样,简直好奇死了经过昨天晚上,贾蓉他到底哪里来的精力东窜西跑。 女人素来喜欢珠宝首饰、衣裳水粉之类的东西。 贾蓉独树一帜的穿着,一进入人们的视线范围,立刻就招来了无数的视线。 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女性的视线投射过来。 她们盯着贾蓉身上随着脚步飘飘漾漾的云纱裙,脸上写满了渴望,眼睛里明明晃晃地表达出了想要的需求,视线久久不愿离开。 被不计其数的人盯着,贾蓉非但没有感到不自在,反而有些小得意。瞥见了他的小模样,沈若虚的心里立刻冒出了两个字——可爱! 好吧,他承认,因为心悦贾蓉,他所有的一切在自己的眼里都是那么的可爱。 贾蓉带着沈若虚兜兜转转,不知不觉转悠到了长乐街自己的书铺门前。 瞟向人进人出的门口,贾蓉没多想就跨步进去了。 屋内买书的人,男女都有。许多人都是独自前来,但也不乏丈夫携带妻子,或者妇人领着丫鬟前来购书。 书铺内的一群鬼瞧见了女装大佬蓉身后的百灵与游隼,不着痕迹投来了疑惑的视线,似乎是在奇怪两鬼不跟在贾蓉身边,来此作甚。 游隼飘过去和他们解释清楚请况,那厢贾蓉已与沈若虚走上了二楼,进了书架丛里。 沈若虚小声问:“你要买书?” 贾蓉似真似假道:“这里面凉快,我看你热得满头大汗,特地带你进来乘凉。”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抽出汗帕子,擦掉了沈若虚额头上的汗水。“为了你,看我多用心良苦。是不是觉得像我这么好的人绝世罕有呢?为了对得起我的付出,那你以后要加倍爱我,加倍对我好,知道了吗?” 沈若虚:“……”脸呢,何在? 折叠好汗帕子,贾蓉向沈若虚招招手,旋即在各个书架之间不停地穿来走去。从楼上走到楼下,再从楼下走到楼上,如此循环走动,直到临走前,才随手取了一本书放到沈若虚手上。 “你拿去结账吧,我肚子有些饿,结账好了咱们就去吃东西。” 沈若虚叮嘱他在原地等着,拿着书转身去柜台前排队付账。 周围看上了贾蓉身上云纱裙的妇女们,发现一直跟在贾蓉身边的男人离开了,再也压不下蠢蠢欲动的一颗心。 沈若虚前脚刚走,一身穿宝蓝绸衣的中年妇人,后脚就来到了贾蓉面前。“这位夫人,敢为你的这身罗裙是哪家成衣铺买来的?” “夫人”贾小蓉抿唇羞涩一笑,用柔和的女音回复道:“适才与夫君走至桃花街时,见街道某处一间店面大门开着,门上却未悬挂匾额。夫君好奇里头买卖的是什么东西,于是领我走了进去。便见一群人拿着各种白瓷、琉璃瓶罐摆上货架。” “我夫君问了铺子的掌柜,方知晓那是一家妆品铺子。那些精美珍贵的瓶瓶罐罐里装着的正是各种胭脂水粉。只是因为尚未开张,门口才没有挂上牌匾。” “就在我与夫君要离去时,那掌柜的夫人捧着几件罗裙进来了。我看见了以后,眼睛再也挪不开。夫君觉察到了我的渴望,遂从掌柜夫人手中买下了一件,我当场便忍不住借了他们的地方换上。” 中年妇女回想自家恨不得死在小妾肚皮上的丈夫,脸上流露出了几分羡慕,感叹道:“你夫君可真疼爱你。” “夫人”贾小蓉羞嗒嗒道:“夫君一向体贴过人。” 中年妇人复杂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也就是说,如今你身上这类罗裙还没得买是吧?” “那掌柜夫人说了,用来制成这类仙女裙的面料,是他们手下人用新发现的材料织造出来的云纱。产量稀少,且织造工序还不太成熟,所以还得等一些日子才有出售。” 云纱,仙女裙……这名儿听起来怪美的,难怪人穿着的时候像个仙女似的。 “原来如此,多谢这位夫人解惑。”中年妇人面露失望之色,福身致谢。 “夫人不必感到失望。”贾蓉笑了笑说:“他们家的成衣铺虽未开张,可妆品铺约莫这几日就要开了。那掌柜夫人用他们铺子的胭脂水粉,替我化了个妆容,那叫一个绝啊!我简直都不认识自己了,我家那位怕我招蜂引蝶,硬买了一顶幕篱给我戴着,不给别人看。” 妇人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不知可否掀开帷纱给我瞧瞧?” 贾蓉回头瞅了瞅还在排队付账的沈若虚,点点头,当下掀开了帷纱,露出了女人看了都心动的容貌。 直面女装大佬蓉的美貌冲击,那妇人一阵头晕目眩,登时眼睛就直了。及贾蓉放下帷纱,她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我本来长相只是清秀,化完妆后方有了现在这副冲击人的美貌。可见那妆品铺子里的胭脂水粉,拥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效。如今市面上最好的,拍马都赶不上。”他都亲自下场打广告,主人格是不是得夸夸他。 中年妇人心脏砰砰跳,两眼发光。“哎呀,那我得去瞧瞧。夫人可否再说一遍那妆品铺的所在地?”若那胭脂水粉当真如此神奇,她用了后,岂不把自家喜欢美色的丈夫迷得神魂颠倒? “妆品铺就在隔壁桃花街,还没挂匾额,不过门前伫立着一座女子石雕,你沿街走一遍,很容易便可找到。”贾蓉道。 “多谢夫人,请问你贵姓?”妇人再次道谢。 “姓贾。”这时候,贾蓉发现了沈若虚走过来的身影,匆匆说了一句和妇人道别就小跑了过去。“夫君已经结好了账,那我便先离开了,有缘再会。” 沈若虚看见了刚刚贾蓉和妇人的交流,好奇道:“那是谁?” “不认识,她称呼我为夫人,我一高兴,就和她聊了几句。”贾蓉摇了摇头,冲沈若虚甜甜一笑,瞬间化身小甜甜。“夫君,我们走吧。” 贾甜甜的这一声“夫君”,叫得沈若虚心花怒放。 他嘴角上扬,借着宽袖的遮挡,以十指相扣的姿势扣住了贾蓉的手,牵着他徐徐踏出书铺。 店内其他的女性见贾蓉已离去,纷纷围到与他说过话的中年妇人面前,七嘴八舌地询问起了云纱群的来历。 中年妇人担心众人的声音太大,吵着了铺子里看书的人。遂领着一群人出了门口,将纱裙的来历,还有妆品铺的信息,娓娓道来。 了解过后,一伙女性带着自家男人或者丫鬟,浩浩荡荡的一大片,前往了桃花街的妆品铺子,意欲试妆,亲自验证那儿的胭脂水粉的神奇程度。 自冰食铺调来负责妆品铺的白鹭,正指挥手下的鬼员工摆放化妆品上架,突然瞧见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心中万分奇怪。 一问原因,就听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是看过了她们店员为“贾夫人”化的美人妆,特地前来询问可否为她们也化一化。 白鹭曾听百灵聊过贾蓉的女装大佬属性,综合几条信息,猜出了“贾夫人”是贾蓉。 当下,她便招待了诸位女客就坐,唤来了十名去江乾坤位面培训过化妆术的女鬼手下,为一众妇人化妆。 她们掌握的是四大邪术之一的XX化妆术,再加上一些自己领会创造的手法,只要不是长得太对不起她爹娘的女人,到了她们手中,妆后的容貌皆可得到翻手化腐朽之神效。 妆罢,望着清晰照人的玻璃镜里的美人,她们简直不敢相信镜中人是自己。站在旁边的其他人,全程围观下来,同样目瞪口呆。 用呆滞的眼神欣赏完了自己,一群女性马上围起了白鹭,疯狂地叫嚷着要买买买。 白鹭卖了她们一人一套,并托付了她们回去后多多为自家铺子宣传。随即,在一干人做梦的表情中,送走了他们。 这一批人,无论什么样子的进来的,当踏出门外的刹那,悉数成了美人,最差的也是小有姿色那种程度。 街道中来往的路人们,见一群晃眼的美人从同一处房子涌出来,纷纷驻足观望。 有忍不住好奇的人上前询问,一众艳光四射的美人和美人家属们,连忙转身,指着身后关上了门的妆品铺为众人解惑。 一传十,十传百。 贾蓉的化妆品铺子还没开始宣传,这名声就打出去了。 有了一群统一变身大美人的女性例子在,无数女性,时时刻刻翘首盼望贾蓉妆品铺开张。 填饱了肚子,贾蓉俩人出了酒楼,徒步归家的同时,顺便散步消食。 另一头,杨霈跟李若光从花街出来,沿街到处晃荡。 “看!沈若虚在那边!”走着走着,李若光突然拉住了杨霈的手臂摇了摇,手指指向某个方向。 杨霈摆摆手,满不在乎道:“沈若虚就沈若虚呗,有什么好看的,不是说好了暂时不找他麻烦的吗?” “不是!你快看!他居然带了一个女人上街!”李若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什么?在哪里?”杨霈瞪大眼睛,顺着李若光所指的地方看去,错愕道:“沈和尚身边居然有女人了?!他的命格不是不允许碰女人吗?” “也许那女子的命格刚好配他,碰了也不会出事。”李若光大胆推测道:“又或者,他已经找到了高人设法压制了原本大凶的命格。” 杨霈遥望着沈若虚与贾蓉一男一“女”相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晓得又在酝酿什么阴谋毒计。 他眼中暗光一闪,嘴唇勾勒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魏氏那个女人素来把沈若虚视为心腹大患,只不过沈若虚命格不好,不能沾女色,注定没有子嗣,所以魏氏才放心让他活在外面。” “倘若魏氏得知沈若虚如今已可接触女人,为了保证她儿子沈焌的世子之位不动摇,她一定不会放过沈若虚。” 杨霈眼里闪着精光,嘴角加深的笑容,显得尤为渗人。“不如,我们派人偷偷透露消息给沈焌。通过他的口,传达到魏氏耳内。让魏氏出手和沈若虚相斗。不管他们谁赢谁输,对我们而言都是胜利。” “妙哉!”李若光豁然开朗,拍掌道:“咱们躲在暗处引他们二人相斗,沈若虚只会以为是魏氏找他麻烦,不会想到幕后推手是我们,便不会报复到我们身上。” 李若光言落,与身旁的杨霈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露出了一模一样的阴险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54、55、56章的正文在作者有话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第54章 回到了家中,沈若虚看了看天色, 距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他想了想, 便打算前往宋府看望宋老先生。 见贾蓉沐浴过换上了男装出来, 沈若虚拿起桌上的玉簪插入其发间,轻吻了一下他的唇。“我打算去看看曾外祖, 你与我同去可好?”他见过了贾蓉的姑姑,也该带贾蓉去见见自家长辈才是。 刚刚出来的主人格贾蓉,第一时间没能想起沈若虚的曾外祖是谁。他思索了思索, 方记起沈若虚所说的乃是宋青的曾祖父。 贾蓉点头道:“行, 你回你家叫袁伯准备马车, 我挑几件东西送你舅家人。” 说完就要去拿锦盒装礼物,跨出两步, 陡然记起不清楚宋青家里有几口人, 贾蓉回头望向沈若虚问:“对了, 你舅家一共多少人?” 沈若虚笑了笑, 说明道:“我舅舅家四代同堂,听起来像是人很多, 其实他们家世代单传, 现在家里唯有我表兄、表嫂、舅舅、舅妈、外祖父、曾外祖, 再加上一个不到四岁的小表妹, 不过那么七个而已。” “七个是吧, 我省得了。”贾蓉点点头,道:“你去吧,备好了马车遣人进来唤我。” 沈若虚过去和贾蓉交换了一个深吻, 旋即跨门而出。 贾蓉房子里其实没什么好东西,礼物全是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的。 想了想,他给沈若虚的小表妹准备了一只超胖的橘猫布偶,可以容纳她一个几岁大的小姑娘,整个人埋进绒毛里面睡的那种。 表嫂和舅妈各准备了一套化妆品和香水,鉴于妆品铺尚未正式开张,所以贾蓉特地叫百灵对着这一份礼物施展了忽略术,令人忽略其由来。 至于宋青和他头上的三个男性长辈,贾蓉送了白石山翁、悲鸿先生、雪涛先生、宾虹先生四人的画作。 贾蓉联系上的现代位面有好些个,这些画便是其中几个现代位面的交易者,用来交换贾蓉手中古董的。 几份见面礼刚备整齐,沈若虚就走了进来。他瞧见贾蓉怀里抱着一个胖橘猫,又瞥见摆放在桌面上的几个盒子,什么也没说就上前一并揽入了怀中,帮忙带出去,放入了车厢内。 贾蓉总时不时拿出一些稀奇的东西,许多时候没有避开沈若虚,所以他很清楚贾蓉身上怀着一些神奇的秘密。 对此,沈若虚从未过问,因为他深知,什么时候贾蓉想说了自然会同他说明。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宋府,两人入门的时候,宋家四代男人正聚在宋老先生的院子里,围着家里唯一的小可爱逗趣。 贾蓉和沈若虚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丫鬟,跟随下人径直前往老先生的院子。 宋府的一景一物,没有奢侈,不见华丽,但看起来清新雅致,令人赏心悦目,符合文人的一贯审美。贾蓉一路走过来,感觉十分的喜欢。 “见过舅舅、外祖父、曾外祖!” “拜见两位宋大人,见过宋老先生!” 步入院内,贾蓉与沈若虚弯腰作揖,齐声问好。 “阿虚来啦!” “咦?这一回你居然带了人来?还不快给外祖父介绍介绍?” 几位长辈瞧见站在沈若虚身旁的贾蓉,禁不住露出了讶异的表情。真不怪他们惊讶,谁让沈若虚活了快二十年,一个友人都没带给他们见过。今儿个是头一回,可见那少年在他心里很有地位。 沈若虚侧头看了贾蓉一眼,含笑道:“这是我的挚友贾蓉,与我同在国子监就学,在外亦同我互为邻里。” 知道他们真实关系的宋青,抱着幼妹,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贾蓉面带微笑,再度作揖见礼。 沈若虚的舅母曹夫人因为香胰子的营生,与贾蓉产生了交集。他和宋青之间关系也很是不错。是以宋青和母亲曹夫人交流的时候,口中时常提及贾蓉,家里头其他人听多了,脑海中便留下了印象。 只不过,直到今日他们才有机会见到这一小辈。 宋大人热络地招呼道:“来,进屋坐。” 沈若虚进屋坐下后,看见后进来的几个手托礼盒的丫鬟,走过去将之一一放在宋老先生几人面前。“这是贾兄给大伙儿准备的见面礼。” 来的途中,沈若虚就问过了贾蓉哪一份是给哪个的。说话的同时,他已然把礼盒摆在了诸人手旁的桌上。 宋青拿起长条锦盒惊喜道:“我也有?” 贾蓉点点头,目光移至宋青怀里的白玉娃娃身上,见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胖橘猫,拔都拔不下来,心下莞尔。 他抱起胖橘猫递向小姑娘,声音柔和道:“这布偶大猫是送你的。” 小姑娘抬头望向贾蓉,葡萄眼笑弯弯,立刻抛弃了宋青,双腿哒哒哒跑过去抱住。小小的一个团子,完全埋进了橘猫柔软的胖肚子里,当下已喊起了贾蓉“贾哥哥”。 沈若虚把剩下的两个锦盒,各自放在了宋父和宋青桌上。“这是给表嫂和舅母的,请舅父、表兄代为转交。”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宋大人目光柔和地看向贾蓉道。 贾蓉微笑回道:“是从前认识的几位老先生之画作,不值什么钱。” 宋大人抚须一笑,见少年眼睛清亮,眉宇疏朗清正,心中分外喜欢,不禁与之交谈了起来。 越是深入的聊叙,宋大人便觉得贾蓉胸中自有沟壑,涉猎广泛,每个问题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于是愈发的心生喜爱。 听着一老一小两人滔滔不绝,不多时,一旁的宋父亦忍不住加入了谈话。 看了看忘我交流中的三人,扫了一眼和幼妹玩布偶的宋青,宋老先生悄悄冲着沈若虚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有话要说。 慢慢在院子里踱步着,宋老先生定定看了眼沈若虚,发问:“你和那少年当真只是普通好友?” 沈若虚脚步一步,旋即接上了中断的步伐,继续跟在宋老先生身后缓步走动。 他面不改色,表情困惑地问道:“不知曾外祖为何有此一问?” 宋老先生冷哼一声,回头戳了戳沈若虚的额头。“少来跟我玩装不懂这一套。你小子老夫从小看着长大,便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我了解你。虽然你曾外祖我眼睛看东西模糊了,但还不至于看不出你和那少年之间有问题。” 既然都被看穿了,沈若虚索性也不隐瞒了。“我们两情相悦,只想彼此一生一世。” “那您……会反对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宋老先生哼了哼,“那孩子看着还不错,你眼光倒是比你母亲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上的问题一天不解决,一天便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如果有一天你出事了,他怎么办?” 沈若虚的喜悦仅仅持续了一刻,情绪就转为了忧虑。他低下头,盯着地面沉默不语。 宋老先生把沈若虚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拎到了他面前,他心中产生了一股急切之情,迫切地解决自己身上的麻烦。 望见曾外孙这般模样,宋老先生叹了一口气。“回去吧!你舅舅替你寻来的江南奇人不日便到,希望他能解决你身上的恶咒。” 沈若虚点点头,收敛起所有情绪,搀扶老人家入屋。 贾蓉两人留在宋家用了饭食,之后就带上宋青,三人一同直接前往了国子监。 宋父送走了三个小辈,回去却见父亲和祖父两颗乌溜溜的脑袋凑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的一幅画,满脸的欣赏和痴迷。 他目光扫过桌面开着的长条锦盒,知道两人打开了贾蓉的赠礼,再看父祖两人沉醉的表情,立刻加快步伐走近。 宋父头一低,目光落在画纸上,眼睛瞬间爆亮。“这花鸟图灵性十足,鲜活多姿,绝对的大师之作啊!” 他满脸激动,忍不住伸手触摸,却让两位长辈无情地拍开,怒目相瞪。 “这是蓉哥儿送我的,你要看好好看,再摸还打你。”宋大人威胁儿子道。 宋父悻悻缩回手,视线打了一个转,停留在了桌面另外三个未开启的长形锦盒。 一一展开了盒里的三幅画卷,赏析下来,宋父陷入了深深的陶醉之中,击掌赞叹道:“这骏马图浑然天成,似乎要奔腾出画纸;这虾简练生动,活泼传神,显然已入化境;还有这幅山水画,峥嵘雄伟,神.韵深远。好画!真真是好画啊!” 看到了好东西,他双手微颤,爱惜地抚摸着,恨不得悉数据为己有。 旁边宋大人和宋老先生听了,当即挤开宋父,抢占了他的位置,欣赏起了另外三幅画作。 两位老人越看面部神情越激动,忍不住道:“俗话说得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几位画家虽然声名不显,然其境界和技巧,已然超过了现今名声在外的所有大家。” “改日贾小子再来,老夫一定要问问,这几位大家居于何处,若能与之相交一场,此生不枉啊!” 也不管几幅画原本是属于谁的,宋老先生松祚快速地收起了最喜欢的两幅,珍而重之地放入了盒中,抱在怀里。“这两幅画,一幅是我的,一幅是阿青的。他年纪轻藏不严实东西,我暂且替他先收着。” 暂且收着,至于这个“暂且”的时限是多久就由他自个儿定义了。 宋大人父子两人看着老先生的无赖行径,哭笑不得。 宋大人恳请道:“父亲,您让我再让我看一小会行不行?” “不给不给,你们不是有吗?回去看自己的!”宋老先生搂紧画,不耐烦地挥手赶人。“我累了,要休息,你们两个快走!快走!” 话了,自个儿先跑进来自己的卧室里,关闭了房门。 此时,宋青仍在前往国子监途中,对于宋老先生昧下了自己之画一事,一无所知。 不日,贾蓉落在桃花街的妆品铺子,盛大开张。 无数的女性流入桃花街,整一条街飘满了女人身上散发出的脂粉香。妆品铺被包围,淹没在了一片脂粉的海洋里。 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恐怖力绝对超过男人。 先前贾蓉开的冰食铺和书铺,尽管叫人眼前一亮,具备不俗的吸引力。然而,对于女人来说,终究只是一些吃的看的,远远不及事关自身美丽的东西重要。 这一次,提高美貌程度的妆品铺出现,使得女性们的疯狂劲头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们从前花在冰食书籍中的疯狂,和今日爆发出来的一比较,不过是小溪对汪洋。 男人们远远遥望桃花街的一片脂粉海洋,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面对一群疯狂的女客,妆品铺的几十只女鬼店员,嘴巴一刻没停下过。自大门打开的那一刹开始,便滔滔汩汩地为络绎不绝的客人介绍化妆品、保养品、香水……让她们了解用法和效果。 如此大的工作量,好在她们是鬼,要是一个人类,嘴巴早干了,嗓子早哑了,只怕连人都要倒下了。 “这种珠光的口脂,涂抹后嘴唇比较有光泽,显得您整个人闪亮动人,而这种哑光的口脂……” “这款是豆沙红口脂,这种叫做桃花粉……您可以根据妆容的喜好的不同选择使用。” “小女唇上涂抹便是玫红色了,您可以看看实际效果。” “夫人您的嘴唇看起来比较干燥,推荐使用这款保湿滋润的,特别的好用!小女可以保证,您使用了就能拥有一张水嫩嫩的柔唇!” “客人您脸上的好几个小斑点,推荐上妆时,使用遮瑕膏遮挡瑕疵。这款比较适合您的肤色,只需一百文钱,买了上妆后,您便可得到一张完美无瑕的俏脸了!” “此款蜜粉吸油,保妆持久,价格不贵,这位夫人可要买一份?” “好的眼妆,可以令一个女人的魅力得到极大的增长,夫人来一款眼影吧!” 鬼店员们个个能说会道,口齿伶俐。 在她们舌绽莲花的安利之下,女客们被忽悠的晕乎乎的,见一样想要一样,开启了疯狂买买买模式。 花了大钱,买了大盒小盒的东西带出来,她们脸上不见一丝心痛,更好似得了大宝贝似的紧紧搂着,笑得眼睛都没了。 进来的客人里,除了直奔货架买买买的,还有一小部分径自往楼上走。 妆品铺虽有两层楼,却只有第一层作为买卖妆品之用。至于第二层,则是用于为客人上妆的。 当然,这个上妆并不是免费的,完成一次妆容需要付出五百文钱,上妆所需的妆品由铺子来出。 楼道口处便立着一块牌子,上写着二楼有专业妆容师化妆,一回五百文。另外,上面还写了,妆品铺每月末尾的那天开设了一门妆容课程,一天学费一百文。倘若直接交齐一两银子学费的,可连续学习一年。 那小部分上楼的人,恰是看见了牌子的内容,上去点化妆师上妆。 贾蓉妆品铺里,根据质地、容量、包装的不同,所售卖的妆品有便宜的有贵的, 就包装上来说,最便宜的是木制的,其次是瓷,最贵的是琉璃。贵族阶层攀比之风甚浓,甭管手头宽不宽裕,都得买一套琉璃的撑场面。 下面的小官之家、商人之家的女眷见了,纷纷效仿,哪怕舍不得买一套的,也要买一样。 普通人家的妇女,只挑最便宜实木的买。 到最后,一天之内,铺子里卖出去最多的是琉璃和实木包装的,瓷包装的出货量比两者少了几倍。 贾蓉铺子各种妆品的出现,给市面上的胭脂水粉铺子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对比妆品铺所售的,其他铺子的脂粉便成了残次品中的残次品,甭管哪一方面都比不过。 看着妆品铺火炸了的生意,他们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那么几个念旧的小鱼小虾,对贾蓉妆品铺不屑一顾,可当看着身边熟悉的人都比自己妆容精致,美貌大增,渐渐地便无法忍受残次品了。 眼睁睁地看着客人全往贾蓉妆品铺跑,连忍痛降价都无法挽回,京城各家胭脂铺掌柜急得嘴上冒泡。 直至某天,贾蓉听白鹭禀告了铺子的人口压力,叫人放出消息,用比市面低一点的价格大批量妆品出售给各家胭脂铺,他们方脱离了店铺倒闭的危险。 因此,各家胭脂铺对居于幕后的贾蓉感恩戴德。而贾蓉不光收获了一波好感度,缓和了自家妆品铺的人口压力,同时还增加了收益。 两方达成了一个双赢的结局。 妆品铺开张的当天,位于国子监街的一间与晋江书铺同名的书铺,亦低调开了业。 不同于妆品铺未开业便引发了狂潮,书铺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有零星几个人看见书铺匾额上的“晋江”两字,认出了此间书铺的来历,走了进去。 国子监街,除却了国子监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民间书院,文学成风,街道中央往来的九成是读书人。 书铺开业日,进来的客人正是来自附近书院的几个书生。 进来前,他们以为此间书铺与长乐街的书铺一样,售卖的是话本、连环画之类的消遣书籍。然而,踏入其中,却发现此间书铺的格局分布与上一家完全不一样。 再靠近书架一看,又发现此间书铺摆满了四书五经等科举专用书籍。 还有一部分书架,分类摆放了历朝历代的史书、诗词集、医书农书、律法大全、兵书、游记等等。 就连琴棋书画相关的学习书籍,以及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有关的书籍都可以找到。每样还细心地分为入门、深入等几个级别。 最不可思议的是,书铺内还有高丽、扶桑、西洋几个国家的语言学习书籍。 琳琅满目,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找不到的种类。满目惊叹了几个书生坚信,世间没有任何一间书铺有此间齐全。 范铭是明远书院的一名普通学子,转了一圈下来,他带着惊叹不已的心情,挑选了一本棋谱,来到了掌柜面前付账。 取钱时,突然记起自己的书写纸用完了,于是指着一沓白纸问道:“掌柜的,这纸怎么卖?” 据范铭的观察,这白纸质量上等,价钱应该不便宜。熟料那掌柜道出的价格居然比普通的纸张还要低一成,范铭呆了呆。 “公子没听错,是这个价格,咱们铺子里的笔墨纸砚样样物美价廉,敢问您需要多少的量?”蓝鹇从他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 范铭面上露出了喜色,伸出一根手指,道:“给我一百张。”每一张有桌面宽长,省着点,一百张够用挺久的了。 蓝鹇麻溜地卷起百张纸,接着从后方取下贾蓉弄出来的两份试题集,以及一本《大儒讲学录》。 “公子可要看看我们铺子的科举试题集?做完这一份题集,您的科举成绩可增加许多。薄的这份三百文,厚的这份一两银子。还有这本大儒讲学的精华,三两银子。全买了背做完,来年您一定可以中举!” 范铭这个人吧,意志不坚定,蓝鹇只是那么一说,他的内心就动摇了。 他想了想,在蓝鹇期待的目光下,指着最便宜的一份试题集。“我今日带的银子不够,就买这一份吧。” 说话间,范铭目光瞥见左侧架子上的东西,好奇问道:“对了,这边架子上的是什么东西?是屋子的摆设品吗?怎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那是台灯,白天放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吃光,按下这个小圆点,夜里就会吐露光明。一盏可令一间屋子亮如白昼。”蓝鹇取了一台下来,一边说明作用,一边示范用法。 看见蓝鹇的手指按了一下圆点,当即一大束柔白的光芒从那叫做台灯的怪东西上射出来,范铭张大嘴巴,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这、这也太神奇了!” “我猜公子夜里也是要读书的吧,蜡烛光芒黯淡,用多了对眼睛不好,不如买一台回去?” 范铭瞅了瞅台灯上一面疑似琉璃的东西,犹豫了。“多、多少银子一台。”问一问,太贵了就不买。 “一两银子一台。”蓝鹇微笑回答说。 好便宜! 范铭打开钱袋子瞅了瞅,马上道:“买,给我来一台,要那个蓝色的!” 店铺了其他几人见状,亦是凑上前,咬牙买了一台灯和一套试题。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是柯祁不是柯基扔了1个地雷 谢谢边缘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正文: 第55章 几人拿到了台灯后,好奇地抱着摸来摸去。范铭轻轻地按了几下按钮, 脸上的惊奇之色愈发浓厚。“这台灯是用何物所制, 为何能吃光吐光照明?” 蓝鹇压低声音解释道:“这们东家的一个叔叔, 师承昆仑仙山,修习的道法里有一门叫做机械术的。这台灯, 便是他老人家无聊时用机械术炼制出之物。” 贾蓉交予蓝鹇书铺众多货物时说了,他将在未来不久开一间水果铺子,出售普通水果, 以及拥有治病祛毒奇效的灵果。 并且还说, 他已经托人研究了载人移动的特殊马车“筋斗云”了, 想来两个月后就能看到结果。 贾蓉说出来的东西一样比一样不像凡物,皇帝的名头虽然好用, 可他仅仅只是一个凡人, 分量已经不够了, 所以蓝鹇决定, 用这批台灯为引子,让世人知道他们晋江商行, 不光有皇帝做后台, 还还有高人后坐镇。 范铭和几名买了台灯的书生大吃一惊, 失声道:“竟是高人用道术炼制出来的, 难怪如此之神奇!” 蓝鹇笑而不语, 目送几个惊喜的书生离去。 午休结束,归家用饭食的学子络绎不绝进入书院。 等待先生到来的时间里有些无聊,范铭索性掏出了新买的试题集看看。 这一看, 他的思想便沉浸了进去,不自觉地取笔沾墨,做起了试题。 动笔完成了几道帖经题目,估摸着授课先生差不多要来了,范铭准备收起试题集。恰在此时,他余光扫到了卷子末尾有一道标红的题目。 好奇之下,范铭停止了收卷的举动,眼睛往标红题目飘去,浏览完了题目后,下意识思考要如何作答。 他右手举着笔,笔尖的墨汁不断低落。不知道过去了多场时间,范铭仍然没有想出作答的头绪,渐渐地眼睛就红了。 试卷末尾的标红题目,是贾蓉故意添上去的附加题,难度五颗星,听说曾经难哭了成千上万的学子。 从范铭崩溃的表情看,确实有如此功效。 他用脑袋磕着书桌,磕着磕着,突然委屈地哭了起来。周围的学子听到东进,立时围了过来。“发生了何事?范兄你怎么哭了?” 范铭哽咽道:“这道题好难,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要怎么答。” “什么题?”同窗们纷纷道:“我们帮你看看。” “就是这道,也太难了。”范铭指着试卷末尾的标红题目,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控诉。 室内的三十人看完后,沉默了。 这是人做的题目吗?如果科举题道道是这种,得有多少人想自杀。 授课先生进门,看见一群学子围成一堆,没有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顿时有些生气。“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还不回座位坐好?” 听见了他的声音,仿佛木头一般的众人齐刷刷回头,红着眼睛崩溃喊道:“先生救命啊!” 人群分出一条道路,范铭吸了吸鼻子,抱着试题集来到了先生面前。“这道题好难,难哭了!先生您瞧瞧该怎么答?” 先生看了后,沉默了。 学子们瞧见先生仿佛吃了翔的黑脸,心中明白他也被难住了,于是再一次的沉默。 空气突然安静,人人低头看脚尖。 突然,范铭重重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哎呀,我忘了有书铺给的试题答案。” 先生刷的一下抬起头,急切地催促道:“快快拿出来!” 范铭赶忙翻到试题集最后面,找出了那道难题的答案。半晌,所有人看完,不禁对答题者产生了一股深深的敬佩之情。 “妙!太妙了!” “厉害啊!” “答得太好了!” “此人大才啊!” 学子们拊掌赞叹之际,先生翻开试题集浏览了起来。待学子们的声音落下,他神色激动地抓着范铭道:“这卷子你是哪里来的?可还有?” “书院东面千步远的地方,新开了一间晋江书铺。那掌柜的说,做完这些卷子,我的成绩能够得到极大的提高,于是我就买了一份。先生看了,觉得那人说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十分!”先生不假思索,一个掷地有声的答案便落了下来。“想出这种试题集的人绝对是个极有才思之人,出题者更是满腹经纶。做熟练了这种题集,只要成绩良好,来年你们所有人一定能榜上有名!” 霎时间,满室哗然。 “今日下午不讲学了,你们都去买一份题集,莫要叫人抢完了!” 先生一声令下,满屋子的学生脚下生风,急哄哄地冲了出去。 一群人来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书铺内却装进不去人了。 原来,当时和范铭一起买了试题集的那几人,把试题集带到书院后,马上就惊动了自家的先生,抢先范铭书院一步,带着自己书院的人跑来抢买题集。 “掌柜的!我要试题集!一两银子的那种!” “掌柜的,给我一份三百文的试题集!” “掌柜的,快给我拿试题集!” 一时之间,书铺之内充斥着各种着急地叫买试题集的声音。 因着书铺闹出的动静,书铺题卷的名声登时如狂风一般传遍了整条街。继桃花街妆品铺引发的女性的疯狂后,国子监街出现了一场学子疯狂的浪潮。 无数书生络绎不绝地涌入书铺,争相抢购。 就连国子监里面的人亦得到了消息,专门停了半天的课,给学子们去买题集。 试题集引发的浪潮,一开始压下了台灯的光芒。直至到了晚上,买了台灯的范铭等人,从试题集的激动中走了出来,终于想起了这一照明奇物。 漆黑一片的夜晚,按下了开关,白光倾泻而出,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当下亮如白昼。 这效果,这画面,远远比白日开启时的细柔光芒令人震撼。 灯光下,书本上的文字显得清清楚楚。两眼看书时,感觉不到往日蜡烛黯淡光芒的那种酸涩难受。 范铭用了后赞叹不已,看书的速度和内容比之从前快了两倍。 此物真真是个挑灯夜读的神器,为学子夜晚学习的好宝贝啊! 用过了台灯这宝贝,体验过了它带来的好处和便利,范铭再也不想回到从前用蜡烛的日子了。 次日,范铭怀着亢奋的心情,带着台灯去了书院向同窗们安利。众学子听了他的描述后,心脏快速跳动。 这一群昨日已经疯狂了一次的人群,再度涌向书铺,挤入买试题集的人流里,纷纷抢购起了台灯。 买题集之人看见了他们的疯狂,当下就知道了那叫“台灯”的东西是不下于试题集的宝贝,于是纷纷加入抢购行列。 夜晚,贾蓉抱出了四台台灯美滋滋的打开,东南西北一处一台,放在了沈若虚学习的桌面上。 看着瞬间变得亮堂堂的屋子,贾蓉十分之满意。终于可以换下那些碍眼又不怎么亮的蜡烛了! 他在沈若虚的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旋即吹灭了室内的蜡烛,三两步跑到床上躺下,侧目盯着沈若虚的侧脸欣赏。 贾蓉的视线存在感很强,沈若虚想忽视很难。被他这么看着,压根做不下去题。 无奈,沈若虚抬头望向他。“要不过来一起做题,要不你就闭上眼睛休息。” “不要。”贾蓉不答应。“我就想看着你。” 他又不是主人格,才不做那些枯草无味的东西,去回顾当初高考年的恐怖。 “你当真要如此?”沈若虚挑了挑眉,问道。 “对!”贾蓉想也不想就说出了答案,丝毫没感觉到危险接近。 “行。”沈若虚点了点头,当即关灯爬上了床。“那我们一起睡。” 话毕,沈若虚俯身封住了贾蓉的嘴唇。 今日皇后查出怀有三月身孕,皇帝大喜,特准其孕前随时召见其母。 皇帝话音落下,不少宫妃眼里闪过羡慕。皇后贤德,看出了她们的渴望后,向皇帝求了一个恩典,希望皇帝准许其他宫妃明日召见生母。 皇帝因有即将拥有皇后所诞下的继承人,心中高兴,大手一挥下令许可嫔位以上的宫妃,于明日传召其母入宫觐见。 翌日,各奉召入宫的妇人,取出了新买的化妆品上妆,盛装打扮去见女儿。 皇帝登基几年,此时,宫中嫔位以上的宫妃,包括皇后仅有六位。 那五位妃嫔的生母同时赶在了巳时入宫,于是一个个全在宫门前碰上了。五名妇人看着各自脸上的妆容,最后集中在了妆容最完美的那位妇人身上。 “武夫人今日的妆,一看就是妆品铺化妆师的手笔,太美了!” “你如今这副年轻又容光四射的模样,你家娘娘看见了一定大吃一惊,只怕都不敢认你了。” “能听到你们这些话,真不枉我天未亮就去了铺门前等开门。” “哎呀,早知我也去了。家里丫鬟化妆术还不熟练,化的总不够好,和武姐姐你的妆容一对比,感觉自己大了你七八岁。” “是啊是啊!还是那些个女妆容师技艺精湛,前儿个开业日我试了一试,结果看起来不仅年轻了十岁,还比我年轻时候美上三分。那日我带着那副妆容回家,我家里那个,一知是我,眼珠子差点没瞪掉。” “好在了妆品铺每月末开设妆容课程,一两银子一年的学费也便宜,到时候我一定派几个丫鬟过去学手艺。妆品铺的几个妆容师傅,手艺化腐朽为神奇,我不指望她们超过,只要能学到人家的半成本领我就心满意足了。” 几个中年妇人一边走一边讨论了起来。 一分位不够的宫妃正因没资格召见娘家人生闷气,出来赏花散心,不料刚出来,就正面碰上了她们一行人说说笑笑走来,心里愈发恼火。 五人都是高位妃嫔的生母,宫妃生气归生气,却没胆子找她们麻烦。 宫妃本想坑她们给自己行个礼就走,可当几名中年妇人一抬头,看见了她们靓丽独特的妆容,她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几位夫人今日的妆真新奇,是宫外新风靡起来的女妆吗?”宫妃瞬息变出了一张惊叹脸,问道:“刚才远远的,似乎听见你们在讨论什么妆品?可与如今这妆有关系?” 武夫人道:“是宫外新开了一家妆品铺,里面售卖的妆品品类多样,好用又有奇效,上妆技艺到家的,甚至可以把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化成一个十五岁的妙龄少女,可受欢迎了。” “当真如此神奇?可宫中为何不见有?那开铺子的是否过于藐视皇权了,如此好物居然不进献入宫,真真是该死!”宫妃气愤道。 五妇人早被丈夫警告过,凡是带有“晋江”俩字的铺子,都是皇上的私人产业。只不过皇上似乎不想让人知道此事,所以一直装作店铺不是自己的,每次开了新铺子,就煞有其事地派人去铺子里采购商品入宫。 她们适才提及的妆品,料想明后日便有专人采购入宫了,不成想这傻子宫妃居然胆敢诅咒皇帝去死! 当下,五人便换上了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宫妃。 偏偏那宫妃还没有察觉到,不停地在那骂骂咧咧妆品铺主人不识好歹。 这时候,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从宫妃身侧羊肠小道的拐角处走了出来,眼睛里燃烧着两簇火焰。 五名妇人心头一紧,正欲下跪行大礼,便听见皇帝声如冰凌道:“来人啊!将韩御女打带回去,禁足五十年!”胆敢诅咒神明,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禁足五十年,那和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那宫妃满脑子空白,如遭雷劈!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哀求皇帝收回成命,皇帝已经愤然甩袖,大步流星走远,看不见背影了。 满肚子火气回到了书房,皇帝灌了几杯茶,浇灭了肚子里的火焰。 他看向一旁站立不动的总管太监,吩咐道:“午后你让负责宫中采购的人出宫,去晋江妆品铺采购一批妆品入宫。” “另外,听说晋江商行还在国子监街开了一间的书铺,出售试题卷集,有为各个阶段科举学子准备的,也有为刚进学的幼童准备的。叫他们购置好了妆品后,再跑一趟国子监街购入试题集,记得每样都要买齐全。” 话至末尾,皇帝着重叮嘱了一句。 自打看过了《王氏传奇》后面的宫斗内容,皇帝认清了后宫女人的另一种狠辣的面目,就患上了轻微的宫妃恐惧症。最近天天只去皇后宫里休息,对其他宫妃避之不及。 宫妃们见皇上许久不来自己宫中就寝,嫉妒皇后的同时,亦是使出了百般花样,想要讨得皇帝青睐,叫皇帝烦不胜烦。 皇帝认为她们一群人就是太闲了,才会有那么多的精力,日日变着法子闹他。 知道晋江书铺出售试题集后,皇帝本打算买幼童版本的回来,给宫里的皇子公主们做一做,考一考。 然而,刚刚诅咒神灵的那位小宫妃,使得皇帝改变了主意。 他准备为后宫诸位妃嫔也准备一份试题集,从院试、乡试、会试的试题中,挑选一些出来,每隔十天,就让她们聚集起来考一场。 成绩不达到“良”的标准,没资格侍寝。成绩达标后,也只有前三名拥有资格。 当然,宫妃们虽然都识字,可学问最好的那个,正经的科举用书里面,四书五经读过两本就不错了。想要拿到一个“良”的成绩,哪怕她们和寒窗苦读的学子一样,日日挑灯夜读,不花费几年的时间,甭想有一个成功。 皇帝连组织宫妃考试的理由都想好了,除了皇后之外,他不喜欢学问不过关的女人。 思及今后,她们被书本淹没哀嚎的画面,皇帝心中升起了一点小兴奋,不由得咧嘴笑了。 总管太监偷偷摸摸抬头,瞟见了皇上咧嘴傻笑的模样,头上飞过一排省略号。 “对了,还有那个昆仑仙山高人炼制出来的吃光自亮灯,多买一些,朕夜晚点烛火看奏折眼睛太累了。” 一群天界仙人为了不暴露身份,居然捏造出了一个凡间高人来,想来为了说服那骄傲的九公主同意,那群小仙没少费心思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绣秀扔了1个地雷 谢谢23582442扔了1个地雷 谢谢卸不掉的伪装扔了1个火箭炮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盗文狗真恶心!封一个号又来一个号,天天盯着盗,防都防不住。一搜看那边的点击,比我后台还高,气炸了! 第56章 照明物几乎是人人需求的东西。 而试题卷在读书人眼中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争相抢着要。之于普通人而言, 却是一点儿魅力都没有。 因此, 两者对比之下, 台灯所得到的关注力更大。 它受到了所有阶层人们的热烈喜爱,很快就成为了又一风靡京城的全民性明星产品。中上阶层的全部人家, 纷纷用台灯取代了家里的蜡烛。 白日里,可以看见许许多多人的家中,几个或者一排排台灯, 躺在地面上“吃日光”。 不过, 一两银子的台灯虽然不是特别特别的贵, 但许多小老百姓仍然不会花钱去买。因为他们连蜡烛都舍不得买,只用更便宜、味儿更大、光线更不足的油灯, 更何况台灯呢? 第二间书铺的大爆, 和上间书铺一样, 吸引来了各地书商的注目。 看见学子和百姓的疯狂, 他们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试题集和台灯的价值。 一想起当初《王氏传奇》和十几部漫画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的景象,书商们便仿佛嗅到了花蜜的蜜蜂, 一窝蜂聚拢向书铺, 大肆采购试题集、台灯等等商品, 一车车、一船船地往京城外面运送。 当然, 同日开张, 却较试题集与台灯先火爆起来的妆品,同样招来了一群外地商人的重视。 如果不是冰食铺的冰食保存带走艰难,料想也会受到大批大批京外商人的青睐, 和它的“弟弟妹妹”一样,被人抢着带走。 与此同时,国子监接替李守中祭酒之位的张祭酒,有一次巡视时,看见了一群学子奋笔疾书做题的景象,受到了启发,有心请国子监内部人员共同出题,让学子们每月考两次科举模拟试。 起了念头之后,张祭酒转念一想,平日里为了学子们的学业,授课博士等人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没有时间更没那精力琢磨出题。 斟酌了两天,张祭酒决定,直接向贾蓉的书铺每月定制两份国子监专用模拟考卷。 想好了就去做。 张祭酒动作麻利地找到了蓝鹇,提出了定制模拟卷的请求。蓝鹇回复了张祭酒,需要问一问上头的人,第二天再给他答案。 当天,蓝鹇就去国子监询问贾蓉的意见。 主人格做主的贾蓉,早就练出了一身面对花式考试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功夫。对于张祭酒打算一月两次模拟考的计划,他自己毫无畏惧。 本着和诸位同窗分享当年高考体验的想法,贾蓉微微一笑道:“有钱作甚不赚?明日张祭酒再去寻你,你便和他说,国子监的这桩生意书铺接下了。” 停顿两息,贾蓉张嘴又道:“再有,你明天在书铺门口张贴一张征题告示。征收各有学之士所出的模拟试题。凡是通过了书铺审核,每录用一道题目,出题者可得一两银子的试题费。” 他手中的试题存粮虽然不少,但总有用完的时候。唯有找到了试题提供源,这门生意方可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是,属下回去后马上分出一个专门的征题处。”蓝鹇拱手告退。 翌日,贾蓉要求的征题告示张贴出去后,立刻在许多人的心湖掀起了波澜。 录用一题一两,也就是说十题十两,一百题便是一两百。对于家境清贫的人来说不可谓不是一笔大收入。 各家书院的先生和京中的秀才、举人很快就行动了起来,揣摩出题投稿。 甚至于,一些家境贫寒的小官,也悄悄地命下人,带着自己琢磨出来的模拟考题拿到书铺审核。 就连国子监内,亦有小部分人投稿,赚外快养家。 只不过,蓝鹇审核十分之严格,每日的几千张题目稿件里,能通过的寥寥无几。 不久之后,试题集和面向有学识者征题的消息,飘入了宋家。 宋老先生差遣下人买了一份试题集回来,一道道仔细看了下来,立即便发现了试题集的大作用。 他老人家告老退出官场,每日在家里,撇开逗曾孙女玩耍就没事可做了,很多时候心中甚感无聊。 浏览过了试题集,回想贾蓉书铺征题的告示,宋老先生当下决定出题投稿。 而且,宋老先生不只自己这么做,还喊上了他的一群退休官场大佬好友,一同来写题投稿。 试题集的出现,能提高学子成绩。出题一事有意义也有趣,知晓了宋老先生的打算,他那一些老友统统支持赞同。 等题目稿件投出去了,一群老人还兴致勃勃地打赌,看谁被录用的题目多。 几日之后,国子监向贾蓉书铺定制的第一份模拟试题印刷出来了。授课博士一干人等看过,认为出的甚好,第二日马上通知学子此后一月两考的消息。 一开始一次两次的还好,等到后来考试的次数多了,整个国子监的学子便陷入了考试深渊,有一段时间,人走路都是飘着的。 对此,熟手贾蓉蜜汁微笑。 一月两考就灵魂出窍了?要知道种花国高三学生每天都考考考,甚至有的时候还丧心病狂的一天考两三回的,那才叫做令人终生难忘的“美梦”啊! 受到半月考杀伤力冲击最大的,还是一群进国子监混日子的荫生。 面对国子监的新推出的考试措施,他们哭爹喊娘,直呼不是人过的日子。接二连三地有人装病,打死都不肯回国子监。 话虽如此,可半月开模式还是挺有效果的。施行不久,每个人都取得了一定的进步,就连那群靠着祖宗荫蔽进来国子监胸无点墨的荫生,也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东西。 当然,如今国子监半月考举措刚刚推出,学子们尚没有领会到其所带来的“美妙”滋味,所以以上的一切还是后话。 国子监首回半月模拟考结束,第二日便是休沐日了。许多考完一身轻的学子们,如释重负般归家。 同时,李若光和杨霈刻意派人放出去的,有关于沈若虚改变了凶命,可以正常娶妻的消息,总算通过沈焌的嘴巴,传到了魏氏的耳朵里。 “什么?!”魏氏霍然从绣墩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倘若沈若虚身上的毒咒解开了,她岂会一点都感觉不到! “不会有错的,我那好友不日前确确实实看见沈若虚与一女子出行,两人行举亲密,绝对不是普通关系。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我朋友还对天起誓了!”沈焌脸色不好地说道。 “阿娘,现在应该怎么办?固然我现下取得了世子之位,可那是因为当初沈若虚无法正常娶妻,父亲跪了半天求了太后向皇上求来的。皇上的那道圣旨下的很是不愿,设若沈若虚当真正常了,那皇上会不会收回我身上的世子身份,转移给沈若虚?”沈焌内心发慌,神态不安,阴鸷的眼睛里闪烁着杀意波动。 “莫慌,母亲保证侯府所有的一切未来只属于你一人。”魏氏拍了拍沈焌的手,安抚道:“谁敢抢,都得死!” 魏氏望向跃马巷的方向,面色阴沉,眼神如蛇。“明日沈若虚不是休沐归家吗?我亲自带人去试探试探他。” 她依然不太相信沈若虚解了咒。 次日,跃马巷,沈宅。 昨儿夜里,贾蓉住在了沈若虚家中,今晨醒来便在沈宅享用了早膳。 吃罢,两人一人一把竹椅,坐在了大榕树下纳凉闲聊。 两人聊着聊着,说到了有关棋的话题,沈若虚突然犯了棋瘾,唤袁伯取了棋盘棋子过来,拉着贾蓉在大榕树下,下起了棋。 贾蓉的棋艺简直不忍直视,用一个“烂”字来形容半点不为过。 半个时辰下来,两人下了多少把,他就输了多少次,而且输得那叫一个快、迅、猛。 沈若虚见识了他的技术之后,心下狂冒冷汗。 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贾蓉的表情,瞧见他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头皱得足以夹死苍蝇。接下来新的一把,沈若虚绞尽了脑汁去输棋。 输赢结果出来,觉察到贾蓉拧紧的眉头松开,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沈若虚这才松了一口气。 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输棋比赢棋难,沈若虚再也不想和贾蓉下棋了。 “坐了许久,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沈若虚站起来说道。 “腰酸,不去。”贾蓉摇了摇头,拉着沈若虚重新落座,催促道:“咱们继续下,我才刚下出了兴趣,状态也刚好了起来,还想再赢你几把呢。” 沈若虚端详着贾蓉两眼晶亮、兴致盎然的模样,感觉胃部隐隐作痛。 感情自己挖空心思输了一盘,还让他赢出了兴趣? 这一刻,沈若虚品尝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 “我今日下得有些累了,我俩改日有时间再来下过,现下带你出去玩可好?”沈若虚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疲倦的样子,煞有其事地说道。 “表情太假,一看就是装出来的。”贾小蓉双手叉腰,两腮微鼓,气呼呼地瞪着沈若虚控诉道:“赢了就抓着我下,输了就不下了,你分明就是想耍赖皮。” 沈若虚冥思苦想,思索糊弄过去的办法,想了又想,委实找不到好的借口,索性破罐子破摔,点了点头。“嗯,我就是耍赖。” 贾蓉一双眼睛,刷的一下睁得圆溜溜的,不可置信道:“你居然承认了?!” 沈若虚别开脸,咳嗽一声,到底还是妥协了。“那……再下一盘。” 贾蓉阴云遍布的脸庞,立即明媚了起来,执棋先手在棋盘上落下了一枚黑子。 沈若虚神不守舍地落子,脑子里纠结着,这一盘是赢还是输比较好。 他抬眸注视贾蓉脸上明亮灿烂的笑容,终究不舍得看他皱眉。不就是脑壳疼吗?横竖是最后一把了,还是不着痕迹地输掉,叫他开心一下吧。 两刻钟之后,棋局走到了末尾,输赢已定,胜负已分。 沈若虚拱手认输,道:“贾兄棋艺精湛,在下不及,甘拜下风。” 贾蓉照着他的样子一拱手,一本正经道:“沈兄,承让了!” 沈若虚摇头失笑,柔声道:“如今开心了吧?” “嗯,特别特别开心!”贾蓉重重一点头,喜滋滋地笑不停。 “行了,起来走动一下。”沈若虚动了动肩膀,率先起身,旋即朝贾蓉伸出手掌。 贾蓉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却没有站起来。 他表情可怜兮兮的,用那双含情会说话的眼睛凝望着沈若虚。“我腰酸,今日不想动,你再陪我下几盘好不好?” 骗谁呢,他昨晚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腰酸了。 沈若虚根本不上当,点了点他的鼻子道:“说好了最后一局,你这是在耍赖皮吗?” “那你就给我一次耍赖成功的机会吧。”贾蓉甩动沈若虚的手臂,央求道。 下一盘完了,就会有下下把。下下盘结束了,还有下下下把……沈若虚看穿了贾蓉的套路,岿然不动。 贾蓉鼓了鼓桃腮,环顾了周围的一圈,发现不远处站着俩下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握着沈若虚的手,把人带到了榕树巨大的主干后面,挡住了俩下人的视线。 沈若虚目光疑惑地看贾蓉,贾蓉踮脚亲了一口他的额头。“再一次嘛,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沈若虚没反应。 贾蓉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 沈若虚摇头。 贾蓉一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沈若虚坚持不动摇。 贾蓉亲了亲他的喉结。 沈若虚还在坚持。 再往下就是衣服,没地方亲了。 贾蓉思忖片刻,毫不犹豫地扒开了沈若虚的衣襟,于其锁骨下方亲一口。 贾蓉扒衣服的动作快速闪电,沈若虚猝不及防,浑身一颤,呆若木鸡地瞅着贾蓉,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这一反应在贾蓉看来,代表着沈若虚还是没答应他的请求。 他定定看了眼沈若虚的衣服,眼神渐渐坚定,心中仿佛做下了什么大决定。 瞧出了贾蓉意欲继续扒开往下亲的念头,沈若虚眉心一跳,忙不迭抓住贾蓉的手,压低声量道:“别再来了,依你依你,什么都依你。” 目的达成,贾蓉捂嘴窃笑,拉着沈若虚的手从榕树后面走出,来到了盛放棋盘的石桌前。 他这刚从棋篓里捻出一枚棋子,落都还没落下,袁伯便脚步匆忙地跑了过来。“郎君,侯府继夫人来了。” 沈若虚的生父身为皇帝的小舅,有幸和其两位兄长一起封了侯,他所住的府邸便是皇帝赏赐的侯府。而袁伯口中的侯府继夫人,就是魏氏了。 沈若虚的眼睛,在此一瞬间布满了寒霜。贾蓉的面色同样不好,他好不容易说服了沈若虚陪他最后下一局棋,还没开始就被打搅了,能高兴才怪。 “让她进来。”沈若虚声落如寒冰。 才说完,魏氏已经带着一群丫鬟闯到了这里。 魏氏此人心是黑的,表面上却一直戴着温和仁慈的面具示人,赚取贤惠的名声。若是往常,魏氏必不会做出未经允许便直接闯入他人宅邸一事。 不过事急从权,眼下情况特殊,思及沈若虚有可能正和那“女人”在一起,为了避免他接到了袁伯的通知,把人藏了起来。魏氏才决定冒险崩坏一次人设,闯入沈宅,验证沈若虚身边是否当真养了女人。 当然,无论魏氏崩不崩人设,在沈若虚乃至整座府邸的人眼中,她都是虚伪阴毒的代言人。 女人没见到一个,倒是有个陌生男子坐在沈若虚身边。魏氏目光落在了贾蓉脸上一瞬就移开了,放缓了脚步,挂着温婉的笑容走近。 沈若虚连个敷衍的假笑都懒得给魏氏,开门见山发问:“不知继夫人来我府邸有何贵干?” 听见了“继”字,魏氏笑容一僵,当即有感如鲠在喉,好不难受。 这时候,贾蓉起身走到了袁伯身边,道:“袁伯,我悄悄问你一个问题。” “公子请说。”袁伯含笑道。 贾蓉“悄悄”瞟了一眼魏氏,故作不知她是何人,“悄悄”的问道:“她是谁?” 袁伯低声说了魏氏的身份,贾蓉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悄悄”道:“她居然是沈侯爷的继室?看起来有点老啊,和巷口摆摊的老婆婆差不多,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沈侯爷他母亲呢。” 贾蓉的语言攻击比沈若虚更狠。 “继室”、“老”、“看着和老婆婆年纪差不多”、“沈侯爷他母亲”,一句话就往魏氏的心脏扎了四根针。 魏氏笑容渐渐消失,面色如土,沈若虚差点笑了出来。 她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问道“你父亲许久不见你,托我来看看你过得如何。袁伯旁边的这位少年看起来甚为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邻居,过来与我下棋。”沈若虚面无表情,语言简练地回答道。找借口也不知道这个好一点,他父亲会关心他,除非水往高处流。 “我再和袁伯说一会子悄悄话,你们谈,当我不存在即可。”贾蓉笑眯眯道,笑得像个纯洁的小天使。 魏氏心里一梗,目中隐晦地划过一道恼色。 沈若虚身边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惹人生厌! 罢了,试探沈若虚更为重要,至于这无关人士,来日找他算账不迟。 魏氏勾出一个笑容,面向沈若虚道:“你年纪不小了,可怜因为命格的问题身边一直没个知心人照看。这样也就罢了,可你都快弱冠之年了,却依旧是个童子之身,这个问题就更大了。要知道一个男子生前若是不破身,死后可是要成为青头鬼,无法投胎的。” “这不,你父亲担心你年老逝去后投不成胎,所以特地赏赐了你一个丫头,命我亲自带过来。” 魏氏转身牵起了后面一个小丫头的手,带着他走到沈若虚面前。“左右只是一个不值钱的丫头,为主人死是应该的。你且拿去用了吧,能完成为你破身的使命,就算之后她因你之命格而亡,也死得光荣。” 贾蓉双眸危险地眯起,侧目登视着魏氏的那张脸,脑海中用遍十大酷刑招待她。 什么东西,竟敢肖想他的男人! 魏氏一面说话,一面观察沈若虚的神色,同时还抽出眼神打量着他的手腕处。 老和尚以生命为代价,下在沈若虚身上的恶咒,是个双重属性的诅咒。 第一层作用是,触碰过沈若虚的女性会毙命。第二层的作用是,当魏氏病了伤了,沈若虚的身体会出现同样的病症以及伤口。 出门前,魏氏用发钗尖锐的那一端,划破了自己的左手腕。而此时沈若虚的左手处,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伤口,也没有布条包扎的痕迹。 魏氏眼神一凛,当下确认沈若虚身上的第二层诅咒效果消失了。 也就是说,沈若虚的性命已经不再和她绑在一起。 魏氏心惊肉跳,藏在宽袖里的两手捏得死死的。 怎么可能!诅咒、诅咒竟然真的解除了! 是谁!到底是谁解掉的! 直至指甲掐破了手心,痛楚袭上心头,魏氏才从惊愕中回神。她压下了心里的不安,看向身侧哆哆嗦嗦的小丫头,准备试验第一层诅咒效果是否还存在。 “不需要,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沈若虚听了魏氏的来意,心里的厌恶轰的一声爆开,片刻也不想和魏氏虚与委蛇了。“袁伯,送客!” 魏氏内心气急败坏到了极点,没验证到沈若虚身上的另一层诅咒的情况,她怎能甘心离去。 她眼神一狠,趁着沈若虚转身背着她命袁伯驱赶她们的瞬间,闪电般将身边的丫头往沈若虚处推。 浮在树顶上的百灵,轻轻一挥手,当即令那丫头跌倒的方向发生改变,转而摔到了魏氏身上,将她压倒在地。 “啊——!” 沈若虚听见身后传来的惊叫声,回头一瞧,见魏氏被那当做炮灰使用的丫头压在地面啃了一嘴土,心下一乐。 袁伯走到吃土的魏氏面前,也不扶她,只面无表情道:“继夫人,您请吧!如若您不配合,我只好叫人‘请’你出去。到那时,你脸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此时,魏氏带来的丫鬟们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赶紧过来扶人。 魏氏抽出帕子擦干净了嘴上的泥土,柳眉倒竖,朝袁伯吼道:“狗奴才,滚开!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因为第二层诅咒不复存在的原因,验证第一层诅咒又出了问题,魏氏的内心焦灼难安,冷静不下来,再也装不下去温婉。是以在此刻,露出了其真实的面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你们好暖心啊,亲亲~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一闪一闪亮晶晶扔了1个地雷 谢谢叶唯一扔了1个火箭炮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绣秀扔了1个地雷 谢谢修改昵称扔了1个地雷 谢谢卸不掉的伪装扔了1个火箭炮 第57章 “要耍威风回去你的侯府耍去,在我这里, 没有资格的人是你。”若非当着无数双眼睛的面, 不好教训魏氏, 此刻沈若虚已经下狠手了。 魏氏呵斥过了袁伯,当下又抓起地上的小丫头推往沈若虚, 意欲进行二次试探。“这是你父亲赐下的人,你不收下就是不孝!” 这一回,不需百灵出手, 沈若虚自己就避开了。 “今日之事, 我会如实告知大伯母。”沈若虚冷笑道。 沈若虚身上的毒咒, 从前只有沈家一家人知道,他两位伯伯家里并不清楚。 数月前, 沈若虚虽然将此事告诉了沈若安与沈若宁, 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当初沈若虚也叮嘱了两人保密, 就连家人也不许告知。 因而,沈若虚的大伯母梁氏, 至今仍不清楚他身上的问题。一旦沈若虚向梁氏告状了, 不知诅咒, 没有顾忌的梁氏, 少不了得要抽魏氏一顿。 到时候, 出现在魏氏身上的伤痛,亦会因为诅咒的存在传到沈若虚身上。不过,那些抽打在沈若虚看来, 不过是小伤罢了,他一个习过武的男人,压根不在意那点痛。 听沈若虚提及梁氏,魏氏的身体猛然一颤,满脑子都是梁氏用荆条管教她的情景,刹那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魏氏的所有反应尽在沈若虚眼中,见状,他冷冷一笑,补充道:“往后,你来一次我这里,或者以那人的名义往我身边塞人,我就去见一次大伯母。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厢,看见魏氏把丫头第二次推向沈若虚的那一刻,贾小蓉心中火烟冲天的小火山终于爆发了。 脑子里一片火海,燃烧掉了贾蓉的冷静。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当火山爆发的那一刹,他便高声吼出了百灵的名字。 “百灵!把这个老女人和她带来的人统统丢出去!” 接到命令,百灵两手摘下头顶树丛里的蜜蜂窝,动作快如迅雷扔到了魏氏脑袋上,将魏氏一下子砸蒙了。 蜜蜂窝击中魏氏的头颅,之后又掉在了地上,登时碎了一角,蜂蜜和蜂蛹洒落在地。 巢穴坏了,蜂蜜洒了,孩子摔了。 窝里的蜜蜂们见状,怒了! 密密麻麻的,成千上百只,发出进攻复仇的嗡嗡嗡声,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蜂群飞舞集合在了一起,仿佛一朵黑云。 一秒整军完毕,它们齐齐掉头看向头发上沾了蜂蜜的魏氏,忽地冲了过去。 魏氏甩了甩发蒙的脑袋,听见满耳朵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她本以为是自己的耳朵让那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砸出嗡鸣声,熟料一定睛,却瞧见了一窝蜂群飞向了自己。 浑身汗毛直竖,魏氏还没做出反应,脸颊、额头、脖子、手……所有没有布料包裹的地方第一时间受伤,针扎似的剧痛。 “啊——!是蜂群!救命!救命!” 沈若虚本以为会接收到魏氏身上传来的蜂蜇痛,下意识捂脸。捂住了之后,他却发现身体各处一点儿痛楚都没有。 沈若虚整个人蒙了蒙,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恶咒有变,魏氏受到的伤害无法应验在他身上。 刹那间,沈若虚惊喜交加。 当迸发出来的惊喜情绪渐渐减弱,一个疑惑浮上了沈若虚的心头。 那么,为什么诅咒的作用突然消失了呢? 对了,前一段时间,他感觉到了恶咒所带来的那种压制感逐渐减小,当时以为是错觉,如今回想起来,莫非从那时开始,他身上的诅咒就在渐渐消失了? 难道,那老和尚道行不够深,施加在他身上的恶咒是有时限的?如今时限过了,所以诅咒失灵消散了? 沈若虚如斯猜测着,却又不敢肯定。 另一边,魏氏被蜜蜂群追着蜇,浑身疼痛难忍,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百灵丢了一个暗示术给她,暗示她离开沈宅。姓魏的无头苍蝇,立即便找到了方向,拼命地往门外跑。 丫鬟们看着杀伤力吓人的蜂群,心里发怵,不敢太靠近魏氏,只是不远不近地坠在蜂群后面追赶魏氏而去。 “百灵,干得好!”贾蓉差点就忍不住鼓掌了。“遭受了蜂群的疼爱,明日她一定肿成五百斤大胖子。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她那时候的模样。” 哼!活该!谁让那老女人往他男人身边塞女人! 沈若虚目视魏氏受到蜜蜂的追击离去,收回了眼神。 他按捺下诅咒的疑问,挥退了周围的下人,轻声问贾蓉道:“百灵是谁?我听见你喊了这名字两次。” 贾蓉觉得现在便是一个和沈若虚坦白的好机会,但是他不擅长解释这些,于是唤醒了识海深处的主人格,交给了他主场。 四下只有两人在,没有外人。贾蓉直截了当道:“我的护卫之一。” “护卫?”沈若虚环顾周围,不见第三个人形,眉头皱得更深了。“在何处?我怎看不见?” “他们不是人,是鬼。”贾蓉一脸认真地说道。 沈若虚的表情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明显不信。他伸手轻抚过贾蓉的脸蛋,两眼宠溺地说道:“别闹。” 这种事情,如果另一人不肯相信,解释是很难解释不清的。贾蓉决定让百灵和游隼在沈若虚面前,直接现出了身形,叫他眼见为实。 他看向沈若虚的左手边,沈若虚的眸光下意识随着贾蓉移动。 “你们出来吧!” 贾蓉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轻声说了一句话,当下沈若虚便目睹了原本空荡的地面上,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由浅变深,从一个浅淡的影子转为实体。 “?!!” 前一刻还不信贾蓉找了鬼做护卫的沈若虚,当下化为了泥塑木雕,神情直愣愣的。贾蓉瞅着他难得一见的模样,心里登时一乐,噗嗤一声笑了。 听见了笑声,沈若虚回魂,指着百灵和游隼木然问道:“这俩……是什么东西?” 贾蓉因他的反应乐不可支,笑盈盈道:“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是鬼。” “女的鬼护卫叫百灵,男的叫游隼。”贾蓉举手揉搓着沈若虚麻木的脸,介绍了百灵与游隼的身份。 沈若虚机械地扭头看向两鬼,游隼跟百灵动作整齐地抱拳,见礼道:“见过沈公子!” 沈若虚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不错,起码此刻表面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淡定的模样。见两鬼向自己行礼,更是若无其事地回以颔首。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待会儿听完了,你不要太吃惊。”贾蓉摇晃了下沈若虚的手臂,拉回他的注意力。“需要我给你一点儿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吗?” 沈若虚一本正经地想了想,而后点头道:“嗯。” “好吧,那就给你两个呼吸的时间去准备。”贾蓉伸出两根手指头。 沈若虚:“……” 两秒的时间过后,贾蓉连忙道:“好了,时间到了,我要开始说了。” 沈若虚立马正色肃容,认真侧耳倾听。 “不久前,我得到了一个叫做系统的神器,具备和三千世界沟通交易的能力。我的一群鬼手下,就是从另一个位面买来的。除却他们,我还从其他世界交易来了许许多多东西。” 经受过了鬼带来的震惊,本次又有了心理准备,沈若虚听见系统这一“神器”的信息,固然吃惊,但也很快便将之消化了下来。 “所以,你时常拿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和其他世界的人交易来的?” 沈若虚顿了顿,又道:“还有,我记得当初自己刚搬来你之寝舍与你共住时。有一日,我午睡醒来,突然听见了你的说话声,而房中却没有第三人。我问你在和谁说话,你说在和鬼说话,还说屋子里全是鬼……” “也就是说,我一直和一屋子的鬼住在一起?那我和你平日里的那些……他们岂不是全看见了。” 沈若虚思及自己与贾蓉所有的亲密举动,可能全落入了满屋子那么多的鬼眼中,心情分外复杂。 面对沈若虚跑歪的关注点,贾蓉沉默了。一般人好奇的不是该是“神器”系统吗?谁会第一时间关注这种问题。 目见了贾蓉的沉默,沈若虚心里咯噔一声,小声试探道:“他们……真的……都看见了?” 百灵和游隼:特殊时候例外,但你们从早到晚玩亲亲的画面,我们是天天看见了。 “乱想什么呢?我是那种喜欢被围观的人吗?某些时候,自然要打发他们走开。”贾蓉一巴掌拍在沈若虚的脑门上,拍掉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而且,那些鬼都是买来帮我看铺子做生意的,早派往外边干活去了。如今我身边仅有百灵、游隼看护着。” 沈若虚松了一口气,关注点拐了回来。“铺子?什么铺子?” “你猜。”贾蓉卖了个关子,笑了笑说:“我带你去过的,你应该有印象。” 沈若虚垂目沉思。 一起进过的铺子? 只有七夕节那日和上个休沐日,他们二人才一起上街进过商铺。 他说那神器可以交易来其他世界的东西,那些东西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必然是新奇的。倘若拿出来售卖,想来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叫人放在嘴上不断谈论。 那么,最近旁边人谈得最多的商铺是…… 沈若虚眼睛一亮,这一刻心中已得出了答案。 他蓦然抬头道:“是晋江商行名下的那些晋江商铺? 贾蓉冁然一笑,吻了吻沈若虚的唇。“聪明!真不愧是我的人。” 沈若虚捂唇,反射性斜眼瞟了下身边的两鬼,见他们齐齐望着树顶叶丛欢叫的鸟儿,顿时放下心来。 旋即,他悄悄横了贾蓉一眼,用眼神提醒他在人前的时候注意一点。 贾蓉笑了笑,接着之前的话题道:“你所猜不错,晋江名下的冰食铺、妆品铺、书铺统统是我的。包括你最近日日做的那些试题,也是我托付了其他位面的人寻来的。” “可是,私底下不是在传,那些是属于圣上的产业吗?”沈若虚心中颇为不解,既然那些铺子皆是贾蓉的,那为何有传言说是皇上所有?而皇上听说了,竟然也不否认? “开冰食铺的时候,铺子赚取到的高利润,招来了不少势力的觊觎,同时也引来了今上的查探。我手下的那群鬼,为了彻底解决这一问题,便趁着皇帝微服私访进店的那日,扮做了神仙忽悠他。” 记起皇帝是沈若虚的表情,说及忽悠一事,贾蓉略感不好意思。 看沈若虚面色没有变化,他继续道:“圣上对此深信不疑,可能回去后警告了某些官员,于是朝中便有了晋江商行为皇帝私产的传言。至于圣上,自然亦是因为神仙,知晓流言后方没出面解释。” 听完了贾蓉的一番解释,沈若虚良久无言。 时间过去了好半晌,他才吐出了一句话。“你的这群鬼手下可真厉害。” 这时候,游隼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哎呀,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正在交谈中的贾蓉与沈若虚,双双侧头看向他。 “百灵用蜂群赶走的那女人,身上笼罩着一股黑气,给我的感觉很是熟悉。只不过刚才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如今我终于记起了,那黑气很像……”话到这儿,游隼突然停了下来,瞄了眼沈若虚,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 “继续往下说,像什么?”贾蓉看见了游隼的小动作,追问道:“难不成和阿虚有关?” 游隼碰了下百灵示意她出声解释。 百灵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你碰我干什么?难道我也见过?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 游隼:“……” 在贾蓉的眼神压力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说:“我和百灵身为鬼灵,夜间不需要休息,有时候无聊了,便撕掉缠绕在沈怂、沈公子身上的黑气,当零嘴吃。” “我俩吃着吃着,一不小心就吃光了。因为距离吃光黑气已过去了一段时间,我便忘记了。直至今日看见了那女人,这才想了起来。” 百灵一脸尬笑,混蛋游隼,这样还要把她拖下水。偷人身上的气当零嘴,说出来多不好意思啊! 黑气?零嘴?吃光了? 沈若虚回想魏氏被蜂群蛰的伤痛传不到自己身体的请况,脑子里倏地闪过一道亮光。 游隼说的那黑气,是不是和诅咒有关系? 设若那黑气等同于诅咒,那么他们两只鬼吃光了黑气,是否代表着,自己身上的诅咒让鬼吃掉了,彻底的没有了? “黑气?什么黑气?为何会缠在阿虚和魏氏身上?”贾蓉不关心两鬼偷吃的零嘴,只关心黑气的来历,是否对沈若虚造成了伤害。 游隼说明道:“是诅咒之类带来的黑气。” 他出口的话,证实了沈若虚的想法,他心中大喜,眼睛登时就亮了。 贾蓉眉头紧锁,眼睛里漾动着担忧,对着沈若虚发出三连问。“你中了诅咒?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不告诉我?” 沈若虚抱着贾蓉,畅快大笑。“你真是我的福星!” 话音消散,在两双鬼眼睛看着的情况下,沈若虚瞄准贾蓉的唇亲了下去。完全忘了不久前,他才提醒过贾蓉在人前收敛。 “亲什么亲?中了咒居然不告诉我,不许亲!”贾蓉用力掐了把沈若虚的腰,成功令他吃痛停下了亲吻。 沈若虚捂着腰,忙不迭解释说:“恶咒是一个和魏氏有交情的老和尚所下,很小的时候便存在我身上了。此咒将我的性命绑在了魏氏身上,她病我病,她伤我伤,她死我死。此外,还不能接近女性,否则对方活不过第二天。” “刚刚魏氏被蜂群蛰了,而我的身体却奇迹般的毫发无伤,当时我心里就觉得奇怪。直到听了游隼说,他和百灵吃掉了我身上的诅咒黑气。我突然就明白过来,诅咒已经被他们吃掉了。” 脱离了恶咒的威胁,沈若虚喜不自禁,他抚摸贾蓉的脸颊,柔声安抚道:“所以,你不必担心,现在已经没有东西能威胁我的性命了。” 这会子,迟钝的两只鬼终于回味过来。他们吃掉了黑气,对于沈若虚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刹那间,两鬼心中的那点尴尬,烟消云散。 闻言,贾蓉提起的心脏落回原处。他瞪了沈若虚一眼,警告道:“好在游隼和百灵误打误撞消除了你的诅咒,这回也就罢了,下次你若再有这种事情不告诉我,我便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沈若虚连忙举手立誓保证,再没有下次了。 贾蓉依然有些放心,担忧沈若虚提防不当,日后又让人用诅咒这类阴暗的手段害到。他沉吟了一小会,说道:“算了,我还是替你找个护卫吧。” 他侧身看向游隼,吩咐道:“你去冰食铺子里把岩鸥带回来。以后,让他跟着阿虚,免得哪天我不在他身边,他再次不知不觉遭了别人的暗算。” “是!”游隼应道。 待他一走,贾蓉冲着百灵道:“你替他开启永久性天眼,省得你们一隐身,他就看不见了。” 百灵点了点头,当即施法开通了沈若虚的天眼,令之拥有见灵的能力。 游隼的速度很快,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便带着岩鸥返回了沈宅。 贾蓉向岩鸥下达了充当沈若虚护卫的命令,岩鸥应诺,从此之后,便调职到了沈若虚身边,保护他的安危。 解决了护卫的问题,沈若虚领着贾蓉信步闲走,三鬼一同隐没了身形跟随左右。 “我有事情要问你。”沈若虚想起了一件事,偏头望向身边的贾蓉。“晋江书铺是你的,那么前一阵子引发了狂潮的《王氏传奇》,是不是也是你的杰作?” 贾蓉直接承认了,“不错!脱离贾家后,我安安分分地在国子监学习。偏偏王氏脑子有问题,不知因何怂恿贾蔷、李守中对付我,接二连三地找我麻烦。正好当时了解到她双手不干净,于是我便请人为她量身定做了一本《王氏传奇》,帮她出名。” “你为什么问这个?”贾蓉说明了《王氏传奇》的来因,反问沈若虚道。 沈若虚回答说:“我刚刚突然想明白了,魏氏之所以亲自带人过来,只怕是因为感受到了我身上的诅咒有变。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那小丫头朝我身上推,或许便是在试探我的诅咒是不是还在。” “她被蜂群蛰时,我无事发生。料想,现下她已经知道了我诅咒已解,她必然不会就此罢休。加上,她今日满身伤回去,我那位“好父亲”想来也要闹事。” “我想,你能不能请当初写了《王氏传奇》那人,再著一本《魏氏传奇》,也帮帮我这继母出出名。”如若魏氏“出名”了,侯府就得内乱了,到时候哪里还有空找自己的麻烦。 虽然没了诅咒的威胁,随时随地可以弄死魏氏报仇。可那样也太便宜魏氏了,唯有让她身败名裂,后受到制裁,那才解恨。 贾蓉深深看了沈若虚一眼,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年轻人,你很有想法。” “行,我马上请人著写。”贾蓉摸了摸下巴,道:“只不过时间有点紧迫,全本写不完,索性来一次连载发售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谁要的《魏氏传奇》,开卖了,快领走。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58章 魏氏出了沈宅,百灵施加给她的暗示术便消失了, 当下她又变成了一只无头苍蝇, 尖叫着到处横冲直撞, 撞倒了不少商贩的摊子,连累了不少人差点被蜂群蛰到。 街道上的路人们, 目睹了她的破坏力以及身后黑压压一片的蜜蜂,吓得纷纷找地方躲藏了起来。 愤怒中的蜂群追赶着魏氏飞了大半条街,直至她又痛又累, 晕死在了地上, 才放过了她。 此时, 一路追在蜂群后面跑的丫鬟们,亦是累成了一条狗。 远远瞧见蜂群散去, 她们互相搀扶, 迈开千斤重的双腿来到了地上瘫成了一坨的魏氏面前。 “太太!太太您怎么样了, 您快醒醒!”魏氏的大丫鬟, 哭哭啼啼地抓着她那两条满是蜂蜇伤的手臂,拼命地摇晃着魏氏的身体, 好似这般做她就能醒过来似的。 岂不知, 这般剧烈的动作加剧了魏氏身体的痛楚。使得魏氏就算不省人事了, 喉咙里还在发出“呜呜呜”的痛声。 摇晃了一阵子, 见没什么用, 大丫鬟还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掐了魏氏的人中。 结果,鼻子下面的一坨肉都掐红肿了, 魏氏只是张口发出来一声惨叫,人却仍然没有醒来。 好心的路人指着不远处的医馆,叫丫鬟们抬着魏氏进去就医。然而,魏氏身边的丫鬟个个眼高于顶,瞧不上民间的大夫,执意要带魏氏回三国舅的侯府请太医治疗。 于是,大丫鬟便用银子雇了街边经过的一辆马车,联合其他丫鬟,合力抬了魏氏上车,舍近求远,返回了侯府。 沈焌听见下人来禀,说魏氏出了事,是昏厥着让人太紧府里的,十万火急地赶去了她的房中。 回到了侯府,魏氏给蜂蜇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肿了。之后随着时间的加长,她的身体还会越来越肿胖。 沈焌冲进门内,见床榻上的魏氏脸部发红发肿,整个人出去一趟回来便“胖”一小圈,面色大变。 他来到魏氏的床前,抓着魏氏的双臂,做出了此前大丫鬟做过的动作。 摇晃!猛摇晃!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魏氏的身体疼痛程度立时增加了一倍,整个人难受的不行。昏厥中的她肚里翻江倒海,一个大呕吐,登时将今日吃下没消化的食物全吐在了沈焌脸上。 沈焌转瞬石化。 而后,他机械地抬手摸了一把自个儿的脸,摸出了一手的脏物。当下一阵反胃袭上喉头,也吐了。 好巧不巧的,吐在了魏氏脸上。 屋里的丫鬟们表情惊恐,别过脸不敢看这番惨烈的景象。 沈焌在下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脸,面部抽搐了好几下,转而朝着满屋子的丫鬟大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打水来给本世子清洗!这点事都不会去办,信不信本世子叫母亲将你们一个个卖到勾栏院里!” 丫鬟们面色一白,急忙出去打水,取干净衣裳给沈焌和魏氏换上。 不多时,沈焌去了偏房清理干净了自身,可回来一看魏氏那张脸,立时就想起她吐了自己一脸的情景,恶心反胃。 一刻不想在魏氏房里多呆,沈焌远远瞟了眼魏氏,招呼一声魏氏的大丫鬟,走出了门外。 “母亲不是去见沈若虚了吗?她为何会如此凄惨的回来?是不是沈若虚对她做了什么,伤了她?” 大丫鬟瞬间来了眼泪,抽抽搭搭道:“是沈宅树上的蜂巢,不知怎的,掉在了太太头上。蜂巢里的蜂群,一怒之下集体围攻太太,追着蛰了她大半条街。” “不知怎的?好端端的,那蜂巢怎么会掉下来,还如此巧合的掉到了母亲头上。必定是沈若虚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制造出来了害母亲的意外。”沈焌才不管沈若虚做没做,反正这罪名,他是安定在了沈若虚头上。 “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说你母亲受了伤,昏迷不醒?”这时候,收到了消息的沈父过来了,见沈焌与魏氏的大丫鬟站在门前,立刻发问。 大丫鬟正准备张口回话,沈焌便推开了她,红着眼看向沈父道:“父亲,那沈若虚他猪狗不如!母亲好心去看他,结果呢,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弄了母亲一身伤,命直接没了半条。还请父亲为母亲做主,重重惩治那狼子心肠之人。” “什么?!”沈父火冒三丈,快步进了屋内瞧了一眼魏氏凄惨的模样,怒火登时加了三成。“畜生安敢?” “他一个不吉之人,活在世上果然只会害人,我要杀了他!”他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怒吼着冲了出去。 看着沈父怒到了极点要杀人的模样,沈焌内心窃喜不已。 随即听见沈父叫嚣说要取沈若虚的性命,跑了出门。发现有沈若虚的热闹可看,沈焌不管屋里头昏迷的魏氏,马上追了过去。 沈若虚早料到沈父会来,提前派了袁伯去门口等人。 吃过了一次魏氏带人闯入宅院的教训,这一回,袁伯带了家中所有的护卫,叫他们守在门前,不许任何人闯入。 气势汹汹的沈焌父子骑着马到来后,果不其然要闯门而入。 然而,因为袁伯未雨绸缪,命一群护卫守在门前拦人,他们的闯门计划失败了。 沈父被拦在了门外进不去,无论如何威胁护卫,他们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而他们这一方来得匆忙,只有父子俩人,沈宅门前却是一群拿着长棍的护卫,打更是打不过。 无可奈何,沈父只好朝着门内高声喊叫:“孽畜!出来受死!” 听见了门外传进来的怒吼声,袁伯迤迤然出门。 他脸上挂着生疏的微笑,拱手一礼,问候道:“见过沈侯爷,不知沈侯爷来访有何贵干?” 怒火与厌恶在沈父眼中沸腾,“狗奴才,叫那畜生滚出来!” “实在抱歉,畜生这种东西,侯爷您府上不少,可咱们沈宅养不起,却是没有的。”袁伯脸上的微笑弧度一变不变,语气温和地回道。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倘若他没意有所指地瞟向沈焌。说不准,沈焌还真的就相信了,沈若虚穷得养不起真的畜生。 “该死的老东西,胆敢骂我是畜生,你找死!”沈焌怒从心起,瞋目切齿道。 “沈世子此话何意?我何时曾辱骂过你?”袁伯疑惑地望向沈焌,“莫非沈世子是要学那秦会之,捏造莫须有之罪名诬陷于人?” “好你个老畜生,不但骂本世子是畜生,还将本世子比作那诬陷忠良的奸佞秦贼,看我今日不取了你狗命!”沈焌暴跳如雷,冲过去想对袁伯动手,当即一群护卫便站在了袁伯面前,手中的棍棒武器齐刷刷对准沈焌。 沈焌见了这阵仗,立刻停下了脚步,眼角好一阵痉挛。 袁伯又露出了那种气死人的微笑,“余并非侯府之奴仆,只怕沈世子没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他是从宋家出来的家仆,并非侯府的下人,沈父等人压根没有他的卖身契。况且,早在沈若虚搬离侯府,他便放还了袁伯的卖身契,给了他自由身。实际上,现下他早已不是任何人的仆人,只是一直以沈若虚的家仆自称罢了。沈焌想要以主人的身份打杀了他,简直异想天开。 “父亲!你看看沈若虚手下的这些奴才,如此之无法无天……”沈焌气得跳脚,指着袁伯看向沈父,意欲让他出面狠狠教训袁伯。 然而,他话未说完,便给沈父打断了。 “够了!如今最紧要的,是先处理好你母亲之事。”沈父朝沈焌低喝了一句,忍着胸膛翻滚的怒火,昂着下巴对袁伯道:“告诉沈若虚,他老子来了,叫他滚出来迎接!” 待沈若虚出来,用孝道压着他,亲自处罚这伶牙利嘴的老东西岂不更好。和他啰哩把嗦废话那么多浪费时间作甚? “哎哟!沈侯爷来得真不巧!我家郎君刚出门,去往宋府看望宋老先生去了。”袁伯笑呵呵道:“您若要寻他,直接往宋府去即可。” 沈父一听宋老先生的名头,便有些发怂。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沈父皱紧眉头,没好气地问道。 “郎君今日不回来了,他会在宋家用晚膳,之后便同宋家郎君一起直接前往国子监了。”袁伯回答的滴水不漏,建议道:“沈侯爷若有什么急事一定要见郎君,还是去宋府一趟吧。” 去啊!看宋老先生不打死你! 沈父心里发呕,还有点憋屈。他对着袁伯颐指气使道:“你去喊他回来,就说他老子在家里等着他!" “实在抱歉,我并非沈侯爷您府上的下人,您的命令,恕难听从。”袁伯再一次的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气炸了沈焌父子。 “若无事,我等便进去了。”袁伯拱手道:“沈侯爷、沈世子好走不送。” 话了,再不搭理门前的父子俩,袁伯和护卫、门房一并进了宅邸,关闭了宅门,将沈焌和沈父隔壁在了外面。 沈宅大门之内,所有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满眼敬佩地说道:“袁管家,您刚才可真厉害!”怼得那俩讨人厌的父子面色发黑的模样,真真是舒爽! “过奖了,今儿个多亏了大伙儿在。”袁伯摸了摸自个儿的长胡须,笑呵呵道。 双方彼此称赞过后,袁伯徒步走向一面高墙,踩着事先放在墙边的木梯,爬了上去。 他望向坐在隔壁贾宅凉亭里的贾蓉与沈若虚,低声喊道:“郎君,人已经打发走了。” 沈若虚露出了一丝浅笑,抬头看往袁伯所在的位置,道:“辛苦你了,袁伯。” “不辛苦,您二位继续聊着,老奴就不打扰你们了。”袁伯摆摆手,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目送袁伯的身影消失,沈若虚转过脑袋,注视着面前的系统屏幕,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屏幕对面的是江乾坤,鉴于贾蓉分享了沈若虚看见系统屏幕的权限,现今他可以看见了屏幕画面,并与另一位面的人交流。 方才袁伯和沈焌父子在沈宅门口对峙之时,贾蓉、沈若虚正和江乾坤商谈着关于《魏氏传奇》著写一事。 江乾坤思忖十几秒,出声道:“你那边的一天相当于我这个世界的七天,如若加紧时间,内容篇幅短一些,完成第一部 故事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再者,我收购了一家大的印刷厂,一晚上印刷出十万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是插画方面,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如今,江乾坤已成为了一方巨富,手底下各种工厂遍地开花,印刷厂便是其中之一。这会儿和贾蓉做生意,比最开始那时,方便快速了不知道多少倍。 当然,比起贾蓉的全部资产,江乾坤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只不过,贾蓉不爱显财于人前,这个世界没有外人知道他身怀大富贵罢了。 贾蓉道:“那就多找几个画手绘画,或者直接买他们手中合适的成品图。而且《魏氏传奇》是一部部连载发售,和当初《王氏传奇》全本的请况不同,是以不需要和后者那样直接用几十幅的插画,一部五六幅就够了。” 自打定下了《魏氏传奇》分部连载后,贾蓉便决定把此书弄成一个类似于快穿文的形式。 魏氏的一生就是一个故事,每一世魏氏的身份都是他人的继室、恶毒继母。 另外,第一个故事必须掺杂进沈若虚的真实经历。 以上是贾蓉提出的几点要求,至于具体的设定,还有第二、第三之后的各个故事,就让那个扑街写手自个儿自由发挥去吧。 “这样所有问题就都简单了。”江乾坤承诺道:“明天这个时候,我联系大佬您交货。” “那就这么说定了。”贾蓉点了点头,关闭了视讯。 沈焌父子欲寻沈若虚麻烦不成,反在袁伯手中吃了一肚子的气,灰溜溜地返回了侯府。 进入家门,两人心情阴郁地去往了魏氏的院子。 此时魏氏已经看了太医,苏醒了过来,正在撕心裂肺地哭嚎着。父子两人没进院门,便听到了她尖锐刺耳的哭叫声。 “好痛!痛死了!我受不了了,你们打晕我吧!” “沈若虚!害我至斯!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啊!好痛!老爷你在哪里?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死了!” “沈若虚这个灾星!焌儿,老爷,你们快杀了他,替我报仇啊!” “呜呜……痛……我好痛……要死了……止痛的药呢?为什么吃了也没用?” 蜂蜇人本就痛入骨髓,魏氏打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根本没吃过多少苦头。而今全身的刺骨之痛,几乎折磨疯了她。 有那么几个瞬间,魏氏甚至忍不住想去死。然而一想想沈若虚身上的诅咒已解除,就算她咽气了,他照样能好好活着。魏氏心中迸发出了一股强烈的不甘心,便又压下了死的念头。 大丫鬟立于魏氏床前,劝道:“太太,您一定要坚持住,奴婢已经叫人再去太医来给您施针入眠了,您再撑一会儿。” 