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狗终结系统[快穿] 作者:梨蓝蓝 文案: 秦朗是个高冷总裁,颜正腿长身价高,明恋他的暗恋他的不计其数,可惜,他一直是只钻石贵族单身狗。 有一天,他被自己亲妈坑了。 亲妈联合某一暗恋者将他踹进单身狗终结系统中,并给他绑定了一个系统,名叫250。 呵呵,大概是在讽刺他。 表面高冷戏精受VS表面闷骚温柔攻 ps: 1、1V1,HE,攻是一个人。 2、每个小世界套路都不同,口味不一。 3、【排雷】第二个世界狗血杂烩,不喜请跳过,勿喷。理智看文!!! 4、主世界同性婚姻合法。 内容标签: 系统 快穿 爽文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朗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王子与青蛙(一) “你这种人,就算地球上男生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恶劣、蛮横、狡诈、心胸狭隘、粗俗、嘴贱,全身上下没有一个优点,我眼瞎?” “我求你了,放过我行不行?天天缠着,你要点脸吗?” “我今天就告诉你了,我韩涵不仅不可能喜欢你,我还超级讨厌你!” “哈哈哈……今天秦朗脸丢大发了,看把韩校花给惹的……” “哎,真不明白,他除了家里自己还有啥,胖成猪,成绩倒数,性格又差,正常的女生都不可能喜欢他吧……” “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 …… 耳边还萦绕着各种嘲笑讽刺的声音,犹如魔咒,直击秦朗的脑袋,嗡嗡的直发疼。 “唔……”秦朗睁开眼,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宝宝?宝宝你醒了啊……”床边的一位美人瞬即哭了起来,她一张鹅蛋脸,白皙的肌肤,漂亮的脖颈上配戴着一条粉色珍珠,看上去高贵大方,宛如天鹅,即便在哭,也哭得梨花带雨,我见忧怜。 “妈。”秦朗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女人,“别哭了,我头疼。” “能不疼吗?二十阶的楼梯!你这傻孩子!”于芳用丝帕抹了下眼泪,“韩家那死丫头太过分了!害得你摔下楼梯,也不知道韩家怎么教女儿的,出口那么毒。” “……”秦朗继续面无表情,不是人家小姑娘嘴毒,是你儿子自己贱。他覆盖的记忆还没有接收完,暂时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自己妈妈,以及记得昏倒前那的一幕。 女人还在唠叨着,重三复四,来来回回地说着。秦朗听不下去了,呼叫自家系统:“小蠢货,能帮我屏蔽这位女士的声音吗?” 然而女人的声音秦朗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小蠢货?系统?”秦朗又呼唤了两声。 “艹!你叫谁蠢货?”某个声音在秦朗的脑子里炸了。 秦朗愣了一下,现在系统都这么叼了吗?一开口就艹的,“小蠢货这么萌的爱称你确定不要?我并不是很想喊你二百五。” “靠!”辣鸡宿主!系统最恨谁叫自己二百五,“再叫一声你试试!” “……”秦朗目瞪狗呆,系统好小气哦,“你居然威胁宿主?我要举报!” “艹!”系统声音听起来很是烦躁,“你等着,我叫我媳妇跟你说。” ???秦朗一脸懵逼。 叮的一声,世界清静了。秦朗揉了揉耳朵,他的系统已经帮忙屏蔽了听觉。 是了,秦朗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一位穿越者,穿越的原因……唉,不说也罢,说多了都是泪。 秦朗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女人水润的双唇不停开开合合,一双桃花眼全是心疼的爱,恨不得把儿子捧着手心里。秦朗想起了自己家那位,都是妈,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秦朗来自科技时代公历4333年,是位高冷总裁,随随便便身价几百亿的那种。就是太冷太高,他这朵高岭之花没人能接近。于是他妈,他亲妈,就投资了一个名叫《单身狗终结系统》的项目——听说挺高级的,是和X星球AI合作的大项目,并无情地将他踹进了营养舱,和其他几位志愿者作为第一批尝试此项目的人类。 但是!单身狗!就凭这三个字,这项目它就不可能高级得起来! 而且!告诉他!凭什么别人绑定的系统都是666,888,520,1314这种,他的就是个250?! 是在讽刺他,对吗? 呵呵,他妈肯定就是这个意思。心好累,出去之后,他一定要断绝母子关系! 秦朗现在所在的是他穿越的第一个世界,嗯,没错,特么的要穿越好几次才能和系统250和平分手回到他的时代里去。 “系统,麻烦把世界线发给我。”秦朗想既然自己还必需和250纠缠,还是不要搞事情好了,怎么说也是合作关系,不应该互相伤害。 “好哒宿主大大。”系统声音甜甜的,听起来像个十七的小少年,和刚才略有些暴戾的完全不同,“已经发给您啦。” “……”卧槽!他是绑定了两个系统? “我是零零,刚刚那个是我哥二十五,他脾气有点大,宿主大大能不能不要举报我们呀。”系统还卖了个萌,发了张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系统也有人格分裂?这他妈是什么操作?二十五加零,所以是250? “我没有人格分裂哦。嘻嘻,虽然我们是属于同一个系统,但是我们不是真正的只是一个系统。”系统解释道,“我哥他特别粘我,宿主大大不用介意,我会好好跟他说的。也希望宿主大大不要再叫我们那个称呼了,我哥不喜欢。” “哦,好。”不知道为什么,秦朗脑子闪过一个词:自攻自受。 好腻害的系统,他之前竟然还嫌弃它,真是失敬失敬。 这个世界是一本校园言情小说,至于名字,就不提那么傻逼又蛋疼的事情了。该小说主要讲述的是青蛙变王子并迎娶公主的甜美爱情故事。 女主叫做韩涵,真正白富美,人善心美,也是晋辰高中公认的校花,只要是男生,在这个学校里就没几个不喜欢女主的。而男主,名叫叶谦,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贫困生,从而在这所贵族高中里生活得十分不易,除了每天接受贵族少爷们的冷嘲热讽,每周放假还得出去打工——因为他父亲在工地受伤没了双腿,家里过得艰难万分。不过,最后男主这只青蛙会摇身一变成为豪门王子,直接打脸曾经欺负过他的那些人。毕竟,这是一本甜爽文。 至于秦朗,就是对男主冷嘲热讽最厉害也是被报复得最凶的那一个。秦氏集团的太子爷,为人嚣张跋扈,他除了出身好,其他的一无是处,看着女主关心男主,就随时变着法整男主。不仅如此,他还是个胖子,二百斤大胖子! 秦朗盯着自己指节都被肉挤成条缝的胖手欲哭无泪,这一瞬间,他只想沉默。 啊啊啊啊!!!!把老子的高傲冷漠八块腹肌迷人人鱼线两米大长腿的身体还给我啊混蛋! “目标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秦朗一个深呼吸后,淡声问系统。 “叶谦——好感度-60。宿主大大加油哦~~~” “……”秦朗不想说话,据他所知,-60的好感度已经接近仇人的范畴了吧? “宿主大大,您是想问为什么是男的吗?”系统笑嘻嘻,“那是根据您的理想性向定的哦。” “……”他活了二十多年,怎么不知道自己原来喜欢男人?别又是他亲妈在坑他吧? “宿主大大加油哦,只要努力,脱单指日可待!”真是天真的零零。 “呵呵……”秦朗冷笑,一个二百斤还天天欺负男主的丑角,要怎么掰弯男主,还妄想和男主谈恋爱,刷满好感度?简直笑话! ——刷满好感度,这个世界的任务就算完成,便能进入下一个世界。这些世界完成之后,秦朗就能结束这次的傻逼之旅,回去继续做他的高冷总裁了。 “宝宝?”屏蔽的时间结束了,于芳担忧地看着儿子,“你怎么了,没事吧?妈妈让人叫医生给你看看好吗?” “我没事。”秦朗肥肥的手掌撑着床,想要坐起来,一撑……艹,竟然撑不起来?! 胖子的悲哀!秦朗深深地感受到了。 于芳懂儿子的意思,将床摇到合适的角度,不需要儿子动一下。 “……”妈妈的爱好像也很沉——重。他只是摔到了脑袋,四肢完全没有问题啊! “妈,我要减肥。”秦朗悲愤地说。 于芳被儿子吓到了,“是不是又是因为韩涵那丫头?朗朗,听妈妈的话,别去理她。不管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要……” “她说得对。我是胖是丑,成绩差脾气差,没人会喜欢我的。”秦朗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她今天对我爱搭不理,明天叫她高攀不起!哼!” 这声哼,秦朗自己都不忍直视,但他知道,像这种情况,他是不能OOC的。 最终于芳同意了儿子的减肥计划,并为他拟定了好几条方案:一,运动减肥;二,均衡营养;三,按摩减肥。三管齐下,又是健康的减肥方式,秦朗采纳了。 但是,像这种需要时间来完成的方法,怎么说都有点慢。叼大哥系统二十五说它有黑科技,喝一瓶,一个小时立马见效。 然而,那效果实在叫做吓人,秦朗只敢每天一滴。原主的爸妈颜值都高,只要瘦下去,没理由变不回他的高冷男神! 秦朗伤得并不算太重,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后便出院了,出院之后他在家里又休息了一天,日历一翻,明天正好周一。 周一,秦朗背着他的书包,该去上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新文啦!(* ̄︶ ̄*) 另,请先看完文案哦。 希望小宝贝儿能喜欢哦~~~ 爱你们,么么艹! 第2章 王子与青蛙(二) 上课铃响了,晋辰高中的铃声是一小截舒适的音乐,不是单调的“铃铃――”声,听起来恍惚有一丝温柔。 老师还没到,高二一班同学们的目光都还在最后一排没有收回来。 “秦朗看起来没有摔多严重啊,当时他脑袋流了好多血,看起来好吓人的……” “他好几天都没来,还以为他这一摔就挂掉或者成植物人了呢……” “唉,其实也有点可怜吧,只是喜欢上了某些人,被损成那样,伤了自尊心才会失足摔下楼梯……” “某些人看起来还一脸坦然,毕竟都是同学,拒绝人家心意这种事也不会单独说,摆明当面给人难堪,丝毫不觉得过分,白莲花的人设崩了吧!” 女生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期间还频频将目光落在韩涵身上,好似当初她们不是嘲笑秦朗中的一员一样。 韩涵的脸白了又白,低着头咬着牙没有回头看,也假装没有听见女生们对她的评价。 虽说秦朗是意外,但她心里也明白和自己是有点关系的,她也想去道歉,但是……但是一想起那人成天顶着一张满是脂肪油光的脸,一双眼睛猥琐地盯着她的身体看,那种恶心和厌恶又让她不想靠近一分。 最后厌恶战胜了愧疚,韩涵的背挺得很直,端正地坐好,等着老师上课。 秦朗也坐得很端正,他低着头翻了翻桌上的书,用余光扫了隔壁桌一眼。 光滑的桌面上,有一只手,那只手没有秦朗的白,是属于一般男生的麦色,但指骨分明,手指修长,十分漂亮。他的蓝色校服似乎衣袖有些短了,手腕被完全暴露出来,秦朗隐约看见一条淡去颜色的伤痕。 那只手的主人似乎发现了秦朗的目光,动作微微变了变,原本放松随意放在桌上的手五指收拢,慢慢形成拳。 秦朗不再看,转而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老师。老师是位美人,长发披着,优雅又知性,是教英语的。 “秦朗同学,听说你之前出了点意外,现在好些了吗?上课没关系吧?”老师温柔地看向秦朗,关切地问道。 秦朗起身,椅子挪动的声音有点大,划破了教室里的安静,他微微一笑:“谢谢老师关心,我没事。” 都说声音好听的大都是胖子,以前秦朗不信,现在自己听见从喉咙里滑出的声音犹如晚风,淡淡的清爽,还带有少年的稚嫩,一阵吹过,拂人心扉。 问话的女老师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让他坐下。 空气里有一秒是安静的。大家的目光都带了点不敢置信――秦朗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秦朗不在意,他坐下时声音很小,但却比起来时还要让人听得清晰。整节课他都听得无比认真,老师教单词他也会跟着同学们一起念。前排的两个男生更是频频回头,但每次回头秦朗都认真听课,坐姿端正,两人像见了鬼一样。 “朗哥,你没事吧?”终于熬到下课,前排的王浩迫不及待回头看秦朗。 秦朗唇边勾起一个笑,抬着双下巴漫不经心朝着左边靠窗户的位置看了一眼,不屑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 王浩和同桌李武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了,原来老大还是因为校花,估计是被校花之前的话刺激到了。 王浩还想劝秦朗两句天涯何处无芳草,秦朗桌面便被人笼罩了一层阴影。 “渝少。”王浩和李武齐声打招呼。 “阿朗你没事吧?”来人一开口,声音温润如玉,顿时让人如沐春风。 “谢谢渝哥,我没事。”秦朗朝着来人笑了笑,忽又想起了什么,“渝哥你能把前上周的课堂笔记借我看看么?” 陈子渝,是这本小说的男二,也是这所高中的校草,女生们心中的白马王子。陈家和秦家是世家之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要说秦朗平日里最听谁的话,那就是陈子渝了。 陈子渝先是一愣,后又笑着返回自己的座位,拿了两个深蓝色的笔记本给秦朗,他也不问秦朗为什么,因为原因太明显了:“有什么不懂尽管来找我。” “嗯。”秦朗点了点头,翻开陈子渝的本子,男生的字迹干净,一笔一划都充满了自信,棱角分明又隐约收敛锋芒。 陈子渝看他认真在看,没有多待。 等他走后,临上课前,秦朗察觉到同桌的目光终于扫向了他的方向。 大概视线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手中这份笔记。毕竟他的同桌――男主叶谦,他的成绩是年级第二,而陈子渝是第一,他不过是对对手的东西有点好奇而已。 不过…… [叮,叶谦――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5。] 秦朗嘴角抽搐,我特么话都没跟你说,你为什么降低好感度? 上课铃又一次温柔响起时,秦朗仿佛听见叶谦嗤笑了一声。秦朗明白了,叶谦估计是在嘲笑他这个班级倒数假正经突然学装乖学生,惺惺作态。 秦朗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一整天没和叶谦说一句话。平时叶谦就是这样,沉默寡言的,秦朗最喜欢骂他的就是“闷声狗”,可以说他这个同桌是很垃圾了。 叶谦一般被骂都不会理,秦朗又是个喜欢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lower,骂他不坑声,就骂他爸妈,动不动就出言侮辱。叶谦忍不住的时候就会赤红着眼睛死命瞪他,有一两次逼急了就动手,其实根本没伤到秦朗,反而还被老师们记过,可恶劣的孩子有钱有势,什么惩罚也没有。 渐渐的,叶谦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会隐忍。 叶谦被秦朗针对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韩涵偶尔一两次的关心。而男主能喜欢上女主的原因也正是这段高中经历,在周围都是灰暗的世界里,女主的温柔宛如骤然降落的星辰,在他的世界里闪着耀眼的光亮,美丽又可爱,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夕阳西下,秦朗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走出来,他身后跟着王浩和李武两个跟屁虫,身边是陈子渝。 陈子渝高他一个头,身形颀长,气质绝佳,两人站在一起十分违和,有他的衬托,陈子渝越发像从漫画小说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简直浑身都是光。 秦朗有一搭没一搭得和他们聊着天,看见自己家保镖就和几人分手上了车。 坐在车里,秦朗闭目养神。 系统:“你今天什么都没做,目标还对你降低好感度了。” 秦朗听着不客气的口气就知道这是二十五,“现在我当然还什么都不能做了,原本就喜欢捉弄他的一个人,突然对他好,你觉得他会怎么看我?” 系统抽了抽:“他会认为你又在玩新花样。这么白痴的问题,能不回答你吗?我只是要提醒你,好感度降低到-100,任务会视为失败。”二十五第一次当系统,要不是因为零零,他真的懒得跟宿主陪聊……哦不,交流。 “失败?任务失败会怎样?”秦朗无聊地说。这不就是相亲游戏么?能有什么? “呵呵,”系统冷笑,“失败一次不会怎样,失败三次,你就回不去了。” 秦朗表情一僵,然后,崩了:“卧槽!坑爹呢?你们这算什么?流氓机制吗?还强制人谈恋爱?!我要撤资!”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回 当系统。”撤资就撤资,关他屁事。 “…………”你妹! 系统:“不过呢,还有额外任务,如果完成两个额外任务,可以抵消一次主任务失败。有备无患,你接不接?” 秦朗咬牙切齿:“接。”当投资人当得这么憋屈,也是没谁了。 [叮,额外任务:原主的心愿。是否接受?] 秦朗选择接受。原主的心愿果然和秦朗猜测的差不多,成为真正的高富帅,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跪着喊他爸爸。 这本来也是秦朗要做的,这个任务就是顺便了。根据他以前对AI工作的认知,像这种额外任务完成,一般会有额外奖励,也还算是不错。 秦朗每天早上起来绕着自家别墅跑二十分钟,晚上回去在跑步机上慢跑半小时,还有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运动完之后就是按摩师的按摩减肥法,不仅舒缓肌肉还有减压降脂的效果。 秦朗也不浪费半小时的按摩时间,用来完成作业。他自己觉得没什么,倒把他爸妈感动得痛哭流涕,他们已经见证了儿子的蜕变。 当然了,他们并不是唯一的见证者,一班的同学们也是。 秦朗已经整整两周没和叶谦说过一句话了。王浩几次想像平常一样戏弄叶谦,可看见他们老大无动于衷,对叶谦好像半点兴趣都没有,一味沉迷学习,也只好撇撇嘴,无聊地和李武玩手机。 叶谦也终于舍得看秦朗一两眼,他可不相信小霸王真的改邪归正。 他心里总觉得,秦朗只是在让他放松戒备,准备报复他――因为那天秦朗从楼梯摔下去,他就站在他旁边,没有伸出手拉他一把,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整张脸染上鲜血。 “马上就要期末考了,明天我们班会模拟考一次,虽然只是测试,但是……”班主任还在讲台上讲着老师注意事项。 秦朗没听,拿着笔在写作业。叶谦也没听,在背单词。 秦朗瞥了一眼那只放在课本上的手,校服的袖子似乎更短了些,他手腕那条伤痕比上次秦朗看见的更清晰了些,有些长,像是被利器划伤留下的。 秦朗这次没收回视线,而是将视线上移,放在叶谦的侧脸上。少年的黑发梢长,虚虚遮住了眉眼,他的侧颜很冷漠,靠得越近越能感受到他拒人千里的冷气场。五官比例很好,高挺的鼻梁,唇角下压着,一双薄唇颜色有些泛白,估计是发现了秦朗的目光。 果然,少年侧过头来,不悦又防备地看着秦朗,一双漆黑的眼像是黑夜,让人看不透彻。 “做什么?”两周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句对话,叶谦没想到竟然会是自己先开口。 秦朗唇边勾起一个挑衅的笑:“比比,谁拿第一?” 叶谦黑色的眸子将面前这张已经明显瘦了许多的大脸扫了一圈,皱眉吐出两个字:“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  呀哈哈哈,卖萌求收藏! 么么哒么么哒! 第3章 王子与青蛙(三) 只是模拟考,班上的课桌都还处在原位,学生们的座位也还是原配。 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笔尖在试卷上落下的沙沙声。 秦朗早就写完了,无所事事,光明正大地趴在课桌上睡觉。他好像听见隔壁桌又传来一声嗤笑。 笑吧笑吧,你笑得越开心,成绩下来表情越好看。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剧情。 监考的是那位英语美女老师,她会在收了试卷后忘记自己的钻石戒指,那是男朋友才给她的求婚戒指。秦朗反正是不明白这名女老师干嘛没事会把这么重要的戒指取下来又忘记拿,估计就是作者要推动剧情顺手写的。 戒指会被原主拿来栽赃叶谦,叶谦将因此面临被学校劝退的惩罚。而女主则会为了男主好好调查真相,最后叶谦被还清白,对女主的喜欢也直接提升了一个度。 但是,秦朗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就是不知道因为他的到来,这段剧情会不会改变。 下课铃响了,试卷被收上去,叶谦第一个出教室。 “这家伙,走那么快?”秦朗假意是被叶谦的动作吵醒,不悦地出声。 “朗哥,要不要整他?最近这小子,过得太.安逸了点。”王浩从前排转过脸来,朝着秦朗挤眉弄眼。 秦朗“嘁”了一声,“没意思了。别管他。” 王浩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朗哥,出去看看别的美女?”李武日常建议。 秦朗本想拒绝,舌尖在嘴里打了个圈:“好啊。” 一班在四楼,靠在外面的走廊上,能将楼下的篮球场和教学楼后面的大操场一眼望尽。大操场又连着学生们的住宿楼,小卖部就定位在住宿楼的入口处。 “哟,那不是叶谦吗?”秦朗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看着小卖部方向。 “啧啧,像是在打电话。”王浩嘲笑,“真是可怜,连手机都买不起吗?” 秦朗不屑地哼笑了两声,随着李武的声音随便看了看他指着的女同学。女同学是隔壁班的,今天她穿了条白裙子,在走廊那头格外显眼,看见了秦朗几人的目光,秀目一瞪,匆匆进了教室。 秦朗的目的达到,就不再走廊停留,重新回了教室将上一届期末考的考题拿出来做。 临近上课铃响,叶谦才回来。就在叶谦后头的就是英语老师,她先到了讲台上,然后翻了翻讲桌,脸色一变,扫了一眼全班学生,又踩着高跟鞋走了。 秦朗挑了挑眉,果然钻石戒指还是被学生拿了。秦朗不着痕迹地看了隔壁课桌一眼,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戒指应该就在叶谦的课桌下。 就在学生们议论英语老师回来做什么的时候,班主任和英语老师又一起回来了,脸色还有些凝重。 “白老师的戒指不见了,”班主任失望地看了一眼自己班上的学生,“老师希望捡到戒指的同学今天最后一节课前能到办公室交还。” “同学们,那是老师男朋友给老师的求婚戒指。”英语老师脸上焦急又还故作轻松地开玩笑,“你们也不希望老师把男朋友的心意给弄丢吧?如果有哪位同学捡到,请务必还给老师,老师一定会好好感谢。” “当然当然……”同学们应下了。 老师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班主任开始上课,他是个严肃的老师,一边上课一边观察着自己学生们的表情和状态。 白老师说,她就是在监考的时候取下来,收了试卷回到办公室才想起来,再回来找时已经没有戒指了。 他已经给了学生机会,要是最后一节课前还没有学生归还,他就要采取强硬手段,他不允许学生有偷盗行为。 让人失望的是,最后一节课前也没有学生来办公室。 最后一节课还差十分钟下课。班主任和英语老师又来了。 班主任冷着脸,什么也不多说,直接让同桌搜查同桌的课桌书包,还有让同桌翻开衣服口袋。 学生们虽然不满,但也问心无愧,很快就开始执行。 教室里一直有杂音响起,直到秦朗在叶谦课桌最里面找到那枚钻石戒指。 叶谦是看着秦朗拿出来的,确实是在他的课桌里,他先是一愣,然后脸色一变,狠狠地瞪着秦朗。 [叮,叶谦――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80。] 秦朗面无表情地看着叶谦,又面无表情看着他被请去办公室。 已经下课了,同学们还在七七八八聊着叶谦偷了白老师戒指的八卦,说叶谦怎么会是这种人,又说会不会是被人陷害。 就在秦朗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叶谦终于赤红着眼睛冲回了教室,二话不说就往秦朗脸上揍了一拳,直接将他揍到了地上。 秦朗幸好提前让系统开了痛觉屏蔽,不然肯定会痛得他龇牙咧嘴。 “妈的!叶谦你他妈有病啊?”王浩撸了袖子就准备回干。 秦朗拦着他,从地上站起来。眼里也冒着火:“叶谦你什么意思?” “呵,”叶谦的黑发因为刚刚不留余地的一拳有些凌乱,平时被略长的头发遮住的双眼也露了出来,定定地看着秦朗,“我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秦朗捂着迅速肿起来的右脸看着叶谦沉默了片刻,然后恍然:“你以为是我把戒指放你桌里的?” “不是你还有谁?”叶谦拳头紧紧握着,像是极力忍耐自己不再上去挥对面的人一拳。 “好好好!”秦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把攥着叶谦的手腕,又对王浩两人说,“你俩跟上。”说罢一路将人拖进了办公室。 同学们面面相觑,叶谦今天惨了,肯定要被秦朗几人狠狠揍一顿了。 班主任和白老师还没走,还有几个别班的老师,他们正聊着叶谦和对叶谦的处罚,看见秦朗气势汹汹地将叶谦拉来,都有点不明所以。 “秦同学,你……”班主任话未问完,秦朗就打断他。 “戒指不是叶谦偷的。”秦朗冷着脸,手还紧紧抓着叶谦的手腕,浑身气得发抖。 “你说什么?你是看见了什么吗?”班主任连忙问。 叶谦错愕地看着秦朗怒气冲冲的没被他打的半边脸,不明白这人还想做什么。 “白老师收了试卷后,叶谦是第一个出教室的人,他跑去小卖部了,上课前也是最后一个回教室的人。白老师的戒指是在这期间不见的,所以全班最不可能拿到戒指的就是他。”秦朗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班主任在几人之间看了几眼,“秦同学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们两个愣着做什么,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秦朗回头瞪着王浩两人。 王浩两人被老大一吓,连忙一五一十交待了,连他们嘲笑叶谦没钱买手机跑去小卖部打电话的细节也说得一清二楚。 叶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然后手腕猛地被秦朗甩开,他看着他。 “妈的,叶谦你他妈听清楚了没?”秦朗动手推了叶谦一下,“老子要整你就从来没否认过,但是冤枉老子就不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看不惯你的只有我吗?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头上扣!你自己说说,我最近碰你了吗?真特么糟心!” “秦同学,注意你的语言行为!”班主任板着脸教育,“不许打架。” 秦朗闭着嘴不说话了,王浩他们也没见过老大生气的样子,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 叶谦咬着牙,看着秦朗,眼里情绪又杂又乱。 “叶同学,那老师们刚刚问你,你为什么不说?是不信任老师吗?自己明明没有错,也不解释?”班主任转头过来教育叶谦,“要不是今天秦同学出来为你证明,你将面临的就是被劝退,你就这么对自己不负责吗?” 不负责?叶谦讥讽地看着班主任,什么话也没说。你们不也是直接简单粗暴地定论了吗?因为我穷,因为没有背景,所以明知道可能存在被人陷害的概率也不去彻底查清楚,而是已经在开始讨论处罚,怕也是急着定罪,不想去深究,万一查出来是某位有钱人的孩子做的,无法下大处分只能低调处理,会有损你们老师的公正吧? 所以,谈什么对自己不负责?明明,他就没有辩解的资本啊。这本来就是个不平等的世界,他早就知道的。 “这还用问?”谁知秦朗双手环胸,嘲笑道,“因为他就是个傻逼呗!” “……” 秦朗翻白眼,懒得搭理叶谦的目光。 班主任咳了一声,“我记得秦同学和叶同学以前的关系并不太好,为什么秦同学你今天还愿意出来为他证明呢?” 秦朗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说了吗?他冤枉是我陷害他,我就让他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必要!” 班主任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说,毕竟要对一个学生道歉这种丢面子的事情并不算好。 这时秦朗又说话了,虽说是对着班主任,但话明显是说给叶谦听的:“以前讨厌他是觉得他这人就成绩好点脸长得好点就目中无人,特嚣张,想给他点教训。后来嘛,没想到这小子会卖惨勾引韩涵关心他。我当时是喜欢韩涵,所以变着法子整他。可我一次也没对他动过手,最多动动嘴。嘲笑他怎么了?我嘲笑的是事实!” 这简直耿直得令人发指,欺负同学他还有理了。 “不就是成绩好长得好吗?”秦朗又重复了一遍这两句,不难体现出他的嫉妒,“只要我愿意,我一样行!” [叮,叶谦――好感度 20,当前好感度-60。] 叶谦看着旁边那人瘦下来的侧脸,夏日的余晖从窗外打在他的脸上,这人很白,皮肤很好,映得平时可憎的眉目都柔软了下来。他没有想到,这次救他的,竟然会是他最讨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小天使评论走起来啊,动力动力!!! 爱你们啊!!! 第4章 王子与青蛙(四) 一班的同学大都还没走,他们还等着八卦后续。 没过多久,几个人就回了教室。只是看他们的气氛似乎有点古怪,除了秦朗脸上被叶谦揍的那一拳之外,几人似乎都没有添新伤。 吃瓜群众不太理解了。 秦朗没有坐在座位上,只提上背包,动作流畅地甩在自己背上,撞开叶谦的肩膀,高昂着头出了教室。 叶谦抿着唇,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抽出今天的作业垂首看着。 主角之一已经走了,剩下一个冷冰冰的没啥好看,一棍子下去也问不出几句话来,围观的同学们也就三三两两出了教室,去食堂的去食堂,该回家的回家。 韩涵还在教室里,朝后排看了两次,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起身到叶谦身边,她不想坐秦朗的位置,也不想坐秦朗两个跟班的位置,于是就站在一侧。 “叶谦你没事吧?我相信不是你做的,老师们也会查清楚的。”韩涵的声音清脆,安抚人时,能让人一秒钟静下心来听她说话。 “我没事。”叶谦握着笔勾了一个选择题,“事情也已经查清楚了。” “是不是又是秦朗……”韩涵想起叶谦之前一回教室就打秦朗的事情,加上秦朗以前的种种,这不难推理。 叶谦拿着笔的手一顿:“不是。” “不是?不是他?”韩涵很意外。 然而叶谦下一句更让她意外,“是他帮我澄清的。” !!!怎么可能?! 叶谦抬头恰好看见韩涵满目的震惊,看吧,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秦朗那种人,也会帮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模拟考的成绩。秦朗考了全班第九。 “艹!”秦朗恼怒地将试卷揉成一团,扔进班级角落里的垃圾桶里。 狗腿李武又跑去捡回来了,展开皱巴巴的试卷,两只小眼瞪得贼溜圆:“老……老大……你,你竟然考了这么高的分!”考这么高竟然要扔垃圾桶?! 王浩也看见了,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复杂:老大确定不是在装逼吗? 秦朗黑着脸没有回答,抽出一套卷子来,提笔开始刷刷地做题,谁也没法打扰他沉浸学习的海洋之中。 叶谦瞥了一眼那张皱巴巴的试卷,比他的少了二十分。他忽然想起那天秦朗自信满满地挑衅说跟他比第一,试卷写完也不认真检查,堂而皇之地睡觉。 叶谦不禁勾了勾嘴角,所以他这是被现实打脸,恼羞成怒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觉得认真起来的秦朗有那么点可爱? [叮,叶谦――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55。] 系统面无表情:“你好作!” 秦朗哼哼,他不跟一个玩自攻自受的系统计较:“昨天我在办公室帅吗?有没有给我截图?” “呵……”系统毫不留情地嘲笑,“如果一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半边脸被揍得又青又紫还叫帅的话,我想这个世界大概遍地都是帅哥了。” “……”秦朗不禁疑惑,他和系统的仇恨源泉来自何处,为什么身为辅助的系统喜欢怼他这个宿主?难道就仅仅因为他一来喊了系统蠢货,无心(?)提了一句二百五?他只是开玩笑啊,系统都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吗? “因为这个项目的宽容度,宿主可以OOC10%,但是不能在这些世界里暴露身份,否则该世界会面临崩溃。”系统拿着规则,一板一眼道。 “我知道。”他刚来就知道基本规则,“二十五,咱们握手言和好不好?据我所知,这次的项目你们AI也是有名次的吧?互惠互利不好吗?” “……”这辣鸡宿主怎么什么都知道,果然是投资人儿子的原因吗?但是宿主说得对,要拿名次,零零喜欢名次,“可以。但是你不能再骂我二百五!” 秦朗:“没问题,那你说,我叫你什么更亲切?系系?统统?” 系统:“唔……叫声爸爸来听听吧。” 秦朗:“……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戒指事件之后,秦朗更是和叶谦半句话也不说,甚至时常对叶谦冷目以待。 叶谦也不说话,被秦朗看的时候,甚至会勾一勾嘴角。他知道秦朗为什么这么看他,就是在气他冤枉他而已。是吧,你也体会到被别人冤枉的感受了,当初你们捉弄我的时候,这种心情你终于明白了吧? 秦朗的减肥效果相当明显,短短一月,人就瘦了一大圈,最明显的地方就是肚子和脸。 加上他性格渐渐的转变,同学们看他的目光也变得不太一样了。只是想接近他的仍然被他拒在他的圈子外,他的身边也只有王浩两个跟班以及耀眼的陈子渝。 这天,阳光明媚,这周轮到秦朗他们这列坐窗户边――班上每周会依次调换几组的位置,为了学生们的视力角度不一成不变。 秦朗今天没吃早饭,趴在课桌上睡觉。他将语文书打开支在课桌上,挡住窗户射进来的灿烂阳光。这是早自习,依照原主的人设,偶尔偷懒是很正常的事情。 减肥这么久,马上要期末考了,他得测试一下自己的颜值对叶谦有没有一丁点的影响力。只看脸的话,已经不太看得出他还是个胖子了。 秦朗虚着眼,面朝着叶谦的方向枕着自己的手臂。入目仍然是一双手,那双手捧着语文书,蓝色校服的边角洗得有些发白,看来这人是打算将这学期穿完再换新校服了。 夏日的早晨还算清凉,秦朗每天都有很大的运动量,他本来只是想小小的来个睡容杀,谁知道自己真的睡着了。 叶谦原本在背着期末要考的重点诗词,隔壁桌上一个轻微的响声引去了他一点注意力――秦朗架在桌上遮挡阳光的书倒了。 早晨的阳光并不张扬,温柔地撒在面前这张白皙的脸上。这人的皮肤真的很好,甚至比女生们的还要水润,很干净也很光滑。看得出他最近的饮食有所调整,以前这张脸总是会泛着令人不愿多看的油光,腻得人发恶。 双下巴已经不怎么看得见了,下巴虽不够尖不够硬朗,却也有点甜品少年的可爱。下巴往上是两片不厚不薄的唇,像是梦见了什么美食,这人还咂了咂嘴,猩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唇上被沾了一层水光,在阳光下照射下莹莹闪着,像在诱惑什么人上前品尝。 叶谦喉咙一滚,一阵诡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慌忙移开视线,身边那人也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被阳光射到,脑袋动了动,面朝另一边重新睡着了。 [叮,叶谦――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50。] 嗯?秦朗又动了动脑袋,揉了揉眼睛,刚睡醒还带着迷糊的眼睛看了一眼身边认真背课文的叶谦,打着哈欠道:“你背错了,下一句是XXXX……” “……”向来沉默的叶谦,耳根不知怎的红了一下。 紧张的复习之后,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 考场是按照年级排名分配的,秦朗和叶谦不在同一个,所以等两人再次坐在一起,已经是期末结束后的最后一节放假安排。 考试一结束,就是两个月的暑假时光。 暑假一周后,系统报道:“目标人物已在XX健身俱乐部上班。” 听到提示音,秦朗从游泳池里上来,接过佣人的浴巾随手擦了两下头发,披着浴袍然后躺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 之后,他拨出去一个电话:“渝哥,你平时去的那家健身俱乐部叫什么?明天带我一起啊……” 邂逅什么的,来一发。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当然会有系统的故事吼。 还有好感度不会每次增加都写出来,不用刻意去记是多少。 第5章 王子与青蛙(五) 陈子渝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衣,深棕色的头发带着一条白色发带,白色的护腕,白色运动鞋,连鞋带都是白的,远远站在俱乐部楼下,整个人都白得发光。 秦朗嘴角抽搐,他当年上学都不敢这么装,要是有人想绑架他都不用费劲找,自带聚光灯。 看见秦朗从车上下来,全身白的陈子渝又朝着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啊,好刺眼!秦朗眼都快被白光闪瞎了。 秦朗喊了声渝哥。那人摸着下巴,将秦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近又瘦了很多,看来每天都在坚持锻炼啊。” 秦朗挑眉,哟,小朋友看来你好像很关注我啊?怎么,怕我帅过你? 秦朗淡笑不语,跟着陈子渝进了大厅。 电梯慢慢上升,身边的完美王子人设陈殿下艹着他的温柔嗓音介绍着最火的一款网络游戏――那是他家游戏公司的产品。 秦朗时不时地应一两句,既没表现出不喜欢也没表现出很有兴趣。 原著里这位完美人设的男二,其实是个两面派,外表温柔体贴,内里腹黑阴险,而且,超级小气! 他之所以常常和原主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利用原主这片硕大的绿叶,且将绿叶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他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而到了高二分班遇见韩涵时,韩涵的目光却放在了穷小子叶谦身上,这一点让他很不满。于是他特意在原主面前提起韩涵对叶谦的不同寻常之处,利用原主去找叶谦的麻烦。 惹出麻烦之后,他又站出来以哥哥的身份来指责原主的行为。当然了,指责的时候也是当着叶谦或者韩涵的面的。并且韩涵每被秦朗调戏,他都会站出来为韩涵解围,而原主向来听他的话,也不会对他生气。 再后来的高中毕业聚会,原主喝大了,想要强女主――其实也是陈子渝在原主的酒里放了药,他原本准备也像之前一样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下女主,却没想到一直注意女主安危的男主先了他一步,结果就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所以说,原主是个真小人,而陈子渝则是伪君子。 现在这位伪君子已经不太满意秦朗这片绿叶了。他成绩突飞猛进,脾气上的收敛,甚至将最难看的赘肉也减掉了不少,用不了多久,他将成为一个全新的秦朗,不再是他陈子渝的衬托工具。 “统,这家伙的好感度是多少?”秦朗听着陈子渝又换了一部手游安利他,那模样就像是在说赶紧去玩游戏吧,你个辣鸡学渣要当什么学霸。 系统:“零蛋。” “我就知道。”秦朗冷眼看着前面白色的修长身影,还真的挺刺眼的。 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的感情,好感度竟然只是个蛋蛋。亏得原主对他掏心掏肺,真以为同龄人只有陈子渝真心不嫌弃他的外形。 “阿朗?”陈子渝回头,今天的秦朗对他似乎不太热情。 “我只是早饭没吃饱……”秦朗笑笑。 “早饭很重要,”陈子渝说他,“再怎么减肥也要吃饱饭啊,那边有售卖机,要吃点什么?空着肚子锻炼不好。” “不用,”秦朗笑眯眯摆手,要不是好感度是个蛋,他还真要以为这位白马王子在关心自己了,“我补充的营养足够了,售卖机里的食物热量都太高,再过一会儿就吃午饭了。” 陈子渝看他坚持,也不再劝,带着他领了一张高级VIP会员卡就去了楼上人更少环境更好的健身房。 楼梯宽敞,所以楼上楼下的人一目了然,叶谦就这样和秦朗两人面对面碰上了。 他紧了紧手上要拿去楼下的器材,乖乖地退到一边,等着秦朗两人先上来。 只是未曾低下去的头表示他的高傲,他是在打工,是缺钱,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叶谦同学?巧啊。”陈子渝上了楼梯就立在叶谦面前,他比叶谦高两厘米,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员工制服的同班同学,看似温和的眼中潜藏着几分戏谑。 “渝哥,走了,管他做什么?”秦朗扯着自己的护腕,离他们远了些,已经在朝着跑步机走去。 陈子渝看了看眼前的叶谦,随即转了步子朝着秦朗那边走,笑了笑:“来了。” 叶谦抿了抿唇,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身形已经又瘦了一些的黄发少年,然后下楼。 “我准备瘦下来去染个金发。”秦朗坐在一边重新系鞋带,“我这头发随我妈,看着跟营养不良似的。” 陈子渝笑两声:“阿姨很漂亮。” “对!所以我瘦下来一定很帅。”秦朗咧嘴笑,对,我就是如此厚颜无耻。 陈子渝虚假地应了两句,心里冷笑。 叶谦自从那天看见秦朗来俱乐部之后,一直有些不安,这份工作并不算累,工资也不错,如果没了会有些可惜。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秦朗一次也没来找过他麻烦,只有陈子渝几次让他去拿果汁,也没有为难他,就像正常的客人一样。 这天,叶谦照常去楼上的高级VIP健身房,他是上来检查器材摆放的。 空旷的健身房有跑步的声音。 谁这么早? 叶谦寻声望去,是秦朗。秦朗已经完全瘦下来了,他减肥很成功也很用功,一个月三十天,叶谦每天都能看见秦朗,陈子渝都没他勤,基本是一周来一两次。 少年今天换了发色,是金色,应该是昨天锻炼之后去染的。发型也换了,小中分,额前两边的发梢弯翘着,露出白皙精致的一张小脸,很潮很有朝气。 跑步机就放置在落地窗前,少年迎着朝阳奔跑着,他光洁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红唇微张呼吸着,他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没有坚持到一会儿便按了停止键,然后扶着跑步机做了几个吐纳。 秦朗一抬头,就看见叶谦远远站在一边正看着自己。 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黑色的制服衬衣很贴身,黑色的头发,黑色的鞋子,一身黑,带了点冷漠和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沉。 秦朗脸色有些发白,眼前也有点发黑,他还站在跑步机上,或者说扶着。 叶谦也终于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皱着一双剑眉问道:“你没事吧?” 闻言,秦朗也皱了皱眉,像是在不满自己这副虚弱的模样落入别人眼中,还是自己曾经看不起欺负过的对象,于是硬气地回道:“没事!关你什么事!” 可他刚刚说完,从跑步机上一下来,就晕倒在了地上。 叶谦脸色一变,几步走到秦朗身边,他蹲下身推了推他的肩膀,“喂,你有没有事?喂,秦朗?” 叶谦连喊几声也没人应他,他深皱着眉拉着秦朗的手臂绕到自己的肩上,另一手揽着秦朗的腰,将他整个人扶起来。两人靠的极近,叶谦呼吸间都是身边这人淡淡的味道,明明是刚运动完,竟然连一点汗水味也闻不到。 他将秦朗扶进专门给这些少爷公子准备的休息室里,马上给经理打了个电话,经理很快带着医生上来了。他也就离开了休息室。 出去的时候,叶谦有些愣神地盯着自己的手看。 好瘦!刚刚揽着秦朗的腰的时候,那人的腰上一点赘肉也没了,反而十分纤细,看他今天的脸色,估计是因为长期节食,体力不支了吧。 这人,倒是比他想象的有毅力多了。 秦朗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系统,他刚刚晕倒的姿势美不美。 系统答非所问:“反正好感度只有-20了。” 秦朗微笑地听着医生的叮嘱。自从他来了俱乐部,叶谦的好感度就一直在涨。 不找他麻烦,不再戏弄他,反而认真坚持地运动,这样不一样的秦朗,叶谦会涨好感度是很正常的。 最重要的,他颜值辣么高! 他为了今天给叶同学救自己的机会,特意从昨晚开始就没吃饭,还提前去做了发型。还好,叶同学果然是个负责的员工,没有因为以前的过节丢下他不管或者让别人来救他。 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和叶同学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了。 秦朗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中午。 他整理一下表情,找到了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换下制服的叶谦。 “喂,我请你吃饭。”秦朗不太自然地说,明明是请人吃饭,语气却有点不太情愿。 叶谦淡淡看他一眼,越过他朝门口走:“不用了。” “喂!”秦朗情急之下拉住叶谦的手腕,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请你吃饭!” 叶谦皱眉扯了扯自己的手,没扯出来。他想起早上这人虚弱的模样,也没狠心直接甩开。 “好了好了,”秦朗脸涨红了脸,松开了手,眼神闪躲,“我……我只是想感谢你而已……” 叶谦看着面前的人低着脑袋红着脸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没有再拒绝。 秦朗选的餐厅是家不怎么高调但环境不错的西餐厅。他点了两份牛排后,像是才记起叶谦的家境,他没有要羞辱叶谦的意思,忐忑不安地看着对面的人,“呃……你要是不习惯,可以换一家。” “没事。”叶谦并没有一丝难堪和不习惯,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色的甜酒,神色自然。 秦朗狐疑地看他一眼,好像是不明白像叶谦这种穷小子为什么会有这么优雅的动作。 他虽奇怪但并没有莽撞地问出来,而是轻咳了一声:“今早……咳……今早的事情,谢谢你了。” “嗯。”叶谦手撑着头,不在意地看向窗外,手腕上那条淡色的伤痕格外醒目。 秦朗看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咬牙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声明明很小,却比感谢的话听起来悦耳,叶谦侧过头来,勾起了唇角,靠在椅子上,整暇以待,一双黑色的眸子就看着秦朗。 “那个……嗯……”秦朗这会儿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了,有些忸怩,自个纠结了好一会儿,耳朵通红,深吸一口气道:“关于我以前对你做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心机秦。 第6章 王子与青蛙(六) 叶谦不说话,仍然看着秦朗。 秦朗感觉开了口也不是那么难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其实吧,我刚开始对你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就是有点嫉妒你而已,成绩好,长得又好看,坐在你旁边,让我感觉……让我感觉有点自卑……虽然看不顺眼,也没想要对你怎么样。” “之后呢,你也知道,我喜欢韩涵。”这时服务员将牛排端上来了,秦朗拿着叉子戳牛排,也不敢直接看叶谦,“她对班上的男生都很一般,偏偏对你不一样,我就更嫉妒你了……所以做了些恶劣的事情。” 秦朗停下叉子,抬头看着叶谦的黑眸,扯出一个自嘲的笑:“现在我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幼稚,就算我整你又怎么样,又改变不了别人对我仍然嫌恶的目光。所以根本的问题,我不过在你身上找到那么一丁点扭曲的快感罢了。你又有什么错呢,只是倒霉跟我坐在了一起,倒霉被我喜欢的女生另眼相待了而已。错的是我,所以现在,我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这个恶劣的男孩,此刻眼中一片澄澈,他很真诚。这是叶谦唯一能肯定的。 叶谦没什么表情,甚至眼中一丝波澜也没有,他垂目,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叮,叶谦――好感度 20,当前好感度0。] 秦朗心里窃喜,表面却是有点着急怕对方不相信自己,又说:“上次你被人冤枉偷戒指,我不也帮了你吗?而且你还打了我,就算扯平了,行吗?” “期末考试,我还是第一。”叶谦突然说了句找不到头的话。 秦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直到对方说出下一句:“你只考了第三。” 秦朗先是一愣,接着炸了:“艹!”然后他泄愤地切割着已经被他戳得千疮百孔的牛排,下巴一扬,“等着吧,总有一天你得排我后面!到时候别哭着喊我爸爸!” 叶谦斜着嘴角,“好啊,我等着。” 开学那天,日头很毒。 晋辰也是变态,这么热的天气,还是要让学生们穿上校服。开学典礼在大操场举行,虽然是早晨,然而烈日当空,学生们基本个个都热出了一身汗。 男老师们也不好受,都是西装革履,全副武装,只有女老师要好些,轻薄的白衬衫,黑色包裙,看起来凉快极了。 那些没法穿成这样的女学生们一边拉扯着自己的校服领口给自己扇风,一边羡慕地盯着女老师们看。 猥琐的男同学眼睛长长的,恨不得直接将眼睛放进女同学的领口里。一边咂嘴一边幻想女同学不穿严实校服只穿蕾丝内衣的模样。 高二一班分成两列站着。一列女生,一列男生。 他们班不太安静,最前面的班主任频频回头警告,可惜作用不大。 “那真是秦朗吗?” “天啊!他瘦下来太帅了!!!” “哇塞,他染头发了吧?金色好搭!像小王子!” “啊啊啊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眼睛那么漂亮,天啊,他朝我们这边看了……” “啧,某人得后悔死了吧?这下人家瘦下来了,也不知还看不看得上某人。” 秦朗看着韩涵紧绷的背,斜勾着嘴角,专注细节的戏精秦,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完美地表现出了小胖子逆袭打脸的得意洋洋。 他后面就站着叶谦,最后站着陈子渝,他们班上就他们三人最高,就在队伍最后面。 他前面就是王浩两人,两人已经热得吐舌头了,回头一看,他们老大清清爽爽,好像晒的不是同一个太阳似的。再朝后看,叶谦和陈子渝也跟他们老大一样,站得笔直,不是高冷就是优雅,炎热这种词在他们身上找不到半点痕迹。 怎么帅的人都这么能抗热的吗?好不科学啊卧槽! “看什么看!”秦朗不耐烦地低吼,“一个暑假不认识老子了?” “……”王浩擦汗,“哥,你不说话的样子更帅一点,保持住!” “艹!”秦朗又炸。 其实是很热,但是秦朗为了装逼忍住了而已。 后面似乎传来一声闷笑。 秦朗皱眉转头回看,结果叶谦一派风轻云淡,仿佛那笑声不是来自此人。 等那颗有着耀眼金发的脑袋转回去,叶谦的嘴角才重新回到刚才的弧度。这人似乎很容易就炸毛啊,一点就炸,以前炸起来只让人觉得阴鸷,现在炸起来却有些小可爱? 秦朗脑海里又响起好感度涨了几点的声音,也嘴角上扬着。 他伸手从裤兜里拿出一包湿巾,王浩两人眼尖,连忙抢了好几片。他拿出两片,头也不回,手就搭在自己肩头往后一递。 绿色的包装袋,很薄的两片,看起来就很清凉。叶谦看着秦朗举了一会儿,那人又不耐烦了,捏着湿巾的手往后甩了下,像在催促背后的人赶紧的。 叶谦伸手接下,盯着前面那人蓝色校服没有遮住的白皙的脖颈好一阵,有些恍神。 上学期我也站在你后面,你却毫不留情将我撞开让我滚到最后去。说我这种人,不配站在陈子渝的前面。 而这学期,烈日下,我笑你你不再生气,反而还送我东西。 时间,真的很奇妙,不是吗? 终于熬到了典礼结束,一回到教室里,空调的冷气终于解救了这群像是刚从沙漠回来的学子们。 “呼――”秦朗坐下,校服敞开着,里面的衬衫解开了几个纽扣,隐隐露出漂亮的锁骨,惹得几个偷偷看他的女生一阵脸热。 身边的位置有人坐了下来,仍然是叶谦。 早上开学典礼之前已经调了新学期的座位。因为高三了,所以不再按照之前好成绩和差成绩的同桌搭配法,而是强强联手。但又不能让差生真的坐到一堆,于是又采用了前后排的中和法。 于是,秦朗还是叶谦同桌,前排也还是王浩两个。不过,女主倒是和男二成了同桌。 原剧情里,没有秦朗这个搅屎棍,女主当然是和男主成了同桌。 “老大,你现在真的好帅啊!”狗腿小李子夸道。 秦朗眯着眼,一手撑着桌一手搭在椅子上,一脚踩着椅踏一脚踩着桌踏,椅子四只脚就剩下一只随着秦朗嚣张的姿势一摇一晃,怎么看怎么危险,“这话我爱听,以后每天说三百遍!” “……”老大不光变帅了,脸皮也变厚了。 秦朗正要得意一笑,踩桌踏的脚用力不均,眼看着连人带椅要摔个四脚朝天了。 幸好叶谦手长脚长,他一手揽住椅背,一脚支住椅子后面,将秦朗稳稳接住。 秦朗眨了两下眼,看着叶谦没什么表情的脸,然后快速红了耳朵,自己立刻端正坐好,低骂了一句操。 装逼不成,差点摔成王八!这脸丢大发了! 王浩两人先是看傻了,紧接就是一顿无情地嘲笑。 两人笑得前仰后翻,本来秦朗这聚集的目光就多,这一闹动静更大了。秦朗恼羞成怒,新书还没发,桌上就摆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支中性笔,通通被秦朗抓起扔向王浩两人。 两人反应快,反手一挡,笔像隐身了,没了踪影。本子还不至于失踪,被摔到了隔壁组的脚下。 说巧不巧,正是女主韩涵。 秦朗脸上的笑容一滞,看了那本子一眼,轻飘飘地收回视线。 韩涵为难地看着脚边的本子,要捡不捡,犹豫不决。 “额,老大,我给你捡回来吧。”李武说着,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 “不要了,一个本子而已。”秦朗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 韩涵手指蜷曲,背部僵硬,将目光从本子上挪回自己的桌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李武和王浩两人无奈摊手。 “你的笔。”这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很是性感,是从隔壁桌传来的。 那人修长的手指将笔放在干净的桌面上,很快离开。 秦朗挑眉,也没和叶谦说谢,无聊地拿着笔开始转着玩。 “你把人家女主都快惹哭了。”系统给秦朗找了点聊。 “啧,”秦朗手上的笔转不停,“女主跟那个男二很配。” 系统听他一说就顺便看了女主的好感度:“……40,怎么会这么高?对男主才20,男二也才30。” “你这就不懂了吧。”秦朗停下转笔的动作,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炙热的阳光,看模样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实则在和系统聊天,“这个女主不单纯啊。她也是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在她眼里,虽然那些女生在讽刺她想看她笑话,但我到底是因为她,为了她去减肥去学习,不仅成绩变好了,人也变帅了,加上我家境又好。有这样一个人为了她,她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她魅力多高啊。而她也清楚,那些女生之所以那样说她,说到底不过是在嫉妒羡慕罢了,她心里一定在向那些女生说有本事她们也有个像我一样的追求者。” “她本来就是个公主,这个年龄的女生谁还没有几个王子梦?她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势,先是一来就对全班都不怎么待见的穷孩子叶谦另眼相看,作为投资股,又和其他女生一样仰慕着白马王子陈同学,还讨厌着我这个令她厌恶避之不及的丑角。我们三个,为了她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想想就觉得很爽呢。” 秦朗在他的世界里,身边总有各色的女人往他身上凑,基本上看两次就看得透那些都是什么样的人。看透之后就觉得,爱情这种东西,越想要纯粹越难,可他不愿意去要那些不够纯粹的,也没有遇到过那个让他看不透的感兴趣的人,所以一直坚持单身。 系统若有所思:“女人果然麻烦,还好我有零零。” “……”秦朗默了,“宝贝儿,请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好吗?我还是单身狗啊!珍爱动物啊!” “宿主大大,请不要叫我哥宝贝儿,我会生气哦。嘻嘻。”系统突然变声,清甜的声音中又深藏着一丝可怕的危险。 “……”让你们别秀恩爱,你们还较劲了是不?!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单身狗没有人权的,宿主大大! 第7章 王子与青蛙(七) 上午基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发了新书之后,班主任又讲了些学期计划啥啥的,转眼就中午了。 之前秦朗减肥,一到中午家里就会来接他去秦氏旗下餐厅吃特定的营养餐。现在他瘦下来了,而且是用了系统给的黑科技,不用担心反弹的问题,再加上他要刷叶谦的好感度,就没打算再让家里送或者出去吃,而是难得去了学校食堂。 晋辰里富家子弟多,食堂的菜色是普通高中不能比的,当然了,价格也是不能比的。 学校里也有一部分贫困生,晋辰很优待成绩好的贫困生,像叶谦,他不仅被免了学费,每年都有奖学金和助学金。不然,以他的家境早就换学校了。 叶谦端着午餐左右看看,很快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他刚拿着筷子准备夹菜,餐盘便被人抽走。 又要开始了么,新学期第一天,捉弄人确实是个好日子。 叶谦眼神一暗,去看那只手的主人,看见来人一头嚣张金发后,他皱起了眉头,还没开口说话,那人另一只手又推给他另一个餐盘。 排骨,鸡腿,红烧肉,丸子汤…… 叶谦没动,看着金发少年一脸坦然地坐在他的对面,拿着筷子吃起了他的那份午餐。 “干嘛?我看你这份不错,吃你的不行啊?不是赔给你了一份吗?”那人一夹小白菜一口白米饭,明显觉得味道不咋样,还强忍着没吐出来,边皱着眉嚼着,边拽拽地看着他。 “好吃吗?”叶谦挑了挑眉,问他。 “还行吧。”秦朗咽下去,表情不太美丽,又看他不动筷子,再次拧起了眉毛,“你怎么不吃,怀疑我在菜里吐口水?” 叶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秦朗翻了个白眼,一脸对你好还不知道感恩的模样:“放心,绝对干净!你的饭我吃了,我的给你吃。” 跟着秦朗坐下来的王浩两人,均是一脸诡异地看着秦朗和叶谦。 “看什么看?”秦朗不满地瞪了两人一眼,“以后叫谦哥。总之,他帮了我一个忙,我已经决定不欺负他了。” “哦哦,谦哥……”两人马上喊了声,他们就说,老大干嘛把自己的换给叶谦吃,原来是想对人家好,嘴硬不肯直接说。不过,到底是什么忙,能让秦朗这样对叶谦,他们有点好奇。 良久,叶谦才拿起筷子吃起了秦朗声称赔给他的那份。这份质量明显比他的那份好很多,叶谦沉默地吃着,心里滋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 [叮,叶谦――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30。] 那天之后,秦朗雷打不动,天天都会和叶谦换着吃。 吃着吃着,秦朗发现叶谦不喜欢吃鸡腿喜欢吃鸡翅,吃排骨只吃骨片上最容易扯掉的那点肉,难啃的碰都不碰,吃番茄炒蛋他还只吃蛋,吃鱼不吃鱼皮且只吃鱼腹上的肉,吃虾饺不吃馅……秦朗简直觉得这大爷挑食的根本不像个穷学生。 而叶谦发现秦朗不喜欢小白菜喜欢菌类,对肉食也不太钟爱,一些小菜像滑滑的小芋儿,冬笋,土豆丝他还很喜欢,且吃不腻。一点也不像是个吃山珍海味长大的小少爷。又或者是肥胖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他已经不愿意再多碰那些让他容易增加脂肪的食物了。 就这样,每天食堂里都能看见一幕奇怪的现象。两个帅气的男同学,一个基本全打荤菜,一个基本全打素菜,坐在一起后,都将自己打的那份推给对方。 有一些女同学看见这一幕后,直呼萌萌萌甜甜甜,毫不犹豫在晋辰给两人盖起了CP大楼。两人因为女神争风吃醋,最后双双抛弃女神手拉手走到了一起,求问女神心理阴影面积的贴子在晋辰学校内部里随便一找,都是高楼大厦。 “宝宝,生日会想怎么庆祝啊?请你的同学来家里玩吗?”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甜美的声音。 秦朗单手拨弄着中性笔的笔帽,发出“卡卡卡”的小声响,他懒洋洋地说:“行吧,你看着安排吧。” 他挂了电话之后,无所事事地趴在桌上。隔壁桌上那双手依然好看,握着笔的模样莫名性感。蓝色校服已经换了新的,他手腕上的伤痕也终于被遮掩住。 “喂……”秦朗小声喊了声,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歪着脑袋望着身边的男生,“周六有空么?” 叶谦握着笔的手一顿,抬眸看着那人那双星光熠熠的眼睛,压下心中的微动,淡淡开口:“什么事?” “周六我生日!”那人情绪颇有有些激动,一下坐直了身体,手也情不自禁抓在他的手臂上,蓝色校服一下出现了许多褶子,“聚会你来呗!” “哦。”叶谦感觉自己的目光粘在了秦朗抓着他手臂的地方,一时间竟然有些扯不开。 结果那人先放开了,还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灿烂笑着报了一个地名,其实叶谦没听清楚究竟是哪儿,好在那人又说会给班上人都发邀请卡,不用他再问一次。 秦朗上午刚提,下午就给了同学们发了精致的邀请卡。 叶谦端详着卡片,烫金的花纹,很高级很大气,11月16号,叶谦默默记住了这个日子。 秦朗看见叶谦将卡片收进书包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随便拿了套试卷做。 系统:“你知道他周六晚上来不了的,还装的很期待。” 秦朗:“他来不了,我可以去找他嘛!我的生日只想和他单独过啊,多有含义啊!而且,下学期他就要做王子,我快当青蛙了,这好感度得赶紧刷,不然我连东山再起的本金都没地方放。” “???”系统没听明白,“你,东山再起?” “你身为系统也不看世界线?”秦朗无语,“他的豪门爸妈找到他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就是报复当年害得他们儿子失踪的凶手啊!那个凶手是谁?是我老爸啊!我高考一完,我就得吃土了啊!现在开始筹划,不早了!” “筹划?”系统挖鼻孔,“你能筹划出什么?秦家破产惨得一毛钱都没剩,难道你还能扭转乾坤?只要是秦氏名下的产业都将易主,而你们的卡上的流动资金也都会被冻结。” 秦朗抱臂,不满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不要忘了,我在我的世界里随随便便身价几百亿,东山再起这个词我觉得没毛病。” “……”对不起他还真忘了,主要这货一点不像霸道高冷的总裁,反而……像个傻逼! 系统:“所以,你的计划是?” 秦朗唇角一弯:“刷到一定好感度,加固我和叶谦的友情,将本金寄放在叶谦那里。等我们家彻底破产后,我们家穷途末路,他一定会将本金还给我,不舍得让我吃苦。” 系统呵呵冷笑:“你还挺自信的,还不舍得!现在好感度只有45,不要忘了,你这具身体当初是怎么对他的!” “那又不是我的锅……”秦朗将试卷扯开,趴在桌上又开始睡觉,“你就等着看吧,我的生日,被感动哭的,一定不是我!” 因为知道叶谦晚上赶不来,秦朗让他那位美人妈妈准备的节目少,争取在晚上九点半就结束。 陈子渝、王浩、李武三人因为交好,下午就到了秦家。因为王浩两人嚷着想要秦朗的游戏机,于是四个人就一起玩了一下午的游戏,秦朗和陈子渝大杀四方,王浩两人负责躺尸喊666,倒是配合得相当愉快。 晚上六点,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因为是秦家少爷的生日会,都穿得比较得体正式。 秦朗还特意去换了一身小西装,不是纯黑的西装,两臂还带了点红色条纹,领结也是黑底红边,他的金发也向后梳起,露出漂亮光洁的额头。 聚会开始时,秦朗还很有范儿的弹了一首钢琴,迷得女同学们不要不要的。哦,不止女同学,秦朗最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他现在和叶谦走得近了,陈子渝竟然吃醋了! 有事没事就在他耳边说叶谦的坏话。当然了,他说坏话很有技巧,要不是秦朗混迹上流社会多年,都不一定听得出来陈同学明褒暗贬的遣词造句。 “陈假假对我的好感度多少了?”秦朗问着自己系统,笑眯眯地应了同学们的要求又弹了一首曲子。 “竟然都50了。”系统惊呼,“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男人嘛,犯贱而已……”秦朗说。 系统:“……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是男的。” “其实很容易理解啊,容易得到的不会珍惜,有人抢的才是好的。友情也是一样。之前我又丑脾气又大,但是对他言听计从,他虽然表面对我好,其实内心也觉得我是个辣鸡。不过现在呢,我跟他不再亲近,反而和自己以前最讨厌的叶谦时常在一起了。他觉得我跟他一起长大,没理由和叶谦的关系会好过他,所以不甘心,想要把我抢回去呗。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我很好看!他是个颜控!” 系统听前面觉得还有几分道理,听到最后只想呕辣鸡宿主一脸,自恋到这份上,脸皮厚也是有一定程度了。 生日聚会是个烧烤趴。秦朗表演完了就带着同学们到花园里烧烤。秦家花园有好几个,秦朗妈妈选的是个少女心满满的蔷薇园,女孩们一边吃美食一边拍照,笑声满园。 秦朗在聚会上适时地表现出了一点不开心。好哥哥陈子渝果然来了,“阿朗,今天你生日,怎么不高兴?” “叶谦没来。”秦朗皱着眉说。 陈子渝:“他……他你给了邀请卡吗?” “给了,我看着他收下的。”秦朗担忧地说,“不会有什么事吧?我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接。” “你想太多了。你看,”陈子渝揽着秦朗的肩膀,让他看自己家城堡一样的房子,“你这样的家,他也许来了,看见你家原来这么豪华,于是又走了。你随便收的一个礼物都够他一个月甚至一年的开销了,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交不了心的。” 秦朗难过地低下头,仿佛好不容易想交一次普通朋友,可对方知道他这样的家底后望而却步,感到了挫败和失望。 陈子渝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揽着秦朗重新融入愉快的聚会之中。 九点半,秦朗送走同学们,站在自家的豪宅门口掏出手机。 那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短信。 秦朗先点开了短信:秦朗,抱歉,我家里有急事我来不了了。生日快乐,礼物周一再给你。 秦朗眼中忍不住柔软了几分,相比陈子渝,叶谦这孩子虽慢热却很真实。 他将那个未接电话按了个回拨,那边没过多久就接了。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我想和你一起过生日。”夜风朗朗,秦朗的声音中没什么所谓的挫败和失望,而是少年人独含的固执。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不出来,没双更惹。 第8章 王子与青蛙(八) 市中心医院住院部三楼7号病房,晚上九点五十分。 叶谦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的那个少年,在那一晚,不打招呼地打开了他心里的门,再偷偷摸摸又嚣张跋扈地住在了里面,至后,一直未曾出来过。 “你……”叶谦动了动喉咙,目光落在少年提着的蛋糕上。 少年一双桃花眼一弯,自然而然道:“让你陪我过生日啊。” 秦朗将蛋糕放在病房里,朝着叶母打招呼:“阿姨好,我是叶谦的同学。你们吃饭了吗?我帮你们叫了外卖,一会儿就到了。” “嗳,你这孩子……”叶母神色疲惫,他们哪有心情吃饭,一直守在叶父身边,可这个孩子就像提前知道一样,贴心得让人无法防备。 “阿姨不用跟我客气,我和叶谦是好朋友。”秦朗看了一眼病床的双目紧闭的男人,男人皮肤又黄又黑,毫无血色,“叔叔会好起来的。” “嗯,谢谢。”叶母看这秦朗一身打扮,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叶谦没什么朋友,因为家里发生变故后,本来从小性子就冷的他更加沉默寡言,她没想到儿子还会和富家子弟交朋友。 外卖很快来了。 秦朗陪着叶谦坐在外面的走廊上吃。秦朗没有说话,只是陪他坐着,看他吃得急,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叶谦喝了口水,他被呛到了,一阵猛咳,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秦朗有些无措地拍着他的背,又觉得自己下手重了点,从拍改为轻抚,一下一下的,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 半晌,叶谦哽咽道:“我爸他自杀,所以今晚我没有去你的……” “我这有什么重要的……”秦朗也不会安慰人,只是手还一下一下地抚着叶谦的背。 少年的手掌不大,却很暖,从背上一直暖到心底。 “一年多前,我爸还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叶谦夹了菜送进口中,慢慢嚼着,慢慢说着,“那时我在晋辰念高一。后来他生意失败,破产了,还欠了一些债。他的竞争对手在市场放消息说他有吞公款的前科,他去求职,没人用他。最后他无奈下去工地搬砖,结果工伤摔断了两条腿。工地赔了钱,要治病要生活,索赔金额根本不够。这周又轮到做检查了,我爸他,一时想不开,不想拖累我和我妈,他就……还好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否则……” 叶谦放下筷子,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秦朗看着男孩坚强又脆弱的侧脸,忍不住道:“谁的人生都有艰难,迈过去就好了。人活着就有希望,不要放弃。相信叔叔醒过来之后一定会想明白的,因为他还有你还有你妈妈。心里有爱,总会看见阳光的……”还有,再坚持一下,今年过年你就能回到你的豪门爸妈身边去,你的养父养母会生活得很好。 “谢谢。”叶谦看着秦朗轻声说。 “其实挺抱歉,也觉得自己挺羞愧的。”秦朗突然很尴尬地笑了笑,“一想到我之前那么说你,还说阿姨和叔叔……我真是混蛋。” “是啊,是挺混蛋的。我当时恨不得撕了你的嘴。”叶谦也笑笑。 秦朗一脸惊恐地捂着嘴,摇着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错了。 “你啊……”叶谦忍不住伸手揉乱了秦朗梳得整齐的金发。 “唉唉,别动我发型,我做了一个多小时容易吗我?”秦朗说着就去抓在自己头上放肆的大手。 被秦朗的手握住的一瞬间,叶谦恰巧和他四目相对。不知怎的,气氛陡然有些奇怪。 秦朗轻咳了一声,松开了自己的手,叶谦也忙收回放在他头发上的手。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秦朗站起来:“对了,蛋糕,我给你留了一块。” 说罢,他就进了病房将蛋糕拿出来,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可叶谦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仿佛不是踩在地面上,而是踩在他的心上。 “喏。”秦朗将蛋糕递给他,“这家店的蛋糕口味挺好的,你尝尝看。” 叶谦接过蛋糕,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朗:“秦朗,你为什么特地要跑过来找我?” 秦朗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语气有点凶:“就是想找你陪我过,不行啊?” 叶谦笑了一下,低下头打开盒子,挖了一小块蛋糕吃进嘴里。秦朗说的不错,奶油顺滑,蛋糕松软,甜而不腻,很香。 “其实……”秦朗在叶谦身边坐在,手指抠着自己小西装上的袖扣,“我觉得,我真心的朋友,可能只有你一个,所以,才特别想找你一起过。” “只有我一个人?”叶谦意外地看着少年白里透红的侧脸,“陈子渝和王浩他们不是么?” “呵……渝哥……”秦朗自嘲地笑了笑,“我不信你这么聪明看不出来渝哥是不是真心对我好。至于王浩他们两个,他们不过是家里的大人想巴结我家才给我当小弟的。也许他们也将我当朋友了吧,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家没钱了,他们一定不会再和我往来。” 叶谦沉默着又吃了一口蛋糕。 “但是我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对我应该还是一样的。”秦朗说这话时,眼中透露着迷之自信。 叶谦“噗嗤”笑出声,“你还挺自信的。” “啊!对啊!”秦朗又幽幽地说,“我最近做了一个噩梦。” “嗯?”叶谦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我梦见我们家真的破产了,穷得一毛钱都没有。”秦朗说这话时,非常严肃,极其认真地看着叶谦,还透了点灵异,“我给你说,我之前也梦到过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摔得脑袋瓜上全是血。结果!结果上学期就发生了!” “……”叶谦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我的梦是不是有预知能力啊?”秦朗正经地跟他讨论,“真的,那天我被韩涵嘲笑然后摔下去,我之前梦见过,一模一样。卧槽!之前我一直没和别人说,现在一说出来,自己都感觉毛骨悚然。好冷!”他说罢就搓自己手臂,一副阴风阵阵被冷到的模样。 “……”叶谦看见一眼少年的穿着,“是你穿得有点少。” 秦朗瘪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神态凝重地递给叶谦:“我给你说,这是我存放在你这里的本金,你要帮我保管好,万一哪天我们家真的破产了,我得靠这个回本。” “本金?”叶谦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哭笑不得。 “唔……是啊……”他的眼神又开始看向别处了,“不过我梦见的是一年后我们家才破产,所以,这钱放着也是放着,你有急用就拿出来用吧……” “秦朗!”叶谦不再玩笑,压着唇角看着这人,手上这张薄薄的卡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干嘛啊!这么看着我?”秦朗有点慌了,“密码就是我生日的年份后两个还有月份和……” “秦朗!”叶谦沉着脸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要你的钱的。” “谁说要给你了!”秦朗的手被叶谦一把抓住,那张卡也被强行塞回他手中,他急得把卡往叶谦怀里一扔,然后连忙站起来将手背在身后,“我没说送你好吗?我只是存放在你这里,明年我就会来拿回去的!” “好,既然只是存放,那就存放吧。”叶谦捏着卡,看着面前的少年不肯说实话急得抓乱了自己的发型。 你怎么总是这样?明明是帮我,非要说个理由,帮我只是顺便而已。我被人冤枉偷戒指,食堂里吃饭强行和我交换食物,还有这次,想帮我,却说什么虚无的会破产的梦。 你怎么……你怎么总是要这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以前不是最讨厌的人吗? [叮,叶谦好感度 25,当前好感度70。] “好了好了。”秦朗终于认输,“卡里只有五十万,并不算太多,你就当我借给你的,我只是不收利息,等我想要回去了,你就得还给我。别矫情说什么你不需要,你看看你妈还有你爸。你们家确实需要钱,想必你们家之前的债也有跟亲戚借钱吧,现在再借,一定没人愿意借给你们了。叶谦,我们不是朋友吗?你缺钱,而我正好有钱而已,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叶谦捏着卡的手微微颤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秦朗,眼圈也微微发红。他说:“你就不怕我骗你吗?毕竟你以前总是觉得像我们这样的穷人,接近你们总会有所图。” 秦朗一脸被你打败了的模样,抓狂道:“不是说好之前算了吗?怎么又提?而且,算起来,是我接近你的,所以这个判定不作数。还有,我借你的,当然得立借条啊!这样总行了吧?” 良久,叶谦沙哑道:“好。” 秦朗终于松了口气。这生日可过得真不容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叶谦看着手上的卡,秦朗分明是一来就带上了吧,一来就准备好是给他的…… 秦朗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这么蠢的问题也是你叶谦会问的?对你好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叶谦听到这话时,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秦朗嘟囔着后面的话:“要说几遍,我们是朋友啊……” 因为我想抱大腿这种话我能乱说吗? 系统:“……呵呵。”本系统检测到目标人物好感度一瞬间增加10点又快速降低10点这种不重要的小事我会乱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叶谦:我家朗朗怎么总是口是心非,要帮我还非要找借口。 秦朗:咳,谦谦我想你误会了,我家是真的要破产,这钱真是我翻本的本金。 第9章 王子与青蛙(九) 周一,是个雨天。秋雨绵绵,看样子好像要下好几天。 “这什么?”秦朗本来趴在课桌上睡觉,像这种绵绵细雨的天气最容易勾起人的瞌睡了。不过,他还没睡着,隔壁桌突然塞进他怀里一个东西。 “礼物。”叶谦看他马上就要拆开,低声道,“你回去之后再看。” 秦朗收回手,一脸坏笑地将东西放进书包里,然后撞了下叶谦的肩膀,悄悄咪咪说:“该不会是送的有色读物吧?嗯嗯?十八禁?” “……”叶谦看着秦朗挤眉弄眼无奈地笑了笑,“你脑子都想的些什么?” 秦朗懒洋洋地撑着脑袋,“这很正常啊不是吗?不是很多人都在朋友十八岁的时候送这种东西?” 叶谦问:“你前天有收到过?” “木有。”秦朗突然凑近,一手勾着叶谦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其实我对这种事情还挺感兴趣的,我给你说,我初吻都还在呢。” 少年的手软软的,搭在他身上没什么劲,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吐在耳朵边,痒痒的,还有些烫人。他话说完,叶谦不禁偏头去看少年声称还留着初吻的双唇,那唇不薄不厚,粉红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涂唇膏,看起来很水润,好像很软,让人很想…… “哟哟哟……”秦朗一阵怪笑,“你脸红了,这表情……老实说,其实你也很感兴趣对不对?要不你生日的时候哥送你?” “咳,”叶谦咳了一声,将秦朗挂在他身上的手取下来,“我生日早就过了,比你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居然没说不要!”秦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果然很感兴趣!哈哈哈……” “……”叶谦无奈地看着他,向来冷漠的他表情有那么一丝宠溺。 只要是你送的,我怎么可能说不要? 陈子渝默默地收回视线,秦朗的笑声还在教室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响着。 陈子渝抿着唇,眸色暗了暗,昨晚秦朗不是对叶谦很失望吗?怎么今天看起来两人关系更好了?叶谦这人平时闷不吭声的,想不到也会耍手段了,不过也是,秦朗那个蠢货那么好骗。 一节物理课上完,叶谦去了厕所,秦朗在和系统聊天。 系统:“不得不说,你很有当演员的天赋!” 秦朗无所谓:“要不是这些世界不让我直接OOC,我可以直接做我自己,不用当傲娇又爱炸毛的小屁孩。” 系统幽幽道:“做自己?你在主世界做自己那么多年交不到一个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你再做自己,这些任务能完?”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无法反驳,而且还很扎心。 系统又说:“而且,据资料提供,你似乎很喜欢装高冷啊,平时都没人敢和你说话。做人真诚一点不好吗?” “……”秦朗觉得自己身为宿主不应该被一个AI教育,于是道,“唉,你又不是人类,你不会明白的。我家产那么庞大,如果和蔼可亲,你觉得,周围的人会是什么情况?如果我表现出对某个人的兴趣,他们又是什么情况?估计每天都会变着花样朝我怀里塞人!所以啊,高冷禁欲拒人千里之外才是一个好总裁的基本要素。” “……”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谁说我不是人?我以前就是人类。” WTF?!秦朗震惊脸,他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系统还没将他的故事说出来,教室里突然发生了一个变故。 叶谦从教室门口回来,目光落在发呆的秦朗的脸上,他没注意脚下,路过隔壁组的时候,被人绊了一下。 他脸色一变,脚下忙踩在地上,然而他的身高和体重并不是那么容易稳住,杂乱无章地踩了好几步,直直朝着秦朗摔去。 秦朗本来还等着听系统的下文,突然收到系统提示,马上侧过头去,就看着一米八的叶谦朝着他摔过来。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叶谦,可惜还是没能接住。于是,事情就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秦朗的位置是外座,叶谦的在里面,叶谦走时椅子拉开并没有推进课桌下。 叶谦这一摔,直接将秦朗按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砰”的一声,秦朗脑袋被撞在椅子上,疼得表情一阵扭曲,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叶谦的脸和他紧密相贴,鼻子撞着鼻子,唇挨着唇。牙齿也互相磕着,两人嘴里一股血腥味。 两人都是两眼大睁,惊恐、诧异、恼怒,还有那么一点羞怯,两人同时在一瞬间烧红了脸。 [叮,叶谦――好感度 10,当前好感度80。] 秦朗猛地将叶谦推开,叶谦也急忙后退,不敢看秦朗的脸。 “靠!”秦朗无处发泄,想朝叶谦发火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教室里后排的同学几乎都看见了,一阵哄笑,两人连耳朵都红了起来。秦朗抓狂,抓起书就朝笑他的人身上扔,高三的书本来就多,课桌上堆的小山还是很快被秦朗扔干净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还红着,一点要冷静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反观叶谦,他默不作声,弯下腰将秦朗扔出去的书一本一本捡回来,脸色也有好转的迹象。 秦朗一直闹到了上课。双手环胸,想杀人似的瞪着黑板,一副气不过的样子。还是想不通,初吻怎么说没就没了,还被自己的好朋友不小心给抢了。秦朗气鼓鼓地扯出湿巾,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动作不温柔,弄疼了自己被撞伤的牙龈,“嘶”了一声。 叶谦也无心听课了,一直用余光看着同桌的小动作,听见对方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歉……我……你没事吧?” 秦朗根本不理他,仍然使劲擦着嘴唇,原本粉粉的唇被擦得殷红,主人仿佛恨不得让它们掉层皮。 叶谦皱着眉,不再说话了。 他一定,觉得很恶心吧?两个男的亲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难过。 [叮,叶谦――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 系统敲秦朗:“喂喂喂,作过头了啊,目标任务好感度又降下来了。” 秦朗只在意一件事:“你刚刚为什么不给我开痛觉屏蔽?叶谦好重啊!撞得脑袋痛死了!感觉已经起包了!” 系统面无表情:“你有没有听到,好感度降了!” 秦朗揉着自己的脑袋,“急什么!我的人设就应该是这样啊!就算心里喜欢不会直接表现出来。难道还要羞涩地嘤嘤嘤说谦哥你好坏,人家的初吻没有了,你要负责?” 系统莫名打了个寒颤。 “别担心,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是不是弯了,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我的态度都是次要的。我得晾他几天,让他有点危机意识。” 秦朗这会儿脸色已经正常了,他重新扯了张纸巾将嘴里的血吐出来。叶谦看见了,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系统疑惑:“为什么你这么懂?你真的是只单身狗吗?怎么觉得更像情场老手?” “你猜?” “……”妈的,他不猜! 这是个秘密,秦朗打死也不会说的!哼哼!因为说出来,他高冷总裁的人设就崩得连渣都不剩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叶谦打了秦朗最喜欢吃的菜,一直等到食堂窗口关上,秦朗也没来。 叶谦看着自己的餐盘,默默地拿起筷子将已经半凉的饭菜送进嘴里。不好吃,其实。这些菜真不好吃,没有秦朗给他打的那些好。 叶谦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秦朗那家伙,每天坐在他对面,吃得还津津有味。现在想来,大概是装的吧,小心翼翼地想交一个真心朋友。 因为以前曾羞辱过他,嘲笑过他穷。所以秦朗没有直接给他买饭,而且选择以交换的方式对他好,只是怕伤了他的自尊心,怕他不接受这样的朋友。 叶谦叹了口气,心里又甜又涩。 秦朗今天挺生气的。才偷偷跟他说初吻还在,没过多久就被他给抢了。挺不开心的吧,初吻一定是留给自己喜欢的女生的。 说起来,秦朗是为了韩涵减肥的吧?他现在还喜欢韩涵吗?可是不想他继续喜欢韩涵怎么办…… 想到这里,叶谦忽然一怔,自己该不会……是在吃醋,是在嫉妒吧? 叶谦心脏一阵狂跳。自己难道……难道是喜欢上了秦朗?! 叶谦的手不禁抚上了自己的唇,今天这里,碰到了秦朗的唇……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特别软。 作者有话要说:  →_→统统不猜,你们猜猜? 第10章 王子与青蛙(十) 一连两天,秦朗都没再和叶谦说过话。 而叶谦也同样选择沉默着,时光像是倒流了,回到了上学期末。但和上期末不同的是,以前是不想搭理,这次是尴尬不知道怎么搭理。 叶谦这两天一直偷偷注意着他。他那天觉得自己喜欢上了秦朗之后,就有去尝试看别的男生或者女生。 结果并不让他意外也并不让他挣扎――自己只有看着秦朗的时候才会心跳加速。 他不是同性恋,只是喜欢的人是个男生而已。 确定自己的心意后,叶谦就更想和秦朗和好了。可他不太会哄人,秦朗又是个一点就炸的,他怕他一提,秦朗又会火冒三丈。 可,这样相当于冷战的日子,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又到了中午,下午有节体育课。叶谦打好饭菜像往常一样坐在僻静的角落里,他心里计划着体育课的时候和秦朗谈谈,没有注意到有人朝这边靠近。 直到他正吃着的餐盘被人拿走,那人又熟练地推给他一个菜色丰富的餐盘。 叶谦几乎是有些惊喜地望着秦朗,今天秦朗是一个人,身边没有跟着别人。那人没有看他,埋头吃着饭,叶谦只能看见他金色的发旋,可爱的,带着温暖的气息从对面慢慢撞进叶谦的鼻腔内。 叶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趁着少年没有抬头看他,他眼中丝毫没有遮掩地带着炙热的光看着少年将他吃过的饭送进自己嘴里。 叶谦耳根红了一下,不敢再看。秦朗应该看见他那份他已经吃过了吧,那饭菜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他的口水。 那秦朗他……总觉得,有些暧昧呢。 “吼……又涨了5点好感度。”系统将叶谦的表情截图给秦朗看。 “可爱,想日。”秦朗心情挺好,又吃了一口沾着叶同学口水的白米饭。 “……”系统嘴角抽了抽,“我觉得,可能会是他日.你。” “为什么啊?我可是总裁!”秦朗不服。 “五厘米定攻受,你有没有听说过?”系统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幽怨,仿佛深受其害似的。 秦朗抬头看了一眼叶谦,对方,确实比他高五厘米。他眯了眯眼,视线想往对方的下半身走,奈何餐桌无情地遮挡住了。 “听说,在下面的那个更爽?”秦朗忽然很想讨论这个问题,“唉,把你家零零叫出来呗,我想听听他的建议。” “…………” “宿主大大,你找我?”零零的声音仍然一如既往的清甜。 “是啊,我想问,在下面是不是真比在上面爽啊?如果是的话,我就勉强接受一下好了。”秦朗一直挺禁欲的,这不是他的世界,身份也不一样了,他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反正只是一个恋爱游戏。 “唔……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哥啊。”零零认真说,“反正他每次都……应该是特别舒服吧……”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才是攻?”秦朗觉得好像有什么崩坏掉了。 “嘤嘤,宿主大大干嘛问这么直接啊?我不要告诉你了……”零零嘤嘤嘤地跑掉了。 留下二十五和秦朗大眼瞪小眼,空气中莫名有些尴尬。 “所以,你是炸毛受?”秦朗以为自己看人很准了,结果竟然逆了CP? “艹!”二十五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老攻吃完饭了,干你的正事去!” 不知道为什么,秦朗脑海里自动播放着二十五被零零按在地上,零零一边哭唧唧一边喊哥摩擦着二十五,二十五一边大骂一边嗷嗷大叫的画面…… 系统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秦朗?”叶谦又喊了一遍,对方像是走神。 “干嘛?”秦朗没好气地回他。 “你别生气了,上次……我不是故意的。”这还是叶谦第一次放软了声音和秦朗说话,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带着某种诱惑。 “我没生你气……”秦朗小声嘟囔着,“我就是……反正我就是不爽而已!和你没关系!” “哦……”叶谦不戳破,“体育课一起打球?” “嗯,好啊。”秦朗低着头将最后一口饭刨进嘴里,口齿不清地问,“叔叔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他在配合治疗了。”叶谦温柔又感激地看着秦朗,“秦朗,谢谢你。” 秦朗忙抱着自己手臂搓起来,嫌弃道:“别说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这样,两人又和好了。秦朗对叶谦好时,仍然总是会找奇奇怪怪的理由,而一向冷漠沉默的叶谦对着秦朗却经常露出微笑。 两人成了一班关系最好的哥们,只要在学校,几乎形影不离。 一学期快完了,秦朗的好感度也刷到了80。80是个坎,再往上走就是爱了,比较有难度,秦朗也不急。 这一学期里,叶谦的成绩稳居第一,秦朗偶尔第二,偶尔第三,反正不论怎样也考不上第一。跟他争第二第三的,正是曾经稳居第一的陈子渝。 说起陈子渝,他在这学期竟然和女主韩涵谈起了恋爱。 有意思的是,两人虽说在谈恋爱,但对彼此的好感度都不如对秦朗高。所以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况且,还是他们曾可以轻易得到的。 “嗷,为什么你又是第一!”秦朗一脸幽怨地看着叶谦,“为什么你又比我高!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 “这可不行!”叶谦摇头拒绝,“你一天少睡点觉,也许就超过我了。” 秦朗翻白眼,直接就往桌上趴,“这不行,当初为了减肥,每天累得要死,就想睡死在床上。现在瘦下来了,我要睡回来!” “你都睡了一学期了。”叶谦真是拿他没办法,“怎么算也睡回来了吧?” 秦朗哼哼,不回他。 “等着吧,总有一天超过你,让你哭着喊我爸爸……”秦朗你迷迷糊糊地念了一句,窗边的阳光暖洋洋的,他很快睡了起来。 “好,我等着……”叶谦垂下双眼,金发少年将脸埋进臂弯里,他只能看见他的脑袋。 他们已经约定好,要考同一所大学。 叶谦的目光落在少年露出来的手指上,他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和少年的相碰,然后,他弯起小拇指,偷偷勾住了对方的。 先和你拉个勾,等高考结束,我就向你表白,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又和我生气…… “哇哇哇。”秦朗晚上回去之后看系统给他的截图,“我家谦谦真是可爱啊!他其实完全可以大胆点嘛,偷吻什么别怕啊!” 系统:“啧……”这货真的不是什么高冷男神吧?! “话说,他真正的爸妈快找到他了吧?”秦朗在床上滚了一圈后,将床头的东西拿在手里,那是个手工品,正是叶谦送的生日礼物。 礼物是缩小版的秦朗。是个瓷娃娃,虽然叶谦没告诉秦朗,但是秦朗知道,这个瓷娃娃,是叶谦自己亲手做的。叶谦的爷爷以前就是制作这类手工品的,所以叶谦会这项技能。 原文中,享受这礼物的其实是女主。可惜被一个也喜欢叶谦的女配偷偷弄坏了。 “下周就会相认了。”系统查看了一下进程,“你老攻的苦日子到头咯。” “唉,我的苦日子就快开始咯。”秦朗虽是这样说的,却半点也不失落。 秦朗并不想改变世界线的大体轨迹。秦家破产他也一点不想去挽救。秦父当年为了利益将竞争对手的孩子偷走扔到孤儿院这种行为也应该受到惩罚。 只是于芳并不知情,所以秦朗才会留下五十万,以后带着妈妈独自生活。要是没有于芳的话,秦朗都没有留本金的打算。 以他的能力,白手起家创造一个商业帝国可不是什么白日梦。 终于,临近寒假的最后一个月,叶谦突然请了一周的假。 叶谦没来的第一天,秦朗就打了很多电话给他,还发了很多短信,完美地表现出了他对叶谦的担忧。 秦朗晚上等到十二点,上眼皮和下眼皮马上就撑不住想要激吻在一起的时候,叶谦终于回了。 他只回了一条短信,可能也意识到时间很晚了,怕打扰到秦朗休息,所以斟酌之后,只回了寥寥几字: 秦朗,我家有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系统一定有番外! 第11章 王子与青蛙(十一) K城,城南某一私人豪宅正举办着一次聚会。主题是方家失踪十八年的大少爷终于回归。 方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据说十八年前也是和秦家平起平坐,而后销声匿迹好一段日子,似乎一直在国外打拼,五年前又气势汹汹地杀回K城,如今在业界也已经创造出了一个帝国。 与曾经的方家,早已不能同日而语。 而此时,秦朗一脸呆滞地被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叶谦拉到了后院。 秦朗将四周环视了一遍,还有点如梦似幻的感觉:“谦少?” 叶谦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出了声音,“秦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的天……”秦朗语无伦次,那表情比叶谦还要激动,“我没想到……怎么这么梦幻呢?你看你,原本也是个小少爷,突然破产成了穷孩子,穷了两年,又突然被亲爸妈找到,一下子变成了王子!啊啊啊!简直不敢相信啊!跟写小说一样!你爸妈呢?我是说,你养父他们……” “也是我爸妈啊,”叶谦笑着,“他们现在过得很好,我会每周去看他们,两边都同意了。” “那就好……”秦朗一下子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像震惊的余浪还没过去。 叶谦微微笑着看着秦朗,一直酝酿在喉咙上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听见秦朗说:“我真替你高兴……” “秦朗……”有些话,他突然不想等到高考后了。 可他并没能顺利说出口。方家的佣人从大厅方向匆匆过来。 “什么事?”叶谦问那人。 那人回答:“好像是秦总和方总发生了冲突。秦总要带秦少提前离开了,所以让我来找秦少……” 秦朗还有点茫然,但还是跟着那人走,他回头朝叶谦挥手道:“那我先走了……” 叶谦愣了愣,小跑了两下追上去,低着嗓子道:“我送你。” “嗯……”秦朗拧着两条好看的眉毛,路上没再说话。 像他们这种豪门,大人之间有什么冲突,他们做小辈的就难免被大人要求疏离对方的孩子。 叶谦也知道,一路上频频看向少年的侧脸,绷紧的下颔透露出他的不安。 远远的,秦朗就看见他爸站在方家豪门的大厅外,一脸黑沉,极度不悦。他一双深沉的眼越过秦朗扫向叶谦,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爸。”秦朗喊了一声,有些不太情愿地走过去。 车子已经停在秦父面前,他等着秦朗走近,声音不高不低:“以后不准再和方家的小子来往!” “爸……”秦朗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爸,声音又惊又委屈,好像还说了点什么,他上了车,叶谦没听清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离开宅院的大门。 秦朗的爸爸,不许秦朗跟他做朋友了…… 叶谦低垂着头,有点难受,大人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他们? 叶谦回到大厅,里面的人很多他都不认识,可那些凑上来同他打招呼,熟稔得仿佛是多年好友一般。虚伪又谄媚。 哦,还是有几个认识的,韩涵,陈子渝,还有班上另几位豪门出身的同学。他们都朝着他露出笑脸,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以前他穷,这些人虽没明说对他的不屑和鄙夷,心里却都是这样想的吧。?那些明说的,今天都没好意思来,除了秦朗。 他看着他们,只觉得好假。 叶谦不想搭理他们了,和母亲说自己有些醉了就回了房间,将那些庆贺恭维讨好的声音全部都关在门外。 房间很大很宽敞,同时也很空。 叶谦走到衣柜前,大衣柜上有一面镶着精致花纹的等身镜,他看着里面的自己,比起两年前,如今这身穿着更为奢华,可镜子里的他,还和两年前一样,一样的孤单。 ――好想秦朗,秦朗现在在做什么?到家了吗?跟他爸爸吵架了没有?会不会又炸毛? 叶谦没换衣服,倒在大床上,发着呆望着天花板,任由自己胡思乱想。 一截婉转的歌声突兀地在这间有些空的房间里响起来。 叶谦愣了两秒钟才想起那好像是自己新手机的铃声。他忙拿出手机,宽阔的屏幕上跳跃着“秦朗”两个字。 “咦,接这么快?”秦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解着衬衫的纽扣,语气听起来挺轻松的,“你家聚会那么多人,我还以为你会听不见。” “没,我在房间里。”叶谦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多高兴,“你现在到家了吗?在做什么?” “到家有一会儿了,”秦朗将外套脱掉,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脱衣服,一会儿洗澡了。你呢,谦少?” 叶谦笑了两声,没敢直接说我正在幻想你洗澡光溜溜的样子。 “等我洗完打游戏,一起?” 叶谦真想调戏他一句,是一起洗澡还一起打游戏,但是他忍住了,简单回道:“好啊,我等你。” 挂掉电话后,叶谦在电脑上打开前几天才下载的游戏。听见秦朗的声音,之前那些不安和担忧暂时都消散了,至少现在秦朗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现在有钱了,不用出去打工了,寒假他可以约秦朗一起去游乐场,一起骑马玩射击,还能请他吃大餐,不用他再交换餐盘吃那些不好吃的菜。 叶谦这样想着,想着这些事情能一件一件实现,可惜,他还是失算了。 寒假很快来了,秦朗仍然没能考到第一,叶谦也没考到第一。拿第一的是陈子渝。 秦朗一次也没和叶谦出去玩过,因为方家非常高调地对秦家出手了,秦家旗下的产业一个接着一个被削弱被收割,整个秦氏集团阴云密布,秦父秦母每天忙到很晚才回家。 就算秦朗再怎么想和叶谦一起玩,也不行了。商场如战场,秦家和方家如今明显是敌人,和敌人的儿子,要怎么若无其事地做朋友? 要是秦朗真整天嘻嘻哈哈和叶谦玩,大概才是真的没心没肺吧? 叶谦也明白,两人的关系尴尬,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疏解。他问过父亲,父亲只说有私人恩怨,他是不会对秦家收手的。 难道,真的就这样和秦朗越走越远了吗? 系统吐出瓜子皮:“喂喂,你家小老攻很伤心啊。” 秦朗也吐瓜子皮:“这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也很伤心啊,想想,好朋友的爸爸想要自己家破产,我能怎么面对他啊?当然不可能开心啊!” “那怎么办?就这样下去?” “这种时候呢,就要看全班同学对我有多好了。全班同学都是助攻啊!”秦朗拍拍手上的残屑,“寒假这么短,快开学了不是?高三的最后冲刺啊!我和谦谦可是约好考一所大学的。怎么能让那些冷嘲热讽影响我的学习?” “???”为什么他没听懂? “唉,看来你会被一个AI拐跑不是没道理的。”智商堪忧啊。 “???”他还是没听懂。 晋辰高三开学比高一高二早了整整一周,他们学校还是好的,普通的高中,寒假就只放一周而已。高三就是抢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高三下学期班主任也没那个精力去管学生座位的事情了,只要学生之间没有冲突,就不换位置。 叶谦开学这天来得很早,班上的同学一个个看见他,都会谨慎地喊他一声“谦少”。因为他们的爸妈都有提醒他们,千万不能惹方家的人,他们可不想像秦家一样,短短一个月,秦氏集团就被砍掉了胳膊手臂,鲜血淋漓。 秦朗是最后到教室的,他当然是故意等班上人齐。 他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教室门口,怔怔地看着最后一排靠窗户的里面座位上的那个人。 叶谦也看着他,对方先错开视线,那人低着平日里高昂着的脑袋,金发也失去了往日嚣张的色泽,如同它的主人一样。 秦朗垂着眼睛,静静听着班上同学们窃窃的私语,以及嘲弄的放肆的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 他咬着唇,沉默地走完这明明很短的距离,终于,他坐在了那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的旁边。 可压抑的感觉并没有减少,他不想理会那些讥讽的眼神,不想听那些议论他的声音,于是,他将脸埋进臂弯里,不让自己去听去看。仿佛这样,就不会被异样地对待。 叶谦的心狠狠绞着,他多想直接将身边人瘦小的身体揽进自己怀里。可是他不能,秦朗不会愿意的。 叶谦抬头,冷冷地看着同班同学的嘴脸,他的眼神很凶,那些被他看着的同学忙转过头去,不再盯着秦朗看,生怕慢一点就被方家大少爷记在心里,然后和秦朗家一个下场。 开学很长一段时间,秦朗和叶谦就像去年一样,都沉默着,没有交流,没有对话,有时课桌间不小心碰到对方,也很迅速地双双退开。 一样的小心翼翼,明明想靠近,碰到时怕对方讨厌,于是都匆匆收回,不敢再逾越。 这天早上,秦朗迟到了,他就站在教室门口。 老师问他为什么迟到了。 秦朗头垂得极低,金发下原本白皙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司机没找到路,绕远了……” 这本来听不出来什么,可是班上的个个是人精。 “秦朗不是每天家里接送吗?换司机了,所以不认识学校的路?” “换什么司机啊?他们家都快破产了,估计今天是打车来的吧,那个的士看他一脸蠢样,估计故意绕远了坑他钱吧……” “不是吧,这么惨?哈哈哈……” “小少爷打车还被坑,以前那么横,没揍那司机一顿吗?” 老师冷着脸拍了拍课桌:“安静!秦朗同学你进来吧。” “谢谢老师……”秦朗仍然低着头,他双手紧紧攥着背包带,用力得指节泛白。 叶谦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他用尽全力才忍住自己没有任何过激动作。 课间,秦朗又像往常一样趴在桌上。叶谦也像往常一样默默地看着他。 只是今天少年睡得不安稳,脑袋动来动去,姿势也换了好几个,直到叶谦听见少年喉咙里溢出两声压抑的痛苦的呻.吟。 叶谦终于看见少年凌乱的金发下那张惨白的脸,他的手抚在少年的背上,颤着声音:“秦朗?秦朗你怎么了?” 秦朗紧闭着双眼,好看的眉狠狠地拧着,他一手用力按着胃部,一手被自己咬着。叶谦发现时,那只漂亮的手已经被秦朗咬出了两排紫青的牙印,再深一点就能见血。 叶谦将他的手小心从嘴里拿出来,不再做丝毫犹豫,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就朝着医务室冲。 作者有话要说:  哼,坚决不承认这是玻璃渣。 第12章 王子与青蛙(十二) 秦朗疼痛感渐渐消失的时候,眼睛却红了。最疼的时候都能忍着不出声,却在不痛的时候想哭。 “秦朗……”叶谦看起来比他难过多了。 秦朗脸色还是苍白的,他红着眼睛看着叶谦,男生的眼中既是担忧又是心疼,更多的则是懊恼。懊恼自己没有早点打破这样的僵局;懊恼自己没有早点护在秦朗的身边;懊恼自己没有早点发现秦朗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胃病。 晋辰的医务室也很宽敞,这里面还有简单的休息间。 秦朗就在这张小床上,他坐着,抱住双膝,将脸埋在上面,泪水悄无声息地流淌着,打湿了蓝色校服。 叶谦终于忍不住,他坐在秦朗身边,将人抱进怀里,手一下一下地抚着秦朗的背,动作生涩又笨拙。 “我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讨厌你……要是能像以前一样,我就不会难过了……”秦朗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很委屈,他很难过。 “秦朗,我一点也不希望你讨厌我……”叶谦的声音有些沙哑,同样也很委屈。 秦朗抬起湿润的眸子看向叶谦,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其实很想和叶谦在一起。像上学期,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打球,无话不说……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念叶谦,那感觉似乎已经超过了友情。 “秦朗,我们和好好不好?这段日子,你不理我,我心里很难受。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吗?考A市的科大,你还记得吗?”叶谦握着秦朗的手,丝毫不想松开,“虽然我们有各自的家,但我们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可以独立,有自己选择朋友的权利。” 秦朗呆呆地看着他。 叶谦忐忑不安。 其实秦朗是在和系统说话:“统统,谦谦这话跟表白没差了。你说我要不要接受呢?嘤嘤嘤……” 系统面无表情拒绝回答,并无情地切断了通话。呵,休想在他面前撒狗粮! “秦朗?”叶谦见他久久不答,不安地看着他。 秦朗眼圈又是一热,扑过去抱住叶谦,声音仍然带着鼻音:“你好烦,我什么时候说不记得了?我记性超好的好吗?” 叶谦喉咙一哽,什么话也出不说来了,只能用力地回抱住身上的这个人。 过了两分钟,两人还维持着这个姿势。 “艹!你准备抱到什么时候?”秦朗不客气地说。 叶谦恋恋不舍地松开他,也学会了找借口:“我只是等你哭完,这样我看不见你的脸,你才不会觉得丢人。” “谁哭了!你别乱说!”秦朗警告地看着他,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好好好,你没哭,是我哭了。”叶谦完全顺着他,他的视线落在少年惨不忍睹的手上,“你这,属狗的啊?得消毒吧?” 秦朗气鼓鼓地瞪着他,眼看着又要炸毛。 叶谦却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似乎已经完全找到了顺毛的方法,声音柔得不可思议:“还疼吗?什么时候得的胃病?之前一直没看见你胃疼过……” 秦朗不自在地扯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扯出来,不知怎的红了耳朵,“也没有多疼……胃病是在减肥的时候落下的,不吃早饭偶尔会疼一会儿,忍一忍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吃早饭?”叶谦还拉着他的手,没有一点要放开的意思。 秦朗低着头,小声说:“今天没人做,外面的不干净不想吃。” “我知道了……”叶谦不再深问,他起身,看着秦朗,“等我一会儿,我去找校医老师给你拿点药,你这手真得消毒……” “……”秦朗是一脸想气又不好气的憋屈样。 等叶谦走后,秦朗才露出温和的笑。唉,小暖男啊,哥哥喜欢。 他慵懒地撑着脑袋望着门口方向,也不知道这个项目穿越的机制是什么,目标人物到底是虚拟的数据还是和他一样的人呢?而且后面还会有很多世界,每个世界都会有特定的目标人物,真让他和每个人谈恋爱这么丧病吗?那万一他都喜欢上了呢?那这相亲的意义何在,总不是为了成就滥情这一属性吧? 秦朗还没想通,叶谦便拿着药回来了。 他由着叶谦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药给他包扎。他看着男生温柔的脸庞,情不自禁凑近对方的额头,只剩一厘米的时候,他猛然停住。 秦朗你在做啥哟,傲娇炸毛受不该直接亲的!偷亲没完成被抓包才是正确演绎方法。暧昧度蹭蹭蹭啊! 叶谦动作放缓,他知道秦朗离他很近,他一直期待着,可对方靠近他只剩一厘米的时候停住了,叶谦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秦朗眼中一慌,忙看向别处,可偷偷泛红的耳根却暴露出他刚刚别样的心思。 叶谦眼神一暗,可爱,想日。 [叮,叶谦――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85。] 秦朗心里有点意外,没亲到就加5点,那接吻肯定会再加5点,啪啪啪之后有可能就直接满了? 哇……秦朗暗搓搓地搓手,高中毕业同学会,快点到啊快点到啊!想睡小哥哥啊! 那天之后,叶谦天天都会给秦朗带早餐带午餐,要不是秦朗晚上要回去,他似乎连晚餐也想给秦朗包了。 两人关系重新和好,心情阴雨转晴,成绩也迅速提高,达到了之前的状态,甚至比以前更好。 有叶谦护着秦朗,其他的同学收敛很多,不敢再当着叶谦的面嘲笑秦朗,但只要叶谦一不在秦朗身边,他们那些刺耳伤人的话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什么当大少爷的玩物啊,什么为了秦氏在向对手儿子面前摇尾乞怜啊,还有最离谱的是秦父输不起了,利用儿子,让儿子爬上方大少爷的床,以此让方家放过自己。 虽说秦朗知道豪门里有很多人过得很混乱,但从他们一群高中生的口中说出来,听着真的觉得很脏耳朵。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十八岁,他十八岁已经上大学了,中间跳了好几级。周围的同龄人有很多都过上了纸醉金迷酒池肉林的生活,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机智,从小就学会了装高冷,不然自己连学生时代都会过得乌烟瘴气。还没开始努力就已经学会了享受,没有人生方向可言。 “高考加油,别管那些不重要的人。”叶谦也多多少少听到过班上那些人对秦朗的诋毁,流言是堵不完的,无视就好。 “我知道!”秦朗扬起一个笑,“我早说了,我会超过你,这一次,我说真的。”秦朗真的是说真的。 不过叶谦显然不在意,只像从前一样回他:“好啊,我等着。” 高考结束后,K城整整下了两天的暴雨。 而,秦家,就在这阵暴雨中,秦氏的商业巨楼轰然倒塌,破产,股市跌停,变卖,易主……仅仅两天,秦氏旗下所有产业都改名姓了方。 这场战役,秦家输的一败涂地。没人知道方家为什么对秦家如此凶残,连让对方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给,直到,秦氏的秦总被告上法庭,定罪入狱。 “我真后悔!”于芳原本看起来只有二十多的脸,短短半年折磨,已然成了她的真实年龄。 秦朗面无表情地和母亲站在一起,看着玻璃窗里面穿着橘色囚服的男人。他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觉,如果单单在家庭方面来看,他还是个合格的父亲,合格的丈夫。 于芳一直没有哭,“钱就那么重要吗?为了钱泯灭良知?现在你又得到了什么?你让我和儿子得到了什么?啊?” 里面的男人抿紧了唇,好半晌才沙哑道:“小芳,对不起。离婚协议你拟吧,我会签的。” 男人这句话终于让于芳红了眼睛,她挂掉电话,拉着秦朗走了。 母子俩站在监狱门口,看着周围萧瑟的景象,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很久,秦朗也没听见女人哭出声音。 “妈,你放心吧,以后我养你。”秦朗说。 于芳吸了吸鼻子,优雅地拿出一张纸巾擦拭眼角,“好哦,我们宝宝长大了。” 秦朗大学的专业定的金融,他顺利的以K城理科状元考进了A市科大。回学校填志愿那天,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复杂。 有同情的,有惊讶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也有落尽下石的。 但和他说恭喜的,只有叶谦一个。 那人说完恭喜后,得偿所愿一般对他说,他也选的金融专业,到时候他俩又能一起上课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分到一个寝室。 K城的天气仍然炎热,高中同学会订在了一个水上庄园。这个水上庄园环境很好,安静清雅,一进来就能让人放松身心。 秦朗到的时候,一班的人基本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他扫了一圈,没看见叶谦,心里有点焦急又有点无措。 他会来这个同学会,完全是为了见叶谦,他可不想站在这群人面前任他们嘲笑羞辱。 他刚想出去发个短信问问叶谦会不会来,结果陈子渝朝他打招呼,拉着他动作亲切得犹如曾经,他坐在了陈子渝的旁边。 聚会已经开始了,叶谦没来,班上的同学们也没有等他,方家的大少爷嘛,人家不想来他们也没办法。 陈子渝护着秦朗,那些同学暂时没将目光和话头对准他。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可陈子渝是怎么回事?秦朗可不信以前就对他不真诚的好哥哥会在他落魄的时候真心对他好。 可陈子渝毫无破绽,眼里口中都是在怀念曾经两人关系亲密的时光,秦朗招架不住,陈子渝递给他了一杯酒。 系统提醒他:“别喝,这家伙下药了。” 秦朗犹犹豫豫,最终还是选择给陈子渝一个面子,仰头一饮而尽。 陈子渝在秦朗看不见他脸的时候,勾了勾唇角,眼神露骨。 系统炸了:“你是傻逼吗?说了有药你还喝?” 秦朗淡定回他:“没药我还不喝呢!我家谦谦到哪了?” 系统:“还有二十分钟能到。” 秦朗又说:“一会儿陈假假带我走,你给谦谦透露点我的信息,别太早,争取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被扒得七七八八。” 系统:“……”他的宿主,很套路啊。 没过多久,秦朗便感觉身体里一阵燥热,他觉得不太舒服,起身去了洗手间。洗手台上,他洗了冷水脸,脑子不太清醒了,冷水无法降低他的温度。 他感觉有些不太妙,叶谦今天不会来了,他直接走好了,心里总隐隐觉得不安。 果然,他一出洗手间,走廊里站了个人。那人和以前一样,嘴唇挂着温和的笑,可眼中却毫不掩饰他的欲.望。 秦朗终于明白过来了,他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冷声道:“渝哥,我不舒服,我先走了。” 陈子渝轻笑了一声,等秦朗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从后面将他抱住,嘴唇挨着秦朗漂亮的脖颈,“阿朗最近过得很苦吧?渝哥怎么会舍得你过苦日子?跟了我,我让你过回以前锦衣玉食的日子怎么样?” “放开我!”秦朗挣扎着,可他体内的热气上窜下跳,根本提不出力气。 “别怕,渝哥对你一向很温柔。”说罢,陈子渝在他的后颈印上一个吻。 “你!”秦朗双手被他勒住,无力反抗,他伸手去掏裤兜里的手机,慌乱间像是拨了电话出去,但他没能看清自己有没有拨通,又拨给了谁。 叶谦还在车上,今天家里有点事耽搁了,希望秦朗还在同学会等他。快到水上庄园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秦朗。 作者有话要说:  医疗室那一小截: 秦朗:叶谦我好想你,我想和你和好,但是我们的爸比们是对手,你爸想neng死我爸,我好纠结我好难过。可是还是好想你,我该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天哪,我竟然喜欢上了好朋友!不行,我不确定,要不,亲一下试试反应?好紧张,亲叶谦一定会被发现的吧?为什么,还没亲我就已经心跳加速了?糟糕,叶谦抬头看我了,该不会被他发现吧?天哪……我是傻逼吗? 系统:……是的,你是。 [入戏太深无药可救,请放弃治疗] 第13章 王子与青蛙(十三) “喂?秦朗?”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有些杂音,叶谦不禁皱起眉头,秦朗是按到屏幕了,不小心打出来的? 隔了好一会儿,那边传来秦朗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放开我……” “阿朗,你可真坏,减肥之后对我突然就冷淡了,可我就喜欢你这坏坏的样子。” “你……你这混蛋!” “别咬!你这嘴唇这么好看,咬破了就不好看了,来,让哥亲亲……” 那头传来一声闷响。 “呵,脑袋挺硬,你把渝哥下巴都撞疼了。这么不想给我亲啊?没关系,一会儿你会哭着求我上.你的,我不急……” “你麻痹!” 电话那头又响过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可能是陈子渝打秦朗的时候,秦朗身体动了动,蹭到了手机,电话被挂断了。 叶谦呼吸都凝固了。他握紧了手机,赤红着双眼朝着司机吼道:“给我用最快的速度到庄园!快!” 司机被大少爷一吼,抖了下,忙踩着油门加速,不就是一个同学会,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秦朗你等我!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叶谦很快到了,他冲进同学会的那个包间,满脸的煞气吓傻了一群人,他黑着脸问秦朗和陈子渝去了哪里,有人哆哆嗦嗦指了个方向。 那方向是庄园的酒店。 叶谦找到秦朗的时候,他的衬衣被陈子渝撕破,露出平坦的胸膛,裤子也被褪下膝,两条白晃晃的大长腿可怜地暴露在空气里,那条黑色的内裤一角被扯到胯骨,要下不下,岌岌可危。致命的诱惑,让人看一眼就血脉喷张,气血上涌。 而陈子渝,只脱了外套,整个人还是一派衣冠楚楚,要不是叶谦亲眼看见他趴在秦朗身上,根本看不出半点禽兽样。 陈子渝显然没有料到叶谦会来,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本想说两句话,可看着对方漆黑的眸子他只感觉到了恐惧。 叶谦一脚将陈子渝踹开,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秦朗的身上,然后冷冷地注视着他。 陈子渝痛得脸色发青,不甘心地看了眼床上神志不清的秦朗,最终还是捡起地上的衣服,灰溜溜地走了。 叶谦将房间门重新关上,心疼地看着床上面色潮红的秦朗。他最心爱的人被人下了药,还差点被人强。 都是他没有保护好他! 叶谦轻轻抚了一下少年潮红的脸,左边的脸上明显有个巴掌印,叶谦心脏一阵抽痛,爱怜地吻了一下少年的额头。他不敢想,要是他再晚来一点会发生什么。 陈子渝那个伪君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冰凉的触感从脸上额上传来,秦朗本能地去追寻能让他降温的东西,他双手在空中一阵摸索后,终于摸到了,于是整个身体都情不自禁贴上去。 好舒服。 叶谦帮秦朗提裤子的动作一僵,少年难耐的呻.吟荡在他的耳边,软软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空气里满是灼热的呼吸。 “我抱你去洗个冷水澡,一会儿就不难受了。”叶谦极力忍耐着,抱住秦朗有些瘦弱的身体,说罢就朝着浴室走。 “叶谦……叶谦……”秦朗低吟着。 秦朗的呼唤声再一次让他僵住,他低哑问着怀里的人:“你看着我,我是谁?” 秦朗甩了甩头,努力睁着眼看着抱着自己的人,他看了很久,用脸蹭着这人的胸膛,声音沙哑:“叶谦……谦谦,我好难受,你帮帮我……” 叶谦呼吸一滞,紧接着是狂跳的心脏,紊乱的呼吸。他将少年重新放在床上,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唇齿相依间,是前所未有的欢愉,很满足,却又不够满足,渴望更多,贪恋更多。 第一次的时候,叶谦不好受,秦朗被他弄哭了,红红的眼睛,泪水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红唇微微张着,断断续续溢出几声呜咽。可看见这样的秦朗,只让叶谦生出更多的凌虐欲,一次又一次,一次深过一次。 少年的声音也开始慢慢转变,难耐、压抑、痛楚、快感、欢畅……所有的感觉化作汗水,浸湿了两人身下的白色床单。 第二天,秦朗疲惫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叶谦俊朗的脸。 “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我的助攻陈假假同学,是他,让我成功睡到了我的小老攻!”秦朗咂咂嘴,小叶同学的技术不行,但是体力不错,大小也很不错,只要勤加练习,性福生活指日可待! 系统:“……挺开心?痛觉屏蔽我撤了啊。” 秦朗慢着还没说出口,身体各种的酸疼刺痛就传到了神经。他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更痛了。 卧槽?连起床的劲都使不出来了!秦朗绝望地望着天花板上的优雅花纹,他本来还打算跑掉的,按照之前的人设,他醒来发现自己跟叶谦发生关系,脑子肯定很混乱,逃避是一定的。 再加上秦家和方家的恩怨,他首先想到的一定不是坦然表白和叶谦在一起,而是觉得两人没有未来,家里人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他对叶谦的感情是挣扎的,纠结的,虽然他很想和叶谦在一起,但从小深入骨髓的自卑感,让他没有那个勇气勇敢地不顾后果地去爱。 不过现在,这项逃跑计划显然不可能直接实施了。 因为叶谦醒了,他可不会让自己轻易跑掉。 秦朗忙闭紧了双眼,装作还没醒的样子。 叶谦看见身边的人睫毛颤了颤,他没有拆穿他,只是不安又温柔地注视着他。 好一会儿后,秦朗感觉到唇上一热。叶谦在吻他。还不是简单的亲吻,那人撬开他的牙关,一路攻城略地。 他终于无法装作熟睡的样子,手抵着叶谦的胸膛,呜呜了两声。 叶谦松开了他,他撑着身体,面对面看着秦朗,让秦朗无处可躲。 秦朗眼里被叶谦吻出了些水雾,睁开眼时,是明显的委屈。他看着叶谦赤.裸裸的满是爱恋的目光,瞬间红了脸,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身下的人明明只是个简单的小动作,叶谦却感觉自己又起反应了。 他轻咳了一声,小声问:“还疼吗?难受吗?饿不饿?” “……”秦朗不敢直接看叶谦的眼睛,那双眼此刻太过炙热,他紧了紧抓着被单的手,嗓子嘶哑,“我……我得回家了……” 叶谦按住秦朗肩膀不让他起来,他的动作不大,但很强势,声音听着温柔实则也很强势:“别乱动!乖,听话,休息好了再回去。” 秦朗脸上又烧了起来,眼睛偏向别处,不敢再看他,也不敢说话。 叶谦在穿衣服了,声音不大,但秦朗听得清晰。这让他不禁回想起昨晚疯狂放肆的一幕,没想到一向不做声的叶谦会有那样的一面,性感又色.情,要命的是,自己竟然很喜欢…… 他心里不太平静,有点甜蜜又有点苦涩,叶谦也喜欢他吗?还是说他昨晚勾引了他,他不过是在帮自己而已?但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两个男生做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不觉得恶心…… “不要乱想。”叶谦瞥见秦朗脸色复杂的表情,一眼就猜中了他的心思,“秦朗,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恋人间那种喜欢。” 秦朗原本是背对着叶谦侧躺着的,听见叶谦的话,睁大了双眼侧回身体看着他。不敢置信又难以言喻。 “小笨蛋。”叶谦衬衣还没扣,俯下身来时,胸前的痕迹坦坦荡荡地露出来,落入秦朗的眼中,他又被叶谦吻了,这次没再深入,浅浅的,对方只舔了舔他的唇瓣。 秦朗的表情完全呆滞,做不出任何反应。 “秦朗,你……也喜欢我吗?”别看叶谦好似轻松,其实他很紧张,只是他怕秦朗又跑了,才装作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模样。 秦朗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也是,但出口便成了:“你爸妈还有我妈,是不会同意的……” 是啊,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法有未来的。秦朗神色沮丧,眼中的色彩也暗了很多。 叶谦的笑容渐渐消失,也不说话了,就看着他。秦朗不安地回看着他,两人一个跪坐着,一个躺着。 不知道为什么,秦朗感觉叶谦好像有点生气。他想要再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叶谦看见了,是秦朗妈妈的电话。秦朗收拾了一下情绪,接通了:“妈……” “没有,我昨晚喝了点酒,后来睡着了就忘了了……嗯,我知道,嗓子……昨晚有一起去KTV玩……我?我和叶谦在一起……” 秦朗的表情变了变,电话那头似乎说了很多话,听完之后,秦朗眼中的色彩更加暗淡了,末了,他淡淡回道:“我知道了……” 叶谦抿紧了唇,不用听,他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秦朗挂了电话之后,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秦朗动了动,醒了这么久精神也恢复了些。他忍着身体的不适,默默地掀开被子下床,将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捡起来穿在身上,已然没了刚醒时的羞涩和尴尬。 叶谦就深深地看着他,跪坐在床上的姿势一直没有换过,紧攥着被单的手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眼前的人全身上下都是他们昨夜欢爱的痕迹,这人离他这么近,可他很清楚,这人拒绝他了,并马上就要走了。将会离得他,远远的。 很快,那人穿好了,外套还是好的,只是皱褶很多,里面的衬衫纽扣被撕扯掉,没法再扣上,于是,怎样也遮不住少年白皙的脖颈间无数的吻痕。 秦朗已经走向门口,手握着门把时站定,他努力扯出一个笑来,回头对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跪坐在床上的叶谦说:“我走了,昨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叶谦死死看着他,他下鄂绷得死紧,眼中情绪翻涌着,那模样仿佛在控诉秦朗始乱终弃。 房间的门一开一合,最后,秦朗还是走了。 叶谦感觉到一阵虚脱,昨夜的种种就像梦幻的泡沫,阳光出来了,它绚烂过,然后便破了,什么也没能留下。 秦朗,你怎么能这样?你就这么懦弱吗?明明也喜欢我不是吗?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面对,试也不试就放弃,你怎么能这样? 你知道吗?我问过我爸,他只是报复你爸一个人,对你和你妈根本没有恨意。我们并不是真的不会有未来,你为什么连考虑一下也不愿意直接就选择逃跑? 不!不会的,我决不允许你就这样离开我的世界!是你先招惹我的,休想这样离开!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然后,永远锁在我身边! [叮,叶谦――黑化值 70,当前黑化值70。]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章我承认有玻璃渣。 第14章 王子与青蛙(十四) “……”秦朗虚弱地坐在出租车上,对突然出现的新数值没有感到半点意外,他问系统,“好感度多少?” 系统觉得宿主在作死:“好感度90了。话说你干嘛跑掉啊,你老攻明显想和你谈恋爱啊,你就那么拒绝他,会黑化无可厚非啊。” “我不跑,怎么给他调.教我的机会?大学时间那么长,他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我呢。”秦朗解释,“不是我想这么做,而是秦朗会这么做。他从小到大就没有摆脱过被人非议被人嘲笑的命运。他的内心其实一点也不强大,还很脆弱。以前的蛮横也不过是用来包裹自己自卑的保护衣而已。” “对于他来说,叶谦的爱是炙热的,他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怕被烧得连渣都不剩。你刚刚没听见漂亮妈妈说什么吗?我们已经在K城待不下去了,漂亮妈妈曾经还是珠宝设计师,也管理过好几个大公司,但K城的珠宝公司竟然没人敢用她,这说明什么?”秦朗换了个好受点的姿势继续,“人都是趋炎附势,如今方家已经在K城里成了王。那些人知道秦家和方家的恩怨,谁也不敢收秦家的人,怕惹怒方家。这虽然不是方家的意思,但年纪轻轻的秦朗不懂啊,他只认为,叶谦的爸爸对他们母子也无法容忍了,这样他还怎么敢和叶谦再有纠缠?” “他从小也在豪门长大,也知道有权有势在当今的社会有多好用。如果被方家人知道他在和他们儿子谈恋爱,他会面临些什么?软一点是直接让他离开叶谦,硬一点是不是可以用漂亮妈妈作为威胁?秦朗只有妈妈了,这种后果他承担不起,所以你懂了吧?我为什么要跑。” 系统:“……为什么听你说完,我还有点可怜你?” “唉!是啊。”秦朗又虚弱地叹了口气,“所以二十五你有没有治菊花的药?小叶同学弄伤我了,可惜他这会也正伤心不会管我。” 系统掏出药膏:“看你这么可怜,免费送你用一次。明天就好了。” 秦朗调戏道:“唔……听你的语气,平时没少用?” “滚!你个辣鸡宿主!”他竟然看这傻逼可怜,果然同情心这种东西不适合系统拥有。 秦朗回到于芳暂时租的地方,地方不大,两室一厅。 趁着于芳在厨房做饭的时间,秦朗忙回房间脱了裤子上药。昨晚做完之后,贴心的小叶同学已经帮他清洗过了。这会儿冰凉的药物涂上去,还是疼得秦朗抽气。系统小气,被他惹了也不给他开痛觉屏蔽了。 之后他再选了一套严实的衣服穿好,于芳问他,他说自己有点感冒了,身上有点发冷。于芳没有起疑。 去A市的机票订在明早九点。秦朗休息了一下午,醒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因为下午睡了那么久,晚上他有点睡不着了,于是他拿出手机做了一件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撸文! 其实系统问他为什么深谙这些恋爱的套路以及这么会分析角色的内心,原因就是这个――他当高冷总裁太高冷,太高冷就太寂寞,于是,他爱上了看小说,各种小说,言情**全都不放过! 对吧,他一高冷总裁半夜撸文,这种事情传出去绝对能惊掉别人下巴啊!所以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去的! 系统这会儿也不在,大概是跟他家零零去做和谐有爱运动了。秦朗偷偷摸摸看得很起劲,一直到半夜两点多也一点睡意都没有。 [叮,叶谦――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65。] 嗯?小叶同学也还没睡么?还是说梦见他了? 叶谦从床上坐起来,他的黑发凌乱,额上有层密密的细汗。他做了个梦,不是什么美梦,梦里故事的开头是昨晚和秦朗的初夜。 和他真实的记忆一样,秦朗的表情,秦朗软软糯糯喊他谦谦的声音,都和昨晚一模一样。都说做.爱做到最动情的时候,喊出来的名字就是自己内心最爱的人。 叶谦可以确定,秦朗喜欢他,可他还是狠心地抛下他走掉了。 梦的最后,秦朗出了酒店,下楼就被车撞了,鲜血淋漓的一片,叶谦被吓醒了。 叶谦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打开壁灯,喝了口水缓解刚才的噩梦。 秦朗没事吧?那家伙那么蠢,都能被陈子渝下药,也不知道回去的路上安不安全。还有他走的时候,脸色很差,昨晚做了好几次,给他洗的时候发现好像弄伤他了,他回去之后知不知道上药?听说不消炎的话会生病的…… 叶谦更烦了。他将床头的手机拿在手里,划开屏幕,点到通话上,等到屏幕上的光重新暗下去也没打出去。 算了。叶谦将手机随意扔到一边,已经快三点了,他肯定已经睡了。 四点,秦朗刚睡着,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怀疑可能是小叶同学,于是努力撑起眼皮眯了条缝看了一眼。 谦谦:记得上药。 言简意赅,秦朗想。 七点钟,秦朗被漂亮妈妈拉起来,一脸的痛不欲生。他眼下一片青黑色,躺在床上熬夜撸文,腰酸背痛脖子也不太舒服。 提前一个多小时到达机场,秦朗一路上就耷拉着脑袋跟着妈妈去取票寄行李,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寄行李的人格外多,排了很长的列子,跟过节似的。 秦朗用了系统给的药,屁股好了,但是腰还是酸软的,加上他昨晚作死熬夜,排在人群后面简直要灵魂出窍。 “喂喂喂,你曾经的小弟在偷拍你!”系统提醒道。 “什么?”秦朗茫然地抬头四处望了一圈,什么人也没看见,“在哪儿呢?” “躲起来了。”系统说,“好了……对方已经将你刚刚的样子发给你老攻了。” “哈?”秦朗抓了抓头发,打了个哈欠,“是王浩?我记得他们家之前在巴结方家。” [叮,叶谦――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60。] [叮,叶谦――黑化值 10,当前黑化值70。] …… “叶谦在做啥呢?”秦朗摸着下巴,自己分析了一下,“让我猜猜。刚刚王同学一定把我拍得很惨,于是谦谦他心疼了。可一想到我现在人在机场,要去哪里连声招呼也不打,所以又生气了。” 系统:“……”你都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估计他是以为我是想躲他,所以才着急走的吧。”秦朗叹了口气,“下次再见面我一定会死得很惨。” 系统安慰:“放心,我会给你烧香的。” “……”MMP,这可悲的塑料友谊。 秦朗想了想,总结了一下自己那种纠结的心情,怎么想应该还是割舍不下叶谦,最后还是在登机前给叶谦发了条短信,到了A市他应该会换电话卡了。 朗:我走了,保重。 叶谦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手机上这简短的几个字,恨不得将手机捏碎。 好啊,都已经走了才告诉我!就这么避之不及吗?我是会喝你的血还是吃你的肉,你就这么害怕吗?是不是非常后悔跟我发生那种事,居然要做到这种地步。连让我去送你一下都不行,更别说会告诉我你要到哪里去对吗?是准备和我再也不见了? 叶谦阴冷地勾起一抹笑,怎么可能再也不见,你忘了吗?我们考的同一所大学,报的同一个专业啊! 手机响了,是王浩打来的。叶谦接起,他听见那边说:“谦少,我已经查到了,朗哥他们去的是A市,下午就能到。” “好,我知道了。”叶谦冷漠地挂断电话。 还以为你能跑多远,原来只是A市。 叶谦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那卡不是新卡,但保管的人很爱惜,薄薄的卡片上还反着光,平滑的表面映出持卡人微斜的嘴角。 秦朗,我已经想好该怎么把你欺负回来了。 于芳在A市找到了一家珠宝公司做设计师助理。这份工作对于她来说完全是屈才了,可她还是忍下来了。 方家虽说是在K城,但影响力可不仅仅在K城。她能有一份工作已经算不错了。 只是这份工作不仅屈才,还让秦朗有些火大。那老总是看上漂亮妈妈长得漂亮才招进公司的,明显是想潜规则,而设计总监又是老总的情人,一眼看穿老总的心思,于是在工作上就处处为难漂亮妈妈。 秦朗本以为于芳会直接走人,可是她没有。因为她还有秦朗,他们还要生活,那些骨气和高傲,都比不过她想让儿子能好好生活的愿望。 秦朗深吸一口气,敲了敲于芳的门。他换上甜甜的笑,将甜汤放在于芳的案前。 女人此刻发丝有些凌乱,案上是一张正在制作的设计图,她平时白如珍珠的肌肤如今光泽暗淡,桃花眼下是女人曾经看见就会尖叫的黑眼圈。可是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秦朗敛下眼中的情绪,“妈,我熬的雪梨,喝点润嗓吧,熬夜上火,早点休息。” “嗯,谢谢宝宝,妈妈一会儿就睡。明天开学了吧,可惜明天妈妈要上班,不能陪你去看新学校了。”于芳喝了一口雪梨汁,很甜,很暖,让她有点想落泪,她的儿子比她想的懂事多了。 秦朗笑着说:“没关系,妈,晚安。” “晚安。” 秦朗关上门,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忽然有点想他那个总是坑他的亲妈了。她现在在做什么? 秦朗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他妈在把他这个儿子踹开以后,嘻嘻哈哈在搓麻将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想到这里他就冷漠多了。有这空还不如想想怎么早点给漂亮妈妈开家珠宝公司,让她出任CEO。 第二天,晴空万里,是个好日子,但在九月里就算不得是好天气。 秦朗到达宿舍的时候,T恤已经汗湿了一大片,向来喜欢干净清爽的他只想赶紧收拾完冲个澡。 可现实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寝室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不认识,还有一个白得闪光白得刺眼。 等眼睛适应那阵白光之后,秦朗的脸白了。好巧不巧,新室友是陈子渝。 “阿朗?好久不见啊。”那人优雅地靠在床铺的爬梯上,双眼紧锁着他,脸上虽带着笑,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像是520哦。听宝宝们的,今天加一更,爱你们,么么哒~~~ 作者阿姨这么爱你们,你们也爱爱我好不好?收个藏?嗯? 第15章 王子与青蛙(十五) 秦朗一语不发,看了陈子渝两眼之后出了寝室,他跑了很多地方,新校园路不熟,找了很久才找到辅导员。 没错,他要换寝室。得到批准后,再回到宿舍拿行李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了。 陈子渝没让秦朗失望,他果然小气地将他的行李弄得非常乱。秦朗回宿舍看到真的很想暴揍陈同学一顿,他都快累残了,这货还给他添运动量。 “抱歉,我告诉过他们这是新室友的东西,可他们觉得挡路碍事……”陈子渝朝着秦朗无奈地皱眉,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 秦朗拳头紧了紧,最终松开,认命地将自己东西一件一件收起来,最后拉着行李离开了陈子渝的视线范围。 “506……呼,终于到了。”秦朗看着寝室上的号码,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地。 秦朗打开宿舍门。四个床铺只有一个铺好了。蓝色的条纹被单,简洁简单,被子叠得方方正正,铺上空无一人,寝室里也没人。 秦朗重重的松了口气,长叹一声:“妈的!饿死了!陈子渝你麻痹的!害得老子空着肚子跑了一上午,去死吧!” 秦朗一边叨叨一边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甩上自己的床铺,他的动作烦躁,整个人也处于炸毛阶段。 忽然,卫生间的门开了。 秦朗噤声,带着一脸“我刚刚的傻逼话一定被人听见了,我好想死啊”的纠结表情,回头去看从卫生间里新室友。 那人赤着上半身,健美的身材,小腹上几块腹肌线条流畅,湿湿嗒嗒的头发,水珠从发尖滴落,滑过那人锁骨、胸膛、小腹,最后在浅色休闲裤的边缘上晕开,布料沾水有些透,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内裤的颜色。 秦朗咽了下口水,表情呆滞,他就蹲在地上,手还保持着将箱子里的床单拿出来的动作,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打湿了他的衣物,他就像没了感觉一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新室友。 叶谦眉梢一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斜起嘴角道:“秦朗,好久不见。” 你没想到吧,本以为已经避得远远的,结果还是逃不掉。 “啊嗯……”秦朗口齿不清地应着,慌忙撤回视线,铺床的动作也不再咋咋呼呼。 他很热,非常热,T恤已经完全被打湿了。同时他还很饿,他现在只想铺好去洗个澡然后吃饭。 寝室里没空调也没风扇,汗水从秦朗下巴滑落,滴在他刚刚铺好的床单上。 “艹!”秦朗低着声音骂了句,用手臂胡乱抹了抹汗,可手臂毕竟不吸汗,于是他又歪着脑袋,直接将汗蹭在自己的T恤上,他心想着,反正一会儿得洗。 很突兀的,面前出现一只手,那手的手腕处那条伤痕依然醒目,修长的几根手指递来一张湿巾。 秦朗一阵恍惚,他好像记得,有一次开学典礼,他也给叶谦递过这样的湿巾,绿色包装,看起来就很清凉。 秦朗眼神暗了暗,没有接,只是避开了那只手,快速拿上自己的衣物冲进了卫生间。 冷水冲在身体上的时候,秦朗总算舒服了。 系统吃瓜,看透了这个辣鸡宿主的套路:“你早就知道会换到这间寝室吧?” 秦朗的热气降下去,心情也好多了:“是啊。小叶同学都和我啪啪过了,他怎么会舍得我跟别的男生住一起?他故意将我先和陈子渝安排在一起,我再怎么缺心眼,也不可能会和一个差点强了我的人住一起吧?所以,我肯定会竭力换宿舍。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早就算好了时间,特意来个美男出浴,等着我送上门呢。” “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迂回呢?假如直接安排我和他一间宿舍,我肯定会去换寝室不会和他在一起。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已经换过一次了,如果我再去找老师说换寝室,老师肯定不会同意。这样一来,不管我愿不愿意,室友都当定了!” “……”系统的瓜差点掉了,所以现在,不止辣鸡宿主在玩套路,目标人物也开始玩了? 社会社会,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统统,我感觉头有点晕啊。”秦朗关掉莲蓬头,有些无力地撑着墙,“我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系统检测了一遍,语气软了点:“是中暑了,要降暑药吗?十分钟就缓解了。” “当然不要啊!”秦朗激动了,“这可是我家谦谦把我折腾成这副样子的,要不是他捉弄我,我哪用得着中午最热的时候还在校园里到处走?他都没看见呢,我哪能自己好?” 系统摔瓜,他就知道,心疼这辣鸡宿主去死啊! “不过还是谢谢你啦,还挺为我着想的,么么哒!”秦朗笑嘻嘻。 “哼!” “呜呜呜,宿主大大你竟然和我哥么么哒……呜呜呜,你不能喜欢我哥,我哥是我的!” 秦朗扶额,对不起,他忘了他还有个系统,“零零别哭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两个小受是没有未来的?我和你哥绝对不可能啊,这点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只有塑料友情而已,你哥还是你的。” “哼!” “……”拥有两个系统的男人,当起来好累啊。 秦朗洗完出来后,叶谦已经不在寝室了,他松了口气,下楼随便吃了点什么,本来就知道自己中暑了,他没吃太刺激的食物。 吃完之后他又去买了些生活品,大包小包的还挺多的。回去时,叶谦一手撑在自己叠的被子上,一手拿着书,两条大长腿交叠挂在床铺外,姿态慵懒地看了他一眼。 秦朗匆匆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休息了一会儿后,他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整理好,安安静静的没说一句话。 他刚把衣服挂进柜子里,“啪”的一声关上柜子门,没来得锁上,捂着嘴冲进厕所,然后哇哇地吐了起来。 叶谦微微侧了侧脑袋,好看的眉毛皱了下。 秦朗扶着厕所门的把手,脸色苍白,整个人很无力,呕吐使得他眼眶里流出了些生理性泪水。 他缓了缓,在洗手台上接了捧水漱口,又撑着洗手台站了好一会儿。接着,他走到自己的桌边抽了张纸巾擦手上和脸上的水渍。 再然后,他又一次出了宿舍。 叶谦将书放下,眉头彻底皱了起来。又出去做什么?都快六点了。今天跑了一天,他不累吗?他刚刚是吃了饭才回来的吧?脸色那么差,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学校里又没什么认识的人,还是说,他只是不想看见自己,所以才出去? 秦朗是又去找辅导员了,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提出又换寝室果然被拒绝了。 谦少为了看着他,这校园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线。秦朗这会儿脸上的每个表情,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叶谦的手机上。 秦朗是个注意细节的人。他此刻茫然地坐在学校某一处人工湖边,他看着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们,在湖边的小亭子里谈情说爱,有些黯然神伤。以前,他和叶谦,也曾形影不离。可现在他只想躲得远远的。但为什么,听到辅导员拒绝他时,心底又隐隐有些开心呢? 其实还是喜欢叶谦吧,能在一个寝室里生活四年……可是,方家…… 秦朗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望了望宿舍楼,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一步一步回到了506。 寝室里很凉爽,因为装了小空调了。是叶谦让人在秦朗出去置办生活品的时候安的。 秦朗刚从室外的热浪中回来,一下落入凉爽的宿舍,两眼一黑,朝前倒下去,他还没彻底晕过去,再睁眼时,床铺的钢架近在咫尺。 “砰”,秦朗头磕到钢架上,疼得瞬间飙泪。他捂着脑袋,默默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叫出声音来。 叶谦就深深皱着眉看他,看着少年拼命死撑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疼。 秦朗缓了很久,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来,他捂着嘴,又冲进厕所吐得稀里哗啦。 “秦朗你没事吧?”叶谦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看着阳台方向。 没人应他,洗手台的水还在哗哗流着。 “秦朗?!”叶谦的脸色终于一变,他一过来就看见秦朗虚脱地靠着洗手台的墙壁倒了下去。 “秦朗?你别吓我,醒醒!”叶谦焦急地摇了摇毫无意识的秦朗,他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一片滚烫。 “该死!”叶谦快速将秦朗背在背上,一路带着小跑往校医室去。 你怎么总是这么能忍?也是,能对自己狠得下来的,将自己身上的肉一点点去掉的人,能忍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上次,胃痛成那样也能不吭声。这次呢?真是恭喜你,忍耐力又提升了一个高度! 但是,你就这么不心疼自己吗?明明已经感觉不舒服了还往外跑,跑去做什么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不想和我一个寝室吗? 秦朗,你这人,真恶劣! 所以,对付你这种恶劣的人,我也只好采用恶劣的手段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今天答应的二更。 第16章 王子与青蛙(十六) “中暑了。”校医给秦朗的手背消毒,将针头插进青色的血管中,“这还没开始军训呢,一天就这么多中暑的,你啊,算是今天最严重的了。都烧起来了。有什么要紧事非要在外面跑,今天外面多少度知道吗?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珍惜吗?” 秦朗脸色发白,低着头不说话,老师给他挂好点滴就去出去了,休息室里只剩下了秦朗和叶谦。 “今天……”秦朗仍然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指甲,“今天谢谢了。” 叶谦看着眼前人习惯性的小动作,抱臂冷笑:“不客气。” 秦朗抿了抿干裂的唇,五指蜷曲,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无意识地开口:“今天,我遇到陈子渝了,原本是和他一个寝室,我去找了老师换寝室,大学太大了,所以就在外面待久了……” “哦,这关我什么事呢。”叶谦眼中闪过一阵懊恼,嘴上虽是一派风轻云淡,心里却一阵绞痛。所以说,其实是因为他,是他逼着秦朗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大学校园里找老师换寝室。 是他,让秦朗中暑的。都是因为他! [叮,叶谦――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60。] 秦朗脸上尴尬:“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有点生气,看来是我想多了。 两人一时无话。秦朗想让叶谦先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他要是让叶谦离开,叶谦可能会发火。 好在,尴尬的氛围被打破,一个男孩子鬼哭狼嚎似的被抬上了秦朗旁边的床位。 “哇呜……啊……轻点轻点……”哀嚎的男生一脸恐惧地看着校医拿着消毒工具,那表情跟赴死没多大差别了。 “忍着点!”校医说完,不客气地就开始动手。 秦朗这个角度看不清校医的动作,只看见那男生浑身颤抖,脸色发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那男生疼哭了。送他来的室友不忍直视,“你还是不是男的啊?又不是很严重,怎么这么怕疼哦?” 那男生还哭着,像没听见似的。 室友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扔下他先走了,“我给你带晚饭,一会儿来看你。” 男生抹着泪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男生抽泣的声音停下来了,掏了掏口袋,转头过来问秦朗:“哥们,有纸没有啊?” 秦朗将自己包里的递给他,两张床隔的不远,抬抬手就接到了。 叶谦看也没看那男生,坐在秦朗旁边,抬眼看看液体就又低下头去玩手机。 “我叫小爱,哥们你也大一的吗?怎么了这是?”男生缓过来了,灿烂着一张脸问秦朗,很阳光很热情的少年。 “中暑了。”秦朗说得小声,像是觉得有点丢人。 “我是从上铺不小心摔下来,我天,那床架多硬啊!我膝盖摔下来差点碎了!”小爱回忆起来又是一脸要死了,“唉,你什么专业的啊?长你这款的,肯定好多学姐抢着要,估计你以后的大学生活会很多姿多彩啊。” 听见这话,叶谦终于抬头看了男生一眼,冷冷地扫了一下就又收了回来。 “金融专业的……”秦朗回答完就看见叶谦不太高兴地看着他,他心里一咯噔,自己做了什么吗?叶谦为什么看起来一脸很不爽的样子? 小爱也看出来那个冷脸的哥们不好惹,也不再搭话,捧着自己的手机玩起了游戏。 那男生的室友也是个讲义气的,很快就把人接走。秦朗液体挂完,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液体输得慢,因为中暑已经引起过呕吐,医生怕他受不了,就调的慢速,不易出现反胃心里难受等不良反应。 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着,秦朗虽然不自在,但两人也还算相安无事,而且叶谦一直陪着他,秦朗心里还有点感动。 感动之后,又有点愧疚。那天他突然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叶谦应该是很生气的吧? 秦朗心情复杂地进了寝室,叶谦后他一步进来,“啪嗒”,门锁上了。 秦朗还没走到自己的床铺上,就被叶谦抓住没有插过针头的右手,一把扯过去压在门板上。 他的手被叶谦压在头顶,另一只手被叶谦捉住了手腕,他现在本来就还有点虚,叶谦也没用多大劲,可他还是挣脱不掉。 “你做……”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秦朗的嘴就被封住了。 秦朗瞪大了双眼看着昔日同桌弯翘的睫毛,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着。叶谦居然,居然强吻他! 叶谦根本没给他反抗的机会,趁着他惊愕无防备,湿热的舌便滑进他的口中,然后火速纠缠上他的舌头,舔舐、吮吸,缠绵且霸道。 良久,就在秦朗以为自己快要晕厥的时候,叶谦终于松开了他。 他听见叶谦哑着嗓子在他耳边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叶谦!”秦朗觉得叶谦有点无理取闹了,“我上次没和你说清楚,我不……” “不什么?”叶谦弯着嘴角,一双黑眸带着嘲笑看着他,“你不喜欢我?” 秦朗偏过头去,咬牙道:“对,我不喜欢你!” 叶谦低笑了两声,仿佛一点也不生气,他捏着秦朗的下巴,迫使秦朗看向自己:“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谎或者找些别的借口时,就不敢看我的眼睛。你不喜欢?现在,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不喜欢我么?” “你!”秦朗又气又恼,脸也红了起来,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最后,他负气地又一次偏过头,眉头紧锁,“反正我不同意!” 叶谦不再压着他,将他彻底从门板上解放,可那人脸上仍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带着笑,然后秦朗就看见那双刚刚狠狠吻过他的唇一张一合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当定了!” “艹!”秦朗瞪着他,想上去揍他一顿,又提不上力气,心说这人简直无法理喻! “艹?”叶谦眯着眼地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明天还要军训呢,你又才退烧,恐怕这个运动你承受不住,还是等几天吧。” “!!!”秦朗输了。 “卧槽啊!”秦朗和系统笑道,“谦谦666啊!居然这么强硬!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会在宿舍强.奸我啊!” 系统面无表情:“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其实你在兴奋!” “唉,我不是说着玩的,我真觉得他会在宿舍里啪我啊!”秦朗气愤地往自己床铺上一躺,背对着叶谦继续和系统聊天,“我想想啊,我觉得他今晚突然吻我好像是受刺激了。” 系统:“受什么刺激?你中暑快死了的刺激?” “不是,你还记得医务室那个什么小爱吗?他说我这款的,很多姐姐都会喜欢。谦谦肯定是听见这句话觉得太有危机感了,于是回来就说什么是我男朋友的话。今天还只是强吻,等几天再受点刺激他肯定就要啪我了。”秦朗若有所思,“仔细想想,这个宿舍有点像小黑屋啊!还有没法找老师换寝室这一点!无论叶谦对我干什么,只要表现出同学和睦,老师就不会换的,而我,我本来就喜欢他,他就算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可能真的说出去。” 系统:“说来说去你就是躲不过被.日的下场呗!” 秦朗:“唉,你不要一脸嫌弃表情啊。性生活是促进爱人感情升华的重要手段啊,你敢说你和你家零零不爱性生活?” “耶!拜拜!”系统秒匿。 “……”系统跑了,秦朗只能自言自语,“可惜,宿舍对于传统小黑屋来说,起到的禁锢作用还是太弱了,而且隔音效果也不行。我又不是非得要待在这儿,我可以出去住啊!但是我怎么出去住呢?漂亮妈妈那边离学校太远了。直接说搬出寝室,漂亮妈妈一定会起疑,所以,我需要钱,自己租房住。那么问题来了,我哪来的钱呢?哦,我之前借给了叶谦五十万!说是一年后就还,但是欠条上其实并没有写还款期限。现在啊,欠钱的都是大爷,说不还就不还!那我能怎么办呢?除了答应欠债人的要求,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那么问题又来了,欠款人提出的要求到底会是什么呢?唉,好忧愁啊,别是什么变态的play吧?” 系统:“………………”卧槽!为什么突然有想跪的冲动,膝盖献给两位大佬? 叶谦唇角弯起一个弧度,他慢悠悠地晃回自己的床铺,又将自己桌上的东西整齐收好,心情颇佳的他还帮秦朗那边的也一并收拾了。 他眼角扫过了秦朗的衣柜。那是秦朗中午中暑后就一直没能关好的,他无奈地叹息了一下,这人老是这么粗心。如果室友不是自己,恐怕东西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秦朗似乎真的已经睡着了,从叶谦这个角度能看见他微微张着嘴,嘴角边流了点口水。 他今天累坏了吧,这才多久,就睡成这样? 叶谦眼神柔和了下来,正准备帮秦朗将柜门关上,却无意瞥见了衣柜里的某样东西。那是秦朗十八岁,他送的瓷娃娃。 叶谦将柜子关好后,轻手轻脚走到秦朗床铺边,坐在了边缘上。他将空调调到睡眠模式,给秦朗盖了被子后,又轻轻抚了抚秦朗的脸。 你说你,说谎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搬家了也没忘记扔掉我送的礼物,甚至还带到了宿舍里。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说不喜欢我? 叶谦俯下身,在秦朗微张的唇上印上一个吻。 刚刚那个是对你不辞而别的惩罚,这个才是真的吻,晚安,我的小王子。 [叮,叶谦――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55。] [叮,叶谦――好感度 2,当前好感度92。]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还是甜的吧?嘻嘻嘻。 第17章 王子与青蛙(十七) 军训的日子对于秦朗来说其实并不算太辛苦。 以前减肥的时候他基本上天天这么折磨自己,只是没有大太阳没有挥汗如雨这种debuff而已。 秦朗军训还是和叶谦一个班,还有那个校医室见过的小爱。那男生是个自来熟,短短时间就和班上大部分人混得很好。 “喂,秦朗,你都晒脱皮了。”小爱拿水时,路过了秦朗的背后,“就脖子上,好多啊……你皮肤这么嫩的?女生都没你脱得凶。” “是吗?”秦朗说着就往自己后颈上抓。 碰到自己的皮肤前,他的手被人抓住了。 “别抓,会感染。”叶谦将秦朗的手拉下来,自己撕了张湿巾敷在秦朗的后颈上,“贴一会儿会好点。” “哦。”秦朗不动了,垂着眸子扯着地上的草,余光偷偷瞄着仰头喝水的叶谦。 穿着迷彩服的叶谦已经有了些许成熟的味道,硬朗的外观和有料的身材,加上男人味十足的汗水,性感的一比。 秦朗舔了舔唇。 叶谦发现了秦朗的目光,他将手上的水递给他,“要喝?” 秦朗默默地将自己升起的邪火驱散,没好气道:“不要!你都喝过了!” 叶谦挑眉,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他,像是在说直接接吻都接过好几次了,还怕间接? 不远处的小爱听见了,无情嘲笑:“不是吧秦朗,你这么讲究的啊?又不是小女生!” “……”闭嘴吧朋友! 叶谦看着身边气鼓鼓的脸心情愉悦,没有继续逗他,而是递过去一瓶新的,再逗两句,这人估计又得炸毛了。 秦朗接过水,指尖碰到了叶谦的手,心里一突,忙曲起自己的手指快速将水拿过来。 叶谦看着那人害羞的模样,只觉得身上更热了,再多的水都降不下温。 晚上寝室里,叶谦又按着秦朗亲了很久,秦朗每次开始时都会剧烈反抗,可又每次被亲到最后基本上都会慢慢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不情愿却又不受控制地接受。 对此,秦朗非常的恼火。大多是对自己的,明明严词拒绝,可自己的反应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更让人火大的是,叶谦每次亲完都会故意说一句“还是你的身体诚实”的话。 今天的叶谦火有点旺,一边按着秦朗亲着,一边手探进秦朗T恤内。秦朗一个激灵,忙伸手去抓那只手,可那手的力气很大,秦朗根本推不动分毫。 “你干什么……”那手顺着小腹往裤子里钻,秦朗睁大眼惊恐地看着叶谦,他的嘴还被堵着,说着话时,有些不太清楚。 秦朗这次反抗得很厉害,叶谦被秦朗撞到肋骨,闷哼了声,松开了他。秦朗动作麻利,踢掉鞋子收起他的长腿就往床铺另一角躲,他双手抱着自己,一双眼戒备地看着叶谦。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有点害怕,因为叶谦此时的眼神实在太凶了,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叶谦深吸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应该是去冲凉了。 秦朗松开自己,摇头叹息,小叶同学心太软了。他抖开了被子,躺在枕头上,然后毫无压力地睡了。 叶谦出来时,秦朗已经睡着了,他并不意外。这家伙睡觉的本事一直很厉害,像高中的时候,课间十分钟他能一分钟入睡,剩下的九分钟还能做个梦出来,然后会在下一节课开始时跟他念叨刚刚梦里又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叶谦还记得,有一次这人一脸惊悚地说梦见自己变成了女孩子,穿着花裙子正和他在麦田里谈恋爱,最后他们两个还在麦田里结婚了,搞笑的是来参加婚礼的全是肥头大耳的猪,弄得他们的婚礼又臭又乱,最后女孩子的秦朗在梦里居然委屈地哭了出来。 秦朗踢了一下被子,露出一截小腿来。叶谦的眼神又沉了下来,刚刚才降下去的火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叶谦走过去想给他盖好,却看见他脖子一圈被晒伤的皮肤。他回自己的柜子边拿了药膏过来,他将秦朗往里推了些,秦朗睡得绵,一推就自然而然地侧过去睡了,而被子也被他夹在腿下,倒是给叶谦腾了地方。 叶谦仔细观察他的脱皮情况,那个小爱说的不错,秦朗的皮肤确实比女孩子还嫩,额上鼻尖都有脱皮的情况。叶谦挤了些药膏,轻轻涂抹在秦朗的额头上。 熟睡中的秦朗像是又做梦了,他感受到额头上的触感,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又嘟囔道:“谦谦,天凤舞衣要吗?我打了一个月才爆出来……你不要这么嫌弃好吗?” 叶谦用拇指轻轻抚了抚少年的脸颊。原来,你在梦里也会叫我谦谦啊…… 第二天,秦朗是被吻醒的。 秦朗一脸懵逼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张脸笑着,说:“早安,男朋友。” 第三天,第四天……秦朗每天被吻醒,且看叶谦的样子,好像是每天在他睡着的时候跑到他的床上,将他抱在怀里睡的。 这感觉……秦朗说不上来,就好像是,他们真的在谈恋爱一样。至于自己,他心里是喜欢的,觉得甜滋滋的,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样是危险的,他不能接受叶谦。 他一边沉沦在叶谦的温柔攻势下,一边告诉自己他陷入的是个泥潭,再深下去就会窒息,所以得拼命往上爬,并且远离它。 痛苦的军训终于结束了。最后一晚,大一的好几个班都在操场的草坪上和自家教官聊聊人生。 秦朗他们班也不例外。军训虽苦,但也并着快乐。女孩们换下大套笼统的迷彩,穿上轻纱飘飘的连衣裙,或者火辣的短裤,再点缀上妆容,一个个顿时如春天绽放的花朵儿,美丽又可爱。 男生们没那么讲究,T恤衬衫随便一套,穿着牛仔裤或休闲裤的屁股往草地上一坐就完事了。 当然了,也有讲究的,比如隔壁不远处白的发光的陈子渝,女生们看着冒星星眼,男生们不屑又妒忌。 秦朗这班上在转饮料瓶,转到谁谁就得表演节目。秦朗身边的小爱明显有备而来,吉他都带上了。这个男生也特别耿直,直言自己就是来装逼吸引妹子的,说大学四年,他可不要一直当单身狗。 瓶子停了,指着一个女生的鞋尖。女生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口琴,悠悠扬扬地吹奏了起来,可能女生太紧张了,吹错了几个音,秦朗扬了扬唇角,他手欠地又扯了地上几根草,正无聊地用手指绕着草玩,抬头却发现那妹子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 什么鬼?秦朗不明所以的回看。妹子害羞地错开视线。秦朗继续不明所以,直到身边的小爱撞了撞他的肩膀,调侃道:“我就说吧,你这款的,大学里抢着要。” 秦朗翻了个白眼,转回头就对上叶谦深沉的目光。他低头不让自己去看他,又开始折磨地上的草。瓶子又转起来了,扯草的秦朗看见瓶子的脑袋对准了自己。 “……” 周围都是同学们善意的哄笑声,有好几个在秦朗和刚才那位女生身上来回打量。像是在期待秦朗会不会对女生有所回应。 秦朗看了看眼神依旧深沉的叶谦,突然展开一个笑容,“那我就唱首歌吧。” 小爱不吝啬地将自己的吉他递给他:“会吗?送你装逼。不会的话,我可以给你伴奏哦,唱什么歌?” 秦朗接过吉他,心说这人真的是耿直到不行。 他试了几个音,周围都安静了。 然后,他歌名也不报,招呼也不打,直接就开唱了: 窗外的天气,就像是你多变的表情 下雨了,雨陪我哭泣 看不清,我也不想看清 离开你,我安静的抽离 不忍揭晓的剧情 我的泪流在心里,学会放弃…… 那两个“放弃”,秦朗咬得很重,眼神有意无意扫过叶谦。同学们只当他这个“放弃”是对刚才那女生说的,用歌委婉却又直接的拒绝,有几个喜欢八卦的看见那女生脸上表情都不自然了。 秦朗的声音很好听,轻易就能吸引人的耳朵。他起初唱时只是简单的唱歌,后来那些歌词让他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了自己的情感,他和叶谦,他对叶谦的感觉,以及他们两家无法逾越的鸿沟,注定没有结局的爱恋。 “我相信我将会,看到彩虹的美丽……”秦朗收音,手指还停在吉他上,脸上悲伤纠结的表情没有收住。 最后一句,明明带着希望,却只让人觉得无力,根本没有勇气,根本没有彩虹。这条路,注定黑暗见不得光。 听完之后,谁都看出来了,他拒绝女生的原因是他心里有个不得不放弃的人,可他还爱着那个人,所以也只好劝女生放弃。 周围静默了一会儿,小爱先带头鼓掌,之后便是如潮的掌声以及夸赞声。秦朗终于重新扬起笑,没有谦虚,他将吉他还给小爱,小爱却又起头说:“秦朗,再来一首呗!你唱歌这么好听!同学们说是不是?” “秦朗!秦朗!秦朗!” 周围高涨的起哄声中,只有叶谦一语不发,他只是安静地望着又笑得一脸灿烂仿佛没心没肺的秦朗。 放弃?为什么要放弃?呵,我决不会放弃!你也休想! “好好好。”秦朗笑道,他应下以后,发现隔壁班的也伸长了脖子朝着他们这边望着。 陈子渝也看着他,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边,弹了段前奏,便又继续了下一首:“薄汗轻衣点缀这泼墨画山水,慵整纤纤手叫洛阳纸贵……” 这首歌曲调轻松轻快,秦朗唱时明显比唱上首歌状态好。尤其假声部分,细长却不尖锐,还有着别样的柔情温婉,一时间竟不辨雌雄,美得教人移不开眼,挪不开步,更不舍得错过每一个音。 “多情自是多沾惹,梦断不成……”秦朗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抬头看向陈子渝那边,有一个人的目光格外灼热,是韩涵。 “艹!”秦朗脱口而出,更是懊恼地给了自己嘴巴一巴掌,然后他将吉他扔还给小爱,脸上没了半分笑意,更多的是烦躁,“不唱了!” 周围的人都是看不懂秦朗这波操作的表情,有几个嗅觉敏锐地发现了秦朗刚刚看的方向,一定是看到了某个人他才突然不唱的。这首歌感觉更像女生唱的啊,该不会他是看见那个他不得不放弃的初恋女孩了吧? 叶谦起先只是觉得秦朗唱的这首歌有点熟悉,但他没有想起来是哪首,直到他看见了不远处仍然盯着秦朗看的韩涵。 叶谦轻哼了一声,目光落在秦朗烦躁无比的侧脸上。 [叮,叶谦――黑化值 20,当前黑化值75。] 他想起这首歌他为什么会觉得熟悉了。因为那曾是韩涵高中时期最喜欢的一首歌,当初秦朗为了追她,练这首歌还特地去请了老师教他唱歌。那时,秦朗还是小胖子,有事没事就在他旁边哼唱,那时他只觉得烦,现在,他只觉得心里有把火,正烧的噼里啪啦,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发泄口。 秦朗忐忑不安地进了寝室。回来的路上他就发现叶谦的表情格外阴沉,很危险。 他又忐忑不安地洗了澡,再忐忑不安地爬上床,忐忑不安地玩了两个小时游戏,最后带着忐忑不安的表情,睡着了。 可能,叶谦并没有想对他做什么吧?! 然而,半夜,秦朗被弄醒了。寝室里没灯,视线半模糊以及脑袋半模糊的秦朗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伏在他的大腿边,有点痒。 秦朗感觉到了,仿佛置身温暖的温泉,周围都包围着让人迷离的水蒸气,诱惑着他,沉溺其中。 叶谦竟然在,竟然……秦朗彻底醒了,想起来推开那人,然而他惊恐地发现,他的双手竟然被绑在了床头上。 卧勒个槽?! “你你你……”秦朗被吓傻了。 那人没回答,因为暂时无空回答。秦朗一声旖旎的声音从喉咙深处自然而然地发出来。 “卧槽!叶谦你放开我!”秦朗涨红了脸,他刚刚那声实在太丢人了,他提高了声音,却发现尾音不受控制地上扬,带着暧昧的勾引。 叶谦根本不理会他,愈发放肆。 只一会儿,秦朗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只能凌乱地吸了几口气,咬着牙不让那些羞耻的声音溢出口。 “叶谦……你……不要……”秦朗一句话分了好几口气说出来,有点委屈又有点求饶的味道。 可叶谦还是不理他,专注地自己的事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几分钟后。叶谦做了一个吞咽动作,声音不大,但是秦朗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被这声音给炸得乱七八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首是《雨爱》,作者阿姨学生时代偶像剧的歌,挺好听的。 第二首是《苏幕遮》,古风歌曲,也很好听。 哼哼哼哼哼——猥琐的笑容。 第18章 王子与青蛙(十八) 黑暗里,即便看不清脸上的颜色,秦朗也觉得自己一定是脸红到爆了。叶谦从下面爬过来伏在他的身上,凝视着他,秦朗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那人漆黑的一双眼里仿佛闪着光,挺亮,也挺吓人的。 接着,叶谦作势要吻下来,秦朗可不想跟他接吻,闭紧了嘴巴不断地躲闪。 但奈何自己双手被绑,下巴被人一捏住就无处可躲了。叶谦噙着笑,调戏道:“躲什么?尝尝,你自己的味道。” 噗……秦朗险些喷血。 当叶谦真正吻下来的时候,秦朗其实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完全就是心理作用。还有……还有点害羞,他没想到叶谦居然给他做这种事情,这实在是太耻了。 “你……你把我的手解开。”秦朗也不敢大声吼他了,怕他一时冲动做出更吓人的事情。 “绑疼了?”叶谦语气挺温柔的,说着还摸了摸秦朗的手腕。 “嗯!绑疼了!”秦朗以为叶谦是心软了,赶紧委屈地说出口。 叶谦却收回手,埋在他脖颈闷笑了好一会儿,笑得秦朗一脸懵逼的时候,他才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撒谎呢?我给你手腕上缠着棉巾,绑你的也是用的领带,那么宽,根本勒不疼。” “………………”秦朗惊悚地看着叶谦,因为他看着对方的动作轮廓明显是在脱裤子。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简直不需要大脑去思考。 “卧槽叶谦你想干什么!”秦朗吓得脸都白了,可惜太黑了,看不见。 叶谦又是一串低笑声,重新俯下身来,咬了咬他的唇,沙着嗓子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干.你啊!” “叶谦!你疯了吗?!” “喊我谦谦,我喜欢听你这么喊我。” “我去你大爷的!滚下去!给老子滚下去!” “我是你男朋友,这都两个多月了,开次荤,不过分吧?” “叶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耻呢?!我根本没同意好吗?” “这很显然,我是跟你学的。放松点,我要进去了……” “我――擦!” …… [叮,叶谦――黑化值-35,当前黑化值40。] 秦朗眨了眨眼,夏日虽说快过去了,但是天亮得还是特别早,凌晨将将五点就已经亮了半边天。 他有气无力地看着还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小叶同学,心里赞叹不已,上次做的那么差,这次技术一下就突飞猛进了,果然是棵好苗子。 “真的绑疼了……你给我解开吧……”秦朗声音沙哑,气若游丝,真的没力气再硬气了。 叶谦停了下来,看了他两眼,给他解开了,虽说缠了棉巾,但挂在那里两个多小时,手腕已经红了一大片了。 叶谦看把人欺负得也差不多了,也不再磨他,快速解决后简单地清理了一下,然后躺在秦朗身边,将他抱在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他的满足并不仅仅是和秦朗做了一场,而是秦朗没有真正地反抗他。他爱秦朗,不可能真的伤害他,如果他不愿意,叶谦是做不下去的。照秦朗的反应来看,叶谦知道,他其实是愿意的。 思及此,叶谦抱着秦朗的手又收紧了两分。这是他喜欢的人,会慢慢属于他的。 秦朗没有动,叶谦以为他睡着了,正想闭上眼睛也躺一会儿,却突然感觉胸前一片湿润。 叶谦愣了一下,低头看着秦朗因抽泣而颤抖的肩膀,心里一紧,秦朗哭了。 “秦朗……”叶谦捧起他的脸,小心地替他拭去泪水。 秦朗这人,你说他懦弱,他却又很韧很能忍。韩涵拒绝他当众羞辱他,他没哭;天天锻炼减肥,有时候抽筋到脸色发白,他没哭;秦家破产,他从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变成普通人,他没哭;爸爸进了监狱,妈妈放下身段去求职,他还是没哭。 但是,秦朗却总是因为自己哭。 这一次,他欺负得,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叮,叶谦――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35。] “秦朗……”叶谦柔着声音又喊了一声,“别哭了,你哭得我心疼。” 秦朗打开他的手,提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力气转过身去,背对着叶谦。 叶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朗睁着眼睛,呼叫系统,系统没应他。秦朗想了想,可能是被屏蔽了,一般的规定里应该有对宿主的**保护措施,他刚和小叶同学啪啪完,这会儿看来是联系不上系统了。 也不知道系统能不能听见他说话:“我有点犹豫了。我觉得现在可以试着朝叶同学敞开心扉了。叶谦从开学以来,除了吃我一点豆腐外,一直很体贴很温柔,照顾我保护我。我觉得挺感动的。按照秦朗的人设,他其实已经深陷了,只是还在两家的关系中挣扎,可是刚刚那场性.事让他自己明白了,其实他真的也很喜欢叶谦,做起来虽说是被迫,但一直很享受。他以前喜欢的是女生,现在为了叶谦竟然可以接受自己被艹,不是爱还能是什么?也许,他远比自己想的更想去爱叶谦。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试着说出来,至少对自己坦诚一点。唔……我试试吧,希望不会崩人设。” 系统:“……”总觉得,某宿主不是被目标人物的感情打动的,而是肉.体,这是他的错觉么? 秦朗的抽泣声渐渐停下来了,叶谦想抱他,又怕刺激到他,只好不做任何动作。 “叶谦,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秦朗声音沙哑,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叶谦本以为秦朗不会再理他,或者直接开口骂他,却没料到是这样的开始,听他的语气,是想和他好好聊聊? 叶谦将秦朗的身体掰过来,他动作轻,秦朗也没有反抗。他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想要我们好好爱,认真地爱,我不想你只是一味地逃避,这对我对你都不公平。” 秦朗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低头去看他的喉结,慢慢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和我妈要离开K城吗?” “不是因为你想躲我?” 秦朗一脸“你有病啊”的表情看他,“我躲你还往A市跑?而且怎么躲,我们考的同一所学校,迟早会再见面的。好吧……虽然我那天那样跑掉是有躲你的意思,但并没有说再也不见吧?” “那是?”他是不是有些事情没搞清楚? 秦朗幽怨地望着他:“是因为你们方家。我妈在K城,没公司敢要她,平时那些交好的生怕和我们有什么联系会被你们方家对付,没人伸出援手。你爸他,根本容不下我和我妈,我们不得不走。” “秦朗,我想你误会了。”叶谦也差不多明白为什么秦朗总是逃避了,“我爸根本没有容不下你们母子的事,他要是真容不下,你以为,你们到A市就能顺利生活了吗?现在你妈妈能找到工作,你能好好上学,这些都说明以前的恩怨在你爸那就已经完结了。” “哦,这样啊。”然而秦朗听完,反应却不大。 叶谦急了,“所以我们两家的恩怨已经算是过去了,我们在一起也并不是真的没有未来啊。你不要再逃避了好吗?我相信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 “我不相信。”秦朗说,“我不相信你爸会允许你跟一个男生在一起,而且这个人还是我。” 叶谦感到一阵失望,“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这不是对谁有没有信心的问题!”秦朗声音提高了一些。 “我先来做个假设。假设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而你爸妈也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们会做什么,第一,可能先约我出来好好谈谈,但无论哪种谈法,肯定都是让我离开你,这时候他们也许会选择利诱。毕竟我曾经也是个只懂享乐的大少爷,能让我再当回大少爷一定是他们开出最有吸引力的条件。第二,第一的方法失败之后,他们可能会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也许不是表面那么简单,金钱已经是次要了,这时候,他们会采取他们不是很愿意使用的手段――威逼,而为了这次能一击即中,他们会将目标锁定在我妈妈身上。到时候,我选你,还是选我妈妈?谦少,你说呢?”他说到后面的时候,唇角微微上勾,眼神不自觉有些凌厉。 [警告:角色OOC10%,请宿主注意!] 秦朗敛下眼中的锋芒,确实有点OOC了,这是他自己跟人谈判时惯用的语气。 叶谦怔怔地看着他,所以,这才是秦朗一直拒绝他的理由吗?他忽然想起他恢复方家大少爷身份拉着秦朗在后院的那晚上,秦朗说“我真替你高兴”,而现在,他替他高兴的事情,却变成横在他们之间的沟壑。 秦朗迅速换上一个惨淡的笑容,“叶谦,不是我非要拒绝你,而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你懂了吗?” 叶谦回过神来看他:“我不会……” “不会什么?”秦朗打断他,“不会让我二选一那种情况出现?别天真了叶谦,商人惯用的威逼利诱,这道理我都懂,你会不清楚吗?” 叶谦猛地抓住秦朗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试也不试就放弃,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也爱我,也想和我在一起不是吗?我答应你,如果真的出现第二种情况,我会主动放弃你,不会让你为难。所以现在,让我们,好好爱吧。好吗?” 少年眼中,一片赤诚。 秦朗一直以来坚硬的又毫无波澜的心,第一次荡起一阵涟漪。 良久,天光大亮,宿舍里明亮一片。 秦朗嗓子依旧沙哑,声音也不大,却又有些止不住的喜悦,又仿佛带了点哽咽:“好!这可是你说的!” [叮,叶谦――黑化值-35,当前黑化值0。] [叮,叶谦――好感度 3,当前好感度95。] 即便真到了不得不放弃的那天,至少我们也曾爱过,在一起过,不会后悔,没有遗憾。 那样,才是青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评论淡定点哈,万一被[哔――]了,我是要哭的。 第19章 王子与青蛙(十九) 系统:“哟!” “唔……”秦朗睁开眼,在枕头边摸索了一阵,摸到了手机,屏幕被他按亮,已经十二点了。 系统语气真诚:“恭喜啊!” 秦朗:“你是零零?应该吧,二十五没有这种语气,今天二十五放假了吗?” “呵……” “好的你是二十五。”秦朗伸了下懒腰,没有遇到阻拦物,他朝寝室里望了一圈,不见叶谦,“我家谦谦小宝贝儿呢?” 系统并不是很想回答,于是跳过:“这剧情,跟你之前预测的不太一样吧?小黑屋用一次就废了?还有什么欠债人的要求呢?” 他说系统一大早喊他干嘛呢,原来在这等他。 “你好变态!”秦朗嘤嘤,“就那么想看我天天被谦谦关在寝室里强.奸吗?” “……”卧――槽!他竟然无言以对,这是为什么?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毒了?不行,他得让零零给他检查一下,别是中了什么病毒吧? 秦朗等了半天系统也不接下一句,他又喊了两句,竟然没声了,喊零零都没反应。 秦朗耸肩,起来洗澡。他昨晚睡着之前就觉得叶谦不会放过他,后来睡着了还是没对他出手,他都以为自己猜错了,结果,小叶同学居然选择凌晨! 挺赤鸡的,做到天亮什么的。 秦朗从卫生间里出来,将床单被套拆下来还有昨晚穿的已经没法看的衣服通通泡进盆里,他正准备洗的时候,叶谦回来了。 “过来吃饭,很饿吧……”叶谦将早饭放在桌上,看着秦朗从阳台那边走过来,也不知道看到了哪里看到了什么,从来一张除了冷漠就没太多表情的脸忽然变红了。 秦朗有些惊讶,调笑道:“哟,谦少这是脸红了?昨晚上,哦不,今早不是很牛逼吗?绑着我弄了几次?很有情趣嘛。” “咳……”叶谦没想到人会秋后算帐,他将椅子给他的秦少拉开,“吃饭。” 叶谦买的菜都是偏清淡的,虽然看起来淡,吃进嘴里味道却不错,看来应该不是学校里的,可能去了外面的高级餐厅买的。 “头发也不吹……”叶谦在秦朗身边坐下,本想揉揉自己男朋友的脑袋,却发现头发是半湿的。 秦朗嘴里包了一口饭,嘟囔道:“擦过了。现在天气热,一会儿就干了。” “别感冒头疼就好……”叶谦的手还是摸了摸秦朗的头发,他唇角上翘着,眼中是藏不住也不用藏的宠溺。 饱腹后,秦朗靠在床铺上翻着手机,叶谦去给秦朗洗衣服洗被套了,那是他的锅,他得背着。 叶谦出来后,看见秦朗只是翘着二郎腿靠在铺上,似乎并没有打算继续休息,反而有出去的意思。 “谦谦,我要回我妈那一趟。”秦朗还翻着手机,没听见叶谦的回答他才抬眼看向叶谦。 “不是吧……”秦朗好笑地看着他,简直服了,“之前强吻,摸我,早安吻晚安吻,还给我口,都不见你脸红,现在我喊你一声谦谦,你居然害羞了……不是你说喜欢我这么喊你么。” “……”叶谦想说那怎么能一样,被迫的和主动的差别大了去了。我也没经验啊,第一次谈恋爱,得到对方回应,害羞是正常的吧? “等下午太阳阴点再走,这会儿外面正晒。”叶谦走过来坐在秦朗旁边,将秦朗的衬衫领口拉下来一点往脖子那望了一圈,“背过去,我看你晒伤的地方好了没有。” “哦。”秦朗听话地转过身去,他感觉到叶谦的手指在他后颈上抚了抚,那人刚刚洗完衣物,指尖还带着点凉爽,很舒服。 “好得差不多了,看来那药膏挺有用的。”叶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什么药膏?”秦朗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他,“我没用过啊。还是说,你每晚偷偷在给我涂?” 叶谦的耳朵红了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秦朗坏笑着突然凑近,一双桃花眼眨巴着,亮闪闪的,有点勾人,他说:“谦谦,你教我接吻吧,你每次都好厉害,从哪学的?简直了,被你吻到缺氧的感觉啊……唔……” 终于,将那人叽叽喳喳不停嘲笑他的嘴巴堵上了。 秦朗慢慢闭上眼,情不自禁勾上叶谦的脖子,叶谦也终于找回主动权,没了那点害羞,尽情地放肆地吻着自己心爱的人。这感觉,很美好。 中午两人又一起睡了个午觉,下午五点叶谦跟着秦朗一起出了校门。 “你确定要带我回家?”叶谦觉得今天好像有点梦幻,秦朗不仅答应和他在一起了,而且现在还要带他回去见家长,不是以同学的身份,是直接以男朋友的身份。 “我确定啊。”秦朗有点不耐烦地看着他,“哥哥,我都说第四遍了,你再问,我要揍你了。” 这声“哥哥”喊得叶谦差点走不动路。 秦朗掏出手机,当着叶谦的面给漂亮妈妈拨去一个电话:“喂,妈,一会儿我带个朋友回来……嗯,喜欢吃什么啊……他喜欢吃肉。嗯,一会儿就回来了……挂了啊。” 电话挂了,秦朗看着叶谦,那眼神像是在说“再问,我真会揍你”。 “秦朗,你妈会不会……”知道真要去见家长,叶谦除了紧张就是担忧。 秦朗拉了拉叶谦的手,那双桃花眼格外明亮,他没有回答叶谦这句话,而是说:“叶谦,那天我那样走掉,又没和你提前说就去了A市,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胆小鬼,特别懦弱,特别没有担当啊?” 提起这个叶谦那点羞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的是平时一派的阴沉,“你说呢?” 秦朗昂头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拉着叶谦便上去了。 车里司机开着冷气,温度一降下来,人的脾气也好多了。 “你不用担心,”秦朗用手指刮了刮叶谦的掌心,说得小声,“我妈她从小就很宠我,我要什么她都会给。只要是我喜欢的,她不会讨厌的。” 叶谦沉吟片刻:“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带我回去见你妈妈?我们不是才……” 秦朗又哼了一声,神秘兮兮又得意道:“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爱你!还有,之前我借你的钱呢?你准备什么时候还给我?” “带着呢。”叶谦说,他总觉得,秦朗似乎做了些计划,而且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秦朗母子俩租的房子是套电梯公寓,租金挺贵,但是也很值。母子俩颜值都高,住那些偏僻的没有安保的小地方太危险了。而且,不管怎么说,两人曾经的生活习惯摆在那里,一下子直接过穷人生活,于芳不愿意,也不想委屈宝贝儿子。 “妈。”秦朗打开家门,给叶谦拿了双鞋,朝着厨房喊了声。 很快,围着围裙的于芳便出来了,好久不见儿子的她一出来就先将儿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无奈又有点心疼道:“晒黑了,军训很辛苦吧?” “没事!”秦朗咧嘴笑,给她介绍,“妈,这是叶谦。” “阿姨好。”第一次见丈母娘,叶谦有些腼腆。 “好好好,进来坐吧,你俩一起玩会儿,晚饭还得等会儿。”于芳笑着,回厨房之前,在儿子和叶谦身上看了个来回。 秦朗带着叶谦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一进来,就往床上瘫,朝着叶谦嚷嚷:“腰酸,背疼,手腕又酸又疼。” “……”今天叶谦脸红的次数可以说是非常多了,他认命地走过去,将秦朗翻了个面,然后给他揉腰。 秦朗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回头朝他一笑,眉眼弯弯:“叶谦,你害羞起来真好玩。” “别说了……”清冷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两人在房间里腻歪了一会儿,于芳就喊吃饭了。也幸好以前于芳成天没事做,有学厨艺打发时间,不然她和秦朗现在可能天天要在外面吃。 一顿饭吃得挺和谐,于芳问着两人大学里的趣事,她没能陪着儿子一起去,总觉得有点遗憾。 饭后,秦朗主动说要洗碗,让漂亮妈妈和叶谦聊天。 叶谦坐在沙发上,秦朗不在,他有些拘谨,尤其,于芳坐在了他的旁边。 “是你吧?”于芳笑着开口。 叶谦没有听明白,“阿姨指的什么?” 于芳笑起来了,桃花眼和秦朗的一模一样,“朗朗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吧。” “是。”叶谦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秦朗明明还没有说。 “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于芳看起来并不生气,她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你们一进来,我就知道了。朗朗的衬衣没扣好,我看见了。” “阿姨您,不生气吗?”叶谦放在自己膝上的手,不自觉蜷曲着,神色有些紧张地看着女人漂亮的侧脸。 “只要是朗朗喜欢的,我没什么好生气的,”她眼神黯然了一些,“而且,他暑假里那么伤心,我很心疼。” “暑假?” 于芳眯起眼看他,“同学会那天。你跟朗朗做了些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秦朗刚好洗完碗出来,听到这句直接石化了,他木讷地挪到秦朗身边坐下,写了满脸的卧槽看着自己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五:零零,帮我检查一下数据,我居然会很想看辣鸡宿主被他老公锁起来关小黑屋里qj的剧情! 零零:…… 二十五:零零? 零零(手里拿着漂亮的细长的金色锁链):哥,今天放假,可以玩的。 二十五惊恐:卧槽!我是说我想看,不是我想玩啊宝贝! [叮,精致小黑屋已加载完毕。] “啪嗒”二十五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腕被锁。这是零零刚给他买的人类身体,此刻,他被吊在小黑屋中间,不着寸缕,只能脚尖着地。他看着那个少年带着清甜的笑容,一步一步从黑暗里走来…… 二十五日后感:赤鸡! 秦朗:2333……系统的生活,果然多姿多彩! 以上,是作者阿姨满足某些小天使的特殊癖好特别烹制。么么艹! 第20章 王子与青蛙(二十) 于芳哼了一声,将苹果分瓣,递给两个孩子,两人接下都拿在手里,有点呆呆地看着她,她继续说:“宝宝你撒谎的水平太差了,什么唱歌哑的嗓子?回来的时候一脖子的吻痕,走路姿势也奇怪,我在厨房你以为我就没看见吗?还有,半夜不睡觉看着手机哭,第二天去机场半死不活的样子。” “…………”秦朗呆滞地吃着苹果,其实他想说,他半夜没有哭,而是看小说在笑,不过可能是他背着门口方向,笑抽了看起来跟哭一样。 叶谦有点难受地偏头去看秦朗,原来那天他回家那么难过,半夜看手机,是因为他给他发的那个短信吗? 于芳有点埋怨地看着秦朗:“你这孩子也真是,当妈妈是什么?什么也不肯跟妈妈说,妈妈看你那样子心有多疼你知道吗?” 秦朗扑过去抱住她,撒娇地喊着:“妈……其实我今天就是想带叶谦回来给你看看,我真的很喜欢他,希望你不会反对……” 于芳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只要是你喜欢的,妈妈不会反对的。”她又看向叶谦,“其实我早就觉得宝宝对你的心思不太一样。他以前脾气有点坏,我知道,是我宠出来的。后来说减肥爱学习,成天在我耳边嚷嚷的不是那个他喜欢得不行的韩家丫头,而是你,天天将叶谦两个字挂在嘴边……” “妈你别说了。”秦朗脸红了,有点害臊。 “阿姨,谢谢您。”叶谦很感动,也很感激。 “只是……”于芳收起了笑意认真地看着叶谦,“你要知道,我同意是没什么用的,你爸妈,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我只希望到时候,朗朗不会受伤,我就这一个要求。” 叶谦紧紧抓着秦朗的手,保证道:“阿姨您放心,我会保护好秦朗的。” 