沈父前一次来看魏氏的时候,在门前听沈焌告了沈若虚一状,进屋随便瞟了一下魏氏,就怒火冲天地狂奔了出府,压根没怎么仔细端详魏氏的伤情,更没问过她是因何而伤。 此刻一进门,瞧见了床上包得密密实实的怪东西,沈父都不敢认那是魏氏了。 因为魏氏几乎全身都是伤,上了药后,便用一条条棉布包裹了起来。 浑身上下,除却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巴是露在外面的,其余所有地方全部包在了棉布下面,像极了一个木乃伊。 又由于魏氏不断地哭泣,泪水浸湿了脸上包扎的棉布,下面墨色的药膏显露了颜色。那墨色随着泪水浸湿的棉布晕染开,魏氏两边的脸黑乎乎的一片,看起来污脏污脏,好不邋遢。 这就难怪沈父不敢认人了。 慢了一步进门,沈焌走近床榻,瞅见比出门前肿胖一倍有余、浑身是布条的魏氏,同样吓了一跳。“怎么又肿了一圈?太医怎么说,母亲的性命可有危险?” “太医说太太的伤势没有性命之碍,只要坚持吃药服药几天,身上的红肿就会慢慢地消下去。只不过,周身尽是伤,太痛了,太太很是受不了。”大丫鬟福了福身,说明道。 “居然遍体是伤?那畜生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害她至此?还有,她为何整个人都发肿了,是不是中了什么毒?”沈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回侯爷,太太是让蜂群蜇伤的。”大丫鬟抹着眼泪回答。 一旁沈焌赶紧补充道:“是沈若虚将蜂群扔到了母亲头上,从而导致群峰围攻母亲。” 大丫鬟心中知晓事实并非如此,但由于她是站在魏氏、沈焌一方的,因而并不替沈若虚解释。 “老爷!妾身好难受啊!整个人仿佛在火上烤着,每一寸肌肤火辣辣的疼。呜呜……求您……呜呜呜……一定要沈若虚以血还血。”魏氏含恨泣泪,好像真是沈若虚如沈焌所说的那样害了她似的。 “岂有此理!”沈父听了魏氏母子二人的恨语,只感烈火烧心,觉得自己早晚要被沈若虚气死。“别以为躲到宋家和国子监就没事了。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他一个重伤继母的不孝之罪,请剥夺他身上的功名,还有参加科举的资格。” 他沈若虚不是想要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吗?那么他就让他永远失去科举的机会。看以后在自己面前,他还能不能硬气得起来? “你好好照看你母亲,我这就进宫求见皇上。”含怒丢下一句话,沈父拂袖出门。“来人,备马车,本侯要入宫!” 沈父年纪越大行事越荒唐,不着调,皇帝的三位舅舅之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三舅舅。 一听太监传报说沈父求见,皇帝不假思索便说:“告诉他,朕政事繁忙,今日有要事办,没工夫见他。” 对于皇帝来说,他这个三舅舅每回进宫准没好事,还是不见为好,免得又被他气到吃不下饭。 再说了,他也的确有事情要办。 今日第一次举办宫妃考试,待会儿他就要去监考了。 “再有,母后这个人心软,经不起她兄弟的哀求。你传朕口谕给看守宫门的禁军、宫人,不许任何有关于朕这个三舅父的消息传进宫。”皇帝想了想,有些担心沈父走不通他这边的路,又像从前那样跑到太后面前哭嚎,于是再叮嘱了太监一句。 太监应诺退下,前往宫门,传达了皇帝没空见人的话语沈父听。 沈父满怀信心而来,本以为此次会令沈若虚后悔莫及,熟料竟然见都没能见到皇帝的面。 太监传完了话,转身欲要进宫门,沈父见了赶忙喊住了他。“且慢!那本侯要见太后,你去通传一声。” 太监应了一声是,入宫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了宫门。“侯爷还是回去吧,太后说了,她老人家今日事情有些多,实在空不出时间见您?” 沈宅门前一次,宫门前两次。今日接连碰了三次钉子,沈父的心情十分的不美妙,他扯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那本侯明日再来求见。” 第二日,沈父再来,得到的还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他气急败坏地归家,一想到沈若虚还在国子监里逍遥,就食不下咽,睡难安寝。 然而,最近皇上和太后不晓得因为什么事,忙得抽不出身。他一连两天去宫门求见,均见不到人,他自己亦是无可奈何。 沈父空手而归的时候,国子监内,沈若虚下学回了寝舍。 今日沈若虚他们的授课博士讲学超时了,所以没能和按时下学的贾蓉一起回来。 听见推门声,坐在书桌前的贾蓉抬头冲他一笑,招手唤道:“你回来了!快过来,你要的《魏氏传奇》已经到了,你看看满不满意?” 站在贾蓉身边的楚乌,忙不迭见礼道:“在下楚乌,见过沈公子。” 贾蓉与沈若虚开诚布公的那天,百灵就携带着贾蓉的命令,前往各间商铺,通知了他们所有的鬼,日后见沈若虚如见他本人,不需要隐瞒任何东西。 沈若虚颔首笑了笑,说:“咱们见过的。”说的是和女装大佬贾蓉上街,被他拉进了晋江书铺里蹭冷气的那回。 楚乌会意一笑。 沈若虚看向贾蓉面前的书桌,便见到了桌上摆放了《魏氏传奇》的第一部 ,一旁还放着厚厚的一叠女子的“画像”。 他平淡的眸光掠过“画像”,停留在了《魏氏传奇》的第一个故事成书上,伸手拿了起来翻阅。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叶雨辰溪@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月神的耳环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看吧看吧扔了1个地雷 谢谢煙煙扔了1个地雷 谢谢卸不掉的伪装扔了1个手榴弹 第59章 故事开始,即讲述了詹事府少詹事把嫡次女魏氏, 嫁给了九皇子的舅家沈家第三子为继室。 嫁入了沈家后, 魏氏在继子、丈夫、公婆面前表现得贤良淑德, 对所有人关怀备至。 渐渐地,魏氏的贤名便传了出去。 府里府外, 所有人对其赞不绝口。 半年后,魏氏有孕,怀胎十月诞下了一子。 由此开始, 魏氏嫌弃继子的存在碍了自己亲子的前路, 这一只伪装成无害之花的毒蝎子, 终于露出了她伪善后面的阴毒真面目。 她费尽心机收买到了一名传闻中的得道高僧,从继子之母早逝一事下手, 让高僧为继子批下了克尽天下女人的的大凶之命。 从四岁这个大凶之年开始, 所有和他接近的女人都不得好死。 为了证实继子的凶命, 魏氏开始有计划地杀死继子身边伺候的女人。 从继子的奶娘开始, 再到伺候他的那几个丫鬟,一个接着一个死于各种意外。 魏氏的计划周密, 就算有人心有怀疑, 暗中调查也查不到她身上。当然, 也并未有人怀疑这群人的死因就是了。 到最后, 魏氏借此机会弄死了她一直想要除去的婆婆, 将其死因丢到继子头上 而魏氏婆婆的死亡,成功使得整座府邸的人相信了继子的凶命,避之如洪水猛兽。魏氏的丈夫更是爆怒如虎, 掐着四岁儿子的脖子,差点将之活活掐死。 魏氏假仁假义地替继子求情,丈夫看在她的面子上,最终饶了儿子一命,将他关进了一间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每日一顿饭养着。 魏氏自然是恨不得继子身死,就此以绝后患。可她偏偏就是在继子咽气的前一刻,出声为其求情了。 魏氏其人冷血如蛇,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心软或者好心放过了继子一命。 而她之所以这般做,实际上别有目的。 她曾经偶然看过一本苗疆养蛊之书,上面记载了一种蝎蛊的培养方法,须得以幼儿之血肉供养。 魏氏早有养蝎蛊的打算,此次救下了继子的小命,不过是为了用他的血肉喂食自己的蝎蛊。 一年之后,魏氏五的继子长到了五岁,到了最好的喂蛊年龄。 一夜,众人入睡之后,魏氏带着自己暗中培养的一坛子蝎蛊,来到了关着继子的房间,微笑地看着一只只蝎蛊从继子的嘴里爬进他的身体内部,啃食一空他的血肉。 由于当年继子的嗓子被魏氏的丈夫掐哑巴了,那夜他活生生地让蝎蛊吃赶紧了血肉,明明痛得彻心彻骨,却无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所以,当夜满府的下人均未察觉到一丝丝的异样。 魏氏命令蝎蛊群披着继子的皮子,假扮成了继子留在此处,自个儿悠悠然出门锁上了房门。 谁都没发现,当夜有一条生命悄无声地消失了,房里关着的人,再不是人,而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蛊。 把继子变成了自己的人蛊,之后魏氏过了几年的舒心生活。只不过没有了魏氏婆婆的压制,丈夫风流好色的本性尽显,几年后开始每个月都在纳妾。 魏氏为此伤心了一阵,很快便开心了起来。 她很高兴很高兴,因为随着家中妾室的增加,府中所诞下孩子也愈发的多,魏氏她的蝎蛊有肉吃了。 因为随着蝎蛊的成长繁衍,它们的食物需求量大增。这一回魏氏没能等到那些妾室的孩子长到五岁,就迫不及待的地给了蝎蛊食用。 那些新生儿,从诞生开始便成为了蝎蛊的腹中食,被蝎蛊披着皮子占据了身份。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他们被吞食的过程并不像魏氏继子那般的痛苦。 由于动手之初,魏氏便命令一只蝎蛊在他们体内注入毒素,使其昏迷,所以他们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死去的,没有遭受继子当初状态清醒时,血肉一点儿一点儿被啃咬掉的痛苦。 沈府所有的子嗣,除了魏氏的儿子,其余的无论男女,统统成了魏氏的人蛊。 披着人皮的蝎蛊,表面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亦可令皮子逐日长大。 长到了十几年后,魏氏的儿子成年了。她认为解决府邸碍眼之人的时机已到,遂亲手灌了丈夫蝎毒。 魏氏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娇声畅笑,无视丈夫的谩骂、哀求,小口小口品尝着美酒佳肴,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丈夫痛叫哀嚎,最终化成了一摊血水死无全尸。 丈夫死后,他那几十个姨娘就成为了魏氏下手的目标。 魏氏没有杀了她们,而是将她们关在了地窖里,不断地生产幼儿,为自己的爱宠蝎蛊提供食物。 后来,有一天魏氏发现自己的眼尾多了几条皱纹,意识到自己开始苍老了,她满心惊恐。 魏氏不愿自己的模样苍老,也不欲面对死亡。 她回忆起了一个记载在蛊书末尾,用来葆青春、增寿命的法子。用人血沐浴,日常以为人血为饮品,供血的人类越年轻效果越好。 于是,魏氏开始饮血、浴血保年轻。 每当地窖里有新生儿诞,她取血,蝎蛊吃肉。 渐渐地,光靠地窖里诞生的幼儿,已经无法满足了魏氏和蝎蛊的需求。 魏氏的目光转向府外,满城的孩子。 在魏氏的命令之下,蝎蛊每到夜晚便会出府掠食,吃饱喝足后,为她带回一个完好的幼童取血。 自此以后,每晚城中都有孩童悄无声息离奇失踪。人们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人贩子所为,有的猜是妖魔所为。 京都人心惶惶,官府派出了所有的人手查探多年,始终一无所获。 直到几十年后,魏氏走到了寿命的尽头,她的蝎蛊随着主人而死亡。京城持续了几十年的夜晚孩童失踪事件,方停止了下来。 故事到这里,还没有随着魏氏的死亡真正完结。 便在魏氏咽气的一刹那,一颗凡人无法看见的珠子,从她的眼睛里飞了出来,带着魏氏的灵魂消失在了这一世界。 珠子名为轮回珠,从魏氏出生开始就住进了她的眼睛里,早已认魏氏为主。 拥有了轮回珠的魏氏,当过完了自己一生,不需要进入地府走轮回道,便可通过轮回珠之能力,直接进入了下一世。 所以,哪怕魏氏罪恶滔天,却因为瞒过了勾魂使者的眼睛,逃避过了阎王爷的审判,而没有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刑。 故事末尾,交代了轮回珠的相关信息,全文在简单提示了魏氏再世为人,诞生在了另一朝代的勋贵之家的文字中结束。 故事篇幅不大,不一会儿,沈若虚便看完了全本。 合上了书籍,沈若虚坐在贾蓉的对面消化内容。见状,贾蓉端起一杯凉茶,递到了沈若虚的唇边,他本能地张嘴喝下。 “看完后有什么感觉吗?”贾蓉擦掉一滴从沈若虚鬓角滑落的汗珠,轻声问道。 “内容相当不错,看完后令人久久难以忘怀,心中充满了对魏氏的恐惧和厌恶。”沈若虚咽下了茶水,道:“就是我死的有点惨。” “那又不是真的你。”贾蓉轻笑一声道。 思忖了一下,他又说道:“要不然叫人改一改?” 沈若虚摇了摇头,道:“其实惨也有惨的好处,一个稚嫩天真的孩子,许多东西还不懂,便让魏氏栽赃成了大凶之人。最后更是蝎蛊入体,饱受类似于千刀万剐凌迟之刑的疼痛,痛苦身亡。知悉了‘我’的经历,百姓们必定泪流满面,对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魏氏,深恶痛绝,恨之欲死。” “故事中的‘我’经历的愈凄惨,人们对魏氏憎恶感便愈强。就这样吧,不用改了。” 贾蓉点头道:“行,那我便把这一批书交给楚乌带去书铺了。” 说罢,贾蓉内心喊了一声系统,叫它把十万本书籍,一批批从系统空间放出来。 待楚乌用术法收纳完毕,贾蓉递了桌面的一沓海报给他。“时间紧张,而且《魏氏传奇》第一部 里没有比较讨喜的女性角色,所以只好用《王氏传奇》的女性角色海报当赠品了。” “这一回,便不搞抽奖活动了。海报你看谁顺眼就送给谁,借口你随便找。” “属下明白了。”楚乌含笑回道,随后在沈若虚与贾蓉的目光下,穿墙离开了国子监。 沈若虚拉着贾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从背后抱住他,下巴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轻吻了一下贾蓉的耳垂,沈若虚拿起桌面的《魏氏传奇》样书,翻到第一页的正文,道:“刚才浏览得太着急了,不少地方没看仔细。我想再看一遍,但自己一个人看又有些害怕,所以你陪着我一起看吧。” 贾蓉转过头,一脸惊奇地凝望着沈若虚。“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撩人招数?” 沈若虚不自在地移开与贾蓉对视的眸光,支支吾吾道:“这个……很差吗?” 贾蓉瞅见他不好意思的模样,忍俊不禁道:“还行吧。”只是你用出来有点崩人设。 他在心里悄悄添上后面那句话。 听到了贾蓉的肯定,沈若虚眼睛里中流淌着流光,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那就好。” 贾蓉掰过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睛问道:“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谁教你的?” 沈若虚默默扭头看向左手边,整个人贴在墙壁上装壁花的护卫鬼岩鸥。 岩鸥挠头傻笑,“我都是从电视剧上看来的,这不是看沈公子这方面的知识太贫瘠吗?我就没忍住教教他。” 贾蓉:“……”突然觉得,当初选择岩鸥做阿虚的护卫,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瞪了岩鸥一眼,贾蓉对沈若虚道:“你别跟他学坏,以前那样就很好,我很喜欢的。” 沈若虚点头回应他,心道:还是有必要学一学的,横竖自己学了也只会用在他身上,悄悄学一点儿,应该没关系吧。 第二天清晨,长乐街书铺门前张贴上了《魏氏传奇》的开售海报。同时,国子监街书铺,桃花街妆品铺,以及三条街的几家冰食铺亦贴了相关书籍海报进行宣传。 几个地方的商铺加起来的日客流量很大,不需多少时间,关于书铺发售新书的消息,就以流星划过的速度送到了人们的耳中。 “听说了吗?长乐街晋江书铺出新书了,书名叫做《魏氏传奇》。” “真的吗?我现在就去看看!” “《魏氏传奇》?和《王氏传奇》有什么关系吗?” “上回的王氏写的是荣国府二夫人的事迹,这魏氏写的又是何人?诸位可知京城哪户高门之家的当家夫人是姓魏的?” “这可就多了去了。” “先别议论了,赶紧去买书。买书看了内容不就清楚了吗?" “对对对,咱们赶紧走,人多了不知道得排队到什么时候。” “哎呀!不晓得书铺今次有没有搞什么活动?上回的抽奖活动,一个穷书生抽中了小公主的雕像,拍卖出去了万两黄金。瞬息间便从一个衣服打补丁的穷书生,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富贵人,可羡慕死我了。” 那书生靠着好运成为大富人的事迹,至仍被人们议论纷纷。 说话间,几人已经跑到了贾蓉位于长乐街的书铺门前。 只见门口处,一条长长的宛如长龙一般的队伍,已经快排了半条街。 几人内心哀嚎一声,忙不迭跑到了队伍末尾排上。 国子监街,武学院。 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挥舞着手臂,一边奔跑,一边不断地喊着一句话。“兄弟们!长乐街晋江书铺出新书了,叫《魏氏传奇》,要的快去买啊!” 狂喜涌上心头,校场中对练的人,登时丢下了手中的各种东西,无视一旁的武先生,如黄河之水似的向门外奔流而出。 “大哥,大伙儿都逃课了,咱们也逃吧。”沈若宁眼热地望着急涌而出的人流,说完便感觉身边一道狂风吹过。 一回头,却发现沈若安早没了人影。 沈若宁眨了眨眼睛,转身定睛一瞧,沈若安已经冲入了人流里。这一瞬,他已明白了,刚才的那道“狂风”就是飞奔出去的沈若安带来的。 “混蛋大哥!你太不地道了,居然不等我!”沈若宁发出怒吼一叫,急忙追了上去。 几名武先生目瞪口呆看着失控的景象,脑袋发晕。 这群牲口! 武学院的动静,连隔壁国子监的人都听到了。 校场上练习骑射的学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突然一齐跑向和武学院隔开的那面墙。 一群人互相合作,爬上了墙头,挥舞着手臂喊道:“隔壁的诸位!记得多买几本,回来转卖给我们啊!” 他们不敢学武学院的学子逃学,只好用这样的方法了。 听见了墙头众人的话,隔壁飞奔的人流高声回应道:“知道了!抢得到一定多买点给你们!” “多谢了!下回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们!” “知了,知了!” 两个学院的武先生:“……” 长乐街,贾蓉书铺内,楚乌面前的客人滔滔不绝地抛出一个个问题。 “楚掌柜,这回出新书,书铺可有什么活动?” 楚乌道:“有的,今日新书出售,一律打九折。” “只有九折,没有抽奖活动吗?” “没有抽奖活动,不过却有赠送《王氏传奇》三尺画像一百幅活动,凡是购买了《魏氏传奇》之人,运气好的话,可获得赠品。”楚乌微笑回道。 “怎是《王氏传奇》的人物画像?那雕像呢?雕像有没有?” 楚乌耐心回答说:“本部故事没有品格出众的女性人物,因此如今没有《魏氏传奇》相关的‘画像’和‘雕像’。不过,以后的故事里,若是出现了合适的人物,自然便有了。” “以后的故事?什么意思?” “要怎样才可获得画像赠品,为什么要说运气好?” “这些问题,只要你们买了书就都知道了。”楚乌神秘地笑了笑,说完这一句话,立刻紧闭上嘴巴,再也不开口了。 后面队伍的人见前面的人一直没动,忍不住催促了起来。“前面的,磨磨蹭蹭的作甚,要买快买,不买滚开把位置让给我们。” 见楚乌不再配合解惑,后方又有人不断催促,前头的人放弃再问,连忙进入了书架丛里拿了《魏氏传奇》结账。 接下来,他们就知道赠品是怎么凭运气获得的了。 “作为今天新书的第一个买家,这是送给客人您的赠品。” “公子相貌堂堂,令在下看了赏心悦目,送您一幅赠品’画像。” “在下看客人您长得甚是顺眼,这幅‘画像’送给您。” “大爷您看起来很慈祥,赠品给您,您请拿好。” “这位客人,您的头发乌亮极了……” “这位壮士,您长得真高大……” 众人:“……” 此种看运气获赠品的方式,真真是绝了。 对于楚乌发放赠品的神操作,所有人无话可说。 书铺里没了位置,一群买到了《魏氏传奇》的人,或是聚集在了书铺对面的茶馆里,或是聚集在了街边的某棵大树底下,迫不及待地翻开阅读。 第一页如同《王氏传奇》一般,是一幅美丽到令无数男人心动的美人插画。 如果说《王氏传奇》里开篇插画的女子,天真纯洁。那么,眼前这幅插画中的女子,便是天边一抹温柔的云,目光里流淌着水一般的柔情。 回想《王氏传奇》里出现的套路,端详着插画中温柔似水的女子,观看者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 这莫非又是一个千古毒妇? 怀带着这般的怀疑,人们翻开了正文。 故事开篇主要描写魏氏的种种贤惠举动,看了四五页,阅书者不禁怀疑起了自己最开始的预感。 或许此书并非揭露某位毒妇,而是赞扬一个品行良好的女性吧。 许多人纷纷改变了想法,放下了心底的戒备,嘴角勾勒出浅笑往下看。 看了接下来的内容,他们的笑容凝固,表情碎裂。 被、被套路了……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故事采取了先扬后抑的写法,前面将魏氏描述的有多美好,后面她露出了毒钳,悄悄地往人之身体里注入毒素,置人于死地时,就有多丑陋可怕。 倘使魏氏设计幼小不知事的继子,用一条条人命在继子身上安下了大凶之命格,害了他的一生,让人看得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那么接下来。 当魏氏所养的蝎蛊出现,啃食了一个个幼童。 当魏氏一边吃菜品酒,一边面带笑容地看着丈夫化成一摊血水。 当魏氏饮人血,用人血沐浴。 这三个惊恐画面,差点使得看书之人魂魄飞离了身体。 所有看过了这三个情节的人,身体不由自主发寒,冷得直哆嗦不停,整个人仿佛泡在了雪水之中。 “突然感觉好冷,咱们靠近一点坐,互相取取暖。” 茶楼里,树荫下,阅读《魏氏传奇》的一片片人群,忽地挨挨挤挤地坐成了一堆。 感觉身体温暖了许多,人们继续往后面看,翻了三页看到了魏氏用轮回珠投胎成人的情节,再往下翻看的时候,却发现没了。 没了?!! 他们忙不迭往回翻页,注意到了书页末尾一列蚊蝇大小的文字。 见状,不少人朗读了出声。“《魏氏传奇》第一部 完结,全文未完待续,敬请期待下一部?” 卧槽!只是完结了第一个故事!!! 看完了这一句话,众人脑海中空白了一瞬,随即感觉仿佛有一万一匹草泥马踩着自个儿的脑袋奔腾而过。 人干事哦! “就、就这样没、没了?” “第二世是个什么样的故事?魏氏能靠着轮回珠永远地逃脱阎王爷的审判吗?最后她是个什么结局?” “哎哟,不让我往下看,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的心脏好痛!” “谁知道著书的花间客住在哪里,我要去送他上天!” “啊啊啊!第二部 什么时候出来!!” “要疯了!!” 刹那间,长乐街贾蓉书铺门前,看完了书人群全体爆炸了! 不远处排队中的人,遥遥望见一群群人骤然暴躁的画面,心中好奇极了。 队伍里没买到书的人,纷纷朝着喧嚣的人群喊道:“那边的诸位兄台,你们怎么了?难道是《魏氏传奇》写得不好吗?到底值不值得买?” 听见了长队所在之处传来的询问之言,抓狂的人群喧嚣声戛然而止。 众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带有深意的笑容,放开嗓子回答说:“好!怎么能不好?就是因为写得太好了,我们才如此激动!” “对!花间客的笔力见长了,写得比《王氏传奇》更好,更妙!” “必须买!不买不是人,不看更不是人!” “不看此书者,必抱憾终身!” 不能只有他们掉坑,应该让更多的人,体会到他们此刻内心的抓狂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设定了防盗,购买比例不够的等三天,急的话就补比列,不及的话可以等几天。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31950250扔了1个地雷 谢谢叶雨辰溪@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第60章 在第一批阅完了《魏氏传奇》之人不留余力的好评安利之下,人们满怀期待地买下了此书。 看完之后虽然觉得骨寒毛竖, 全身冷汗涔涔, 但故事确实如第一批人评价的那般, 写得非常之好。 可是! 可是,为什么只有第一部 !! 未完待续是什么鬼! 他们原本以为, 因为《魏氏传奇》的故事篇幅短小,所以全本书籍的厚度才不及王氏传奇的三成。 不成想,这居然只是第一部 ?!! 呵呵!第一批买书看完的人, 还说因为内容太好看、太精彩了方激动不已。 狗屁的激动! 看看末尾未完待续这句话, 再回想他们当初那副跳脚的模样, 那分明就是因为掉进书坑里的抓狂。 上当者们回味过来后,气得牙痒痒的。一转身, 便竭尽所能地向亲朋好友、邻居路人卖安利, 使劲地拉更多的人入坑。 随着掉坑的队伍逐日壮大, 每天都有大批量的人去贾蓉书铺询问楚乌, 什么时候再出《魏氏传奇》的第二部 。 同一个问题,楚乌一天下来至少要回答千百遍。 他烦不胜烦, 干脆执笔写下了这一问题, 随即在问题下方写了“不知道”三个加大的红字, 张贴在了书铺门口, 让经过的每一个人看见。 掉坑者们恶狠狠地瞪着三个字的答复, 差点忍不住流泪。 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 《魏氏传奇》下一部出来的时间是长是短没关系,起码给个具体答案。“不知道”三字会使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是会要命的啊啊啊!! 为掉坑爬不出来的自己默哀了一阵子,人们便暂时压下了看不到后文的怨念,前往大街小巷、茶馆酒楼……寻找起了志同道合之人,就《魏氏传奇》一书与魏氏其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王氏传奇》这个做姐姐的珠玉在先,后出来的妹妹《魏氏传奇》难免被人拿来和前者相比较。 不过,人们讨论最多的不是哪本书写的更好,而是王氏和魏氏两名妇人,哪个手段更厉害,哪个心肠更加的歹毒。 “王氏的手段更厉害,从区区一个庶女,到国公府二夫人,再到皇上的妃嫔,最终登上了皇后宝座,哪里是魏氏一个自始至终窝在沈府的角色能比较?” “我倒是认为魏氏比较了不得,就凭她不着痕迹地将继子身边的奶娘、丫鬟,还有婆婆,制造成各种意外死亡,却没有任何人检查得出那些人的死亡是人为的。王氏的那些只能称之为小手段。” “某认为,还是王氏的心肠狠毒一些,毕竟她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亲生的儿女都下得去手杀害。要知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不不不!魏氏要狠辣过王氏。毕竟王氏只是杀人,不吃人。而魏氏呢,非但以幼童血肉养蛊毒,人到中年后,还一日三顿的饮血。王氏和魏氏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不错!余亦认为魏氏更加凶残!令余印象最深刻的是,在面对其丈夫一点儿一点儿化成血水的血腥景象时,她不仅面带微笑地欣赏,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还有心情在一旁吃饭喝酒。此等行举,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 “照我看,王氏和魏氏半斤八两。一个是毒蛇,一个是毒蝎,碰了就要人命,一样的毒。” 各人看法不同,有的人站魏氏,有的人站王氏,有的觉得两人打平手。 更有人脑洞大开,问:“如果魏氏和王氏嫁给了同一人,两相争斗,大伙儿觉得谁会赢?” 像这种残忍毒辣的女人,一个已经是大灾难了,两个聚集在同一处地方,还不得毁天灭地? 想象两人展开争斗的修罗场场面,所有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众人因着自个儿脑补的画面沉默了,片刻后,各种看法才纷纷出现。 “王氏赢!王氏有一半蛇妖血脉,魏氏斗不过她!” “必须是魏氏!魏氏懂得养蛊,一条蛇,面对成千上万的毒蝎,终究只能给啃食一空。” “两败俱伤!” …… “一群傻子,有什么好争的?魏氏的故事尚未完结,谁知道后面她还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是啊,《魏氏传奇》只是出了第一部 ,日后还有第二、第三、第四部……没有人知道,后面的魏氏将令人发指到什么地步。 在《魏氏传奇》一书全本完结之前,用魏氏和王氏比较,然后下定论的话,委实太早了些。 要比,起码也要等到《魏氏传奇》的故事有了结局之后,两人方可分出个高下。 经人提醒,吵作一团的两帮人,意识到了这点以后,默契地转开话题。他们翻过了魏氏跟王氏的争论,继而谈起了世间是否真有蝎蛊,魏氏是否与王氏一样,是用真实人物为原型的。 如果魏氏当真有原型,那她又是哪户人家,谁的夫人? 那个被按上了大凶命格的可怜孩子,如今可还活着? 人们针对种种问题发起讨论。 姓魏,嫁给了姓沈的人家为继室;丈夫有个外甥曾是皇子,后登基为皇;也就是说,其夫是一位国舅爷。 他们齐心协力,顺着书籍中透露出来的几点蛛丝马迹,顺利地找到了当今皇帝的第三位舅舅身上。 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真相,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惊愕无比。 上一回的是荣国府的二夫人,这一回是三国舅府的继夫人。 俩主角的来头一个比一个大啊! 京城高官勋贵之家的各位太太夫人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那位著书的花间客,莫不是已经盯上了所有权贵的后宅,要用她们的为素材,一直将某某传奇写成一个大系列。 上一个故事的主角王氏已经倒台,而此次的主角魏氏,在《魏氏传奇》进入世人眼中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倘使下一回再有某氏传奇现世,岂非代表着又一人遭殃倒台? 思及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后可能被花间客写成一本书,售卖给天下人,导致身败名裂,下场惨烈。许多高门之内双手沾过了血的妇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书铺是皇上的私产,皇上捧着那个神秘的著书人花间客,想来那人一定是皇上非常倚重之人。无论是写书的人,还是卖书的人,她们都惹不起。 那么,现在她们改过自新,一心向善还来得及吗? 《魏氏传奇》开售不久,京城之中一大批高门夫人开始悄悄地布施捐纳,修桥铺路,施恩行善。 只望著书人花间客,看在她们悔过自新的份儿上,别用自己为素材写下一本传奇新作。 一大帮妇人忙着积德行善之际,《魏氏传奇》的故事已广为流传,魏氏一跃超越了王氏,变为孩子们心中最害怕的食人大魔王。 在此种全民讨论,仿佛过年一般的热闹气氛下,哪怕魏氏躺在自个儿屋里养蜂伤,门口都迈不出一步,也了解到了相关的信息。 看完了沈焌带回来的《魏氏传奇》,魏氏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抬头看着床前面色苍白的儿子,张了张无血色的双唇,有心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无力吐出来。 回想当初《王氏传奇》火爆京城后王氏的下场,听着儿子口中眼下京城内有过之无不及的景象,魏氏如坠冰窖,浑身颤抖,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这关头,沈父杀气腾腾地冲了进屋。 他脸上布满了青筋,两只眼球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纵横交错,俨然一副气到了极点的样子。 进门之后,沈父的脚步愈来愈慢,停止在了距离魏氏床前十几步开外之地。 他仿佛泡在血水里的眼珠,如锁定了目标的毒蛇一样,盯着坐在榻上的魏氏。那眼神令魏氏心惊肉跳,心跳停了一拍,无意识地吞咽口水。 沈父嘴角抽动了一下,勾出一抹狰狞如鬼的笑,一步一句话,质问着魏氏,向着她靠近。“你养了一群以人肉为食的蝎蛊?你觉得自己的儿子长大了,能当家了,看我占着爵位不顺眼想弄死我?” 自己多年的枕边人,暗中养了吃人的毒物,甚至还要为了让儿子尽快继承爵位而对自己产生了杀心。沈父只要一想,便觉得恶心想吐,不寒而栗。 看过了书后,沈父明知沈若虚的大凶命格是魏氏陷害而来的,实际命格并非如此。然而对此,沈父却只字不提,可见他真正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性命,真真叫人心寒。 喊了百灵三只鬼帮忙隐身,趁着午间休息,特地来此给魏氏送“礼物”的贾蓉,朝着沈父发出了鄙视射线。 贾蓉偏头瞅了眼身旁的沈若虚,见他表情淡淡、眼神平静,明白沈父的漠然态度伤不到他,却仍然忍不住吻了吻他的下巴安慰他。 沈若虚心中了然贾蓉的安慰之心,当下一股暖流从心脏出迸发而出,流窜到了四肢百骸。他浑身宛如浸泡在了温泉里,温暖,舒畅。 用额头碰了碰贾蓉的额头,沈若虚握住他的手,与之一起看着这一对恶心的夫妇狗咬狗。 魏氏感觉嗓子发干,张嘴了三次才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书里写的全是假的,我没有做过,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 “对了!一定是沈若虚干的!他担心咱们因蜂群伤人之事找他算账,所以先咱们一步下手,找了那花间客写了这荒唐的《魏氏传奇》来害我。” 魏氏全身的棉布皆拆除了,加上用了两天的药,身体的红肿消得差不多,露出了保养得当的美貌。此刻梨花带雨,小声抽泣的模样,倒有几分惹人爱怜。 若非脑子里的怒火及时烧毁了冒头的美色之心,沈父这色胚子差点就被她迷惑到了。 沈父盯着魏氏哭泣惹人怜的模样,想起自己刚才的晃神,心里陡然一凛,已把她视为了迷惑人心的妖妇。 他一巴掌掴在魏氏的脸上,破坏了她可以营造出来的梨花带雨哭泣脸。“晋江书铺幕后之主是皇上,著书人花间客的身份朝中所有人都查不出来。你凭什么觉得,沈若虚会查得到花间客的真实身份,有能力去说服他写一本得罪魏氏家族和国舅府的《魏氏传奇》?” “唯一知晓花间客身份,能命令他写著传奇系列,且不怕得罪的沈、魏两家的人只有皇上。” “现在的情况,摆明了是皇上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要收拾你。”沈父说到这里,又是一巴掌挥到了魏氏的另一边脸上。 难怪这几天皇上和太后一直找借口不愿见他,原来是这贱人惹出了祸事所导致的。 百灵鼓掌道:“打得好,继续打!这女人就是欠教训!” 两人三鬼站在游隼布置的结界里面,所有动静响声外人均听不到,可以畅所欲言地出声说话。 “他的脑补能力真强,不知道朝廷上下是不是也怀着这般想法。”贾蓉习惯性地摸下巴,却忘记了右手正给沈若虚握着,所以抬手后反倒抓着沈若虚的手背蹭了下。 沈若虚顺着手背上的感觉侧头一瞧,深伸出空余的另一只手捏了捏贾蓉的下巴。 沈父的一席话说得魏氏哑口无言。 心慌意乱,脑子里一团乱麻,魏氏整个人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感觉比当日让群蜂蜇伤了全身还难受。 栽赃不成,她继续哭泣喊冤道:“妾身真的是冤枉啊,老爷你一定要救救我。你想想,我一个胆小如兔子,素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没读过多少书的妇道人家,连蛊是什么都没听过,更遑论有那个胆子和能力培养?” 魏氏抓着沈父的手,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深情剖白道:“最重要的是,妾身爱你如命,便是为你去死也心甘,哪里舍得去伤害你呢?” 话说的深情又好听,沈父的内心再一次的产生了动摇。 恰在此时,他瞥见了落在魏氏床上的《魏氏传奇》。 沈父当即想起了故事结尾,自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受尽痛苦化成一摊血水的相关内容,胸膛处减小的火焰,仿佛浇了油似的,腾的一下窜得老高。 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恶狠狠地甩掉了魏氏的手,心有余悸地抱着自己的手臂。 “贱人,还敢用妖法迷惑我,那你就去死吧!” 沈父抓起床上的《魏氏传奇》,用尖锐的边角砸向魏氏的额头,鲜红色的血,刹那便如溪流一样流淌而下。 沈若虚本能地抬手捂住了贾蓉的眼睛,不让他看血腥画面。 “啊——!好痛!” 魏氏完全没想到沈父会突然下狠手,直到血液流进了眼睛里,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捂着伤口,发出一声凄疼的尖叫。 看见了魏氏扭曲的表情,沈父忙不迭丢掉手中的凶器书籍,吓得后退了两步。 站到了自己认为的距离,他敛去了脸上的惊慌,冷笑看着魏氏道:“当初王氏也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结果官府一查,还不是什么都藏不住。” 沈焌害怕极了,缩着脑袋藏在角落里,吓得不敢出头。 “你可以继续狡辩,反正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沈父指着床上嚎叫的魏氏,道:“等皇上派遣官府的人来调查,你就等着去牢里和王氏作伴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 沈父话音落下,就有下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外头来了一帮子衙役,说要调查太太养吃人蝎蛊,残害人命,陷害继子。” 下人回禀期间,约莫三五十个刑部差役已经脚步匆匆地走到了门前。 “国舅爷,得罪了。”差役班头对沈父拱了拱手,冷着脸道:“来人呐,搜!”他们大人说了,调查魏氏案件是皇上的意思,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 魏氏脸色剧变,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好似一个泼妇似的吼叫道:“住手!你们干什么!侯府重地岂容你们放肆!滚开!都给我滚出去!” 她摇摇晃晃地下了床,松开了捂着额头伤口的两只手,推攘着官差,不许他们动自己屋子里的东西。 班头被她推了几下,衣服上沾了几个血手印,眉头一皱,马上抽出了随身佩戴的刀,架在了魏氏的脖子上。“再妨碍官府办差,小心我手中刀刃无眼。” 魏氏感觉脖子一凉,嘴唇颤了颤,到底还是闭上了嘴巴,一动不敢乱动。 尽管魏氏将某些东西藏得很隐秘,可差役们仍然将之翻了出来。不多时,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差役,端着一个锦盒来到了衙役班头面前。“班头,桌子下方的地板有一个暗格,我们从里搜出了一个锦盒,里头装着几件诸如佛珠、纸符一类的佛门之物。” 刑部用公款买了一箩筐的《包青天》和《狄仁杰》回来给衙役研究,所有差役的办案能力好像坐火箭一般往上飞。 若是以往他们出外办案,绝对不会想不到要敲地板找暗格搜证据,可如今到处敲敲打打,对于他们来说,已然成为了每次办案搜证据习惯去做的事情了。当然,这也是从包大人和狄大人手中学到的知识。 魏氏瞳孔猛然收缩,面无人色,冷汗如雨下。 班头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视线掠过锦盒里的东西,冷笑道:“书中讲述过魏氏和一老和尚联手诬陷继子为大凶命格,想必这就是那老和尚给魏氏的东西吧,收好了,继续搜。” 贾蓉见一差役弯腰蹲下,有意搜查魏氏的床底,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希望魏氏喜欢他们送的这份薄礼。 “班头,床底下有个坛子!”那名搜床底的捕快,从里头抱出了一个坛子,走向班头。 屋子里全部人俱看过了《魏氏传奇》的内容,一看见坛子,便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书中的魏氏一开始就是在坛子里养蝎蛊的。 众人突然感到喉头干涩,停止了搜查的动作,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坛子上面。“坛子里装着的,会不会是书中描述过的吃人蝎蛊?” “很、很有可能。” 听见了差役们的谈话,沈父、沈焌眉心一跳,神情惧怕地后退到了门口处。 魏氏惊愕失色地盯着从自己床底下翻找出来的坛子,嚷嚷道:“不可能!我的床底下怎么会有个坛子?有人陷害我!这东西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班头两眼盯着坛子,一时没注意魏氏,她就逃离了刀刃的威胁,冲着坛子跑过去,情绪激动之下,一脚踢倒了坛子。 “哐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陶瓷碎裂声,坛子破碎,一群血红色的蝎子爬了出来,眨眼间便啃咬空了坛子的碎片以及旁边的一整张圆桌。 这一群仿佛用鲜血养出来的红蝎子,实际上是贾蓉让百灵用小石子变出来的。甚至于红蝎子啃陶瓷吃桌子都是他叫百灵视线设定好了的“程序”,只会啃家具器皿,不会伤人。 官差和沈父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红蝎子一晃眼吃光了一张桌子的画面,头皮发紧,集体失音。 而贾蓉一方人加鬼的组合,瞅着一群人呆若木鸡的模样,却是忍俊不禁。 “啊——!” 突然,一声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尖叫声刺破了众人的耳膜,叫回了官差等人被吓跑的一半魂魄。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当下便见着了一只红蝎子爬上了魏氏的鞋面。 她两股颤颤,回忆书中关于蝎蛊吃人的描写,差点就尿了出来。“我不要被蝎子吃!救命!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救救我!” 班头觉得魏氏养这种吃人的邪物,给蝎子吃了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不过,由于官府还要抓魏氏回去审判,班头只好抽出佩刀,小心谨慎地走过去,意欲用刀尖拨开鞋面上的红蝎子。 不料,刀尖刚触碰到蝎子,它就爬到了刀面上,张嘴卡嚓卡嚓啃咬了起来。 班头瞠目结舌地瞪着刹那间不见了一半的佩刀,双手一抖,忙不迭连刀带着刀面上的蝎子一起丢掉了。 解除危险,魏氏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窜出了门口。 屋内所有的人见状,马上反应过来,和蝎群处于一屋子相当的危险,纷纷跑出了门口。 班头扒着门,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往里头看,发现满屋子的东西已经有一小半被吃没了,突然膀胱发胀,身体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尿意。 “火!快取油火来烧掉这间屋子,烧死这群吃人蝎蛊。迟了,叫它们跑了出去,可是要死人的!”班头忍着尿意,回头朝沈父低声催促道。 沈父听了,忙不迭吩咐下人取火取油来烧蝎子。 “我们出去吧,他们要放火烧房子了。”沈若虚沉声道。 游隼道:“我控制结界跟随我们一起移动,直接从大门走出去即可,他们发现不了咱们。” 贾蓉点了点头,被沈若虚拉着走在了最前头,迈出了门槛。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比例设定没有特别高,到本章为止全文V了34章节,就算跳过了10章不买也可以正常看的,跳过十几二十章不买的,那就没办法了。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姬君扔了1个地雷 谢谢姬君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风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诗酒趁年华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61章 “老爷!油和火取来了!” 不多时,侯府管家领着一个长队的小厮, 提着菜油、灯油火烧眉毛般跑了过来。 另外, 后面还跟着一队提着满桶的水跑来的护卫。一旦待会儿的火势曼延开了, 他们手中的水便派得上场了。 沈父躲在班头的身后,指着魏氏的寝房, 急声催促道:“快泼油点火,把里头的见东西就啃的蛊蝎烧成灰烬!” 闻令,管家赶紧带领小厮, 动作麻利地往房子周围泼油。随后一根火把丢上去, 火焰沾到了油, 瞬息化为了一条火蛇,咻的一下顺着油渍窜了出去。 很快, 房子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贾蓉站着的地方恰长着一丛花, 花开灿烂。 他目光搜寻到了五彩缤纷之花丛中一朵鲜红色的花儿, 唇角微扬, 伸手摘下了一片红花瓣。 眼神飘到魏氏所在之处,贾蓉对游隼说:“我要去魏氏旁边, 你撑着结界跟过来。” 游隼点点头, 移动结界跟随贾蓉和沈若虚的脚步而去。 站定在魏氏身边, 目光不带情绪地看着瘫坐在地、心有余悸的魏氏, 贾蓉蹲下来, 就着魏氏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液,将红花瓣贴在了她的鼻子上。 魏氏被屋里的凶残的红蝎子,吓出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此时很是杯弓蛇影。 陡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沾在了自己脸上,魏氏的眼睛往下,瞟见一抹浓烈的红,下意识便以为是红蝎子,立刻吓得魂飞胆裂。 她“嚯”的一下弹了起来,惊声尖叫道:“救我!有一只蝎蛊从火海里跑出来,跳到了我的脸上!” “蝎子要吃我了,老爷你救救我!” 心慌意乱之下,惊恐失措的魏氏,本能地往沈父身旁跑去。 沈父听见魏氏说红蝎子在她脸上,余光瞥见她脸上的一抹红色,没仔细看,没多想,便认定了那是红蝎子。 见魏氏把那等凶煞之物往自己这边带,意欲拖自己下水。沈父恨之欲死,慌忙朝着沈焌站立的位置快步跑去,拽住他的手,把他推向了魏氏。 沈焌的身体和慌乱跑来的魏氏撞到了一块儿,额头磕中了魏氏的脑门,感觉脸上一凉,以为红蝎子爬到了自个儿脸上,登时白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魏氏接连受了两次大惊,再加上此前受了沈父的两巴掌和一记额头重击,差不多流了一碗的血,此次脑门又挨了沈焌一撞,两眼冒星,紧随吓晕的沈焌之后,亦昏厥了过去。 沈父面向魏氏倒下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呸了一声,旋即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过去,骂道:“蛇蝎毒妇,事到临头了还欲害我性命,去死!” 砸了魏氏几块石子泄愤,沈父回到了差役班头身边,焦急说道:“魏氏身上还有一只侥幸存活下来的红蝎子,你们快去弄死它,如果不然放走了它,整个京城都危险了。” 班头避开沈父的视线,悄悄翻了一个白眼,面无表情道:“没有侥幸逃出的红蝎子,她脸上的只是一抹红花瓣。您的夫人杯弓蛇影,看花了眼,误把红花当红蝎了。” 一开始听魏氏说的时候,他倒是挺紧张的。只不过看了一眼,瞧清楚了那只是一抹风吹来的花瓣,再看沈父、魏氏、沈焌三人“自相残杀”的场面,班头顿时傻眼又无语,不知该用什么语言评价“危及”关头暴露了无情本性的三人。 凝望着整蛊成功,抿唇发笑的贾蓉,沈若虚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宠溺道:“促狭鬼。” 沈父听完了班头的解释,回想自己适才惊慌失措的出糗模样,呵呵尬笑,感觉丢脸极了。 班头移开了目光看向火海,等了一段时间,魏氏的寝房总算被燃烧成了一片灰烬。 待到最后一丝火焰消失,他立即带着一群下属走了进去,用刀鞘或者佩刀于灰烬中仔细搜寻。翻遍了每一寸地方,确定没有红蝎子侥幸存活,他松了一口大气。 “国舅爷,红蝎子已全烧死,您可以放心了。” 班头冲着魏氏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下属过去拿人,才转头又对沈父说道:“尽管证物没了,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瞧见了您家夫人养食人蝎蛊为真。还有那些从暗格处搜出来的纸符等物什,亦佐证了其勾结和尚,诬陷沈家大公子不假。” “如此,卑职等人必须要带魏氏去刑部,听候大人之审讯发落。还请国舅爷莫要阻拦。” “那贱人都要杀本侯了,本侯傻了才阻拦你。”沈父快速摆手,甚至催促了起来。“她留在府里一刻,我便不能安心一刻。你快把她带走,赶紧的。” 随着差役押走了昏厥的魏氏离,国舅府事落下了帷幕,贾蓉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离开回国子监了。” 沈若虚点头,和贾蓉迈开步伐,跟随差役一干人等身后出了沈家大门。 刚跨出了门槛,贾蓉就看见了几辆马车缓缓驾驶而来,停在了沈父府邸的门前。紧跟着,梁氏与吕氏妯娌两人下了马车,正巧撞见一队差役押着一位满头血的妇人离开沈父府邸。 认出了那狼狈的妇人乃魏氏,她们目光轻轻扫过便移开,看向沈父府邸飘起的滚滚浓烟,半个瞬间就收回了眼神。 整一个过程,梁氏两人的眼神波澜不惊,神态平淡至极,看不出好奇,亦看不出疑惑。她们甚至没有过问一句魏氏是什么情况,便从容自若地进入了沈父的府门。 贾蓉觉察到沈若虚突然顿步,看向梁氏妯娌,眸子里染上了些许疑惑。“怎么了?” 沈若虚指着梁氏和吕氏,说明道:“左边那位是我大伯母,走右边的是二伯母。我打小没了母亲,多亏了她们二人的照看,从前在这府里我方可平安长大。” 贾蓉微笑道:“我知道她们,我的香胰子生意伙伴嘛。” 沈若虚紧了紧自己握住贾蓉手掌的左手,道:“可惜你们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不如下个休沐日,我带你去伯母家里坐坐,彼此认认人吧。”去过了舅舅家里,怎么着也得带人去一回两位伯父家。 “行。”贾蓉没考虑就答应了他。 沈若虚展颜一笑,手掌摩挲了两下贾蓉的脸蛋,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梁氏妯娌几乎消失了的身影,道:“我那位侯爷父亲待会儿怕是要挨揍了,好几年没见大伯母抽他了,想想还是有些怀念。”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挺想看一看沈侯爷被揍的模样。可惜时间不允许,要是今儿个是休沐日就好了。”贾蓉感兴趣地说道。 “想要看的话,还不简单?”百灵扬了扬手上的手机,贼兮兮地笑了。“你们先回去,我进去用手机录下来。届时,你们一天三顿的看,用来就饭吃都没问题。” 几日前了解到游隼和百灵夜晚太无聊,吃掉了沈若虚身上的诅咒,为了避免他们无聊之后再乱吃东西,贾蓉干脆为游隼、百灵、岩鸥三只鬼分别买了一台手机,给他们夜晚看电视看小说。 闻言,贾蓉登时眼睛一亮,立刻挥手催促百灵进去录下沈父挨打的画面。 沈若安和沈若宁在《魏氏传奇》开售的头一天便抢到书看完了,从中看出了魏氏与故事人物之间的关系。 昨儿晚上,他们就回来告诉了梁氏和吕氏,写了《王氏传奇》揭露了王氏丑恶本性的作者花间客,以隔壁府的魏氏为原型人物,又写了一本《魏氏传奇》,揭露了她的罪恶。 因为大国舅与二国舅这阵子奉旨出外办差,府里留给了梁氏与吕氏两个妇道人家看顾着。她二人从书中获悉了沈若虚的命格乃魏氏陷害的产物后,气得发抖。 后来,沈若安兄弟补充说明,书中魏氏继子大凶之命是人造出来的,现实中沈若虚的命格虽也是人造虚假的,但不同于书中的一点是,魏氏联合一老和尚下了诅咒给他,但凡触碰到他的女性,一律当场咽气。 梁氏跟吕氏听完后,大晚上的,就冲出了门,要去沈父家里生撕了魏氏。 好在让沈若安兄弟劝说了下来。 也因为梁氏妯娌闹的这一出,两兄弟忙着安抚她们的情绪,叫她们冷静下来,也就忘记了和她们说明沈若虚的性命绑在了魏氏身上这一层诅咒了。 今日天一亮,梁氏赶了两兄弟去武学院,便派人逮了沈父过来,指着书中的魏氏陷害继子的文字,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直到沈父同意找魏氏拿解除恶咒的方法,并亲口承诺将魏氏亲手带去给官府处置,梁氏才放过了他。 之后,梁氏与吕氏猜测,宋家人可能也从书中了解到了有关沈若虚身怀诅咒之事。听着沈父信誓旦旦地表示,必定会取得帮沈若虚解除恶咒的法子,她们便放心地出行,前往宋府登门安抚宋家之人。 沈父看着梁氏两人登上马车,目送走了她们,转头马上气势汹汹地跑回了家找魏氏算账。 到了魏氏面前,满腔怒火的沈父一心只顾着质问魏氏,打骂魏氏泄愤,完完全全遗忘了前脚刚应下了梁氏的承诺。 及后来,官府差役带走了魏氏,有关诅咒和沈若虚的事情,他半个字都没提过。 魏氏给人带走后,怒气未消的沈父,走至地面不省人事的沈焌面前,踹了他十多脚,以泄他母亲所带来的火气。 昨日沈父还视沈焌为宝,今日却把他当做畜生踢打出气,下人们瞄了两眼,悄悄低下了头,这府邸上空的天又变了。 沈父在沈焌身上发泄完了怒火,心情舒畅地抖了抖袖子。 他转身要离开这片噩梦之地,左脚刚抬起,就瞧见了梁氏和吕氏缓步走来的身影。 沈父立马想起来自己向两人承诺过的事情,脸刷的一下全白了。完了!忘记向魏氏索要解咒方法了。 “适才进来时,碰见差役带走了魏氏,这一点我很满意。”梁氏以为差役是沈父找来的,上来先是夸了他一句,接着伸手索要道:“解咒的法子呢,给我吧!” 沈父面带尴尬,笑了又笑,没答话,也没拿出任何的东西给梁氏。 他的心虚和慌张全写在了脸上,梁氏见状,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她怒极反笑,手往左方一伸,身后的嬷嬷快速递上了荆条。 梁氏看着沈父的眼睛,温柔地微笑。“怎么?没拿到呢,还是忘记了问?” 沈父目光不自觉往梁氏手中的荆条飘,眼睛里闪动着害怕的情绪。他缩了缩脖子,声如蚊蝇细小,支支吾吾地回答说:“我、我见到她太生气……忘、忘了问了。” “忘了?忘得好啊!”梁氏握着荆条的手在发抖。 她点头呵呵笑了两声,转身冲自己带来的护卫道:“过来按住他。” 沈父听见了连忙拔腿就跑,没几步就让两名八尺高的大汉一人一条手臂提溜到了梁氏面前。 “大嫂,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马上去刑部找魏氏问出解咒之法。”沈父这个欺软怕硬的东西,瞟见黑气冲天的梁氏,瑟瑟发抖求饶。 “给你机会是吧?可以啊。”梁氏笑眯眯的,表现得很好说话。 沈父心中大喜,急忙道谢:“谢谢大嫂,谢谢大嫂。” “不客气。那么,等我这一顿荆条抽肉结束了,你就去刑部吧。”梁氏含笑点点头,目见笑容满面的沈父在此一瞬目光转为惊恐,扬手就是一记抽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伴随着拍拍的抽打声,沈父嗷嗷叫着,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烈叫声。 百灵乐呵呵地嗑着瓜子,一手举着手机录下了这一幕。 “好怀念的画面啊!好些年没见过了。”吕氏站在一旁,看着沈父眼泪鼻涕往下掉的模样,缅怀从前。 她搓了搓手,命人折来了一条树枝,走在梁氏另一边道:“大嫂,我来帮你。” 话音飘落,吕氏立即加入了修理沈父的队伍行列。 沈父府邸的下人们,目睹了自己男主人挨揍,没有一个上前阻止,甚至还悄悄地溜走了。 两刻钟后,沈父痛嚎的声音从中气十足到有气无力,哭叫哑了嗓子。梁氏见他屁股后面露出了血的痕迹,这才罢手。 吕氏戳了戳沈父的伤处,道:“打得有些重,看起来需躺五六天方能起床。” “不重不吃教训!我以前就是打得太轻了,他才屡错不改,越长越歪。”梁氏冷哼一声,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年纪大了,揍了一会儿手就反酸了。等他大哥回来了,叫他过来动手,以后隔十天就抽他一顿,看他学不学好,听不听话。” “这法子不错,我喊我家那位一起来帮忙。”吕氏点头赞同道。 沈父屁股痛得感觉仿佛没了下半身,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会子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思及日后暗无天日的日子,当下气晕了过去。 梁氏拍了拍他的狗头,确认沈父是真晕了,嘟囔道:“真没用,一点都不像咱们沈家的儿郎。” “来人呐,抬下去!” 梁氏喊了一句,拍拍手走人。躲在暗处的沈父下人们,见梁氏一行人走远了,才大着胆子跑出来,抬着失去了意识的沈父进屋。 且说,宋府那边。 梁氏妯娌来访时,宋大人和宋父去上朝了,宋老先生大清早就前往了自己的老友家中和他商量着出一道难哭学子的试题,而宋青又还在国子监,于是只有曹夫人在家接待了两人。 今晨曹夫人才看完的《魏氏传奇》,书是宋父命人买回来的,他本人昨晚太累,还没来得及翻阅就睡了。 早膳后,曹夫人为宋父收拾书桌时看见了桌面的《魏氏传奇》,发现是写了《王氏传奇》的花间客所著,立刻就忍不住翻看了起来。 曹夫人是一个极聪慧的女子,翻阅完毕书籍后,马上叫下人出门打听了一下《魏氏传奇》的情况,听下人回禀说比当初《王氏传奇》还火爆,她就已经预料到了沈家妯娌必然也看到了,今日一定会来。 因此,面对突然来访的梁氏妯娌,曹夫人一点儿不惊讶。 坐在待客厅里,听着两人安抚自己安心的话,曹夫人心中愧疚的不得了。 因为她早在多年前就了解到了沈若虚身上的诅咒,只是沈大人顾忌知道诅咒的人多了,有暴脾气的逼得魏氏鱼死网破,和沈若虚同归于尽,或者干脆用这点威胁宋家人,是以特地叮嘱过知悉内情的曹夫人等人,莫要告诉任何人。 所以,多年来曹夫人一直瞒着梁氏两人,不提沈若虚之诅咒。 听着梁氏说,她出门前沈父已经去向魏氏索要解咒之法了,曹夫人一半是开心,一半是忧心。 魏氏肯听沈父的话交出解咒之法自然是好,可曹夫人担心她不肯,沈父会动粗,又担忧魏氏会乱来。 沈若虚当日知晓自己身上的诅咒被吃掉了,又是高兴,又是急着和江乾坤讨论《魏氏传奇》的事宜,因而忘记了告诉宋家人自己诅咒已解的喜事。 这会子,曹夫人不晓得魏氏已经威胁不到了沈若虚的性命。她忧心沈父对魏氏动手,到时候魏氏受伤了,会连累沈若虚出事。 此刻,曹夫人不由得产生了把所有事情告诉梁氏妯娌的想法。然而一想没有宋大人的许可,同时担心梁氏那暴脾气知道后去和魏氏硬碰硬,引得魏氏玉石俱焚。 最终,曹夫人还是没有擅自和梁氏妯娌说明沈若虚诅咒的详细情况,而是决定等家里几个男人归来,问过了她他们的意思,再做打算。 于是,她改口为叮嘱了梁氏回去后,别惹怒魏氏,别让沈父伤人,最好用柔和的法子套出解咒之法。 当然,等梁氏返回了家门口,魏氏已经伤了好几处地方,让差役押着去往刑部。 而梁氏又以为沈父已经顺利拿到了解咒之发,瞟了一眼狼狈的魏氏,也就没按答应曹夫人的那样去做。 曹夫人对此一无所知。 送走了梁氏两人之后,她从宋父祖孙三人淡定出门的模样,看出了三人压根还没看过《魏氏传奇》。于是,曹夫人一面派人去宫门前等候宋父和宋大人下朝,一面遣人去宋老人生友人家中寻他回来。 宋父祖孙三人,几乎是前后脚到家的。 曹夫人忙不迭取出《魏氏传奇》,与三人详细说明眼下的情况。 了解了大概后,宋老先生当机立断,喊上所有人快把加鞭前往沈家。 他们一行四人下了马车,梁氏与吕氏恰好从沈父家中走出来。 双方碰了面,宋老先生首先发问:“魏氏呢?解咒之法可拿到了?” “刑部差役带走了魏氏,解咒之法没拿到,我们这正要去刑部一趟找魏氏索要。”梁氏说完,立马看见沈家所有人脸色大变,心里忽然有些慌。“怎、怎么了?” “魏氏下给阿虚的诅咒,除了不让他拥有后代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功效。”沈父语气略带慌乱地解释道:“魏氏毒妇把阿虚的性命和她绑在了一起,她有个好歹,阿虚也不能完好。” 梁氏和吕氏脸上同时变了颜色,异口同声道:“什么?!!” “都怪我不好,适才不应该因为顾忌太多,不告诉你一切。”曹夫人急红了眼睛,“现在怎么办?魏氏被官差抓了,她会不会用自杀的方式报复,与阿虚同归于尽?不晓得,阿虚如今可还好?” 梁氏回想不久前见到的魏氏情况,压下心里的慌乱,安抚众人。 “差役带走魏氏时,她满头鲜血,昏迷不醒。我想她还不会这么快醒来做出自杀之事。所以说,阿虚的性命暂时还是安全的,只不过可能因魏氏受伤,身上带了一些伤。” 一群人听见了梁氏所言,心里的担忧减少了一点点。 宋老先生把人分成两拨,道:“咱们兵分两路,你们几个去国子监寻阿虚,你们几个随我一同前往刑部,叫刑部的人给魏氏灌迷药。总之,在我们想出解决问题的法子之前,暂时不能让她醒来。” 宋父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立刻出声道:“我派人从江南请来的高人,明日便可抵达京城。听说是个半仙,这一回定可解开阿虚的诅咒。只要诅咒消失了,那咱们便再不需忌惮魏氏了。” 既然已经昏迷不醒了,索性再让她多昏几天。他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以帮魏氏脱身为条件,与之交换解咒方法。如若不行,继续灌药令她继续睡,再想别的法子。 听罢,其他人眉宇间均露出了一丝喜色,只宋老先生思及从前解咒失败的例子,目中忧色不减。 百灵跟在梁氏身后出来,听完了几人之间的谈话,立刻就明白了,沈若虚掉链子忘记了告诉家人自己诅咒消失之事。 瞅着一群人为沈若虚忧心忡忡的模样,百灵垂下眼帘沉吟了一会子,闪身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她幻化成了岩鸥的模样,用木头变出了一匹马,做出了策马飞驰来的幻象,来到了一行人面前。 百灵下马拱手道:“见过诸位大人、夫人!在下岩鸥,乃是贾公子为沈若虚公子寻来的护卫。公子命属下来传信给沈家夫人们以及宋家的几位大人。他的诅咒已经解开了,性命无危险,还请诸位莫要为他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叶唯一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阿难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繁花缭乱扔了1个地雷 谢谢233333扔了1个地雷 第62章 “阿虚的护卫?”宋大人狐疑地打量着百灵,脸上流露出了些许不信任。“我怎从未听阿虚提起过你?” 宋父看着百灵的目光一样充满了怀疑, “阿虚武艺不俗, 何时竟需要护卫了?” “我本是贾公子家的护卫。除却一般武艺, 还通晓一点儿道法。”百灵顶着岩鸥的那张一脸憨相的男人脸,挠了挠头, 语气憨厚地解释说:“就在前日休沐时,沈公子来了贾公子家中做客。我当时正好在身边伺候,一眼看出了沈公子周身缠绕着一股不祥的黑气, 疑似受到了他人的诅咒。” “当时我忍不住多嘴问了沈公子一句, 他表情一愣, 旋即告诉了我具体情况,还请我为他解咒。” 说到此处岩鸥脸的百灵, 又是憨憨一笑。“说来惭愧, 我年少跟随师父学艺时, 比较喜欢习武, 所以所学的道法只是一点儿皮毛,虽然能看出沈若虚身体的不妥之处, 却没有足够的法力解咒。” “好在, 贾公子乃是身怀上苍赐予福运的大福气、大气运之人。年轻时因家族连累, 前路多有波折。然一旦脱离了家族的束缚, 便可一飞冲天, 前途无量,后半生事事如意,享尽大富大贵。他的福运融进了骨血里, 鲜血具备祛除邪秽之功效,刚好克制了充满了邪恶之气的诅咒。” 此处百灵顿了顿,特地瞄了眼众人的神情,见他们全体听得出神,不禁有些佩服自己忽悠人的本领。 在心里偷偷地笑了笑,百灵接着往下编。“因此,我特地向贾公子索要了一碗福血,用来封锁了沈公子周身的诅咒黑气,使得诅咒失灵。” “怪我道行不够高深,以贾公子福血为媒介施展出来的封锁之术,只是压制了诅咒而已,无法将诅咒一举消灭。”百灵叹了一口气,道:“幸好,贾公子福运罩身,诸邪不侵。沈公子日常与他住在一屋,诅咒黑气便会受到贾公子之福气打压,一天天慢慢地消磨减少,日常夜久的自然也就消失了。” “贾公子视沈公子如手足,担心他日后还会遭到他人此种暗算,于是便将我赠予了沈公子为护卫,看顾着他一些。” 她都这么不留余力地帮主人在沈公子的家人面前刷好感了,回去后,该向他要点什么奖励好呢。 岩鸥的这张脸长得憨厚老实,加上百灵刻意营造出来的一身浩然正气。听着她言之凿凿,情况说得分外详细,不似有假,众人差不多已经完全相信了她。 百灵娓娓编完剧本,闭上了嘴巴,静等众人的反应。 少顷,沈父激动不已地问道:“你说,是你解掉了阿虚身上的诅咒?!!他当真已经摆脱了魏氏的影响了?” “不不不,在下只不过是压制诅咒失去功效了而已。”百灵忙不迭摆手,强调道:“而且,主要还是凭靠贾公子的福血压制的。”刷好感,为主人刷好感。 梁氏三位女性,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连连点头道:“多亏了蓉哥儿,多亏了蓉哥儿啊,他果然是个好的。还有这位护卫,也谢谢你。” 百灵真心道:“小事而已,不值一提。”不用谢,那零食的味道吃起来还挺不错的。 “当日沈公子高兴懵了,再加上我刚封锁完诅咒,他便和贾公子去了国子监,因而忘记了告诉你们好消息。” 编剧百灵按照脑海中写出来的剧本继续说:“直至今儿他看了同窗的一本《魏氏传奇》,从上回《王氏传奇》的后续结果,看出了继母魏氏要倒的征兆。忽然想起还没把自己的新情况交代给你们,于是传信给我快马来和诸位解释。免得你们为他忧心如焚,还出手帮魏氏脱身。” 宋老先生眉宇间漂浮的阴云消散,抚着白胡须,笑了出声。 他走到百灵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感激。“小伙子叫岩鸥是吧,不得不说你来得太及时了。无论是今日,还是老夫那曾外孙的诅咒,都多亏了你。” 百灵拱手道:“在下不敢居功,还是多亏了贾公子的那碗福血。” “割了一碗血,贾小子的身子骨恐怕会虚弱一段时间。”沈大人看向曹夫人道:“归家后,你从库房里取一些成色年份好的补品,亲自送去给他。” “等等,距离下一个休沐日还有十多天,你进不去国子监。”突然想起这回事,沈大人话语一顿,又道:“还是你捡一些补品给我,我叫子钧带进去,吩咐膳堂的厨师,每日炖给他吃吧。” 子钧是国子监张祭酒的字,他身为沈大人的学生,这点小事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梁氏忙出声道:“哪里用得着回宋家取补品,几位莫不是忘了自己就站在我家门之外吗?补品我库房里头多了去了,现下便可进门取了带过去,顺道可以看一看阿虚。” “我也吩咐下人取一份出来,带去给蓉哥儿好好补一补。”吕氏也开口道:“割了一碗血,还要刻苦读书,也不晓得那孩子撑不撑得住?” 如今,几位妇人已经亲亲热热地喊着贾蓉“蓉哥儿”了,看来百灵方才不断帮贾蓉刷的好感度的语言,成效甚好。 在梁氏和吕氏的催促声中,很快下人便抱了几大盒子的补品放到了车厢上。 宋老先生招呼一声宋大人和宋父,祖孙三人一个接着一个登上了马车。 百灵“骑着马”走到了马车旁边,道:“便由在下护送诸位大人一同前去吧。” 宋大人点了点头,对车夫喊了一声启程,马车调转方位,向着国子监所在地行驶而去。 一行人抵达了国子监时,学子们正在上课。 宋家三人并未打搅他们,只是为了亲眼确认沈若虚的安全,叫张祭酒带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沈若虚听学之处,悄悄伸出脑袋往窗户里张望了张望。 目见他精神奕奕,浑身毫发无伤,宋家祖孙三人彻彻底底相信了先前百灵的所言,笼罩在心头多年的阴霾,在此刻全然消散。 三刻钟后,今日下午的课程结束,一众学子们下学出来,寂静的国子监瞬息热闹了起来。 沈若虚抱着书跟在出门的人流身后缓步而出,一只脚还没跨出门槛,便有人叫住了他。“沈公子,忌酒命我请你前往敬一亭,有事相商。” “张祭酒找你有什么事?”身边宋青不解问。 沈若虚摇摇头,沉声道:“去了见到人便清楚了。” “有道理。”宋青看向来人问道:“我跟着去可行?”此任国子监忌酒是宋青祖父的学生,和宋青、沈若虚可以说是自己人。宋青意欲跟过去的心理,不同于对上一任忌酒李守中的提防,只不过是单纯的好奇他找沈若虚何事罢了。 “自是可以的。”那人想也不想就点头。 话罢,他走在前方带路,领着沈若虚表兄弟前往了敬一亭。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上课的贾蓉,在下学出门的那一刹,亦让人喊去了敬一亭。 半道上,双方撞到了一块儿。 沈若虚发现了从另一方向走来的贾蓉身影,专门停下步伐等他走过来。他看了下跟在贾蓉身边的人,问道:“张祭酒也叫了你过去?” “嗯。”贾蓉轻轻应了一声,问道:“也喊了你们吗?那你可知,此去所为何事?” 沈若虚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与贾蓉、宋青两人侧头一齐往向来请人的两名男子。 “不是坏事,几位到了便知。”两人异口同声道。 见两人不欲多说,贾蓉三人便没有追问下去,于猜想中不知不觉走至了敬一亭。 贾蓉三人进了忌酒办公的厢房,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他们刚因为药味而感到疑惑,抬眸间,眸子里登时映入了宋老先生、宋大人、宋父的身影。 “曾祖父?祖父?父亲?你们怎会在此?”宋青的表情惊讶又茫然。 而贾蓉与沈若虚的眸光,却定格在了宋老先生身后的“岩鸥”身上。贾蓉不着痕迹地掠了眼跟在沈若虚身侧的真岩鸥,与沈若虚齐齐蹙了蹙眉心。 两个? 游隼看出来了那位“岩鸥”是百灵变幻而成的,赶忙解释道:“那是百灵变的,不是真岩鸥。” “什么情况?”贾蓉用眼神向百灵传达了这一句话。 百灵用传音法术,传音贾蓉和沈若虚,长话短说解释道:“我录完视频出了沈府,看见两位国舅夫人和宋家一行人因沈公子之诅咒忧心得红了眼睛,猜出了沈公子忘记和他们说明自己诅咒已解。于是,我幻化成了岩鸥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说自己是沈公子的护卫,奉命前来通知大伙儿,他之诅咒已除。” “对了,主人。”百灵眼巴巴地瞅着贾蓉道:“我没说沈公子的诅咒是被我和游隼吃掉的,反而把功劳推到了你身上,告诉他们说,沈公子诅咒得解全靠你出了一碗福血。现在宋家人同沈家的两位夫人可喜欢你了。看在属下为你刷了好大的一波好感度的份儿上,送我一件云纱做的仙女裙吧。” 虽然她的物种属性是鬼,但并不妨碍她拥有一颗成为小仙女的心。 贾蓉:“……” 沈若虚懊恼地拍了一巴掌自己的脑袋,眼神向百灵表达了致谢。“是我疏忽了,多谢你了百灵。” 百灵道:“不妨事,您只需记得,多多提醒主人不要忘了我的仙女裙就好。” 看见沈父眉开眼笑地走过来,沈若虚霍然收回了眼神,微笑道:“我的护卫,可都把我的话带给舅父你们了?” 沈父拍拍捶捶沈若虚的身体,哈哈大笑道:“我们都收到好消息了,知道你往后性命不再受魏氏牵连,大伙儿十分开心。今日归家后,我必要痛饮百杯。” 沈若虚凝望着身边的贾蓉,柔声道:“多亏了贾兄,没有他的血,如今我恐怕仍然活在惊心胆颤之中。” 贾蓉眼角抽动了一下,冲沈父微微一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沈大人走过来,盯着贾蓉包裹着棉布的左掌。“是割了左掌放血吗?现下可还疼着?我家里有御赐的金疮药,待会儿回去我便差人送来予你。” 贾蓉嘴角噙笑,不动声色地回道:“一道小小的口子,早就不疼了。” 他垂了垂眼帘,视线快速掠过自己的左掌,眉心一跳。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包在他手上的? 脑子里正闪过这一思绪,贾蓉抬眸便瞧见了游隼咧嘴大笑,露出了八颗牙齿。登时,贾蓉就知道了这是谁的杰作。 那边宋老先生听见了宋大人的话,低头一瞧贾蓉裹了棉布的左掌,忙不迭端着桌上熬制好了的补药走到了他面前。“失血体虚,一下子流失那么多的血,你必须要好好补回来。” 他老人家说着,旁边宋大人直接就端起了一碗放到了贾蓉面前。“这是用御赐的补品熬制出来的补药,现在温度不冷不热,喝了刚刚好。” 贾蓉瞅了眼沈若虚,他站在一边,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怎能劳烦您老人家,我自己来就好。”贾蓉心里记了沈若虚一笔,接过宋大人手中的碗,一口喝下了肚子。 盛情难却,只是一些补血之药,吃了应该没问题吧。 见贾蓉一滴不剩喝干净了,沈大人笑成了褶子脸,转头叮嘱沈若虚道:“你两位伯母收拾了不少补血药品我们带来,东西已经交到了膳堂掌厨手中。我交代了他每日早中晚熬制按时熬制,到时候,阿虚你记得端回去给蓉哥儿喝。” “省得了。”沈若虚点头回应。 突然,宋父想起了一件事,问扮成岩鸥的百灵道:“既然阿虚诅咒已除,是否也可正常娶妻了。” 空气突然安静。 贾蓉笑眯眯地看着沈若虚,沈若虚目光如箭刺向百灵,知晓两人之间猫腻的宋老先生,表情笑呵呵地看热闹。 “这个……公子的诅咒仅是压制了,并没有消散。女子属阴,接触了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可控制的情况,公子还是远离一些为妙。” 宋父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沈若虚忙不迭表明态度,道:“舅父,我厌恶极了那人,不想将他的血脉延续下去。此生,恐不会娶妻了。”他口中的那人,通常只指代沈父。 宋父叹了一口气道:“不娶就不娶吧,我主要是担心你老年独孤,身旁无人陪伴。” 宋青为沈若虚捏了一把冷汗,跟着发声道:“父亲你放心吧,我将来的孩儿会负责给阿虚养老的,你就不必担心他以后年老孤独的问题了。” “那你争取多生几个。”宋父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 宋老先生目光在沈若虚表兄弟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哼了哼,也不拆穿。 只要阿虚能平平安安活到老,管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和谁在一起。 宋老先生挪了挪步伐靠近贾蓉,和他咬耳朵道:“你那儿还有没有白石先生与悲鸿先生的画作,老夫想借来赏析两天,完了归还于你。” 前一阵子,一群老友进了他的书房,见着了贾蓉送给他的两幅画作,喜欢的不得了,差一点就抢走了。 后来,画还是让他的一群老友带走了。当然,只是借予了他们赏析,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之手。 可是,近段时日,他自己却没得赏析了。 “另外,你可有几位先生的居住地址。我想去拜访他们,交流书画心得。”宋老先生又补充了一句。 贾蓉回道:“书画倒是还有几幅,只是几位先生已离世多年,您拜访交流的心愿恐怕无法实现了。” 宋老先生眼神黯然了一瞬,小声和贾蓉说:“你悄悄的把画借我,千万不要被别人知道。”他家里那群牲口若是晓得了,指不定要怎么从他手中抢走。 瞅着老先生小心翼翼,生怕别人知道抢了去的模样,贾蓉心下一乐。“好,我悄悄的给您。” 闻言,宋老先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一旁宋大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凑过来问道:“父亲,您和贾小子说甚悄悄话呢?” 宋老先生立刻板起了脸,瞪了他一眼,道:“没有悄悄话!我只是在叮嘱蓉哥儿多跟阿虚来家里玩。” “果真如此?”宋大人半信半疑。 宋老先生冲贾蓉眨了眨眼睛,贾蓉忍笑点头,宋大人这才信了。 眼见太阳差不多就要落山了,宋老先生等人提出离开。 送了他们一行人出国子监,百灵隐没了身影变回了本身的模样,回到了贾蓉身边。 到了寝舍,贾蓉坐在椅子上,仰着脸由着沈若虚帮他擦汗。 擦掉了贾蓉鬓角脖子的汗珠,沈若虚才动手擦拭自己身上的。 贾蓉支着下巴盯着沈若虚,倏尔捏着他的下巴转向自己,开口问道:“你曾祖父是不是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沈若虚有些惊讶贾蓉的敏锐,没有犹豫就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上回带你去舅父家,他老人家一眼便瞧出来了。” “他居然不反对?”贾蓉感到颇为讶异。 沈若虚抓住贾蓉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垂首吻了吻他的手背,拉着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老人家为人素来开明,只要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开心平安,他才懒得插手我们的决定。” 贾蓉莞尔一笑,搂着沈若虚的脖子,张嘴轻轻啃咬了一下他的下巴。“我喜欢你这个曾外祖。” 沈若虚顺势吻住了他的唇,松开后,道:“我也很喜欢他老人家。” 贾蓉指着自己的唇部,笑盈盈道:“我今儿个心情好,准许你再亲一次。” 沈若虚低低一笑,双唇摩挲贾蓉飘着淡红的脸蛋,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拉扯开他的腰带,声音低沉地问:“在下能不能多要一点。” “不行!”贾蓉摇了摇头,一巴掌拍在沈若虚乱扯腰带的手臂上。“毕竟我割了一大碗的血,身体还很虚弱。”适才补药的账还没清算呢。 沈若虚抖了抖发麻的手臂,“这是虚弱的人该有的力气吗?” 贾蓉不搭理他,从他身上起来,看向正要出去的三只鬼。“百灵,手机呢,拿来给我瞧瞧沈侯爷挨打的视频。” 沈若虚叹息一声,起身整理贾蓉凌乱的衣衫,绑好了他松开的腰带。百灵转身,见两人没有继续的意思,马上飘了回来,放视频给大伙儿欣赏。 那厢,中午时分,差役押解魏氏到了刑部。 由于,宋、沈、魏三家无人插手要救出魏氏,到了衙门里,魏氏一案马上就开审了。 魏氏觉得儿子沈焌和娘家人不会放人她入狱不管,认为自己还有救,死不认罪。眼见天色已晚,还没审出一个结果,索性将她关进了女牢里,明日动刑再审。 好巧不巧的,关着魏氏的牢狱,恰恰是关了王氏的那一间。 更巧合的是,此前犯了通女干罪入狱的秦可卿,亦与魏氏、王氏两人关在一处。 由于荣国府和沈家没多少来往,魏氏和王氏不是特别的熟悉,但也在参加他人举办的宴会上,有过几面之缘。 听见魏氏被差役扔进来的摔地响声,缩在墙角处的王氏慢慢地抬起了头。 差役带着魏氏抵达衙门时,她是昏迷着的。为了令她醒过来,衙役们破了好几桶的凉水在她的头上,因此魏氏脸上的血迹早被水冲的差不多了。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王氏立刻就认出了她。因为过于惊讶,王氏忍不住发出了声音。“魏夫人?” 十几天没说过话了,突然开口,王氏的声音显得干涩沙哑,比鸭公嗓还难听。 魏氏紧紧皱着眉头,“你是何人?” 王夫人在牢里呆了一段时间,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好比街上脏到不能看的老乞婆。她能认得出魏氏,魏氏却是认不出她。 王氏心里十分的清楚,因为《王氏传奇》,自己在外头的名声有多臭。张了张嘴,她说不出口自己的身份。 另一墙角处,趴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 魏氏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目光触及秦可卿满脸脓包的脸,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恶心吐了出来。 “她呀,是曾经荣国府的二太太。”秦可卿翘着兰花指,撩起了额前的一缕发丝,别在耳朵上,完完整整地露出了那张腐烂的恶鬼脸。 她捏着嗓子娇滴滴地笑着,两眼闪动着恶意的光芒。“听看管的狱卒说,咱们家二太太在外头的名声可响亮了,魏夫人应该不陌生才是。” 秦可卿从前跟随贾家女眷参加过几回宴席,亦是见过魏氏两三面,听王氏一提,她就想起了魏氏的身份。 魏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指着王氏。“王氏?你是王氏?!” 倏尔,她偏头看向秦可卿,咽了咽口水,压抑到嘴的尖叫声,问道:“你呢,你又是谁?为何也认识我?” 秦可卿听到这一问题,脸庞骤然痉挛,那张发脓毁容的脸,看起来更加的恐怖了。 王氏嗤笑一声,也往秦可卿痛脚上戳了一刀。“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荡.妇秦可卿,秦氏!” “对了,她现下毁容了,比恶鬼还丑,魏夫人看不出来不足为奇。毕竟我这个做长辈的,刚来这里见到她的时候,也认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绣秀扔了1个地雷 正文: 第63章 从一高门大户、日日锦衣玉食的夫人,变成了一个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的犯人。 日日吃着不如猪食的牢饭, 满身都是虱子和脏污, 夜半睡着时还有老鼠往身上爬。因此, 王夫人与秦可卿两人,精神情况多多少少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牢狱里的生活痛苦无比, 可她们都舍不得死,于是每日便以伤害对方为乐趣。 在王夫人落入牢狱不久,她和秦可卿就撕破了脸皮, 日日对骂, 互揭伤疤, 互戳痛脚。 眼下她们这种互相嘲讽的画面,看管的狱卒天天见, 早看腻了, 听见了她们的骂声, 搭理都懒得搭理一声。 秦可卿掩嘴, 咯咯笑道:“荡.妇?论淫.荡,妾身可远远不及二太太您啊。毕竟我只和贾珍有私情, 不像你还给他生了俩孩子。最后, 还用那浪.荡的身子进宫服侍皇上。” 看管女牢的狱卒, 时常谈论《王氏传奇》的内容, 秦可卿前前后后听了不下一百遍, 早已对书中的内容知之甚详。 王夫人面目狰狞地吼叫道:“秦贱人!你闭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老爷,一切罪名,皆是那个该死的著书人花间客诬赖到我身上的!” “还老爷呢, 人家早休了你了。”秦可卿嗤笑一声,故意加重声量吐出两个字。“弃妇!” 《王氏传奇》出现之后,围绕着王夫人发生的所有事情里,就属贾政休弃她一事,伤害她最深。王夫人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活生生挖出了一角,至今仍血淋淋地滴着血。 秦可卿往昔虽与她多有争执,却因为自己也是被人休弃之故,是以不管怎么讽刺王夫人,却从不拿弃妇一事戳她心窝子。 而今,许是一时脑子发蒙,或者是其他不知名的缘故,秦可卿突然用出了“弃妇”两字,往王夫人心脏的伤口狠狠捅了一刀。 王夫人眼睛立即转红,发了疯似的冲过去,两手挠在了秦可卿不结实的脸上,直接挠下了十个指甲的脓肉。 魏夫人何时见过这等血腥恶心的阵仗,再也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啊——!我的脸,王氏你毁了我的脸!我杀了你!”秦可卿痛得面部痉挛,手往脸上一抹,摸到了满手的血,当即也像是一头疯牛一般,往王夫人身上扑。 王夫人一惊,后退几步远离秦可卿。后者本能起身朝着王夫人的位置追击,熟料,一脚刚站直了一半,秦可卿就摔了一个大跟头。 王夫人愣了下,转瞬笑得花枝乱颤,“就凭你一个死残废,还想追着我还手?”当初受了九十大板,秦可卿的一双腿就废了。 “秦弃妇,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的那张美人脸,早在入狱之前就毁了!现在你的脸,便如同一个得了花柳病女支子腐烂的模样,不仅丑,还臭气熏天。”王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可卿,脸上布满了得意。 秦可卿目中充斥着杀意,喉头发出一生如野兽的嘶吼,朝着王夫人爬了过去,意欲以牙坏牙。王夫人发现了她的意图,快步上前,两脚踩在了秦可卿手上,一下又一下。 秦可卿双腿残疾,起不了身,此刻面对王夫人的双腿踩踏,毫无还手之力。 十指连心,秦可卿痛得身体蜷缩,直想打滚。 魏氏一脸惊惧地注视着王夫人狞恶的模样,脑海中不禁浮现了《王氏传奇》中关于她杀人如麻的描写,连忙滚到了墙角处抱成一团。 太可怕了!和王氏待在同一处,她真的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谁都好,快来救她出去! 外头狱卒听见了秦可卿凄厉的惨叫声,进来查看情况,看见王夫人单方面的欺负秦可卿,脑海中浮现了和魏氏一模一样的想法,担忧王氏杀了秦可卿,当即开门用刀背捶打了两下王夫人,阻止了她继续虐踩秦可卿。 “王氏!你若再动手,就不是打两下的事情了。” 在狱卒的厉声警告下,王夫人和秦可卿狠狠对瞪了一眼,走到了魏氏身旁坐下。魏氏看到了她指甲缝里的肉屑,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狱卒冷哼一声,见秦可卿没死,转身出去锁上了牢门。 目视狱卒离开,王夫人看向身旁魏氏,用恍若见到了相熟友人的语气询问:“魏夫人身为当今圣上的舅母,何以会进来这腌臜地?” 魏氏抱着的膝盖,强自镇静道:“我、我继子陷害我养蛊杀人,害我入狱。不过、不过很快我儿子和丈夫便会救我出去了。” “含冤入狱,岂非和我一样?”王夫人用两只沾着秦可卿脓血的手,握住魏氏冷冰冰的双手。“你出狱后,想想法子,把我从这鬼地方弄出去可好?我会报答你的恩情的。” 魏氏生怕自己一旦摇头,王氏就弄死她,不敢不答应。她点头如捣蒜,保证道:“好,只要我能洗刷冤情出狱,一定想法办救你出去。” 王氏感激地握紧她的手,“魏妹妹,多谢你。” “不、不客气。”魏氏哆哆嗦嗦道。 王氏觉察到了魏氏身体不正常的抖动,忽然问道:“你怎么在发抖?” 满心恐惧的魏氏差点哭了出声。 她焦急地解释道:“我浑身湿透了,头上又受了伤,流了好多的血,所以感觉好冷。” “真可怜,难怪你的手这么冰。”王夫人摸了摸她湿哒哒的头发,魏氏差点让她这举动吓尿了。 便在这时,看守隔壁男狱的两名狱卒走了进来。 “听说《魏氏传奇》的主角魏氏也关了进了你们这儿,是哪一个,快带我俩去瞧瞧。” 女牢狱卒指着魏氏,回答说:“看!蹲在王氏身边,浑身湿哒哒的那个就是了。” 男牢狱卒望见王氏和魏氏待在同一间牢房的画面,不由得想起了这些天引发了人们高议论的问题。倘若王氏和魏氏凑到了一块儿相斗,哪一方最终会取得胜利呢? 他啧啧道:“想不到,毒蛇和毒蝎当真凑在了一起。兄弟,你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听见了狱卒们的对话,王夫人仿佛知道了什么。 她一双发红的眼睛瞪着魏氏,双手揪着她的领子,有些神经质地质问道:“《魏氏传奇》?你不是说,自己是给继子陷害入狱的吗?你不是说,你的儿子和丈夫会救你出去的吗?你竟敢骗我?你找死!” “我没骗你!”脑补一通,魏氏简直怕死了王夫人,见她生气了,急忙解释道:“是我继子收买了那个叫做花间客的人,写了一本《魏氏传奇》,诬陷了我几大罪名,导致了我含冤入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好笑啊!原来魏夫人也是因为被一本书揭露了罪行入狱的。《魏氏传奇》是吗?是不是二太太您那本《王氏传奇》的姐妹篇?哟!你们两人可真有缘分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秦可卿忽地捂着嘴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夫人冲她吼道:“闭嘴!不许笑!” 崩溃发疯的边缘,好不容易有了一丝丝的希望,下一刻又让失望淹没了她。王夫人感觉自己真的快疯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杀人。 前不久才吃过了王夫人的苦头,看着她失控的模样,秦可卿惜命地闭上了嘴巴。 “因为花间客所著之书进来这里的人,你的丈夫和儿子才不会来救你,你就是在骗我!”王夫人揪着魏氏的头发,抓着她的头狠狠磕到墙壁上,魏氏止血不久的伤口,马上涌出了鲜血。 她的丈夫还有兄长,都是因为花间客的书,方会休弃抛弃了她。所以,魏氏的丈夫和儿子看过了她的传奇之书,也一定会舍弃了她!