晚上,叶谦正大光明地和秦朗睡在一起。 两人厮磨了一会儿,眼看要刹不住了,秦朗才将叶谦推开:“滚蛋,再来我腰得废了。” “我太高兴了,秦朗。”叶谦不管秦朗的挣扎,将人拉过来,吻了一下额头。 秦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再乱动了。房间里挺安静,两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那么近,就在身边。 “叶谦,你值多少钱?一亿够不够,十亿够不够?”秦朗去看叶谦,皱眉道,“该不会要一百亿吧?” “做什么?”叶谦好笑地看着他。 “娶你。”秦朗坏笑,“从方家把你娶过来的聘金。” 叶谦忍不住笑了,“你今天想得很多啊,才确认关系就领我回家,这会儿已经在盘算聘金了?秦朗,你怎么这么可爱。” 秦朗翻白眼,将叶谦又要凑过来的脸一巴掌糊开,“我是说真的。照我们这么下去,你爸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你一个人去对抗你爸妈,我觉得不太行。我觉得他们最有可能说的一句话就是‘叶谦是我们方家的继承人,你能给他什么’。所以我在想,我能给你什么呢,除了爱。” [警告:角色OOC5%,请宿主注意。] 秦朗无视,才5%,他看着叶谦的眼睛,嚣张道:“我在想,如果,我也能创造出一个能和方家持平的商业帝国,他们就无话可说了。到时候,我把你娶过来,你当王后!” 叶谦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他一如既往地回答他:“好啊,我等着。” 其实他爱的这个人,一点也不懦弱。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果然啊,他没有爱错人。 [叮,叶谦――好感度 3,当前好感度98。] 第二天,秦朗起来得很早,他将要去上班的于芳拦住:“妈,辞职吧。” 于芳不满地皱眉:“朗朗,你不要说让你的小男朋友养之类的话。妈妈会很生气的。” 秦朗摇头,将之前他给叶谦的那张卡拿给她看,“妈,这里有五十万,你放心,这不是叶谦的,这是我的。我在一年前借给他的钱,欠条还在呢。我是想告诉你,这笔钱我们可以生活一段日子,你在那个公司过得不愉快,但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忍下来的,妈,我也很爱你,我也希望你过得很好。所以,去辞职吧。” [警告:角色OOC8%,请宿主注意!] “宝宝……”于芳哽咽了,一下就红了眼睛。 秦朗抱了抱她,将昨天在手机一直在翻的东西给她看,“妈,我看过了,这个公司前景口碑都很不错,他们正在举办设计师比赛,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我说过的,以后,我来养你。” [警告:角色OOC10%,请宿主注意!] 于芳终于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往外冒,就像秦朗刚到这个世界那时一样,哭起来,仍然那么美。 送走于芳之后,秦朗敲系统:“这个OOC不该这么高吧?还不允许人成长咋地?” 系统:“哦,这个是默认的,不关我的事。” 算了算了,秦朗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忙,还是说正事好了:“把你家零零叫出来,我有事要问他。” 零零:“宿主大大,找我什么事呀?” “你们能不能帮宿主致富?”秦朗开门见山。 “像买彩票那种一夜暴富是不行的,”零零说,“但如果是正常经商、投资,帮助宿主查阅资料,分析市场,不触及商业机密之类的都是可以的。” 秦朗弯起嘴角,“这样就足够了。” “宿主大大您要做什么呢?” “哦,没什么,只是在三十岁之前赚够一百亿娶小叶同学过门而已。没什么事了,零零你去玩吧。” “……” 二十五:辣鸡宿主牛逼起来有点不敢说话怎么办? 秦朗回到房间的时候,叶谦正将衬衣扣到最上面那颗。他倚靠在门框边,朝叶谦露出一个猥琐的笑,“谦谦,你好帅啊,身材好棒,体力也好强!” 叶谦唇角也跟着扬起来,他没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秦朗撇了撇嘴,无趣道:“不好玩,你不脸红了。” “……”叶谦哑然失笑。 军训放假这几天,秦朗和叶谦可以说过得是非常赤鸡了。 寝室里玩起来似乎特别带劲。门一锁,窗帘一拉,没人特意去在意男生宿舍里会发生些什么。 床铺上做起来“哐哐”直响,总有一种不太结实的错觉,而且声音也有点大,于是这个作案地点就被放弃掉了。不过,桌上椅子上,卫生间就成了新的战场。 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晚上秦朗主动邀请:“谦谦,一起洗澡?” 没办法,都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小叶同学精力旺盛非常,每天都得来好几次,对此,秦朗是痛并快乐着。想着之后他就得忙着赚钱了,就先让叶同学先吃个饱吧。 不过…… 秦朗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背绷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微微踮着脚迎合着叶谦,双腿有点打颤:“我靠!你轻点……慢点慢点……我快撑不住了……” 叶谦声音暗哑,呼吸粗重:“撑着墙。” “我腿都打战了……”然而撑着墙也无济于事。 叶谦呼了口气,抽身出来,一把将秦朗翻了面压在冰冷的瓷砖上,他的双手握着秦朗的腰,作势往上提了提,秦朗心领神会,双腿盘上叶谦的腰,夹放在叶谦挺翘的臀部上。 秦朗背后是冰凉的瓷砖,胸前是火热的身体,两人的心跳呼吸,交织在一起的快感简直让他觉得死也值了。 最后那一刻叶谦觉得仿佛身处天堂。 然而,天堂里叶谦没来得及久留,就被秦朗暂时打入了冷宫。 秦朗已经成了他们系的拼命三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除了学习还是在学习,成天捧着电脑看得目不转睛,以为他看的什么刺激小电影吧,走过去一看各种花花绿绿完全看不懂的趋势图。 秦朗吃了一口饭,皱着眉看着X股降低了一个点。 “吃完再看。”叶谦无奈到不行。 他记得秦朗说过,要为他创造一个商业帝国,这很显然,并不是一时脑热说着玩儿的。 现在的秦朗,和当初减肥的那个他相比,充满毅力拼命坚持的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就是认真起来的秦朗,一度让人沉迷且不愿自拔的秦朗。 叶谦心疼,可想着秦朗是在为了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努力又觉得应该支持他。 秦朗突然放下筷子,手噼里啪啦地按着电脑,表情激动,过了好一会儿,他大笑了两声,朝着叶谦勾了勾手指,“来,打个啵庆祝一下,我赚了一千万。” 此话一出,食堂里的其他同学就投来了各种目光。 叶谦看着眼前人亮晶晶的眼睛,对周围那些目光视之不见,凑过去吻住那双还泛着油光的嘴唇。 吻得还难舍难分,这就有点过分了。 周围的同学瞪大双眼,不约而同掏出手机一顿“咔咔咔”――阿西吧!金融系那两只又在当众屠狗啦! 秦朗和叶谦两个大一新生,颜值高调,成绩高调,秀恩爱更是完全不分场合,高调到不行。同性恋还整得这么高调的,科大再找不出第二对了。 心情愉悦地吃完饭后,秦朗将笔电装进包里,走到食堂门口一下蹦到叶谦背上,朝着叶谦耳朵里吹了口热气,勾引道:“谦谦这段日子忍得很辛苦吧?开房去?等你干到够!” “……”早晚有一天,他要死在这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挑战高难度的画面,宝贝儿们就自行想象了哈。 啦啦啦。。 第21章 王子与青蛙(二十一) 不管两人过得如何甜蜜,如何努力上进,该来的还是来了。 于芳决赛的作品被扣了,说是抄袭了某某大师,一周之后评委席才给答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朗有一丢丢的诧异,但又很快理解了。因为之前他推论的第一个条件,他现在自己已经拥有了,短短几个月,将五十万变成一千万的人,金钱诱惑确实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于是,他们便直接将目标放在了漂亮妈妈身上。 看着叶谦神色凝重的模样,秦朗柔声道:“回去吧,和他们谈谈,你放心,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不会像当初一样直言放弃的。现在,我相信你之前说的,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叶谦吻了吻秦朗的额头,“宝贝,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叮,叶谦——好感度 2,当前好感度100。] 秦朗怔了怔,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眼神愈发柔和。原来,你要就是我这一句相信啊。 叶谦很快回了方家,他的爸妈也料到他会回来,早早就等着他。叶谦不是那种吵吵闹闹的人,双方谈起来就像在谈什么生意一般,你一句我一句,各持己见。起初是不分上下,直到叶谦说出这句话。 “你们到底是想要一个继承人,还是想要一个儿子?”叶谦看着相处并不长的父母,“你们知道吗?在高二的时候,我爸因为不想拖累我和我妈,他自杀过。在我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是秦朗,他救了我爸救了我们家,不是你们。反而,我在他们家落败后,什么忙也没能帮上。” “而你们,口口声声说当年的恩怨不会报复在他们母子身上,转过头就用卑劣的手段逼迫秦朗放弃。我爱他,你们这样对我爱的人,不觉得很不公平吗?十八年,你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这我可以理解也不能怪你们,但是现在,我是你们的儿子,不是只是用来继承家产的工具。我认为你们应该尊重我的选择。” “而且,”叶谦温柔地笑了,他的眼睛仿佛透过某处在看什么人,“秦朗是个很好的人。爱他,我觉得很值得。” 一周后,于芳的作品继续参赛,秦朗跟着叶谦进了一家风格极为风雅的中餐厅,包间里,坐着叶谦的两家父母。 秦朗见叶谦的父母可完全没有叶谦初见于芳时的拘谨。他一进来就咧嘴笑着,自我介绍:“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就是秦朗。” 方父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有些严肃:“坐。” 倒是叶妈妈对秦朗有印象,和方妈妈小声说了两句当年的事情,她当时非常感激那个肯对他们家施以援手的同学,虽然对方很有钱,五十万并不能算什么,但却确确实实让他们脱离了困境。 秦朗和叶谦相处习惯了,饭桌上吃菜给对方挑菜的动作娴熟到不行,平时他俩就是在学校这么虐同学的,没想到今天还在父母面前秀了一波恩爱。 没等到方爸爸他们先提条件,秦朗就先发制人:“叔叔阿姨们,我知道今天你们让我来是想说些什么,在那之前,请听我先说完。” 叶谦握住他的手,秦朗回握住,笑得有点嚣张:“三十岁之前,我会赚到一百亿。我会向你们证明,你们能给叶谦的,我也可以。” “哼,年轻人……”后面的话不用说完也能自行想象。 “叔叔,我这不是说大话。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为爱,所向披靡。”秦朗扬了扬下巴,年少轻狂却又充满自信,“我现在可以直言,你们想分开我们是不可能的,大学四年,时间还早,你们不相信的,觉得天方夜谭的,我会用行动来证明。但是,我希望此间你们能对我公平点,我不需要方家的帮助,但是也请不要打压我。” 叶谦接着秦朗的话说:“我会和秦朗一起努力,我们两个人的未来,没有理由让他一个人来撑。时间会向你们证明,我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一年后,秦朗一脸不耐地被系里的人推上讲台,非要他分享什么成功的经验,秦朗对着同学们说你们会后悔的,起先他们是不信的。 直到听完秦朗哔哔了一节课的“我为了叶谦……”,“我和叶谦……”,“我家谦谦……”以后,是的,他们后悔听了,简直悔不当初啊!特么这是经验?这是对市场的敏锐嗅觉?这明明是冰冷的狗粮!胡乱地拍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包括以为这届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会有什么惊人演讲的坐在最前面的教授。据说他听完后,突然想去发展一段黄昏恋了。 几年后,有记者采访到秦朗,问他成功的秘诀,秦朗想了想,说:“因为爱情。” 那些记者礼貌地呵呵笑着,心说这也太敷衍了吧。 秦朗看他们不信,认真道:“我是说真的。” 只有被秦朗狂秀恩爱的大学同窗们猛点头,是的,他说的是真的。他大学四年,就说了四年的“我为叶谦”!他们想着出了校园你们就不能再这样秀了吧,结果,一出大学校门,秦朗那张脸出现在了许多财经节目上,依然不要脸地说着“我为叶谦”…… 摔!还能不能好了?!就不能给单身狗一条活路吗?不是已经是很牛掰的总裁了吗?艹个高冷总裁生人勿近的人设出来好不好?求你俩了! 然而,真相却是…… “宝贝,今天说的很好,我很喜欢,后天XX的记者来……”叶谦吻了吻身下已经连手指也不愿动一下的某人。 “……”秦朗想按着那些骂他不要脸的人的狗头,让他们看看,其实真正爱秀的人根本不是他啊! 叶谦抱着秦朗去浴室,洗着洗着秦朗靠在叶谦身上摸到了叶谦手上那条很淡的伤痕:“谦谦,话说你这条疤哪来的啊?” 叶谦看了眼,挑眉看他:“你不记得了?是你干的啊。” “哈?”秦朗真没印象。 “高二开学,你绊了我一脚,我摔到绕道的石沿上,伤口不深,但疤一直在。”叶谦想了想当时秦朗的嘴脸,亮出两排白牙咬了一口秦朗的肩头,“还好我现在把仇报回来了。” 秦朗吃痛,连忙转移话题:“啊哈哈……那啥,我觉得我做的梦真的很有预言的感觉啊。被韩涵嘲笑摔下楼梯,还有之前我们家破产,真的都成真了唉。” 叶谦沉吟了一会儿,“所以,你是准备穿着裙子和我在麦田里结婚?” “什么鬼?”秦朗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回头去看男人硬朗帅气的脸。 叶谦笑了笑,回忆飘到几年前,“你还记不记得,高三的时候,你说你做了个梦,你变成了女孩子,穿着裙子和我在麦田里谈恋爱,最后还在麦田里结婚了。” 秦朗一脸黑人问号,“那么久的事情,又只是个梦,我哪里还记得啊?” 叶谦本来不想说观众的,看来可能这人记忆的点在后面的剧情上:“不过,我们的婚礼上,来参加的全是猪,它们把婚礼弄得又臭又乱,然后你就哭了。” “…………”秦朗有印象了,“卧槽!真不敢想象我竟然做那么傻逼的梦!” 秦朗看见了叶谦炯炯有神的双眼,他眯着眼,总算看穿了这人的目的:“你想让我穿女装跟你结婚?” 叶谦噙着笑看他,没说话,但答案很显然了。 “不干!”秦朗残忍拒绝。 叶谦亲亲他,提出交换条件:“新婚那晚我抱着你站着来半小时怎么样?” 这个条件……很诱人啊…… 秦朗二十八岁时,穿着纯白的蕾丝婚纱,在一众亲友“卧槽,秦朗居然是女装大佬”的震惊表情下,和穿着纯白礼服如同王子的叶谦举行婚礼。 这场世纪婚礼,盛大豪华,业界许多有名人士都来参加,包括韩涵和陈子渝。 换下婚纱的秦朗穿了一套白底金边的礼服,端着酒杯和换了同款礼服的叶谦一起笑着接受客人们的祝福。 直到,陈子渝走到他们面前。 陈子渝可不单单是来送祝福的,他是来求饶的。为了,十年前那场同学会做的蠢事。 秦朗和叶谦的笑容如出一辙,笑里藏刀且阴沉:“渝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加油吧,我相信你们家倒闭了你也能东山再起的,毕竟,你一直那么优秀不是吗?” 当初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叶谦就想给秦朗报仇了,只是秦朗说他们两个发展未来是第一要事,陈子渝那个辣鸡等他们以后强大了,再慢慢磨死。 就在陈子渝以为两人已经忘记当年那件事的十年后,秦朗不打一点招呼地就开始对付他们家的企业,来势汹汹,让他退无可退,眼看着即将覆灭,这才终于拉下脸来求秦朗放过。 可惜,现实告诉他,秦朗是个非常记仇的。 陈子渝连连退了好几步,最后惨白着脸离开了秦朗两人的视线。 他走时撞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韩涵。韩涵嫌弃地皱眉让到一边,陈子渝勾了个嘲讽的笑,笑自己,也笑韩涵。 韩涵来这里也是别有目的的,秦朗和叶谦她已经不去想了,这个婚礼上还有很多单身贵族,她还有选择。 叶谦捏着秦朗的下巴,将人脑袋转向自己就是一个不客气的吻,吻完之后才斜着嘴角吃味道:“怎么,看见初恋情人,就移不开眼了?” 秦朗往叶谦身上闻了闻,“酸,真酸!我是在看,韩涵还是一如既往的眼高于顶。她有过我这么优秀的追求者后,看男人的眼光已经不自觉向我对齐了,可惜,世上像我这么好的男人能有几个啊?你看她,她今年也二十八了吧,心境还跟个小公主似的。啧。” “我的老婆,好像有点自恋啊?”叶谦搂着秦朗的腰,调笑道。 秦朗哼哼,“我这不叫自恋,叫阐述事实。” 叶谦弯起眉眼,用鼻尖蹭了蹭了自己的新婚爱人,他说:“你说得对,这世上,确实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好的秦朗了,我赚大了。” 我的小王子,这一生能遇到你,何其有幸。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想求夸奖。 第22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一) 秦朗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 秦朗睁眼,陌生的环境。手机也不是他之前那个,屏幕上跳跃着“妈”的字样,秦朗接了。 “小朗,还在睡觉?”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温婉,不难想象对方高贵优雅的模样。 “嗯……妈,有什么事吗?”秦朗抓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听惯了上个世界自己的声音突然换了个小清新的,他还有点不习惯。 “严寒下周回C市,提名XX奖最佳男主角,到时候,我会让他回来的,小朗你要好好准备准备。”隔着电子设备,电话那头女人为儿子儿媳的婚姻操碎了心的感觉仍然传达到了。 “谢谢妈,我会的,您注意身体……”秦朗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可细听却又不难发现其中的无力。 挂了电话后,秦朗呈大字型瘫在床上,他有点想小叶同学了。 秦朗想找系统聊聊:“统统,你说叶谦到底是一串虚拟数据,还是人啊?你们这个相亲项目到底是什么机制?” 按照一般快穿文的设定,这种时候系统一般会答“抱歉,本系统没有权限回答”,但是秦朗的系统显然就不走一般的套路:“当然是人啊!不然你相个什么亲?” “……”秦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有点高兴,又有点惆怅,“那我回去还可以找叶谦?不过是人的话,那岂不是真让我跟好几个人谈恋爱?” 系统呵呵:“这不是给你的优待吗?你是投资人儿子,所以是以穿越者的身份参加这个项目,而和你相亲的人进这些世界之前会被抹去记忆,只以为自己是原生世界的人。你不用怕伤害他们,到时候你选了其中一个,不忍心剩下的伤心,我们还是可以抹掉他们的记忆。” “……真的好丧病啊!”秦朗半天就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系统笑而不语,他不会告诉这傻逼他刚刚是按照项目部长给的稿子念的。真相什么的,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呢。 系统报告工作:“上个世界你成功脱离单身,且完成了额外任务,总体评分为S。奖励暂时待定,如果你有特别想要的,我可以帮你申请。” “哦,我会想想的。”秦朗从床上起来,望了一圈这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的房间,进了洗手间洗漱。 上个世界他和叶谦从学生时代一起走到迟暮,没有感情是假的。他其实还挺喜欢叶谦的,现在让他又和别人谈恋爱,总有一种背叛的感觉。 秦朗刷着牙,看来他回去之后,真要好好看看这个项目,要是不调整这种方式,他会重新考虑投资问题。 虽然这只是一个相亲项目,甚至可以算作游戏,但是有些东西是真的,比如感情。 秦朗闭了闭眼,暂时不去考虑这件事,而是慢慢梳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名字叫做《影帝的替身情人》,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部狗血剧。 主角攻叫做严寒,和他的名字一样,很高冷。他心里有个白月光,身边有个原配,爱的却是替身情人。 小说设定是同性婚姻合法的娱乐圈文。秦朗就是那个比较苦逼一直没有得到过攻的心的原配。 原主是个很温吞的人,性格也软,他很久之前就暗恋攻,但是那时候攻正和白月光谈恋爱,他只能将爱意藏在心底远远观望攻。转折的契机是攻的母亲得了白血病,匹配的骨髓只有原主合适。 于是狗血剧情开始了,原主以结婚作为交换和攻的母亲进行骨髓移植手术。攻最终妥协,和原主步入婚姻殿堂。攻虽不满,但也不恨原主,毕竟他救了自己的母亲。 新婚当夜两人过得还算和谐,但是第二天就发生了巨变。因为攻的白月光,在他们结婚那天自杀了。 此后五年间,攻再也没碰过原主,对原主的态度也和陌生人无异。攻心里没有原主,也不会接纳原主,攻的妈妈看在眼里,急得不行,一有机会就撮合两人,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但最终两人还是离婚了。原因是攻看上了一个新人,和白月光长得有八成相似。一直默默守候在攻身边却被抛弃的原主终于黑化,开始各种报复替身,可惜他的报复只让攻更爱替身,最终原主还是领了盒饭出局。 剧情的最后一部分就是,替身和攻纠结爱白月光还是爱我的问题,再加上攻的妈这个坚决不接受替身进门的恶婆婆,弯弯绕绕,大虐三百回合之后,攻确定心意,他爱的是替身,一起攻破婆婆这个最终BOSS,两人就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这渣攻!”秦朗吐出牙膏沫,漱口后用毛巾擦了擦嘴,“离吧,赶紧离。” 系统劝了一下:“可是他现在是目标人物,你们是夫妻,不离不是更好?” 秦朗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青年一头黑发,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虽称不上万人迷,但也绝对是个美人,是的,只能说美,帅谈不上。 首先他的气质就没有硬气这一说,看着就温温和和没有脾气,很好欺负的样子,声音清爽干净,小清新中又透了点儒雅的书卷气。 他有点瘦,但身材比例很好,虽然不爱运动没什么腹肌,但是柔软易推倒,微微抿唇一笑,很容易就能让男人把持不住兽性。 可对着这样一个人五年,严寒竟然能做到清心寡欲,所以就算再继续维持这段婚姻结果也是一样的。 “男人啊,失去之后才会珍惜。”秦朗哼着歌换了身衣服,“这婚我是离定了。” 系统:“……你开心就好。” 秦朗又说:“哦对了,你说奖励我可以自己选,有没有那种万人迷药剂让人一上就再也不想上别人之类的?不是一次性的,以后的世界也可以用的那种。” “有……”系统说,“你要吗?我可以帮你申请看看,不过你只是一个世界完成的S,申请下来的等级可能不会很高。” “行,就这个了吧。”秦朗戴上墨镜,精神抖擞地出了家门。 原主是个三线小明星,一直不温不火,但这并没有所谓的,他进娱乐圈完全是为了严寒,他真正的身份是大财团秦氏的二公子。 因为有了大哥继承家业,家人对他也没什么要求,过得平安快乐就够了。秦朗从小听话乖巧,是秦家人捧在心尖上的小宝贝,当秦朗提出要和严寒结婚时,家里人虽然不太满意但也并没有反对。 婚后秦朗一直表现得过得很美满,只有大哥知道真实情况,几乎每见弟弟一次就会劝离婚。 所以,对于今天弟弟到公司来向他询问离婚律师时,大哥秦枫恨不得当场放几十筒烟花庆祝。 “终于想通了?”秦枫哼了一声,替弟弟不值,“浪费五年时间,不过现在也还不晚,哥哥认识很多……小朗,唉,别哭……” 秦朗低头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眼泪无声流着,他还想再挣扎一下,也许,也许说不定哪一天,严寒会发现自己的好。 “我真不知道那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福!”秦枫给秦朗递去几张纸巾,无奈叹了口气。 “我……我还要再想想,哥,先别告诉爸妈他们……”秦朗擦了擦泪,声音中带了点鼻音。 “我不说,”秦枫给弟弟递了杯温水,“我只等着你什么时候放弃。小朗,其实你有很多更好的选择,你回头看看景钰,你知道他一直在……” “哥,我只当他是哥哥。”秦朗打断他,不让大哥继续说下去。 可秦枫今天并没打算顺着弟弟的意思,既然秦朗已经想要咨询离婚事宜了,说明他心底已经开始动摇了,秦枫当然要趁着他动摇继续:“可你哥哥只有我一个,景钰也不想拿你当弟弟。小朗,听哥一句劝吧,严寒你捂不热的,别把自己在他身上绑死。” 秦朗双手握着水杯,双眼有些无神,不说话了。 秦枫点到即止,给他留了空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去开个会,一会儿一起吃饭。” “嗯……”秦朗低头喝了口水,没有目送大哥离开,而是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看着屏保那张严寒的照片发呆。 系统看不下去了:“你哥走了,戏收一收。” “收啥?我只是在看我家渣攻长得确实没话说。”秦朗幽幽地又继续说,“我这个角色简直典型言情女配啊。家世好,长相好,性格好,永远不缺追求者,从小被宠爱,对男主一片痴心。可这样的我,竟然敌不过一个傻白甜!!!” 系统:“……写这种文的作者一定有毒!” 秦朗摆手,“你不懂,就是这样普通的傻白甜才让读者有代入感。一个完美的男人为了他放弃了那么优秀的配角,此情天地可鉴,感动人心啊。” 系统:一脸冷漠.JPG. 秦朗无聊地又翻了翻手机,有个秘密加锁的相册,里面放着为数不多的几张严寒的半.裸.照,看角度像是趁着人换衣服的时候偷拍的。 秦朗嘴角抽搐,都是夫妻了,看个裸.体还这么小心翼翼,可以说很痴汉了。这爱得也太卑微了,原主条件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在严寒面前根本放弃了所有的高傲,可那个男人仍然不肯正眼看他,只和他做最亲近的陌生人。 秦朗轻哼了一声,手指按在严寒照片的帅脸上。用不了多久,怕是要叫你前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  yoyo,新世界啦~可能会有狗血,请宝贝儿们自带安全帽~ 第23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二) 秦朗最后还是让秦枫找了律师,拟订了一份离婚协议。 秦枫很高兴地送走了秦朗,那表情,跟他自己明天要结婚一样。 回去的路上,秦朗问系统:“原主的心愿是什么?不会就是得到严寒的爱吧?” 系统也无语:“确实是。所以这次的额外任务和主任务是同一个。” “我再猜猜,严寒对我的好感度是不是蛋蛋?”秦朗等了一个红灯,不远处商贸广场的大屏幕上播放着一段歌手选秀节目。 系统:“……是零蛋。” “啧。”秦朗将视线从大屏幕上的小鲜肉唱的声情并茂的大脸上收回来,一路开回了他和严寒居住的高档别墅。 秦朗将车停在车库,打开门进了卧室,手上的墨镜和那份薄薄的协议书一同被他置放在床头柜上。 他想了想,拿了支笔,在最后一页上刷刷签好自己的大名,接着连笔带协议放进了抽屉里。 这是秦朗的卧室,和严寒的是分开的,他们不睡同一张床,所以秦朗也不担心严寒会提前发现。 况且现在严寒还在外地拍戏,没空回来。要等下周严寒拿影帝小金人他俩才有机会见面。 秦朗这几天的生活非常悠闲,因为身份的问题,经纪人也不会催秦朗去工作,只会问二少想不想演戏想不想参加节目。 秦朗最近可是要琢磨离婚而郁郁寡欢的男人,才没有心情出门呢,于是他就回了经纪人心情不好不想去。 这天,秦朗在自家大浴缸里泡澡,系统说货到了。 “完美尤物C级永久药剂。”秦朗拿着精致的小瓶子,念了一遍这略耻的名称。 “这东西虽然是C级,但是效果非常好,这么说吧,但凡是碰过你的人,这辈子都会对你的身体念念不忘,思之如狂。”系统推销道。 秦朗一口喝下,甜甜的,还是草莓味的,身体里有股暖流,挺舒服的,他享受地眯着眼睛,说:“统统,你肯定用过对不对?” 系统这回没被臊跑,还很得意:“那是,我兑换的是S级。” “……”哼,有点小嫉妒,但是他不说。 约莫过了十分钟,系统说:“可以了,你可以去照照镜子了。” 秦朗没穿衣服,直接走到了镜子前。整体来说没什么变化,那张脸还是那张脸,这身体也还是这具身体。可细看又觉得五官更为柔和,雪白的肌肤上仿佛有层荧光,白得让人不忍心却又忍不住想要在这上面留下痕迹。 秦朗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顾盼流连,盈盈美目。虽然少了一份男人的阳刚之气,但却并不阴柔,只让人觉得翩翩少年郎,温润如玉。 秦朗很满意,他想象了一下S级的效果。然后沉吟道:“二十五,我猜你和你家零零的生活,一定很多姿多彩。” “……”你是联想到了什么? 周五,秦朗穿了一身白西装,扎着一个黑色的领结,跟着经纪人去走红毯,参加XX影视节颁奖典礼。 这个颁奖典礼含金量很重,不管有没有自己的作品,大小明星都不会愿意错过这个红毯机会。 秦朗从车上下来,因为名气不太大,照在自己身上的闪光灯并没有刚刚走过去那位穿透视装的女星多。 秦朗笑笑,正准备迈开步子,后面也来了辆车,车上依次下来了好几个人,被围在中间的,就是他那位高冷得一比的丈夫,严寒。 他今天穿的一套黑色西装,明明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就是忍不住让人惊叹,完美的身材比例,刀削般的五官轮廓,冷峻又禁欲,当深邃的眸子凝视你时,只会让人觉得仿佛没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充满了挑战性。 秦朗呆在原地,全然忘了周围的闪光灯。他已经,很久没看见到严寒了,这一瞬间,思念、委屈以及爱意都来不及掩盖。他果然,还是很爱这个男人,舍不得放手,想要贪恋地待在他的身边。 严寒注意到了秦朗的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和想往自己身上靠的女星拉开了距离。 这是剧组的安排的车,因为时间紧,所以严寒是和一个剧组的明星一起来的,他身边的卷发美女就是那部剧的女主角。 之前他们就有在说一起走红毯肯定气势磅礴,还能顺便宣传一下新剧。严寒一直没有应声,那几人也见惯了严寒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所以这会儿严寒抛弃他们走向了名气不大的秦朗时,他们感到有点意外。 “走吧。”严寒没有什么废话,说完就已经踩在了红毯上。 秦朗微微愣了愣,然后才跟上他,小心翼翼,亦步亦趋,连停下来摆拍的姿势都有些僵硬。 严寒停下来等他,五年了,这人还是这样,只要一点阳光就能灿烂。那人眼睛看着他时,总是带着自以为遮掩得很好的情意。要是没有那件事的话,自己,还是可以试着去爱这个人的。 可惜,有些事情发生了,成了刺扎在了心里,拔不拔.出来都会鲜血淋漓,他早就不会爱人了。对于秦朗,没有恨,也没有爱。 秦朗和严寒是隐婚,两人并没有对外公布,对于这点,秦家人是相当不满的,但宝贝儿子自己坚持,他们也没法多说什么。 会选择隐婚,当然还是秦朗认为严寒会不高兴才做的抉择。其实他不知道,严寒根本不在乎,公不公布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只有秦朗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保护到了严寒,虽然自己很想向全天下宣布严寒是他的老公,但是为了不对严寒的事业造成什么困扰,他还是选择了隐藏他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两人偶尔同框,也只是关系还过得去的朋友而已。严寒冷冰冰的态度也没人会认为他们两人其实是夫妻。 秦朗一直跟着严寒,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上去挽住男人的手,可他们的距离总是隔着一个安全范围,不远,但也近不了。 秦朗抿了抿唇,最初相见的激动情绪已经开始慢慢降温,是吧,你永远都追不上他的步子,明明已经看着很近了,却还是追不上。 这是为什么,是因为自己走得太慢了吗?不,不是的,是因为前面那个人有心和你拉开距离,所以,你才永远追不上,抓不住。 秦朗痛苦地闭了闭眼,这段交换得来的婚姻,早就该放弃了不是吗?不属于自己的,何苦强求? 秦朗心里想着事,进门口时没注意,撞到了男人的背上,男人回头来看他,他反射性地抬眼,眼中的痛苦挣扎不小心悉数落入对方眼中。 严寒一怔,对上那双眼睛,语气不禁软了一些,“小心点。” “抱……抱歉。”那人又迅速低下头,模样和五年间许多时候一样,小心又礼貌。 严寒看着那人低下去的头,黑色的头发都仿佛透着一股伤感,没由来的,他突然觉得有一丝内疚。 没有深想,严寒很快坐在了前排空位上。 秦朗在他旁边踌躇了一会儿,一副想和他坐在一起,又害怕坐在一起的模样。 最后,他咬了咬牙,坐在了严寒的身边。反正他已经决定要离婚了,严寒马上就要不属于自己了,趁着最后一点时间,放肆一把也不为过吧。 陆陆续续典礼上的位置便被填满了,主持人上了台,开始洋洋洒洒说着近年优秀的影视作品。 秦朗听得只想打瞌睡。 无聊间,秦朗找系统聊天:“统,严寒有没有背着我在外面乱搞?毕竟五年他都不碰我,生理需求怎么解决?” 系统挖鼻孔:“这还真没有。人家过的禁欲生活,心里没爱没激情。” 秦朗忍不住对严寒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朋友,你这是在修道啊!失敬失敬! 恰巧大荧幕上放的是严寒主演的电影,严寒只以为秦朗是和以前一样在敬佩自己的演绎作品,并未在意。 秦朗收回目光,没有出轨的话,这个严寒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虽然心不在他这儿,但也没放到别人那儿,而且身体上还对他忠诚。 颁奖时,影帝毫无悬念地落在严寒头上,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拿这个奖了,秦朗深深望着台上灯光照耀下的男人,男人的唇角礼貌地弯着,简短的几句道谢后便要下台了。不激动不意外,淡漠的样子仿佛他手里只是拿的一件较为精致的饰品。 台下的明星,或敬佩或羡慕或眼红或激动,又或者是和秦朗一样的炙热。 下台时,严寒无意间扫过秦朗,今天的秦朗,和以前似乎有一点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可能太久没见,有些陌生了吧。 典礼结束后,秦朗还跟着严寒,那低眉顺目的模样哪里像个明星像个小少爷,除了那张脸,说是严寒的小助理也不为过。 周围没什么人了,秦朗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严寒的袖子,然后不安又期待地问道:“严寒……今晚,回家吗?” 严寒:“嗯。” 秦朗眨了两下眼,像是在消化这个值得高兴的消息,随后他又小心地询问:“那我……那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严寒本想拒绝,可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出秦朗之前那双满是痛苦的眼来,他薄唇轻启,语调无起无浮:“可以。” “谢谢。”又是小心而又礼貌的声音。 谢谢你能给我让我和你靠近的机会,哪怕我知道你这不过是怜悯和施舍。 与自己的丈夫一起回家,也要说谢吗?严寒走在前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跟在自己后面的人。本想问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想想又觉得算了,他们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婚姻关系。 那些不必要的举动还是算了吧。等哪一天这个人终于明白自己不可能爱上他,死心了也就会离开了。没必要给他错觉,他需要的也不是自己的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世界会酸爽,但应该不会虐的。 第24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三) 车上,严寒闭目养神。秦朗和他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 回去的路不算远,但也要大半个小时。秦朗偷偷看了男人安静的侧脸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朝着严寒靠了过去。 身边突然压过来一具带着浅淡香味的身体,严寒反射性地皱了一下眉。他睁眼去看靠在自己的身上的人,那人生怕他赶走他,紧闭着眼,弯翘的睫毛颤了颤,仿佛这样严寒就不会发现他的小心思,他只是太累了无意识靠过来一样。 严寒几分钟之前的想法在这一刻似乎微微有些动摇,他的手动了动,却最终没有伸出去推开依靠着自己的青年。 不忍心。不知道为什么,严寒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车子一路上开得平稳,到家的时候,后座上的两个男人竟然真的都睡着了。 “严先生,秦先生?”司机的声音不轻不重,也并不催促。 严寒听见声音,很快醒了。肩膀有些发酸,他动了动,秦朗也跟着醒了。刚醒的秦朗眼里还带着两分茫然,似乎有点分不清状况,直到他看见被自己枕着睡觉的肩头上浸了点湿润的口水。 秦朗窘迫地脸红了,“抱歉……我……我睡着了……” 严寒没有回答,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便下车了。别墅雕花的铁门的密码锁被打开,从门口到家里有一小截路,严寒没有等秦朗。 秦朗和司机道过谢后,严寒已经开了门进屋里。 夜风朗朗,秦朗锁好门,略带悠闲的步子和方才羞涩慌乱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甚至还想吹两声口哨。因为严寒的好感度涨了,涨了10点。吼吼,那什么尤物C级果然好用啊!看一眼都让某修道者按耐不住了。 和秦朗的悠闲不同,严寒心里略有些烦躁。他进了卧室换衣服,他一直皱着眉,似乎相当不满意某件事。直到他进了浴室,抒发完那让他不满的欲.望后,那皱着的眉仍然没有松开的迹象。 自己是憋太久了吗?不然怎么会看着秦朗就……也许是刚刚秦朗刚醒的模样太过诱人,他只是憋久了而已。 可一回想刚才那人略带迷离的眼神,粉红的唇微张,因为睡着不小心流了点口水,那唇上还沾着莹莹的光泽,而意识到自己出糗后涨红的脸,那么可爱那么让人想…… ——好了,严寒,你不爱他,不要想着那样对他,那不公平。 ——可为什么不能,我和他不是夫妻吗? ——你们真的是夫妻吗? 严寒冷静了下来,掀开被子靠在床头开始看经纪人发来的几个剧本。 半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进来。”严寒的目光还放在电脑的剧本上,听到门把被拧开,他才分了一点视线给门口,“什么事?” “我……”门口的人赤着脚,头发半湿着,穿着一身松垮垮的睡衣,目的很显然,他吞吞吐吐道,“严……严寒,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严寒唇边露出了一个笑,秦朗有些喜出望外地看着他,然而他下一句就给门口那人浇了一盆冷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 “……”秦朗站着门口,双脚的拇指尴尬地蹭在一起搓了搓,花费最后一丝勇气,他再看向床上的人,对方明明笑得温柔,他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暧意,终于,他落败了,“好吧,晚安。” “嗯。”等那人狼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严寒的唇角压下来,眉头又皱了起来。 对方咬唇忐忑不安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一阵心痒。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哦耶,这个现象很不错啊。”秦朗在自己的大床上滚了一圈,好感度又涨了5点,他又一次感叹道,“统,这个C级诱惑力就这么大了,我真的很难想象你那S级……” “别想了。你多攒几个世界,可以升级。”系统分享自己的经验。 “哇哦,还能升级啊,棒棒的。”秦朗打了个哈欠,“好了,演戏挺累人的,我得养好精神,明晚还得和我未来的前夫恩爱一夜,被艹晕感受不到就很不划算了。” 系统不明白宿主又想做什么:“……他今晚都拒绝你了,明天难道就会接受了?” 秦朗钻进被窝里,“当然啊,因为我明天的条件是离婚啊。跟我打一炮,还能得个自由身,这么划算的买卖,没道理不接受吧?” 系统现在明白为什么宿主会主动问他有没有上了就不会不再想上别人的药剂了,套路好深,他之前只看到了肤浅的表面,以为宿主沉迷肉.体什么的。 秦朗勾了个笑:“五年,五年不吃肉的人突然尝到了无比鲜美的食物,那五年内得不到满足的被填得满满的,这种滋味再也忘不掉,就算他之后再看见和曾经食谱上最期待的极为相似的那道菜,恐怕也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而,最让人苦恼的是,原本自己可以天天吃那道美味的菜现在已经失去了享受的权利,那挠心抓肺的感觉可想而知。尤其要命的是,那道美食还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时刻勾引着他的神经。” 系统冷漠:“要不是我知道你说是什么,我会真以为你是在讨论菜。” 秦朗哈哈笑了两声,“那没办法啊。原剧情里,严寒找到那替身的时候,可不就直接潜了人家,最后跟人家‘日’久生的情么?他也是个正常男人,要不是不想爱我,也不用憋的那么辛苦。这么看的话,其实严寒对我还是尊重的,因为不爱,所以不想进行那种肮脏的事情。但对于替身来说,他只算个替身,所以怎样XX都可以。” 系统抽了抽嘴角:“呵呵,肮脏?!提前恭喜你明晚肮脏的事情进行顺利。” 秦朗满意地接受,然后无压力地睡着了。 第二天,他又是被铃声吵醒的。打电话来的是他的好助攻好婆婆,他很快接了,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妈……” “小朗,还在睡呢?我让严寒在家待几天,大后天我会来看你们。”对方的话让秦朗想起了来查寝的老师。 “妈,您不用……”秦朗哽了哽,一想到自己已经决心和严寒离婚,电话那头的女人一定会很伤心,“妈,谢谢您。” “唉,小朗,说到底还是我们严家对不起你。要不是你,妈也不会活到现在,可严寒他……”女人深深叹了口气,“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那样劝你,你本该值得更好的……” 秦朗吸了吸鼻子,没让自己哭出来,“没有,妈,我很感谢您。我爱严寒,能和他结婚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但,同时也是最痛苦的一件事。 “你总是这样,妈真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少爱严寒一点……”女人又提了两句自己儿子,“严寒他虽然……但妈跟你保证,他在外面没有别人,这点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的。严寒他一直很会克制自己。”所以连我也可以不碰,让人庆幸的同时又无比的悲哀。 “……”那头显然是同样的想法,静默了一会儿也没再找到什么话头,准备结束通话,“那小朗,就先这样。” “嗯……”秦朗挂了电话后,和系统感叹,“我这个婆婆,未来将是位强大的助攻。” 系统看了眼介绍:“我也觉得是,她只认你一个儿媳妇。” “因为只有我最爱严寒。”秦朗不要脸地说。 系统不想说话,只想用粑粑糊秦朗一脸。 晚上,秦朗做了一顿精致的晚餐,他其实并不会做饭,这是原主的技能。原主本来和秦朗一样,也不会做饭,但他为了严寒去学了很久,弄伤了自己很多次。可严寒真正吃到自己做的菜的次数屈指可数。 严寒今天出门了,很早就离开了,虽说有严母的话,但秦朗并不确定严寒会不会回来。怕打扰到对方工作,秦朗只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在家给他做了晚饭,让他能早点回家吃饭。 晚上九点,严寒打开家门的时候,就看见秦朗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他穿得有些单薄,拖鞋也没有好好地穿在脚上。休闲的居家棉质长裤因为青年趴在桌上动作往上缩了一截,露出那人精致的脚踝。 听见关门的声音,桌上的人像被触动到了什么开关,很快就醒了。 这一幕,严寒心中有些颤动,这人,是不是很多个夜晚,也等着这样的开门关门的声音。 “你回来了。”秦朗很快朝着严寒露出了个笑容,然后他低头有些懊恼地看着那些凉掉的菜,“你等等,我去热一热……” 他说罢便端着盘子往料理台走去。 “不用了,我吃过了。”严寒换了鞋子,也不看僵在原地的秦朗,也不去问秦朗是否吃过晚饭,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最后,关上自己卧室门时,他隐约看见青年因抽泣而颤抖的肩膀。 心里没由来的一疼。他这样,是不是也太冷漠无情了些? 严寒洗漱完毕后,还没躺上床去,房门就被人打开了,没有敲门声,这有点不符合秦朗平时惯有的礼貌。 “有事吗?”严寒看着面前人红红的眼圈低着声音问道。 “严寒,和我做吧。”那双湿润的眼睛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主动的求欢让一向脸薄的青年涨红了脸。 “秦朗。”他极少喊对方的名字,这个名字也很久没从他的嘴里出现过了,他瞥了他一眼,“回去吧。” 秦朗的脸由红变白,他攥紧了双拳,唇边一抹苦笑:“作为交换,我和你离婚。” 听到这里,严寒终于正视着对方那双漂亮的星眸。当初在手术室外,这人也是如此――“作为交换,你和我结婚。” 那句话即便过去五年,却始终清晰如昨日。 “你想离婚吗?和我过了今晚,我就放你自由。”秦朗看着他,眼里是爱是无奈是最终的妥协,“很想离婚吧?别那么无情,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吧,当做施舍也可以。好吗,严寒?”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都很急切的说。作者阿姨说的不虐是故事整体,至于严寒同志,他肯定是要遭一下的。不要急。 不过呢,慢慢你们会发现,其实严大大(真攻),他很好的。 第25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四)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那个身形单薄的青年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严寒,不肯退让分毫。 严寒沉着声音问道:“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秦朗笑了,他笑起来眼睛会自动弯起来,像月牙一样,很漂亮,“是的。” 你给了我最想要的,我便给你最想要的,这很公平,不是吗? 明明秦朗只回答了两个字,严寒却听出了其中潜藏的意思,那意思并不深,轻易一推敲便出来了。 严寒的眸子暗了暗,换上一个温柔的笑:“好,如你所愿。” 然后他便眼睁睁看着刚才那个镇静的青年瞬间红了脸,呆呆站在原地羞怯地望着他,仿佛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严寒看了他一会儿,问他:“洗澡了吗?” 秦朗耳朵也红了:“洗了……” 严寒又问:“做过扩张了吗?” 秦朗脸红得能滴血了,也不敢直视严寒了:“我……我不会……” 严寒朝他勾起了一个略带邪气的笑,很性感,又带了点色.情,那是他没见过的严寒,“过来。” 秦朗低着头听话地走了过去,他有些紧张,像第一次一样。第一次的经历其实并不怎么美好,没什么快感,只有痛楚而已,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能和自己爱的人结为一体。 秦朗被男人搂在怀里,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因为紧贴着,所以他清楚地感觉到了男人身体的变化。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欣喜的。因为知道男人总是清心寡欲,而现在的自己,竟然轻易就撩拨到了他,这确实让他有种成就感。 可,大概也只在今晚了。没关系,哪怕美好只有这一晚也没关系,那样以后回忆起来,还能自己骗自己,他也曾拥有过。 青年的想法无一例外地显露在脸上,严寒吻住了他的唇,就如他所愿,给他一个美好的回忆吧。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后的也是唯一一次的温柔。 秦朗的唇很软,似乎带着点草莓的甜味,让人有些忍不住往深里品尝。很快,秦朗被吻得眼泛水光,他被推倒在床上,那是严寒的床,他心满意足地想。 许是禁欲太久,一朝解放便刹不住脚,又许是身下这人太过美味,让他忍不住贪嘴,一次又一次吃进腹中。 又一阵灭顶的快感袭来,秦朗张着嘴大口呼吸,眼角有些泪水,不知是因为这样激烈的性.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一边流着泪带着呜咽,一边勾住严寒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倾吐着自己的内心:“严寒……我爱你……我爱你,很爱你……” 那晚,确实是个足够美好的回忆。 夜里秦朗醒过一次,他偏过头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张脸不再惯是嬉皮笑脸或是符合人物的柔软温和,而是冷落冰霜,带着点戾气,一双星眸深邃如夜,安静的,又仿佛在翻涌着什么。 最后,他唇角勾了个笑,很轻,带着冷意。 第二天早上,严寒醒来的时候,床头柜上多了一支笔和一份离婚协议,不见秦朗。 严寒坐起来将那份协议看完,视线最后落在那两个略有些清秀的“秦朗”上。他分了会儿神,也不知道自己想了点什么,最后他提着笔,将自己的名字签在了“秦朗”的下面。 签完以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分神想的事情。秦朗昨晚,差点晕过去,这么早离开,身体受得了吗? [叮,严寒――好感度 20,当前好感度35。] 秦朗在酒店里睡得正嗨,脑海突然响起好感度增加的消息也没将他彻底吵醒。 秦朗昨晚是吃了饭的,在餐桌上趴着睡觉等严寒什么的,不过是做给严寒看的,虽然,那确实是原主经常做的事情。 秦朗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起来晃进卫生间解手。 他在家里已经洗过澡了,昨晚后面几次严寒都不再带套,弄得他身上里外都泥泞不堪。秦朗回忆昨晚那人在他身上驰骋的模样,啧啧感叹,禁欲太久的人果然可怕。 系统:“过得愉快吗?” 秦朗吃着午餐,“当然,严寒很厉害。有这样一个老公,性福生活很有保障。” 系统无情道:“现在不是你老公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无法反驳。 现在是秋季,天气转凉,秦朗穿了件带领的毛衣遮住那些暧昧的痕迹。 出酒店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站在酒店门口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座繁华的城市,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除了严寒,你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不是离婚了?从现在起,过你自己的生活! 秦朗深吸一口气,任由萧瑟的秋风将自己吹得清醒一些。 等着酒店的人将他的车开过来,他给了那小伙子一些小费,小伙子笑眯眯地弯着腰恭敬地送他离开。 秦朗去了公司,想来想去,只有大哥他能放心倚靠。 “真离婚了?”秦枫听到这个消息,有点不敢置信,总想着进一步求证。 “嗯。”秦朗闷闷地应了一声,“哥,你给我找个地方吧,环境静一点的。” “回家里住不好吗?爸妈都很想你。”秦枫皱着眉看坐在沙发上神色疲倦的弟弟,虽然已经离婚了,但显然并没有放下。 “我……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秦枫叹了口气,“随你吧。今晚先去我那住,明天找好了地方你再搬过去。” “嗯好,谢谢哥。”秦朗说。 “我是你哥,说什么谢呢。”秦枫宠溺地揉了揉弟弟的脑袋,他站着,从上往下看,瞥见了弟弟白皙脖颈间藏在毛衣下的吻痕。 秦朗抬头,看见哥哥的目光,他扯了扯衣领,甜蜜又苦涩地笑道:“分手炮。” 秦枫神色复杂地看了秦朗一眼,秦朗跟他没有秘密,五年间严寒和他的事情他都知道,他曾一度认为严寒不行,但现在看来严寒挺行的,看模样就知道昨晚有多激烈。 据他所知,严寒在外面也没有人,现在能和秦朗一起滚床单,不管是不是分手礼,多多少少说明,其实秦朗在严寒心里也并不是一丁点份量也没有吧? 秦朗那么爱他,哪怕他表现出一点点的喜欢,两人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不过算了,严寒那不是火坑,是冰窖,他该庆祝弟弟脱离苦海。 “小朗,想要出去旅游吗?”秦枫在秦朗身边坐下来,“出去散散心?” 秦朗犹豫了一会儿,说:“不太想出远门。” “XX卫视我刚赞助了一档真人秀,你和朋友们一起去玩玩吧。”秦枫又说。 秦朗虽然不太想去,但也不好拒绝哥哥的好意,于是应下来了。 秦朗走时,什么没带走,包括他房间里衣柜里的衣物。 五年了,除去新婚那一晚,这是严寒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浴室的门打开着,想来应该是秦朗早上用过,垃圾桶里扔了两件衣物,是昨晚上他穿的那套,大概是觉得懒得洗了吧。 床头上还挂着两人的结婚照,照片里的秦朗笑得很开心很幸福,和大多数的新人一样,只是那时的他大概没想到,这场婚姻如此不幸。 严寒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出房间前,将垃圾桶的垃圾带走了,连带着厨房里被秦朗倒掉的昨晚餐桌上丰盛的晚餐,出门一起扔进了外面的垃圾箱里。 扔完之后,严寒就看见自己母亲的车到了门口。 “小朗呢?”女人进家问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走了。”严寒答得并不含糊,很简洁。 “走了?”倒是女人有些震惊地瞪大双眼看着他,最后震惊化作愤怒,“你做了什么,气走了小朗?快去道歉!” 女人说罢就在推他出门口,可女人力量有限,并未让严寒挪动半分。 严寒看着女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平静地说道:“我们离婚了。” “什么?!”严母听见这句话,深深皱眉看着自己儿子,毫不留情给了他一巴掌。 严寒的脸因为母亲的动作微微侧了侧,他没躲,只是没料到母亲反应这么大。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啊?”严母想到那孩子无助绝望的模样,心都跟着抽痛着,平时的高贵矜持都变成了歇斯底里,他朝儿子吼道:“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到底有没有心?!” 严寒重新看着女人,眸子里仍然是一片平静,“是他提出来的。” 女人终于惨白了脸,踉跄地退了几步,严寒上去扶她,她打开了他的手,自己扶着沙发坐下。 然后她盯着自己刚刚打了儿子的右手看,说着:“你这么多年都不和小朗好,是不是因为你觉得这场婚姻对你不公平,因为你觉得这只是一场交易?” 严寒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严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可悲的笑看着自己的儿子:“你错了,当初小朗找到我,是自愿跟我做骨髓移植手术,他根本什么要求也没提。是我,我看出那孩子那样爱你,我建议他,以此作为交换,让你和他结婚。” 严寒从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皱着眉问她:“为什么?既然他是自愿的,你明知道我那时候和白玥……” “呵……”严母看着他,眼神带着恶心,“白玥根本配不上你,我早就告诉过你。还有,他的死你大可以怪在我的头上,这和小朗根本无关。” 无视儿子带着怒火的目光,她继续说:“我是个自私的人,一心只想把最好的都给自己的儿子。可是却没有想过,小朗小心翼翼捧着一颗心到你面前,可你却残忍地将他的心彻底捣碎,他会受伤,会流泪流血。是我的错啊……我明知道你不爱他,明知道你们这五年过得一点也不快乐,还一直劝他努力。” “哈哈哈……离婚。对啊,小朗一定是觉得撑不下去了吧,毕竟你这个人没有心,也享受不起他的爱。”女人撑起身体从沙发上起来,“如果这是小朗想要的,我会替他高兴。但我的儿子,我也同时替你感到悲哀,你失去了一个最爱你的人,亲手放走了幸福的未来。所以,我特别希望你别后悔,否则到时候,你一定会痛彻心扉。” “不会珍惜的人,最是可悲。” 门被关上了,空荡的房间里留了严寒一个人。 将垃圾带出来的时候,秦朗的房间的门没有关,严寒站在客厅里,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秦朗房间挂在床头上那张结婚照,他看着照片里的秦朗,一时间心里微动,也微痛。 秦朗是自愿的,并没有想交换婚姻。是他的母亲诱惑他,提出了那个要求。 [叮,严寒――好感度 10,当前好感度45。] 作者有话要说:  耶耶耶,分手炮。 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变态了。好忧愁。 第26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五) 听见好感度增加的提示音,秦朗“咦”了一声,“我还没跟他再见面呢,怎么加了?系统你有监视他吗?” 系统是个尽职的新手:“是你的好助攻出手了。她跟你前夫说交换婚姻是她建议你做的。” “哦,对哦,婆婆说今天要来看我们的。”秦朗幽幽叹了口气,“可是没想到,她看见的不是儿子儿媳相亲相爱,而是已经分崩离析,各自天涯了。她一定很难过。” 系统面无表情:“也是你要离婚,让她难过的。” 秦朗不和他扯皮,说正事:“真人秀的地点是和严寒拍的那部戏一个城市吧?” 系统已经看穿了辣鸡宿主的套路:“是一个城市,但是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你们偶遇不了。” 秦朗吃惊:“二十五你长进了,已经学会抢答了。” 系统:“后面是不是还有‘但是’。” 秦朗更吃惊:“你怎么知道?但是呢,我没说要偶遇啊,是我提的离婚,短时间内并不想见到严寒啊。不过呢,有的是人帮我俩再见面。” 系统疑惑:“谁啊?” 秦朗笑了笑,他还没说话,手机便响了,他朝系统指了指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喏,他来了。” “景钰哥?”秦朗喊了一声。 “嗯,小朗,我听你哥说要安排你参加真人秀,你来公司一趟,我让张智跟你说说注意事项。”电话那边的人生怕他多想,“你也知道,你之前没参加过这类节目,虽然你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但粉丝多多少少还是……” “嗯好,我明天会到公司来的。”秦朗笑了一下。 听到心心念念的人的这声笑,原本打算就这样以公事结束通话的景钰忽然就不想挂电话了,“小朗,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有空的时候,一起出来聚餐啊,你哥也是,总是很忙。” 秦朗和系统暗暗赞叹:“这哥们很细心啊。知道我是个有家室的,明明很想单独约我吃饭,还刻意提起我哥,不让我为难和尴尬。如果告诉他我已经离婚了,一定会开始猛烈地展开攻势吧?可是我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舍得伤害他呢?毕竟我的心只有严寒,装不下别人了。” 系统翻白眼,懒得说话。 秦朗又笑了笑,“景钰哥,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有空啊。你和我哥才是真忙。” “那……周六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景钰怕秦朗不答应或者多想,“把你哥也叫上。” “好啊……” “那小朗,明天见。” “嗯,明天见。” 秦朗刚挂了电话,秦枫就忙完了,来叫他一起回家。 “谁的电话啊?”秦枫担心是严寒那家伙。 “景钰哥的。”秦朗跟着他进了电梯。 听见是好哥们,秦枫就不担心了,反而笑着问:“哦?他和你说什么了?” 秦朗:“让我明天去公司一趟,还请我们周六吃饭。” 秦枫沉吟了一下,“我忽然想起来我周六有个重要会议,小朗你和景钰去吧。” 秦朗有些不太高兴地看着他:“你不去我就不去。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给我点时间,等我慢慢忘了他,我再试着接受别人。景钰哥他很好,我不想伤害他。” “唉,你总是这样光想着别人,什么时候能想想自己呢?”秦枫无奈,“那离婚的事情是不是也暂时不告诉景钰?” 秦朗点点头。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路上淅淅沥沥的,秦朗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的雨发呆。 经纪人张智坐在秦朗旁边,一直笑着讲着参加这类真人秀,一定要放飞自我,观众们想看见的是平时不一样的艺人……他布拉布拉说了一长串,可看着小少爷的模样,心说白白浪费那么多口水,还是一会儿等去了公司景总说吧。 虽然秦朗是个小少爷,但比许多有点名气就耍大牌的明星好太多了。他性格好,从来不对他还有助理们发火说重话,更不会出言侮辱责骂。虽说都是他们在小心翼翼伺候着,但其实这份工作还是蛮轻松的。 到了公司前,张智还没为小少爷撑开伞,从大门前就走来一个打着黑伞的年轻男人。 那是他们娱乐公司的老总,景钰。年龄虽轻,能力却很强。且,公司上下都知道,老总对秦朗这个一直不温不火的三线明星另眼相待。 而秦朗接受得特别自然,不难看出两人关系密切。许多人都在传秦朗是景总包养的,但不符合逻辑的是,秦朗对那些资源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根本不像个想上位的小明星。 猜来猜去之后,又有人说可能秦朗有背景,托景总照顾。可照顾到……亲自给这么一个小明星撑伞的地步,就有点过分了吧? “景钰哥。”秦朗看着旁边也停了辆车,是公司其他艺人的,他又重新喊了一声,“景总。” 景钰笑笑,并不在意秦朗怎样喊自己,伞不小也不大,但两人客气拉开的距离还是让这把伞有些遮不全两人。 于是,便出现了景钰将伞朝着秦朗那方打,自己半边肩膀淋雨的画面。而这样的画面,被一直蹲守在景家娱乐公司大门前的狗仔拍了下来。 景钰看见那人鬼祟的模样,眉头一皱就准备让人去扣住那名狗仔。狗仔嗅觉敏锐,没等到景钰的人靠近便脚底生烟跑了。 “算了景钰哥,我没什么名气,无所谓的。”秦朗看着堂堂景氏接班人竟然为了自己准备亲自去追一个狗仔,心里有些感动,这让他又想到了严寒。 他忽然有些放任自流了,已经离婚了,有绯闻又怎样,反正那人也不会在乎。 景钰看着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也不再去管那狗仔,只是之后肯定会爆料说秦朗和他关系暧昧,这样,会对秦朗造成困扰吧? 他私心里自然也不想去追甚至觉得不想去处理之后会出现的那些消息,但是,他更不想秦朗不开心。 “好吧小朗,如果有什么消息流出来,我会让人去处理,不会对你造成困扰。”景钰是个君子,他很有涵养,绅士体贴,会给身边人最为舒适的相处空间。 秦枫说的没错,景钰确实是更好的选择。如果他能将严寒放下,是可以和景钰试试的。 秦朗朝着景钰露出个笑容,“谢谢你,景钰哥。” 景钰温柔地看着他,忍不住像以前一样伸出手揉了揉青年的脑袋。青年没有闪躲,因为小时候景钰就和秦枫一样,喜欢这样揉他头。这个亲昵的动作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种哥哥对弟弟的宠爱。 严寒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严寒淡淡撤开视线。兼任司机的助理小心揣摩自家老大的心思,求问,看见自己老婆和上司动作亲昵,会是什么心情? 助理很快给了自己答案,当然是不爽!很不爽!他回过头来看严寒,也果然发现自家老大表情比平时冷了几分,“严先生,东西……还给秦先生送去吗?” 听到助理的声音,严寒下意识又去看了眼方才秦朗站着的位置,那里没人了,看来应该是进去了。 “去吧。”严寒靠在后座上,闭着眼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助理打开车门,没过太久就从雨里回来了,他朝着后座的严寒问:“严先生,现在去哪儿?” “民政局。”严寒眼皮也没抬一下,冷冰冰地说完之后,也不管助理是怎样一副“卧槽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的表情。 秦朗比严寒晚四十分钟到的民政局,今天周五,这个点人不多。秦朗到了之后就和严寒直接进去了。 办理离婚手续的是个妹子,看上去还很年轻,她拿着两张身份证张大了嘴,又介于自己的工作不能大喊大叫,只能在心里咆哮“天!影帝严寒竟然已经和秦朗结婚五年!然而悲伤的是他们竟然在自己手里办理离婚手续!!!”哦,天哪! 两人全程无交流,安静地等着妹子的工作进行。妹子拿着红章,纠着两条眉毛像之前的工作一样照常询问:“二位,是真的决心离婚了吗?你们要清楚,这个章盖上去以后,你们就真的不再是夫妻关系了。” “我确定。”秦朗先说。 “我确定。”严寒等他说完之后说道。 两人口吻一致,无悲无喜,印章最终盖下。 秦朗没有多做停留,他怕他停留久了,这份平静会变成某种汹涌的情绪。秦朗是一个人来的,他走得很快,严寒出民政局门时,那人已经将手放在驾驶座的车门上。 也许是最后一眼留恋,那人停下动作,看了他一会儿,那眼神像是在细致地描绘着他的模样。 “你的东西,什么时候回来带走?”严寒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秦朗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严寒会和他说话,随即他无所谓地笑道:“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你不喜欢就扔掉,没什么重要的。严寒,再见。” “再见。”严寒看着那人开着车慢慢淡出他的视线,忽地一阵胸闷,尤其联想到在秦朗公司门口见到的那一幕。 当然,他并没有怀疑秦朗在这段婚姻里对他不忠诚,只是看着另一个男人那样亲昵地对他,觉得,有些刺眼。 回去的路上,系统幽幽道:“在公司门口,你故意的吧?知道你前夫今天会来公司找你办离婚手续,你让他看见,不会怕他怀疑你婚内出轨吗?” “什么啊?我不知道严寒当时在对面啊。”秦朗笑着说,“我真的觉得景钰很好啊,唉,可不可以更改目标人物啊。我觉得景钰比严寒好太多了。” “!!!”系统惊恐,“不行,绝对不行!你只能和目标人物谈恋爱。” “哦,那和我和景钰当个炮.友吧,分手之后再和严寒玩。”秦朗勾了个笑,看起来有点阴森。 “不行!”系统义正言辞,“你这么渣的吗?吊着严寒还和别人搞在一起?” “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们不是可以消除记忆?出去之后消除掉就好了啊,他也不会知道被我渣过。”秦朗轻笑出声。 “……”系统要抓狂了,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傻逼会生出这种想法,要是被那人知道,那这个任务不就失败了?他还怎么转正娶零零啊?!卧槽!谁来告诉他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秦大大是心机婊。 系统怒指楼上:没错!个辣鸡!竟然套我话! 另:感谢小天使们的喜欢,真的特别谢谢你们,明天入V,三更连发,还是14:10哈,不见不散哦~~爱你们,么么艹! 第27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六) “宿主大大, 听说, 您想要更改目标人物?”零零小心地询问, 这种情况他还真没遇见过,所以二十五和他说的时候,他总觉得宿主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二十五第一次做系统, 难免有疏漏的地方。 秦朗哈哈大笑:“哈哈哈,我逗二十五那傻蛋呢!没想到他真信了。” “QAQ!”零零又嘤嘤,“宿主大大你好坏,把我哥都快急死了。” “有那么严重吗?” “有啊。”零零认真说,“这是我哥的任务, 帮助您完成以后,他就可以转正啦, 我俩也能有合法的结婚证了。所以他一直特别努力呢。” 秦朗收起了玩笑的意思,“好了, 你告诉他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做任务的。还有,零零,你真幸福。” “谢谢宿主大大。您也会很幸福的。”零零说完就跟他拜拜了。 二十五气得一整天都没有理秦朗。 秦朗有点寂寞了。秦枫给他的找到的地方是静,房间挺空, 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更寂寞了。 随便吃了点什么, 秦朗就洗漱上床准备掏出手机看小说了。 手机屏幕被按亮, 出现了严寒那张帅脸。秦朗摩挲着手机屏幕, 勾起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严寒……” 秦朗没有即刻去点小说APP,而是上网搜索了一下严寒的信息,血型、星座、爱好,应有尽有。他匆匆扫了几眼,最后拇指滑动屏幕的动作停住,界面停留在严影帝的挑食话题上。 秦朗看小说看了一个通宵。将自己折磨得仿佛备受煎熬的模样,上午补了会儿眠便无所事事又去了哥哥公司里。因为今天周六,晚上答应了景钰一起吃饭。 秦枫看见秦朗的模样明显很担忧:“小朗,昨晚没休息好?” “唔……”秦朗应道,“陌生的环境,有点认床。” “这样啊……一会儿玩累了就在我办公室里休息吧,哥最近要忙着准备竞标。”秦枫没在办公室里停留太久,拿着文件就要出去,像是又要开会。 “嗯,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秦朗说完就拿出手机接着早上的剧情继续看小说。 秦枫走出房门又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他知道昨天弟弟和严寒是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失眠也不是因为认床。 他只希望他能早点放下,重新回到五年前有着明媚笑容的秦朗。 又堕落了一下午的秦朗比中午来找秦枫时更加萎靡不振了,弟控秦总简直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本来准备再加班十分钟的秦总文件一撂,赶紧拉着弟弟去赴景钰的约。 景钰订的是家景观餐厅,56层的高楼,靠着落地窗用餐,看着满城的霓虹星灯,夜色、月色,极美极浪漫。 唯一的缺点的是没有包间,餐厅老板的想法也很有性格――极致的景色是大家的。餐厅中间摆放着一架白色钢琴,据说老板一直没有请过演奏者,那是留给客人的。许多人在台钢琴上表演过,多数人用来表白求爱求婚,少数人用来抒发自己或激动或压制的感情,当然,也不乏炫技撩骚的。 这家餐厅门槛挺高,普通人根本订不到座位。 “这里很漂亮……”心情郁闷已久的秦朗一踏进这家餐厅就不禁轻叹。透明的屋顶、窗户,仿佛自己真的站在星辰之下,轻易能拥抱天空,是个让人放松心境的好地方。 “你喜欢我以后可以带你常来。”景钰看着秦朗唇角放松的笑也不禁上扬了嘴角。 秦朗笑了笑,却并未应下。 景钰并未在意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随即笑着让服务员带着秦家两兄弟到了自己预订的位置。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聊起天来也很自在,偶尔还能听见几声低浅的笑声。 饭吃到一半,秦枫的电话响了,是公司来的,提到那个竞标的项目。秦枫抱歉地对弟弟表示,这次不是哥故意的啊,是真有事,哥先撤了。 三人的聚餐变成了秦朗和景钰面对面坐着,又是在这样浪漫的环境下,或多或少有一两分尴尬。 两人无声吃了一两口菜,秦朗望着窗外的美景发了会儿呆。 景钰抬眸了看了秦朗一会儿,收回视线时无意扫到了餐厅中间那台钢琴上,他开口提议:“小朗,有没有兴趣去表演一下?这家餐厅的老板会给每晚第一个演奏的客人一个小礼物,今晚,好像还没有人去。” 秦朗本想拒绝,可他听见二十五的提示音,便露出了一个犹豫的表情。 “喂,你前夫跟一女的进来了啊,就在你的直线对面,被钢琴旁边的装饰物挡住了。”二十五明显对昨天的事情还气不过。 秦朗顺毛:“乖,别气啊。我这就去艹好感度。” 景钰见他犹豫,鼓励道:“去吧,这里的客人都比较随和的,而且你的钢琴一直弹的很好,要是紧张的话,我陪你站那,替你挡目光?” “好吧……”秦朗被他逗笑,随着他一起起身走到钢琴旁边。 景钰向经理招呼了一声。 经理很快在钢琴上放置的某个小盒子上按了一下,清脆的“叮”声响在餐厅里,这是餐厅的老规矩,不用说老顾客都清楚这是有人要表演了。 掌声并不怎么响亮,这和酒吧不同,客人也只是意思一下,并不起哄。 “怎么?”严寒抬起头顺着其他客人的目光朝着中央方向看了一眼,他瞳孔微微一缩,没能再移开视线。 对面的女人笑了笑回他:“是这的老规矩呢,每晚上第一个表演的客人可以得到老板的一份奖品。” 严寒眼神暗了暗,将视线从青年略显清瘦的背上移到站在钢琴旁边凝视青年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趁着青年低头试琴键的空隙,表情自然地流露出爱慕之情。等青年抬头,他又收驰有度,将那些情感收敛了大半,含蓄又温柔。 很快,流畅的琴声在餐厅里飘荡。曲风轻扬,听上去像是一首很放松的歌。 弹琴的青年有一点紧张,但渐渐的,那些压抑已久的,得不到抒发的感情就顺着自己的指尖从琴键上传达了出来。 激昂中仍带着克制。直到那人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地开始吟唱。他唱得极小声,可能只有站在钢琴边陪着的他的那个男人听见了。 餐厅里其他客人明显感到一丝遗憾,想要鼓励青年唱出来,却又不忍心打破他的演奏。 慢慢的,曲调变了,从最初的轻扬转为悲伤,是撕扯着心扉的痛楚。 秦朗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按在黑白的琴键上,哽咽着唱着那句“因为你是我的梦”,他忍不住又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从眼眶里流落,滴在手背上。可是并不想停下来,就这样发泄吧,也让他放肆一回吧。 看着这样的秦朗,严寒皱着眉,心里隐约有一阵刺痛感,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他的眼泪是为谁而流,所以产生的愧疚吧。 [叮,严寒――好感度 3,当前好感度48。] 等秦朗演奏完,餐厅里响起了一阵掌声,比开始时要响一些。不是因为他弹得有多好,而是他们以掌声递来了一份同情――唉,又是一个失恋的人。 看,他还被自己给唱哭了,可能伤得还挺重的,情啊,啧啧。 一些过往人摇头叹息,一些不在意的继续不在意,只有少部分有点激动。 “那不是秦朗吗?陪着他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帅,男朋友吗?” “好像不是吧,他们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还有一个男人,大概是朋友吧。” “咦咦咦……什么朋友啊?你们看,秦朗和他动作好亲昵啊,摸头杀唉?那帅哥无奈又心疼的表情,深情的眼神……” “秦朗破涕为笑了呢,那位帅哥哄人的样子好温柔啊……唉,走掉了,好可惜……” 隔壁桌是几位年轻姑娘,见秦朗走了之后又很快换了话题,讨论着XX新款秋季风衣以及XX限量版包包。 “严寒,你怎么了?”女人看着严寒的表情明显和平时有所不同,难道是刚才演奏的歌对他有所触动?严寒这样的人,也有情伤? “老师,没什么,我们继续说改剧本的问题……”严寒虽口头上说着没什么,但他的内心却有几分烦躁。 这种烦躁在第二天看见这类热搜条后得到了升华——“秦朗与宇华总裁景钰二三事”,“秦朗与神秘男友现身辰光餐厅”,“秦朗男友景钰”。 严寒随手点开一条,挂的照片正是那日雨天景钰为秦朗撑伞的美好画面。 果然,很刺眼。 第28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七) 景钰本来在这些消息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处理, 可奇怪的是, 不管怎么删总会有新的冒出来, 且很快被推上了热搜。 景钰打电话向秦朗道歉:“小朗,抱歉,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次的……” 秦朗知道景钰说的是什么事,他笑了笑:“没关系的景钰哥,我没什么事,删不掉就算了。”反正那人也不会在乎, 而且,他们已经没关系了啊。 景钰听到秦朗这样说当然不再继续,网上的声音暂时没什么负面的评论, 他也不太想去清理,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景钰哥这个傻孩子, 删不掉当然是因为有人做手脚啊,比如,我亲爱的统统!”秦朗扔掉手机去泡澡,“统,我的亲亲前夫是不是吃醋啦?好感度在今早又涨了2点。” 系统切了一声:“明知故问。” “讲道理,我觉得严寒的好感度涨得有点快啊,这才几天啊?”秦朗一副肯定有鬼的模样, “真的只是因为那个C级药剂?” “……”又来了又来了, 系统深吸一口气, 保持镇定, “呵,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秦朗理所当然:“当然是我的人格魅力啊!” 系统淡定了:“呵呵。”不要碧莲。 在那个景观餐厅发泄过一次情绪后,秦朗已经明显轻松了很多,去哥哥那也开始渐渐展露笑容,一种伤口在慢慢愈合的状态。 秦枫放心了不少,再提真人秀,秦朗表示已经有些期待小伙伴了。秦枫趁机说:“让景钰陪你一起去好不好?节目录制好后,还能一起去四处走走。我主要怕你没人照顾……” 秦朗静默了一会儿,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人去想关于他的事,所以他才会时常往哥哥这儿跑,不想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家里。 有人陪着也好,就这样慢慢地把那个人忘掉吧…… 秦枫本以为弟弟已经要拒绝了,没想到秦朗轻轻笑了笑,说:“景钰哥很忙吧,让他陪我,会不会太麻烦了?” 秦枫装模作样,皱眉思索了一下后,“那我打电话问问他……”说罢他就出了办公室,到了门外才兴高采烈地和自己好哥们说这个好消息。 秦枫高兴地说完,显然还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没给景钰说,秦朗已经和严寒离婚了。 这就导致好哥们景钰有点纠结了,能有陪秦朗的机会当然很好,但秦朗毕竟是已婚,他大哥帮着自己撬墙角真的好吗?不过之前绯闻秦朗无所谓的态度,还有秦朗没拒绝他哥提议的举动,是不是表示秦朗已经对严寒心灰意冷,准备离婚了? 如果,他们离婚就好了。他就能正大光明地追求秦朗了。 但秦朗那样爱严寒,离婚,不太可能吧? 真人秀拍摄地点是座山,是T城有名的旅游景点。节目组先安排了几位明星入住山脚下的酒店里,第二天六点开始录制,活动路程就是登山,在天黑之前到达山顶,并在山顶组队扎帐篷露营,第二天看日出,然后这一期的节目就算完成。 半山腰有一些刺激的娱乐设施,会花费一些时间在那里玩一点游戏。 秦朗和景钰提前两天来踩点,说是踩点,但也可以当作是来玩的。倒也不是真的就单单是他们两人,秦朗还带了了助理,是个妹子,叫小梅。 小梅跟了秦朗两年,之前的生活助理是个姐姐,两年前结婚生宝宝了。秦朗助理一般只带小梅一个,只有拍戏时会多带一两个。 小梅是知道秦朗和严寒的关系的,只是她和景钰一样并不清楚两人已经离婚了,所以对于一直以来都和严先生以外的人保持距离的秦朗,她有点看不懂为什么他会突然和绯闻对象一起游玩。 要真是为了做节目的话,也不用提前两天来踩点吧?毕竟这种真人秀要的就是艺人表现自然啊。 小梅体内的八卦之魂燃烧得雄烈,她猜,会不会是秦朗为了刺激严寒故意的,之前还有秦朗和景钰绯闻。毕竟她来的这两年里严寒对秦朗一直不闻不问的,偶尔这么刺激一下也许两人感情能更亲密,只是她担心刺激得太凶了就成了翻车现场。因为绯闻闹离婚什么的,娱乐圈里也是一抓一大把啊。 秦朗可不清楚自家小助理内心戏这么多,他来踩点一是为了刺激前夫,二嘛……嘻嘻嘻。 “系统,确定替身要一起参加这个真人秀?”晚上,秦朗早早地就躺床上准备睡觉了,为了明天的戏码他得养足精神。 系统不耐烦:“自己看名单。” 系统说罢就甩出了节目组的邀请嘉宾名单,都是秦朗认识的,四男两女,其中有一男一女和秦朗关系还不错,最后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就显得尤其突兀了――白泉。 是的,替身和白月光还一个姓, 秦朗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明天给替身一个见面礼。” 系统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又要搞事了:“你又要做什么?” 秦朗笑:“你说,我五年前无情拆散了严寒和他的白月光,五年后突然看见了白月光,会是个什么反应?” “大概……不会是什么惊喜的反应?” 秦朗忽然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当年我知不知道白月光死没死啊?” 系统和他皮:“我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秦朗摆手,“算了,我自己琢磨。按照我之前温柔善良的人设,我想要嫁给严寒,我那个弟控大哥一定是查清楚了的。所以他也知道严寒是有个白月光的,但抵不过弟弟喜欢,于是他也没有强烈反对这段婚姻。不过结婚那几天他肯定有监视白月光,怕他来闹婚礼,结果没想到白月光竟然自杀了。” “一直为弟弟着想的秦枫深知自己弟弟的性格,如果被弟弟知道白月光因为他和严寒结婚而自杀了的话,弟弟一定会非常内疚且痛苦的。所以,家里人,包括严寒的母亲,谁都没向秦朗说过这件事。而严寒并不了解秦家有多宠儿子,他以为秦朗是知道的。那么,之后相处极度冷淡也就说的通了。秦朗――一个拆散了自己并害得白月光自杀的人,在婚后没有表现出对白月光一丁点的愧疚之意,这让严寒觉得秦朗是个为了得到不属于自己的爱不择手段又铁石心肠的自私鬼,只不过披着一件温和善良的外衣罢了。” 系统:“……突然就虐了是怎么回事?” 秦朗“咦”了一声,“不皮啦?那我就继续了。” 系统:“……”果然还是不想说话。 “不过呢,后来的日常相处里,秦朗对他的爱,他看在眼里。随着时间慢慢消磨内心,也许严寒起初对秦朗的恨意也渐渐和秦朗对他的爱意抵平了吧。所以,就有了我们刚来时的零蛋好感度。”秦朗打了个哈欠,“现在呢,他已经知道我并不是个为了爱情不择手段的人,那之前平衡的两个点便慢慢开始倾斜了――除开那个C级药剂的作用力,他真正增加的好感度便是听到他妈说完当初结婚提议的10点。要是让他知道我根本不知道白月光已经死了,并且把替身认成是白月光了呢?” 系统忍不住接了一嘴:“他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然后呢?” “然后睡觉了,不和你扯了。” “……”MMP,去屎吧! 早上六点整,秦朗被节目组的大锣吵醒。 等秦朗洗漱完毕,收拾整齐后,摄影机便开始如影随形了。 酒店就在山脚下,要到达的第一站就是山上的早餐厅,并不算远也不算高,徒步登半小时,或者坐车十分钟就到了。 但显然导演组有安排,七位嘉宾都六点起床,谁先达到第一站将会有优先选择早餐菜色的权利。 秦朗惊了:“还能这样?那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到了啊?” 工作人员回答他:“不清楚,说不定你可以在路上遇到。” 秦朗看了眼山脚下不见一辆座驾,心中了然,看来就是徒步登了。 那就登吧。 秦朗登了一会儿,就听见后面传来声音,是个女艺人,和秦朗关系不错,叫雨哥,性格爽朗大方像汉子,所以大家这样喊她。 秦朗停下来等她,两人寒暄了几句便一起爬山了。爬了一会儿雨哥就会停一会儿揉腰,她脸上化了淡妆看不出什么,偶尔微蹙眉的样子秦朗看在眼里,很显然雨哥今天亲戚到了,体力有点跟不上。 秦朗朝她微微弯腰伸出手臂,“小主,今日山中风凉,且让属下扶着您吧。” 雨哥微微一愣,秀眉一下凌厉了起来,由她主演的一部宫斗剧正热播着,这样的互动倒是很合适的。 她自然地伸手,握住秦朗的手腕,靠近时小声和秦朗说了句谢谢。 眼看着再登两小截石阶,第一站就到了,雨哥实在撑不住,先在旁边的木椅上坐着休息了。 雨哥朝秦朗摆手:“你先上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秦朗站在一旁,笑道:“没事,咱们后面还没来人呢,估计是最先到的,给他们点面子,等他们一会儿。” 雨哥“噗嗤”一声笑了,“我倒觉得,我俩可能是最后。” 秦朗想了想,说:“那就更无所谓了啊。反正也要等我们去了才能开饭,我们没到他们也吃不成。” 雨哥一愣,随即大笑:“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嘿……他们到了!”声音从上面传来,那是和秦朗关系不错的另一个明星,是个综艺咖,叫阿爽,他朝着秦朗他们喊到,“秦朗,雨哥,你俩昨晚吃猪尾巴啦?哈哈哈……” 这很显然了,秦朗两人真是最后到的。 其他几位嘉宾陆陆续续跟着阿爽出来,秦朗一直带着笑的表情,直到看见那张明朗的笑脸时瞬间僵住。 那人看着他,弯月牙般的眼睛,澄澈如清泉,带着微笑,看着他。 他就站在石阶上。 白玥……白玥回来了…… 秦朗忍不住后退,他脸色惨白,惶恐不安,带着狼狈的神情,他的脚步又往后挪了一寸。 “秦朗小心!”雨哥突然从长椅上站起来,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步,因惊吓而发白的手指从秦朗的运动外套上擦过,眼睁睁的看着秦朗从石阶上摔下去。 第29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八) 秦朗醒来时, 身边的人是景钰和小梅。 “小朗?你醒了……”景钰神色有些疲倦,“小梅你去叫医生来看看。” 房间里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不难听出是在小跑。 “唔……”秦朗皱着眉,感觉到脑袋上一阵刺痛,“好痛……” “怎么回事?我问节目组的人, 他们都说你当时站得好好的,突然看见了什么后退。要不是摄影师在下面,你知道有多危险吗?”景钰当时和导演们在早餐厅里, 一听到动静出来就看见秦朗一脑袋的血, 吓得他险些没站住。 “我……”秦朗露了个傻白甜的笑容,“可能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吧。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唉……”景钰捏了捏眉心, “你现在醒了,我得告诉你哥一声,不然他得揍我了。另外,我帮你叫了严寒,他在T市拍戏,你受伤了他应该来照顾你。” “你说什么?”秦朗蓦然瞪大了双眼,有点不敢置信,“景钰哥你……你喊了严寒来?” 景钰心疼地看着他:“小朗,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虽然你不说, 但我看得出来你很想见他。他身为你的丈夫, 现在又在一个城市,来照顾你不应该吗?”景钰边说着边要出病房打电话。 “不是,景钰哥……”秦朗想和他解释,让严寒不要来,情急之下撑起上半身,可脑袋上的疼痛让他根本使不出力气,又摔了下去。 “你别乱动……”景钰见状也急了,忙折回来扶着他躺好。 秦朗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景钰哥,你不该告诉严寒的……” “小朗,你这是什么话?你都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他?”景钰有点生气,正想说秦朗两句,病房门被敲响。 门口站着的赫然正是严寒。 景钰远离病床,走到门边朝着秦朗说:“好好休息,你哥那边不用担心。” “嗯,谢谢你景钰哥。”秦朗的目光随着景钰走了后才移到严寒身上。 从离婚到现在,他一直在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去想他,逼迫自己忘记。可当人一站在他面前时,那些努力支撑起来的防御轰然崩塌,他这时才知道,自己那点防御力在严寒面前弱到了何种地步。 秦朗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也带着歉意,“抱歉,我还没有告诉景钰哥,所以他才麻烦了严先生。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去忙你……” “你怎么样?”严寒打断了秦朗,他皱着眉,那声疏离的严先生听起来不太悦耳。 他从门口走过来,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部分灯光,阴影打在秦朗的被褥上。 秦朗没插保留式针头的那只手紧握着,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没事,谢谢关心。” “我听说你是从石阶上摔下来了,是怎么回事?”严寒的目光扫过秦朗那只手,淡淡撤回视线,转而看向秦朗略有些慌乱的眼睛。 “没……没什么……”秦朗说,“就是不小心而已。” 秦朗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和青色的血管,他拧着眉,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严寒,白玥回来了呢? 秦朗,承认吧,你是个第三者。当初是你逼得严寒和白玥分手,是你拆散了原本可以幸福的两个人。五年了,还没有觉悟吗?那段不幸的婚姻就是对你卑劣手段的惩罚啊,到了现在,你还不懂吗? 秦朗咬牙,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严寒我今天……” 他的话被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是小梅带着医生回来了。 秦朗的话没再能说出来,医生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测,确认他一些基本情况后才离开。 小梅很识趣,“朗哥,现在可是已经晚上了,饿坏了吧?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秦朗说了一个随便。小梅又问了严寒,严寒说了同样的话。 带着两个随便的小梅刚出门口不久,秦朗也还没酝酿出再开口的情绪,她又回来了。 “朗哥,雨哥他们还有节目组的人说想进来看看你,见吗?”小梅说这话时,看了严寒一眼。 秦朗也看了严寒一眼,然后说:“让他们明天再来吧,就说我还有点不太舒服。” 小梅应了两声,房间里便又只剩他和严寒两个人了。 秦朗不知道怎么面对严寒,索性侧着身体闭上眼睛休息。其实,告诉不告诉又有什么要紧呢?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无论严寒和白玥再续前缘也好,还是再见已是陌生人也好,又关他什么事呢? 真是,为前夫操什么心呢? 想着想着,秦朗还真的又睡着了。 秦朗是被一阵香味诱惑醒的。算起来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吃过饭,简直饿得不行了。 “妈?”秦朗睁眼,在病床边忙活的居然是严寒的母亲,他意识到称呼不对,忙又改口,“伯母。” 本来笑着的严母,摆放饭菜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她朝着秦朗说:“我还是喜欢听你喊我妈。” “……”秦朗没有接她这一句,“您怎么来了?严……严先生告诉您的吗?” “不是……”她扶着秦朗坐起来,将汤勺递到秦朗手上,“先吃饭吧。我是听到你们节目组的消息赶过来的,还好你没什么大碍。以后得小心一些,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谢谢您。”秦朗低头喝着汤,慢慢吃着饭菜,不再说话。 女人也坐在一边,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事又如何开口。她欲言又止,一直等着秦朗把饭吃完。 秦朗问系统,“我老公呢,回来了没有?” 系统:“怎么又成老公了?还没到,在你心中默数一分钟就刚好了。” 秦朗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后看着严母收拾。 秦朗抿了抿唇,看着女人黑发中已经有许多藏不住的白发,终于开口:“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和严寒离婚?” 严母手上的动作停了,她坐在了病床边,看着秦朗,等着他的回答。 “您还想问,是不是因为我不爱严寒了,所以才离婚的?”秦朗笑了笑,“不是的,正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选择和他离婚。” 门外握着门把手的严寒停住了脚步。 “因为爱他,所以我选择放手。”秦朗吸了口气,“当然了,我也想爱我自己,所以离婚,对我们两个都好。” 严母不解地看着他。 这时秦朗靠在背后支起来的枕头上,问她:“您还记得五年前我的样子吗?” “……”严母猛然间便听明白了,五年前的秦朗,温文尔雅,清秀的脸上总是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曾那样耀眼,而如今早已黯然。 “我都快忘记我自己了呢。”秦朗淡淡道,“五年前,我是那么骄傲,以为自己足够优秀,即便严寒对白玥还有感情,我也认为我一定可以打动他。可是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了,原先的那个我终于被现实打击到了,他不再自大,他为了能让丈夫在家里多停留一会儿,去学做菜,他在这方面不太擅长,总是会切到手指或者被油溅到皮肤上。好在他足够坚持,总算学会了几个不错的菜。那几个菜,他花了很长时间学会。可是,他等的那个人五年里一共只尝过三次,动了动筷子便放下了。那时他在想,他做这些无用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走了一整天选了很久才满意的衣服,满心欢喜地买回去送给那个人。生日礼物,结婚纪念日的礼物,领带,袖扣,手表……我从来没见到他戴过,用过……”秦朗忍不住哽咽起来,“我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只希望严寒能多看我两眼。那么卑微的我……怎么会有那么卑微的我?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门外的严寒靠在墙上,他用手扶着额头,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这种事以前严寒是不以为意的,在他看来,秦朗会如何做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没有给他错误的提示,也不会为此感到内疚更别提心疼。但现在,他心里的天平已然失衡,亲耳听见秦朗将曾经那些几近愚蠢的事情一件件说出来,严寒除了心疼还有几分懊恼。 秦朗笑中带泪,他用手指揩了下眼角的泪,“现在想起来,为什么没能早点放弃呢?严寒不快乐,我也不快乐。我既然爱他可以爱到那么卑微,为什么不能干脆放开他?他可以去寻找他的幸福,我可以去找回从前的我。” “对不起,小朗。”女人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压抑地抽泣了几声。 秦朗看着她的背,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妈,我今天……看见白玥了,他回来了。我想,也许严寒会幸福的吧。如果没有我,他们应该早就……” “你说什么?”女人眼中挂着泪带着震惊,和更多的不可能。 “我说我见到了白玥了。”秦朗说,“就在节目组里,看见严寒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他,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我是个第三者。白玥还和从前一样年轻,他在国外看来过得似乎还好,这样我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一点。” 听到这里严母那句“白玥早就死了”就被堵在了喉咙里,小朗已经过得那么不幸福了,还要告诉他白玥早就在结婚那天就自杀了吗?没必要说出来,说出来只会让这孩子更加痛苦。 严寒皱紧了眉,秦朗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白玥在国外?他不知道白玥早就去世了吗? 严寒猛地一怔。 没人告诉他,没人告诉他白玥早就不在了,更没人告诉他白玥是在他们结婚当日自杀…… 秦朗一直以为白玥还活着,还在国外生活得好好的。 严寒用手掌掩住自己的双眼,仰头靠在墙上。秦朗,你这人,怎么这么傻? 离婚是为了放手,现在又想要成全? [叮,严寒――好感度 15,当前好感度65。] 第30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九) 严母没敢多待, 听秦朗说完她便提着保温桶出了病房门。 然后,他在门边发现了自己的儿子。 严寒看着她,脸上是许久不见的难过。是的,暴露得很清楚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难过呢?又为了谁难过呢? 她嘲讽地朝着自己儿子勾了个笑, “我早劝过你, 不要后悔。” “妈。”严寒声音沙哑,喊了之后也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别叫我妈,”严母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这辈子只认小朗一个儿媳妇。你不把他追回来,永远也别喊我妈!” “我……”严寒张了张嘴, 仍然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知子莫若母:“你很清楚, 小朗心里还爱着你。你不想真的失去他,最好别再犹豫不决。当然了,如果你给不了小朗想要的,也别再招惹他。没有你,他身边也有人帮着他疗伤, 即便还会残留疤痕, 但也不会再添新伤。” 小梅回来时,看见严寒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她有点疑惑:“严先生, 为什么不进去?” “没什么。”严寒的腿搭在一起, 他的头搁在椅背上, 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很疲累的感觉,“你进去吧,他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就行了。” “哦哦。”小梅不好多问,看严寒这模样,觉得有可能两人吵架了。她惊悚地想,该不会就是因为绯闻吧? 系统正和秦朗说话:“说真的,你预测得不错,景钰真的帮你俩再见面了。以及,你最后提到白月光出国什么的,真像个傻白甜。” “所以我才说景钰好啊,真的特别君子。”秦朗无奈摊手回系统后面的那句,“那有什么办法,严寒他就喜欢傻白甜啊。你看原文中的替身就知道了啊。要真是我,早干翻严寒了,哪用得着这么哔哔。” 系统鄙夷:“干翻?床上还是床下?” “哟哟哟……”秦朗啧道,“一言不合就开车?唔……想尿尿了怎么办?” 系统提议:“尿床上?” 秦朗惊了:“……二十五你真的好变态啊。” 系统:一脸冷漠.JPG “朗哥,不舒服吗?”小梅注意到了秦朗的表情。 “呃……不是……”秦朗面上有点尴尬,他今天摔到脑袋,躺着还好靠着还好,坐着吃饭都有些晕,更别提下床,肯定会摔。 小梅看懂了秦朗的意思,她站起来,“那我帮你叫严先生吧,他就在外面……” 秦朗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严寒还在么…… “小梅,我和严先生已经离婚了,以后不要再麻烦他了。”说罢,秦朗便掀开被子,准备自己下床试着去厕所。 小梅显然还在离婚的轰炸中没缓过来。离离离婚???!!!果然是因为绯闻吧?天啊! 门外的严寒和景钰都握着门把。 景钰是不放心又回来准备再看看秦朗,却没想到听见秦朗已经和严寒离婚的消息。而严寒是听见里面的声音便想要开门进去。 严寒神色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在听见秦朗说出那句话后眼睛一下便亮了。甚至那人仿佛在用胜利者的姿态朝他挑衅一笑,随即打开病房的门,柔声道:“小朗,叫你别乱动……我扶你去……” “呃……景钰哥,你怎么……”秦朗脸上一热,毕竟他也清楚景钰喜欢自己,上厕所这种有点私密的事情,实在…… 还有严寒也在外面,会不会觉得他……秦朗自嘲地笑了笑,当然不会的,严寒根本不在乎他,误会什么的,又从何说起呢?而且他们已经离婚了,确实不再相关。 景钰伸手过来,秦朗将手递过去,景钰直接将他的手握在了掌心里,接着揽着他的腰将他带下床。 这么亲密又暧昧的姿势,秦朗脸上愈发发热,还有些不自在。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景钰低声问他。 “……”秦朗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却并不好回答,难道要说是怕你追我吗? 景钰似乎看出了秦朗的心思,他没再继续追问,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为自己,也为秦朗。 严寒没再进来,他没听见秦朗拒绝的声音便离开了。他母亲说得对,如果给不了秦朗想要的,最好别再来招惹他,他身边并不缺人爱护。 系统提醒:“你老公走了。他和他妈说的话我也给你听了,他会不会真的就放弃你了啊?” 秦朗并不引以为意,“所以好感度放那是假的吗?真会放手也得达到最高境界,像我一样爱他胜过爱自己,只希望对方过得幸福快乐这种。” 系统翻白眼:“只希望你别作过头才是真的。” “安啦安啦。睡觉了,脑壳疼。” “……” 第二天,护士八点就来挂液体,景钰比护士晚一步进的病房,他给秦朗带了早餐。 护士调的输液速度是一般,但是秦朗吃完早饭之后感觉到一阵胸闷,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没事吧小朗?”景钰急得不行,他确定了一遍自己带的食物,忙喊了护士。 秦朗又干呕了两下,眼泪都出来了,确实很难受,再呕下去他可能就要把刚吃的东西吐出来了。严寒来时便看见秦朗这个样子,他将脚步放快了些,很快到了秦朗病床边,“没事吧?叫人了吗?” 景钰虽不满严寒,但眼下也还是回了他:“喊了,应该马上就来了。” “胃有点弱啊……”护士帮秦朗调到最低,“现在开的最慢了,如果还是感觉不舒服的话,我会让老师帮你检查一下。” “谢谢。”景钰和严寒同时开口,两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四目相接,彼此敌意明显。 秦朗现在缓过来了,这才想起刚才严寒紧张自己的样子,他本来都以为严寒今天不会再来了,却没想到……所以,严寒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呢?是怜悯吗?既然已经决定各自天涯,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会让他误会的举动?安静的、没有交集的过彼此的生活不好吗? 秦朗没有想好要如何开口打断身边两个人的敌视,小梅帮了他。 “朗哥,雨哥他们来了……”小梅看着秦朗旁边那两个,又问,“见吗?” 秦朗说:“让他们进来吧。” 也幸好高级病房够宽敞,一下进来了好几人也有足够的空间。 一起参加真人秀的几位明星都来了,于是,秦朗毫不意外地看见了白泉。 严寒当然也看见了,起初是诧异,于是多看了两眼,多看两眼之后便也移开了视线,因为他知道那并不是白玥,不过是长得比较相似而已。 而他收回视线之后,看见秦朗唇边泛起的那丝苦笑以及果然如此的表情,心里些许酸楚,竟也没管场合直接开口:“他不是白玥。” 秦朗愣了愣,显然也没有料到严寒会突然开口。 进来的人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一时屏息凝神,静待下续。 秦朗皱着眉,不相信似的,也将目光放在最后面的小鲜肉身上。 白泉有点懵逼地指了指自己,怯生生地问:“前辈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说罢他就掏出手机检查了自己的脸。 同伴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用“我也不清楚”的表情回应。 声音,声音并不一样。 景钰也注意到了秦朗的表情,“小朗,你认识白泉?他是我们公司今年签的新人。” “白泉……”秦朗又看了两眼,名字也不一样,看来他真的认错了,但是,真的很像。接着他朝着白泉歉意一笑,“抱歉,你有点像一个旧识。” 白泉笑着摆手:“没关系。前辈感觉还好吗?昨天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尤其雨哥,一直在自责自己没有拉住你……” 他将话题拉回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上,几个人就开始关切地问秦朗的身体状况。看着秦朗还能和他们聊天开玩笑,节目组也松了口气,总归是在录制节目时出的意外,他们得负责,好在并没有很严重。 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就有人耐不住八卦本性了。 严寒在T市拍戏,之前和秦朗也曾一起同框过,忽略之前那句有故事的话,作为朋友来看望也算正常。但是这位景总,又是给秦朗倒水又给秦朗递药片的,鞍前马后体贴入微的模样,全然是男友的姿态啊……所以之前那些,不是绯闻,而是事实吧? 他们虽然挺想知道,但在娱乐圈混迹了多年,也只在秦朗和景钰的身上暧昧地打量着,并未直接开口。一行人又聊了会儿便告辞了。 不过病房里刚空出来,几人也才将将走出门口,走廊上便迎面来了个一看就是霸道总裁人设的男人,男人身后跟着两个保镖,走路时带着股煞气。 然后那男人和他们擦肩,径直进了秦朗的病房里,带着的两个保镖绷着脸站在了病房外守着。 几人还没走远,那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也就被他们听了个七七八八: “景钰,我把弟弟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哇哦……所以说,秦朗和景钰还真的是情侣关系啊,貌似还是见过家长的那种。 “抱歉,是我疏忽了。”景钰接锅接得很爽快。 “哥,是我自己不小心。”秦朗扯了扯秦枫的袖子,转移话题,“没告诉爸妈他们吧?我真的没事,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了。” “没给他们说。”秦枫抱臂皱着眉看着弟弟脑袋上缠着的纱布,黑沉的脸色仍然没有缓和。过了会儿他才猛然发现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三个人,他眉头皱得更深了,极为不悦地看着一直立在一旁的严寒:“你怎么在这?” “来看秦朗。”严寒的语气听上去仍没什么起伏。 秦枫冷笑:“呵,以前小朗生病住院你一次都不来,现在离婚了反而关心了?” 严寒皱眉:“他以前没告诉过我。” “……”秦枫哑然,去看自己弟弟,只看见了弟弟垂下去的脑袋,他憋了一口气,回击,“你是他丈夫,他生病了你都不知道,还要他告诉你,你不觉得自己很失职么?” 严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秦朗,秦朗刚好抬头和他视线相撞,只那么一瞬,那人又迅速低下头去,他回秦枫:“确实是很失职。” “……”秦枫搞不清楚严寒现在是想要做什么,总不至于是余情未了吧?于是他冷着脸重新看他,“严寒,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重新追秦朗的意思。”严寒不躲不闪对上秦枫的眼睛。 “咳……咳咳……”秦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也是被严寒的话吓到了。 身边的景钰脸色也不太好看,给他拍了拍背。 秦枫总算是被惹怒了,他一把攥住严寒的衣领,眯着眼威胁道:“严寒,你别太过分了!既然是小朗和你提的离婚,说明是和你过不下去了,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别再骚扰他,否则,我绝不对你客气!” 他说罢将严寒推了一把,拉开两人距离。 严寒站定,理了理衣领,他看向秦朗,一张脸上没有恼怒也并不激动,只是淡淡看着仍然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秦朗说:“秦朗,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固执地等到那人极小声地应了他一声,严寒才离开。 严寒一走,秦枫就气得想打人,他朝着秦朗厉声道:“秦朗,你给我听清楚,他不过是在寻你开心,你别天真地当真了!我很不愿意看见你又一次……又一次……” 犯贱!秦朗在心底帮秦枫把话说完。 他朝着秦枫笑了笑,“哥,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狗,没道理他招招手我就摇着尾巴又跑回去。我累了,你和景钰哥都回去吧,这里有小梅照顾我就够了。” 秦枫张了张嘴想说哥刚刚语气重了点,但看见弟弟背向他睡下,一副不想再聊下去的样子,他便只好和景钰一起走了。 房间里终于只剩秦朗一个人了。 第31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十) 系统很意外:“你老公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想通了啊?” 秦朗微笑:“谁说他想通了?他根本没想通啊。” “哈?” 系统不明白了:“他没想通干嘛在你哥还有你助攻面前说什么要追你的话啊?” 秦朗笑:“放狠话谁不会啊?” 系统:“只是放狠话?” “当然不全是啊。”秦朗习惯性给系统分析, “其实他今天来看我,正是还在犹豫不决。结果一来他就看见我们温柔的景钰哥哥,这让他太有危机感了。之后他又看见了替身小甜甜,发现除了有点惊讶之外什么想法也没有,连一点让他觉得心跳加速的错觉都没有, 反而看见我伤心难过的模样觉得心疼, 还跟我解释,也许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觉得他可能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在意我。再后来, 他又被我亲爱的大哥咄咄相逼, 于是嘴一顺就说出来了呗。” 系统嘴角抽搐:“嘴一顺……还真是随便啊。” “我老公怎么会是随便的人啊。”秦朗哼哼,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用行动解释了, 一是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二是印证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我。” 系统:“什么行动?” “调戏, 强吻, 性.骚扰。”秦朗弯起嘴角, “到时候我要怎么表现呢?羞涩,脸红,恼羞成怒, 半推半就, 顺应他和他一起愉快地滚床单?” 系统又听出辣鸡宿主兴奋了:“这么顺利?” 秦朗贱兮兮地说:“没有意外的话, 应该吧?” 系统冷漠脸:“……所以说意外是什么?” “你猜啊。” “……”我他妈!去屎吧! 第二天出院, 秦朗没有看见严寒的身影, 是景钰来接他的。他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失落。 秦朗,你真是没出息,昨天才和你哥保证不会去在意严寒那句话,今天就在期望他能来接你,果然,五年卑微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了么?清醒点吧,别去当真。 秦朗和景钰一出医院,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鬼祟人影,没错,就是上次在公司门口偷拍的那位兄弟。这次他已经做好被狂追一公里的准备,却发现两位当事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他有点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存在了,难道他伪装的技能升级了? 景钰懒得理的原因是秦朗已经恢复单身了,他已经不想再遮掩自己对秦朗的心意。 秦朗没理的原因,存了些小私心,他在想,如果严寒看见了呢?会不会后悔今天没来接他,会不会吃醋? 但,也只是想那么一下而已了。想想就算了,记着,秦朗,别去当真。 严寒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告诉他人已经出院了。前两天他跟剧组请了假,有点耽搁进程,今天不得已去赶了半天,下午匆匆赶来,秦朗已经走了。 也是,他只知道秦朗今天出院,却没多问一句时间。 但并不是没法补救。 “叮咚――”秦朗刚到家,就收到了严寒的短信。 严寒:抱歉,上午赶去剧组了。现在已经到C市了? 秦朗笑了笑,点开短信后,严寒的消息上面那条,赫然是那晚秦朗喊他回家吃饭,再上面的消息都是来自屏幕右边,没有一条得到过回应。 秦朗将手机扔到沙发上,他也不打算回应。回了卧室换了身衣服后,他才将手机拿起来,没有新的短信,但是有个未接电话,还是严寒。 秦朗仍然没理,转而打了个电话给秦枫,说他想回家住两天,陪陪爸妈。 系统看他打完之后就将手机放边上了,不禁发问:“不回电话吗?” 秦朗:“这叫欲擒故纵,懂吗?” 系统:“……”又是套路。 秦朗在家里住了段时间,离婚的事以及在录制节目时受伤让二老唠叨了很久,秦朗全都乖乖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也会好好的。 严寒也没再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来,系统还给严寒找借口说是一直在忙着拍戏,每天拍到凌晨。秦朗想,之前说换目标人物的事在系统心里留下阴影了,现在已经直接在替目标人物说好话了。 秦朗可不认为严寒是真忙得连一两分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而是严寒意识到他并不想理会他,所以选择以退为进。要真是原主,开始不回严寒可能是因为还算在气头上,到后面严寒不再发消息过来,一定挠心抓肺的正急呢,又或者以为严寒果真是在耍他玩,于是又一次黯然神伤。 秦朗一点也不急,也一点都不伤心。严寒肯定已经有什么计划了,他只要好好等着接招就行了。 很快,秦朗参加的那个真人秀在Z台开播了。虽然秦朗只参与了极少的一部分,但本着是他第一次参加节目的想法,他还是和期待这档节目的粉丝一样,一起等在了电视机前——反正他也没事干。 节目从开始并没有出现秦朗,到最后结束时才放了秦朗参与的镜头。这并不意外,在给节目做宣传时就有用秦朗受伤当作做噱头,当然了,这是经过秦朗同意的。他本来就没什么名气,有这么个吸引观众眼球博一波同情的机会按理说并不会拒绝——这只是一般人的看法,而事实上秦朗是无所谓态度。 按照秦朗背景,要红不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原主在黑化之后就迅速用竹马景钰以及自家财力红了起来,他红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压替身,期间一而再再而三利用景钰,几次将替身逼到一出门就能被扔臭鸡蛋的境地。不过可惜的是,之后严寒会为替身洗白,还将原主做的事摆到大众面前来,成功将原主黑了个彻底。不仅如此,故事的后续是秦枫在原主折腾替身的期间竟然看上了替身,后期还和严寒抢起了人。 怎么看怎么觉得隔应。秦朗一点也不想让那个弟控大哥喜欢上替身小甜甜。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 不过,他也不会像原主那么无脑报复,不是他说大话,他只要站在替身旁边就能将他比下去。 所以,秦朗现在要红,他要用自己将替身的平凡和普通衬托得淋漓尽致,不让弟控大哥和他那位前夫对替身有什么“全世界就你最努力最上进”的错觉。 这次真人秀是秦枫投资的,节目组怎么剪辑都不可能黑秦朗,还特别将他扶雨哥那段放了出来。多数粉丝都对秦朗有了好感,雨哥的粉丝还特地到他微博下感谢,加上他本来气质就温和,相貌清隽,不知不觉便圈了一波粉。 不久后,第二期的录制开始了。 这次拍摄地点是乡村,主题是秋节丰收。当然,也不是那种山沟里的真正偏远小乡村,而是政府扶贫之后发展为旅游业的村庄。 和上次一样,嘉宾们会先在酒店里休息,第二天一早开始拍摄。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没吃早饭低血糖晕倒摔下阶梯的事件,集合安排在八点。 秦朗在房间里吃完早餐便去了大厅,老远便听见别的嘉宾嘻嘻哈哈的声音。经过上一期的磨合,这几位的互动就自然多了。 秦朗带笑过去,几人关心地慰问了几句。等人齐后,就开始站一排。站位当然是有讲究的,C位自然是留给团队较中心的艺人,比如队长和咖位比较高的。其余的位置都是自发站。 秦朗挺自觉,最边上,没啥存在感,跟他挨着的就是雨哥。另一头的尾巴便是白泉和一位小花,两人站在一起倒是很有CP感,节目组也是这么炒的。 导演简单说明今天的任务和计划后,一行人便上车去往目的地了。 路上车里,阿爽神秘兮兮地说,他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导演他们说这期有特邀嘉宾。 听见特邀嘉宾的时候,秦朗眼皮跳了下。 之后的话题歪到了阿爽为什么要在厕所偷听这种猥琐事情上。阿爽也不愧是综艺咖,放飞自我讲了几件糗事,惹得一路上笑声不断。 “哇……” 下车后,便是这样的声音了。 村庄入口,也就是下车地点有一棵百年榕树,上面挂着红色的许愿条,迎风而动,很漂亮。村庄的后山是一片枫叶林,正值秋季,火红的一片,很艳丽。视线从山上往下移,有一条小河,看流向是从山上下来的,河水蜿蜒着,有许多分支,分别流向稻田引的水沟里。稻田已经都收割完毕,现在看过去是金色的堆起的稻草垛。 整体是很安静的画面。给来人的感觉质朴中又带着一些美感,能让人暂时忘却心中的压力,有那么点返璞归真的味道。 等一群人感叹完,导演开始说话了:“今天,主要让大家感受下丰收的喜悦,所以今天一天的任务是收玉米、摘苹果、摘梨。” “由于节目组经费有限,所以午餐和晚餐得由你们自己准备,而且我们也只争取到了村民们的一个院子,四间房,所以你们今天是两两组队,除了女生们,晚上的舍友也就是你们的队友了。” 导演一说完,队伍里就有人喷了:“噗……经费有限?!导演,中午吃饭的不要让我们看到你们吃肉!” 导演笑了两声,没回答。 这时又有人说:“我们七个人,两两组队不是有一个单了?导演,别卖关子了,是不是有特邀嘉宾?” 导演:“对!他现在已经在你们的院子里,你们可以去看看。” 村口的到小院的距离并不算远,一路上就“谁啊谁啊”的小跑进了院子。 秦朗紧跟着队伍,一脚刚迈过门槛就走不动了。 正在剪着院子里葡萄架的那个男人,不是严寒又是谁? 严寒人高,尽管这个用来乘凉的葡萄架有两米多,他也能轻松剪到那些晶莹剔透的葡萄。 他见人来,朝着院口方向侧目笑了一下。平日里冷淡的凤眼,此刻微微上扬着,眼底藏着淡淡笑意,如冬雪初霁,格外的勾人。 秦朗心跳漏了一拍,好样的,美色勾引。 队友们夸张地扶着彼此,阿爽哆哆嗦嗦地说:“导演!我现在相信你说的经费有限了!啊啊啊啊!严寒!严大大!组队选我选我!” 第32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十一) 特邀嘉宾是严寒, 这期尽管什么也不做, 收视也指定爆了。 秦朗敛下眼帘,不让自己直勾勾地盯着被众星拱月围绕着的严寒。他抿了抿唇,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突出, 还是挪步到了人群边。 严寒淡笑着和他们这个团队的队长握了握手, 也对一行人的欢迎表示了感谢。最后他才将目光锁在秦朗身上,语气要多温和就有多温和:“伤好了吗?” 秦朗心脏又是一阵狂跳, 缓了缓才能勉强镇静对上那双眼,他笑道:“已经没事了,谢谢。” 本来严寒就和秦朗认识, 上次秦朗受伤还有去探望,这会儿严寒这样问,大家也都不觉得有什么。 几人打过招呼之后, 就开始分配四小队了。不用问大家都想和严寒一组,于是导演让几人玩了一个小游戏——吹乒乓球。短距离里,在平滑的桌面上将乒乓球吹到指定位置里即可。 秦朗看着队友跃跃欲试的模样,以及严寒有意无意看向自己带笑的双眼,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轮到自己的时候,秦朗一个也没吹进过,引来了队友们一番无情的嘲笑。 成绩最好的是白泉, 一共进了八个。就在大家觉得他天赋异禀已经是胜利者,也为自己失去严寒这种大腿感到失落的时候, 导演却说:“所以, 恭喜秦朗和严寒成为队友。” !!!秦朗一脸错愕地看着导演, 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输了,怎么还会…… “啊?!”阿爽和几个成员一脸懊恼,“我就知道!你们又不按套路出牌!” 导演无辜:“我没说谁进得多谁就是严寒队友啊,是你们理解有误!进球数量相同的两人就是一队了。至于刚才得分最高的白泉,可以任意挑选剩下的五名成员。” 众人:“……”猝不及防。 八个人很快分出了队伍,接下来就是分派各小队的任务了。四组随机抽取任务卡。 “你去抽吧。”严寒不知何时到了秦朗的身后,秋季的衣服不薄不厚,他的身体没碰到秦朗,可衣物却时有时无地擦到秦朗的,有些暧昧。 秦朗有点被吓到,可他更不敢回头去看严寒,他知道两人离得很近,回头很有可能会碰到一些不该碰的地方――不,严寒整个身体都是他的禁区。 所以,秦朗听见声音后便朝前迈了一步,将僵硬化成自然地去抽任务卡。 “帮助村民收玉米,一亩地……”秦朗打开任务卡,念给自己的队友听,明明声音足够大了,他也确信对方能听见。 可那人还是从后面将脑袋虚绕过他的肩头,垂首看了一眼任务卡,又用几乎接近低喃的性感嗓音在他耳边道:“嗯……就我们两个人的话,可能今天完成不了啊……” “……”秦朗紧张得呼吸都滞住了,捏着任务卡的手指也忍不住用力了些,好在那人看过一眼就撤开了距离,将目光放下了别的小队上。 秦朗这才有空隙呼吸空气,拿着任务卡去看别的小伙伴有些什么任务。 系统啧啧:“好了,开始调戏了。” 秦朗:“……统,你看戏就看戏,别突然吱声,我会跳戏的。而且,我知道你在期待第二步和第三步,安静地坐等?” 系统掀板凳:“艹!我这是在关注任务进度!” 秦朗微笑无视系统的日常炸毛。 “唔……做饭……”阿爽甩着自己的任务卡,朝别的队伍发来求救,“我们两个不会做饭啊,导演,能和别的队交换吗?” 导演:“可以。” “那谁会做饭啊?雨哥?包包?”阿爽先将目光投向两个女生,然而对方的表情让他很失望,他一阵哀嚎,“不会吧,咱们就没一个会做饭的?完了,今天只有再次领教伍大的黑暗料理了!” 秦朗看了一圈,好像真是没人表现出会厨,“我会做饭。不过我们的任务可能有点难,交换真的没问题吗?” 阿爽就看了一眼秦朗手里的卡很爽快地和秦朗交换了,换完之后,他才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秦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哥看好你哦!” 秦朗不明所以地低头看任务卡,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长串的小任务,去XX那里做XX事可以获得白米一袋,去XX那里完成XX事可以获得面粉一斤……所有想要的菜必须去完成任务,比起他刚刚玉米那一个直白的,看着就让人头晕。 秦朗懵逼了。 其他的过来看了眼那任务卡,又是一波无情的嘲笑。 这时严寒过来了,瞥了一眼,冷笑道:“呵呵,所以完成不了,你们也吃不到午饭了?” 众人一脸卧槽,好有道理,所以到底在笑个毛啊,明明该哭才对啊!!! 导演:“严寒说得很对。他们中午饭没做好,没喊你们吃饭,你们是不能回来的,下午也是手里的任务必须要完成才能吃晚饭。所以,现在大家最好抓紧时间行动了。” 一片哗啦哗啦的跑步声后,原本还热闹的小院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摄影机前只剩下秦朗和严寒后,秦朗的不自然便很容易就体现出来了。为了掩饰,秦朗皱着眉看着写着密密麻麻条小任务的卡片,假装在认真考虑先做哪一条。 身边有一串脚步声,渐渐远了,过了会儿,脚步声又回来了,就停在秦朗身后。 “怎么样?看了那么久,想好先做哪个了吗?”严寒问道。 “太多了……”秦朗无奈地拧着眉,冷不防自己的视野里进来一只手,那只抽走了他用来掩饰的卡片,塞进了一只透明的一次性小碗,碗里装着剥好皮的葡萄和一支小竹签。 严寒刚刚是去给他剥葡萄了?秦朗愣愣地想。 “走,边吃边想。”严寒作势揽了揽发呆的秦朗的肩膀,带着他走了两步。 秦朗浑身僵硬,迈出院口后就稍微挣扎了一下,严寒意识到后便松开了他,动作自然得看不出半点破绽。 两人沉默地走着,也不知道是要往哪走,要去做什么。沉默到摄影大哥忍不住提醒他们这是真人秀,要交流,不然到时候观众看到的画面得多尬啊。 秦朗听完便停下来脚步,对严寒说:“咱们走了这么久,好像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严寒看着他,等他继续。 “我们,好像不认识路……所以,这个能获得白米的王大妈家到底在哪啊?”秦朗环视了一圈,有点苦恼,“也没看见村民……” 严寒若有所思,然后道:“还记得我们来的路吗?村子旁边有条小河,去看看有没有鱼?” 秦朗转了脚步方向,边往回走边说:“我的运气一向很差,我估计是见不到鱼的。” 严寒笑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一会儿我先去看,你在一边站着。” “又不是打副本摸BOSS尸体,手红在现实里不一定管用……” “那可不一定……” 秦朗一边和严寒说着话,两人到了小河边,秦朗还真乖乖站远了。他隔了些距离看着那个穿着队服站在河边的男人,那人此刻眉眼柔和,和五年间的冷漠那般不同。 五年里,他们竟然也没有过像刚才那样轻松的带着玩笑的对话。一时间,秦朗也不太清楚,到底眼前是假还是记忆里的五年是假。 “秦朗?”严寒又喊了一声。 秦朗回过神来,他应下,问他有没有鱼,严寒朝他点头,让他去村民家里借捕鱼的工具。 秦朗带着竹篓回来时,严寒正赤着双脚踩在河水里,他弯着腰,双手浸泡在水中,远看着像在摸螃蟹。 秦朗走近一看,才发现严寒做了一个简易的捕鱼陷阱。他将东西递过去,严寒试了试安放竹篓的角度和位置,两三遍后固定好竹篓才从水里出来。 “不问我为什么会做这种陷阱?”严寒坐在草地上穿鞋,目光放在蹲在他旁边看他那个陷阱的秦朗的后脑勺上。 “我知道你会……”秦朗的话顺着秋风,轻轻飘进严寒耳朵里。 严寒的动作一顿,弯了弯嘴角,“是去年的《孤岛》?” “嗯。”秦朗忽地转过来看他,视线放在他的腿上,微微皱了下眉然后又移开,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严寒却是懂的。去年的《孤岛》是一部求生记录电影。拍摄很写实,严寒饰演的一个空军,在海域上巡逻时遭遇暴风雨被迫降落在孤岛上生存。 他在拍摄期间学习了很多生存技巧,其中就有捕鱼陷阱,刚刚他做的这个就是电影里那个。 以及,他的腿,在电影片尾里有一段他从岩石山坡滚下来的画面,当时拍摄时,他受伤了,伤到了膝盖。在医院治疗时,秦朗来照顾他,医生嘱咐过他以后双腿要少碰冷水,不然会留下类似风湿的后遗症。 秦朗起身,刚才那点担忧和心疼化开,他笑着说:“我刚刚看见河里的石头上好像有石螺,感觉还不少,也许可以捡一些?我在下游方向看看……” 他说罢便开始脱鞋,准备下水近距离看看。 严寒也准备脱掉刚穿好的鞋,却被秦朗制止了,“我就看一下,你不用下水。” 严寒没再继续,只是温柔地看着他,起身靠近他的方向,轻声道:“秦朗,我的腿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 他话说得小声,只他们两人听得见。 秦朗眉间闪过一丝恼色,下水前也极小声回他:“我没有担心。” 严寒笑着看他,仿佛在说“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秦朗背过身去,不想看见严寒的表情,他有点生气,对自己也对严寒。对自己是因为他确实是担心了,对严寒是不明白他今天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之前已经告诉过自己很多遍不要去当真,可当人真的站在他面前,被用那样温柔的目光看着时,他就忍不住去试着靠近。 哪怕他知道,极有可能会再次受伤。 脚下的石头都带着苔藓,有些滑。水并不深,流动的水让秦朗无法看清水底的石头上究竟有没有石螺,就用手摸索的话,实在太费时间了。他试了试便打算上岸了。 严寒就在岸边等着他。目光,仍然那样温柔。 秦朗就在上岸前,脚底一滑,朝着背后摔去。 摄影师都快疯了,这秦朗是有毒吗?第二期又来意外? 但幸好的是,运气贼衰的秦朗今天搭档的是欧气满满的严寒。 严寒本就离得近,大长腿朝着水里一迈,有力的手臂将秦朗的腰一捞,稳稳地将秦朗带进自己怀里。 两人身体紧挨着,秦朗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的剧烈起伏,比那人脸上没什么变化的表情要诚实得多。“扑通扑通”的,甚至比他的心跳还要响。 这响声,让他处在大脑当机的边缘,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等着自己内心消停下来。 在这期间,他靠着的那个男人不着痕迹地将揽着他腰的手收紧,并低语道:“还好这一次,没让你再受伤。” 第33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十二) 严寒带着秦朗上岸。节目组的人惊魂未定地跑过来察看情况, 确定二人没事后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再让人出意外,他们就可以去BOSS家门口自刎谢罪了。 严寒看了眼自己被打湿的裤脚和鞋子, 对秦朗无奈叹道:“我现在相信你真的运气很差了。” “……”秦朗莫名脸红了一下, 低下头去看自己同样湿掉的裤脚。 陷阱先放在一边,两人一起回小院换衣物。 节目组说是一般村民小院,设置其实就是农家乐,每个房间都相当于酒店房间,当然也带了些乡村小清新的风格。 换完衣服之后两人再出院门,终于遇见村民了。 秦朗感慨:“我现在也相信你真的是欧洲血统了,所以我们现在是终于触发剧情,遇见任务NPC了吗?” 严寒忍俊不禁。 之后秦朗渐渐放开了, 也许是这样的严寒让他放松不必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 又也许是只将严寒当作了普通的合作伙伴, 单纯的在参加一个真人秀而已。 他们一起去了鸡窝里捡蛋,帮村民们喂鸡获得鸡肉加鸡蛋;又去了村庄后面小池塘割鱼草喂鱼获得草鱼一条;帮村民浇灌蔬菜获得…… 拿到鱼时秦朗毫不留情嘲笑了严寒一番, 这完全说明了两人之前是在浪费时间。严寒坚持自己不是无用功,等秦朗十一点开始着手准备午餐时, 他还特地回了河边检查, 然后提了一竹篓的小麻鱼回来, 给秦朗看时, 向来冷漠的脸上难得带了点得意洋洋。 秦朗无语道:“可以裹面粉做黄金小麻鱼,但是我没有时间一条一条清理了, 所以……” “我来。”严寒坚持不放弃自己的劳动成果。 秦朗拗不过他, 而且著名影帝坐在小马扎上, 在水池边上拿着把剪刀认真杀鱼这种接地气的画面,秦朗还是第一次见。 秦朗看见剪刀险些剪到严寒手指,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小心点……” 严寒回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秦朗不敢多看,眼底掠过两分酸涩。这样能和爱人一起做饭的画面他曾幻想过多少的日夜,没想到会有成真的一天,可讽刺的是,他们现在已经不是爱人了,又或者说从来都不是。 秦朗做菜时习惯先将菜配齐切好,开了火直接炒就行。可等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节目组却给他俩出了个难题。 “怎么生火啊?”秦朗看着柴锅的灶洞,望着严寒。 看上去十项全能的严影帝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这种带烟囱的灶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烧。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尝试了下,然后双双被烟熏得眼泪直流,无奈只好求助导演组。 导演组让他们找村民帮忙,完成村民提出的要求就好。 村民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她的要求也不难,说是秦朗的粉丝,想听秦朗唱首歌。 秦朗有点不好意思,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唱。 “……就让光芒折射泪湿的瞳孔,映出心中最想拥有的彩虹,让我奔向那片有你的天空,因为你是我的梦……” 严寒听出来了,这就是那天秦朗在景观餐厅里弹奏的那首歌。那天晚上他边弹边唱,流着眼泪的时候想着的是他吧?而此刻秦朗微微晕红的脸带笑的嘴角,心里想着的人还是他吧? 秦朗唱到最后一句时,仿佛和严寒有所感应一般,目光和严寒相接。刹那间,秦朗没有收住眼中的情绪,溢出来的爱意被严寒捕捉了个十足十。 [叮,严寒――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70。] 秦朗意识到了,慌忙撇开眼,装作笑场仓促结束,催促着女孩帮忙点火准备午饭。 时间有些赶,秦朗一直在烧菜没再和严寒有什么眼神交流的闲暇时间,而女孩最初点燃灶火后,就不再插手而是教严寒如何掌控火候,他帮不上秦朗什么忙,就一直在烧火。 十二点半,两人终于忙完八个人的饭菜。 秦朗开始摆放碗筷,严寒便负责出去叫小伙伴回来吃饭,画面倒是很温馨,尤其是另外三队累到不行,饿到头晕一回来就嚷嚷“回家吃饭真好”的时候,仿佛他们真是在外劳作回来吃饭的家人。 八个人,四角木桌,长板凳,刚刚好。 “哇……看着口水都快下来了!” “看上去就觉得很好吃!” “太好吃了!”有人吃了一口,那表情像是马上就要热泪盈眶。 秦朗哭笑不得:“好夸张!” 雨哥摇头:“那是你上期没来所以没见识过伍大的黑暗料理有多凶残!简直堪称有生之年系列。” 其他人附和:“对!有生之年再也不敢尝试第二次!” 伍大就是他们这团队的队长,经常被嘲的对象,他幽幽叹气:“你们这群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人啊。” 其他人:“哪来的旧爱!根本没爱过你!” 等所有人都尝过菜以后,对秦朗的吹捧可以用当代厨神来形容,秦朗被他们弄得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严寒将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后,肯定道:“你做的菜,是很好吃。” 听到身旁的人这句话,秦朗瞬间红了眼睛,哽咽着说不出半句话来,手中端着的碗也微微颤抖着。 他复杂地看了严寒一眼,忍住没让自己哭出来。曾经努力学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精力,也只希望能得到这人这样简单的一句评价啊。他以为他不会再有机会听见了的。 严寒也敛下了神情,心里微微发酸,口中的美味的食物染了两分苦味。 “秦朗,怎么要哭了啊?这么感动?”有人发现了秦朗的异样。 “没有……”秦朗苦着脸说,“吃到朝天椒了,辣到流泪。” 严寒给他夹了一条小黄鱼,“吃这个,没辣椒。” 秦朗无语瞥他:“你对小麻鱼的怨念是有多深……” 见小伙伴一脸好奇的模样,秦朗就和他们讲了今天的趣事,一群人听得哈哈大笑,没想到严影帝还有这样的一面。接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讲着自己队友的蠢样,一顿午饭吃得很放松也很开心。 午饭之后,几人一起帮忙收拾碗筷,然后各自回到房间,他们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摄影机撤出房间的一瞬间,秦朗便沉着脸看向严寒。严寒也看着他。 “严寒你……”秦朗话刚开了个头,就被严寒紧紧抱在怀里,他有点受惊,挣扎着,“你……你放开我!” 严寒没放,他将脸靠在秦朗的肩上,沙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饭桌上的话:“秦朗,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很抱歉我现在才尝出来。” 秦朗停止了挣扎,又一次被什么哽住了喉咙,他的声音同样带着沙哑又无力:“严寒,你到底想怎样?当初离婚不是答应得很爽快吗?现在你到底是要怎样?” 严寒松开了他,握着他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那样的婚姻对你我而言都是牢笼。只有出了那个牢笼,我们才能真正开始。秦朗,上次在医院那句话,我是认真的。” 秦朗听着,心里想给严寒一波“666”,这样的想法竟然和他不谋而合。他当初选择直接离婚,一半是让严寒后悔,一半也是觉得跳脱出来以后才能重新认清。 不过,原主要是听见当然不会这样想。对他而言,离婚就代表了放弃。一定是这种――EXM,离婚才能好好爱?什么逻辑?逗呢? 秦朗看着严寒,突然笑了,带着嘲讽:“所以现在你是离婚了之后,才想起我的好?为什么?觉得寂寞了想找个人陪你睡觉?可别告诉我你现在对我有意思了,想要爱我之类的笑话。五年了,我有自知之明。” 严寒一愣,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秦朗,忽然也笑了:“你说的对,是想找你睡觉,但前提是因为我对你有感觉了,所以才想睡。五年了,你也知道我对别人根本没兴趣,无论哪方面。” 秦朗轻呵一声,推开他,冷笑着:“我不信。五年都没打动你,离婚到现在,这才多久时间?你自己都没觉得你这话可信度极低么?” 严寒斜起嘴角,一步一步朝着秦朗紧逼。秦朗迫于他的气势反射性后退,最后被咚在墙面上。压迫的姿势,对方雄性荷尔蒙将秦朗整个人都笼罩住,心脏又猛烈地跳动着,他听见对面俯下身来的人说:“可不可信,你可以自己去判断。感情这种事,谁晓得他为什么突然就来了呢?” 是啊,就像当初,他不过是看了严寒一眼,便自那以后对他念念不忘,情根深重。 就在秦朗愣神之时,那人的脸猛然凑近,准确地找到他的唇,不客气地含住,包裹、吮吸、舔舐,是个十足的掠夺者和侵略者。 秦朗惊愕地瞪大双眼,却只能看见对方浓密弯翘的睫毛。他竭力找回理智,双手抵住严寒的胸膛,用力推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 可惜那人桎梏那样牢,秦朗根本推不动半分。像惩罚一般,那人火热的手掌还伸进他的衣衫下摆,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唔……”秦朗忍不住张嘴叫了声,却给了面前这个掠夺者更好的机会深入,一路席卷,攻城略地,吻得疯狂又霸道。 秦朗敌不过这样的攻势,被吻得眼泛水光,两颊晕红,推拒对方的双手也开始变得无力。 好想就这样沉沦,好想就这样溺死在这人的呼吸里。 如果他也爱他,就是让他死了又有何妨,可惜,再怎样骗自己他也知道,这人并不爱他。 所以这样的一味沉沦,又有何意义呢? 秦朗闭上眼,狠狠地咬在严寒的舌头上。唇齿间,他尝到了血腥味。 严寒吃痛,总算松开了秦朗,舌尖舔舐了一圈被咬伤的地方。秦朗带着怒火瞪着他,然后一语不发朝着门口走,在他握上门把手时,严寒轻飘飘说道:“你是要去找导演组换队友换房间?不用去了,我直接告诉他们我和你是夫妻,所以他们才安排我们一组睡一间房。” 秦朗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他,一双漂亮的星眸里写满了诧异和无解,最后统统化作愤怒。 严寒却对他的愤怒不以为意,笑得那般轻松,甚至走过来抚摸了一下秦朗白皙的脸,被秦朗拍开后还恋恋不舍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碰过秦朗脸颊的手指,仿佛意犹未尽,然后他才说:“不过,我想你直接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离婚了的话,他们还是会换的。就是会不会被爆料就未可知了,而且……” 严寒再次将秦朗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将人咚在门板上,带着邪魅的笑道:“而且……你很想我和别人睡一起么?和那个长得像白玥的小孩?” 不想!当然不想! 秦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严寒,好像五年来自己见到的严寒才是假的一样。 第34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十三) “严寒,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秦朗想说坏,可感觉那个词说出口,只会像是在**,于是他便把话咽了回去, 随即推开严寒, 冷着脸背向着他躺在床上。 房间也不是真的只有一张床而已。像酒店的标准间一样, 有两张床,而且都并不窄,即便睡两个人也能睡得下。 秦朗睁着眼看着墙壁, 没法去换队友换房间了。严寒只和导演说他俩是隐婚,那可能还不会对外爆料,但如果他真去说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而离婚之后严寒还追到了节目组里骗他们还没离婚, 那这个八卦就可以说真的非常大了。而这节目组那么多人,保不齐会泄露出去。 秦朗烦躁地叹了口气,严寒把他吃得死死的, 他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 跑了一上午, 秦朗还真有点想睡觉了,他在床上紧绷着背装模作样躺了好一会儿, 严寒好像只是盯着他看并没有打算要和他睡一张床狂撩的意思,于是他就真睡了。 秦朗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叶谦。大学开学第一天, 晚上回寝室, 他被叶谦压在门板上一顿强吻。那人脸上邪魅又霸道的笑容, 与今天的严寒不经意地重合了,连强吻之后那些单方面强制性的语句语气都极为相似。 呵…… 秦朗的睫毛颤了颤,他醒了,只是还没有睁眼而已。不用问系统他也能听见,离自己不远处有呼吸声,虽然很轻。 他又颤了颤睫毛,眼珠在眼皮下滚动了两下,是在给严寒暗示,自己要醒了。 “唔……”秦朗睁开眼睛,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他看着近在咫尺单手撑在枕头上托着脑袋,还勾着一抹邪气笑容的严寒,一时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朝对方露出一个毫无防备的微笑,“严寒……” 那声音沙沙糯糯的,是恋人的呢喃,听得严寒心里仿佛被一片羽毛搔过,轻轻的,痒痒的。 接着,一秒钟之后,秦朗脸上温柔的笑意陡然僵住,撑着床猛得弹了起来,怒道:“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严寒看着因受惊一下蹦出许远距离的秦朗,那双眼里满是防备,他微微眯了眯,有意调戏,语气慵懒性感,万分撩人:“宝贝儿,快两点了,得出去了……” 秦朗死咬着牙狠狠瞪了严寒一眼,强装镇定并冷着脸起床。然而撑着床沿穿鞋时,猛眨了好几下眼的动作,仍然泄漏了他听见这人用这样宠溺的语气喊他“宝贝儿”时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秦朗小幅度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他不得不承认,严寒全身上下里里外外,任何一点东西,都能轻易影响他的心情。 严寒于他,就像吸.毒,爱上容易,戒掉很难。明知道对自己有害,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吸食。秦朗相信花些时间多费点气,自己是可以戒掉的,但并不包括那毒.品时刻在自己面前炫耀存在,引诱着他这个瘾.君子又一遍品尝。 这实在太痛苦了,秦朗想。 秦朗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面无表情地打开门出去集合,至始至终没再多看严寒一眼。 秦朗出去后,严寒还坐在秦朗的床上,不复方才的一脸轻松,他深皱着眉,若要仔细看还能发现那一双深邃的眼里有几分犹豫,并非犹豫要不要追秦朗,而是犹豫自己这样做,秦朗会不会太痛。 他看见了,方才秦朗穿好鞋时低下脸的模样,痛苦的神情。轻皱的眉,略微发红的鼻尖,眉眼间满是隐忍和压抑,以及克制不住的痛楚。 严寒捏了捏眉心,摸出烟来点了一支。 他的伤痛是你给的,由你来抚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何况,这不仅仅是一份责任,还夹杂着真实的爱意。 严寒出去时,另外几人也陆续出来了,有的精神奕奕,有的睡眼惺忪,但无疑都是女的美,男的俊,很养眼。尤其年纪最小的白泉,低着头揉着眼睛,一不小心自己绊了自己一小下,朝着笑他的小伙伴吐吐舌头,尽显可爱呆萌。 像是发觉到了严寒的目光,白泉侧过头来,朝着严寒笑了笑。严寒颇为冷漠地移开了视线,转而去寻秦朗的身影。 秦朗和阿爽在葡萄藤架下,倚靠着木架,背向着严寒。他脸上挂着放松的笑意,若非仔细大概看不出他笑中藏着的两分苦涩。 秦朗仰着头,像是在看架上晶莹的葡萄和湛蓝的天空,其实不过是在掩饰眼中快要藏不住的失落。果然吧,严寒来节目组怎么会是为了自己?白泉还在这里啊,虽然不知道严寒为什么不去找白玥,但严寒来节目组一定是因为白泉,而不是…… 算了,不就是个真人秀么,大家都是演员,就这么一天,忍忍就过去了,把他当做来参加节目的伙伴就好。 秦朗重新换上笑容,从容地走回到自己队友身边,甚至还和那人打趣了两句。严寒有些意外,毕竟自己刚刚算是气过秦朗,但虽然意外,他却乐意秦朗的靠近。 上午忙碌的奔走并不是没有用处,下午秦朗和严寒的任务基本已经不成问题。反而阿爽他们那一组,一亩地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实在太大了,另外两组摘梨摘苹果的小组也回来了,四组人齐心协力一起完成了玉米地的任务。 八人浩浩荡荡回了小院,晚饭也一起烹制,饭后玩小游戏,其乐融融的氛围格外好。这一天的录制也算完美收工。 晚上十点,严寒跟着秦朗回了房间。一进屋秦朗周身的气息都变得不同了。 他换了鞋子,将外套扔在床上,又拿了宽松的衣服直接便去了浴室洗漱。从头到尾都没回头看严寒一眼,尽管那人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他的身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浴室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严寒听得有些心烦意乱。很显然的,下午和晚上,秦朗的靠近都只是在演戏而已。蝉联几届影帝的严寒,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更何况那人是秦朗。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现在秦朗情绪的转变,按理说两人相处时秦朗更应该像中午一样,带着怒意的,而不是像这样视而不见、心灰意冷的感觉。 严寒皱眉,看向浴室方向,秦朗是误会什么了么?能误会什么,误会谁?严寒眯了眯眼,轻笑了一声,是那个长得像白玥的小鲜肉? 秦朗这个笨蛋。 严寒也将自己的外套扔在床上,正准备去和正在洗澡的秦朗好好“谈谈”,秦朗的手机便响了。 秦朗的手机就放在外套下面,铃声是手机默认的,曲调单一。严寒看了眼浴室门,里面的水声还没歇,秦朗应该没有听见。他翻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景钰哥”三个字尤为显眼。 呵!严寒可没那耐心等电话自动挂断,铃声没能响到第四段,严寒直接挂了。屏幕从通话界面回归到屏保界面。严寒盯着屏幕上那张自己的照片盯了许久,不见那烦人的三个字再出来便将手机重新放回秦朗外套下。 “啪嗒”,浴室门开了。秦朗从进去到出来,不过只用了五分钟。大概只是简单冲了个澡。 严寒有些意外,毕竟他想象和秦朗的“谈谈”还没开始就似乎结束了。但他看见秦朗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大步走向自己床前翻出手机的动作,严寒就瞬间明白了。 ――秦朗的手机屏幕是严寒的照片。 他怕严寒发现自己还用前夫的照片做屏保,怕严寒发现自己对前夫还恋恋不忘。 严寒就坐在自己床上,交叠着双腿,带着不明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秦朗。 秦朗背过身,咬牙拼命忽视落在自己背上的视线。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还是严寒那张脸,就一个晚上了,不换严寒也发现不了吧? 秦朗将手机揣兜里,去房间的柜头边吹头发,他吹得很随意,干了就行。吹完之后,又将吹风机放回公共区域,不留能让严寒绕到他这边来的可能性。虽然,从他一进这房间开始,那人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就是了。 严寒看秦朗忙完了,笑着一双眼睛正要开口,那曲调单一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严寒下意识皱了皱眉,任谁两次被打断,都不会太高兴,更何况,他听见秦朗接了电话,温声喊了句“景钰哥”。 “嗯……刚洗漱完正准备休息呢……”秦朗抓了抓自己耳边有些乱的头发,“……没有,玩得挺开心的。下个月16号?可以啊,我有空啊,当然会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秦朗不自在地瞥了严寒一眼,唇微微抿了一下,隔了一会儿才继续回道:“没什么……剧本我会考虑的,嗯……反正也很闲……” 秦朗又和景钰说了两句工作上的安排就挂了电话。挂完之后,他往被窝里一躺,一句客套的“晚安”也没有,直接背对着严寒睡下了。 “……”严寒更加不高兴了,他这是直接被无视了么? 严寒试探地喊了他一声:“秦朗?” 对方没应,动作也没有任何改变。这种完全不搭理的状态,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因为不熟或者讨厌觉得没必要搭理;二,是因为生气在冷处理。 秦朗一向温和惯了,生起气来大概也就能做到这样了。 严寒挪了挪位置,坐到离秦朗那边近些的一方,难得的话多了:“景钰的电话?下个月怎么?他约你出去?约会么?” 秦朗还是不动,也不回答。 严寒不悦地压着声音又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秦朗紧闭着眼,从背后并不能看出什么,如果绕到他这一方就会发现他的手正紧攥着床单,用力得指节泛白。 仍然没有听到回答,严寒并不恼,他又挪了挪位置,床铺上发出一些细微的轻响。秦朗紧张得不行,脸上带着一些羞恼。是的,他知道了,严寒看过他的手机。景钰说,他之前还打了一个电话,但是被挂断了。这房间就他们两个人,是谁做的显而易见。 隔壁床上窸窸窣窣的动静消失了,秦朗猜可能是严寒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自觉无趣便睡下了。 秦朗刚松了一口气,他却感觉到他身后的床往下凹了些。 严寒直接上床了,上了他的床。被窝里钻进来一阵风,也带进来了一具带有温度的身体。 秦朗浑身僵硬,更不敢回头看了――因为他听见那人语气温柔缱绻,在他身后说:“宝贝儿,我的照片好看么?那张有些旧了,要不要拍点新的?大尺度的那种,只让你一个人拍。” 第35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十四) 这差不多可以归为性.骚扰的话,让秦朗脑子“轰”一下炸了, 脸也迅速红了起来。他终于忍无可忍, 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朝着严寒低怒道:“严先生,这是我的床,请你下去!” 严寒不动,手撑在枕头上托着脑袋, 笑盈盈地望着恼羞成怒的秦朗,不急不缓道:“我推了所有通告, 连夜从M市飞过来找你, 你就这么狠心么?” 秦朗一怔,嘴唇动了动没说话。最近他没再关注严寒的动向,可偶尔热搜还是会时不时挂上“严寒”这两个字。所以,昨天严寒还在M市做新片宣传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而M市离秦朗他们这边,少说也要五个小时的航程,出了机场还要坐四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这个小村庄。 来不及有别的情绪, 心疼的感觉便已经涌了上来,秦朗的语气自然而然就软了下来,“既然这样,那你快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晚安。” 严寒弯了弯嘴角,得寸进尺:“上部戏我演了个抑郁症患者, 入戏太深, 夜里总会心悸, 睡不安稳。但今晚有你,我想我应该能睡个好觉。” “……”秦朗看着这人明显睁眼说瞎话的模样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不打扰你,你睡你的。我保证不会碰你。”那人又说,“不然我睡你这张床,你睡我那边?” 秦朗的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交换床铺明明可以是很平常的事,可他却听出了其中的味道――你睡过的,有你的气息。这就像是两人交换衣服穿一样,非常的,暧昧。 秦朗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最后索性重新闭上眼睛往床上一躺。秦朗侧躺着,仍然背对着严寒,两人中间隔了很宽的距离,被子不够两人折腾,中间隔开的地方正漏着风。秦朗也懒得管。 不过没一会儿严寒就起来了,将被子全给了他,还替他掖好被角。他忍不住回头稍稍看了一眼,严寒正抱着他床上的那床被子过来,发现了他的目光,朝他笑了笑。向来冷漠的男人,一旦温柔笑起来,杀伤力总是格外大。 秦朗忙不迭转回头,闭眼装死。心说接下来严寒无论再说什么话他也不能再接下去了。 严寒将被子铺好了;严寒上来了;严寒躺下了;严寒将灯关了;严寒……没再说话了。 “……”秦朗郁结。 小村庄的夜晚很静,没有城市中的噪音,屋外偶尔的虫鸣声听起来安逸静谧。而这样舒适的环境下,秦朗却睡不着。 无论怎样催眠自己都没用,隔着两床被子,那个人,实实在在的就睡在他的身边,触手可及。那是他五年来都幻想过的夜晚,安静的温暖的美好的陪伴。 秦朗眼睛闭上又睁开,想要借着从窗帘缝隙洒进来的光线偷偷看严寒一眼,犹豫再三还是作罢。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呼吸绵软,似乎已经睡着了。 秦朗将侧躺的姿势换作平躺,就装作睡着后无意识地换了就好,只,偷偷看他一眼就好。 严寒也是侧躺着睡的,面朝着他的方向。小院里还挂着灯笼,所以秦朗能清晰地看见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即便睡着,这人的五官仍然充满了侵略性。 严寒抬了抬手,秦朗忙重新闭好双眼,假装熟睡。 床榻发出细小的声响,秦朗猜严寒在翻身。不对!严寒朝着他这边过来了,撑在他枕头上的,是严寒的手。 秦朗不敢动,他完全感觉到了那人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 严寒看着身下这人,无声笑了笑,还装睡是么?严寒俯下身,光线虽暗,可他仍然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对方的唇,软软的没脾气,就像秦朗这个人一样。 这个吻并没有太深入,满是温柔,和白天那个充满攻击性的吻截然不同。 好一会儿,严寒松开他,轻声道:“晚安。” 托严寒的福,秦朗这一晚上都不安。早上起来精神状态明显不佳,严寒还恬不知耻地问了他好几遍“怎么没睡好吗”之类的话。当然,真相是秦朗和二十五看了好几场星际电影,一人一系统爽到飞起,根本睡不着。 秦朗有气没处发,和一行人用过早餐后,早早便离开了。 回了C市后,秦朗接了个剧本,古代权谋剧,也是部同性题材的电影。这个剧组的导演是出了名的点金手,许多影帝都是出自他的影片。 像秦朗这种三线演员本来是没机会担任男二的。但听说导演看了一组他的古装照,觉得他很适合这个角色,便向他抛了橄榄枝。 剧组还没确定开机时间,估算是在两个月后。秦朗手上的还只是初稿,最终定的很有可能会再修改,再加上另外的角色还有好些没有选定,等开机就大概入冬了。 真人秀开播后,秦朗不意外地接到了秦枫的电话。那一次医院里秦枫自觉话说重了,这次再提到严寒,就费心绕了几个弯,临了才提醒了一句“想想清楚”。 秦朗挂断电话后,吃了一嘴爆米花,嘎嘣脆,甜甜的。 电脑上放着上期真人秀,后期剪辑加了许多内心戏,看起来竟然的确非常搞笑。这期节目组也是标题党——“严影帝和小黄鱼的终极对决”,“爽氏葬爱农村玉米风装扮”,“非酋朗VS欧皇寒”…… 秦朗看着屏幕里白泉和与他组队的妹子卖CP的举高高动作后,笑了两声,问系统:“粉丝们对我的表现怎么评论的?” 系统回他:“挺好。你和你老公还有CP粉了。” 秦朗:“这个意料之中,比那个替身的人气呢?” 系统面无表情继续回他:“不该也在你意料之中么?多余问我这一嘴是干啥?跟我一个系统炫耀呢?” “哈哈哈……”秦朗逗了系统后,才说正事,“好了好了。说点有用的,那什么剧本是严寒给找的吧?” 说正事,系统的语气也正常了:“嗯。他是制片人,就像原剧情一样。他,你,还有那个白泉,都将在一个剧组里。” 是了。原小说里,这次三人同处一个剧组就随时在修罗场。 剧情线也是严寒和秦朗离婚后,潜了白泉给了白泉这个资源。不然像白泉这种刚出道没多久的嫩菜是没资格进组的,角色还是男三。还有这期的真人秀,原剧情里严寒也去了,但是并没有秦朗,和严寒组队组CP的也是白泉,调戏的对象也由秦朗换为白泉。 正因为真人秀,原主才得知了白泉的存在,于是妒火中烧。再之后,他又打听到严寒要和白泉待在一个剧组里,于是让秦枫和景钰帮忙,直接带资进组,担任男二的角色。接着就开始各种掐白泉,严寒各种维护的日常。 只不过,这次严寒很显然跟替身小甜甜没什么关系,白泉是怎么得到剧组的入场券的呢? 秦朗是个不明白就问的好孩子:“二十五,白泉怎么拿到男三的角色的?” 系统和他皮:“你猜!” “……”秦朗又吃了一嘴爆米花,心想真是风水轮流转,“总不可能是因为主角光环吧?所以我猜,是景钰?” 系统不信这傻逼宿主就真猜得这么准:“为什么?你乱猜的吧?” 秦朗不急不慢喝了口果汁才说:“原剧情里,白泉是朵白莲花。他会愿意被严寒潜,也是因为他和原主一样暗恋严寒多年。之后得知严寒心中还有白月光,他不过个替身,才会大作特作。这说明白泉这个人还是有原则的,不会为了个资源就卖身,所以这个角色一定是有人直接送到他手上的。” “而怎么就这么巧,能和我还有严寒在一个剧组里呢?这显然并不是真巧。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原主五年来和严寒的感情并不好,景钰是知道的,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严寒以前有个恋人,叫做白玥。那天在医院里,他听见严寒说了句‘他不是白玥’后,就对这件事上了心。想想看,我暗恋严寒多年,景钰何尝不是暗恋我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严寒却说什么要重新追我的话,心境再沉稳怕也是不能够了。” “于是乎,我温柔体贴的景钰哥哥,也会玩小手段了。这剧本他本来并不知道严寒会出演男一,只是因为那个导演很有口碑,所以才会给我,目的也是让我沉迷工作忘记严寒。现在真人秀已经播出来了,他自然发现严寒竟然已经追到了节目组里,而我也答应了拍戏,他这时才知道制片人和男一都是严寒。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和严寒在一个剧组里破镜重圆?所以,他想到了白泉,将他放进剧组,好随时提醒我,严寒爱的只是他的白月光,而我不过是个插足别人感情的角色。” “当然了,我们替身的人设也是傻白甜。他虽然是景钰公司的新人,但怎么也应该听说过我和景钰不寻常的关系。这时景钰只要稍微暗示一下他,说我和他才是一对,但是严寒却总是对我纠缠不休,然后他再用给白泉这个角色的恩惠要求白泉一点‘回报’,实在再合理不过了。而对于老板的赏识加上暗恋严寒的情愫,白泉不可能不答应。” 系统哼了声:“你之前还夸他,现在呢?这么卑鄙,一心就要拆散你俩。” 秦朗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他。他就是太死心眼了,条件那么好,换个人爱多好。哥,注定是个传说,迷恋我是注定没有结果的。爱而不得,多么痛的领悟。” “……”系统不想说话,只想扔宿主一坨粑粑。 自恋完毕,秦朗才正色道:“我估计景钰现在已经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了。他下个月约我去他们的聚会,可能会告诉我,让我自动远离严寒,彻底离开。” “这么狠吗?”系统说完又觉不对,“他知道你不知道白月光死掉的事?” 秦朗耸肩:“不知道啊。但是他清楚我的为人啊,自己能猜到嘛。至于狠嘛,我觉得还不够,这张牌,他一定会用在最佳时机,保证能一击即中,能让我彻底死心。” 秦朗吃完最后一颗爆米花,看着屏幕里正播到严寒在小河里将他揽腰救下的画面。那双清浅的眸子微微闪了闪,最后都化作唇边的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 第36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十五) 《斗星》讲述的是周室皇族权谋斗争的故事。周王朝国泰民安多年, 朝廷近来重文轻武, 表面平静的朝堂下, 暗潮涌动,十几位皇子中有太子、三皇子与七皇子拥护最多。 其中周盛,也就是七皇子便是主角了。他性格放浪不羁, 能文能武,人前马虎,实则心细如尘。 故事的开始, 是国师上朝的第一天。国师名唤窦星辰,此人温文尔雅,看似平易近人却又脱凡出尘,年纪轻轻观天象预吉凶的本事却比钦天监那些老头厉害得多。 国师空降大周,深受皇帝宠信, 正在争权的几位皇子蠢蠢欲动。故事也由此展开。 秦朗, 将要饰演就是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窦星辰。 他这几天将整个剧本都差不多背熟了,虽然是初稿,但本着原主认真的态度, 他还是将自己的台词都背了一遍。至于演技嘛,不好意思,秦大大表示他演起戏分分钟碾压某某影帝。 当然了,这个他自己知道系统知道就行了, 在外人, 比如助理经纪人面前, 还是得当一个称职的艺人, 勤勤恳恳专研演技,争取进剧组不拖后腿。 这两个月筹备期,秦朗也将真人秀录制完毕。真人秀给秦朗带来了一大批女友粉,外貌没得挑,性格没得挑,做事认真又细心,开玩笑也不会小气,还很会照顾同伴,妥妥的暖心男神。 天天都有粉丝在他微博下喊老公,要给老公生猴子,然而她们不知道,她们的老公,其实是个GAY,自己也有老公。 11月16号那天,景家的聚会,秦朗还是去了,是和秦枫一起去的,主题是品酒会。 这种交际场合,秦朗虽不讨厌但也并不擅长。秦朗端了杯红酒独自坐在窗边,望着景家后院里的蔷薇出神。严寒今天,还没给他发短信。 自从真人秀分开以后,严寒虽没有再找过他,但是每天短信不断。有时只是简单的早安晚安;有时会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有时甚至还会吐槽某某人某某事;当然有时,也会说些情话。严寒只是短信骚扰,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大概他觉得打电话有被挂断的可能,短信就只要发送出去就好 。 秦朗自然是一条也没回复过,他本想将这人拉黑屏蔽,可看见那串熟悉到刻在脑子里的数字后,却又舍不得将它关进小黑屋。他每天就像个重度患者一样,将那人发来的短信一遍一遍来回翻看,那是毒也是药。 不过今天,严寒没有发短信了。是厌倦了吗?没有得到回应,终于觉得无趣了吗? 秦朗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入口有丝丝的苦涩。 “觉得如何?”身边响起一个温和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是景钰。 “不错。”秦朗笑道,他摇晃了一下酒杯中瑰丽的液体,又喝了一口,那丝苦味再次蔓进口中。 景钰在他对面坐下,“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人太多了么?要不要去院子里转转?” 秦朗轻轻摇头,“景钰哥,我没事。”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景钰几次带着复杂的眼神看向看着窗外发呆的秦朗,最后,秦朗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秦朗的手机就放在桌上,景钰能看见那上面的名字,尤其,还那样刺眼。 ——严寒:宝贝儿,抱歉,今早出了点事,睡到现在才醒。 出了事?什么事?受伤了吗?秦朗下意识便皱起了眉头,担心的表情完完全全暴露在景钰的面前。 秦朗这种模样,终于刺激到了景钰,“小朗,是严寒?他还在联系你?” 秦朗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景钰眼神暗了暗,语气也低了下来:“小朗,你知道严寒以前有个恋人吗?” 秦朗一怔,看向景钰,嗯了一声音后,他垂着眼帘,不太自然地答道:“我知道,白玥。是我……拆散了他们。” 景钰用力捏着手中的酒杯,忍了又忍,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那严寒他……” 秦朗又微微抿了一口酒,嘴里越发的苦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不去找白玥,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白玥有了新的恋人,他不想去打扰他的生活吧。” 景钰动了动唇,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与不说,他实在有些犹豫。用这样的手段,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可是,这是事实啊,他只是想把真相告诉小朗而已。告诉了,小朗能离开严寒了,他就有机会了。 是这样……吗? 景钰,你真的要看小朗痛苦万分的表情么? 可,如果不这样做,小朗怎么肯离开严寒? 景钰放下玻璃杯,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正欲开口,有人却抢了先。 “秦朗?”那是圈里的一个一线女艺人,也是景钰公司里的一姐,能来参加景家的聚会,说明她不仅是有名气。 她有些意外秦朗出现在这里,精致的妆容下,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秦朗与景钰一番,随后随意和两人聊了几句,便识趣地离开了。 秦朗并不在意这位女艺人如何看他,说是被景钰包养的,带进这种场合玩儿,又或者他背景不小,可能是个隐藏富二代什么,都不重要。他现在的心思,只有严寒那条没几个字的短信。 女星走后,秦朗实在坐不住了,和秦枫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景钰毕竟是主人,等他再抽身出来,秦枫告诉他秦朗不胜酒力,已经回去休息了。 而那件事,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秦朗回到家以后,哼着歌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游戏。 系统看不下去了:“你都不担心你老公吗?他从出事到刚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发短信。你都不问问人家怎么了吗?” 秦朗叹气,皱眉道:“我担心啊。可是要我回应他,我也很纠结啊,再等我纠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系统看着宿主手机屏幕里那个大杀四方的小人无语凝噎。 秦朗现在的游戏账号是穿过来之后才注册的。之前的账号严寒知道ID,万一要是严寒也在玩游戏,一看好友栏,显示他在“游戏中”,那就非常尴尬了。一局玩完后,他给严寒回了条短信,内容也很简单:你在哪儿? 秦朗没等到一会儿,严寒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秦朗等手机响了一会儿后才接,充分表现了他的犹豫和纠结。 “喂……”秦朗的声音,听起来底气不是很足。 “秦朗,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那边的人声音也低,他周围的环境似乎很安静,安静得让他的声音显得更加撩人,“怎么办,听见你的声音,更加想你了。” “……”秦朗捂住心脏,啊啊啊啊!被撩到了! 虽然秦朗没有出声,但严寒却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秦朗脸红的模样,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他低低笑了两声,这才回答秦朗那条短信:“我现在已经在家了,别担心。” “……你……受伤了吗?” 严寒看了一眼自己还打着石膏的右手,淡淡道:“没事,只是小伤。” “……真的没事吗?”秦朗显然并不相信,此时的担忧甚过之前那些伪装的冷漠,无论怎么看他都还爱着严寒,时刻都心系着他。 严寒调戏:“宝贝儿,要怎么你才相信?视频么?脱光光给你检查?” “!!!”流氓! 对方窘迫害羞的模样一下就映在了严寒的脑海内,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怕秦朗一会儿又恼羞成怒挂掉电话,便退让一步,说:“好了,不逗你了。我拍个照一会儿发给你,行了吗?” 秦朗轻不可见地嗯了一声。 秦朗应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这还是严寒第一次这样温柔地和秦朗聊电话。 严寒珍惜这通等了一个月才等来的通话机会,于是找了话题:“听说你拿到了《斗星》的角色?” “嗯……” “吴导是个好导演,就是特别能折磨人。你进组后……” 两人聊了差不多半小时,都是严寒在说话,秦朗就一会儿嗯一声,除了开头那两句,基本没有多余的话。这显然并不符合严寒平时的风格,但现在,他却很愿意这样,哪怕对方给的回应就是简单的音节,他也觉得不错,至少这说明那人同他一样,不舍得挂断。 秦朗看通话时间已经有半小时了,而且时间也不早了,严寒身上还有伤,他怕影响严寒休息,便道了晚安结束了通话。大概是因为秦朗主动的电话,严寒心情很好,好感度也涨了5点。 挂了电话没多久,秦朗的微信便响了,他点开消息一看,果然是严寒发来的照片――躺在床上的,且衣衫半解露出胸肌腹肌的性感照片。 紧接着,微信的提示音连着响了好几下。 一张比一张暴露,男人硬朗的脸庞搭配着健美的身材,即便是静态图也足够让人脸红心跳了。 秦朗的手指停住,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张。 男人黑色的头发是湿的,发稍上还能隐约看见晶莹的水滴。麦色的肌肤上有许多滚动的水珠,高傲的下巴,性感的喉结上,结实的胸肌,标准又充满力量美感的八块腹肌上,甚至胸前那两枚颜色微暗的小粒。男人高抬着头,低眸看着镜头,俊美冷漠的脸上挂着一抹霸总的邪魅一笑,深邃而又潜藏色.欲的双眼仿佛在朝秦朗说:“舔干净!” 哦哦哦~秦朗莫名兴奋了。 这是赤果果的性.诱惑啊,秦朗丝毫不怀疑严寒发给他这种照片的目的。 啧,这没羞耻下限的男人,竟然引诱他对他的照片自.渎。 第37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十六) “严寒?”温和的女声带着笑意响起。 “……”严寒右眼皮突突跳了好几下, 他捏了捏眼皮, 回过神来,对着对面的女人歉意一笑,“抱歉老师, 走神了。” 徐静已四十多岁, 虽注意着保养,但眼角仍然有些岁月的痕迹, 她一笑, 便出现了几条鱼尾纹, “我很少见你这个模样。说说看?” 严寒看了手里的几张A4纸, 然后道:“基本的设定我觉得没……” “嗯嗯~”徐静含笑摇了摇头, “我是说, 能让你走神的事情, 说说看?” 严寒无奈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剧本,叹了口气:“今天是11月16号……” 女人看着他, 像是在问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么。 然而严寒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日子,以前本来没什么特殊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几个月前心里隐隐就觉得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好像……是谁的生日?不是自己的生日,不是母亲的生日,也不是秦朗的,更不是白玥的…… 哦对了, 秦朗。除去那奇怪的感觉不说, 今天好像是景钰约秦朗的聚会? 严寒脸上的笑意逐渐冷了下去, 他将剧本收好,起身对徐静道:“老师,我忽然想起来有重要的事情,得先走一步了。” 徐静体谅地点点头,她看着对面严寒拿起外套,笑道:“祝你顺利。” 严寒愣了愣,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大概他老师,是给他立了个flag吧! 他一出咖啡厅,助理小跑上前为他拉开车门,而他正翻出手机,照例准备给秦朗发两条短信,他有点懊恼,竟然没有一早就想起来。编辑好的短信还没发出去,他的头顶突然“轰”的响了一声。 严寒反射性抬头看,咖啡厅的招牌就这么朝着他砸了下来。严寒瞳孔猛地一缩,迅速屈膝朝着旁边用力一滚。 虽然躲过了中心部位,但还是砸到了严寒的手臂,而他滚的地方撞到了头部,就那么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那条短信仍然没发出去,秦朗那个笨蛋,是不是已经去了景钰那里?真是,一点都不顺利。 严寒眨了眨眼,等待对方回复的时间让他的眼睛有点干涩。头顶还是雪白的天花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鲜花和消毒水混合的奇怪味道。 他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摸到。忘了,这是病服,兜里没烟。他又看了看柜头,除了经纪人和老师送来的鲜花水果和一杯温水,半根烟影都没有。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能干巴巴地望着手机上自己发的最后一条语音消息。他并没有点开自己那条消息,而是想到了对方因羞赧而微红的脸,一定很可爱。 想象了一下秦朗脸红的模样,严寒自然而然便回忆起了那晚秦朗在他身下的画面。明明已经二十七了,可他吃起来却那样鲜嫩可口。迷醉微醺的眼角,可怜又可爱的红晕,以及那双湿漉漉的美丽的眼,白如瓷的光滑的肌肤,笔直修长的双腿,甜腻缠绵的呻.吟…… 那样的秦朗,严寒不想任何人看见。也只能出现在他面前。 严寒将柜头那杯温水喝了,降下了点火气。他一醒来就给秦朗发了短信,秦朗已经从景钰那离开了吧?刚刚电话打了好一会儿,电话那边的环境也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 消息大概不会再回复了。严寒笑了笑,按下屏幕用低沉的嗓音发了最后一条语音:“晚安。” 第二天,网络上搜索最多的便是“严寒意外”。 秦朗坐起来放空了一会儿,然后打哈欠伸懒腰,从枕头边摸出手机,随便划了两下屏幕,果然严寒意外受伤的消息已经在网上满天飞了。 秦朗哼哼了两声,直接给严寒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接了,听声音好像也是刚醒:“秦朗?” “……”秦朗只是担心,冲动下打了这个电话,他想直接挂了,可又有点生气昨晚严寒骗他说没事,大概过了有一分钟,他才吐出一个字,“你……” 严寒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温柔道:“没事的,只是小伤,不用担心。” 秦朗又不说话了,他刚刚明明看见了网上的照片,那么大的广告牌砸下来,怎么会没事。 好烦。明明已经离婚了,干嘛还要来招惹他。招惹了,还当他是一般人,只敷衍说什么没事,真是太烦了! 秦朗哽着喉咙,很委屈,也很气愤,“既然你说没事。那就这样。” “啪”,电话挂断了。 秦朗刚挂断电话,手机便又响了起来,是严寒打过来的,秦朗掐断了。那边再打,这边再拒听,重复了好几遍,跟幼稚园小朋友似的。 最后,严寒先认输了,发了条短信,什么也没说,是个地址,医院和病房号。 系统看了半天,好像懂了:“目标人物是在用苦肉计?” 秦朗深感欣慰:“二十五,你终于长大了。” 系统翻白眼:“他干嘛这么麻烦,昨晚上就直接说自己受伤不就好了?就凭你那么在乎他,他说个地址你不就直接去了?而且还是晚上,照顾他跟他睡一起再这样那样什么的……” 秦朗啧了一声:“我收回你长大了的话。还有,二十五你脑子里越来越那什么真的好吗?不怕会中病毒?” 系统:“……”拒绝承认他是个小黄脑系统。 秦朗:“严寒现在已经喜欢我了。所以,他不会直接说受伤了想让我去看看他那种话,他知道我肯定会去,但是,那种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我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其实不希望我爱他爱到不会自爱。像这种受伤的消息,他要是没默许怎么会发得出来?我本就担心着他,第二天一起来肯定会发现他在骗我。他是故意惹我生气,然后装作敌不过我,怕我真的不再理他,无可奈何之下才告诉我地址。” 系统评价:“真不耿直。” 秦朗摇头:“NONONO,这是心细,也是步步为营。虽然最终的目的都是让我去找他,可是效果和起步点却截然不同。直接说的话,那就是明晃晃的在用苦肉计,而且严寒还知道我昨天是在参加景钰家的聚会,这样一来,他的形象就不完美了,善妒且有心机,还会有恶意炫耀的成分存在,就像那种‘说什么不爱我,我一受伤你还不是抛下新欢巴巴的跑来了’,很让人反感。而被迫说,像我这么傻白甜的人当然不会想到他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只会单纯地以为,他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没有实话实说,而被媒体爆出意外之后,又怕我真的生气才告诉我,这样一来,他就将自己的位置放低了。” “就像他说的,他是在追我,不是在求复合。他想给我的,不是简单的又在一起,而是要让我体会到他也爱我也喜欢我也很在乎我。嗯……我有点喜欢他了,虽然跟我玩套路,但他很会尊重人。” 系统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不知道给大佬跪了多少回了,谈个恋爱而已,怎么就那么多套路?不过宿主最后一句话还是让系统感到了任务进度前进的喜悦:“那你现在是要去找你老公吗?” “嗯,去吧。”秦朗起床洗漱换衣服,虽然生气,虽然着急,但毕竟是去见喜欢的人,他还是好好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不刻意却也不随意。 严寒住院的医院是在隔壁S市,距离网上放出的消息没有过多久,保险起见,他还是带了司机和助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医院。门外,秦朗放慢了步子,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取下了作为伪装工具的帽子,又抓了抓头发,将围巾帽子墨镜都交给小梅,这才敲了敲门。 “进来。”门内空间很大,清冷的声音有些回音的效果。 秦朗拧开门把进去了,看见床上坐着正在看书的人,顷刻间,思念便决堤。他慌乱地掩盖了一番情绪才走近,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开口。为什么要来呢?又以什么身份来的呢?他很怕严寒会这样问他。 好在,严寒没有让两人相对无言的打算,他朝秦朗笑了笑,有些无奈,又带着宠溺:“早就告诉过你了,我没事的,还特地过来。坐,要喝点什么吗?我让小杰去……” “不……”秦朗打断他,抿着唇坐下,“我就是……来看看你,嗯……一会儿就走。” “这样啊……”严寒眼里也带着笑意,他知道秦朗脸皮薄,也不刨根问底,反而体贴地说,“那你坐那么远,看得清吗?” 秦朗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裤腿,不久前挂严寒电话的气势荡然无存,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说他很紧张。 严寒像是没有看见秦朗的紧张,他轻松地抬了抬自己还打着石膏的手臂,笑道:“真的没事,明天就能出院了,一个星期就能好。” 秦朗仔细地看着严寒的脸色,没有苍白,还好。精神也还好。还能掀开被子下床,也还好。步子也走得很稳,三步就到了他的面前,很好……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等秦朗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严寒圈在身下,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略带邪气的脸笑着,凑近,再凑近,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这样……能看清楚吗?” 秦朗的心里仿佛突然蹿进了一头羚羊,蹦哒得老高,扑通扑通的,跳跃得让人承受不住。 对,就是这样的表情。害羞的不知所措的带着些许慌乱的,严寒满意地看着他,温暖的手掌情不自禁抚上那人微微发烫的脸,那人下意识躲了一下,像是想推开他,可又怕伤到他这个伤员于是只往椅子后靠了靠。 可地方就那么点宽,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严寒无声笑了笑,低头吻住了秦朗。不强势不霸道,只是一个温柔的充满了想念的吻,严寒在秦朗的柔软的唇上几番辗转后,又轻啄一下松开了他,低沉地说道:“谢谢你能来看我。” 秦朗一张脸早已涨的通红,严寒松开他他便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仿佛那椅子上有什么扎人的东西似的。 [叮,严寒――好感度 10,当前好感度85。] “你……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秦朗红着脸跑了。 严寒在他背后笑道:“那好吧,一个月后再见。” “再见……”脑子已经被吻傻了的秦朗其实根本没听见严寒说的是什么。 那所谓的一个月后,当严寒和他在酒店的厕所相遇时,秦朗才记起这句话来。 第38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十七) 秦朗喝了两杯酒, 他的酒量不行,还是白酒,但像《斗星》这种开机席, 他一个男二, 名气又不大, 跟导演编剧摆谱说不喝的话,又实在有些不给面子了。 好在桌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演员, 也不算是纯粹的应酬, 明天也还要开机, 没有一个劲地猛灌酒, 秦朗也不需要做到那样。就是吧, 《斗星》的男一到现在还没说是谁,就连今晚的宴席也没来参加。 挺拽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牌。秦朗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离席去往洗手间。 一出包厢, 大厅还有几桌工作人员的,也闹哄哄的,直到走到走廊上,冷风一吹,秦朗晕乎乎的感觉才好了不少。 秦朗走到小便池, 刚放完水,厕所便进来了人。本来秦朗是不会去看是谁的, 但那人一进来还将门带上了, 这种行为就让秦朗警铃大响了――这个厕所和大厅一侧的不同, 位置虽安静,但也偏僻。 喝了点酒,秦朗反应慢了很多。他拉好裤子拉链,那人已经在他旁边了,并带着独有的性感嗓音低声道:“喝醉了?” “严……严寒?”秦朗极诧异地看着严寒,眼里还带着点迷离,“你怎么在这……” 严寒从胸腔里发出闷笑声,好笑地看向他:“要解手啊,不然到厕所来干嘛?” “……”秦朗被自己蠢到了,本就因为喝酒而微红的脸更红了,而听见对方拉拉链的声音,便下意识地朝对方的前面看去。 “咳,”严寒已经有一个月没见秦朗了,这会儿被喝迷糊的秦朗目光灼热地看着他的……这实在是在引诱他犯罪啊,“宝贝儿,你再看下去我就要硬了。一会儿到房间再慢慢看?” “轰――”秦朗的脸彻底炸了。他慌慌张张移开视线,整张脸变得滚烫,“我……我没有……我先出去了……” “慢着!”严寒迅速解决问题,两步追上秦朗,直接用身体将秦朗压在洗手台和他之间。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将秦朗整个人圈住,一条长腿霸道地搁在秦朗双.腿间,两人身体紧密相贴。 这种暧昧的姿势,另秦朗呼吸都不太顺畅了,声音也有些微微发抖:“你……你做什么?” “想你了,想亲亲你……”严寒锁定了秦朗殷红的嘴唇,或许是因为秦朗喝酒反应迟钝了;又或许这种姿势太暧昧了;又或许是秦朗心里已经接受了,所以秦朗被吻时并没有怎么反抗。 厕所里很安静,两人亲得啧啧作响,任谁听了也会面红耳赤。严寒嘴角带着笑,一边跟秦朗接吻一边看秦朗醉酒的模样,红彤彤的脸看上去可爱又性感,胯间某物更是已经抵在了秦朗小腹上。 不过,秦朗真是醉了,竟然在回吻他。清醒时,不会这么大胆吧? 是了,真的是醉了。严寒感觉到秦朗的手从抵着他的胸膛慢慢向下滑去,严寒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可真是给自己挖坑了,他不可能真在这里和秦朗做。他松开了秦朗,退远了看着他。 火热的身体离开后,秦朗先是不满地看了严寒一眼,很快,温度降了下来,秦朗清醒了几分,登时连脖子也红了起来。他猛地转过身拧开水龙头一边给自己降温一边埋怨严寒故意的挑逗,余光还瞥了一眼某人撑起的裆部,心绪一下跳到某夜,火速又将目光移开,狠狠地泼了自己的一脸冷水。 严寒闷笑了几声,接着在秦朗旁边洗手。他看着镜子里连耳夹都泛红的某人,为了不让这人恼羞成怒又跑掉,他才带起了一个比较正常的话题:“我是《斗星》的制片人,你不知道么?” “啊?”很显然,秦家的小少爷不需要知道,他又不用去应酬拉关系找资源上位。 “你啊……”严寒扯了纸巾擦手,带着不明的笑看向秦朗,“不然你以为,你这个男二的角色是怎么来的?” “啊?”秦朗更懵逼了,脸上还带着水珠,眉梢上睫毛上都有,显得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严寒受不了秦朗这副模样,简直要命的勾人,忙拿出随身的柔软的纸巾替他擦拭,顺便手指抚了下秦朗被他吻得略有些红肿的唇:“这都没听懂么,你的角色是我帮你拿的。” “可是,我两个月之前就拿到了啊……”傻乎乎的秦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被严寒碰到的嘴唇上,大脑基本停止了运转。 严寒无奈摇头,放弃了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直到他和秦朗并肩要打开洗手间的门出去时,秦朗才终于反应过来:“啊!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因为你才拿到这个角色的?!严寒……你该不会是想,想潜我吧?” 严寒终于忍不住握拳凑在嘴唇边大笑了两声,甚至还想夸奖一下秦朗突然上升的智商:“是啊没错,你真聪明。” [叮,严寒――好感度 3,当前好感度88。] “你……”秦朗语塞了,“你怎么能……” 严寒挑眉,打开门,声音渐行渐远:“要不现在就去你房间?” “不要……”秦朗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欲拒还迎的味道,“你别这样……” “宝贝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等两人的声音彻底消失后,厕所里响起一阵冲水声,中间某一格的门被打开。他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手机的屏幕还停留在录音的界面。 那人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狠狠地踢了一下门板,随后将水龙头打开,哗哗泼了自己满脸冷水。 他眯着眼看向镜面中的自己,喃喃地念着:“严寒……” 严寒和秦朗回到了饭桌上,秦朗匆匆和导演几人说了两句便回了房间。 小梅给他备好醒酒茶后便离开了。 秦朗咕噜咕噜喝完,哼着歌去了浴室泡澡。 当身体浸入温暖的水中,秦朗舒服地叹息了一声,“舒服……” 系统看着宿主还眯着眼享受一派轻松的模样,表示不能自己干着急:“别怪我没说啊,刚你和你老公在洗手间玩play的时候被人录音了啊。” “我知道啊。”秦朗闭着眼将脑袋枕在浴缸上,“是白泉嘛。” 系统瞬间懂了:“你故意的啊?又要搞事啊你?” 秦朗伸出食指摇了摇,纠正道:“不是我搞事啊,是替身小甜甜要搞事啊。别忘了,在原文里他愿意被严寒潜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暗恋严寒啊。刚刚我和严寒的话,在他听上去就是我被严寒潜了吧?可惜他哪里知道我和严寒只是在打情骂俏,我也根本不需要靠严寒潜规则拿资源。如果他拿这段录音去威胁严寒的话……哼哼哼,谁会笑到最后呢?” 系统鄙视:“你个心机婊!” “哦嚯嚯,我只是个傻白甜啊。”秦朗矢口否认。 系统:(=_=)完全不想说话了。 秦朗泡完澡洗漱完毕后,严寒打了个电话过来。上个月秦朗去医院看过严寒之后,两人的关系便在无形中近了许多,严寒有时打电话来,秦朗也没再拒听了,偶尔调戏两句,秦朗虽然还是会红着脸不说话,但也不会直接挂掉。 再经过今天秦朗半醉时对他的反应,严寒清楚,只要他再努力一点点,他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便很容易被捅破,而秦朗应该也会答应他和他在一起,他相信,到时候秦朗心里会是开心的,而他要的,也是秦朗能开心。不想再看见那张脸再露出任何痛苦和伤心的表情了。 严寒打电话来只是简单地让秦朗注意休息,没再提让人脸红的有关话题。对此,秦朗不太满意,这货打了那么久的嘴炮,现在机会摆在面前了,他俩一个月没见面了,心情正好,他还喝了些酒,气氛也正好,某人竟然不敢直接上。 大概是心有灵犀,严寒已经说了晚安,却又突然来了一句:“宝贝,今晚很晚了,明天一早就要开机,至于潜规则的事情,还是等你哪天戏少再实行吧。” “……”秦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直接挂了电话。 严寒只当秦朗是又在害羞了。 《斗星》剧组的吴导和严寒之前说的一样,非常的,严厉,简而言之――很凶!秦朗有段时间没拍戏了,虽然两个月里有好好练习,但终究跟真实拍摄不一样,何况现在身边还有那个人随时在看着他? 于是不意外的,秦朗NG了好几次,被骂了。 秦朗以前拍戏也会被骂,但并不觉得难堪,每个演员都是一点一点成长的,除去少数天赋极佳的,大部分人都会经历。但今天,有严寒在。严寒对他来说影响力太大了,他放不开,也无法真正地静下心来,还被严寒看见这种表现的自己,他觉得很丢人,是的,很丢人。 “卡!都第几次了?秦朗你也不是新人,入戏这么慢是怎么回事?窦星辰是高冷,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润,你看看你演的是什么?!给你五分钟,自己调整!”吴导的声音很粗,板着脸的模样吓人,本以为开机第一天不会太严格的一众演员都看得正襟危坐,生怕轮到自己的时候也被这张骇人的脸怒视。 “……”秦朗暗暗咬了咬唇,低着头,自己一个人坐到“御花园”的花坛边上,不敢去看严寒,连余光也不敢扫。 其实他的表现并不算太差,很多人NG都是十几二十次,但这位导演明显脾气很大且要求严格,才会这么不满意。但想一想这部戏有很多老戏骨,男一还是拿了大满冠的影帝严寒,要求严一点也不意外。 秦朗嘴里念念有词,他琢磨角色的时候一般是一个人,小梅在远处看着干着急,想给秦朗送口水也不敢去,怕打扰到秦朗,一会又被NG。严寒示意小梅将水递给自己,小梅犹豫片刻便给了他。 严寒的装束还是朝装,出现在秦朗视线里先是严寒的长袍下摆,暗紫色的还绣着金边的华贵服饰。 秦朗知道是严寒,有点不敢抬头看。反而有退缩的心理,肢体表达了他的心理,原本伸出去的右腿不着痕迹地缩了回去,两膝并着,将自己缩了起来。搭配着窦星辰一身纯白的国师长袍,说不出的可怜。 严寒想也不想直接坐到了他的旁边,和剧中邪魅霸道的周盛一样,直接将秦朗揽在了怀里。秦朗有些受惊,剧组那么多人都看着,他想推开,可又留恋严寒温暖的怀抱舍不得推开。不得不说,严寒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仅凭这样一个类似安慰和鼓励的拥抱便让秦朗安心了许多。 “还紧张吗?”严寒改抱为搂,一手搂着秦朗的肩,一手将保温杯递给秦朗,他声音温和,和杯中的水一样暧,“别紧张,我不会笑你,平常发挥就好。一条过了,我奖励你。” 