绝不可能来救她出去!绝不可能!! 女牢狱卒见王夫人又动手欺负人了,有心过去阻止,却给男牢过来的狱卒拦了下来。“毒蛇和毒蝎两大千古毒妇打架,咱们别管。” “对对对,咱们就别瞎掺和了。倒不如赌一赌,她们两个哪一方会赢。” “瞧那边的情形,好似王氏的赢面比较大。” “哎哟,魏氏开始还手了,这下子战况扑朔迷离了。瞧魏氏这股子狠劲,赢面也不小啊!” 魏氏单方面地被王夫人殴打了,脑袋撞三次后,受伤以及受人冒犯的火气,从心口bao发,直冲大脑。 怒火压制下了她的恐惧之心,魏氏发了狠,扭头一口咬在了王氏的手背上。若非王夫人溜得快,一块肉就要被咬掉了。 魏氏呸掉了嘴里的血沫,捂着受伤的额头,摇摇晃晃的倚靠着墙壁站立稳妥。 趁着王夫人捂着受伤的手背跳脚,魏氏以身体为武器,整一个的撞过去,将王夫人砸倒在地。 旋即,魏氏借机一屁股坐在王夫人的肚子上,伸手撕扯她的头发,或是捅挠她的鼻眼。王夫人快速还手,也学着魏氏的方式往她的脸上招呼。 于是,两人滚动在地,扭打成了一条麻花。 一旁躺在地面的秦可卿,阴郁带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夫人让魏氏挠的血痕遍布的脸,咧着嘴无声发笑,神情快意至哉。 除了秦、王、魏三人,此间牢狱中还关着一个女犯人。她是在秦可卿入狱的第七天进来的,仿佛一个哑巴,藏在阴暗处从来不言不语。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动一动,其他时候完全像个死人一样,存在感非常的低,看起来也不是个闹事的。 当日秦可卿与贾珍的女干情爆出,贾敬便命贾政收买人手,等风声过去后再弄死秦可卿,不让人联想到贾家杀人灭口。 实际上,这名存在感薄弱的女犯,便是当初贾政买通的用来灭口秦可卿之人选。 因当时风头紧,贾政就命其等待一段时间再下手。 正当女犯觉得时机已到之际,王夫人便因《王氏传奇》进来了。与此同时,女犯又接到了贾政派人秘密送进来的另一要求。 他不仅秦可卿的命,也要世间再无王夫人此人,叫女犯想法子引发两人的矛盾,制造成她们两人起冲突死亡。 接到了第二条命令,女犯一直在等待时机。 无奈,往日王夫人和秦可卿动口却不动手,因而女犯一直没有完成任务。 及今日,魏氏的到来,王夫人跟秦可卿之间爆发了矛盾开打,女犯人终于看到了任务成功的希望。 秦可卿恶狠狠地瞪着王夫人畅笑,殊不知角落里,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已经盯上了她。 此时此刻,魏氏跟王夫人之间的滚地扭打,已经变成了站立姿势的手挠脚踢,双腿一边踢人一边移动,不知不觉来到了女犯与秦可卿之间。 由于魏、王两人的战况正激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们的大战之上。无人发现,牢房的角落里悄悄伸出来一条腿,踹中了混战中王夫人的小腿。 她身体猛地一晃,脚步一个踉跄。 紧随着咔嚓声响起,两只脚重重落在了横着躺地面的秦可卿身上,踩断了她的脖子。 这杀人的脚不是王夫人的,而是魏氏的。 按照女犯模拟出来的结果,踩死秦可卿的应当是王夫人。 原本确实是如此,可就在王夫人的脚往秦可卿脖子落下的时候,魏氏突然伸腿踢开了王夫人。面对魏氏的攻击,王夫人下意识伸手推她。 魏氏身体不稳,一个摇晃后退,当即抢了王夫人的“工作”,踩断了秦可卿的脖子。 女犯呆了呆,收回使坏之腿的动作慢了半拍,叫王夫人瞧见了。 她惊恐万状地盯着女犯,这一刻,方觉察到,这间牢房里最凶残的人,是这名从来无声无息的女犯。 魏氏终于发现了脚下的感觉不对,扭头一看,撞入了秦可卿凸出来的眼睛,瞧清了她死不瞑目的样子,嘴里反射性发出尖叫。“啊——!” 王夫人连忙收回盯着女犯的眼神,身体快速退远秦可卿的尸体,指着魏氏大喊道:“杀人了!魏氏杀了人了!” 一群正讨论着魏、王谁赢谁输的狱卒,看到了牢房情况不对,如风冲了进来,看见的就是魏氏的双脚慌乱地离开秦可卿的脖子,跌坐在地。 魏氏六神无主,慌里慌张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秦氏躺在后面,是王氏,是她推了我,人是她杀的。” 狱卒们听而不闻,进去检查了秦可卿,确认她气息已无,对视一眼,当即拖着魏氏去另一间牢房隔离关了起来,随即快步跑出去禀告上峰。 这会子天已经黑透了,距离放衙的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而今衙门里除了负责守夜的人衙役,没有一个可以做得了主的官员。 狱卒找到了守夜衙役的班头,告知了他,今日新抓来的魏氏踩死了秦可卿之事。 班头差人连夜上门通知了上峰女牢命案,次日点卯上衙,负责审理案件的官员立即命人提了魏氏来前堂受审。 由于年代久远,多年前魏氏身边的老人死的死,卖的卖,再加上魏氏本人不肯承认,是以官府无法查证到当年魏氏为了设计抢走沈若虚的世子之位,害死过的人都有谁。 但魏氏昨儿夜里确确实实杀了秦可卿。另外,她养蝎蛊亦是几十双眼睛亲眼所见。 沾上了人命,外加一个沾手巫蛊之术,官员上奏询问过皇帝的意思后,判了魏氏一个秋后问斩。 而至始至终,沈焌和她的娘家人,没有一人来看过她。 且说,秦可卿死不瞑目后,灵魂不归地府,却往那离恨天上飞去。 双腿站立在异草芬芳、云雾缭绕的仙宫中,抬头看向石牌上的“太虚幻境”四字,有关于太虚幻境的一切记忆在秦可卿的脑海中复苏,她迷迷糊糊的双眼陡然转为清明。 魂归离恨天的可卿仙姑掐指一算自己的死因,算出了是那女犯所为,而女犯身后又有着贾政、贾敬的影子,秦可卿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又思及贾蓉,诡异的不按警幻仙姑事先定好的布局走向行事。不管不顾和贾家撕破了脸皮,休弃了自己,害得她经历毁容、残疾、牢狱之灾,令凡间粪便污浊了仙魂。秦可卿更是气得牙痒痒。 她本是警幻仙姑坐下掌管风情月债之仙,此外,身上还担着一个主司男女云雨的仙位。 因此,她在凡间的身体受到了灵魂属性的影响,格外热衷于男女情.事。那贾蓉常住国子监,一月才回两次家,她如何能忍受得了?归根究底,凡人的她与贾珍私通,都是贾蓉之错。 他无理地将责任归咎到凡人的自己身上,还休弃了她,真真是该死! 恢复了仙魂之身,摆脱了凡尘躯体,秦可卿双腿完好,恢复了本身的花容月貌。她步伐如流星,熟门熟路地穿过石牌进入了仙宫之中。 仙园百花盛放,幽香袭人。 秦可卿过来时,园子里正设着宴饮。中间一群霓裳飘舞的小仙娥伴乐而舞,周围宴席上,一众高位仙姑饮酒说笑,好不热闹。 痴梦仙姑见秦可卿袅袅娜娜走来,惊讶起身迎了上去。“可卿妹妹?你的仙魂怎么归位了?不应该还有几年才是你归位的时间吗?可是凡间发生了意外?” “确实出了不少意外,从那宁国府的贾蓉开始,四大家族尤其是宁、荣两府的走向,便脱离了警幻姐姐编织好的轨迹,害得我此次下凡历劫功亏一篑。”秦可卿愤愤然道,一提起贾蓉眼睛里便喷出了两簇火焰。 “你可知是何处出了问题?”痴梦仙姑轻蹙柳眉问道。 “不清楚。”秦可卿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贾政、贾敬和贾蓉都十分的可疑。” 秦可卿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沸腾的火气问道:“我道行不够深,算不出真正的祸首是谁。警幻姐姐在何处,我欲寻她算一算是何人导致我历凡失败。”等找出了罪魁祸首,收拾了去,她要再夺取一副凡间的身体历劫才是。 自商纣封神之战后,天道与圣人将现在人间的这方土地挪离了洪荒大地。 警幻仙姑的本体原是一大块蓬莱仙土,封神之战之前,被一大妖施展大神通剥离了蓬莱仙岛,带到了这方凡地。 凡地离开了洪荒大陆后的一千年,留在了这片土地上的蓬莱仙土修炼有成,用自己的本体建立了现在的太虚幻境,还仿造洪荒天庭三十三天之名,将太虚幻境所在的这片虚空命名为离恨天。 其后,招揽了一些洪荒遗留下来的精妖,分发所谓的仙位,安置于太虚幻境之中,以神仙自居。 警幻仙姑招揽来的这一帮子“神仙”,寿命仅有数千载,顶多只是一群末等小仙罢了,可算不得是真神。 此方凡土灵气稀薄,修行难有寸进,寿命的日渐减少,导致了太虚幻境的一群“神仙”愈发心焦。在这样的情况下,警幻仙姑游历四海,偶然获得了一件上古大妖遗留下来的法宝。之后,便利用那件法宝,创造出了一种蹭劫得寿命之法。 所谓的蹭劫之法,便是借用一些刚修炼成形小仙入世历情的机会,去往他们身边蹭劫,成功一次可得几十年到一百年不等的寿命。 而这些得来的寿命,其实是从历劫小仙身上抢夺来的。 发展到后来,警幻仙姑开始专门挑选一些小仙下,忽悠他们下凡历情劫,并用自己的本命法器,写好了这些小仙在凡间一生。令他们的一言一行,按照她的意愿发展,使得蹭劫的仙姑获取的寿命达到两百年。 鉴于每回下凡蹭劫的名额有限,警幻仙姑坐下的一群仙姑都是轮着来。今次警幻仙姑忽悠了新修炼成仙的绛珠仙子一干新仙下凡历劫,便轮到了秦可卿去蹭劫。 可是,她却因某些意外因素失败,提早了回来,不仅没获得寿命,反而损失了十几年。 她怎能不气恼? 痴梦仙姑回道:“警幻姐姐游历寻宝去了,要一段时日方能归来。” 秦可卿焦躁道:“一段时间是多久,我等不及了。” “我亦不知。”痴梦仙姑摇了摇头,建议道:“姐姐在凡间不是有一僧一道两双眼睛吗?要不然,你托梦他们,叫他们去贾家查一查。” 秦可卿语气里夹带着些许无奈、些许不甘,点头道:“暂且只好这么办了。” 跃马巷,沈宅。 贾小蓉瞪着袁伯端上桌的补药,发射死亡射线。 好不容易等到了休沐,他本以为能摆脱了补药灌肚,却不想还要面对喝苦药的命运。 “这是宋家舅爷昨儿个送来的补血药品,叮嘱了我熬制给贾公子您喝。”袁伯端起托盘上的药碗,轻轻搁在了贾蓉右手侧的桌面上,旋即还放下了一碟子润嘴的蜜果子。 “听公子说您最近有些上火,我特地在里头加了一些去火气的黄莲。味道可能有些苦,您喝完后再吃一点儿蜜果子润润嘴。” 贾小蓉内心腹诽道:他上火是因为补品吃多了,加黄连有个毛线用。 他碰了下药碗,面带微笑,表情毫无破绽地对袁伯道:“感觉还有些烫,我等一等再喝,袁伯您下去忙吧。” 袁伯“唉”的应了一声,离开了沈若虚的书房。 目送袁伯走远了,贾蓉黑珍珠似的眼珠子打了一个转儿,瞅着窗前浇花的沈若虚狡猾一笑。 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个盛满了药汁的汤匙,沈若虚的眼神滞留其上一瞬,侧头凝望着贾蓉的笑脸。“这是舅父送来给你补血的,我又不用补,不喝。” “我叫百灵检查过了,这药除了补血,还拥有补肾之效。你不用补血,喝了来补补肾也挺好的。”贾蓉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肾虚了?”沈若虚扭头轻哼,道:“再者说了,我一个被你冷落了十几天的人,就算想肾虚也没那机会虚。” 语气中充满了怨念。 贾小蓉眨巴眨巴眼眸,一脸认真地说:“沈若虚,沈虚,肾虚。你连名字里都带着肾虚,不是肾虚是什么。” 沈若虚突然无话可说。现在改名还来得及吗? 贾小蓉撅了噘嘴催促道:“快喝了,我的手一直举着很累的,你都不心疼吗?” 沈若虚木着脸,低头张口喝下了这一勺加了黄莲的苦药。 贾蓉十分满意沈若虚的配合,收手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沈若虚放下了手中的水壶,握住贾蓉的手,道:“这花长得不好,恐怕也需要补一补,不如全给它喝了吧。” 贾蓉想也不想就道:“不行,这是你家里人的一片心意,浪费了多不好。你乖乖的,快喝了。” 沈若虚盯着他的眼睛问:“那我喝了,今晚上你能不能……” “不行。”他话一出口,贾蓉就听出了什么意思,不等他说完便果断地拒绝了。 贾蓉不但回答得格外干脆,理由还非常的正当。“我流了一碗血,身子虚,不能做那种事情,你要理解我。” 沈若虚:“……” “那你快喝药补血吧。”他把贾蓉手中的药勺子推了回去。 贾蓉一脸为他好的小模样。“哎呀,这不是你补肾比我补血重要吗?” 见沈若虚丝毫没有动摇,贾蓉想要用手摇一摇沈若虚的手臂,施展撒娇大法。一看自己的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没有空闲。他沉吟了一下下,脑袋靠在沈若虚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颈窝。“你就喝了这一口嘛,就喝一口。” 沈若虚态度坚决,“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喝。” “沈哥哥,你就从了我,喝了吧。”贾蓉不达目的不罢休,继续发大招。“沈哥哥,沈哥哥……” 他一声声“沈哥哥”的唤着,沈若虚心脏仿佛有一根羽毛轻轻撩动,心痒痒的,还有些情动。 贾蓉喊了几声,他就受不住了,连忙喊停。“真拿你没办法,我帮你喝了还不行吗?” 沈若虚拿过贾蓉手中的碗,仰头三两口就喝光了。 药碗离开了嘴边,紧随着贾蓉就捏起了一颗蜜果子,送到了他的嘴边。 “沈宝宝真乖,贾蓉哥哥给你一颗蜜果子吃甜甜嘴。”贾小蓉夸赞了沈若虚一句,抬手拍拍他的头,问道:“看你如此听话,我送你一件礼物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沈若虚面无表情地嚼动着蜜果子,不假思索便道:“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你。” 贾蓉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你肾虚,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伤害到你的身体。” 很好,终于舍得换一个理由了。 呵呵,可是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沈若虚秒变怨妇脸,盯着贾蓉的脸磨牙。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跳针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第64章 稍在沈若虚的书房坐了一会儿,贾蓉望见窗外的天色露出了一抹黑, 起身道:“时候不早了, 你乖乖的, 夜间看书不要看太晚,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若虚坐在书桌前, 执笔神情严肃地盯着纸面,看似是在写文章,实际却在偷偷摸摸画贾蓉的画像。 突然听到贾蓉提出要离开, 他握笔的手一个不稳, 一不小心就在画像的脸上划了一笔。 “今日不留下来吗?”沈若虚说着走到了贾蓉身边, 握住了他的手,挽留之意相当明显。 贾蓉拍了拍沈若虚腹部肾所在的位置, 摇头道:“不了, 我担心自己夜晚狼性大发, 伤了你的肾。” 沈若虚:“……” “我走了, 明儿个再来找你玩。”贾蓉抱了抱他,转身往外走。 没两步, 沈若虚便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把人往回带, 拉入了怀中。 揽着贾蓉的腰, 沈若虚低头含住了他的唇瓣, 将之从浅淡的粉色吻成了天际彩霞般的艳红色。“这是今日该还你的利息。” “还有,我晚上会梦到你的。”末了,又在贾蓉唇上蜻蜓点水似的轻啄了一下。 贾蓉回抱他, 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说你这个人,都多大年纪了。什么不学,偏生学小娃娃撒娇。我也会梦到你的,行了吧?” 话毕,还嫌弃地“啧”了一声,嘟囔道:“真粘人。” 然而,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翘的小模样,完全暴露了他内心的愉悦。 转身离开的时候,贾蓉特地捂着嘴不给沈若虚看见,直至走出了门外,才忍不住发出了窃笑声。 沈若虚瞧见了这一画面心下莞尔,转身的一刹,瞥见桌上的一碟子蜜果子全光了。他抬手按了下自己的嘴唇,回想方才从贾蓉嘴里尝到的非一般甜的甜味,不禁摇了摇头。 沈若虚重新坐回了书桌前,瞅着贾蓉画像脸上的黑黑的一笔,眉头微皱。 他垂目思索片刻,执笔沾墨,在画像的脸上补上了几笔狐狸胡须,再给画像画上一张狐狸唇和一对狐狸耳朵,当下一幅贾狐狸画像完成。 吹干了墨迹,沈若虚点了点“贾蓉”的嘴巴,宠溺道:“你这只小狐狸呀,一点都不乖。” 夜晚,轻风温柔地拂过花丛,夜空中划过一颗流星,转瞬即逝。 夜半三更时刻,房间里吹着鬼空调的贾蓉,却热出了一身的汗,贝齿轻咬着下唇,难耐地喘息。 他让这股身体内部爆发出来的热意弄醒,坐了起来。 感受了一下自己过分热的肌肤,贾蓉得出一个结论。“哎呀,果然补过头了。” 摸了把脸上热汗,贾蓉看向隔壁沈若虚的家,轻轻哼了一哼。“坏东西,便宜你了。” 他下地穿鞋,扭头对上了两只“空调”的眼睛,没好气道:“看什么看,送我去沈怂怂房间。” 自打水乳交融在一起后,沈若虚就彻底熟悉了贾蓉的气息,对他没有一丝丝的防备。所以,就算贾蓉进入了他的房间后,坐在了他的身上,沈若虚都没有任何反应。 贾蓉瞪走了三只煞风景的鬼,动手开扒沈若虚的里衣。 睡梦中的沈若虚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握住了贾蓉的一只手,呓语道:“别闹,好好睡觉,要不然就吃掉你。” 贾蓉小声道:“哼,我现在就先吃了你。” 沈若虚被胸前舔舐之感勾起了谷欠望,不多时,他睁开了双目,下意识伸手抚摸贾蓉的乌发。 对着床顶眨了眨眼睛,唇缝溢出一声饱含谷欠望的闷哼声,沈若虚骤然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他翻身把贾蓉压在身下,胸口一震,从喉咙里发出了闷笑声。 沈若虚点了点贾蓉的眉心,道:“坏狐狸,不是要自己睡吗,怎跑我床上闹人来了?” 贾小蓉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水雾朦胧的眸子含媚勾魂。 红扑扑的脸蛋儿微微鼓起,他嗔声抱怨道:“都怨你,不肯帮我吃补品,害得我补过头了。” 沈若虚突然乐了,“谁让你这些天不肯让我帮你消火?这下子火憋多了,难受了吧!” 贾小蓉避开他的目光,张嘴咬了下沈若虚的肩膀,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点火。“夫君,我好难受,你快帮帮我。” 沈若虚安抚性地抚摸了两下贾蓉的背脊,解开他汗水沾湿的里衣,旋即碎吻如细雨般绵绵落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晌午。 趴在床上的贾小蓉,伸出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床账,唉声叹气地咕哝道:“肾虚,我的肾虚了。血虚还没好,又患上了肾虚之症,我真可怜。” 沈若虚端着袁伯命人熬好的补药进来,恰好听见了他的抱怨声,扬唇一笑道:“血虚还有肾虚是吧,刚好药煎好了,你快起床喝了补一补。” 贾蓉听见了他的声音,立刻闭上了眼睛装睡,嘴里还道:“我不吃,你快拿开,要不然我跟你生气了。” “我告诉你,我生气很可怕的。” 三鬼默默翻白眼,齐齐吐槽道:这个装睡一点都不专业! 沈若虚把药搁在了桌上,坐到了床沿,垂首揉了揉贾蓉的两腮,柔声询问:“有多可怕?” 贾蓉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张目盯着他的眼睛,奶凶奶凶地说道:“不许你上床,让你打地铺。” 说完,又闭上了。 沈若虚点了一点头,一本正经道:“真可怕啊!我可害怕了。” 一句话落下,他俯身在贾蓉耳边,放低声量又补充了一句。“害怕你夜半三更,钻进我被窝里扒我衣服。” 贾蓉恼羞成怒,刷的一下睁开眼睛,举着拳头锤了他肩膀一下。“混蛋!你以后都和地板作伴去吧!”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沈若虚亲了一口他撅起的唇,道:“你都补过头了,我哪里还敢让你喝?到时候你难受,心疼的还不是我?明日我就去见国子监的膳堂掌厨,叫他别继续煎补药了。” 贾蓉轻轻哼了声,“那桌上的一碗你喝了,我都喝了十几天了,让你喝两碗不算过分吧?” “半点不过分。”沈若虚捏了一捏贾蓉的鼻子,面朝红木圆桌走去。 贾蓉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背后过去,坐在了沈若虚身边,把药碗旁的蜜果子端到了自个儿面前。“我帮你吃蜜果子甜嘴。” “等等,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儿问题?”沈若虚端药的动作一顿,品味了片刻贾蓉这句话的意思,侧目看他。“你帮我吃?那甜的全进了你嘴里,喝完药后,我的嘴不还是苦的吗?” 贾蓉不赞同道:“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着我吃得甜,难道心里不感觉甜吗?” “甜。”强烈的求生欲令沈若虚点头。 “那不就得了!”贾蓉摊了摊手,理直气壮道:“嘴不甜,心却甜,一样都是甜,没毛病啊!” 贾蓉一通歪理讲得头头是道,沈若虚哑口无言,举碗欲要喝补药。然而嘴唇刚碰到碗边缘,贾蓉就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 沈若虚无奈地注视着他,轻声问:“又怎么了?” 贾蓉拿起托盘上的瓷勺,放入沈若虚手中。“用勺子一口一口舀着喝,你喝一口药,我吃一颗蜜果子。这样你看着,就不觉得苦了。” 沈若虚:“……”只会觉得更苦吧,你真不是故意的吗? “真难伺候。”沈若虚摇头叹气道:“唉,可谁让我偏偏喜欢你呢。” “我喜欢你最后说的那句话,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福利。”贾蓉眉眼弯弯一笑,说着便拿过瓷勺亲自喂沈若虚喝药。 看着沈若虚咽下了一勺,贾蓉捏起一颗蜜果子塞入自己口中嚼碎咽下,还特地问沈若虚道:“甜不甜。” 沈若虚木然扯出了一个笑。“甜。” 贾蓉喜滋滋地吹凉了第二勺喂过去,一边还摇了摇头,用无奈的语气道:“唉,喝个药还要我一口口的喂,真拿你这人没办法。” 沈若虚差点被呛到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贾戏精。不是你自己提出要喂的吗?不是说了是福利吗? 旁观的三只鬼饱含同情地注视沈若虚,摊上这么个不安分的戏精,真实辛苦沈公子了。 区区一碗补药,在贾蓉磨磨蹭蹭的投喂中,沈若虚费了一刻钟才喝完。 掌心摩挲着沈某人苦巴巴的脸,贾小蓉哄道:“莫要苦着张脸看我,我专门剩下了一颗蜜果子给你呢。” 沈苦瓜瞅了瞅桌面的空碟子,凝望着贾蓉不说话,意思相当明显:碟子已空,少骗人。 贾蓉在沈若虚带着药苦味的唇上响亮地啾了一口,笑吟吟地指着自己说:“吃了那么多的蜜果子,我已经成了蜜果子精了。姓贾的蜜果子要把自己送给你甜嘴,你开心不开心?想不想吃?” 端详着贾蜜果可爱的小模样,沈若虚的心化成了一摊水。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他伸手把贾蜜果抱进自己怀里,轻轻品尝了一口,严肃着脸点评道:“这颗姓贾的蜜果子果然甜,我再吃一口。” 话音飘散,沈若虚当下捧着贾蓉的脸,来了一个深深的吻。 三鬼捂眼:瞎眼了!没眼看了!来个人,打死这两只虐狗的东西吧! 却说大国舅与二国舅归京回家,便被妻子塞了《魏氏传奇》阅看。 他们满心惊愕于魏氏歹毒的同时,还听妻子讲述了魏氏牢狱中杀了人,加上官府查明了其他的罪名,被判了个秋后问斩。 两位国舅正因魏氏的下场松了一口气,随后,梁氏跟吕氏突然提起了沈若虚的诅咒问题,着重点明了魏氏事情爆发那日,沈父的不作为。 当然,她们也没有忘记和自家丈夫道明贾蓉赠血破除诅咒,挽救了沈若虚性命之忧的大功劳。 两位国舅爷对贾蓉的好感大增,连忙派人送上了一堆的补品。 沈若虚和贾蓉脸都绿了,两人对视一眼,果断用来和江乾坤交易东西。 感谢过了贾蓉,接下来需要处理的就是沈父的问题了。 两位国舅在妻子的建议之下,开始对沈父执行严格教育,教他好好做人。 在梁氏提出的荆条教育的前提上,两位国舅商量了一下,去了贾蓉开在国子监街的书铺,买了一箩筐的试题卷回来。 每天一大早,他们就过去沈父府邸,盯着他考试答卷。只要沈父答错了一道题就要受十下的荆条惩罚。 沈父年少时虽然读过正经的四书五经,但资质不好,只囫囵吞枣读了几本,没几年就全忘光了。 而今别说是答对一半了,他一道题都答不出来。 因此,每天考试结束后,沈父都要挨兄长的一顿胖揍。那时,沈府的上空,总会飘荡着沈父挨打的鬼哭狼嚎声。 附近的住户一开始打听到,是三国舅考试考不出好成绩挨兄长的打,非常的震惊。然而,这样的声音出现的次数多了,周围的人渐渐就习惯了。 甚至有的人,还在每日早上巳时准备好茶水点心,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准时收听沈父哭嚎的声音,饮茶赏景。 别有一番滋味。 日日挨打,沈父的屁股没几日就肿了。 不过,两位国舅这次是狠了心要教育他做人,哪怕沈父肿得坐不了,也要他趴着每天按时考试,不合格换地方继续抽。 为了摆脱两位兄长织造出来的恐怖地狱,沈父不得不含泪苦读。 一群想要趁着魏氏倒台上位的姨娘,纷纷凑到沈父面前,欲行那红袖添香之举攻略沈父。 最初那几天,沈父被一群美人包围,可享受,可高兴了。 然而,当考试成果出来,看到刚有点儿起色的成绩又跌回了从前,沈父挨了荆条后,面色青黑地赶走了妾室,只留下来一个有才女之称的姨娘研磨伺候。 那姨娘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保养得像个妙龄少女。她来了沈父身边十年,为他生了个儿子,如今九岁大,按理说她的地位应该不低才是。可从前沈父身边年轻漂亮的女人太多了,他又极看重魏氏,所以十年来,除了刚进府的那阵子,姨娘见到沈父的机会并不多,也不怎么得宠爱。 眼下,魏氏倒台,连带着沈焌也受了沈父的厌弃。另外,府里的其他妾室光长得好看,肚子里却没有多少墨汁,帮不了沈父摆脱考试炼狱,于是也不受他待见。 姨娘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每日细心地照料沈父的伤势,陪伴着他读书,不到半个月就成为了沈父心中的第一人。甚至连她的儿子,亦跟着变成了沈父心中的心尖宝,深受宠爱。 一日,云雨方歇,姨娘听沈父说,他想上奏拿掉沈焌的世子头衔,赶沈焌出府,心中一动,赶紧用温言细语诱哄了沈父,向皇帝请旨封她的儿子为侯府世子。 沈父被姨娘笼络了心,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完全没有考虑过沈若虚才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一天,挨过了大国舅爱的荆条后,沈父在姨娘的帮助下,突破了两位国舅的封锁,偷偷溜了出去,进宫找太后帮忙劝说皇上。 由于皇帝不久前下令撤销了不许沈父消息入宫的命令,此次,他顺利的见到了太后。 太后看过了《魏氏传奇》后,便觉得沈父辜负了她的信任之情,见他进了殿门向自己行礼,眸子淡淡扫向他,道:“起来吧!这一次你进宫求见哀家,又是为了什么?” 太后视线悄悄移至手旁的茶盏,心道:如果他来此是为了替魏氏求情,她就把杯子里的茶水泼到他脸上。 “有其母必有其子,魏氏心肠歹毒,其诞下的沈焌亦继承了她的蛇蝎心肠,委实不是个继承侯府爵位的好人选。”沈父拱手道:“臣下思考了好些天,终于找到了适合接手世子位置之人,想请太后您帮个小忙,说服皇上同意剥夺沈焌的世子头衔,封臣下第六子为世子。” 太后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第几个儿子?” 沈父嘿嘿一笑,回答说:“第六个。” 太后皮笑肉不笑,斩钉截铁地丢出两个字。“不帮!” 听沈父说他想换过世子人选,太后脑海中冒出的人就是沈若虚,还觉得沈父有点人样,不那么混账了。可后来一听沈父心中的人选是他不知道哪个小妾生下来的庶子,太后马上就不高兴了。 太后拍案而起,怒道:“这件事不该哀家管,更不是哀家能决定的,你去问皇上的意思去。” 沈父皱着脸,满眼恳求地望着太后。“我就是知道皇上不同意,才来求太后你的。” 太后担心沈父再求自己几次,自己又心软答应帮他,索性别过头不看他,不接话。 沈父咬了咬牙,跪在了殿堂地面上。“太后,三哥求你了,你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每一次求人都是这一招,太后老早就猜到了沈父的这一步动作,满心烦恼着怎么打发他离开。 灵光一闪,太后忽然想起了数日前从大国舅嘴里听来的事情。 她转身面对沈父,迤迤然坐了下来。“听大哥说,他买了晋江书铺的试题卷予你做,而你却一道题也没答对?” 跪在下首处的沈父,蓦然听到太后提及这件事儿,感觉胸口中了一箭,瞬间蔫了。 他捂着受伤的心脏道:“我、我可以解释,我不是没能力,只是荒废了书本太久,一时之间找不到状态而已,还有……” “够了!没能力就是没能力!哀家不想听你狡辩!”太后扬手喝止了他,一脸痛心地说道:“你太令哀家失望了!一想到哀家的兄长,居然连皇帝后宫的一介妃嫔都比不过,哀家便感觉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总之,这会子,哀家半点不想看见你这张脸。什么时候你考到了优良的成绩,再入宫找哀家帮忙吧!”太后佯装盛怒道:“要不然你就直接去求皇帝。” 考到优良的成绩?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沈父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轰顶一击,整个人石化成了一座石雕。 太后朝殿门之外喊道:“来人啊!送国舅爷出去!” 沈父听见了喊声,转瞬回神,忙道:“您不答应我就不走。” “哀家真不明白,阿虚有什么不好的,你偏偏就是不喜欢他?如果是因为大凶命格,《魏氏传奇》里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那都是魏氏诬陷在他身上的。”太后不解道。 沈父不答,磕头道:“求太后成全。” 见状,太后果断伸手道:“要哀家点头帮你也可以,成绩优良的试题卷拿来。” 利箭随着太后的话语扎进了沈父的心脏,他的表情一瞬龟裂。 “没有是吧,那就免谈。” 太后呵呵一笑,利落起身走人。 垂头丧气地出了太后之宫门,沈父在考出优良成绩和亲自求皇上之间犹豫来犹豫去,最终选择了后者。 做好了决定,沈父便拐弯前去求见了皇上。 听完了沈父的来意,皇帝狠狠训斥了他半个时辰。 面对沈父梗着脖子,死不改变主意的嘴脸,皇帝嘴角抽了一抽。 他心中冷冷一笑,道:“朕觉得三舅舅家中,除却阿虚,再无一人有资格继承世子之位。既然你不愿意,那么朕也不想勉强舅舅你。” 沈父以为皇帝妥协了,心中大喜。 熟料,下一刻,便听得皇帝又道:“不如这样吧,侯爵还是三舅舅你的,但是这爵位不可再给你之子嗣承袭了。待舅舅你来日西去,朕便收回侯爵头衔。如此,不就不用纠结袭爵的世子人选了吗?” “妙哉,妙哉。”皇帝敲了敲自个儿脑壳,喜悦道:“想出这么个好法子,朕这脑袋果真是聪明。”既然不识好歹,就别怪他不给脸了! 听了皇帝所言,沈父的笑容一刹那凝固在了脸上。 他宛如五雷轰顶,完全傻眼了! 爵位失去了世袭权,岂不代表着他的后代只能是白身? 如此,他的侯爵之位只是一个普通的爵位了,还要比拥有世袭权的伯爵低一等。 皇上的这一决定,不是拐着弯,变相的削了自己的爵位吗? 传出去了,以后别人都要低看他一眼。 沈父无法接受,意欲求皇帝收回成命,而皇帝却不想给他开口的机会,笑眯眯地用一句话堵死了沈父的嘴巴。 “朕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不能随意更改,就这么决定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现下沈父的心情便是如此了。 沈父大受打击,面色苍白,精神萎靡。 他艰难地迈着步伐出宫,每一步都仿佛千斤之重,令得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当沈父心情五味杂陈地走到了宫门,看见了两位黑脸瞪他的兄长,一颗千疮百孔的心顿时哐当一声碎裂了,只感天塌地陷,人生无望。 “看来你不只要禁足,还需禁欲。” 大国舅面带冷笑冲沈父说了一句话,当下揪着他的耳朵,在沈父杀猪般的痛叫声中,拽着他上了马车。 翌日,沈父一屁股伤趴在床上,看着上下左右前后全是书,只有一条小道通向房门的卧房,感觉欲哭无泪,更觉得生无可恋。 全背完这屋子书,得要多少年啊!!! 要命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第65章 时间一晃眼就快到中秋团圆之日了。 中秋一过,再有一月左右天气就快要转冷了, 届时冰淇淋等冰凉食品的生意就没那么好做了。 对此, 贾蓉早有打算。 他买下了三间冰食铺周围的土地店铺, 雇佣一大批的工匠,在之前已经熟手此种装修的工匠带领下, 抢在中秋到来之前,将三家冰食铺子的范围扩大了三倍。 铺子里排除了常出售的诸多冰品之外,还上架了丰富多彩的糕点、糖果等等。其中尤其以首度出现在这一朝代的蛋糕最受欢迎, 由于有咸、甜、辣多种口味任人选择, 男女老少都爱吃。 当然, 最受欢迎的还是甜味。而又以女人和孩子最爱买来吃。 有些地位钱财人家的下人,都是大早上就来排队购买, 带回府里给自家的太太、姑娘、小郎君等人食用。 刚出现那阵子, 几家冰食铺门前的队伍排了大半条街, 可见人们对它的喜爱之情有多高。 此之外, 由于中秋将至,贾蓉从江乾坤位面还有其他现代位面, 交易来了各式月饼。 流心的, 实心的。 甜馅的, 咸味儿的, 果味馅……莲蓉的, 枣泥的,火腿的,蛋黄的…… 五湖四海, 各地的口味都有。 不过,由于此处是京都,外地人口再多亦多不过京城本地人士,因而还是京地口味的月饼最受喜爱。 除却普通月饼,铺子里还推出了冰皮月饼、水晶月饼,冰淇淋月饼等等。 桃粉的,梨白的,暖黄的,嫩青的……配上各式的花朵图案,或者吉祥团圆图纹,穷工极态,各个美得像是艺术品,令人不忍下口破坏,恨不得找锦盒装起来当收藏品。 美味精美的月饼,又怎么少得了美轮美奂的包装呢? 贾蓉在江乾坤那儿订货时,便甩出了大把的黄金,嘱咐他用硬纸、琉璃、玉石、珍木制成了各种价格段位的月饼盒,上雕刻或绘制了嫦娥飞天图、牡丹富贵图、花好月圆图…… 其中,为了嫦娥奔月图中的嫦娥,贾蓉还专门出了一笔银子,交代江乾坤请了一位出色的画手,专门设计了一位集仙、雅、美、贵于一体的嫦娥形象。 贾蓉的设计费没白花,当盒子上印着衣带飘飘、抱兔飞天嫦娥形象的月饼一经出现,无论性别是男是女的人,都沦陷在了其超然之美下。 京城立刻掀起了一股嫦娥飞天图月饼的抢购风潮。 单这图案的,不管盒子是哪种材质的,一上架便给人抢空了,有钱也买不到。 倘若哪户人家,用一份嫦娥奔月图的月饼送礼,就算只是最便宜的纸质包装的那种,拿出去,都是倍儿有面子的。 当然,琉璃、玉石、珍木三种盒装的月饼,普通百姓就是想用来送礼也做不到。 盖因贾蓉将此三种盒装的月饼,定价为千两银子一盒限量出售,被人买走的,全京城不足一百之数。 尽管原价已高得吓人,可因为稀罕少有,黑市中炒到了五六千两一盒。 即便如此,亦无人肯卖。 在此期间,《魏氏传奇》也出了第二部 ,再度嫁入高门沦为继室的魏氏,为京城人们上演了一出捧杀、养废、洗脑继子的精彩大戏。 《魏氏传奇》第二部 的现世,刮起了魏氏恐怖风暴的同时,亦敲醒了人们脑海的警钟,产生了一种积极的示警作用。 很大一部分人,从中看到了自己教育亲儿子的办法,和魏氏的养废毒计差不多。 她们就此认识到了,倘若她们继续坚持百依百顺的溺爱养儿法,无异于把自家的亲生儿子养成废物,心惊肉跳之余,急忙改变原本教育办法。 另外就是,看完了《魏氏传奇》第二部 的人们,看到末尾处又被作者卡在了下一部开始的关键地方,被坑的再度想吐血。 满脑子抓狂的人们,络绎不绝地去书铺催促楚乌,向花间客转达他们催稿的意见。 因为楚乌的点头而缓解了心焦的他们,却不知道,江乾坤位面扑街写手老婆怀孕了。为了照顾胎儿,夫妻俩都暂停了写稿。 收到江乾坤传过来的信息,贾蓉觉得既然魏氏已经倒了,后面的几部放慢脚步出也无所谓,便回复江乾坤等扑街写手夫妻有空了再写第三部 。 生完了孩子,还要忙着养孩子。要等到他们夫妻真正空闲下来,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是以,《魏氏传奇》的第三部 遥遥无期,全文完结的日子那就更遥远了。 只怕要到天荒地老那一日,这个大坑坑都未必能填上。 自打家里接连出事,贾母就窝在家中做死宅。 眼看中秋将至,思及许多不曾见过娘家史家那边的人了,她便发帖子请了史鼎、史鼐的媳妇,带着史湘云上门一叙。 老太太因为《王氏传奇》,对贾蓉书铺所出之书怀有浓重的阴影,根本没看《魏氏传奇》。 这会子,满大街都是讨论《魏氏传奇》第二部 ,讨论捧杀、养废、洗脑的声音。因而,贾母的两个侄媳妇上门,免不了和老太太谈起了这些话题。 听着听着,贾母不由得想到了对待贾宝玉时,她和满府的女人的那种无条件溺爱到了骨子里的方式,有些老糊涂的脑袋突然惊醒自己差点害了孙儿。 送走了娘家来人,后怕不已的贾母忙不迭去寻贾宝玉。 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看见了,她那平时破点皮都要好哭一通的孙儿,抓着一把小木剑,与贾环一起,在树荫底下嘿嘿哈哈舞耍着。 “狮子王!狮子王!宝玉是未来的狮子王!勇敢无畏的狮子王!” “鱼鱼鱼!鱼鱼鱼!环儿要学好大本领,长大了和鱼鱼一样去冒险!” 两个短手短脚的小团子板着小脸,认认真真地练习剑术,隔一段时间就喊一句口号。 贾母立刻停下了脚步,站在树后面观察者贾宝玉、贾环兄弟。 少焉,兄弟二人停止了舞剑的动作,迈着小短腿朝靠着大树干坐在草地上的三春跑去,脸上挂着阳光一般灿烂的大笑容。“姐姐妹妹,我们这回练对了没有?” 盯着基础剑术书册的三春,闻声抬头,拍掌夸赞道:“宝玉、环儿好棒棒,对了对了,全耍对了!” 小惜春带回贾蓉赠送的漫画不久,全身心沦为狮子王和鱼鱼小迷弟的贾宝玉、贾环,便提出了习武的要求,并请画眉帮他们买一本武学秘籍回来。 于是,画眉便去了国子监街贾蓉书铺找蓝鹇要来的一本基础剑术,还特地为他们兄弟分别削了一柄合手的小木剑。 闻言,贾环高兴得跳了起来,抱着贾宝玉的手臂摇晃撒娇。“二哥哥,我们真厉害,又学会了一招啦!待会儿我们是不是该学习下一招了呢?” 贾宝玉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贾环毛茸茸的脑袋,说:“我们使得还不怎么熟练,今日我们再练几遍,等到明天再往后面学新的招式。” 贾环乖乖点头道:“好哒!” 先前家里头连续出了几桩大事,贾母一众大人们忙着各自的事情,最近都不怎么管这几个孩子。等想起了他们过来一看,这画风全变了,各个有往皮猴方向发展的趋势。 不过,贾母可以看得出来,几个小娃娃之间的感情较之以往更好更深了,就连性子亦活泼了许多。 特别是贾宝玉,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坚强,变得能吃苦了许多。 遥望着他现下的模样,贾母知道,自己已经不用担心这孩子日后会变成一碰就碎的废柴豆腐渣了。 她的心情甚是复杂,欣慰有之,心酸有之,放心有之…… 而且,听他们对话里的意思,方才的那些剑术招式,都是他们从书里看来自学而成的? 贾母微微张大了眼睛,惊讶于贾宝玉兄弟之间的武学天资。 回想贾家的发家史,脑海中闪过贾家两位武将出身跟随太祖打下了天下的国公,再思及贾宝玉平日里对读书考科举的抗拒,贾母目光转为坚定,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贾母最后望了一眼树荫下的一群孩子,带人悄悄退去。 她差遣下人出门打听了贾宝玉、贾环嘴中念念叨叨的“狮子王”和“鱼鱼”是什么东西。当获悉是贾蓉书铺出品,皇帝钦定为皇子公主的业余读物后,第二天,她便命人买了几大箱子书铺新推出的儿童漫画回家,给自家孙子孙女看。 鉴于贾蓉最近还新开了一家布偶店,不仅售卖各种动物、水果、食物布偶,还出售各部漫画的衍生布偶,十分的受孩子们欢迎。 贾母从下人口中听说了布偶铺,大手一挥,购置漫画书的同时,还为家里头的每个孩子准备的一床的布偶。 收到了贾母送的礼物,几只小的高兴坏了。 贾政却在某一日碰见了他们在一起看漫画、玩布偶的画面,大骂他们玩物丧志,更是要取棍棒责罚贾宝玉和贾环。 然而,这两只小的早就和以前不同了,贼精贼精的,见势不妙立马溜走了,才不给贾政机会揍他们。 贾母晓得了这回事后,举着拐杖反揍起了贾政,并勒令他不许管几个孩子的事情,全权接过了教育任务。 八月十三这一日,云朵主动联系了贾蓉。 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贾蓉问道:“怎么了?一副气炸毛的模样?” 云朵磨了磨牙,抱怨道:“你送给我的漫画,全让族人抢走了。《西游记》我才刚看到大圣大闹天宫的关键之处,那群牲口,在这当头抢走了不让我看,简直气死我了。” “那你可是要和我交易?”贾蓉从云朵埋怨的话语中,推测出了她意欲再买的想法,只是还不能确定是少量的,还是大批量的。 云朵点了点头,肯定了贾蓉的猜测,随即问道:“我族人很喜欢此类书籍,刚刚成千上万的围着我索要,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发走了他们。这一回正式交易,我所需的书籍数量恐怕不少,我要用什么东西方可与你交易呢?” 云朵链接到的位面商人仅有贾蓉一人,交易方面,她还是个彻彻底底的生手,许多方面不懂,遂虚心地向老手贾蓉请教。 贾蓉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云朵赠送的妙用灵果,紧跟着,脑海空间的另一半,又出现了次人格穿出去拉来了一众女性目光的云纱仙女裙。 犹豫了一瞬,贾蓉问道:“上回你送我的那些果子很好吃,我家里人尝过后都非常的喜欢。还有你为我订做的仙女裙,穿在身上漂亮极了。你若没有意见的话,便用果子和衣裙换取我这边的漫画、小说书籍吧。” 贾.奸商.蓉才不会和云朵说,她送的果子在自己这个世界能治病解毒,给她抬价的机会呢。 单纯不知险恶的云朵,轻易地交代了果子的来历。“果子吗?我们位面的土地上到处都是,要多少有多少。至于云纱裙也不成问题。毕竟我们族人每一个生来就是织布缝衣的高手,能力高的,眨眼就可以做出一件。” 贾蓉露出了一个“纯良”的微笑,也就是说果子多如草,织云制裙易如反掌咯。 “果子和云纱裙我都想要,你觉得该怎么交易比较好呢?” 云朵纠结地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些书,在你们的世界很贵吗?” 贾蓉点了一点头,慎重其事地回答说:“嗯,非常贵,一般人买不起。” 云朵挠了挠脸,也不晓得该用多少东西交易书籍比较好。思忖片刻,她试探性问道:“那你觉得十件衣裙换一本书,或者十提篮的果子换一本怎么样?” 这个数字是她随口说来试探的,贾蓉答应自然好,不答应云朵便继续提高。 贾蓉淡淡看了云朵一眼,沉默不言。 云朵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次性提高了十倍的数目。“要不一百件衣裙或一百提篮果子换一本书?” 贾蓉自认为是一个有原则的奸商,坑人坑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说:“看在你为人好的份儿上,就这个价格吧。” 云朵立时眉开眼笑,“你真是个好人。” 贾蓉面不改色地收下了这张好人卡,记起上回暗示云朵的“筋斗云”,旋即问道:“对了,你和你的族人对孙大圣的筋斗云可感兴趣,可打算研究?” “我给族人们讲了一点儿西游记的故事,问过了他们的想法。大伙儿都认为筋斗云很可爱,已经有人去研究怎么造出来了,有了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云朵忙不迭回答。 贾蓉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书籍你先给我准备三十万本吧,我这就去准备果子和纱裙。”云朵突然想起时间流速问题,赶紧补充道:“因为你那边的时间流速比较快,恐怕要稍等几天我才会再联系你。” “不着急,我这边正好有个重要节日要过。”贾蓉说着,命令系统把一本崭新的《西游记》漫画放入了交易框。“你不是说别人拿走了你的书,导致你没得看了吗?这一本是送你的,记得一个人的时候悄悄的看,莫要再让人抢了。” 云朵手下了贾蓉的赠礼,用满是感激的眼神凝望他,毫不犹豫地丢过去了第二张好人卡。 占了大便宜的贾奸商笑容不变。 这厢贾蓉刚断开了两个位面的联系,沈若虚就走进了他的书房。 因着临近中秋佳节,国子监昨儿下午便放了假,今日贾蓉两人得以待在了家里。 贾蓉听出了沈若虚的脚步声,转身看向他,神色奇怪地问道:“你不是才回去吗?怎么又过来了?” 沈若虚走过去,伸手揽过人坐下,下巴轻轻蹭了蹭贾蓉的头顶,满怀歉意地解释说:“我刚接到了消息,十五夜晚要入宫参加中秋团圆宴,恐怕不能陪你一起祭月了。” 三位国舅府上都收到了宫中发出来的帖子,三家人当晚必须入宫。当然,沈若虚那个糟心的爹,因为还没有背完一屋子的书,且不能考出一次好的成绩,所以大国舅为其向皇上求了“恩典”,准其不必入宫参宴。 贾蓉唇角的弧度减小了几分,目中闪过一丝失望。 沈若虚吻了下他的侧脸,保证道:“宫宴一结束,我马上赶回来陪你。” “没关系。”贾蓉轻轻摇了摇头,从系统空间取出了一台手机。 开机后,他起身将摄像头对准沈若虚的脸,“咔嚓”一声,照下了他的半身像。 岩鸥天天拿着手机照相,沈若虚十分的熟悉手机照相发出的声音。加之贾蓉也送了他一台,沈若虚了解过照相功能,一眼就看出了贾蓉在做什么。 他凑过头看了眼贾蓉手机中自己的相片,不解问道:“你照我相片作甚?” 贾蓉低头盯着相片蹙了蹙眉头,轻描淡写地解释:“你本人不能陪我一起过中秋,那就只能让你的照片伴我一起过咯。” 说完,抬头便瞅见沈若虚惆怅的表情,贾蓉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作甚这般表情,骗你的,我照相是为了托人弄一件东西。” “我已经决定了,到时候叫游隼张开结界笼罩着我,陪你一块儿进宫。”贾蓉伸出手指,推动沈若虚的唇角向上。“笑一笑,我喜欢你笑的模样。” 沈若虚当下展颜一笑,露出了一个灿烂若星辰的笑容。 贾蓉勾着他脖子往下拉,亲了他左脸一口,右脸一口,唇上一口。 沈若虚双手顺势环上他的腰,轻声问道:“你照相是想做什么东西?” “不告诉你,等我托人弄好了,你就知道了。”贾蓉冲他神秘地笑了笑,退出沈若虚的怀抱,站到了他的身旁,和他肩膀挨着肩膀。 “我照错了,你就这样站着,不要乱动。”贾蓉的目光掠过房间里的游隼、百灵、岩鸥,最终定格在了百灵身上。“百灵你过来帮我们照张相片。” 将手机递给了走到了面前的百灵,贾蓉补充说明道:“照上半身就可以了。” 百灵点点头,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咔嚓”声,一会子她就照下了十几张。 贾蓉拿过手机仔细观察过了每一张,留下了最自然清晰的一张,其余的都删掉了。 他一边删除无用的照片,一边感叹道:“唉,可惜链接不上异世界的网络,如若不然就可以发到微博或者朋友圈秀恩爱了。” 百灵、游隼、岩鸥齐齐无语。 没有微博,你们就已经很够秀了!不仅秀,还优秀,更是蒂花之秀的那个“秀”! 贾蓉不清楚屋内三只鬼的怨念,受过岩鸥许多“专业”教导,看过百灵推荐的爱情电视剧的沈若虚突然灵光一闪,抓住贾蓉的手道:“我们来拍情侣照吧。” 贾蓉的眼眸顿时一亮,后知后觉道:“是啊,我们还没拍过情侣照呢。”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兴致勃勃,点了点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我好好想想,我们要用什么样的姿势去拍。” 沈若虚移动眼珠瞥向一旁的三只电灯泡,无情地赶走了他们。“待会儿我们自拍即可,你们三个先出去吧。” “拍情侣照而已,又不是那啥啥,这都不许看,真吝啬。”百灵小声咕哝道:“走就走,我们还不愿意留下来吃狗粮呢。” 见他们离开了屋子,沈若虚忙不迭关上门,拉着贾蓉一遍遍地尝试用亲亲、搂搂、抱抱各种姿势自拍,直到照出效果最满意的一张,才换下一个姿势继续拍。 于是,大半天的时间便在他们的自拍中悄然流逝而过。 等到两人停止了此种疯狂自拍的行为,外头天上的太阳都快落山了。 沈若虚与贾蓉坐在榻上,头挨着头翻动着两人自拍照看,还时不时地点评出声。 沈若虚忽然有感而发,提议道:“哪日合适了,可以考虑开个照相馆,届时一定日日客人如云。” 贾蓉抬起眼帘,侧头重重亲了下沈若虚的额头,顺便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夸赞道:“行啊,你脑子挺灵活的嘛。” “这主意不错,改日可以派几只鬼再去江乾坤位面拜师学艺。” 沈若虚相当坦然地接受了贾蓉的赞誉,吻了吻他的唇角,并回道:“你的人,能不聪明吗?” 贾蓉心下想笑,揪着他的脸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手速达人喻文苏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第66章 十四这天,快至晌午时, 一辆马车缓缓驶到了贾府门前。 不多时, 池子边柳树下喂鱼的贾蓉, 便听见自家的鬼管家前来通传,说宋家的管家奉命送节礼来了。 送走了宋家管家, 贾蓉还没坐下,又听人说大国舅和二国舅府上的管家,也送节礼来了。 贾蓉看着几乎占据了半个房子的瓜果、月饼、熏肉、茶叶……头疼吃不完。 他过去隔壁想让沈若虚帮忙消化一些, 熟料, 他那宅院也是一样的情况。 见状, 贾蓉打消了来前的念头,果断回家, 思考给几家的回礼。 思及京城对自家店铺嫦娥奔月图包装之月饼的追捧, 贾蓉准备了几份给宋家和两个过舅舅作为回礼。 想了想, 他又从另外一个古代位面交易来了几坛三十年的桂花酒。 觉得还是不太够, 贾蓉看向自家的花园,迈步去那儿挑选了几盆秋海棠和玉簪花。 这些花平日被鬼丫鬟伺候的非常好, 日日吃着她们输送的灵气长大。长得亭亭玉立, 叶似翡翠, 开出的花朵娇艳欲滴。 可以说是百花从中的西施和貂蝉了。 之后, 再从自家铺子里挑了几篮子各种糖果, 贾蓉便嘱咐鬼管家驾车送去各家回礼。 目送鬼管家离去,贾蓉眸光扫向跟在身边的百灵和游隼,思绪不由得飘向了各家铺子里的鬼员工。 考虑到他们辛勤工作几个月, 自己还没有放过他们工假,于是便为每一只鬼准备了一笔奖金。 当然,贾蓉绝对不会忘记属于小惜春的那一份中秋礼。 他亲自挑了好些特地做成兔子形状的奶糖和巧克力、各式各色的月饼,以及一间半张书桌大的糖果屋等等东西,叫百灵带去荣国府,交到画眉手中,转交给小惜春。 思索了一下,贾蓉还为一群几月来连续不断地为他装修店铺的工匠们,也备下了一份东西。 当贾蓉将工匠们的节礼准备好,出门送回礼的管家恰好归来。 他指着堆满了大厅一个角落的东西,吩咐鬼管家道:“这些东西,你每样捡一件归做一份礼。分配好后,你便送往各工匠家中。” 贾蓉从袖中取出一叠纸,补充说:“这是工匠们的名单和住址,你拿去吧。” 鬼管家接过,拱手应诺,送贾蓉离去后,一个法术就分配妥当了所有工匠的礼物。 他十分的清楚,现下贾蓉的身份,须得和晋江商行幕后主人的身份分开。 是以,把厅堂里的节礼运上了车厢后,鬼管家立马与车夫换了另一副面貌,并施法改变了马车的形状,用幻术掩盖马车的踪迹。直到行驶远了跃马巷,才从隐秘处显露了踪迹,光明正大地出没在街道上。 京城的工匠一般都聚合居于外城西区,虽然这回鬼管家奉命送节礼的人数不少,但好在各家相离的距离并不怎么远,不需要东南西北到处转。 主轮华盖的马车和工匠居住区显然不是一个画风,当这辆载满了节礼的马车驶入街口,立刻就吸引来了无数双目光。 不少孩子跑出家门,两眼好奇地盯着马车打量,一些胆大的还跟在马车屁股后面小步跑动。 鬼车夫按照管家说的地址,停在了第一位工匠的家门前。 大门是敞开的,里头浣衣的中年妇人见到一辆显然是富贵人家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前,很是惊讶。 紧随着,她一边用衣服擦干湿哒哒的双手,一边快步跑出来迎接贵客。 管家从马车上下来,望着小跑迎面而来的中年妇人问道:“此处可是李工匠之家?” 面对鬼管家,工匠的妻子仿佛见到了上位者一般诚惶诚恐,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颤抖。“是是是,贵人请屋里坐。” 管家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接过车夫取下的节礼,解释道:“我家主人乃晋江商行的东家,眼看中秋将至,便命在下带了一份节礼给诸位工匠。” “这一份是给李工匠的,多月来辛苦他了。” 了解到管家是来给自家送节礼的,工匠妻子惊喜交加,不好意思地说道:“东家是付了工钱请我们当家的去做活儿,他辛苦些是应当的,这如何使得?” “这是我家主人的一片心意,每个人为他干活的人都有份。”管家往工匠妻子面前伸手,递过去东西。“我还需要赶往下一家送节礼,你快收下吧。” 工匠妻子不敢耽搁管家,听了赶忙接过,连声道谢。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快速回头冲身后的俩孩子道:“大娃,二妞!去把我放在厨房桌面的几个篮子提出来!” 两孩子收回好奇的目光,飞一般往自家厨房跑,不一会儿就一人抱着俩篮子跑了出来。 工匠妻子放下节礼,拿过儿女手中的篮子往车上放。“咱们小老百姓家没什么好东西,这是咱自家种的蔬菜,还有一些刚从院子里打下来的桂花,新鲜着。您带回去给贵人尝尝,还希望贵人莫要嫌弃。” 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可好歹是人家的一份心意。管家点点头致谢,拎着篮子进了马车,命车夫前往下一家。 表情恭敬地目送马车走远,李工匠家的弯腰捡起地上的礼盒,正要招呼两个眼巴巴盯着东西的孩子进屋。然而,她刚转过一半的身子,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立刻一哄而上围满了门口。 “李工匠家的,方才那是晋江商行的人吗?听他那话,是给你家节礼来了?” “贵人都送了你们家些什么东西?” “快打开来,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人群闹闹哄哄的,耳边仿佛几百只鸭子嘎嘎叫,听着确实烦人。 平常时候李家的听了,早不耐烦地那扫帚赶人了,可今日她心中高兴,即便一群邻居再吵,她的笑容亦未减过半分。 “打开给你们看一眼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要散开一点儿,这都快挤得我喘不过气来了。”李家的笑容满面抱怨道。 群人闻声空出了一片空间,李家的轻轻把东西放至地面,擦了又擦手,首先打开了最大的那个纸盒。 “哇!是兔兔布偶!”望见里头两只白兔布偶,李工匠家的俩孩子立时冲过去抱了出来,紧紧搂在怀里。 李家的见状,气得一人给了他们后脑勺一巴掌。“你们两个小混蛋!这俩小玩意可是值半两银子,你们俩就这样抱了出来,弄脏了怎么办?赶紧的放回箱子里,晚上洗澡换上了干净衣服再抱。” 兄妹俩恋恋不舍地放了回去,觉察到其他孩子艳羡的目光,不由得挺了挺胸膛。谁知却看见他们的目光更加热烈了,兄妹俩忙不迭抓着纸盒往门里拉了拉,生怕他们冲过来抢布偶。 此时,李家的已经抓紧时间打开了其他的木盒。 其中一盒装着十几块水晶月饼,旁边的是近段时间最受欢迎的白兔奶糖。剩下的两个木盒里,平整地放置着几本漫画书和一套化妆品。 全部东西加起来,起码也在一百两银子以上。对于一年的收入,最多不过五六十两的人家来说,可以说是一份极贵重的礼物了。 李工匠家的笑得牙龈肉都出来了,而一众邻居却是羡慕红了眼睛。避免更加刺激众人的心情,李家的赶忙招呼俩孩子抱着节礼盒进屋。 都是做工匠活儿的,大伙的技术都差不多,偏生这李工匠走了好运道。不单被晋江商行的贵人看上,装点出了一家又一家美轮美奂的店铺,于工匠界的地位一下子升高。还在重要节庆日时,被雇主惦记着送上节礼。 可把周围同职业,却没能碰上这些好事之人羡慕坏了。 “且看着吧,今年年节,李工匠家一定还会收到人家送来的年礼。” 随着鬼管家按照名单一家家分发节礼下去,好多地方都出现了和李工匠家门前一样,群人议论羡慕的景象。 待到此类消息发散出去,还在西区引发了不小的动静,好多人都想接到晋江商行的活计。 金陵薛姨妈一家,因为看到了《王氏传奇》,却未收到一点来自京城娘家人送来的消息,所以含怒乘船上了京,要一个说法。 紧赶慢赶的,一家子终于在十五之前抵达了京都。 由于薛家有不少产业在京城,薛姨妈命管家提前去信这边的人,买下了一间宅院。 薛家母子三人一到,马上就住进了干净敞亮的宅子。 薛姨妈并不急着去见王夫人和王子腾,眼看着明日便是团圆节了,一路赶路辛苦,因而她打算与儿女过完一个开开心心的节日之后,再派人送帖子王家上门拜访。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上,中秋当日,薛姨妈领着对京城好奇不已的一对儿女上街游玩。 薛宝钗的目光不由自处飘向一群抱着各种毛茸茸动物布偶的小孩子,薛蟠两眼盯着那些一脸享受啃冰棍的人,薛姨妈则是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妇人脸上的妆容。 薛蟠问道:“那些人拿在手上吃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何处有得卖?” 一京城本地的仆从说明道:“那些事晋江冰食售卖的冰棍、冰淇淋,价格实惠,吃起来甜甜凉凉的,眼下天气还热着,大家都喜欢吃来消暑。” 解答完了薛蟠的疑惑,仆从觉察了薛宝钗的目光所在,当即贴心地为她释疑。“那些孩童怀里动物布偶,是最近新开的晋江玩具铺出售的,京里的姑娘、小娃娃相当之喜欢。” 薛姨妈用团扇遮挡起自己的脸,不好意思放出来和其他妇人的对比。 见儿子与女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沉吟一下,道:“那我们先去尝尝那冰淇淋的味道,出来再去玩具铺买布偶。” 薛蟠欢呼一声,高高蹦跳了一下。薛宝钗心中亦是高兴极了,只不过她身为姑娘家比较矜持,喜悦之情表现在了她翘起的嘴角上。 仆从忙开口道:“今儿个是十五,各大店铺商家都在搞促销活动。太太姑娘们去晋江商行的铺子消费,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能抽中嫦娥奔月图呢。” 薛蟠好奇地询问:“什么嫦娥奔月图?” 一旁的薛宝钗和薛姨妈,神情认真地侧耳倾听。待在船上个把月,到了京城见到了许多不认识的新鲜事物,她们感觉自己快跟这个时代脱节了。 说到嫦娥奔月图,仆从的神情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他眼睛发亮地说道:“就是嫦娥娘娘飞天奔月的画像,晋江冰食铺门前张贴了好大一幅,莫说男的,即便是女的见了,亦会神魂颠倒。小的嘴笨词拙,不懂如何描述。好在咱们这会子正往冰食铺去,待会儿到了那边,公子爷亲眼见了,就清楚那是何等震撼了。” 薛蟠双目放光,忍不住催促道:“那我们走快些。” “不许跑,街上人多,小心撞到人摔伤了。”薛姨妈一见薛蟠要开跑,赶紧伸手拉住了他,暗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旋即悄悄问仆从道:“那些妇人脸上化的,可是京城时兴的妆容?” “这般说也无错。”仆从回道:“但是确却来说,她们是用了晋江妆品铺研究出的新型妆品,才拥有了如此美丽之效果。这些妆品,京城里各家胭脂铺全从晋江商行进货了,咱们薛家在京城的胭脂铺亦是如此做,太太若想要的话,只需差一个丫鬟去自家铺子取一些回去用即可。”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一月前,已有江南商人购置妆品带回了南边一带,咱们薛家胭脂铺的掌柜也派船队送往了金陵,只不过可能太太你们乘船赶路上京,错过了。” 薛姨妈恍然大悟,附耳在丫鬟耳边说了一句。丫鬟点点头,当即离开了队伍,去往薛家名下的胭脂铺取妆品。 薛宝钗的关注点不同,她问了仆从何为“促销”。了解过后,马上就促销活动提出了疑问:“商铺搞这些减价、送赠品、抽奖的活动,不亏吗?” 仆从摇头道:“冲着活动进店买东西的人流特别多,非但亏不了,还有很大的赚头。今日京城几乎每家店铺皆搞促销活动,不搞没人进。我们自家的铺子亦是如此做法。” “原来如此。”薛宝钗目露思索,片刻后,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促销’活动,莫非也是那晋江商行带起的吗?” “姑娘真真是聪慧。”仆从竖起大拇指,肯定了薛宝钗的猜测。 “晋江?这名字听着甚是熟悉,好似从何处听说过。”说着说则,薛蟠疑惑的表情骤然转为了惊愕。“晋江商行名下可是还有一间叫做晋江的书铺,出过一本《王氏传奇》?” “对对对,不过《王氏传奇》的风头大不如前了,如今风头正盛的是《魏氏传奇》。”仆从正说着,突然就止住了脚步,停在了一条队伍的后尾,指着一片阳光下反光的琉璃门墙道:“冰食铺到了!” 薛姨妈三人闻声,顺着仆从的手指看起,双目触及一片晶莹剔透的琉璃,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下一刻,反应过来自己看见了什么,三人同时呼吸错乱。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风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第67章 “好、好多……”薛蟠瞪大着眼睛盯着那一片晶莹剔透的东西,情不自禁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感受到一股痛意, 确定眼前所见并非做梦。他咽了咽口水, 结结巴巴问道:“那、那一片全是琉璃没错吧?” “是琉璃。”仆从轻声应道。 薛宝钗半晌没合上嘴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赶忙抽出绣帕掩嘴。然而,一双漂亮的眼眸,仍然控制不住地往贾蓉铺子的玻璃墙门瞟。 薛蟠有感而发, 小声道:“我的天呐, 京城里的商人都是如此大手笔的吗?”几十丈长的琉璃啊, 用来做一家店面的墙壁,商铺背后的主人得豪气到什么程度啊! 他们薛家身为金陵第一富, 常有人用“珍珠如土金如铁”来形容他们家族的富裕, 也买法子拿得出几丈的琉璃弄墙壁。 再者说了, 就算是他们家有如此多的琉璃, 也是用来装点自己的府邸,哪里敢和京城这家商铺的主人一样, 用来做一家店铺的一整面墙。 他就不担心, 夜晚贼人悄悄偷了去?或者让人打破了? “傻孩子, 这如何可能是一介商人的手笔?”薛姨妈遮掩去脸上的讶色, 拍了下薛蟠的脑门, 道:“这约莫是哪家背景深厚的王孙贵族之产业吧!” 假若背景不够深厚,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将她那荣国府二太太姐姐的累累罪行写成一本书, 售卖天下人? 仆从紧跟着说道:“太太说的对,晋江商行的主人是个顶顶的大贵人,令朝中诸位大臣一致讳莫如深。” 薛蟠艰难地拉回自己的目光,揉了揉脑门,歪身瞅了眼前方的长队,问道:“这队伍好长,还要排多久,我的脚都站酸了。” “大概还要一刻钟,好在冰食铺扩大了几倍,若是从前,这般长的队伍,咱们至少要排半个时辰才能进去。”仆从看着队伍缩短的速度估摸了一下,又道:“太太你们若是不想进去里头坐着乘凉吃,咱们便不必继续排队了,直接去从那边的门口进入,买了带走。” “那就买了带走吃吧。”薛姨妈询问过一对儿女的意见,决定道。 仆从应了一声,带着薛家三口人离开了队伍。 走着的时候,薛蟠想起仆从提过的嫦娥画像,于是询问道:“你说的嫦娥画像呢,在何处?我怎未看见?” “公子爷瞧见前方围得密密实实的人群没有,那边的琉璃墙上贴着的就是了。” 薛蟠顺着仆从的指向看去,见到了一群痴痴呆呆盯着墙壁的男人,拽着仆从挤了进去。薛姨妈与薛宝钗也想进去看看,可一看那儿尽是一群男人,便没有挪动脚步。 母女俩在原地稍等了一会儿,便见仆从拉着魂不守舍的薛蟠出来了。 “蟠儿,你是怎么了?别吓母亲。”薛姨妈担心地摇了摇他,薛蟠回神,痴痴道:“嫦娥姐姐太美了,我觉得自己看过了她,以后再也看不上任何女人了。” 薛姨妈和薛宝钗:“……” 三人进店望见一片乌泱泱的人头,惊了一惊,随即便给里面豪气的布置镇住了。恍若游魂一般买了一盒子应中秋的冰淇淋月饼,三人连自己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 在附近寻了一间茶水铺子稍作休息,吃完了冰淇淋月饼,几人意犹未尽。一口气吃完了三个的薛蟠,还想去买。薛姨妈担心他闹肚子,不准许,他这才作罢。 薛姨妈轻拍了一下蔫蔫的薛蟠,“走吧,去给你妹妹买布偶。” 出了茶水铺子门口,薛宝钗询问前面带路的仆从,“你适才所说的《魏氏传奇》要到何处买?” “玩具铺和书铺都在长乐街,书铺距离此地比较近,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七八百步就到了。”仆从指着路道的正前方道:“咱们正好顺路,姑娘若是想买,可进去里头逛一逛,出来了再往玩具铺去不迟。” 薛宝钗听仆从言说《魏氏传奇》压过了《王氏传奇》,非常的想要翻阅品读此书。 她对书的兴趣超越了布偶,都不用想就做好了决定。“去书铺。” 由仆从带路饱看了京中中秋盛景,半天下来,薛家三口收获颇丰,后边跟着的丫鬟小厮怀里抱满了三人购置的物什。 时间眼瞧着快到晌午,逛得有些累了,薛宝钗抱着刚买的《魏氏传奇》和用来做收藏品的《王氏传奇》,提议要回家,准备夜晚祭月事宜。 薛姨妈和薛蟠同样感到脚酸,闻言当即附议。 当薛家一干人等边走边看,温温吞吞地往回走时,一和尚和一道人出现在了几人的身后。 但见那和尚光秃秃的脑袋上长满了癞头,那道人跛着脚,走路一拐一拐的。 他们身体上的奇怪特征,已非常之引人注目。加上他们两个身为信仰、观念不同的佛道两家人,居然走到了一起,按理说,应该吸引来了许多路人的视线才是。 可偏偏,所有人的目光掠过他们时,就像什么也看不到似的,仿佛无这一对僧道根本不存在于街道中央。 癞头和尚望着薛家三口人渐渐走远的背影,眼睛沉了沉。他身边跛脚道人的神情亦是十分之严肃。 “想不到那破坏者,不仅破坏了宁荣两府的布局,便连远在金陵的薛家,也被他扯进了漩涡里,提早进京了。”癞头和尚面色不好地说道。 跛脚道士快速变换手势掐动左手五指,片刻后,愤怒中带着点颓丧地甩了甩袖子。“唉,还是算不出是何人妨碍的仙姑的计划。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偏生要和仙姑作对?” 癞头和尚神色凝重道:“贾、王、薛三家的命运皆脱离了仙姑原来定下的轨迹,这下子,若想拨乱反正回到错误始点就难办了。” “好在姑苏林家无人进京,那边的一切应该仍然处于正常发展之中。”这对于两人来说是唯一的好消息,思及这点,道人的脸色好了一些。 “拨乱反正之事吾等无能为力,唯有等警幻仙姑外出归回归离恨天,亲自施法纠正。而今,可卿仙姑等人轻易不可离开离恨天,我等身负其所托之重任,当找到罪魁之人为重。” “既然算不出,看来我等只好亲身一一前往查探了。”癞头和尚略微沉吟了一会子,伸手遥指薛姨妈一行人,提议说:“不如便先从这薛家入手调查吧。至于可卿仙姑怀疑的贾蓉、贾敬、贾政,待我二人去过了薛家住处,再前往查探不迟。” 癞头和尚话罢,偏头与跛脚道人对视一眼。当下两人一个跨步出去,眨眼间便来到了薛宝钗的右手侧,跟随一行人往薛家住在行进。 母子三人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家门,完全不晓得身后多了一僧一道。 毫无异样地进在厅里歇息,刚一坐下,薛宝钗便迫不及待地翻开了《魏氏传奇》。 一旁薛蟠好奇地研究着台灯,见状,立即凑到了薛宝钗身边一起看了起来。 薛宝钗翻过的页数越多,他的眼睛就睁得越大,惊道:“咦?这魏氏居然是皇上的三舅母?我以为,晋江书铺写书揭露我们那位姨母王氏,胆子已经够大了。没成想,他们居然连国舅夫人的事情都敢沾手。” 一僧一道左掐右算,逛遍了薛家宅子,一无所获。走入薛宝钗几人所待的厅堂,恰好听见了薛蟠这句话,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听人讲魏氏早伏法认罪了,而晋江商行还好端端的,越开越红火。其主人势必手段通天!”薛姨妈感叹了一句,拿着一沓试题卷放到薛蟠面前,满怀期待地说:“那掌柜的说,这卷子能使人成才,你拿去每天做一份。” 薛蟠的脸一刹青黑,体表冒出了一层薄汗。 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突然神色一变,捂着肚子道:“哎哟,我肚子痛,可能是吃冰吃多了,儿子去恭房解决一下。” 话音尚未消散,他就不见了影子。 “……”薛姨妈嗔怪道:“这孩子,真是的。” 薛宝钗两眼盯着书页,头也不抬道:“母亲你把卷子放桌上,我晚上盯着哥哥做完。” 暗自发愁的薛姨妈听闻薛宝钗此话,立时舒展开了眉头,露出了笑颜。 薛蟠穿过门前僧道的身体出去后,僧道两人霎时晃身站到了薛宝钗身后。他们眼瞳绿光一闪,瞬息将全书的内容纳入了眼中,神色中划过一抹古怪。 紧接着,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薛宝钗置于桌面的《王氏传奇》,再启动眼瞳之术将之一览而尽。 消化完《王氏传奇》的故事内容,僧道蓦然睁大,本只有些许怪异的脸色,瞬息间五彩缤纷,霓虹灯见了亦要自愧不如。 跛脚道人果断掐算起了书籍著作人花间客的身份,片刻后,其脸颊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掐算的结果只有一片迷雾,没有答案,果然又是算不出。” 癞头和尚冷凝着脸,“这笔名为花间客之人绝对有问题。” 这时候,看到魏氏害人情节的薛宝钗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害怕道:“王孙公侯、皇亲国戚的后宅恁地险恶可怕了,我以后就算嫁个白身为妻,也不要进这些富贵滔天人家吃人的后宅。” 薛姨妈打开化妆品的盖子嗅嗅瞅瞅,听了薛宝钗的这句感慨,抬了抬头。她认真地思索了薛宝钗此想法的利弊。 女儿低嫁的话,起码其以后丈夫好拿捏,没胆子欺负女儿,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了想,薛姨妈没说反对的话。 母女之间氛围和谐,旁边僧道听了一耳朵薛宝钗的想法,死死盯着她身上走歪了的命运线偏离得更远了,差点没爆火炸。 “花间客不光有问题,而且问题还相当之大!”跛脚道人横眉瞪眼,磨牙切齿道:“你可瞧见了,薛宝钗就因为看了他所著之书,命运线脱离原本轨迹更远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接着说出来自己的猜测。“可卿仙姑怀疑贾蓉三人乃导致此次历劫计划失败的元凶,吾倒认为花间客更有可能。是他的书带着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力量,诱导了四大家族之人命运一个个发生了异变。” 癞头和尚赞同跛脚道人的猜测,他沉吟了一下,建议说:“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按照可卿仙姑的命令调查贾蓉三人。及查过了他们,找不出问题。我二人再通过晋江书铺探查花间客的身份不迟。你以为如何?” 跛脚道人揉了揉发疼的脑仁,恢复了一些冷静,点头道:“如此,我二人就跑一趟荣国府,之后再去玄真观和贾蓉住处。” 一僧一道商量妥当,即刻用缩地成寸之术来到了荣国府。 他们寻到贾政踪迹的时候,贾政正欲插手贾宝玉和贾环兄弟的教育。 见他们两只抓着小木剑挥舞,贾政认为有碍瞻仰,不成样子,遂命人取来鸡毛掸子。一脸凶神恶煞的冲了过去,要修理贾宝玉俩人。 小宝玉和小贾环看多了主角是机灵鬼的漫画,也变得鬼精鬼精的。俩小家伙见势不妙,像两只小猴子似的动作麻溜地爬了上树,徒留贾政在树下气跳脚。 “不读书,不思进取,成日抓着一根木棍疯玩,成何体统?”贾政仰头怒瞪两人,命令道:“你们两个小畜生,还不快快滚下来受罚!” “不要!”小宝玉非常果断的摇头,道:“老太太说你是老顽固,嘱咐过我们不要听你的。” “略略略,就不下去。”小贾环做了一个鬼脸,“当我们是傻的吗,下去被你打?” 贾政给两只小的刺激得气血上涌,他哆嗦着手,冲身边的两名小厮喊道:“上去把他们逮下来!” 小厮不敢不听,迈步过来意欲上树逮人。贾宝玉兄弟当下揪着周围的果子、树叶,对准几人的头脸扔去。非但俩小厮,就连贾政也被砸了满头包。 “反了!都反了!今日不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我就不姓贾!”贾政刚放出一句豪言,小腿立即遭了一下重锤。“嗷——!” “哪个不要命的狗东西胆敢打你老爷。”贾政狼嚎了一句,瞋目切齿一回头撞上了大黑脸的贾母,瞬息说不出话来了。 贾母两眼喷火,挥舞着拐杖道:“是我老婆子打的,你是不是也要弄死我,叫我后悔来到这世上?” 贾政低头道:“不、不敢……” “不敢?我看你巴不得我现在就去死!” 贾母冷笑一声,举起拐杖往贾政身上捶,揍得他嗷嗷叫。 小惜春三姐妹悄悄走过来,拉着下树的小宝玉兄弟离开了“凶案现场”。 小惜春张手比划了比划,小声道:“悄悄告诉你们,蓉哥儿又送了好多吃的给我,其中有一间这么大的糖果屋,我们一起吃掉它。” “好啊!好啊!咱们走快点!”小贾环拉着小宝玉的手快速往小惜春住处跑。 当贾政还在被贾母追着满府邸揍,他们几只已经关上门分吃起了糖果屋。你吃一张糖桌子,我吃一扇糖窗户,好不欢快! 目睹了贾家发生了一幕,癞头和尚与跛脚道人两眼发黑,差点晕厥。 如果说觉察到了薛宝钗一家的偏轨,只是令他们难以置信,那么目见了崩坏的贾家半大家子,僧道两人险些喷出血来。 跛脚道士道:“崩毁到了这种程度,警幻仙姑还能将之掰回正轨吗?” 癞头和尚给不了他答案。 两人受到的冲击有些大,缓了好半晌,才动身探查起了整个荣国府,顺带翻了一遍隔壁的宁国府。 没查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一僧一道一刻不多留,转身便往贾敬修道的玄真观而去。 进入贾敬房间的时候,他正压着一哭哭啼啼的少女,强迫其与自己修炼阴阳胶合之术。 跛脚道士目光没有波动地看了一会儿,动手施展了一道探查术丢给贾敬,而后看向癞头和尚摇了摇头。“不是贾敬。” “命运线也正常。”癞头和尚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今日见的所有人里面,只有他没有偏离仙姑指定的命轨。” 宁荣两府和薛家,只有贾敬一人正常,这对于他们来说委实不算什么好消息。 跛脚道人拉了拉长脸,咬牙道:“走,去见贾蓉。假如他也没问题,我等今夜便去探一探晋江书铺,寻找著书人花间客之线索。” 癞头和尚点头回应他,两人一转身,无视贾敬身下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闪身离去。 贾小蓉没见过宫廷宴会是什么样的,出于好奇,在游隼帮忙掩饰之下,跟着沈若虚入了宫。 然而坐下不到两刻钟,他就昏昏欲睡了。 沈若虚无奈又觉得好笑,叫岩鸥留下一个自己的幻象在宫中应付宫宴,中途就背着睡着贾小蓉回了贾府。 也不知宫里时候贾蓉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沈若虚两只脚刚沾到他府邸的土地,他立刻睁开眼睛,从沈若虚背部跳了下来。 旋即,贾蓉兴致昂扬地拉着沈若虚的手,要去院子里放天灯。那模样一点儿不像刚睡醒的人该有的。 沈若虚摇头失笑,伴随在贾蓉身边,和他一起放完了家里的天灯。 此时夜还早,一刻不肯安静的贾小蓉,就指着自家的阁楼说:“我们去阁楼高处望月赏月吧!” “都听你的。”沈若虚眸光温柔地凝望着他,“你先上去,我去厨房取一些果酒瓜饼。” 贾蓉点了点头,目送沈若虚走远,他眼珠子一转,忙不迭跑回了寝房。动作神速地换上了一袭纱裙,贾小蓉抱着一只兔子布偶,扮成了嫦娥仙子的模样。 沈若虚端着东西登上了阁楼,环视四下一圈不见贾蓉身影,疑惑地拧了拧眉。 听见阁楼下方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他转身走向栏杆处,低头往下看,登时和“嫦娥仙子”的眸光交缠到了一起。 女装大佬蓉冲百灵抬了抬下巴,后者施法一抬手,轻缓地送他飞上了阁楼。 见“嫦娥仙子”抱兔飞来,沈若虚往后退了两步,让“仙子”衣袂飘飘地降落下地。 “拜见嫦娥仙子。”沈若虚拱手一礼,道:“仙子莅临寒舍,令满室生光,蓬荜生辉,在下不胜荣幸。” 遗憾的是,“嫦娥仙子”却不怎么给沈若虚面子。 “她”眉头轻扬,瞪眼道:“胡说,这是我的宅子,不是你的。” 沈若虚站直了身,含笑反问道:“凭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分你我吗?” “当然不分了。”贾小蓉不假思索回答出口,随即松口道:“那就算是你的吧!” 说话,他登时变回了先前的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嫦娥仙子”。 莲步轻移,贾.嫦娥.蓉走至沈若虚面前,微启朱唇,发出宛如环佩轻击一般好听的声音。“今朝中秋佳日,本仙刚降落凡尘便遇见了你,可见你我二人之间倒存了一些缘分。” “仙子”轻轻抚摸沈若虚的脸颊,道:“这样吧,本仙可以允诺你一个愿望。凡人,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说出来,本仙均可满足于你。” 沈凡人搂着“仙子”的纤腰,专注地凝视着“她”,柔声道:“在下想要仙子陪伴身旁永生永世,可行?” 他两只闪动着光芒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贾蓉的身影。明明目光所及的天地无比大,却只装得下他一人。 贾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沈若虚的下巴,端详了片刻他的面容,点头道:“看你姿色还行,准了!” 沈若虚情不自禁加大了嘴角的弧度,搂着贾小蓉坐下。 他倾身而下,一吻即将落在贾蓉唇上之际,一僧一道出现在了阁楼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不知道怎么了,我预览看了一遍内容,看到有些字莫名其妙不见了,你们看了有问题吗? 谢谢时光赋予你的温柔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68章 游隼的能力高于百灵和岩鸥,率先发现了两名不速之客, 反应快速地出声提醒贾蓉道:“主人!有人来了!” 他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 百灵与岩鸥立马异口同声补充说:“来者两人,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看情况懂得些道术皮毛, 若所料不错,应该是此界修道之人。” 此方世界,修为最高的是警幻仙姑, 化形至今超过了两千年。 只不过, 就算是警幻仙姑亲至。他们一群万年老鬼, 想要弄死她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这般简单的事情。 而僧道两人,修行到今天不过区区三四百年。百灵几鬼若想要他们的命, 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现下的情况是, 僧道二人和百灵三鬼一样用术法掩盖起了自身的身形。 然而, 在三鬼碾压性的境界面前, 跛脚道士、癞头和尚的那点子道行根本不够看。如此,便导致了三鬼可以看得见僧道, 而僧道却发现不了三鬼的尴尬情况。 阁楼上, 他们的眼睛看见的唯有沈若虚同贾蓉, 便以为这上面只他们二人。 身处于红楼们世界, 听到僧道组合, 几乎不用想就可以确定他们是谁了。百灵跟岩鸥补充之语落下的一瞬间,贾蓉便了解到了两位“客人”的来历。 从游隼提醒到贾蓉确认僧道的身份,不过是眨了几下眼睛的功夫而已。 因为不清楚僧道两人来此的目的, 不晓得他们的意图是好是坏,贾蓉并未有任何动作。 他不动声色地勾着沈若虚脖子,自然地完成了这一吻,并借此机会微微偏头,用眼神示意游隼三鬼没有他的命令莫要轻举妄动。 沈若虚和贾蓉心有灵犀,从他阻挡自己抬头看向左侧四只脚的动作,即刻意识到了贾蓉的打算。尽管没有收到他的眼神暗示,亦是表现出了贾蓉想要的若无其事。 没错,由三鬼开过天眼的沈若虚二人,同三鬼一般,也看得见隐形状态的僧道。 癞头和尚与跛脚道人一经站定,双目便看见那俩紧紧搂抱着亲近的身影,好似要融为一体。 这一画面,虽然还没有刚才他们在贾敬处看到的有冲击,可两人的脸色在此一瞬间却变得不太好看。盖因这一幕令两人产生了极大的不适之感。 用血脉术通过贾敬找到了这里,跛脚道人看着阁楼上唯一的男人沈若虚,下意识地以为他就是贾蓉。 可仔细一检验贾家血脉,才觉察到了他不是。 “是这个地方没错,但是贾蓉人在何处?”跛脚道人目光巡视四周,一圈下来看不见第三个人,疑惑渐生。 此时,贾蓉已好好坐到了沈若虚的对面,乖乖等他帮自己整理头发。忽闻跛脚道士所言,贾蓉目中露出了一丝兴味。 这两个有事没事到处渡人的和尚道士,果真是来找他的?为什么要找他,莫非也是来渡他的? 沈若虚发觉了贾蓉的走神和胡思乱想,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子。 跛脚道士说完,没听到癞头和尚的回应觉得奇怪。他忍不住扭头一看,就见到了癞头和尚瞳孔微微缩起,两眼一眨不眨盯着某一处,仿佛见到了非常不可置信的事情。 不由自主的,跛脚道士两只眼球缓缓移动至他所看的方向,当下眼瞳里映入了一女子姣好的侧脸。 他锁起了眉头,不明所以地问癞头和尚道:“那女人有问题?” 沉默良久,癞头和尚拉回了目光,艰难开口道:“……贾蓉。” 跛脚道士下意识左看右瞧,就是找不到贾蓉的身影,不得不问道:“在何处?我怎看不见?” 癞头和尚的表情非常怪异,抬手指向贾蓉,说:“那就是贾蓉。” “不可能!那是个女的!”跛脚道士不假思索摇头否认道:“贾蓉是男人,怎么可能变成了女子?” 癞头和尚神情笃定,提醒道:“别相信眼睛所看的,感应他的气息。他虽然一副女子打扮,可确实是男子之身没错。” “那适才他还和那男子……” 跛脚道士话刚出了一个开头,就让癞头和尚打断了。“分桃断袖自古有之,且现下男风甚重,凡高门出身的子弟大半有此爱好。只是这扮做女人,还装扮得肉眼看不出任何差别,没有一丝一豪的违和感,这就很……” 跛脚道士一面听着癞头和尚的言语,一面端详着女装打扮的贾蓉,面色格外精彩。 贾蓉忍不住笑了出声,为了填补自个儿露出的马脚,他连忙趴在沈若虚怀里,随口说了一句话掩饰。“夫君,我今夜好高兴啊!” 沈若虚揉了揉他的头,回应说:“我也是。” 跛脚道士瞪着两人,突然脑洞大开道:“贾蓉是不是因为和这男人好上了,所以当初硬是不顾一切的休弃了可卿仙姑。” 癞头和尚摆了下头,不赞同地说:“我倒是认为,他当初发现了妻子和生父有染,受到的刺激过大。因此,导致了性格大变,打扮成了女子模样,与这男人搅和到了一起。” 跛脚道士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僵硬地改变话题道:“你我何必纠结于贾蓉性格大变的原因?可卿仙姑怀疑的三个人选里,只剩下贾蓉一个没验证了。正事要紧,快些探查贾蓉是不是搅乱四大家族命运,坏了几位仙姑大事的源头。若当真是他,你我即刻动手铲除。如不是他,就抓紧时间去晋江书铺查那花间客。” 话虽如此,不过跛脚道人心中却觉得贾蓉的可能性不大。他最怀疑的仍是那名唤花间客的著书人。 癞头和尚点了一下头,目光看向贾蓉,嘴中默念口诀。 沈若虚担心癞头和尚的术法有问题,眉头一皱,周身气压顿时冷了下来。那边跛脚道人似乎感觉到了沈若虚的气场变化,疑惑的目光扫向了他。 几乎同一时间,沈若虚抱着贾蓉变换了一个姿势,彻底背对着了一僧一道。 对上他冷肃的面容,游隼赶紧解释道:“只是一个探查术,没有危险。” 前一刻游隼才解释出口,后一刻癞头和尚的探查术就飞往了贾蓉。尽管已知探查术对贾蓉无害,可看到那道淡红色的光飞过来,沈若虚依然不放心,忍不住起身攻击癞头和尚。 好在,他此意图刚萌生,贾蓉便觉察到拽住了他的胳膊。 然而,那道探查术光芒终究没能沾到贾蓉的身体。 就在光芒即将落下的一瞬,贾蓉脑海中传出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接下来,沈若虚便瞧见那道他不喜的光芒被弹飞不见了。 【叮!探查到有不明术法来袭,自动消耗六十能量点反弹!】 贾蓉:“……” 系统刚睡醒的,打了一个哈欠,小奶音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咦?发生了什么事?】 贾小蓉磨了下牙,用意识回道:“系统,你再也不是我可爱的系宝了。” 【嘤,人家家做错了什么吗?明明刚刚才保护了主人你。】 贾小蓉还待说些什么,突然就被吵醒的主人格踹进了意识海。 次人格和系统继续在意识海逼逼,而在外界,一僧一道目睹了探查术被弹飞一幕的刹那,看着贾蓉的眼神就变了。 “失、失效了?”跛脚道士瞪圆双目,惊愕地偏过头,看向身旁同样难以置信的癞头和尚。“是他!贾蓉就是搅乱四大家族命运的源头!可卿仙姑居然没有怀疑错人?!” 癞头和尚看了又看贾蓉,满头雾水道:“可是贾蓉怎么看都是一个凡人,哪里来的本领破坏仙姑的布局?还有,为何我等的术法竟对他无效?” 跛脚道人绞尽脑汁,想得脑子快爆火乍了,亦想不明白。他摇了摇头,说:“我们道行不够深,不妨先抓走他,等候警幻仙姑归来再深查处置。” 癞头和尚犹豫了,“可是,可卿仙姑命我等一旦查到祸首,便立即杀了他。” 经他提醒,跛脚道人想起了这回事。他斟酌了一下,以商量的语气开口道:“那么,便烧毁了他的躯体,抽取他的灵魂带走吧。” “可!”癞头和尚把跛脚道士的话过了一遍脑子,当下同意了。 一僧一道旁若无人地商量着对贾蓉的处置方法,殊不知自己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落进了别人的耳朵里。 沈若虚听到他们说要烧毁贾蓉的身体,抽取他的魂魄,两只眼睛冰冷到足以生生冻死人。 他死死攥紧拳头,暗自琢磨着,是弄死他们还是弄死他们。 另一边,贾蓉主人格意识占据了躯体,沈若虚怀中人的气场一下子发生了变化,两眼黑沉沉的,仿佛和刚才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离开了沈若虚的怀抱,从容自若地斟了一杯桂花酒,浅啄一口,一对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僧一道。 僧道两人商量结束,转身意图焚身抽魂贾蓉,没成想却撞入了他漆黑不见底的眼眸。 目见贾蓉的黑瞳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愣怔了一瞬。 贾蓉竟看得见他们?! 这岂非代表着,他们刚来到阁楼上,贾蓉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只不过,他一直故作不知罢了。 瞧他那模样,想来亦将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从头到尾听完了。 能够破开了虚幻,看穿了他们的真身的人,绝非凡人。不过,这贾蓉既然有能力破坏警幻仙姑的部署,想来是得到了不小的机缘。如此,可以看到他们术法掩盖之下的真身,似乎没那么奇怪了。 一僧一道自发现了贾蓉的真实情况,脑海中闪过千万思绪。及他们从震愕中回神,现实之中只过去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他们紧了紧神经,一言不发就开始掐诀念咒,当下两道携带着杀气的红芒便袭向贾蓉的心脏和喉咙两处要害。 “游隼。”而贾蓉早在他们露出了杀意的一刹,便唤出了游隼的名字,示意他出手挡下僧道的术法攻击,以免系统那狗东西,又蹦出来浪费他的能量点。 虽然说,他现在存下了六位数以上的能量点,不像刚开始来这个世界那样紧巴巴的,但贾蓉仍然不喜欢自己能量点,因为某些不必要的原因浪费掉。 听见了贾蓉的呼唤,游隼抢在了系统前面出手。 当两道致命红芒即将触及贾蓉肌肤,突然就消失在了一僧一道的视线之中。 贾蓉毫发无伤,依旧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僧道。甚至,他还有心情斟了第二杯桂花酒,慢条斯理地抬手,喂给了身旁杀意如决堤的黄河治水倾泻而出的沈若虚,安抚他的情绪。 再度目睹了道术失效,这时候,动手意欲取贾蓉性命的僧道,霍然想起了贾蓉对道术免疫。 他们心里咯噔一声,神情凝重盯着贾蓉,如临大敌。 “你们在干什么?变戏法吗?”贾蓉嘴角挂着浅笑,眼珠流转望向沈若虚问道:“他们是你从杂耍班子里找来,专门逗我开心的吗?” 沈若虚温柔地注视着他,道:“他们一个癞头一个跛脚,丑得人眼睛疼。即便我想请杂耍班子进府,也不会请这两人来辣你眼睛。” 贾蓉上下打量着僧道两人,啧了一声,说:“仔细一瞧,还真是挺丑的。” 听完贾蓉两人之对话,癞头和尚跟跛脚道人的心情瞬间差到了极点。他们对了一个眼神,又一次地念起了法诀咒语。 一僧一道并不相信贾蓉可以免疫所有的道术,认为而先前的不成功,是因为他们只用了一分力,威力不足够,才伤不到贾蓉。 所以,这一回他们确认过眼神,一致用出了五分能力施法。 只见阁楼中红光大涨,两团足以摧毁一间宅子的红光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飞出。 然并卵,该消失的还是要消失。两光团刚来到了贾蓉面前,眨眼间的功夫就失去了所有的踪迹,就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巨口,将之一口吞下了肚子,消化了。 见此情形,一僧一道的心脏狠狠颤抖了几下,心中止不住的发冷。这下子,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终于正视起了贾蓉,不再觉得他是自己轻而易举捏死的蝼蚁。 贾蓉微微一笑,张口吃下了沈若虚喂过来的小块月饼。僧道看见了,心里有股吐血的冲动和憋屈感。 “你们就这点本事?”贾蓉漫不经心道:“还有没有招数要使,没有的话,该轮到我这边了。” 僧道感受到了他言语间的挑衅,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太阳穴狠狠一跳,胸口燃烧起了一团剧烈的火焰。 他们决定再不留手。 倏尔,一僧一道默契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掌,用血凭空画符,联手使出了威力最大的一招杀手锏。 沈若虚担心地问道:“他们似乎在准备最强一击,你们可有信心挡下?” 百灵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小意思而已,你们继续吃吃喝喝、亲亲我我吧,他们两个交予我等处理就好。” 沈若虚信任他们,闻言点了点头,旋即果真按照百灵的建议,喂贾蓉一口,自己一口,继续悠闲吃喝。 贾蓉慢吞吞地咀嚼嘴里的点心,两眼专注,感兴趣地盯着僧道画符施法。 完成最后一个步骤,一僧一道睁开双目。见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癞头和尚、跛脚道士身为修道有成之人,内心深处自有一股傲气。面对贾蓉同沈若虚毫不掩饰的不以为然态度,两者火气大涨。 随着他们张口一声大喝,阁楼中响起了两声巨大的兽吼声。 紧跟着,两头三人巨大的“野兽”从血符里钻了出来。它们的身体由三昧真火凝聚而成,可烧毁世间万物。 当火焰野兽彻底站在了阁楼上,除却贾蓉和沈若虚所在的那片区域,整间阁楼,刹那间化为了灰烬。就连僧道脚下的那片区域亦是化为了虚无,他们脚下无物,浮空站立。 一僧一道指着贾蓉,异口同声大喊道。“去!” “吼——!” 登时,两兽张开血盘大口朝天发出一声巨吼,以摧枯拉朽之势,化身为一道火焰闪电,对准贾蓉袭来,企图将他吞没烧成烟灰。 贾蓉嘴角淡笑不变,无视两头火焰巨兽,两只眼睛一眨不眨打量一僧一道,兴味盎然地看着他们因为施展了杀手锏,面部迅速涨红,两眼突起,嘴唇发白。 僧道的身体情况虽然不妙,但他们的眼睛却特别的明亮,充满了自信。仿佛此招一出,贾蓉只有死亡一个结果。 不过,结局到底只能令他们失望了。 因为,眼看着火焰巨兽就要吞没了贾蓉,不知怎的却突然反水了。 他们嘴中发出吼的一声,拐弯一转,身体化作一道火光穿破了一僧一道的肩胛,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噗——!” 遭到了道法反噬,加上火光的重击,跛脚道人与癞头和尚当即张嘴喷出了两大口鲜血。 砰的一声响,他们的身体自虚空跌落至地面,左肩胖被击伤的地方,多出了一个空荡荡的小洞,鲜红色的血哗啦啦往下流,不一会儿便染红了地面。 僧道散发着白光的手,往肩膀伤处一抹,暂时止了血。可三昧真火灼体带来的裂体之痛,还有道术反噬之伤,却并未因此而消失。 在三鬼的帮助下,贾蓉同沈若虚飘然落地。 一僧一道撑着地面,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贾蓉平静的脸。 两人面颊痉挛,一边吐血,一边开口:“怎、怎么可能?!” 他们二人的联手一击,就连警幻仙姑也需要动用一半的实力方可抵挡住。贾蓉他到底是什么境界?为何什么动作都没有,便轻轻松松地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蔡采菜采猜扔了1个地雷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23263383扔了1个地雷 谢谢情飞柔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第69章 “什么不可能?” 贾蓉迈步靠近跛脚道士与癞头和尚,差点让身上这身曳地的女式衣裙绊倒。 他顿步瞄了眼身上的衣着, 突然有点想揪次人格出来打成一张饼子。 对面重伤的癞头和尚与跛脚道人, 见他面朝自己走来, 心中的震惊霎时消失,转而占据了心头的是巨大的恐惧之情。 毕竟, 不久前他们自以为隐秘,实际却是当着贾蓉的面儿,说要将他毁身抽魂。 听别人当面放话说要杀自己, 并且真正付之行动了, 是人都得动怒。僧道二人不觉得贾蓉会放过他们, 并且下手一定就是让他们魂飞魄散。 因而,此刻见贾蓉移动靠近, 跛脚道士、癞头和尚下意识便认为贾蓉要向他们下手了。 感觉到生命即将有危险, 俩人顾不得重伤之下动用道术会加重自己身上的伤势, 本能地施法要逃。 只不过, 游隼早在他们双腿站在阁楼上之际,就在周围布上了结界, 一则掩藏了此处斗法发出的动静, 二则防止两人逃跑。 这不, 癞头和尚同跛脚道人双双撞到了结界上, 身体被反弹回来, 仿佛断线的风筝砰砰两声摔回了原处,嘴里连连呕出了三口血。 这一段简短的时间里,贾蓉已然提着裙摆走到了他们面前。 触及贾蓉宛如深渊似的黑瞳, 僧道脚底窜起一股巨大的寒意,冻住了血液。他们面部表情僵硬,唇白脸青,若非胸口还起伏着,一切和死人无异。 “死心吧,周围都是结界,你们逃不掉的。”贾蓉蹲下了身,语气不含感情问道:“谁派你们来杀我的?是你们口中的警幻仙姑还是可卿仙姑?你们所谓的可卿仙姑可是秦可卿,她不是死了吗?” 略微停顿了一下,贾蓉俯低头,锐利的目光直射道人眼底。“还有,缘何说我搅乱了四大家族命运线,你们的仙姑们的大事是什么?究竟在酝酿一个怎样的阴谋?又何故说我破坏了?” 僧道俩人之前谈话时,泄露了可卿仙姑曾被贾蓉休弃过的信息。这一点,再加上“可卿”二字,足够贾蓉十成十确认了可卿仙姑就是秦可卿。 记起《红楼梦》原书中,曾经提及过秦可卿是警幻仙姑之妹。贾蓉可以大胆猜想,秦可卿于牢狱中身体死亡后,灵魂回到了警幻仙姑的太虚幻境。 许是想要报复他当日的休妻之辱,又兴许是自己无意中坏了她们的“大事”,亦或是其他原因,秦可卿联系上了凡间云游的一僧一道,命之前来取自己性命。 除此以外,贾蓉另外还有一点儿猜想。 他推测僧道口中的坏事,是指代他破坏了扰乱了原书的故事走向,无意中改变了许多人原定的命运,令之拐弯走向了另一种结局。 只是,听着刚刚他们说及“大事”的语气,绛珠仙子、神瑛侍者等仙人下凡历劫,只怕不像书中写的那样简单。 一僧一道紧闭双唇,脸上露出了抗拒之色,俨然一副杀了他们也不说一个字的坚定模样。 “不说?”贾蓉轻轻一扬唇,带着刀子的目光滑落至两人的裆部。 觉察到了他的视线变化,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顿时感觉下身一阵冰凉。 两人不由自主夹紧双腿,悄悄抬头观察贾蓉的神情。看见他的眼神变得略带兴味,且流露出一股子耐人寻味。他们心中当即生出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感觉接下来将有极其恐怖的事情要发生,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不得不说,一僧一道的身为修道之人,预感相当之准确。 但见贾蓉两片薄唇慢慢分开,说出了一句,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极具威慑力的话语。 “不说的话,劁了你们哦。” 他语气轻飘如风,好看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眉眼温和。怎么看怎么令人如沐春风,心生好感。然而,贾蓉就是用这样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说出对男人如此之不友好的话。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统统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极度怀疑听错了。 僧多的想法全写在了脸上,贾蓉加深了脸颊的笑容。“不用怀疑,你们没有听错呢,我的意思就是劁了你们。” “一刀下去,全切掉的那种。”贾蓉笑盈盈地挥手做了一个剁的动作,口吻比之前言更温柔了几分,让一僧一道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霎时间,他们的脸色就变得仿佛吃了一坨翔似的。 纵然他们身为修道之人,不需要那玩意传宗接代,但不代表他们愿意失去,成为一个身体残缺的阉人啊!! 百灵双眼亮晶晶的,满怀敬佩地瞅着贾蓉。 在她身侧,游隼和岩鸥不断吞咽口水,神情惊恐。 主人!!你也是个男人啊!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旋即,游隼两鬼的视线机械移动到沈若虚身上。沈公子,你知道你的男人是一个这样恐怖的人吗?你和他在一起没有压力吗? 沈若虚瘫着一张脸,眼神木然,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情绪。 贾蓉赏鉴了一会子僧道的变脸,出声道:“乖乖回答我的问题,这样对大家都好。” 癞头和尚同跛脚道人忍着失去命根子的恐惧,咬紧牙关。 “哦?还是不肯说吗?”贾蓉见状挑眉,充满兴味的目光扫过两人面部,道:“讲真的,此时此刻,我真心佩服你们。” 他站了起来,望向百灵道:“百灵,取把刀来。锋利……不,还是钝一点的吧,毕竟一刀切对不配合的俘虏太友好了。” 声落,百灵立时显现出了身形。一僧一道满心都是听了贾蓉话语的不安,压根顾不上去惊讶此处还隐藏有其他人。 百灵眼珠好似钻石般闪亮,毛遂自荐道:“主人,让我来切好不好。我阿爹生前是个阉猪的,十里八街就属他手艺最好。属下虽然没正经学过这门手艺,可好歹偷看过几次,动手绝对没问题!” 沈若虚的面瘫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挪了挪脚靠近贾蓉,偷偷扯了下他的衣袖,小声道:“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护卫?” 贾蓉莫名其妙地凝望着他,“游隼挺好的,为什么要换?” 你的护卫不止一个游隼,还有百灵啊,不要故意装作听不懂。沈若虚眨了几下眼睛,无声地向贾蓉传达自己的想法。 贾蓉定定看了他一小会,果断转过身,当做没看见。 沈若虚:“……” 百灵快步走过来,举着一把钝匕首,满脸期待地瞅着贾蓉。“主人?” “好吧,那么他们两人就交给你了。慢慢来不用着急,一刀割不完割两刀,两刀不行就三刀。”贾蓉凑近百灵耳朵,用除了他们谁也听不到的声量,说:“用幻术,先令他们体会一番千刀之后再失去命根的感觉。” 百灵神情兴奋,点头如小鸡啄米。 “接下来的血腥场面不适合围观,我先去换身衣裳,百灵你这边完事了再喊我。”贾蓉的声量恢复到了正常大,他拉着沈若虚微微发凉的手,道:“走吧,待会儿帮我束发。” 说罢,贾蓉牵着沈若虚往前走。在他的后方,百灵弹指射出两道细芒定住了还想逃的一僧一道,嘴角挂着恶魔般的笑容,举着匕首不疾不徐地走向他们。 “啊——!” 蓦地,两声凄厉的叫声响彻天际。 沈若虚同游隼、岩鸥听得汗毛直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回头。 只见百灵以一个非常霸气的姿势蹲在一边,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抛着匕首玩耍。癞头和尚与跛脚道人被她施法定身了,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像个石雕似的立在原地,而一张嘴巴却张得开开的,表情惊怖地尖叫着,发出如同女人生孩子时的刺耳叫声。 见此情形,一人两鬼莫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真阉。要不然,他们以后再也不敢直面百灵了。 出了结界,隔绝了僧道的惨叫声,又是另一个世界。 贾蓉回到了寝房慢慢吞吞地卸了脸上的妆容,换上了一身简单的男式衣袍,坐在木墩上让沈若虚帮忙束发。 待到沈若虚在他的乌发中插进了两人的定情白玉簪,两刻钟的时间已经过完了。猜想一僧一道已经体会得差不多了,一身清爽的贾蓉这才偕同沈若虚过去。 入了结界范围,属于僧道的叫声登时刺耳传来,贾蓉不适地拧了下眉头,冲百灵道:“好了,暂时停一下。” 百灵抬手一挥,撤掉了跛脚道人、癞头和尚身上的幻术。两人走出了阉割幻境,灰暗无神的眼睛许久许久才重新聚起了焦点,看清了东西。 然而,因为惊惧而不断抽搐的脸庞仍然在颤动着,并且他们浑身湿透,衣裳滴滴答答滴着汗水,好似刚从河里出来一般,可谓相当之狼狈。 贾蓉居高临下看着定坐于地的两人,噙笑不疾不徐问道:“二位感觉如何?” “适才只是一场幻境体验罢了,你们的东西都还在,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刑罚开始。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当真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一僧一道听完了贾蓉所言,混乱的脑子平静了些许。 鉴于他们身体动弹不得,二人只能尽量用感觉去感受下面。湿湿凉凉的,但确实没有疼痛,也没少东西。 顿时,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如蒙大赦。经历过了幻境中一场残忍的失去,此刻他们体会到了宝贝失而复得的感觉,有点高兴,甚至还有点想哭。 倘若只是一刀干脆割下去倒也罢了,偏生对方为了折磨他们,把一刀就可以办到的事情扩大到了一千刀,一点儿一点儿的磨。 这种令人终生难忘的折磨,一生体验一次就够了,他们再不想感受到第二次,尤其是来真的。 精神几乎崩溃的僧道,再不复先前的硬气。瞄到贾蓉眼神示意百灵真动手,两人急忙投降。“不要过来!我们说,什么都告诉你!” 百灵变幻了几把椅子出来,贾蓉拉着沈若虚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一僧一道。 跛脚道士吸了吸控制不住往外流的鼻涕,老老实实地交代道:“可卿仙姑就是你们认识的秦可卿,原是离恨天太虚幻境之主警幻仙姑之妹,因下凡历劫,投身到了凡界成了秦可卿。” 癞头和尚声音嘶哑,接着跛脚道士的话往下说。“按照警幻仙姑定下的命运,秦可卿到死都是深受宁荣两府上下喜爱的蓉大奶奶,该在数年之后才会因病身故。可眼下,她却提前身亡了,并且还带着公媳通女干的罪名,身败名裂,含恨而死。” 说到这儿,一僧一道偷瞄了一眼贾蓉,希望警幻仙姑和秦可卿的身份能震慑住了他。然而,贾蓉脸上一丝异色都没有,如墨的双眸古井无波。 希望落空,癞头和尚嘴角失望地下撇,又道:“如此,便导致了可卿仙姑此次历劫失败。仙姑大恼,仙魂回归了离恨天后,便用秘法传讯身处于凡间的我俩,命我们调查害她历劫失败之罪人,将之除去报仇。” 跛脚道士继续补充道:“我们查遍了四大家族的每一个人,最终查到了您身上。对您动手,不过是奉可卿仙姑之命行事罢了,还请阁下原谅我等方才的莽撞。” 贾蓉不搭理跛脚道士的请求,追问道:“还有呢,警幻仙姑的‘大事’是什么?四大家族的命运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不相信秦可卿历劫没有其他的内幕。” 事关警幻仙姑的秘密,一僧一道担心说出来后,会受到她的追究,面露难色,突然沉默了。 贾蓉侧目瞟了眼百灵手中的匕首。 僧道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脸上,看见了贾蓉的这个动作,心中发紧,腿间发冷。 喉结滚动几下,癞头和尚用干涩的嗓子说道:“这个问题不是你该知道的,恕我直言,警幻仙姑乃是仙界第一人,你本事再了得,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一旦对上了她,唯有灰飞烟灭一个结果。” 跛脚道士急忙道:“不错,所以你最好放了我们。否则警幻仙姑寻来,你们的死期就不远了。” “仙界第一人是什么东西?”贾蓉还未开口,百灵就忍不住先怼了出声。“我家主人还是个神呢,只需张张嘴,就可以你们那狗屁仙姑死成渣渣。” 此方世界早已无神,便连高位仙人亦不存在,道行最高的就是警幻仙姑。了解这一情况,跛脚道人与癞头和尚不置可否,只当百灵在大放厥词。 百灵叉着腰,不满道:“看你们这表情,似乎是不相信我之所言咯?” 她哼了哼,转身望向贾蓉,请求道:“此二人先前多有冒犯主人,如今又小看了您,实乃大不敬。属下恳请主人召唤神雷惩罚二人,顺带令他们见识一下您之神通。” “的确该罚!”贾蓉与百灵配合无间,抬头望天,启唇轻轻吐出两个字。“雷来!” 隐身状态中的游隼,忙不迭施法召来了两道阴属性的天雷。 登时,两道水桶粗的紫雷从天而降,劈中了一僧一道头顶。随后,两下震天动地的轰隆声才响起。 沈若虚和岩鸥静静围观大型装逼现场,睁眼看着僧道两人被劈得皮开肉绽,瞬息间体无完肤,成了一个血人。 贾蓉眸光轻飘飘地扫过一僧一道,再度望天开口道:“两道太少了,来十道!” 其话音飘散,结界内十条紫色的雷蛇自空落下。 地面一阵剧烈的晃动之后,僧道两名血人全身漆黑如煤炭,周身还冒着浓烟。被劈散了定身术,趴在地上的身体,时不时蠕动了一两下。 “居然还没死?”贾蓉轻“咦”一声,讶异道:“生命力挺不错的嘛。” 百灵提议道:“主人,不如直接招来百道神雷,将他们劈得成烟灰得了。你若好奇那警幻仙姑的‘大事’,属下可前往调查。不出三日,定然给您带回一个结果。” 贾蓉沉吟片刻,颔首道:“如此也好。” 现下,求生欲贼强的癞头和尚简直怕死贾蓉这张嘴了。意识模糊间,依依稀稀听见了贾蓉和百灵的谈话,赶紧抢在他开口唤雷前,出声道:“别、别再召了,我、我们说……” 为了抵挡方才的两次落雷,他们已然用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灵气。别说是再来一百道雷,只要再来两道他们就得被劈成灰了。 其声音夹带着一丝哭腔,听得出来,这下子他们是真害怕了。 贾蓉勾唇,与百灵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莫沫@_@扔了1个手榴弹 谢谢我爱二郎神扔了1个地雷 第70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评论随机掉了红包~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这一回,癞头和尚与跛脚道士再不敢有任何隐瞒和不配合。 他们有心把贾蓉想要知道的所有信息, 倒豆子似的说出来。无奈伤势太重了, 尽管他们已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来讲述了, 可是话语仍然断断续续的,还咬字含糊。 贾蓉听了老半天, 听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于是喊停,冲百灵使了一个眼色。 百灵会意, 立刻一个治愈术丢到两人身上, 治愈了他们惨重的伤势。 当然, 百灵只给他们治了一半,仅仅保证他们说话清楚, 死不了。至于剩下的另一半, 就不费力去治了。 贾蓉看着已经能坐起来的一僧一道, 神情冷漠地吩咐道:“我没听清你们刚刚说的那些, 尔等从头开始,再讲述一次。” 癞头和尚连忙拱手应了一个“是”字, 组织语言, 徐徐说道:“两千多年前警幻仙姑修炼有成化形成人, 从人间各处招揽收服了一众精怪。而后仿造上古天庭, 在虚空中建立了太虚幻境, 带领精怪们居住于其中,并分封仙位,自称为神。” 贾蓉眉头一动, 晃了一下神。 原来这个世界的“神仙”,居然是警幻仙姑带领一群人间精怪冒牌充当的吗? 不在状态一个瞬息,回神后,贾蓉便听到癞头和尚说:“然而名义上的神仙到底是虚的,修不成真神,寿命至多不过数千载。” 跛脚道士抬头望了望贾蓉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接过癞头和尚的话说道:“想必阁下也感受到了吧,此方世界灵气逐年稀薄,修行境界越往上突破越难。太虚幻境的神仙们,没有正统的修炼法门,再加上难以吸收此界灵气,以致多年未有突破。于是,太虚幻境诸仙爆发了寿命枯竭的危机。” “活得越久他们就越怕死,为了避免寿命走到尽头消失于天地之间。于是,以警幻仙姑为首之众,走上了抢夺他人寿命的歪路。” “每当太虚幻境中有草木之灵成精,警幻仙姑便会封之为末位小仙,以历劫的名义遣其下凡,让身边的追随者们借机夺取其寿命为己用。”顿了顿,跛脚道人一个转折,又道:“不过,每次能借历劫夺寿的人数有限,有时两三人,有时只能一人。” 听到这里,贾蓉心中冒出一个声音。绛珠仙子一众下凡历劫,果然如他猜测中的一般有问题。 癞头和尚填补内容道:“可卿仙姑是最早跟在警幻仙姑身边的一员,与之姐妹相称。由于其寿命即将告罄,此次便是轮到了她借劫夺寿。” “而四大家族几乎所有重要的人物,都是警幻仙姑的棋子。并且,其中半数人都是从太虚幻境下凡历劫的小仙,也是为可卿仙姑提供寿命的源体。所以,四大家族的命运是警幻仙姑早早书写定下的,这群人只要按照她的意识走完一生,可卿仙姑即可增加两百年寿命。” 他偷瞄了一眼贾蓉,低头道:“没成想,她运气如此不好,竟惹怒了您。导致蹭劫夺寿失败,还倒送出去了十几年的寿命。结果可想而知,可卿仙姑因此大为恼怒,遂传令我等查明、除去元凶。 “另外,可卿仙姑打算等警幻仙姑游历归天,施法拨乱反正四大家族的命运,其后通过吞噬四大家族某一颗棋子的魂魄,侵占其肉身,重新开始蹭劫。” 面对来自贾蓉魂飞魄散的威胁,一僧一道抛却了对警幻仙姑一方的顾忌,把太虚幻境的这帮子“神仙”的秘密,一股脑全倒出来了。 贾蓉靠着椅背,慢慢消化完了一堆信息。 少顷,他抓过沈若虚的手,一根一根把玩他的手指头,抽空稍稍抬了抬眼帘,问道:“那你们又是什么身份?在警幻仙姑的计划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跛脚道士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我二人原本只是一介凡人,因为身体的缺陷遭人排挤。好在巧遇了下凡游历的警幻仙姑,得其点化,赏赐了一滴神血,终得道成仙。” “因警幻仙姑不可能时刻关注人间之事,遂命我二人逗留于凡尘,为其耳目,观听世间诸事,并维护每轮蹭劫夺寿计划的正常运行。” 说到底,他们两个也是助纣为虐之人,助警幻仙姑所做之事这并不光荣,因而越说到最后跛脚道士的声量越小。 “照你们所言,那劳什子警幻仙姑顶多也就是个山野精怪。如此,她的血岂配叫做神血?”百灵轻嗤一声,实力嘲讽道:“再有,你们这点小道行,也敢自称为仙?” 一僧一道脸红脖子粗,虽因百灵所言而气恼,却还记得不久前的两回教训,不敢回嘴反驳。 贾蓉还有一事不明,扫量低头掩饰内心不忿的僧道,问道:“照理说秦可卿的道行本领该比你们高强,为什么她自己不出太虚幻境,下凡亲自寻我报仇解恨。反而拐着弯的传讯于你们,借助你们之手调查、铲除我?” 癞头和尚低声解释道:“蹭劫夺寿计划乃警幻仙姑借用上古法宝实施的,启动之初整个太虚幻境皆会在法宝的笼罩之下。抛开法宝之主警幻仙姑出入不受影响,其余人士一概不可轻易出太虚境下凡。如果强行闯出,须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具体代价是什么,警幻仙姑未曾细说,我等便不清楚了。” “百灵。”等癞头和尚说完,贾蓉偏头望向百灵。 她领会了贾蓉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测谎术没有反应,代表他们没有所言不假。” 跛脚道士跟癞头和尚额头流下了一大滴冷汗。居然还有测谎术这种道术?幸好他们没有说谎,否则这会子只怕被群雷劈得灰都不剩了。 等了半晌,没有等到贾蓉的下一个问题。一僧一道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癞头和尚出声,惴惴不安问道:“敢问阁下可还有疑惑需要我二人解答?” 贾蓉抓着沈若虚的手指挠自个儿手背的痒痒,头也不抬丢出了俩字。“没了。” 跛脚道士小心翼翼地问:“如此,那我二人可否离开了?” “当然不行。”贾蓉不假思索给出了回答,用看傻子的眼神望着他们,道:“我可没有忘记你们先前想杀我的事情。就这样让你们离开的话,岂不是放任你们回去带那群仙姑来要我的命?” “我们保证再不敢生出不敬之心!且阁下您道法无边,就算请来了警幻仙姑,她也不是您的对手,我们怎会再次犯蠢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两人齐声保证完毕,讨好地看着贾蓉笑。 贾蓉托着下颚,认真思忖片刻,颔首赞同道:“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闻他所言,一僧一道心中的紧张感消失了不少。 他们谨慎又小声,继续说服道:“我们已经知错了,加上您也唤雷惩罚过了我们。阁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恕我二人一命,放我们离去吧。” “那几道雷是用来逼你们招供的手段,不是对你们的惩罚。”贾蓉睨了一眼两人,声音淡淡道:“如何处置你们,我自有安排,用不着你们替我出主意。” 贾蓉此话一出,一僧一道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心脏开始加速,咚咚咚剧烈跳动,好似要撞破胸膛跳出来。 “主人欲要如何处置他二人?”百灵问出了僧道想要知道,却难以问出口的问题。 贾蓉的目光在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的脸上来回移动,似乎在思考怎么惩治他们。视线接触到他的眼睛,僧道两人的心情更加紧张,更加恐惧了。 时间一滴一点流逝,半晌,贾蓉闭合的双唇依然没有张开的打算。 面对他长时间的沉默,一旁等待他宣布惩罚手段的僧道,每一瞬每一刻都备受煎熬。没多久,他们就感觉到了窒息,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晕。 良久,贾蓉换了一个坐姿,终于出声,将僧道从心里折磨的牢狱中释放了出来。“就罚他们流放鬼界劳改一辈子吧!” “鬼界?流放?”抓住了贾蓉话语中的重点四字,僧道暗沉的眼睛里冒出了一点希望的亮光,提到嗓子眼的心脏马上降落回了胸口。 如今地府空荡无物,只余下了一座上古大型阵法,保证人间死魂正常投胎。困在地府,他们闯出来的可能性极大。如果无法凭靠己身之力重回人间,他们也可以联系到警幻仙姑,请她出手相助。 到时候,便是他们找贾蓉报今日之仇的机会了。 跛脚道人、癞头和尚以为贾蓉口中的鬼界是此界的地府,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殊不知,此鬼界非彼鬼界,而是百灵一众鬼的本源位面。他们一旦过去了那边,只要贾蓉不想,他们到了魂飞魄散那天也别想回来。 百灵提醒道:“他们俩是活人,系统无法弄过去吧。” 围观看戏的系统突然出声。 【叮!虽然不能通过交易渠道送他们去鬼界,却不代表本宝宝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主人您愿意一次需要消耗五十万能量点,系宝立马就破开位面壁垒丢他们过去哦!】 贾蓉没忍住怼了系统一句,“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能量点,也就六位数那么多,我脑子有病才这么干!” 系统见大魔王发威马上闭嘴,怂了。 另一边,放心太早的一僧一道听完百灵的话,脑海中顿时冒出两个疑问。 系统是什么? 谁说活人就无法去往抵达地府了? 他们来回偷瞄贾蓉和百灵,心中突然不安极了。 “这还不简单?他们刚过来的时候,不就告诉过咱们方法了吗?”夜已深,贾蓉精神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在百灵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中,贾蓉面向僧道方位掀了掀眼皮子,唇齿间飘出了冷淡的三个字。“抽魂吧!” “什么?!”跛脚道人与癞头和尚霎时色变,汗不敢出,望着贾蓉的眼神惊恐掺杂着震惊。 从两种情绪中找回一丝思考能力,僧道的第一反应就是求饶。 然而不等两人张口,游隼就定住了他们的身体,使用抽魂之术,将他们的灵魂从身体里抽了出来。 紧跟着,百灵瞄准僧道的身躯丢下了两团紫火,火焰瞬息间便烧干净了两人的肉身,灰烬都没剩下一粒。 癞头和尚同跛脚道人只感觉灵魂深处传出一阵剧痛,下一瞬,便看见了自己的肉身软倒在了地上。 他们当下意识到自己灵魂被人用抽魂术,强制性脱离了躯壳。可是,两人还没能做出反应,就又见到了两团火焰飘落在了他们的肉身上,眨眼吞噬没了。 “啊——!” 目睹了这一幕,一僧一道的灵魂发出尖厉的叫声,是因为灵魂的疼痛,更是因为肉身毁灭的愤怒。 强烈的愤恨之下,这一瞬,僧道甚至想拼着魂飞魄散的代价弄死贾蓉。不过,他们也就只能想想。 百灵并不理会他们憎恨的眼神,抬手揉捏两人的灵魂成了巴掌大的球体形状,捧到了贾蓉眼前。 贾蓉对两个抖动不停的灵魂球道:“我不过是把你们想要对付我的手段,回送给了你们而已,何必如此愤怒?倘若一开始你们没对我下死手,如今我也不会这般对你们。” 两眼盯着僧道的灵魂球,贾蓉用意识呼唤系统。“系统,替我联系小布谷。从她那儿交易来了一群好帮手,今日我便免费送她两个劳动力。” 系统用软糯糯的小奶音回应了贾蓉,即刻联系了鬼界小布谷的交易系统,没一会小布谷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讯框中。 贾蓉率先开口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小布谷了解完了贾蓉那边的情况,笑眯眯地打开交易框,接受了贾蓉的赠礼。 一僧一道灵魂看不见两人的视讯画面,于他们的眼中,贾蓉与小布谷谈话的过程,就是贾蓉对着空气讲话的画面。 没弄明白贾蓉在玩什么把戏,他们便感觉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走了。两眼一黑,等再看见东西,他们已到了另一世界。 这不是解脱,而是另一种磨难的开始。 在红楼梦世界,僧道两人差不多站在食物链的最顶层。而到了鬼界,他们就沦落到了一个世界食物链的最底端,鬼界任何一只鬼反手就可以摧毁他们的灵魂。 谁都打不过,惹怒了谁都得魂散,一僧一道的处境仿佛两只兔子生活在了一群狮群中间,每日战战兢兢地活着。在群鬼的驱使下,日日夜夜,无休息时间地为鬼界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当癞头和尚、跛脚道士的灵魂消失在了这个世界的一刹那,远在昆仑山寻宝的警幻仙姑,突然眉心一跳,血液流动加速。 她皱着眉头,掐指算了几次,没算出哪里出了事情,就把这次身体的感应当成了附近有重宝的提示。于是,警幻仙姑一寸一寸地搜寻周围的土地,试图找出上古遗留下来的宝物。 贾蓉揉了揉发困的眼睛,脑袋搭在了沈若虚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好困,总算解决了他们。” “咱们回去休息吧。”沈若虚目光柔和似水,片头轻吻了一下贾蓉脸蛋。 贾蓉闭上眼睛,小声说:“不想走路。” “你睡吧,我抱你回去。”沈若虚用手轻柔地移开贾蓉的脑袋,揽住他的后背,准备将他抱起来。 贾蓉软抬起软趴趴的手,拍了下沈若虚伸过来的手臂,摇头拒绝了他。“回房的路有点远,抱到了地方你的手会疼。” 沈若虚听出了他话中的关心,顿感心脏一暖,在其耳侧柔声说道:“我背你。” “嗯。”贾蓉应了一声,眯着眼睛爬到沈若虚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趴好,立刻闭上了眼睛,呼吸浅浅打在沈若虚的脖子上。 沈若虚背着贾蓉,散步似的不快不慢往正房方向前行。 他回忆今晚发生的事情,沉声道:“那跛脚道人和癞头和尚身为警幻仙姑的耳目,一旦太虚幻境那边联系不上了两人,觉察他们失踪了,一定还会有所动作。” 百灵飘在贾蓉两人左侧,边嗑瓜子边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边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只要我们几个在身边,无论警幻仙姑她们有何阴谋,都休想伤害到主人你们一根毫毛。” 贾蓉换了一边脸趴在沈若虚肩部,低语道:“爱来来,横竖来多少都是送人头。” 游隼的战斗欲被激发了出来,插话道:“我们也可以寻找太虚幻境所在,主动出击,直接攻打上去,抢占了她们的地盘。” 百灵摇头道:“懒得费那力气去找,还不如等她们送上门来,到时候逮一个带路。” 游隼不敢跟她争辩,转而问贾蓉道:“主人,您的觉得呢?是主动出击,还是静心等待?” 半晌没听到贾蓉的回应,游隼在此呼唤道:“主人?” 沈若虚扭头瞟了贾蓉一眼,轻笑一声,说道:“他睡着了。” 第71章 中秋后,开心疯玩了好几天的学子纷纷回归各自的学院学习。 从里到外散发着愉悦气息的学子们, 在看到新鲜出炉的成绩单后, 一下子成了霜打的茄子, 蔫了。 各家学院的上空弥漫着一股萎靡悲怆的气息。 就连国子监内亦不例外。 他们瞬间丢弃了节假中养出来的懒散劲儿,奋笔疾书, 埋头苦读,沉浸入了书海之中,发誓一定要在下一回半月考中取得一个漂亮的好成绩。 团圆节后的第三天早上, 薛姨妈嘱咐薛宝钗盯着薛蟠做完试题卷, 带上拜帖, 独自一人带着几个下人,乘坐轿子往娘家王家去了。 她抵达门外的时候, 王子腾正坐在书房里垂目沉思。他面前的书桌上, 摆放着《王氏传奇》与《魏氏传奇》的第一、第二部 。 王子腾指尖划过三本书的页面, 眉头皱得紧紧的, 眉宇间凝聚起了深深的疑云。 按理说,圣上他要着手对付四王八公, 第二个下手的人应该是贾家之外的另外几家才对。 可是, 他怎就转而拿自己的舅家开刀了呢? 这可真是奇怪。 难道是为了迷惑太上皇?又或者是因为外戚最近行为过火了, 皇上拿魏氏杀鸡儆猴, 对外戚发出警告? 不过, 无论原因是何,皇上用自己的舅家杀一儆百,可真是够狠够绝。 难怪有人说自古帝皇多无情。 王子腾两眼凝望虚空, 挖空心思琢磨皇上的盘算。 突然,外头传进来了几下敲门声,惊醒了他。“不是说了没有大事不许来打搅我吗?” 思绪被迫中断,王子腾的语气十分不好。 奉命前来通传的小丫鬟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惶恐不安道:“回禀老爷,嫁到了金陵薛家的二姑奶奶今日登门,太太正在外边花厅接待着,特地差遣奴婢来请老爷您出去见客。” 惊讶覆盖了王子腾脸上的恼怒,他嚯的一下离开了椅子,大步流星走至门前拉开了门扇,盯着小丫鬟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回老爷,咱家的二姑奶奶来了。”小丫鬟慌张低下头重复道。 他们家二姑奶奶就是《王氏传奇》里小王氏的原型,丧夫后独自抚养年幼的一双儿女长大,凭靠一己之力,克服众多困难,顽强地撑起一个家。 是一位顶顶坚韧的人物,她和府里的下人一样,可佩服她了。 这不,适才一听说二姑奶奶回京登门,府上的丫鬟婆子如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跑去了花厅外面围观,只为了瞧一瞧他们王家这位令人骄傲的二姑奶奶。 想着想着,小丫鬟不禁回想起刚刚偷瞄见到的薛姨妈样貌,盯着地面的眼睛转瞬亮晶晶的。 王子腾没发现面前的小丫鬟走神了,讶然道:“小妹她来京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不知?” 京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王子腾却没传信告知她。为了回报他的这份“好心”,薛姨妈故意没提前派人传信通知王家,她带着儿女上京之事。 当然,薛姨妈这般做,也有给兄长王子腾送“惊喜”的心意。 脚步匆匆赶往花厅,王子腾站在花厅门口,望着里头和妻子相谈甚欢的薛姨妈,他骤然记起自己出于某些私心,没有写信告诉薛姨妈王夫人设计过她的一些事。 刹那间,王子腾感到些许心虚。 再想到《王氏传奇》早已通过五湖四海的书商卖遍了全国,也火遍了全国。他这个小妹,在金陵城想必也看过了,所以招呼不打一声上京兴师问罪来的? 这般猜想着,王子腾心里更加发虚了。心中迟疑,他迟迟没有迈步跨过门槛走进去。 厅里其妻余光发现了他的身影,脸上笑容加深,喜悦唤道:“老爷来了,快快进来,你们兄妹二人多年不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说。” 薛姨妈视线移至门前,王子腾忙不迭勾勒出一个笑,跨步走了进去,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发屋里所有的下人出去。 薛姨妈心下冷笑,看着王子腾的眼神疏冷了下来。 王子腾的视线与薛姨妈目光对触上,觉察了她眼底深处的寒冰,立刻肯定了薛姨妈来意不善的猜想。 他满目欣喜地看着薛姨妈,模样挑不出一点儿破绽。“小妹什么时候动身上京的?怎不提前修书一封通知于为兄,我好派人去接你们。” “来了有一阵子了。”薛姨妈眼睛不眨一下就编造出了一个借口,“许是多年居于金陵,陡然来到京城不习惯此处的气候,当天我就病了。前儿个身子好转的差不多了,这不就来探望兄嫂你们了吗?” 王子腾媳妇“哎呀”一声,担忧地抓起薛姨妈的手,仔细打量她的精神面貌。 王子腾皱眉,关切道:“都水土不服病倒了,缘何不派人知会我这边一声。若是早知你病了,我便叫人拿着名帖给你请太医,也省得你受这么多日的罪。” 这做出来给人看的虚假关切,真真令人作呕。 薛姨妈心里嘲讽地勾起嘴角,面上一副为王家人好的样子,回道:“只是小病而已,躺几天就好了,岂可劳烦兄长大动干戈去请太医?再说了,那时恰好快到中秋了,小妹也是担心影响兄嫂过佳节的好心情,才没告知你们。” 王子腾感觉自己被针对了,心中一梗,说不出的难受。 王子腾媳妇终于觉察出了兄妹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笑容微微一滞。她左看看王子腾,右瞧瞧薛姨妈,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闹不明白他们兄妹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来的路上可还太平?”王子腾笑容不变问。 薛姨妈表情淡淡的,言语中却暗藏着刺。“乘船而来,一路风平浪静。就是心中装了事,内心难以安宁。” 王子腾心里咯噔一声,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问道:“是不是京中的生意出了问题?有什么地方需要为兄帮忙的,你尽管说。” “不是。” 薛姨妈毫不给王子腾面子,直截了当道:“我此行,是特地为了兄长你进京的。” 她双目如电直视王子腾的眼睛,后者的笑容转瞬冰固在了脸上。 王子腾媳妇坐在一边,仿佛在两人头上看到了电闪雷鸣,嗅到了一丝丝硝烟味。本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的她,见状,忙不迭闭上了嘴巴。 “《王氏传奇》怎么回事?当年我之婚事不提,她当真是害死了我丈夫的凶手?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要隐瞒着我?你安的什么心啊!她是你妹子,难道我就不是了吗?”薛姨妈一步步逼近王子腾,一口气不喘冷声质问他,完全不给他插话的机会。 说着说着,她忽然冷冷一笑,恍然大悟道:“是了,我远在金陵,而你和她却同在京城,平日里来往的多,感情自然好。对比我,你袒护她似乎亦在情理之中。” 王子腾面色稍变,转身脸上就布满了歉意,信誓旦旦道:“为兄并非故意隐瞒你,只是当初你姐姐之事爆发的太过突然,家里头乱糟糟的,出现了许多问题。我忙着忙着,就忘记了修书金陵予你了。” 薛姨妈眼神示冰冷的,口吻夹带着火气,直接怼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 王子腾还欲辩解,只是眼睛对上了薛姨妈直射心底的视线,突然讷讷说不出话来了。 薛姨妈见他这般表现,心中愈感发凉。“我今日来见你不是要听你的狡辩,只是为了看清你的真面目,免得傻乎乎的,被你们吸干净了全身的鲜血而不知。” “现下我之目的达成了,也该离开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她深深望了王子腾一眼,转身欲走。 王子腾媳妇下意识出声喊住了她,“且慢!” 薛姨妈锋利的眸光射到她脸上,“还有何事?” 王子腾媳妇脸上一疼,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薛姨妈。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喊住薛姨妈只是本能为之,此刻听她一问,亦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求助性的瞄向王子腾,没得到回应,无奈之下只得露出了一个僵笑。“用、用饭再走吧。” 薛姨妈反应冷漠,“不必了,家里头宝钗和蟠儿还在等我,迟回他们该担心了。” “宝钗和蟠儿也跟着上京了?今儿个怎么不带上他们一块儿来看看他们舅舅?”王子腾媳妇说完,瞧见了薛姨妈脸上的讽刺,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傻话。 “你兄长当真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今日你先回去,待会儿嫂子骂骂他,叫他去给你道歉。”她神态尴尬,讪笑道:“那、小妹你慢走,改日得空了再带宝钗、蟠儿来府里玩。” 薛姨妈冷笑不语,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她的背影刚消失,王子腾媳妇的笑容便维持不下去了,埋怨地看着王子腾。 因为王氏闹出来的事情,他们王家女儿的名声差点坏了,好在以老爷小妹为原型的小王氏角色正面,相当受人喜爱,王家女儿的名声才渐渐好转。 和她闹翻了,对他们王家根本没有一点儿好处,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 “明日你带十万两银子还有一些药材古玩,替我登门道歉向小妹致歉。” 王子腾久居高位,委实拉不下老脸认错。 “我岂知她住在何处?”王子腾媳妇不高兴道。 王子腾瞪了她一眼,揉了揉发痛的脑仁道:“……罢了罢了,我差人去查一查。” 派人查到了薛姨妈一家在京城的住处,王子腾媳妇第二天带礼上门致歉,然而门房连门都让进。一来二去的,王子腾媳妇明白了薛姨妈的坚决态度,后来就换为王子腾亲自上门了。 薛姨妈收下了王子腾带来的歉礼,看似已经原谅了王子腾,但王家人心里明白,两家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王子腾来过薛府的第二天,薛姨妈打听到王夫人被关在了牢里,带上几千两银子打点了狱卒,获得了一个探监的机会。 狱卒带路,她领着一丫鬟一小厮,进入了阴冷昏暗的女牢。 站在王夫人牢房面前,薛姨妈一行人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臭气。有粪便的臭味,也有人久不清理自己散发出来的体臭。 薛姨妈目光锁定了牢房角落里的一团,无法想象她是昔日光鲜亮丽的荣国府二太太。 “姐姐?小妹我来看你了,你抬抬头。” 她的声音似乎吓到了王夫人,她尖叫一声,身体突然大幅度哆嗦,嘴里恐惧地念念叨叨:“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薛姨妈紧皱双眉,关在王夫人对面的女犯冷笑道:“别叫了,自从那荡.妇秦氏在她面前被人杀死,她就已经疯了。” “天天嚷嚷着同一间牢房的女犯要杀她,狱卒将她和那人分开了,她还是疯疯癫癫的。听见人的说话声就尖叫不停,住在她的对面我也是够倒霉的。” “疯了?”薛姨妈紧紧盯着王夫人,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她身后的小丫鬟嘟囔道:“恶贯满盈,疯了也是她罪有应得。” 王夫人确确实实是疯了。 那天她发现了害死秦可卿的真凶是同牢的另一个女犯,在魏氏被带走后,一直害怕自己会成为女犯的下一个目标。 王夫人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女犯朝自己下手,天天神经紧绷,活在恐惧之中。 没多久,她就折腾自己神经失常,疯了。 薛姨妈的眼睛里闪过愤怒、怨恨、伤心……最终统统化作了释然。 她来此只为问王夫人害她的原因,而今望着疯疯癫癫的王夫人,薛姨妈心情五味杂陈,已不想再去追寻那个答案了。 她轻叹一声,裙摆翻转,转身远去。 贾蓉把系统仓库里的漫画、小说分出几十万本给了云朵,收下她的小山一样多的灵果、云纱裙以及其他各种以云织造出来的布料,完成了两人之间第一笔正式的交易。 云朵留下了自己的那一份图书,在族人的催促声中,把系统仓库里的漫画小说一股脑全放了出来,整个人瞬息间徜徉在图书的海洋中。 视讯画面之外,贾蓉所看不见的云族人,当即如长江之水一涌而上,冲进了画面之中。 贾蓉从视讯框里,目睹了云朵被不计其数的云族人淹没的景象,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费尽了吃奶的力气,云朵从疯狂枪书的人海中爬了出来。 袖子不知道被谁扯掉了一截,发髻散落,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着,还有几缕沾在了她的脸上。一个超凡脱俗、姑射神人一般的人物,在此一瞬,变成了一个疯婆子。 贾蓉忍笑问道:“你可还好?” 云朵抹掉脸上的发丝,摆了摆手。“没事,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话刚说完,云朵后方又冲过来一群人吞没了她。 半晌后,贾蓉才看见了她顶着一张委屈脸,再度出现在视讯画面里。 云朵摸了摸脸,礼貌地同贾蓉道别。“我要打人,先关闭视讯了,下回再和你联系。” 贾蓉微微点头,在视讯画面黑下来之前,依稀间听见了好多惨叫声。 沈若虚进房间,看见贾蓉趴在桌上闷笑,走过去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新鲜杏子。“遇上了什么美事,瞧把你高兴的。” 贾蓉吞咽下果肉吐出果核,说道:“刚和云朵完成了一笔交易,云纱裙和灵果都到我系统空间里了,等一下叫人送到店铺里,过两日准备开张事宜。” 他收起沈若虚洗干净里带回来的杏子,捧了一把灵果放在碟子上,捏一颗塞进沈若虚嘴里。“有病治病,有毒解毒,没毒没病吃来尝味道。” 沈若虚微微眯起眼睛,赞赏道:“脆甜可口,唇齿留香,好吃。” 贾蓉从空间里弄出来几个大竹篮,放在桌面上,往里头放满了灵果。接着又翻出了几个大木箱,放了几十件云族人亲手缝制成的云纱裙,还有三箱子云族各色特产布料进去。 他指着桌面和地上的东西,吩咐百灵道:“百灵你变成仙鹤,带着这些东西入宫送给皇帝,就说是九公主感谢皇帝多有维护他兄长的产业,赠送给他的薄礼。” 话语微顿,贾蓉又道:“对了,走之前你再去国子监池塘里摘一株荷花,施展点小法术保持花朵一年不败,一块儿带去给皇帝。别忘了告诉他,花是从天界瑶池里新鲜摘下的。” 百灵脆生应诺,对箱篮使用了缩小术,统统放进了袖子里。 目送她出门,贾蓉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这一回,让皇帝和皇后替我打广告。” 中秋那日入宫见着了皇帝,贾蓉偶然听见了宫人谈论,皇帝买了大量自家的试卷给妃嫔考试用,非常的欣赏他。又思及皇帝没少替自己挡麻烦,贾蓉便想着找个机会送点子东西感谢他。 这一回在店铺开张前送东西给皇帝,一则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二则用皇帝来打广告,一举两得,完美。 沈若虚抬头瞅了瞅他,摇头说道:“真不知该说你促狭还是机灵。” 贾蓉不满沈若虚的评价,横了他一眼,拿起一颗灵果堵住了他的嘴巴。“好好吃你的果子,不许说话。” “你最近嘴巴都不怎么甜了,快补补糖。”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晴天雨露扔了1个地雷 第72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时光赋予你的温柔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明天台风就到了,这次好大有点方张啊,不知道断不断电。 正文:贾蓉把沈若虚按在了椅子上吃果子补充糖分,接着又取出了几个箱篮, 往里添满了灵果、布匹、云纱裙。 “我决定将两间店铺的开张日放在十五, 那日我们正好休沐, 这些你带去你舅舅、伯父家里给他们。”贾蓉一边分配东西,一边交代道。 沈若虚咽下了嘴里的果肉, 提议道:“你和我一块儿去吧,先去两位伯父家走一趟,见过了他们和伯母再往舅舅家去。” “也行。”贾蓉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那我先收起这些东西, 等到当天出门了再取出来。” 说着, 贾蓉就动手收拾桌地的箱篮进了空间。 期间,他经过了沈若虚身旁, 自然地托起他的低垂的脸, 往他唇上亲了一口, 检验一下他嘴巴的含糖量。 一番唇齿交流收场, 贾蓉点评道:“还不够甜,继续补。” 言落, 捏起碟子里看起来最甜的一枚灵果, 送进了沈若虚嘴里头。 皇宫内院, 皇帝刚探望过怀孕的皇后, 陪她用完了膳食, 从她寝宫中信步走出,步往御书房。 今日的政务奏折皇帝早处理妥当了,此刻便想取本漫画看看, 松缓神经。 他最爱看的是探案类型的书籍,贾蓉书铺最早出的《包青天》和《狄仁杰》,皇帝不晓得翻阅了多少遍,都快把书页翻烂了。 不过,今儿个皇帝拿出来翻开的并不是两本中的任何一本,而是《宋慈洗冤录》。 《宋慈洗冤录》是贾蓉书铺新推出的一本漫画,昨儿个皇帝才派人买到手,因着公务繁忙,现下方得了空翻看。 皇帝看闲书的时候,生怕坏了自个儿在宫人眼中威严英武的形象,是以早早打发了伺候的人手出去。 这会子,御书房内只他一人在。一翻开《宋慈探案录》,皇帝的心神就彻底沉迷了进去,连什么时候御案上多了一头“仙鹤”都不知道。 站在御案许久,不见皇帝有反应,百灵扑扇了两下翅膀,故意拍打到了皇帝手中的书,引来了他的注意。 皇帝不知碰到他的是百灵变幻成的仙鹤,以为有人不经通传进了御书房打搅他,有些生气地抬起头,两眼顿时纳入了御案上的白鹤。 皇帝蓦然睁大眼睛,忙不迭闭上嘴巴,吞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骂语。 但见那白鹤羽毛如雪,顶如红玉,体态优雅,身姿高挑,妥妥的鹤中极品。 然而,这些都不是皇帝目瞪口呆的原因。 真正令他吃惊的是,面前的白鹤毛羽飘散着点点如星子一般的白光,看起来仙气十足。 还有一神奇之处在于,白鹤嘴里衔着一枝缩小版的粉荷,花瓣散发着淡淡的粉色光华。 总而言之,不管是那荷花,还是白鹤,一看就不是人间凡物。 皇帝瞅见有光点往自己面前飘来,忍不住伸手去抓。 做出来“抓”这一动作,皇帝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忙不迭丢开手中的漫画书,仿佛一个小学生见了老师一般,挺直腰板,拘谨乖巧地端坐好。 百灵版仙鹤黑豆似的眼珠子往皇帝脸上一扫,一仰头,吐出了嘴里的荷花。 荷花在空中渐渐涨大,好似有意识一般,寻到了附近的花瓶,自个儿飞进了瓶口插好。 皇帝盯着花瓶里发光的荷花目光呆滞,仙鹤百灵挥动翅膀拍了拍他的脸,拍醒了皇帝。 “你、你是什么东西?来此寻朕有何目的?”皇帝咕咚咕咚狂咽了两下口水,紧张地盯着仙鹤百灵问道。 “人间帝皇……” 仙鹤百灵刚张嘴,发出了一把柔和的女声,皇帝的表情又呆滞了一瞬,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好神奇啊!一只白鹤居然会说人话! 瞅着皇帝傻乎乎的模样,百灵话语停顿了一下,才重新接上。“吾乃王母娘娘第九女坐下之仙鹤,今日特奉九公主之命,摘取一株瑶池仙荷赠送予你,感谢你多日以来对九公主兄长维护之情,替他拦下了许多麻烦。” “九公主之兄长便是晋江商行的主人,乃天帝第五子,为继承财神之位,今下凡历练。”她解释完贾蓉的“天界”身份,话题转回“仙荷”,言明了它的作用。“此仙荷可保持一年不败,尔等凡人贴身接触受益良多。” 此话不虚,盖因百灵摘了荷花时,特地施法聚拢了空气中的灵气注入了荷花之内。凡人接触多了,可保身体康健,远离病痛,好处多多。 百灵补充完最后一句,便发现皇帝两眼转瞬变得仿佛两只大灯泡亮,盯着荷花激动不已,恨不得扑过去抱在怀里。 第二次用翅膀拍醒了发傻的皇帝,仙鹤百灵往地面空处扇了扇羽翼,当下地面上就多出了几个竹篮和木箱。 对上皇帝亢奋期待的眼神,百灵说明道:“吾主兄长之新商铺不日后即将开张,届时将有九公主七姐织女娘娘,用天界云彩织成的衣布出售。另外,还有一间店铺售卖果神三公主闲暇无聊时栽种之灵果。” “灵果蕴含治病祛毒之功效,堪比一般灵丹妙药,可治愈人间许多顽疾,解开人间诸多剧毒。” 简单讲解了一下灵果的妙处,仙鹤百灵见皇帝惊喜归惊喜,好在还留有几分心神在听,于是接着往下说:“出售灵果铺子的将是一间成药铺,除开灵果,铺子里同时出售的,还有药神童子修习炼丹术的一些练手之作。到时候,还要继续劳烦你多加看顾着些。” 所谓仙童的练手之作,其实就是贾蓉从现代位面交易来的一些常见性家用成品药,用来治聊感冒、头痛、止血、退烧、肠胃不适等等常见的小病小痛。统一换成了小瓷瓶包装,换过了说明书,放到了铺子里售卖。 中秋前贾蓉结束了和云朵的对话,便决定把灵果当成像是人参灵芝那样的珍药售卖,而不是只当一种珍贵的果子出售。 当时,他就萌生了增加其他药物的想法。第二天,就向江乾坤要了一批成药。 这年头少这样的成药,寻常百姓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唯一的选择就是去医馆里看大夫买药熬来喝。过程复杂,耽搁的时间久,价格还不怎么的便宜。 此外,远离城镇的村子里,赤脚大夫都少见。一旦有谁生病了,若不想赶半天的路进城就得忍耐,忍到病痛离去。可是,更多的人忍着忍着,小病熬成大病,人就没了。 所以,贾蓉成药铺子既是一种商机,也给予了百姓方便。人们常备药于家中,大晚上出现了小病小痛的,自己用药就可以解决,根本不需担心夜晚找不到大夫,或者担心折腾得一家人累死累活的。 鉴于贾蓉带着一种便民的好心上架成药,便注定了成药售价低廉的特点,因而成药铺子的赚头还是在灵果。 并且,贾蓉从云朵位面弄来的灵果,还要供给到江乾坤等几十个位面,本位面成药铺每日灵果上架的数量,断不会太多。 灵果的价值本就奇高,再加上数量稀少这一特质。几经考虑,问过了沈若虚和百灵三鬼的意见,贾蓉将灵果定价为了一千两银子一枚。 高门宅邸阴私多,这一阶层八成的人身体有问题,不是血肉积累了毒素,就是遭人黑手身体带有各种陈年顽疾。 他们最是不缺钱了,但怕死,惜命。 贾蓉把灵果的出货目标对准了这一群体,准备狠狠地吸走权富的银子。 听完百灵之言,皇帝新潮澎湃,良久良久不能平静。 瑶池仙荷,织女仙衣,天界灵果…… 皇妹中毒导致的体弱之症,母后的腿痛顽疾……都有希望治愈了! 一下子收获了三样“仙物”,皇帝心情激荡,险些没憋住笑成一个傻子。 他用出了拔山扛鼎的力气,将自己的目光从装着灵果和云纱的箱篮上拔掉,挪动至面前的“仙鹤”身上。 皇帝语气激昂保证道:“仙鹤阁下请放心,在仙上的铺子开张前,朕一定替他老人家好好宣传。” 百灵这还没提叫皇帝帮忙宣传的要求,他就自动请缨了。 这皇帝还挺上道的,百灵的上下扫了扫他,心中为其点了一个赞。 皇帝亮晶晶地瞅着“仙鹤”,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九公主赠送的礼物太贵重了,不知朕是否有幸当面感谢仙上?” 百灵视线扫射到皇帝仿佛迷弟期盼见到偶像的小表情,摇了摇鹤头道:“九公主已返回天庭,不在人间了。正因她无法亲自照看封印神通在凡间历练的兄长,所以才会命本仙兽下凡,托付你多加看顾。” 傻皇帝,没有九公主,没有神仙,只有一群鬼哦。 得到了这个答案,皇帝顿时失落地耷拉下头。 “九公主谢礼既已带到,本仙兽这便回归天界复命去了。” 百灵朝皇帝点了点鹤首,雪白的翅膀倏尔一张,身影就穿过屋顶不见了影踪。皇帝伸着一只手,阻拦的话语都来不及出口。 他呆坐在龙椅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完好无缺的屋顶。若非花瓶中的荷花以及地面的箱篮都在,皇帝还以为前一刻发生的一幕幕,是自己白日梦所梦见的内容。 在百灵这个赝品仙鹤飞空远去的一刹那,守在御书房殿门外的总管太监,恰好用一个抬头望天的动作,百无聊赖地盯着空中的白云发呆。 因此,不出意外的,百灵这个假仙鹤从御书房飞走的身影落入了他的眼中。 一边飞一边挥洒光点的白鹤,缥缈非凡,总管太监瞬息间呆若木鸡。 他两眼瞪到铜铃大,保持着望夫石姿势仰望天空。 直到声声匆忙的脚步声靠近,太后整个人如风走至了他的面前,大声喊了他的名字,总管太监这才回魂。 太后一看他的模样,便知道他和自己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没错,太后在来御书房的路上,恰巧一个抬头的动作,亦望见了百灵飞走的画面。 她清晰地看见了一团白光御书房顶部飞走,呆愣了一小会,便飞似的加快步伐过来了。 太后特地挥退远四下的宫娥太监,目光锁定太监总管的眼睛,激动地问道:“你也看见了是不是?有道白光从御书房飞上云霄,瞬息不见了影踪。” 太监的心神还有小半没从震撼中拔出来,闻言本能地纠正道:“那不是一道白光,而是一只发光的仙鹤。” 太后看见百灵的时候距离御书房有些远,看得没有总管太监那么清晰,只依稀瞧见了一道光。而今听太监矫正是仙鹤,太后愈发肯定自家皇帝儿子受到了神仙的青睐,心脏跳动的速度更快,差点不顾规矩便直接闯进了御书房。 太后着急了解仙鹤的来因,催促总管太监进去通传。 他轻步走到皇帝的面前,所见到的便是皇帝坐在龙椅上抱着一瓶荷花傻笑的画面。 然而,今次他并未吐槽,盖因他看着皇帝手里的荷花散发光芒,傻眼了。 皇帝笑眯眯地蹭了蹭荷花的花瓣,瞟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兴奋道:“你还记得朕同你提过,在晋江冰食铺见到神仙的事情吗?天界九公主委派仙鹤,给朕送礼来了!” “看见没有,地上篮子里的是天界灵果,木箱里的是织女娘娘亲手用云彩之久的衣布。”皇帝的眸光一一掠过赠礼,最终回到了手里的荷花。“还有朕手中的这支荷花,采摘自王母娘娘的瑶池,乃根正苗红的仙荷也。” 说毕,他忍不住搂紧花瓶低声偷乐起来。 “仙衣?灵果?仙荷?”太监瞠目结舌地打量着地面的箱篮,一个词的音量比一个响亮,说到最后控制不了嗓子,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刺耳。 皇帝依然笑呵呵的,非但不计较,还冲他招了招手。“过来,朕准许你靠近仙荷,沾染一点儿仙气。” 太监激动得差点蹦了起来,忙不迭走至皇帝身边,两眼宛如看情人似的瞅着瓶子里的荷花。 皇帝轻轻嗅了一口荷花的香气,顿感全身心轻松、舒爽,大方道:“你打小跟在朕的身边伺候,身体落下了不少毛病。仙鹤带来的灵果不少,等一会你取两颗带走吧。” 太监一下子感动红了眼睛,连忙下跪磕头谢恩。“谢主隆恩!” 皇帝摆了摆手,叫他起身吩咐道:“你把地上的篮子抱过来,朕数数有多少,再考虑要怎么分配给母后他们。” 提到太后,御书房外边立刻飘进来了太后的声音。 “皇儿?你们可还好?”总管太监进去后,太后久久不见人出来,也没听见什么声音,心里有点儿担忧。 “哎呀!奴才忘了,太后还在外边等着。”他懊恼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皇帝曲指敲了敲他脑瓜子,催促道:“还不快去迎母后进来?” 太监应诺,快步退了出去,请了太后进来。 “皇帝,适才从御书房飞出的那团白光是怎么回事?”太后问题出口,发现了地面的箱篮,不禁问道:“怎么会有篮子和箱子摆在御书房里?” 抬眸又瞧见了皇帝御案上的“仙荷”,她微微张开嘴巴。“花……发光的荷花?” “母后!神仙派仙鹤送礼给孩儿来了,若你所见不错,那道光应该是飞天回归天界的仙鹤。”皇帝神情兴奋,小心翼翼地抱着荷花走到太后面前。“您瞧瞧,这是天界瑶池蕴养出来的仙荷!还有地面箱篮里装着的,也是出自天界之奇物!”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然听完皇帝的解释,太后的面部依然一刹激动涨红,险些兴奋晕了过去。 她嘴唇颤了颤,双目染上了兴奋的红色,想说点什么,却因满脑子晕乎乎的,想不起自己要说的话。 双唇张张合合半天,太后最终问出口了一个问题。“你、你怎么认识神仙的?” “母后可曾听过晋江商行?”皇帝反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太后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皇帝嘿嘿一笑,解释说:“不瞒母后您,京城中风头大盛的一系列以晋江为名的铺子,并非如传闻中的那样,是儿臣的私人产业。而是天帝第五子,未来的财神爷之所有物。” “冰食铺开张没多久,朕出于好奇前往探访。许是因为朕是人间帝皇之故,有幸见到了常人无法看见的一众仙神。后来回宫,朕发现不少朝廷大臣为了利益要冲晋江冰食铺下手,于是发声警告了他们。因此,替冰食铺扫除了许多麻烦。” “虽说,不必朕出手,诸位仙神弹指便可处理了他们。可众位仙神还是将朕的维护看在了眼里,方有了今日九公主特遣仙鹤使者下凡送礼之事。” 皇帝越说越认为自个儿当初的决定英明至极。 太后用指腹抚摸了一下“仙荷”花瓣,动作要多轻柔有多轻柔。 她看绝世之宝似的注视着皇帝,眼睛里充满了对皇帝的信心和信任,道:“你与神仙结缘,我朝江山必然可得神仙庇佑,在你治下,创造出空前繁华的盛世。” 皇帝嘴角不受控制往上翘,心情一下子飞上了天。 讲出了对皇帝的期许,太后压低声量,小声在皇帝耳边道:“你比你父皇有出息多了。今儿个仙鹤送来的东西,你千万别透露给他知道,要不然又要被他抢走了。” 那老东西,退位好几年了还总爱指手画脚插手政务,给皇儿制造麻烦。甚至皇儿得了任何稀罕的东西,都要派人来用孝道压他,趁机夺走。 有时候,太后真的很想掐死太上皇。 皇帝点了点脑袋,回道:“在未来的不久,仙衣和灵果将会在民间出售,这两样东西是瞒不住的。不过仙荷却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唯有儿臣拥有,儿臣一定好好藏着不被父皇知道。” 东西在他自己手上还可以唤母后、皇后不时来欣赏受益,一旦被他那糊涂爹霸占了去,谁也别想再看一眼。 母子俩吸够了“仙荷”,皇帝小心抱着藏在了御案底下,转而拉着太后商量起了分配灵果和衣布的问题。 当太后满目欣喜地抱着云纱裙研究的同时,宫外贾蓉的书铺、妆品铺、布偶铺、冰食铺里,凡是今日消费额达到了一定高度的客人,都收到了一份赠品。 获赠的人数并不多,七家店铺的幸运人士加起来仅有三十余人。 赠品由一个方形的扁锦盒装着,从锦盒表面根本看不出里头是什么物什。 不过,贾蓉铺子的精品招牌早已打出了名声,并且深入人心。纵然不清楚赠礼具体是何物,却不妨碍人们断定锦盒内的是好东西。 三十余个收获了赠品的客人喜不自胜,挥手又花出去了一大笔消费。 四周的人眼馋地盯着他们怀里的东西。 有人问道:“是新出的美人书签,还是美人小画?” 有人猜测道:“难道是你们商行为了馈赠客人,特别著写的新书?” 还有人猜测道:“又或者是如台灯那般的,你们东家那位高人亲戚新炼制出的宝贝?” 各家店铺里的客人纷纷围着获得赠品的幸运客人,发表自己的推想。 你猜你的,我猜我的,谁也不认同谁。没一会子,一小部分人居然吵了起来。 其他人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赶紧制止了起了争执之人,道:“都别吵了,直接叫人打开,看一眼不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吗?” 此话一出,吵闹声戛然而止。群人火热的目光对准获得赠品者,异口同声起哄道:“快打开,让我们见识见识是什么宝贝!” 由于周围的人太多,担心他们弄坏或者弄脏了赠品,幸运客人们本不愿打开,更乐意带回家里悄悄看。 然而现在,他们叫一铺子的人盯上了,形势逼人,大有他们不打开就不让离开的势头。 最终迫于群人的压力,他们还是打开了赠品锦盒。 第73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手速达人喻文苏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还好不在风眼正中心,断了一下电,突然又有了。 正文:晋江书铺内,锦盒刚张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沁人心脾之花香当下扑鼻而来。 四下围成堆的人嗅到这缕溢散出来的香气, 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了眼睛细细体会感受香味,神态沉醉。 半晌, 才出现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好香!好令人舒服的味道,仿佛所有的忧愁都远离了我。” “身体轻飘飘的,整个人感觉像是飞了起来, 躺在软绵绵的云层上, 轻松惬意的不得了。” “此味自然清新, 清幽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生机。轻嗅之,宛若置身于初春, 看到了万物生长, 到处细草纤纤, 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究竟是什么味道?某闻之觉得灵魂都要飘起来了, 好似要飞升成仙了似的!” “余出身调香世家,自认为嗅过天下香味, 不想今日却碰上旷古未有之绝香!” “妙妙妙, 此香妙哉!” 人群中间的锦盒拥有者, 自嗅到了盒里溢出来的香气, 整个人便好似被人点穴定身, 定定站着,暂停了开盒的动作,同周围所有人一样, 沉醉于此种悠远绵长的香味之中。 细嗅了许久,群人方睁开眼睛,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锦盒缝隙,意图看清里面的东西。 奈何缝隙委实小了点,众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由于人们对锦盒内东西的第一印象是香味,尽管赠品仍未露出庐山真面目,但铺子里超过九成的人皆认定了赠品乃是香料。 “是香料!一定是晋江商行新研制出的香料!” “掌柜的,你们东家的下一间新店铺莫不是香料铺?” 楚乌闻言但笑不语。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卖关子。”客人们纷纷翻白眼,继而连声催促锦盒主人道:“快快开盒,让我们瞧一瞧这香料的模样。” 持盒者犹豫了,香料这般好闻,打开了味道扩散更开,这群人见了眼热,动手抢走了怎么办? 他倒是真的想抱着锦盒逃跑,可是四面八方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群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眸光,更是叫他如芒在背。 一咬牙,持盒者到底还是打开了。 然而,当赠品露出了全貌,周围看见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在此一瞬,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长乐街书铺的环境顿时变得针落可闻。 这一情形的出现,全因众人猜错了赠品。 “衣、衣裳?!” “还是女式的!” “不是香料?!!” “不可能!如此令人终生难忘的香味,怎会是一件衣裙散发出的?” “莫不是裙下还有东西?” “对了对了,一定是这样,这位兄台你快翻翻看衣裙下面是不是有香料。” 那人忙不迭动手翻动衣裙,翻了好几遍,手心触碰到只有令肌肤倍感舒适的柔软衣物,始终找不到一点香料的影子。 “没有香料。”锦盒主人诚实地开口道。 旁边看热闹的楚乌终于出声了。 他声音低沉地笑了笑,言说:“确实没有香料,你们方才嗅到的香气,就是这身衣裙散发出的。” 因贾蓉不喜欢过于浓的香味,他的那件,云朵特地削减了香气,所以香味浅淡,若有似无,感觉极不明显,不凑得特别近闻不到。 而楚乌眼前这位幸运客人手中的云纱裙,裙上灵花所带的香味却是没有削弱过的,是以香气厚重浓郁,存在感强大,露面后引发出了不小的影响。 楚乌见获得赠品之人神态失望,劝慰道:“客人不必感到失落,虽然此乃女裙,你本人穿不得,不过可以带回家予你妻女穿。”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唉,是香料我还能自己用,可一身女裙,也只能依照掌柜你的建议办了。” 楚乌呵呵笑道:“我们东家本月十五即将开两间商铺,客人您手中的这云纱仙裙便是衣布铺的新商品。用料与一般的布料不同,乃先前炼制出了台灯的那位仙长,取天际云霞,以道法炼制而成的新布料,名为云纱。” 楚乌指了指云纱裙露出来的一朵花儿,“瞧见这花朵没有?那是昆仑仙山中吸取了日月精华盛放开的灵花,不腐烂,不枯萎,香味隽永不绝。你们嗅到的香气,便是此灵花飘散出的。” “此衣裙冬暖夏凉,可随主人的身形变化大变小,穿之则可增加了两分美丽,一件价值千两银子。”楚乌拍了拍听呆了的那人肩膀,道:“所以呀,您千万别小看了这女裙。” “我们东家的衣布铺还有几天才开张。他想着诸位一直以来多有光顾晋江商行的生意,所以才抽出了几十件云纱仙裙,作为赠品送予一些客人,让几十人提前穿上享受。” 众人呼吸声随着楚乌的讲解加粗,眼睛重新烧起了热度,神情清晰地告诉别人,他们想要。 从失望到惊喜的获赠者,敏锐地感觉到了群人目光的变化,快速闭上了盒盖,两手搂得紧紧锦盒。他觉得这样还不够安全,陡然一个箭步窜到了楚乌身后,藏了起来。 “兄台,卖吗?”第一个觊觎者出声了。 那人所在楚乌身后不敢伸头出来,闷声道:“小爷我像是缺银子的人吗?” 第二个觊觎者好声好气劝道:“横竖兄台你是个男子,这女裙你也穿不了,便转手卖予我等,白得千两银不好吗?” “说的好像你不是个男的一样?”那人低声吐槽了一句,坚定道:“小爷说不卖就不卖,穿不了带回家送我夫人不行吗?楚掌柜不也说了,几日之后此裙便有得出售,届时你们自可去买,何必眼馋我手中这件。” 他们要争这一件,就是为了楚乌口中“提前体验”四个字。心理上认为先一步得到别人没有的东西有面子,可出风头。 一小群鼓动获赠者卖掉云纱裙的人,心知肚明这一点,但是他们说不出口。 忽然有人问:“楚掌柜的,你们东家衣布铺可有同款的男衣出售。每一件都是千两贵吗?” “自是有的,只不过男款自带的气味并非女款所有的花香,而是青竹之香。”楚乌的声音吸引来了人群的注意力,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打手势示意获赠者趁机溜走。 “至于价格方面的问题,客人认为一件看起来新奇美观,且具备冬暖夏凉、芳香永久、变化大小、增美提质的衣裙,不值这个价吗?” 不等对方出声,话音一转,楚乌又道:“当然,除却成衣,铺子亦有布料出售,价格只比丝绸稍贵一些。” 正当人们感到欣喜之际,促狭的楚乌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差点没让人吐血。 “只是那料子虽然也叫做云纱,实际却是吾家匠人在仙长的指点之下,用其他材料研制出的新料子,而非成衣一般以真正之云霞为料。诸位若是觉得成衣价贵,可选择入手布匹让绣娘按照自己的喜好缝制成衣。不过还有一点要注意的是,此类成衣不具有云纱仙裙的几个功效。” 布匹都是从云族位面来的,其实和成衣的料子一个样。然而,如果没有云族人的特殊能力,此界人用云纱缝制出的成衣不过是一件外表美丽的衣裳罢了,并不具备任一特殊效果。 所以,贾蓉一开始就准备把成衣和布料分开为两个价位售卖,布料作为寻常商品,云纱裙作为高端奢侈品。 云纱裙千两的高价,卖的不是料子,而是各种特殊效果。 众人的心情仿佛坐云霄飞车忽而高忽而下,听完楚乌之解释,统统郁闷不已。 有人想要继续说服那名得到赠品的幸运人士,扫射了几圈不见人影,问道:“那人躲哪里去了,我还想找他买云纱仙裙送人呢。” 楚乌微笑指向大门,“已离去矣。” “……” 不同于书铺男客看见赠品是云纱裙,第一表现是失望之色尽显无遗。 几个布偶铺、妆品铺、冰食铺的幸运女客,在打开锦盒展开了云纱裙的全貌后,立刻眼冒桃心,脸上尽展喜爱之色。 她们周围的女客们,更是蠢蠢欲动,险些就动手把“占为己有”四字付之行动了。 妆品铺里,那日问了女装大佬贾蓉的中年妇人,恰好也在。更巧合的是,她也成为了幸运群体中的一个。 妇人时常来妆品铺打听云纱裙的消息,在看到了云纱裙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是和贾蓉当日穿的是同一类型的。 如今多日心愿成真,妇人一只手紧紧抓着白鹭,高兴到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快,不久前书铺刚出现过的一幕幕,也出现在了妆品铺等几家商铺中。 贾蓉赖洋洋地靠着椅背,眼睛半阖着,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 在他对面的视频框中,江乾坤差点跪了。“大佬,你千万别睡啊!!云纱裙和灵果再卖我一批量吧!” “我这里全球十几亿的人口,先前你给的那些根本不够,我刚上架一秒钟不到就被那群牲口抢购光了!现在全网都在骂我,说我到处发广告宣传诱惑他们,结果商品上架秒没货,伤害了他们幼小的心灵。这热搜都挂上好几条了,您可怜可怜我,再给我匀一批灵果和云纱裙吧!” 贾蓉视若无睹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坚定道:“不行,我手中的货量八成出给了各位面商人,如今手中只剩下了两成的量。我这边过几日还要开店铺,再给你,我就没货卖了。” 江乾坤咬了咬牙,强忍着肉痛道:“这样吧,我提高三倍的价钱买你的好不好?我也不要你太多,灵果和云纱裙每样匀我一万的数量可否?” 贾蓉如蝶翼的睫毛颤了颤,眼皮缓缓掀起,露出了如星如珠的眸子。 江乾坤感觉这次很有希望,笑得更加讨好了。 谁知贾蓉竟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说道:“供货的云族人全体沉迷于看书,我几次联系那边的位面商人,都被挂断了通讯。我这里的时间流速是云族位面的几倍快,等那边想起来,我这里几个月都过去了。所以,为了不像你那样断货,我手头上的货只能留给自己慢慢儿售卖。” “谁让你不搞限量,一次性卖光了呢。傻!该!”末了,贾蓉还不忘往江乾坤悲痛的心上插上两刀。 “QAQ,一万不行,给一百也好啊。”江乾坤用上了从二次元女神身上学来的卖萌大招,“大佬,您就可怜一下我吧。” 贾蓉身后,沈若虚闪电伸手捂住了贾蓉的眼睛,恶狠狠地瞪视江乾坤。 他脖子一缩,急忙抱起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脸,畏畏缩缩道:“你、你、你想干什么?大佬,快管管你男人,他的目光快要杀死我了!” 贾蓉淡定地扒下沈若虚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今日写了好多篇文章,从肩膀到手腕都酸了,你给我捏捏。” 冲沈若虚说完,贾蓉再转头看江乾坤道:“你别乱卖萌,他以为你勾引我,生气同我撒娇叫我拉黑你,你就哭去吧。” 又被乱添加了人设的沈若虚,收回瞪着江乾坤的眼神,一脸淡定地捶捏贾蓉肩膀。 江乾坤:“……” 贾蓉右手抬起,往后伸了伸。“手腕也要捏捏。” 沈若虚握住他的五指,轻声问:“手指酸吗,也捏捏好不好?” “嗯,要的。”贾蓉点了下头。 沈若虚立刻往旁边站了站,握住贾蓉手臂从手指开始捏了起来,一直往上到了肩膀处,马上一个掉头折回,又往臂下一路捶捏下去。 江乾坤打量着那对旁若无人捏肩捶背的狗男男,心情仿佛日了狗! 江乾坤弱声弱气道:“喂,我还在这,请不要忽视我。” 贾蓉托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那再见。” 江乾坤立时冲着贾蓉尔康手,然而仍未能阻止他无情地关闭了视讯。 他生无可恋地拿起手机,点开了围脖热门前五的话题,看着网友们火包轰自己的内容,心累地叹了一口气。 不消片刻,江乾坤登上自己的账号发了一条围脖。 【该死的供货商谈恋爱去了!没空供货!今日起灵果、云纱裙断货!下回有货日期不定!】 想了想,他又发了一条。 【所以,你们就算催我催到全网瘫痪了也还是没有货!且本人因供货商狗男男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要找人谈恋爱去了!再见!】 人们:“……” 这个世界对单身狗真不友好。 不过,狗男男?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仙鹤”入宫送礼后的第二日,太后为了给贾蓉新店铺做广告,特地举办了一场宫宴。邀请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还有众多皇亲国戚女眷入宫赴宴。 太后身为重量级人物,最后登场。 她穿着一袭华美又不失典雅的云纱裙出现在各诰命夫人面前,当下就成了宴席上最耀眼的女人,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就连许多精神打扮过的年轻少女,亦不及太后此刻的风采。 在衣着的衬托下,三十多岁的太后整个人仿佛枯木逢春,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她脸上看不到多少皱纹,脸颊泛着健康的红色,双目黑亮,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精气神相当的好。 跟在太后身后的,是皇帝的同胞妹妹婉和公主。 她身上穿着和太后同衣料的罗裙,不同的是,太后身上那件风格偏华贵端庄,而公主的云纱裙则是偏轻灵飘逸。其行走间裙摆翻转,如雾花盛放,宛若天仙。 前来赴宴的人群看呆了,两眼直勾勾盯着太后公主身上的衣裙,两边脸写满了渴望。 当太后母女走近,席上诸位女眷立刻闻到了一股花儿的芳香,鬼使神差地闭上眼睛,翕动鼻翼轻嗅。 登时,女眷们便感觉自己徜徉在花海之中,情不自禁沉醉灵花之香营造出来的美景。 席间,出现了良久沉默。刨除人的呼吸声,再无一点声音传出。 半晌后,醉倒于灵花香的女眷们,才在婉和公主带着善意的轻笑声中回神。 众人忙不迭请罪道:“我等失态了,万望太后恕罪。” “无妨无妨。”太后面带微笑,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众人归座。 婉和公主视线掠过众人脸上,瞅着她们好奇又不敢轻易询问的纠结表情,心中一乐,唇间又是一声轻笑飘出。“诸位也觉得本宫和母后身上的香气好闻吗?” 南安王妃起身,分别面向太后公主施以一礼,笑问道:“容妾身斗胆一问,太后与公主可是用了晋江妆品铺新出的香水吗?这味儿也忒好闻了些,叫在座的诸位如痴如醉,差点魂儿都丢了。” 东平王妃不落人后,起身行礼奉承道:“太后娘娘这身衣裳的料子见所未见,做成的罗裙真真是好看。公主身上的这件亦是非凡,着于身,活脱脱一个下凡尘的仙女。可是哪个藩属国进贡来的?” 太后眉开眼笑道:“今儿个你们俩可就猜错了。” “那香呀,是这点缀在裙摆上的小花所散发出的。至于这衣裳和料子乃一仙长用大神通,取天边云霞炼制而成,可不是那些个藩属小国能弄出来的。”婉和公主替太后把云纱裙和香味的由来说明白,紧着着还细细讲述了花朵的来历,以及云纱裙的诸多妙处。 席间众多女眷听了惊奇不已,然大多都是半信半疑。 婉和公主尽数看在了眼里,眉眼含笑道:“你们可别不信,还记得那位炼制出了台灯奇物的仙长吗?这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云纱仙裙亦是出自他之手。” 在座所有女眷家中均有台灯,而台灯神奇之处,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她们深为了解。 因而,众人一听云纱仙裙和台灯出自同一人之手,脸上的疑色一瞬烟消云散,一道道目光顿时灼热了起来。 “你们也不用眼馋我和母后身上的。”婉和公主说道:“皇兄说了,云纱仙裙不日之后将与灵果同时入店上架,面向全民开售。你们若是喜欢,到时候去买即可。” 晋江商行的主人另有其人,此事仅皇帝、太后和皇帝两名亲信知晓。婉和公主与女眷们一样,认定了晋江商行是皇帝私产,根本没觉得皇帝知晓晋江商行新店铺开张、新货物上架有什么不对。 听闻云纱仙裙即将开售的消息,各家女眷喜上眉梢。就算不是为了讨好皇帝、太后,单云纱裙的美观和妙处,便成功使得她们爆发出了自己强大的购买欲。 她们对云纱裙压根没有抵抗力,渴想感达到了顶点,此时满脑子想着只有买买买,用着桌案上的美味的御膳却味同嚼蜡,恨不得衣布铺现在就开张,马上冲出宫进店大肆抢购。 观察到席上一行人心不在焉,或者抓心挠肝的神态,太后便知已成功挑起了她们对云纱裙的谷欠望。 此行设宴的目的达成,她不禁笑得更加灿烂了。 第74章 贾蓉的赠品宣传,加上宫中太后带起的广告效应, 很快坊间和高门后宅的女性们便纷纷抓着云纱裙发起了兴致勃勃的讨论。 当然, 亦不乏男性就此展开议论。 不过, 他们感兴趣的在于,云纱衣所具备的冬暖夏凉效果与变幻大小的特质。女性们反而更喜欢云纱裙的美丽和它自带的梦幻之香。 那一小撮提前穿到了云纱裙的人, 一时间成为了各路亲朋好友眼中的香饽饽。 他们家中每日总有人来拜访,为了鉴定云纱裙是否如传言中的那般神奇,也为了提前见一见这死贵死贵的稀罕物, 好回去跟认识的人吹嘘。 在人们的议论纷纷中,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开张那日。 贾小蓉天将将亮就挖了沈若虚起床洗漱用膳, 于开张前的一刻钟拉着沈若虚,在百灵的掩护下, 避开了门前乌泱泱的人群, 进入了衣布铺里。 看着身穿同款制服长袍的店员, 贾小蓉玩心大起, 摇晃着沈若虚的手臂道:“我还没当过店员,我想要当一回玩一玩。” 贾蓉执意要做的事情, 除非他自己想开了主动放弃, 否则你就算不答应, 他也会想尽各种法子叫你点头。 沈若虚深悉他执拗的性子, 生怕自己一旦摇头, 他就来搞事情,撩拨到自己不得不答应。他低头点了点贾小蓉的眉心道:“你不怕累的话就去吧。” 话出双唇才闭上,沈若虚马上张口又添加了一句话。“累就累吧, 横竖你腰酸背痛,还有我替你捶捏。” 贾小蓉默默咽下“累着也不怕,一枚灵果就可以完美解决。”这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心里一阵阵泛甜。 他甜滋滋地绽放了笑颜,冲进沈若虚的怀里用力抱了抱他。“你最好了。” 沈若虚唇角一弯,揉了揉他的脑袋,宠溺道:“我陪你一起去。” 贾蓉掉头如捣药,连声应道:“嗯嗯嗯,百灵你来给我们脸部添上了一层伪装,让别人看不出我和阿虚本来的面貌。” 声止一瞬息,百灵便用幻术为贾蓉二人添上了一张假脸。 这活儿游隼干得最多最熟,然而这些天他跑去了搜查太虚幻境的所在点,贾蓉和沈若虚好几日未曾见多他的影子了,遑论唤他来干活。 当门开的一刹那,门前等候多时的客人们立时如洪水涌入店内。 伪装过的贾小蓉同沈若虚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处,指点着顾客们该往何处去。“男客一楼请,女客请上二楼。” 鉴于布衣铺的布料价格高过一些上品绫罗绸缎,成件的衣裳更是价值千银,两者均不是底层百姓消费得起的东西。因而,布衣铺出现了不同于贾蓉前头几间铺子的画风。 今日蜂拥而至顾客,至少也是家庭殷实的。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大都站在外头看热闹。 但见货架那边,一群人指着玻璃展柜内用木架子撑起的成衣,不停地询问鬼店员各种问题。 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突然那边一群人整齐地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喊叫声,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什么?!成衣限量售卖,每天的货量只有一百件?!” 群人的超大声量,引起了店铺所有客人的注目。远一些挑选布料的顾客举步靠近,或者投射视线过去。 贾蓉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环视四周不见鬼掌柜在,他招手唤来了两只鬼顶替了自己和沈若虚的迎宾工作,旋即拉起沈若虚的手,走进了人群中央。 站到了鬼店员面前,贾蓉面朝一群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男客道:“这一百件是男款女款加起来的数量。准确来说,身为男客的你们,每日能买到仅有五十件。” 说完他还露出了一个笑容,叫人看了手痒。 一干人等内心分外抓狂,一人按着快速跳动的眼皮,压抑着情绪道:“男女款加起来一百件,如此少的数目,你们东家不想做生意了吗?” 贾小蓉幽幽叹息,满脸无奈道:“他自是想赚钱,怎奈仙长时间有限,每日炼制云纱仙衣的时间还是从修道中生生挤出来的。再有,每一件云纱衣的成功,都得耗费仙长许多法力,一天一百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多了没有。” “反正云纱仙衣的价格不低,我适才还听到许多人口中嘟嘟囔囔的嫌贵,想来没几个人舍得买,单着一百件的量说不定卖几天都卖不出去,再有多些造成积压怎么办?”贾小蓉话至后面,语气愈发显得理直气壮了。 四周之人态度立刻颠倒,再不抱怨货量小,转而向贾蓉说道:“这位小哥岂可怀疑云纱仙衣之价值?这等奇物,莫说千两银,即便是万两也大有人抢着买。” “没错!一百的数目委实太太太少了!” “不过仙长精力有限,一日只能炼出这般多,亦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贾小蓉歪头瞅着群人,小眼神显得无辜又单纯。“那你们先前还认为价格太贵,不满地要我们家掌柜降价?” 前一刻嫌千两贵,后一刻却说万两也值得的那人,尴尬地笑了笑。当下,他毫不犹豫地取出来一张银票。“这是一千两银票,给我拿一件云纱衣!” 贾蓉两眼一弯,冲身旁自家鬼店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收钱给货。 一原本颇为犹豫的人,目见用锦盒包装好的云纱衣到了那人手上,想起五十件男款的量,心中一急,忙不迭开口喊道:“我要两件!” 前两个行动之人的叫喊声震醒了群人,眼见着五十件的云纱衣一眨眼就少了两件,急切的他们仿佛三日没有吃过东西的鸭子看见了粮食,嘎嘎嘎的叫嚷着争相哄抢。 好些个外地商人早早听到了云纱衣的风声,今日专门大清早就来排队,准备大量进购。人群里听到成衣只有一百件的量,最属他们心里着急、抓狂。 本着能抢到多少抢多少的想法,他们正要开口叫买,熟料嘴巴还没张开就被突然波动的人流挤出了最外围。 心情万分抑郁的外商,用出了项羽扛鼎的力气,重新挤入了人群内层。 他们心情刚转为欢喜,便听见贾蓉的鬼店员高声喊道:“今日的五十件云纱衣已售馨,诸位客人莫要再往前挤了,还请明日再来,或是前往本店各个货架挑选布匹。” 各外地商人吐血的心都有了。什么鬼!刚挤进来就没了?!! 这时候,二楼女衣区传来了和他们心声一模一样的声音。 “什么?这就没了!” “我加价两千两,掌柜的你再弄一件出来卖我!” “怎么就没了呢,才眨了几下眼睛的功夫!” 两耳纳入了楼上飘下来的声音,商人们立刻知道上面的女款也售馨了。 可没有就是没有,他们就是在这里哭出声还是没有货买。 一群外来商人委委屈屈地转移到了布料区,一面挑选布料带回家乡倒卖,一面暗自下了决心,明日他们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抢到货。 另一边,一大群顾客们只是稍迟了一步下手,就失去了买到云纱衣机会。他们恶狠狠地盯着空荡荡的衣物展柜,郁闷、懊恼、悲愤相继涌上心头。 他们多么地想大吼一声,要求赠货。可是回想起贾蓉的解释,众人一下子便像没了气的气球,瘪了。 