秦朗双手捧着杯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看着严寒,那双眼隐约闪着光亮,仿佛在问“什么奖励”。 严寒勾了个笑,凑到秦朗耳边低语:“法式热吻。” 秦朗一下就从严寒怀里挣脱了,然后背对着严寒继续喝水,泛红的耳尖又一次出卖了他的内心。严寒没忍住,伸出手捏揉了几下他可爱的粉红的耳垂,手感极佳。 秦朗回过头瞪了严寒一下,却没立即打开严寒的手。这毫无脾气的反抗姿态很好地取悦到了严寒,他低笑了两声松开了秦朗,这才开始正经跟秦朗分析窦星辰这个角色的表现方式。 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不可谓不醒目,虽说多数人没有直勾勾地关注着他们,但偷瞄猜测两人关系是否只是单纯好友的却不少。 吴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双浑厚的眼闪着精光,带着严肃刻板的表情轻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并沉稳地勾了勾嘴角。 白泉收回目光,他抿了抿唇,迫使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剧本和台词上。 五分钟很快结束,这一次秦朗状态果然顺了很多,一条便过了。接着和严寒的对场戏也是一条过,吴导直肠子,好就夸,“秦朗表现好了很多,是状态调整好了?看来是严影帝给你讲戏你更能理解啊,以后你俩可以多交流交流,保持住。” “好,好的。”秦朗腼腆的模样和新人无异,脸微红悄悄瞥了严寒一眼。 而严寒则淡淡收回和吴导那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给了秦朗一个温和的笑。 吴导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深藏功与名。啧啧,没想到啊,这种蹩脚的追妻戏码有一天也会在他的剧组在严大影帝身上发生。 第39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十八) 初冬的夜, 微凉。秦朗带笑的双眼映在落地窗上,他一手拿着手机,一边懒懒地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光。 下一秒,那双眼还是那双眼,慵懒的姿势也没有改变,可脸上的表情、声音、语调却都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奖励……什么,奖励?”秦朗咽了下口水,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性感的嗓音很快透过电流直击秦朗耳膜:“既然你不记得了, 那就算了吧。嗯,不早了, 早点休息, 宝贝晚安。” “……”秦朗急了, 怎么可以不按套路出牌呢?可是不想这么快挂电话啊, 还想再听一会儿那人的声音,“唔……才八点啊……” 严寒憋了一会儿, 没绷出, 笑出了声。 秦朗马上意识到了对方又在捉弄他,顿时又羞又恼:“你!你说得对,不早了, 该休息了, 就这样!” “哈哈哈哈, 宝贝别生气, 开门。”严寒很会拿捏力度, 避免真的把人惹恼,语气一下变得温柔起来,挠得人心里痒痒。 “你……你等等。”秦朗挂了电话,朝着落地窗上自己邪邪笑了一下,转身几步开了门。 略快的动作让秦朗的胸膛比平常的起伏大了一些。他红唇微张,星眸定定地看着门外眉眼带笑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却又有克制不住的喜悦。 仿佛,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最期待的那艘船靠岸。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情绪实在太过明显,青年迅速将眼睛侧向一方,悄悄红了耳朵,嘴里还故作淡定地问着:“你怎么来了?” 严寒长腿一迈进了房间反锁上门,看着爱人可爱的微红的脸,他欺身上前,一手搂着秦朗的腰,一手覆上秦朗的后颈,两指捏住秦朗微微发烫的耳垂轻轻地揉捏着,性感的唇凑到秦朗耳边,呼出一股暧昧的暖气,语气温柔到不可思议:“当然是来给你奖励啊。” 面对这样的攻势,秦朗只觉得双腿发软,仅仅一句话便让他溃不成军,提不起半点力气反抗:“我……我没说想要……” 严寒低笑了一声,含住秦朗的耳朵,小心地撕咬着,接着转为亲吻,白皙美丽的脖子得到严寒格外的喜爱,他在那上面辗转流连,一会儿轻轻的噬咬,一会儿暧昧的吮吸,喷洒在脖颈间的气息也越来越滚烫。 秦朗的脸很快红了起来,心上人的迷恋让他感觉犹如喝酒后踩在棉花上,飘飘的,不太真实,可醉人的感觉却那般迷人,不愿放开,只想沉沦。 “唔……”浅浅的呻.吟从青年的口中发出,美妙悦耳。 严寒某处硬得发痛,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适时地刹车了。 他吻了吻秦朗的唇,温柔的简单的触碰,情.欲被尽数隐藏,然后他抱住秦朗,粗气地喘了一小会儿,“在你答应我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围观的系统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并鄙视了严寒一番:“这种时候还说什么废话,直接干啊!是不是男人了还?” 秦朗啧啧感叹:“二十五你真的是,确定没感染某种有色病毒吗?” 系统:“……”坚持不承认自己是个有点那啥的系统。 秦朗轻轻推开严寒,缓了一会儿才敢直视对方灼热的目光,“严寒……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严寒认真地看着他,脸上并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我很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这就是我的意思。” 秦朗沉默了,男人的目光那样炙热那样专注,能藏下整个宇宙的眼中仿佛只有他一个。秦朗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瞥开眼,压下心中决堤的喜悦,姑且残留了最后两分理智,然后重新看向严寒:“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严寒皱了下眉,似乎有点不高兴被秦朗又一次的质疑,但却不耐其烦地又一次解释,“从医院里那天开始,一直都是认真的。” 秦朗咬了咬唇,保持住他多年来得体的礼仪和姿态,也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喘息的机会:“你让我想想,别靠我太近,让我好好想想……” 严寒被推出了房门,他无奈地笑了笑,虽然他知道秦朗面薄不敢直接答应,怕他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期待已久,虽然那个答案其实早就昭然,但没有听见最终的一槌定音,严寒还是有些不安。 不想让这不安延续太久,于是严寒说道:“只给你一天考虑时间,明晚八点我在我的房间等你。怕你害羞,只要你敲门,我就当你同意了。” “……”秦朗更用力地将人彻底推出房门外,然后顶着又红起来的脸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走廊外才传来皮鞋摩擦地毯的声音。秦朗确定严寒走后,冷笑了一声。 系统听见这声冷笑不知为何感觉有点害怕。嗯,今晚还是抱着零零取暖吧。不过,零零只是AI,好像没有温度…… emmm……沦为一个AI的悲哀,他似乎终于体会到了。唉。 走廊随着严寒脚步声的渐渐远去,逐渐归于平静,但若细细聆听,还是能够发现走廊深处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可明明不屑,那人脸上却又是带着疯狂的面孔,在深处,显得尤为扭曲。 第二天,严寒没再像平时一样隔一会儿就调戏秦朗一下,也没有亲昵的举动,而是礼貌地保持着距离,为了防止秦朗误会他若即若离,他的目光仍然很温柔。给足了秦朗能理智考虑的空间。 秦朗当然早就考虑好了,他虽然明白严寒的意思,也晓得他是因为自己昨晚说的“别靠我太近”,但他近来已经习惯严寒粘着自己的感觉,今天一分开,他便不受控制地频频看向严寒。 严寒发现了秦朗的目光,虽然视线还落在手里的本子上,可他却缓慢地做了个“我等你”的口型,说完之后,他嘴角噙着笑意,准确地捉住秦朗偷瞄的目光,并朝对方挑了挑眉。 秦朗忙不迭转回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台词上,不敢再分心,却又无比期待今天的戏早一点结束,天早一点黑,时间早一点到达八点。 一下午两人都没再过多的交流,习惯看见两人腻在一起的工作人员们今天似乎又有了新的八卦――严影帝和秦朗今天好像不亲密了。吵架?玩腻了?还是爬别人的床被捉.奸了? 白泉接过助理买来的咖啡抿了一口,苦中带涩也带甜,他狠狠压了一下几乎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今晚,也许是个机会。 七点四十五,严寒的房门被敲响。 几乎是瞬间,那张往常犹如万年冰山的脸便即刻融化,眼中噙满了一池的春水,他一边走向门口一边故意解开领口上方的两个纽扣,隐约露出健硕的胸膛。 然而打开门后,他眼中的春水便又迅速结为寒冰,他冷漠开口:“是你,有事?” 秦朗哼着歌,不慌不忙地照着镜子一根一根捋着自己柔软的黑发,又摸了一把自己光滑的脸蛋,朝着镜子邪气地笑了笑。 系统简直要被这辣鸡宿主气废了:“我说你有没有听见啊,那替身在你老公门口了,你不去阻止的吗?万一那替身带了什么迷.药,强来怎么办?” 秦朗拿起柜上的香气喷了一点在指尖,轻轻涂抹在耳后,又将镜中的自己欣赏了一番后这才出门。 系统终于吐出一口气,有个总是气定神闲的宿主为啥还这么心累。 严寒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人的容貌和白玥有八成相似,初见面时他未细看,现在么,那双看似澄澈的眼中,似乎也并不那么清澈,他勾了个冷笑,道:“做出这副可怜的模样,是在向我求欢么?” 白泉咬了咬牙,将上一秒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收了起来,这样的勾引对这个男人竟然毫无用处,这让他感到很意外也很挫败,“严老师,你确定不让我进去么?” “呵,”严寒嘲讽地看着他,慵懒地抱臂直接靠在门框上,然而眼神却很是阴冷,“看来,你手上有什么东西,妄想威胁我?” “是。”白泉抬头看着这个另他想要疯狂得到的男人,不再掩饰,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我是《斗星》的制片人……” “你的角色是我帮你拿的……” “严寒你该不会是,想潜我吧?” “是啊没错……” 录音完完整整地放完了,又一次在白泉意料之外的是男人没有半点动容,就容着这样的录音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毫不在乎。 “就这个?”严寒轻哼了一声,高大的身体也从门框上挪开,宽大的手掌握住门把手,性感的嗓音吐出怒意,“滚!你很碍眼。” 他说罢眯着眼看了眼面前脸色苍白一脸震惊的少年的脚下,那块,此刻本该被秦朗所站的地方。 “叮――”电梯开了。严寒反射性地看向电梯门口,而在他面前的白泉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秦朗今晚穿着浅色的大衣,里面一件浅V领灰色毛衣,他精致的锁骨能隐隐看见一半,低调优雅又略带性感。他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微弯的双眼是不难看出的期待和雀跃。 然而这样的表情,在迈出电梯一扭头看见站在严寒门边的白泉突然上前拥吻严寒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严寒因将注意力放在了秦朗身上,一个不留神竟然被偷袭到,他脸上厌恶的表情毫不遮掩,直接推开全力纠缠在自己身上的白泉。 也不顾其他的房间门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大声而打开,严寒朝着秦朗说道:“秦朗你站那别动!” 本来呆住的秦朗听见这声才回过神来,不久前还带着笑意的眼睛里覆满了水雾,一个转身慌忙地重新按开电梯钻了进去。 那落荒而逃的姿态,狼狈至极。他来时笑容有多耀眼,此刻的伤心便有多刺眼。 秦朗本就在电梯旁,出来再进去,也不过几秒间的事情。 该死!严寒低咒了一声,他就知道,秦朗这性子肯定是直接跑,他也是蠢。 第40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十九) 电梯门很快关上了,严寒没能顺利追进去。 好在秦朗的房间就在楼下两层, 严寒直接放弃了电梯从楼道跑下去。 等了那么久, 一直在循序渐进,好不容易等到秦朗能重新向他敞开心扉, 决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被阻隔。小事吗?严寒心里有个声音隐隐提醒着,他们之间的问题很早之前就存在了, 并没有随着离婚而彻底消失,所以, 这真的是件小事吗? 可惜他太着急, 没能看见电梯越过了秦朗的楼层, 直接的目的地, 其实是一楼。 被推到走廊冰凉墙面上的白泉阴恻恻地笑了笑, 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号码的主人很快接了,是个温雅的声音:“怎么?” 白泉抚了抚刚刚吻过男人的唇, 笑道:“你的机会来了,抓紧时间,祝你好运。” 电话那头呼吸一滞, 没有多余的话,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电梯里。 系统:“你不回去?” 秦朗靠在电梯上用力揉了揉眼睛,使自己看起来非常的可怜,从监控器上看起来就是在擦泪,“哼, 回去?回去等着被.日吗?情侣吵架用什么方式解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个满脑子黄色思想的小妖精。” 系统:“……”已经要渐渐坚持不下去了, 他下次再被问索性承认算了:)。 秦朗又抓了两下自己本来捋得好好的头发,使它们变得略微凌乱,看上去像是被自己无助地蹂.躏过。 “我说过的,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他没有彻底失去过我,追起来毫无压力且信心十足。这样我是拿不到百分百好感度的。”秦朗说,“再者,所有的谎言和欺瞒,也是时候该被揭穿了。” 系统:“你这句话的意思是?” 秦朗笑了笑,电梯还没到达一楼,他的电话先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笑道:“看来,我马上就要知道白月光的死了。拜拜了老公,我真的要跑了。” “……” 系统默默地掏出几十根蜡烛给严寒点上,刚点亮,零零回来了。可爱的零零以为是二十五给他准备的浪漫烛光夜,心情很激动,于是,系统暂时失去了联系…… 刚被白泉的主动献吻辣到眼睛,又被助攻给出的真相会心一击的秦朗表示非常受伤,他真·泪流满面地望着夜里繁华的城市感概,他和系统果然只是塑料友谊。 “秦朗!”严寒焦急地敲着秦朗的房门,可惜里面没有半点反应,他又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发现秦朗正在通话中。 “秦朗,开门。”严寒深吸了一口气,放软了些语气,“宝贝,你开门,我可以好好和你解释,别不理我好吗?” 严寒急切地一边拨秦朗的电话一边敲门,两分钟后,门没有开,秦朗的手机却关机了。 严寒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皱紧了眉,又一次在门外喊着秦朗的名字。动静很大,旁边的房门一间又一间好奇地打开。他快速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小杰,让他去问有没有看见秦朗,或者说,秦朗还在不在酒店。 好在这几层都是剧组包的,秦朗这层的房间除了他还有几个演员,没有别人,否则严寒怕是早就被酒店的客人们围观了。他们看着连拿几个影帝奖项都不曾激动过的严寒此刻神情焦急,发红的双眼,不甘心地敲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这让他们觉得非常意外。 “严老师,出了什么事?” “秦老师在里面吗?” “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严老师您别急,我让统筹问问经理,让人拿卡开门看看……” 严寒手掌按着自己的额靠在墙上,手上的手机还不死心地拨打着,然而听到的只有对方关机的提示音。秦朗那么敏感又那么蠢,他该在白泉进组的第一天就将白泉撤掉才对,今天这样的事也就不会发生。 秦朗一定误会他了,以为他仍然对白玥念念不忘。以为他这段日子只是在捉弄他,为的只是让他看见他和白泉亲热的一幕,好让他彻底死心。 严寒暗暗咬牙,等一会儿开门,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笨蛋,再好好解释,让他好好听听他的心跳,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心里真正爱的是谁。 只要一会儿开门,只要一会儿看见他!他不会放手,再也不会! 然而,五分钟后,门开了,里面空空如也,果然根本没有秦朗的身影。 严寒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一路直击心脏,疼痛从心脏漫开,又传回四肢百骸。那从昨天开始就潜藏在心底的不安彻底爆发。他推开围上来的众人,一路奔下楼,迅速让小杰给他准备车。 而刚好小杰也问到了,说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有看到秦朗不久前就出了酒店,并且,泪流满面,神情恍惚。 秦朗去哪了?他跑去哪里了?还会回来吗?是一个人吗?安全吗? 他出了酒店,驶着车没入繁华都市的夜里,并拨了一个他自己从前没曾想过会打的电话。 秦枫刚结束一天工作洗漱完毕,就接到了严寒的电话。没错,严寒,这个小朗爱到骨子里的男人,高傲冷漠得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给他打电话了。 秦枫只嗤笑了一声便联想到了这样一个高傲的人会给他的电话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朗。 他收起了之前的嘲笑,快速接通电话,没等他先开口,那边急切的声音就传来过来。 “秦枫,秦朗有给你打电话吗?有没有去你公司?” 秦枫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了,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怒意和质问:“怎么回事?他不是在你们剧组拍戏吗?他不见了?又是因为你?” 严寒沉默了片刻:“对不起,是有一点误会。所以我现在必须要找到他,而且……” 秦枫冷笑:“呵,你可真行。不是自己将小朗骗到身边了吗?怎么还会……” “大哥,”严寒打断了他,“秦朗现在极有可能是一个人,又是晚上,他情绪也应该不稳定,手机也关机了,定位不了他。我很担心他的安全。” 这句话让秦枫很快中断了对严寒的苛责,先将两人的不对头放在一边,现在先确定小朗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沉思了片刻:“我问问景钰。” “好,谢谢。”严寒挂断了电话,车停在一家酒吧外,他快速下车进了酒吧扫了一圈,幸运又不幸运地没有发现秦朗的身影。 他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等酒吧里看见过他的人后知后觉发现似乎是影帝严寒而疯狂尖叫的模样,严寒根本没心思管自己的形象。 严寒根本顾不上自己被狗仔跟踪,被粉丝发现,他现在只想找到秦朗。 他最怕秦朗跑去酒吧喝酒,那人那么蠢,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又从一间酒吧出来,严寒进了车里,初冬的夜晚凉人,他的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背上也汗湿了一片。 严寒,先冷静冷静。秦朗有没有可能已经回家了,他一向不爱喝酒,即便心情不好,也应该不会去酒吧那种地方,也许是离开酒店直接回去了。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他重新发动车子,从影视城这边到秦朗家得一个多小时,现在的时间点还是晚高峰,路上并不好走。 前面一个红灯,堵车了。 严寒烦躁地靠在座位上,再次给秦朗打电话,再次提示关机了。他闭了闭眼,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心慌和无措。 好在秦枫的电话来了,他很快接了,电话那头说:“小朗没有回家。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两边都沉默了。严寒看着前方一片红色的车尾灯,心里空荡荡的,那感觉非常糟糕。 秦枫叹了口气:“找到他我会告诉你一声。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严寒沙哑地应了一声,秦枫的意思就是景钰也不知道秦朗在哪了。 并不是严寒和秦枫过度紧张,而是秦朗曾遭遇过一次绑架。那时秦朗十八岁,严寒还不认识他,也是后来听两位母亲聊天时提到过。那天也是秦朗心情不好选择一个人回家,路上便被绑架了,他被困了三天两夜,听说被救回来时奄奄一息伤痕累累。 秦氏的二公子,稍微了解秦家的都会知道,秦家人全力宠爱的就是秦朗。虽说秦朗在娱乐圈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但并不代表没人知道。 虽说不一定真会出事,但秦朗一个人走了,手机也关机了,情绪也不稳定,这些都让严寒极度不安。 景钰盯着装盛着红酒的透明的杯壁上自己那张可悲的扭曲的脸,即使杯中液体那样殷红,仍然遮不住他通红的双眼。 是的,他没说实话,没告诉秦枫他不久前还和秦朗通了一个电话,刚刚,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在白泉给他电话后,给秦朗打了一个电话。 他还记得秦朗接电话时带着的鼻音――那是哭过之后才会有的声音,他能想象出秦朗看见白泉和严寒时那张受伤失落的脸,一定很难受,像他一样难受。 可他还是那样对秦朗说了:“小朗,我有件事犹豫了很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你一直疑惑严寒为什么不去找白玥的原因,其实是……其实是白玥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就在,你们结婚的那天,自杀了。严寒他现在还在纠缠你,我觉得你还是……” “我知道了景钰哥。我知道了……呵,我终于知道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冷静,但也只是似乎,很快那边的声音便开始崩溃,“我总算知道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不过是场报复啊。呵呵呵……我怎么这么蠢?早该知道的,他怎么可能真的会爱我……谢谢你景钰哥,所有人都在骗我的时候,你愿意告诉我真相。” “小朗,你先冷……” “哈哈……骗子!都是骗子!骗了我五年,所有人都骗我……我就说,既然无法接受我为什么不早点离婚,离了婚却又纠缠不休,追到真人秀,陪我拍戏。哈哈哈,原来今晚他和白泉根本不是巧合……我怎么能蠢成这样?哈哈哈,谢谢你景钰哥,我终于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白痴了。” 青年狂笑的声音通过电子设备传到景钰的耳里,毫无平时的温风和煦,尖锐得刺耳,直击心脏,疼得抽搐。 景钰喉咙一哽,生平头一回,品尝到了愧疚的滋味,如火般煎熬。 今晚的冬夜,注定得不到安眠。 第41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二十) “漂亮!”秦朗在心里赞了一下, 撅着嘴吹了一下额前那缕凌乱的碎发, 他低垂着头坐在后座上,司机看不见他的脸和表情。 秦朗本想和系统分享一下此刻大仇得报的心情, 但想起来系统好像暂时失去联系了, 便只能一个人继续在这个世界的人的面前扮忧郁。 人物OOC,并不单纯指在穿越角色的周围人面前,而是整个世界的人面前都不能OOC, 虽然判定OOC的角色一般都是秦朗身边对他有一定了解的人。但有一个词叫做“蝴蝶效应”。 他是个明星,虽然现在随随便便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他还是得保持自己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模样。免得一会被司机认出来,司机再一个激动将他的状态放上网,被严寒他们发现他此刻还能翘着二郎腿放声歌唱的状态, 大概会坐实系统给他安的心机婊称号。秦朗可不会允许一个细节毁全部的事情发生。 站在原主的角色上看, 最信任的大哥将白玥的死隐瞒,是在欺骗他,是爱他, 是纵容, 却也是错误;将他当亲儿子的严母也将白玥的死隐瞒,为的是不想让他这个最爱儿子的人离开, 自私非常;最爱的严寒,五年的冷待, 本已经打算结束却突然又向他表白, 热烈的追求他, 等他又一次不可自拔地爱上他的时候, 却用白泉的存在残忍地告诉他――我爱的人从来没有你,我不放你离开,让你痛苦,就是要让你明白当初因结婚的决定而害死白玥是你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就连最后告诉他真相的景钰,也在欺骗他,他利用白泉离间秦朗和严寒,又将多年前的真相告诉秦朗,这直接让本就爱严寒爱到卑微的秦朗坚信严寒没有爱过他,一切只不过是场残忍的报复。他听见了秦朗的哭诉,他知道严寒是真的爱秦朗却也什么都不解释,任由秦朗误会猜忌,为的也只是自己那个爱而不得的私欲罢了,他不仅没有帮助秦朗摆脱伤心难过,反而使他绝望崩溃。 真正爱一个人,会舍得放手,没有欺瞒,会因为对方的快乐而感到幸福和满足。 这些人,都说爱他,都说心疼他,却也给了他最大的伤害。 秦朗揉了揉心口,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幸好,他不是原主,没那么脆弱也没那么蠢。 秦朗偏头靠在座位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他笑呵呵地问他是不是失恋了,还试图开导他,说什么为什么和恋人吵架啊,床头打架床尾和,和恋人好好交流交流云云。 秦朗全程做游魂状,一动不动地靠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璀璨的都市夜景。 唉,二十五和零零办完事了没啊?他想看严寒现在的状态啊,真是,正事要用他俩时,他俩竟然怠工。好想扣他俩年终奖――来自高贵冷艳的秦总。 小C是个娱乐记者,近期被他列入名单的艺人首个便是秦朗。自从几个月前他发现秦朗和宇辰娱乐总裁关系暧昧后,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不怎么火的秦朗。 据他这几个月来的跟踪发现,这个秦朗和景钰关系暧昧,他和严寒严影帝关系也不像表面那般简单,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和秦氏总裁秦枫更是在公司出双入对。 最离弃的是,他提交上去的秦朗的八卦消息,本以为会有丰厚的奖金,结果,竟然被上面给压了。 直觉告诉小C,这个秦朗,可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作为一名记者,虽然是娱乐记者,虽然被称为狗仔,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将真相和艺人最真实的一面告知广大群众。 不过秦朗最近进剧组了,吴导的剧组管得严,他蹲不到。退而求其次,今晚小C又回到宇辰娱乐公司大厦的街对面。毕竟,也不是只有秦朗可以拍嘛,这家公司的艺人一线的还是很多的,万一就被他“捡漏”了呢? 唉?小C咬着汉堡疑惑看着不远处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人,那好像,就是秦朗吧? 小C两口解决掉食物,干劲十足,悄咪咪地开启今晚的任务。 快要到景钰公司的时候,秦朗把手机开机了,他知道严寒在他手机上绑了定位,系统没在,他不知道严寒现在是什么情况,避免那男人找不到他发疯――像是半夜酒驾飙车弄个半身不遂或者瘫痪在床啥的,秦朗觉得还是可以先报个平安。 果然,秦朗一开机,那多如洪水的未接电话与讯息差点让他手机黑屏。而开机也不过一分钟,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秦朗等它响了一会儿,接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喂……” 严寒听到秦朗的声音长长地呼了口气,继而怒气开始上涌:“你跑什么?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现在在哪?今晚的事情我会和你好好说,听话,告诉我你在哪。” 秦朗沉默了很久。电话那头也发现了秦朗的不对劲,语气也从刚才的强势变为柔和的安抚:“秦朗?宝贝,怎么了?哭了么?别哭,是我不好,我该在知道他饰演周澄的时候就换掉,不给你误会的机会。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宝贝,我明天就和吴导说。” 秦朗仍然没有说话。出租车停车了,离公司还有段距离,秦朗没等大叔说话,直接给了两百块下车。可那大叔耿直,非要找钱给他,还下了车跑过来拉住他,将多余的钱塞进他的手里。 秦朗只能重新将钱装进包里,再拿起手机时,那边的声音已经变得很着急了。 “宝贝?说话……是不是还很生气?老公给你打,随你揍好不好?” 秦朗走在路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疲倦而又沙哑的声音在这冬夜听起来更为悲凉:“严寒,你究竟,有多恨我?” “什么?”电话那头的严寒听出秦朗声音的决绝,心惊不已,“宝贝你在说什么?今晚的事只是个误会,白泉把我们开机宴那天的对话录音然后跑来威……” “严寒,为什么不告诉我白玥的死?”秦朗冷冷地打断他,“为什么不爱我也不向我提离婚?为什么离婚后还要来纠缠我?呵,白泉……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吧?还特意让我今晚去找你,为的就是让我看见自己有多好笑,为的就是让我痛苦万分对吧?从五年前我们的婚姻开始,你就已经开始对我报复了吧?因为白玥死在我们的结婚当日。你恨我,也恨你自己,所以选择这种方式互相折磨。严寒,你好狠!” “……不是这样,”严寒不知道谁告诉了秦朗白玥的死,他此刻很无力,秦朗不给他见面的机会,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单方面的就要和他割裂,就像当初决定离婚一样,“秦朗,没有什么报复,我爱你,你知道吗?” 秦朗苦笑了两声,声音很淡,随着冬夜的风飘向了电话那头,冷得刺骨:“我不相信。” 一句不相信,让严寒仿佛瞬间坠入寒冰深潭。爱人之间,最基本的,不该是信任吗?这几个月里的努力被秦朗一句不相信击破,碎成千万片,一文不值。原来最可怕的并不是百口莫辩,而是就算给你解释的机会,让你解释千遍万遍,他也根本不会相信一个字。 为什么这样误会他?什么报复?哪来的报复?他进真人秀,进剧组为的是谁,秦朗就半点感觉不到么? 总说他冷漠,严寒此刻觉得,秦朗才是真的冷漠,让他束手无策,将他圈在原地,不能出去一分。 电话被挂断了,严寒还保持着拿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 严寒捏紧了手机,红了眼睛,戾气暴涨。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说逃跑就逃跑,说不相信就要让他放手,就要彻底远离他的世界他的人生。 他可没那么容易妥协,不能凭一句不相信就被彻底击垮。他要找到他,将他禁锢在他身边,再不能逃半分,再不会放手,决不! 严寒黑着脸地点开手机APP,开始查看秦朗定位,引擎被重新发动,黑色的轿车很快再次没入黑夜。 [叮,严寒――黑化值 80,当前黑化值80。] 秦朗将手机改为静音揣进兜里,他知道严寒一会儿能凭定位找到他。他等着,这最后的修罗场。 他现在要去公司里找到景钰,直接说他不想再演《斗星》,他要毁约,要退出娱乐圈,要出国,要彻底离开这个和严寒纠缠五年之久的城市,要将这段感情打理得干干净净,再惊不起半点波澜。 很快严寒就会收到吴导的质问,严寒的黑化值大概会再涨一大截,同时也会产生惧怕,害怕秦朗真的就这样离开他,明明触手可及,明明马上就能在一起,拥抱过后才知道有多温暖,多么让人难舍。爱人的无理取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不再在你面前泄露所有的情绪,将你彻底盖上陌生人的标签,再无瓜葛。 秦朗计划好了一切,计划好了给他男人一个教训,有些人,有些气,不得不出。 但,有一句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秦朗要穿过马路进入公司时,旁边突然停下一辆黑色的车,直觉告诉秦朗不太妙,等他回头时,却直接被车上下来的大汉捂住口鼻,一股馨香涌入口中,秦朗意识渐弱,失去反抗能力。 失去意识之前,秦朗只有一句话想说:我屮艸芔茻!那两个怠工的系统,他要解雇! 小C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瞪大了双眼,表情还保持在几秒前的不敢置信。秦朗这是……这是被绑架了吧? 天!这肯定是独家啊!肯定是大新闻啊! 然而小C激动了两秒钟后血液便凝固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操!被绑架了!秦朗被绑架了!他还在这想独家?! 小C收好相机便往宇辰公司里冲,保安拦住他,凶神恶煞:“怎么又是你?滚滚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小C身形偏瘦,根本对付不了人高马大的保安,只好拿出相机给保安看:“快!找景总,秦朗被人绑架了!快啊!” “绑架?”景钰接到大厅保安的电话匆匆下楼,那个总在公司附近偷拍的狗仔还站在大厅里。 “怎么回事?你说小朗被绑架了?你亲眼看见了吗?”景钰顾不上自己形象,一想到秦朗被人绑架,他的心脏就如同漩涡,绞得生疼。因为他知道,那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他,如果不是他,秦朗这会还在剧组安排的酒店里。 小C连连点头,也不再在乎自己宝贵的相机,将自己拍摄到的画面给景钰看:“他当时是想回公司,然后这群人突然就出现了,他们速度太快,我追不上,只拍到了车牌号……” 景钰瞪大了双眼看着秦朗失去反抗的画面,脚像钳在了地面上,挪不动半分,脸上的血气褪得一干二净。几年前,少年浑身是血,背部血肉翻腾的画面刹那间出现在景钰眼前,平时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紧闭,与死神只在一步之遥。景钰闭了闭眼,不敢再想下去。 他颤着惨白的唇,太过紧张的神经让他的手指划了好几次才划开自己的手机,最后落在秦枫的手机号码上。 电话那头的秦枫比景钰要冷静很多,虽然同样对秦朗担心不已,但他更觉绑匪十有八.九是为了勒索秦氏,他们什么条件都还没有收到,小朗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他一面这样宽慰父母和自己,一面迅速报了警便往景钰公司里赶。路上他想起了还在满天找秦朗的严寒,犹豫一瞬,他还是如实和严寒说了情况。 第42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二十一) “呵呵呵呵……”秦朗闭着眼心里冷笑, “二十五,零零, 你们没什么想说的吗?” 俩系统:“……” 零零:哥, 以后不要在工作时间勾引我了。 二十五:喵喵喵??是他的锅? 秦朗保持着被五花大绑扔在冰冷的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周围有脚步声,听声音还有回响, 秦朗猜测大概是个废弃工厂之类的。 哦,他为什么要猜, 他不是有系统吗?呵,虽然是两个不尽职的。 “宿主大大,经过我们的深思熟虑,我一会儿就会放个备用的,以后不管我和我哥在干什么我们都能听见宿主大大的召唤。”耿直的零零就这么耿直地暴露了。 秦朗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所以你们下一次要‘干’什么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好吗?” 零零:“好的,宿主大大。” 二十五:“……”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的样子, 莫名尴尬是他的错觉吗? 秦朗默默吞掉这口狗粮, 然后问正事:“所以现在,给我看看我周围的情况, 还有查查, 是谁绑的我。” “好的。” 正如秦朗猜测的,这确实是一间废弃工厂。工厂四周杂草丛生且空旷, 离工厂五千米外有一个小村庄, 但是村子里基本都是老人小孩。而工厂右边穿过一大片的杂草有一条公路, 可惜因为在郊区又是晚上,根本没什么来往的车辆。 可能因为这个绑架地点得天独厚,工厂外围没有守人。不过这并不值得秦朗高兴,因为人都在里面,五个男人,个个肌肉发达,身上纹着各种狰狞的纹身,且脸带煞气,一看就很不好惹。 五个男人有两个正在摆弄什么架子,另三个中一个看着像是头头正在和谁通话,而另外两个,正拿着一袋东西倒在一张小方桌上。 秦朗看清那袋子中的东西后倒吸一口凉气,安全套和润滑剂,甚至还有针筒,而那两个男人摆弄的正是摄影机。这群人想干什么实在不需要多猜。 怎么办?他带着定位的手机肯定已经被这群人处理了,严寒找不到他了。 艹,这回可真是要命了。 “二十五,报警了没?”秦朗等不到严寒来救他了,只希望他的系统金手指粗大点。 “报了,定位已经发给了警方,估计还要四十分左右才能赶到。”系统有点底气不足,“不过你老公从你们打电话的时候就开始追你,追到半路失去联系,我和零零一回来就重新给他发了定位,二十多分钟就应该能找到你。” “严寒……他就一个人,确定不是来送人头的?”秦朗抿了抿唇,虽然他还气着那人,但真要让人以身犯险,他心里又有那么一丝怪异的情绪。好吧,那不是怪异,是不舍。他有系统,可以屏蔽痛觉,不想被凌辱甚至还可以选择放弃这个世界,但是严寒不同。 系统难得机智一回:“可以和你一起拖延时间嘛。而且英雄救美,患难见真情什么的,你真的不准备来一发吗?” “……”吐槽无力了已经。秦朗看着那五个男人中的头头已经挂了电话,几人猥琐地笑着,拿着桌上的东西,已经准备朝他下手了。他动了动身体,继续问系统:“查到是谁没?” “查到了。”系统说完,给他接了另一处的监控。 “竟然是他!”秦朗无语了,“我还没打出结局,为什么要提前放番外人物?” “哟,老大,他醒了。”粗糙的嗓音,在这空荡荡的工厂里听起来让人备感危险。 秦朗慢慢睁开眼来,身体的肌肉开始紧绷着,额上也浸出许多密汗,看上去是那般不堪一击。 严寒从秦枫那里得知秦朗被绑时,正赤红着双眼停在一个路口,喉咙里压抑着低吼,犹如困兽,带着无尽的暴戾,找不到出口,只能粗暴地撕扯着自己的内心,疼痛得鲜血直流。就在几分钟前,就在秦枫电话来时的几分钟前,秦朗的定位突然就消失了,他将车开到了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可四周哪还有秦朗半点身影。 那一瞬间的巨大慌恐如潮水般袭来。而在那之前,他想了很多,想到也许秦朗真的决心离开,想到秦朗可能发现手机被他定位,所以切断了这最后一点联系,连他的安全也吝啬被他知晓,不再给他任何可以接近的机会。 而在他满心绝望的痛苦后,秦枫却给他带来这样一个消息。这显然比秦朗离开他更加让他害怕。五年前白玥的死,如今他回忆起来大概只有些内疚和惋惜,而秦朗这次的意外,却让他品尝到了最为致命的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无法想象秦朗将会遭遇些什么,他气愤秦朗总是那样自卑的姿态,秦朗如果不将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放得那样低,当他看见白泉纠缠自己时,应该果断的上来给他一巴掌,这样,他就能抓住他的手腕,不会放他离开。 可他更痛恨自己。是他,五年来的冷待,才让秦朗那样亦步亦趋,遇到今天这样的事先想的不是质问而是逃避。如果秦朗不逃避,秦朗就不会出酒店,不出酒店,秦朗就不会出事。 该死!严寒此刻心痛如绞,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 他该怎么办?这里车流这么多,秦枫说的那辆车型号品牌那么普通,谁会记得它驶向哪了。怎么办?秦枫肯定应该报警了,可等警察查到监控,再派人手,又该过去多久?绑走秦朗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在这段时间里他会不会受到非人的虐待? 秦朗已经遭遇过一次绑架,再次陷入无限的黑暗和恐惧中,又会是怎样凄惶和绝望。严寒光是想一想,便遍体生寒,恨不能将绑走秦朗的人绞成碎片。 在严寒度过了他自出生以来最为漫长黑暗的二十分钟后,上天仿佛听见他的懊恼悔恨以及无限的害怕,手机上的APP重新亮起了红点。那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严寒不敢有分毫耽搁,一路急驰,他双眼布满血丝,领带也被随意拉扯,头发更是凌乱很多,哪还有平日里那副一丝不苟,高冷的半分模样。 [叮,严寒――黑化值-60,当前黑化值20。] 秦朗睁开眼,所幸周围灯光并不强烈,他渐渐看清了自己前面站着的几个男人,他双目圆瞠,透着浓浓的害怕,因为曾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折磨,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 带头的男人嗤笑一声,指了指架在一边的摄影机,“来来来,大明星,看这儿……看见了吧。这个东西呢,一会儿记录你被我们几个兄弟撕烂衣服,架开双腿狠狠艹你的画面。然后呢,这份值得你回味的视频会直接发到网上去,让所有人看看你一会儿在我们身下**的模样。嘁,什么儒雅贵公子,这就抖起来啦?” “哈哈……”有人笑了起来,在这空旷的工厂里,听起来与来自地狱的魔鬼别无二致,“瞧他这脸蛋,看着确定好看。这脖子,可真白,里面肯定更白……” “不要……不要……”秦朗双手双脚都被绑着,他只能强忍着眼泪往后蜷缩,那一点点往后缩的可怜模样,却更教几人热血沸腾。 “老大这差事可给得真不错啊……”其中一人砸了砸嘴,直接上来揪住秦朗衣领,那人用力极大,V领毛衣瞬间被扯下,露出光洁圆润的肩头,让人恨不得马上在那雪白的肌肤上留下几个血红的牙印,“可真香啊,喷了香水吧?” 秦朗咬紧了牙,眼中更是绝望,还有隐隐的哀伤。没想到啊,他特意抹了XX的香水,搭配了这样的一身,原本是为了和严寒……呵呵,真是讽刺,现在竟然要被这群人侮辱,不如死了算了吧! 那样精致的一张脸,那样美丽的一双眼,这等凄惨绝望却又决绝的模样,让人极度想要凌虐的秦朗,几人全然没了半点耐心。一人解开了秦朗双脚上的绳子,一人按住秦朗双肩,一人撕扯他的衣物,一人迫不及待开始解皮带,剩下最后一人已经拿起那支针筒,针筒里有20毫升透明的不明液体。 突然,挣扎不休的秦朗不动了。不仅如此,他低垂着头,看不见脸和表情,可突然咧开的嘴角,阴森森的,更诡异的是,恰在此时,工厂里本就昏暗的灯光开始闪烁不停,寒风也从破旧的窗口一阵一阵掠了进来。 五个大汉,不怕警察不怕刀.枪,什么毒.品,杀人奸.淫绑架,全都干过,但唯有一点,Z国鬼神一说早就根深蒂固,即便不是人人都信,但多数人都敬畏着。 “呵呵呵……”秦朗一边笑着,风也越来越大,灯光也闪得愈发厉害,这渗人的感觉,刚刚还在压着秦朗的几人都有点不敢动弹,甚至有两个还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老大……”撕扯秦朗衣服的人忙松了手,抬头朝老大看去,这秦朗看着也太奇怪了吧?上一刻还怕得要死,这会越笑越大声,声音也越来越尖锐,怕不是真的鬼上身了吧? “怕个屁!别忘了,他是个演员,搁老子这装神弄……”那带头的男人话音未落,秦朗忽然抬起头,脑袋一弯,明明是个卖萌可爱的姿势,可却呈一种诡异的角度,像是将脑袋挂在肩膀上一样。 他笑得更大,嘴角几乎快要咧到耳根,刚才还极为漂亮的一双眼此刻灰白犹如死物,连一点黑色也找不着。 “啊!”压着他的两个男人连忙松手,不仅因为秦朗这可怕的模样,还因为他们碰着秦朗的手感受到冰一样的寒气,这还不是错觉,几人都看见两人的双手冒着白气。 这……这……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了。没错,刚刚碰着还是柔软的暖暖的想要压下身下狠狠艹弄的身体,他们刚刚却像是将双手放入了冰水中,湿滑又冰冷,像尸体一样,这怎么可能?活人怎么可能? “哎呀,流血了啊……”秦朗脑袋又是一歪,从左肩头立马移到了右肩头,殷红的血液开始从他的脖颈间涌出,源源不断,很快血液便淌了一地,他皱着眉,用灰白的眼略微茫然地望着几个男人,“怎么办,流血了呢?很快就要流光了,流光了就不漂亮了,怎么办?你们有血吗?我想喝几口可以吗?” “老……老老老大……”吞咽声此起彼伏,在这工厂里带着回声,清晰地暴露着几人的恐惧。 那老大那些针筒的手抖个不停,冷汗直下,可笑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抖如筛糠,不知哪一个瞥了一眼摄像机,低声叫了一声,抖得更加厉害,他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摄像机让兄弟们看。 只见屏幕里的秦朗已是一个红衣女人,女人没有脚,她像是附在秦朗身上,红色的衣袍遮着秦朗上半身,下身还是秦朗休闲裤,休闲裤沾满了鲜血,竟渐渐和那女鬼的红袍成了一个颜色,黑色粘腻的拖到地上的长发遮住她死白的脸,看不清她究竟什么样。 像是发觉有人通过电子设备在看她,她猛地转过头来看向摄影机。她是真的转头,上半身根本没动半分,转动的幅度足有180。而她转过来的一张脸上肉全烂了,血水从五官里流出,还有一张从右脸咧到左脸的血红大嘴。她咧嘴一笑,拖到地上的长发突然像活了一样,疯狂地朝着几人袭来。 “啊啊啊……”凄惨的叫声在这工厂里响起来,五个男人此刻哪里还记得什么任务,连忙屁滚尿流地奔出厂子,上了车,谁也不敢提将秦朗再抓上来的事,要是抓上一个厉鬼可咋整啊?反正也是弄死秦朗,那秦朗被厉鬼附身,指不定一会儿就惨死了。 就在他们一出厂,那一直闪烁的灯全部熄灭。坐在驾驶座的小弟见这情景,手抖得更厉害了,不止他,一车里,腥臊味一股接着一股。小弟连连被老大扇了两个巴掌才把车打燃,然后疾驰而去。 第43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二十二) “呼……”秦朗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那群人吓得忘记开.枪,也不敢打他,否则他恐怕就凉了, “二十五,指路!” 二十五不耽搁,直接帮秦朗开了半小时夜视眼,他们系统的权限有限, 不能直接对各个世界的人造成伤害。不过秦朗觉得装鬼这一招已经很不错了, 不然他根本没可能从那五个大汉手里逃脱。 他解开自己手上的绳子开始踩着那些足有两米高的杂草里往外逃。他不能顺着那条出厂子的路上跑, 一旦那几人折回来,那他就真的死得梆硬了。但他也不是乱跑, 而是朝着系统给他的严寒的方向跑。 他走过的杂草丛都让系统掩盖了痕迹,就算那群人再回来找他一时半会就没那么容易了。 冬季的草丛,枯黄的叶片如利刃, 秦朗本就娇生贵养,手背、脸颊都被划伤,有些浅,只割伤浅浅的一层皮,有些略深,带出一道道的血痕。 可秦朗让系统屏蔽了痛觉,全然无感,只使劲地拨着草丛, 大步大步地走着。 秦朗跑出工厂时还不忘记顺走绑匪的手机, 多亏原主一直记得严寒的电话号码, 他一边走着一边给严寒打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 秦朗听到严寒的声音,喉咙一滚,一股又酸又甜的滋味在慢慢炸开。他知道严寒肯定会来,严寒重新收到信号的时间他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边是绑匪,可他还是敢只身一人来救他,哪怕他清楚也许真的只是来送人头的。 “严寒……”秦朗此刻没有掩饰,没有做戏,声音中带着一些感激。他并不害怕,身为S时代首屈一指的年轻富豪,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否则他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想出装鬼的方法。但他也知道,严寒是真的很害怕,害怕他真的出事。 他虽高冷,却并不是真的心冷,有一人能为了你,不顾自己安危,这份情谊,到底不能作假。 “秦朗……秦朗是你吗?”严寒瞬间红了眼眶,跟着秦朗哽咽起来,“你在哪儿?安全吗?我就快到了,你有没有受伤?别怕,我来接你了……别怕……” 秦朗吸了吸鼻子,他拨开草丛总算看见了不远处的马路,他往周围望了望,离他两百米的草丛边有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子,好巧不巧,正是严寒代言的手表广告。 “我周围全是草是块空地,现在站在你的广告牌下,我不知道这是哪儿,但我离马路没有多远……什么广告?就是你特别装逼的手表广告,你能找到我吗?”秦朗扯了扯嘴角,望着广告牌上男人俊朗的脸,那溢出广告布的王霸之气,竟然让秦朗还有点想笑。 “能!一定能!乖乖等我,马上就到了。” 秦朗没有挂电话,严寒喉咙也干涩得厉害,这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系统给警方和严寒的信号就是秦朗本人,严寒看着越来越近的红点,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一边将车速调慢,一边开始查看这郊外每隔几百米就竖立的大广告牌。花了些时间,他终于在黑夜里找到了广告牌上自己那张装逼大脸。 下车时,他都是带着跑的。秦朗很显然是逃出来了,那群绑匪说不定就在附近抓他。严寒也不敢大声动静,只直接往广告牌下赶。 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朗提高警惕,系统让他放心,是严寒来了。 秦朗在心底松了口气,他蹲在广告牌下面,将自己缩成一团,仍然用警惕的目光看向草丛晃动的地方。 夜色下,男人终于拨开最后一层草丛出现在秦朗面前,虽是逆光,轮廓却那样温暖柔和。 “呜呜……”秦朗压抑地低咽了两声,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着严寒跑去。 严寒忙张开双臂将他迎进怀里,又见他衣衫凌乱,雪白的脸上满是细小的血痕,他的眼圈更红了,他一言不发地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些,恨不能揉进骨血中,再不给他能跑掉的机会。 两人都心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严寒很快松开他,心疼地在秦朗额上吻了吻,又将外套脱下给秦朗穿上,这才牵着他的手将他护在身后重新拨开草丛。 “不好!”系统警报,“那群人果然又回来了,别出去,他们就在车边等着你们!” 秦朗顿住脚步,问系统:“警察呢?来了吗?” “不远了,还有十多分钟能到。” 严寒发觉秦朗停步,便转过身来看他的情况,秦朗眯了眯眼,贴着严寒的胳膊又跟了上去。严寒安抚地拍了拍秦朗的手背,两人的手都有些冰凉。 “系统,把我的手机揣我兜里,不然等警察找到我,我没法解释。”秦朗不确定地问了下,“这种程度的金手指可以吧?” “没问题。”系统因旷工害宿主受困心虚不已,宿主有任何要求答应得都很爽快。 秦朗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这会儿他一点也不想着逃跑了。绑他,还想找人轮他,给他注射毒.品,让他一生毁得干干净净。呵呵,那我们就来看看,谁更臭,谁更丑。 严寒停下脚步,从草丛里将外面的情况扫了几眼,路上仍然只有他的车,看起来还算安全。他握着秦朗的手紧了紧,拉着他便往车边跑。 然而就在他的手碰到车门的同时,一个冰冷的硬物抵在了他的额上,那是把枪。 他瞳孔微微一缩,余光瞥到他们刚出来的草丛边,在他的视线死角处,停了一辆车。 “呵,差点就被你小子给跑了啊!装神弄鬼很有一套嘛。”来人不客气地挥着拳头,眼看着就要往秦朗身上招呼。 严寒一把将秦朗拉入怀中死死护住,那男人的拳头便也直接落在了他的背上,他闷哼了一声,将秦朗搂得更紧护得更加严实,甚至还抚了抚秦朗颤抖的背,小声安慰道:“别怕,我在这里……”然而他眼中的狠戾却一一扫过几个凶悍的男人,犹如冰冷的风刃,能在无形中将人割成碎片。 “呜……严寒……”秦朗眼里噙满了泪水,之前笃定严寒恨他报复他的想法开始动摇得格外厉害。 “哟,还挺深情啊?”拿枪指着严寒脑袋的男人用漆黑的枪.口点了点严寒的额,“没事,你来了更好,一会儿你就会后悔来这趟了!” 这条路上荒凉得厉害,这么一会儿仍然没有来往车辆。秦朗和严寒被粗鲁地带上车,车窗外景物交替,车辆驶进了一条土路,凹凸不平的道路使得车辆开始颠簸。 离秦朗坐得最近的绑匪不客气地拍了拍秦朗满是血痕的脸,暗笑一声:“把老子的手机交出来。你可真是自作聪明,老子的手机有绑定,老大一看,嘿,手机竟然自己跑了,就猜到你小子是在整咱们。你可真行,一会儿老子要叫你生不如死!” 秦朗脸上惨白如纸,他一心只想着逃跑,竟忘了绑匪的手机是个定时.炸.弹。不仅自己重新被抓,还连累严寒也被抓了。他抬着头看了严寒一眼,可严寒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又一次温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阴笑了两声,嘲笑着严寒何来说这种话的本事。 “快点!手机!还有你的!” 秦朗伸手进裤兜里,摸出了绑匪的手机,身边的男人便一把夺了过去。严寒也交了自己的手机,被男人直接摔出了车窗,碎得很彻底。 秦朗感觉裤兜里还有一部手机,疑惑地皱着眉摸了出来,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他有点纳闷绑匪竟然没将他的手机毁掉,但他也不敢说话,仍然乖乖地交了出去。 男人接过手机,怪异地看了秦朗几眼:“你竟然还藏了一个手机?既然自己有,还偷老子的?你没脑子?” 秦朗一听,开始颤抖了:“我……我不知道,之前我包里没有这个手机,不然我怎么可能不用自己的反而拿你们的……” 坐在严寒身边的男人看了一眼,语气不太对劲了:“这个手机……我不是早扔在XX大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话一出,车里的温度嗖嗖嗖下降了好几度,之前在工厂的画面还很新鲜,明明扔掉的手机又回来,这事也太诡异了。秦朗身边的男人不着痕迹离秦朗远了很多,并十分干脆地再次将手机摔出车,手机落地四分五裂,死的透透的。 车里一时间很安静,只能听见车轱辘在这土路上行驶的声音。四周仍然荒凉,竟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前面是个山丘,也是郊外的墓园,路过这个陵园就能从小路重新进城。本来几个男人今晚经历的事就很充满了灵异色彩,这时路过这样的地方,一个个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在此时,秦朗沙哑的声音犹如鬼魅,他将手又伸进裤兜里,接着颤抖着身体,脸上愈发苍白,将包里的东西再次拿了出来:“我的手机……怎么又……怎么又回来了?” 坐在秦朗身边的男人冷汗直下,没错,之前秦朗的裤子平平的,真的没有东西了,而且手机还被他亲手扔了,但是,但是,现在他妈的又回来了!男人贴紧了车门,狠狠得咽了下口水,手.枪虽然还对着秦朗,握着手.枪的手却抖个不停。他用最后一丝勇气再次将秦朗的手机夺过去,扔出车外。 几个男人不敢再对秦朗大声了。他现在看着还算正常,万一一会儿一刺激又变成女鬼了,他们几个全都别想活了。 秦朗显然也被吓得不轻,直往严寒怀里钻。严寒比这一车人冷静多了,他用温暖的身体搂紧秦朗,一边重复着“别怕”一边开始转移秦朗的注意力:“宝贝,现在我们有空了,我们来好好聊聊今晚的事好吗?” 几个男人都一副“卧槽佩服,搂着可能被鬼附身的人还能这么深情款款”的表情看着严寒,又是敬畏又是同情。 秦朗身体僵了一下,却没能从严寒怀里出来。 “白泉拿着那天我们的录音来威胁我,我没理他,刚好你上来了。他就突然扑过来。”严寒将脑袋抵在秦朗的脑袋上,无奈地叹了口气,“秦朗,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爱的是你,我没想过捉弄你,没想过报复你,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已经浪费了整整五年,今晚也许是最后一天,你真的还要继续逃避下去吗?” 秦朗抓着严寒衣服的手紧紧,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为什么要瞒着我?五年来你都对我那么冷淡,要我怎么相信?” “只是不想你因为那件事有负罪感,究根结底也是因为我,是我的选择,也是白玥自己的选择,不该由你一个人来承担。”严寒揉了揉秦朗凌乱的头发,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头顶,“或许真的是那句没有失去过所以不晓得珍惜,你离开后我才知道你有多好。我向你保证,我用我余下的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秦朗?” 秦朗没有说话,紧紧抓住严寒衣服的手开始松开,却又慢慢环住了男人紧实的腰。只要严寒爱他,他可以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愿意。这一点,即便过了五年,也不曾改变过。 严寒感觉到胸前温热一片,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秦朗又哭了,真是小哭包。他由着秦朗将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衣服上,舍不得松手,一万个舍不得。哪怕今晚他的生命就此结束,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但同时,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叮,严寒――黑化值-20,当前黑化值0。] [叮,严寒――好感度 10,当前好感度98。] 众绑匪:“……”妈的这绑架的路上,灵异的背景下,还能产狗粮,这他妈是什么诡异的画风? 第44章 影帝的前夫是心机婊(二十三) 秦朗和严寒腻歪地抱了好一会儿,他俩身边的人见车子已经进了灯火通明的城市里, 之前那种阴森的感觉顿时少了很多, 这便胆子又重新大了起来, 将两人撕开。 秦朗擦着脸上的泪,碰到了脸上的伤, 疼得丝丝抽气。严寒想要看看秦朗, 他身边的男人却威胁道:“别乱动,小心走火。” 严寒只能咬着牙, 暂时忍下。他在收到秦朗的消息时就给了秦枫信号,他身上的电子设备并不只有手机而已,可惜这群绑匪蠢,没有好好搜查, 他和秦朗只要耐心等待, 秦枫一定能找到他们。 不过,在此之前, 他需要知道谁绑的秦朗,谁想对秦朗下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他要让那人知道, 秦朗,不是他能碰的! 秦朗刚缓和过来,表情突然凝固。 “又怎么了?”前面的男人发现秦朗的变化, 明明是不耐烦的问话, 实则藏着一丝恐惧, 他是真的害怕工厂的画面又重演一次。 “我……”秦朗低着头再次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 没错,和之前扔掉的两个,一模一样。他双眼睁得很大,苍白的嘴唇嗫嚅了两下,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车里的温度再次猛降了好几度,这回几人几乎连呼吸都不敢了,生怕呼出一□□人的气息,厉鬼会立刻出来扑上他们的身体咬断他们的喉咙。 “你他妈到底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这群人里胆子最小的那个崩溃出声。 “闭嘴!”前面的老大给了他一巴掌,“闭上嘴,马上就到了,把人扔下我们拿了钱就走!” “对,大哥说得对……但是大哥,这手机还扔吗?扔了会不会,又回来?我碰过……那玩意会不会跟着我?大哥怎么办啊?”那人快哭了。 秦朗将手机拿在手里,不敢扔也不敢动。 “操!别管了!快开车快开车。一会儿把人扔下就走!”那老大狠狠吸了口烟,勉强镇定。 秦朗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严寒看出他的害怕,再次拥住他并暗暗按了按秦朗的手心,示意他将手机收起来,秦朗的手机警方应该也能定位到,不管有多灵异,多一重保障总是好的。 “别怕,我在这儿……”这句话严寒一小时里已经说过好几遍了,却没有半点不耐烦,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温柔。 绑匪们简直不敢直视这位大影帝了,也不知他是演的还是真的,要是真的他们佩服他的勇气,要的演的,他们只能膜拜了,跟一个可以已经被鬼附身的人还能装作这么深情,也是很牛逼了。 绑匪们说的果然没错,车子很快停了,是一间没有营业的酒吧,而且是看起来就很乱的低档酒吧。秦朗和严寒被扔进了酒吧里的一间包厢里,那五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如释重负,忙一溜烟地跑了。 严寒曲起膝,平衡身体半跪起来,包厢里没有灯光,很暗,他看不清刚刚秦朗被推进来时有没有伤到哪里,他凭借着推进门那一瞬间的记忆,朝秦朗那边挪去:“有没有受伤?摔到没有?” 秦朗摇摇头,即便没有灯光,即便这里的环境让人压抑窒息,可他隐约看见慢慢向他靠近的那个身影,听见这人的声音,闻见那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就也没那么怕了,“我没事。你呢?” 严寒刚想回答,包厢的门便打开了,紧接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开始在房间里亮起来,没有高端的装潢,交杂在一起的灯光显得这个地方糜烂不堪,低俗得和那些色.情场所没有区别,或者说,这就是。 灯光并不刺眼,严寒和秦朗都能清晰地看见门口的来人。 “白泉?”秦朗略有些惊讶,但他仔细一看,来人虽然仍然是一张清秀的脸,可身上的气质却和清秀没半点联系,一双本该清澈的眸子里满是阴鸷,犹如毒蛇。虽然秦朗对白泉没什么好感,可他这副模样,实在让秦朗大大的意外,尤其想到今晚的绑架,在工厂里的遭遇,他皱眉眼含怒意,“是你……” 严寒冷静地将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仔细打量了一番,青年身边的男人给他递了一支烟,又点了火。青年讥讽地朝秦朗笑了笑,慢慢吐出烟雾。 严寒眯了眯眼:“你是白玥。” 这是个肯定句。 秦朗瞪大了双眼,像确定一样飞快地看了眼身边的严寒,才又转头去看坐在沙发上人,“你,你不是已经……” 白玥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秦朗,而是看向正冷冷看着自己的严寒,他的眼里轻飘飘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太真实:“严寒,好久不见,五年了,有没有想我?” 严寒抿着唇没有说话。 门又被打开了,来人带了一包东西放在了茶几上便又出去了。 秦朗呼吸一滞,竟然,又是工厂里那些绑匪带的东西。 料到严寒不会回答,白玥也不恼,他朝身边的大汉招了招手,那人递给他一杯酒放置在他面前。 白玥的心情似乎相当愉悦,甚至轻哼了一小段曲子,他翻着手下带来的塑料袋,状似轻松的找出了一个小瓶子,瓶子里是两片药片,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将药片投入酒杯中,“滋滋”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 “严寒,我猜你还是会想我吧?尤其是……” 白玥握着酒杯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朗,“看见这个横刀夺爱的人的时候,每每都会想起我这个在你们结婚当日为你而死的人吧?” 严寒看着白玥端着酒杯越来越近的身影,不禁将秦朗护在身后,冷声道:“你放的什么东西?当年是我和你分手,这和秦朗无关,你要恨要怨的人都应该是我才对。而且,当年的你也同意了,甚至也选择‘自杀’的方式报复了不是吗?” “A型新型毒品。”白玥承认得非常干脆利落,他冷笑了声,“你放心,我并不爱你,没心情听你那些爱来爱去。我今天本来只是想弄死秦朗一个,不过既然你送上门来了,我也就顺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朗什么时候招惹到你了?”严寒被“弄死”这两个字眼狠狠刺了刺。 白玥看着保护姿态的严寒,愉快地笑了两声,“我什么时候说他招惹我了?招惹我的是最爱他的哥哥啊。” 秦朗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这场绑架其实是原文的结局,只是原来绑架的目标是白泉。大概是作者为了衬托替身的傻白甜,彻底将白月光抹成了黑莲花,也彻底将白月光从攻的心底抹掉,让两人的爱情显然更加真实。白玥和严寒在一起时是严寒的小助理,一个背景简单干净的大学生,但这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他真正的身份是个毒枭,一直以伪装身份在娱乐圈里牟利。 娱乐圈暗地里的交易越来越大,从而引起缉毒警的注意,白玥所谓的为情自杀也不过是金蝉脱壳。潜伏的五年里,白玥将手中的资产变更洗白,开始着手地产。他的产业逐渐扩大,当然这其中自然有不光彩的手段,慢慢的,开始与秦氏不相上下。 “我哥?”秦朗更加疑惑了,他不懂白玥怎么会和他哥扯上关系,他时不时就会去公司里,却从来没见到过白玥的影子。 白玥轻哼了一声,淡淡道:“你哥,他抢了我看中的地。所以,我也要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 就是这么简单。今天绑架秦朗也不过是因为今天是秦氏项目的最后交接日。原文中也因为秦枫爱上了替身,所以替身被绑架。 秦朗瞳孔一缩,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秦枫一直在竞争的项目,是一块发展前景相当不错的地。 白玥不再跟他们废话,他抬了抬下巴,手下的人直接将严寒牵制住,又压住挣扎的秦朗,白玥强硬地捏住秦朗的下巴,扳开他的嘴,作势就要给秦朗灌酒。 “别碰秦朗!给我,我喝!”严寒怒吼着,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白玥手中的酒。 “哦?”白玥挑了挑眉,一张脸在灯光的交映下显得愈发诡谲危险,突然,他放开了秦朗,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将目光来回落在严寒和秦朗的身上,“没想到你竟然会爱上他。呵呵,你想替他?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我答应你。” “不!不要!不要……”秦朗惊恐地望向白玥,双眼泪水不停地打着转,更是向严寒频频摇头,重复着地哀求着。 可惜这个在现实中真正的影帝,从来都是阴晴不定,最爱看的就是这种痛苦的挣扎之色。白玥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毫不犹豫地将酒灌进了严寒的口中。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严寒垂着头猛咳了好几声。 日!秦朗几乎想要暴骂出声,他妈的警察呢?说好的反派话多呢?尼玛说灌就灌,废话都没有半点,完全不符合正常反派的套路! “系统!快,救严寒!”秦朗看着仍然垂着头的严寒,只是上瘾的那种还好,最怕是那种猛的,吸食的人会因为受不了直接死亡。他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严寒在他面前死去。 “只能保护目标人物心脏十分钟,十分钟后……”系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怕秦朗会跳起来咬死他。也没说其实目标人物没那么脆弱,患难见真情的剧本还是得接着演不是? “你妹!”秦朗狠狠地磨着牙。 秦朗刚骂完系统就没精力继续了,因为严寒已经直接倒地开始抽搐,他脖子上的青筋一条一条暴起,看起来狰狞又可怕,不难看出他此时有多么痛苦。然而这离他喝下毒.品仅仅不到一分钟,可想而知药效有多么猛烈。 白玥满意地欣赏了片刻,拿出不知道哪来的摄影机,悠闲地坐在了沙发上,指令到:“该这小子了。秦枫收到这份礼物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牵制住严寒的几人不再管缩成一团不停抽搐的严寒,而是直接朝秦朗走来,就像在工厂一样,几人分工将秦朗按住,撕扯他的衣物,站着的男人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严寒……”秦朗嘶哑地喊着,自己要被凌.辱,当着严寒的面,而严寒也被迫喝下了毒.品,这黑暗又绝望的夜晚,虽然让他认清了严寒的真心,可是,结局却是这样痛苦。 就在秦朗考虑要不要又来一次午夜惊魂的时候,灯光突然全部暗了下去。“啪”,是玻璃杯碎掉的声音,紧接着,有拳脚击打肉.体的声音,钳制秦朗的人松开了手。灯光再次亮起来,只见原本瘫软在地的严寒手中拿着一块染血的玻璃碎片,正抵在白玥的脖颈上。 “你!”白玥的神情终于开始崩裂了,“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受A型的影响!”他之所以一开始就让人按住严寒不是没理由的,因为严寒和别的演员不一样,给他当了一段时间的助理,所以白玥知道,严寒会武。A型的吸食者,无论身体素质有多好,一分钟内也只会变成一瘫烂泥。但,严寒竟然…… “放开秦朗!”严寒警告地扫过白玥的手下们。 几个大汉想要上前救他们的老大,严寒直接将碎片扎进了白玥的皮肉里。他们立马止步,秦朗跌跌撞撞爬起来,正朝着严寒那边跑去,白玥冷哼了一声,已经不见方才的慌乱,他眯了眯眼,直接道:“抓住他!” 严寒咬牙,双眼已经通红似血,他捏住了白玥的脖,血液从伤口不断涌出,可白玥像感觉不到一般一样。两方人就这样对峙着。 “呵,我看你能撑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严寒的身体开始颤抖,脸色也越来越差,白玥扯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然而他没笑到两秒,包厢的门便被人打开,看见外面齐整整对着他们的枪.支,以及悄无声息倒在地上的下属,他的笑不得不僵在脸上。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艹!那群蠢货!” 白玥的容貌极具欺骗性,他心狠手辣的手段与从不显露的身份让缉毒警们焦头烂额,但谁会想到,这么一位角色会栽在一起绑架案上?事实证明,无论多牛逼的反派总会死于主角的强大光环。 看着白玥几人被戴上手.铐的一瞬间,严寒便虚脱地倒下,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见从来温和的秦朗朝他冲过来,并非常气愤地骂了他一句“傻逼”。 第45章 小怂包驭鬼记(一) 由于系统的及时保护, 严寒最后还是抢救回来了。 秦朗一直守在严寒身边, 这次秦枫没再劝秦朗和严寒分开,只是时时提醒秦朗自己也要注意身体,虽然,秦朗置若未闻。景钰来道歉, 秦朗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严母每天也按时送来饭菜,逼着秦朗吃下去。 他的眼里,只有严寒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脸,那就是他的世界。 三天后,严寒终于醒过来了。秦朗抱着他,泣不成声。 这天,阳光温暖,让冬季的寒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你真是有眼无珠。”秦朗一边给严寒削着苹果, 一边毫不客气地骂着床上的男人。 “是是是。”严寒笑着承认, “我也想不通以前怎么会和白玥……也没早点看见我的宝贝有多好。确实是有眼无珠。” “哼。”秦朗嘴角悄悄地弯了弯, 苹果削好了,他却没给严寒,而是自己啃了一口。 严寒委屈地看着他, “宝贝,我以为这是给我的。” “不给。”秦朗拒绝。 严寒无奈地摇摇头,从枕头下拿出一样的东西,若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看似轻松的眼里藏着几分紧张, 他将手伸到秦朗面前, “那, 我拿这个跟你换,你觉得怎么样?” 宽厚的手掌上,躺着一枚戒指,精致又美好。 秦朗定定地看着那枚戒指,与五年前的婚戒不一样,它更加璀璨,也更加真实。 但秦朗却是不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并没有接,而是嘟囔着:“又是交易……” “秦朗……”严寒压低声音喊他,听得秦朗耳朵一阵酥麻,他一手拿起手中的戒指,一手拉过秦朗还拿着苹果的左手,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柔情脉脉地看着秦朗,“宝贝,我可以和你共度一生吗?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所有来爱你。” 秦朗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敛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颤,心脏跳动得极为欢快,他又嘟囔了一句:“交换就交换……” [叮,严寒――好感度 2,当前好感度100。] 严寒抿着笑,托着秦朗还拿着苹果的左手,咬了一口果肉,将苹果放在一边,拿了一块湿巾给秦朗擦手,慎重又珍重地将戒指圈进秦朗的无名指上。 秦朗也忍不住弯起唇角,一双星眸里盛满了喜悦。紧接着他被男人搂进怀里,唇齿相接,被喂了一块苹果,这味道,格外的甜。 两人就以这种形式,半小时,终于将那个苹果吃完。秦朗一张老脸通红,简直,肉麻到令人发指。 苹果:呵,要吃就吃,要亲就亲,玩什么嘴喂嘴的游戏?有考虑过它做为一颗苹果的心情吗? 小C最近在娱记里可谓是风头大盛,严寒和秦朗恋爱,严寒和秦朗结婚,严寒和秦朗的婚礼现场,秦朗竟是秦氏二公子……只要是有关两人的消息,全都由他独家。 不仅如此,被他爆料,严寒和秦朗竟没一次怼他,简直让同行眼红嫉妒又百思不得其解到发狂。 在千万粉丝又喜又悲的情绪下,备受期待的《斗星》上映,男三不是白泉。严寒和秦朗偷偷摸摸买了票去电影院看电影,找了个相当偏僻的位置。 秦朗抱着一桶爆米花,电影开始后,他一会儿投喂一下自己老攻,喂着喂着就被老攻含住了手指,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便有点不太纯洁了。 《斗星》的后期基本全是虐,国师原来是细作,周盛也不是紫微星,一直被周盛庇护的弟弟周澄才是帝星,利用单纯柔弱的外表,骗过了兄弟,骗过了皇帝,也骗过了国师。最终国师负国,九皇子身死,两人相爱相杀后,终究斗了个满盘皆输。全场的观众多多少少都有些眼圈泛红,秦朗也不例外。 但他不是被虐的,而是,被某人撩拨的。没等到电影结束,两人就提前退了场,至于去做什么,系统表示有点虐狗还比较污,不建议观看。 冷风一过,秦朗打了个冷颤。 他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这是一双漂亮的手,指节分明,皮肤细腻,手指修长,即使每根手指上沾着黑漆漆的笔灰也并不影响它的美观。 这是一具少年人的身体。秦朗闭了闭眼,新的世界新的角色信息便开始涌入脑海中。 秦朗有疑问:“系统,为什么原身还是叫秦朗?” 系统不在意地挖鼻孔:“给你完美的代入感啊,亲!” 秦朗:“……”这是什么鬼理由。 系统:“我建议你好好看,这次不是轻松的任务。刷满感觉有点难。” 诚如系统所说,这次的好感度确实不如之前两个好刷。 因为,他的目标人物,是一只鬼。 秦朗嘴角抽搐,不仅是鬼,还是一只超凶超暴戾的厉鬼――不知道存在了几百还是上千年,生前从小活在阴谋诡计的地方,被所有人背弃唾骂,于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狠角色。 这同样也是一本**小说,名字叫做《我的阳光》,很小清新的文名,内容也是走的暖心治愈风,虽然它的背景是灵异。 秦朗这次是主角受,一个有轻微社交恐惧症的男孩。他的体质特殊,是至阴之体,血液比体质更为特殊,能养鬼也能令鬼,一滴血就能让鬼的戾气大幅度提升,变得更强。 加上他极阴的体质,对于鬼来说,简直就像是唐僧肉又加紧箍咒一样的存在。 照理说,他不应该还能健健康康完整地活到十九岁。但,他是一位捉鬼师。一个天赋极佳,潜力无限的天才。 然而,他并没能在如今的灵异圈大放异彩。他将自己这个被外公从小夸到大的天赋埋藏起来,捉鬼的法器也早就锁进了箱子里,积满了尘埃。他甚至不敢在任何人面前透露一点点自己的能力。 他这样做的原因和他的社交恐惧症由来是同一个――他曾亲眼看见村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将纵鬼行凶的外公活活打死。 那血腥凶残的画面,七年来如同梦魇一般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常常半夜惊醒,然后抱着枕头,不敢再入睡。 是的,他的外公,也是一位捉鬼师,并且是如今驭鬼术唯一继承的门派大师。外公将所有的能力都传承给了原主,原主也学得很认真。却没想到,七年前外公带着他前往一个山村驱鬼,手里养的鬼会突然发狂,一连让好几位村民死于非命。若非警察即使赶到,才十二岁的原主也会被那群村民活活打死。 这件事显然成了原主的童年阴影,也让他怀疑起了自己所学的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邪恶的。他开始害怕人群,也不敢再使用自己的能力,慢慢的,原本开朗的性格越来越孤僻,常常闭门不出,也不再爱笑,伙伴们也不敢再接近他和他玩耍,新认识的也都不喜欢他阴沉的模样。 母亲病逝,父亲娶了新的女人,并带来了一个仅小他一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家庭的不温暖,让他的病情得不到丝毫缓解,继母和弟弟的冷嘲热讽,父亲的不闻不问,使他生活得压抑又窒息。 直到,他遇见了阳彦。也就是主角攻。阳家是个大家族,家主也是捉鬼师,但比原主的外公出名得多。不过阳彦并不会捉鬼的术法,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唯一的特殊的,也是他的体质,和原主相反,是纯阳之体。 他是个热心肠,性格开朗活泼,只要靠近他的人,总能感受他身上的阳光和温暖。他们在大学里相遇,攻一次次接近,一次次温暖着原主的心,最终原主被攻治愈。 那么,秦朗的目标人物勒? 呵呵,那就是本文的大魔王――陆渊。原主被弟弟捉弄,在一个夜晚被推进一栋鬼屋,少年们以为只是传闻,想要吓吓他,殊不知,那鬼屋里真的居住着厉鬼。原主早就不再随身携带捉鬼法器,又怎么可能对得过一只格外凶残的厉鬼? 求生的本能,让他画出了血阵,召唤出了一只更大更凶残的厉鬼,那便是陆渊。 陆渊爱男色,他看上了自己的主人。但暴戾的他,只会让原主害怕,哪会得到原主的心。于是,爱而不得,他开始想法设法,最后脱离禁制,获得自由,走所有大魔王的统一路线――一统天下。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主角攻和主角受一同消灭大魔王,过上幸福美好生活的故事了。 系统瓜子磕完,说着:“要和邪教组CP了,你,兴奋吗?” 秦朗嘴角再次抽搐,磨牙道:“兴奋!”个鬼啊!人鬼殊途,没听说过吗? 秦朗深吸了一口气,先淡定,毕竟他可是高冷总裁,强大的秦总无所畏惧。 “就在这时候……”空荡荡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声音,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秦朗拉回意识,慢慢看清自己身处何处。 这是画室,学生们一边画着今天的作业,一边听着鬼故事。 “‘吱呀’,那扇门被她打开了,她不禁屏住呼吸,定睛往门里看……”女生幽幽的声音,搭配着窗外时不时吹进教室内的冷风,气氛极佳。 秦朗又打了个冷颤,他偏头看了看窗户,于是在一片静谧中突兀起身,“吱呀”,带着锈迹的窗户被关上。 “啊――”有人惊叫出声。 “卧槽!秦朗你干什么啊?故意吓人是不是啊?走路都没声音,跟鬼一样……”就在窗户边的女生嫌弃地扫了秦朗一眼。 “啧,看着他就觉得不舒服。不讲了不讲了。吃饭去……”坐在中间的女生放下画笔,朝着秦朗嗤了一声,像是嘲笑。她是系里的系花,就算是做出这种嘲笑的表情,让人看见也只觉得娇俏,生不出讨厌来。 “秦朗总是阴森森的……”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秦朗照例没有理会,只看着自己的画板,画着自己的画。画室里随着系花的离开,其他的也三三两两出了教室。 只剩秦朗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他停下笔,朝着窗户方向,无波无澜地说了句:“以后冷的话,就不要打开窗户了……” 落在最后的女生也就是刚刚坐在窗户边的,她听见秦朗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秦朗身边根本没有人。只见窗户完全关好的画室里,就在秦朗的身边,突然扬起一阵风,就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一样。 女生捂住想要尖叫的嘴,飞快地跑了。 呵,敢骂他!吓死你! 第46章 小怂包驭鬼记(二) 美术楼四楼的洗手间, 秦朗认真地打着肥皂洗手, 滑滑的手搓出来的泡沫都是灰黑色的。 秦朗皱了皱眉,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干净。他的身侧掠过一股冷风,秦朗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关上水龙头, 两根手指捏出包里的纸巾将双手擦干。 他目不斜视,将浸湿的纸扔进脚边的垃圾桶,然后不紧不慢地迈开步,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哒哒哒”,同样的步伐,同样的频率,仿佛是在模仿。秦朗放慢了脚步,那道好像只是走廊里的回音也那么慢下来。 秦朗像是没有发现, 低着头拿出手机插上耳机, 随便点了一首歌听。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内心却忍不住跟着这首动感十足的歌唱。 “系统系统,《成吉思汗》好洗脑啊,哈哈哈。”秦朗笑道。 系统沉吟了片刻, 忍不住提醒:“嗯……我要不要告诉你,你身后跟了一只可爱的家伙呢?” 秦朗:“……”让他忽略不好吗?让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不好吗?为什么要告诉他?这辣鸡系统,一点也不有爱。 系统语重心长:“唉,亲爱的宿主, 你始终要面对, 阴阳眼与生俱来, 你得慢慢习惯啊,不然怎么面对你老攻呢?” 秦朗面无表情:“你行你上?” 系统机智地选择了闭嘴。 秦朗也不是怕,就是觉得怪怪的。他可是来自大科学的S时代,这种灵异画风,总要给他一个接受的过渡期吧? 1、2、3。秦朗默数了三个数,轻吸了一口气,停下脚步。 果然,那道仿佛是他脚步声的回声也停了下来。秦朗背挺得很直,慢慢回头,一脸冷漠地看着正张着吐着长长的舌头欲要吓尿他的小鬼。 秦朗眯了眯眼,心理接受好像还良好?果然害怕也只是心理暗示作祟罢了,眼前这只小鬼的恐怖程度还不如他家公司的全息恐怖游戏。高冷的秦总,就是这么牛逼,说过渡就过渡完毕。 他阴冷地笑了两声,漆黑地眸子直直地看着小鬼正淌血的眼睛。小鬼僵硬了一瞬,莫名觉得周围有点凉,虽然他早就凉了很久了。 “滚。”秦朗薄唇微动,狠戾地威胁,“再敢跟着我,我会捏碎你的魂。” 秦朗说话虽轻,可小鬼仍然感受到来自灵魂的颤抖,身影一晃,消失在空荡昏暗的走廊里。 那首动感十足的歌还在秦朗的耳朵里响着,他站在走廊上,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邪笑了下,仿佛找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躲在墙里的其他小鬼们,被秦朗这个笑吓得瑟瑟发抖。 系统:“……”他的宿主,该不会是想要去吓鬼玩吧? 然而下一刻就听见他的宿主这样说:“系统,我有病。” 系统:“……”宿主突然承认得如此耿直,他竟无言以对。 秦朗看着自己苍白的几乎毫无血色的冰凉的手,以及孱弱到不堪一击的身体,慢幽幽地说:“在看不见天日的黑暗与绝望中,每个人都会产生一只恶魔。他强大、冷漠、嗜血又高傲,不容许任何人轻蔑的眼神。” 系统满脸问号:“你在说啥子?” 秦朗笑了笑,道:“我要给自己加戏。” ???系统仍然满脸问号。 秦朗将手揣进羽绒服的衣兜里,额前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一双眼。走出美术楼,在这阴沉的天气下,他在来往的学子中毫无存在感,无论路有多宽敞,他只是低头走在最边缘的地方,有谁不经意扫向他,他会反射性地缩起脖子,苍白的嘴唇忍不住跟着发颤。 这就是原主,一个怯弱、胆小,怂兮兮又可怜兮兮的角色。他的每一天都活在阴云下,不见阳光。 秦朗不住学校宿舍,舍友以及整栋宿舍楼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都会让他害怕,严重的时候还会出现眩晕呕吐的症状,他无法生存在人多的地方。 尽管父亲对他冷淡,但至少生活上并没有克扣他。因为他的病,他父亲的秘书替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以为这就算不错了?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爸直接买了一套高级公寓,也在学校附近。一个租一个买,偏心得不要太显眼。 糟心弟弟叫做秦扬,他原本比秦朗小一届,但因为成绩优异跳了一级,便和原主同届考入Z大。 秦扬恶趣味的选了和原主同样的绘画专业,时不时地就会故意带着他的哥们在原主周围出现,然后欣赏原主浑身颤抖,面色发白的模样。 今天秦扬不在画室,因为昨天他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喝得烂醉如泥,来不了。 原主的住所确实非常僻静,离学校也很近,是一座清幽小院,同时也是Z大一带有名的灵异场所。小院的主人早就定居国外,它成为灵异场所的原因则是上任租客。租客一家四口,都死在了这座小院内。 凶宅不好租更不好卖,也就能骗骗外地来的学子,将租金一压再压。 给原主租房的秘书不可能不知道这院子的流言,显然了,这肯定是原主的继母和弟弟的意思,他们不好明面上驱逐原主,便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而原主那个不走心的爹,明显一次也没来看过或问过他的居住环境。 唉。秦朗进门,看了眼黑气缭绕的小院感叹,真可怜。 秦朗换好鞋子,开了暖气,面色不改地看着房间的灯光闪烁,明明暗暗,小院里中间的榕树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氛围诡异又阴森。 秦朗冷哼一声:“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平日一回家就会跑进卧室里瑟瑟发抖的小孩突然变得强势起来,小孩脸色苍白,身影瘦弱,看上去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思及此,明明灭灭的灯光里隐隐出现一个人影,她长发白衣,死白的面孔让人看不真切。 小院里的风吹得更欢了。那风仿佛能透过墙壁窗户,竟然让室内也刮起一阵风,风扬起了那身影的白色衣袂,画面甚至有两分凄美,如果忽略她越来越可怖的脸的话。 秦朗就静静站在原处,看上去跟吓傻了一样。 那身影咧嘴一笑,忽然张开了鲜红的十指,朝着秦朗扑过来。 “啊――”凄惨的叫声,却并不属于秦朗。那身影还未触碰到秦朗,便被一道金光覆上了手指。 “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那身影痛声问道,十指被灼伤而不断流出血液的疼痛,让她面部一阵扭曲。 可这还不算,往日胆小怯弱的小孩突然徒手捏住了她的咽喉,死后仍然能切身体会到的窒息感和压迫感让她忍不住颤抖,下意识地开始求饶:“大人……咳咳……大人饶了我……求您……” 秦朗眯了眯眼,将她打量了一番,手中力道没再增加,却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就是你欺负的小朗?” 正吃瓜围观的系统差点瓜掉:“what?小朗?你不就是么?” “小朗?谁是小朗?我不认识……”女鬼刚说完便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感越来越重,她挣扎道,“大人饶命……我……我是昨天才来的……根本,根本不知道……” 秦朗手上动作一停,“昨天才到的?” 女鬼猛点头,眼中噙满了血泪,她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如果您指的是之前常在这小院里住的鬼,我知道他在哪。” “在哪?”秦朗眼中的杀气渐升。 “去了南边,前两天走的。大人有所不知,那老鬼凶得很,之前住在这里的一家四口全都被他所杀。他这次去的地方也是阴气极重的凶宅。”她说完乞求地看着秦朗,“大人,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呵,”秦朗五指渐渐收拢,“所以说,我住在这里半年,那老鬼都没得逞,你哪来的自信,竟然妄想吃掉我?” “这次给你个教训,再敢来……呵。” 女鬼挣扎着,就在她感觉魂魄即将被捏碎的时候,脖子上的禁锢突然松开,她来不及去看这要命的小孩是什么表情,忙不迭地跑了。吓死鬼了,以后她再也不敢来了,只是有点可惜,这人身上阴气那么浓郁,要是能吃掉一定大补,本来她以为那老鬼出去她还能捡个漏,结果…… 算了算了,比起这个,能保住鬼命才最重要。惹不起惹不起。 等女鬼走后,房间的灯光也不皮了,带来了明亮的光亮,秦朗进了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口老旧的箱子。 系统已经嚷嚷好一会儿了:“什么鬼啊?你这么狂炫酷拽,明显严重OOC啊!为什么没判定?这不科学啊?还有你刚才说谁小朗啊?求解释啊!宿主!理我啊!” 秦朗皱着眉将箱子上的灰尘打理了一番,终于开了贵口:“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病啊,心理疾病,不仅有社交恐惧症,还有人格分裂症啊。我是滋生出来的第二人格,为了保护懦弱可怜的小朗而生,当然不会OOC啊。” 系统:“………………”语言已经不能表达他此刻内心的草泥马奔腾了。 尼玛这样也行? 秦朗又去了洗手间拿了帕子,将箱子擦拭干净,继续道:“原主每天都生活在黑暗和恐惧中,面对无情的家人,冷漠的同学,别人嘲笑厌恶的表情,他无时无刻都在渴望一缕阳光,一份救赎。可惜,没人向他伸出援手,他只能靠药片和隐藏能力来努力适应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他无能吗?并不是,他很强,比他外公的修为更加精进。他自卑吗?并不是,他很骄傲,否则也不会如此努力想要和正常人一样上学生活,受不了他们另类的目光,生怕自己被当作精神病患者。外公的惨死,母亲的病逝,父亲早就出轨并在母亲去世后迫不及待让小三和他的私生子来分夺他的一切。种种压抑,长久地折磨着他,这也让他意识到,没人能救他,他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于是,第二人格就出现了。” “第二人格强大冷漠,极力报复那些曾伤害过小朗的人或者鬼。但他一般并不会出现,只在小朗极度害怕时才会出来。”秦朗凭借原主的记忆将箱子的密码锁打开,他看着箱子中的各种法器微笑,“要我完全饰演原主那个小怂包,我觉得实在太憋屈了。这样一来,既不会OOC,我还能随时装逼,统统,我是不是很机智?” 系统擦汗:“其实,后面这句能装逼才是重点对不对?” 系统:呵呵,戏精秦大大已上线。我要不要考虑给宿主买一份防精神真·分裂的保险?万一他翻车了呢? 第47章 小怂包驭鬼记(三) 其实秦朗提出的双人格, 也并不是仅仅为了好装逼,而是为了那位还不知道在哪休眠的鬼攻。 按原文描写, 陆渊生前经历过深宫夺嫡,他从小就生活在阴暗的计算中,被背叛、出卖,于是他造反,杀兄弑父, 登上皇位后更是一言不合就诛九族, 登基几日, 血流成河。他被万民唾弃, 遗臭千年。这样一个哪哪看都是纯黑色纯反派的角色,会真心喜欢上一个连对迫害他的继母和弟弟都不敢反抗的怂包? 显然并不能。原文中的喜欢, 大概也只是想睡他而已。 而双重人格的切换多少会让那位鬼大佬觉得有趣, 至于到底能不能付真心, 一切都得让秦朗先确定某人某事再说。如果不是, 他不介意放弃这个世界。 秦朗将原主外公传给他的法器全部擦拭干净,又拿了一沓黄纸, 画了几张不同作用的符篆, 忙完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寒风还在刮着,小院内的榕树响声更大了些,一声一声, 竟有凄厉之感。 秦朗皱眉, 将小巧的玉笔装入笔盒内揣入裤兜里。他又将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玉拿出来, 对着灯光看了看, 玉体通白,晶莹无暇,触之生温。这块玉是他们一派的祖传宝贝——因驭鬼术而出名的宗门,自然有强大的防御性法器。有了这块擎岚玉,即便再厉害的鬼魅也无法直接取之性命,同时也防止豢养的鬼物反噬主人。 这也是原主在这座鬼院里生活半年,仍然安全无恙的原因。 不过,听刚刚那女鬼说,原先在这里的那只老鬼,一直吃不到原主,前两天已经搬家了。那为什么,这座院里阴气还那么重? 秦朗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向院中茂盛的榕树,他静静看着,要是没有眼花的话,那棵榕树的树干在慢慢转动,就像人类转脑袋一样。只是它的动作极为缓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啧啧,秦朗摇头,他有点佩服原主了,这种环境下也过得下去? 秦朗收回视线,重新打开外公的宝箱,选了一把看起来有点low的匕首。那匕首看上去并不锋利,秦朗摸了摸刃,很钝,上面还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丑的一逼。 秦朗嫌弃了一遍后,穿上羽绒服换好鞋子,站在了冷风呼啸的院中,静静地看着那棵榕树。那榕树察觉到有人靠近,便又伪装成一棵普通的树。秦朗搓了搓手,绕着榕树转了一圈。 就是这里! 秦朗将冰冷的手揣进羽绒服的衣兜里,状似随意地踩上花坛,近距离地打量这棵鬼榕。好奇的模样仿佛是个孩子。 风声大作,就在鬼榕蔓延在地下的根破土而出要将秦朗绞杀时,秦朗轻轻一跃,拔出匕首,刺向树干上不知何时长出的树瘤。那树瘤发出凄厉的惨叫,原本是树皮的表面也慢慢变成了人脸,一张狰狞又扭曲的人脸。 无数黑色的树根在这冬夜中乱舞,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又或者说更像疼痛至极的抽搐。 秦朗将匕首拔.出来,暗红的血液和黑色浓稠的不明液体从树干上的人脸伤口处流出,秦朗连忙跳出去,捂住口鼻。 太臭了!不知道这棵树下埋了多少腐尸,秦朗实在受不了,让系统开了屏蔽。 人脸睚眦欲裂,忍着剧痛重新卷起所有的藤蔓朝秦朗袭去。秦朗站在原处不动,伸手挥出一张符纸,那符纸贴在树藤上,猛地燃了起来。 火势迅猛,数十根藤蔓一起燃烧,很快便烧到了榕树上。 如果秦朗没有屏蔽嗅觉的话,大概能闻到空气中全是动物毛发燃烧的味道――那些树藤根本就是人类的头发缠绕而成。 火势越来越大,怪异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秦朗没有管这棵树,而是走向院口,在大门上贴了一张符,之后又重新将手揣进衣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棵粗壮的榕树在短时间内被烧为灰烬。 “好臭啊!什么味道啊?” “就是啊?谁家东西死了?怎么这么臭!” “尼玛不会是谁在制作臭豆腐的秘方吧?熏死人了都!” …… 与小院靠的比较近的一条街嚷嚷声此起彼伏,他们都在谩骂着那位制作臭豆腐秘方毫无公德心的黑心商人。没人看见小院内满天的火光,也没人听见哀嚎的鬼叫声。 除了……街尾抱团发抖的游魂野鬼们,其中有个白衣女鬼抖得最凶。 “太吓鬼了!呜呜呜……方家院子里的鬼榕都被杀了。” “鬼榕叫得好惨,那人太凶残了!” “以后还是不要靠近那里了,不小心就被烧成灰了……” 第二天,天朗气清,连续一周阴天的Y市,终于迎来了冬日暖阳。 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没有嘈杂的噪音,秦朗睡了个好觉。 