他们跟着京外商人转移阵地,宛如发泄似的,疯狂地扫荡货架上的云纱等布匹。 贾蓉睁圆两只眼睛瞅着,心中乐不可支。 围观了一阵子群人的扫荡之举,贾蓉扭头对上沈若虚含笑注视他的双眸,红润的嘴唇微微上翘,道:“我们去药铺那边瞧瞧灵果和成药的生意如何,完了咱们就去你舅舅伯伯家。” 沈若虚牵起他的手,轻声说:“走吧。” 衣布铺和药铺隔了一条街,贾蓉两人由百灵施法掩护,悄无声息地出了衣布铺,不紧不慢地往隔壁街行进。 想来是因为“广告”的宣传偏向衣布铺这边,最近人们的关注点大多集中在云纱衣上。因而今日贾蓉双铺开张,大多人都跑到了布衣铺。 明明灵果的震撼性不比云纱衣低,可与那边一对比,倒显得药铺冷清了。 卸除伪装的贾蓉与沈若虚携手而至,对比了一下两间铺子门前的景象,突然有点惭愧。 虽然说酒深不怕巷子深,贾蓉坚信顶多到了明日药铺就会迎来大爆的场面,可心理上,还是有点儿觉得对不起面前刚开张的“小儿子”。 恰在贾蓉考虑着要不要再充当一次自家店员给自家药铺招揽客人之际,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有些小胖的小少年,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 结果贾蓉没事,对方却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他站起来身高只到贾蓉的胸口处,身形微显圆润,两腮带着点婴儿肥,脸蛋儿红扑扑的,颇为可爱。 贾蓉第一眼见他的印象就是一只肉嘟嘟的小企鹅。 这一只肉企鹅就是薛蟠了。 来京城的日子里,薛宝钗日日监督他做试卷,过了一把做人先生的瘾,便愈发严格卖力了。 自中秋那日随同薛姨妈和薛宝钗出去逛了一天,后来又出去了几回,他就被“薛老师”拘在家中做试卷,再没机会出去走动过。 今晨薛姨妈突然和薛蟠兄妹提了不日之后离京回金陵,薛蟠心里就急了,说了一句不想回去被薛姨妈驳回,他就趁着无人看管,爬墙溜了出来。 好些日子不出门,薛蟠消息不流通,并不知晓今日贾蓉新开了两间铺子。出来后,他满脑子都是去吃冰淇淋,逛遍整个京城。 担心没玩够就被家里人逮了回去,薛蟠顺着记忆的路线快步往冰食铺跑去。这一着急,跑的太快,不小心就撞到了药铺门前的贾蓉。 薛蟠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目光触及沈若虚凌厉的眼神,心里一紧,立刻怂嗒嗒地向贾蓉道歉。“抱歉,跑太快撞着你了。” 贾蓉看眼前的小胖子十分顺眼,摆手说:“无妨,下回走路小心些。” 薛蟠快速点了点头,抬腿就想继续跑去目的地。 而贾蓉观察到薛小胖穿戴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觉得是个不错的潜在顾客,想也不想便伸手拉住了他。 薛蟠一步迈出去,第二步刚抬脚就感觉到一只手从身后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往后面拽。 “哎哟,谁呀!” 薛蟠第一反应是自家下人出来逮人了,手忙脚乱,试图甩掉身后的手。 “放开放开,快放开我!” 他叫叫嚷嚷转过身,一看手的主人是贾蓉,登时松了一口大气。 “怎么是你?”薛蟠一下一下拍打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整个人一下子变成了“吓死宝宝”的表情包。 他呼气道:“哎呀,吓死我了,还以为家里差人来抓我了。” “相逢即是有缘,晋江药铺上架了一种特别神奇的灵果,咱们一同进去看看吧。”贾蓉说着就把薛蟠往铺子里拉。 薛蟠一晃神,人已经站在了贾蓉的药铺里。 管理药铺的鬼是知更,换了一副模样,从冰食铺调来了药铺上任掌柜一职,同时兼大夫。若进来买药的客人有需求,知更可替之把脉诊病。 贾蓉冲知更眨了眨眼睛,装作两人不认识,问道:“掌柜的,听人讲你们药铺有一种灵果,可解百毒治百病。在何处,可否取出来叫我们瞧一瞧?” 撇开贾蓉三人,铺内还有其他的客人。 他们本在倾听店员讲说各类成药效果和注意事项,突然却听见贾蓉提到了灵果,好奇心瞬间冒了出来。 “解百毒治百病的灵果?怎未听你们提及?” 知更解释道:“灵果乃本店镇店之宝,与近日人们议论纷纷的云纱仙裙一样,价值千银。” 话他只说到了这里,此时药铺里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百姓,就算脑子不太聪明,也听得出知更话中未尽之意。 价值千两,提了也没银子买,倒不如不提。 是了,能够解百毒治百病,人参灵芝都没这效果,岂有不贵之理。 这下子薛蟠也不想着去吃冰淇淋了。他双瞳发光地看向知更,好奇问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世间当真有这般神奇的果子吗?” 知更并不因薛蟠的质疑气恼,还未做什么,周围的百姓就替他说话了。 “小少年进门前没仔细瞧招牌吗?这可是晋江商行名下的铺子,凡是其所售卖的东西,样样出人意料,断然不可能以假物骗人。况且其东家和昆仑仙山的仙长关系亲密,既然能以道法炼出台灯和云纱仙裙,那么种出灵果亦是不足为奇。” 他们也是一路从怀疑、半信半疑、坚信走过来的人,理解薛蟠的想法,又见他年纪不大,说话的语气很是柔和,叫人容易接受。 闻言,薛蟠眼中立刻绽放出了惊喜的光芒。“原来这里竟是晋江商行的药铺吗?”其实贾蓉拉他进来前已经说明过了,只不过薛蟠当时迷迷瞪瞪的,没听清。 贾小蓉两眼不断地向知更发送一条信息:这是一头大肥羊,快宰了! 知更回以一个眨眼,马上从身后木柜里取出一枚灵果,放在了面前的雪白瓷杯中。 那熟透的灵果本就红彤彤的甚是好看,此时多了一抹雪白对比,更加映衬灵果红得诱人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落到了红玛瑙似的灵果上,嗅着空气中愈发浓郁的果香,不禁口舌生津,无意识地吞咽口水。 薛小胖本能地砸吧嘴,赞道:“好香啊!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小公子所言不错,灵果非但能治病解毒,其本身味道也是极美,胜过许多精心烹调的山珍海味。” 知更面带微笑,不着痕迹地引诱薛蟠买灵果。“小公子家中若有人深受痼疾之折磨,还是快些入手买了为妙。铺子每日能拿出的灵果有限,今日一过,灵果的消息飞满了京城,必然引来无数人狂抢。到那时,你再想买到可就难了。” 薛蟠巴巴瞅着杯子里的灵果,一下又一下地快速点动脑袋。他思忖片刻,问道:“我家妹妹身怀先天热毒,母亲时常偏头痛,灵果可能彻底根除此二症?” “自然。”知更点头肯定道。 薛蟠再不犹豫,伸出两根道:“那么给我两颗。” 说出最后一个字,两根手指变成了三根,他立刻语气急切地改口道:“不,我要买三颗!母亲一颗,妹妹一颗,我一颗。” 贾蓉上下打量薛蟠,见他面色红润,肌肤生光,看不出他哪里有毛病,于是好奇问道:“你也有病吗?看起来不像啊!” “我觉得自己太胖了,这身肉肉减一减,我这模样才会变得更好看。”薛蟠摸了摸自己婴儿肥的脸蛋,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知更道:“灵果可能减肥?” 众人:“……” 知更无语了一小会,点了一下头,薛蟠忍不住欢呼出声。 贾蓉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小肉脸,不赞同道:“减什么减?这样肉嘟嘟的多好看。” 可爱,想捏。 薛蟠两眼圆溜溜的瞅着贾蓉,“真的吗?” “没错!”贾小蓉重重点了两下头,拍了拍薛蟠的肩膀,面色严肃,十分地有说服力。他掷地有声道:“听我的,女孩子都喜欢你这样的,千万别减。” 沈若虚望着贾蓉一本正经忽悠人的样子,默默抬头望天。 知更亦然。 “我娘也说我现下这般好看,可是我一直以为她说的是违心之言,目的只是为了安慰我。”薛蟠十分惊喜道:“原来旁人也觉得我模样好看啊,那我就不减了。” 知更出声询问:“那么小公子是要买两颗灵果吗?” 谁知薛蟠听了却果断摇头,“我还是想要三颗。” “为什么?”贾小蓉歪头不解问。 “果子闻起来好香,我、我想吃。”薛蟠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盯着地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糖球菠萝派扔了1个火箭炮 谢谢糖球菠萝派扔了1个火箭炮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女教皇战神扔了1个地雷 第75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时光赋予你的温柔扔了1个地雷 谢谢煙煙扔了1个地雷 谢谢煙煙扔了1个地雷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正文:知更取出一小瓷罐,装了三枚灵果进去, 放到了薛蟠面前。“三枚灵果, 一共三千两银子。” 薛蟠摘下自己的荷包掏了掏, 一看只有两张千两的,剩下的全是碎银子, 顿时傻眼了。 贾蓉差一点就笑了出声。 薛蟠恋恋不舍地把小瓷罐推到知更面前,期期艾艾道:“我今日只带了两千两的银票,不够买三颗灵果, 你、你取出一个吧, 我只买两颗就好了。” 说完, 薛小胖忙不迭伸手捂着眼睛,不忍看知更动手取走灵果的画面。 贾蓉在沈若虚的手心上写道:小胖子傻乎乎的, 真好玩。 沈若虚手心被他弄得痒痒的, 不禁握手抓住他写字的手指, 惹来贾蓉嗔怪的一瞪。 两人互动期间, 那边知更已取出了一枚灵果,重新把小瓷罐递给薛蟠, 收下了他的两千两银票。 贾蓉看过去时, 薛小胖捂着瓷罐, 罐口对准自己的鼻子, 鼻头一动一动的嗅着罐里的灵果香。 目见他这副憨态可掬的小模样, 贾蓉的手又痒痒了,想捏捏。 一旁的人忍不住问薛蟠道:“你在干什么?” 薛蟠抬眼瞅了瞅那人,满脸理所当然地回道:“灵果是给妹妹和母亲吃的, 我不能吃,但是可以嗅一嗅解馋嘛。” 贾蓉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假想,“你不觉得越嗅越馋吗?” 薛蟠可怜兮兮地点了下头,“觉得。” 真是……越看越傻,越看越想欺负啊! 贾蓉瞅着他那模样,又一次的感觉手心痒痒,忍不住伸出了手往薛蟠肉嘟嘟的脸蛋轻轻掐了下。“把木塞子插进去,堵住了罐口闻不到果香,很快就不嘴馋了。” 薛小胖点点头,按照贾蓉的话动手堵住了罐口,并将装着灵果的小瓷罐放进了荷包里。想一想觉得放荷包不够安全,他又取出来纳入了自己的怀里藏好。 贾蓉左手拉着沈若虚,右手推着薛蟠走到了一旁用玻璃密封的货架旁。 他指着上面的病伤成药说:“这些成药都是顶顶好的,你买回去,无论常备家中,还是出远门随身携带着,都非常的方便。一旦深夜或者荒郊野外着凉了受伤了,用一用这药,就不用担心耽搁病情伤势之类的了……” 贾蓉滔滔不绝地同薛蟠讲述着置备成药的一样样好处,其言语天花乱坠,说得薛蟠的思绪完全跟着他的想法而走。 等到贾小蓉闭上了嘴巴,薛蟠已经彻底晕了。他晕乎乎地买了一大堆的成药,甭管自己用不用得上,一股脑全买,花光了荷包里的碎银子,一枚铜钱不剩。 周围的人们本在犹豫着买不买,买那种? 而今他们听到了贾蓉忽悠薛蟠的话语,立刻忍不住指着发烧、止血、腹泻等等药物冲店员说要买。 到最后,每个人至少带着三四样的成药付钱出门。 当他们走到了大街上,听着摊贩喧闹的叫卖声,盯着手中的几瓶子成药,方认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他们该幸运成药价钱不贵,统共花出去的钱不多吗? 目送彻底空了荷包的薛蟠踏出店门,随后贾蓉与沈若虚亦离开了药铺。 贾蓉边走边点着自己的唇瓣,啧啧称奇道:“我真是个人才啊!瞧瞧方才那些人,被我张嘴那么一说,就控制不住买买买的劲头,若在江乾坤他们位面干销售,我一定是个销售之王。” 沈若虚注视他那自夸自吹的样子,喉咙溢出低沉的笑声。“不知羞。” 贾蓉偏头睨了他一眼,哼哼两声,说:“你信不信我还可以做出更加不知羞的事?” 沈若虚脚步突然一顿,盯着贾蓉张了张嘴,艰难启唇道。“我……信。”真是怕了他了。 贾蓉的表情瞬息从皱眉转化为笑盈盈,“当然了,我这张嘴最擅长的是用来亲你,用来干销售太可惜,还是亲你比较划算。” 什么叫做变化无常,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快,贾小蓉用行动直接表现了出来。 沈若虚无奈又好笑。 他摇头晃脑,叹了叹气,凝望着沈若虚颇为可惜地说:“若非此时深处闹街,到处是人,我就亲你一下了。” “这还不简单?”沈若虚唤岩鸥道:“岩鸥,布结界!” 盯着突然和整条大街分割成两个世界的位置,贾蓉抬首撞入沈若虚暗藏促狭的眼眸中。 “……”他这是,被沈怂怂套路住了?! 另一边,薛蟠抱着一个装满了药的大木盒,像只小企鹅似的扭动着身形,跑去了冰食铺想吃冰淇淋。 站在了店铺门前,他晕乎乎的脑子转醒。捏了下自己的荷包,发现里面空荡无物,薛蟠的小圆脸鼓了起来。 没银子了…… 他定定盯着冰食铺的大门,半晌,依依难舍转身,耷拉着脑袋失落落的返回了家中。 薛姨妈神色焦急地在门前徘徊,远远见到薛蟠慢慢走近的身影,急匆匆地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一寸一寸的打量,见薛蟠完好无缺这才放下了提起的一颗心。 她带薛蟠回了宅子里,并不责怪他不打一声招呼,谁也不带就独自跑出了家。 坐在薛蟠身边,薛姨妈捏着绣帕轻柔擦拭着他鬓角的汗珠,道:“你这孩子,也不晓得母亲会担心。下回可不能再这样乱跑了,知道吗?” 薛蟠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瞄了薛姨妈一眼,支支吾吾道:“我不想回金陵。” 薛姨妈没和上回一样一口回绝,反噬同他讲条件道:“留下来不是不行,但是你须得答应母亲,好好读书学习,不许像金陵时那样一天到晚往外边跑。” “你若点头应了为娘这条件,我便为你寻一间好书院。届时你每日按时去进学,乖乖听师长的话,不交酒肉朋友。如此,我们一家三口长住京城亦无妨。” 薛蟠趴在桌子上,深思熟虑一番后,大眼睛有点委屈地瞅着薛姨妈,嘟着嘴道:“我脑子笨,怎么学都学不好,不像妹妹学什么会什么,就算去书院学一百年也考不到秀才。” 薛姨妈捏了捏他鼓鼓的脸颊,笑道:“为娘叫你去读书,不是为了逼你考功名。只是盼望你跟着先生多多学习做人的道理,交到一些有益于你的良友。这样哪怕为娘哪天去了,也能放心得下你。” “呸呸呸,好端端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话?”薛蟠抓着薛姨妈的手,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哦,我乖乖去书院读书,咱们留在京城不走了。” “行!”薛姨妈眼神宠溺地凝视着薛蟠,没忍住掐了把他的小肉脸,问道:“同母亲老实交代,你今日出去都干什么了?” “我本想趁着天儿彻底凉下来前,去冰食铺吃一顿饱饱的冰淇淋,没想到半道上撞到了一个小哥哥,结果被他拉进了一家药铺里。”薛蟠突然记起了自己买的灵果,立刻坐直了身体,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罐。 “母亲你快看,这是我给你和妹妹买的灵果。那掌柜的说了,此物可解百毒治百病,效果立竿见影,吃了后你和妹妹身子的顽疾不消一刻钟便可根除。” 薛姨妈眉宇间尽是不信之色,食指轻戳薛蟠的额头,无奈道:“区区一颗果子,怎能治病解毒呢?你这傻孩子定又是给人骗了。” “不是的!”薛蟠猛地甩头,解释说:“这灵果,与咱们家里白日吃光夜晚吐光照明的台灯一样,都是产自昆仑仙山。卖我灵果的地方是晋江商行名下的药铺,掌柜还提到,药铺是他们东家新开的铺子,同日开张的还有一间布衣铺,里面出售的云纱仙衣和灵果一般,都是镇店之宝级别的东西。” “你说云纱仙衣?!”薛姨妈脸上不以为然的笑容骤然凝固,盯着薛蟠手里的小瓷罐的眼神一瞬间转为惊讶。 “对啊,母亲听说过?”此问题不需要薛姨妈回答,薛蟠就已从她的神情看出了答案。 近段时间关于云纱仙衣的话题沸沸扬扬的,薛姨妈自然有所耳闻。 那云纱仙衣神奇之处颇多,更有太后、公主穿之现身于宫宴之中,亲身证明。薛姨妈急不可耐想拥有,知晓今日布衣铺开张,她特地差遣了丫鬟前往采购,准备母子三人一人十件。 结果贾蓉搞了一个限量销售,别说是每人十件了,丫鬟便是一件也没能抢买到。为此,薛姨妈还郁闷了好半天。 但凡晋江商行出售的东西,俱是不同一般。居于京城一月左右,亲身体验了解过,薛姨妈与京城人们一般,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薛蟠一说灵果出自晋江商行,薛姨妈哪里还能怀疑它的真假? 薛蟠打开木塞,倒了一颗灵果在手心,拈起送到了薛姨妈嘴前。一股强势的香气登时飘入她的鼻息,光是闻果香就知道果子不普通。 口腔大量分泌唾液,薛姨妈来不及思考就吃了灵果下肚,登时一股暖流流入胃部,旋即爆发分散至四肢。 依稀间,似有许许多多吞噬她生命力的东西渐渐死去。薛姨妈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轻松,也愈发的有力气了。 薛蟠忍着嘴馋,满脸好奇地盯着闭目的薛姨妈,安静地等待她睁开眼睛,从出神状态恢复正常。 “这灵果果然神奇!一颗下肚,现下为娘觉得自己能活不只一百岁!”薛姨妈体会到了食用灵果之妙处,赞叹不已。 只不过,有一点她挺疑惑的。“灵果之珍贵程度不差于云纱仙裙,开售前,怎没听到它的风声呢?” “人家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薛蟠顿了下,想了想又说道:“我买灵果的时候,药铺的掌柜提醒我灵果每日供货量有限,劝我想买的话最好今日赶快下手,到了明日就很难抢到了。所以,我想过了今天,灵果的消息就会满天飞了。” “又是限量?!”薛姨妈控制不住拔高了声量。 诚然,她理解珍贵神奇的东西数目总是稀少,可依旧免不了因此而郁闷。 似是想到了什么,薛姨妈霍然站了起来,询问清楚了薛蟠晋江药铺的所在处和灵果的价格,便朝外喊了丫鬟叫管家过来,给了他两万两的银票,吩咐管家去晋江药铺买灵果。 目送管家跨过门槛快步远去,之后再差人送灵果给薛宝钗,薛姨妈才对薛蟠道:“傻孩子,知道灵果是好东西,知道明天难买,你怎不知道趁着今日消息还没散播开多买点?” “光顾着我和你妹子,你都忘记了你自己那份了。”薛姨妈嘴里说着责怪的话,面上却挂着笑容,因薛蟠万事记着她和薛宝钗而开心。“等管家买回来了,给你吃两颗。” 薛蟠登时满脑子是灵果的影像,忘记了解释自己是因为银子不够没多买,才不是傻。 “你这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薛姨妈总算看见了桌上的大木盒。 “一些治疗小病小痛的成药,也是从晋江药铺里买的。”薛蟠抱过盒子打开给薛姨妈看,“那位小哥哥的嘴皮子真了不得,我听他说了几句话,脑子就变得晕乎乎的,忍不住花光了银子买了这么一大堆的成药。” “下回再见到他,我一定要拜他为师学习这一本领。将来我长大了和人谈生意,就用一双嘴皮子说得他们蒙头转向,什么都答应我。”薛蟠想到那画面,控制不住笑了出声。 那厢,梁氏从香胰子厂归府,坐下喝了一口茶,便听下人通报说沈若虚与贾蓉来访,立刻命人迎了进来。 望见了两人身后小厮大包小包带进来的东西,梁氏嗔怪道:“你们俩真是的,说过好多少次了,伯母家里什么都不缺。这些东西呀,你们留着自个儿吃用补身子。” “哎哟,这才半个月不见,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又瘦了”端详贾蓉和沈若虚的身形,梁氏心疼的不行。“这学文的竟比学武还辛苦。” 每回见梁氏她都要说自己身子清减,其实并没有瘦的沈若虚,明白就算自己解释了梁氏也不肯听,早习惯了。 他笑了笑,说:“不日前听同窗谈及云纱仙裙,晓得布衣铺今天开张,我二人便去凑了一回热闹。顺道给您、舅妈和二伯母买了几件云纱裙。这罗裙只能你们穿,我们是用不上的。” 贾蓉次人格被沈若虚套路了一回,心里不服气,缩回了意识海里和系统拌嘴,而今做主的是主人格。 贾蓉微微一笑,接着沈若虚的话道:“后来我们还去了一趟晋江商行新开的成药铺,那儿的掌柜极力向我们推荐灵果,说是能解剧毒根除顽疾。我想着自己吃了您几位不少补药,便买了一些给你们尝尝。夫人若是拒绝,那贾蓉下回也不敢收下你们送的药材了。” “说不过你们两个。”梁氏横了两人一眼,道:“费了不少银子吧,下回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宫宴那日,太后和公主盛装出席,梁氏见着了她们身上的云纱裙,消失了许多年的少女心突然就蹦了出来。 自宫宴回家后,她满脑子都是云纱裙。 然而,贾蓉命百灵化鹤送给皇帝的云纱裙有限,仅仅太后、皇后、婉和公主三人就瓜分完了。皇帝倒是想送别人几件,奈何没有多余的。 所以,别说是梁氏这位国舅夫人了,即便是宫里的娘娘和小公主们想要,也只能自己派人去贾蓉铺子里头买。 而今日,梁氏特地派了好几个丫鬟出去购置。不过,适才忙完了事回来,那些丫鬟就向梁氏说明了云纱裙限量出售,她们争不过一群战斗力恐怖的女人,没买到。 收到采买不成的消息,梁氏心中甚是失望,熟料现下峰回路转,她的小侄儿居然给她买到了。梁氏嘴上不说,心里头其实高兴坏了。 梁氏喜眉笑目,亲切地问贾蓉道:“说到药材,你的手伤可好了,最近身子可还贫血虚弱?前些时候太后又赏下了许多药材,一会儿我遣人给你装一些带走。” 贾蓉回想起了那些吃补药的日子,心脏不由得一颤。 他就不该提药材。 贾蓉伸开光洁的左掌,道:“我这伤口痊愈多时,您瞧瞧,连伤疤都看不见了。另外我身子也挺好的,所以补药就不必了。” 梁氏低头认真地扫视贾蓉的手心,果然看不见有伤疤,可见是大好了。她暗自点了点头,觉察到贾蓉和沈若虚还站着,连忙招呼他们坐下,命人奉上清茶。 “别站着,快快坐下。你们大伯父、二伯父今儿个早晨去狩猎,我方才回府就撞见他们猎回来了一头鹿,如今厨房里头正在烹饪,待会儿你们留下来用膳多吃点。” 第76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繁华落幕╆扔了1个地雷 谢谢为文荒心焦的竹下听绿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正文:多吃鹿肉? 思及前段时间吃多了补药的教训,贾蓉嘴角一抽, 趁着梁氏的目光放在沈若虚身上, 他暗含警告地瞪了沈若虚一眼。 待会儿少吃, 不听话吃出了问题,你自己解决!! 沈若虚回了贾蓉一个眨眼睛的动作, 显然接收到了贾蓉传递来信息。 梁氏唠叨完了沈若虚转头看向贾蓉,见状,贾蓉反射性开口:“听夫人方才话里的意思, 是刚忙完从外面回来?” “是啊, 杨家和李家觊觎咱们的香胰子生意, 收买了厂子里的人企图偷秘方。殊不知我早有准备,那几个叛徒一有动作就被我的人手发现了。这不, 今晨收到消息, 我便亲自去了香胰子厂一趟处置了他们。” 梁氏口中的杨家和李家, 就是常来找沈若虚兄弟几个寻衅挑事的, 杨霈和李若光所在之家族。 太上皇的生母姓李,李家是太上皇的舅家。 而杨家乃太上皇元后之母家。 李若光的祖辈以及杨霈的父亲, 跟沈若虚的父亲、两位伯父一样, 同为国舅。两个家族与沈家一般外戚出身。 当初太上皇在位, 废太子还是储君的时候, 杨、李两家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惜人有待夕祸福, 天有不测风云。废太子意图造反,被人揭穿,遭到了太上皇之废黜。太上皇因此心伤, 身体和精力大不如前,便产生了退位之心。 由于前头十几个儿子为了争皇位死的死,伤的伤,囚的囚。太上皇挑来挑去,没有合适的儿子可挑了,唯能选择了当今圣上为继承人,传了皇位给他。 现太后由此母凭子贵,从一小小妃嫔一跃成为母仪天下之人。 天下换了新的主人,原先巴结杨、李两家的官员,大部分转去讨好沈家。因着这点,杨家和李家甚是不悦,亦对沈家产生的敌意。 其后,当今皇帝分别封了母家三位国舅为侯,沈家的地位一下子就超过了杨家、李家。有嫉妒、有不甘心,也有不服气,两家人将沈家视作眼中钉骨中刺。 沈家身后毕竟有皇帝和太后撑腰,一般而言,杨家跟李家人即便心中再如何嫉恨,亦不会想不开和沈家对着干。 但是,太上皇退位后,感觉到了上皇和皇帝地位的差异,渐渐产生了悔意。他自知不可能伸手要回皇帝的皇位,故此时常从其他方面给皇帝难受。 自那时起,杨李两家就在太上皇的暗中支持下跟沈家打对台。太上皇总喜欢用孝道压着皇帝,护着两家。皇帝行事放不开,没法儿一刀切了两家,唯有暗中打压。 从那以后,沈家和两家常有矛盾发生。而沈若虚同杨霈、李若光的仇就是这么结下的。 闻梁氏所言,贾蓉和沈若虚的眉头皱了一下,一致想到了杨霈与李若光。 “说起来也奇怪,杨霈他们从前三天两头就来寻事,近两月却极少出现在我眼前烦人,倒让我多了不少清净时间。”沈若虚沉声道。 贾蓉脑海中闪过国子监内碰见两人的情形,疑惑的语气中兼带着些奇怪。“我好多次远远见到过他们,不知为何,他们一发现我就慌慌张张地躲了起来。” 沈若虚心下冷笑,神情笃定地说道:“心怀鬼胎徒,一准又在琢磨鬼蜮伎俩暗算我们。” “你两位伯父虽然身为国舅,但无法插手国子监内务。好在现任的忌酒是你外祖弟子,平时可照看你一二。不过,他到底还要管理整一个国子监,难免有疏漏之处。你们二人于国子监还是要小心提防那俩小子为妙。”梁氏目中聚拢起了一团忧色,关切叮嘱道。 “大伯母请放心,我何曾吃过他们的亏?”沈若虚轻声安抚道。 贾蓉把握十足道:“况且还有我和宋兄在一旁帮衬,无论他们想干什么,总不会得逞的。” 那两只烦人的苍蝇一直安分守己还好,若不安好心来找茬,他定然给他们一个一辈子难忘的教训。 好几个身败名裂的例子钉在耻辱柱上,贾蓉并不介意在上面添上杨霈和李若光的名字,让他们成为下一个王夫人、下一个贾蔷…… 三个人闲聊了两刻钟不到,沈若安就进来了花厅,言鹿宴做好了,叫梁氏、贾蓉、沈若虚去用膳。 贾蓉两人跟随梁氏母子前往用膳处,与大国舅一家子用了一顿饱膳。 鉴于鹿肉属阳,食多易上火,贾蓉还有被他警告过的沈若虚皆不敢多吃。 然而想得容易做起来难,他们忘记了考虑外在因素。盛情难却,大国舅一家四口不停地劝说两人多吃,等到贾蓉他们从大国舅府邸出来,肚子装着的一半是鹿肉,另一半是酒水。 两人上了马车,立刻醉醺醺的躺成了一团。倘若不是沈若虚尚有几分清醒,在一发不可收拾前用双臂禁锢了贾蓉,差点就在车厢里被他扒了个彻底。 如此状态,二人自不可能再去宋府。 载着贾蓉他们的马车,徐徐驶向了跃马巷。至于原本要送给宋家几口人的云纱裙和灵果,则是两人回家后,由袁伯亲自送到了沈若虚舅舅府上。 是夜,城外一村庄,某一户人家的夫妻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说是争吵,实则是妇人单方面揪着丈夫张大的耳朵骂人。 原因在于,张大白日里进城买了贾蓉药铺的几瓶子成药回来,妻子大怒,认为他被人骗了,没病没伤花冤枉钱买了这些没用的东西。 没错,妇人的丈夫张大,就是听了贾蓉忽悠薛蟠言语的人之一。 夫妻俩吵架的内容周围的邻居听得一清二楚,知晓了内因后,他们纷纷摇头。“乱花钱买没用处的玩意,张大越来越不会过日子了,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家早晚让他败光。” 邻居们对张大此番做法的评价毫无二致,不多时,隔壁的骂声由大变小,渐渐没了声音。 一众邻居晓得张大夫妻已入睡,没好戏听了,于是陆陆续续的上床休息。 住在张大家左边的是一老大爷和他十一岁的孙子,睡到深夜老大爷下地方便。孙子的睡相不好,经常摔下床。解决了三急之一,他习惯性地去孙子屋里看他有没有摔地上。 今夜老大爷没看见孙子落地,倒是看见了他躺在床上浑身发颤,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情况非常不对。 老大爷伸手一摸孙儿的额头,当即摸到了一手的汗水,。感觉孙子体温高得吓人,他脑子一转弯,就知道白天时候孙儿和人下河玩水着凉发热了。 他们村子里有过烧坏了脑子和烧没了性命的例子。老大爷意识到孙子发热了,登时急火涌上心头,眼睛都红了。 村子里没有大夫,家里只剩下了老大爷和孙子相依为命。他年纪大腿脚不方便,加上城门已经关闭了,他难以背孙子进城找大夫。 不得已,老大爷打了凉水用湿毛巾为孙儿降热,旋即心急如焚地敲响了领居家的木门求助。 邻居们也没什么好法子,唯有安抚急哭的老人,帮忙用凉水降温,撑到明儿早上城门开了以后,带这倒霉孩子进城看大夫。 众人不停地换湿毛巾覆盖在孩子额头,半个时辰过去了温度不降反增,老大爷坐在床边默默流泪,害怕家里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 邻居们看着快要急晕的老大爷,再看他昏睡中一直喊着难受的孙子,有人灵光一闪,记起了今夜张大夫妻吵架的原因是因为张大花钱买了好多成药,马上提醒道:“张大不是买了好些药吗?咱们去问问他有没有退热的。” 老大爷闻言,死灰木然的眼睛露出了一丝亮光,当下踉踉跄跄地跑到张大家。 了解了老大爷孙儿的情况,被吵醒的张大,在妻子的怒目瞪视中翻出了一瓶子退烧药,回想药铺店员的说明,根据老大爷孙儿的年龄给了他一颗。“成颗的吞不下,就弄碎就水灌进去他嘴里,有效果早上再来找我拿。” 老大爷感激涕零,火急火燎地抓着药粒回屋碾碎,混合进了温水里,死马当活马医灌了入孙儿口中。 药的效果不错,过了一段时间,孩子的身体就不颤抖了,嘴里不喊着难受了,便连温度也稍微降下了些许。 等到了次日早上,老大爷的孙儿就彻底退了热。 村民们过来准备帮忙,便发现孩子已经醒来了,精神不错地坐在板凳上咕噜咕噜喝粥。昨晚上急得直哭的老大爷,坐在一边笑呵呵地盯着他。 屋里的一众村民直呼老大爷孙儿幸运,依照昨夜那情况,他撑到今天早上再进城看大夫,就算捡回了一条命,这脑子也得烧坏。 同时,他们也赞叹张大给的药粒效果好。于是,村民纷纷向张大打听药粒是从哪里买来的,多少价钱。 其中几个昨夜里言语间贬低过张大买药的人,目见他买的药发挥了作用,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禁感到脸疼,然后亦加入了打听之列。 得知一瓶子几十颗的药粒,按照治疗的病症的严重程度,从几文钱到十几文钱不等,一干人等感觉不贵,商量了一下,决定一齐进城去贾蓉药铺买些回家备着。 毕竟,他们村子的人如果生病了,必须走大老远的路进城,不方便不说,还耽搁病情。有备无患,置备了这些常见病症药粒,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捡回了一条命。 老大爷家的孙儿不就是因此得益的吗? 昨夜骂了张大半宿的妻子亦在人群之中,亲眼目睹丈夫乱花钱买的药当真能治病救命,她保持了一天一夜的黑脸立刻消失,回家后难得煮了一顿好吃给张大。 当张大带领一群村民来到了晋江药铺,昨日人流稀少的铺子却塞满了人,门口和贾蓉其他店铺一样排上了长队。 张大呆愣了一下,回神懊恼地叫了一声。“哎呀,来迟了,咱们快去排队。” 说话时,已拉着人走到了队伍末尾。 药铺内水泄不通,铺子外面亦是无比热闹,议论声沸腾。 “两天前我大哥吃错了食物,腹泻不停,看了大夫用了好几服药都不见起效,眼看着人快要拉虚脱了,谁成想吃了三颗晋江药铺的成药,居然两刻钟就停止了腹泻。” “村子里一孩子发热高烧,从邻居家讨了一粒叫退烧药的药粒服用,热度很快降了下来,早上人就好了大半了。这药真真不错,这不,咱们村子大部分人都来买一些备在家中。” “我家孩子昨日玩利器,一不小心割伤了手,血哗啦啦的流。好在我买了一瓶止血药粉,很快就止住了他的血。所以现下再来补买一些其他的成药。” “我过两天就要跟随商队去西域了,听亲戚推荐晋江药铺出售能够保存一两年适合外带出行的成药,本着尝试的心理来看看,谁知一间药铺的客人竟然如此之多。不过,望着眼前的景象,我倒是相信晋江药铺成药是好东西,此次行商定可少受伤病折腾。” 渐渐地,随着队伍的长度增加,原本全部是平民百姓的长队里,混杂进来小部分穿戴不俗的富贵人丫鬟小厮。 不少百姓心生奇怪,不禁小声讨论起来。 “那些贵人家里找大夫看病简单,药一类的东西更是不缺,按理说应当不需要晋江药铺的成药才是,怎么他们也来了?” 张大昨儿经历了贾蓉忽悠薛蟠的全过程,相当之清楚那些富贵人家的下人是因为什么来的,忙不迭出声道:“我知道,他们是来买灵果的!” “灵果?是何物?” 张大表情陶醉地说明:“是一种价值超过了灵芝人参的宝贝,可解百毒治百病,昨天一小公子买的时候我恰好在场,有幸闻了灵果之香,那叫一个香到了骨子里啊!这辈子我都无法忘记那股子勾人的味道!” “竟有这等奇物?!想必亦是昆仑仙山的那位仙长种植出的吧!” “这灵果价钱不低吧?”有人问道。 张大伸出一根手指,“整整一千两白银,按照我家每年的收入,哪怕不吃不喝也要攒大半辈子才能买到一枚。” 人群顿时哗然。 “这也太贵了!卖了我也买不起!” “这辈子到死都不可能买到的,若能看一眼,吸一口果香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高官家的小厮瞧着他们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你们懂什么?要知道,一些年份大顶好的人参灵芝,万把两都难以买到。而灵果的效用比之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不差,却只需要一千两,这还叫贵?!” 百姓们面面相觑,“听您这样一说,灵果还真是卖便宜了。” 小厮赞同道:“可不就是吗?” “晋江商行真是良心啊!以后必须多来照顾他们家的生意!” 满城人大呼良心,赞不绝口的晋江商行,两家新铺火爆非凡,吸引来了无数人,导致了所在之街道交通堵塞,不只车马难行,连人亦需艰难移动。 客人们心甘情愿的花钱,花完了还开心到不行。反之,一些有钱花不出去的,却悲愤交加,五内如焚。 能使得他们如此的,除却了云纱裙,如今又加上了灵果。 这两样每日限量销售的东西,有银子也没法子买到手,唯有靠抢,靠谁下手的速度快,可把他们玩坏了。 早有先见之明的薛姨妈,看着满京城的怨念,抱着提早买下来的一盒子灵果,做梦都是笑着的。 虽然她依然没能买到心心念念的云纱裙。不过,靠着灵果,她和几个抢到了的云纱裙的夫人交换到了几件。 灵果和云纱衣,人们都想得到。幸亏高门之家下人多,可以分散派人前往两家铺子抢买,不然就该纠结舍弃哪个选择哪个了。 而限量抢买导致的另一个画面是,每日清早就可以看见一大堆来自各家的下人,围堵在贾蓉两间新铺子门口,甚至有些着急的人,更是亲自上阵“战斗”。 后一类人往往能顺利买到,皆因他们贵重的身份占了绝大优势,各家的下人压根不敢和他们抢。 闻知了此情况,许多人暴跳如雷,但并不妨碍他们纷纷效仿,亲自参与争夺。 与此同时,那些已经穿上了云纱裙的诰命夫人们,络绎不绝地仿照太后举办宴会,下帖子邀请各家太太带着姑娘来赏花、看戏…… 甭管名目是什么,这些宴会的实质就是显摆她们的云纱裙。 薛姨妈凭靠灵果结交到了不少高官夫人,因此也收到了好些请帖。半个月下来,她不是在去参加宴会的途中,就是在赴宴回家的路上。 梁氏、吕氏和曹夫人三人得了贾蓉赠送之云纱裙,倒是没参与进这次的办宴“赏裙”潮流。 不过,她们每回赴宴时总会穿上云纱裙前往,因而所出之风头,并不比那些特地办宴的诰命夫人少。 第77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正文:这一天,小惜春收到了贾蓉派百灵送来的灵果等东西, 高高兴兴地呼唤小宝玉、贾环、迎春、探春一起来分享。 小惜春屋子里, 几个小家伙宛如小松鼠吃松果一般, 小小的两只手抓着果子卡嚓卡嚓咬动,腮帮子圆鼓鼓的, 说不出的可爱。 想来是灵果的味道太好了,几个小家伙开吃就停不下来。直到他们的感到了饱意住嘴,大篮里的灵果只剩下了两颗。 五人摸摸自己的小肚子, 五双乌溜溜的葡萄眼你看我, 我看你。 小贾环捂着嘴巴, 不好意思说道:“好险还剩几个,差点就吃完了。” 小惜春点了点篮子里的灵果数目, “一、二……还有两颗, 这是留给老祖宗的, 二哥哥你待会儿带回去给她吃。” 小宝玉一边用手绢擦拭小贾环满脸的灵果汁水, 一边点动小脑袋。“省得了。” 此等每日限量供应之物,价格甚高, 几个小家伙压根拿不出这笔银子叫人去买, 贾母等大人见了若是问起, 再拿买来的当借口就不适合了。 站在小惜春身后的画眉, 一听他们要把剩余的两粒灵果给贾母, 立刻施展了忽略术丢在了灵果身上,使得所有人见到两粒灵果之人,均忽略了它们的由来。 几个小家伙玩到了晌午, 小惜春该午睡了,小宝玉几人相继告辞回院。 相对于云纱裙而言,贾母更想买到灵果。只因远在姑苏城中的贾敏和林黛玉遭了王夫人的暗算,身子落下了许多的毛病。 贾母自从听说了灵果一物可解百毒治百病,脑海中闪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买到灵果寄送到林家,给贾敏和林黛玉服用,治好她们孱弱的身子骨。 每日早晨贾母都会派出半个府邸的下人去贾蓉药铺抢购。只能说她的对手们都太强大了,药铺开张了好些天,她派出去的下人次次无功而返。 眼见每天都买不到,贾母心里那个急啊! 当小宝玉带着小惜春的灵果交给她的时候,贾母大喜过望,仿佛看到了一个全身金闪闪前来拯救她的小仙童,搂着小宝玉好一顿揉搓。 由于灵果上带有画眉的忽略术,贾母根本没想过贾宝玉哪里来的灵果,马上找出了一个玉罐子装好两颗灵果,派人送往了扬州。 天气转凉,时间一晃眼就到了沈若虚的生辰。 当天下午的课程一结束,贾蓉就拉着沈若虚回了寝舍,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他早早准备好的生辰礼,郑重其事地放在了沈若虚的手掌上。 那肃穆的神情,仿佛在举行一种格外重要的仪式,又仿佛将自己的一颗心交付给沈若虚保管。 “这是赠予你的生辰礼,和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一样重要,你敢弄丢我就把你丢了。”贾蓉半警告半威胁道。 收到赠礼沈若虚蒙了一下,旋即唇角漾开了一个柔和的笑,心花怒放道:“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贾蓉不提,他自己都忘记了今儿是个什么日子。 贾蓉一脸理所当然道:“也不看看我们什么关系,如此重要的日子,我自然是要紧紧牢记于心。你不也清清楚楚记得我的生辰吗?” 他的生辰在八月初,中秋前,当时沈若虚专门去学了厨艺,亲手给他做了寿桃和长寿面。 这话听得沈若虚冁然而笑,墨黑的眼瞳里挥洒着揉碎的星光,如同蕴含着一片璀璨星空。贾蓉望之不禁晃了一下神。 沈若虚低头于贾蓉眉心落下轻柔若羽毛的一吻,打开了手中的锦盒,拿出了一红色的小本本。 目不转睛地盯着红本封面上下两排特地制成繁体的字,沈若虚心跳加速,黑瞳中粼粼波光漾动不停。 他目光如胶一样粘在了红本下方的三个大字上,启唇一字一字念出声。“结、婚、证!” 刹那间,沈若虚眼眸中的波光荡漾得更加剧烈了,捧着结婚证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那小小的红本子有千斤重。 激动发颤的手指轻轻翻开证书,沈若虚第一眼看见了右上角两人的合照,脑海中不禁浮现了当初贾蓉找他合照的一幕,眉眼柔和成了云水。 “你可喜欢?"贾蓉微笑注视他的表情变化,轻声问。 沈若虚情不自禁搂住贾蓉,兴许是太过激动了,他的力气有些大,好似要把怀里的人糅进身体里,至死不分。 “喜欢,我很喜欢。”沈若虚的声音很轻,神态却非常之虔诚。 喜悦的情绪恍若长江之水奔涌而至,奔流不息地冲刷着身体。他许久未曾有过这种无法控制的心情了,上一回体会到这种感觉,还是在与贾蓉表明心迹、融为一体的时候。 贾蓉离开了沈若虚的怀抱,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将穿着红色衣裳的结婚证放在沈若虚面前晃了晃。“我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 “可惜是仿造的,若是真的就更好了。”贾蓉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就消失了。 沈若虚忽而一笑,自信道:“这简单!” 贾蓉抬头看他,想不出沈若虚有什么办法能办到。 “我晓得结婚证的前身就是婚书,两者具备异曲同工之妙。”他犹如触碰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轻抚贾蓉脸颊,郑重其辞道:“改日我请曾外祖写一份婚书给你,满足你之心愿。” 贾蓉微微一愣,随即笑开了颜,两手环抱上沈若虚的脖子,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瓣。 一番被浪翻滚后,沈若虚手掌扣住贾蓉的五指,以商量的口吻说道:“过些天,我们向忌酒请几日假,你同我去一个地方可好?” “去何处?”贾蓉迷迷瞪瞪问道。 沈若虚单手抚摸着他如绸缎光滑的发丝,柔声说:“去云飞山道观见一位姓李的道长,我想请他治愈你的分魂之症。他老人家从前与我说过,分魂之症对人之魂魄伤害极大,纵然你现下看起来除开性格时有变化,并无其他不妥。” “可长此以往,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问题?我担心你,想要解决你魂魄上的问题,所以你随我去一趟云飞山可好?”沈若虚翻身置于贾蓉上方,直视贾蓉双目的眼眸中波动着满满的担忧。 贾蓉眼眸中的薄雾散去,迷糊的眼神转瞬变为清明。 多年来,贾蓉的主人格和次人格早已习惯了互相陪伴取暖,要他们从分裂状态重新融合为完整的魂体,双方都不大情愿。 可回望沈若虚饱含忧虑的眼神,贾蓉却说不出口拒绝的话。 他自然亦是知晓灵魂长久分裂不好,可突然要他的主次人格融合,贾蓉又是满心的不乐意。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若虚。 贾蓉的踟蹰,贾蓉的纠结,沈若虚尽数看在了眼里。他此前之所以一直不提此事,就是因为太了解贾蓉的心思了,打算等候最佳时机再提出来。 沈若虚本以为如今时机已成熟,便开了这口,不成想贾蓉还是不愿。 耳边响起了沈若虚的叹息声,贾蓉张了张嘴,片刻后最终选择说道:“而今我这般性格已经令你很头痛了,你就不怕我融合了两个人格之后,更难搞?” “无论你怎么样我都是喜欢的。”沈若虚认真回复道。 “那……我考虑一阵再给你答复。”贾蓉说完一顿又补充说:“无论是百灵他们还是系统皆有办法治愈我的灵魂分裂问题,不需要大老远的跑去什么云飞山,求什么李道长。” 话毕,闭上了眼睛,呼吸声浅浅。 而沈若虚听了他最后补加的一句话,聚起的眉峰消散,嘴角上翘,不由得笑了。他说出了这样的话,其实心里的答案已经偏向了融合。 翌日用完膳食,贾蓉两人和宋青在鹅卵石小路上慢慢踱步消食。 这时候,到处寻觅太虚幻境入口,失踪了好些时日的游隼,突然的就出现在了贾蓉面前。 他从空中降落到贾蓉前方,欢天喜地说:“主人!属下不负所托,找到太虚幻境所在之处了!” 接收到了游隼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贾蓉与沈若虚脚步同时一顿,互相对视了一眼。 “怎么不走了?”宋青跟在两人身后,发现他们的忽然顿步,疑惑问道。 贾蓉转身看他,“你先回去吧,我们有些私事需要商谈。” 宋青抱臂,不满追问道:“难道我和你们不是自己人吗?有什么私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贾蓉抱住沈若虚的手臂,和他身体贴身体站在一起,笑盈盈的凝视宋青,不答反问:“你说呢?” 紧接着沈若虚又微笑道:“自然是我二人之间的私密事。” “……”宋青的心情顿时仿似吃了一百斤鱼腥草,险些没忍住撸袖子打爆这一对狗男男的头颅。 当然,即便是打,他也打不过。冲贾蓉和沈若虚哼了哼,宋青转身离去。 打发走了他,见四下无人,贾蓉拉着沈若虚寻了一处地方坐下,问游隼道:“太虚幻境在何处?你可见着警幻仙姑和秦可卿了,里面的情况如何,对付起来有没有困难?” “回禀主人,太虚幻境便在西方处的云霄之上。”游隼指了指西边的天,继而拱手回道:“因为太虚幻境由一法宝笼罩着,强行闯入必当惊动里头的人,故而属下只是在进出口处逗留了一小会,并未进入期内查探,是以不清楚幻境中的具体情况。” 贾蓉摸摸下巴,沉吟道:“笼罩太虚幻境的法宝?想来就是一僧一道所供出的,警幻仙姑用来历劫夺寿的法器吧。” “八成是了。”沈若虚想法和他相同。 一旁百灵插口道:“那群‘仙姑’顶多只能在凡人面前耍耍神威罢了,那点子修为在我们面前就是豆腐渣。无论她们人数多少,我等对付起来都易如拾芥。不过考虑到她们手中可能拥有此界上古法宝,设若主人不放心,不妨向布谷殿下多买一些鬼过来。” “有备无患,如此也好。”贾蓉点头同意了百灵的提议。 随着又两家商铺开张,他手底下的鬼员工不太够用了,哪怕不为对付太虚幻境的那群“仙姑”,亦要考虑补充人手问题。 游隼嘿嘿发笑,摩拳擦掌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冲上去,一举捣毁她们的窝点?” 贾蓉遥望西边天际,微微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晚上吧,我和阿虚也去凑凑热闹,顺带瞅一瞅‘仙姑’们变脸的模样。” “我现下便买一些你们的同族过来做助力。” 贾蓉言罢,立刻呼叫系统联系鬼界的位面系统持有人小布谷,不多时便交易来了百余万年修为的鬼族。 望着面前一大片的鬼,贾蓉更加期待今日的夜晚快些到来了。 太虚幻境。 秦可卿自从下了命令给跛脚道士和癞头和尚,无论查探的结果如何,他们每天皆会传递消息入太虚幻境。 然而,距离上次收到他们的消息已经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了,至今仍然没有后续信息到来,秦可卿每一刻的心情均如同火烧眉毛。 后来,她主动动用力量联络凡间界的一僧一道,可是用尽了所有的方法,秦可卿都没能联系上他们,心中愈发的着急。 加上警幻仙姑的归期不知在何时,秦可卿内心的不甘心、憎怒日渐高涨,她一日比一日坐立不安。 这一天,她感觉到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由得动脑筋到了其他地方。 秦可卿知道警幻仙姑的藏宝阁中,有一宝扇能够令她不付出代价便可在历劫多寿计划期间,破开笼罩太虚幻境法宝之结界,仙魂下凡,夺取到凡人之身躯。 于是,秦可卿便打起了警幻仙姑宝扇的主意。 她自认为和警幻仙姑感情甚笃,就算她擅自进入警幻仙姑的藏宝阁,借她的宝扇一用,警幻仙姑知道后也不会怪罪她。 因而,在今日痴梦仙姑等人宴饮时,秦可卿悄悄进入了藏宝阁,取走了宝扇。 得手后,她立马返回了自己的住处,稍稍炼化了一下宝扇,就利用了起来。 秦可卿思来想去,定下了王熙凤或者贾元春为目标任务,准备吞噬其魂魄,侵占她之肉身。而后,亲自查出害惨了她的真正祸首报仇,顺便接上她因凡间肉身丧命而失败的渡劫夺寿计划,增加仙魂岌岌可危的寿命。 虽然这样可能带来一些后遗症,可秦可卿已经忍耐不下去,等不急警幻仙姑回来用无害之办法了。 秦可卿握紧宝扇施法,太虚幻境之上落下了一道寻常人看不见的光柱,笼罩住了宫中贾元春的身体。 正在缝纫衣裳的贾元春,身体骤然静止,下一瞬便倒在了地上,不住地颤抖。 惨烈的叫声自她口中传出,贾元春捂着仿佛石锤捶打般痛而沉重的脑袋,满地打滚,汗水如雨滚落,不一会儿她身上的宫女衣裳就湿透了。 奇怪的是,贾元春门外宫女太监断断续续走过,却无一人听见屋里几乎掀翻了屋顶的惨叫声。 秦可卿的灵魂通过光柱进入了贾元春意识海,啃咬吞噬其灵魂。外界,随着惨叫声的愈发凄厉,贾元春眼睛的光芒逐渐暗淡。 便在秦可卿自信十足能吞下贾元春的魂魄,占据这幅躯体之际,危在旦夕的贾元春魂魄突然发出了一道金光,夺回了贾元春被咬走的灵魂,弹走了秦可卿魂魄。 连接天地的光柱顿时消散,太虚幻境上,秦可卿吐出了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凡界打滚中的贾元春脱离了危险,全身虚软无力地从地面爬了起来,面色白得像个死人。 好可怕!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撕咬她的灵魂。 是鬼吗? 贾元春害怕极了,搂紧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低声哭泣。 “祖母,元春想回家……呜呜……宫里好可怕……” 第78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正文:秦可卿被贾元春体内守护金光击中,胸口处隐隐作痛, 她单手捂着痛处, 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侵蚀贾元春肉身失败, 她不得不选择冲二号目标人物王熙凤下手。 结果秦可卿再一次的失败了,宫殿地面上躺着她的两口血。 接连两次失败遭到反噬, 秦可卿愤而毁坏了屋内的摆设。 王熙凤和贾元春是她最满意的人选,选择其他人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秦可卿嫌弃她们地位不够高 , 或者不够年轻, 又或者容貌不好看…… 如今因贾、王两个失败的例子, 秦可卿亦明白了过来,警幻仙姑金陵十二钗正册上的人物不是她可以下手的对象。 无奈之下, 她唯有从副册和又副册中选人。 选来选去, 秦可卿最终定下了贾母身边的丫鬟鸳鸯。 舒缓了胸口的隐痛, 秦可卿第三次施法, 决心侵吞鸳鸯灵魂,霸占她的肉身。那时, 凡间贾蓉跟沈若虚恰坐在一群学子中间, 听授课博士讲课。 一般这个时候, 百灵、游隼两只鬼就会蹲在门外看云。 是以, 第三次从太虚幻境降下的光柱, 就这样落进了百灵二鬼眼中。 “那是什么?怎么有道光从天空落下?”百灵指向朝着荣国府方向延伸而下的光柱问道。 游隼冷哼一声,口吻不屑道:“天降光柱,此界除了太虚幻境, 谁还有本事弄出这动静?” “不知道她们又在搞什么东西?”百灵捅了下游隼的肩膀,开口怂恿道:“游隼,你飞上去打碎那道光。” 游隼站了起来,拍拍手道:“看我的!”话刚说完,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国子监。 飞到了空中,游隼聚拢灵力,一掌轰出去。当下一道百年老树粗的紫光,便击中了从天而降的光柱。 第一击,游隼仅用了小小的一丁点力道,只把光柱打斜,改变了它的降落方向,却并未击碎。略微停顿了一下,第二掌,游隼加大了一点儿灵气输入。 因为光柱降落点位置的变换,秦可卿的灵魂进错了目标,从原本定好的荣国府鸳鸯换成了玄真观贾敬。 灵魂甫一进入意识海,没看清对方灵魂的本质是贾敬,秦可卿便下意识地吞噬了他的灵魂。 此次吞噬出乎秦可卿意料的容易,就连吞噬的过程亦相当的快,说是一口吞完都不为过,着实惊了秦可卿一下。 不过很快,欢天喜地的秦可卿便觉察到了这具肉身的不对。此刻她所占据的躯体,精气、生命力几乎被掏空了,最可恶的是,这副肉身的性别为男! 秦可卿想不明白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她的目标从鸳鸯变成了贾敬。 蒙了一下,她马上反应过来,意欲离开贾敬的肉身。 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 因为天空中游隼增强了威力的第二掌已然轰中了宝扇光柱,随着一声凡人听不见的脆响,链接了天与地的整一条光柱,化作点点碎光消散在了天地间。 与此同时,太虚幻境秦可卿宫殿中的宝扇也碎成了两截,坏掉了。 这也就代表着秦可卿被禁锢在了贾敬的肉身里,除非她自杀,让灵魂重回太虚幻境,才能解除现在女魂男身的状态。 不过,宝扇是一次性的法宝,只要使用成功了,其自身便会毁坏。 秦可卿受了两次反噬,好不容易才带着记忆来到了人间,倘若就这样自绝回去的话,警幻仙姑未归,一僧一道没有消息,报不了仇,她恐怕又要回到那种烧心裂肺的焦灼状态。 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秦可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情绪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几经思考得失,最终她还是压下了嫌弃和别扭的心理,选择留了下来。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贾敬在贾氏一族的地位很高,非常的方便秦可卿调查仇人报仇。 用如斯理由说服自己,秦可卿顶着贾敬的壳子,忍下了吐血的冲动。 另一边,游隼摧毁了光柱,身体如一片枫叶飘落在百灵身边。两鬼目不转视盯着天空,看太虚幻境是否还会有动静降下。 这一盯,便盯到了贾蓉下学。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久久没有第二道光柱降落。 百灵和游隼一见贾蓉走了出来,立刻起身跟在他身边,开口将光柱之事说与贾蓉知。 离开了人群,贾蓉抬头望了望清明的天空,道:“不管那道光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既然游隼已经一掌轰碎,便证明上面的计划失败了。而且今夜我们就要去登门造访太虚幻境,无论她们有何阴谋,都不重要。因为今夜之后,太虚幻境就要换主人了。” 是夜。 国子监内各间寝舍灯火通明,学子们熬夜苦读,而贾蓉寝舍内却早早熄灭了光芒。 新来的一群鬼整齐若军队有序地排列在贾蓉面前,不多时,贾蓉各家店铺的人手,亦陆陆续续赶到了现场。 鬼族军团整军完毕,游隼和岩鸥分别为凡人之身的贾蓉、沈若虚布上了圆罩形的守护结界,各自带着自己的主人飞往天际。 随后,以百灵、画眉、知更、楚乌等鬼为首的鬼族军团,化作一团团的幽光,浩浩荡荡地冲上云霄。 好在人类看不见这一画面,若是瞧见了,便可发现一群逆向的流星雨往天空疾飞而去。密密集集的一大片,非但美如画,还相当震撼人心。 站在太虚幻境入口前,遥望笼罩着整个环境的上古法宝金光,贾蓉伸手轻轻触碰,当即被金光推开了。 因为贾蓉所用的力气不大,金光推开他的力道也温柔。其身侧,沈若虚看了好奇不已,亦仿照伸手碰了碰。 玩了几下,失去了兴趣,贾蓉偏头看向游隼说:“破开这层金光,直接闯进去吧!” 游隼轻点了一下头,道:“且待我等在太虚幻境外围布上一层封锁结界,防止里头的‘仙姑’逃跑。” 话音随风消散,游隼、百灵等十只鬼一齐结印布置结界。单靠游隼一人不是不可以完成,只不过太虚幻境相当于一个小世界,范围广阔,仅他一人施法的话,耗时长,消耗大,倒不如几个联手来得迅速。 这不,呼吸了几口气的功夫,一层封印就包围起了太虚幻境。 几乎是在封锁结界结成的刹那,浮空站立于贾蓉身后的一众鬼族,掌心齐齐对准幻境的法宝金光。 瞬息间,不计其数的幽蓝光剑,从鬼群内闪电射出,以雷霆之势径自撞向太虚幻境。 轰隆——!! 接连不断的“轰隆声”响彻天际,一声还未落下,一声又响起了。 整个场面宛如战斗机轰炸敌区现场。 幻境之内被外头的能量波及,地震一般的摇晃不止。宫殿坍塌,地面裂开了一条条缝隙,好似人间大旱灾时干涸爆裂的田地。 成千上万光剑击中金光时,太虚境内以痴梦仙姑为首的“仙姑”们,正聚合在河岸边设宴。 这会子,觥筹交错的现场亦是一片狼藉。 一众仙子仙姑们倒的倒,摇晃的摇晃,人仰马翻的,好不狼狈。 很快她们就反应过来做出了应对之策,施展灵力浮空飘了起来,脱离了震动带来的影响。 满身酒水的痴梦仙姑,飞升至更高的空中,俯视太虚幻境烟尘滚滚的画面,眺望自太虚幻境存在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灾难级景象,头脑眩晕,眼睛发黑,险些便晕了过去。 咔嚓——! 太虚境外,好像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入耳内,贾蓉凝神一仰头,便目睹了上古法宝金光如同玻璃碎裂的场面。 金光消散不见的同一时间,漂浮于太虚幻境高空,维持警幻仙姑历劫夺寿计划顺利施行的上古法宝,也一寸寸化为碎沙跌落。 一瞬后,凡间界的林黛玉、薛宝钗、贾宝玉、四春……齐齐心头一震,感觉束缚自己灵魂的枷锁脱离了身体而去。 他们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舒爽、轻快,眼前世界看起来还是那个模样,却好像又有些什么东西改变了。 贾蓉见此一幕,唇角不由得荡漾开了一抹浅笑。 上古法宝碎了,如今下界正在运行历劫夺寿必然中断,小姑姑惜春的命运挣脱了警幻仙姑的掌控,定可走向一个光明幸福的未来。 至于劫数中的其他人,此时约莫也脱离了警幻仙姑傀儡的命运,无论未来走向如何,起码他们是自由的,可以自己选择。 上古法宝甫一被摧毁,痴梦仙姑立刻就知道,太虚幻境遭到了未知敌人的袭击。 她十万火急地召集了大小一众“仙子”倾巢而出,出现在了太虚幻境入口,所见到的便是贾蓉一群凡人加鬼族组合而成的敌军。 此方世界独立出洪荒后,各类生灵化形艰难,草木花石一类的若想人形,根脚、资质、运气缺一不可。 因而太虚幻境的“神仙”数目加起来不超过一万,她们一群人站在贾蓉一干人等面前,数目上,仅仅占据了一丁点的优势而已。 本信心十足消灭来敌的痴梦仙姑,目见了贾蓉身后乌泱泱的一片,瞳孔骤缩,登时惊愕失色。 自信心恍若风中烛火,摇摇欲灭。 她原本以为来敌只是一个或者几个,谁知,竟然是一批大军! 痴梦仙姑心下惶惶然,预感越来越不妙,只希望在外寻宝的警幻仙姑,感应到太虚幻境有变,尽快赶回来。 心中焦急的呼唤警幻仙姑,痴梦仙姑表面却半点不显。她面容如怒目金刚,指着明显是领头人的贾蓉,疾言厉色道:“来者何人!胆敢侵犯我太虚幻境!” 贾蓉笑容清浅,轻声答道:“我偶然从一僧一道口中获悉,太虚幻境之主利用上古法宝,勒令座下小仙下凡历劫,夺取其寿命为自己用。在下寿命将尽,因此特来寻诸位请教一二此法。” 历劫夺寿计划只有痴梦仙姑等一众高层知晓,余下小仙全然不知。闻贾蓉之话,她面色顿时一变。 痴梦仙姑厉目往身后一扫,见不少小仙盯着自己神色有变,心中登时咯噔一声响。 “一派胡言!”她指着贾蓉,怫然不悦道:“我等身为纯净之仙,不欲手染鲜血。今日尔等若速速退去,本仙便不与你计较这无故攻击太虚幻境之罪。如若不然,待到吾太虚境主警幻仙姑归来,你们后果自负!” 尽管己方人数上占了些许优势,但贾蓉一方杀气凛冽,一看就是身经百战不好惹的角色,痴梦仙姑一众待在太虚幻境每日玩乐,耽于战斗,还真不敢直接和贾蓉开战。 故此,痴梦仙姑内心纵然非常想把贾蓉碎尸万段,却只敢用言语恐吓,同时也是在拖延时间,等待警幻仙姑归来。 尽管不清楚贾蓉这批人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但警幻仙姑身为此界修为第一人,是公认的事实。警幻仙姑和太虚幻境中的其他“神仙”的修为一个天一个地,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之对手。 痴梦仙姑非常的自信,倘若警幻仙姑一出场,如今她深深忌惮的贾蓉一群敌人,根本不再为惧。 “既然你不肯配合,那么在下便不客气了。”贾蓉微微眯了眯眼睛,呼唤游隼的名字道:“可以动手了!” 当即,游隼虚虚一抬手,刹那间一个铺天盖地的紫色巨掌,伴随着电闪雷鸣声,显现在了虚空之上。 那手掌雷光蹿动,由无数的紫色雷电组合成,散发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威势。 痴梦仙姑一方的“神仙”惊恐万状地望着上空雷电巨手,用尽了力量才没让自己的身体软倒。 第79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时光赋予你的温柔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聪明幼好运得扔了1个地雷 谢谢杏花雨,杨柳风扔了1个地雷 正文:游隼滞留于空的右手轻轻一按,虚空之上的紫雷巨掌立时随着他的动作, 朝着痴梦仙姑等人缓缓落下。 雷霆轰鸣声逐渐在耳边放大, 痴梦仙姑心脏发冷, 脑海空白一片,身体唯一的反应就是颤抖。她想不起, 亦没有能力举起双手反抗。 “轰——!” 当虚空巨掌落下的刹那,整一个太虚幻境发生了比先前万剑攻击还要大的晃动。 此前幸存下来的宫殿,在这一刻悉数塌毁。 “噗——!” 以痴梦仙姑为首的“神仙”被巨掌一拍, 嘴里喷射出了一大口血, 整一只镶嵌进了土地里。 待游隼的右手往后一扬, 紫色的雷电化为绳索,立刻把痴梦仙姑她们拉了出来, 用力甩到了地面上, 发出砰砰砰的倒地声。 一群高高在上的“神仙”浑身被紫电覆盖, 身体反应与常人被电击时候一模一样, 鬼畜的抖动着,口吐白沫, 不停地翻白眼。 虽然她们算不得真正的神仙, 但好歹身具修为, 不同于凡人脆弱。故此, 受了这一番折腾, 痴梦仙姑一众狼狈是狼狈了一些,但于性命无碍,至多只是受了重伤罢了。 等到缠绕其身的小型雷电消逝, 痴梦仙姑她们的身体抖动也渐渐停止了。一个个浑身黑漆漆的,还冒着一缕缕烟,仿佛刚从火堆里翻出来的,不幸烤成了黑炭的番薯。 贾蓉示意游隼带着他们降到低空处。 他捂着嘴,眼睛微微张大,望着地面上的一群黑炭番薯,佯装惊讶地说道:“居然没死?你们的生命力倒是挺顽强的嘛。游隼,刚才那一招再来一下,一并送她们上路!” “别!”痴梦仙姑张嘴,声音飘出的同时口中溢出了一缕烟,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别动手,你、你不是想要知道……咳咳……利、利用小仙下凡历劫……咳咳……夺取她们寿命为己用的方法吗?” “我说……我说就是了……” 方才游隼的那一巴掌已夺走了她的八分生命力,再来一巴掌,她必然要消散于天地,永不复存在。 见识到了仅仅游隼一人就超越了警幻仙姑恐怖的力量,痴梦仙姑满心惶恐,心中因警幻仙姑的实力筑起的自信高墙,霎时间崩毁溃散。 猛然听见贾蓉命令游隼再度施展神通,痴梦仙姑生怕自己魂归天地,忙不迭出声选择了屈从,向贾蓉低下了自己骄傲的头颅。 痴梦仙姑冲贾蓉说出了这样的话,便意味着她承认了,她们这一群高资历的仙姑,利用上古法宝,抢夺诸多心生小仙寿命的做法。 众多曾经被警幻仙姑勒令下凡历劫的小仙,蓦然睁大眼眸,难以置信地瞪着痴梦仙姑。心情震惊,更是胆寒! 这般邪恶的手段,和邪修有什么差别? 她们不敢相信,那些或是温婉、或是和气……或是高贵的仙姑,内心竟然如此邪恶,手段居然恐怖如斯! 闻言,贾蓉轻轻一笑,说道:“我这个人吧,性格变幻无常,现在又没兴趣知道了。” 痴梦仙姑完全意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心里一梗,当场愣住了。 贾蓉目光飘向游隼,启唇又道:“动手吧,先把她们全部冻成冰棍。” 他之声音惊回了痴梦仙姑的神智,愕然抬头望天,看见游隼有了新的动作,她满目惊恐大叫出声:“不——!” “啊——!” 其他的仙姑、小仙亦在慌张尖叫。 一片恍若雾气的冰烟飘动而来,所过之处,一粒沙子,一片叶子……乃至于地上的一众黑炭“神仙”,须臾间便被冻结成了人形冰棍。 她们惊恐的表情凝固在了寒冰中,叫喊声戛然而止。 贾蓉转身向后,目光扫过一大片的鬼族,复又望向游隼,感叹道:“竟只凭游隼一人之力便解决了?这群‘神仙’好像不是一般的弱。看来咱们还是过于看得起她们了,实际上根本就不必如此兴师动众,集体上阵。” 之于凡人而言,她们确实强大如泰山,无法撼动。然而一对上鬼族,她们就转变为脆如薄纸的战斗辣鸡了。 沈若虚从此战中,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了贾蓉这群下属的非凡实力。 他收拢起了外露的讶异,道:“这些‘神仙’只是一群小兵卒,不知那天地第一人警幻仙姑,可否有一战游隼之力?” 提到警幻仙姑,沈若虚话语微滞,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开战到结束战斗,一直不见那位太虚幻境之主的身影。“对了,警幻仙姑呢?” 贾蓉轻皱眉头,“还有秦可卿,亦不见其身影。” 不用一个个去确认,贾蓉便可断定下方的人形冰棍中并无秦可卿。 倘若她在场的话,方才贾蓉现身,见着了他,秦可卿必然第一个跳出来指出他的身份,也就不会出现痴梦仙姑多此一举,冲着贾蓉问来者何人那句话了。 回想痴梦仙姑曾说过的全部话语,贾蓉道:“估摸着是外出了,不在太虚境之内。不过这儿的动静如此之大,而警幻仙姑的本体又是太虚幻境,料想她已经在赶回来的途中了。” 只是不清楚,警幻仙姑的外出,秦可卿的不见踪影,是否同白天游隼打碎的光柱有关? 说曹操曹操就到。 贾蓉最后一个字出口,便有一道流星般的光疾飞而来,由远及近。 沈若虚跟贾蓉用凡人肉眼看不出这道光的本质,一众鬼族的神始却清晰地扫到了光内的女子。那一位,八成就是警幻仙姑了。 鬼族们推测正确了来人的身份,疾光中的女人确实是警幻仙姑不错。 她感应到太虚幻境出了问题,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降落至贾蓉对面百丈开外的虚空,警幻仙姑俯视杂乱不堪的太虚幻境,再看一片冰地中间痴梦仙姑等一众“冰棍”,她目眦尽裂。 毒若蛇蝎、锋利如剑的目光射向贾蓉一行人,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是谁毁坏了吾之仙境,残害了我坐下万千仙子!” 贾蓉从从容容地打量着警幻仙姑,发现她的嘴角徜着一缕血丝,想来是赶路匆忙,没来得及擦掉。 这一幕,不禁令贾蓉回忆起一僧一道曾言说过,太虚幻境乃警幻仙姑本体所化。 眸光掠过沟壑纵横、一片狼藉的太虚境,当下贾蓉便明了,太虚幻境受到了游隼的重创,连带警幻仙姑也跟着受伤了。 贾蓉用冰凌般冷厉的目光和警幻仙姑对视,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明知故问!你的眼睛是用来当摆设的吗?或者是个瞎子,连我们这么一大帮子人都看不见?” 尽管许久不曾有不长眼的人送来到面前给贾蓉练手,不过他毒舌的功力一如既往,仇恨拉得稳妥妥的。 警幻仙姑一刹暴怒,寂静无声的环境中忽然响起了噼里啪啦,好似鞭炮爆火乍的声响。 “找死!” 她怒喝一声,当即周围的灵气便以她为中心点,向四面八方震荡开。 当爆火乍的灵气即将撞到贾蓉和沈若虚之际,他们身体柔光一闪,身上的护身结界登时抵消了敌人的灵气攻击。 警幻仙姑目睹了这一幕,心脏骤紧,被怒火压制住的理智悄然抬头。 她微微眯起火光冲天的眼眸,指着贾蓉疾言厉色道:“哪座山头修炼成精的山野小怪,速速报上名来,本仙不杀无名之辈!” 贾掸了掸衣袖,淡笑道:“不才区区,贾蓉,凡人一个。” 听见贾蓉自称是凡人,警幻仙姑面色又是一变。而贾蓉看见了这一幕后,脸上笑容加深,又补充了一句话,道:“不知在下这名字,警幻仙姑可还算熟悉?” 警幻仙姑记忆甚好,贾蓉一提醒,她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正在下的一盘棋局中,凡间宁国府的一颗棋子,就叫这名字。 原本一只她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却反过来摧毁了她的全部下属,祸害了她的仙境,更伤到了她。 警幻仙姑难掩内心的惊涛骇浪,失声叫道:“是你?!!” “不可能!绝无可能!你区区一个凡人如何能拥有如此力量,我不信!”警幻仙姑好像拨浪鼓一般摆动脑袋,两眼死死盯着贾蓉,打死也不肯相信他说的。 沈若虚忽然出声提醒贾蓉,“快到你睡觉的时间了。” 不提还好,一提贾蓉就犯困了,不由得掩唇打了一个哈欠。“是差不多了。” “爱信信,不信算了。”他冷眸凝望面色如土的警幻仙姑,说完立刻扭头吩咐游隼道:“速战速决,弄完了咱们好回去就寝休息。” 游隼拍打自己的胸口,自信保证道:“主人请放心,我一巴掌下去就叫她不存世间。” 百灵捅了一记游隼,小声嘟囔:“今晚我还没出过手,你一边去,这次换我来。” 游隼惹不起她,连忙后退一步让开位置。 听见了他们嘀嘀咕咕的交流,贾蓉没有出声阻止,盖因他们两只谁出手在贾蓉心中都是一个样。 对面惊怒不定的警幻仙姑留意到了贾蓉这边的动静,她的视线,总算从贾蓉转到了他身后密密麻麻一片的鬼族身上。 灵机一动,警幻仙姑忽然如拨云雾。“是他们对不对?是他们帮了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贾蓉虽仍未正面回应警幻仙姑,可他笃定的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警幻仙姑胸口剧烈起伏,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 这时候,她眼角瞥到了百灵撸袖子的动作,眼神陡然一利,藏在身后快速挥出,暗中酝酿多时的最强一招术法,携带着破竹之势朝着贾蓉正面袭击而来。 贾蓉不动如山,面色冷静地迎接警幻仙姑的偷袭,他相信游隼布下的守护结界能够抵消这一击。 结界不负他的信任,当足以融化万物的火龙击中贾蓉的前一瞬息,结界柔光出现。圆罩形的光层漾动了一下,霎时间,那染红了天际的火龙波就被结界吞没吸收了去。 警幻仙姑见了胆战心惊,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巨大的绝望。 亏她自比此间第一仙,居然连贾蓉的一根毫毛都伤不到。他身边的那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莫非是洪荒大能回到了此界? 警幻仙姑思绪纷乱,恐慌之余,并不影响她各种法宝、道术不要钱似的甩出去。 当然,结果无一例外,伤不到贾蓉一方分毫。 “好啊你,胆敢冲我们家主人下黑手!”百灵单手叉腰,另一手指着警幻仙姑的鼻子,七窍生烟道:“本打算让你死个痛快,现如今我改变主意了,定要把你玩得生不如死!” 百灵扬手一挥动,天空中立刻出现了一个黄澄澄的光巴掌,拍的一声打中了警幻仙姑。她的身体如飞空之球向后倒飞。 天旋地转之际,警幻仙姑扔出了一护身法宝,稳住了身影。 百灵见状,冷哼一声,同时又是一掌挥落。“哼,还想反抗?自不量力!” 闪躲不及,警幻仙姑的身体再度飞空了。刚从最高点降落,另一方向马上出现百灵的光巴掌,又是一记拍中了她。 如此循环,警幻仙姑在虚空来来回回的“飞”动,头晕目眩,肚里翻江倒海,呕声不断。 为了慢慢玩坏她,百灵有目的放轻了力道,每一巴掌只会叫警幻仙姑晕眩轻伤,并不会令她一下子死去,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低空处,白鹭仰望天空的场景,压抑不了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我也来!” 声落,另一边天空灵气翻腾,登时出现了一蓝光巨掌。 接下来的时间里,百灵一巴掌,白鹭一巴掌,两人你拍来,我打出去。场面上充斥着拍拍击物声夹杂着警幻仙姑的叫声。 当下,贾蓉眼前的画面,便诡异地发展成了打球现场。 众人:“……” 贾蓉抬手压住抽搐的眼角,这俩只真不是在打羽毛球吗? 第80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灵灵扔了1个地雷 正文:贾蓉瞅了瞅那边三天三夜都可能分不出胜负的“球赛”,心累地捂住了眼睛。 他转身面对众鬼, 吩咐道:“明日要看店铺的, 待会儿随我一同回去。” “暂时没有店铺职务的, 便留在此处接收太虚幻境,负责修补好那些裂的坍的地方, 再把太虚幻境整一个移到昆仑山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了。” “属下遵命!”众鬼齐声应答道。 游隼指着下方的一大片人形冰棍,开口问道:“主人, 下方的一群‘神仙’该如何处置?” “你们应该有办法检验出哪些人有问题吧, 和警幻仙姑关系紧密, 曾经参与过夺寿的那一部分……”贾蓉垂眸思忖须臾,望天苍穹道:“便送她们回归天地吧。” 稍稍停顿了一下, 他又道:“至于被警幻仙姑利用的无辜者, 她们愿意的话, 便留下来为我干活。不愿意便放她们自行离去吧。” “是, 属下明白了。”游隼拱手道。 贾蓉右指有韵律地敲打左手背,想起秦可卿不知去向, 他沉吟了沉吟, 交代道:“顺便撬开她们的嘴巴, 探听到秦可卿之所在, 也好一次性全解决了她们, 免得漏网之鱼什么时候又跳出来恶心人。” 游隼应了一声,施以一礼,连忙带着一部分同族下去检验人形冰棍们的灵魂记忆。 看了一会子游隼他们检验的过程, 贾蓉抬眸,冲远处百灵和白鹭喊道:“你们悠着点玩,记得明儿早上天亮准时回到岗位。” “省得了!”百灵一巴掌将警幻仙姑拍向白鹭,抽空快速答了一句。 见自己的护卫游隼和百灵都在忙,贾蓉索性唤岩鸥送了他和沈若虚落地返回国子监。 回到了寝舍内,贾蓉两人依偎躺在床上。 他掰着沈若虚的手指玩,轻声道:“等他们把太虚幻境整理妥当了,咱们再抽空去一趟,仔细瞧瞧那儿都有哪些好东西。” 沈若虚想了想,说:“仙草灵露这些是一定有的,法宝应当也有不少吧,其他的就有待确认了。” “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和现下店铺中售卖的云纱裙、灵果一样,放到外面都是惹人争抢好东西啊!明日我去试探一下那帮子位面商人,势必把它们卖出个好价钱。” 贾蓉的小算盘打得贼响亮,“等再攒多一些能量点,我过几年就叫系统破开位面壁垒,带我们去别的位面旅游。” 他换了侧躺的姿势,于淡淡的月华中寻到了沈若虚的脸庞,凝望他眼睛道:“你说,可好?” “当然好!”沈若虚掌心摩挲贾蓉光滑细腻的脸蛋,仿照贾蓉平时夸赞他的口吻句式,说道:“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想法就是妙!” 贾蓉眼睛微微弯成月牙,墨黑的瞳孔中镶嵌着两颗闪亮的星子,沈若虚目光一闪,双唇吻上了他的眼眸。 一吻末了,沈若虚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抚着贾蓉后背,“仙草这种东西,吸收天地灵气生长,其长成所需之年限非比一般的长。我大胆猜测,一棵长大少说也要百年吧。” “太虚幻境总体固然还算宽广,可如果仙草大批量的交易出去,料想不到几年就得消耗光了。不若,便与灵果那般,限量售卖给别的位面商人吧。”他坏心眼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贾蓉听了后,不禁莞尔一笑。 设若他依照沈若虚的建议做的话,可以预见江乾坤那群位面商人,又会跑来向自己哭爹喊娘了。 想想那场面,贾蓉便觉得好笑。 他笑眯眯地注视着沈若虚,“你学坏了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贾大老板您在一起的时日长了,在下难免学习到了您的几分本领。”心中这般想着,沈若虚却没胆子当着贾蓉的面说出来,因为他怂。 只听得贾蓉话语一转,又道:“不过这法子我喜欢。如果诸鬼检验过太虚幻境所产之仙草效用不错,我不单要搞限量,还要以超高价向各个位面出售。” 闻他所言,沈若虚口中道了两声妙哉,便跟着他笑了。 翌日,天儿放亮。 贾蓉两人醒来起身,掀开床账下地,恰好瞧见百灵和游隼穿墙而入的身影。 “都回来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贾蓉一边接过沈若虚递过来的湿毛巾擦脸,一边问道。 游隼沉声回道:“太虚幻境毁坏的地方有些多,不过今日午时应该就能修复妥当了。还有痴梦仙姑一干人等,现已经身死道消了。她们参与的那什么历劫夺寿计划,灵魂沾染了无数业力,也就是此处没有天道,她们才会存活至今,否则早给天雷劈得渣滓都不剩下了。” 说及痴梦仙姑等人,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喜。 一旁百灵跟着补充道:“只不过,主人您要找的秦可卿,还是没有消息。问了一群人问不出来,到最后楚乌甚至对痴梦仙姑用了搜魂术,得到的信息只有她回归了太虚幻境后,便一直留在自己的宫殿。可奇怪的是,我们用神识翻遍了整个太虚境都翻不出她的影子。” “据属下猜测,她极有可能在我们到来前便偷偷溜出了太虚幻境。说不定,昨日属下所见的那道光柱,便是她下凡弄出来的。只怕是因为一僧一道许久没有传递消息给她,她按捺不住,故而冒险下凡,意欲亲自调查害死她的元凶,报仇雪恨。” 贾蓉淡定道:“既然是来找我的,总会主动来到我面前。如此,我们只需守株待兔即可,便不费那精力满天下寻她踪迹了。” 说及此处,他勾唇冷笑一声,又道:“何况,失去了太虚幻境和警幻仙姑这俩后盾,她如今不过是一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洗脸净手,沈若虚按着贾蓉的肩膀叫他坐下,随后拿起梳子给他束发。 等他停下了动作,贾蓉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百灵道:“警幻仙姑呢?还在虚空中被当球拍打,下不来吗?” 百灵摇了摇头,贼兮兮地笑了笑,邀功似的从荷包里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蟋蟀笼子。 笼子里头关着的不是别的,正是贾蓉所询问的警幻仙姑。她如今蟋蟀大的一只,趴在笼子底下,不凑近看认不出来。 “主人您瞧,警幻仙姑在这儿呢。”百灵笑嘻嘻地晃了晃笼子,里面缩小版的警幻仙姑随着笼子的晃动而翻来滚去。 贾蓉伸手拿过来,两眼凑近,好奇地观察着里面的小人。 警幻仙姑望见了贾蓉逐渐放大的脸庞,宛若一头盛怒的狮子,疯狂地捶打着笼子,用尽全力喊道:“欺人太甚!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喊着喊着,仇恨地盯着贾蓉无动于衷的脸,警幻仙姑突然像是泼妇骂街一般,指着贾蓉咒骂起来。 尽管每一字每一句全是警幻仙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喊出来的,然而贾蓉听在耳朵里,始终只有蚊蝇那般大,压根听不清她话里的内容。 不过,观察到她癫狂的捶打动作,还有她扭曲的脸庞,贾蓉不用脑子都可以猜到出,从她口中出来的,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从某些方面来说,贾蓉是个很小气的人,从来都是有仇报仇的。 针对警幻仙姑的言语攻击,他故意甩动了一下蟋蟀笼子,笼内站立状态的警幻仙姑当即吧嗒一下,摔出了个猪啃土的姿势。 片刻后,警幻仙姑扶着笼子栏杆站了起来,用好似要杀人的怨毒眼神,狠狠剜了贾蓉一眼。 贾蓉忽然一笑,右手往上一抛,就把笼子连带警幻仙姑甩到了半空中。 接住,再抛起,再接住,再抛起…… 他不停地循环着两个动作,玩杂耍似的玩着笼子。 警幻仙姑因此身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滚动,脑门不停地撞击笼子。不大一会儿,刚从“球赛”后遗症走出来,恢复了一些精力的她,便再度感觉到了熟悉的眼冒金星和强烈的呕吐欲。 “呵呵,真好玩。”贾蓉用如同机器人一般没有波动的语气说话,听得旁边的百灵两鬼无端地打了一个激灵。 沈若虚摇头失笑,轻声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笼子给百灵吧,咱们午间下学回来再玩。” “也行。”贾蓉点点头,停止了抛物运动,将笼子丢给了百灵。 这时候,笼子内警幻仙姑已然被玩得虚脱了,身体仿佛死咸鱼一般瘫倒在笼子底下,一动不动。 跟在贾蓉和沈若虚身后走出了房门,百灵突然捶了下游隼的肩膀,看着笼子里的警幻仙姑,充满期待地说:“待会儿主人上课,咱们就在门外,用她来打球赛吧。” 游隼欣喜拍掌道:“好好好!昨儿晚上我就想来一场了!” “你、你们……”虚弱无力的警幻仙姑,听见了百灵和游隼的对话,差点气哭了。 百灵曲指弹了下笼子,语气恶劣道:“我们什么?是不是不服气我们把你当做球用啊?可是你打不过我们,不服也得憋着。不想憋,有种你就自杀啊!” “我、我……”警幻仙姑浑身发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指着百灵,突然眼前一黑,气晕了。 百灵嫌弃地“啧”了一声,评价道:“心理承受能力真差。” 游隼点头表示赞同。 国子监内警幻仙姑成为了百灵的宠物加专用球,玄真观里秦可卿极力忍受着进入贾敬身体后,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各种不适,马上行动了起来,为自己报仇。 虽然她很不满意贾敬的肉身,但吞噬了贾敬魂魄,她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一份仇。因此,套着贾敬的壳子回到了宁国府,她脸上的青黑减少了些许。 想要快点摆脱贾敬的壳子回到太虚幻境,如今秦可卿心里转变,已经没耐心去调查贾敬、贾蓉、贾政三人,究竟哪个才是真正导致她功亏一篑的罪魁祸首。 秉承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态度,秦可卿要把三个人全弄死。 由于目标之一的贾敬,在巧合之下灵魂已经不存在了。所以,秦可卿所要解决的,就只剩下了贾蓉和贾政二人。 一回到宁国府,秦可卿立刻从贾蔷身上拿回了族长的权利,暗中收买人手,利用职权之便,第一个冲着贾政下手。 秦可卿没心情慢慢的来,故而手段相当的粗暴、直接,一上来就毒杀了贾政。 于此同时,秦可卿还收拢了宁国府最后的一点财力,用来雇佣了一群凶徒,待到贾蓉休沐离开国子监进行刺杀。 这会子,听到了贾政的死讯时,秦可卿还遗憾地想着:若非她灵魂被困在了贾敬的身体里,只有太虚幻境的记忆,动用不了任何法术,她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让贾政尝尽了生不如死的滋味,才叫他气绝身亡。 由贾蔷搀扶着来到了荣国府,看着贾政的尸首,听着下人们的哭泣声,秦可卿心里痛快极了。 她遥遥望向国子监的方向,万分期待休沐日那天贾蓉的死讯传来。 翘首以盼贾蓉死期,秦可卿却不知,而今痴梦仙姑一干人等魂散,警幻仙姑成了百灵的笼中蟋蟀,太虚幻境已经换成了一个名叫贾蓉的主人。 她原本机缘巧合逃过了一劫,设若低调的活在贾敬的身体里,不再去招惹贾蓉,并非不能安享晚年。 偏偏她甘心,傻乎乎地往贾蓉木仓口上撞去。 这般,休沐那天,她等来的必不会是贾蓉的死讯,而是她自个儿的死期。 第81章 正文:贾蓉偕同沈若虚踏出国子监的大门。 来到马车前的一刹,他当即感觉到了暗处几十双饱含杀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步伐陡然一顿。 沈若虚的五感比贾蓉更敏锐, 感受到杀气的速度还要快贾蓉一些。此时他身体紧绷, 微微垂下眼帘的眸子一厉,立时笼罩上了一股杀气! 百灵甩动着腰间的蟋蟀笼子, 目光不经意间瞥过敌人藏身处,小声而言简意赅地说明道:“共五十六人,全体身上配置有弓箭, 箭头浸了剧毒, 见血封喉。” 贾蓉再度迈开了步伐, 从容自若地登上马车,似笑非笑道:“刺杀这种情节从来只在小说里见过, 没想到自己会有遇上的一天, 突然有点小兴奋啊!” “只不过不晓得是何人, 如此之看重我。为了致我于死地, 竟然还专门请了人来刺杀。当真叫我倍感荣幸。” 车轮轱辘辘转动,沈若虚隔着车窗帘子, 凭感觉盯着跟随马车移动的刺客, 眉头紧锁,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谁和贾蓉深仇大恨, 想要他的命。 贾蓉看破了沈若虚的纠结, 握住他的手掌,说道:“别想了,我也想不出。不过, 若要知道幕后指使是谁,待会儿叫游隼抓起来检查他们的灵魂记忆即可。” 若说恨他,和他有不解之仇的人,自然是贾珍、贾蔷、秦可卿几个。 不过贾珍还在牢里,贾蔷没请刺客的胆量,秦可卿好歹是个“神仙”,精通不少术法神通,若想要他的命,应该直接杀到他面前才是。 所以说,贾蓉还真的想不出,是哪位仇家急着杀他。 闻言,游隼跃跃欲试道:“属下这就去绑了他们。” “慢着!”贾蓉扬手阻止了他,“他们一直跟随马车移动,看情况是想到了宅邸,等我们下车再动手。如此,你便也在府门前弄来他们吧,正好省下了搬运他们回家的力气。” 游隼低声应道:“是!” 不多时,贾蓉所乘坐的马车停在了他的宅邸门前。 暗处跟随了一路的刺客,忙不迭从后背取出了涂毒的箭矢,两眼紧紧盯着车门的绸帘,拉紧了弓弦。 微风轻轻拂过,拨弄绸帘轻轻摇摆。 一只白玉般的手从车厢内伸了出来,望见了这细微的一幕,暗处的刺客齐刷刷把箭头对准车门。 便在此刻,老大一辆马车,瞬息间,硬生生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 连带着刺客们视线范围中,沈若虚家和贾蓉家的四个门房,亦在同一时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般诡异的场面,无端地令一群刺客心里发毛,顿时紧张了起来。 正当他们不知所措之际,一个阴森森的恍若地狱魔鬼一样的笑声,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嘿嘿嘿,小伙子们长得都挺壮硕的,吃起来味道一定美妙极了,正好用你们来喂我的小乖乖孩儿。” 那人话音飘落,紧随着一种让人汗毛炸开、直起鸡皮疙瘩的嘶嘶声,如阴冷的寒气钻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敌人们心里咯噔一声,感应到了危险,一并转身回头。刚刚好目睹了一条身长十几丈,腰身三根柱子那么粗,全身血红的巨蟒破地而出。 那一条巨大得吓死人的巨蟒,冲着他们张开血口,伸吐人身那么宽的蛇信子,当下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扑到了敌人脸上。 哪怕是见惯了血腥的他们,这一刻,亦忍不住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欲。 然而,面临着随时葬身蛇口的危险,他们只敢憋着呕意。哪怕憋得自己冷汗唰唰往下淌,面色通红铁青,亦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唯恐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引来巨蟒下口。 对面的血身巨蟒,用看食物的眼神看着他们,口中唾液不断往地面滴落。 在巨蟒的蛇头下方,恰是一棵葱郁大树。但见那毒液滴落砸在了树木上,嗞喳一声,一整棵树便给毒融化了。 目睹了这一画面,贾蓉的敌人们更是两股颤颤,双腿发软。 “怎、怎么办?”下属恐惧的眼神望向头目,无声地求助。 头目回了一个“分散跑”的眼神,也不管他们会没会意,急忙抓起身边的一个下属丢往蛇口,转身企图逃命。 岂料,头目刚转身,腿还没迈开,身体便好像被人点穴一样定住了。 他惊恐万状地盯着某一处,那里一条比血蟒体型更大的黑蟒,正张着一张血盘大口朝他而来。 巨大的绝望若滔天巨浪涌来,冲得凶徒头目头晕目眩。 “不——!” 他嘴中发出一下凄厉的叫声,后来感觉眼前一片红,再一片黑,紧随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一帮收了秦可卿订金前来刺杀贾蓉的凶徒,全体失去了意识,躺尸地面。 他们本以为这是一笔极简单的买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附近养了一条巨蟒。不,应该是两条。 如此之巨大,养在此处却从未有人听说过,莫非已经成精了,便如同《王氏传奇》里的金钱蟒一样? 对了,或许这两条巨蛇平日里便化作人身在此生活,周围的人将两者看着普通人类对待,所以京城中才没传出蛇妖的消息吧! 他们怎么就这么倒霉,一次普通的刺杀任务就碰上了两条蛇妖,被吞下肚做了食物?如果早知今日会枉送性命,说什么他们也就不接这单生意了。这下好了,葬身蛇口,再多的钱财也没法子享用。 这是凶徒们晕死过去前唯一的心理。 游隼施法转移了他们到贾蓉的院子,一众“尸体”噼里啪啦落地,贾蓉恰好与沈若虚并肩走至。 “刚才的幻术用得妙极了,我瞧瞧有没有吓尿的。”百灵一蹦一跳,跳进了“尸体”群中,捂着鼻子哈哈大笑,道:“笑死我了,居然全部都吓失禁了。” 贾蓉皱眉道:“快搜寻他们的记忆,找出幕后□□者,之后把他们统统丢到官府。一身的屎尿,免得留久了,脏了臭了这清净院子。” 游隼、百灵、岩鸥异口同声应诺,连忙分工合作检验起了一众凶徒的记忆。 杀完贾蓉三人,秦可卿便要自尽脱离贾敬壳子而去,自认为即便事后官府查到了“贾敬”□□,闹出风波,亦与她无关。故此,秦可卿没有任何顾忌的使用贾敬的壳子,亲自去和凶徒头目谈了杀贾蓉的生意。 这便使得游隼三鬼毫不费力就找出了,要杀贾蓉的人是“贾敬”。 三鬼和沈若虚没见过贾敬,贾蓉这具身体身为他的孙子,却是熟悉得紧他的面貌。当游隼抽出从头目的记忆里,抽出了“贾敬”的虚影,贾蓉张口就叫破了他的身份。 “贾敬?怎么会是他?” 贾蓉盯着“贾敬”的影像,双眉微蹙,目光中透露出一抹讶异和迷惑。 “奇怪,没道理啊!” 贾蓉不解道:“若是为了当初我一意孤行戳破秦可卿和贾珍的丑事,连累了宁国府声誉变臭,也不应当等到半年后的今天才冲着我下手。可无缘无故的,他为何就想起要杀我了呢?” 除此一事外,还有他搬空了宁国府库房之举,可能引起贾敬的杀心。 但是当日他之所为,当无人查得出才对。 沈若虚垂眸沉思,联想到秦可卿莫名从太虚幻境失踪,不得不多想。于是,他大胆猜测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和秦可卿有关?” 贾蓉想了想,认为沈若虚的推测确有几分可能,吩咐道:“游隼你把这群人处理了,百灵、岩鸥随我和阿虚去一趟宁国府,见一见贾敬,一探究竟。” 宁国府,贾敬住房。 秦可卿坐在窗户旁边,拉长着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期待着传信飞鸽,带着凶徒射杀贾蓉成功的喜讯回来。 当贾蓉一行人,由结界掩护来到了她的面前,秦可卿已经干坐着盯着天空,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然而她的脸上仍然挂着笑意,丝毫看不见不耐烦之神色。 秦可卿不像贾蓉,幸运地得到了系统的帮助,灵魂和原主的肉身完美融合。 她强行吞噬贾敬魂魄,侵占其身,普通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在百灵和岩鸥眼中,身体排斥灵魂的现象非常明显。 仅仅一个神识掠过“贾敬”,两鬼便瞧出了贾敬这副身体里的灵魂并非原装的。 百灵和岩鸥互相看了看彼此,忙对贾蓉说道:“主人,贾敬体内的灵魂不对,属性为阴,似乎是个女魂。” “男身女魂?也就是说,原来的贾敬已经不在了?”贾蓉眸子中迅速划过一抹讶异,“那么,现下贾敬身体里的灵魂会不会是秦可卿的?如此,‘贾敬’突然买凶杀我也就解释得通了?” 贾蓉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真相。 沈若虚的猜想和贾蓉别无二致,“试探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贾蓉侧目,视线转向百灵,她马上收起了掩护结界。 登时,贾蓉一行人的身形便显露在了秦可卿的眼睛内。 秦可卿的反应先是一惊,当看清了贾蓉的模样,表情霎时大变,笑容渐渐消失在嘴边。 “贾蓉!你、你怎么在此?”她张口,发出难以置信的刺耳声。 极度惊愕中,秦可卿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弄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还未从第一波惊讶狂潮中走出来,此时秦可卿眼角又瞥到房门还是紧关的,想起贾蓉几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她面前的景象,她的思绪当即一片混乱。 “你是怎么进来了?!”她厉声质问贾蓉,却没察觉到自个儿出口的声音颤了颤抖。那是面对脱离自己认知事物的不安。 贾蓉区区一个凡人,是如何无视了房门,无声无息进入她房中的? “秦可卿?”贾蓉目光锐利如刀,直射秦可卿的眼底,好似要破开贾敬这具肉身,狠狠刺入那灵魂的要害,将她一刀斩杀。 秦可卿呼吸一窒,下意识打量自己的身体,确定是贾敬的,望向贾蓉的瞳孔突然猛地收缩起来。 他怎会晓得贾敬身体的灵魂是自己? 这会子,秦可卿终于确认了,此刻的贾蓉早已不是她当初认识的贾蓉。她探究地目光落在贾蓉脸上,内心止不住的慌乱。 秦可卿满脑子想着贾蓉身上发生了什么,却不晓得她的反应,直接地告诉了贾蓉他们,令他们彻底地确认了贾敬体内的灵魂是她秦可卿的。 贾蓉轻轻一笑,笑容耐人寻味极了。 当下,秦可卿心中更加慌乱了。 她强自镇定,指着贾蓉道:“说什么胡话!你这忤逆畜生,害得我宁国府名誉尽毁,竟还有脸面回我宁国府?” “来人啊!将这畜生乱棍打死!”秦可卿朝着门外高声喊道,毫不掩饰自己的杀心。 “别白费心机了,我之下属早在房中布上了结界。你就算叫破嗓子,外边的人也听不见屋里的声音。”贾蓉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秦可卿的棉布,将她一秒变得惊慌失措的神情纳入眼中,旋即又道:“秦可卿,或者说可卿仙姑?别来无恙了。” 贾蓉此话一出口,秦可卿脑子里顿时电闪雷鸣,发出一声声轰隆的惊雷巨响。 被贾蓉叫破了最重要的一层身份,此时此刻,她已经彻底蒙了。 “你怎么会知道?如何可能知道……”她呆若木鸡地瞪着贾蓉,不停地喃喃自语,目光中终于布上了深深的恐惧。 贾蓉笑容清浅,不答只道:“介绍一下,在下贾蓉,太虚幻境新的主人。” 猝不及防,秦可卿又被贾蓉丢下的第二枚火乍弹砸中。霎时间,她如遭雷劈,身体晃了晃,险些跌倒。 她连连后退,张了张嘴想要说这不能,可对上贾蓉笃定的眼神,她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这时候,百灵盈盈一笑,取出自己的蟋蟀笼子,特地递到了秦可卿面前,叫她看清笼子里的人。“看一看,这是你的警幻姐姐,如今她是我的阶下囚。” 秦可卿仔细看了又看,无法否定蟋蟀笼子里人不是警幻仙姑。 忽地,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可卿妹妹,快跑!待来日寻机救我出去!” 警幻仙姑冲披着贾敬壳子的秦可卿大吼,秦可卿虽未能听清她的话语,但还是接收到了她传出的信息,忙不迭朝着房门所在之处跑去。 一边跑,秦可卿一边还高声喊着:“快来人啊!贾蓉要杀人了!救命!贾蓉忤逆犯上,要弑亲了!” 贾蓉这边的两人两鬼,仿佛看跳梁小丑似的凝望着秦可卿慌忙逃窜的身影,不言不语,也不去阻止她逃跑的行为。 当秦可卿跑到了门口,伸手往门栓摸去。登时,她带着逃出生天欣喜之色的身体,便让结界反弹回了屋内,重重落地,砸碎了一张椅子。 贾蓉叹息一声,慢慢悠悠道:“都说了房中有结界,你出不去的,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秦可卿捂着胸口咳出了两口血,怨毒地盯着贾蓉,恨声道:“贾蓉!我还会回来的!他日我再出现于你面前之时,便是你们葬身之日!” 放下一句狠话,秦可卿抓起地面尖锐的碎木,倾尽全力,一下刺穿了贾敬肉身的喉咙。 肉身失去了生机,秦可卿灵魂脱离贾敬壳子,直接往天空飞去。 “以为这样就能逃得了吗?简直异想天开。” 蓦地,百灵手中窜出了一条雷电光绳,缠住了秦可卿的灵魂往下拽。 当秦可卿灵魂两脚落地,瞬息间,地面射出了一缕缕头发丝一样细小的金色丝线,如有生命之物一般,钻进入了秦可卿灵魂,将其绞杀,摧毁。 “啊——!警幻姐姐,救救我!” “我的灵魂!有东西在吃我的灵魂!好痛!好痛!” “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 “我知道错了!我会诚心悔过的!我再也不敢动杀念了!饶命啊!” “贾蓉!我求你了!只要你肯饶了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秦可卿满地的打滚,撕心裂肺地叫喊着,灵魂的颜色在金丝线的吞噬中越来越浅淡。 无论她说什么,贾蓉等人均无动于衷。这种祸害,饶了就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或许秦可卿伤不了他们,但他们的亲朋好友就不一定了。 金丝线的吞噬速度非常之快,没一会,秦可卿的灵魂就透明到几乎看不见了,仿佛风一吹就散。 这时候,百灵走过去轻轻吹了一口气。只见,秦可卿灵魂晃动了一下,转瞬便破碎,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贾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喃喃道:“唯一的漏网之鱼也解决掉了,以后,总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了吧!” “应该。”沈若虚不甚肯定地说。 世间总不缺不长眼的东西,说不定哪天他们运气不好,就遇上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中秋快乐~么么啾,贾小蓉给你们送月饼啦~ 谢谢抹茶扔了1个地雷 谢谢灵灵扔了1个地雷 第82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灵灵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我爱二郎神扔了1个地雷 正文:贾母派人送往的扬州的灵果,抵达了姑苏林家的那日, 天空正下着鹅毛飘雪。 白雪纷纷, 如琼花一般, 片片旋转飘落的场景美不胜收。 经过了几个月的调养,贾敏和林黛玉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 当荣国府的下人冒着飞雪, 脚步匆匆进入林府时,母女二人正趴在窗边,看落雪看得入神。 小黛玉抱着暖炉, 两眼瞅着雪花若白蝴蝶在空中飞舞盘旋, 开心的笑着。贾敏面上虽然亦挂着迷人的浅笑, 可眉心处隐隐约约透出一缕忧愁。 盖因她近日和林如海夫妻产生了分歧。 而分歧的原因,在于贾敏腹中的孩子。 不错, 在诞下林黛玉几年后, 贾敏终于再度怀上身孕了。这让多年来一直想为林如海诞下继承人的贾敏, 欣喜若狂。 只不过, 林如海知晓这一消息后,却不怎么高兴。 毕竟贾敏中毒多年, 尽管此时剧毒已解, 身子也较之以往好了许多。但总体而言, 贾敏的身体还是挺虚弱的。 这一个孩子如果生下来, 兴许会耗尽贾敏好不容易从阎罗王手中抢回来的生命力。因此, 为其诊脉的大夫建议贾敏趁早落了这孩子。 林如海在孩子和贾敏之间选择了后者,而贾敏的意见恰恰与之相反,她执意不肯落胎。 于是, 她单方面地和林如海开启了冷战。 时至今日,冷战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天。 “起大风了,该关上窗户了。你身子不怎么好,今日便看到这里吧。若明日风不大,咱们母女二人再一块儿赏雪。”贾敏发现冬风转大,揉了揉林黛玉的小脑袋道。 “都听母亲的。”黛玉乖巧地点点小脑袋,软糯糯地应道。 关上窗户,和贾敏坐在榻上,小黛玉放下手中的小暖炉,用一双炉子暖得热乎乎的手掌捂着自个儿脸颊,捂暖了微微凉的小脸蛋。 贾敏瞅见了她的小动作,满眼的爱怜。“待他年,为娘的玉儿长大了,一定是这世间最漂亮的姑娘。” 听贾敏这般夸她,小黛玉略显不好意思,捂着脸害羞地笑了笑。 母女俩刚坐下没说几句,林如海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望见他喜气洋洋的样子,贾敏撇过头轻轻哼了哼。 小黛玉见状,小大人般叹了一口气,满口无奈道:“父亲和母亲这般大的人了,怎还和小孩子一样闹脾气,真拿你们没办法。” 贾敏怀胎时日尚浅,诊断出来没几日,夫妻俩都默契地瞒着林黛玉。小黛玉不知内情,看母亲近两天总摆冷脸给父亲看,只以为他们是寻常夫妻之间闹别扭了。 听了小黛玉的话,贾敏和林如海顿时哭笑不得。 贾敏点了点林黛玉的小鼻子,说话的口吻宠溺又无奈。“你呀你,这老气横秋的小模样,也不晓得是从何处学来的。” “自是同父亲学的。”小黛玉小脑袋一转,眉眼弯弯地瞅着林如海,问道:“爹爹面带喜色,家中可是有喜事临门?” 林如海立时从妻女和美的交流中醒神,打开手中的玉瓶,倒出了两粒红彤彤的灵果。 果香丝丝缕缕如鼻,登时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林如海手中的灵果,喉头不禁滚动了一下。 “你们母女一人一枚,快快吃了。”林如海先是喂了好奇的林黛玉一颗,又把剩下的一枚灵果往贾敏嘴中喂去。 贾敏躲开了林如海的手,违心道:“我不爱吃果子。” “此乃岳母大人派人千里迢迢,冒着冬寒从京城送来的灵果。出自昆仑仙山,由一仙长栽种而成,可解百毒治百病,没病吃了亦可强身健体。”林如海见妻子不吃,焦急地解释说:“你乖乖吃了,身子骨立马就好,腹中的孩子也好顺利张大落地。” “当真!”贾敏心中一喜,后目光又带上了怀疑,仿佛不信这小小的一枚果子,竟比灵丹妙药还奇妙。 “为夫可曾欺骗过敏儿你,况且岳母差遣来送灵果的下人,还在外边候着呢。”林如海好声好气地哄着,“你吃了,等一下为夫与你一起出去见他们。” 小黛玉摸摸小肚子,在林如海之后,惊奇出声:“玉儿吃了果子,突然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身体到处暖洋洋的,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闻言,贾敏再不犹豫,立刻就着林如海的手吃了灵果下腹。不多时,她就体会到了小黛玉所言的温暖和使不完的力气。 回味灵果味道之际,她感觉到虚弱和偷走她健康的东西统统离体而去,仿佛往后再没有病痛能打得倒她。 感受完了身体的变化,贾敏惊喜若狂地睁开眼睛,抓着林如海的手激动地说:“夫君,有用!这果子甚是有用!敏儿如今觉得自己周身每一处都健康的不得了!” “如此甚好!好极了!”林如海端详着妻女健康红润的脸色,喜不能自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夫妻二人互诉完心情,扭头却对上了小黛玉欲言又止的小脸。 “玉儿可是有话想说?”林如海与贾敏面挂笑容,异口同声问道。 林黛玉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摸了下贾敏腹部,眼睛亮晶晶的,满怀期待问:“父亲适才提及母亲腹中的孩儿,是不是玉儿就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是呢,玉儿可高兴?再有八个月你就能见到弟弟或妹妹了。”贾敏抱着她,轻声回答。 小黛玉重重点了下脑袋,忽然忧愁道:“还要八个月啊,好久,玉儿真想快点见到他。” 说罢,小脸轻轻趴在贾敏腹部上,模样天真,单方面地和贾敏腹中孩子对话。 一边林如海夫妻见了,忍俊不禁。 “只不过,皇上已经允了我调职回京。一路舟车劳顿,届时敏儿你身子重,也不晓得受不受得住?”林如海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贾敏嫣然一笑,柔声安抚道:“我食用了灵果,如今身强体健,且一月后也坐稳了胎,不碍事的。” “也是。” 到时候,脚步能放多慢放多慢,一切以敏儿的身体为重。 这一日,贾蓉用着从太虚幻境收缴来了战利品,和各位面商做交易,狠狠地坑了他们的大笔钱财,系统能量点哗啦啦地往上涨。 做完了与江乾坤的法宝生意,贾蓉果断关闭了视讯,隔绝了江乾坤哭天喊地,哭嚎着再挤出几棵仙草卖给他的污染声。 贾蓉披上了沈若虚赠予的白狐裘,欲往隔壁沈府寻沈若虚。 他两只手放在门栓上,脑海中便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修真界位面商对您发起联系请求!同意或否!】 “修真界?!” 持有交易系统一段时间了,贾蓉还是第一次撞见了高等位面的位面商,心中不禁泛出了丝丝惊喜。 他放弃了拉开门,返回桌前坐下,回了系统两个字。“同意!” 【叮!视讯画面即将开启,请宿主做好准备!】 系统提示声闪过,马上开始读秒倒数。 片刻后,贾蓉面前的系统屏幕中,便现出了一年约双十的年轻男人。 修真界里多得是几千几百岁却保持着一张嫩脸的老怪物,贾蓉可不会贸贸然认为对面的男人是真的年轻,容易忽悠,好对付,从而放松警惕。 “在下贾蓉,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贾蓉作揖一礼。 “本座乃修真界璇玑阁长老,出窍期修士,承蒙各门各派道友厚爱,得一美称元承仙君,你唤我仙君即可。”元承抬了抬下巴,傲气凛然道。 他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人很不舒服。贾蓉皱了皱眉头,放下作揖之手,面露不虞。 面对这种人一定不能露怯,他目中无人你就要比他更傲。这就是贾蓉的态度。 但见,贾蓉唇角好看的浅笑眨眼消失,立马拉下了脸,冷冷淡淡地看着元承,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便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了。 出窍期的修为,在修真界也不过是处于中等地位的修士罢了,身份和境界均算不得是顶级的。元承就是看准了贾蓉是个凡人,姿态才会放得这般高,不将贾蓉看在眼里。 而今看见了贾蓉因自己的高姿态,瞬间变得冷淡不友好的模样,元承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是和他一样是个位面商人,而不是门派里低三下气巴结他的弟子。 又思及自己主动向贾蓉发起联系的目的,元承虽然内心不怎么高兴,但依然强忍下了不悦,冲着贾蓉扬起了一个颇为友好的笑容。 “抱歉抱歉,我于门派中习惯了这般与弟子说话,一时之间拐不过弯,还望贾公子莫要与我计较。” 贾蓉点点头,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心里却在暗搓搓地盘算着,怎么坑死这个元承仙君。 “元承可是寻我交易而来?”贾蓉仿佛放下了两人适才的小小不快,眉眼和善地询问道。 一凡人在他面前直呼他的道号,这在元承看来,无疑是对自己极大的不敬。 他心中自是不满极了,然而刚刚才领会过了贾蓉的“小气”,元承在没达成目的前,自知不宜和贾蓉撕破脸皮,是以只得隐忍着怒气不发,内心谋划着狠狠坑走贾蓉的东西,让他亏大发,以出这口恶气。 元承点头道:“不错。” “不知元承需求何物,若贾某此界存在,必倾尽全力寻来予你。”贾蓉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两人表面和谐平静,暗地里却暗潮涌动,互相算计着坑对方。 “是这样的。”元承一边解释原因,一边说明来意。“我在另一凡人位面商口中,获知灵果一物是从贾公子处交易流传开的。只要你肯告知我灵果产地位面商的系统交易号,我愿意赠予你一枚修真界的仙丹。” 灵果是一种绝好的炼丹材料,若是寻到了灵果本源位面,他有信心用最低的付出,挖来数不尽的灵果,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万金难求一颗。 “一个联系方式换一枚仙丹,这笔生意不亏吧!”元承利诱贾蓉道。 说话间,元承瞳孔深处闪过一抹精光,出现以及消失的速度相当快,不过贾蓉没有错过。 元承自信地等待贾蓉的反应,他并不认为贾蓉一凡人能拒绝得了仙丹的诱惑。 毕竟,他当初就是利用一颗辟谷丹,从那凡人位面商处,骗到了贾蓉的系统交易号,从而才联系到了贾蓉。 “灵果产地?便是我之位面了!”贾蓉憨直道:“仙丹我就不要你送了,你若想要灵果的话,我可与你做交易。” 灵果从其他位面购入一事,贾蓉仅仅和江乾坤提过,其他的位面商一概不知灵果来源。说此话时,贾蓉有九成肯定元承并不知道云族位面的存在,因而骗起他来,贾蓉毫无心理压力。 在元承的心目中,贾蓉所处位面仅是凡俗界,没有修道者,故此神色明显不信,认为贾蓉不愿告诉他,故意欺骗他。 当然,元承的想法是对的,贾蓉就是在坑骗他。不过,贾蓉却不会让这一想法落实在元承心头。 贾蓉好像看不出元承脸上的质疑似的,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与我界离恨天警幻仙姑颇有几分交情,警幻仙姑身为花草之仙,其所掌管的太虚幻境,出产各种仙草灵果,因而常差遣坐下小仙娥,采摘下界赠送给我。” “我手头上不光有灵果,还有各种仙草,以及警幻仙姑平日所赠之法宝。” 贾蓉伪造了自己和警幻仙姑“友好”的关系,列举了自己手中出自太虚幻境的之物,还特地取出了一仙草一法宝给元承看,旋即才问道:“不知元承对仙草和法宝可感兴趣,还是只需求灵果?” 贾蓉自认为自个儿演技不错,这方面的实力虽然比不上自己的戏精次人格,可拿出来和对面的元承飙戏,不露马脚,还是没问题的。 法宝,灵果,仙草。 贾蓉神情看不出作伪的痕迹,后来更是直接拿出了证据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假。 元承就算再不愿相信,也只能接受了贾蓉所在之位面,并非低等位面。除却凡夫俗子,还有仙神之存在。 这叫贾蓉的居然和天界仙人存了交情,即便己身是个凡人,只怕也是见惯了仙神之的凡人。难怪看见他的态度,不似其他凡人位面商那般惶恐。 元承惊讶之余,心里头还有些庆幸。尽管他因为事先固定下来的认知,最初估料错了贾蓉的身份,不过好在他刚才赔礼的速度还算快。 看对方的情况,应是没坏了印象。 元承扫了扫贾蓉的神色,目光移至他手中的仙草,看清楚它的刹那,心脏骤然狂跳了好几下。 这、这仙草的模样,怎如此像真界绝迹万年的灵草?! 修真界中,因为许多灵草逐渐绝迹,古丹方中许多极品丹药再无法练出,因而成为了一种传说。 假如这凡人贾蓉手中当真是修真界绝迹灵草,而他得到了以后,在修真界,岂不是要大发了! 元承目光贪婪地盯着仙草,但因为没有拿到手检验过,所以还不能完全肯定那仙草是不是就是绝迹灵草之一。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藏好自己的贪念,说道:“我倒是十分感兴趣这仙草,但我不了解它之效用,贾公子可否予一棵我检验一番。我愿用一颗仙丹作为抵押,一旦检验完毕,你我即刻交换回各自的物品,如何?” 贾蓉轻摆头颅,道:“仙丹一物,警幻仙姑给了我不少,我不要你的。” “你有没有修真功法?我一直向往修道成仙,奈何我体质特殊,即使有警幻仙姑帮忙,也一直没有寻到适合自身的修真功法。我想交易来你们世界的功法试验一番,看能否有适宜我之体质的。” 贾蓉解释了一席话,又补充了一句,道:“检验过后,如果你要灵果仙草,亦须得用修真功法用我交易。” 他自己自是不需要的,之所以指定元承用修真功法交易,是为了沈若虚,同时也想以“财神”的名义,在凡间开办一家修真学院。 第83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红楼]我写的东西会成真 [红楼]锦鲤贾瑚 [聊斋]家住兰若寺 这三本你们想先看哪一本? 正文:元承点头同意了贾蓉的要求,用一本修真界的基础修炼功法抵押, 换来了贾蓉的仙草, 施法检验。 当验出了结果的那一刹, 元承血液突然流动加速,心脏猛跳不止。许是遇见了绝迹灵草的喜悦太大了, 他掩饰不住,目中泄露出了他心中的狂喜和亢奋。 虽然,这暴露了元承内心的情绪只出现了一瞬, 便被元承遮掩了去。 元承心里对贾蓉的仙草志在必得, 表面上却显露出了失望之色, 叹息一声道:“你这仙草名字听起来很了不得,可实际效果还不如那灵果万分之一, 可惜了。” “如此, 这仙草买卖便算了, 咱们还是交易灵果吧。”贾蓉从容淡笑道:“至于这仙草, 我家养的蟋蟀倒是挺爱吃的,横竖也卖不出多高的价位, 索性便留下来养蟋蟀吧。” 屏幕中, 元承听了贾蓉的话, 顿时喉咙一梗, 险些没吐血!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修真界绝迹万年之灵草, 居然用来养蟋蟀!这般糟蹋珍草,他贾蓉就该遭天谴! 元承此刻又是气愤,又是憋闷, 闹心极了。 若是可以,他真想破开位面壁垒冲到贾蓉面前杀了他。 贾蓉目睹了他的变脸,心中大乐。 老东西,想坑骗他?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元承压下内心的混乱情绪,扯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道:“我方才闻了一下,你这草固然不能有大作用,可胜在味道不错。料想我洞府里豢养的灵羊约莫十分喜欢,我想买一些给我那爱羊食用。” 元承斟酌了片刻,说出了一个交易价。“这样吧,你看一万棵仙草换我一本修真功法可好?” 分明是在狮子大开口,却硬是摆出了一副自己吃了大亏的肉痛模样。 贾蓉心里冷冷一哼,蹙眉忧愁道:“别说一万棵了,就是一千棵我也拿不出,顶多只能匀你百棵。” “百棵?!”元承一听这个数目,不满意极了,连带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太好。“怎只有百棵?不是说有很多的吗?” 贾蓉无辜地眨眼睛,道:“先前是存了不少,只不过在你联系我之前,我已经卖出去了一部分给其他位面商,剩下的就不十分多了。况且,我还要留一部分喂蟋蟀,所以只能卖你百棵。” 元承太阳穴突突的跳,险些没给气爆火乍。 此等绝世稀罕之灵草,用来喂蟋蟀,你怎么不去跳粪坑! 元承非常非常想朝贾蓉吼上这么一句,不过,是他自己想用垃圾辟谷丹骗取贾蓉低价和他交易仙草,从而先说了贾蓉仙草不值钱的话。 如今,贾蓉用“鸡肋”一般的仙草喂蟋蟀,纵然元承万般心痛,也是他自作自受。 贾蓉故作不知问:“元承?你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不若你先去歇歇,咱们改日再谈如何?” 改日?只怕到时候那灵草早被你喂光蟋蟀了! 元承几乎想生撕了贾蓉。 因忍耐火气,此番元承扯出的笑容很是怪异,他说:“我挺好的,可能是光线问题,你看错了。百棵便百棵,咱们现下就开始交易吧。” “适才用来抵押的那本功法你拿着,不用还我了。再放九十九棵仙草进交易框,咱们确认交易就好。”元承急声催促道。 此时此刻,贾蓉却出乎元承意料的摇头了。 “你又怎么了?”元承内心的小人咬牙切齿。 “一颗仙草换你百本功法,现下不是我欠你九十九仙草,反是你欠我九十九本功法。”贾蓉无论神情还是说话的口吻统统理所当然极了。 元承眼角骤然痉挛了一下。“我……”杀了你!! 咽下杀人之语,元承手指气得颤了颤,指着贾蓉的鼻子,怒不可遏道:“这等用来喂牲畜的灵草,一棵竟想换取百本珍贵的修真功法,简直异想天开!” 贾蓉漫不经心地翻动手中的功法,徐徐说:“承蒙仙姑垂怜,我自小便看着各类修真秘籍长大,阅读过的没有百万也有十万了。说句实在话,你这本还真的不怎么样。我之仙草纵然也不是甚极品好物,可毕竟是仙界实实在在长出来的,论出身可比你的功法高得去了。” “倘使你之位面功法全部是这般低级,我觉得自己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同你交易比较好。”说着的同时,贾蓉满脸不屑地晃了晃手中秘籍。 呵呵!谁还不会睁眼说瞎话不成? 几乎被贾蓉一句话戳穿了自己的暗地里的企图,元承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愤然道:“胡说!此乃我璇玑阁上等功法,岂容你贬低!” 贾蓉的面颊亦笼罩上了一层寒霜,不悦道:“既然如此,看来你我二人之间的买卖是谈不拢了。不过,你这本功法说普通都是客气了,你若不服,我这便请警幻仙姑下凡检验一番。” 元承听了心中大急,顾不得其他,赶紧喊住了贾蓉。“且慢!贾公子莫气,请听我一言。” 紧接着,他挤出一个笑容,快速说道:“抵押给你的功法在我之位面的确是顶级的,许是因为你我位面情况不同,故而于你看来甚是普通。就好比你那仙草在你之世界可遇不可求,在我这世界却并无大用一般。” 沉思少顷,冰雪消散,贾蓉脸面的冰冷消逝,望向元承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缕认同,看着像是认可了他的猜想。 “你说的有道理,想来是我二人误会了彼此。” 听见贾蓉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元承徐徐呼出了一口气,放下了突然高悬的心脏。 元承生怕贾蓉一言不合就拉黑了他,从速赔笑道:“是极是极。”怎会有脾气如此阴晴不定、变幻无常之人,也太难搞了! 从他获得位面交易系统以来,骗了一个又一个凡人位面商,交易次次顺心。却不料,今次遇上贾蓉,不断地让他碰钉子。 越是想着,元承越憋屈。 可恶!想他堂堂修真界一介出窍期修士,自来只有被巴结的份儿,何曾对别人如此低声下气过?若是本位面旁人对他如此,他早就让他尝遍十八般刑罚手段魂飞魄散了。 无奈的是,他和贾蓉隔着位面,任他有万般手段,也触碰不到对方。 倘若这贾蓉不会分辨修真功法真假好坏,他还可以和从前一样,命令系统不惜代价、趁其不备压制对方系统意识,令对方暂时性失去系统护主功能。 届时,再用假的功法或者毒性丹药交易过去,给自己不喜的位面商人修炼,致使对方爆体而亡了。可偏偏贾蓉又有能力分辨得出功法有无问题,亦不需要他的丹药。 不过,鉴于贾蓉位面所产之仙草灵果,乃他急切需求之物。这便注定了,元承就算想出了其他法子要贾蓉性命,在不再需求贾蓉商品之前,元承也暂时无法动他。 盯着贾蓉莞尔浅笑的模样,元承暗自磨牙。 他憋住火气,表面微笑道:“不如这样吧,咱们一棵仙草换取一本功法。” 贾蓉果断摇头,硬气道:“一棵换百本,没得商量。” 元承气结不已,又用商量的口吻试探了几次,贾蓉打定了主意不肯退后一步,从头到尾一副没商量的表情。 因此,纵然元承万般不甘愿,可为了仙草,他唯有点头认了贾蓉的交易方式。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松口道:“唉,吃亏便吃亏吧,权当与你结个善缘。” 突然话音一转,元承又说:“只不过我如今不在宗门之内,身上携带之功法不到二十本,你先给我留下百棵仙草,且等我几日,待我赶回宗门取功法与你交易。” 贾蓉盯着自己的手道:“家中蟋蟀委实可爱,见了它我就想喂食。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你最好现下便同我完成交易。功法数量不够的话,我准许你用其他物品替代。” 他想了想,提出了另一种交易方式。“二十本功法、十万灵石再加上十条灵脉,你若同意,现在百棵仙草就给你。” 这个位面所有的灵脉枯竭多年,天地灵气日渐稀少。得了修真功法,若没有灵气修炼,一切只是徒劳。 贾蓉向元承索要灵石和灵脉,便是为了让沈若虚用灵石修炼。对于灵脉,贾蓉打算叫游隼取半数注入河流山脉之下,为此界源源不断生产灵气,使其重新焕发生机。 剩下的一半灵脉,他准备放在太虚幻境以后的修真学院里,供未来的学子修炼。 当然,就目前而言,贾蓉心中定下的学院学子唯有贾惜春一人。至于以后学子人数还会不会增加,增加多少,就需要贾蓉慢慢考察决定了。 虽然警幻仙姑一干人等已经除去了,但是难保今后,会有心术不正之人走上邪修道路。所以,未来修真学院学子,贾蓉会派人细细挑选,凡是没有资质、心性不好之人,一概最先排除出去。 思及此处,贾蓉忽然记起自己手头上缺少一检验修真资质的道具,提出要求道:“元承可有检验凡人修真资格的东西,我用一枚灵果跟你换。” 如此,再度添加上了一颗灵根测试球,元承满肚子郁气地从周围灵山群中抽取了十条灵脉,注入灵晶之中,添上贾蓉要求的功法和灵石,统统放入了交易框,完成了此次憋屈的交易。 关闭视讯前,元承开口道:“设若我那灵羊吃得喜欢,还望贾公子下回多卖我一些仙草。” 贾蓉直截了当说:“警幻仙姑每月送我的仙草有定量,多不了。” “你们不是交情好吗?你向她多要一些不就成了。”元承心念电转,马上道。 贾蓉立刻皱起了眉头,义正言辞地说:“警幻仙姑赠我仙草,是情分。我主动索要便是坏了这份纯粹的感情,恕我难以做到。” 元承闻言,只得灰溜溜地滚了。 望着黑下来的系统屏幕,他轻柔抚摸手中的仙草。这灵草年份至多两三百年,太低了,好在到底是绝迹灵草,出手争抢着定然不会少。又或者找一处灵气充裕之福地,好好蕴养,百年千年后再摘取亦可。 不过,付出了这么多东西才得到了百棵,终究还是感觉亏大了,他忍不下这口恶气。 想罢,元承面目狰狞地瞪着黑漆漆的屏幕,恶狠狠磨了磨牙。 待他日后交易到了足够的灵草,可以自行培育出新的灵草,那贾蓉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就寻一些更隐秘的害人东西,交易过去弄死他! 贾蓉那边,结束了交易,躲在暗处的百灵立即走到了贾蓉面前。 他目光望向百灵一手捏着的蟋蟀笼子,瞅见里头被封闭了嘴巴的警幻仙姑,愤恨地登视自己,不能说话的嘴巴呜呜叫着,一副抓狂不已的模样。 贾蓉心里清楚,她是听完了全部他和元承的对话,方会如此暴跳如雷。 贾蓉嫣红的唇瓣微微上翘,勾勒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故意冲警幻仙姑道:“多谢了,若非仙姑赠予的太虚幻境,在下今日就做不成这笔好买卖了。” 警幻仙姑受了贾蓉话语刺激,怒火冲脑,急怒之下,一时气急晕厥了过去。 “我才说了一句,她就晕了。莫非被当球打,打多了,变脆弱了?” 贾蓉感叹一番,伸手戳了下笼子,瞅了瞅警幻仙姑的身体跟随摇晃的笼子滚来滚去,摇了摇头。 他坐回了椅子上,用意识和系统交流。 【主人!那元承屡次受你刺激,灵魂状态紊乱,从而导致他的系统数据不稳定外泄了一点。在那一瞬间,我发觉他的系统有古怪。】 “怎么讲?”贾蓉不解问。 【对方系统有小部分数据染上了红色,就好像……元承和他的系统,曾有意图的害死过其他位面商人。只不过对方系统外泄的数据一闪而过,我不能十分确定,而且亦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 故意杀死位面商人是不被允许的,若它看见的是真,当红色染遍了全部数据,元承系统就要彻底崩溃了。凡是系统都知道触犯了此条禁忌的后果,元承系统不可能主动去做,想来是受了元承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元承当真是道修,不是魔修?这般手段,总感觉他像是隐藏在正道的魔修。”贾蓉喃喃自语完,回想起不止一次从元承眼底深处读取到了针对自己的杀意,觉得该做点什么。 思忖片刻,他命令系统从次人格收集的修真小说中,收集法宝、灵石、丹药等等相关信息,并造出了一份元承的用假商品坑人害人历史,做成了文档。 再把元承的人物截图粘贴到了文档最上方、最中间的显眼位置,贾蓉从头到尾阅览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方启唇道:“系统,给我联系江乾坤。” “大佬,又见面了!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只要你肯多卖我一些仙草,叫我直播吃键盘我也愿意。”江乾坤的钛合金眼闪瞎人,甫一见屏幕中出现了贾蓉的影子,当即就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一顿话丢过去。 贾蓉嫌弃道:“免了,就算你肯吃,我也不愿委屈自己的眼睛去看。” 江乾坤:“QAQ,委屈。” “别闹了,我此次寻你是有要事交代。”贾蓉正色道:“我让系统传一份文档过去给你,你看完了,我再继续说。” 江乾坤快速浏览占据了一半屏幕的文档,顷刻后,义愤填膺道:“卧槽!原来就算有系统守护,还是有危险的吗?人心难测,看来以后要多防备着点。” “大佬你虽然也很奸商,但起码有自己的底线,一般不会坑人太过,交易的东西也是真品,保证了对方有利润可赚。而这个叫元承的位面商就很可恶、很垃圾了!非但以假充真,还故意害人,当真是位面商中的败类、渣滓啊!” “嗯?”贾蓉挑眉,目光危险地注视江乾坤,轻声问道:“你说我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江乾坤忙不迭捂住嘴巴,干巴巴地笑了笑。“呵呵呵,一时口误,一时口误。”明明是奸商,还不许人说,哼! 好吧,面对其他位面商的时候,他也是个奸商。不止是他,许多位面商亦是如此。 贾蓉慢悠悠收回目光,翻过了江乾坤的““口误”,嘱咐道:“你去联系自己认识的位面商,传给他们这份资料,提醒他们小心元承。和他做交易时,最好多长个心眼,切莫丢了性命。” “我在资料中例举了几个反骗元承的步骤方法,若谁有兴趣的话,可以参考我的建议,再利用这份资料中罗列出的修真界物品,反骗元承。成功自然好,失败了也无妨,权当是一次有趣的经历。” 江乾坤也不问贾蓉的资料怎么来的,卖萌哭嚎齐上阵,闹得贾蓉多卖了他十棵仙草,立刻欢天喜地地去帮助贾蓉发散元承的警示文档。 那厢江乾坤忙碌着给合作商传送文档时,贾蓉也在忙碌着提醒自己认识的其他位面商,并请求他们继续向自己认识的人发散此文档,作为警示。 一个传一个,贾蓉的文档恍如核弓单爆炸一般,辐射传达到了无数位面商人手中。 在元承满心欢喜地培育仙草,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位面商人群体中的“大明星。” 小部分和元承有过交易经历的位面商,看完了贾蓉的资料,才惊觉自己让元承坑惨了。 些个早早感觉从元承手中获取来的丹药有问题,但又被他言语糊弄过去的人,终于看清了元承真面目。 他们火冒三丈的同时,亦后怕不已,庆幸自己没遭到元承毒手。于是,众人纷纷联合认识的人,参考贾蓉的列出的方法,发展出了许许多多的坑人方式,一致反坑起了元承。 那些遭了元承毒手的位面商,在天之灵若是看到有人替自己报仇,想来也会好受不少。 当元承返回宗门,秘密栽种好了仙草,重新打开交易系统,准备继续坑骗位面商时,等来的却是无数研究过了反骗术的人。 从那时开始,他就陷入了不断被坑的沼泽。最可恶的是,对方得手后立马就拉黑了他,不再联系。 被坑了满脸血,被无数次拉黑,吃了许多教训。后来,元承试遍了所有的法子,意图脱离这种好像霉神上身的状态,却怎么都爬不出来,并且掉坑的次数越来越多。 便仿佛,所有的位面商突然之间,全都成了他的敌人一样,各个都在针对他。针对完后,马上拉黑他。 又好似,一夜之间,全体位面商的智商飙升,拥有了狐狸血脉,变得无比狡猾。无论他怎么坑对方,最终都败在了对方的狡猾之下,血亏。 元承也尝试过调查自己地位突然颠倒的原因,然而其他位面商都在提防他,自不可能告诉他真相。于是,元承只能在被坑沼泽中越陷越深。 当然,如今贾蓉的“警示令”才刚发出去,以上都是后来才发生的事情。 第84章 正文:沈若虚踩着冬雪而至。 他来到贾蓉卧房,两手一伸推开了房门, 跨步而入的时候, 寒风吹拂了几片飞雪入屋。 忙不迭转身关门, 沈若虚解落身上的黑色貂裘,抖落沾在上面的雪花, 搭在了木架子上。 贾蓉抬眸冲他浅笑,柔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若虚叹息一声,幽幽道:“与某人约好了今日于我家中赏梅, 谁知左等右等, 眼看着一天都快过完了, 还不见人来。没办法,只好主动过来见某人了。” “原本我已经准备出门了, 谁知一修真界的位面商突然联系了我。适才我满脑子盘算着怎么坑他, 一时之间却是忘记了同你的约定。”贾蓉抱歉一笑, 拉着沈若虚的手和他肩挨着肩坐在一块。 “你的手, 怎么如此冰凉?”贾蓉感觉沈若虚双掌的温度不太对,眉头骤然蹙起。 沈若虚黯然神伤道:“站在门口处巴巴等着某人, 被寒风吹了半天, 这双手怎能不冰冷呢?” 贾蓉双手紧紧包裹住沈若虚手掌, 放入怀里以自身体温温暖。“是我之错, 我给你捂捂手, 很快就暖和了。” 片刻后,贾蓉瞅着沈若虚问:“暖和不暖和?” “暖洋洋的,比泡温暖、烤火还要舒服。”沈若虚轻轻颔首, 突然低头盯着自己的左胸,来了一个转折。“双手是暖了,只不过因为某人失约,我这心还拔凉拔凉的。” 贾蓉自觉理亏,隔着冬衣,在他心口位置落下轻柔一吻。“亲亲就不冷了。” 百灵和游隼默契地朝天翻白眼,这对狗男男又来秀了! “亲亲的确不冷了。”沈若虚一副果然有效的惊喜模样。 他不满足于此,得寸进尺道:“我这唇也冰冷冷的,需要好好暖暖,你瞧瞧是不是给冻成了紫色了。” 贾蓉移目一看,果真如此。“行吧,我给你亲亲暖暖。” 话音落下,沈若虚眼眸大亮,不等贾蓉有动作,就迫不及待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沈若虚那点子小心思,刚露出个苗头,贾蓉就全猜中了。看在他大冷天傻乎乎等了许久的份儿上,贾蓉便想着顺从沈若虚之心意,无条件纵容他一次。 不过贾蓉不戳破,不代表没人拆穿。 来拆沈若虚台的不是别人,恰是他的护卫岩鸥。 他站出来道:“当时,我其实是想施法为公子供暖的,只不过他拒绝了,说要试一试苦肉计好不好用。” 沈若虚瞪了岩鸥一眼,贾蓉侧头瞪向沈若虚。 他揪了揪沈若虚耳朵,问道:“你又看了什么怪书?” 已经升级为了老司机的沈若虚,脸颊破天荒的红了红,贾蓉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初初相识,纯情得不能再纯情的沈某人。 沈司机眼神躲躲闪闪,干咳一声,压低音量,不好意思地说出了一本书名。“《爱情兵法之苦肉计》。” 贾蓉:“……”什么鬼! 百灵和游隼:哈哈哈哈哈哈!《爱情兵法之苦肉计》,笑死个鬼了! 贾蓉戳了下沈若虚的脑门,“我不记得我有下载过这种书给你看,说,从何处得来的?” 沈若虚顺势抓住贾蓉手,眼角瞥向几步开外的岩鸥。 思及岩鸥刚刚拆台,坏了他的好事,沈若虚内心冷哼一声,唇间轻吐出四个字。“作者,岩鸥。” 百灵友情震惊,捂着嘴巴,神情假兮兮地赞道:“哇!岩鸥你都会著书了!真厉害!” “是啊,可真厉害啊。”贾蓉皮笑肉不笑点点头,扭头为众人表演了什么叫做转瞬变脸。“百灵!没收了他的手机!” 岩鸥如遭电击,死死抱住自己,不给空隙百灵下手抢他衣襟里的手机。“不要!没了手机我会死的!主人你手下留情,我以后再也不乱写东西了!” 贾蓉凉凉道:“你好像忘记了,你早就死了。” 旁边百灵赶紧接话道:“补充一句,你不止死了,还死了一万多年了。” 游隼继续补刀:“你上回也是这样保证,再也不给沈公子出馊主意了。可是这一次,嗯嗯……” “听见了吗?大家伙都赞同我的做法。”贾蓉朝百灵使了一个眼色,催促说:“还不快去?” 仿佛被登徒子欺负的良家妇女一般,紧紧搂着自己的岩鸥,见百灵摩拳擦掌走来,立时瞪了过去,喝道:“你敢!” “我为何不敢?”百灵五指并拢,一掌挥下,做了个切割的动作,笑靥如花道:“我非但敢收缴你手机,还敢这个你哦。” 岩鸥登时感觉腿间一凉,立马怂了。就连百灵扯开他的双臂,从他怀里搜走了手机,岩鸥也没胆子多哔哔一个字。 梦想阉猪的女鬼,惹不起!惹不起! 沈若虚低声安慰失去手机好像死了媳妇的岩鸥,正说着,突然感觉到了贾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侧脸。 求生欲爆发,沈若虚马上调头同贾蓉认错。“我以后再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保证!” “知错就好。”半晌,贾蓉方出声。 他斜眼睨沈若虚,淡淡道:“如今已到冬末,今年很快结束,明年春季会试就要来了。你最近心有些野,从今日起,每天晚上便和我一起挑灯夜读吧。” “三年前你和宋青已经落选了一次,这一次再考不过会试,只怕你们家的政敌又要笑话你们了。” 高压政策,盯守着他读书做试题卷,贾蓉就不信他还有时间去熊。 其实,当年参加会试时,沈若虚表兄弟还都不大。像他们十五六岁就考中举人的,已经可以算得上天才了。 只不过当时两人年龄小,和别人几十年的知识积累相比,还不够深厚。再加上,当时的主考官是宋家的政敌,暗中使了点小手段,以致沈若虚表兄弟双双落选,从而用落选举子之身份来国子监修习,以图再进一步。 沈若虚恍若烈日暴晒下蔫蔫的小草,唉声叹气道:“你所谓的挑灯夜读,就是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系统屏幕。而我却要孤零零一人,坐在隔得你老远的书桌前,饱受寒冷摧残。这如何能说是一起夜读?” 想当初沈若虚看不见贾蓉的系统屏幕,一直以为他每天夜晚都在盯着房顶发呆。后来贾蓉跟沈若虚分享了系统权限,他总算得知原来从前贾蓉每夜都在利用系统苦读,这一误会方解除了。 “那你说怎么样才算是在一起?”贾蓉像笑又不笑地瞅着他。 沈若虚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厚着脸皮道:“自当是同卧一榻,同盖一衾,同看一书。” 读书他当然没意见,不过寒夜难熬,若是能够抱着心爱之人夜读那就再好不过了。 贾蓉不禁一乐,反问道:“你确定这般你还能看得进去?”这人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 “自然!”沈若虚的声音掷地有声,神态把握十足。 略一沉吟,贾蓉终究还是点头了。“好吧,至今夜起,我二人便同榻看系统屏幕学习。” 有国子监名师指导,有多样化的科考资料试题练习,另外还掌握了算得上是过目不忘的技能,贾蓉这半年来的苦读收效甚大。 虽然他没参加过科举,依然无任何功名在身,但是学识已堪比一众举人。而今童试、乡试对于贾蓉而言都是小意思,虽然可能因主考官喜好的问题,届时具体名次不知,但过考是一定的。 所以,就算贾蓉答应了陪同沈若虚,和他一起复习会试内容,也耽误不了自己明年的小考。 目的达到,沈若虚满脸笑容。他往贾蓉方向伸出双手,道:“手还冰,你再给我暖暖行不?” 贾蓉横了他一眼,握住沈若虚的手,紧搂怀中。 狗粮噎喉咙,三鬼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从速退出门外保命。 之后,贾蓉给沈若虚详细讲述了他从元承处坑来的东西,用灵根球测试出了沈若虚身具单一风灵根。 世间拥有灵根具备修行资格之人,万人中方有一个,然而大多数灵根驳杂之辈。像沈若虚这种单一灵根的,凤毛麟角,放到修真界,那就是个引来无数门派争抢的修真天才。 看着测试结果,贾蓉目中喷射出了惊喜,急忙按照沈若虚的灵根属性,挑选出了一本合适的功法给他。 由于贾蓉与元承首度交易时,元承出门在外,低等功法只带了几本。所以交易贾蓉的二十本功法里,超过半数是中等的功法。恰好,沈若虚手中这本就是,可以支持他修炼到出窍期。 贾蓉拍了下沈若虚的肩膀,道:“这本你先拿去修炼,下回我给你坑一本足以修炼到大乘期的高等功法回来。” 有元承害人的经历在,贾蓉担心他在各交易商品上动手脚。在沈若虚到来前,他已经命令百灵两鬼、系统、云朵、几个高武位面的侠客,一共四个方检验过了了,确定没有问题才拿出来给沈若虚用。 沈若虚点点头,收好功法,转而出声问道:“那,咱们还去赏梅吗?” “距离夜晚还早,为什么不去?” 贾蓉说着取来裘衣和沈若虚各自披上,继而递了自己的右手过去。 沈若虚微微一愣,旋即笑容灿烂,忙不迭扣住了贾蓉手心。 贾蓉牵着沈若虚的手往门外走去,边走边道:“走吧,一路温暖你的冰手过去。” 门口处,本以为躲开狗粮的三只鬼:“……”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煙煙扔了1个地雷 谢谢24563568扔了1个地雷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暮雨扔了1个地雷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好多人喜欢锦鲤啊,这本还没完,完了就开锦鲤。 最近章节跟我哭自己太胖,无奈为它减肥了,字数减少,完结大概还要半个月左右吧。 第85章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最近出了一个新的盗文网站,专门盗取读者的账号盗文,大家最好把密码改得复杂点,勤换密码。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正文:残冬腊月,年关将至。 京中官学、私塾纷纷放学子长假, 以迎新岁。 腊月十三这一天, 贾蓉命人于结上了厚实冰层的丹明湖上, 组织开展了一场盛大的民间冰嬉比赛。 但凡取得胜利的个人或者队伍,即可按照比赛的名次和项目, 获得灵果、云纱裙、冰食铺一年免费卷、美人图、成套顶级化妆品等等奖品。 如今距离衣布铺和药铺开张,已经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不过,每日限量上架的灵果和云纱裙, 依然是人人争抢而难以抢到的稀罕物, 对人们的吸引力相当之大。 当听说比赛奖品中有两者的存在, 立时吸引来了成千上万的报名参赛者。由于人数太多,楚乌、知更等鬼不得不主持筛选参赛者工作。 历时三天, 经过层层筛选, 最终留下了小部分人参加腊月十三这天的冰嬉比赛。 而贾蓉之所以开展此次冰嬉比赛, 是因为宣传新的产品筋斗云。 不错, 历经了几月,云族人众志成城, 终于研究出了贾蓉千盼万盼的筋斗云。 当然了, 通过云族人之手制出的仿品筋斗云, 自不能与孙大圣翻个跟斗就十万八千里的真品筋斗云相比。 不过, 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样奇物。 原因在于, 云族出品的筋斗云,能够通过滴血认主之手段绑定一主人,与之心意相通。 认主仪式完成后, 筋斗云当即开启了自主载人功能,届时主人想让筋斗云载着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全速“驾驶”更是有千里马的五六倍速度之快。 只是有一点缺陷,筋斗云的浮空高度,至多只有三丈高,无法载人飞上万丈天际。 总结来说,此筋斗云可以看作是一辆无需人操作载人的,并且没有污染、噪音的悬浮汽车。 只不过,这辆“悬浮汽车”的外观是一朵软绵绵的白云而已。 鉴于筋斗云的制作流程并不如云纱裙那般的简单,所费精力不少。因而时至今日,通过云朵之手交易到贾蓉手里的很少很少。 贾蓉攒了好一段时间,手里的筋斗云数量还是没有超过一千。 他打算等云族人多供几批货,继续攒多一点数量,再拿来开张。 虽然货物还没准备充足,但并不影响贾蓉提前宣传、炒热筋斗云。 另外,他还有一个念头就是,趁着年假期间自个儿有空闲,与沈若虚一起感受一下宣传的热闹氛围。 此时,丹明湖冰嬉比赛场地的外围,布置着十几座贾蓉书铺小说漫画中,最受欢迎的女性人物冰雕像。由百灵带头,用寒冰雕刻而成。 每一个都栩栩如生、花颜月貌。 贾蓉偕同沈若虚低调而至的时候,每一座冰雕面前均围着密密麻麻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统统是这些人物角色的忠实喜爱者。 他们一眨不眨地盯着冰雕,那灼热的眼神似要融化了冰块。 若非冰雕太大太重,十几个人都未必搬得动,贾蓉这会子瞧见的,只怕是人人争抢冰雕搬回家的画面,而不是群人静静站着欣赏的景象了。 冰雕更外边的地方,摆满了吃喝玩的摊子,一眼望去,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一片尽是人。 各种各样食物的香气飘入鼻子,小贩们冲着纷至沓来围观赛事的百姓们叫卖,显得热闹非凡。 贾蓉带着沈若虚走来窜去,逛了差不多两刻钟,突然听见了湖心传来的锣鼓响声。这声响实在通知人们,冰嬉比赛正式开始了。 东逛西走的百姓们,突然脚步一顿,紧随着飞速冲向了湖岸边。 摊子周围的人肉眼可见的减少,几个眨眼的功夫,人流就不见了大半。 就连小贩们眼神齐刷刷飞往丹明湖,踮着脚尖,拉长脖子想要看一看比赛场面。然而湖边的看客着实太多了,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除却那些高挂着的迎风飞扬旗子,小贩们什么都看不见,仅能听着里头传出来的纷杂声音解馋。 躲开了一个提着篮子脚步飞快跑过的妇人,沈若虚指着湖边不远处的一座酒楼,言道:“我们去那边酒楼高处看比赛吧。” 贾蓉点了下头,由沈若虚拉着往酒楼行去。 这家酒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一般人消费不起,进来之人非富即贵。因着这点,外面人山人海的百姓才没涌进来占领了这一观赛好去处。 即便如此,贾蓉两人上楼的时候,空位也没几个了。 次中挑好,在几个空位之间寻了一处位置坐下,贾蓉半个身子倚靠着栏杆,两眼望向湖心赛场。 认真观赛,贾蓉、沈若虚所不知道的是,不远处有两双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恍若蜻蜓点水,刚沾到就快速移开了。 说起来,那两双目光的主人,贾蓉和沈若虚皆认识。只不过,沈若虚和他们十几年的死对头,相比贾蓉要更熟悉许多。 没错,他们就是杨霈和李若光。 “真倒霉,怎么去到哪里都能碰上贾蓉和沈若虚这俩碍眼的东西。”李若光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话来。“都不在国子监了,还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晃悠,真真想弄死他们!” 李若光也就只敢嘴上说说过把瘾而已,真要和贾蓉面对面遇上,一准溜得比什么都快。 杨霈牙痒痒道:“那个贾蓉,忒的邪门。自打他和沈若虚开始走得近了,咱们的不管明里暗里的计划,无一不失败。” “从前咱们和沈若虚那小子对上的时候,虽然挫败的次数较多,但是对方有时候同样会吃到小亏。自贾蓉来了他身边,这情况就彻底一边倒了。” “尤其是上回,咱们算计魏氏和沈若虚狗咬狗,已然八成肯定两人会斗得两败俱伤。偏生沈若虚丝毫无损,全身而退了。” 说罢,杨霈忍不住狠狠剜了贾蓉后背一眼。 “魏氏那件事,的确是沈若虚侥幸了。倘使那本《魏氏传奇》出来的迟一些,情况一定就不一样了。”李若光语气愤愤不平,又道:“不过,魏氏的倒台全赖皇上的书铺,与贾蓉的关系应当不大。” 杨霈冷冷一哼,“哼!魏氏一事便罢了,可当日贾蔷因为招女支入国子监导致被逐,一定与贾蓉脱不了干系!” 假如不是贾蔷之事发生,他们行事何必变得畏手畏脚,当起了缩头乌龟呢? 有时候他都要怀疑贾蓉究竟是不是人,或者他学过巫术。因为根据他们背地里的调查,凡是和贾蓉作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贾珍、秦可卿、李守中、贾蔷等人的下场历历在目,狠狠地刺激了杨霈和李若光的心脏。 听了杨霈的话,李若光忽然想起了什么,灵机一动道:“还记得不久之前,荣国府贾政和宁国府贾敬,于短短时间之内接连离奇死亡的事件吗?贾蓉被开除族谱,逐出贾家家门,只怕心中记恨着贾家。你说,贾政、贾敬之死会不会是中了贾蓉的邪术,所以才会突然暴毙身亡的呢?” 从前杨霈跟李若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沈、宋两家。最近半年,因为贾蓉的出现,两人便关注起了宁荣两府的动静。 贾政、贾敬两个健健康康的大男人,暴毙而亡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收到了消息。 杨霈蓦然睁大眼眸,表情惊愕地沉思了沉思,半晌才一脸恐惧的回道:“极有可能。” 李若光抬头,暗搓搓把视线移到贾蓉身上,见他侧着头和沈若虚说说笑笑,一想到他可能精通害人邪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道:“要不然,回去后,咱们打听一下京城里都有哪些法力高深的大师,高价雇佣几个对付贾蓉?” 通过一系列天马行空的脑补,李若光同杨霈一心认定了贾蓉身具害人邪术。 杨霈认真思索了李若光提议的可行性,沉默了片刻,点头道:“我看可行。” “一旦证实了贾蓉用邪术害人,咱们即可动用家族的力量,发动刑部逮捕其入狱。沈若虚和他相交甚笃,难保没帮过贾蓉杀人。就算他是清白的,咱们也可以把他弄得不清白。如此,不仅贾蓉落不得好,还可以一把拽沈若虚下地狱。” 李若光目光大亮,一想到一举消灭贾蓉和沈若虚两个大敌,兴奋之下连道了三个“好”字。 两人幻想着贾蓉、沈若虚入狱的景象,举起杯子,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水。没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微胖的人影蹲在了他们的身后,听完了他们所有的低语。 薛蟠僵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远离了杨霈二人。 他今日应了同窗的约,几个同龄的年轻人一道出来观看冰嬉比赛。适才他腰带的配饰不小心让人撞落了,滚到了杨霈这一桌,薛蟠便走了过来捡起,不成想却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说起来,也是杨霈跟李若光心大,如此隐秘之事,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商量。 薛蟠看了不少贾蓉书铺出售的漫画,他尤为喜爱展昭、元芳、白玉堂几个男性角色,不免沾染到了三人的几分正气和侠气。 知悉杨霈二人要算计贾蓉和沈若虚,他有心提醒一二。 从李若光他们的对话中,薛蟠晓得贾蓉跟沈若虚就在酒楼里,于是回到了同窗身边后,薛蟠的视线一直留意杨、李两人的目光,终于确认了他们口中的贾蓉和沈若虚在何处。 贾蓉与薛蟠虽有一面之缘,但两人并未交换过姓名,还算不得正式认识。 是以,当薛蟠看到贾蓉的侧脸,意识到杨霈他们算计的目标中有一个是自己见过的人后,立刻瞪圆了眼睛。 当日,薛蟠就在心里暗暗起誓,再一次见到贾蓉,一定要拜他为师,学习好口才。 惊讶渐渐消逝,回味过来自己未来的师父就要被人算计了,薛蟠差点没炸毛。 “诸位,我瞧见了两个熟人。我去那边与他们打一声招呼,一会子便回来。” 薛蟠遥遥指着贾蓉的方向,朝几个同窗交代了一声,便悄悄移动到了贾蓉身边。 第86章 正文:贾蓉正和沈若虚说着话,眼角忽然瞥到身侧多出了一个微胖的身影, 本能地侧头去看。 瞧清楚了来人的长相, 贾蓉微微一愣, 旋即笑开了颜,无比自然地打招呼道:“哟, 小胖,是你啊!多日不见你怎见瘦了?” 薛小胖的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脸,害怕道:“瘦了?那我是不是变不好看了?” 贾蓉煞有介事地端详了片刻他的脸庞, 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有那么点。” 薛小胖整个人都慌了, 抓着贾蓉的袖子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不好看了!” “不需着急!”贾蓉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安抚道:“回家后,每日按时休息, 多吃点膳食补补, 还有得救。” 薛蟠神情如释重负, 放心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呼出一口浊气。“我最懂吃和睡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贾蓉眼瞳纳入了这一幕, 唇角微翘, 喃喃低语道:“原来不是小企鹅, 是只小猪猪。” 薛蟠瞧见贾蓉双唇小幅度张张合合, 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我夸你长得可爱。”贾蓉面不改色, 随口一句话打发了他。 “嘿嘿!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薛小胖素来好骗,信了贾蓉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若虚嘴角一抽,鄙视地看着贾蓉驾轻就熟地坑骗单纯少年,在贾蓉不经意间扭头看过来的一刹那,神速换上了微笑的表情。 薛蟠想起了正事,连忙降低音量道:“我刚刚巧合之下,听到了两个人谋划要找法力高深的大师对付贾蓉和沈若虚。我见他们目光是不是瞟向你们,便推测出了你二人就是他们口中的贾蓉和沈若虚,因而前来提醒一句,最近小心一些,别着了坏人的道。” 贾蓉手伸向薛小胖圆嘟嘟的脸颊,薛蟠平日里让薛姨妈捏习惯了,面对贾蓉靠近的手,没有丝毫反应,乖乖地任他捏。 “乖孩子,你可知道那俩坏人是谁?”贾蓉满足地缩回了爪子,笑盈盈问道。 “我不认识他们。”薛小胖摆动了两下头颅,说明道:“不过,他们如今就坐在我身后东南方,你偷偷瞧一眼认识不认识。” 闻言,低头戳手机中的百灵抽空抬眸,眼神掠过薛蟠所说的方位,对贾蓉道:“是杨家和李家那俩小子。” “知道了。”这时候,贾蓉才微笑向薛蟠说:“多谢你提醒,改日请你吃好吃的。” 薛小胖一听好吃的,立马忍不住咕咚咕咚咽口水,小模样甚是可爱。 李若光跟杨霈好几月没来找沈若虚是非,沈若虚几乎遗忘世间还有这两个人了。 此刻,陡然听到他们的名字,沈若虚一天的好心情瞬间就消失了。“上串下跳的蚂蚱都没他们烦。” 贾蓉望见沈若虚的眉头皱了起来,伸出食指按了按,抹平了他眉宇间的褶皱。“无妨。今儿晚上,叫百灵和游隼去他们家里头好好玩玩。” 玩得天翻地覆,让他们往后想都没空想阿虚。 “你可记得他们还说了什么不?”贾蓉转身继续问薛蟠。 薛小胖慢慢回忆听来的谈话,一点儿一点儿说了出来。“他们说陷害过你们好多次,不过都失败了,还提到了什么魏氏……嗯……后来又说贾蓉精通害人的邪术……” 沈若虚若有所思,道:“当时便觉得魏氏突然带着丫鬟闯入我家中试探我,很是古怪。原来,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推了魏氏出来找我麻烦。” “也不知道我们遇见的麻烦事,还有哪些跟他们有关。”贾蓉勾唇冷笑,“这笔账目,似乎有些大啊,那可真要好好清算清楚才行。” 贾蓉说完,偏头两眼对上了薛蟠,见他满脸想说话又不好意思开口神情,于是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我……”薛小胖“我”了大半天,在噙笑的眼神下,鼓起了勇气说道:“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薛蟠踟蹰纠结了好半晌,贾蓉还以为他有大事情向自己求助,完全没想到,到最后薛小胖居然提出拜他为师的请求。 “拜师?”贾蓉一怔,倏然莞尔一笑,问:“你想跟我学什么?” 贾蓉飞速扫量过薛小胖一身读书人的标准装扮,话语一顿,估摸着道:“读书吗?” 薛蟠摆头如拨浪鼓,忙不迭解释说:“不是不是。我家里是行商的,以后须得继承家业。可我这个人比较笨,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和别人谈不成生意。当日在晋江药铺,有幸目睹了您一把嘴说得满铺子的人迫不及待买了许多成药,不禁深感敬佩。” “回去后,我时常想着,倘若自己能有你的这种能力,根本不必惧怕和任何人做生意。所以,我想向您拜师学口艺,学习您舌绽莲花的功夫可以吗?” 薛小胖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紧张又期待地瞅着贾蓉。 贾蓉觉得自己做别人师父,纯粹就是误人子弟,张嘴正欲回绝了薛蟠,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当即闭上了嘴巴。 他目光紧紧盯着薛蟠的眼睛,如深渊深不见底的黑瞳,仿佛要通过贾蓉的双目,将他的灵魂拽出来,从里到外一寸一寸的扫视完。 薛蟠有些不安地抓着衣摆,眼神光因为紧张如水波微微晃动。不过他的眼瞳却依然清澈见底,有什么心思一眼看懂。 终于,贾蓉笑了。 他右手轻轻搭在薛小胖脑袋上,“我看你眼睛澄亮,眉宇清正,行事还颇有几分侠气,可见是个纯良之人。如此,我便答应收了你这徒儿。” 薛小胖欢呼一声,如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恨不得手舞足蹈,蹦跳起来,发泄内心的高兴和激动。 贾蓉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咱们事先可得说好了。我不擅长于教导人,到时候兴许会礽一大堆书籍让你看了自学,叫你自行找人实践。这般,你可还要拜我为师?” 训练口才的书籍,江乾坤的世界多了去了,不愁小胖没得看。嗯,若是有空闲,亦可寻一些口才教学视频看了,而后鹦鹉学舌传授给小胖。 “要要要!”薛蟠掉头如小鸡啄米,连忙应了三声。“师父家住何处,明日徒儿就携母亲登门拜师。” “跃马巷,贾府。” 贾蓉语言简洁地交代了自己的府邸所在地。 薛蟠恍然大悟,原来师父就是贾蓉啊! 正想着,薛蟠忽然举起小肥手,懊恼地捶了捶头。“聊了这般久,徒儿居然忘记了告知师父自个儿的姓名,真真是不该。” 他忙不迭绷直了腰板,拱手一礼,一本正经地说道:“徒儿姓薛,名蟠。原本家住金陵,八月中旬方偕家人抵京读书长住。特在此拜见师父!” “薛蟠?金陵?”贾蓉眉头一动,心道:这不是金陵薛家那呆霸王吗?这缘分真够绝的! 眼前这傻得可爱的小憨货,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好骗得紧。可不像书中描述的那般混账啊? 是了,他如今年纪尚幼,还没染上各种陋习,因而还是个纯良小少年。 并且,《红楼梦》前期,薛蟠虽有许多不是,可身上亦不乏一些可取之处。 只是,他来了荣国府后,进了贾家家学,成日和一群其身不正的狐群狗党混在了一起。时间长了,渐渐地才更加混账的,变得人见人厌了。 他这根子是正的,原书的故事走向早已被自己暴力打破了,日后好好教导,叫他远离德行败坏之小人,他必不可能走上旧路。 电光火石之间,贾蓉已想明白了所有。 他心中并未改变自己原定的计划,把薛蟠纳入修真学院,成为继贾惜春之后的第二位学生。 当然了,前提是薛蟠得测出有灵根。 “乖徒儿,为师现下要教训那俩坏蛋,未免牵连你进我们的恩怨,你先去别处玩吧,咱们明日再见。”贾蓉轻声交代道。 薛蟠与贾蓉道别,乖巧回到了同窗群体里。 这时,贾蓉换了个站姿,挡住了杨霈两人那边的视线。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从袖子里取出两瓶灌装超级强力胶水,其实是从空间里弄出来的。 “晚上正餐之前,先上一碟开胃小菜给他们吃。”他扭开罐口,趁没有人注意递给了隐身状态下的百灵。“加强版的超级强力胶水,拿去想办法倒在杨霈和李若光的座椅和脚下。” 这种整蛊人的事情,百灵最喜欢干了。 应答声尚未落下,她就一个闪身来到了杨霈二人身边。 百灵冲贾蓉那边眨了眨眼睛,满眼狡猾地施法抬起了杨霈与李若光一寸之高。 臀部脱离了椅子,双脚离开了地面,两人盯着下方的冰嬉赛场,对此毫无所觉。 百灵趁机施展术法将罐中的超级强力胶,瞬息间铺在了两人的屁股和双脚下方,下一刻再把悬空一寸的杨霈和李若光放下。 全过程,他们没有感到任何不妥。 当冬日里显得如冷水冰凉的胶水渗透了两人的几层衣裳,触及到了他们的后臀肌肤,感觉到了湿湿的凉意,两人方觉察到了不对劲之处。 杨霈不舒服地动了动,皱眉喃喃自语道:“奇怪,屁股怎么湿哒哒冰凉凉的。” 这感觉就像是尿裤子了,可他明明没有。而且之前还好好的,是突然间感受到的湿冷。 发现对面李若光亦是一脸不适地扭动着,杨霈问道:“你怎么了?” 李若光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不说话。 “是不是……感觉屁股下方一片湿。”杨霈从他的表情里猜到了答案,再不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李若光一惊,视线触及杨霈的大黑脸,讶异道:“你也是?” 杨霈咬牙切齿道:“我们刚刚专心看冰嬉,一定是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倒了水在我们的椅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第87章 正文:李若光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见所有人都盯着湖面赛场观看冰嬉, 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戏弄了他们。 目中闪过一道狠厉, 他捏着酒杯的手背, 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青筋纵横。“可恶!该死的东西,若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我要他的命!” 此时百灵恰浮在李若光头上嗑瓜子,准备看他们的好戏,听见李若光放下的狠话, 不假思索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 假如是平常时候, 李若光只怕早已连人带椅子一齐摔地上了。 然而现下, 他的臀下方与脚底全被超级强力胶死死粘住了,因而只是椅子晃了晃, 李若光人没倒下。 “嘶, 好痛!”李若光捂着被踹痛的脸颊, 疑神疑鬼地打量周围。“有什么东西, 打了我的脸!” 觉察对面杨霈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李若光回想刚刚的诡异脸部疼痛, 心脏跟着颤抖了几下, 不安问道:“怎、怎么了?” 杨霈全身发寒,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恐惧道:“……我看见你和椅子突然摇晃了一下, 几乎同时你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凹下的痕迹。紧随着你就喊痛,说你的脸被打了。” 他咽了咽口水,又道:“我、我一直看着你那边的方向, 没看见有什么人经过,也没看见有东西碰到你的脸,所以……是不是……有、有……”有那种脏东西在这里?!! 怕出口招祸,后面的话,杨霈没胆子说出口了。 李若光汗毛直竖,“不、不会吧?”其实他心里也有和杨霈一样的感觉。 百灵瞅着两人惊惧的模样,狡猾一笑,故意吹了一口凉气进李若光的耳朵里。他打了一个哆嗦,差点尖叫了出声。 闭了闭眼睛,李若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颤巍巍带着哭腔说道:“时、时间不早了,这冰嬉无甚好看的,咱们回家吧!” 快点去找大师救命啊!真的有鬼!还往他耳朵里吹气了!救命!! 李若光用眼神努力向杨霈传达以上内容,可惜两人脑电波不同步,后者接收不到他的信号。 好在,杨霈同样不敢再呆在此处,有意离开。闻言,飞快点动起了自己的头颅。 达成共识,两人急忙起身,企图逃离这家有脏东西的酒楼。然而,做着起身动作的两人,突然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心中的恐惧感进一步加深,两人面色惨败,同时感到膀胱一酸,产生了一股强烈尿意。 “站、站不起来,怎么办?”杨霈欲哭无泪,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救命啊!!!鬼压身动不了了! 李若光喉结滚动了几下,忍着惧怕,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了略显沙哑的声音。“可能是咱们用的力气太小,使点劲儿试试看。” 杨霈轻点了一点满脸冷汗的脑袋,咬紧牙关,一下子用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果真站起来了。 只不过…… 只不过,他们的后臀紧紧和一把木椅相连,站起身的同时,亦将那椅子带了起来,悬浮于空,扯得他们臀部皮肤生疼。 两人吃痛地龇牙咧嘴,反射性用手提着后方椅子,这才让臀部的痛楚消失了。 杨霈胆战心惊道:“怎、怎么回事?”真的要哭了! “我也不知道啊!”李若光更想哭,“要不然,咱们带着椅子一块走?” 杨霈战战兢兢地应了声,“行!”虽然“背”着一把木椅走路非常怪异,可总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吧,谁知道那东西还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然并卵! 当李若光跟杨霈迈腿准备离开时,他们的双腿,就好像钉了钉子一样,死死贴着地面上移动不了。 这一发现,成功地令两人憋尿失控,湿了裤-裆。 “腿……动不了……”杨霈恐惧情绪几乎突破了极限,差不多要崩溃了。 “我、我也是……”李若光的身体仿佛筛子一样抖不停,闭着眼睛冲对面杨霈道:“你低头看一看,咱们脚上有东西没有?”是不是被鬼手抓住了? 杨霈恐惧红了眼睛,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我不敢看,我害怕。你胆子素来比我大,不然你低头瞅瞅?” 贾蓉拉着沈若虚进入了游隼的结界里,隐藏起了身影。 他们身后的赛事已然到了最激烈的时刻,喧嚣声震天动地。然而他们却一个眼神都没抛给赛场,而是嘴角噙笑、兴味盎然地观察着杨霈两人的一举一动,看他们的好戏。 李若光他们维持着诡异的姿势不敢妄动,随着时间的增长,酒楼里终有除了贾蓉一方的人注意到了他们。 两人面无血色,浑身上下哆嗦不停,大冷天里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一看就很不正常。 越来越多人的目光从赛场移动到了这边,瞧着两人仿似病入膏肓之人的脸色,毫不怀疑,他们下一刻就会晕倒。 店小二快步跑了过来,弯腰询问:“发生了何事?不知两位贵客可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助?”酒楼客人非富即贵,纵然杨霈二人此刻古古怪怪的,店小二亦不敢表现出丝毫怠慢之色。 急得要晕的杨霈、李若光闻声,刷的一下扭头看向店小二,那目光仿佛看见了救苦救难的菩萨,总算想到了还可以向别人求救。 恐惧笼罩了心头,冲刷着脑海。他们暂时性的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张嘴向求助,双唇开合,却没有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店小二看不懂唇语,无法从两人变化的口型读出他们所要表达的意思,苦恼地抓着脑袋,问道:“您二位说什么?” 杨霈二人重复了求救的言语,依然只见口形,听不到说话声。 店小二下意识朝周围的客人求助,“可有哪位客人明白这二位贵客是甚意思?” 所有人一致摇头,便在此时,贾蓉可以压低,显得阴森森的声音飘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们说,救命,有鬼!” 充满了窸窸窣窣讨论声的酒楼刹那静默,一个呼吸过后,哗然一片。 顷刻间,所有人如流水一般纷纷远离杨霈和李若光附近,缩到了楼梯口。接下来一旦有任何不妥,所有人便会冲下去,逃离现场。 贾蓉一脚重新回到了结界里,见此情形,立刻忍不住喷笑出声。 一武官壮着胆子,张开口唾沫往杨霈二人方向飞去,道:“竖子胡说八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怎可能有鬼怪之物出没?你们二人是哪家的,在玩什么耍人把戏?” “没骗你们,真的有鬼!”杨霈第一个从嫉妒恐惧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崩溃大哭,边哭边道:“他们抓住了我们的双脚,我们寸步不能移动。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将椅子连到了我们身上,扯都扯不掉。” “我们还这么年轻,不能死!你们谁都好,快帮我们找个驱鬼大师来救命!” 李若光习惯性的威胁人,面目凶狠地插话道:“如果你们见死不救,叫我们命丧于此,杨家和李家绝不会放过你们!” 在场所有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听见俩黄毛小子威胁自己,立刻点燃了不满的情绪。 这会子贾蓉一行换了位置,站到了人群的最后方的楼梯上,变了个声音煽风点火道:“以性命威胁?那本公子偏要见死不救了,倒要看看你们家里头要怎么不放过我?” 停下来呼吸了一口气,贾蓉又换了个低沉的男中音,不悦道:“咱们这么多人,恶鬼偏偏就缠着了他们。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这会子找他们报仇来了。” 一受了贾蓉言语影响之人,附和道:“兄台言之有理,可见他们现下这般是罪有应得。大伙儿都别管了,还是快些离去为妙,省得沾染上是非,被恶鬼缠身,害了自己。” 现在仍然留在楼上的,不是胆大想看热闹,就是有心帮助杨霈他们一二。熟料,李若光态度恶劣,后又有贾蓉推涛作浪,当即头也不回便走了下楼。 “不许走!回来!!”李若光见到了众人络绎不绝离去的画面,刺激大发了,又急又怒。 但是,不管他们如何呼喊,都没有一个人回头或者停下步伐。 很快,满满的一楼人全走光了,整一座二楼知余下了杨霈跟李若光。 本有望脱离此种诡异境地,却让李若光一句话搞砸了。希望落空,杨霈怒不可遏。 他的木仓口对准李若光,吼道:“他们已经被说动,马上就要点头帮我们了。你脑子里面装的是屎吗?关键时候,居然放话威胁人家!” “现在没人帮我们了,你满意了吧!” 李若光本就积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又听得杨霈破口大骂他,满肚怒火立刻喷薄而出,用快二十年积累下来的脏话,与杨霈对骂起来。 结界之内,贾蓉环抱双臂冷眼旁观。“他们这是窝里反,狗咬狗了吗?” 沈若虚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扫过那边吵得面红耳赤的俩人,冷笑道:“这可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若是他们就此决裂那就更妙了。” 贾蓉眯了眯眼眸,漆黑的瞳孔里飞快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闹不闹翻都一个样,横竖今晚过后,他们和杨李两家谁也别想好过。” 突然,外边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喧哗声,吓得争吵中的杨霈、李若光话语一顿。 贾蓉往窗外瞟了一眼。 只见一朵雪白可爱,如同棉花糖一般软绵绵的云朵,围绕着高台之上的楚乌、知更等鬼飞行。 丹明湖周围的百姓们,两眼瞪得大大的,张开的嘴巴合不上。仿佛把天空烧穿一个洞的灼热视线,不断地跟随着飘动的筋斗云移动。 “啊啊啊!!筋斗云!孙大圣的筋斗云!!” “晋江商铺这是要上天啊!竟然连孙大圣的筋斗云都研制出来,用来售卖了!” 群人亢奋得耳赤面红,无比激动地尖叫高喊。 响彻天际的声音一阵一阵的飘远,传到了一条又一条街,吸引来了更多的人。 后来者们,看不到湖心的情况,却可以从知情者口中打听到相关消息。 当他们知悉了《西游记》中孙大圣的“筋斗云”出现在了现实中,立刻忍不住发出了兴奋的叫声,成为了尖叫人群中的一份子。 在此之前,贾蓉每间铺子开售均会出现群情鼎沸的盛况。但是如眼前这般,白条黄河之水奔涌的场面,却是从未有过的。 眼之所见加上耳之所闻,贾蓉当下便明了,下方各项冰嬉赛事结束,到了宣传筋斗云的环节。 贾蓉眸光轻飘飘掠过杨霈和李若光,吩咐道:“百灵!吓晕他们,咱们该下楼了。” 仍旧浮在杨、李两人上空的百灵,听了兴奋直点头。 目视贾蓉、沈若虚离去,它若无骨的红酥手虚虚一抬,一道结界笼罩住了杨霈跟李若光。当下,酒楼外面的喧嚣声霎时间消失在了他们的耳朵里。 “不好!” 脑海中炸响了俩字,杨霈他们顿时便预感到了不妙,脸色大变。 心中大急,还未想出下一步要怎么做,女人媚入骨髓的娇笑声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杨公子,李公子。” 那道娇媚的女音如亲密的情人一般,在他们的耳边呢喃低语,柔情万千地唤着两人。 此等媚音,最是能诱人血脉喷薄,男人听了少有不浑身酥麻,生出情谷欠的。 然而,这在遇见了诡异事件的杨霈与李若光听来,却是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适才让怒火压下的恐惧,如决堤的河水,瞬息间冲脑而上。 “两位公子的血肉真香,予我尝尝味道可好?”女音笑声妩媚,用天真的语气说着吓破人胆的话。 “心脏的味道最美,脸颊的肉最嫩,腿臂的肌肉最有劲道。哎呀,好苦恼,先从哪里开始吃比较好呢?” 百灵盘着腿,指尖微动,射出了两条光绳,随着百灵两指的动作,在李若光二人的身上移动。 幻术下,他们感觉一条冰冷冷的,宛如蛇信子的东西在舔他们。湿哒哒的,带着一股子令人恶心得要吐的腥臭味。 “不、不……不要吃我们……” “鬼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一命吧!你想吃谁我们帮你抓来。” 伴随着一股尿骚味,不断地有液体从两人的裆-部滴滴答答落下。 被百灵这么一吓唬,李若光和杨霈一起失禁了。 “我谁也不想吃,就想吃你们。”百灵喉间溢出笑声,“我决定了,先吃心!” 话音落下,下一瞬,两人就感觉到了冰凉的触感停留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紧接着,心口的位置被刺破。一阵痛意传来,他们惊恐万状地惨叫了起来。 还没两声,两人便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晕死失去了意识。 当然,他们的鞋子还完好地粘着地面。只不过,因为身体斜着倒下,他们半只脚离开了鞋底。 百灵盯着他们仅仅破了点皮的胸口,呵呵两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马上出了酒楼寻找先一步离开的贾蓉同沈若虚之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88章 正文:上楼的客人突然一股脑全冲了下来,如此非一般的情况, 自然惊动了酒楼掌柜。 掌柜与楼下的人, 一听冲下来的人说上面闹鬼, 又见他们跑的飞快,来不及多想就跟着跑了出去。 转瞬间, 这家客似云来的酒楼便空了下来。 从一知情人口中了解到了更多,掌柜的担心杨霈他们独自留在上头会丧命,从而惹怒了他们的家族, 想上去救人却又不敢, 有心支使伙计们上去, 可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酒楼伙计的踪迹。 好在,适才楼上有几个人是认识李若光跟杨霈的。 他们告知了掌柜杨霈二人的身份, 叫他派人通知了两家人, 寻驱鬼大师前来救人。 掌柜的道了声谢, 用一两碎银子请动了一名路人帮忙跑腿, 前往杨、李两家通知酒楼这边的情况,搬救兵。 等丹明湖的比赛和筋斗云宣传活动结束了一刻钟, 行色匆匆的两个家族救兵, 才走入了掌柜的视线里。 杨家人找来了一帮子和尚, 李家人带着一群驱鬼道士前来。 道士与和尚们, 确有一点儿小本事。 他们艺高人胆大, 仗着几分本领,越过站在门前的掌柜,一句话没说便如风闯进了酒楼, 直奔二楼。 鬼没见着,倒是在一股尿骚味中,瞧见了杨霈跟李若光以一种格外诡异的姿势,趴在地面上的画面。 最终,在双方的查证之下,证明酒楼无鬼,一切都是人为的。 杨霈他们只是中了别人的暗算,被人用了一种类似于浆糊,威力却有胜过浆糊千万倍的黏液,将鞋底粘在了地面。就连臀部,也被同样的东西与木椅死死连在了一起。 所以,什么鬼手抓脚都是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两人之所以迈不开步伐,只是因为鞋底被粘死在了地面上,就算用尽了全力,亦难以拔离。 不过,只要脱了鞋,将鞋子丢在了原地,走路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而杨霈与李若光,纯粹是自己吓自己,把自个儿吓晕了过去。 听完了道士和和尚们毫无二致的解释,杨、李两家人松了一口气之余,思及自己家被一群人看了大笑话,亦感觉十分丢脸。 当然,他们心中更多的还是愤恨。 恨那躲在暗处,戏耍他们家的子嗣,害得他们家族大失脸面之人。 倘使叫他们找到了那人是谁,势必要狠狠报复回来。 怀着以上想法,两家人气冲冲地抬着自家晕死过去的儿子,飞速回到了府邸。 看了大夫,吃过了药,杨霈跟李若光这一躺就躺到了天黑。 兴许因为白日里百灵的那一吓,哪怕是躺着不醒,两人嘴里亦不停地跑出各种胡话。 “别吃我!” “救命!有鬼啊!救我!” “我不好吃,你去吃杨霈!” “呜呜……我还不想死……求你别杀我……” 这般带着哭腔,充满恐惧地呓语了半天,朦朦胧胧的月光下,两人终于睁开双目醒了过来。 杨霈苏醒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叫,旋即发现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床前围满了家里人,明白过来自己还完好无损地活着,登时喜极而泣。 杨家人一边安抚他,一边解释杨霈不是遇鬼了,而是遭到了他人的戏弄。 了解到了真相,杨霈赧然大怒,回想酒楼里自己狼狈、失态的模样,杀人的想法止不住地往外冒。 甩被子,捶枕头,踹床……发泄过了怒火,杨霈感觉到了来自臀后的怪异感。 伸手往后,摸到了紧粘在屁股上的一块坚硬物体,杨霈不安地扭过头,眼角瞟到了后方亵裤凸起的一角,顿时面色铁青。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粘在我屁股后面,还扯不下来?”杨霈试着扯了扯,结果扯得自己臀部火辣辣的疼。 床前诸人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想了想,一致看向杨父。 杨父费了点点时间组织好语言,开口道:“不知那人用了何物,将你和木椅粘死在了一起。你一双粘死了地面的鞋子可以脱掉,这椅子和你的衣服皮肤连成了一体,却不可以这么做,只能用蛮力拔。” “可是,下人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都拔不掉,还差点撕掉了你的皮,令昏厥中的你涕泗横流地哭着喊痛。” “没法子,为父唯有使唤人锯掉了椅子,剪掉了你身上的衣裳,留下了一小块木板和几块碎步还粘着你的后臀。” 越解释杨父的脸色越难看,杨霈的表情亦仿佛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口热翔。 他想起了诡异事件发生前,后臀感觉到了湿凉,立刻就想明白了,自己和李若光是在那个时刻遭了别人的暗算。 杨霈气得脸庞扭曲,险些咬碎了一口牙。 杨父问道:“我怀疑这件事情,是我们家和李家的共同仇家所为。你仔细想一想,当日酒楼里可见过哪些和咱们家敌对的人?” “敌人?”杨霈眼睛闪烁了一下,想也不想就脱口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有!我见着了沈若虚!” 尽管那时候,沈若虚全程陪同贾蓉在看冰嬉比赛,杨霈没瞧见两人离开过栏杆位置。但是那贾蓉邪乎的可以,或许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邪术戏弄了他们也不一定。 脑海中闪过李若光脸庞突然凹下去,旋即连人带椅摇晃的画面。越杨霈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隐身状态下,贾蓉一过来就听见了这句话,忍不住为杨霈鼓了一个掌,尽管对方根本听不见。 贾蓉看得出来,杨霈压根不清楚害他丢了大丑的人是谁,只是学那疯狗乱咬人,抓住了沈若虚猛咬。 虽然戏弄他和李若光命令不是沈若虚所下,而是贾蓉吩咐百灵去干的。不过以贾蓉跟沈若虚之间的关系,是谁都是一个样。 所以,杨霈就这么随口一咬人,还真的就让他咬中了。 “沈家?”杨父记起两家的新仇旧恨,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恨。 杨霈补充道:“还有宁国府的弃子贾蓉也在场,他与沈若虚焦不离孟,好的像是一个人,时常帮助于后者。根据我和李兄的猜测,他似乎精通某些害人的巫术。我怀疑不久前贾政和贾敬的死亡和他有关。” 他阴笑一声,又道:“贾家身为上皇的心腹之一,若是叫太上皇他老人家知晓,贾蓉连同沈若虚暗害了他的两名臣子。父亲以为沈若虚会有什么下场?沈家又当遭到了何种损失?” 一旦坐实沈若虚杀死了贾家的两位顶梁柱,无论是他本人,亦或是整个沈家,势必落不得好。 杨父兴奋得坐不住,唰的一下站起来,一脸惊喜地和杨霈对视了一眼。 他压下狂喜的心情,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晨为父便把护国寺的得道高僧请来对付贾蓉。待抓起了贾蓉,逼出了他们杀人的手段,我立即进宫面前太上皇,状告沈若虚和沈氏一族。” 坐在卧室房梁上,一口一口吃着灵果,贾蓉听了下面杨家父子的对话,冷笑不已。 “异想天开,自寻死路。” 贾蓉一针见血的评论杨氏父子行为之际,李家那边沈若虚和岩鸥也遭遇了差不多的事情。 “既然他们打算明天行动,那咱们也推迟一晚,等到了明日清晨再动手,帮他们把家中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好让他们名传天下。” 相隔两条街,身处于不同的两座府邸,贾蓉同沈若虚心有灵犀,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尽管已决定今夜不对两家下手,但不管是贾蓉还是沈若虚,都按照原定的计划,叫身边的鬼护卫搜魂两府重要人物的记忆,从中查找杨家人和李家人做过的所有丑事。 花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查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贾蓉、沈若虚两人立刻打道回府。 临走前,他们身边的百灵跟岩鸥,分别在杨霈、李若光的身上绑了灵力红线,一路拉长,拉回了贾蓉家中。 这般做,杨霈两人便成为了两只鬼手中的提线木偶。就算身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百灵二鬼亦可利用这些人类看不见的红线,控制目标的所有言行举止。 让他们说什么就说什么,叫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做好了一切准备事宜,贾蓉与沈若虚同时回到了贾府,两人交换了各自的信息,知晓彼此没商量就做下了一模一样的决定,不禁相视一笑。 是夜,在贾蓉次人格和岩鸥两位狗血爱好者的共同努力之下,以杨、李两家的家族丑事为蓝本,连夜写下明天的剧本。 次日,天一亮。 一群人就聚集在了贾蓉的卧室里,准备上演这出酝酿了一夜的大戏。 戏精蓉果断抢了杨霈身上的红线控制权,百灵没得玩了,目光瞄准岩鸥,夺到手了李若光的控制。 至于沈若虚和岩鸥,则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贾蓉花费了五百能量点,让系统投影出来的,以杨父、李父为主角的,两张直播屏幕。 