他起床洗漱,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处理完院子里的东西后,秦朗吃完东西洗了澡就睡了,没来得及看自己长啥样。 额前的头发略长,遮住了额头,甚至有点妨碍视线。秦朗将头发撩起来,完整地将脸露了出来。这是一张小巧的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梨涡,双眼皮大眼睛,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只是皮肤过于苍白,看起来有些阴郁又营养不良。 秦朗的C级药剂效果还在,他将额发重新放下来,微微调整了一下原主的气质,原本阴沉沉又毫无生气的模样,变为内向腼腆,整个人显得沉静又略带柔软,标准的看一眼就想欺负到哭的小羊羔型。 他又切换到第二人格,凌厉的眉眼扫向镜面,抿成直线的薄唇,下压的唇角,全身都散发着“我很不好惹”,生人勿近的距离感,活脱脱像一只孤傲的小狼。 秦朗很满意。他围上围巾出了小院,在路上一台自动售卖机上买了一份早餐,低垂着头一边吃一边朝美术楼走去。 今天课代表会收昨天作业,是基础的素描人像,画完了的要开始一副油画创作,要求在这周放假前交到教授手中。教授最终看的是油画,所以说,认为自己很棒棒的,当然就懒得画基础了。 比如说,不可一世的秦扬。 秦朗一般来画室都会很早,因为人越少他才不会紧张。但是今天他到画室,已经有十来位在教室了,也不知道他们聊的什么,在走廊里都能听见一阵阵的笑声。 秦朗抿了抿唇,选择了后门。他的画架就在后门最后面的角落里。他埋着头,憋着一口气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在椅子上他才长长地呼了口气。 秦扬坐在教室中间,就在系花的旁边。他看见了秦朗,轻哼了一声,继续和系花刚才的话题:“就这周六晚上怎么样?” 系花有些犹豫,但眉眼间又不难看出她的兴奋:“你们真的要去?” 没等秦扬的激将法使出来,靠窗的也就是昨天被秦朗吓过的女生小声开口:“倩倩,那可是阴阳路啊,咱们还是不要去了……” 系花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晴阳路好吗?怕什么啊,不是还有秦扬他们吗?就去看一眼,然后咱们就去KTV玩。” 和秦扬交好的几个男生一听立马挺了挺胸,大有护花使者的架势。 系花徐倩倩追求者众多,她除了人漂亮性子有点傲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灵异,爱讲鬼故事,爱看恐怖小说,甚至还玩过灵异游戏,现在,她又想去Y市有名的鬼屋冒险了。 秦朗充耳不闻这群人的作死计划,他拿着笔,很快勾了个底稿出来。 系花和秦扬的周末娱乐节目聊得热火朝天,画室里的同学也陆续多了起来,有对他们的计划感兴趣的他们却直接拒绝别人参加,被拒绝的同学一脸憋闷却也不好发作,毕竟秦扬不太好惹。 画室里最后一位同学也来了,他左看右看,同学的画架工具箱乱七八糟摆着,只有秦朗周围还有一片空地。 秦朗感觉他两米范围突然有人靠近,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唇也紧紧抿着。他偷偷瞄了一眼,是个男生,在班上也没什么存在感。男生的名字叫做张平,是原文攻阳彦的好哥们,大大咧咧的,笑起来有点傻气。 察觉到这位同学只是在他附近画画,秦朗便慢慢放松了身体,不再那么紧张。画室里一直都有聊天的声音。徐倩倩又开始了每日鬼故事;有的不喜欢灵异开始塞上耳机听歌;有的画不顺,皱着眉反复远观自己的画;还有的纯粹嬉笑打闹,和往常一样的画室,没什么特别。 “你画的是什么?榕树吗?”忽然,一道声音在秦朗耳边炸开。 秦朗反射性地远离了那道声音,他画得认真,没注意到张平叉开了长腿正伸着脖子看他的画。 “嗯……”秦朗对这个从没用过异样眼光看他的大男生印象还算可以,于是难得的多了两个字,“是……是鬼榕。” “鬼榕?”张平微微睁了大眼,好像是第一次听见,有点好奇,他搬着椅子又朝秦朗挪了几分,然后指着树干上那张狰狞的脸,“这就是鬼?” 秦朗和张平保持着安全距离,点了点头。 张平摸着下巴,又指着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蔓,“这就是它的武器?啊,设定更符合动漫,用油画画出来恐怕有点失真……” 秦扬和徐倩倩聊得正高兴,突然看见张平和他那傻子哥哥离得很近,呵,还能和人聊天啊?病是好了么? “秦朗。”秦扬突然喊道,声音中藏着满满的恶意。 秦朗紧握着画笔,面色苍白地抬头看他,“什……什么事?” 秦扬挑了挑眉,“周六跟我们一起去阴阳路玩?” 秦朗咬了咬唇,他当然不想答应,可他再看向秦扬,对方却直接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像是在说“你敢不听话,我就告诉同学们你有精神病”。 手中的画笔被他握得太狠,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张平皱着眉看着这兄弟俩,到底没有说话,也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秦朗忽然想到,他身上有擎岚玉,就算真遇见什么,他也不会有事,但是,秦扬和徐倩倩他们不一样。他们总是欺负他,嘲笑他,既然他们非要作死,他也不想拦着。 但,事实证明,他终究想得太过简单了。 第48章 小怂包驭鬼记(四) 晴阳路在Y市的南方,那里有栋别墅, 别墅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别墅的主人不知所踪, 政府想拆也找不到人, 那地方又总透着股阴森, 久而久之便没人过问了。而这样宽敞又豪华的地方, 自然而然成了流浪汉和乞丐们的天堂。 可是,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只有去过那栋别墅的人才能知道。有人说, 曾看见过好几个人进去过,却没见到一个人出来过,并且只要是进去过那栋别墅的人都离奇地失踪了。这样只许进不许出的诡异别墅, 被那一片的人称为“吃人屋”。 周六晚上八点,秦扬一行人开着车到达晴阳路。 别墅的铁门早就已经坏掉了。几人下车, 打着手电,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开启了恐怖之夜的旅程。 冷冽的风在别墅的墙院里回旋, 发出“呼呼”的声音, 胆子稍微小一点的开始互相抱着胳膊小步小步朝着别墅前进。 寒夜里的雾气随着越来越靠近别墅也变得越来越浓, 路的尽头,阴冷的夜色下,硕大的鬼屋矗立在浓雾深处。当他们都站在别墅前, 那吹了一路的冷风突然停歇, 而和破旧的别墅不同的那扇看上去只是样式有些旧, 其他的看起来就和人们经常使用的一样一尘不染的门, 仿佛是在邀请年轻路过的人啊,不妨停下来进来休息片刻。 一路七人不约而同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秦朗,你来开门。”秦扬不着痕迹将喉咙里的颤音换成高声的命令,将手电照在了秦朗毫无血色的脸上。 刺眼的光,秦朗反手遮住光线,眨了眨略有些刺痛的眼睛,不太情愿地从队伍的最末挪到门前。 “咔――”门开了,轻而易举的。屋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秦朗还站在门边,忽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他痛呼一声,膝盖突然跪到地面上的疼痛感让他无法及时起身出去。 秦朗一回头,“咔――”门关上了,没有任何人碰它,它却关上了。 秦扬将秦朗推进别墅的一瞬间,他的手电也照进了屋里,屋外六个人都清楚地看见别墅内楼梯上站着一个人,不,不是人,是鬼!他的眼睛,只是两个黑洞,身体腐烂得很严重,破烂的衣衫能隐隐看见白骨,一半腐肉一半骷髅的脸上正朝他们展露了一个怪异的表情,像是感谢这样寒冷的夜里突然送上来的温暖的新鲜的“食物”。 本来只是打算吓一吓秦朗的秦扬,以及也只是存着捉弄心思的同学顿时吓得小脸煞白,他们中有人想要进去拉起秦朗逃跑,可下一刻,门突然自己关上了。 “啊……”女生们捂着嘴尖叫声仍然溢出口。不忍心让同学丧身的男同学颤抖着手拧门,然而,却再也拧不开了。 他们惊慌失措,紧闭的门被不断拍打,“咚咚咚”,像砸在他们的心上。原本停歇的风,忽然又刮了起来,带着丝丝冰凉的雾并夹杂着秦朗无助的求救声,让人心惊。 “放我出去……求你们……快放我出去……” “呜呜呜……好黑……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 “啊——”秦朗惨的叫声从门内传来,让人毛骨悚然,“小扬,小扬……为什么……我恨你!啊——” 凄惨的叫声停歇,屋外的人一阵腿软,他们等了好一会儿,再没听见秦朗的声音。徐倩倩几个女生早就捂住嘴哭了出来。 “快!快走!那东西吃完秦朗就到我们了,你们是不是想死?还站在这干嘛?”秦扬瞪了这群人一眼,不等他们,直接朝着铁门方向跑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浓雾里由远及近地响了桀桀桀桀的尖锐笑声,阴恻恻的像是指甲刮过黑板,直让人头皮发麻,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一声,两声,三声……越来越多,男女老少,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却又像贴着他们耳边的笑声,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惊悚到让人忍不住飙泪。 落在秦扬后面的人再顾不得秦朗,红着眼圈咬着牙,拖着腿发软的同伴也跟着跑了。跑出别墅,他们颤抖着手发动车子,极速远离了那个“吃人屋”。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车里只有同伴大口的喘息和痛哭声。压抑的气氛在车内蔓延,谁都无法心安理得,是他们,害死了秦朗,他们,都是凶手! 秦朗听见这群人丢下他跑了,甚至连帮他报个警都不敢。呵,秦朗嘲讽一笑,靠在门板上静静看着被束缚住的那只老鬼。 老鬼漆黑的眼洞中满是恐惧,“你……你怎么可能……” 是了,这就是之前住在小院里的那只老鬼,他心心念念着要吃秦朗,甚至专门跑来这“吃人屋”吞噬掉了这里原来的鬼魂们,早已比之前强大了一倍,然而!然而秦朗一进屋,只扔了一道符,就轻而易举将他困住——就困在楼梯上,正是秦扬一行人看到的模样。 秦朗缓缓地抽出那把丑逼匕首,老鬼又是一抖,噬阴!竟然是噬阴,能击杀任何阴灵,只要简单一刀,刀下的阴灵就会在短时间内魂飞魄散,不仅如此,阴灵的阴气还能被它吞噬,下次使用,威力更强。 “看来,就是你欺负的小朗了。”秦朗轻笑了两声,又慢条斯理地拿出玉笔,玉笔上的朱砂从昨晚到现在还饱满着,他蹲下身,在脚下画着一个古老又复杂的阵法,画好之后,他开始脱衣服。 老鬼可没心情欣赏这小孩的脱衣秀,他虽然不知道这小孩画的什么阵,但他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得趁着这小孩没理他赶紧逃。他一咬牙,拼上半条鬼命,不动声色地融着困住他的符纸。 秦朗勾了勾唇,没管老鬼的小动作。召唤阵法已经画好,他收好玉笔,拿起匕首,深吸了一口气。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阵法,同样的时间,他掐着点,让系统开了痛觉屏蔽,用那把丑逼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 心头血、召唤阵!老鬼也顾不上动作显不显眼了,开始拼命挣扎,这破小孩,竟然会驭鬼术的秘法!鬼知道会召唤出什么鬼东西啊!他一会儿还不得碎成渣渣? 匕首上的血滴在阵眼上,霎时屋内狂风大作,原本破旧的别墅被这风卷得更加破旧,多数化作粉末。这风卷得太过强大,像是已经成刃,开始疯狂切割着一切,除了正静静站在阵心里看着的那个少年。 “啊啊啊——”鬼嚎声被风撕裂,他的鬼体也直接被风生生撕成了碎片,碎片又被切割,最终成了渣。他还没能见到这小孩究竟召唤出了怎样恐怖的东西就直接提前被秒了,真是,死也不甘心。 渐渐的,风声停歇,秦朗抓了抓被吹得格外凌乱的头发,拉了拉更加凌乱的衣服,再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那眸子里藏着笑意,也藏着恨意。 [叮,陆渊――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99。] -99?也就就是出场好感度就是-100了?呵呵,漂亮! 秦朗打量着这只大佬,大佬还穿着一身华服,深黑色作底,金丝绣边,胸前用黑色的丝线纹了几团云朵。如墨的黑发用红色的发带绑着,很是随意。他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邪气的笑,正盈盈地看着秦朗,仿佛在看爱人一般。 然而,-99的好感度存在感是那么强大。 秦朗错开他的视线,开始穿衣服,装作不知道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陆渊。”低沉又诱惑的声音在秦朗的胸前骤然响起,他看着秦朗惊愕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修长而苍白的手捏住秦朗纤细的脖子,轻松地将秦朗整个人抵在门板上,甚至直接将秦朗整个身体凌空提起。秦朗扳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双腿踢在门板上,可惜再剧烈的挣扎也挣脱不了分毫。 他朝秦朗露了个能倾倒众生的笑,温柔道:“我叫陆渊,我的主人。”缱绻的语气是那般勾人,可他的手确确实实正捏着秦朗的脖子,若不是那块擎岚玉,秦朗怕是一早就被捏碎了。 他说罢,低下头,苍白的唇触上秦朗裸露的,还在流着鲜红血液的胸膛上。冰凉的舌在伤口上轻轻舔舐,慢慢将那些美味的鲜血吸食入口。鲜血止住了,他却没有放开秦朗的意思,冷冷的唇也从伤口处移到了某点上,调.情一般细咬着。他似乎觉得主人的身体很有吸引力,另一只手竟然大胆地揉捏起秦朗的腰窝。 [叮,陆渊――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94。] 秦朗浑身颤栗,面红耳赤,一半是因为缺氧憋的,一半是气的,至于害羞,对不起,秦大大表示不存在的。这样的亲密接触,无比熟悉的小习惯,果然是他。可这货却是打算谋杀亲夫!气死人! 喝了他的血,秦朗也不再挣扎反抗,而是用意识命令。 果然,收到命令的陆渊松开了他。俊美无双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一丝恼怒,他舔了舔唇,朝秦朗道:“草莓味,很甜。我很喜欢。” “咳咳……咳……”秦朗半跪在地上揉着自己被刚才被捏住的脖子猛咳。 竟然……竟然初次见面就搞得这么,这么……黄.暴。 他咳得太猛,胸口的伤裂开,再次流出了血液,馨香的天令血,使得周围的邪物都开始蠢蠢欲动。 秦朗不想掉节操再让陆渊帮忙“止血”,只朝陆渊冷声命令道:“保护我。” “是,我的主人。”陆渊虽是这样应的,可他居高临下看着秦朗,高抬着的下巴,仍然弯起的凤眸不见一丝一毫的顺从,反而更像是秦朗在跪着求他。 秦朗咬了咬牙,自知现在没空驯服这只厉鬼,刚刚召唤阵用了他太多精气,如今伤口必须要尽快处理,陆渊的止血方式已然让邪气入体,他不能耽搁。 晴阳路一带本就阴气重,更因为“吃人屋”,这周围聚集了许多厉鬼。秦朗一出来,便有三只恶鬼朝他扑来,只是他们连秦朗的衣角还未碰到,便被一阵风撕成了碎片。 强大的威压从秦朗身后爆出,那浓重的戾气,让本想群攻秦朗的厉鬼们望而却步,不敢惹,刚刚三个被撕碎不过一瞬间,可那天令血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能让他们如飞蛾扑火一般朝着大佬风刃里撞。 秦朗走了一路,惨叫声响了一路。秦朗都不好回头看那壮烈的景象。 他踩着虚浮的步子,艰难地走了半小时,终于出了晴阳路。他将匕首和玉笔都让陆渊给他藏起来,匕首有鞘,玉笔有盒,都不会伤到陆渊一分一毫。 他看了眼远处车辆打着的远光灯,然后放心地晕倒在了路口。 第49章 小怂包驭鬼记(五) 秦扬一行人逃出了晴阳路就准备各回各家。 这时, 徐倩倩说:“不行!不能分开!电影里都是遇见这种事后大家都觉得无所谓然后回家, 然后接二连三死在了家里。不能回去……” “艹!”有人抓狂, 指着秦扬骂, “都是你,想的什么破游戏!你还把秦朗推进去!” 秦扬瞪了那人一眼,怒道:“你他妈这时候装什么正义,我说整那傻子的时候, 你不也觉得好玩吗?” “是,我是有错。可你别忘了, 秦朗说恨你!他要是变成厉鬼了, 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秦扬强撑不下去了, 脸色发白,嘴唇也跟着发颤, 同学说的没错,秦朗惨死, 跟他有直接关系,如果真的要报仇,那他……艹!他要怎么办?怎么会真的有鬼啊!之前那家伙不也住的死过人的院子吗?明明住了那么久都没出事…… “呜呜呜……是我们害死了他……”女生的眼泪一路上就没停过。 “怎么办, 我们都有份, 我们都会死的……” “闭嘴!”秦扬暴躁地吼了一声。 车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扭曲。挣扎、惶恐不安又茫然无措。 “安静点!”有人慢慢镇静了下来,“既然真的有鬼, 那肯定有会捉鬼的大师, 我们不能先慌了, 明天, 我们一起去找大师帮忙,如果秦朗真的成了厉鬼,我们就出钱让大师帮我们灭了他!” “可是,哪里找啊,好多肯定都是骗子。” “我知道我知道!阳家!阳大师,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师,他的弟子,就是阳琛学长,他肯定会帮咱们的……” “太好了,有救了……” 车里的人统一都松了一口气。没人再问秦朗怎么办,或者说,秦朗的尸体怎么办。 他们仍然不敢单独回家,于是按照之前说好的,去了一家热闹的KTV,嘈杂的环境让他们缓和了不少。 紧绷的神经得到缓解后,身体便感觉尤其疲惫。有人想睡觉,这时徐倩倩又劝大家都别睡,电影小说里常常是有人一睡就掉进梦里,鬼会入梦杀人,然后那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几人被她说得冷汗直冒,竟也是一整晚都抱团不敢入睡,硬生生撑到天亮。 天一亮,秦扬的手机便响了。他接完电话后,面色古怪,看着另外五人,说道:“秦朗现在在第一医院,他还活着。” 几人面面相觑,犹豫一番后,最终决定去医院看看秦朗再决定要不要去找阳琛。 医院。秦朗早就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而已,他正看着秦扬那帮傻X昨晚上被吓到不敢回家不敢单独行动,连上厕所都要手拉手,硬在KTV傻坐一晚的系统监控视频。 “这个徐倩倩有点意思啊。”秦朗笑道,“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系统收起视频:“她对你的好感度足有-50。很讨厌你啊。” “应该是嫉妒吧。”秦朗说,“她喜欢灵异,绘画风格也是暗黑,可她画出来的效果却一点也不好。但我不一样,因为我真的见过,所以画出来的给人的感觉更真实也更压抑。她是系花,家里背景也不错,从小都活在别人羡艳的目光里,于是对于我这种比她低了好几个档次的人超过,严重地刺激到了她的骄傲。” 系统点头:“这种人真讨厌。还不允许别人比她优秀。昨天你那傻逼弟弟一提议整你,她一口就答应了。你要不要报复回去?” 秦朗微笑:“不用我动手。他们以为阴阳路是白叫的吗?也是大胆,他们竟然都没发现那条路上根本没人居住,何止是进了那栋别墅会见鬼,只要踏进了那条街,都不会好过。她昨晚提抱团的招虽蠢,但也确实有用,人多,阳气也重,鬼这种东西就喜欢选择人落单的时候下手。我就不信,他们六个能一直抱团,所以,我只要捧瓜围观就好。本来我还想着他们六个要是有谁帮我报警了有谁跑回来救我了,我就救他一命,可惜,他们自己错过了机会。呵。” 系统已搬好板凳围观姿,突然想起啥,提醒道:“差点忘了,你这位老攻,召唤出他的驭鬼师们都是被他杀的。祝好运,我去买瓜子了。”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唔……”秦朗睁开眼,医院里白色的灯光有些刺眼,他闭眼又眯了下才再次睁开,病房里很空旷,隔壁的床铺都是空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这让秦朗反而舒了口气,他刚放松,余光瞥到一片黑色衣角,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捏着被角,看向面前这个穿着黑色锦袍的鬼,这鬼长得太好看了,在看过太多流血断肢抛脑袋的鬼后,眼前这个长发飘逸,衣冠楚楚,刀削斧凿般的五官,还隐隐有着高贵气质的男人,简直亮瞎了秦朗的眼。害怕的情绪好像一瞬间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甚至还能主动开口说:“你长得真好看……你,你叫什么名字?” 陆渊挑眉,躺在床上的少年缩在白色被子下,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来,他双手攥着被子,苍白的脸上染了上些许红晕,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看着他,有些害怕,有些防备,又有些期待。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羊,弱小却又带着好奇。这和昨夜那个冷洌又锋利的小狼,截然不同。 这小可爱,有点意思。 陆渊弯了弯薄唇,道:“我叫陆渊,我的主人。” “主人?”秦朗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慌忙地拉开病服,看见胸口缠着的纱布后,不敢置信地盯着陆渊看。片刻后,他颤抖着嘴唇,语气带上了乞求:“你,你能走吗?我……我不想要你……” 陆渊收起脸上的笑意,眯起凤眸看着他,一瞬间强大的压迫感袭向秦朗,暴戾的杀气笼罩在整间病房内,濒死的恐惧感让秦朗浑身颤抖,连指尖的血气都褪得一干二净。 陆渊挂上一抹讥笑,直白道:“主人,你可想好了,我走时,会顺便带上你的命,你真的要我走?” “我……我……”秦朗再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近,这让他一瞬间回到了七年前那个毒辣的午后,村民的狰狞的脸,挥舞着锄头将外公打到血肉模糊、脑浆迸裂…… 一股锥心的寒意从四肢百骸传向心脏,本就还虚弱的秦朗,直接昏死了过去。 “呵……”陆渊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这个不堪一击的人,嗤道,“就这点胆子?” 像是在反驳他的嘲笑,原本昏过去的秦朗很快又醒了过来。他皱着眉,揉了揉莫名发疼的太阳穴,看见陆渊正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眉头皱得更深了。但又想到能从那鬼屋安全到医院处理伤口,他还是冷淡又简洁地回了对方一句:“谢了。” 陆渊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秦朗也没有再管他,由着他打量这间现代病房。 他虽见过外公驭鬼、养鬼,但他还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外公说以前的驭鬼师多以奴仆或家畜来对待,甚至往往多重禁锢术加身,一不如主人意就会被雷火鞭挞。但如今是文明社会,外公也说过,他们虽然是死物,但也并非没有情感,真正惹怒他们,就算逼得魂飞魄散,也要和驭鬼师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秦朗记起了刚才陆渊的威胁,以及初见面时险些丧命的场景。他坐起来些,靠在床上,看着陆渊淡淡道:“你别吓小朗,他胆子小。否则……”他如此费劲地将他召唤出来,可不是为了吓小朗的,而是为了在他不在的时候,能代替他好好保护小朗。 “否则?”陆渊低声重复了这个词,对于小狼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 秦朗冷冷地看着他,忽然咬破手指,在自己的眉心画了一个奇怪的血符:“鬼煞陆渊,我以天令命令你,保护秦朗,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包括你自己。” 原本正好奇看着秦朗病床边仪器的陆渊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恕我直言,我的主人,你的天令血如此特殊,却将一生唯一能使用一次的血契如此随意地用掉,会不会太过草率了,或者说……愚蠢?” 秦朗没再理他,如果此时病房有别人,他们一定会惊奇地发现秦朗额上的血符颜色正渐渐变淡,最终完全消失,仿佛从没存在过一般。 血契已成。秦朗松了口气,他撑着身体,看了眼病床边的柜面,空空如也,连最基本的纸杯和保温水瓶也没有。他舔了舔干裂的唇,胸口的伤口好像上了些药,疼痛感并不算强烈,但因为邪气入体高烧不退,秦朗的脑袋有些昏沉,身体也有些无力。 他看了眼在病房里闲逛的陆渊,咬了咬牙,掀开被子还是准备自己下床。他也不想叫护士,他和小朗一样,也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以及人群。他的伤口医院处理了就行了,高烧医院治不了,他得回家去。 可惜,事与愿违,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应该至少三个人。秦朗身体一僵,只好收回已经沾地的左脚。 病房门很快被打开,秦父,王秘书,护士,以及一位警官。 秦朗防备地看着他们,护士“咦”了一声,快步朝着秦朗走过来,她从护士服里拿出随身带的温度计甩了甩,然后放在柜面上,“先量一下.体温,如果还烧着,主任会重新开液体。” 早上八点半,护士似乎很忙,她放下便出去了。 一旁的陆渊似乎对柜面上的体温计有兴趣,甚至还想拿起来看看。秦朗轻咳了一声,制止了他这个在正常人眼里看起来会很惊悚的动作。 “爸,我想喝水。”秦朗朝着秦父说。 秦父皱眉带着责备地看向自己秘书,秘书了然歉意对老板道:“我这就去。” 秦朗扯了扯嘴角,满是嘲讽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到底他是自己的父亲,还是秘书才是? 警官已经和秦父沟通过,知道秦朗有社交恐惧症,便和秦朗离了很远的距离,照理询问了一些昨晚事发经过。秦朗只说之前和弟弟还有同学一起去了阴阳路,再醒来已经在医院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秦朗提到秦扬的时候,秦父的脸就阴云密布,秦朗不知道他是在气恼小儿子又一次整蛊了大儿子,觉得这次小儿子做得太过想要好好修理他一番,还是只是单纯介意小儿子闯了阴阳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说来也巧,警官问完之后正准备离开,秦扬那群人就直接送上门来了。他们看见秦朗果真好好的,除了脸色不太好好像也没什么事,于是都开始慢慢放下心。 几人直接统一说他们昨晚本来是要去聚会的,但秦朗这个人向来不合群,半路就自己走了,他们就没再管了而是直接去了KTV,KTV有他们的出入记录。 说完基本情况后六人假惺惺地跑来慰问了秦朗一番,秦朗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冷眼看着他们,那眼神让他们心里发毛,没一会儿他们便识趣地出了房间。 出房间后,徐倩倩回头又看了秦朗一眼,她总觉得今天的秦朗有些怪异。 可她这一回头,看见秦朗掀开被子下床,可能是想去厕所,又或者想倒水喝。可他身体似乎很虚弱,脚一落地,刚走了一两步便直直朝前栽去。 徐倩倩刚要开口,却见秦朗没有倒下去,他身体倾斜着,以一个不可能还能站立的角度站着,就像……就像被什么人接住了。她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秦朗竟然凌空而起,他僵硬着瘦弱的身体,手正虚空地抓着什么,也许是什么的手臂。那姿势,就像是正被人打横抱起!最后,悬浮着的秦朗又回到了床上,他双眼直视病床一侧,在空荡的房间小声说着什么。 徐倩倩死死咬着自己的手,双眼噙满了害怕的泪,却不得不放轻脚步声,悄悄离开。 “谢谢。”秦朗说。 他耳夹还有些许泛红。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虚成这样,只是想下来倒杯水都撑不住,竟然还被这个男人抱进了怀里……这在他强硬地命令对方后,实在有些丢人。 虽然保护他也是保护小朗,陆渊也只是在执行任务。但是,对方几近温柔的举动,竟然让他有些渴望,哪怕,这是假的。 第50章 小怂包驭鬼记(六) “你是要喝水?”陆渊指了指刚才秘书打来开水的水瓶, “在这里面?要怎么做?” 秦朗看出了他眼中的好奇, 于是慢慢地教大佬,倒水。 捧着暖暖的水杯后,秦朗又道了声谢。他急切地吹了吹,试了试水温, 能喝,还有点烫, 他喝了一小口, 空虚的胃终于得到了温暖。他的嘴唇因为水温的微烫而慢慢变得殷红,陆渊盯着他的唇看了好几秒。 一杯水喝完,秦朗觉得舒服了很多。不得不感叹, 真是万能的白开水啊! 秦朗有了点精神后, 便从陆渊那里要回自己的玉笔和匕首。秘书去给他带早餐了;秦父去送他那宝贝小儿子了;护士不知道是去忙着给病房里的其他病人们挂液体还是偷懒了,一直没回来。 整间病房又回到他们一人一鬼的情况。环境暂时安全, 秦朗不再耽搁, 拿出玉笔画出一道符,然后解开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然后屏息,双指捏着符纸贴上自己心口处,慢慢将那一缕缕仿佛活物的黑气扯出身体里, 再用符将黑气包裹住扔在了地面的瓷砖上,眨眼间, 黄纸冒出黑烟, 自燃起来, 最后化作灰烬。 缓了两秒后,他又按照刚才的步骤重复了两遍,等到完全干净后,秦朗已是满头大汗。秦父也刚好回来,他看到秦朗虚脱地靠在床上,额前略长的头发都被浸湿,又一次皱了皱眉,“小朗,你好好休息。我给你请个护工,公司还有事,我晚一点再来看你。” 这时秘书也买好了早餐过来了,听见老板说要走,便麻溜地将早餐放在秦朗的柜面上,跟在老板的身后。 秦父等了一会儿,照例没有听见儿子的回应,他也不再继续浪费时间,转身便离开了病房,至始至终都没问秦朗一句“疼不疼”。 秦朗恨恨地看着那个高大却又足够无情的背影,也不知道虚弱的身体怎么恢复的力气,将那柜面上的粥狠狠砸在了门边。外卖盒自然是烂了,粘稠的粥摔在地上,犹如呕吐物一般恶心,恰如秦朗此刻的心情。 陆渊听到声响,看了眼少年满脸怒气的表情勾了勾笑,啊,又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小孩。真想看看这小狼彻底露出自己的爪牙,沾满鲜血的模样,一定很诱人。 那个迟来很久的护士进门时踩在粥上,非常华丽地摔了一跤,她暗骂了一声这家人没素质,黑着脸揉着膝盖将温度计收走,并叫了清洁阿姨来打扫。 秦朗知道一般医院的阿姨都有医院餐厅的电话,于是等到阿姨来打扫时,秦朗面不改色地撒谎家人和他吵架不给他买饭吃,成功刷了一波同情后拿到了电话号码。 秦朗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陆渊果然好奇地看着他,如果忽略他深邃的红色眼眸,那表情大概会单纯的像个孩子。无害又无畏,对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心。 秦朗被他那样的模样看得心里一动,挂了电话后,他说:“这个是通讯工具,如果你想玩的话,等我出院回去后教你。这个世界你感兴趣的我都可以教你,但是有个条件,你不能在我不知道或不允许的情况下害人。” 陆渊笑了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呵,这一次他的驭鬼师似乎比之前的都有趣得多。 [叮,陆渊――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89。] 没听到陆渊的回答,秦朗皱着眉,正想再说些什么,早饭便到了。这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秦朗怀疑是刚刚那阿姨一出去就直接跑去了楼下食堂替他叫了。 吃完早饭挂完水,秦朗的烧退了。疲累的感觉袭来,秦朗想到已经和陆渊达成血契,而在主人没下达任何其他命令之前,陆渊也无法随意伤人,他便放心地睡了。 秦朗这一觉睡得很久,直接睡到了下午护士上班给他挂水。他睁开眼时没看见陆渊,秦朗猜他大概飘去外面,毕竟古时的鬼突然到了现代社会,看什么都会觉得稀奇,什么会移到的铁盒子这类形容词的。 然而系统告诉秦朗大佬并没有那么幼稚有那么重的玩心,而是睡在擎岚玉里。擎岚玉被一般鬼物触碰便会灼烧魂体,这样一个对鬼煞一点也不友好的法器却是历代驭鬼术掌门别致的驯鬼的牢笼,为的是让鬼煞更加服从自己。即便鬼物明知道那不是一个休息舒适的地方,每天仍然会在里面待满两个时辰,刻进灵魂般的习惯。 就像杂技团里那些被驯兽师拿着鞭子推上舞台钻火圈的动物们,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不得不按照主人的意思进行,因为它们知道,如果不顺从将要面临的是更加残酷的鞭打。 秦朗揉了揉脑袋,他忽然就明白陆渊初见面时那恶意满满的-100好感度是为何而来了,只单单因为他是驭鬼师。让曾经尊贵的受万人跪拜的陆渊以牲畜一般被对待,他的骄傲怎么可能容许,所以只要召唤出他的驭鬼师才会被他都杀掉。 秦朗打开病房的电视机,一边神游一边思考这次该怎么刷陆渊的好感度。陆渊生在帝王家,还除掉了兄弟和老爸,也当过一段时间的皇帝,那么帝王的通病估计他都有,冷血、无情、自私、疑心病…… 等他回过神来,陆渊已经在他床边,认真地,看着电视。这个古人,果然对这种会说话的方板板很好奇。 秦朗被他吓了一跳,这次还真是不是装的,这男人是真真的来无影,甚至连呼吸都没有。要是晚上睡觉他站在床边……想想就很惊悚了。 他一手紧握着胸前的玉,一边偷偷瞄着站在他旁边的帅鬼。看似是在害怕陆渊又来一次死亡威胁,其实是在回忆外公的宝箱里有没有养魂玉,滋养灵魂真正的温床,而不是像擎岚玉这种充满恶意的囚笼。 “陆……陆渊,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吗?”秦朗小心翼翼地开口,下意识又将自己缩成团,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看向陆渊。 陆渊闻言回头,朝吓坏的小白羊温柔无比地笑了笑,“不然呢?” 被这笑惊艳到的秦朗一时恍神,他咬了咬唇,耳尖可疑的变成了粉红色,他又斟酌地开口问道:“那你,是真的不想离开吗?” 陆渊仍是笑着,可秦朗却分明接收到了对方很不愉快的情绪,他忙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实在不想走就算了……我,我可以带你回家……”反正他平时也就一个人,如果陆渊留下来陪自己,即便他是鬼,可是长得这么好看,好像也可以接受啊。 没错,小朗就是这么肤浅,就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因为长久待在黑暗里,所以对于一切美好的事物也更加向往和渴望。哪怕他知道这只厉鬼的美好只存在表面,但孤独,却更加让他害怕。 他都快记不清有人陪着自己是什么样的滋味了。思及此,那双晶莹的眸子黯然了下去,带着难掩的苦涩和落寞。 大概是被小家伙这样的邀请态度取悦了,陆渊柔声答了一句“好”。 秦朗没想在医院多待。错过了午饭时间,他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掏了一块巧克力吃,然后去了洗手间换回自己有点脏兮兮的衣服。 收拾好自己后,秦朗本打算去找护士说明要出院,可他还没到护士台,就被前面医闹的人群给吓住,忙调转了脚步进了电梯直接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大门,秦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他爸发了一条短信,说了一声自己没事已经回去了。短信发出去了两分钟,秦朗没有等到父亲的电话,失望地挂上一抹自嘲,拦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拉开车门,刚想进去,忽然想起来身后还跟着陆渊,便微微侧了身,让陆渊先上。陆渊站在原地观望了一番,又看不远处的人们怎样上车,然后才抬起他的长腿迈进车里。 司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小伙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带齐啊?叔不急,你好好检查检查?” 秦朗脸一红,只弯腰将大佬拖到车门外的袍子提起来,未免自己的动作太怪异,他也就顺势钻进了车里,然后关上车门,报了地址。 “方家院?”司机大叔惊了,“小伙子,你是大学生吧?怎么住那啊?不是叔危言耸听啊,那个小院很邪乎的……你是不是本地的?小心被人骗了啊……” 大叔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秦朗看出他是热心,尽管不太想和陌生人说话,还是简洁地回了一句:“我在那住了半年了。” “半年?!”大叔惊了,前方红灯,他趁着空从后视镜里看这个脸色很不好的小伙子,有点怀疑他在鬼屋住半年有没有招惹什么脏东西,下一刻他就发现,这小伙子的目光老往旁边瞟。 瞟啥?大叔看了好几遍,旁边座位明明是空的,没人!但是……大叔一激灵,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再看后面了,生怕一会儿会看见多出的“人”。 不能够吧,大白天的还能见鬼啊?大叔咽了下口水,生生逼得自己从话唠大叔变成高冷的哥。 等小伙子到了地,他收了钱连一句废话都不说立马走,显得非常酷。 如果他没有看到这小伙子自己下车打开车门,还往旁边让了让的举动的话。他一想到小伙子上车前也是这么个动作,明显也是在让什么“人”先上车。呵呵,他必需什么话也不敢说,得赶紧求道平安符去! 第51章 小怂包驭鬼记(七) 秦朗进屋, 给陆渊拿了双鞋子,秦朗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想过还会有人到我家来, 所以没准备……” 陆渊垂目看了两眼那双毛绒绒还带着黑色耳朵的鞋子, 并没有换,而是直接进了屋。他黑色的靴子踩在地板上, 连声音都没有,秦朗后面的话就此噎住。 要是别的驭鬼师见到这一幕, 大抵都会骂陆渊一句傲慢不懂规矩, 哪有奴仆走在主人前面的道理?简直非常欠调.教。 秦朗打开电视机, 邀陆渊坐在沙发上。然后他回房间换了衣服, 煮了两碗面。原主的厨艺还是不错的,长期自己一个人,便早早地就学会了自力更生。 两碗面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秦朗拖了个小凳子,捧着其中一碗, 脸上又微微红了起来,似乎是有些窘迫:“我,我明天再去买菜……” 后面的请别嫌弃, 尝尝看,你喜欢吃些什么,有没有忌口这样的话太杂, 少与人交流的秦朗一时间捋不顺该先说哪句, 便放弃了。 他中午就没吃饭, 这会儿已经饿得不行了,见陆渊果然没有动手的意思,就自己先吃了,吃了几口后,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地看向正在看古装剧的陆渊。陆渊的侧颜很完美,秦朗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拉开茶几下的抽屉,翻出了一根针,然后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两滴血在另一碗面里。 血液的香味一下吸引了陆渊的注意力,他看向缩成一团坐在一边的秦朗正含着手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他,见自己看向他,他便指了指那碗面,“忘记给你放调料了,吃吧。” 陆渊的坐姿很端正,就算端着碗吃面条,也姿态优雅。坐在小板凳上矮了陆渊好大一截的秦朗顿时就感觉自己像匍匐在帝王脚边的小太监,弱爆了! 吃完面,秦朗打算擦一下身体,然后吃药早点睡觉,好快点恢复元气。 伤口不能碰水,纱布也暂时不能解开,他放好热水,刚脱完衣服,就发现镜子里站在他身后的陆渊。 他吓了一跳,抱着自己的胳膊看着陆渊,红着脸说:“你……你能出去吗?” 陆渊放肆地将小白羊白花花的身体看了个遍,嘴唇边噙着一抹纯然无害甚至坦荡的笑:“多谢今晚的款待,你的伤不方便沐浴,我帮你?” 秦朗咽了咽口水,他好像看见陆渊说完这句话后,眼眸颜色更深了点。 明明是寒冬,就算开了暧灯,关上门窗,裸着上半身站在浴室里也该觉得冷。可秦朗这会儿只觉得有些热。他瑟缩着的身体有些僵硬,耳尖早已通红。他抬头偷偷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他身后的陆渊挽起长袖露出苍白却有力的手臂,拧着帕子,认真地给他擦着背。 漂亮的蝴蝶骨落在陆渊的眼里,白皙的脖子,纤细又脆弱,多想狠狠蹂.躏一番,让这些地方落满他的痕迹。他将手中的湿帕平铺开来,在秦朗的腰间轻柔地擦着,冰凉的手和温暖的身体只隔着薄薄的一块棉布。似抚摸,那般暧昧。 陆渊没有呼吸,所以就算他的脸只离秦朗的脖颈距离一厘米也不会被察觉,于是,陆渊如愿地吻上秦朗那如同天鹅颈般优美的脖子。细腻的触感,让陆渊弯了眼睛,得寸进尺地贴上秦朗瘦弱的身体。 [叮,陆渊――好感度 10,当前好感度-79。] 脖子上冰凉而又柔软的大概是陆渊的嘴唇,那么隔着柔软布料抵在他股间那根是…… 秦朗浑身一颤,卧槽,大佬你在弄啥嘞?我真没打算今晚色.诱你啊! 秦朗仿佛被火烫了一般,麻溜地扯过搭在架子上的浴袍穿上,靠在洗手台上防备地看着眼中情.欲未褪的色鬼陆渊。秦朗像是被吓到了,肩膀正微微发颤,哆嗦道:“你……你出去……” 陆渊邪肆地笑着,舔唇的动作缓慢而又魅惑,色气满满。秦朗双腿发软,偷偷吞咽了一下口水,太犯规了,好想OOC。 陆渊笑道:“只是同你开个玩笑。” 秦朗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某鬼的下路,呵,开玩笑?有本事把你那玩意收起来? 秦朗见他还不出去,急得眼里噙满了泪花,委屈又害怕,涨红着脸:“请你出去……” “主人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陆渊柔声地哄骗着,眼中藏着隐隐笑意,他穿过浴室的墙面离开了秦朗的视野。 “卧槽!”秦朗揉了揉自己的脸,看着镜中自己还没恢复正常颜色的脸,“统,我老攻睡了多少年了?” 系统觉得宿主这问题有点无聊:“五百年,咋滴?” “我的天!”秦朗虚弱地扶住洗手台,上个世界严寒禁欲五年,重新在一起后,他七天都没能出门。 他还记得最羞耻的是某一天早上他给严寒做早饭――因为应了前一天晚上严寒想要厨房那什么的要求,他穿着严寒的白衬衣,略宽大的衣服虚虚地遮住他的小短裤,又青涩又诱惑。于是从卧室一出来的严影帝就没受得住,走到秦朗身边,蹲下身享用起了他的早餐,还不允许秦朗停下制作真·早餐的动作,然后,就在秦朗意乱情迷的时候,严母回来了…… 料理台刚好遮住了严寒的身影,严母没打算多待,她只是来将钥匙还给这两小夫夫,严寒也就没有停下。可想而知,当时的秦朗一边还和严母说话,一边还要接受被榨汁,简直羞耻到爆啊!他都有点怀疑严寒妈妈最后走得特别干脆又特别快是不是看出来了。 秦朗扶额,叹了口气,回忆结束。禁欲五年的老攻就那般凶残又那般会玩,这回五百年,秦朗觉得自己可能要凉,哦不,是肯定! 系统:“……”刚才的马赛克里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二十五,快,我上个世界的奖励还没换,给我一个能保持回血回蓝特别快的药剂。”秦朗急切道。 “等等,我看一下,”系统嚼着薯片,翻了翻商店资料,“有点不巧,没货惹。” “哈?”这么紧俏吗? “这种道具兑换的人太多了,一般断货要好久才会送……”系统说着说着突然顿悟,立马从瘫痪的姿态中惊坐而起,“噫……你是在计划和你老攻那啥?” “唔……”秦朗老脸一红,没答。 系统严肃脸:“不行啊。你要和你老攻啪啪啪你会死的。” “……”你也觉得这么恐怖的吗? 系统继续严肃:“你知道你老攻戾气煞气多重吗?你又是至阴的体质,跟他亲密接触很容易吸入邪气。一次两次不会致命,但你也晓得你老攻什么德行,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虚,撑不到三个月就得挂。” 秦朗想到初见面时陆渊舔他伤口然后他就邪气入体,然后他就高烧不退,虚弱得一逼走个路都能倒……顿时秦朗的脸就垮下来了,没有性福生活的爱情怎么称得上幸福生活? “你是在考虑自己死了继续跟你老攻发展深入恋情?都忘了跟你说,这次的原主的心愿是‘活在阳光下’。就不论这五个字有没有双重含义,单单一个‘活’字,这个想法就不太行。当然,如果你放弃这次的额外的话,那就无所谓。”系统的语气有点欠打。 秦朗非常冷漠:“说吧,肯定有别的方法。” “……”想要看宿主吃瘪并更想成功装逼的系统挫败地叹了口气,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的智商低于宿主好几个档次,于是装作早有预料般道,“我就知道你会问我,所以我早就给你打包好了。《鬼修全集》请收好,这是来自于修真.世界的高等秘籍,包罗各种精辟阵法、玄术,你学会就能在这个世界封神了,原主那啥小清新的心愿也肯定没问题了。” 系统说完,语气还有点上扬,全身散发着求表扬求夸奖的气息。 秦朗翻了翻横空出现在他手上的薄得像平板电脑的书,一页又一页,不见尽头,第一页的目录清晰地标注着分类,而只要手触到目录上的分类上,书就能自动翻到对应页,非常牛逼且充满了高科技的气息。 秦朗满意地点了点头,捧着书就回了卧室,完全忘记要夸赞二十五的事情。 系统沧桑地抹了把脸,还是洗洗睡吧。 星期一,秦朗没有因为自己的伤而请假,而是带着陆渊一起去了画室。 他的画已经完成了,周末两天天气尚可,算算时间和他用颜料的厚度也应该干了,然而那画还很新鲜,就像是刚刚才完成一样。 “低级鬼物。”一旁观看的陆渊突然说话,也不知他说的是他画上的东西,还是……画里的东西。 秦朗揉了揉耳朵,安安静静地做在角落里,等着教授来交作业,从进门看了自己画以后再也没抬过头,闷闷地玩着游戏。 油画系的教授还很年轻,名叫谭青,在国内享负盛名。他不仅有才华有艺术天分有颜值,更有背景,不过听说最近和一位娱乐圈女星正闹着绯闻,这不,一大早班上的学生就来得差不多,全都翘首以盼着。 秦扬一行人来得最晚,当他们看见最角落里低头玩着手机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的秦朗时,表情都有点不太自然。 察觉到秦扬几人的目光,秦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他抿了抿唇,眼睛里流转着复杂的感情,有不解有气愤有怨怼,但大多数还是失望和受伤,还有,一丝挣扎。 几人更加不自然地移开了眼,说到底也还只是一群十八.九岁的孩子,险些害得同学丧生,还在警察面前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多少心里有些愧疚和难堪。 秦朗什么也没说,重新低下头,等待着自己的人物角色复活。 陆渊顺着秦朗方才的目光,将那几个人都扫了一眼,淡淡道:“他们是你朋友?快死了,你不救?” 秦朗捏紧了手机,没有回答。 “嗯?这个是什么?可以教我吗,主人?”陆渊很快换了话题,勾人的声音,立马就搅乱了秦朗的心情。 陆渊微微弯下身体,墨色的长发有几丝落在了秦朗的手机屏幕上,秦朗操作角色的手一顿,发丝下的角色又一次迎来了死亡。 秦朗不敢直接看向陆渊那双漂亮又绮丽的眼睛,他轻轻扯过旁边的空椅子,示意陆渊坐下,然后给他示范。陆渊站直了身体,原本落在屏幕上的墨发扫过了秦朗拿着手机的手背。 秦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画架下的水桶里。那感觉,发丝扫过他手背的感觉,微凉微痒也微微有些舒服…… 秦朗不好说话,免得让人都觉得他身边有鬼觉得他像怪物。他不着痕迹地朝陆渊靠近了些许,屏幕能清晰地被对方看见。 然而他的单机练习局刚开,身边忽然“吱呀”一声,张平坐在了陆渊坐着的那张椅子上,正纠着两条粗眉小声说:“秦朗,我听说了周六……你没事吧?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 看着大佬面色阴沉地从和张平共用的一个椅子上站起来,秦朗张着嘴,目光也有点呆滞:“……” 第52章 小怂包驭鬼记(八) 眼看着陆渊脸色骤变,秦朗忙站了起来, 赶在陆渊卷起龙卷风拆了整栋楼之前拉住了他的手, 然后直奔厕所。 “别生气!”厕所里没人, 秦朗着急忙慌地摸了摸衣服口袋, 掏出一块小巧克力递给大佬, “他……他看不见你,所以……你别生气, 生气不好……”生气会想杀人, 会想疯狂地杀人,这是厉鬼的本性。 干巴巴的解释透着无措,不善言辞的小白羊急得团团转。 陆渊微微眯起眼,扫过捏着巧克力的葱白手指,忽然笑了笑,道:“好, 我不杀他。这可是吃食?主人喂我可好?” 秦朗看着陆渊那张顶级颜值的脸,两团红晕浮上脸颊, 他看了看手上的巧克力, 上面还有包装纸,陆渊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吃。于是他收回手,将包装撕开, 取出完整的巧克力块,朝陆渊的方向递了递, “白巧克力, 甜的……” 那个“甜的”的尾音还未消散, 陆渊便握住秦朗细细的手腕往上抬了抬,他低头将整块巧克力吃进嘴里,冰凉的舌舔了舔秦朗捏着糖的手指。 秦朗的脸这下红爆了,他扯了扯自己的手,没扯动。 巧克力在嘴里融化,陆渊没尝到半点味道,没有经过特殊方法处理的阳食,他们这些阴灵鬼物吃起来是什么味道也没有的。秦朗显然是忘记这一点了。 倒是小白羊软软的白白的手指舔起来好像有股甜味,跟他的血液一样,带着果香,像草莓。想到这,陆渊的舌尖扫过自己的牙齿,然后毫不犹豫地咬破秦朗的指头,成功地又一次品尝到那些鲜美的血。 “嘶……”秦朗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原本还在努力扯回去的手反而不动了,用一点血换同学的命,好像也没有关系。 陆渊很满意秦朗的态度,天令血有多美味有多强大,他心知肚明,如果以后能取之不尽的话……陆渊舔了舔秦朗的手指,伤口愈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秦朗的手腕还被陆渊抓着,他仍然红着脸,小声道:“可……可以了吗?” 陆渊苍白的脸上有一丝魇足,一滴天令血就很有饱腹感了,何况他还嘬了好几下。 “等等,”他冰凉而柔软的唇重新触到秦朗的指头上,只是没再咬,而是轻轻吻了上去,但也并非是普通的亲吻,他将刚刚不小心渗入伤口的邪气重新吸了出来,这才放开秦朗,朝秦朗温柔道,“好了。” 秦朗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脸却红红的,张平本就觉得周末发生在秦朗身上的事情很过分,这会儿他低头走过来,努力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不妨碍别人视线的模样,就显得越发弱小可怜又无助了。 “你没事吧?脸红的,是不是发烧了?”张平放轻了平时有些略大的嗓门,见秦朗摇了摇头坐回了椅子上,他又觉得有点恨铁不成钢,也跟着坐回了秦朗身边,“你干嘛不跟别人说呢?他们那么欺负你!” 秦朗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在自己的左边又划拉了一张椅子,让陆渊坐这边,然后就跟刚刚一样拿出手机点开游戏玩了起来。 嘿!这破小孩!张平瞧着秦朗这小怂样,有气没出发。他忽然就明白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平就恨秦朗这副怯弱不懂保护自己的样子。 啧,算了,又不是未成年。 “反正你自己多小心,别再跟他们去什么地方了。”张平抓了抓头发,和秦朗拉开了距离,椅子刮着地面的声音不太悦耳。 秦朗给大佬示范基本玩法的基础局大佬表示已经看懂了,乍一听见这么难听的声音陆渊又不太高兴了,但想了想觉得小可爱手里的玩具挺有意思,于是心平气和地进了手机里自己玩。 秦朗看着一大团黑气钻进自己的手机,然后屏幕上的开局画面诡异地无操作自动起来,他还有点不太适应。 防止被别人看见,秦朗将手机揣进了衣兜里,这才去看已经被大佬黑气沾到的倒霉孩子张同学。 张平自然注意到了秦朗的目光,正襟危坐着,做足了要为同学做一次正义使者姿态的张同学却突然听见秦朗犹犹豫豫来了句:“你最近可能有血光之灾。” 张平心里有句脏话差点飙出口,却在瞥见秦朗认真的神情后生生忍住了。 秦朗掏了掏口袋,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黄纸,黄纸上还有着红色的丑到爆又看不懂的红字,他一双葱段似的小手叠了叠,皱巴巴的黄纸成了标准三角形,和外面那些神棍卖一百元一张的保命符一毛一样。最后,他递给了张平。 张平神色复杂,小可怜居然还是神棍?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被秦扬那伙人排斥欺负的? “如果在未来三天晚上八点到九点间,遇到乞丐向你行乞,你最好都给一百块。”秦朗添了句,然后就完了,因为谭教授来了。 一百块竟然是给乞丐?乞丐会是同伙吗?秦朗也不像是缺这一百块的人啊。张平拿着黄黄的三角形,神色更复杂了。 他想起上课前在楼梯间偷听到了徐倩倩他们关于前两天晚上的对话,什么鬼啊吃人的,太扯淡,张平不信。但对他们抛下秦朗一个人跑掉的行为感到愤怒,欺负人也有个度吧?万一那屋子里没鬼但是有什么变态杀人狂怎么办? 唉,秦朗是有点惨。张平把那些脏话和“你还会算命”这种略带讽刺的话连同那张三角形都收了起来。 谭教授的脸色不太好看,原本在学校里供全校女师生们肖想的男神,突然跟一个总是凭透视装之类博眼球的三流女明星扯上关系,然后被人怀疑私生活混乱,谁都不会心情太好。 他不太耐烦地走在画室里,浮躁的学生画出来的作品也浮躁,让心情本就不太好的谭青更烦躁了些,他从门口边的位置走到画室中间就不想继续了,直接道:“谁对自己的作品比较有信心自己举手。” 本来还等着教授能走到最里面看看他作品的秦朗闻言就将自己缩得更角落了,谭青这样一说,秦朗就不敢举手了。就教授一个人还好,但是每次他点评,基本都是全班学生都跟在屁股后面看。他哪受得了那么多人的目光和靠近? 张平将秦朗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又无语了一回。他猜秦朗很内向不喜欢人太多,虽然想得到老师的点评,但不敢举手。于是他起来,将秦朗的画架挪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举手。 秦朗也不是傻,错愕片刻就反应过来,然后又往角落里挪了挪,给一会儿到这边的同学让开地方。 年轻的教授授课也有几年了,说话的声音能轻易传到画室里每个角落,秦朗自然也听见了谭青的评论――“不错,画活了,也画得很死。” 画活了,是指鬼榕张牙舞爪的藤蔓正疯狂地扭摆着;画得死,是指鬼榕给人的感觉就死气沉沉,越看越让人心生恐惧,仿佛要被那些藤蔓勒到窒息。后面看画的同学基本也懂了,却不想多看秦朗的画,因为画给人的感觉就很压抑,一点也不阳光,多的只是惧怕和无力。 “很有天分,只是画太黑暗,试着画一些阳光美好的事物。”谭青教了他们半年,自然一眼就看出这画是谁的,画也能折射出执笔人的心理情绪,可想而知这个孩子生活得并不好。他出于老师好心地提醒一句,不会继续说下去,他只教画,不教心理。 徐倩倩听着目光便在角落里找到了秦朗,这画一看就知道是谁的。画里的鬼榕就像是就在看画人的面前一样,让人畏惧和颤抖。徐倩倩看着很不舒服,一边是出于对秦朗天分的嫉妒,一边是觉得这两天的经历让她有点草木皆兵。 这么恐怖的画,就不该被画出来! 毁了画!毁了画!毁了就不需要再害怕!徐倩倩的心底来来回回重复着这几句话。 今天的课只有这一节,秦朗等所有同学都出去了才收拾。陆渊玩了一节课游戏,感觉还有些新奇,他站在秦朗的画前,心情很好的他指了指画,问秦朗:“主人,需要帮你处理吗?” 秦朗看着画,摇了摇头。他现在不是捉鬼师,不想管这些。反正画里的东西暂时也没有伤人的意图。 陆渊勾了个笑,和秦朗一起出了学校。他没有告诉秦朗,是因为今天他来了,那画里的东西才显得那么安静。今天画室里,一共有七个人都缠着鬼气,要是有谁去碰那幅画,那就好玩了。 他们画室白天一般不会落锁,毕竟选油画专业的,多数还是喜欢画画的,时不时会有同学到画室里来,所以在下午六点之前,谁都能来画室。 徐倩倩想要毁掉画,却没打算独自去,而是叫上了秦扬另外五人,还特意选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回到画室。人多,又是阳气最盛的时刻,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你说,会不会是秦朗那家伙故意吓我们的?”他们一边走一边分析前天晚上的一系列经历。 “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可能根本没有鬼,秦朗知道我们想整蛊他,所以是装出来被鬼缠上的声音。” “对!我们早就说是去那间屋子,所以周围也有可能早就设置了仪器,起雾啊,风啊,还有那些鬼叫声啊……” “越想越觉得像啊……不然他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出来?还报警!分明自导自演,反整我们啊!” “简直了,心机深沉!想想我们一晚上傻逼似的坐了一晚上就气。” 徐倩倩皱着眉,“那我在医院看见他那样,要怎么解释?” “装出来的呗!肯定发现你了,他那不是有张病床吗?工具啊什么的,肯定也早就备好了。” “唔……”徐倩倩应了声,又摇摇头,他们没有亲眼看见过,没法体会到那种诡异。 一行人说着说完就到了画室,然后围在了秦朗的画前。刚刚的讨论使得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被吓得最惨的那个女生拿起了秦朗画具箱里的削笔刀,露出个狰狞地笑:“亏我们当时还想着回去救他,竟然这么整我们!划烂他的画,让他涨点教训!” 几人都狠狠应着,女生们觉得这个方法解气,男声们捏着拳头,打算接下来要跟秦朗深入交流一下。尤其秦扬,甚至已经谈到了该在哪里围堵。 然而他们兴奋的报复计划火苗刚刚旺盛,却在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声中被中断。 那个拿着刀将画布狠狠画出十多道口子的女生,正准备将刀递给徐倩倩,让她也发泄一番,却猛然发现,画在一瞬间完好无损,反而她的身上突然爆出十多道血痕,鲜血喷涌而出,尽数喷在了画上,还有的则喷在了还在兴致勃勃讨论计划的其他人脸上、衣服上。 那个女生已经失血过多当场休克了,另外五人全然呆滞地看着这措手不及的一幕,可怕的是,他们由于惊吓根本来不及闭眼,于是便眼睁睁看着那些喷洒在画上的血液消失不见,而画上的鬼榕却在下一秒枝叶茂盛,藤蔓飞涨。仿佛能即将冲出画布。 他们很清楚那血不是消失了,而是被画当成了养料,喝掉了! “啊啊啊……”尖叫声齐齐响起,五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极度惊恐的表情,他们疯狂地朝着门口跑去,可原本还敞开着的门却在他们即将要踏出画室的一刻无情地关上了。 落在后面的徐倩倩迅速冷静下来,她看了眼窗户外灿烂的阳光,呼道:“去!去窗边,有太阳,一般这种东西肯定怕太阳!” 他们这两天一直都听徐倩倩的,这门也撞不开,几人忙用最快的速度奔向窗边。阳光温暖的温度一照到他们身上,这画室里的阴冷顿时就少了许多,慌乱的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两分。 可惜,这也不过是几秒间。跑在最前面的男人,没有收住速度,原本紧闭的窗户像是迎接他的怀抱忽然打开,他的瞳孔收缩,想要刹住脚却来不及,最后以恐惧至极的表情摔了出去。“砰”的一声,血液在楼下的地面上炸开。四周尖叫声此起彼伏。 徐倩倩、秦扬四人因此得救。而那位躺在那幅画前的女生,赶来的校医和老师,想要抬她到担架上送往医院救治,刚扶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她的手轻易便被扯断了,断处还连着皮肉,鲜血模糊,看不见骨头是如何断掉的。 带着温度的血滋了校医一脸。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第53章 小怂包驭鬼记(九) 张平今天约了阳彦一起吃火锅。阳彦是个富二代, 但他和秦扬那群富二代不一样。 阳彦性格开朗大方,热心、待人又真诚, 跟个中央空调一样暖。和他相处起来很轻松, 他也不会拿自己家的背景压人。 张平就很喜欢他这哥们,虽然不在一个系了, 但平时打球聚餐什么的还是跟以前一样来。 今晚阳彦还叫了他们系里好几个可爱的妹子, 想给张平介绍,助他脱单。张平更感动了, 于是, 一不小心, 喝多了。 阳彦无语, 女生们蹦蹦跳跳要去唱歌,他只好打车先送张平回学校。 阳彦当富二代并不高调,虽然有车, 但也没有开到学校里来过。他在手机软件上叫了车,拍了拍还在傻笑要酒喝的张平。张平醉眼看自己兄弟,也很放心将自己交给他, 由着他扶着自己出了火锅店。 冬夜的冷风一吹,张平清醒了一些,有些懊恼对阳彦道:“你怎么不劝我少喝点呢?看妹子们唱歌的美好夜晚又错过了……唉!” 阳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瞥到街对面的礼品店, 说:“要不你去选几样小礼物, 我等会回来帮你送给她们, 给你在她们前面再刷刷好感度?” “兄弟, 还是你靠谱!”张平给哥们竖了个大拇指, 跟着阳彦的步子就往红绿灯那边走。 到时刚好绿灯,张平正要和阳彦过马路,余光却瞥见就倚在红绿灯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他脑子里突然闪过秦朗那煞有介事的话来,脑袋晕乎乎的他,就傻乎乎地给乞丐碗里扔了一百块。 然后他收到了乞丐激动的感谢声以及来自好兄弟的“你是傻逼吗”的质疑眼神。 张平反应比平时迟钝了些,这会已然有些后悔了,但给都给了,也不好从乞丐碗里又挖回来吧?给钱花了几秒,犹豫懊恼花了两秒,绿灯还有十来秒,阳彦扶着他大步走上斑马线。然而刚走没两步,张平觉得大腿一处像被火烤一样疼。 张平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就往裤兜里摸去,手刚伸进裤兜,那灼烧的疼痛更明显了。他停下来,将兜翻出来,也就是这一低头一翻兜的时间,离他不过十厘米远的地方突然急速行驶过一辆车。 张平以及无奈站着等他的阳彦一瞬间感觉自己心脏都差不多停了。 直到周围路人的谩骂声,和警车的警笛声响起,看见翻出的裤兜里被风吹散的纸灰末,张平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心跳。是秦朗……秦朗救了他和阳彦! 秦朗出了学校,去了一条冷清的街选了一家冷清的理发店,洗了个头理了个发。额前的头发终于被理短,虽然是普通的发型,但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清明的眼便也跟着露了出来。清秀、可爱,看起来软绵绵还有些腼腆内向,比之前好看了至少一倍。 陆渊也觉得比之前好看,跟着秦朗逛了一天新时代的城市,他心情很愉快,所以还夸了夸秦朗,于是羞涩的秦朗害羞地脸红了一路。买了菜回家还做一顿比较丰盛的饭菜,当作是迎接他的……嗯,他的什么呢?最后他定义为室友。 新室友提醒他阳间的食物他吃起来没味道,于是秦朗又整了个大红脸,饭都没吃就跑去翻外公的宝箱。他记忆有些久了,怕自己弄错步骤,花了两分钟看完后,他才问陆渊要了生辰八字和带着鬼气的一丝黑发,将这些放进符纸里烧成灰烬,最后秦朗将灰抹了一层在自己手腕上,如此,从他手上递给陆渊的所有东西,不论吃的还是用的玩的,陆渊都能像普通人一样享受到。 和陆渊度过了算是不错的一天后,通过阴食这事也让秦朗明显他既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将陆渊召唤了出来,而陆渊也没法直接离开,那他就有责任重新拾起修炼。以避免出现陆渊狂暴伤害无辜的情况出现,千年厉鬼,一旦鬼气蔓延开来,大半个城市都得遭殃。 秦朗看那本《鬼修全集》有些入迷,到了十点才觉得有些困了。今晚洗澡陆渊没再来闹他,他吃了药便睡了。 半夜两点,秦朗察觉到身上俯着人,他的唇正被人辗转吮吸着,冰冰凉的舌头像是冰淇淋,秦朗半梦半醒地张着嘴舔了舔。唔……应该就是冰淇淋了,那凉凉的感觉让人浑身颤栗,又酥又麻又格外舒适。哦对了,现在是冬天,吃冰淇淋当然会觉得很冷。 不过……冰淇淋会舔他吗?会在他的脖子上用力吮吸吗?会用力揉捏他的腰窝吗?会抚摸他的背脊吗?会……滑到他的小短裤里握住他的…… 秦朗猛然惊醒,与正含着秦朗唇瓣手也正握着秦朗某处进行着不可描述之事的陆渊来了个四目相对。 秦朗凌眉,右手迅速捏出一个指诀,一指击向陆渊的眉心。趴在秦朗身上的陆渊猝不及防被秦朗打下床。 “你在做什么!”秦朗咬牙冷冷地看着跌在地上好似毫无反抗之力的陆渊,要是他没有醒过来,是不是小朗就被这东西给……想到这里,秦朗眯着眼看他,眼中迸射出寒冷杀意,以及十分后悔。 陆渊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衣袍,他的眉眼间没有丝毫卑微伏低的神态,可说出的话又再正常不过的语气却让人心惊:“主人不喜欢么?今天我过得很开心,便想回报主人。我只是觉得主人有时过于害羞,便选在主人入睡后取悦主人……” “你……”秦朗突然语塞,曾也听说过有些驭鬼师喜欢欺辱手下的鬼物,尤其貌美的,各种屈辱的姿势和手段,更有甚者日日囚着鬼物肆意玩弄凌.虐,稍有反抗便是魂飞魄散。 秦朗狠狠地皱了下眉,被性.骚扰的怒火灭了大半。 他将睡衣的扣子重新扣好,板着脸认真看着月色下面容更加绝世无华的男人,说道:“你不必如此。我不需要你做这种事情,还有擎岚玉你也不必每日进去,我已经找好了养魂玉,等我这两天钻研好法纹,你就可以在养魂玉里温养。你不需要把自己当谁的奴仆,也不用叫我主人,你可以陪着小朗,也可以隐去身形去看这个新世界,只要在小朗的危险时保护他便好。你该知道,我召唤你出来,目的只有这一个。”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泄进来,陆渊静静站在床与窗之间,看着床上眉眼冷洌的秦朗仍然极度不悦的表情,在这月光下竟然平添了几分柔软。 陆渊微微弯了弯嘴角,这次他的驭鬼师,果然和以前那些都不一样。 [叮,陆渊――好感度 50,当前好感度-19。] 第二天,秦朗从洗手间面红耳赤地出来,看见陆渊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几次欲言又止。他脖子上一串串的红印子,还有他胸前腰上青紫的痕迹……他从来都不蠢,这么明显怎么会看不出来,而这里也就陆渊有嫌疑了,不,不是嫌疑,肯定就是他。 可,可这种事,他要怎么问出口? 秦朗将毛衣的领又往上拉了拉,恨不得将脸也缩一半进毛衣里。他红着脸进了厨房做早餐,半是羞赧半是气愤没有问陆渊想吃什么。 他煮好粥端上桌,却仍然礼貌地给陆渊盛了一碗,陆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笑眯眯地放下手机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秦朗默默吃着,更加不好开口质问了。他面上微红,耳尖也泛着粉,心里却品味着昨晚上又一次午夜惊醒暗暗感叹,这男人,似乎总喜欢搞偷袭啊。明明昨晚被抓包还装,说什么取悦主人?秦朗心里发笑,这男人怎么可能像那些普通的鬼一样任人欺凌?怕是曾碰到他的辣鸡早就连魂魄都被吞噬掉不知道多少年了吧? 秦朗的早饭刚吃完,便接到了学校的电话。今天没课,本来打算给自己和老攻买两件衣服的秦朗有点不高兴。 秦朗被老师带到了画室,画室外的走廊围了很多人,秦朗一下子脸色就变白了,抿紧了唇,身体也发着颤。 身旁的陆渊看他这副样子,轻皱了皱眉,然后掀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黑色大氅,将秦朗包裹在他宽阔的怀里。外人看不见他,自然也发现不了异样。而秦朗却能看得见,黑色的布料隔绝了视线,男人的怀里如同一个临时的安全屋,秦朗顿时好受了不少。 他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陆渊,跟着老师进了画室。 画室的门被关上,好奇的同学们被挡在外面,秦朗松了口气。 “陈警官,这位就是秦朗。”老师说。 “嗯,秦朗同学,我们又见面了。”那位胡子拉碴的警官看着秦朗点了点头,正是之前在医院里的刑警。画室里还有另一位女警官,和徐倩倩两人站在一旁。女警官画了妆,涂了指甲油的手指着夹着一根烟,神态有些慵懒。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秦朗问着,看见一旁站着的徐倩倩和秦扬看他的眼神带着怨恨和惧怕,他表示不解。 “你的同学,”陈警官指了指徐倩倩两人,“他们说你的画了人,杀了两个,也是你的同学。并且他们怀疑是你指使报复的。” “……”秦朗看向那两人,觉得无语又无力,他只用最简单的话回答,“警官,我们画室……是有监控器的……” 陈警官点头,他知道有,并且也看了。视频里,所谓被画杀掉两位学生,一个拿起刀狠狠地划着自己的身体,他的同伴们还露出快意的兴奋,而等到女生的血溅到他们身上时,他们才慌张,也不知门口有什么,他们朝窗户跑去,最前面的男生跑得太快没刹住便意外摔下楼。 这怎么看都是这群学生干的荒唐事,他们却一个个都说见鬼,是另一个同学报复他们的。 证据确凿,陈警官也是被他们闹得不行,才让秦朗来学校再问一遍。秦朗在陈警官的询问下,阴阳路的起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后,陈警官更觉得这群学生可怕。 秦朗被问及究竟是如何从阴阳路逃生的时候,秦朗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如实说了:“我,我的爷爷是名术士,他有教我驱鬼的术法,我身上也带有祖传的法器,所以我逃出来了。但阴阳路阴气极重,只要进入那个区域,就会沾染上鬼气。我想,他们确实招惹到东西了,而且现在还跟着他们……所以我觉得你们最好去找人帮忙,不然他们都会死。” 秦朗说罢便低下头去,像是不愿看见“辣鸡神棍”,“小小年纪竟然也会装神弄鬼”这样的鄙夷眼神,闷闷地说:“如果你们不信我,就信监控吧,怀疑是我的话,我昨天下课就出了学校去了XX街XX店理发。” 警官和老师面面相觑。虽然不信鬼神,但这事的确也太诡异了。比如,那女生用薄薄的刀片就能把自己的骨头切断,比如他们为什么不从门口逃生反而朝着窗户边跑。 陈警官摸着自己的胡茬最后问了秦朗一句:“就如你所说那地方很危险不干净,你也什么不制止你的同学们去呢?你说的那么凶险,既然你能活着回来说明你也有一定能力救他们,但你没打算救他们?” 老师也同样朝他质疑地看来。 秦朗攥着陆渊的黑色大氅,柔软的布料虽带着凉意,却莫名让秦朗觉得安心了不少,仿佛终于有人站在他这边了一样。 秦朗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他们,清明的眼里同样带着质问:“我只是个大学生,不是医生。”更不是圣母,害他的人还要他去救?然后被救的感激涕零,深觉自己宛如辣鸡,发誓从此洗心革面,最后获得原谅HE大结局?朋友,电视剧看多了呢? 陈警官/老师:“……”有一种被怼的感觉是他们的错觉吗? 女警官听到这里终于一根烟抽完,她轻笑了下,看着秦朗走出画室,仍然一幅懒懒的模样。 秦朗出来后,走廊里还围着好些同学。昨天发生在美术楼画室里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学校了,又听说什么画里有鬼,在正午杀人的,越恐怖来围观的学生越多。 秦朗看着几乎被同学围得没了路走的走廊一阵眩晕,甚至无力地靠在了陆渊的胸膛上。 “别怕。”陆渊顺势搂住他的腰,轻声道,“抱着我,躲进来,我带你离开。” “……”看着对方眼里藏着笑就知道他老攻又是一本正经地忽悠他吃他豆腐的秦朗表示自己毫无所觉,只依言抱住了陆渊的腰,陆渊为他遮住了无数目光,让他紧张无比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虽然老攻有点小坏,但秦朗埋在陆渊胸前的脸却不自觉带上了笑容。 第54章 小怂包驭鬼记(十) 几天的观察, 让本来有些怀疑秦朗说的可能是真的的陈警官觉得自己有点傻逼。与其将事情真相放在鬼神怪谈上,他反而觉得那个徐倩倩满是疑点。去晴阳路是她提的,去KTV通宵聚会,回画室去划秦朗的画,到后面的让他们朝窗边跑……几乎都是她在主导。 然而让他暴躁的是他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那段画室的自杀与意外的视频死证又仿佛在说一切就是这么简单直白。 他又结合了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分析, 徐倩倩等人非要说秦朗的画有问题, 并在同伴死去后咬定是秦朗干的, 大概也就是在报复秦朗在鬼屋装神弄鬼反报复他们整蛊的后续。 一群熊孩子, 真该好好管教!那女生死去的时候, 他们兴奋狰狞的表情,让陈警官几乎可以判定这群少年有一定的心理扭曲。 而他的新搭档, 那位有名的警花曲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也许他们就是见鬼了, 从阴阳路跟回了画室,至于后来剩下四人没再出事, 可能是因为他们请了人除鬼? 这话谁都只当个笑话听, 没人在意。 周五, 今天有课,因为在画室里出了那样的事, 已经好几天没人敢去了。于是今天谭青带了他们在校园里写生。 而秦朗那幅画, 被徐倩倩他们几人一直传有恶鬼, 说他是鬼附身。秦朗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将画直接烧了, 这件事也就这样结束了。他本以为经过这事后, 班上更不会有人理他,就算见到他都会自动躲远,却没想到,反而有人贴了上来。 “秦朗秦朗,你再帮我看看,最近有没有桃花运?”张平挤过来,一张大脸写满了蠢字。 秦朗往后退了退,他还是不习惯有人靠他这么近,他拿着笔画着线条的手停了停,侧过脸看了张平一眼,转而看向和张平坐在一起的男生说:“你没有,他有。” 张平挫败地抹了把脸,期待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我就知道”。那天张平和阳彦险些被抢劫银行的匪徒给撞飞之后,张平和阳彦便说了秦朗之前交待他的事情以及那道符。 阳家本家便是风水大师的大家,旁支的阳彦虽然不会但却比一般的人更清楚秦朗是真的救了张平而非巧合。于是两人便都对秦朗表示了真诚的感谢,并且和秦朗成了朋友。 当张平大大咧咧地宣布秦朗成为他们的好兄弟,以后只要招呼他一声,他二话不说就帮忙的时候,许多年都没有一个朋友的秦朗悄悄红了耳朵,难得地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向来心思细腻的阳彦更是时不时就跑来蹭课,给秦朗带零食和小礼物,三人的关系渐渐便近了。 “但是是烂桃花。”秦朗又补了一句。 阳彦不在意地笑笑,张平却是撞了他一下,高兴道:“这就好,单身狗要当一起当!” 看着他俩打闹,秦朗也微微笑了笑。他笑得浅,脸颊上的梨涡也若隐若现,站在他身边的陆渊先是不满了一下他的小主人被别人逗笑,接着弯了腰亲了亲他的小酒窝,成功拉回了小可爱全部的注意力。 脸颊上一触即离的微凉感,秦朗反手摸了摸,半是怀疑半是疑惑地看着正认真看着他的画纸的陆渊,黑色的锦袍和这个现代社会格格不入,如穿越了时空,惊艳了他的世界,他的目光从对方的高挺的鼻梁缓缓落在那双总是微微上扬着的薄唇上。 该不会是……秦朗捂着被亲的半张脸,连忙收回视线重新画画。 “秦朗你捂着脸干嘛?”张平问。 “被……被蚊子咬了下……”秦朗耳朵都红了。 “冬天了,还有蚊子吗?”张平似自问自答,又朝阳彦说,“我觉得应该秦朗皮肤太嫩有点脆弱,好几天都看见他脖子上都红红的。唉,你不是喜欢网购吗?给我们的小朋友买点效果好的软膏和驱虫贴?” “哦,行。”阳彦掏出手机,点开APP,却瞄到秦朗满脸通红,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他点APP的手一顿,想到了什么,忽然忍着笑了笑,张平这个白痴。 下课的时候,阳彦和张平想请秦朗吃饭,秦朗犹豫了,饭店里人都多,但他难得有两个朋友。 阳彦看出了他的纠结,笑道:“吃羊肉火锅?比较暧和。我订包间,不会有别人打扰。你有别的朋友也可以带着一起来哈。” 他将别的朋友几个字咬得稍重了点,秦朗就直接看了眼陆渊,他想起陆渊来到他身边还没带他出去吃过饭,又听阳彦说是在包间便同意了。 写生结束后秦朗带着陆渊回家了。这几天他已经研究好了那些法纹符篆,除了养魂玉,秦朗还为陆渊准备了一份礼物。 “是什么?”陆渊看着秦朗紧张地舔了舔唇,手指不断磨着手上的盒子的小模样不禁温柔了神情,真可爱,是第一次送鬼礼物么? “礼物。”秦朗的话仍然不多,双手朝向陆渊一伸就将盒子塞进了陆渊怀里。 檀香木的盒子不太大,陆渊大概能猜到是衣物。他将盒子打开,是件法衣,柔软纯白的布料比丝绸的触感更好,来到这里好些天,通过手机陆渊已经差不多了解到现代社会,而他的了解,像能做出这种程度法衣的术士们已经非常少了。 法衣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陆渊还没有接触到过这样的礼物,一时还不知它的作用。他看向秦朗,像是在询问“真的要送我?”。 秦朗点了点头,说:“不会对你造成伤害,能包裹你的鬼气煞气,能在阳光下自由行走,凝结实体,有影子……” 陆渊冷寂的千年的心跳在这一刻动了动,影子,这个词对鬼来说,实在是久远而又奢侈的回忆。无论多强大,光线都能直接穿过他们身体,那种空洞的体会,尽管过了多年也已经习惯,但并不代表他们都喜欢。 生而为人,也许活着的日子并不美好,但他们仍然会时常想起时常怀念。有呼吸,有心跳,有温度,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陆渊眼底染上了笑意,单手搂过秦朗,温柔地吻过秦朗略带惊讶加惊吓的眼角,“多谢。” 秦朗红着脸挪了挪,又弯着腰从沙发上提起两个袋子,这是他之前在网上给陆渊买的衣服,经过他的手,不需要将衣物烧给陆渊,“衣服……一起换吧。” 秦朗的手上一轻,再抬眼,陆渊已经换下了锦袍。深色的大衣灰色的毛衣,禁欲的穿着,将他总是含笑勾人的眉眼衬得冷淡了几分,那股妖孽的气息也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修身的长裤将他笔直的双腿完美展示了出来,颀长的身形,无可挑剔的面容,以及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此刻的陆渊便是现代豪门里从小接受高贵礼仪与教育的贵族公子。 那一头长发,仍然懒散地被主人披在肩上,倒是和他的穿着不太相符了。察觉到秦朗放在他头发上的目光,陆渊手一挥,原先没精神绑着墨发的带子成了玉冠,同一时间他身上最后那丝慵懒也成了高冷。 “好帅……”颜控秦朗喃喃道。 陆渊任由着小可爱欣赏自己的模样,他踩着木板,低头看了下脚下的影子,有片刻的微怔。 他再抬头,对上秦朗简单又干净的喜悦眼神,也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意。 “可以控制的,就像你平时一样,愿不愿意出现在人前都可以。”秦朗见陆渊很满意也露出了自己平时总是藏起来的小酒窝。 没再让陆渊回擎岚玉后,秦朗就像他所定义的,给陆渊这个室友准备了个房间,房间有聚阴的阵法供陆渊修炼。现在秦朗又拿出刻好法纹的养魂玉,陆渊看他的眼神总算不再当储备粮或血库了。 秦朗所行这些是正统的鬼道,驭鬼师们不需用拘禁的手法驯服鬼物,而是将他们当作充满力量的魂体,让它们有很好的修炼环境,鬼物成为驭鬼师的左膀右臂,忠诚于驭鬼师,这才是真正的驭鬼术。 之前秦朗说的不会将陆渊拿奴仆来对待,陆渊虽有动容,但好感度仍是负数。直到这一刻,那剩余的怀疑和不信任才终于消散,好感度也终于走到了20。 养魂玉的温养,房间里的阵法以及这件将鬼气能凝成实体的法衣,都能让陆渊摒除恶鬼厉鬼的劣性,让他能控制好那些暴戾的负面情绪,逐渐走上鬼修的道路。 这样一来,最直接的好处,除了能变得更强之外,就是能和秦朗亲密接触而不会再动不动就邪气入体。 阳家的旁支主要负责充盈阳家的财产势力,从事涉及各个产业,与主家关系更近的便负责古董玉石一行。阳彦他们家就属于外围了,负责的是餐饮。 这家火锅店便是他们家的,环境和口味都是一等一的好。 阳彦订的时间早,在饭点前,下午三点半,他计划吃一个多小时,接近五点的时候店里人也不多,怕人群的秦朗会自在一些。 这样的安排秦朗当然高兴,也暗暗感叹原主会喜欢上阳彦不是没有道理的,简直暖心小天使。 “这位是……”包间们被打开的时候,坐在里面的张平还是头一回看见像陆渊这么让人惊艳的美颜,问秦朗的时候表情都有点木木的。 “他叫陆渊……是……是我的师兄。”秦朗抠了抠自己袖口,表情有一点紧张,毕竟他很少说谎。 阳彦发现了秦朗的小动作,也没拆穿,咳了一声,让张平收起他的蠢样,将菜单递给秦朗,朝陆渊说:“陆师兄你好,我叫阳彦,他叫张平,是秦朗的同学。” “嗯。”陆渊看着阳彦,皱了皱眉,坐在秦朗的旁边。 并不知道自己的纯阳之体引起陆渊反感的阳彦一头雾水地坐下,这位高人师兄,好像不太喜欢他?他摸了把自己的脸,脸上好像没有什么脏东西啊。 迟钝的张平没看出来,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那陆师兄也会算命画符吗?” “不会,只会杀鬼。”陆渊接过秦朗给他倒的茶,上好的茶叶,清香的气味让他一进来时不太高兴的表情终于柔和了一些。 “牛逼!”张平立刻行注目礼,一双小眼睛闪闪发亮。 阳彦也对秦朗这位高冷师兄肃然起敬,就算他们本家,主要的也是风水堪舆,捉鬼灭煞这种风险高的得有人带够了诚意亲自求着上门,才会有人理会。 包间里,看陆渊似乎是第一次来吃火锅,而他还留着长发,阳彦和张平猜测这位高人师兄说不定是才下山。但他比那些招摇过市的同样留着长发的道士要有气质多了,有点冷,有点傲,更有点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火锅的香气四溢。秦朗调了碟子先递到陆渊面前,菜熟了之后也是先夹给陆渊。一次两次没什么,毕竟是秦朗师兄。但是陆渊打从开始就没用过公筷自己动手捞过火锅,每一口都是秦朗给他的。秦朗一边给他夹,还一边解释是什么食物,问他喜欢的是哪样,不喜欢的又是哪样。 一直给陆渊忙活的秦朗,让阳彦还以为看见了古代给皇帝布菜任劳任怨的小太监。猜到了两人真正的关系的阳彦对自己的脑补乐不可支,而一旁粗神经的张平连连感叹:“秦朗,你跟你师兄关系真好啊。” “还……” “嗯,我只能吃他给我的东西。”秦朗还没说完,陆渊便应了一句。 张平在秦朗和陆渊两人之间奇怪地看了两眼,捅了捅阳彦的肋骨,小声说:“唉,老阳你觉不觉得陆师兄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呵。”阳彦回了哥们一个“你是傻逼吗”的日常眼神,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第55章 小怂包驭鬼记(十一) 今天阳彦几人小聚餐没有喝酒, 他也开了车,吃完饭后, 便送秦朗和陆渊回家了。 “卧槽!秦朗你竟然住方家院!”一到地方张平就用敬佩的眼神看向秦朗, 这可是离他们学校最近的Y市十大鬼宅之一啊。 秦朗以为他怕, 解释道:“放心进来吧, 这里已经没有了。” “……”意思就是之前真的有过呗?忽然就不是很想进去了。 阳彦停好车,和张平进了院子。院子中间有一个空的花坛, 看大小应该曾经种过树。 秦朗看见阳彦的目光,指了指那个花坛:“那里本来有一棵榕树, 但因为这院子风水极阴,榕树渐渐成了鬼榕。就是我画的那幅画, 你们都见过……” “我去!”张平听得头皮发麻,“我还以你是想象出来的, 难怪画出来感觉那么真实……” 鬼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阳彦进了屋就有些好奇那件事的事实性, “秦扬那几个说你的画里有鬼是真的吗?” 秦朗点了点头,看着不容易得到的两个新朋友没有隐瞒:“那只鬼是跟着他们从阴阳路来的, 就算不在画室也会在别的地方要了他们的命……” 秦朗将那天晚上所有经过都同阳彦两人说了, 至于那晚他怎么召唤出陆渊又怎么逃出来的他也不清楚,便解释为他的师兄救了他。 “陆师兄好厉害!”张平听完一双小眼睛丝毫不掩饰崇拜敬畏之情。 阳彦没说话, 深沉的脸,像是在深思人性的扭曲, 其实心下是在感叹朗和他师兄原来走的英雄救美加竹马竹马的套路啊。 秦朗见两人听完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惧怕和厌恶, 大大地松了口气, 笑容又回来了。他心思也敏感,能看出两人是想真心当他是朋友,他自然也想真心对待他们。好在他们接受他的特殊,没用怪异的眼神看待他。 有朋友真好啊。 几人又聊了会天,走时,秦朗给阳彦两人送了两张平安符。 秦朗给陆渊买了个手机,心情很好的一人一鬼,在这无聊的漫漫冬夜里,组队玩起了游戏。 秦朗今晚一直弯着嘴角,白皙的脸颊上醉人的酒窝总是若隐若现。陆渊余光瞥了一眼,纯粹明亮的笑,不同于他初见时总是黯然的带着颓败的眼睛,如今那双眼里藏着星光,是黑暗中最美的光,很漂亮。 [叮,陆渊――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5。] “啊……你死掉了……”秦朗忽然叫了一声,手指动得飞快,又道,“等着,我给你报仇。” 陆渊无声笑了笑,小白羊在他面前越来越不害怕了。秦朗击杀敌方的笑声还在耳边,陆渊的思绪却飘远了些,不怕他,某些事是不是他可以再近一点了?他实在睡了太久,小白羊身上的香味一天比一天诱惑鬼啊。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秦朗从棉质睡衣里露出的洁白脖颈,弯成漂亮弧度的背,以及盘起来的双腿下调皮露出来的粉红脚趾头,陆渊舔了舔唇,收回目光,他的人物角色刚好复活。 被火辣辣的眼神奸了一遍的秦朗装作毫无所觉,乖巧地玩了会游戏后,他躺在床上睡觉等着他老攻半夜又来搞偷袭。然而这次秦朗没等到陆渊的偷袭,但陆渊也没让他失望,竟然入了他的梦。 秦朗睁开眼,烟雾氤氲,有一汪清澈的泉水。泉水上冒着白烟,秦朗蹲下身感受到了水的热度,这是温泉。 有了这个认识后,周围的景色稍微有了些改变,白色的薄纱飘扬在温泉的四周,透过薄纱依稀能看见翠绿的林木与奇异的山石。秦朗站起来,发现明明刚刚还站在温泉边,现在已经站在屋檐下,他认不出这是什么屋檐,看样子像是什么走廊。 有水声滚动着,而烟雾中间也有一个人影,墨色的长发遮不住那人背上流畅的肌肉线条。秦朗呆了一呆,突然被人从后面推搡了一下,尖细的声音在他身后道:“小秦子,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把美人怀给陛下送进去?” 小秦子?怎么听着像个小太监?秦朗这么一想,再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袍子。啧,这基佬紫的颜色,略嫌弃。 身后那尖细的声音还在催促着:“还不快去?是想被陛下责怪吗?还想不想要你的脑袋了?” 秦朗下意识缩了一下脑袋,躬着身子端着酒朝着温泉那边慢慢走去。跪下,斟酒,低头双手奉上玉杯。等秦朗做完才反应过来,他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墨色的眸子。 “咦?”秦朗终于反应过来了,嘿,他老攻居然入他的梦了。你个心机男!还有温泉,很会玩嘛!秦朗掩下想要偷笑的表情,茫然地歪了歪脑袋,眨眼疑惑道:“陆渊?” 男人挑了挑眉,带笑的双眼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语气充满了危险气息:“你是哪房的小太监,竟敢直呼朕的名讳?” 秦朗吓了一跳,连忙跪伏在地,诚惶诚恐道:“奴才……奴才小秦子……” 杯中酒被他的动作带了出来,半数洒在他的手背上。男人带着热气的手捉住他的手腕,殷红的舌头舔去他手背上的酒。而另一只手则挑起他的下巴,“大胆奴才,你可知罪?” “我……我……”秦朗一双眼睛里噙满了水雾,茫然失措地看着男人仍然似笑非笑的脸。 “小秦子,你说朕该如何罚你?嗯?” “哗啦――”手腕被人猛地一带,秦朗从泉边落入男人滚烫的怀里,他想挣扎,却被男人捏住了下巴。那瓶美人怀男人又倒了一杯,他一口喝下,那张让人能忘却呼吸的脸越凑越近。 甘甜的液体被灌入口中。秦朗来不及吞咽,少许溢出口,滑过精致的下巴,顺着脖子往下流去。眼看着就要与泉水相融,却被男人的唇半路截住。 “陆渊?”感受到男人温柔又略带急切的舔舐,那奇怪的感觉让秦朗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声音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男人的动作一顿,突然粗暴将他推在泉壁上,不由得他反应过来便吻了上来,一手禁锢着他的腰,一手伸进衣袍里四处点火。片刻后,秦朗已是浑身赤.裸,他双手揽着男人脖子,一只脚露出水面腿也隐隐挂在男人的臂弯里,水下也不知是什么风景又是什么姿势。 不一会儿,透过白色的薄纱,能看见温热的泉水中两具火热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一声一声细碎的呻.吟荡过水面,将水面上绮丽的画面搅碎。 [叮,陆渊――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0。] 秦朗早上起来,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偷偷摸摸进了厕所,洗内裤。 唉,也不是他想这么羞涩,但小朗是个多么纯情的孩子,只以为做了个关于自己室友的春.梦,哪会想到那隔壁的室友有入梦的能力,专门在梦里和他玩了一把温泉play呢? 但他在陆渊面前表演了没过一会儿的不敢直视、羞涩脸红以及淡淡心跳加速,没等到陆渊的调戏或若无其事,他那糟心的老爸就一个电话打来了。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秦朗只好收起所有的阳光,又变成了那个阴郁的少年。他捏着手机,听着电话里呵斥他马上回去的话,说不出任何反驳抗议的话来。他握了握拳,复又松开,哑声回了声“好。” 早饭没来得及的秦朗带着有些空洞的表情在APP上叫了辆车,等到车门被关上时,他才发现陆渊也跟着他上了车,手里还拿了一瓶牛奶。 “空着肚子不好。”陆渊的语气淡淡的,眼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牛奶瓶带着温热的温度被男人递到了秦朗的手里,秦朗愣愣地看着他,手上感受到玻璃瓶的温暖,心里也仿佛被这瓶子的温度给烫了一下。那总是萦绕在他心里的寒冷也仿佛受惊一般,如水面上飘浮雾气,不知从哪忽然投下一束光,让它们猛然间消散去。只留下水面上的微波荡漾。 “谢谢。”秦朗低声道谢,不自觉将瓶子握得更紧了些。 从方家院到秦朗别墅将近一个小时,秦朗将牛奶喝完,舔了一圈嘴唇,他见陆渊看着他,“怎么了?” 陆渊抬手,拇指捻了一下秦朗的唇角,“没舔干净。” 秦朗掏出纸巾又擦了一遍,将用过的纸巾重新揣回兜里,便瞥见陆渊正舔着刚刚揩过他嘴唇牛奶的拇指。 秦朗:“……” 秦朗默不作声靠在座位上,偏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然而他微红的耳朵还是暴露了自己。 陆渊轻笑了一声,大大方方将人揽进怀里,霸道地将秦朗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说:“睡吧。” 秦朗不自在地动了动,但到底没有反抗,而是渐渐放松了身体靠在陆渊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现在陆渊的身体已经不是如数九寒天的冰冷了,秦朗带有特殊符纹的养魂玉,让陆渊得到了很好的温养,他的身体已经有了温度,只是并不炙热,像玉一般温和。 厉鬼入人梦,不管在梦里是做什么,那人多少会受些影响。轻的只会觉得睡眠不足,重的便会连续几日精神恍惚。厉鬼越厉害,受的影响便越重。 秦朗不算普通人,所以睡了一觉也就没事了。 他揉了揉眼睛,从陆渊怀里起来,给了车费下车,站在雕花铁门前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这个家,冷漠得不似家。 很快有人来开门,佣人领着秦朗和陆渊进屋。秦朗没错过佣人幸灾乐祸的眼神,这位中年大妈,以前没少收继母的好处,总是在秦父不知道的情况下苛待秦朗。 秦朗攥紧了手,脸色难看。陆渊看了看他紧绷的侧脸,没有说话。 佣人没有帮两人拿鞋子,秦朗咬了咬牙,不打算朝着她弯腰自己拿,反而带着陆渊直接踩上地板进了屋内。 秦父坐在沙发上,先是不满秦朗还带了个外人回来,接着再落地两人的鞋子上,眉头皱得更深。 而继母更是不客气,几步走到秦朗面前,二话不说就扬手准备给秦朗一巴掌。 她的巴掌没能顺利落下来,而是直接卡在了半空中,女人原本怒气冲冲的脸一下变得惊恐了起来,因为她发现,她那只手拿不下来了,她奋力地扯着自己的手,开始尖叫:“秦朗,你个怪物!你果然是怪物!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怪异又滑稽的动作,秦朗看在眼里,闪过一丝愉悦,可面上却是受不了女人这样的辱骂,瘦弱的身体开始忍不住退缩,直到挨靠到了陆渊的身上,他扯了扯了陆渊的袖子,陆渊才放了女人。 女人一下跌坐在地板上,模样狼狈又可笑。秦扬带着愤恨又惧怕的眼神看着秦朗,忙去扶自己妈妈起来,他转头看向秦父,“爸,你看见了吧!就是他,就是他给我招来了脏东西,你看他还让妈动都动不了。” 秦父面色不善的看着秦朗,冷声道:“秦朗,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用你小时候跟你外公学的那些邪门东西害你弟弟了?” “我没有!”秦朗痛苦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是他非要带我去那里,自己招惹到的。他还把我推进去,要不是……” “你?你有你外公教的那些东西,会有什么事?你弟弟被东西缠上了,你竟然不告诉我,也不打算救他?”秦父粗暴地打断他,“果然跟你外公一样只会害人的东西。” “我……”泪水在秦朗眼里打转,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父亲不爱自己,可当这个事实被残酷地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感觉心里像被撕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痛,很痛。 陆渊揽住秦朗不断颤抖的肩膀,漆黑的眸子正在一点一点变红,他冷冷地扫过对面的几个人,仿佛是在看什么死物。生生让秦父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被兄弟算计,被继母虐待,被生父视如污泥里肮脏的秽物,这一幕于陆渊,何曾相似。 第56章 小怂包驭鬼记(十二) “我有说错吗?要是你不跟那老头子学那种东西, 你会像现在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吗?”秦父火气还在头上,就算怕秦朗带回来的那个男人,但他觉得对方不过是外人,这是秦家他没必要胆怯,“你妈去世的早,我知道你对你阿姨和你弟弟有排斥,但这么多年, 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啊,害你弟弟做什么?” “白眼狼!”继母跟着骂了一句。 秦扬隐晦地朝秦朗露了个得意的笑。秦朗果然受不了,甚至直接将脑袋埋进那个留着长发的奇怪男人怀里。 “现在,你跟你弟弟道歉, 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不然, 你从今天起,就休想再进这个家门一步,我没有你这种冷血的儿子。”秦父以为秦朗的默不作声是妥协, 也没注意到秦朗没再颤抖的不正常, 但他却发现两人过于亲密的姿势,厉声道,“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一回来就抱着这个男人算是什么?不觉得丢人吗?” “呵……”陆渊一手仍揽着秦朗,一手却微微扬起, 他那双过分漂亮的手吸引了一屋子的人的注意,但原因却只是他手上那团黑红黑红的气。 他彻底变红的眸子冰冷地看着秦家人, 秦家人可领会不到他眼睛的妖冶魅惑, 只觉得可怕, 以及那笼罩在整间屋子的死亡气息。 “你……你想干什么?”三人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 陆渊勾了勾唇,轻飘飘地笑道:“当然是杀了你们啊。” 意识到男人不是在说笑,包括一直在看戏的佣人也和三人凑到了一起,报警的电话根本打不出去,但手机上的信号却是满的。他们朝着大厅后面跑,还没跑出两米,便被无形的墙挡住了。他们脸色的血色褪尽,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诡异的男人。 “你……你不能……你不能随便杀人……” 陆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了两声,原本低沉的声音笑起来该是迷人动听,但听在秦家人耳朵里,就像来自地狱的魔鬼的索命声一样让人遍体生寒。尤其是随着男人的笑声,明明门窗紧闭的屋内开始狂风大作。笑声夹着风声,刮在他们的脸上身上,一条条血痕在他们的脸上出现。 尖叫声痛呼声响彻整栋别墅。 陆渊冷漠地看着几人,几人的挣扎求饶在他眼里只觉得可笑,这些是秦朗的家人,和他曾经的家人一样令人厌恶。这么想着,他虚抬着手掌,捏住秦朗那个弟弟,让那两人先看着自己最爱的儿子先死,一定会更痛苦一些。 “扬扬!” “不要!不要杀我儿子……” 秦扬双眼翻白,双腿不断在空中挣扎,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突然,那双掐着他脖子的无形大手松开了,屋内的狂风也停歇,秦扬从半空中摔下来,痛苦地哀嚎着,大概是摔断了腿。 秦父这才发现,秦朗握住了男人操控一切的手,正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怎么?”陆渊有些不满地看着秦朗。小羊心软,现在是小狼了,也心软吗?就为了那可笑的亲情? 秦朗回了他一句:“不要杀人,你杀人只是徒增业障,不利修炼。” 陆渊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听见秦朗不会杀人的话,秦家人齐齐松了口气,刚刚那一幕实在太恐怖了。他们那样无力,根本无从反抗,在那男人的手下,杀死他们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秦朗面无表情地走到秦父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脸上还留着惊恐与愤怒交加表情的秦父,以及双眼通红怨恨却也畏惧的继母与秦扬。至于那个早就吓晕过去的佣人,他连一个眼神也没分过去。 他忽然笑了,那笑毫无温度,他缓慢地从衣服里掏出钱包,将卡扔在秦父面前:“如你所愿,今天起,我不再你的儿子。不过,我也要拿回我该拿回来的东西。” 秦父动了动方才被风吹得干裂的唇,那唇如同枯叶,他只是轻轻一动,鲜血便流了出来。霎时身体各处的疼痛令他蜷曲了身体,佝偻的身影伏在秦朗脚边,他心中怒不可遏,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朗用看挣扎在泥底的虫子一般恶心地凝视着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外公,有什么脸面提我母亲?”秦朗嗤笑,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笔来,半跪在地板上,画着诡异的红色符篆,“你的女人把我的住所安排在凶宅,你的儿子将我推进鬼屋,你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反而骂我不是东西,你配做我的父亲吗?” 秦朗画好阵法,慢条斯理将笔收好,拿出挂在手机上当吊坠装饰的养魂玉放在阵眼中,一旁的陆渊动了动,有些不解地站在秦朗身边。 秦朗朝着陆渊笑了笑:“多谢你今天帮小朗,我送你个东西。” 秦家人看着秦朗的笑听着秦朗的话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说什么,小朗?他不就是吗?如果不是,那他又是谁?要送的又是什么? “你不是秦朗!你到底想干什么!”秦父大吼。 秦朗觉得他有点聒噪,随手甩出一道符纸,秦父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朝那个诡异的阵法前走去,“噗通”一声,他跪了下来,他脸上煞白,冷汗直冒,嘴里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此时才明白他这个儿子的能力有多恐怖。 “我是秦朗。”秦朗冷冷地看着他,“你放心,你死不了。你能活到六十岁,但你本该潦倒一生,是我母亲,为你改了命。然而改命是逆天而行,所以她才会早逝。因为她爱你,所以看不出你早就背叛了她,也算不出自己的命运。可当她继我外公而去后,她知道只剩下我一个,所以即便你是个渣,她仍然愿意用自己一生的功德来守护秦家。但是现在……” 秦朗忽然轻松地笑了笑,他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在洁白的玉上,站在一旁的陆渊从善如流地拉过秦朗咬破的手指含进嘴里,片刻后,陆渊松开他,秦朗的手完好如初。 秦家人心中惶恐不安,这样诡异的能力,那个男人是妖怪吗? “是你要将我赶出秦家,那你也没有资格再享受我母亲的庇护。”秦朗说罢,他盘腿坐在阵法外,修长白皙的手指捏成法诀,一瞬后,有金丝从秦父身体中抽离,温柔又缓慢地绕着秦朗飞了一圈,犹如母亲的吻,温暖又温柔,秦朗也忍不住回应,喃喃念了声,“妈妈……” 金色的丝线慢慢融进白玉中,上面那滴血也消失不见。秦朗拿起玉,玉的光泽更加晶莹,透着一层温白的气息。秦朗摸了摸玉,将手机揣进兜里,这就打算抬步走了。 走到门口,秦朗顿住,回头给那几个惊魂未定的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忘了提醒你们了。你们给秦扬找的大师是个半吊子,能救秦扬的人要的价钱至少是一千万,但是两天后,秦氏就会破产了。到时候……千万不要来求我,因为,求我我也不会救你们,呵呵。” 这两个“呵呵”简直刺耳至极。 秦朗走后,继母第一句话竟然是骂秦父,说秦朗的母亲对他还真是深情啊,为了给他改命都不怕死。这样的吵闹,不过是在发泄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而已。他们冷静下来之后,便开始着急了,这会儿谁也不会再将秦朗的笑当作玩笑,缠着秦扬的鬼并没有被除掉,作为至亲的他们,说不定也会受影响,他们马上打电话给那位大师,却发现号码为空。 秦朗走后不到十分钟,公司里各种电话接踵而至,而它们的箭头无一不指向于破产二字。一切都被秦朗说中了,他们开始慌了。 从秦家别墅里出来,冬日里总是懒洋洋的太阳也缓慢地露了出来,天上的云层还很厚,虽不是个晴空万里的天气,但也不算寒冷。 秦朗慢慢走着,陆渊也陪着他走着。走了大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一个小公园,早晨的广场舞时间已经结束,大都坐在一起闲聊。有谁家带了小孩出来玩的,一群老人逗起了孩儿嬉笑。画面温馨而美好。 秦朗冰冷的眼神不禁柔和了许多,在公园的小卖部买了两瓶白酒。小卖部没有高级酒,十五元一瓶的,外观简陋中还透着土气。 秦朗选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陆渊同他一起坐在木质长椅上。 “怎么,从你那家里出来还不高兴?”陆渊觉得小狼果然只是小狼,爪子太嫩,不够狠。 “高兴,前所未有的轻松,所以想庆祝一下。”秦朗的语气虽然没有起伏,但他的眼中亮出的光却是表达了情绪的。 从今天起,他再也不用管继母和弟弟的恶意嘲弄,不用为秦父的冷淡和偏心而伤心难过。从今天起,他终于可以过上自己的生活。这是个值得让人高兴的日子,值得让他喝酒庆祝的日子。 他拧开了瓶盖,直接就喝了一口,“你来了有段时间,也该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十五元一斤的酒辣中带甜,虽然不够醇,但喝起来够爽。秦朗递给陆渊一瓶,陆渊闻见这种他丝毫起不了兴趣的劣酒,却还是接下了,但秦朗的话他却没接,明显不赞同。 “因果报应,我们这行都讲究这个。他们的命早就摆在那里,不需要我动手,我只需要旁观便好。”秦朗又喝了一大口,辣得他直皱眉。显然他不会喝酒,也不常喝酒,动作笨拙却又不失可爱。 看着秦朗这个样子,陆渊起了别的心思,忽然道:“我生前也有和你差不多的家人。父亲只有一个,兄弟有十几个。我有个同胞哥哥……” 陆渊一边讲着自己的生前事,一边看着秦朗听着故事一口一口喝下白酒。他眼中没有因为那些黑暗的过往而变得冷漠反而掺杂了浓烈的笑意,那笑,带着点邪气。 陆渊是双生子,有一个哥哥。但皇室的双生子,若非不去夺那位子,否则都是无法共同存活的。他的母妃选择了他的哥哥,而他做为弃子做为陪衬,做为哥哥的垫脚石,注定看不见光明。母亲从小在他身上就下了慢性.毒.药,自然体弱多病。每次生病,哥哥便会来照顾他,在父亲面前树立一个亲厚兄长的形象。 年少的陆渊当然不会明白在书院里让其他皇子捉弄欺负他的主谋是谁;也不会想到在练习骑术时摔下马险些永远失去双腿的痛苦来源于谁;更不会想到他要什么都会对他温柔微笑的母妃时刻精算着他剩下的价值该又用什么方式助她的另一个儿子登得更高。 而当一切被撕开,曾经他所依仗的被人羡慕的宠爱他的母妃,照顾他的兄长,那些虚伪的疼爱,通通令他作呕。 他只是个弃子,谁会对弃子有感情?包括他以为的父亲,将东宫的位置交给他哥哥那一刻,他才明白。父亲也是允许的,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成就哥哥。 而成就哥哥之后,他就会死去。被他的母亲父亲,以及他心中曾当作所有依靠的哥哥,无情地去掉。在黑暗的皇宫里,他曾以为拥有过光明,却没想到那一切都不过是假象,从来都是黑暗的,谁都不会救他。 那么,他生来的意义何在?为什么他就非得死?为什么注定就要被抛弃?于是他造反了,杀兄弑父,自己登上了皇位。可笑的亲情,可笑的命运,一切都被他踩在脚底。 “后来呢?”秦朗双颊酡红,那双漠然的眼里也染了雾气,变得柔软起来。 “后来……”陆渊拿下他手中的酒,不再让他喝,真醉倒了就不好玩了,“天下人骂我不忠不孝,臣子们言我是暴君,国师说我是妖孽,联合那些也想要登上皇位的皇子,将我杀了。怕我怨气戾气过重找他们复仇,等我死后便立刻将我的魂魄囚禁,永远只能出现驭鬼师的手下,任由驭鬼师驱使。可我讨厌被人掌控的感觉,于是我杀了每次将我召唤出来的驭鬼师。” 秦朗眨眨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渊,轻笑道:“我说呢,一来就想杀我。但是,为什么现在我还活着?” 那双眼里已然有了醉意,陆渊凑近了闻着秦朗身上的酒味,笑道:“你不一样。我不会杀你。” “因为我的天令血吗?”秦朗歪了歪脑袋,喝醉的模样不再具有半点攻击性,反而柔软的像只猫。 “不是,”陆渊得寸进尺,贴得更近,手也握上了秦朗纤细的腰肢,“因为我喜欢你。” 男人的眸色又带上了妖冶的红色,含笑的薄唇看上去颇有些轻佻,显然是在调戏秦朗。 第57章 小怂包驭鬼记(十三) “喜欢我……”秦朗跟着重复了一遍, 略有些迟钝的大脑思考不过来, 只能呆愣愣地看着陆渊近在咫尺的过分漂亮的睫毛。他语气平平, 似乎没有被这突然的表白影响到情绪,陈述道:“我是男的。” “我知道……”陆渊仍然没有呼吸,他带着笑的唇缓慢地触上秦朗的, 挨了挨,碰了碰, 还笑着问道, “什么感觉?” “软软的……有点凉, 挺舒服的……”收起爪子的小狼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轻薄, 又或者说潜意识下没想过拒绝,自然也想不到会有什么后果――无防备的模样只会引得歹徒更加肆无忌惮。 果然,陆渊又吻了上去, 这次稍用力了些,柔软的舌没受到太大阻碍便滑入秦朗口中, 温柔地舔过每一处。秦朗有些醉,手撑在长椅上, 也没推开陆渊, 偏着头和他接吻。 “秦朗?!”有惊讶万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秦朗心里虽然不高兴和老攻玩亲亲被打断, 但还是走人设地装出喝醉了特别温和的模样,停下了陆渊的亲吻慢慢转过头去看声音的来源体。 张平惊掉了下巴,看着秦朗双脸微红, 双眼迷离, 一副动情迷人的模样, 又看着陆渊黑沉着脸,目光极为不善地看着他仿佛想立刻将他斩首的欲求不满的模样,恍恍惚惚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来:“卧槽?!” 张平将自己的下巴接回来,坚强地顶着陆师兄想将他灭成渣渣的危险目光,正要多余的解释一句“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眨眼间,两人便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幻觉吗?! 张平揉了揉眼睛,又抓了抓头发,该不会是他还没睡醒吧?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快十一点了,太阳也出来了,他应该是醒的。 他一脸如梦似幻地迈着步子,摸着额头凑近刚才两人拥吻的木椅边,木椅上躺着一瓶白酒,旁边立着一瓶白酒。 张平拿着两个可以作为两人方才存在过的证据的酒瓶,脸上再次露出热切的崇拜,沃的天,陆师兄竟然牛逼到能够瞬移!!! 好想拜师!然而他刚刚好像打扰了未来师父师母的好事,他要不要请个罪先? 无计可施的张平,打了个电话给好兄弟阳彦。震惊地表达了秦朗竟然和陆师兄是一对的真相后,他才问兄弟他拜师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阳·真相帝·彦冷漠而嘲讽地再次回了他两个“呵呵”,然后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而在张平看见秦朗陆渊之前,一个人将秦朗与陆渊接吻的画面录了一小段,那人很有警惕心,录好就很快离开了那片范围,从而也没能见到两人竟然还能够瞬间消失不见的更加震撼的画面。 秦朗眨眨眼,他已经回到了方家院自己的卧室里。短暂的晕眩后,秦朗揉了揉太阳穴,酒也醒了一半。 他口中有些干,想要喝水。然而背上却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秦朗很快想起了刚才在小公园里和陆渊干的事,脸色一下就黑沉了下来,准确地抓住了正撩开他毛衣毫无自觉往里面探进去的手,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愠怒的语气,夹杂着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陆渊却全然不在意,反而反手握住秦朗的手,摩挲着秦朗手背上细腻的让人爱不释手的皮肤,贴着秦朗的耳朵直白道:“想要你。” “陆渊!”秦朗怒喝道,然而那人不为所动,不仅不松开他,还将他双手反剪,不由他动弹。 “这是恼羞成怒了?”陆渊吻了吻秦朗此刻完全被藏起来酒窝的脸颊,“怎么,你也喜欢我不是吗?刚刚吻你你也喜欢不是吗?” “放手!”秦朗咬牙切齿,气冲冲地回头瞪着陆渊,也不知是在气陆渊的轻浮还是在气自己被戳穿。 陆渊却忽然收起了自己的浪荡,认认真真地迎上秦朗的目光,不躲不闪。秦朗冷冷地看着他。 陆渊抬起一只手,捋了捋秦朗耳边的头发,凝视着秦朗的眼睛,柔声道:“我想做你的家人,做你的爱人,我以我的魂魄起誓,将永远爱护你,守护你,永远陪伴你,决不背叛。” 秦朗抽出手来准备捏诀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他措手不及对上陆渊的眼睛,那动听的话,充满了诱惑的话,这些年最想听的话,根本让他没法拒绝。 ――陪伴你。 犹如魔鬼向饥饿的囚徒抛出甜美的蜜糖,让人瞬间失去所有的抵抗力。在那看不见阳光的日子里,秦朗最奢望的便是有谁能够陪伴他。他实在受够了孤独,受够了别人嫌恶不善的目光,受够了那些恶鬼们成天的挑衅和惊吓。 在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让人绝望的孤独时,陆渊来了。他说,会永远陪伴他,不会背叛。是终于等来了救赎吗?明知道来救他的可能是恶魔,他还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秦朗狠狠地盯着陆渊,那眼神仿佛要将他撕碎。就在陆渊沉浸在小狼这种凶狠目光中时,秦朗忽然挣脱了他的桎梏,在他还没开口继续诱惑他之前,秦朗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秦朗的吻有些粗暴,像是在发泄多年的委屈和戾气,又是像在气愤陆渊故意提出这样诱惑的条件。陆渊纵容地由着他吻,他眼中笑意深深,是带着得逞的笑意,但也无法否认确实是喜悦的笑。 秦朗的动作有些急躁,像是怕陆渊会反悔似的。这种极度不安的情绪,让陆渊沉寂千年的心忽然疼痛了一下,秦朗还在毫无章法地啃着他的嘴,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是心疼吗?是在心疼这个小孩吗? 陆渊抱住秦朗,手指插在秦朗的发间,温柔地捋着秦朗黑发,这个动作很好地安抚了他。秦朗靠在陆渊胸前剧烈地喘息着,双手还紧紧攥着陆渊的衣襟,紧到指尖都有些发颤。 陆渊摸了摸他的脸,在他额上亲了又亲,大手也抚着秦朗的有些颤抖的背,低声道:“交给我,相信我。别怕。” 陆渊这会儿的声音很好听,犹如潺潺流过的泉水,秦朗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小声应了一声。温顺地让陆渊将他横抱而起,轻放在他的床上。 陆渊本以为以他的本性,会不留余地地欺负秦朗,毕竟最开始他的初衷只是秦朗符合他的口味,他想要吃他。但让他意外的是,他并不愿意粗暴地占有秦朗,他想要秦朗快乐,想要秦朗舒服,想要珍惜他,更想要秦朗真正喜欢上他。 这种奇妙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并不坏,反而有些让他期待。 他用自己所有的温柔对待秦朗,但秦朗可没给自己算过自己会有这种奇特的桃花运,自然什么东西也没备,因此第一次,秦朗不可避免的有些受伤。 天令血的味道从秦朗的床榻上散发出来,从浓烈渐渐变淡,最后消失。秦朗跪趴在床上,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羞耻得脖子都通红了。 这回秦朗是真的觉得很羞耻,再厚的老脸也红了。因为他老公……嗯……正在给他治愈伤口,用……嘴。 他还没这么玩过,这具身体又还是个雏,这种特殊的治疗方式实在太舒爽了,饶是他再怎么捂着脸,也忍不住从嘴里吐出一些媚色的声音。 事后秦朗窝在陆渊怀里闭上眼睡觉,心里想的是,这竟然比系统给的小菊花膏药效果还要快!不愧是他老公,这个技能迷之高级。 秦朗是被饿醒的,没吃早饭,在秦家画了阵消耗了些力气,之后又和陆渊走了那么久的路,最后还经历了两回剧烈运动,再不吃东西,他会觉得很快就能被饿晕过去。 好在他老公是个贴心的,已经煮好了饺子给他端过来了。陆渊不会做饭,饺子也是秦朗之前包好放在冰箱备着的。这还是陆渊提的,说秦朗万一有哪天发烧感冒,他可以给秦朗煮。 秦朗坐了起来,身上很清爽,也穿了套睡衣,想到是谁帮他清理帮他换的衣服,以及两个小时前他们做的事情,秦朗在陆渊意料之中脸红了。 他明明脸薄,却还是克制着不露出害羞的神态出来,甚至还努力挤出两份冷淡。陆渊可不太满意他的小狼露出这副故做镇定的模样来,见他伸手要端着碗自己吃,陆渊侧开了。 他用勺子舀了一个,轻轻吹凉,递到秦朗嘴边,“我喂你。” 秦朗张开了嘴,边吃边打量陆渊,这个男人好像有哪里跟之前不一样了,更温柔了,也更真实了。不知不觉间他便放松了下来,温顺地靠在陆渊怀里,等着他投喂。 这样甜腻的气氛里,系统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了。 系统:“你老公对你的好感度已经飙升到70了!” 秦朗听出了系统的不可置信:“淡定。” 系统:“不是,你们好像并没有相处多久啊?你这么快就愉快地跟你老公睡了,合适吗?而且,居然还是没有OOC!” 秦朗又吃了一个老公投喂的饺子,朝陆渊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陆渊握着勺子的手一顿,伸出手扣住秦朗的后脑勺,吻上秦朗的唇,和他分享了这个可怜的饺子。 系统:“……”所以说,这就是你们对我打扰你们温馨时刻的暴击吗? 系统幽怨地出声:“你说,你是不是知道零零这两天出差了,故意的?” 秦朗:“我说呢,怎么突然有空找我聊天了呢。放心,我肯定是无意的。” 然而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安慰。 “你放心,我不会OOC的。”秦朗不再逗他,“好感度能升这么快,当然是因为我机智地选择了双人格了啊。原主的性格太软弱,照前些日子陆渊半夜调戏我的情况,他根本不会直接向陆渊说不拿他当奴隶会给他更好的修炼环境这种话来。只会对陆渊感到害怕,就算之后他会给陆渊普通人的尊重,但以他又不怎么会表达,陆渊疑心病又重,陆渊能体会到他的用意,怕是要过很长一段时间去了。” “但有了第二人格的调节,陆渊能直白地明白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对他的态度是和那些辣鸡驭鬼师是不一样的。就不需要他自己去慢慢猜我的意思。你还记得他一出来的那个眼神吗?空洞的无视一切的,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死不死灭不灭。他不杀我,也并不是因为天令血,而是他和我一样,是个颜控,觉得我长得还行。所以之后留下来就是对我各种调戏。他今天对我的表白,说什么陪着我,其实都是拿来骗我的,但当他睡过我之后,却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点喜欢我了。他应该是高兴的,终于找到了让他觉得有所期待的事。” “由第二人格召唤出的陆渊,他当然清楚陆渊的不稳定性甚至可能迟早会消失。所以在他听见陆渊说愿意永远陪着他的时候才会那么心动。对他来说,陆渊愿意陪着他成为他的爱人他的家人,是一份救赎;而他的拥抱,对陆渊而言,也是难得的温暖。陆渊早已厌弃了整个世界,他恨的怨的早就被他杀了。秦朗的真实,是与他曾经历过的虚假截然不同的。两个同样身处黑暗的人,心里都深藏着一份渴望。” 系统沉吟了片刻:“听你说了这么多,乍一听似乎还有点暖。但我理解的好像是,你老公跟你睡了一觉表示很满意,于是给你加了好感度。而你之所以要给自己加戏,是因为想早点睡到你老公?” 秦朗躺下拉上被子,并没有回答系统这个有点犀利的问题,淡淡道:“我只是在给你解答不会OOC的问题。我累了,睡了,拜拜二十五。” 系统:“……”妈的,敢不把那个“累了”咬得那么重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因为什么累的一样哦!就欺负他家零零出差所以大秀恩爱吗?中指!辣鸡宿主! 第58章 小怂包驭鬼记(十四) 跟陆渊过了个甜蜜蜜的周末后, 秦朗在周一切换了人格。 他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一串草莓,微微出了会儿神, 才将毛衣重新拉上去遮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刷牙都有点走神, 忘了挤牙膏就在刷, 刷了半天他才觉得嘴里没有味道。 陆渊就在门外, 等了两分钟秦朗还没出来, 他连门也懒得开,直接走进去了。他看着秦朗还在失神的模样, 觉得有些好笑。陆渊环上秦朗的腰, 亲昵地贴在秦朗已经发烫的耳朵上亲吻, “还不相信吗?” “我……我真的和你……你,你是我男朋友……了?”秦朗抬头从镜子里看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咬着他耳朵的陆渊,红红的脸上还有两分茫然。 “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陆渊轻皱着眉, 仿佛有些委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捏着秦朗的肩膀, 将他翻了面,和他对视。 然后,在秦朗凝眉思索自己的记忆间,陆渊直接吻上了秦朗的唇。秦朗双眼睁得圆圆的,双手本能地推着男人坚硬的胸膛, 而意识更是一片模糊, 他的力气不大, 所以推拒的动作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陆……唔……”他刚张口喊了一声,对方便直接趁虚而入,攻势霸道不容拒绝,直到秦朗的舌头被他吸得都有些发麻了,他才将秦朗松开。 一松开,秦朗跟软面似的,半挂在陆渊身上,心脏还咚咚作响,半天都平息不下来。他大口喘着气,滚烫的脸靠在陆渊的手臂上。 “相信了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吗?要不要我再帮你确认一遍?嗯?”陆渊扶着他的腰,一手挑起秦朗靠在他手臂上的脸,挑着眉问道。 “不,不用了……”秦朗匆匆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他轻轻推了推陆渊,“我要用下洗手间,你先出去……” 陆渊嘴角一弯,视线向下,说:“没关系,早就看过了,它很可爱,要我帮你扶着吗?” “……”秦朗的脸这下可红炸了,手上不断推着陆渊,“你你你……你快出去……” 陆渊眼里全是笑,见他实在羞得不行,便捏了捏他的脸蛋,放过他了。 等陆渊走后,秦朗重新洗了把脸,暗在心里骂了一句流氓,嘴角却是一直微微弯着的。 其实周末里还发生了一件事,只是秦朗在和他老公做更重要的事情,他懒得搭理。 每周一的课又到了,秦朗在家里和陆渊吃完早饭后就一起朝学校走。现在陆渊并没有隐去身形,从方家院那条街一出来打量他的人就很多。 秦朗不太高兴,这感觉跟那些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一样难受。哦,不止,这感觉还让他觉得心里泛酸呢――明明之前就他一个人能看见陆渊长得有多好看,现在他们全都能看见了。 陆渊将秦朗的表情尽收眼底,没看出来小家伙占有欲还挺强的。以前可不是这副表情,甚至还挺乐意带他出去,同他一起站在阳光下。 “师弟。”之前秦朗和陆渊就说过,在外面叫他师弟,只是这一声师弟,声音低沉,又带着暧昧的情意,让秦朗一听就酥了半边身子。 秦朗缓了会儿才回应他:“嗯?” “想搂着你。”陆渊说。 “哦,好……”秦朗仍然习惯性低着头走路,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可他一手抠着自己大衣上的袖子上的纽扣的小动作还是泄露出了他的紧张。 温和的大手搂住了他的腰,秦朗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他以为就像别的关系好的搂他的肩膀而已,毕竟那样看上去更正常,虽然……他更喜欢现在这样。 “不喜欢吗?”陆渊同样不解看他。 秦朗摇摇头,小声道:“喜欢的……” 陆渊捏了捏秦朗的脸,笑着搂着他从学校后门进朝着美术楼走。 周围一片吸气声,还伴着小声的惊呼。之前看陆渊的那些目光的惊艳眼神从靠近学校便落在了秦朗身上,现在除了那些厌恶的,竟然也有善意的,甚至有些还有敬佩的。是在佩服他有勇气明目张胆和陆渊卿卿我我吗? 秦朗从来还没被谁用这种的目光注视过,他疑惑地回头看那些看着他和陆渊的女生们,没想到的她们不仅没有侧开目光,反而还兴奋地说着:“嗨呀,小受转过来了,好可爱啊……嘤嘤嘤……” “……”秦朗害羞地转回脸了。 陆渊笑道:“她们仿佛并不介意像我们这样的。” 秦朗点点头,心说那些是腐女啊,当然不介意。这一路上看他们的学生,大都看过了学校论坛上的视频,没错,就是他和陆渊在公园接吻的视频。 偷拍他的,将视频放上网的都是徐倩倩。现在学校里都知道他是个同性恋了,于是看见他竟然还敢带着他的男朋友进学校,那些目光才那么奇怪。 不过,徐倩倩的目标并不在全校,只在他们班上。特别是,谭青的眼里。因为这个年轻的教授,非常讨厌同性恋。同时,谭青还是徐倩倩的暗恋对象。 徐倩倩嫉妒秦朗的天分,嫉妒秦朗得到谭青的赞赏。这也是她讨厌秦朗的根本原因,同样也是为什么在阴阳路这件事后,还揪着秦朗不放的主要原因。 秦朗之前让系统监视过徐倩倩他们四人,几人自从那天画室的事情后,就立刻一起去找了大师救命。那大师最近在Y市有些名气,几人从他那里出来后果然也没再发生可怕的事情,基本都放下心了。 除了徐倩倩。徐倩倩家里与阳家最近有生意往来,她幸运地遇上了阳琛。之前四人没有直接找这位阳琛学长,是觉得他太年轻,上头也还有师父,看看风水什么的还行,除鬼的能力估计不怎么样。 但徐倩倩从她父亲的口中得知阳琛将是阳家的继承人――阳家每一位掌舵人都是玄术大师,便改变了之前的想法,由她父亲出面,请求了阳琛的帮助。 于是,她成了余下四人里真正安全的人,只要她不再作死的话。 但很显然,她有点不甘寂寞。 秦朗还没到美术楼,就接到了张平的电话。张平问了他现在的地方,急吼吼地挂了电话就来迎他。 跟张平一起来的还有阳彦,他们当然都是看见了学校网上秦朗的视频,也知道秦朗平时太过内向,怕他被那些恶意的言论伤到,特地过来给他当左右护法。秦朗有些感动。 “你们,你们不会觉得我……”那个“恶心”秦朗还没说出来,就被阳彦打断了。 “我早就知道了啊。”阳彦笑道,那笑是他的招牌笑容,温暖人心,确实好看,“你和陆师兄能过得很好,那就够了。别管那些人恶意的目光和言语,你得过自己的人生。” 秦朗微怔,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嗨,这有什么。”张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忽然又有些忸怩,吞吞吐吐的,“就是……秦朗你得信我啊。我昨天只是路过,不小心看见你和陆师兄那啥……但是,但是视频可真不是我拍的。” “昨天?”秦朗对前两天的记忆一片模糊,“昨天怎么了?” “呃……”张平和阳彦对视一眼,最后张平将手机上那个视频给秦朗看,“就是这个……” 秦朗拿着手机,脸色从红变白。他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嘴唇嗫嚅着,状态显然不是很好。 “秦朗?”张平担心地看着他,“秦朗你没事吧?” 阳彦也没想到秦朗竟然这么在意,安慰道:“现在这个视频已经删了,过一两天就没人记得了,不用太担心的……” 秦朗没说话,只是突然攥紧陆渊的手,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他急切地想从陆渊口中知道些什么,比如,为什么昨天他会和陆渊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接吻,为什么一觉醒来后,陆渊就说他们是爱人了。甚至,他究竟是怎么将陆渊召唤出来的。 那些他都不记得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陆渊叹了口气,看来小羊并不知道小狼的存在。他们能共存吗?陆渊不知道,但也不会再瞒着秦朗,他抱住秦朗,拍着秦朗的背,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那也是你。不是别的东西。” 张平和阳彦再次对视,秦朗比他们想的还要敏感脆弱,只是一段接吻的视频就害怕成这样,那一会儿去了画室该怎么办? 张平:“秦朗,要不一会儿我还是帮忙请个假吧?让陆师兄带你回去休息?” 良久,秦朗从陆渊的怀里出来,“不用了。” 他冷静的语气冷淡的表情和方才紧张害怕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他说完便直接朝着美术楼走去,陆渊在他身边小声说:“你打算怎么办?” 秦朗抿了抿唇,“告诉小朗我的存在,如果他容不下我,那我消失就好。” 陆渊皱了皱眉,没再说话。他喜欢小狼,也喜欢小羊。柔软或者凶狠,他都喜欢。 阳彦两人跟在他们身后,张平听得瑟瑟发抖,因为他结合两人的对话,加上秦朗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觉得可能秦朗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而阳彦则是微皱着眉,摸着下巴思索着秦朗过分的内向,不合群也不愿意接触人群,甚至有时到了人多的地方还会出冷汗脸色发白的生理现象。比起性格之说,他觉得秦朗更像是有心理疾病。秦朗自己就是术士,陆师兄更是专门的捉鬼师,秦朗突然的转变便可以排除被脏东西上身这种可能。 那么除去灵异的可能,以科学的解释这似乎更像是,人格分裂。他们平时见到的应该是主人格,而现在出现的这个应该就是次人格。所以,引发秦朗突然人格转换的契机是什么呢?而,秦朗又曾经历过些什么,才会那样害怕人群,并且有人格分裂症。 阳彦看着前面挺直着背,抬着头无视周围各种目光,一步一步踏上楼梯的秦朗,要不,等秦朗恢复正常后,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秦朗来了!还带了他男朋友一起来!” “我的天,他胆子也太大了吧。平时那么胆小的样子,今天居然敢带男朋友来上课?” “真的啊?视频里那个男的真的很帅啊,要是来了看一眼也不错啊。”班上的一些女生对秦朗没多大的恶意,只是八卦着。 “谁知道呢?也许是受虐体质呗。毕竟不就喜欢挨艹吗?”有人阴阳怪气哼笑。 “秦扬你也说得太难听了吧?”女生不赞同地反驳一句,却被秦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再应声了。 秦朗一进门,刚好将秦扬那句话听进耳中。他扫了一眼已经被黑气完全包裹住的秦扬,同样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一声。 看见秦朗和陆渊进了画室,秦扬一下就瘪了,瑟缩着身体不敢和秦朗直视。前两天的事情他还记忆尤新,那种让人室息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徐倩倩将目光从秦扬的怂样上移到秦朗身上,笑道:“秦朗,你男朋友可真帅啊,不跟我们这些同学介绍一下吗?毕竟我们这些女生都不如你厉害呢,到现在还是单身。” 秦朗淡淡瞥了一眼讽刺他的徐倩倩,大大方方地拉着陆渊坐在他平时专属的角落里,对陆渊笑道:“师兄,我今天画你好吗?” “好啊,师弟高兴便好。”陆渊抚摸着秦朗的脸,旁若无人的在秦朗的酒窝上落下一吻。 秦朗扬起嘴角,眼里也只有陆渊一人:“不过只有我能画你。” 陆渊点头,宠溺道:“好,只让你画。” 被无视并强行塞进一口狗粮的徐倩倩憋出内伤。秦扬更是看也不敢看陆渊那边,恨不得立刻逃走。 张平的反应则和班上一行吃瓜群众一样,目瞪口呆。只有阳彦冷静地观察着秦朗的举动和表情,顺便嫌弃地丢给兄弟一个白眼。 第59章 小怂包驭鬼记(十五) 秦朗说画便画, 全然无视了班上人的窃窃私语。 陆渊就靠在窗边,笑盈盈地望着秦朗,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部分阳光,逆光之下, 他皮肤白得更贴近瓷色,让他看上去添了两分冷意。可偏偏, 他眼中是那样温柔, 让人甘愿溺在其中。 这样美的模特, 何止秦朗一个人想画。 颜控的妹子早已经动起手来,拿起笔订好画纸,描绘起陆渊的轮廓来。 他们显然并没有将秦朗那句充满占有欲“只有我能画你”的话放在心上。直到他们没画到两分钟就发现无论是2B还是8B的笔都无法在画纸上留下任何线条后,才意识到诡异。 其中离陆渊比较近的一个妹子, 手不停颤抖着,冷汗直下,她已经试过每一支笔, 甚至还带着颜料的画笔, 都无法在画纸上画出来。她重新拿起一支炭笔, 不敢再看秦朗那边,而是随手画了画,正如她猜测的一般, 线条出来了。在她不想再画秦朗那个俊美的男朋友之后。 她起身, 跌跌撞撞拉着闺蜜远离秦朗那个角落。另外几个同学也有和她相同经历的, 都自觉地远离了。 于是, 画室里奇怪的画面出现了。班上一群人抱团缩在一起, 他们或惊恐或害怕或兴奋或好奇地看着秦朗和他那个神秘的男朋友,但就是没有一人敢靠近。 除了,一开始就站在秦朗身后的张平两人。 “陆师兄!”张平的星星眼又一次亮了出来,“一定是陆师兄!陆师兄您收徒弟吗?你看我怎么样?” 阳彦无语地揉了揉额,他及时地拉住了兄弟才没有让这位迷弟直接给大佬跪了。 秦朗细致地画着陆渊的眉眼,手上动作没停,淡淡道:“我师兄会的你们学不了。但是我会的,倒是可以教你们一些。” “真的吗!”张平激动了,狂摇阳彦,“嗷嗷嗷,老阳你听见了吗?啊啊啊!秦朗我爱死你了!” 张平激动的表情僵在脸上,因为他收到了来自陆师兄死亡的凝视。被一个只会杀鬼的捉鬼师这样看着,阳彦觉得大概不会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傻逼!”阳彦捂住张平的嘴,连忙解释,“陆师兄别误会,他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而已,他对秦朗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请您放心。” 陆渊给完警告后就移开了视线,虽然他是很想杀了这两个亲近秦朗的人,让秦朗的身边只剩下自己,但那样,大概秦朗不会高兴。 “不过,”秦朗停下笔,回头看了阳彦一眼,“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个忙。” 阳彦正在等待秦朗接着说下去,谭青却在这时候进画室了。 他一进来看见画室里奇怪的现象就皱了眉,目光自然而然落在特别显眼的那个角落里。 谭青看向陆渊:“先生,你好像不是本校的学生?” 徐倩倩解释道:“老师,他是秦朗男朋友,跟秦朗来的。” 这话一出,谭青的态度果然马上就变了,眉头也皱得更深,看秦朗的眼神也不同了。 “都围在一起做什么?你们的画呢?”谭青说完后,围在一起的学生自觉地散开了一些,也都像平时一样围在了他的身边等着看他示范作画或者点评。 但秦朗没动。 谭青实在忽略不了那个角落里连自己也无视的两人,这是他的课,他让不相关的人离开教室当然也是有权利的,“这位先生,既然你不是我们班上的学生,还请你出去。” 陆渊侧过脸来,淡淡看了一眼谭青,忽然嗤笑了一声。不屑、鄙夷,如同在看跳梁小丑的眼神,谭青被惹怒了,呵斥秦朗带着他的男朋友离开画室,字里行间,仿佛在说秦朗玷污了学生们作画的环境。 秦朗也干脆,取下画架上还未完成的画,将画卷起来,拉着陆渊的手,还不从后门走,非要从谭青面前过。 秦朗瞥见谭青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就站在谭青对面,表情冷淡:“老师,如果你的画展出现什么奇怪的事,你可以来求我帮忙。” 他将那个“求”字咬的极重,有些傲慢无礼,同学们的议论声更大了。 阳彦跟着秦朗他们出了画室,他今天本来就是和张平来给秦朗当左右护法的,他也不是这个系的,秦朗被赶出去,他自然也就出去了,并且,他还想问秦朗要他们帮忙的事情是什么。 美术楼的走廊两边都是画,阳彦走的这段,全是人头像,平时来的时候他还不觉得,这会儿他落在后面看见这些画,竟然感觉到阴森。 他忙小跑了两步,追上秦朗。 秦朗见他跟上来,干脆在楼梯间停下脚步,对阳彦说:“阳彦,我想要你们以后帮我和师兄找一些客户源。危险一些也无所谓,只要给的钱够。” 阳彦:“秦朗你缺钱吗?我可以……” “不是,我只是决定靠这行吃饭了。”秦朗皱着眉想了想,对阳彦道,“我打算退学了。如果之后我还要来上学的话,我希望你和张平能劝我。” “秦朗你……”你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我真正擅长的是什么,天赋在哪里,要用这些做什么,留在学校又能做些什么,是继续每天被别人嘲笑厌恶,还是为自己而活。你到时候就这样说就好。”秦朗说完了,迎上陆渊晦暗不明的眼睛。 阳彦几次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道:“好,我答应你。” 秦朗明显已经做好了决定,虽然阳彦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秦朗这个人格,有足够的冷静,很强大。像这样的人格,竟然甘愿自杀成全主人格,阳彦有些无法理解。 回过神来,秦朗和陆渊已经不在楼梯间了。阳彦没有继续走下楼梯,而是回到了画室教室,在门外等着张平下课。 因为零零出差无所事事一直围观的系统有点不能理解了:“你真要让这个人格消失啊?” 秦朗有点忙,没空回答系统。 秦朗被压在墙上,陆渊狠狠地吻着他。秦朗没有反抗,承受着陆渊微怒的情绪和有些粗鲁的动作。 这是家里,陆渊直接将他从学校带回了这里,一到他便被陆渊推到墙上。 尝到天令血的美味后,陆渊狠狠吸了一口,看着秦朗疼到皱眉才松开,“你不要走,我会劝他。” 秦朗点点头,靠在陆渊的肩头,伸手抱住陆渊。 感受着秦朗的不舍。陆渊托住秦朗的臀,往上一带,秦朗顺从地用腿勾住陆渊的腰,被陆渊抱着进了卧室。 “……”忽然就看懂了的系统什么话也不说了,默默地选择闭嘴,打开星际大战的电影一本正经地观看,假装自己没有问过宿主那个天真的问题。 因为知道要分离,也许再也没机会见到,于是所有的不舍都化成了热情。 秦朗坐在陆渊的腰间,无比配合陆渊的动作,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发。他抱住陆渊的脖子,和他接吻,吻得肆意又疯狂。 情意来得那样汹涌,又那样清晰。他们相拥着,近乎疯狂的性.事宣泄着彼此心中的爱意与不舍,也许,还有些许不甘。 秦朗枕在陆渊的手臂上,他闭着眼休息,听见陆渊在他耳边呢喃着:“别离开我,小狼……” [叮,陆渊――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80。] 秦朗偷偷弯了弯嘴角,抱住陆渊的脖子,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秦朗醒来后,望着天花板发呆。陆渊提着午餐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 秦朗见他回来了,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他看着陆渊熟练地架起小桌子放在床上,又将饭菜摆好,墨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眼中暗淡的失落。 秦朗抿着唇,坐了起来,柔软的被子滑至腰间,秦朗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新鲜的斑斑红印,手忙脚乱地重新拉上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陆渊被他这举动逗笑了,端着碗,夹着菜送到秦朗嘴边,“我喂你。” 秦朗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吃了,边吃他边问道:“陆渊,你喜欢他吗?” 陆渊给秦朗喂饭的动作一顿,坦然答道:“喜欢。” 秦朗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陆渊点头:“喜欢。都是你,所以我都喜欢。” 秦朗一怔,看着陆渊总是带笑的眼睛,那里面藏着的失落还是被敏感的秦朗捕捉到了,他咬着陆渊伸过来的筷子,闷声说:“那你以后只能喜欢我们两个。” 陆渊的目光一下便从被秦朗咬住的筷子上移到了秦朗的脸上,小羊的意思是…… 被陆渊灼热的目光看得受不了的秦朗偏过头去,酸溜溜地揪着被角说:“你肯定更喜欢他,这两天都和他……那么多次……” 陆渊的眼神渐渐变了,他捏着筷子,险些直接将筷子折断,他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一只鬼为什么会有这个动作,然后他猛然扣住秦朗的脑袋,狠狠地吻了上去,就像不久前将秦朗带回家的那个吻一样。 [叮,陆渊――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0。] 秦朗被他吻得双眼浸出水雾,红唇微肿,模样有些可怜。 陆渊抚摸着秦朗手感极佳的脸蛋,暧昧道:“先吃饭,吃完了才有力气。你夫君我一碗水端平,他多少次,你也多少次,好不好?” “……”秦朗脸红得能滴血了。 连续三天看见的都是马赛克的系统沧桑脸。呵呵,怪他当初太天真。怎么会以为宿主舍得放弃自己加戏的第二人格呢?看他家宿主,套路层出不穷,到这个世界才多久,好感度已经90了,比上两个世界都快啊! 之前还说这个世界难度更高?啧,天真!太天真! 第60章 小怂包驭鬼记(十六) 秦朗在陆渊的怀里醒来。陆渊见他醒了,在他的额上吻了吻。 温热的唇刚刚离开, 秦朗便勾住了陆渊的脖子, 主动地含住了陆渊的薄唇。陆渊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比秦朗更加热情地回吻了起来。 这两天他已经让陆渊知道到他两个人格能够和平共处,陆渊也不用担心哪一个会消失。 唇分后, 秦朗伏在陆渊胸前喘息:“想我了吗?” 他听见陆渊胸膛传来的声音, 低沉的,带着缠绵的, 他说:“嗯。” 秦朗低低笑了起来,推着陆渊下床,他今天要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 按照现在的时间线,学校里马上就要出一桩事。他的卡已经甩在秦父的脸上, 现金到今天也只剩下了几百块, 他得开始谋划自己的生意了。而学校里即将发生的那件事, 以秦朗现在的人设和关系网没法自己去争取,他只能靠阳彦。 就如原剧情所描述的,阳彦非常聪明, 心思敏锐细腻, 三观正直,很多人都喜欢和他交朋友。重要的是, 他还是个富二代, 交好的有钱人家里出点什么古怪的事情, 他都可以帮秦朗接委托。 当然, 秦朗不会让他白白帮忙,顺着剧情主线,阳彦会有大麻烦,他可以像原剧情一样救下阳彦。而且还不用担心阳彦到时候会以身相许什么的,毕竟阳彦现在很清楚他和陆渊是一对,三观正直的主角攻又怎么会再插一脚呢? 秦朗办理退学手续很顺利,班主任对他没什么特别优秀的印象,再加上前几天传的同性恋以及对谭教授的失礼事件后,更是连敷衍的挽留也没说。巴不得他赶紧走。 秦朗离开学校之前还是去了一趟画室。他画画的工具颜料都还在画室。 巧的是,今天阳彦又来了画室,准备等着张平下课然后去找秦朗,毕竟秦朗两三天没消息了。他俩都有一点担心。 没想到两人还没去找秦朗,秦朗竟然就来画室了。 更巧的是,谭青今天也在。以前每周这节课谭青都是懒得来看的,但今天他却偏偏在了。 课就剩下十分钟。谭青不待见秦朗这个同性恋,秦朗也懒得理他。就和陆渊在走廊里手拉手看着两边的一些画。 就是委屈了那些平时游荡在美术楼的小鬼们,看着千年大佬和还敢恐吓鬼的秦朗在外面走来走去,他们在墙里吓得瑟瑟发抖。 秦朗和陆渊的笑声偶尔荡在走廊里,明明不大声,但画室里的人却还是都听见了。不一会儿画室里就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了秦朗和他的神秘男友。 谭青的脸色当然不好看。 忽然,走廊里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有些凌乱,还伴着难听的哀嚎声。 “秦朗,秦朗……”秦扬跌跌撞撞地爬上四楼,在走廊里看见秦朗浑浊的双眼立刻亮了亮,“终于找到你了!救我……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救救我行吗?” 这么大的动静,教室里的学生再也忍不住好奇了,纷纷放下笔,从后门和窗户上伸出脖子远远围观起来。 “那是秦扬吗?天哪,他怎么一副乞丐的模样?” “我去,他竟然给秦朗跪下了!” “搞什么啊?他求秦朗救他什么?” 就在两天前,秦氏真的破产了。他们一家三口,不得不变卖所有产业,连秦家别墅都抵押了出去。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秦氏的楼盘闹出了几十起安全事故。明明不是同一时间的事情,却偏偏在这两天爆发了,赔款,打官司,秦氏股市大跌…… 秦家焦头烂额。而在这个当口,那只大师信誓旦旦已经驱走的恶鬼又重新缠上了秦扬。正因为受到了驱赶,这只鬼物更凶残了。 它先是没日没夜地折磨秦扬,在秦扬跟家里人说了情况要去方家院找秦朗时,又弄出鬼打墙让秦家人永远进不去方家院那条街。之后又不满足折磨秦扬一个,就在昨晚午夜,它杀了秦扬的母亲,死相恐怖非常。 秦扬快崩溃了。方家院进不去,他就只好跑来学校碰碰运气,谁知真的碰见秦朗了。 秦朗看着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秦扬,表情冷漠极了。他由着秦扬哭诉,摸出了手机看了眼时间,又转头和陆渊说了两句中午吃什么。 下课铃响了。 秦朗避开跪在他面前秦扬,朝着画室走了过来。围在教室门口围观的学生自觉给秦朗让出一条道来。 秦扬刚刚哭着说的话他们全听见了,秦朗原来是位术士,会捉鬼会算命,联合几天前有人想画陆渊结果画不出来的诡异事件,这会显然没人敢惹秦朗了。 尤其是徐倩倩,她脸色很难看,往身旁的谭青身上靠了靠。谭青皱了皱眉,却没直接推开她。 秦朗一进了画室,走廊上秦扬的哭声戛然而止。还在门口的同学惊叫了一声:“秦扬不见了!” “不会真被鬼拖走了吧?” “我靠,大白天的,不要说这么恐怖好不好?” “秦朗可真无情,怎么说也是他弟弟……” “拜托,你忘了之前秦扬怎么欺负秦朗的吗?是我我也不想理。” …… 秦朗没有理会这些声音,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张平和阳彦都帮他拿了一些,他带上最后一袋画,出门口的时候忽然扫了一眼明明下课了还坐在徐倩倩不远处的谭青。 “秦朗,你没事了?”出了美术楼,阳彦委婉地问了一句。 “没事。”秦朗看了阳彦一眼,他能看出阳彦是真的关心他,便实话实说了,“你猜的没错。不过确实没事了。” 秦朗说完后,不太擅长交际他干巴巴地又向阳彦两人补了一句“谢谢”。 张平依然听得一头雾水,阳彦却笑了笑,“不用客气,师父。” 这声“师父”喊回了张平的魂,一路上非常狗腿地帮秦朗提东西,出了校门就帮秦朗打车,一张大脸笑成了花。 与他们几人间的和谐气氛截然不同。 徐倩倩在秦扬突然消失在走廊后就一直提心吊胆,一直往谭青身上靠。班上学生还有大半,谭青直皱眉,不着痕迹地和她拉开距离。 他说了一句“下周一交画”,就往办公室走了。徐倩倩这会儿非常害怕,当然不敢一个人走,谭青前脚刚离开画室,她后脚便跟了上去。 谭青抽了抽被徐倩倩抱住的胳膊,没能抽出来,眉头也就皱得更深了,“我说了,在学校里不要……” “老师……”徐倩倩声音都发颤了,仍然紧紧地抱住男人的手臂,“老师我太害怕了。你还记得王强他们两个吗?就是跟我一起去过阴阳路的那两个,我昨天……昨天听说他们两个都死了。今天连秦扬也……” “别吓自己,”谭青拍了拍她的手,“你最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没事的。” 大概是因为男人的安慰,又或者是想到后来找过阳琛,徐倩倩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放松了些。也开始有心情缠着男人,要他陪她去吃酒店吃情侣套餐。 谭青拿她没办法,和她一起下楼。一从楼梯上下来,徐倩倩便松开了谭青,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安安分分地一起走着。 两人刚踏出美术楼,没走出两步,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回头一看,正是摔得肢节错位,血浆四溅的秦扬。 几分钟前突然消失在画室外走廊,现在突然从不知道那层楼上摔下来直接死亡的秦扬。 “嗡――”徐倩倩腿软了,一下跌坐在地上,脸上的血色消失得一干二净。 周围尖叫声四起,动静很大,整个学校都被震惊了。接二连三在美术楼发生学生自杀意外的事件,实在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栋楼里是不是像那些悬疑片一样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秦朗这边,四人已经到了方家院。 拜师礼秦朗没有含糊,虽三人是同辈,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阳彦张平一一给秦朗斟过茶,磕头行礼。 “师父!”拜过以后,这声师父便十分有份量了。 秦朗给了两人一人一块玉。 “这玉看起来很漂亮啊,有什么作用吗?”张平看不懂玉石,只觉得好看。 “擎岚玉。百鬼不侵。历代弟子都有的护身法器。”秦朗说着,也拿出自己那一块给两人看,“我这块有几代人留下的灵力,所以效果强一些。等我不需要的时候,可以送给你们。” 张平又冒星星眼。 阳彦却觉得有些贵重了,因为阳家本家每一代也会选徒弟,一般第一次送的都是普通罗盘,像这种护身法器哪是这么容易得到的。他跟秦朗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却很相信秦朗的人品,秦朗的态度越普通,他越觉得这份师徒礼贵重了。 不得不说,他和张平的运气真的很好。 秦朗瞥了一眼面露不屑的陆渊,知道他是又在介意驭鬼师的事,便凑过去,在陆渊脸上亲了一口。 陆渊的脸色果然马上就好看了。 张平/阳彦:“……”不要说着说着就打啵啊,他们还在这里啊!刚刚才拜完师,这么快就被师父无视了吗? “咳……”秦朗还记得新的两个大徒弟,轻推了陆渊,暂时拒绝了陆渊的回吻,“以后每天都要带着玉,洗澡也不要取下来。修炼时玉也能一起修炼,它的防御性也会跟着你们提升。但也只能是百年内的鬼魅,像超过百年的厉鬼,你们如果遇到的话……” “就怎么样?”张平紧张地问,是不是师父马上就要教保命绝招了? “就祈祷吧。”秦朗面无表情地说。 “……” 秦朗没留两人太久,一人甩了一本基本修炼手册他就关上了方家院的大门。 “像我这种超过百年的厉鬼,你遇到该怎么办呢?嗯?”秦朗一回来,就被某鬼压在门上,某鬼持着某样坚硬的凶器,挺了挺腰,显然是要报复罪大恶极的驭鬼师。 “今天不行……”秦朗抓住正在自己腰间摩挲作乱的手,回过头瞪了某鬼一眼。 “呵……”这种程度的威胁,千年厉鬼陆渊不屑地笑了笑,扛着秦朗压到沙发上,凭空抽出几条红绳,“今天就让你尝尝你们驭鬼师惯用的卑劣手段。” “……”秦朗脸红地看着男人拿着红绳缠住他的小腿,玩这种羞耻PLAY还要念台词,实在……很带感啊。 懒得脱衣服,陆渊随手一挥,秦朗的衣物就不翼而飞,在红绳的衬托下,沙发上的人儿白得更加诱人。 修长漂亮的小腿被并拢,绑得严丝合缝。陆渊握住秦朗的脚踝,抬着秦朗的小腿往下压,尽情欣赏着驭鬼师羞红的小脸。 “不要……在里面。”秦朗最后捂脸妥协道。虽然秦朗有系统给的鬼修金手指,但他才练了几天,而且陆渊每次虽然都控制住了自己的邪气,但他毕竟是厉鬼,与人交.和,多少还是会有影响的。秦朗就打算今天修身一天,和陆渊各自修炼,谁知道……抗不住这等诱惑啊! 陆渊点了点头,嘴上却还是邪气十足:“这可由不得你,小东西。” “老阳,你在跟谁聊啊?新妹子?”张平摆玩着秦朗送的那块玉,越摸越喜欢。 “别吵吵。”阳彦给玉拍了个照,不知给谁发了过去。 很快,那边回了消息。 “阳琛?你跟你这哥的关系不是不好吗?怎么跟他聊……”张平又凑近看了看屏幕,下巴差点又惊掉了,他颤抖地摸了摸手中的玉,“秦朗……哦不,师父送的玉竟然值五百万……” 阳彦给阳琛回了个“谢谢”就按下屏幕将手机装进包里,没看见阳琛之后又发来的另一条消息。 “师父跟他家断绝关系,现在也没收入来源。他让我帮他找客户,不过这种事哪说有就有的……”阳彦纠结了一瞬,就想到了办法,“他现在肯定很缺钱。我们收了这么贵的东西,他又要教我们,你说我们是不是该交点学费?” 第61章 小怂包驭鬼记(十七) 秦朗肾虚了。祸不单行, 和陆渊在沙发上玩完之后, 他还感冒了。 需要好好补补的秦朗还发现,自己没钱了。 看着自己钱包里可怜巴巴躺着的一百二十七块钱, 秦朗陷入沉默了。 罪魁祸首已经被秦朗赶进客房里自己修炼凉快去了, 就在秦朗一愁莫展的时候,阳彦发来了消息。看见大徒弟发来的信息,秦朗满血复活。 非常好,徒弟这种生物果然是贴心的存在,在他最缺钱的时候, 大徒弟说要交五百万学费。秦朗知道现在市场上他送的那块玉价值多少钱,但是对于原主来说, 朋友是无价的。阳彦和张平一直没有怀疑过秦朗,更没担心过秦朗骗他们, 就凭这点, 值得秦朗对他们好。所以秦朗只意思意思收五十万。 送学费还被退回十分之九的阳彦担忧秦朗不够用,又说帮张平也交了, 硬塞给秦朗一百万。 陈警官又一次来到Y大美术楼。上回这里一个女生死在画室,一个男生意外摔下楼, 这回又是一个男生从顶楼跳下来, 不知道是自杀还是意外, 或者是谋杀。 经他调查之后, 死的这个男生是秦扬, 不久前几个学生口中的晴阳路探险事件参与者, 除了徐倩倩和秦朗, 其他的五人竟然已经全部死去了。 五人死亡时,秦朗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反而那个徐倩倩有三人死亡她都在场。 陈警官将徐倩倩请回警局,仔细地询问了前段时间这几个学生探险晴阳路的经过。 本就被吓傻了徐倩倩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包括她在医院看见秦朗古怪的事情,以及在画室里画像杀人的真相。 同时她还说,从阴阳路回来之后的秦朗性格与之前完全不同。她怀疑秦朗已经被鬼上身,这段时间就是他在暗中报复。 以前案子不乏这类参杂灵异色彩的,但显然这次的实在有点太过匪夷所思了。不说别的,就单说晴阳路,就在秦朗被救下报警后的第二天,他们就有派人去调查。 但是派去调查的人现在都还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啊。 一队人讨论之后,陈警官带着那位貌美如花的新搭档去了秦朗的住址。 陈警官和曲容来的时候,秦朗正在教两个大徒弟练气,屋子里点着香,泡着茶,加上方家院本来就有些年头,乍一看还真有种悠远古朴的味道。当然,在他们这种刑警眼中,只看到了传.销组织和邪教的苗头。 尤其是…… 来陈警官看向了给他们开门的小伙子――张平,他开了门见到两位警官,不仅不像普通市民突然看见警察上门时那种紧张,反而一脸迷之崇拜道:“厉害厉害,师父果然又算准了!” 活脱脱一个被成功洗脑的中二青年。 陈警官的脸色沉重极了。 “请问……”秦朗捧着陆渊递过来的一杯茶暖手,一双眼睛有些紧张地盯着面前两位警官,“你们找我是因为秦扬的事吗?” 陈警官点点头,没有碰面前的茶,曲容却是直接端起来喝了,笑嘻嘻地聊起来了天,用轻松和好奇的语气解释了他们来的目的。 曲容笑着说:“你和徐倩倩都说晴阳路有鬼,而且你们也只是进去了一趟并没有什么冒犯的举动就招惹上了。那么,我们的同事,在有人救了你之后报警去查看过,甚至还进去过那栋‘吃人屋’,为什么他们没事呢?” 陈警官点头,这也是这群人故事里唯一有破绽的地方。所以他们也判定这是一起人为事件,而非什么灵异。 “因为……”秦朗将手里的热茶喝完,他感冒还没好利索,吸了吸鼻子,看着陆渊,解释道,“因为在你们的同事去之前,我师兄已经将阴阳路的鬼基本都杀了。附近的不敢过来,所以他们没事。” “……”非常好,故事的版本又玄幻了一个档次。 陈警官听得太阳穴直突突。他捏了捏拳,一巴掌拍在桌上,忍无可忍:“秦朗同学,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天方夜谭的灵异故事的。你能有点现代科学人的自觉吗?这件事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五条人命,在你眼里就是个故事吗?” 秦朗被他震怒的语气吓到,反射性缩进陆渊怀里发抖。 陆渊眼神极为冰冷地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男人,要不是秦朗提醒过他杀死当官的会惹来很多麻烦,这个男人早就已经凉透了。张平和阳彦虽然没说话,眼里也全是谴责,就连和他一起的曲容也皱着眉看他。 陈警官:“……”他好像,只是声音大了点而已吧? 不一会儿,秦朗从陆渊怀里出来,神色有些冷淡。他扯了一张纸巾,擤了由于感冒烦人的鼻涕,然后起身,从卧室里拿了条围巾。 陈警官看着他,明显这人的神情和方才完全不同。徐倩倩说的鬼上身? 他又看向阳彦两人,发现两人神色都没什么变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秦朗出来后围上围巾,朝着陆渊伸手,后者熟练的将秦朗的手握住,揣进自己的大衣兜里。两人神态自若,丝毫没有顾及眼前一帮单身狗的心情。 秦朗看向两位警官:“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我可不希望让小朗和嫌疑人这三个字沾上边。现在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找你们要的真相。” 秦朗说罢又看着阳彦两人:“你们也来,看看你们这两天学到了什么程度。” 陈警官开着车,跟在阳彦车的后面。 “你觉得这小孩说谎了吗?”曲容突然问。 陈警官摇摇头:“我就是觉得他不像说谎才这么火大。只有被那些邪教洗脑的人才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理,完全不是在说谎。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离弃的事?” 曲容笑了笑,点了根烟,吐出的白烟迷了她漂亮的狐狸眼,看不清她眼中的色彩。 晴阳路很快到了,白天这里明亮许多,车直接开到了那栋有名的“吃人屋”外面。 秦朗下车,看向阳彦两人,指了指那别墅:“进去,自己感受觉得奇怪的地方,给我们的人民公仆找点事情做。” 一行人进了别墅。原本的别墅其实已经被陆渊破坏得差不多了,但是现在,这栋别墅还是和那晚上秦朗来时相差无几。 陆渊一进来,还有些怀念,不过他怀念的是当时舔秦朗胸口的味道。秦朗瞧见自家老攻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兜里掐了一下老攻手掌,提醒他正经点。然而他老攻以为他在故意撩他。 陆渊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秦朗胸膛上,那目光跟有透视眼似的,看得秦朗燥得不行。 “别单独离开,就在我视线范围内,觉得哪里有问题就告诉我。”秦朗的语气,俨然已经有了一派师长的严肃,只是清朗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太大的信服度。 “这里。”阳彦很快指了指壁橱。 秦朗点头,从衣服里拿出一张黄纸,又示意两位警官过来看。 符纸从秦朗手中脱离,轻飘飘地贴上满是蛛网的壁橱。很快,砖头落下,灰尘漫起,等那一处静下之后,砖石碎屑下露出了森森白骨。 陈警官震惊了。他上前察看,确实是人类骸骨,很凌乱,不是一副完整的但也不止一个人。 他很快给总局打了电话,看秦朗的眼神变了又变。 “师父,这里!”张平指了大厅拐角处的洗手间。 “我刚不是说了,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秦朗迅速走到张平身边,抓住他一片被黑气染上的衣角。 一股恶臭在大厅里蔓延开来。 陆渊的脚动了动,左臂一挥,虚空捏住了什么东西。 秦朗看了一眼,示意陆渊暂时捏着别杀。他先带着陈警官两人进了洗手间。 秦朗看了一圈,笑着对陈警官说:“陈警官,敲碎这块玻璃,会有惊喜哦。” 陈警官这会儿显然笑不出来。他拿出腰间的枪,敲碎了玻璃。 粘腻的液体溅了这位中年大叔一手,恶臭的味道弥漫在半封闭的洗手间里,熏得人两眼发黑。 “呕……” “沃日,这特么什么玩意……” 那玻璃后,本该是放着洗漱用品的格间,塞了满满的眼珠子。除了最下面的腐烂成黑色,最上面的几颗竟然还很新鲜。 退出了无论画面还是气味都令人窒息的洗手间后,几人站在大厅,一时都无言。 秦朗朝陆渊点了点头。陆渊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缓缓吐出几口邪气。 邪气覆盖在被陆渊一直捏着的东西身上,很快,它便让人肉眼可见了。 “啊――”离得近的张平,差点吓尿。 秦朗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叫什么?他刚刚还拉过你衣服,这会儿怕什么。” “这……这……”陈警官三观碎裂重建中。 阳彦拍拍兄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平啊,以后乖乖听师父的话。别调皮了啊。” “……”张平摸着自己的小心脏缓气,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秦朗的目的达到,陆渊直接捏碎了那狰狞万分的恶鬼。这恶鬼也有百年修为,陆渊捏碎之后直接吸了他的修为化为己用。 这异常粗暴的杀鬼方式让几人大开眼界,且一时间目瞪口呆。 只有曲容似好奇地开口:“这位帅哥,黑气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入体,没什么影响吗?” 秦朗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曲警官应该有听说过鬼修吧?我会驭鬼术,我师兄更是能直接以灵补灵。” 曲容惊讶地将秦朗和陆渊来回打量,忽然喜笑颜开,递出一张名片给秦朗:“两位,有没有兴趣为国家尽一份力?” 秦朗没有伸手接,瞥到“XXX特殊组织”时眼角还抽了抽,心道果然这种现代灵异文里总有这种特殊组织。 “抱歉,我们没有兴趣。”秦朗冷漠道,“我可不想以后被逼着救我不想救的人。”这句话显然是在针对之前陈警官对他的质问。 而仔细一想,秦朗其实早在画室时就提醒过,让那几人找人自救,那时候曲容其实已经找好了人准备联系几个学生,却没想到那几个学生自己找了大师,之后对他们更是避而不见。而他们相信的大师,在一些受害人的举报下,被特殊组织以诈骗罪抓捕,因此之后几人才无法联系到。可以说,他们是自己将活命的机会推了出去。怪不得别人。 另外几人持续目瞪口呆中,而陈警官,基本已经石化了。 曲容见他不接也并不生气,回头见队长那副模样又觉得好笑:“队长,您还真以为上头可怜你没对象给你派了我啊?就是因为这次的事件有古怪,我才会来的,科科……” 阳彦和张平齐齐给了陈警官一个只有单身狗才能理解的同情眼神。 陈警官抹了把脸,什么都不说了,心累。 “师父,我们还继续吗?”阳彦问秦朗。 秦朗刚要说话,却抬手示意众人别动。他和陆渊对视一眼,都将目光放向二楼。 曲容见两人面色奇怪,开口问道:“怎么了?这里还有别的东西?我没你们的修为高,看不见。” “这里有聚阴阵。”秦朗说完后,看着陆渊,恍惚呢喃了一声,“难怪……”难怪当初他在这里随便就能召唤出陆渊这等千年厉鬼,原来有聚阴阵作辅。 陆渊朝秦朗挑了挑眉。 曲容一改慵懒的姿态,正经了起来,这种邪门的阵法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祸害的范围可大可小。她正视了一遍整栋别墅的风水,虽看不出明显的凶宅格局,但站在这里就让人感觉极度不适。 就在几人准备往二楼看个究竟时,门外忽然来了个人。 来人身形修长,一张脸也是极为英俊,一身黑色大衣,昂贵得令人发指,尤其一双黑色手套,将那人十指修长的手衬得越发好看,于是这手上捧着的罗盘也就更加显眼了。 “哥?”阳彦意外地向着站在门口的神情冷傲的青年。 “我来拿爷爷不久前被盗的遗物。”阳琛轻皱着眉扫了阳彦一眼,最后视线落在秦朗身上。 阳琛仿佛有些洁癖,皱着眉看着屋内的情况,权衡再三后,他仍然不舍得让自己受罪,于是甩了两个清洁符,确保自己要走的地方一尘不染后,才抬脚迈进屋内,直朝二楼上走。 张平看得嘴角直抽搐,杠了兄弟一下,小声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你这哥了,太能装逼了。看咱师父多低调。” 阳彦抿了抿唇,望了眼阳琛挺直的背影,反常的没有回怼张平。 第62章 小怂包驭鬼记(十八) 陈警官现在踩在一瞬间就清洁无比的地板上时,表情已经接近麻木了。 在见识过一张符能碎壁橱, 徒手能捏碎恶鬼的场面后, 现在再见这种毫无伤害的清洁符时, 心中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秦朗放在陆渊衣服包里的手正和陆渊十指相扣着。两位警官走在最前面, 秦朗和陆渊走在最后面。 秦朗踩在木质楼梯上,忽然在老攻耳边低语道:“无论是谁在这放了聚阴阵, 我都应该感谢他, 感谢他助我召唤你来到我身边。” [叮, 陆渊――好感度+5, 当前好感度95。] 陆渊顿住脚步, 手还放在他衣兜里的秦朗向前踩了一步后, 也不得不停下回头看他。 木质楼梯,每一阶的宽度并不算太宽。陆渊的脚与秦朗的鞋尖相挨,基本上只能算做踩了几个脚趾头在楼梯上。虽然秦朗知道陆渊此刻根本不需要着力,从视觉上还是担心陆渊会摔下去,从而反射性搂住了陆渊的腰身。 陆渊眼里带着笑,仿佛早已经预料到秦朗的投怀送抱, 于是顺势拥住秦朗, 奖励了他一个缠绵的吻。 前面四个走着走着没见秦朗两人跟上来的人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神色不一地看着非常旁若无人热吻的两人。 阳彦和张平一脸淡定, 仿佛这场景一天他们能见到百八十回。 陈警官的表情从刚才的麻木已经渐渐裂了,预计又一场三观尽碎继而重建的过程。 相比之下,曲容的表情就有些迥异了。只见她瞪大双眼, 一脸激动地看着两人接吻, 甚至还拿出手机想要拍照或者录像。 陈警官被曲容的表情以及秦朗两人的恋情深深的打击到了, 等这玄幻的一天结束后,他就回去刮干净胡子,再理个发型出来。 等秦朗几人上来,书房已经非常干净了。 而在书房的中间,悬浮着一块黑玉。黑玉周围笼罩着源源不断的黑气,房间里的温度也是非常的低,甚至比站在外面的冷风中还要刺骨。 阳琛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只是在一旁围观,并没有要上前阻止或者问他如何确定这是他家的宝物这种废话,便也没有过多注意。他收起罗盘,拿出一张白色手帕,那手帕上纹着金色的符纹,当手帕包裹住黑玉时,发出细小的声音,刺耳难听。 这奇怪的东西被拿掉之后,房间里的温度开始有了变化。一行人没在二楼久留,也不愿想待在可能到处都是死人骨头的房子里,于是都在别墅外草坪上等着警局来人。 阳琛看阳彦几人跟着他出来,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秦朗,问阳彦:“这就是你找的师父?你是阳家人却拜外姓人为师?” 他的语气明明没有起伏,但秦朗还是听出了两分嫌弃。 显然阳彦也是这么觉得,反笑道:“我倒是想学,主家那些人肯教吗?还是说哥你愿意教我?” 阳琛张了张嘴,忽然没了言语。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藏住的情绪太多,包裹在黑色手套下的手指蜷缩起来,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阳琛走后没多久,警局的人便来了。 这栋别墅最后被推了,别墅的墙壁阁楼里到处都是白骨,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曾到过这里来。那些骸骨七零八落,拼凑出完整的且正确的一副怕是也是要花些日子,更别说将这些死者的身份落实了。 别墅成为了一堆灰石,阴阳路的事件也终于就此结束。 曲容说会联系组织,这一片区域也会被改建成公园。 好奇心极重的张平问曲容,为什么特殊部门以前没来这地方好好探查。曲容无奈地表示,每个地方都会有类似十大怪谈,以前他们也曾每个流言都去探查,然而十个传说中有九个都是假的,太浪费人力资源。 而且世上存在的鬼魂,大都属于游魂,最多只是弄点灵异现象出来吓人,厉鬼行凶的少之又少。所以特殊部门现在只会在出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刑事案件后,才会派人。 陈警官摸着胡子点头,如果每有一个传闻就派人去查,确实是太累人了。 适应了搭档的新身份后,陈警官追这位新搭档的决心又重了几分。他悄悄移到秦朗身边,问秦朗可不可以帮他看看他有没有桃花运。 秦朗一脸冷漠地拒绝了,开玩笑,不给钱就想算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后来回去,八卦心也极重的张平又问及阳彦那位装逼的哥哥阳琛。却没料到听到了哥们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阳彦不是阳家的亲子,他是被领养的。 阳彦的小时候过得很糟糕。并不是福利院的福利不好,而是他明明年龄不大,却能清晰记得他的家人将他抛弃的大部分回忆。 妈妈生下他就去世了,所以他从一生下来,就被村子里的人称做灾星。懵懂无知的孩子不知道这个词藏着多大的恶意,但对比过别家孩子与家人的温馨相处,他也多多少少有意识到他的家人并不喜欢他。 果然,五岁的时候,他爸爸将他带出了村子,就扔在山下的路上。年幼的他只是有些害怕陌生的环境,如今想起来才知道他那个爸爸有多无情。才五岁大的孩子,在陌生的世界里,也许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然而讽刺的是,被从小称作灾星的孩子,运气却出奇的好,他遇到了一个老爷爷。老爷爷很慈祥,看他像是被家人抛弃了,将他带回了Y市,给他找了最好的福利院。在那之后,他更是被阳家夫妇收养了,过上了温暖的人生。 没有电影里的什么生一场大病就会忘记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直到现在阳彦也记得十分清楚。也正因为有那样绝望的童年,阳彦才会更加感恩他的养父母,给了他阳光和温暖。也是如此,他才会那么热心,希望自己也能给别人带来温暖。 这篇暖甜的耽美文,虽然是主受,但似乎重点是在阳彦。许多人都有让人绝望窒息灰暗的过往,但也许你只要伸出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帮助别人走出阴暗,重向光明。 而阳彦不知道的是救他的那个人,就是原主的外公。而将阳彦称作灾星,将他扔出来的那个村子,就是将原主外公活活打死的那一个。 那个村子会邪术,他们用死人的尸骨熬成油,每天擦拭在身体上,以达到长寿的效果。然而许多灵魂都是连接着尸骨的,将尸骨毁掉,同样会毁掉他们的灵魂。 这样一个邪气满满的村庄,出现纯阳之体的孩子,他们当然会觉得这个孩子不顺眼。就像陆渊看见阳彦时的反应一样,从心理上的反感。幸好的是那个村子还知道法律,没有直接将阳彦杀掉,而是选择扔出去。 至于原主的外公,曾也是特殊部门的成员,因为接到上头的任务,去那个村庄附近做调查,这才恰好遇到了阳彦。 村子从外面看不出异样,原主的外公当时也就无功而返了。直到后来村子里发生命案,外公才再次前往。 而当时的原主还是小孩心性,喜欢粘人,一起去的还有两位同事,外公觉得有能力保护孙子,便也没有拒绝原主。 只是后来,谁都没想到,外公查到了村子里人延寿的方法,并向村民指出这种邪术非常容易出事。村民们当然不信,这法子他们已经用了好几代,一直没出过事。 后来,村子里当然出事了。炼了那么多的尸油,总会遇到厉鬼。厉鬼在村子里伤人之后,村民们判定是外公阻止他们延寿,群情激愤的愚昧村民,就那样将老人活活打死了。 小说里提到的黑暗事件并不止这些,还有阳家,也就是阳琛那位已经去世的爷爷。 老爷子和那群村民有些同样的贪婪――长生。不过阳家的老爷子本就是术士,会的方法当然更好更阴狠。他看中了阳彦的纯阳之体,在见到阳彦的第一面就已经打算好他死后将灵魂养起来,等灵魂强大起来后夺舍。 这件事老爷子只告诉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阳琛的父亲,现任阳家家主。老爷子承诺如果成功,他也会帮儿子延寿。于是,阴阳路那栋别墅的聚阴阵便出现了。 阳琛取走的那块黑玉里,就养着老爷子的魂魄。 阳家的老爷子想得挺美,但他并没有得逞。因为他没有算到自己的孙子,对阳彦这个外人竟然有着不可言说的心思。 就在原文中,老爷子回去之后和儿子计算着最合适的日子被阳琛意外听见了。本就对阳彦有些奇怪心思的阳琛当然对这种阴损的事竭力阻止。 不过可惜的是,向来高傲冷漠的阳琛到小说结束也没弄明白自己对阳彦的感情究竟是怎样,更别说让阳彦知晓了,他甚至连他阻止自己爷爷夺舍阳彦的事也没跟阳彦提过。 这次的剧本,秦朗除了两个人格的加戏和感情线,剧情主线是完全按照原剧情进行的。所以他知道阳琛不久后会得知自己老爸和老爸的老爸的阴谋会出手阻止,他自然也就没有阻碍阳琛拿回那块黑玉。 既然秦朗这个主角受和大魔王这个邪教在一起了,那么主角攻阳彦再发展一下兄弟CP,重新形成双CP的结局,其实也挺不错的。 只是秦朗有个问题,阳琛看起来明显是高冷闷骚那一挂的,属性看起来也是攻,那如果暖心大徒弟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他俩谁上谁下? 没等秦朗猜出结果来,他的第一笔生意就来了。 学校里果然没过多久就出事了。学音乐的几个女生无聊半夜玩起了碟仙。可惜她们只会请,不会送,于是就玩出事了。 一共六个女生,已经有两个死在了宿舍里,死状极其惨烈,两人身体都被撕碎,血液溅了一寝室。 负责这件事的陈警官头都大了。这次可比画室的案件要清晰多了,首先,哪个人类会有直接将人撕碎的力量?其次,即使是午夜,这样惨烈的死法,隔壁的几间寝室竟然没有一个人听见惨叫声。所以,凶手是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好在他的脑袋没有大太久。因为剩下几个女生托阳彦找了秦朗救命。秦朗见酬劳丰厚,于是赠送一次杀鬼服务。 半夜,陈警官和曲容连同秦朗师徒四人,一起在那间音乐教室玩起了碟仙。玩了几轮终于将那厉鬼招来。 招来之后又是直接捏碎这简单粗暴的一招。连个渣都没剩。 那之后,陈警官和曲容老往方家院跑。 就说最近吧,徐倩倩的家人报案说他们的女儿已经失踪半个月了,陈警官查不到有用的信息后,便直接来了秦朗这里,也用简单粗暴的手段――给钱,卜卦。 秦朗也只给了简单的两个字――谭青。 徐倩倩其实确实已经摆脱了厉鬼缠身的危险,然而,有时候,人往往更可怕。 谭青是个画画的天才。然而这位天才在十八岁的庆生宴会后,路过一条街时,被一个男人强.奸了。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那一年他都没法再画出来画。直到,他家人听从心理医生让他好好恋爱的意见,给他送来一个女人。 女人很漂亮也很妩媚,年轻的谭青很容易就被撩拨了。然而和女人做.爱时,当年被男人强的恐惧感和憎恨同时涌上心头。 最后,情绪失控的谭青,措手将女人杀了。 本该害怕的谭青却杀死女人的一瞬间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之后,他作画的灵感又回来了。 之后的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这样处理掉一个女人。徐倩倩,也是其中之一。 但也是唯一的一个意外,因为谭青最近并没有想要杀她。 改变谭青情绪的事是他的画展。他的画展每到晚上八点钟总会有女人的哭声。那哭声每天都会不同,但同样每个都很熟悉,正是属于那些他曾经的女人们。 那哭声带着控诉和绝望,每一声都凄厉至极,谭青因此非常烦躁。他想到了秦朗说的如果画展遇到奇怪的事,可以去求他帮忙。 求?求一个同性恋?谭青嗤笑,绝不可能。 而就当他异常烦躁的时候,徐倩倩上门来找他了。 这次处理掉徐倩倩,谭青心里非常不安。因为被画展影响的情绪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得到安抚。 果然,没过多久,警察敲响了他家的门。 Y大因为接二连三的事件,提前放寒假了。 放了寒假后,阳彦和张平来方家院的次数也就更勤了。陈警官和曲容也时而来做客。 这条Y大后门最冷清的巷子,巷子了最冷清的院子,因为几人的踏足,也渐渐如初春的天气,回暖了。 冬季即将远去,人们将会迎来温暖美好的春天。 除夕夜里,秦朗靠在陆渊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今夜热闹非常的夜空。 一朵烟花炸开,映亮了秦朗的半边脸。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分不清此刻是小狼还是小羊,但这笑无比柔软无比温暖。陆渊舍不得移开眼。 又一朵烟花炸开,秦朗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了一颗粉红的心型烟花。 秦朗眨了一下眼,一双大眼睛里的光芒比方才的烟花更亮,他转过头看着陆渊,问道:“陆渊,我是不是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陆渊还没有开口回他,便听见他凑过来吻了下他的唇,轻声道:“我爱你,陆渊。我很高兴,你陪我过年,以后每一年,你也会陪我对不对?” 陆渊心里一片柔软,拇指抚摸秦朗着手感总是极佳的脸蛋,温柔而认真道:“我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爱人,我以我的魂魄起誓,将永远爱护你,守护你,永远陪伴你,决不背叛。” 这一次,不含任何欺骗,因为,我也爱你。 [叮,陆渊――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00。] 第63章 温暖的尸体(一) “秦朗?” 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周围有些嘈杂, 秦朗听不真切。 “秦朗?!” 声音近多了, 甚至有点震耳欲聋。 “额, 学姐?”秦朗反射性坐直了背, 眨了眨眼,对于新世界竟然不再是躺在床上的场面有点不太习惯。 “你一脸懵逼个毛啊!”女生叉腰, 一副炸毛的模样, “到你了, 快点上台去!” 秦朗揉了揉被吼的耳朵, 老老实实从椅子上起来, 环视了一周的情况后, 也了解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秦朗站直身体,理了理自己闷骚十足的黑色衬衣,对着后台化妆镜将衣领上的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扣上。 “……”女生忽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秦朗展颜一笑,“学姐,麦克风?” “哦哦……”何清从秦朗秒变禁欲男神的震惊回过神来,忙将麦递给他, 又朝着台上的搭档打了个手势。 “下面这位, 想必各位学妹学姐们期待已久了, 让我们热烈有请金融系的秦朗,为大家带来一首《他不懂》。”台上的学长说完后,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 缓缓的音乐流淌出来, 秦朗手拿着麦克风, 从幕后缓慢地走出来:“他留给你, 是背影;关于爱情,只字不提,害你哭红了眼睛……” 张扬的少年一改平时的嚣张,安静的柔软的,眉眼上都覆盖上了一层谁也看不懂的忧伤,清澈的声音犹如清泉,缓慢又温柔地拂过听众的耳朵。让人忍不住慢下来,倾听有些许忧郁的少年,究竟要讲怎样一个爱情故事。 “他不懂你的心假装冷静,他不懂爱情把它当游戏,”秦朗轻皱着眉看向台下某一处,然后不再移开视线,“他不懂表明相爱这件事,除了对不起就只剩叹息……” 从秦朗出场安静到现在的观众们,一下就有了骚动的苗头,然而实在不舍得错过这样好听的声音,于是他们只能选择憋着,等到秦朗唱完后爆发。 被秦朗注视的方向,坐着一男一女,客观的说,他们周围的位置其实也都有人。但观众们非常确定,秦朗看的绝对是这两个! 男的是他们K大从大一到现在大三也没变过位置的校草凌良;女的也是从大一到现在大三也没变过位置的校花唐小柔。加上从大一到现在大三也坚持自己才是校草不二人选的秦朗,三人一直以来都处于K大的八卦中心。 而他们三个,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传闻,这两位校草都倾心于校花,两人从小争到大,可惜校花眼高于顶,哪个都看不上。 传闻,校花是个玩弄男人的高手,两人都是她的入幕之宾,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就喜欢看着两个优秀的男人为她争风吃醋。 传闻,其实三人关系很好,但校花只当两位校草是哥哥。于是一起失恋的两个校草互相安慰,两人成了一对。 当然,最后这种传闻,只是CP党的圈地自萌,没人认为这是真相。因为,结合秦朗平时的表现,他也不可能和凌良有什么。 就比如现在他唱的这首歌。就对着凌良的脸唱,分明是在说凌良非良人,不懂爱情,他才是唐小柔的正确选择。 而凌良,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朗,面无表情地听着,自然而然地轻哼出声,十足地对台上的秦朗嘲讽了两个字――“傻逼”。 秦朗难过地闭上双眼,深情地唱完最后一句。 观众们只当他是对凌良的反应视而不见。 音乐还没停止,秦朗却唱完了,他没等到彻底结束就朝着台下弯腰,快速地消失在舞台上。 眼尖的观众们有敏锐地发现秦朗最后转过头时的黯然神伤,也许是唱得太过入情,又也许是他通过首歌,想到了某件伤心的事情。 不管哪种,他那双桃花眼忽然敛去所有光亮的黯然,还是让人不免心跳漏拍,想要上前安慰。 凌良皱着眉,压着心头上忽然涌现的想要去后台看秦朗的想法。 他这是怎么了,秦朗不过是暗骂他不懂爱情,他怎么会以为秦朗真的很难过? 那傻逼,只有他的风头压过他的时候才会难过吧? 这感觉,只是错觉。没错,只是错觉。只能说,秦朗的艺术细胞是真的不错,唱歌能那么轻易就将人带入情景中,跟着心疼。 晚会最后几个节目也结束了,唐小柔和凌良去后台找秦朗,然而何清告诉他们,秦朗唱完就直接走了。 凌良再次皱了皱眉,和唐小柔一起离开了。 出了礼堂,唐小柔推了推眼镜,问道:“今天不是秦朗生日吗?他让我们来看他演出,不向我们要礼物就走了?这不像平时的他啊,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凌良看了眼时间,“我回去看他回宿舍了没吧。” 唐小柔点点头,和凌良分开步伐,“那我就先回去了。他要是问我有没有准备礼物,你帮我告诉他我明天给他。” 凌良应下了。 K大非常有钱。秦朗回到宿舍的时候差点以为进了酒店标间。双人寝,宽敞明亮,连门都是防盗门,简直奢侈的一逼。甩了那些普通陈旧木门八个人挤十几平米的小宿舍十几条街。 秦朗回到寝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自己的储物柜,里面放了一些小巧的健身器材,然后就什么也没了。 算算日子,时间还剩下一周。秦朗在脑子里计划了一下需要购买的东西。 系统直接开口问:“这次是不是想要随身空间啊?我帮你看好了,有货!” 秦朗无视了系统快夸我机智的语气,反而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要。” 系统震惊了:“你确定?这种世界里你竟然拒绝了随身空间?!别的宿主到这类世界都是人手一个空间标配啊!” “嗯,不要。”秦朗拒绝得很干脆,他关上柜子,查询了一下目标对他的好感度,接着又说,“我要自愈能力的异能。” “……”系统无语了,“治愈……那是人家女主的你抢什么?” 秦朗忍不住纠正:“二十五,是自愈,不是治愈。谢谢。无论受什么伤,身体也能自愈的能力。” 尴尬了。 没错,别看当前似乎是一篇校园爱情青梅竹马文,这实际上是一篇末日丧尸文。 就在接下来的一周后,病毒会爆发,死去的人还拥有行动能力,他们将活人作为食物,通过撕咬和抓伤传染病毒,世界将走向末日。 凌良和唐小柔正是男女主了。而秦朗,很不幸,他再次成为了反派,而且是最后的BOSS。 原主和男女主三人,都是K城有名的世家子,三家人世代交好,三人也是从小玩到大。 凌良和唐小柔都是高冷高智商遇事冷静那一挂的,也就突显得原主平时的举动愈发幼稚掉智商。两人看原主的眼神多半都是关爱智障。 凌良和唐小柔之间到目前并没有发展出奸.情,两人的爱情是在末世里多次的生死边缘中逐渐生长出来的。而原主,也不算真心喜欢女主,他从小到大都拿凌良是对手,事事都要要争,而唐小柔,也是他想要赢过凌良的又一件事。 不过他的针锋相对让人有点一言难尽就是了――吃饭要比凌良吃得快,结果消化不良整成腹胀;走路走到一起总要超过凌良才算数,腿始终比凌良短那么一丢丢走不过有时候还会用跑的;小时候没长过凌良的身高还曾大哭过一场,结果成了三家人时常摆出来当笑料逢人就说的黑历史…… 然而原主只有面对凌良才这么掉智商,他的性格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除了自恋喜欢在唐小柔面前搔首弄姿装装逼之外,跟身边的人相处的很不错。他大方开朗,颜值又高,在身边的人眼里对凌良做的那些蠢事也成了蠢萌可爱,并不招人嫌。 显然在凌良眼里也是差不多的,所以他的好感度有25,不过就算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好感度也只有这么多了,因为凌良能感觉到,原主是真的讨厌他。 但现在,是套路深沉的秦大大。 在如今已经弯成蚊香的秦朗看来,原主做的事简直基到不行。典型的卖蠢试图引起男主的注意,并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的存在,在别人面前总是很正常,到凌良面前就画风突变,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秦朗将这种行为解释为:我爱你,但我就是不说,等你自己猜出来,然后再来追完美的我。 别扭矫情的他,小时候确实是讨厌凌良这个别人家的孩子的。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大觉得那个人耀眼夺目。可惜他在爱情上是个新手,并不知道什么才是追人的正确姿势。而且凌良的身边不是有唐小柔就是有别的女生觊觎,于是他只好装作深情唐小柔与他针锋相对,让凌良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祈祷凌良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在暗恋凌良的十多年后的今天,是他的生日,那深藏了多年的感情,急需一个发泄的途径。于是,他为凌良唱了一首《他不懂》,他不懂他的心。 这份暗恋,可能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他知道他在凌良面前的表现显得很蠢,可是他改不了,更不能对凌良表白。因为他知道,现在在凌良的眼里他只是有点傻逼,但如果真的被凌良知道他的心思,大概就真的成了厌恶。 他也就会,真的彻底远离他了。 系统听完秦朗的强改人家原主感情线的想法后,又一次给秦大大献上了膝盖。并且也算是明白了秦朗为什么不要空间反而要自愈的能力。 原主前期只是一个低智商的情敌,但病毒爆发后,他随着男女主一路从学校逃往安全基地,就在一行人即将安全抵达基地时遭遇了尸潮,一行人逃进一栋博物馆里。在逃跑时原主和男女主分开了,和一位队友在一起,然而他们选的路线并不友好。原主将队友抛弃,自己逃了,结果还是被丧尸咬到。他一个人躲进博物馆里的一个房间里,慢慢丧尸化。 他死后,还残留着一些人的意识,他拥有了能号令尸群的能力,在故事的最后,他一路北上,还是找到了男女主。也许对凌良的怨念太深,他仍然记得凌良,成了丧尸的他一心只想凌良成为他的食物。于是,他便成了文后的大魔王大BOSS。 将人家大BOSS硬改成暗恋男主的别扭竹马……如果被原主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系统对此想先为目标人物点蜡:目标人物走过最长的路,就是秦大大的套路。 第64章 温暖的尸体(二) 系统:“行吧。我现在给你预订, 保证在一周后到货,就算被丧尸咬了, 你也可以选择治愈自己。” “嗯?治愈?”秦朗还在掐这个点。 系统面无表情:“没错!末世异能只有治愈!你不想救别人, 那就是自愈!” 秦朗:“嗯……救别人以后再说吧,反正我只是想等我变成丧尸后, 身体还是这么完美, 不然哪里缺块肉掉点皮的,多影响美观, 还怎么和我老公啪啪啪?” 系统被惊得险些魂飞天外,“我没听错吧?你要变丧尸?” 秦朗走到洗手间看镜子里自己的俊脸,头发上因为表演而打着骚气的发蜡,有些硬,不太舒服,“是啊。按照剧情走嘛, 我变成丧尸后,仍然记得凌良, 想想就觉得好感动啊!我们要尊重原文作者,不要随便改变主线剧情搞事情嘛。” “……” 卧槽!老子信了你的邪! 不要搞事?! 系统一口老血梗在喉咙上,还感动?分明是丧心病狂吧?! 二十五很忧伤, 他想劝一下自己的宿主不要作死,毕竟, 目标人物是有多重口, 才会喜欢上一只丧尸?! 但是宿主现在在洗澡, 他被屏蔽了。 第一次当系统, 二十五虽然不清楚别家的宿主在末世里怎么玩的,但他可以确定,变丧尸这个想法,他家宿主绝对是个中奇葩。 变丧尸还想和男主谈恋爱,还想啪啪啪的,他家宿主绝对是奇葩中的第一人! 秦朗洗完澡了,穿着睡衣从浴室里出来。二十五正要开口,门口传来敲门声。 秦朗打开门,单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洗好的黑发柔顺无比,衬得他的轮廓和眉眼都跟着温和了起来。睡衣宽松,完全地露出了白皙漂亮的脖颈,也能清晰地看见他的锁骨,那上面还沾着水珠,水珠缓慢地滑落,没入被衣服遮住的胸膛。 凌良忽然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美□□人。 “你有事?”秦朗见是凌良,高抬着下巴问道。 熟悉的不客气的态度,凌良回过神来,冷淡道:“见你提前走了,过来替小柔问你一句生日礼物还要不要,要的话她明天给你。” “哦,知道了。”秦朗应得也冷淡,手已经按在了门上,看样子已经想要关门了,他的眉间隐约有些恼意。然而若是认真看,依稀还是能探到他眼底两分深深的失落。 ――你的生日礼物,我却是收到了,果然还是和往年一样,一样的,让人失望。 凌良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反应,只要从他的嘴里提到唐小柔,秦朗总是一副火大的样子,明明秦朗也清楚,他和唐小柔其实也只是朋友,但秦朗却偏偏要拿出情敌的态度对他。 话已经带到,秦朗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事的模样。凌良转过身,穿过走廊,打开了秦朗对面那扇门,他走了进去,再回身关上自己寝室的门的一瞬,秦朗刚好关上门。 凌良怔了怔,秦朗方才关上门时的表情,是落寞与失望?是想到了谁,唐小柔么?可是唐小柔并没有忘记他的生日,也给他准备了礼物,那秦朗究竟是在难过什么? 凌良摇头失笑,自己关心那个傻逼做什么?也许是游戏被盗号了,才急吼吼地演出完就回了寝室。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有值得伤心难过的事? 秦朗没有去找唐小柔拿生日礼物,而是去了超市,购买了许多食物。 他不能买得太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也幸好之前原主有偶尔送过唐小柔零食。所以买回两箱食物后,室友小飞也只是日常感叹秦朗追唐小柔的毅力。 零食放进了储物柜,没过两天秦朗又买回了电饭锅,米和面条。 小飞叹为观止:“朗哥,您还要在宿舍自己煮饭吃?” 秦朗嗤笑:“你懂个屁!我这是在练习,小柔每天画机械图多累,如果能吃到……” 秦朗话没说完,小飞就先笑为敬了,“朗哥,加油,我看好你的爱心食物哦,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为了女神,也是蛮拼了!” “滚!”秦朗拿着汤勺作势要揍他,小飞边笑边跑出了寝室。 “尽情嘲笑吧,等过几天,你还不得跪下叫我爸爸,哭着感恩爸爸有多机智。”秦朗哼哼,将米和面条都放进柜子里,而那个电饭煲连包装都没拆随意扔在了一边。 房间里响起了秦朗的歌声。那是原主的手机铃声,自恋的把自己的歌当作铃声,也是好意思。 “喂……周末?”秦朗拿着手机,修长的手指正点着桌面,微微眯起的眼睛,显然又是在盘算着什么,“凌良也要去?哦……那行吧,周末见。” 秦朗挂了电话,嘴角噙着一抹笑。周末的高中同学聚会…… 秦朗呼唤系统:“二十五,给我备一份酒,嗯……效果不强的那种。” “……”系统莫名无语了一瞬,“你又要做什么?该不会你要迷.奸你老攻吧?” 秦朗声音提高,笑嘻嘻:“怎么可能?我又没打算反攻。要迷.奸,也是他迷.奸我啊。” 系统:“……”卧槽!好骚气!你还是那个高冷的秦总吗?人设崩到外太空去了吧? 系统放空了自己的灵魂两秒,不再琢磨自家宿主到底要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只按照秦朗要求的给他把东西备好。 病毒爆发倒计时:倒数第二天。 星期日,天气晴,西南风,温度适宜,适合外出。 秦朗戴上手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又看了眼系统帮他监视凌良寝室的画面。那边的凌良也准备好了,应该就要出门了。 “朗哥,穿这么帅气,和唐女神约会啊?”小飞昨晚又熬夜打游戏了,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寝室里有个人影亮得发光,这才舍得从被窝里冒出脑袋来。 “高中聚会……”秦朗应了一句,“走了啊。晚上回来给你带宵夜。” “嗷嗷嗷,朗哥你最好了!”小飞愉快地目送着秦朗踏出寝室。 门外,秦朗和凌良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 凌良在门前顿了顿,等着秦朗走在他前面。以前出过秦朗还和他竞走的事情后,他在人多的地方就直接让秦朗走前面,免得显得他也很傻逼。 秦朗的脸顿时就黑了,仿佛也想到了自己在凌良面前做的蠢事。 聚会的目的地是离几座学府都不远的游乐园。如果只是吃吃饭,大概来一起玩的兴致都不会太高。反而这样一起疯着一起玩些娱乐节目,大家相处起来才不会太疏离太社会化。 秦朗,凌良还有唐小柔三人从小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高中的同学聚会,三人当然也是一起参加。 找到了等在K大有名的约会圣地之一的樱花园的唐小柔,秦朗一路上的面无表情立刻就带上了三分笑意。虽然现在是秋季,樱花树也只有树叶,然而坐在长椅上安静看着手机的少女却还是犹如在樱花烂漫的季节般,一样的恬静美好。 “小柔。”秦朗笑着喊了声。 少年干净的嗓音,亲昵的称呼从他嘴里出来,没有半点油腻的感觉。 唐小柔抬头看他,想了起来:“哦,礼物!不好意思,这两天在赶设计,晚上回来我再拿给你吧?” “没事。什么时候都可以,你记得我就很高兴了。”秦朗摆摆手,柔得出水的语调,秦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肉麻了。然而原主就喜欢这样说,好像唐小柔真是他女朋友似的。 唐小柔显然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凌良听不下去了,直接道:“走了。” 将娱乐节目定在游乐园显然是个不错的决定。不论男生女生,都有自己喜欢的项目。 但被围观最多的还属秦朗和凌良。 凌良一进了游乐园,藏在骨子里的那点恶劣就露出来了。他故意激秦朗,而秦朗又是极好面子的,就算再刺激恐怖的项目他也敢上去。 结果一口气将好几个项目都玩了一轮之后,秦朗脸色白了又白,双腿都有些发软。一次性玩了太过刺激的运动,让他有点生理不适。 凌良见他这副模样,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就是有点想欺负这个小傻逼,结果这个小傻逼还是这么傻,他随便一说,这人就真的一口气玩完了。要不是他怕这小傻逼真的受不了主动说认输,这人是不是还得逞能上去再玩一轮? 秦朗喝着唐小柔买来的热可可,同样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下。 某人,你就得意吧,现在你欺负得爽,以后有你哭的。 终于,时针走到了晚上八点。 秦朗从饭店柜台上拿了两瓶白酒。“啪”,秦朗将两瓶酒放在了凌良的面前,眉梢一挑:“敢不敢跟我正面刚?” 众人起哄,包间里气氛火热。他们当然是看热闹看八卦兴奋的。谁都看得出来,秦朗这是在报复凌良白天害他在游乐园玩大满贯呢。 凌良想了想秦朗白天那脸色,说道:“好,你半瓶,我一瓶。” 这回秦朗没再非要硬上,反而笑得狡黠,“谁先喝倒谁输!” 一个半小时后…… “他俩都喝多了,我们就先回学校了。再过一会儿宿舍门就关了。”唐小柔头疼地看着两个东倒西歪的竹马,一边拉着一个,都腾不出手来叫车,还是班长帮他们叫了一辆出租。 “好,注意安全,到了给我们打电话啊……” 车里一直开着窗,司机怕开空调将两个喝醉的人给闷着,一会儿吐在他车上。 秦朗被窗外的风吹得发型全乱,连脸都给吹得生疼,他抹了把脸,见车开进了学校。车到不了寝室门口,秦朗开口:“就这里吧,我扶着这家伙回去。” “能行吗?”唐小柔推了推眼睛,明显不太放心两个醉汉,怕他们一会儿倒在哪处草坪上幕天席地地睡一夜,“要不我叫两个同学……” “我没事。”