贾府里,一番争夺落下帷幕,杨家与李家那边的人,刚巧用完了早膳。 拾掇好自己,杨父带着两名仆从,李父带着大儿子和下人,快步朝着府邸门口走去,打算亲自去请得道高僧帮忙对付贾蓉。 他们的一举一动,全在贾蓉一方的监控之中。 当双方走出了门口,正欲登上马车,贾蓉控制下的杨霈,百灵控制中的李若光,突然冲了出来,打断了杨父、李父的动作。 大寒天里,杨霈和李若光只穿了一身里衣,赤着双脚,披头散发的就狂奔而出。 这一身恍若疯子的打扮,加上他们的鬼哭狼嚎声,立时吸引来了许多路人们的注目。 戏精蓉熟练地说出了剧本中的第一句台词,同一时间,百灵亦然。 霎时间,但见杨府门前,杨霈“砰”的一声跪在了杨父面前。紧随着,双手一张,抱住了后者的大腿,满脸鼻涕眼泪抹在了杨父的衣袍上。 而在李府门前,李若光之兄长,却是迎来了他愤怒的一拳头。当即,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满嘴的血。 杨父蒙了! 李若光大哥也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大家国庆节快乐~mua! (*╯3╰)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89章 正文:杨霈紧搂着杨父的大腿,嚎啕道:“父亲, 求你成全孩儿吧!” 成全? 成全什么? 杨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左思右想, 就是想不明白,杨霈所求的成全究竟是什么。 他别过头, 不去看自己衣袍上的不明液体,心道:看来得换件衣服再出门了。 晃了一下神到了别的地方,杨父强令自己不去注意脏湿的一角, 弯身拉了杨霈起来, 问道:“你怎这般便跑出来了?缘何哭得如此伤心?你所言的成全又是指什么?” “来, 先站起来,进去将冬衣穿上, 再慢慢与父亲说。”杨父一边说一边牵着痛苦流涕的杨霈往府邸内走去。 贾蓉马上操控着杨霈的身体, 用力甩掉杨父的手, 再一次让杨霈跪在了杨父脚下。 杨父瞟了眼街道处驻足停步的路人们, 见他们的视线落在这边,还有些人指指点点, 小声议论, 感觉丢脸极了。 他背过身不让路人们看到自己的脸, 面色不怎么好地对杨霈说:“好孩子, 无论什么事为父都答应你。你赶紧起来, 随我进府梳洗打理整齐自己。”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人带回去,别叫他在外人面前继续丢人现眼。想来他所求的无非就是古董银子一类的东西,他之所以这般架势, 许是因为索要的数目比较大。 不过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些死物往后终归是由他继承的,应下也无妨。 杨父图是想着,然而下一刻,杨霈出声说出了一句话,杨父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错的离谱,相当之离谱! 但见,被贾蓉控制的杨霈一脸惊喜地仰望着杨父,兴奋地喊道:“父亲此话当真!您真的愿意成全我与方姨娘?!” 杨父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思绪出现了片刻空白。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杨父盯着杨霈的眼睛,用抖动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父亲莫不是想反悔?”杨霈一下子急了,“方姨娘,就是您前年新纳的那个方姨娘!我真心爱慕于她,还请父亲将她赐给孩儿!” 贾蓉有意为之,杨霈这句话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喊出来的,声音响彻整条街,传得远远的。 非但杨父听到清清楚楚,就连门口的下人们、街道上的百姓们、府里追出来的杨母一干人等,统统都听得明明白白,一个字不落。 轰隆——!! 仿佛一记惊雷劈在了所有人的脑袋上。 众人浑身一震,全都蒙了! 杨家那位做儿子的说,他爱慕自己父亲的姨娘,并恳请其父将之赐给自己?!!! 好一出大戏啊!! 百姓们的一颗八卦之心砰砰跳动着,两眼紧紧盯着杨府门口,不愿错过后面的任何发展。 没有一点点防备,骤然获悉自己的儿子觊觎自己的姨娘,杨父受刺激大发了。 两眼发黑,身体摇晃,若非身旁的下人搀扶得及时,他现下只怕摔到了地上。 此时此刻,杨父满脑子回响着的都是杨霈开口索要方姨娘的那句话,完全忽视了周围的环境,忘记了自己还在门外,门口黑压压的,尽是看杨家热闹的百姓。 他一脚踢中了杨霈的眉骨,把他踢倒在地。 杨父双目赤红,仿佛看仇人一杨怒瞪杨霈,语无伦次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畜生!你再说一遍求我成全什么?我看你是疯了!” 贾蓉操控杨霈爬了起来,哽咽道:“我和方姨娘是真心相爱的!父亲若不肯答应,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父亲!孩儿给你磕头了!方姨娘爱的是我,不是你!她还那么年轻,而你已经老了,下面不中用了,满足不了她,更给不了她幸福!”杨霈一面磕头一面道:“我真的好爱她,没有她活不下去!求求您,求您成全我们!” 贾蓉声情并茂地念着令杨父发疯、叫百姓惊呼连连的台词。 岩鸥一脸快来夸我的表情,朝距离自己最近的游隼道:“这几句台词是我编的,浓缩了我看剧的精华,是不是特别棒?” 游隼“呵呵”两声,做了个吐的动作,气得岩鸥直想举起拳头锤他。 杨府门前,杨霈满心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伏在杨父面前。 怎么回事?他怎么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了?这种失控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被鬼物侵占了身体,操纵了他的一切。 只能通过肉身眼睛看着事情的发展愈发脱轨,杨霈被锁在身体深处的意识,毛骨悚然。 瞧眼下这诡异的场面,想来昨日他和李若光确实是撞鬼了。许是那些道士和尚的道行不够,看不出来,所以才说他们没撞鬼。 那女鬼昨儿个虽饶了他们一命,实则一直跟在他身边,昨晚趁他熟睡占据了他的肉身。之后,又专门等到了今日,操纵他的身体当着成百上千的人,以这样的方式,道破了他和方姨娘的那档子事。 细细一回想,那女鬼当真是用心险恶。竟然想彻底毁了他之后,再取他之性命! 怎么办?该怎么办? 再不拿回身体的控制权,任由女鬼支配他的身体说下去,他的父亲必然要活活打死他。 到时候,杨家的名声亦将变得臭不可闻。 便如昔日宁国府公媳通女干一事传出去以后,所遭遇的一切一样。他们杨家也会被群人踩进粪坑里,浑身污脏,遭人嫌弃,爬不起来。 杨霈认为自己想清楚了真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心阻止事态继续发展,却无论如何也抢不回身体支配权。 唯能眼睁睁地看着杨父的脚底板,重重踩在了他的脸上,转瞬整个脑袋都痛了起来。 目下,杀意充斥了杨父的头脑。他此刻表情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一下又一下地伸腿踩着杨霈的脸部,踩得他整张脸都变形了。 待到杨霈整张脸看不出了人形,杨父的双腿立即拐弯,踢踹起了杨霈的其他身体部位。 “老爷我今天就打死你个小畜生!” 受到的冲击太大,杨父满脑子只有打死杨霈一个念头! 被控状态中,杨霈虽被揍得起不来了,仍然坚强地抬起手,坚持说道:“方姨娘已怀了孩儿的孩子,求、求……咳咳……父亲……全了我们的一片真情……咳咳……” 杨霈承受着来自杨父的踹打,说话不能流畅。他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整一句台词,便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再难以动弹一分,说出一个字。 而这,恰好是贾蓉手中剧本的最后一句台词了。 杨霈还有没有力气出声,对于贾蓉来说已不重要了。 任务圆满完成,贾蓉功成身退,留下了一群被他抛下的这枚惊天大火乍弹,炸得耳朵嗡嗡嗡的杨家人以及围观百姓。 怀孕?!! 方姨娘怀了杨霈的孩子?!! 父亲的小妾肚子里揣上了儿子的孩子?!! 好一出精彩的大戏呀!不比晋江书铺的传奇大作《王氏传奇》和《魏氏传奇》差! 围观人群哗然一片。 杨父浑身哆嗦不停,粗脖子红脸地指着杨霈,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旋即白眼一翻,倒在了杨霈身上。 霎时间,杨府门前慌成一团,尖叫声、呼喊声、议论声、惊呼声……混合成了一曲叫人耳膜发疼的交响曲。 意识回归肉身,极力睁开眼睛的一条缝隙,看着面前鸡飞狗跳的场面,思及日后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杨霈心如死灰,自杀的心都有了。 纵然他可以和杨父解释,当时他是被鬼怪控制了,才会再众目睽睽之下败坏了杨家名声。但是,杨父并不一定肯相信。 哪怕相信了,亦不可能凭他一句解释就轻轻揭过了这件事。 毕竟,杨霈暗中和方姨娘有染是真,方姨娘怀上了他的骨肉是真,败坏了杨家的名誉是真……错误已经铸成,不可改变,只怕到时候杨父仍然会打死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若光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若光兄弟互殴,论血腥程度,更是杨家父子的几倍。李家侧门前的空地被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地方。 如果说,杨家发生的是一场苦情戏,那么李家那边的从头到尾都是暴力戏。 自打李若光揍了其兄一拳头,他就开始控诉起了兄长的不守信用。 两兄弟之间的龌龊,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当年李父宠爱幼庶子,时常为了他打李若光兄弟的脸面。其中,又以他大哥吃的亏最多。 眼看着幼庶子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李若光大哥便鼓动他和自己联手,悄无声息地弄死幼庶子。 常言道,蛇鼠一窝。 李若光跟杨霈就是因为臭味相投才聚合到一起的。 他们身为显贵子弟,身边多的是女人,环肥燕瘦,要哪种美有哪种。 可偏偏二人就是不喜欢跟前的这些,反而一致看中了别人的妻妾。 只一点不同的是,杨霈和杨父的姨娘搞到了一块儿,李若光却是觊觎上了自家长嫂,也就是他大哥的正妻。 昔日为了说服李若光助自己一臂之力,其兄答应了和他共享正妻的条件。 事成之后,他马上就反悔了。 李若光一直因为他大哥的毁约耿耿于怀,愤愤不平多年,至今仍咽不下当初的那口气儿。只不过,表面上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在百灵的支配之下,今儿个李若光在众目睽睽之下,道出了两兄弟往昔的这一约定,使之传进了围观的数百路人耳内。 李若光大哥心知这件事一旦爆发出去,他们李家必当遗臭万年,失去了太上皇的支持,就连他亦会受万人唾骂。 因此,他忙不迭矢口否认。 面对他义正言辞的否认,还有唾骂李若光昨日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的话语。百灵操纵李若光的嘴巴,详细描述起了当年两人约定的场面。 每一字每一句,连带着当时两人说话的神情口气,都一一展现了出来。 其兄又急又怒,情急之下当即和李若光互殴了起来,场面混乱不堪。 李家长媳从中知晓丈夫和小叔子的龌龊约定,李父从中获知了是李若光兄弟害死了最喜欢的幼子。 一个万念俱灰,声泪俱下地哭着要和离。 一个目眦尽裂,欲提剑杀了两兄弟。 堵在两府门前街道的路人百姓,见大戏已经快要拉下了帷幕,纷纷在两家人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离去,打算去和街坊邻居们说一说今日的高门秘闻。 料想,今天之后杨、李两家势必会爆发大内乱。加上外来的舆论压力,贾蓉坚信这两棵大树将会被压倒。 一个月之内,两家休想再想起沈若虚和贾蓉。即便想起了,亦没心思,更没能力和他们作对了。 系统屏幕前,贾蓉注视着两家人仰马翻的场面,无比满意地笑开了颜。 “帮你们出名,不用谢!”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论,随机掉落红包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90章 作者有话要说:  玫瑰和百合盗文网的盗文狗,你们是不是犯贱,狗屁药膏粘着盗文,恶臭又恶心! 谢谢我爱二郎神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正文:杨家同李家府邸之内天昏地暗,骂声、哭声、鞭子抽肉声……声声直冲天际。 两府陷入了无边内乱的时候, 有关于两家人内部有违道德伦理的混乱关系, 在市井之间飞快流传开了。 一时之间, 几乎人人皆参与进了议论。那热闹的画面,就好像往昔《魏氏传奇》和《王氏传奇》发售之后, 引发出了谈论大浪潮时的景象。 皇帝第一时间收到了风声,幸灾乐祸,笑得直拍桌。旋即加以有意引导, 将此事透露给了太上皇的人。 当天, 太上皇便知晓了杨家、李家的混账事情, 气得七窍生烟。 太上皇的动作很快,马上就派人手出宫压制相关流言。 然并卵, 他终究是迟了一步。 当他出手之际, 京城八成的人都晓得了杨李两家的龌龊事, 并且议论得非常愉快。 悠悠众口难堵, 除非太上皇把每一个人的脑袋都砍掉,否则这件事便不能从人们的脑子里消失。 扼腕气结, 清楚此事没有了挽救的余地, 太上皇果断放弃了杨家和李家两颗棋子。 事情都这份儿上了, 倘使他仍然维护两家。指不定满京城的百姓要怎么编排他, 将他和杨霈、李若光视作一丘之貉。 太上皇素来爱惜羽毛, 不想自己人到晚年,因为一步错棋踏入了泥潭子,惹来一身腥臊, 累得多年精心积攒下来的好名声败坏。 因此,哪怕明知道一旦舍弃杨家跟李家,将会导致自己在和皇帝暗中较量时,完全处于下风,太上皇也不得不那么做。 鉴于杨霈跟李若光私德有亏,国子监那边很快做出了处置。 他们二人,十分荣幸地成为继贾蔷之后,被整个国子监的学子,敲锣打鼓欢送走的人。 杨家与李家人仗着外戚的身份,这些年来行事过分,家族子弟时常仗势欺人,结下了不少的仇家。 这会子,眼见两人泥潭深陷,朝廷上下痛恨两家的官员们,自然是络绎不绝地涌上来痛打落水狗。 他们收集整理了两家的罪证,上奏皇帝,状告两家种种为非作歹之罪行。几张纸那么多的大罪,足以让两家万劫不复。 众多官员的共同努力之下,距离国子监驱逐李若光他们的命令出来没多久,皇帝那边处罚两家的圣旨亦下达了下来。 抄家,流放。 除却提前一步和李若光兄长和离的李家长嫂,从此漩涡中顺利脱身,其他人统统被官差收押进了牢里。 此次风波出来后,杨霈同李若光让家里人揍得只剩下了一口气,幸运的是命还在。两人承受着剥肤之痛的同时,其实暗自庆幸捡回了一条命。 怎料,他们刚庆幸完,宫里的传旨太监就带着官差和圣旨来到了家里。他们半瘫着身体,便被官差押走关进了牢里,不日发配边疆。 杨霈与李若光知悉自己的将来,整个人宛若五雷轰顶,万念俱灰。 随着杨家和李家的主人一个个落入牢狱,昔日偌大的外戚家族,就此没落消散。 这一结果出来,简直出乎贾蓉意料之外。 贾蓉原先只打算给两家一点颜色看看,叫他们家族内部兵荒马乱,没工夫给沈若虚和他使绊子。 不成想,两家的仇家却顺着贾蓉递来的梯子,纷纷出力,冲锋陷阵,轻而易举并且神速地导致了两个家族的轰然坍塌。 意外归意外,不过贾蓉显然更加喜欢这样的结果。 便是在此种近境况下,薛蟠偕同其母薛姨妈,带着厚重的拜师礼上门拜师来了。 拜师礼中,最珍贵的是一颗灵果。 尽管这玩意儿贾蓉要多少有多少,天天当零食吃。但在外边却是千金难求的东西,哪个人若是抢购到了一个,非得珍而重之地当仙丹似的供起来不可。 由此可见,薛姨妈为了薛蟠,也是下了很大血本的。 行完了拜师礼,薛姨妈离去,贾蓉把薛小胖留了下来,用灵根球为他测试了资质,检验出了三灵根。 三灵根不好不差,资质只能算是中等。但起码具备了修仙的资格,贾蓉对这一结果倒还算是满意。 他按照旧计划,指着沈若虚,叫薛蟠拜了他为二师父。 薛蟠满头雾水,但什么都不问就乖乖地听贾蓉的话,给沈若虚行礼拜师了。 几天后,开始跟随沈若虚学习修仙之术,迷迷糊糊的薛小胖,这才知晓自己拜的是个神仙师父! 他惊喜得一整天心不在焉,一整晚睡不着觉。 假如不是贾蓉千叮咛万嘱咐过他,时机不到,修仙之事还不能诉之出口予他人听。恐怕薛蟠已经忍不住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分享给了满天下的人知道,再摆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宴庆祝自己的幸运。 沈若虚的修仙资质是顶级了,领悟能力亦是非凡,加之贾蓉的坑来的灵石一股脑全给了他。沈若虚灵石不要钱似的用,自开始修行起,修为一日千里的增长。 至今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飞快地迈过了炼气期,进入了筑基期。想来再有一段时间,便能顺利冲到了金丹期。 尽管,他正式接触修真的时日不长,但这般修为,教导薛小胖一个初识修真的小萌新,简直不要太简单。 从那之后,薛小胖一心沉迷修仙,不可自拔。 贾蓉从别的位面定制来的口才书籍,被薛蟠放在书房里积了一层灰。 后来薛宝钗为他收拾书房的时候,见到了这类书籍,登时如获至宝,抱回了自个儿闺房里,每日如饥似渴地吸收口才知识。倒是成为了贾蓉另一种意义上的徒弟。 又一日,到了沈若虚和薛小胖的师徒修真教学时间。 贾蓉坐在一旁,盯着两人一会子,便觉得无聊了。 思及最近薛蟠一来就跟着沈若虚学修仙,反而许久未曾请教过自己口才知识了,贾蓉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话。“薛小胖这个小没良心的,有了二师父便抛弃了我这个大师父。” 又坐着围观了片刻,贾蓉禁不住打起了呵欠。 “天天看他们一教一学,我都看厌了。”他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招呼两鬼道:“百灵,游隼,咱们出去外面走走。” 悄无声地离开了院子,贾蓉一路呼吸着鹅毛小雪的清冷气息出府。 走在了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置身于热闹的街市之中,眼前路过一张张灿若朝阳的笑脸,贾蓉生出了一种寒冬已经过去的错觉。 循着面食的香气食来到了一家小面摊,贾蓉点了一碗质朴的云吞面。一颗咽下肚里,立刻带来了一股暖意。 这时候,两个中年男人驾着驴子,拉了一车的书从一条深巷里缓缓而出。 驴车书摊子停在了贾蓉不远处的街边,其中一个男人高声喊道:“新印刷出的《杨家子传奇》和《李家子传奇》!要的快来买,迟了就没了!” 听见了这俩命名为某某传奇的书名,贾蓉险些呛到了自己。 双目望见一群人朝着书摊子蜂拥而去,贾蓉咽下了嘴里的面汤,道:“什么东西?” 面摊老板听见了贾蓉的疑问,发现了他的视线所在,笑着解释道:“看过晋江书铺的两大传奇之书没有?那边售卖的书籍便是仿造魏氏、王氏两书著写而成的。至于主角,公子你猜猜是谁?” “杨家子?李家子?”贾蓉思绪不受控制地往杨霈和李若光两个人身上想,推测道:“莫非是杨国舅和李国舅家的两名公子?” “没错!”面瘫主点头印证了贾蓉的猜测。 贾蓉嘴角一抽,又有点想笑。 心道:杨家人跟李家人若是知晓,有人用他们家的事著成了一本书,让他们一族有机会流传千古,只怕得两脚一蹬,气得上极乐天。 一名路过的人恰好听见了贾蓉二人的谈话,忍不住抱怨道:“只不过《杨家子传奇》与《李家子传奇》是一些不入流之人著写印刷出的,没有晋江书铺那些精美的人物、风景插画就算了,偏生文字不清晰,纸质还差,价格方面也不便宜。” “两者差得太远了!”那人嫌弃地摇了摇头,“看惯了晋江书铺的书籍,再看这些,简直不忍直视。亏得这些人舍得下银子去买。” “无奈晋江书铺的那位花间客,不以杨李两家的事迹著书,这才让一些不入流的东西写了印来坑人钱财。”显而易见的,那人对此十分的看不过眼。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怨念。“话说回来,《魏氏传奇》的第三部 究竟何时方出来。距离第二部都过去几月了,第三部仍然不见影子。若叫我知道花间客住在何处,必定带上整一条街的人去堵他的门。” 那人嘟嘟囔囔,渐行渐远。 贾蓉心头一动,思考着是不是联系江乾坤,请那位扑街写手和他老婆写一写魏氏第三部 。 可一想到人家老婆可能刚生完宝宝在坐月子,贾蓉便打消了这念头。 算了,还是继续坑着吧,等明年宝宝长大一点再跟那边提。 岂料明年又明年,贾蓉一年年地拖下去,直至他和沈若虚离开了这个位面,《魏氏传奇》的第三部 依然没有着落。 及数百年后,《魏氏传奇》成为一个闻名中外的超级大坑坑,致使几百年来阅读过此书的读者们怨念深重。 当后来网络发达了,网上更是冒出了无数针对此大坑的小说,书写了小说主角穿越来这个时代,打死这个挖坑不填的狗东西,以此来发泄自身的怨念。 第91章 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放眼望去, 到处一片嫩绿色。 二月春闱将至, 举国各地的举子连绵不断进京。 相较于三年前的京城, 而今的京都在贾蓉的参与之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当三年前曾经来京参加过会试的举子, 再度踏入这片繁华的土地,视线范围中出现了一些列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恍惚间,不禁以为自己置身于梦中。 然而他们的所见所闻悉数为真, 丝毫无假。 又是一日, 一群群怀揣梦想、志气高满的举子们, 心情澎湃地踏入了这座雄伟壮丽的繁高城。没走几步路,他们立刻便顿步驻足, 目瞪口呆起来。 而他们惊愕的目光所在, 乃漂浮于京都上空的雪白云朵。 哪片天空没有云? 天上漂浮着云有什么好奇怪的? 偏偏, 京都天空的云朵却分外奇特。 盖因这些云不是一般的云, 而是贾蓉托云族人辛苦研制出的“筋斗云”。 思及筋斗云的诸多神奇之处,没有见过此物的外来举子们, 骤然与之见面, 自然觉得此等画面不可思议, 心生震撼! 但见那朵朵白云上, 或坐、或站、或躺着一个个人类, 宛若话本中腾云驾雾的仙人。 有的云朵停在了树木的枝头上,有的直接漂浮于空,有的落在高楼的屋顶上……还有的到处飘来飘去。 其中, 那些云朵凡是呈停滞状态的,上面的人做着躺卧姿势的,均是以软绵绵的筋斗云为床,在高空中吹着春风,暖阳照身睡大觉。 结伴上京科举的举子们见到这一幕不似人间的画面,纷纷呼吸一滞,用力地揉搓自己的眼睛,没忍住窃窃私语起来。 “诸位兄台,你、你们可瞧见了什么没有?”心情过于惊愕,此人声音控制不住地打颤。 “赵兄可是说那些乘云飞行的……仙?”他不确定那些腾云的究竟是人,还是传说中的仙人,最后一个字斟酌了半天,认定凡人必然没有腾云驾雾之能力,因而还是用了个“仙”字。 同伴无意识地吞咽口水,一副震惊到眼珠子几乎脱框而出的模样。“此、此处……当真是人间皇城?而不是仙城?” 呆若木鸡的另一人,同样怀疑道:“话本中常写书生进京赶考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就进入了某些奇异之境。莫非咱们亦是如此遭遇?来到了某处仙境吗?” “有、有、有可能!” 站在几个举子附近的本地百姓,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忍俊不禁,口中飘出了善意的笑声。 几名举子立刻回神,脸颊登时就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公子们想错咧,此处是京城没错,才不是什么神仙宝地。”一老者好心解释说:“天上那些驾云的,根本不是什么仙人,只是咱们京城里的一凡人。” “不过,他们虽是凡人,却也是凡人中的贵人。”旁边另一男子接着老者的话,为一行举子解惑。“那些贵人们,之所以能够驾云腾空,并非自身掌握了什么特殊的神通,而是因为他们拥有了云。” 一众举子的目光一会儿了然,一会儿惊讶,急声问道:“那云有甚特殊之处?” 老者抚须神秘地笑了笑,不答反问:“诸位听说过筋斗云否?” “当然!”所有人不假思索,异口同声回答道:“孙大圣之名如雷贯耳,有一宝贝名筋斗云,翻个跟斗就十万八千里。我等怎能没听过?” 《西游记》的故事老少皆爱,随着晋江商铺的崛起,仅仅半年多一点儿的时间,漫画便被各地商人的买卖传遍了全国,甚至还有流出了海外各国。 他们不仅听人说过《西游记》的故事,还管不住自己的手买了全系列的连环画珍藏,岂有不知之理? 举子们的脑子都还不错,马上就回味过来了老者的话中深意。 他们失声了一瞬,旋即拔高声量,瞠目结舌道:“老丈的意思是说,这些贵人所乘之云是筋斗云?孙大圣的筋斗云?!!” 老者哈哈一笑,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一众举子有些糊涂了,“差不多?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老者故意只笑不语,一旁男子不忍看他们被吊胃口的可怜样,插口说明道:“这些载人腾空之云的确唤做筋斗云。只不过,此筋斗云非彼筋斗云。” “因为它们只是晋江商行身后的那位神秘仙长,用炼制神术,仿《西游记》之筋斗云炼出的仿品,并非书中孙大圣所有的真正筋斗云。这般说,你们可明了?” 一众举子呆呆地点着脑袋,看起来像是被这一消息震到了。 半晌,走出了晃神状态,举子中家庭最为富裕的一人,神情激动地追问男子。“这云为晋江商行所造,想来是对外售卖的吧。敢问这位仁兄,何处可买筋斗云?” 买一朵筋斗云乘着回家,只怕比会试榜上有名还要威风!到时候,他势必成为当地最具风头的人物,没有之一! “晋江商铺的确出售筋斗云,但隔三差五才有货物上架,并且多数时候的数量只有三四朵,有时候六七朵都是多的了。” 男子虽然不觉得眼前的书生买得起、买得到,可仍旧耐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筋斗云贵且稀少,你们别看这会子上空驾云的人不少。其实,几乎全京城有云的人都聚集在了天上。” 那些贵人不知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成日天一亮就驾云出来晃悠,到了太阳落山时刻方归家。 一开始筋斗云面世的时候,他们见到有人乘云飞空也和面前的外地举子一样,稀奇的不得了。但是日渐一日,日日如此,现如今他们全体京城人士对此画面早习以为常了。 像他,有时候还会暗地里翻白眼,默默嫌弃。 知晓了筋斗云的具体情况,那名表现出了感兴趣的举子,顿时感觉心头空落落的,颓丧地耷拉着脑袋。 突然,一朵筋斗云停在了他们面前。 筋斗云可变换大小,现下停在一干举子面前的,便是一朵变大了十倍的筋斗云。上面除了筋斗云的主人,还坐了几个人,有的书生打扮,有的普通百姓打扮。 感觉到面前多了一片阴影,举子们反射抬眸看去,瞧见这一景象,不禁呆了呆。 筋斗云之主笑眯眯地注视着几个举子,后者满头雾水,正斟酌着要怎么开口,筋斗云之主便率先开了口。 “几位是上京赶考的举子吗?是否要寻客栈落脚?可要坐我这筋斗云?只需两文钱的费用,我载诸位一程,到客栈门口。” “啊?”举子们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不晓得有没有听错对方的话语。 这位筋斗云之主,是如今京城的知名人士,一有空闲就乘云出来载客。 此番行径,就好比现代人把劳斯莱斯当成了公交车糟蹋。在一众拥有筋斗云的人里,妥妥一个鹤群里的大公鸡。 有人爱他发狂,有人恨得牙痒痒。 由于其特立独行的风格,京城的百姓们亲切地称呼他为奇葩。 这一奇葩,在京城人们的眼中来历颇为神秘,至今仍未有人叫得出他的真实身份。 唯一知晓的是,此奇葩的衣着、发冠、腰间配饰等物都是一等一的贵重,气质不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除此之外,他每次出现都会带着一个名为“小游”的护卫,负责收钱。 实际上,这位京城知名奇葩,大名贾蓉。赶在身边负责收费的护卫,实则叫游隼。 贾蓉不缺钱,带着游隼出来驾云载客,纯粹是觉得好玩,同时也有打发无聊时间的意思。 他每回都是看沈若虚教导薛小胖修仙,看得无聊了,才会吩咐游隼用幻术遮住他们俩的真容,乘着筋斗云出来载客玩。 想当初,最开始用筋斗云载客时,许多筋斗云之主看不过眼贾蓉,纷纷寻他麻烦,结果反倒让贾蓉统统撞翻云了。 尽管因为筋斗云的保护机制,他们就算“翻车”了也没从云朵上掉下来,可一直倒立飞行,可把他们难受坏了。 吃了好些回教训,见斗不过贾蓉,自那以后,他们每每遇见贾蓉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儿,有多远躲多远,再也不敢瞎逼逼了。 而贾蓉,每次见到那些人想掐死自己又掐不到的模样,总会愉悦地眯起眼睛笑。 这会子,贾蓉看着一群举子尽在发愣,没一个回答自己,不得不再度出声提醒。“诸位?搭不搭云好歹回句话可好?尔等若是无意,我好去招另一批客人。” “搭、搭云?”举子结结巴巴道。 贾蓉伸出两根手指,笑吟吟说:“每位两文钱,有意者请坐上来吧。” 紧接着,他又指了指人后的空处,补充道:“后边大把的空位,你们爱做哪处坐哪处。” 仅仅两文钱就可以乘坐到了筋斗云,傻子才不愿意! 所有举子都心动了,只是心中仍有一些顾忌,加之缺少一个带头人行动,所以一时之间还没有人上前。 路人老者目光掠过贾蓉,随后瞟了眼瞬息间空荡下来不见其他筋斗云踪迹的天空,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干咳一声,冲举子们道:“这位公子是京里知名的筋斗云载客人,全城的百姓都认识他。你们放心的上去吧,想要去哪些地方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听了老者话,踟蹰的几人总算抛掉了心里的那点儿顾忌,一个个掏铜钱付车费,飞奔到了空处小心谨慎地坐了上筋斗云。 身下的云宛若棉花软绵绵的,坐在上头,甚是舒服。刚坐下,一众学子便爱上了这奇物。 鉴于是第一次接触筋斗云,举子们均相当的好奇。因而趁人不注意,他们两手小心翼翼地捏捏摸摸云朵,稀罕得不行。 在他们研究的时间里,空位已经坐满了,贾蓉不欲在多载人,便没再把筋斗云变大。 “准备,要飞了!” 贾蓉提醒一声,心念一动,筋斗云当下就在他的控制中腾空飞高。 “啊——!” 一行举子首度体验筋斗云飞行,身体腾空升高的一刹那,立刻忍不住惊呼出声。心脏砰砰砰乱跳,见到了心上人都没跳得这么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写文不易,还要天天被恶心的盗文网小偷偷走辛辛苦苦的成果,买完整本书就是几块钱一顿饭而已,请大家多多来晋江文学城支持正版QAQ 作者写文不易,还要天天被恶心的盗文网小偷偷走辛辛苦苦的成果,买完整本书就是几块钱一顿饭而已,请大家多多来晋江文学城支持正版QAQ 作者写文不易,还要天天被恶心的盗文网小偷偷走辛辛苦苦的成果,买完整本书就是几块钱一顿饭而已,请大家多多来晋江文学城支持正版QAQ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取名好难吖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隔壁Z叔叔扔了1个地雷 第92章 贾蓉驱使着筋斗云恰如其分地飞行着,速度不快不慢, 令人体验到飞行的感受之时, 还能看到下方京城的一景一物。 新进京的举子们乘云飞空, 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脑袋到处张望着, 一会儿看景,一会儿看街,一会儿看人…… 不一阵子, 他们便把自个儿看得眼花缭乱了。 不过, 眼睛纵是几乎看晕了, 也无法减少他们此时此刻乘云飞空的兴奋之情。 每个人激动得满脸通红,却不忘在脑海中仔细记下这时的所有感受。 虽不知今生能否积累到足够的金钱, 有那好运气买到一朵筋斗云, 但起码他们已幸运地乘过了一次。 甭管这一回会试能不能中榜, 得到了乘云的体验, 他们终归不虚此行。 而且,待到年老之时, 今日的一番体验, 也是一种能与子孙后代说道的了不起经历。 在这筋斗云上的每一个瞬间他们都不愿错过。 贾蓉不清楚一众举子的内心想法, 远远见到了自家铺子的影子, 立刻以心念驱使了筋斗云一个大拐弯飞过去, 停在了门前。 “晋江照相馆到了!” 经贾蓉提醒,云上的两名京城本地百姓立马从乘云飞天的亢奋中醒神,恋恋不舍地下地, 朝贾蓉作揖致谢,转身进了照相馆。 诸位举子好奇地望着门前半条街长的长队,问贾蓉道:“这位公子,照相馆也是晋江商行名下的商铺吗?这名儿听起来古里古怪的,不知里面售卖的是何物?”这般受欢迎,必然不是常物吧! 贾蓉粲然一笑,道:“这照相馆开张至今不过十余日,比筋斗云消息传的还慢,只怕尚未传出京城附近的村镇,诸位没有听说过亦在情理之中。” “嗯……”想了想该怎么和他们讲解,贾蓉斟酌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所谓照相就是用一种叫做相机的奇物,往人的身上一照,便把人的画像照出来了,跟照镜子所见自己的样貌一模一样。” “与筋斗云一般,相机亦是那位昆仑山仙长之作品。”贾蓉一边解释一边观察诸举子脸上的神情,发现他们目光中偶然流露出的几分茫然,话语蓦然中断。 顿了顿,他从脑海中翻出了一种形象而简单的办法。 “几位若是不能理解在下以上的解释,可以把这照相馆看做是一家画馆。和一般画馆用笔墨绘画不同的是,此馆乃使用神奇的器物,辅之以特殊的手法,于瞬息间为人做出画像。” 贾蓉这般比喻,先前听得糊里糊涂的举子们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点头说自己明白了。 “你们若是对照相馆感兴趣,不妨进去尝试一番。”贾蓉看出了几人的跃跃欲试,嘴角含笑提议道。 “还是算了。”想一想春闱的时间快到,举子不得不忍痛拒绝。“会试将至,我等需要抓紧时间温习功课,切不可玩物丧志。横竖这照相馆没长腿,不会跑。等到会试结束,我们再来不迟。” 他们听着贾蓉讲述照相馆的神奇之处,眸中异彩连连,差点儿便忍不住下云,走向长队末尾排队,进入领略一番其中神奇了。 好在,他们尚且记得此次进京最重要的是什么,在野马脱缰的关头,快速抓起绳索捆住了它。 贾蓉点点头,发动筋斗云起飞。“现今各地举子络绎不绝进京,城中多处客栈均客满。我知道有一家客栈还有一些空余房屋,只不过距离城中心有些偏远。等其余两名客人抵达了目的地,我便带诸位去找那间客栈。” 举子入京的狂潮一月中旬便开始了,贾蓉筋斗云上的这几个,因为来的路上遇上了一点意外,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晚到了别人足足半个月。 每到三年会试期间,京城客栈总会出现客满不够用的情况。他们迟来,已经做好了艰难寻找客栈,几个人住一间的的准备了。 不成想,一次好奇之下的乘云尝试,非但避免了双腿走路的疲惫,还叫他们免去了找寻落脚之地的辛苦。 一行举子心中高兴,再度向贾蓉连连道谢。 聊着聊着,很快筋斗云就到达了第二个目的地——晋江书铺。 书铺门前桃花纷飞,楼上青翠的藤蔓如珠帘垂落,一派生机勃勃的春景,美不胜收。 而今方是初春时节,还不到桃花盛开的日子。偏偏晋江书铺门前的桃花,就抢先满京都的桃花一个月的时间盛放,成了京城里独一份的桃花景。 这一小片移植来的桃花,清香悠远,朵朵如女子娇羞的面颊,美出了新高度。深受喜爱桃花的文人墨客青睐,每日吸引来不少人特地来此赏花绘花。 举子们陡然在一片绿色中看见了一片桃红,十分惊喜。后来目光扫到周围酒馆茶楼上的人,或者大树石桌旁的人,一致盯着这片早桃花挥舞画笔,于是眼神愈发地惊奇了。 三年不来,这京城给人的惊喜越来越多了,而人也越来越奇怪了。 不对,或许是因为京中出现了许多新奇之物,此处的人因此发展出了许多新习惯、新爱好,而他们却未能参与其中,跟不上京城人士的步伐,所以才觉得奇怪。 他们心下叹息一声,随即目光便给书铺门前进进出出的客人拉去了。 没有新书上架的时候,贾蓉书铺的客流量一向稳定,因而门前不需排队。 但,并不代表着进出书铺的人流就少了。 书铺门口客人来来往往,其中不乏衣着华丽之人。 其中某举子望见一戴着幕篱的贵妇人与丈夫一起从书铺内走出,蓦然睁大眼眸,惊呼道:“云纱仙衣!” 那一对夫妻身上之衣着如纱如雾,款款行走间衣袂飘飘,翩然似仙。路人们眼尖发现了他们的时候,眼神总会控制不住地落在他们的衣物上,无不露出艳羡之色。 他们这穿的,可不就是千金难求的云纱衣吗? “什么?云纱仙衣?!” “在哪里?” 不像筋斗云面世不久,相关信息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偏远一些的地区,连风声都没听过一点儿。现世多月的云纱衣早已遍地流传开,是天下无数人心中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 传闻云纱衣乃昆仑仙人以天际云霞织就的真仙衣,神乎其神。 几个举子来自偏远地区,素来只闻其名,而始终无幸得见其影。唯一和云纱衣最接近的时刻,还是一出身京城世家的夫人,陪伴其丈夫游历天下时,偶然经过他们县,穿过一次出来赴宴。 当时她美丽的身姿,令女席的一大片妇人不饮酒而自醉。 其中一人为了求得一摸,甚至献出了家传之宝。 奈何那位京城夫人对自己的云纱仙一真爱如命,直到离开了,还是没有同意那人的请求。 找到了那对云纱衣批身的夫妻,举子们目光大亮,纷纷投了视线过去,屏气凝神,趁此机会好好过一把眼瘾。 当然,他们都是知礼之人,目光一致越过那位妇人,只盯着她的丈夫猛看。直至贾蓉驾云飞远了,他们还扭着脑袋使劲地往后看。 接下来,贾蓉带着一众举子来到了城南的一家客栈。 把他们丢在了门前,贾蓉看了看天上的日头,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缩小了云朵躺在上面,腾空而上,于游隼的结界掩盖之下,消失在了人们目中。 客栈里聚集了许多各地举子,目见新入住的举子乘云而落,全体羡慕坏了。 贾蓉一走,两眼冒着光的他们立刻围起了晚至的举子,你一言我一争先恐后地问各种问题,并将自己在京中的其他新奇见闻详细告知对方。 末了,才表达了自己的羡慕之情。“这位奇葩不经常出现,你们一来便撞上了他,体验了乘云这等好事,真真是幸运透了!” 几人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中亦觉得自个儿运气好极了,今年会试定可取得好名次。 “哟,可把我们贾公子盼回来了。” 贾蓉甫一换回本身面貌走进家里,两耳便听到了沈若虚怨妇似的话语。 他循声看去,瞧见沈若虚抱臂斜靠栏杆,两眼幽幽瞅他,活脱脱的一个男怨妇,登时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话我,我生气了。”沈若虚嘴上说着生气的话,柔和下来的眼神,浅笑的唇角却不是这么说的。 贾蓉眉眼一弯,撩拨的话张口就来。“在下愿任凭沈公子处置,沈公子可否不气了?” 沈若虚面对其他人定力稳如泰山,唯有对着贾蓉之时,经不起一点儿撩拨。 听了他的话,沈若虚当下身形一晃,瞬息间来到了贾蓉面前,双臂一张就将人抱了起来。“看你表现!表现得令我满意,一切好说。表现不好,一切免谈。” 拉灯。 作者有话要说: 全本书买完几块钱一杯奶茶一顿饭而已,硬要看盗文也拦不了,只是希望大家能回来,就算不买全本,花一毛两毛钱,买一章两章支持一下也好嘛。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聪明幼好运得扔了1个地雷 谢谢聪明幼好运得扔了1个地雷 第93章 本朝规定,从每年的二月始各县举行县试, 择取成绩优秀者参加之后的府、院二试选拔秀才。 在会试来临之前, 京城里依循旧例, 给没有功名的读书人先举办了一场县试小考。 由于今年是春闱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场三年一次的大考上。因此, 此次县试小考自开始到结束,可以用“无声无息”四个字来形容。 除却参加小考的考生,还有众考生的亲属, 压根没多少人关注。 贾蓉亦是参考的一员。 他本人从去年夏天开始就为小考做准备了, 对自己信心十足, 一切与平时一样,该吃吃, 该喝喝, 该玩玩, 表现得非常淡定。 倒是沈若虚, 很是为他焦虑了几天。 临考关头,又一次发现贾蓉瞒着他乘筋斗云出去载客玩, 沈若虚不得不停止了对薛小胖的修真教学, 还专门放弃了自己的复习时间, 亲自盯着贾蓉复习考点内容, 不让他“玩物丧志”。 他的内心自是对贾蓉怀有莫大信心, 但作为一个家属,眼见挚爱面临所有读书人迈入官场至关重要的第一步,仍然免不了为之提心。 贾蓉看得清楚沈若虚这些行举背后的关切心理, 非但不觉得他管得烦,还挺甜滋滋的,这阵子自然是万事依着他心,顺着他的意。 直至贾蓉考完,沈若虚这种焦灼的心情才烟消云散,丢弃了这种爱的管制。 只不过,待到不久后沈若虚等来了会试,这种爱的管制便被贾蓉捡了起来,反过来用到了沈若虚身上,弄得沈若虚哭笑不得。 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而今暂且不提。 只说这县试放榜,贾蓉的大名位列榜首,于此次小考中取得了案首。 依照当朝制定的规矩,县试成绩头名者,可以不必再参与后面的两场小考了。也就是说,贾蓉提前取得了下一场乡试的资格了。 鉴于这是贾蓉书铺试题集开售后,第一次举办的官方考试。因而这批县试考生的成绩,亦是真实地检验了试题卷对学子的成绩提高有没有用,有多少效果。 结果证明,试题集不仅有用,还相当之有用。 托了试题集的功劳,这批考生的成绩很高,高出了往年了三成。单单京城一处地方,通过者便超有去年的一倍之多。 负责小考的官员们,盯着收集起来的成绩单惊愕不已,急忙呈报上去给了皇帝,随后整个朝廷的文官都震动了。 尽管许多读书人将试题集视作科举至宝,很是推崇但仍然有那么一小部分心高气傲,一孔之见。认为试题卷是邪道,因此对之不屑一顾。 然而,当关于县试高成绩的消息在京城流传开,那群不关注小考的备考举子们亦是听到相关风声。 早就把试题卷放入温习备考环节的举子还好,只不过一些从前总嗤之以鼻的,却是慌了起来。 昔日他们轻视试题集,别说买了,平时多看一眼旁人的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睛,自不可能接触过。 现下知道了试题集能拔高科考成绩,心当然就乱了。 无数人捶足顿胸,懊悔不已。若知道试题集效果这样好,他们早就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和人抢去了,哪里还会计较什么读书的正道邪道。 好在早先国子监带起了一股半月考的风气,几乎全京城的书院都学来了国子监半月一考的习惯。 是以,京城本地的举子,没接触过试题集的情况不常见,倒是外地举子此类情况比较多,其中尤以江南一带的人数最大。 江南素来文风重,往年会试榜上有名最多的就是江南举子。如果这一回因为一份试题卷,考出的成绩差了别人一大截,上榜人数急剧减少,那可就要丢大脸了。 在科举一事上,所有的备考举子都是彼此的竞争对手。 看到他们六神无主,慌乱成了无头苍蝇,自然有人暗自窃喜。 当然,更多的还是催促他们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去晋江书铺购买试题集。 一时之间,一批先前看不上试题集的举子为了挽回优势,络绎不绝地投入了贾蓉书铺的怀抱,给他送银子。 于是,贾蓉位于国子监的书铺,又一次的迎来了不下于开张浪潮的人流高峰,差点没让急涌来的举子踩坏了门槛。 贾蓉考了案首,先是让沈若虚以各种的名目拉着庆祝,后来见会试时间越来越近,成日盯着沈若虚温习。这阵子的注意力都不在外面,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 还是蓝鹇前来汇报书铺试题集严重缺货,贾蓉方知晓这回事,一时啼笑皆非。 家里头有两个今年参与会试的举子,宋、沈两家严阵以待。没两天,沈若虚和宋青便让宋老先生接管了去。 贾蓉白日的时间空闲了下来,加上考完无事一身轻,又带着游隼驾驶筋斗云出门载客玩了。 他成日玩得忘乎所以,宁国府那边的气氛就不怎么轻松了。 贾蓉被驱逐出宁国府,贾珍犯事入狱,贾敬遭了秦可卿的毒手。从前宁国府最名正言顺的三个男主人悉数不复存在,这一脉的正统男嗣仅剩下了贾蔷一人。 上一年贾蓉因秦可卿和贾珍私通一事,脱离了宁国府之时,贾蔷就顺势过继到了贾敬一脉。故此,贾敬死后,就算贾蔷因擅自携女支进国子监厮混,进而被驱赶,坏了自个儿的名声。 但因为宁国府再也没有其他的男嗣了,哪怕贾蔷有再多的不是,也只能由他袭承了宁国府的爵位,成为了整座宁国府的主人。 不过,这爵位到了贾蔷身上却只是个五品的小爵,到官员住宅街里随手抓一个都比他能耐。 再者,宁国府的财力早被贾蓉掏空,对外影响力也在贾蓉的插手之下几乎全无。 故而,即便贾蔷成为了宁国府食物链最顶端的人物,拿到外面还是半点威慑力都没有。他也就能关起门来,在自个儿家里横一横,对着一众底层下人耍一耍大老爷威风。 贾蔷此人很是擅长自我安慰,袭爵、接任族长之位后,在外连续被人下了几次脸面,就再也不出去混存在感了。 只成日将自个儿关在府邸里,挥霍从隔壁荣国府借来的钱财,和貌美的丫鬟厮混行乐。 每日从快活窝里醒来,贾蔷自我催眠自己,他是宁国府的主人,整个贾氏一族的掌权者。除了种种行举愈发令贾母等人看不过眼,他自己倒是过得相当餍足。 直至前些天,一个消息,令贾蔷不得不从自己幻想的美梦中清醒,心头聚拢上了一层灰黑的阴云。 贾母看不过眼他日日借荣国府的银子醉生梦死,愤而断了贾蔷挥霍银钱,是他心情变糟糕的一个小因素。可是更多的原因,还要在于贾蓉。 事情还要从不日前,县试放榜说起。 近段时间,成千上万举子进京,京城里比过年还热闹。引得不少宁国府的下人偷偷溜了出去凑热闹。 由于县试个考生高成绩的缘故,起先人们不怎么关注的县试被不少人议论起来。 贾蓉身为县试案首,不可避免的让人提及。 虽说贾蓉离开宁国府差不多一年了,可毕竟在府里度过了十余年,宁国府不是新来的下人都知道他,记得他。 只是,宁府下人心里的贾蓉,印象一直还停留在从前。烂泥扶不上墙,被贾珍各种嫌弃,比贾蔷多有不如。 骤然获悉贾蓉成了县试魁首,宁国府下人瞠目结舌,怪叫着飞奔回了宁国府,上报此消息给贾蔷。 当时贾蔷正躺在丫鬟怀里喝酒,听得贾蓉案首之喜,愕然发愣,拿不稳手中的酒杯。 杯碎而恍然回神,贾蔷声尖如刺,难以置信地吼叫道:“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就贾蓉他的那颗蠢驴脑袋,才不会考到功名!” 贾蔷又惊又怒,然心中最多的还是妒忌和不忿。 他不愿相信贾蓉有此能耐,又想着为何拥有如此殊荣的人不是自己。 一向自比样样优秀于贾蓉,越想贾蔷越不甘心,心里越不平衡。他脸庞变形,放大的眼瞳里两团嫉妒的火球滋啦滋啦燃烧着。 屋里伺候的丫鬟非常熟悉贾蔷此刻的表情,因为她们经常在和自己争夺主人宠爱的其他女子脸上见过,那是因为极度的嫉妒而扭曲嘴脸。 而今贾蔷这副样子,是妒忌贾蓉入了骨髓!妒忌得要发疯! 从贾蔷脸上读出了这一信息,求生欲强烈的丫鬟们纷纷噤若寒蝉,低垂着脑袋,装木头人一动不动。 贾蔷贴身小厮赔笑附和道:“敬老爷都说过那人是扶不起的阿斗,小的也觉得那人的案首不是凭实力取得。许是作弊了,又许是贿赂了考官,用了这类偷鸡摸狗的卑鄙手段抢来的。” “对!他一定是借着沈家和宋家的势力收买了主考官。我就说他贾蓉哪来的本事考科举,原来如此啊。”贾蔷喃喃自语,冷冷一笑,旋即赞赏地看了小厮一眼,道:“赏银十两,一会子自个儿去账房领赏。” 小小县试贾蓉能凭借沈宋两家的力量徇私舞弊,可到了乡试、会试大考,如此手段可就用不顺利了。 哼!他等着看贾蓉一次次落榜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作者写文不易,还要天天被恶心的盗文网小偷偷走辛辛苦苦的成果,买完整本书就是几块钱一顿饭而已,请大家多多来晋江文学城支持正版QAQ 作者写文不易,还要天天被恶心的盗文网小偷偷走辛辛苦苦的成果,买完整本书就是几块钱一顿饭而已,请大家多多来晋江文学城支持正版QAQ 作者写文不易,还要天天被恶心的盗文网小偷偷走辛辛苦苦的成果,买完整本书就是几块钱一顿饭而已,请大家多多来晋江文学城支持正版QAQ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天羽纯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谢谢凉薄少女扔了1个地雷 第94章 听了小厮们鄙夷唾弃贾蓉之言,再通过自我催眠一番贾蓉的卑鄙, 贾蔷的心情好受了一些, 但总体而言还是挺躁乱的。 打发走了那来报信的下人, 贾蔷也没心思继续和妾室丫鬟嬉闹了。 他是个坐不住的,思及许久不曾出过府门, 不一会便招呼着小厮上街去了。 穿梭在热闹的街市中,感受火热的气氛,贾蔷心里因贾蓉而生出的烦躁感渐渐减少。半路听人说京里来了个江南名角, 还心情不错地去了戏园子听戏。 进了里头, 他占到了个视野相当不错的位置, 然而随后坐在他周围位置的,却是一群曾经与贾蔷有过节的公子哥。 风水轮流转。 昔时宁国府势大, 对方常被贾蔷下脸面。现下宁国府没落, 反而轮到贾蔷讨不得好处了。 个把月不出门, 一出门就遇见他们, 真不晓得该说贾蔷运气好还是不好。 戏台子上面江南名角出场,四下坐着的人们立刻鼓掌喝彩。 其中不乏达官显贵, 与贾蔷敌对的官僚子弟虽纨绔, 但脑子还算拎得清, 知晓这种场合不宜和贾蔷大闹起来。 因而, 他们满脸谑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故意低声交流,用言语刺贾蔷的痛脚,令他难受。 这伙人的声音甫一响起, 贾蓉便坐在了他们身后的空位上。 两个蚊子大小的智能记录器,在他的周围盘旋飞行。一个记录着戏园子里百态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物,另一个记录戏台子上这个时代原汁原味的戏剧。 昨儿晚上,贾蓉联系上了一处于星际大时代的位面商。那边地球毁灭,人类丢失了数千年的史料,成为了全星际唯一没有过往,没有历史的物种。 贾蓉便是和他达成了交易,帮他录下这个时代的特色,为星际位面人类还原历史提供材料。 丢出了两个记录仪,贾蓉便不管了,两眼盯着戏台子,支着耳朵听这伙人的谈话。 只听得,其中一人满脸疲惫地道:“我昨儿个结识了位大师,同他逛遍了大半个京城,看了许多勋贵的宅邸,差点没把我这两条腿跑断。” “可看出了什么没有?” “看了,大师说各位大人的宅邸风水都不错,就是……” “就是什么?” 那人不着痕迹的瞟了眼贾蔷,才道:“就是宁国府投胎进了个扫把星,改变了宁国府的好风水,生生把好端端的一个开国元勋宅邸弄成了霉宅,谁住谁倒霉!” “难怪宁国府近段时间总发生意外,原来根源在这啊!那位大师可说扫把星投胎成了谁,往后咱们也远离他一些,避免沾到了他的霉气,诸事不顺。” “宁国府其他人都被扫把星带累了,如今还剩下谁安然无恙的,那扫把星便是谁了。”说话者意有所指。 “竟然是他!” 现下住在宁国府里的贾姓人只有贾蔷算得上无恙,如此,男子口中那位投胎进贾家的扫把星自然非他莫属了。 几人的说话声不大,声量保证隔壁桌的贾蔷听得见,却影响不到周围的人听戏。 贾蔷听出了他们话中深意,咬紧牙关,两排牙咯咯作响。 然而,他如今没有了和对方硬碰硬的资本。所以即便被人说成是扫把星转世,气得心肝作痛,贾蔷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恶气,忍了。 其实,他的胆子本就只有绿豆大。假如宁国府还是从前那般威慑力巨大,被人打了脸,贾蔷必当打断对方两条腿报复回来。 怎奈现如今宁国府大不如前,而贾蔷身边亦没有实力浑厚的大腿靠山。所以,这会子他万万没胆子反击回去。 便如同刚刚在府里,他嫉妒死了贾蓉,明明想搞得他声名狼藉,却因为贾蓉身边站着沈若虚和宋青,贾蔷只能在心里使劲把贾蓉往坏处想,以此来发泄心中闷气,无论如何也不敢真正下手冲贾蓉使绊子一样。 见贾蔷敢怒不敢言,受了气直往肚子里咽,对头们甚是痛快。 他们还不愿放过贾蔷,干了一杯酒,言语一转,蓦然转到了贾蓉身上。 “你们可知这回县试的案首是谁?” 听到这句话,后方听得津津有味的贾蓉,嚼干果的动作一顿,拉回戏台子上的目光,放到了几个说话人的后脑勺。 他们对身后的视线毫无所觉,仍旧自顾自往下说。 “不关注,不晓得。难不成和那扫把星有关?” “确实有关,据说二人从前关系还不错?” “既然不错,他怎没被扫把星连累?” “因为呀,他已经遭殃过了。”看着同伴茫然不解的神情,男子神秘一笑,道:“去年闹得很大的通女干案,你们都知道的。” 同伴们陡然睁圆双目,惊讶道:“你说贾蓉?那个绿帽子贾蓉?他考中了案首?!” 贾蓉自从脱离了宁国府,便彻底告别了从前,和所有的酒肉朋友断了干系,加之他行事一向低调,他们真心不清楚贾蓉取得了案首。 左侧贾蔷才忘记了贾蓉那档子事,此时又他们提起,叫嚣的嫉妒心夹杂和满肚子的火气,弄得他五脏六腑火烤一般的难受。 “嘘!小点儿声,别吵着别人听戏。”男子两眼欣赏着贾蔷难看的面色,在唇前竖起食指,压低声量继续说道:“不错!就是他贾蓉!” “还是宁国府的子嗣时,贾蓉的运气可坏透了!这不,与贾珍断绝父子关系,远离了同居一府的扫把星贾蔷,他的好运气就回来了!” 同伴感叹道:“哎呀,还好他离开了。否则这会子恐怕和被扫把星克死的贾敬一样,已经没命了!” “这贾敬也是糊涂,丢掉了案首,将扫把星当宝贝,死了也是他自己作的!” 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是把宁国府发生的糟糕事,死过的人……统统归到自己身上。贾蔷气得面目狰狞,忍不住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愤恨的双目一对上几人有恃无恐的神情,陡然记起自己如今的形势,他捏了捏拳头,片刻后,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霍然坐下。 对方见状立时嗤笑出声,就着贾蔷的大黑脸好心情地饮了杯酒,继续给他难堪。 “那位绿帽子也是个有真能耐的人,如若不是给扫把星耽误了,指不定早就考中举人,今年参加会试了。说不准,还幸运地位列三甲!” 正边说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贾蔷急剧变化的脸色,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东西砸了一下。“哎哟”叫了一声,男子立刻横眉竖目扭过头,恰好被贾蓉再度扔来的干果壳砸中眉心。 他们这群人见过贾蓉,因为和贾蔷的恩怨,算得上单方面的和贾蓉认识。 瞧清楚了贾蓉的正脸,霎时间,他面上的恼怒转为惊讶,紧跟着再转为窘迫。 一直绿帽子绿帽子地喊人家,熟料正主就坐在他们的身后听着,这就相当尴尬了。换做他们这样被别人称呼为绿帽子,可就不只是几块干果壳砸脑袋的事情了。 他们和贾蔷不对付,与贾蓉却是无冤无仇。除此之外,还有些佩服他遭受生父跟妻子的双重背叛,还能振作起来,奋发向上。 几人尴尬地摸了摸脸,冲贾蓉说了句抱歉。 贾蓉剥瓜子的时候,抽空抬眸瞟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态度诚恳,淡淡道:“无妨,下回记得给我换个称呼就好。” 几人窘态再现,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喊了声“贾公子”。 贾蓉微微颔首,就此揭过了这件事儿。 本来依照他的脾性,当干咳一声作为提醒,并不会朝他们扔果壳。只不过他两个灵魂将将融合,受次人格影响,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某些不成熟的行为。 他们这边你好我好,那厢贾蔷目见贾蓉就坐在他的身后,看样子还看了他许久的笑话,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指甲掐破了自个儿手心,流出了血丝。贾蔷浑身发颤,站起来恶狠狠地瞪视贾蓉,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对头们一副才发现贾蔷在的样子,捂着嘴惊讶地低叫了一声。“贾蔷!你怎会在此?” “都别发愣,他是扫把星啊!咱们换个位置坐,免得沾上了他的霉气,什么时候没命都不知道。” 说话间,几个人咻的一下跑到了距离贾蔷最远的空位坐下。 贾蔷呼吸不顺,手成爪揪着胸口,直想冲过去一个个撕碎他们的破嘴。 满脑子怒火一侧头,又见到贾蓉冲他笑,一根接着一根青筋蹦出了脸上,贾蔷白眼一翻,活活给气晕了! 自己什么都没做吧,怎么就晕了呢?瞧他两眼发黑,双唇发白,一副肾虚的模样,想必是精气不足导致的吧。 贾蓉冷淡地瞟了一眼他的“尸身”,端起桌上的干果瓜子也走了。 周围好些个听见了贾蔷是扫把星的人,见人一个接一个换位远离贾蔷,再也忍不住纷纷效仿。 这种跟从的行为,间接地坐实了贾蔷是扫把星的话。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有相关消息流传而出,京城百姓们又有新的话题可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本书几块钱一杯奶茶一顿饭,硬要看盗文的也拦不了,只是希望大家能来晋江,就算不买全本,花一毛两毛钱,买一章两章支持一下也好嘛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第95章 贾蔷的事儿,贾蓉过眼就忘光了。 带着俩记录仪在戏园子停留了一天, 录下了其中百态与几部著名戏剧, 贾蓉第二日把录影地点换成了茶馆酒楼。压根不晓得贾蔷让人抬回府邸后, 气病了大半个月起不来床。 贾蓉每天跑一处或两处地方,记录这个时代的点点滴滴, 甚是忙碌。 不知不觉间,会试的日子来临。 每日天亮出门,天暗归家, 贾蓉险些忘记了沈若虚会试的日子。弄得沈若虚怨念不已, 每日睡前总要问候一遍那位叫贾蓉忙得脚不沾地的星际位面商。 当历时几天的会试结束, 沈若虚狠狠睡了一天一夜轻松了下来,贾蓉便把他带上, 两个人一起到闹市、寺庙等各种场所, 一边闲逛, 一边录影。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的, 一天到晚形影不离,贾蓉甚是喜欢这种做事情有沈若虚陪的感觉, 沈若虚亦然。 如此几天下来, 玩得畅快尽兴, 沈若虚的怨念才算是消散了。 就是苦了宋青。 他每日前来寻沈若虚和贾蓉, 回回来, 回回听袁伯说他和贾蓉出门玩去了,心情仿佛日了狗。 宋青眼中,贾蓉同沈若虚的此种虐狗行举, 直到会试放榜的那天方结束。 今年的会试主考官脾性正直,不似主持上一次会试的官员是宋家政敌派系的,给沈若虚和宋青小鞋子穿。 加之,沈若虚表兄弟的学识经过了三年的沉淀积累,丰富浑厚。 另外还有宋老先生开小灶辅导,贾蓉的试题集辅助。 不出贾蓉意料,沈若虚和宋青占据了榜单前三的其中两个位置。 稍稍庆祝了一番,不日之后,沈若虚一行会试中选者,进宫参与由皇帝亲自监考的殿试。他的水平发挥超常,叫皇帝和一众文官很是满意。 皇帝与沈若虚自家人,私心上还是想要点他做状元的。 只不过,看向会试名次仅次于沈若虚的那人。一名六十多岁,满头银丝,半只脚踏进棺材,走路看起来需要人扶的老年考生。 皇帝,犹豫了。 纠结了一段时间,与臣子们商量过。到最后,皇帝还是把那名几乎考了一辈子才考到殿试的老者,钦点为了本届殿试的状元郎。 至于沈若虚跟宋青,居于老状元之后,分别被皇帝钦点为榜眼和探花。 定好了三甲名次,传胪唱名,拜谢皇恩。随后,旗鼓开道,老状元领榜眼、探花二人骑马游街。 贾蓉有信心沈若虚就算不是本届状元,也掉不出一甲三名。 是以,沈若虚早上一出门,他就带人摘完了自家和沈若虚花园的所有花朵,放入了系统空间里,旋即携带游隼百灵二鬼上街占了一个好位置。 百姓们也知道今儿个是三甲放榜日,有心凑热闹的,都准备好了鲜花站在了街边等候。当打马游街的队伍来到跟前,人们手中的花果纷纷扬扬投掷出去,扔到最喜欢那人身上。 高马之上的三人之中,雪鬓霜鬟的老状元完全可以忽略。余下的沈若虚和宋青,前者的相貌高过后者一大截。 夹到的老百姓们大多是看脸扔花,沈若虚收到的花果自然最多。 当他被漫天花朵淹没的一幕落入了贾蓉的视线,某人略微吃味地哼了哼,侧目望向百灵吩咐道:“帮个忙,施法不让别人的花碰到阿虚。” 他的人,只能被他掷的花砸到。 哼,就是这么小气。 他板着一张冷淡脸,却用吃味的语气说话,委实矛盾。 不过贾蓉主次人格融合,脾性有些变化,好在这阵子他身边的人鬼见多了他表现出来的这种矛盾感,均习以为常,并且从中找到了特殊的萌点。 闻言,百灵脸上丁点异色都没流露,想也不想就照贾蓉的话做了。 她曲指一弹,一道特殊的风便出现在了沈若虚四周,盘旋飞行,把别人掷给沈若虚的花统统吹到了老状元身上。 霎时间,被花朵淹没的人变成了老状元。 老状元可不知道贾蓉暗中命人施了法,见花朵如雨落在自己身上,只以为自己受欢迎,顿时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目见楼下的画面,贾蓉满意地笑开了颜, “干得不错!”他夸赞了百灵一句,忙不迭取自个儿的花投掷给沈若虚。 沈若虚的修为突破到了金丹期,自然发现了身边这道诡异的风,亦从灵力波动中分辨出了乃百灵所为。 还不待他做出反应,一朵淡紫色的花正中他的嘴巴,带来了一股不同一般的花香。 瞬息间,沈若虚就认出了这是从贾蓉花园采摘下的,因被鬼丫鬟聚拢灵气蕴养盛放,花香中夹带着一股子清淡的灵气。 沈若虚捡起了落在马背上的紫花,期间,陆陆续续又有几朵同样气息的鲜花落在了他身上。 他抬头往花朵飞来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了贾蓉的身影,情不自禁扬唇浅笑。 贾蓉瞧见了他的笑脸,也是一笑,掷花更卖力了。 沈若虚将他扔下来的花一朵朵聚拢起来,搂在怀里,心里仿佛吃蜜一般甜。这些鲜花是贾蓉投给他的,别人一千一万朵,都不及贾蓉一朵令他高兴、喜欢。 马蹄踏踏向前,游街队伍渐行渐远,很快便离开了贾蓉的投掷范围。 他捏着一朵尚未来得及投出去的花,眉心微蹙,连忙招呼百灵、游隼道:“走!我们驾云跟上去。” 说罢,放出自己的筋斗云坐了上去,贾蓉心念一动,筋斗云就带着他飞到了沈若虚的上空。 他们一行人原本就在结界之中,因而这一系列的动作,无一人看见。 贾蓉继续乐滋滋的在上空给沈若虚掷花,这会子密集如雨的花朵从四面八方往队伍方向飞来,倒也没人看见某些花从无人的虚空落在沈若虚头顶。 贾蓉掷花,沈若虚捡花。 就这样,贾蓉跟随了沈若虚一路。 前半段路的时候,宋青还能收到三两朵鲜花。路到中后段,因为百灵的一道风,不是贾蓉的花统统往老状元身上落,宋青因此再也没得到哪怕一片花瓣。 宋青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成“花人”的老状元,扭头瞅瞅满怀鲜花的沈若虚,再瞧瞧干干净净的自个儿,心情十分的复杂。 他仰头看天,头顶上慢悠悠地飘过一排省略号。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朵花都没收到!! 没有一朵,就是来一片花瓣也行啊! 花瓣都没有,他多尴尬啊! 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子,满身花,如此之受欢迎,真的没毛病吗?!难道他长得连一个老头子都不如?! 宋青的心情从难以置信到郁闷,再到无语。 最后,统统化作一声无奈的喟叹溢出口中。 唉,这届百姓的眼睛不行啊! 审美有问题! 得去看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  全本书几块钱一杯奶茶一顿饭,硬要看盗文的也拦不了,只是希望大家能来晋江,就算不买全本,花一毛两毛钱,买一章两章支持一下也好嘛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包~ 谢谢圆团子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第96章 作者有话要说:  支持正版来晋江文学城哦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殿试三甲尘埃落定,沈若虚成了一个有官职在身的朝廷命官, 再不能和以往一样一天到晚和贾蓉外出到处闲逛收集录影了。 因而, 贾蓉又恢复到了先前形单影只出门的日子。 花了大半月的时间, 走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贾蓉带着自己多日来收集到了录影、时代特产等物品, 联系了星际位面商,打算交易过来他叫那边准备的东西。 画面接通,屏幕中出现了一个一身标准军官装束的男人。 他比贾蓉还急迫, 见着贾蓉当即就一脸急切地抢先开了口。 “贾老板, 你联系我, 可是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贾蓉轻轻一点头,一面吩咐系统把东西放入交易框, 一样样展示给对方看, 一面说道:“我居住在国都, 此次收集到资料和物品大多是国都特色。至于其他地方的,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调派人手去收集了, 交换商品我们以后再细说。” 对方一眨不眨地盯着交易框的东西, 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听完了贾蓉的后半段话, 想也不想就道:“多少我都要, 贾老板你继续派人收集,我无限收。” 得到了位面交易系统快十年了,才搜索到了贾老板这么一个上古位面的商人, 不趁机交易痛快,对不起自己非酋的十年啊啊啊! 贾蓉唇角露出了一丝浅笑,心情不错地回道:“行,你再给我一些记录仪,等一下我就派人前往各地录制他处录影,购置收集当地特产。” 人手好像有点不足,待会儿顺便联系小布谷,再买一些鬼过来帮忙。 “没问题!”对方说着,立刻就赠送了上千个高科技记录仪给了贾蓉,并把贾蓉所需的商品放入了交易框中。 “这是贾老板你要的东西,房子,机甲,光脑,影片……” 那人口中的房子,实则是一座小型城镇。是贾蓉丢给了对方一张设计图,用未来星际高科技定制而成的。 整个城镇是一个整体,可集体操纵移动。 贾蓉打算跟皇帝交易一块土地,放置此城。而后将自己所有的产业挪入里面,将之创建成为一个集多种功能于一体的大商城、娱乐城。 此未来城镇外貌与现下建筑画风一致,实际内有大乾坤。整一座城的各项设施功能,通通由一块能源石提供能量运转。 给贾蓉城镇的时候,星际位面商亦搭送了百余块能源石,一块可用十年,百块供能此城一千年绝对没问题。 而位面商口中的影片,便是贾蓉为了这个娱乐大商城,专门用了自家书铺的漫画改编,叫对方用未来虚拟技术拍摄出的电视、电影。 到时候,娱乐大商城落成,其中会有相应的影院放映影片。 当然,这些拍摄出影片的漫画故事到了星际位面,在那边位面商的推动之下,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仅仅一天就占据了人类帝国书籍销售榜上的所有前排。 另外就是机甲和光脑了,两者属于贾蓉的个人收藏品了,他并不打算拿出来售卖。 不过,当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如果皇帝还没死,他兴许会送他一台机甲来做这个国家的秘密武器,保护国家安全,不受他国侵略。 毕竟,贾蓉借了皇帝的名头得了许多好处,离开时赠送一件他离别礼也是应该的。 交易完成,一系列星际时代的特色商品进入了自己的口袋,贾蓉脸上笑意加深。“多谢了。” 位面商摆了摆手,道:“小意思。” 他不仅是掌握了一方军队的上将,还是人类帝国的皇子。身份尊贵,权利亦是一等一的高。贾蓉要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不过,也好在他这个位面掌握了交易系统的是他,如果换作了身份较低的人,想要拿到贾老板需要的这些东西就困难了。 先不说机甲作为顶级个人战斗武器,素来只有帝国军队掌握,别人碰都碰不到。单说那座功能齐全的移动城镇,是用人类帝国最高等的技术创建而成的,还有那上百颗高等能量石,身家帝国千百的都拿不出。 所以,别看他从贾蓉手中交换到的东西多,实际上他自己也是大出血了。 结束了与星际位面商的交易,贾蓉按计划雇佣了一批鬼员工。将记录仪交给他们,派遣他们前往全国各地,贾蓉便为了自己的娱乐大商城计划,携带游隼、百灵两只鬼进入皇宫,到了皇帝面前装神仙。 贾蓉一行到的时候,皇帝刚结束早朝,坐在御书房里一脸木然地批阅奏章。 “人间帝皇!吾乃天帝之子,下一任财神,现如今欲与你做一笔交易。” 伴随着一道清冷的男声,皇帝面前的不远处的上空,眨眼间现出了一团一人高的金光,左右侧是一男一女两名仙雾罩身的仙侍。 仙乐袅袅入耳,但见亮瞎人眼的金光中依稀站着一个人影。只是由于金光太盛,所以谁也看不清光芒中男子的长相。 贾蓉之后要拿出来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匪夷所思,只能用神仙的名头,方可令世人接受。因而,他这一次现身,那叫一个高调! 御书房中的所有人都让贾蓉的出场方式震住了,太监宫女们集体呆滞脸,变脸皇帝也不例外。 皇帝好歹是经历过百灵版仙鹤的男人,手中的毛笔吧嗒一声摔落于桌的一瞬间,就醒神了过来。 他神情激动,忙不迭起身朝贾蓉一揖。“见过仙人!仙人有何吩咐但说,朕必当竭尽全力而为。” 这就是晋江商行身后的主人,天帝之子,九公主之兄长吗? 久仰其名,今日终得见其身,天下间再也找不出比自己更幸运、更得神仙眷顾的人了! 皇帝果断忽视了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内心喜滋滋地想着。 皇帝激动不能自抑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这时候御书房中的其余人士才震醒,反应过来神仙驾临,急忙跪下行大礼。 金光中贾蓉启唇,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吾欲在京外购置一方土地,用来安置一座特殊之城,行买卖之举。” 皇帝呆了一呆,愕然道:“仙人您要向我买地建城?” “不。”贾蓉摇头否认,旋即详细说明道:“吾妹应派人同你说过,此次吾下凡是为了接任财神之位了行商历练。如今晋江商行的商铺铺设速度委实太慢了,不知何时才到吾历练圆满之日。因此,吾特地炼造出了一座商城,向你要一方土地安放。” 言罢,看着愣怔的皇帝,贾蓉许诺道:“你放心,待到他年吾重回天界。这座城,乃至于吾所有的人间产业将会归你所有。” 到时候他都和沈若虚离开了,这里的产业也就没用处了,给皇帝刚刚好。 仙人在凡间的所有产业,将来都给他?!! 都是他的?!! 反应过来贾蓉许诺了什么,皇帝的惊讶的心情转瞬之间化为狂喜,差点就忍不住毁形象蹦跳欢叫。 而一众宫女太监听完了贾蓉的话,整个人都变得傻呆呆的了。 神仙下凡历练,是下一任财神爷? 晋江商行是神仙的,不是皇上的? 所以说,晋江商行背后的昆仑山仙人,也不是什么人类修道者,而是未来的财神爷本神?!! 难怪又是云纱仙衣,又是灵果,又是筋斗云的。感情商行的主人就是个大神仙啊!拿出这些东西对于他而言,简直不要太容易! 满屋子的宫人都快被这些秘密消息震晕了,仿佛喝醉了一般晕乎乎的,又好像站在云上飘。 皇帝欣喜若狂,不假思索就同意了贾蓉的要求。“仙人您要哪块土地,我这便叫人画给您放置仙城。” “就京郊临溪山脚下的那一片。”这是贾蓉挑了半天挑出的风景优美的好地方。 “没问题!”皇帝回忆了一下京城地图,马上就答应了。“光是土地就可以了吗?可还需要我做什么?” 贾蓉摇头道:“没有了。” 皇帝答应得痛快,贾蓉一高兴又说出了另一个惊喜给他知。 “现如今人间道法荒芜,吾看着甚为心酸,准备组建一座修真学院,于人间招揽弟子兴道法。等忙完了商城事宜,再过两年,修真学院将会面向人间招收弟子。” 两年的时间,他埋在山河之下的灵脉产出的灵气,应该够学院弟子修炼用了吧。 贾蓉一边思索一边说:“吾方才来时掠过皇后宫殿上空,觉察到其腹中胎儿是个有仙资的孩子。他日修真学院面世,其可为我院门三弟子。” “另外,吾之商铺的一些货物少不了仙法辅助,届时你可从中招揽一些弟子,帮助你维持各商铺继续开张。” 有了这些精通道术的弟子,到时候再给皇帝所有商品的方子,他弄出来的这些产业应该不会荒废。 第97章 修真学院?! 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具备仙资?! 仙人要收自家孩子为徒?! 每一个消息均在皇帝内心深处引起了原子弓单爆炸的震动。 满脑子放烟花,皇帝傻乐痴笑, 整个人高兴到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御书房内, 同样听到了这一大喜讯的宫女太监与有荣焉, 心脏砰砰砰乱跳,喜得快要飞了起来。 神仙要收未来的皇子皇女为徒弟, 他们皇上真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这事儿传出去,必然要轰动全天下!说不准还能引来万国来朝祝贺呢。 有了这一层保障,看太上皇还敢不敢仗着孝道, 时不时叫他们皇上难受。 另一边, 皇帝突然想到了什么, 满眼惊喜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疑惑。 等等,三弟子? 难道仙上已经在天界收了两名弟子? “不错, 此前吾名下已有了两个徒儿。不过他们并非天界之人, 而是吾降临凡尘历练期间看中的两个孩子。” 皇帝思索间, 骤然听见贾蓉的声音, 一下子魂魄归壳,忙不迭捂住了自个儿嘴巴。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 他竟然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口。 见未来的财神爷没有怪罪之意, 皇帝面向金光中的贾.装逼.蓉躬身一拜, 壮起胆子, 神情恭敬地问道:“不知仙上的大弟子与二弟子乃何方人士。” 他实在是太好奇未来财神爷看中的两人是谁了, 忍不住问了出声。 倘若他们是京城人士,大可接入宫和自家孩儿多多相处,师兄弟三人好好交流感情。 贾蓉一眼看穿了皇帝的小算盘,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跟皇帝说自己的大弟子、二弟子分别是贾惜春和薛蟠。俩人而今初步接触修真,正需要专注,最好少被打搅。 假如将他们的身份告诉了皇帝,贾蓉敢肯定俩人日后没有一日安静日子可过。 “吾之大弟子是个几岁大的稚龄女童,二弟子再有两年便是个翩翩俊俏少年郎了。”贾蓉只给了皇帝一点儿模糊的信息,再多的就没有了。“待两年后修真学院面世,你自可见到他们。” 就薛小胖那个圆溜溜的身形,不改变,给他一百年都对不起“翩翩少年郎”这五个字。偏生贾蓉看自家徒儿哪儿都是好,才能违心这般形容他。 几岁大的女童和十几岁的男子,满京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皇帝想从中找出两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并且,贾蓉也没说前两名弟子是京城人士,范围扩大那就更难找了。 思忖片刻,觉察到贾蓉言语间不欲透露两名弟子更多的信息,皇帝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这时候,百灵忽然传音贾蓉,把自己神游天际时,所看到的坤宁宫乱象告知贾蓉。 贾蓉抓住机会,稳固了一把自己高深莫测的神仙形象。 “皇后生产,你的孩子要出世了!” 两耳听见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皇帝怔住了,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啊”了一声。 贾蓉没眼睛看他那蠢样,再度出声道:“吾之三弟子要诞生了。” “什、什么?皇后生了?!”皇帝难以置信叫了出声。 果不其然,贾蓉的话音落下没一会,马上有太监面色焦急、脚步匆乱地进了御书房,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便急忙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发动,进产房了!” 皇帝又高兴又着急,想要跟神仙告罪,前往皇后宫殿。熟料一抬头,已不见了贾蓉一行“神仙”的影踪。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离开了。 皇帝心中一阵失落,面朝先前贾蓉所在的虚空一拜,登时脚下生风冲去了坤宁宫。 实际上,贾蓉和百灵、游隼并没有离开皇宫,只是借着结界掩藏了身形,坐着筋斗云一路跟随皇帝到了皇后产房门前。 历经将近一个时辰的疼痛,接连两声婴儿啼哭声破门而出,坐立不安的皇帝和太后终于松下了心头大石。 产婆满脸喜色地跑出来向皇帝两人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了一对龙凤胎,龙凤呈祥!” 话音飘落,当下有凤凰鸣叫声、神龙吼叫声交缠响彻云霄。 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天,便见一火红凤凰与一金黄神龙在坤宁宫上空飞舞盘旋。 目睹了这一只有传说中才有的吉祥异象,在场的所有人集体惊愕石化,统统化作了那泥塑木雕。 “龙、龙凤凤祥!!” “天降吉象了!!小公主和小皇子深受上天眷顾,乃大福之人啊!” 一众人士失声惊呼出声,嘴巴张大得足以吞下一颗苹果,眼珠子看起来像是要脱眶掉落,惊诧到呼吸都忘记了。 “可以了,停止施术吧。”看着差不多了,贾蓉示意百灵和游隼两只鬼收回法术。 原来,这惊呆了众人的龙凤呈祥大好意头异象,竟是贾蓉吩咐手下的两鬼制造出来的。 随着百灵他们停止了施术,不一会儿,盘旋于空的龙凤缓缓消散。 贾蓉忽然灵光一闪,记起了系统空间里还装着沈若虚游街那日攒起来的花瓣,紧忙命系统挥洒出来,给自家未来的三弟子,送出第二份出生大礼。 刹那间,天空之上簌簌洒下了一场五颜六色的花瓣雨,如蝴蝶轻柔飘落,带来阵阵沁人心脾之花香。 尚未从龙凤吉象回神,随后再目睹了此番天降花雨,诸人又是一呆。 天降花雨,这些花瓣定是来自天界的仙花! 怀着此般想法,产房外面的宫女太监认准了花瓣是无价之宝,趁着皇帝等主人不注意,悄悄地把落在自个儿身上的花瓣藏进了怀里。 “小公主乃吾之三弟子。” “吾于长江、黄河、昆仑山、长白山四处地方埋下了灵脉,莫要被人破坏四地的地势环境,切莫令四地落入外族人之手。” 贾蓉花费了几个能量点传音皇帝,丢下了两句话,便带着两鬼离开了皇宫。 看时间阿虚快要归家了,再不回去,他回府见不着自己人影,又该胡乱吃飞醋了。 “仙上!仙上!您还在吗?仙上……” 让贾蓉的声音惊醒,皇帝昂头看天,高声呼唤贾蓉。 然而贾蓉这一回当真不在了,所以哪怕皇帝喊得喉咙沙哑也得不到他的回应。 太后回神过来,冲皇帝问道:“皇帝,你喊什么?” 御书房时候贾蓉当着一干宫女太监的面现身,似乎没有要隐藏自己之存在的意思。皇帝想了想,索性实话实说道:“方才神仙传音于朕,言说两年后收皇后诞下的小公主为徒,传授仙术!” 太后忽闻此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是何方仙人?” “此仙人母后亦识得,便是当日派遣仙鹤赠送灵果仙衣之九公主兄长,下凡历练,即将继任财神神位的天帝之子,也是晋江商铺真正的幕后主人。”皇帝强忍着激动说明道。 太后又惊又喜,心潮澎湃道:“居然是那一位?!” “哀家小孙女是神仙之徒弟,来日必定也是个仙人。”太后笑成了一朵花,飘飘然道:“我们家出了个仙人!” 看见了龙凤吉象,几乎跑断了两条腿飞奔到坤宁宫的太上皇,一冲进来就听到了皇帝和太后母子的这一席对话,受到了一条条消息带来的巨大冲击,当即大脑当机,像个木头钉在了原地。 皇帝跟太后都没有注意到太上皇,盯着满地面的花瓣两目放光,催促宫人道:“所有人,将地面上的花瓣收集起来,一片都不要放过!” 天界降下的花瓣,好东西啊!得藏进私库里慢慢享用! 宫人异口同声应诺,掩饰私藏花瓣的心虚,飞一般行动起来,跑去拿器皿拾取地面的“仙花”。 太上皇见状,顾不得震惊其他,忙不迭唤自己的宫人加入其中抢夺这些来自“天界”的花瓣。 皇帝同太后这才注意到了太上皇,狂喜的表情陡然一变,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怎么哪里都有这个老东西的身影! 第98章 皇帝没有下旨意封口今日皇宫内发生的事情。 很快,贾蓉这个伪造版财神现身皇宫, 还有皇后诞下龙凤双胎引来龙凤齐鸣、天降花雨的事情, 就传出了宫墙之外, 满京城百姓皆知了。 于此同时,一直误认为晋江商行所有铺子为皇帝所有的人们, 亦从中知道了这是天界神仙、未来财神爷的产业。 震惊过后狂喜涌上心头,整个京城都轰动了!疯狂了! 议论声喧嚣冲天! 上至垂髫老者,下至三岁幼童, 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到贾蓉各间商铺。 连续数天人潮汹涌, 险些挤爆了几间铺子。 更有甚者, 夜晚无人之时,暗搓搓地带上香烛到贾蓉铺子门前上香朝拜, 求”财神爷”保佑他们发大财。 搞得第二天各家商铺充满了香烛的气息, 置身于此, 仿佛来到了香火缭绕的寺庙道观。 好在那些人懂事, 知道香烛烧完将地上的烟灰清扫干净悄悄带走,否则以白鹭、楚乌为首的几个店铺掌柜, 晚上非得在铺子周围布置上阵法, 直接隔离所有人接近。 从皇宫晃悠一圈, 忽悠好了皇帝, 回到了家中, 贾蓉便关起门来布置自己的娱乐大商城了。知晓了这事儿后,整个人笑倒在了沈若虚身上。 沈若虚轻拍贾蓉后背,等他笑够冷静了下来, 从宽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看看。” 贾蓉以为是沈若虚买给自己的礼物,打开一看,结果瞧见里头一片熟悉过分的花瓣,表情懵然。 “花瓣?什么意思?”他不明所以地问道。 沈若虚满脸一言难尽,盯着贾蓉的脸沉默片刻,干巴巴道:“太后娘娘赏的。” 贾蓉在皇宫干的几件事情,当天回来就跟他说了,所以沈若虚非常的清楚,所谓的天降仙花其实就是自个儿院子里的土生土长的普通花。 太后一脸肉痛地把东西给他,仿佛割掉了自个儿身上的一片肉。沈若虚打开一看是这东西,当时差点忍不住笑了出声。 “此乃公主、皇子诞生之时降落的仙界之花,闻说堪比仙丹,贾公子拿去泡水喝吧。”沈若虚推动盒子到了贾蓉面前,满脸揶揄地打趣道。 贾蓉:“……” “这是我那天洒出去的花瓣?两片?”贾蓉伸出两根手指,夹起了盒子里装着的两片花瓣,嘴角不禁抽了几下,无语极了。 沈若虚终于憋不住,闷笑了出声。“你不知道,这花瓣可抢手了。朝廷百官听说了皇宫的那场花雨,这两天全在变着法子向皇上讨花。” “想来是被百官挖走了不少存货,皇上每天上朝的脸色黑成了炭,看他们的眼神好似在看情敌,恐怕罢朝的心都有了。” 沈若虚轻柔摩挲贾蓉脸颊,一个个举例子官员们厚脸皮讨要花瓣的方法,与贾蓉分享这两□□堂的好戏。 贾蓉听着沈若虚的讲述百官和皇帝为了花瓣的明暗各种交锋,想象着当时的好笑画面,整个人趴在沈若虚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笑,直不起腰了。 “他们把花瓣当成稀世之珍,绞尽脑汁从皇上手中抠出一片两片,恨不得供起来,日日上香。要是叫他们知道,这是咱们院子里种出来的花,那场面就好看了。”贾蓉边笑边道。 沈若虚脑补了一下,现如今花式抢花瓣的一群朝廷命官知道事情真相的画面,唇角一扬,跟着贾蓉笑成了一片。 贾蓉开口为自家的花瓣解释,“咱们院子里的花定时吃灵气长大,虽不能以仙花自称,可内里蕴含了一些灵气,胜过一般的强身健体药材,他们抢了其实也不亏。” “也是。”沈若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轻吻贾蓉唇角,想起了还有一件要事忘了跟他说,沈若虚双唇离开了贾蓉唇瓣,道:“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贾蓉抿了抿被亲红润润的唇瓣,疑惑地歪头看沈若虚。“什么好消息?” 沈若虚握住他的双手揉捏,“皇后诞下龙凤双胎,又有花雨、龙凤祥瑞之象出现,皇上心中喜不自胜。因而今日早朝和百官讨论了今年加开恩科一事。” “估摸着明日便要下旨昭告天下了。”沈若虚抓起贾蓉的右手,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笑问道:“如此,你今年八月便可参加乡试。若能中举,明年开春即可会试上场。时间提前了两年,你可高兴?” 贾蓉双眸瞬息间星光璀璨,喜笑颜开道:“加开恩科?当真!” 沈若虚连着点了三下头。 “高兴,高兴坏了。”贾蓉思及其中少不了自己的功劳,眼波盈盈,笑如三月桃花开。 沈若虚凝望着他的笑颜,内心一热,不经大脑便道:“你可不能坏了,坏了我怎么办?” 说完,陡然见贾蓉笑容一滞,沈若虚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响。坏了!说错话了! 沈若虚脑子里不好的预感才一闪而过,贾蓉就抬手扯着他腮帮子,皮笑肉不笑,语气温柔得滴水。“沈大人,您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荤话?” 沈若虚身体渐渐僵硬,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片刻后,他果断侧头看向角落落地的岩鸥。 对不起了,兄弟。 横竖你身上黑历史多,替我背一次锅吧! 角落里忙碌地戳手机的岩鸥,感觉气氛突然不对,抬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不禁眨了眨迷茫的小眼睛。“怎么了?” 贾蓉冲岩鸥微微一笑,旋即噙笑的脸面向百灵看去,柔声道:“百灵,没收他手机,顺便格式化帮他的手机洗洗澡。” “不要,我的珍藏啊!”背锅侠岩鸥死命地摆动头颅,拨浪鼓都没那么快。 谁能告诉他,他又做错了什么?! 翌日,早朝后,皇帝果然如沈若虚所说的那般,下旨昭告天下读书人,今年加开恩科。 天下秀才大喜过望。 同样的,今年落榜的举子知晓明年再度举办会试,亦是欣喜若狂。 满身萎靡之气的他们,连忙甩掉颓丧,纷纷打起精神温习,准备明年赴考再战。 宁国府里,贾蔷自打在戏园子里被贾蓉和对头们打击了一回,这阵子以来,心情相当之糟糕。 这会子,闻说朝廷今年开了恩科,头顶上的阴云一下子便散去了,整个人变得春光明媚。 他一心认准了贾蓉是个没本事的烂人,一辈子读不成书,做不成事。只是幸运地认识了沈若虚和宋青,攀上了两个家族的关系,利用他们的家族力量才拿到了县试案首。 乡试、会试监考比区区童生试严格严谨千万倍,又是在天子脚下,无数双眼睛盯着。 贾蔷便觉得到了这一步,贾蓉没法子依靠沈、宋家族的力量作弊。两家爱惜羽毛,也不会在这等场合冒险帮助贾蓉作弊。 到时候,他心中四六不通的贾蓉自然会跌大跟头。 贾蔷这般想着,便和天下秀才举子一样,满心兴奋地盼着八月恩科的开始。 一想到,届时能够贾蓉落榜嚎啕痛哭的一幕,他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又累,心情又糟糕。 谢谢秋勋扔了1个地雷 谢谢秋勋扔了1个地雷 谢谢遥远星河扔了1个地雷 第99章 是年八月,贾蓉夺得了乡试的头名, 成为了解元。 次年二月, 京城再度举行会试。 贾蓉不是忙着生意上的事情, 就是忙着温习功课,要不然就是和沈若虚在一起黏黏糊糊地喂狗粮。从未参加过他人举办的各种文会, 是以名声不显。 除却国子监熟悉他一众同窗师长知晓他的实力,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南六大才子身上。 鉴于上一回会试,因为轻视贾蓉弄出来的试题集, 只来得及在会试到来的前几天, 临时抱佛脚做过几张, 他们败给了江北的一众举子。 今年,他们不得不吸取教训, 抛开了轻视之心, 非但重视起了试题集, 还积极参与文会跟众举子交流读书心得, 一时才名大扬。 就连京城底层不关注科举的小老百姓们,都听说了六人的才名。 一些赌场从中看到了商机, 纷纷开设赌盘, 列出了众多热门才子的名字, 叫人下注打赌, 最终会元、状元花落谁家。 各家赌城此举不单拉到了一众赌徒们的下注, 还吸引来了许多凑热闹的,几个、十几个铜板下注玩耍。 短短数日的时间,赌场便聚集起了一大笔吓人的钱财。 江南六大才子才名显赫, 文会试题卷比拼时成绩最高的也是他们,所以赌场状元支持率最高自然是他们六个。 京城中热火朝天,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今年会试会元会从六人中决出胜负。 然而,待到会试放榜,看到了最顶端那人的名字,全部下注的人登时如五雷轰顶。 信心满满的六大才子也懵了。 不错,他们六人哪个也没有夺得魁首。而是沉寂了大半年的贾蓉,一鸣惊人,一举击败六人取得了会元,双元荣耀加身。 贾蓉委实太低调了些,满脸懵逼的人们,从记忆力挖掘与“贾蓉”这一名字相关的信息。 好半晌,才有人想起了他是去年乡试的解元。 有人不服气,而后一打听,方知晓贾蓉深受国子监诸位师长之称赞,与上届探花、榜眼互为好友,素日里学习上的事情,少不得他们的指导。 最重要的是,贾蓉自参加科举以来,从县试到乡试再到会试,从来都是第一名。 从这一件件上看,他确确实实是个有才华的人。 只不过,许是个人脾性,爱清净。贾蓉日日家里到国子监两点一线跑,从不爱凑热闹参加文会,这才导致了没多少人听过他。 但其实,只要是关注了京城上届乡试解元的人,再从国子监稍微了解一些贾蓉的实力,没有一个敢小看他。 了解、想明白了原因,所有不服气的人一致无话可说。 会试结束没多久,殿试到来。 这一回贾蓉再不是先前那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人了,吸引来了无数目光注目的时候,也拉来了一大批充满敌意的视线。 殿试的结果,既出乎人意外,亦在人的意料之中。 解元、会元、状元。 贾蓉三元及第,成为了本朝第一个获此殊荣之人! 皇榜张贴出去,霎时间,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沈若虚喜得满府见人就发钱,骄傲的模样,仿佛是他自己取得了三元。 贾蓉按例打马游街,漫天飞雪般的鲜花落在他身上。 回到了家,他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花精,比女孩子还香喷喷的。 另一方面,贾蓉成为了本届状元郎,这就代表着,所有下注的人都赌输了。 赌场的主人差点喜掉了牙,不过他们还没能高兴多久,沈若虚就带人将这些不法赌场一锅端了。 宁国府。 破碎的杯盏、瓷器,缺胳膊少腿的椅子,被砍碎的被子、帘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洒落的满地都是。 整间卧室乱糟糟的,仿佛土匪过境一般。 不过,这混乱的一切并非贼人造成的,而是贾蔷亲手一样样砸烂砍碎的。 现如今,屋子里还在哐哐哐的响着,正是他举着一柄长剑,满脸狰狞地在砍着一张圆桌。 贾蔷嘴中念念叨叨的,咒骂贾蓉,咒骂沈、宋两家人,咒骂本届会试的主考官们,言语十分的激烈。 “该死的贾蓉!狗仗人势,贿赂主考官,提前偷取了会试的考题……不就是个状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狗屁主考官,狗屁宋家、沈家……贪官污吏……奸臣……去死,统统去死……” 语无伦次地诅咒贾蓉一干人等去死的同时,贾蔷仇恨地盯着圆桌,把圆桌当成了贾蓉等人,恶狠狠地挥剑乱砍。 缩在门外的小厮听着贾蔷的骂语,差点就哭了,着急地劝道:“我的爷啊,你千万别再说了,这些话传出去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大爷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殿试可是皇上当场亲自出题。贾蓉既然能过得了殿试,那么乡试、会试,他自然也是凭靠自身的真本事考得第一名,当与主考官、沈家、宋家人无关才是。” 小厮清楚自己这句话说出去之后,极有可能引来贾蔷的不满。 可即便会挨打挨骂,他也要说。因为这些不敬之言一旦传到了上面人耳朵里,他们必死无疑。 贾蔷不怕死,他怕啊! 因此,小厮不得不拼打骂说这些贾蔷不喜欢的话,劝他。 人若是一心要装睡,任谁怎么叫也叫不醒。现下贾蔷便是这般情况。 他本就处于盛怒的状态,这时候听见了小厮为贾蓉说话的劝言,一下子就爆火乍了,当下提着剑对着小厮砍去。 当王熙凤、贾琏、贾赦三人来到宁国府的时候,所见到的便是贾蔷举着长剑,疯了似的追着捂着受伤右臂的小厮砍。 目睹了这等血腥场面,王熙凤三人呆了一呆,旋即慌忙叫跟来的人上去阻止贾蔷继续行凶。 不一会儿,两名下人束缚住了贾蔷。贾赦擦了一把冷汗,冲上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贾蔷你在干什么?疯了吗你?” 王熙凤摸了摸险些跳出了嗓子眼的心脏,没好气道:“青天白日的提剑杀人,你是不是不想当这个族长了,想进牢里和贾珍作伴!” “自身德行有亏,无甚才能本事,偏偏还要逞凶杀人,你连蓉哥儿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贾琏嫌弃地撇撇嘴,“当初就不该叫你继承宁国府爵位,当贾氏一族族长。” 对比贾蓉的一身荣耀,再看烂泥一样的贾蔷。贾赦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哪儿都不顺眼。 “倘若宁国府当家的是蓉哥儿,如今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的荣耀就是咱们贾家的了。府邸门前应当宾客盈门,祝贺声喧嚣,哪里像此时这般门罗可雀,冷冷清清的,叫人心寒。” 贾赦的言语中充满了对贾蔷不满的同时,亦流露出了自身满心的懊悔。 那可是三元及第啊!本朝建国以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说出去不知道得多有面子! 可两年前贾蓉就和他们贾家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所以,这天大的荣誉、好处,跟他们贾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瞧瞧贾蓉府邸门前访客、拜礼如流水进门的景象,再对比自家门庭惨淡的情况,可把贾赦、王熙凤夫妻眼馋坏了。 现下,每每回想起当初秦可卿事件爆发时,他们站在贾蓉的对立面上,骂了对方许多难听的话,叫他滚出贾家,不给他丝毫后路,王熙凤一家子都要悔青了肠子。 得知贾蓉三元及第的第一时间,他们恨不得打烂了自己的一张嘴巴。后悔当时放了许多狠话,没有拉贾蓉回家的余地。 因此,从昨儿收到消息开始,王熙凤夫妻和贾赦就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无法下咽。 另外,悔不当初的同时,他们心里也特别的不是滋味。 一个他们素来最看不起的人,陡然间转变得比整个家族的人都有出息,任何人遇上了这种事情,心情都不会好。 尤其是,他们有心修复关系,亲自带了礼上门拜访。结果,却被对方府邸一个看门的下人打发了,令他们在人前丢了好大脸面,被看了笑话。 王熙凤几人不是没想过请贾母出山,无奈贾母晓得贾蓉暗中和家里几个孩子关系不错,不肯去做这事儿,令贾蓉不快。 没法子,王熙凤一群人只好想着从贾蔷身上下手,取得一些资本,吸引贾蓉回归贾家。 这便是他们今日来宁国府的目的了。 满身狼狈的贾蔷冷笑道:“不想当族长?你们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取走我的族长之位吗?” 去年贾蓉考得乡试解元,族老们便对贾蔷颇有微词了。今日贾蓉三元及第,前途无量,他们为了巴结贾蓉,引诱他回归贾家,势必会联合起来,下了他的族长之位。 贾蔷将王熙凤三人的来意看得透彻极了。 话落,他们的面色顿时一变。 贾蔷见了又是一阵冷笑。 “不错,一众族老商议过后,决定给家族换过一位族长。”王熙凤厚着脸皮道:“你历来胡作非为,贪花好色,又无才无德。自继任族长以来,带给我们贾家的只有一堆烂名声。如此下去,整个家族只会败在你手上” “为了家族,大家伙拿掉你的族长之位也是无奈之举。” 贾蔷满脸嘲讽地看着他们,“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用族长之位换贾蓉回心转意,重归家族罢了。” “你们也不想想,人家现在什么身份,看得上你这没落的贾家一族的族长位置?乐意多一群只会拖后腿的累赘?” 贾蔷所言正中要害,王熙凤三人面色黑了黑。 他们用族长位置利诱贾蓉回归,其实心中也担心人家看不上。不过,几经思考,众人仍是决定尝试一番。 被贾蔷一语道破了心中的算盘,王熙凤几人心情很是糟糕。冷声通知了贾蔷他不再是一族族长,空下了族长位置,三人当下拉长着脸扬长而去。 第二天,贾琏父子就迫不及待地带上厚礼,敲响了贾蓉府邸的大门。 贾蓉一听是他们,脸上顿时没了笑意。“我不认识什么贾家的人,日后再来一律赶走。” 他口中的贾家人只包括贾蔷、贾琏等几个,贾惜春那几个小娃娃自然不在内。 闻言,鬼管家立刻出去,将贾蓉的回答连带着冷漠的语气,一字不差地丢给了贾家来人,赶人离开。 看着其他访客嘴角的讥诮,贾赦父子大感颜面尽失,满心不甘地掩面而去。 后来,其他的贾氏族人又来了几次,意欲劝说贾蓉,一律被鬼管家冷脸无情赶走。 如此这般,几次下来,众人认清了贾蓉的决心,为了最后的一点点面子,再也没有来烦他了。 只不过,瞧着贾蓉一路青云直上,官位刷刷刷地往上升,贾家的上空总会时不时地飘出叹气声。 那是某些人思及往事,内心饱受着悔恨的摧残,情不自禁的气闷吁叹。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下章开始更番外:大商城番外、修真学院番外、身份曝光番外、去其他位面旅游番外…… 谢谢圆团子扔了1个地雷 第100章 去年和皇帝达成交易,拿走了京郊的一块土地后, 贾蓉便派遣了从他开店之初就跟在身边的那批老工匠, 前往了那片区域, 动工清理干净周围的杂草,修建了一条通往京城城门笔直宽敞的大道。 当初, 发觉一大群匠人圈起了京郊土地开工,委实吸引来了许多人的视线。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匠人是奉了哪位贵人的命令, 在此建造一座庄园或者其他建筑。 后来, 某一小部分人觉得干活的匠人分外眼熟, 打听出了他们的身份,是一向负责装修晋江商行铺子装的工匠群体, 这才从中肯定了晋江商行之主买下了这片土地, 要搞大动作。 彼时, 皇宫两大祥瑞传遍民间, 经帝皇之口道出了晋江商铺的正主是天界上仙,未来的财神爷。 故此, 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 哪怕好奇得要死, 也没有一个擅自前往探听。生怕自己的莽撞得罪了财神爷, 害得自己乃至整个家族与财绝缘。 他们只能一边挠心挠肺地难受, 一面等待工匠竣工,好知道未来财神在京郊修建什么东西。 那时候所有人都知晓“未来财神”是为了继任财神神位,下凡历练来的。 这便代表着, 他本人历练期间会在凡间生活,直至历练圆满的那天方回归天界。 因着这点,不乏有人猜测,未来财神爷要在京郊修建一座自己的府邸,方便在凡间居住。 此猜想出来后,马上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没半天,满京城的高官勋贵如风冲到了官府,争相要买下“财神府邸”周围的土地修建别院。 鉴于当时贾蓉的“财神”身份曝光,其商铺附近所有店铺的价格一夕之间坐火箭升高,小小的一间铺子,比三进大的宅邸还要高。 意识到自己存在许多竞争对手,所有置地的人都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然并卵,那天冲进官府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如愿买到土地。 不是他们的银钱不够,而是皇帝早早跟管理土地的官员打过了招呼,贾蓉索要走区域周围的土地,都被他本人圈下了。 听到了这个如噩耗般的消息,所有打鸡血欲要争个你死我活的人,顿时如五雷轰顶,满脸懵逼地空手而归。 皇帝听太监描述当时的景象,拍桌狂笑。 可惜的是,笑容保持不到一天,他就淹没在了一波波朝臣的魔音之中。 有了上一回索要花瓣的经验,大臣们纷纷表示不知道脸面是什么东西,一个个跑到皇帝面前,花式从他指缝中抠出土地。 那一段时间,皇帝的脸色不是青色的就是黑色。 接连几天下来,皇帝脑壳疼,实在受不了,才点头分了几十人一点儿土地,让风波渐渐消停了下来,过回了好日子。 在贾蓉各种忽悠的影响之下,当时人们一致认定了贾蓉是财神,其所有的商铺,在人们的心中隐隐有成为神庙之势。 连带着一直以来为铺子装修的工匠的地位,亦提升了起来。 此前,这批匠人就因为贾蓉给的各种节日福利,令左邻右居们艳羡不已。 后来和财神爷沾上了关系,不止是邻居,全城的人都羡慕死他们,眼红得差点犯了红眼病。认为他们是上辈子烧高香,才换了这一世的好运气。 工匠们也为此感到自豪极了,干活相当卖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几个月的工作生生被他们压缩,减少了一半的时间完工。 地方提前清理干净,道路提前修成,贾蓉当然高兴。 只不过,星际位面商交易给他的高科技城镇着实太大了。相对来说,此界贾蓉发展起来的商铺种类过少。 没有其他动作,就这么开张的话,这几乎会是一座空商城。 因而,即便准备工作就绪,贾蓉却没有急着放出自己的娱乐大商城。而是大量地与各个位面的商人展开交易,不停地在城中空荡荡的商铺里,填充进各式各样的商品。 这个过程里,贾蓉还要分出一半的心思放在科举之中,便导致了填充时间延长了许多许多。 直到贾蓉得中状元入朝为官,他的填充工作才基本结束。 这一日,碧空晴朗,万里无云,干净如洗。 开张以来从未白日关闭过的晋江商铺,却在今天一改从前的习惯,突然集体关门闭客。 来晋江商铺已经成为了许多人日常的一种习惯,忽然有一天不给他们去了,差点没把他们难受死。 闭店半天下来,全城都能听到人们在唉声叹气。 一些嗅觉敏锐的人,却从晋江商行的古怪举动中,感觉到了有大事情发生。 只是,不等他们推测至京郊那片贾蓉闲置了快一年的土地,城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人们第一反应是晴天雷响,然而仔细一听却又觉得不像。 没有给他们多加思考的时间,京城内贾蓉所有的商铺,骤然拔地而起,整一个徐徐飞升到了上空,向着城外的方向不疾不徐飞去。 人们目睹了这番铺子飞行的惊人景象,刹那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清楚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呆愣的人才用自己沙哑的嗓子发出了声音。 “发、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商铺自个儿离开了地面飞走了?!!” 有人灵光一闪,惊叫道:“财神爷!一定是财神爷!” “是了,想必是财神爷施展了大神通,移走这些商铺。” “可是好端端的,财神爷为何要弄走这些铺子?难不成是他老人家历练圆满,带着这些商铺回归天界了?!!” 某些人听见了那人的猜测,登时大惊失色,惊恐道:“带回天界?那岂不是代表着,咱们以后再也买不到晋江商铺的东西了?各种好吃的、好看的、好用的、神奇的商品,统统离我们而去了?!” 男子抓着自个儿头发,一脸仿佛天塌了的表情。“不要啊!没有了晋江商行的商品,我要怎么活啊!” 聪明之人从商铺的飞行轨迹看出了端倪,喝止了一群胡乱猜想的人,道:“别瞎说!铺子飞行的高度不变,移动方向朝着城外而去,可见财神爷并非要把铺子带回天界!” “对了!京郊!你们记得城外那片空置了许久,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土地吗?” “啊!你的意思是说,财神爷要把铺子搬到京郊?!” “那片空地原来是用来安置商铺的吗?财神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京郊就京郊,只要不是带回天界就好。” 有人庆幸,有人疑惑,有人惊讶……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突然间,有人发现一小部分人启动双腿追赶飞行的商铺而去,下意识喊道:“都别发愣了!商铺的飞行速度不快,赶紧的追上去,说不定还能看到更多神奇的事情,乃至见到财神爷本神。” 人群静默了一瞬,骤然嘈杂声冲上云霄。 “快!去京郊!” “冲啊!” “快追!” 各种叫破了嗓子的喊声中,驾马的驾马,乘轿的乘轿,跑的跑…… 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宛若奔腾的黄河流水,声势浩大地涌向城门。 好多人摊子不开,不做生意了,若风冲进了人流出城,为看财神爷大显神威。 皇帝是一小撮人清楚京郊那片空地作用的人之一,在皇宫内看见了一群铺子飞空的景象,本能地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未来财神爷”终于启动大计划了。 他果断丢掉了手中的奏折,换上常服,喊上皇后和太后。一人抱着小公主,一人抱着小皇子,一大家子坐上了筋斗云,跟在铺子后面飞往京郊。 京郊,一片平坦空地的上空,贾蓉坐着自个儿的筋斗云,全身笼罩在结界之内。 他立于高空之中,视线一扫,远远的便瞧见了追着自己铺子过来的人潮。 沈若虚同样看见了这一幕,不过他的视线却放在了驾云飞来的舅舅一家、两位伯父一家以及皇帝一家身上。 眼角本能一抽,他僵笑道:“寻常百姓也就罢了,他们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贾蓉收回目光,回道:“没办法,谁让本财神的魅力这么大?” 闻言,沈若虚一脸严肃地瞅了瞅贾蓉的脸庞,点了下脑袋,一本正经道:“不错,贾大人的魅力确实无人可及,我看了就忍不住想亲近。” 言毕,凑脸过去,在贾蓉唇上咬了一口。 贾蓉横了他一眼,“别闹,我干正事呢。” “我亲我的,你做你的,耽误不了。”沈若虚从身后抱住贾蓉,得寸进尺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在脖子上亲了一口。 贾蓉一巴掌拍在沈若虚手上,“你的脸呢?” 沈若虚小狗狗一样蹭着贾蓉的脸蛋儿,脱口而出道:“昨儿被你揪没了。” 贾蓉冷哼一声,“再不给我安分下来,我把你耳朵也揪没了。” “好凶。”沈若虚小声嘟囔了一句,下巴乖乖垫在贾蓉肩膀上,一动不动。 贾蓉暗自磨了磨牙,心道:不晓得是不是看过了现代的小说电视,一年以来,这混蛋的画风一天一变,谁招架得了。 贾蓉深呼吸一口气,把心思从沈若虚身上移开,和系统说道:“放出我的大商城!” 伴随着贾蓉声音消散于空,净如明镜的天际之上,眨眼间凭空出现了一大型建筑群。 当下,一大片阴影落在了下方追赶商铺而来的人们头上。 抬头望见了空中陡然显现的庞然大物,他们下意识顿住了脚步,登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传来。 每个人在此一瞬变得粗脖子红脸,激动得热泪盈眶,张大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疯狂的尖叫声。 “啊!!!” 很快,所有人均指着远空的如城的建筑群,语无伦次地叫嚷起来。 “凭空出现的!凭空出现的!” “神迹啊!!” “天呐!一座、一座突如其来横空出现的……城?” “这是仙城对吗?一定是的!绝对不会错!”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101章 人们惊诧呆滞的目光里,遮天蔽日的商城建筑群缓缓降落。 尽管下降的速度已经特别慢了, 但在建筑沾到地面的刹那, 还是发生了一声闷响, 导致附近的地面晃动了几下。 控制商城仿佛大树一般深深扎根在了这片土地里,贾蓉命令系统控制停滞在空中的商铺, 排着长队一个接着一个飞进了商城中,完成了店铺搬迁。 当是时,楚乌、知更、白鹭一干店铺掌柜带着手底下的鬼员工, 刷刷地现身在了商城之中。 与此同时, 贾蓉新增的许多铺面, 亦迎来了许许多多的鬼族扮演掌柜、员工的角色。 很快,一个个鬼族人的影子穿梭在城内各处忙碌了起来。 有了他们, 整座寂静无声的空商城, 跟着渐渐变得热闹。 楚乌来到了商城的控制中心, 打开了诸多开关。 随着一声开门声响起, 商城高大的城门缓缓打开,惊醒了外面成千上万的人们。 所有人用好奇又敬畏的眼神盯着开启的大门, 你看我我看你, 很是不知所措。 这时候, 楚乌的声音, 通过城内无数的扬声器, 清晰响亮地飘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晋江大商城于今日开张!城中各种商铺应有尽有,满足你们吃喝玩乐、衣行住行所有方面的需求,欢迎诸位进城购物玩耍!” “另外, 本商城留有不少空置店铺,也欢迎各大商家入驻。” “最后,由于此次上仙开启的商铺较多,店铺人手不足。因此,本商城急需大批帮工。具体招聘启示已粘贴至城内公告栏和店铺门前,有意者请前往细看。” 楚乌一板一眼地念完贾蓉所写的招工启事,当最后一个字出口,一支无人操控的金笔,自空中飞来,于空无一物的城门之上,写下了“晋江大商城”五个流光溢彩的大字。 见状,贾蓉扯了下沈若虚的袖子。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一只揽着贾蓉腰部的手,朝着商城方向,遥遥一指。 一股强横地灵气自沈若虚指尖喷洒而出,下方忙着消化信息的众人,当下睁大眼眸。 只见无数泛着暖黄色光芒、肖似牡丹的花朵纷纷洒洒飘落,画面如梦似幻,仿佛万万金蝶翩跹起舞。 “花、花雨!!” “天降花雨了!!” 密密匝匝的人群里,不知是谁高呼出声。 皇帝等人瞧见了这熟悉的一幕,心跳如雷。 所有人无意识地伸手去接住飞落的花朵。 只可惜,这些花朵并非实物,而是沈若虚施法弄出来的虚幻光影。在触碰到他们掌心的瞬间,化作点点碎光消散于天地,无法像皇宫里贾蓉用实物花瓣弄出来的花雨一般,落地被人捡起来。 发觉无法接住这些发光的花瓣,人们的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不过,转瞬之后,他们就丢掉了失落的心情。满心震撼,满眼惊艳,专注地欣赏起了这场光花之雨。 沈若虚造出的花雨持续了一刻钟,时间一到便结束了。 享受完了一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在场诸人,均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花雨只是看着好看,实际上并无甚作用。但兴许是人们的心理作用,那些面色疲倦的人,居然变得精神大好,红光满面了。 发觉了自身的变化,他们欢喜地朝着城门行拜礼,齐声大喊:“多谢上仙赐雨!多谢上仙赐雨!” 一声声感谢回响于耳,良久不绝。 贾蓉茫然地眨巴了下眼眸,回头问沈若虚道:“你施法在花里加入了其他效用吗?” 沈若虚无语地摇了摇头,否定道:“没有。” 贾蓉俯视地面仍在对门拜谢的百姓们,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半晌,他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今天就算了,来日我‘回归天界’,便补偿他们一场真灵雨吧!” 两人聊天的这点子时间里,下方的形势已然发生了变化。 先前以为商城乃贾蓉仙府而踟蹰不前的人流,此刻风风火火朝着城门疾奔而去。 上空,乘坐筋斗云飞行的皇帝一行人,目睹了下面的拥挤,嘿嘿一笑,操纵着筋斗云毫不费劲地飞了进去。 那得意的模样,叫人见了牙痒痒。 进了商城的人,有的心急如焚地冲入店铺之中,更多的却是跑向城门两侧的公告栏,看招聘启示。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平民百姓,来的人里亦是平民为多。相较于中上阶层的人第一时间去挖掘商城,他们更感兴趣于楚乌最后所说的招工启示。 毕竟,贾蓉这个“财神爷”手下员工的好福利,早就通过工匠传得满城皆知,百姓们都巴不得为他做事。 况且,就算没有诸多好福利,单单是为了贾蓉的“财神”名头,亦有无数人渴望在他的店铺里干活。 因为这样不仅说出去有面子,而且还能提高自身的地位,享受他人羡慕的目光。 最重要的是,去了财神爷的手底下,为其干活办事,便意味着比常人更接近财神,说不准能沾染到财神爷的福缘和财缘。 如果能有幸见到他老人家,讨得他的欢心,被带上天界做一个小仙,那就更妙了! 当然,上天是不可能上天的,因而这只能是他们的白日美梦。 贾蓉撕开沈若虚的手臂,提议道:“我们也下去玩吧。” “不去,不好玩。”沈若虚双手急忙贴回贾蓉腰腹,摇头道:“我今日要做小粘糕,紧紧粘住你不放。” 贾蓉呵呵一笑,反手一巴掌拍在他的狗头上。“小粘糕你个头,我看是狗屁药膏还差不多。” 沈若虚满不在乎道:“都行。” 贾蓉被噎了一下,最终叹了一口气道:“行吧,不玩就不玩,带你这狗屁药膏回家。” 沈若虚目光骤然大亮,连声应道:“回家好,回家睡觉。” “真是……”贾蓉磨了磨牙,勒令道:“画风给我变回来,否则别想上我床。” 闻此一言,沈若虚面色一肃,即刻挺直了背脊,眨眼间变成了朝中人见人愁的冷面沈大人。 贾蓉打量沈若虚变回正常画风的模样,暗搓搓呼出一口气。 好险,差一点点就破功了。 若让他知道他的小狼狗人设戳了自己的萌点,一准夫纲不振啊! 幸亏自己演技绝佳,瞒住了他的眼睛。 贾蓉设置的商城,集娱乐和购物于一体。 店铺里售卖的都是全新的商品,令人感觉新奇又惊喜。 每进去一间,就给人一种好像亲自挖到了宝藏的感觉。从而引发了人们兴致盎然,仿佛不知疲惫一样,一间一间地进去逛。 当天最热闹的地方,要属贾蓉有意设在书铺隔壁的大电影院。 由贾蓉书铺所售之漫画、小说改编成的影视剧,给人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尽管一开始并不明白“影视”二字是何意,依然吸引了一大批忠实书迷和漫画迷购票进去观看。 全部影视来自星际时代,使用的是全息投影的方式播放,并且在未来高科技特效的加持之下,将漫画中一个个奇妙无比的世界栩栩如生地展现了出来。 观剧之人看在眼中,不禁产生了一种剧中画面就在眼前真实发生的错觉,全程下来眼睛都没眨一下。 尤其是《西游记》、《东游记》等一众神仙世界,仙神妖魔斗法的场景,使得人们全体失了魂,掉了下巴。看完了又看,看完了又看。 除此之外,商城之中还有许许多多好玩好看的东西。当天进来的人,玩得乐不思蜀,黑夜来临了都不知道。 贾蓉的商城可以说是一座不夜城,黑夜来了就点亮了城中灯火,令整座商城亮若白昼,所有设施商铺如同白日一样继续运行。 若非头一天,贾蓉的商城开张得猝不及防,人们身上带的银钱不够,料想进来的人每一个,即使是到了晚间时分也未必舍得回家。 次日,贾蓉招揽到了第一批人类员工,马上便派遣了他们驾驶马车、筋斗云出城,接送京城人们来京郊商城。 此举方便了人们往来,使得商城的人流不见减少,反而增多。 商城日日人山人海,因为其不分昼夜开张的特色,就连黑夜亦是人流不息。 京城身为一国之都,历来是举国上下最关注的地方,任何大的动静都会以极快的速度传及四方。 没多长时间,财神爷一手创建的娱乐大商城,便如风过大地,吹遍了五湖四海每一个角落。就连许多偏僻、人迹罕稀之地的人,都听说了这条天大的消息。 世人皆知,京郊由财神爷建立的商城,是一座不论白天黑夜,全天开张的人间乐城。囊尽了天下物什,应有尽有。 在那里,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只有你想不到的,绝对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商城内,从贾蓉铺子出去的货物,到了别的地方少说也要翻一番。 同时,天南地北的人慕名而来,进入贾蓉商城的人流量呈直线上升,挤得商城都快火暴炸了。 仰慕名声来的人,自然无一人失望。凡是进入其中的,大多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在京城落地生根的念头。 也的确有不少人这般做,将自个儿的家搬到了京城附近。 时日加长,财神商城的消息无意外传到了他国。 大批大批人组成了商队,专门为了贾蓉这个“财神爷”,或者他的神奇商城来朝进京。 他们当然无法逃离贾蓉商城的魅力,一个个进了里头,就恍如乡下小老百姓突然来到了华美大城市,惊呼不断,心迷神醉。 随着更多的外地、外国人扎根于此,京城附近,特别是环绕着商城的地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一个个城镇。 在这里,各种发色皮肤的人随处可见。 渐渐地,京城的繁华闻名世界,拥有了世界第一繁华之都的美称。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28296005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圆团子扔了1个地雷 谢谢子夜笙歌落扔了1个地雷 谢谢我爱二郎神扔了1个地雷 第102章 将商城杂事丢给了手底下的一群鬼处理,贾蓉从中脱身, 除却与各位面之间的交易, 身为一个刚入官场的“小萌新”, 他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朝廷上。 拥有众多五指山一样的金手指,任何阴谋诡计碰上了贾蓉, 皆逃不了一个词——败退! 通俗点儿来说就是,谁算计贾蓉,和他作对, 谁就得成倒霉催。 起先贾蓉官职低微, 敌对阵营官员冲他而来, 使的都是小打小闹的手段。故而对方受到的无非是喝水呛着、吃饭噎着、走路摔断腿、说贾蓉坏话掉牙齿……等等一类的小教训。 敌人的倒霉,换来的是贾蓉官位的步步高升。 眼看着他在当今一方阵营的作用越来越大, 越来越多太上皇阵营的旧官员嫉妒他, 忌惮他, 憎恨他。 渐渐地有人萌生杀意, 开始挖陷阱,针对贾蓉下杀手。 这一类官员, 诡计刚露出了苗头, 便出事了。 不是走着走着突然咽气, 笑两声就脑中风瘫痪, 就是碰上了各种意外, 被天外来客砸死砸伤,被怪风吹进护城河里…… 总而言之,就是非死即重伤, 不得不离开官场。 随着此种诡异的意外事件逐渐增多,有心人看在了眼中。 他们列举出了所有倒霉蛋的名单,总结一看,觉察到发生意外的全体官员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那就是,他们都曾经贾蓉作对过,意欲下黑手取贾蓉性命。然而,他们刚展开行动,人就出事了。 有人就怀疑是不是贾蓉做了什么。 可仔细一调查,人家整日安安分分,多余的事情半点没干过。 那么,这就奇了怪了。 鉴于“财神爷”这一真神仙的存在,人们坚定地笃信鬼神之说。 查不出诸官诡异出事乃人为,调查者们便将之归置到了神鬼方面,怀疑贾蓉是另类的“天煞孤星”,专克敌人。 很快,这一流言就在百官之间悄然流传开了。 某天贾蓉发觉那些素爱和他针锋相对的官员,一撞见他便如同猫儿见了老鼠,战战兢兢的,溜得比什么都快,心中觉得奇怪,便问沈若虚原因。 沈若虚摇头一笑,告诉了贾蓉文武百官脑洞大开的猜想。 贾蓉恶趣味,喜欢看敌人怕死了他的模样,索性接受了这个新人设,给自己贴上了“专克敌人”的标签。 也有那么一部分人不信邪,尝试栽赃陷害贾蓉,结果自是全军覆没。 这时候,敌对阵营的官员终于知道怕了。 一批太上皇时代遗留下来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官员,生怕被贾蓉克死,吓得灰溜溜的告老还乡去了。 皇帝早有处置这批陈腐老官之心,只不过因为来自于太上皇的阻力,大动作收拾他们势必要伤筋动骨一番,因而一直等待太上皇归天再动手。 这会子叫贾蓉的凶名一吓,他们尽数主动辞官走人,倒省了皇帝好大一份力气。 皇帝龙心大悦,大举提拔了贾蓉,给他越级升官。 说起皇帝的这个人吧,脑回路跟寻常人不同。再加上他被贾蓉几次忽悠,一直以来相当好奇自家小公主的师兄师姐究竟是何人。 因着当日贾蓉评价自己的二徒弟薛蟠,用了“翩翩少年郎”五个字。所以在皇帝心目中,自家小公主的二师兄是一个十分年轻俊俏的人。 两点,贾蓉都对上了。 又算上贾蓉身上这种自己幸运敌人倒霉的神奇本领,皇帝便怀疑起了贾蓉就是“财神”的二弟子。 之后,利用上皇一脉的官员试探了几次,皇帝心中就笃定了自身的猜想。 因此,皇帝在之后的时间里为贾蓉大开后门,力排众议,屡次破格升贾蓉官职。 各种因素之下,贾蓉用了极短的时间,就成为了本朝最年轻的刑部尚书,身兼太子太师,位极人臣。 他这升官的速度,着实惊掉了一片下巴,也使得贾赦一家愈发眼红后悔。 遥想两年前,皇后生产之日,贾蓉曾通知皇帝,他将在两年后开修仙学院招收学子,并正式收小公主为徒。 这第二年一到,皇帝一家子便翘首企足,日也盼夜也盼贾蓉这个“财神”的出现。 但是,他们日日夜夜盯着天空,半年时间都过去了,贾蓉那边还是丁点动静都没有。 皇帝一家急得嘴角冒泡,险些就忍不住逮了“财神二弟子”贾蓉询问,亦或是冲到商城追问贾蓉的那些店铺掌柜。 一天天等下来,皇帝从心累等到了心碎。眼瞧着一年快要走到了尽头,皇帝不得不怀疑“财神”是不是有了商城,就忘了修仙学院。 皇帝恶狠狠地咬着茶杯,心道:再等一阵子,今年一过,还没有消息。他就破罐子破摔,召见贾蓉问个明白,他师父是不是忘记了! 因为皇帝、皇后、太后三座皇宫大山的心情都不怎么好,整座皇宫笼罩在了三人的低气压之下,日日阴云密布。 宫里的太监宫娥压力山大,心中叫苦不迭,暗自感慨今年的新年不好过。 妃嫔等人亦是缩着脖子低调做人,生怕撞到了三座火山口,被怒火熔浆烧得尸骨无存。 年三十悄然而至。 这天皇帝肃着脸奉香祭祀神明祖先,结束出来的时候,心中念念叨叨着财神,心不在焉,差点撞倒了柱子上。 便在这时,天际之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璀璨而不刺目的金光,令京城方圆数百里的一草一木披上了一层金纱。 苍穹之上,太阳一般的金光慢慢舒展开,形成了一个山那么高、神圣庄严的金光人影。 唯一一点可惜的是,光影的五官只是几条简单的线条,看不出虚影的具体长相。 “砰——!” “哐当——!” “咚——!” 霎时间,城中飘出各种东西摔倒破碎的声音。 所有人停止了手头上的活计,纷纷走出门外,仿佛傻了一样痴痴呆呆地望着金光虚影,无意识地吞咽口水。 这是哪一路神仙显灵了吗?!! 宫中,皇帝昂着脖子,两眼死死盯着天空虚影,眼睛一热,眼泪险些就要掉出来了。 “可算是来了!”皇帝激动得双唇颤动,哽咽中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呢喃道:“今年的最后一天,除夕日宣布修仙学院的消息,财神爷这日子选得真、真、好。” 这厢皇帝喃喃自语完,那厢贾.装逼.蓉立马操控着金光虚影启动双唇,发出了缥缈不失威严的声音。 “吾乃天帝之子,下凡历练圆满,即将回归天界继任财神神位!” “余在凡间行走多年,见道法式微,以致于数千年来人间无一修道之人飞升成仙,心中感触颇多。遂决定,开一间修仙学院,招收具备修仙资质者为学子!” 话及此处,贾蓉话语一顿。 但见天空金光虚影右掌微动,当下一个似琉璃晶莹球体便浮现在了虚影的右侧。 只听得两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响起,由百灵幻化成的神鸟自空飞来,叼住了那好像琉璃球的东西,环绕贾蓉虚影飞行。 贾蓉接着往下说:“神鸟口中所衔为灵根球。” “接下来十天,神鸟将于商城大广场用灵根球测试修仙资质。凡五岁至十岁的孩童,不论男女,只要能令灵根球发出光芒者,皆可为吾学院学子,修习仙法道术。” 虚影巨目掠过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扫视到满城让自己丢下的炸弾炸懵逼的人,贾蓉嘴角轻轻上扬,目光相继在荣国府、薛家、皇宫三处地方停留了一下。 他放柔和了声音,道:“另!宁国公贾演后代,贾家惜春当为吾大弟子。紫薇舍人薛公之后薛蟠为吾二弟子。当今皇后所出之女,可为吾三弟子。” “凡入读学院者,均需尊三人为师兄师姐!” 言罢,贾蓉朝着神鸟一挥手,天空庞大的金光虚影转瞬消散。 神鸟于原地飞舞了一圈,才挥动轻盈美丽的翅膀,如箭矢一般疾飞进了晋江商城。 荣国府内,贾母一下子跌坐在地,双目放光地锁定小团子贾惜春。 少顷,老太太一个箭步过去搂住了小惜春,放声大笑,笑成了一个大傻子。 “哈哈哈哈哈哈!好惜春!你叫神仙看上了!将来要做仙女了!” 薛府,薛姨妈和薛宝钗化作了一根木头桩子,傻傻看天收不回视线,双双哑巴了。 财神说,要收蟠儿做二弟子?! 他们薛家要出神仙了?!!! 半晌,薛姨妈尖叫出声,抓着薛宝钗的手撒腿跑到了庭院里,不顾形象地绕圈疯跑,发泄内心的亢奋。 皇宫内,皇帝满脸傻笑,一会儿抱起太监转圈圈,一会儿抱起侍卫转圈圈。 “听见了没有!听见财神说什么了吗?我的女儿要成仙女了!” 与此同时,整个京城的百姓们也是满脸的笑哈哈。 不过,他们的笑哈哈不是如皇帝那般的高兴,而是还沉浸在难以置信当中走不出来。 “哈哈!今日的这个白日梦真美啊!” “哈哈!我居然梦到财神爷说要开修仙学院,你们说好不好笑?” “哈哈!真巧,我也梦见了!” “哈哈!巧了,我也是!” …… 片刻之后,消化吸收了贾蓉弄出来的惊天消息,满城的人们才止住了那不带感情的“哈哈”声,急忙带上自家符合年龄的孩子,气势滔天地冲向京郊商城。 那画面,那气势,那动静。 千军万马来了都不是对手。 过年? 不存在的! 这时候谁还有心思过年,赶紧的带着孩子去广场找神鸟测试修仙资质啊啊啊啊啊!! 财神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选在除夕宣布开修仙学院,确定不是为了让他们过不成这个年?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子夜笙歌落扔了1个地雷 谢谢28296005扔了1个地雷 第103章 由于贾蓉爆出了修仙学院挑选弟子,京城乃至于其附近乡镇村庄的人们, 仿佛遭遇了狂灾一样震动了起来。 不过, 那等画面虽说像极遭灾, 却也只是相似而已。贾蓉宣布出的到底是一件千百年难遇的大喜事,人们的内心被波涛汹涌似的狂喜一波一波冲刷着, 所以心情与遭灾全然相反。 回神过来,人们做出的第一反应是领自家符合年龄要求的孩子,前往晋江商城大广场, 找神鸟测试是否具备修仙资质。 就连被“财神”贾蓉亲自点名收为徒弟三家中的皇家和贾家, 自家来不及庆祝, 便急冲冲地带着适龄孩子赶往了指定地点测试。 凡人之中具备修真资质着本就是万中无一。 大广场人山人海,一天测试下来, 能令灵根球发光的寥寥无几。 贾蓉给出的十天测试时间一结束, 取得资格的孩童居然仅有百个。 想着凭靠孩子一飞冲天而满心兴奋的人们, 看着这般结果, 狠狠地被打击到了。 后来,人们从贾蓉公布出来的名单中, 发现了百人名额里头, 跟贾家有关系的足足占了七个, 统统吓了一大跳。 数十万的孩童才堪堪挑出了百人, 而光他们一家就有七个。“七”这个数字虽然小, 可放进去一对比,那就相当之吓人了。 贾家小三春姐妹,小宝玉和贾环兄弟, 另外再算上薛蟠以及去年跟随林如海夫妇进京的小黛玉。 七人之中,即使排除了因为被财神点名而跳过了测试阶段的小惜春同薛蟠,余下通过的也有五个之多。 尽管小黛玉与薛蟠真要计较起来,不能说是贾家人。可两人毕竟和贾家存了亲戚关系,还是离得特别近的那种。 在外人看来,他们三家就是一个整体,自然而然地将之算成了一家。 震惊过后,人们的视线集中到了三家,分析寻找他们家孩子资质出色的原因。 有人说他们家的风水好,养出的人根骨不凡。 有人说他们家中藏着某种家传的宝贝,能够改变人的资质。 其余说法浩如烟海,种种不一,支持以上两种观点的人最多。 如此引来的是,文武百官争相登门拜访,平民百姓络绎不绝挤到三家周围。毫不夸张地说,那一段时间,林家、薛家、贾家的门槛都让这群人踩坏了。 最终,人们打听到了林黛玉、贾惜春等人统统吃过灵果,改变了原本孱弱的身体,于是推测是灵果的作用,使得他们拥有了修仙根骨。 认定自己寻找到了真正的原因,日日前来骚扰三家的人,立马急哄哄地冲到了贾蓉药铺,三家这才得以喘息了一口气。 灵果上架出售快三年了,时至今日仍然是每天限量售卖的稀罕东西,京城里尝过味道的人凤毛麟角。 往常那些大家族千辛万苦抢到了灵果,通常给家族大人物治病祛毒使用,哪里会舍得将这宝贝用到小小孩童身上。 这会子,认为灵果能让人拥有修仙根骨。为了让家族造出一个神仙,一个个高门大族当然舍得下血本弄来给家族适龄孩童食用。 然并卵,灵果的出货量照旧是每日数枚,其中难度也就比造反简单一点点。 眼见着群人为之争得头破血流,贾蓉不得不叫楚乌发表声明,解释说一切只是巧合,灵果并不能使人获得修仙根骨。 贾蓉命人解释了,人们也相信了。但是许多人还是觉得灵果对个人资质多多少少有些用处,因而药铺的人流压力纵然有所减轻,但依然可见争抢事件发生。 又说,贾蓉当日扮做财神宣告天下自己三名徒弟的真实身份,皇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财神爷的二徒弟是薛蟠,而不是他所以为的贾蓉。 不过,纵然认识到自己猜错了人,皇帝顶多只是有些遗憾自己没猜对罢了,半点不后悔当初不要钱似的升贾蓉的官,并打算继续重用他。 这一天,皇帝突然起意大赦天下,以庆祝自家女儿成为神仙之徒。 思忖片刻,他决定批阅完奏章就下笔写圣旨。 最近风调雨顺,大喜事又多,皇帝心情美妙,翻阅奏折之时不禁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可是,当翻开一份奏折的时候,他阳光明媚的脸色骤然大变。 合起奏折,皇帝抬手搓了搓眼眸,继而再度打开奏折。 瞪大眼睛,仔仔细细,一字一字看下来。他终于确认了这是一份辞官奏折,出自贾蓉之手的辞官奏折! 头顶风起云布,雷声嗡鸣,皇帝忙不迭喊来太监:“来人!请贾爱卿进宫!” 皇帝心里最是清楚不过,贾蓉在朝为官的这些日子,彻底铲除了太上皇遗留下来的腐朽官员,朝廷上下一片清明。 因为有贾蓉在一旁辅助,他命令下去的各种政策,一条条无比顺利地运行发展开。他本人更是提出了许多的利国利民的好点子,举国形势一片大好。 皇帝已然将贾蓉当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一旦失去这条手臂,他难过又难受,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的。 “贾爱卿年纪轻轻,正处于锐意进取的年龄,怎么可能就感觉累了,不想当官了呢?想必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皇帝盯着奏章上贾蓉写明的辞官原因,喃喃自语。 眉头紧锁,背负着手在御书房内踱步,皇帝脚步骤然一停,表情恍然大悟。 “听说贾爱卿与宁荣两府不对付,从前贾赦屡次上门都被他叫人赶走了。难不成是贾赦那些人,因为家族几个小辈进入了财神的眼睛,觉得有靠山了,起了报复之心,威胁起了贾爱卿?” 皇帝越想越觉得,贾蓉是受到了来自于贾赦一方的压力才上奏辞官,心中甚是恼怒,盘算着召见贾赦父子狠狠敲打一番。 免得他们以为家里出了几个未来神仙,就尾巴翘上天,一副老子最大的样子,谁都不看在眼里了。 皇帝的怀疑不无道理,毕竟贾赦一家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当年贾蓉三元及第,风光无限。 与之相反的是,宁国府几乎不复存在,荣国府不入百官权贵之眼。 贾赦跟贾琏夫妻对比双方变得相反的形势,悔不当初。为了让贾蓉拉他们一把,帮助他们重回勋贵中心,三番两次地上门巴结。 由于贾惜春之缘故,贾蓉爱屋及乌,对贾家几个孩子的感观十分不错。但并不代表着,他忘记了秦可卿一事,贾赦一干人等恨不得弄死他的态度。 加之这群大人烂到了骨子里,贾蓉懒得搭理他们,和他们虚与委蛇,便吩咐鬼管家见人就赶,毫不留情。 受到了这种对待,贾赦一方心中早已对贾蓉怀有憎恨。只不过,贾蓉官位飞一般升高,日渐势大,他们见了眼热后悔,压抑住了内心的恼恨。 此番,家中好几个小辈被选中,即将进入修仙学院就读。贾赦一家心里头的那股子后悔消失,转而升起的是愤恨。 思及昔日被贾蓉打过的脸,受到过的屈辱,他们产生了强力的报复之心。意欲叫贾蓉好看,有心令他后悔,伏低做小向他们求饶。 只是,贾赦一方还未来得及行动,贾蓉的辞官奏折就到了皇帝手上。 话说起来,贾蓉最初苦读诗书,参加科举,其实只是为了完成原身做进士的遗愿。若是可以,亦想试一试在古代做官的感受。 他压根没想过长长久久干这一行,做官到年老退休。 并且为官以来,堆叠如山的公务压在头上,贾蓉忙成了一头牛,早已失去了做官的兴趣。 再加上系统在身,他会一直保持如今这幅年轻的面貌不老。未免来日被人当成老妖怪,他决定回归“天界”当自个儿的逍遥“财神”,于是趁着修仙学院的东风上奏提出了辞官。 思考间,刚被皇帝差遣出宫的太监,蓦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拉回了皇帝飘远的思绪。 “何事如此慌张?”皇帝皱紧眉头,质问道:“不是吩咐你带贾爱卿进宫吗?这还没两步路的功夫,怎就跑回来了?” 太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回答说:“京、京郊商城城门,显现出了财神爷的神谕。命学院录取名单上的孩童,即刻赶往商城大广场集合!” “财神爷他老人家今日便回归天界!要带上学院第一批学子上天入读!” “什么?!”皇帝满脸讶色,手中的奏章掉了也不知道。 顾不上贾蓉辞官的事情,他焦急地催促道:“快!通知皇后和太后,抱上小公主,摆驾赶往京郊商城!” 不多时,一队车舆急哄哄出宫。 宫外,同一时间,名单上其他的家长领着自家孩子奔往商城,林家、薛家、贾家亦在其中。 车厢里,贾母依依不舍地搂着家里的几个孩子,抹着泪珠,叨叨絮絮地交代几人到了天上学院要听话。 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里头坐着贾赦和贾琏夫妻。 贾母不待见他们,早说了不让他们跟着来。 岂料贾赦听而不闻,不理会贾母的黑脸,舔着脸巴巴跟上,任由贾母怎么赶也赶不走。 无可奈何,贾母只得视而不见,当他们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丹萏扔了1个地雷 谢谢我爱二郎神扔了1个地雷 谢谢时光赋予你的温柔扔了1个地雷 第104章 “玉儿,环儿, 你们两个是男孩子。去了学院, 祖母不在你们身边, 你们要多多照顾姐姐妹妹,知道了吗?”贾母左边抱着小宝玉, 右边搂着贾环,爱怜地抚摸着两人的脑袋。 目光瞥见跟前的三春,老太太两眼一红, 哽咽叮嘱道:“因为一些事情, 近年来咱们家形势不怎好, 老婆子我总担心你们几个长大了求不得好姻缘。” “如今好了,你们姐妹一个个的都去修仙。日后当了逍遥神仙,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必再跟寻常女儿家那样烦恼嫁人之事了。如此, 祖母我也放心了。” “记住, 到了学院里要努力跟随仙人修习仙法,亦要保重自个儿身体。”老太太擦掉溜出来的眼泪, “我没几年好活了, 此行一去, 也不知道咽气之前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们一面。 惜春几个小的不舍地抱着她, 抽抽噎噎道:“省得了, 祖母!您老人家亦要好好保重身子,等我们学成归来,带您遨游九天。” 老太太一边掉眼泪一边笑, 应道:“诶,好!” 祖孙一伙人温情脉脉,后边贾赦父子听见了他们的哭声,面露不耐,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贾赦低声骂骂咧咧,“跟随财神入读修仙学院,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有什么好哭的?别人家都是敲锣打鼓欢送,就她一路哭哭啼啼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不知内情的还以为谁死了呢?” “呸!真晦气!” 他素来是个混不吝,家族接连出事之后,贾母索性万事不管,关起门来一心养孙儿孙女。 至此,荣国府大房一家独大。 王熙凤跟贾琏吹枕头风,贾琏又去撺掇贾赦上蹿下跳,府里无人管得住贾赦,他的气焰日渐嚣张。 昔年怕贾母怕得要死,这两年来却是完全不将她不放了在眼里。若对贾母有什么不满,便时常脱口而出一些不敬之言。 “就是就是。”贾琏附和道,父子俩一个嘴脸。 贾琏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厌恶眨眼消散,换上了期待。“父亲,您说待会儿,咱们能不能见到财神爷?” “必然是可以的!”贾赦想也不想就点头,停顿一下,又道:“咱们家入学的孩子如此之多,见到了他老人家,咱们父子试一试,求求财神爷给咱们赐福。” “这是一定要的!”贾琏说完眼睛一眯,目中闪过一道恶意。“要不要,顺便求求财神爷惩罚贾蓉那个挨千刀的狗东西?” 贾赦有点心动,想了想觉得不妥,摇头否决了贾琏的建议。“不可,我们不能得寸进尺,坏了财神爷的印象。” “最重要的是,宝玉几个一旦跟随财神爷而去,咱们贾家就是无数人巴结、仰望的对象了。对付区区一个贾蓉,我们只需派人在外散布他辱骂陷害仙人之家的谣言,到时候上至皇上下至百姓,所有人都会站到贾蓉敌对面。” 阴险一笑,贾赦补充道:“不说皇上会贬官发落他,就是满京城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贾蓉即便不死,也要跟落水狗一样狼狈地滚出京城。” 贾琏嘿嘿笑道:“还是父亲想得妥当。” 贾蓉那个小畜生,自从考到了一个状元,眼睛就长到了头顶上。非但看不起他们,还一次次地扇他们的脸,下他们的面子,叫他们遭人耻笑,门都不敢多出。 如今风水轮流转,贾家东山复起,定要叫他被摘官帽,被赶出京城,后悔终生。 贾琏幻想得美,不禁笑了出声。 一旁林家的马车里,贾敏和林如海听见了贾琏不怀好意的笑声,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琏二表哥的笑声真难听。”小黛玉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耿直地说了一句大实话。 林如海夫妇闻言,不由得抿唇一笑,心中与女儿分别的愁绪消散了不少。 “不理他,咱们继续说咱们的。”贾敏搂住小黛玉,接着叮嘱她该注意的事项。 时间过得非常快,话间贾、林两家的马车便来到了商城广场。 他们抵达的时候,百灵这只神鸟面前已经站了好几十个孩子。 薛蟠站在人群的正前方,是一群小萝卜头里唯一一个年级超过十岁的人,高了别人半个身子,相当的显眼。 眼中出现了小惜春的身影,他连忙招手道:“惜春大师姐,来我这边。” 对着一个年龄小了自己大半的小女娃喊师姐,薛蟠半点不别扭。 小惜春弯了弯眼睛,左手牵着小黛玉,右手牵着比自己更小的贾环,招呼一声其他几个人,当即迈着小短腿嗒嗒嗒地跑到了薛蟠身边。 “蟠儿师弟!”小惜春声音软软甜甜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薛蟠应了声,旋即软乎乎地笑着和别的几个打招呼。 他长相圆润可爱,笑容又甜,小宝玉等人看着就觉得亲近、喜欢。不一会,薛蟠就被六个小家伙围了起来。 天上,结界里,贾蓉单手托腮专注地看着这一幕。 见小惜春他们一个个的像猫咪一般可爱,贾蓉便感觉手掌心痒痒的,很想一个个揉揉脑袋、拍拍小脸蛋。 沈若虚故意往贾蓉耳朵里吹了一口气,仿佛电流窜过身体,贾蓉一个激灵回神。 “干什么呢你?”他恼怒地捶了沈若虚肩膀一拳头。 “你走之后,我们俩就要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分开了。离别在即,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两只眼睛还都盯着别人看,我心痛啊!”沈若虚眉头拧得死死的,还煞有介事地揉了揉自己的左胸口,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 “乖了。”贾蓉拍了拍他的狗头,“我只是去了太虚幻境而已,又不是离开这个位面。你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半刻钟不到就可以飞到。” 安抚完沈大狗,他又提议道:“横竖你白日里都在官衙办公,散值才归家。要不然,凡间的宅子你就别住了吧,搬来太虚幻境和我一起。天亮飞下去,天黑飞上来,也不怎么麻烦。” 沈若虚一边暗搓搓地占贾蓉便宜,一边叹气道:“我自是想的,只是舅舅、伯父还有皇上那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 “这有何难,交给我。”贾蓉不假思索就揽过了这件事。 他望着下方广场,清点过了人数,转头冲沈若虚道:“下面人已到齐,我该出场了,特效给我弄得唬人一点。” 沈若虚松开紧搂贾蓉的双手,微笑点了点头,送了贾蓉下去。 广场中心,一百个孩童左顾右盼,神情紧张地等待着。外围是不计其数的人头,黑压压的一大片,远远看去仿佛一片看不到边际的黑云。 后者,只有极少极少是来送别的家长,其余九成九是凑热闹,为见财神爷而来。 他们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广场中心,累了酸了也不舍得眨一下,就怕错过了财神爷现身的画面。 大冷天里,不少人却热出了满身大汗,湿了衣裳。 万众瞩目之下,终于,一道巨大的光柱自空降下。 紧随着,袅袅仙乐在耳边响起。 瑞鸟鸣啼,祥花飞旋。 这一刻,所有人刷的一下绷紧了身体,拉长脖子,极力瞪大眼眸盯着光柱。 很快,一朵五彩祥云载着一道骨仙风的身影,进入了人们的视线范围,由高及下,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最后,光柱消散于空,五彩祥云停留在了距离地面几丈高的空中。 与此同时,那云上青年的五官面貌,亦清晰地映在了许多人的眼眸中。 只见那人眉如远山,唇似桃花,身如玉树,气质如松……端的是光风霁月。 又因周身神光之故,显得分外缥缈超凡,不食人间烟火。 人们两眼发直,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财神爷看起来好年轻啊!” “这模样,也忒令人惊世绝俗了,该说真不愧是神仙吗?” 出于对神的敬畏之心,这些话,他们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没胆子说出来。 发出抽气声的人里,许多是被这位“财神爷”出色的容貌惊艳到了,另有一小部分,却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盖因他们见过“财神”,并且有的还和他交情不错,有的还得罪过他。 贾母呆若木鸡,“那、那是……”蓉哥儿?!! 他竟是下凡历练的财神?! 原来,他们贾家曾经投胎来了一个神仙! 朝廷官员们:“贾、贾、贾……”贾大人!! 皇帝捂着心脏,盯着空中的贾蓉,难以置信地叫道:“那不是朕的贾爱卿吗?!!!” 他是财神本神?!! 难怪他要辞官,原来是要回天界了! 不对,财神爷居然考了状元,还给朕当过官儿? 这这这……他应该表现出惊喜的样子,还是惊吓的表情? 小惜春捂着小嘴巴,雀跃欢呼道:“哇!是蓉哥儿!” 其他几个小家伙高兴地说:“原来蓉哥儿是神仙转世吗!好高兴啊!和蓉哥儿在一起,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早就知悉一切的薛蟠,磨光扫过一群目瞪口呆的人,骄傲地挺了挺背脊。 知道贾蓉的真实身份是神仙,他们有多高兴,贾赦父子就有多恐惧。 他们将贾蓉视作喉中刺,一直欲除之而后快,甚至来的路上都还在幻想着各种折磨贾蓉。 现如今清楚了他就是财神,贾赦父子欲哭无泪,想自杀的心都有了。 他们该庆幸,还没来得及对贾蓉下手吗? 否则人家一个神仙,挥手就能让他们父子死得渣都不剩。 想到这里,贾赦和贾琏脸色都青了又黑,变换不停,最后停留在了苍白,再不敢抬头看贾蓉。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不来一波作者收藏吗,点进作者专栏的那个哦 顺便新文预收:[红楼]锦鲤贾瑚 [红楼]我写的东西会成真 [聊斋]家住兰若寺 [综]师承阴癸派的“仙子” 谢谢子夜笙歌落扔了1个地雷 谢谢莫沫@_@扔了1个地雷 谢谢32415620扔了1个地雷 第105章 贾蓉朝小惜春那边弯唇浅笑,而后掀起眼皮子, 将视线放在广场外围群人身上, 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缩头乌龟状的贾赦父子, 以及另一个角落里孤零零偷偷摸摸过来的贾蔷。 贾蔷的神情,震惊中夹杂着浓重的恐惧, 身体僵硬,面色惨白,堪比死人。 当和贾蓉的目光对触到, 他感觉一股恐怖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 几乎冻碎了他的五脏骨头。 贾蔷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慌忙垂头看地,恨不得自己整一个埋进了土地里, 脱离贾蓉的视线。 贾蓉是财神投胎! 这些年来, 他都干了些什么?居然和一个神仙成为了敌人? 贾蓉他会不会因为从前自己针对他做的那些事杀了自己? 满脑子贾蓉的神仙身份疯狂刷屏, 贾蔷越想越害怕, 一边颤抖,一边流汗, 甚至急哭了。 他今日不该来的!不该来的!怎么办?贾蓉看见他了, 他今日会葬身于此吗? 贾蔷心里乱慌慌的, 既悔又惊恐, 思索着要不要立刻冲进广场, 抱着贾蓉大腿求饶,饶他一条命。 思索间,他偷偷抬头瞟向贾蓉所在, 发现贾蓉已经看向了别处。 他自个儿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便觉得贾蓉亦是如此。 见状,非但不觉得贾蓉大度不与他计较,反而在想,贾蓉这会子不当面发作他,是不是企图在背地里用别的恶毒法子报复他。 贾蔷自己吓自己,越是琢磨,便越恐惧,越不安。 丁点大的胆子,都快给他自己吓破了。 这不,没多大一会儿,他就软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贾蓉不知道贾蔷自己把自己吓出了毛病,适才眸光仅仅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便一一向着人群中熟悉的脸庞看去。 皇帝、宋青、沈若安兄弟、宋老先生、范监丞、梁氏、薛姨妈、诸位国子监同窗、朝廷同僚…… 扫过那一个个恍如泥塑木雕的身影,贾蓉内心大乐。 来了挺多老朋友啊! 想法一闪而过,贾蓉正了正心神,暗含警告对某一部分人道:“吾怜凡间道法凋零,今日特带这些孩子入仙境接触修仙之道。凡有子嗣入学之家族,切不可借此仗势欺人,作威作福,行不义之举。否则当有神罚降下,灰飞烟灭!” 贾蓉面色冷肃地说完,暗处沈若虚马上召来了一道天雷。可以说是相当配合了。 “轰隆——!” 震天动地的雷声响起,贾蓉身后,一道令人心惊胆战的紫红色天雷闪落,此情此景极具威慑力。再看他那冷凝的神情,锐利的目光,所有人都被震慑到了。 某些心怀小心思的人,心惊肉跳,吓得六神无主,忙不迭收起了某些念头。 贾蓉打量下方,从中瞧见了好些个吓成了鹌鹑的人,便知道自己的警告起作用了。 他心中满意,开口宣布下一件事。 “由于今年修仙学院初开,消息宣布开,仅有京城方圆百姓知晓,因而所招学子仅有百人。不过,今后每隔五年,吾便会派遣仙使下凡挑选有天资者入学。届时全天下符合年龄者,均可来京测试根骨,测试时限亦会延长至一个月。” 五年后,蟠儿顶事了,这事儿就丢给他管理吧。 贾蓉心中琢磨着压榨自己徒弟的劳动力,嘴中不忘继续往下说。 “再有,修仙学院将置于九重天之下,昆仑山高空。三日后,吾将在昆仑山高山之巅落成一片宅林。此方土地虽不属天界,但脱离凡尘,四时如春,将会用来安置众学子家属。” “学院每隔五日,会给学子休沐两日,可自由来往宅林和学院两地,与家人团聚。” “只不过去了那地儿住下,便意味着脱离了红尘繁华。三日后,吾之神鸟将会再度下凡。有意愿者,可在当日来此处集合,神鸟将会带领前往昆仑山居住。” 贾蓉话音消散于耳,例如贾母、林如海、贾敏这些舍不得和儿女分别的长辈,立马心跳加速,狂喜抬头。 搬去昆仑山居住? 不用想都必须去啊! 虽说那地方不属于仙界,可毕竟是神仙弄出来的,自然非凡。住在那儿随口呼吸的都是灵气,说不定一辈子无病无灾,活到一、两百岁都不是问题。 贾母瞥了眼一旁面色灰败的贾赦和贾琏,嫌弃地撇撇嘴。 和大房这群闹心玩意待在一块儿,导致自己成日头疼胸闷,她果然还是去昆仑山陪几个小的比较舒服。 林如海握紧贾敏的手,问道:“敏儿,你说为夫辞官,与你一块儿去昆仑山陪玉儿好不好?” 贾敏还没来得及开口,贾母便出声了。“去,咱们一起去!” 如此,两家便做下了决定。 连身负官职在内的林如海都心动了,意欲辞官退隐昆仑山,更何况别人呢? 这一刻,但凡有儿女入学的人,心中离别的伤感全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憧憬。 贾赦和贾琏忘记了哆嗦,眼泪瞬间掉了出来,后悔得想死。 他们难道不想去吗? 想,想得心肝发疼! 可是他们得罪过贾蓉,甚至来的路上还幻想着百般折腾他。贾蓉不要他们的命都算好了,如何可能应允他们前往昆仑山碍眼? 人群的另一处地方,太后马上说:“皇帝,你为人父多年,已不需哀家陪伴再侧。而哀家孙女现下不过三岁,少不得长辈陪同左右。所以,哀家要去昆仑山了,你别太想我们。” 皇帝:“……”什么鬼!! 皇后内心蠢蠢欲动,看向皇帝期期艾艾开口,“皇上……” 刚吐出了俩字,皇帝便紧张地抓住了皇后的手,神情抓狂又纠结。“皇后你别说了,我、我们等太子长大继位,再一同前往可好?” 身后背负着整个国家,不能去,好委屈。 突然觉得做皇帝一点都不爽! 半晌,皇后不怎么心甘情愿地回答。“好、好吧。” “皇上!” 这时候,熟悉的声音入耳。 面对皇后满脸感动之情的皇帝,突然一个机灵,望向广场上空的贾蓉,一脸的懵逼。 贾爱卿,不,是财神爷。 财神爷在唤他? 注视皇帝满头雾水的模样,贾蓉沉声道:“天地见证,阿虚早与本神结为连理,当称神夫。本神归天后,其亦跟随吾而去。” 话锋一转,贾蓉又道:“然,因其喜欢人间,希望给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所以,每日天亮他便会下凡,继续留在凡间为官,直至放衙才返回天界。” 不就是解释吗?这还不简单! 隐藏在结界里的沈若虚,突然听到贾蓉这番直白的话,一口气呛着了自己。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贾蓉竟然当着无数人的面,直接说了出来。 好吧!贾蓉这番话,也算是间接宣布了两人互相属于彼此,其实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高兴的。 不过,神夫是什么鬼称呼? 不知情的宋家、沈家、皇家和朝廷百官,整个人都蒙掉了。 此外,遍地的百姓亦是集体傻眼。 ?!! 神、神夫? 无数人掏耳朵,不敢相信自个儿耳朵,怀疑自己幻听了。 财神爷的伴侣居然是个男的?! 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财神爷竟看上了一个凡人做伴侣?日后,对方还每日下凡上朝为官? 等等,财神爷究竟是娶了,还是嫁了? 群人瞠目结舌,满脑子冒疑问。 贾蓉丢出一颗地震源,在人们的心中引发了九级地震就不管了。 心中呼唤系统,他右手徐徐朝上抬起,当下一朵金灿灿的莲花出现,托起广场的小惜春等孩童缓缓升空。 满地的百姓立马灵魂回体,便听得贾蓉道:“赠尔等一场灵雨,祛病辟邪,一年康健,无病无灾。” 话罢,沈若虚立马施法。 眨眼之间,显得生气勃勃的淡青色雨滴淅淅沥沥落在了这方土地上。 冰雪消融,树木抽枝发芽,百花盛放,满耳燕语莺啼。 京城,提前进入了春天! 阁楼房屋中的人,听见了贾蓉这句话,愣怔了一瞬,马上拔腿跑到了空地上沐浴灵雨。 疯了似的欢呼,群人争相把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淋得湿漉漉的。 过了片晌,狂喜不已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忘记了感谢贾蓉。 然而,他们抬头的时候,空中早不见了贾蓉的身影。 心中略微失落,紧接着乌泱泱的一片人齐刷刷下跪,朝天施拜礼。 “谢财神赐灵雨!” “谢财神赐灵雨!” 一声接着一声,如云如海的人声叠加在一起,震天动地,响遏行云。 数年后,贾珍出狱。 无人来接,一身破烂、瘦骨嶙峋的他,循着记忆跌跌撞撞往宁荣街而去。 到了地方,只有一座宽敞雄伟的财神庙,贾珍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宁国府和荣国府的影子。 贾珍浑浑噩噩,以为自己在牢里多年,记忆出了问题,找错了地方,满大街地晃荡找宁国府。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尤氏的娘家门口,看见了尤氏走出门外的身影。 四目相对,两人认出了彼此。在贾珍的质问声中,尤氏告诉了他这些年间发生的事情。 贾蓉是神仙转世,惜春一众小辈去修仙,贾母跟着去照看了。 贾赦一家和贾蔷陆陆续续离开了京城,不知去往了何处。 宁荣两府的府邸被皇帝收走,用来修建了财神庙。 几年间,他记忆中所有的的人和物,皆不复存在。 …… 话到最后,尤氏劝他早日离开京城,否则就凭他给财神爷带了绿帽子,叫人知道他的身份,恐怕得被唾沫淹死。 贾珍听得满脑子昏昏沉沉,不肯相信尤氏所说,抓住尤氏的手臂嘶吼纠缠,被尤家的下人拿着木棒打了一顿,赶走了。 数日后,贾珍缩在乞丐窝里,饿得头晕眼花,胃里直泛酸水。 贾蓉是神仙转世? 不信,他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最爱大大么么么扔了1个地雷 谢谢最爱大大么么么扔了1个地雷 第106章 时光一晃眼便是五百年后,距离贾蓉和沈若虚离开此位面, 已有四百年矣。 贾蓉临走前给皇帝留下了大量的资料和修仙人才。 因为这些来自未来的无形“宝藏”, 本国抢先世界所有国家, 率先进入了高科技快速发展的时代。 几百年来,一直走在世界发展的最前端, 令人仰望,不断追赶。 晋江商城经过五百年的时光,历经无数风吹雨打, 依然完好地挺立在京城郊外。 嗯……京城通过数百年的版图扩张, 范围较之贾蓉在的时候扩大了十几倍, 将当年的京郊纳入了内城。以后世的情况,说是京郊似乎不太妥当。 不过, 无论是京郊还是京内, 都改变不了晋江商城身为全球第一大商城、第四大奇迹的事实。 尽管当年贾蓉雇佣来的鬼员工, 百年期限到后, 统统回归了鬼界,商城出现了一小段时间的低谷期。 但好在百年的时间, 足够贾蓉培养出了好几批的修仙苗子。 游隼这些鬼族一走, 贾蓉便调动了修仙学院筑基期毕业的学子, 轮流下界为商城出力, 维持各种店铺的发展。 商城很快便安然度过了一个月的低谷期, 进入了全新的发展阶段。 见此情形,贾蓉夫夫二人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晋江商城内饱含了无数位面的文化,又有修仙和高科技庇护维持, 是全球独一无二的存在,按理说世人应该称之为第一大奇迹才是。 可偏偏,商城只排到了第四。 造成了如此情况的原因在于,贾蓉创造出的修仙学院等等,亦与商城一般保存至今。 贾蓉将太虚幻境更名为太虚仙界,走后留给了贾惜春。其所在之处,人们虽然知晓在空中,可是世界各国用尽各种科技手段具查不出其具体所在。 唯有太虚幻境原住民,以及贾惜春认可的学院毕业生方能进去,被称作世界第一大奇迹。 修仙学院紧随其后,位列第二。 接着是贾蓉弄出来安置学子家属的昆仑山宅林。 最后才到晋江商城。 四大奇迹,本国占全了。 如此,便造成了仙人的各种传说在世界各国广为流传,被各国影视圈一年又一年不厌烦地取材,拍成了各种电影电视剧。 鉴于贾蓉这个“财神”在其中的名声最大,因而以他为主角衍生出了故事最多。 沈若虚是他昭告天下,亲口承认的唯一伴侣,其中自然少不得他的身影出现。 昆仑山高空,修仙学院内。 一人的身影如雷电窜过,自学院花园飞过每一间教室,同时响起的还有他兴奋过头的叫喊声。 “号外!号外!宝玉师祖和环师祖自外太空冒险回来了!” “现下两人的祥云降落在了学院花园,闭关修炼中的惜春院长和黛玉师祖均出关迎接二人。机会难得,错过难再有,大伙儿快去围观啊!” 打小希望成为“狮子王”的贾宝玉和热爱冒险的贾环,长大之后就上天下海,满世界到处的跑。 窜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后来人们发现了外太空。他们两兄弟便仗着修为有成,跑去了太空冒险,有时候几年就回来看看亲人朋友,有时候十几年都未必回来一次。 “什么!居然一下子出现了四位远古祖师爷?啊啊啊!!我不上课了,就算被师父打死我也要旷课去围观!!” “哎呀,怎么没有我们可爱的薛蟠师祖呢?” “可能还在太虚仙界打理他老人家的仙草仙果,还没收到消息吧!” “你们两个是不是傻的,人都跑光了,你们还在聊。” “啊啊啊!大家好狡猾,竟然丢下我们先去了!” 抓狂地叫了一声,说话者当即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加入了漫天的“流星雨”当中。 落地花园的刹那,本届学子们悉数用变身术幻化成了蝴蝶、蜻蜓、小白兔,或飞或奔进了花园深处围观四位祖师爷。 见此一幕,贾惜春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林黛玉抿唇轻笑。 贾宝玉用宠溺的目光望向周围的熊孩子,失笑道:“我们学院的学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喜欢呢。” 贾环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他们本就是世间最可爱的孩子。” 一群小动物学子听着几位祖师爷的夸赞,双颊发红,整个人晕乎乎。 小蜻蜓、小蝴蝶飞不动了,小兔子躺在花丛里高兴地打滚。 这时候,贾元春领着薛宝钗、探春、迎春驾云飞来。 “你们两个一出门就是十几年,这一次回来不陪姐姐三五十年的,不许你们出门。” 贾元春嗔怪地瞪了贾宝玉和贾环一眼,薛宝钗三人围过去轮流戳两人脑门。 当年贾母决定到昆仑山宅林安度晚年,特地求了皇帝许可了贾元春出宫,带上她一起离开了京城。贾元春和薛宝钗的人间肉身虽然没有修仙根骨,可她们的灵魂毕竟出自太虚幻境。 人间寿命结束,灵魂自然回归了太虚幻境,从其他小仙口中知晓了警幻仙姑的利用,她们亦留了下来为贾蓉效命。 贾惜春道:“薛蟠师弟怪想他们的,咱们一起上太虚境吧叙旧吧。” 薛宝钗掩唇轻笑,促狭道:“那只贪吃的小猪喝醉了,咱们一块把他泼醒。” 说话间,祥云聚拢于他们脚下,载着几人飞离了学院往太虚幻境而去。 贾惜春一干人等在的时候,小动物学子们不敢太过乱来。他们一走,花园就乱了起来。所有人变回人形,陷入了集体狂欢。 “啊啊啊!几位女师祖太太太美!” “黛玉师祖一笑,把本宝宝的魂都勾走了!” “嘤嘤嘤,宝玉师祖和环师祖简直盛世美颜!”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两位男师祖就是我的男神了!!” “好看是好看,不过私心还是觉得薛蟠师祖圆嘟嘟的更好。嘻嘻,没人跟我抢薛蟠师祖,真好。” 当天,这群逃课的熊孩子们皆被各自的师父逮了回去,一个个挨了罚。 不过,这半点不影响他们兴奋的心情。 周末放假,一道彩虹从修仙学院架到了昆仑山顶的宅林。 低年级的熊孩子们欢呼着争先恐后冲上彩虹,从上面一滑而下,滑向下方的宅林。 高年级的学子们召唤来了自己的仙鹤,骑在上面,搂着鹤脖子,腾空飞起。 一时之间,群鹤齐飞,鹤唳声声。 附近的凡俗居民见到这一幅画面,不用想就知道修仙学院的学子放假了。 其实,此番如诗如画的景象早在多年前就被人录下,放到了网上,点击率独占鳌头。 又因每个星期的周六早上,都会出现这一幕,有人将之当成了昆仑山的一道特有的奇景。 许多旅游团借此开发了专门的旅游项目,每逢周六早晨,总有许多游客来到山下,举着望远镜,满脸艳羡地观看。 今日亦不例外。 熊孩子们甫一落地,立马迈开小短腿跑回了家中,和家人分享了贾宝玉、贾环外太空冒险归来的好消息。 当天,关于贾宝玉兄弟的话题通过网络传了出去,立马登上了脸博头条,成为了热门话题。 贾宝玉一辈的人,身为仅次于贾蓉的传奇人物,迷弟迷妹全年龄都有,不是一般的多。 话题下的评论一秒几千几万的涨多。 一开始,网民们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 后来,他国网民接连涌入,便导致了话题一歪再歪。 【你们花国晋江商城的货物,一根冰棍就要贵别人一千倍,好像八百年没见过钱似的,简直恶心死人了。】 “呵呵哒!晋江商城每一根都是由修仙者注入了灵力所造出,也是你们的辣鸡冰棍能比的?” “有本事逼逼你不买啊!” “已鉴定,此人乃傻逼!” 【呵呵,真要那么好,怎么出产到我们国家?】 “???这不是你们求了几十年求的吗?历史书都记下了,真当我们没学过历史?” “别跟智障说话,会被带低智商的。” “就会网上瞎逼逼,有种别来我们国家啊!大傻子!” 【有本事你们也别来我们国家!】 “当我们爱去吗?” “就你们那到处是污染的地方,求老子也不去。” 【说得好像你们国家没污染似的,一群无脑吹的智障。】 “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 “我们国家还真得没污染呢,真当我们的修仙者不存在吗?” “施个法术就干净了哦,羡慕吧!” 【羡慕个屁!辣鸡花国,从来只会仗着武力抢走了我国的长白山。】 “原来是xx国狗东西啊!难怪脸这么大,嘴巴这么臭!” “真不知道,一个弹丸小国,哪里来的脸说长白山是你们的?” “弹丸小国不仅觉得长白山是他们的,就连长江、黄河,所有财神爷埋入了灵根的地方都是哦。” “啧啧,说到底还是眼红我们国家有灵根,可以修仙。” “楼上真相了!” “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我记得几年前也有一群智障满世界嚷嚷长白山是他们的,结果惹怒了薛蟠仙人出手,过了十天十夜电闪雷鸣,没电的黑暗日子。” “愚蠢的xx人又出来跳了,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继续骂,好心提醒智障的你,仙人对自己的名字都是有感应的,小心骂着骂着一道天雷降下劈死你哦。” 【你、你们太过分了,真以为我们国家不敢和你们开战吗?】 “好怕怕哦,来呀,快来开战呀!” “我们家仙人布上一个结界,你们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还开战呢,想得真美。” 【有神仙人很了不起吗?我们有高科技!】 “要跟我们比科技吗?你们现在所谓的高科技还不是我们国家过时的?” “依稀记得陛下手中有一架巨无霸轰炸机甲。百年前某国意图侵略,当时的皇帝陛下一个炮弾飞过去,对面全岛国沉没进了海里。你们xx国若想步其后尘,随时欢迎。” “欢迎欢迎!另外,有神仙就是了不起,略略略!” “略略略!” “略略略!” 敌人全体吐血,卒。 “哎呀,怎么没人说话了?” “被封了吧。” “我怎么觉得是都被你们气死了!” “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红包~ 谢谢时光赋予你的温柔扔了1个地雷 谢谢兴兴的羊心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谢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扔了1个地雷 第107章 作者有话要说:  推翻重新写过。 谢谢情飞柔舞扔了1个地雷 谢谢我爱二郎神扔了1个地雷 百年来,贾蓉攒下来的系统能量点数, 拿出来足以吓傻人。 离开了红楼位面, 他和沈若虚到处浪得飞起来, 根本不管别人位面原住民的心情,闹出了翻天覆地的动静, 马上就溜走,换位面继续搞事情。 系统穿梭的位面都是随机的,浪了几十个位面, 贾蓉两人进入了一修真位面。 巧合的是, 此位面便是被贾蓉当初坑惨的元承所在。 多年前元承几经周折, 终于查到了是贾蓉开的头,害得所有位面商人敌视他, 挖坑给他跳, 于是联系贾蓉质问。 贾蓉很干脆地承认并且无情地拉黑了他, 元承差点气得自爆。 这些年来, 无人愿意和元承交易,其自身持有的位面交易系统几乎等同于鸡肋, 混得特别凄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一见到贾蓉, 元承想也不想就命令自己交易系统自爆, 企图让贾蓉葬身于此。 到底贾大佬棋高一着, 虽然被元承抢占了先手攻击,不过最后还是弄死了对方,并将元承的空间“遗物”占为己有。 差点翻车车, 贾蓉反省自己。“最近有点浪过头了,系统你给我找一个低级点的位面。我要修身养性,修整一阵子。” 他一边清点敌人的“遗产”,一边喃喃说道:“元承老贼的东西又多又杂,太占我空间了。停留下来做做生意,处理一部一部分垃圾货也好,顺便还能补充一些能量点。” 终究是元承多年积攒下来的东西,贾蓉见多了极品好货看不上,却不代表那是真的辣鸡。 起码放在低位面的凡人看来,贾蓉口中所谓的辣鸡样样都是不得了的宝贝。 【好哒,等我歇息歇息,喘口气就走。】 贾蓉简直无力吐槽,开口怼道:“你一个系统,喘个毛线的气。” 系统哭唧唧。嘤,坏主人又来伤害本宝宝脆弱的小心灵了。 话虽如此,可系统的动作并不慢,很快便探查到了一个能量波动低级的位面,破开位面壁垒,带着贾蓉沈若虚穿梭了过去。 该怎么形容贾蓉最近的运气呢。 上个位面一去就碰见了仇人,这个位面一来便撞上了血腥逃亡现场。 眨眼之间,贾蓉跟沈若虚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了数十双眼睛里,一群刚刚从怪物口中逃脱生天的人,险些吓得差点心脏跳出来。 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看清楚贾蓉二人的长相,群人下意识就朝着他们攻击而上。 沈若虚皱眉挥手施法,震开这群满身血腥味、手持利器一哄而上的人。 众人只感觉身体仿佛被看不见的波浪冲倒,继而全身一麻,马上就丧事了行动的能力。 贾蓉捂着鼻子打量了一下群人,又往满是古怪的四周看去。“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满空气都是腥味?太难闻了。” 沈若虚闻言,立马掉头在贾蓉身上布上了一层净化法术。“现在可好些了?” “闻不到了。” 贾蓉眼睛弯成月牙,冲他甜甜一笑,柔和了沈若虚冷峻的脸庞,亦使得充满了恐怖血腥元素的氛围,瞬息扭转成了甜蜜蜜的恋爱场景。 观看直播中的所有人:“……”什么鬼!跑错片场了吧! 不错,贾蓉夫夫的降落点恰是别人的直播场地。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直播。 从数年前开始,这个位面突然出现了一群心灵扭曲的人,自称来自黑暗世界,公然挑衅世界各国。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便会从各国抓来一些人丢进这块地方,放出实验造出来的半人半兽怪物狩猎人类。 人类若想存活,便需不断地逃亡。 在怪物狩猎和人类逃亡的整个过程里,他们不仅自己直播观看,还利用黑科技弄进各国直播网站,令世界产生恐慌。 各国对此自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这所谓的黑暗世界的人掌握的黑科技不少,躲藏的太好了,几年来各国合作搜寻其踪迹,试图毁灭这群丧心病狂的人,始终一无所获。 这里的人满身脏兮兮的,有些人还带伤流着血,就贾蓉他们两个一身华夏古代装扮,如皎月一般干干净净,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时候,对方终于从中发现了沈若虚和贾蓉不是敌人,好奇无语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一二十多岁的女人问道:“你们被黑暗世界的人新抓进来的?刚才你们从什么地方出现的?怎么这样一身穿着?难道你们是演员,被抓的时候还在拍戏?” 女人询问贾蓉的同时,所有直播屏幕前的人都冒出了更多的疑问。 【没看错的话,这两个人是刷的一下凭空出现的吧!】 【对对对,眨了一下眼睛,他们就站在那儿了!】 【出现了灵、灵异事件?】 【卧槽!猎场里面难道还有鬼吗?不光要面对怪物的袭杀,还要面对来自鬼怪的危险?】 【哪有这么好看的鬼?】 【好为他们担心啊!全球国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黑暗世界的人摧毁,真害怕下一个被抓进去的是自己。】 正常世界的人议论纷纷,为猎场里的人担惊受怕,只有黑暗世界的人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投新人进去。 “那两个男人是谁,怎么闯进去的?” “难道华国找到了猎场的具体地点?派了人手进来查探?” “不可能!不说以现在各国的科技水平找不到,光那二人的穿扮就不可能是军方人员。” “那你说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又是什么身份?” “都别吵了!不管他们是谁全杀了就是!立马打开闸门,放怪物进去猎食!” 贾蓉目光一个个掠过众人的脸庞,反问道:“你们又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环境太糟糕了。” 都到了这地方,随时可能丧命,还有心思关心环境问题?兄弟你脑子没问题吧!这是听到贾蓉话语所有人的共同心声。 “黑暗世界的猎场,你不知道?” 贾蓉微笑道:“我们是来自其他位面的修仙者,特地来这里休闲旅游的,顺便做点小生意,还没来得及开始了解你们的世界,介意和我们详细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贾蓉想要做生意顺便搞事情,不打算在这个位面停留很久,索性大大方方地说明了己方的身份,并不顾忌这个世界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所有人:“……” “请不要开玩笑了好吗?我们实在没心情。” 贾蓉摇头道:“没有开玩笑,我这儿挺多符咒丹药的,大家伙有没有兴趣购买一二?” 说着,摊开手心,上面眨眼多出了一道符纸。 “……”尴尬癌都犯了。 那人揉眉心道:“这种魔术我也会,别玩了,想活得久一点就脱掉你们这身碍手碍脚的衣裳,跟着我们一起走。” 话刚落下,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还间杂有野兽吼叫声传出,仿佛一万偷大型野兽在地面奔跑。 “不好!怪物来了!快跑!” 领头人一声令下,群人立即起身奔跑。 才跑开十几步,突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满眼恐惧地环视四面八方绿森森的眼睛。 “被包围了!” “这一回怪兽怎么来得这么快?” “要、要死了吗?” 他们面色刷的一下全白,双目绝望,心如死灰。 直播屏幕前的人忍不住流出了眼泪,边哭边极尽语言咒骂黑暗世界。 【有没有人救救他们!】 【老天爷啊!求求你了,救救那些人吧!】 抬眸看向周围的怪物,贾蓉捂住眼睛,嫌弃道:“什么辣眼睛的鬼东西。” “吼!” 怪物齐声张口发出兽吼,锁定群人咻的一下冲了上来。群人惊叫,往贾蓉这边靠拢。 “打扰我做生意,还吓坏了我的客人,统统去死。”话语自贾蓉唇间飘出,他猛一甩手,扔出了手中的符纸。 伴随着一声轰隆震响,当下,刺目的火光乍现,一条几十米长的火蛇闪电般袭向怪兽群。 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怪兽脚步一顿,马上掉头就跑。然而火蛇是会动的,追着烧了过去。 很快,四下变成了一片火海。火蛇的烈火中,所有的怪物让烧成了灰烬。 所有人都给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反转惊呆了。 【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 【那条火蛇是什么东西?】 【我我我看见那个小哥哥,扔出了一张纸,火蛇就突然出现了。】 【卧卧卧卧卧槽!小哥哥真的是修真者?】 【卧槽!】 【卧槽!】 【卧槽!】 相对于世界人们的震惊狂喜,黑暗世界的人却是慌了起来。 “修真者?异世界的修真者?!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居然有异世界,还有修真者?赶快把他们抓起来,拿到了修真功法修真,我们就能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神了!” “那人只一招就灭了我们的大批怪兽,多少上去都是送命,怎么抓?” “那就用炮弾轰炸!” “不行,这样的话,我们会被发现的。而且那人方才明显只是小试牛刀,如果他们免炮弾攻击怎么办?谁知道惹怒了他们会引来什么后果?” “那怎么办?” 听不到各种的声音,正常世界和黑暗世界的震动,完全影响不到贾蓉这群人。 “元承的辣鸡符纸,还是有点用处的嘛。”贾蓉喃喃自语一句,抬眸对上众人呆滞的眼神,忙招呼道:“来来来,大伙儿都坐下看看我们修真界的商品,符纸、丹药……” 一边说一边自空间取出货物,不多时,贾蓉就在地面上摆成了一个地摊。“一次性的,永久性的,你们随便挑,看上了哪些跟我说。” 【摆、摆地摊?做生意?!!】 【厉害了!】 【六六六!】 【真不愧是来自修真界的大佬!】 群人看着地摊上的东西流口水,眼睛都绿了。 怎奈地点不对,口袋空空,他们只得尴尬道:“我、我们没有钱。” 贾蓉笑容一滞,慢慢抬头问道:“你们说什么?” 嗫嗫嚅嚅半晌,众人才期期艾艾重复道:“对不起,我们现在身上没有钱。” 【我有钱!我有钱啊啊啊!卖给我!!卖给我!】 【大佬看这边!!卖卖卖我!!】 【修真界的宝贝!想要啊啊啊!!】 直播屏幕前的人已经疯狂,喊贾蓉喊得嗓子都哑了。 只是隔了网络,又隔了千万里远,贾蓉收不到他们的信息。 想了想,笑容重新爬上了贾蓉的脸颊,他说道:“身上没带钱没关系,挑好了东西,待会儿送你们回家取钱。” “送我们回家?!” 众人听了一怔,旋即狂喜涌上了心头。 他们这算是保住了这条命,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平安回家了吗? 想着想着,诸人眼睛一红,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贾蓉和沈若虚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发泄完了情绪,人群中一男人打着哭嗝道:“您能不能帮我们找到黑暗世界的大本营,将里面的那群变态统统毁灭?事成之后,我愿意将自己的全部家产交给您。” “我也是。” “我也愿意。” 见贾蓉面露不解,其他人连忙七嘴八舌地说明了黑暗世界的累累罪行。 贾蓉歪头瞅沈若虚,轻声唤道:“阿虚?” “先前怪物出现发现不对,我就已经用探查术搜寻了。”沈若虚目光如刀盯着地面,冷笑道:“你可能想象不到,这个岛屿的深处,千米深的地底之下居然隐藏着一座城市。” “什么?!” 世界哗然一片,地底之下的人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妙。 后者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听得沈若虚又道,“我已布结界笼罩了整个岛屿,蚊子都飞不出一只,待你们一离开,我立刻用神识引爆此岛,让那些人和怪物统统消失在世上。” 听起来好厉害! 男人吞了吞咽口水,问道:“那我们现在就离开?” 沈若虚点了点头,双唇微动几下,顿时光芒闪过,原地所有人转瞬间不见了影踪,来到了华国首都中心。 一秒之后,岛屿一片片消失,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巨口将之一口口吃掉。 很快,直播中断,世界人们的屏幕失去了色彩画面,一片黑暗。 【!!!】 【哇!】 【黑暗世界消失了吗?】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这一帮子世界祸害?晕乎乎的,感觉像是在做梦。】 【有点感动,有点想哭!】 【别忍了,我全家都哭成了一个孩子。】 【谢谢大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偶像了!】 【感谢修真界的大佬,我们会给你们立庙,一辈子感谢你们的恩德!】 【!!!】 【!!!】 【!!!】 【前面的一群感叹号刷屏什么意思?】 【!!!大消息!大佬出现在了首都中心!】 【我也看见了!他特么又来摆摊了!】 【首都人民已经疯了!】 【什么!!有没有兄弟愿意代购的,借钱好商量!】 【现在坐飞机去首都还来得及吗?】 【晚了!!各地所有交通工具去首都的票都卖完了!】 【卧槽!老子开车去!】 【我去,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一群城管在帮摆摊的大佬维持秩序!】 【突然有点想笑。】 …… 贾蓉夫夫以轰动世界的方式来到了这个位面,天天在首都摆地摊处理元承的垃圾。 全球人如潮水涌来华首都,造成了首都日日水泄不通,人靠两条腿都难以走动。 停留在这里十天,贾蓉处理了大批垃圾,亦收获了无数特色商品和一大把小钱钱。 用赚来的小钱钱购入了各种商品,贾蓉在世界人哭得肝肠寸断的声音中离开了,与沈若虚开启了新的位面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