秦朗龇了一口大白牙,利索地扶着凌良下车,给了司机车费,“我没他喝得多,放心,稳着呢,你回去吧,等会宿舍关门了。” 唐小柔见他步伐确实很稳,眼神也不算迷离,便三步两回头地走了。 秦朗的寝室在四楼。凌良其实没有看上去醉得那么凶,这会儿虽然靠在秦朗身上,但意识还是有两分清醒的,显然是又在欺负小傻逼了。 秦朗当然知道,他一直沉默着,连自己埋怨的碎话也没冒出一句。凌良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小傻逼其实很火大呢。 “喂,凌良,钥匙。”秦朗将凌良推在寝室门上,让他掏钥匙。 然而凌良摸包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 秦朗不耐烦地按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伸进裤兜里,温热的手指刮过薄薄的布料,不轻不重地划过布料下的大腿。他摸出了手机,将手机拿在手里,又伸进去摸钥匙,结果还是没有。 秦朗将凌良翻了个面,面向着门板,自己靠了上去,用着左手,摸着左边的口袋,而右手,扶着凌良的肩,免得他直接滑到地面上。 凌良的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他不知道是因为确实有些醉了,还是因为,秦朗的胸贴上他的背摸着他的裤兜这样暧昧的动作,又或者是那温热的手指隔着布料划过皮肤异样的战栗…… 总之,凌良此刻的确不太清醒了。 尽管故意放慢了动作,秦朗还是很快摸出了钥匙。他打开门,扶着凌良进去。 凌良是一个人住的,他的另一个室友是位大四的学长,已经很长一段时候没回过寝室了。 秦朗打开灯,关上门。不算温柔地将凌良摔在他的床上。却没料到衣服似乎挂到了凌良的钥匙扣上,随着凌良一同摔了下去。 秦朗就摔在凌良身上,胸膛相贴,炙热的身躯,不规律的心跳。 四目相对,两人的鼻尖相挨,彼此的呼吸融到了一起,火热又急促。 只差几厘米,那张柔软的唇就能触到他的。凌良此刻的想法竟然只有这一个。鬼使神差般,凌良没能受得住诱惑,吻上了那两瓣晶莹温软的唇。 秦朗愣了愣,却没推开凌良,只是木讷地僵硬着身体由着任凌良为所欲为。 好甜,好软。 凌良尝到了这样美味的东西,舍不得松开,香甜的带着酒的香味,越尝越醉人,越尝越沉迷。 秦朗感受到那只不知何时伸进他衣服里揉着他腰窝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凌良的唇。 果然,还是你。只需要一个吻,就能认出你。 得到回应的凌良,本就带着醉意的眼睛顿时变得有些炽热了。他一把搂住秦朗的腰,反身将秦朗压在身下,缠绵的吻又印了上来,两人相贴的胸膛都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 这火,一点就着。 第65章 温暖的尸体(三) 秋季早晨的阳光, 金灿灿的,就像这个季节一样, 象征着喜悦的丰收。 阳光从窗户透射进屋内, 打在凌良的侧脸上。 过于明亮的光,凌良皱了皱眉, 下意识地抬手为自己的眼睛挡了挡, 这才睁开眼来。 头疼。是属于醉酒入睡后的普遍现象。 背疼。可能是睡得太死,睡姿不好。 凌良侧过身, 大腿蹭到了某样光滑柔软的东西,还是热的。他反射性上手摸了一下,弹性很好,掌心传来细腻的感觉,这是…… 凌良猛然清醒。 饶是凌良从小到大再怎样处变不惊,这时看见眼前的景象, 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睡在他床上的是秦朗,露在被子外的天鹅颈上布满了吻痕, 甚至右肩边还有一个新鲜且鲜红的齿印。 而他,没穿衣服,背上的疼痛感带来了昨晚的一些记忆片段。 他昨晚, 和秦朗抱在一起激吻了…… 他昨晚,将秦朗压在身下, 朝他身体里开辟, 秦朗红着眼睛, 哭着说疼, 求他出去…… 他昨晚,情事渐入佳境,听着秦朗欢愉又难耐的喘息和呻.吟,他按着秦朗又来了两次…… 凌良整个人都愣住了,双手紧攥着被单,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尤其是,想到昨晚的那些画面,他现在竟然又起了生理反应。 没错,凌良是个GAY。他喜欢好看漂亮的同性,秦朗的颜值和身材自然是满分,可秦朗是个直男,喜欢唐小柔,并且讨厌自己。所以他不可能去掰弯秦朗,就算从小一起长大,凌良对秦朗也没有起别的心思。 但他昨晚明显是酒后乱.性了,对秦朗。 “唔……”秦朗低吟了一声,身体的不适让他蹙起了眉头。 凌良浑身都紧绷着,快速捞起床边昨晚随手扔的一件皱巴巴的衣服披上。 “嘶……”秦朗动了动,不知道牵扯到了何处,他疼得吸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有个人影遮挡住了光线,秦朗眯起眼看,看见凌良,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穿我衣服干嘛?” 凌良一愣,低头一看,果然是秦朗的衬衣。凌良尴尬无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你……” 秦朗望着凌良尴尬又纠结的表情,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猛地坐了起来,然而太过剧烈的动作扯到了酸疼的腰,随着他的动作,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根流了出来,以及身后带着撕裂痛楚的伤。秦朗想到了那是什么,脸上的色彩就在这几秒钟内变幻个不停。 “你没事吧?”到底也是有了身体上的关系,凌良这时见秦朗的反应也猜到了秦朗的身体状况,心下不忍,作势要扶他。 又是一次四目相对。 秦朗只在凌良的眼里看见了内疚和自责,那深藏在凌良心中的不可言说的欢愉他自然是窥见不到。 不过,还好,他有系统。 [叮,凌良――当前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30。] 秦朗拍开凌良的手,瞪着他。嘤,一夜夫妻百日恩啊,老公才给5点好感度,吝啬! 听见秦朗心声的系统面无表情地看着满目马赛克,呵。 秦朗咬牙切齿地瞪了凌良半天,最后侧开脸看着自己满身的痕迹,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从嘴里蹦出一句:“靠!” “昨晚上……我喝多了,你……”在对话上从来没输出任何人的凌良第一次有些断断续续。 “闭嘴!”秦朗狠狠剜了他一眼,他看着凌良,气急败坏地扑了上去。 凌良以为秦朗是要揍他。也是,他对他做了这样的事,揍他也是应该的。于是凌良就稳稳坐在他身边,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根本没有打算反抗。 然而秦朗只是扒下了他身上穿着的衬衣,然后胡乱套在了自己身上,又朝着房间里看自己剩下的衣物都在什么地方。 看来,秦朗是打算走了。 凌良张了张嘴,让秦朗留下的话却没说出口,他没那个立场,而且留下秦朗又能做什么?打算用什么弥补他么?难不成他说要负责,秦朗就会答应他愿意和他在一起? 答案太过明显了。所以凌良也只能沉默地看着秦朗穿上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衬衣,扯过被子上的外套,还有弯腰去捡地上的裤子,弯腰时,不经意露出了一截洁白的腰肢,往下是…… “你他妈看够了没有?”秦朗火大,嗓子有些哑的他,无法太大声,于是只能低吼,捡起地上凌良的一件衣服甩到了他的脸上。 “抱歉。”凌良脸上一疼,扯下衣服转过脸去,听着背后的秦朗穿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朗的动作很快,又或者很仓促,他对着凌良说:“我警告你,昨晚的事不准说出去,不然我和你没完!” “我知道。”凌良转过去看他,见自己应下了,秦朗不再说任何废话,转身,摔门而出,一气呵成。 凌良看着那扇门,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回过神来,然后看着床上那些不可描述的痕迹,揉了揉阵阵发疼的太阳穴。 秦朗回到寝室就先去洗了个澡,小飞那个深度网瘾少年,昨晚显然是又熬夜玩游戏了。秦朗进门的举动都没吵醒他,等秦朗洗完澡出来,他才从被子里冒出来,迷糊地问了一句秦朗说好的宵夜呢? 秦朗没理他,钻进被子蒙住自己,开始回味昨晚上醉酒の夜。 他确实只是给了凌良一点小效果的酒,但那点酒也只是助兴了。真正的原因还是凌良是个GAY,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喝醉了身上还趴着一个理想型,能忍得住才怪。 原文中,凌良是GAY,这不仅是末世文,还是一篇女主掰直男主的文。这也是为什么唐小柔条件那么好,凌良一直没有动心的原因。 昨晚上闹得太凶,秦朗才躺下一会儿,睡意就又涌了上来,他索性就这样睡了过去,也没让系统给他小菊花膏药。 不处理伤口,结果当然是生病了。 秦朗一直睡到下午,小飞见他午饭也没起来吃,有点担心地摇了摇他:“朗哥?你没事吧……我去,你额头好烫,发烧了吗?想吃东西吗?我给你买点粥?” 秦朗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眼皮很重,脑袋昏沉,他又睡了过去。 寝室门开了又关上,过了一会儿又有了动静。小飞将饭菜放在桌上,到秦朗床边说:“朗哥,我放桌上了啊,还给你买了退烧药,记得起来吃啊,一会儿的课我帮你请假。” “嗯……”秦朗应了一声。 小飞见他有回应,也就去教室里上课了,毕竟秦朗这么大个人了,自己还是能照顾自己的。 秦朗当然没有起来吃,他还等着他老公通过小飞知道自己生病的情况,然后来照顾他呢。 凌良到了多媒体教室,他望了一圈没见到秦朗的身影。秦朗平时也有锻炼,身体素质不差,就算昨晚上有过那种事,应该也不会太严重。 因此,凌良认为秦朗没来上课的原因应该是心情不好,毕竟他一个直男突然被一直讨厌的男人给睡了,会有多郁闷恼火可想而知。 点名点到秦朗的时候,秦朗那个室友起来应了:“老师,秦朗他发烧了。” 点名接着继续。叫到凌良的时候,叫了两声凌良才反应过来应下。 秦朗发烧了?他没去买药吗? 凌良放心不下,下课后找到了小飞。 “良哥?”小飞见是他,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 凌良:“你说秦朗他发烧了?” “是啊。”小飞又看了一眼凌良的表情,对于凌良突然关心秦朗这件事有点诧异,“他午饭都没起来吃呢。我给他买了退烧药和粥,也不知道他起来吃了没有……” 凌良的眉皱了起来,这小傻逼,自己的身体都不管的吗?还是他觉得跟他做了那种事觉得恶心,自己的伤也不想处理? 那种药,凌良当然不好让小飞帮他带给秦朗。 下午就这一节课,凌良出去买了药,回到宿舍走到秦朗寝室门前,敲门的手却又顿住。他给秦朗买的,照那小傻逼的性格,肯定不会用的吧? 他烦躁地在秦朗寝室外来回走了几步,第一次拿秦朗没办法。 最后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眼,毕竟秦朗是因为他才生病的。 而就在凌良重新走回秦朗寝室门前时,门突然打开了,见是小飞,他后退了几步,手上拿着的药也反手遮住了药盒上的名称。 “良哥。”小飞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了。 “等等,秦朗他,好点了吗?”凌良叫住他,问道。 虽然诧异为什么凌良突然关心起了秦朗,但小飞想到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应该不是真的没感情,于是也没有多想,“朗哥他饭也没吃药也没吃。我看他烧得好像更厉害了,我再去给他买点粥,一会儿我就端到他床边,看着他吃。他要是还不吃药不吃饭的话,我就带他到医务室挂点水吧。” 凌良点点头,面上虽然是放心了,但眼中却还是担忧以及内疚。 他确实是想去看一看秦朗的状况,但秦朗可能一点也不想见他。有小飞帮忙照顾,凌良也只好进了自己寝室。 秦朗从系统的监控下看见凌良在门外徘徊,结果最后还是走掉了,气得瞪了半路杀出来的小飞一眼。 “朗哥你别瞪我,瞪我也只能喝粥。”小飞拿手挡住秦朗的视线,“胃口不好多少也吃一点吧,乖,一会儿把药吃了,就会好受了,要是觉得药苦的话,我买了水果……” 秦朗一脸麻木地听着室友哄孩子的语气,最后还是敌不过小飞的碎碎念,吃了半碗粥,又在睡前吃了药,小飞这才放心了一些,投入游戏世界。 网页上的推送是关于今晚专家预测的流星雨的。专家说这次陨石群很有可能会落到国土上,多数陨石都带有一定辐射,且陨石群数量巨多,南部XX地区的群众需要转移。 但网友们大都无视这种奇特天文现象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兴奋地期待着有生之年难得一见的浪漫流星雨,尤其是和自己的恋人一起许下美好愿望的时刻。 甚至还有人专门买了票要到最贴近流星雨的南部地区观看。 小飞叼着巧克力棒,关闭了网页点开了游戏图标,一个人嘀咕着:“我一单身狗看什么流星雨,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磨把煞血魔刀……” 第66章 温暖的尸体(四) 秋季的夜晚安静极了, 此刻的夜空繁星满天,纯粹又静谧的美。 这片夜空中,在两个小时之前,滑过了绚丽璀璨的流星雨, 美得惊心动魄又悄无声息。 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凌良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大概是他把秦朗睡了,害得秦朗发烧, 而他没有将药给秦朗送去,更没有看见秦朗是否已经好转。心里有点放心不下。 还有更为严重的问题, 经过一天时间,凌良已经将昨晚发生的事完整的想起来了。他发现,他似乎有点喜欢秦朗,否则, 一向自制力很好的他, 怎么会因为喝了点酒就对秦朗做那样的事?还有, 当时秦朗也没有反抗,是不是对他也……还是说,将他当作了谁, 所以才没有抗拒? 秦朗现在烧退了没, 还有他那个室友给他买的东西他吃没吃。如果秦朗胃口不好, 一点东西也不吃的话, 那岂不是发着烧饿了整整一天了? 凌良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秦朗, 就这样想着想着, 他睡着了。 第二天,凌良是被校园里的嘈杂声音给吵醒的。由于失眠晚睡,他醒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尖叫声,哀嚎声,哭喊声,咒骂声,还有嘶吼声。 发生了什么事?凌良起来站在窗户边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愣住了。 宿舍楼下有几个学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正在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同学,有好几个被抓伤。 那几个学生如同野兽一般,将那个跑得最慢的同学扑倒撕咬,鲜血连同同学的惨叫声一并迸发出来――他们竟然是在啃噬同学的血肉。 远处有个打水的男同学远远看见,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他提着水瓶,快步上前,他将水瓶往那几个发狂的学生脚下一摔。 开水溅了那几个学生一腿,但竟然没有一个人呼痛。但他们同时都抬起了沾满鲜血的脸看向这个男生。 地上的同学已经断气了,他的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咬伤,有些地方肉已经没了,能看见里面的骨头,脸上的皮肤都被这几个学生咬下来一大块。周围全是鲜血,内脏甚至出现在其中一个发狂的学生手上,看他的动作明显是正在吃…… 男生胃里一阵翻滚。离他最近的一个已经朝他扑了过来,他一脚踹开,脚上的拖鞋随着他的动作甩了出去,他也顾不上那么多,踩着剩下的一只鞋子朝着自己的宿舍楼狂奔。 几栋男生宿舍楼,有好些个不明状况的学生同凌良一样围观了这血腥暴力的一幕,他们隔空对话着,大都问着怎么回事,那几个学生都发了疯一样。而且为什么没有老师来管,刚刚他们是杀人了吧,要报警吗,会被判刑吧? 凌良从窗户边离开,他带上昨天给秦朗买的药,他先打了个电话,确定秦朗是否还在寝室里。然而电话并没有打通,他又试了试报警电话,仍然没有打通。 凌良心里的不安更重了些。 秦朗的寝室就在对面,只隔了一条走廊而已。凌良将药揣进兜里,昨天纠结了一整天甚至一整晚的事情,他现在必须要看见秦朗才能让自己烦躁的情绪得到冷静。 凌良打开寝室门,他刚在对面的寝室门前敲了一下,忽然走廊上出现一个男生。这个男生看见他,朝着他冲了过来。 凌良神色一凛,这个学生,正是刚刚发狂在楼下咬了同学还吃同学内脏的那个,他脸上全是血渍,瞳孔灰白毫无生气,姿势虽迅速却僵硬。 这人应该是跟着刚刚那个打水的男生进了宿舍楼。想到刚才这人对同学做出的残忍事件,凌良毫不留情地抬脚踹在他的胸腹上。 十层的力气,那人被踹出了好几米。 面前的门这时候开了,只小心地开了一条缝,是秦朗。 凌良刚要说话,却发现刚刚那人又爬了起来,并再次朝他冲了过来。没等到凌良摆出反击的架势,秦朗已经将他拉进了门里,且立刻关上门落了锁。 “凌良,”秦朗上手摸上了凌良的身体,反复翻看着,这一刻心中担忧藏也藏不住,“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凌良没料到秦朗突然而来的关心,反应慢了两拍,先答了才反问道,“你呢,退烧了吗?” 秦朗摇摇头没回答,见凌良真的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凌良将药递给秦朗,秦朗低头一看,看到了药膏的名字以及功效,脸上不自然地红了一瞬。 “记得用,我回去了。”凌良咳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也颇不自然。 “别……”秦朗拉住了凌良,意识到拉衣袖这样的举动太过娇滴滴,他又立马松了手,指了指自己桌上的电脑,“先别出去,你来看看这个。” 凌良坐到了秦朗的桌前。电脑上是一则新闻,新闻的时间是今早六点半。现在的网络已经没法用了,这段新闻是秦朗下载下来的。 凌良点开来看。 秦朗在一旁说:“昨天睡得太多,我早上六点多就醒了,正无聊玩着游戏,结果电脑上就直接弹出了这个紧急新闻……刚刚攻击你的那个人,就是新闻里所说的感染者,所以现在你最好是先别回去。” 凌良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新闻里说,昨晚那场流星雨,或者说陨石群确如某位专家预测般,坠落在了国土上,就在南部。陨石群的破坏力之大,直接毁了南部X省一个一线城市。大大小小的陨石坑,直接埋葬了几十万的生命。 不仅如此,陨石群附近还带有辐射。那些侥幸在灾难中存活下来的人们,仍然难逃厄运,辐射带着大量的毒素,他们开始高烧不退,任何退烧药与抗辐射的药物都没有作用,最后,他们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然而,就在他们死去的一个小时后,他们又“活”了过来,开始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人,并视活人为“食物”。 而那些被他们咬伤或抓伤的人,也开始高烧不退,最后同样停止呼吸心跳,却又在不久活过来。由此可见,这种病毒是可传染的。 感染病毒然后死去又复活,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五个小时。 新闻的最后,呼吁市民群众紧闭门窗,尽量不要外出,等待政府的进一步通知。 凌良看完新闻后,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候学校的广播通知响了起来――事实上,它在六点半那个紧急新闻之后就响过一次,然而时间太早,很多人并没有听到。照理说,它本该在六点和十点之间再响几次,但在中间间隔的时间中也许广播室出了什么问题,比如第一次广播结束后广播室进入了感染者。 “全校师生请注意,全校师生请注意,这是一条紧急通知,不是演习!如有发现类似狂犬病患者的同学或老师,请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他们身上很有可能携带X体病毒,一旦被抓伤或咬伤,就会被感染上X体病毒,并在五个小时后直接死亡!请各位师生们尽快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候政府救援。如若不幸遭遇感染者袭击,攻击他们的头部可使其失去行动力。重复一遍,全校师生……” 广播重复了好几遍,等广播里那位播音员的声音消失后,几栋宿舍楼里先是寂静了一瞬,紧接着好些个留在宿舍里的都纷纷出了阳台,七嘴八舌地讨论这件事。 像广播里说的几个感染者,就在刚才,在他们的宿舍楼下,啃食了一个同学! 谁也不会将这当成恶作剧。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活死人?丧尸?世界末日?学校保安呢?老师呢?警察呢?医生呢?救援什么时候会到,他们要在这里困多久?一天两天,还是十天?寝室里是有些零食,但如果救援久久不来,他们又该怎么办? 恐慌,无措,茫然。这些情绪笼罩在整个K大的年轻学子们的心中。 谁也没有想到过完无聊又正常的一天,一觉醒来后,身边就出现了能让人致死的传染性病毒,那种不真实感,又和刚才那位被啃食的同学的惨状一同摆在了这群年轻的学生面前,如何让人不惊恐? “我靠!我他妈是在做梦吗?”广播播了那么久,小飞被吵醒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仍然处于震惊中,但更多的也是不敢相信。 秦朗看了他一眼,又去看凌良:“其实新闻之后,我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我们市里的短信,内容和新闻上差不多。你的手机上有吗?” 凌良想起了刚才给秦朗打电话时那个未读短信,看见是一长串的营业专号,他只以为又是什么流量套餐的活动广告,自然没有注意。显然学校大部分人也和凌良的反应一样,都没注意到那条短信,又或者看见了觉得是博眼球的假新闻,没有相信。 小飞一听,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查看,的确有短信,看完短信内容后,小飞急忙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没有打通。 “怎么办……我妈的电话打不通了……”小飞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状况,“怎么会这样,我昨晚玩到三点,网络还是正常的……” 秦朗身体发虚,坐到了自己床上,他的喉咙很痛,这会还是忍着痛继续说:“今天星期一,很多人都有课。六点多广播也响过一次,但程度还不至于这么严重,我们学校又不在市区,而且病毒爆发的地方也是在南部。学校里也只是让大家注意安全。谁会想到不在市区里的K大会这么快跑进来南部的感染者?” 凌良:“感染时间是五个小时。难道学校里半夜就进入了感染者?” “我猜测,在病毒爆发后这短短半天时间里,病毒的侵蚀能力更强了,可能不需要五个小时,也许是四个小时,三个小时,或者更短……” “朗哥你别说了……”小飞哀嚎道。 小飞刚嚎完,宿舍楼下就出了新的动静。他掀开被子,踩着拖鞋下床,和凌良秦朗一起到阳台上看情况。 “救命……救命啊……” “啊啊……别咬我,好痛……” “快!一楼的谁开个阳台上的门?救命!” 一起跑来宿舍楼的同学大体有上百个。里面还有一些女同学。他们大约是走在校园里,听见了广播后就立刻朝着宿舍跑,毕竟有钱的K大,每个寝室都安的是牛逼的防盗门。 但在校园里游荡的可不止他们,于是在路上不可避免地遇见了已经被感染的同学。 都还是一群未入社会的学生,不是自私凉薄的人。听见同学的呼救,一楼有人在寝室的,好几个开了阳台上的门,最近的男同学翻身进了阳台,向后面的女生伸出了手。 还有的跑进了自己的宿舍楼,冲向了自己的寝室,可是楼道里走廊里竟然也有那么一两个感染者。 而落在后面的几个不幸被扑倒,就像几分钟前那个被分食的同学一样,被那些感染者当成食物吞吃入腹,场面血腥至极。 惨叫声在楼下响起一阵又一阵,楼道里走廊上除了奔跑的声音,也有几处响起了同样的声音。还有的,终于安全抵达了自己的寝室,却没想到先他们回来的室友已经被感染…… 同秦朗他们一样,一早就留在寝室里的同学们,都在阳台上看着这样的惨象。 有的吓得软倒在地,有的掩面而泣,有的仍然不敢相信,也有的在这样极度的震惊中保持了两分冷静。 秦朗对面的宿舍三楼阳台上,站着的是学生会会长李斌,他朝着楼下大喊:“刚才一楼开阳台门的同学们,快点确认你们身边有没有被抓伤咬伤的同学,如果有,最好将他们隔离起来。还有在寝室里的同学,有同学向你们敲门求救,开门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大家最好就待在寝室里,锁好门。广播里说过只有被抓被咬才会感染X体病毒,只要我们处于安全的空间中,一定能等到国家的救援。我们是K大的学生,坚强勇敢,我们的国家强大团结,我们一定能度过去的……” 宿舍楼下安静极了。安静得,仿佛还是往日里懒散的宿舍楼,仿佛没有发生过刚才那极其惨烈的一幕。 然而,那地面上的血迹,因感染者大概已经饱腹而没有被彻底分食干净的断肢或别的什么,都安静地躺在地面上,提醒着几栋宿舍楼里的人,这场灾难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降临了。 秦朗眼前一黑,险些从阳台上栽倒下去。 抓住他手臂将他拉回怀里的凌良心跳极速。幸好他反应得快,否则秦朗真的有可能会从阳台上摔下去。 “怎么回事?”凌良手背放在秦朗的额上,手背上传来滚烫的热度,“怎么还在发烧?” “又烧起来了?”小飞帮凌良把秦朗的被子掀开,“昨晚上睡觉之前我还帮朗哥看过的,明明已经退烧了……” 凌良扶着秦朗躺下,看着秦朗满目复杂,语气放柔:“都虚成这样了,刚刚还来给我开门,拉我的力气还那么大,你……” “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吧?”秦朗没好气地打断凌良的猜测,斜看着别处的双眼暴露出了他的心虚,“要是你被感染了,你爸妈,还有我爸妈,还有小柔,他们不得骂死我?” 凌良皱了皱眉,似乎不满意秦朗这个解释,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解释。毕竟,如果不是这样,还会是什么呢? “你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嗓子疼不疼?早饭吃了没?我给你了买了退烧药,吃过饭吃一次?”被打断的凌良,语气仍是温柔的。 秦朗愣愣地看着他,仿佛有些不敢相信对他这样温柔的人会是凌良。回过神来后,他躺在床上,眼里带着小人得志的笑,指使着:“喏,我前几天买的电饭煲,我柜子里还有米,熬点粥。” 等凌良将米煮在锅里,秦朗又打着哈欠说:“其实我早上喝了一盒奶,还吃了两个苹果。现在一点也不饿。你给我倒点开水来,不是买药了吗?我吃了睡会儿,饭好了再叫我起来吃。” 小飞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他朗哥这嚣张的表情,真是……特别欠!看着吧,良哥现在一言不发,一定是在憋大招,一会儿就会嘲讽朗哥一脸了。 然而小飞期待的嘲讽并没有如期而至。凌良给秦朗倒了水,端到秦朗的床边,给他拆开药盒,将药片放在秦朗手心里,看着他吃下去躺下后,还替他拉了被子盖好…… 小飞:“……”这个世界玄幻了!这果然是世界末日,刚刚那些会吃人的同学也都是真的,否则,凌良怎么会对秦朗这么温柔体贴,百依百顺?! 小飞冲进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又冲了出来,凌良还坐在秦朗的床边,盯着秦朗的后脑勺看着,表情和往日的冷漠截然不同。他又冲出阳台,楼下那些血迹已经干涸,颜色也变得深了许多。 小飞颓然地坐回自己的桌前,拿了桌上他昨天给秦朗买的苹果吃着,慢慢消化着这个事实――灾难是真的,他们被困在宿舍里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平时针锋相对的凌良和秦朗也握手言和,互相关心了。 十多分钟后,电饭煲里响起了水沸腾的声音。 小飞看凌良还坐在秦朗的床边,正在将秦朗不安分要拿出被子的手臂放回了被子里,又将被角塞进秦朗背下,把人彻底裹了个严实,就自己起了身去将电饭煲的锅按开。秦朗买的这种是超市里最普通的小电饭煲,熬粥要是不打开盖子,会从气孔和边缘处冒出粥沫。 沉闷的气氛,小飞舔了舔唇,问凌良:“良哥,朗哥退烧了吗?” 凌良抬起手,量了量秦朗额头的温度,皱着眉:“没这么快,伤口要消炎才能退下去。” “伤口?”小飞心里一惊,看着秦朗因为裹得太严而发热变红的脸色,忽然道,“良哥,朗哥他该不会……新闻里不是说,被感染后会高烧不退,他……” 凌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新闻里还说高烧不退五个小时就会死亡。” 小飞摸了摸鼻子,尴尬道:“良哥你说得对,是我太紧张了……朗哥从昨天起就没出过寝室,怎么会感染。发烧也是都已经过了一天了……” 他说到这里,又道:“要是朗哥还退不下来怎么办?得去医院啊……” 凌良盯着秦朗的脸,也沉默了下来。 秦朗被裹得难受,又将手伸了出来,这次动作大了些,宽松的衣服露出了肩膀,于是,他右边脖颈下那个醒目的齿印也露在了两人面前。 小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良哥,朗哥他……” 凌良脸色黑了一瞬,又重新将秦朗包好,这才说:“他的肩膀是我咬的,放心吧,他没有感染。现在我要给他上点药,你先去洗手间里待着。” “哦……”惊吓过后的小飞听话的去了洗手间,关上门之后他才觉得哪里不对,“唉?良哥要给朗哥上药,我为什么还不能看啊?不就是肩膀上那点小伤?难不成其实前两天他们两个是打了一架,良哥把朗哥给打伤了,还咬了朗哥。我去!良哥三岁半吗?打架还用咬的!怪不得要把我支开……” 确实是和秦朗“打”了一架的凌良将秦朗上半身的被子压好,然后坐到床尾,掀开下半部分的被子,小心地脱掉秦朗的裤子,见秦朗此刻比较安静,以及小飞并没有返回,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给秦朗上好药,重新给他穿上裤子盖好被子后,这才叫小飞出来。 粥要熬得越烂越稠才好。秦朗已经开始发汗了,凌良让小飞倒了些开水,兑温了之后,他用着湿毛巾为秦朗擦汗。 小飞站在一旁看得特别恍惚。也不知道良哥把朗哥打得到底有多狠,这会儿竟然内疚得做到这种程度上。 中午了,几栋宿舍楼里飘出来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味道。 一楼那几间救下同学的寝室里的人,这会儿才意识到,他们人多且没有食物。他们想要向二楼的寝室借点吃的,但是无法踏上阳台。如果他们出去,那些还在宿舍前徘徊的感染者一定会朝他们攻击,比起命,饿一会儿肚子又算得上什么?等警察来了,将这些感染者抓起来,他们还是能吃到美味的食物。 就像会长李斌说的一样,国家那么强大,他们一定能安全等到救援的。 秦朗出了一身汗,浑身无力。 凌良将粥端到他床边,“吃吧,给你晾凉了,不烫。” “哦……”秦朗刚醒,呆愣地接过那碗白粥,就连凌良伸手探他额头也没有反应。 “没那么烫了。”凌良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快吃,吃完了我给你擦下身体。你再换套衣服,过两个小时再吃一次药,应该就好了。” “……”擦,擦身? 秦朗胡乱“唔”了一声,捧着碗咕噜咕噜喝着略带甜味的白粥,遮挡住了他微红的脸。 喝着喝着,他闻到了别的香味。他咂了咂嘴,朝正在唆泡面的小飞看去。 凌良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秦朗的想法:“不行,你不能吃。这两天你只能喝粥,辣的油的别想沾。” 被喜欢的人贴心照顾的温情心情没能保持太久,秦朗很快从齿缝中蹦出来一个字:“靠!” 胃里暖洋洋的,秦朗吃完饭感觉好了很多。看着凌良端着水拿着毛巾从洗手间里出来,他脸上又有点发热了。 “额,我自己来。”秦朗接过毛巾,语气和表情都不自然,和平时张扬肆意的少年完全不同,甚至有两分忸怩和羞……涩? 小飞又一次看得恍惚了。 秦朗拿着衣服去洗手间换衣服,刚要关上门,凌良进来了。 “你干嘛?”习惯了十几年的语气,秦朗想也不想就直接开口问了,话出口他才觉得有点不是很友好,于是轻咳了一声,换了个语气,“有事?” “这个。”凌良将药膏递给秦朗,“怎么用你应该猜得到吧?” “……”秦朗低着头没敢直视凌良,于是目光自然全都放在了这一支软膏上,他看着看着,忽然发现这软膏开过封,还用过了。之前凌良拿来时,包装盒上的透明膜都还在,这会儿忽然被人用了…… 秦朗小菊花一紧,嗨呀,他老公竟然偷偷给他上过药了。他可喜欢这样的暖心小老公了,但面上却低怒道:“凌良!你他妈趁我睡觉又干了什么?” 第67章 温暖的尸体(五) 凌良以拳抵唇咳了一声, 侧过脸, 没有看向秦朗的眼睛, 只是小声说:“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你好起来才比较重要。” 秦朗气得憋红了脸。 但凌良说得对,现在重要的是快点好起来,这场病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到现在也没有警察到学校里来, 现在也不是个和凌良算账的好时机。 秦朗换好衣服后,出来没过多久,楼下又有了新的动静。仍然并非几栋宿舍楼期待的来警察的动静,而是,一场新的噩梦。 一楼救下同学的其中一间宿舍出事了,就在秦朗他们这栋宿舍楼。 他们已经听了会长的话后看过有没有同学被抓伤咬伤,明明已经确定过了, 却还是在不到四个小时后,出现了感染者。 感染者是两个女生。她们没有明显的伤痕, 所以那间寝室的同学包括她们自己都以为没事。 然而她们忽略了自己头上的抓痕, 那些抓痕浅, 带着些痛楚,她们只以为是被扯了头发, 头皮发疼, 并没有注意。 于是, 又一件惨事就这样出现了。 容纳了二十多人的寝室里, 到处是惨叫声与牙齿穿透皮肉血液喷溅的声音。 他们慌乱地拧开寝室的防盗门,没想到他们的声音太大,门外早就等着寻声而来的感染者,于是,房间里涌入更多的感染者,绝望的痛呼,传到楼上的学子们耳中,尤为惊心。 而那些想从阳台上求得一线生机的,翻出阳台就朝外狂奔,他们的速度很快,但那些感染者的速度同样不低,谁也无法预料他们究竟能不能逃掉,只能替他们祈祷,祈祷能幸运一点,活下来。 阳台上亲眼目睹了惨象的同学哀嚎:“你们他妈的到底在干嘛?会长不是让你们好好检查吗?怎么还会……” 那位同学骂到后面开始哽咽起来。其他的也都是这样的心情,难过,为那些死去的被咬到的同学;绝望,为现在被困在此地的自己。 “会长!会长救命!呜呜呜……”忽然,一个声音从一楼某处传来。他的声音不太大,估计是害怕引回那些追着同学跑的感染者。 “谁?在哪?有被感染吗?”李斌双手撑着阳台,伸出了脖子四处查看,终于,他在对面一楼刚刚爆发的那间寝室的隔壁阳台里发现了一个蹲在角落的身影。 那人不敢再说话,只朝李斌摇了摇头。 “怎么办,谁能救一下他?”阳台上的眼睁睁看着的那些心情同那位侥幸躲过一劫的同学一样心急如焚。 “李斌,是不是在我们寝室下面?”凌良朝阳台下望了一眼,看见对面同学的眼睛都朝着他们阳台下的方向看去。 “凌良?对的!但是你们在四楼!” 这话一出,几栋宿舍楼的人又沉默了。四楼,怎么救?如果是二楼还有希望。 “等着!”秦朗立刻返回了寝室,在寝室里看了一圈后,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朗哥?要我帮忙吗?”小飞跟着秦朗回到屋里。 “网线。”秦朗说。 “我来。”凌良拿过他手里的水果刀,让秦朗先坐下,让小飞帮忙将桌子搬到墙壁边。 “小心点。”秦朗望着踩上桌子的凌良说。 K大的寝室讲究美观,宿舍里的网线都是用卡槽钉订在墙面上。凌良踩在桌上,拉着宽带接头这一处用力扯线,随着他的动作,屋里扬起了一阵墙灰碎屑。 “别抬头看我。”凌良侧低着头,就对上了正在替他扶着椅子脚的秦朗的双眼,那双眼睛很漂亮,也许是他突然低头,所以那双眼里的担心并没有被主人隐藏干净,于是凌良不自觉放柔了语调,“等会灰进眼睛会疼。” [叮,凌良――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38。] “哦……”许是凌良后面那句话太过柔情,秦朗适应不了,匆匆低下头,敛下脸上的表情,只有跳动的心跳清晰地表达着他对这样的凌良有多欢喜。 尽管凌良够高,踩在桌子上又搭了一把椅子,仍然没有能将网线完全割断,只能尽量长。 凌良到了阳台,观察了一下对面每层楼的高度。他捏着手中的网线,对上对面阳台上那些满是希冀的眼,摇头道:“不到5米,不够长。” 对面有人说:“我们宿舍楼每层楼的高度是2.8m,四楼的高度是11.2m,就算减去阳台1.3m和那位同学1.7m,还只算拉到线头,也是远远不够的……” “给我!”就在两栋宿舍楼满满的希望破灭的颓然失望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凌良低头去看,原来三楼还有人。正是那位上午扔了水瓶又甩了感染者一拖鞋的男生。 “你一个人?”凌良问。 “嗯。我也把我寝室里的网线剪下来,长度应该够了。”那男生说着就要往寝室里走。 “等等,你确定你能快速将他拉上来吗?一旦他踏上阳台,那些感染者一定会发现,如果你的臂力不够,他就会……”后面的凌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听的人都能想象得到那场面。 三楼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他如果没在短时间内将那位同学拉离安全距离,那么暴露在感染者视野里的那位同学就直接成了饵,会被困在绳子上,被感染者将他分食或抓到腿部。 而如果那位同学攀爬能力不错,那他自己爬上来的速度能快一点也可以,但那是网线,外面是光滑的隔缘胶,一个人极度紧张手心就会分泌汗液。那同学自己攀爬的结果有极大可能是爬到一部分时自己坠落。其结果可想而知。 于是,希望只能放在拉人的人身上。 “我叫于朝,我文化课成绩烂,是靠体育考进来的。”三楼的男生说,“我的体力还不错,那些刚刚追着跑掉了一些丧尸,但楼下还有。我们总得抓紧时间试一试。不然一会儿楼下徘徊的多了,就是我们想救也没时间没能力救了。” 是的,时间同样是个问题。不然秦朗也不会想到是用网线,他们也可以用被单衣服连接起来,那样应该够长,但时间却是来不及的。 凌良忽然道:“我下来,我们一起。” 一楼蜷缩在阳台角落的男生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望着自己的楼上。 秦朗心里一惊,立刻攥住了凌良的衣服。这会儿什么隐藏的心思的心情都没了,只剩下害怕。万一凌良下楼的时候没拉稳摔下楼了怎么办?万一拉上来的那个也被抓伤过怎么办?万一…… [叮,凌良――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3。] 凌良拍了拍秦朗拉住他衣服的手,转过头来对秦朗说:“放心,不会有事。相信我。” 秦朗下意识想要像平时一样怼他,但他这会儿除了执拗地拉着凌良,平时那些不在意竟怎么也再伪装不出来了,因为现在这种情况,只要出现一点失误,他将有可能永远失去凌良。 凌良抿了抿唇,如果,如果这场劫难能过去的话,他会和秦朗说——“要不我们试试吧?” 是的,是“如果”,而不是“等到”。凌良意识到这场灾难的严重性。短短半天,感染者就能从南部传染到K市,短短半天,失去网络,国家也没有第一时间派出人来保护学校。像学校这种地方,一般出事都会政府都会很快出动。然而这次……甚至到了现在,都没有接到像地震那种临时保护所的通知。 这说明了什么?不在市区的K大已经出现了这么多感染者,那么人潮人海的市区又是什么样子? ——大概会是地狱。 不敢深想,因为越想越心惊。 凌良由着秦朗拉着他,他手中正打着活结,这是紧急救援时的结绳法,将大腿穿过两个绳圈,再绑一圈在腰上,这样既能保证被救者的安全,也能大大减少上面施救者的压力。稳定,牢固,只要被救者不乱动,安全性极高。就算腿部的绳圈松开,还有腰部,就算腰部松开,还有紧抓着绳子的双手。 秦朗松手了,只是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凌良再三确定绑着的地方不会因为重力而自动滑开,开始往自己身上套,然后将网线在阳台上绕了一圈,最后让小飞绑在了床上。K大的阳台是石砌的,不会像普通的铁栏杆一样脆弱。 一切准备就绪,三楼的于朝也剪好了网线。凌良狠狠地揉了一把秦朗的脑袋,重复了刚才话:“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真是难得,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这样担心我。” “呵……”秦朗冷笑一声,语气极为不屑,然而紧握成拳的双手以及再说不出其他话都表明他其实根本一点也放心不了,尽管凌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从小一起被家族特殊训练过,体能一点也不弱。 凌良很快站上阳台,然后蹲下,然后一点点消失在秦朗的视线里。尽管绑在床脚上还在阳台上绕了一圈,小飞和秦朗仍然紧拉着网线,一点点将凌良下放。 “到了!”虽着凌良这一声,秦朗松了一口气,凌良又道,“将线放下来。对面的,发点声音引开那些感染者的注意。” 凌良的话一出,对面就开始群魔乱舞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 “死了都要爱——”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 “噗……”一时紧张着的学子们在这极度强.奸耳朵的声音里都忍不住破涕为笑,“我日,这他妈也唱得太难听了吧?” 不仅如此,更有甚者拿出了脸盆,拿着衣架开始敲打起来。楼下的感染者怕是也被这魔音刺激到了,纷纷围在楼下嘶吼着仰着脸朝楼上看去,有的还伸出了手,妄想抓住楼上那些可怕的噪音制造者。 李斌道:“我们这楼一楼的同学们都把窗帘拉严实了,别被他们发现了,而且动作小一点!” 网线的绳套很快从三楼伸到了一楼。一楼那个男生抓住绳子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别胡乱套!两个小圈是套在大腿上,大的那个从上面穿进去,圈在腰上。你别慌,还有时间。”凌良他们这边不好再出声,只能对面的同学指导,他们看见一楼的那个男生已经准备好站上阳台,朝着凌良两人使手势,“拉!” 而从男生站上阳台开始,已经有感染者发现了他。 那些声袭怎么比得上活人在他们面前出现的诱惑冲击?几乎是立刻就有感染者从对面楼前狂奔而来。 “快快快……” “加油!加油!” 男生紧攥着网线,缩着身体,紧闭着眼发着抖。他刚离开阳台一米,就已经有感染者爬上了阳台,所有人都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眼看着那感染者就要站起来,凌良和于朝一起用力,拉了一个最大距离。同时,感染者已开始朝着男生起跳,伸出了他毫无血色的手。 “砰——”有人摔在了地面上。 但庆幸的是,是那个感染者跳起来想抓住男生再落下时没踩到阳台面上,直接摔在了地面。等另外的感染者再爬上阳台时,男生已经站在二楼阳台上休息了。 “太好了……呜呜呜……”全程观看了救人的,好些个都红了眼睛。 然而,没等到众人高兴太久。一楼阳台上的感染者越来越多,几乎宿舍楼前的全都跑来了。那些感染者不知痛,一个踩着一个攀爬,嘶吼着朝着站在二楼阳台上的男生奔去。 “艹尼玛!他们在叠罗汉,快上去!” 第68章 温暖的尸体(六) 凌良和于朝齐齐变了脸色, 秦朗趴在阳台上看他们。 “别慌!稳一点!”秦朗急道。 被救的男生看着越来越多朝他涌来的感染者吓得六神无主, 他刚想要伸出手扒网线往上爬, 听见秦朗的声音顿时清醒了两分, 停下了动作。 大家救他已经这么费心费力了,他在绳子上乱晃只会增加上面两人拉他的阻力。万一不小心害得他们反作用力摔下来,那他肯定会愧疚一辈子。 也幸好他没乱动,在十几个感染者成堆往上爬,抓住他之前,凌良和于朝很快将他顺利拉了上去。他还没来得及解身上的绳子, 就被凌良一把拽下阳台, 拉进屋内, 锁上了阳台上的门,并迅速拉上了窗帘。 “四楼的, 秦朗你们快进去,这些感染者好像也是通过眼睛观察,没看到活人应该就会走的。”李斌在对面大喊道。 秦朗虽然很担心凌良的情况, 却也不得不进去。如果他们还在外面,刺激到那些感染者,越来越多, 不说二楼,就算三楼也会叠上来的。 站在阳台上的,都纷纷蹲了起来, 不再暴露自己。 几栋宿舍楼安静了下来, 只能听见那些感染者不知疲倦不知痛楚地继续朝二楼爬去的吼声。 “怎么会有这么多?快二十了。” “该不会是刚刚唱歌唱得太难听, 引起众怒了吧?” “……”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刚刚的声音太大,宿舍楼里也有丧尸跑出来,宿舍楼周围的也有……要是我们还想要逃出去的话,恐怕就难了。”忽然有人这样说。 众人刚刚为凌良三人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又提了上来。是啊,为了救一个人,引来了更多的,如果救援一直不到,他们想要逃出去,又该怎么办? “丧尸?这些真的是像电影里的那种丧尸吗?” “像狂犬病一样的传播途径,几个小时内就会死亡然后又重新站立起来。死而复活之后的人不再有感情有思考能力,只知道袭击活人,并将活人吃掉。爆掉他们的脑袋就能使其失去行动力,这他妈的还不是丧尸?” “啊啊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老子苦背了一星期的英语,就等着补考过……” “呜呜呜……我今天好不容易约到女神中午一起去二食堂吃饭……” 有人忍不住吐槽:“约女神你丫还去食堂吃?哥们你可够抠的。” “……”穷逼不想再说话自取其辱了。 “快看,他们没看见人,果然停下来了。” 二楼阳台上已经爬上了两个感染者,然而他们僵硬着脖子茫然四望没再找到他们的食物,摇晃着身体,脚下一空,摔了下去。他们都是头部着地,明明只是二楼,却摔出了一地黑血和脑浆。干呕声在好些个阳台上响了一阵。 但确实如众人预料般一样,摔烂了脑子的两个丧尸再也没有站起来,他们彻底死去了。 剩下一直在攀爬的见楼上阳台不再有任何声响和人影,也都又开始了他们漫无目的的游走,那姿态神情将“行尸走肉”四个字完全体现了出来。 是啊,这还不是丧尸,是什么? 而丧尸这个词一出来,几栋宿舍楼的人也终于懂了为什么到现在仍然看不见警察的影子,也开始意识到,这场灾难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了。 救人的激动和紧张感褪去,接下来便是更多的颓然无措,压抑与绝望。 “我以前和哥们一起看丧尸片时,我说要是真的爆发这种病毒,我遇见了,我就直接跳楼自杀,因为我宅,体能废,又没有聪明的头脑,靠什么活下来呢,被咬之后也会变成那种怪物跑去吃人或者直接被他们吃掉,那么痛又那么恶心,还不如干干净净地死……现在想想,还是不敢相信会真的有这么衰的一天……”有个戴着厚重眼镜的小男生低声说着,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几栋楼的气氛一时极度低迷,就连李斌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秋季的风凉爽,将宿舍楼外的桂花香吹进了几栋宿舍楼内,然而即使这样舒爽的风,带来的却并不止是甜甜的桂花香味,还有那些宿舍楼下一地血液的腥臭味。 太阳逐渐西下,晚霞如火,照得整个K大都沐浴在霞彩之下,若是平时哪个为了吸引女生装逼的男生还会故作文艺地抬手迎晚霞,然而此刻的K大,已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谁也再没有这种闲适无忧的心情了。 “凌良?”秦朗蹲在阳台边上,小声喊着楼下。 凌良听见声音,从三楼寝室里到阳台上来,和秦朗两两相望。 “你没事吧?” “你好些了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两个平时针锋相对的人,在一刻仿佛默契地冰释前嫌了。 秦朗点点头,“我又吃了一次药,已经不烧了。你呢?” “没事,救上来的那个也没事,没有被感染,就是被吓到了。抱着我和于朝哭了好久。”凌良说到这,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 秦朗呼了一口气,又问:“那你们有吃的吗?” 凌良看了于朝一眼,于朝诚实地摇头,“没有。” 他早上去打水就是为了泡他上星期买的最后一桶泡面。他中午已经吃了。而且他们寝室连烧水壶都没有,于朝还说他是好学生,从不带违规电器。 凌良听得一阵无语。没有开水,没有食物,他们三个人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间寝室里。 凌良也不再浪费时间,楼下的丧尸这会儿没有再注意到他们。他回了寝室拿上之前的网线。 “我甩上来,你接住。”凌良右手一轮,卷成几圈的网线成功扔上了秦朗的阳台,“等你们绑好了,说一声,我爬上来。” 他说完,又朝寝室里剩下的两人道:“楼上有食物,我上去后于朝再爬上来,至于你,还是等我们拉你吧。” “呜呜……谢谢你们。”小男生貌似又要热泪盈眶了。 凌良抬手制止他继续下去,走到阳台上等秦朗他们。秦朗示意已经绑好了,让他上去。 堂堂男主的体能肯定不是盖的,凌良将绳子套好后,两条结实的手臂攥着并不粗的网线,很快上了四楼阳台。 接着于朝和那个男生也都安全上了四楼。届时,晚霞渐渐消失,光线也开始变暗了,人们将迎来病毒爆发后的第一个夜晚。 几栋宿舍楼里再次开始飘散起食物的香味。 被救上来的男生名叫张茂,和唐小柔是一个系的,但并不同届,是个大一的新生。 “我去!还有电饭煲,还有米还有面?”于朝望着已经沸腾的粥叹为观止,“朋友,你不怕学生会检查啊?” 秦朗朝对面楼抬了抬下巴,“学生会会长是我哥们,怕个――” 那个“屌”字,秦朗没能顺利说出口,大概是不喜欢听他堂堂一个秦家的小公子,天天将脏话挂在嘴边,凌良塞了一瓣橘子进秦朗的嘴里,堵住了他的话。 秦朗失神了一瞬,方才牛逼哄哄的语气也顺着凌良送进嘴中的橘子口味变了变:“你应该感谢我这么不遵从纪律,否则你就是想喝热粥想喝开水也喝不到。” “你是大佬,大佬说了算。所以大佬,咱有下饭菜吗?” 于朝一提,秦朗拍了下脑袋,“我去,我竟然给忘了!” 他打开柜子,里面有两个纸箱,他将纸箱抱到桌上,拿了小刀滑开封条,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四个人看。 房间里有一阵吸气声。 “卧槽!” “我天,这个牌子的零食好贵的。” “朗哥!不,爸爸,你就是我爸爸啊!爸爸你怎么这么牛逼,竟然还攒了两箱零食。” 只有凌良没有说话,拿出其中一盒巧克力,表情微妙,他没记错的话,秦朗以前经常送唐小柔这个牌子的巧克力。 秦朗听见夸奖声,得意忘形,下意识便接了话:“就是前两天买给小柔的,不过后来我……忘了送,出去。” 秦朗看着凌良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回过味来。说完之后又看了看凌良的脸色,俊朗锋利的侧脸,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秦朗不免有些失望。 凌良将巧克力又重新放进了箱子里,说道:“这种能放的食物还是暂时多留一些,趁着寝室里还有电有水,先吃米和面,到后面实在没办法要出去时,这些可以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几人应下,只拿了两袋都特别想吃的牛肉干出来。 凌良说完后,去看电饭煲里的粥,背过去的脸此刻完全垮了下来。 唐小柔,秦朗果然喜欢的还是她。 粥熬好了,凌良盛了一碗准备先给秦朗,却听见秦朗看见那两箱零食幽幽道:“也不知道小柔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在寝室里?没给她送零食,她有吃的没有……” “啪!”一碗刚出锅的热粥放在秦朗面前,溅起来一点,烫在了凌良拿碗的手心上。 “吃饭。”凌良板着脸道。 “靠!吓我一跳。凌良你丫是不是……”秦朗后面的话看见凌良黑沉的脸色后没勇气继续说下去。 尽管秦朗没说完,后半句“是不是有毛病”的意思,凌良还是理解到了。 恐怕是有点毛病了。自从和秦朗那一晚后,凌良就“病了”。在秦朗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出来拉他进寝室时;在他要下楼去救张茂秦朗拽他衣服时;甚至在听见他原本准备送唐小柔两箱零食时,他都感觉他有点“病了”。 照理说,秦朗以前也常送东西给唐小柔,但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只觉得秦朗幼稚。毕竟送了一大堆都是没用东西,唐小柔也不喜欢,只是碍着他的面子没说而已。 那种浑身都叫嚣着不爽的感觉,那种忽然间漫上心尖上的一点酸涩。凌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好像,在吃醋? [叮,凌良――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45。] 秦朗吹着粥,偷偷抬眼看向凌良,一双漂亮桃花眼,不着痕迹地弯了弯。 晚上,凌良在阳台上观察了楼下的丧尸们一会儿,他发现,这些丧尸的视力和普通人差不多,夜里他们的速度慢了很多,有的身体太过僵硬,也许生前还是近视眼的还会撞上宿舍楼下通告版。 凌良收集了这个有用的信息后,回到了寝室里。屋里的四人正在分床。 没错,五个男生,但是只有两张床。床铺虽然还算宽敞,但有一张上肯定要睡三个,那势必会拥挤一点。 “我和秦朗睡。”凌良进来就定了锤。 秦朗张了张嘴,反对的声音却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低着头抠着袖子上的线缝处,脸上虽是不情不愿,但下意识的小动作很是忸怩娇羞。 小飞看着秦朗这模样,觉得有点辣眼睛。 第69章 温暖的尸体(七) 秦朗还属于患者, 烧才退下去, 当然不好再挤一个人上来。而小飞和张茂的体型都不大, 就于朝稍微壮一点,他盖另一床被子,三人睡一起, 还是勉强能睡下。 直到几人都洗漱完毕,脱了鞋子外套躺在床上时, 张茂突然弱弱道:“好像宿舍里的床是可以移动的……” 秦朗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凌良呼吸暂停了一秒钟。 于朝打着哈欠道:“算了算了, 懒得动了。这一天刺激得, 太累了,就这样吧。” “是啊。朗哥从昨天烧到现在, 睡下了就不起来了吧,一脱一穿的, 万一又反复了。”小飞说完也打了个哈欠。 秦朗没有应声,倒是凌良问:“要关灯吗?” 几人齐齐道:“不要!” 这声“不要”太齐整了, 几人都是一愣。小飞和张茂说不要显然是因为害怕。于朝说不要是防止出现什么特殊情况。至于秦朗, 他是想趁着灯光, 多看凌良几眼。毕竟他们同床共枕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大约是怼了这么多年,凌良此时转过脸来看着秦朗, 通过秦朗闪烁着的瞟向别处的那双眼睛,凌良几乎就猜到了秦朗的心思。当然,也只是几乎, 是因为他认为秦朗大约还在病中, 和小飞他们一样, 害怕了。 人生病,身体上虚弱了,大多数心理也会跟着脆弱起来,会本能地希望身边有谁照顾呵护,让自己感觉到安全。 凌良这样想着,就往秦朗那边靠了靠。两人盖的是一床被子,凌良一动,就碰到了秦朗。秦朗条件反射地缩了一缩。 凌良又往秦朗那边靠,秦朗又缩了缩。 于是众人闭上眼没眯到一会儿,就听见秦朗忍无可忍道:“靠!凌良你他妈再挤我自己睡地板去!” “……”凌良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小飞淡定地安慰两位床上的伴儿:“淡定,我们继续睡吧,他俩就是这样。说不到几句就会爆的。” 张茂:“哦……”总觉得前面那“我们继续睡吧”听起来有些歧义,是他今天紧张过度了,神经敏感了吗? 身边的于朝以呼噜声回应了小飞。 额……这兄弟的睡眠质量可真是一顶一的好啊!这才几分钟? 凌良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秦朗捞过来,将秦朗完全圈进怀中,声音低哑:“我没挤你,只是怕中间漏风,吹到你,你明天起来还好不了。现在不会了,睡觉!” “……”秦朗手抵着凌良的大胸肌一动也不敢动,心头也是一阵狂跳。甚至连耳边也是心脏的狂跳声。 咦,不对,好像不是他的。 秦朗偷偷抬手瞥着凌良的下巴,难道是凌良的心跳?他心跳得这么快,是不是因为…… 半个小时过去后,凌良的手麻了。咳,果然什么霸道男友不是想装就能完全驾驭的。凌良面无表情地想。 秦朗捂着被子偷笑完毕,才装作嫌弃地将凌良的手臂拨开,拉过枕头,背对着凌良继续睡。 听见他们这边的动静,小飞小声开口:“朗哥,你们也睡不着吗?” “嗯……” “唉!我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一样。好不真实。” “你们没有直接近距离看见,都还好的。我是亲眼看见宿舍里那个女生突然就发作了,她们倒地不起,大家以为她们有什么心脏病之类的好心去看,结果……结果有一个睁开眼就拉过最近的一个同学的手臂啃,还有一个正在对她做人工呼吸的,直接将那位同学的嘴咬掉了……太恐怖了。我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那些画面。” 秦朗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早上看见新闻听见广播的时候,我以为跟那些流感一样。虽然是有致命的传播性,也不至于才半天时间就传进我们学校里。肯定会有医疗队有军人去救援。但是……”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有几声低低的叹息。气氛有些压抑,又有些沉闷。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于朝的呼噜声响破天际,简直震耳欲聋。 几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小飞更是使坏捏了这位大兄弟的鼻子,结果于朝直接一巴掌拍上的小飞的手。 小飞痛呼一声连忙拿开,“我去,大兄弟这反应这手劲,绝对是他室友经常这样干!” “好了好了,都睡吧。竟然事情已经发生,与其再讨论这件事的真实性,不如养好精神继续面对。”凌良说了话,将秦朗露出被子外的肩膀按了按,拉着被子给秦朗掖好被角,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夜里,秦朗睡熟之后,习惯性地钻进身边人温暖的怀抱里,他身边那人同样熟练地揽住他的腰。谁也没有醒过来,仿佛这样的举动对两人而言都是自然而然的。 第二天,秋高气爽的天气,万里无云,是看不出一丝一毫已经遭遇巨大灾难的天空。 凌良睁开眼,便是秦朗的睡颜。秦朗睡着的模样和他平时的张牙舞爪截然相反,如同安静乖巧的小羊一般,柔软,可爱,同时又似乎带了一两分的脆弱。 他渐渐清醒,意识到秦朗正缩在他的怀里,而他也正搂着秦朗劲瘦的腰肢。意识下他应该立刻松手,然而他不太愿意松开。 于是他便保持着拥着这样温暖身体的姿势,略有些放肆的目光仔细扫过秦朗的脸。 那一晚过后的第二天,秦朗同样睡在他的身边,当时除了震惊和慌乱,他完全没有这样清晰的感觉――充实且温暖。仿佛这才应当是他每天醒来的姿势和画面。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诡异――毕竟他和秦朗不对头那么多年,但奇怪的,他心里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确定着。 秦朗的嘴微微张着,能隐约看见一点洁白的牙齿。他的唇有些干裂,这是感冒的正常现象。 想到这个,凌良收回搂着秦朗的那只手试了试秦朗额头的温度。他昨晚睡前也给秦朗看过,但怕他像昨天早上一样又反复起来。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试过温度的手无比自然地又搂在了秦朗的腰上。这个动作自然得凌良自己都是一愣。莫非他其实早就对秦朗有什么想法了? 就在凌良自我怀疑中,秦朗因为刚才凌良的一番动作醒了过来。 刚醒的秦朗似乎做了个美梦,睁开眼看见凌良时笑容很甜,乖巧得仿佛是只软软的小猫。他眼中带着迷恋,又仿佛笼了层纱,他嘴角含着笑意,沙着嗓子道:“早啊,老公。” “!!!”凌良有点当机。 “啵――”说罢秦朗还用他干裂的唇直接吻上了凌良的,笑眯眯地看着凌良,仿佛在问“早安吻,喜欢吗,老公?”。 “!!!!!”凌良彻底死机了。 然而下一秒,秦朗的表情就裂了。 “草草草!”秦朗惊坐而起,脸上尬到飞起,他慌乱地下了床,直奔洗手间,一边念叨,“我靠,我他妈怎么会做这种梦……疯了疯了……” 凌良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不难理解,秦朗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所以才会突然叫他老公,还给他早安吻。但是,细思下去,得出的结论似乎是…… ――秦朗梦见了他,他在梦里还和秦朗是一对,秦朗还叫他老公,还会主动亲他!所以说,秦朗在梦里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他,甚至还喜欢他?秦朗会做这样的梦,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还是有一些喜欢他的? 凌良的心跳后知后觉的变快了些。 [叮,凌良――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0。] “啊啊啊……我的天哪!我竟然喊出口了,我还亲了他……”洗手间里的秦朗还疯着,使劲抹了把脸,自言自语,“靠!怎么会分不清梦还是现实呢?啊啊啊……都怪凌良!都怪他……”要不是凌良在他醒来时看着他的眼神那么温柔,他也不会错认为还是在梦里。 凌良在洗手间外听着秦朗的崩溃声音忍笑,秦朗还真是……嗯……有点可爱。 这是病毒爆发后的第二天。 凌良几人正吃着饭,就听见一楼又出了动静。 仍然是昨天开了阳台门救下同学的一楼寝室。有的饿了整整一天,有的因为一些口角发生争执,还有的,因为隔离感染者以最快又安全的方式将感染者关进了洗手间,后来等他们再意识到上厕所这个问题,里面的感染者已经彻底感染了,他们不敢再进去,于是那些排泄物就只能在房间的角落里解决,门窗紧闭,里面是什么味道可想而知。 最先忍受不了的就是那一间将感染者隔离进洗手间的。 那里面有个有洁癖的,已经快疯了。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比外面的丧尸还要恶心可怕。他昨晚几次想开门冲回自己的寝室都被拦了下来。 这一次,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在昨晚谁也没有休息好还疲惫困倦的清晨,他偷偷打开了门,冲了出去。 他一路咬牙狂奔,直接冲上了三楼跑到了自己宿舍,那些在走廊上发现他的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门进了寝室锁门,一气呵成。 他靠在门框上喘气,却发现屋里的室友朝他冲了过来。这会儿他还在极度紧张中,抄起旁边的扫把就招呼了上去。 饿了一天,又跑了那么久,他的体力已经快用尽了。忽然,他的余光瞟到了桌上的美工刀。他咬紧牙根,用力将扫把一推,拿起了刀迅速插进了室友的眼睛里。 屋里安静了,只听得见他重重的喘气声。回过神来后,他哭着进了洗手间洗了个澡,然后用被子将室友的尸体盖了起来。 最后到了阳台,开始哭诉:“呜呜呜……怎么办?我杀人了。我刚刚从一楼跑上来,结果一进门发现室友被感染了朝我冲过来,然后我拿刀刺进他的眼睛里……” 有人简短地安慰了两句,说他是自当防卫,就算以后追究应该也不会有事。他们的重心都放在了他话的后面,比如,刺中丧尸的脑子是否真的能有效杀死他们。 “我就是从一楼的寝室里跑出来的。没有洗手间,我再不跑我真的感觉要死了。”他冷静后又说,“而且也没有食物,我真的建议还挤在一楼寝室里的还是早点逃出来吧,楼道里虽然有几个,但是不算很多,只要一鼓作气,还是能跑掉的。” 经过一天一夜,一楼的显然好多已经待不下去了。与其困死,不如冲出去试一试。 有几间寝室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丧尸们似乎也有了察觉,在朝着那几间寝室移动着。 凌良几个也在阳台上看着,“最好先别急,经过昨天晚上的观察,这些感染者的视力和普通人差不多,如果你们确定要冲出宿舍的话,最好选择晚上行动。” 对面的李斌也发声:“是啊。你们再忍忍,晚上再行动。一旦被抓住就是死亡。而且趁现在你们可以制定一些计划,比如谁和谁有寝室的钥匙,分成小组分散行动。也优先选择同栋宿舍楼的,如果要穿过楼下,危险系数怕是要高上许多。还有在逃跑时不要尖叫,放低声音……你们一个寝室那么多人,最好再弄出一些武器出来,就像刚刚那位逃回自己寝室的,如果遇上的话,袭击他们的头部可以自保。” 一楼的几间寝室安静了下来,徘徊在附近的丧尸没有了目标,又开始了游荡。 晚上,是几栋宿舍楼的学生们的第一场战役。几栋宿舍楼里谁也没有睡,都听着楼里那些奔跑的声音。 仍然会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来,无可避免的又让人无奈的,他们人数太多,总会有一两个被丧尸抓住。 就在秦朗几人等着有哪间寝室传来安全抵达的消息时,他们的寝室门被敲响了。 第70章 温暖的尸体(八) “救命!救救我!开开门!” 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秦朗几人对视一眼, 秦朗走到门边,凌良拿起了晾衣杆。 秦朗刚打开门,准备开一条缝看看情况,门就直接被外面的人撞开。秦朗没能及时让开, 被门直接撞到了手臂,生生退了好几步。 进来的人脑门上全是汗,他进来后马上就关紧了门。 凌良朝于朝使了个眼色, 将手中的晾衣杆交给他, 然后去看秦朗的情况。 秦朗撩起袖子,手臂上直接被蹭掉了皮, 已经浸出血丝,凌良顿时脸色就冷了几分。 来人背靠着门板,狠狠地松了口气, 猝不及防对上凌良的目光, 他看向捂着手臂的秦朗,一脸歉疚道:“抱歉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也谢谢你们肯开门救我。” 虽然想救人却被意外撞伤是有点让秦朗恼火, 但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摆摆手道:“算了没事。你有没有被感染?” 那人生怕秦朗几人将他赶出去, 直接开脱了, 一边脱一边道:“没事没有, 不信你们看……” “……于朝你带他去洗手间检查。”凌良默默将秦朗的脑袋掰到一边, 然后对于朝说。 秦朗怀疑地看了凌良两眼, 这种举动, 他怎么看怎么奇怪。这分明是不想让他看那个男生的身体吧? 张茂听着门外的动静,弱弱开口:“好像走廊那头还有人在喊救命……” 正在去往洗手间的那个男生马上开口:“别开门!我后面那几个,我亲眼看见他们被咬了,千万别开,不然我们也完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出来。 小飞:“走廊上没声音了……应该是他们跑去别的地方了。” 很快男生和于朝从洗手间出来了,于朝摇摇头表示确实没有咬伤抓伤的痕迹。 “我叫王磊,是新闻系大二的。”来人个子不算太高,身形偏瘦,一双单眼皮小眼睛,五官普通,也许是他进门时的第一印象不好,几人看他都有些贼眉鼠眼的感觉。 他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食物,他已经饿了两天,看见食物那种眼神有点吓人。 几栋宿舍楼的骚乱渐渐平息后,有好几间寝室都传来了新的声音。 “2号楼304,6人,安全。” “1号楼212,5人,安全。” …… 林林总总算下来,成功逃进新寝室的大概有五十几人。之前冲向宿舍楼的一百多人,除去张茂那间寝室的二十人,还有冲进宿舍却直接遇见丧尸于是没有办法又跑出宿舍楼的十几人,还有的十几二十人没了踪影,也许他们躲进了什么角落无法出声,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已经遭遇不幸。 就是这些人报平安后,6楼的,也就是秦朗他们这栋楼上的突然出现一个悲愤又绝望的嘶喊声:“他妈的!刚刚推老子到丧尸身上的那个杂种!老子诅咒你狗.日的不得好死!” 在昨天和今天一系列的救人事件后,这还是几栋宿舍楼第一回 听见害人自保的事件。虽然多数人早已预料,但亲耳听见还是很震惊。 “哥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呵,怎么回事?你看看我是怎么回事?”男生伸出已经被啃得鲜血淋漓的手臂,尽管是夜晚,尽管他在阳台上逆光站着,然而他的左臂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的鲜血却无法让人忽视。 “楼道里有一些丧尸,我和之前分好的小组被冲散,就和那家伙一起往楼上跑,因为我有六楼的钥匙。但是,在四楼遇见了一只丧尸,那只丧尸直接就朝我们冲了过来,结果呵……那家伙推了我就自己跑了。”他讲到这里哈哈大笑,“妈的!没种的玩意!老子寝室里有整整一箱零食,你他妈个傻逼!老子在下面看你怎么活!” 他话一落,直接从六楼上跳了下去。 人影从秦朗他们阳台上晃过,很快,“砰”的一声,在宿舍楼前炸开,接着是丧尸们急吼吼冲向声音发源地的声音,再接着就是丧尸们啃食的声音。 几栋宿舍楼一片寂静。谁都没有想到,这人毫无预兆地就这么跳下去了。 “妈的!”于朝一把揪住王磊的衣领,冒火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暴揍这人一顿,“是你干的对不对!四楼里就你一个人!” 张茂又想到了之前在寝室里看见感染者咬人的面前,忍不住先抖了起来,“天……所以在走廊那边呼救的就是刚刚那个跳楼的吗?” 王磊看见秦朗几人都鄙夷地看着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求你们不要赶我出去,我不想死。我好饿,求你们给我点吃的。” 于朝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艹!” 虽然知道这种自私的人有多可恨,但他们还是没法真的将人赶出去,毕竟赶出去他就难逃一死,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他们还只是一群大学生,没有那种狠心劲。 但这个人,显然是要防备了。今天他能推那位同学,以后说不定也会推他们去挡丧尸。 晚上的粥还有一些,那本是凌良给秦朗留的,但这时候,他们更不想让王磊发现他们还有更多的食物。 绝境,能让人爆发出勇敢和坚强,但往往更能滋生出黑暗。就算是在以前,有些地方出现灾情,有的人会跟着悲痛不已,有的会捐款希望同胞度过难关,但也有的,漠不关心,毫不在意。更何况是出现丧尸的如今? 病毒爆发的第二晚,比第一晚更加难熬了。 男生宿舍楼不比女生。喜欢吃零食囤积食物宅的并不是大多数,偶尔在寝室放几袋泡面的虽然还算大有人在,但是几袋泡面能支撑多久时间? 第三天,已经很多人没有食物了。而昨晚秦朗和小飞趁着新来的那个睡着,将之前留下的饼干一类装进包锁进了柜子里。 枯燥又压抑的第三天,阳台上没人再说话,也仍然没有等来任何救援。学校的广播除了第一天的通知外,一直安静着。安静得让人害怕,安静得忍不住让人怀疑,怀疑躲在宿舍楼他们是不是已经被学校遗忘了。 在教学楼那边的,是不是第一时间已经组织起来,坐车离开了?而因为广播可能坏掉了,又没人敢进来,所以没人来通知他们离开? 而他们只能在寝室里,抱紧自己,不敢出去,食物匮乏,久久等待着希望,却又一直没看见希望。 经过凌良两天贴心的照顾,秦朗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下午,他趁着新来的那个蜷在椅子上睡觉,拿起了寝室里不多的工具改造成武器。 凌良看见了什么也没问,一起来帮忙。 小飞小声问:“朗哥,你们在做什么?” 秦朗用水果刀一下一下削着扫把,回他:“我们现在是六个人,米和面已经不多了。那家伙是个危险人物,我不太想和他再待在一个空间里。” 凌良接着他的话继续:“今天已经是第三天,网络通讯什么都没恢复,救援也没有。短时间内我们可能等不到了。必须在食物吃完之前,找到退路。明晚,我们去我的寝室。我的寝室在背面。丧尸都集中在宿舍楼前,从我那边的阳台下去,遇见的几率和数量应该会少很多。” 小飞和张茂都露出了犹豫之色,于朝却是赞同地点头了,“一起?” 秦朗看向王磊:“那家伙我不想让他一起。” 于朝不屑地笑了笑:“我们这里有食物有水,又安全,就是叫他走,他也不愿意。我们走了,把米和面都留下来给他,他说不定还要高兴呢?” 于是五人暂定下了这个转移计划。 张茂虽然是大一新生,但动手能力极强,他不像秦朗将扫把的木棍削尖,而是拿了几个衣架,剥掉表面的胶皮露出里面的粗铁丝,让于朝这个力气大的帮忙将几个衣架从接头处拧开,再将那些两头略尖拧在一起,原本衣架的后面的弯曲型就成了握把,可以当作小型的铁棒,还能用尖头刺击。 傍晚有人受不了饥饿干嚎,求附近几间寝室的扔点吃的给他。然而他上下左后四间寝室都是空的,可见运气有多衰。 可即便是有,这会儿也估计没人会这么大方将食物分享出来了。谁都想活命。 但也不是谁都有坚持下去的毅力。 病毒爆发的第三晚,几栋男生宿舍楼开始有人跳楼了。 过惯了衣食无忧日子的学生们,还没踏入社会经历艰难挫败的学生们,漫长又死寂的黑夜里,在饥饿和孤独中,在无助和绝望下,终于熬不下去了。 “砰砰砰――”仿佛是约好了一般,第一个跳下去,陆续好几个也跳了下去。 “我靠!”小飞无语又崩溃地哭出声,“你们他妈的别跳了!傻逼吗?又没被咬到,你们跳什么跳!” “求你们,别跳了!”李斌颤着唇,跪倒在阳台上,无声哭着,他也是一个人在寝室。什么镇定冷静,在连续三天无望的等待中也终于维持不住了。 他也没有什么吃的,只剩下半块巧克力。作为学生会长,他当然没有违规电器,这几天喝的水也只有之前打的开水,只有半瓶。明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几栋宿舍楼的阳台上哽咽声抽泣声与楼下那些跳楼的学生们尸体被分食的声音一同响在这安静的秋夜里。 秦朗红了眼圈,大声道:“明天晚上,凌晨一点,我们在宿舍楼前那个保安室等你们!目标是四食堂。没有吃的活不下去的,要不要冒险自己决定。” 凌良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对对面说:“李斌,振作点。” 听见食堂,好多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没错,食堂,每天要准备的饭菜有那么多份,肯定存放了很多食物。饿死还是要拼一把?很多人都动摇了。 但寝室里还有一定存粮的或者胆子太小的,都不愿意尝试,毕竟那些丧尸太可怕了,一想到皮肉被他们撕咬,头皮都忍不住发麻。 “你们要出宿舍?”王磊看见五人,看他们似乎有点像看傻子的眼神。 凌良:“你不去就算了。” 王磊警惕地看了一眼米和面。 秦朗嗤了一声:“放心,食堂那么多东西,这些都留给你。” 王磊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们……你们也知道外面的丧尸有多恐怖了。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祝你们能平安到达。” “呵。”五人眼中不约而同的露出嫌恶的情绪。 秦朗看了凌良一眼,凌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又回到阳台上和李斌再次确认明天晚上的集合时间地点以及几个方案,就回了屋里开始收拾东西。 “不是明天晚上走?”王磊在一旁看着,显然是怕他们装了什么吃的带走。 而之前饼干之类秦朗已经装好,面上还放了两件衣服,他打开柜子,直接背上了包。 于朝拿起之前就张茂的绳子。小飞和张茂拿着改造后的武器,而凌良已经打开门,巡视了一圈走廊上是否安全。 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王磊。 王磊不屑地扯了个笑。 凌良回头朝几人点了点头,他们一起出了寝室,凌良刚打开自己的寝室门,秦朗这边的寝室们就关上了,似乎还干脆利落地落了锁。 竟然直接反锁了。要是他们遇上突发情况,不就等于直接将他们抛弃在门外,连条退路也不给! “垃圾!”五人齐齐在心中骂了一句。 第71章 温暖的尸体(九) 凌良的寝室很简洁,因为另一位学长长时间没回过宿舍的原因, 另一张床上还是空的。 几人打开了学长的衣柜, 将棉絮和被子都抱了出来铺床。并且还在那位学长的柜子里找到了几副皮手套。 学长是位机车狂热者,这几副旧手套可能已经不被主人钟爱, 但对秦朗几人来说,用处却很大。三副手套给了小飞于朝和张茂。他们看着凌良和秦朗都空空如也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凌良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自己柜子。里面有一个盒子, 包装极其花哨,还扎了个非常显眼且俗气的红色拉花, 和凌良的画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秦朗眉毛一挑, “哟,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品味。” 凌良淡淡道:“你不打开看看?这是我原本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立刻接收到另外三人同样带着嘲笑且怀疑眼神的秦朗。 “看不懂你是什么恶趣味,搞这么……的包装, 也是服了……”秦朗一边嘟囔一边拆开礼物盒,里面躺着一副拳套。 凌良听着秦朗的嘟囔蹲下身去拉柜子下的黑色大袋子, 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嫌弃我送你的礼物连个包装都没有, 觉得我是拿我不用的东西扔给你?” “……我, 我当时不过是随便说说。再说了, 你这大红花扎得, low的一逼啊, 也好意思说是凌家未来的继承人来出来送人的东西……”秦朗摸着红色的拳套,爱不释手的同时, 又不留余地地吐槽。 “嗯, 你说得对。以后再送你礼物, 我一定会好好准备,包括包装!”凌良笑笑,没有回怼秦朗,反而有两分“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的宠溺气息。 秦朗:“……”突然羞涩。 另三人:“……”突然觉得他俩给里给气的。 凌良是网球社的,袋子里装的便是网球拍和几个小绿球,还有护腕。这几样的东西明天也许会用得上。 也许有了之前秦朗凌良和李斌的凌晨计划,几栋宿舍楼没再传来令人窒息的跳楼声。秦朗几人也早早就睡了,为明晚的逃出宿舍养精蓄锐。 第二天,或者说是病毒爆发后的第四天。学校里的广播依旧没有新的动静,总在阳台上等待的学生们眼中的光亮又暗下去了许多――救援,还是没有来。 但明媚的白天,总是要比黑暗冰冷的夜要好过一些。当然,那只是来自人类常年的生活习惯。 李斌将房间里的被单床单全拆下来,还有衣服,正在一件一件绑扎着。是的,他们的方案是爬下去。穿深色衣服,从阳台上爬下去。然后等到凌晨一点钟,一起落地,直接朝着宿舍大门外跑。 宿舍外面是很大一片人工林子。有灌木有花草有假山,还有几棵特别粗壮的老槐树。虽比不得自然树林的隐蔽性高,但在夜色下,先逃进这一片区域安全性是有的。 之前集合在保安室的计划已经被否定了。集合的目标太大,就算在夜色的掩护下,还是会被发现。 于是李斌几人制定的方案便是,分两批人先后撤离。秦朗他们从凌良的寝室下去,遇到的丧尸应该比宿舍楼正面的场地少很多。等他们到达保安室,会在保安室放一个手机,设定闹钟响铃。 秦朗他们放好手机会直接跑进那片林子里,且会爬上大树,等待支援后面第一批直接从宿舍楼正面跑来的同学们。 同时,等看见第一批同学引走丧尸后,第二批需得快速落地朝着食堂方向逃跑。 这时候追到中间的丧尸们,会听见保安室的铃声以及第二批同学的奔跑声。而第一批逃进林子里的多少能隐藏身影。等丧尸看不见目标听着铃声又折回去时,第二批的学生已经安全逃离。 这样一来,第一批和第二批的同学都为彼此争取到了一定的逃生机会。按照这个方案,能逃出宿舍的成功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当然,这个成功率的前提是秦朗等人能如约在保安室放置手机设定铃声,且时间不能偏差太多,否则,丧尸还没远离,而刚好又有同学逃到保安室附近,那铃声便是催命符了。 一环扣一环,如果秦朗他们时间设定好了,但第一批和第二批的人时间掌握不好,仍然会是一场乱。 于是,对于分批,李斌他们已经确定好了。四楼及以上的,要一定准备时间,下来都得绳索攀爬,有好些已经饿了四天,不能支撑太久,于是第一批逃离。剩下的一楼到三楼的,成第二批,在看见宿舍楼前的丧尸追出去两分钟后立刻跑出宿舍,从反方向冲向食堂方向。 李斌又在阳台上重复了一遍计划,有好些个已经下定决心的出来响应他。他一再重复强调时间,让第一批和第二批的不要在关键时刻慌乱,尤其是不要提前发出声响暴露自己。 李斌心里其实也忐忑不安着,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集结学生,但却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逃亡。 “凌良?”李斌朝对面喊了一声,没人应他,“秦朗?凌良?你们在吗?” 对面楼的阳台打开了,王磊端着碗慢悠悠地出来了,笑道:“会长,别叫了,他们昨晚就走了。” “什么?!”不止李斌,那些已经决定跟随他们一起行动的同学都是一惊。 “我没骗你们,他们真的昨晚就走了。”王磊耸耸肩,“我问他们,他们也没告诉我为什么。” “会长,会长这下怎么办?” “呜呜呜……骗子!说什么一起,既然早就决定自己偷偷跑掉,又为什么要给我们希望……” “会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按计划一点下地吗?” “等等……”李斌心里不平静,因为他认识的秦朗和凌良不是这种不讲信用的人,但现在也是丧尸围楼的局面,他有点慌了,“让我想想……” “四楼的那个!你肯定在骗人!”3号楼三楼上有个女生大喊,“我老公怎么会是那种人!他既然不想跟我们一起,又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他们自己走掉不也一样吗?” “你老公?” 女生气势很凶:“凌良!我老公!” “……”无语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花痴,还在脑残粉。 “四楼……”李斌在慌乱中忽然抓住这个重点,他眯了眯眼看向对面,“你就是前天晚上把队友推给丧尸的那个人是不是?你看见秦朗他们寝室有灯,所以推了队友之后朝秦朗他们求救了,他们给你开门了!” 王磊心虚地收起笑容,“别胡说啊你!” 李斌冷静了下来,拍了一下脑袋,忽然笑了一声:“我怎么给忘了!凌良的寝室就在秦朗的对面,他们昨晚一定是去了凌良的寝室,准备从宿舍背面下去。” 一直骂骂咧咧的阳台上安静了下来,也都逐渐恢复理智,这几天的绝望煎熬着他们,以至于听见又一丝希望忽然破灭的时候他们才这么气愤。 现在想想确实是,如果他们真的提前走了,又有必要骗他们吗?自己走掉就可以了啊。 “提到背面的……我不知道背面的同学们能不能听见,能听见的话,还是和之前的计划一样,一点第一批落地,两分钟后第二批落地。一旦落地,什么都别想,直接跑。去食堂的路没有多远,咬咬牙,坚持下去,活下去!”李斌冷冷地看向王磊,“当然,我也希望那些不愿意离开的同学不要恶作剧。如果谁兴起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在关键时刻突然发声引起丧尸注意的话,你会害死很多人。想必以后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吧?” 王磊端着碗,很快进了屋关上阳台,躺进秦朗的床上捂上被子睡觉。然而,他睡不着,因为李斌的那句话,他的脑子里全是那晚他将同学推进丧尸怀里,那同学被一口咬掉肩膀上的肉块的凶残画面,还有他跳楼时绝望又悲哀的诅咒…… 剩下的时间,要出去的都在做准备,有像秦朗和于朝这样上下宿舍有人的。从高一层的楼转移到下一层的楼里,和同学一起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秋季的夜,寂静无声,只是偶尔风拂过树叶时会发生沙沙的声响。 这样的声响对于丧尸而言,有些过于轻了,所以每响起一阵这样的声音,他们会停下脚步抬头朝四周茫然地望一圈,之后又没有目标地继续游荡。 小飞咽了口唾沫,心里紧张得打鼓。 他们现在就站在四楼的阳台上,庆幸今天的月色朦胧,光线微弱, 秦朗拍了拍小飞的肩膀,低语道:“我们一起下去,别怕。” 小飞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朝秦朗点头,套上了绳索慢慢往下降。 而秦朗拉着他们白天重新制作的衣服被单的绳子自己往下爬。 在这一面的宿舍楼下有一条绿化带,种着一排桂花树,和一些低矮灌木丛。然后便是大路,往左可以进学校内地,往右可以去学校后门。 他们不能奢望太多,也不知道学校外的情况,去后门那条路便暂时放弃了。 踩在草地上,轻微的声音如同夜风拂过树梢,并没有让这条路上那只丧尸察觉到秦朗他们的身影。 一落地,秦朗便拉着小飞蹲了下来,藏在灌木丛后面。 接着是凌良和张茂,于朝扫尾。 五人都踩在草地上,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秦朗看了一眼时间,朝几人点了点头。按照他们刚刚在阳台上的计划,他们需要杀死这只丧尸,才能从这条路绕到宿舍楼前去保安室里放手机。 秦朗做了个深呼吸。突然从灌木丛后站了起来,小飞和张茂躲远了一些,凌良和于朝都藏在秦朗面前的灌木丛后。 “嘶嘶嘶……略略略……”秦朗发出的声音很小,但显然比风吹树叶要大那么一丢丢。 果然,漫无目的的丧尸扭过头来,很快锁定了墙根边的秦朗,朝着他冲了过来。 丧尸奔来,碍事的灌木丛阻止了他与食物的距离。他费力地挪动着步子,突然,地上蹲着的于朝用网线快速圈住了丧尸的双手,另一边的凌良用衣架铁丝制成的刺头狠狠扎进了他的脑袋。 他们的速度很快,中间不过响起了一些衣物摩擦和铁丝扎进皮肉的声音。 凌良抽出小铁棒的时候,手有些发抖。夜色看不出五人具体的脸色,但也就这十几秒的时间里,五人的背上都出了一些冷汗。 花了几秒钟缓过劲来。那只丧尸直栽下去就是灌木丛,没有造成摔到地上那种动静。 几人也不去路上,就踩着绿化带的草地,一路沿着墙躬身行走,转角入宿舍大门。 保安室就在大门旁边,大门附近并没有丧尸。秦朗猜测可能是白天宿舍楼又有人在阳台上说话,所以将丧尸引到了里面。 这种情况对于他们现在的任务是好的,但是对于一会儿就要下来的第一批显然一点都不好。就算他们跑得再快,饥饿造成虚弱,估计有好些个会成为丧尸的食物。 秦朗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凝重。于朝贴着墙壁,朝宿舍楼里面看了一眼,“嘶”了一声。 “怎么办?” 秦朗也朝里面看了一眼。他向小飞伸出手,小飞将计划好的手机递给他,“不行,太多了,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让他们赶紧下来朝食堂跑。” “不行!”凌良压住秦朗的肩膀,“我不同意!” “我年年都是运动会长跑冠军。”秦朗抬了抬下巴,表情倨傲又坚定,一双桃花眼将凌良抗拒又慌乱的表情尽收眼底,戏谑道,“凌良,你可别忘了,你还跑输过我好几回。” 凌良沉默着不说话,手死死扣着秦朗的肩膀,丝毫没有动摇。 “记得,我们学校约会圣地之一的鸳鸯湖吗?这片林子,穿过去就是了。”秦朗指了指方向,“而离鸳鸯湖两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小卖部。我引开他们,从这条大路绕着跑过去,然后跳进鸳鸯湖,手机我会扔在半路上,等我进了湖里,他们看不见我就会回到闹钟铃声响起来的地方。到那时候……我等你,等你来救我,然后我们一起去小卖部。” 第72章 温暖的尸体(十) “不――行!”凌良几乎是咬牙切齿。 “靠!”秦朗想发火又怕声音大, 只能憋着, 他去拨凌良扣住他的手,然而对方力气很大,他没拨开。 “朗哥……”小飞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吧?” 张茂咬着手指, 没有发表意见。 于朝头疼地揉了揉额, 一时也没了主意。 按照原来的,也许是会有一些逃出来。然而,那楼下那么多,第一批肯定会有人被抓,那么有一部分丧尸去追跑出去的, 还有的肯定会继续吃自己抓到的食物。而这时候第二批该怎么办?按照原计划继续出来的话, 那些留下来的丧尸势必会再次扑向这些活蹦乱跳的猎物, 如此能逃出去的也只是一部分。 再者,这时候要是他们放在保安室的铃声响起来,追出去的丧尸又回来一部分, 前后夹击,被丧尸围住没能逃出去的就只有等死了。 果然, 方案是方案, 等看清事实现况, 这样的方案未免过于惨烈了。用一部分人的牺牲换来另一部分的生存。虽说跟自己的运气和体能分不开,但那样的修罗场, 完全不是他们所计划的, 也不是他们任何一个愿意的看到的。 “我去。”凌良试图去抓秦朗手里的手机。 秦朗立刻移开手, 同样攥住了凌良的手臂,没有商量的余地的语气:“不行!你不能去!” “你跳湖肯定会湿透,还要在水里泡那么久等我来,现在秋凉,你很有可能会再发烧。”凌良直视着秦朗双眼,“听话!我去!” “艹!你这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秦朗瞥开和凌良对视的眼睛,脸色怪异,“我会发烧是因为……反正我体质没那么差。” 于朝看了看时间,语气有些急:“已经58了,马上就到一点了。” 秦朗紧皱着眉,凌良也一点也不肯退步,最终他妥协地叹了口气,甚至翻了个白眼:“那行,我们一起去,要死一起死,总行了吧?” 凌良没说话,却是松开了手,大概默认了。 [叮,凌良――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60。] 小飞红了眼睛:“朗哥,良哥……” 凌良对于朝说:“你们也一起去食堂吧。” 于朝皱着粗眉:“你们怎么办?”他默了默,像是思考好了某件事,锤了一下手掌,又说:“我接应你们。” 小飞和张茂对视一眼,也一起点头。这一刻,五个人,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团队,即便他们相处不过短短几天。 秦朗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嘴上骂骂咧咧,却带着笑:“行行行,服了你们一群傻逼了。那一会儿,我和凌良引开,你们按照原计划,进前面的林子,躲到树上,等动静过去后,你们穿过林子来找我们。我们就在鸳鸯湖附近等你们。如果,如果你们找不到了,就去我说的小卖部吧。” 三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秦朗将装食物和那两盒退烧药的包给了于朝,还有之前从凌良寝室剪下来的网线这类工具也全给了三人,他只背了一个装着衣物的包,要是万一不得已两人都跳下湖,等上岸时再换。除此之外,秦朗还带上了凌良送的拳套,而凌良则选择了秦朗之前削的木棍。 一切准备就绪。 几栋宿舍楼从入夜之后便不再有灯光亮起。这也是李斌请求的,那些留下来的也不愿意被人骂冷血,怎么说也是一学校的同学,这样的举手之劳,还是都答应了。 而此刻,包含李斌在内的第一批,已经大多都爬到了二楼的位置,但他们挂在绳子上,不仅不能发出声响,还不能拿出手机查看时间。因为手机的灯光在这样的黑夜实在太过刺眼了,会直接暴露他们的身影。 于是,他们只能靠附近的一楼二楼三楼在寝室里的同学们悄悄给他们透露时间,已确保能在既定时间里跟上大部队一起落地。 “会长……59了,你可以在心里默数了。”附近的一位同学哑着嗓子低声道。 丧尸们游荡时,僵硬的身体踩在地面时也会发生一定的声音,这样的对话声显然并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李斌呼了一口气,双手紧攥着被单,心里狂跳着,开始数数。 数到最后时,他闭上了眼睛,“十,九,八……” “别下来!”宿舍大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清澈又宏亮,挂在绳子上正要往下跳的人纷纷又重新抓紧了绳子,屏息朝大门外看去。 “我不说废话!”秦朗声音很大,尽量让里面的人都听见,“我们现在引开他们,你们自己看好时机抓紧时间往食堂跑!明白了没有!” “谁也别出声!”凌良厉声道,抓住秦朗,看着朝他们冲来的尸群,“走!记住一个方法,声东击西。” 是秦朗!是凌良!他们果然没有先走,不仅如此,他们甚至用自己当饵。 李斌红着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道身影越来越远,内心翻涌的情绪和那些在宿舍楼的黑暗中死死捂着嘴默默流泪不能发生声音的同学一样,久久无法平静。 不是谁都像王磊一样,只会自私。他们是K大的学生,他们坚强勇敢,他们需要团结,可以一起活下去! 很快,宿舍楼前那些丧尸,追随着秦朗凌良的身影离开了。 李斌咬咬牙,将眼中打转的泪忍了下去,“快!要走的,现在,下去,跑!用你们全部的力气。” “哗啦哗啦——”各种从绳子上落地的声音响起来,一楼到三楼的打开门直接奔出了寝室。机会这样宝贵,时间争分夺秒。就连之前还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畏畏缩缩的也一起跑了出来。 这次行动的人加在一起人数有五十以上,他们的动静自然大。不过秦朗他们已经将丧尸引远了,他们逃出宿舍大门还算顺利。当然,因为动静太大,那些追秦朗落在后面自然也会回头,于是,人群落后的不可避免的会有一定危险。 李斌朝后看了一起,想起之前的计划,喊道:“实在跑不动的,按照原来的计划,进林子,爬树,隐藏自己!” “丢手机!设闹钟丢手机!”计划说了个开头,后面的人便接了下来。 “啊!好疼……”落后的有一个女生摔倒了,那是那个之前喊凌良老公的女孩子。 丧尸离她不远了,她呜呜地哭着,伤心难过又绝望。她前面好几个男生不忍地频频回头,可望见后来追上来的丧尸,只能选择自保了,转过头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再看再犹豫,一个劲地朝前冲。 李斌心里挣扎着,放慢了脚步。最后还是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朝她跑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扶起来,半拖半拽进了林子。 “会长……呜呜呜……”女生又是感动又是自责。 ‘嘘,别说话!”李斌额上全是汗,夜色朦胧,林子里的视线更加灰暗,几乎他们自己也看不清。 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在他们后面不远处响起,还伴随着一些低低的嘶吼,像是老人沙哑的喉咙,那声音那样干枯又可怖。女生忍住抽泣,跟随着李斌的脚步朝林子里边跑边寻容易攀爬又有遮蔽性的槐树。 “会长?!”小声的呼唤,在不远处,“这里这里,快过来!” 李斌喜出望外,拉着女生快步朝着大树走去,树上很快放下来一根网线,李斌将网线交到女生手里,自己则拉住了从树上伸出来的一只大手,朝上攀爬。 李斌的黑色球鞋刚刚踏上粗壮的树干,树下便出现了丧尸的身影。有两只,他们朝着四周望着,暂时安静的环境让他们失去了目标了。不过很快,林子外的路上,响起了许多杂乱的铃声,他们嘶吼着,踩着草地朝声音的来源地奔去。 直到周围再度陷入安静,女生才敢低声呜咽,悄声说:“呜……谢谢,谢谢会长,谢谢你们……” 李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如擂鼓的心跳渐渐缓下来,“小飞,秦朗他们呢?” 小飞拉开背包最外面的拉链,那里有用纸包裹起来的饼干。因为饼干的包装袋拆起来声音太大,所以他们备了一些放在外面。他将饼干递给李斌和女生,“吃。” 李斌狠狠地咽了下口水,然后没再客气,接过几片先吃了起来。女生则是一边继续流泪一边往嘴里塞。 张茂又递给两人一瓶水,这会儿没再有那么多讲究,两人将一瓶水很快喝完。 等两人彻底缓过来后,于朝才说:“秦朗和凌良按照计划现在应该在鸳鸯湖。再歇二十秒,我们就去找他们。鸳鸯湖那边有一个小卖部,我们接应到他们就去小卖部,如果……如果没找到他们,我们也去那里。” “呜……我老公千万不要有事……”女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都明白,他们能安全逃出宿舍,都是因为秦朗和凌良。感激、担忧、与死神擦肩的情绪纷纷堵在心口。 小飞紧了紧背包的带子,“不会的,朗哥和良哥肯定不会有事的。他们说了,逃不掉会跳进鸳鸯湖。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他们一定还好好的。” 秦朗和凌良,此刻确实好好的。 不仅好好的,甚至两人心里还有那么点微妙的兴奋刺激以及喜悦。因为他们……正在水下接吻,哦不,渡气。嗯,渡气。 第73章 温暖的尸体(十一) “我艹!特么简直了!”秦朗一面跑一面低骂, “怎么这么多?” “前面……”凌良瞳孔一缩, 拽住秦朗往右侧的草丛滚去。 宿舍楼里追出来的有二三十个, 动静那么大, 周围的那些林子里的路上的也朝着秦朗两人追来, 可以说他俩是被包围了。 凌晨一点三分四十五秒, 距离这次的逃离宿舍行动, 不过才过去了三分多钟而已。宿舍楼那边已经听不见什么声音了,想来应该都跑掉了。这样想着, 秦朗直接开了手机的曲目丢到外面的路上。 这个举动十分冒险, 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 音乐前奏开始的一瞬间,在附近的丧尸一定会发现他们。 但要是他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只会被这些丧尸围着分食掉。所以, 尽管冒险, 但动作够快, 扔得够远,且手机不会立刻被摔碎,就会为他们两人争取到一线生机。 好在,老天是眷顾他们的。秦朗扔到了大路对面绿化带的灌木上,一首少女心十足的《睫毛弯弯》就这样唱响在这片安静的小区域里,甜美的歌声,将秦朗两人周围的丧尸也成功引开。 两人对视一眼, 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 一路狂奔。 丧尸们虽然没有感情和思考能力, 但却有一定的生物本性,比如,看见奔跑的猎物时,会直接过滤掉他们耳中能听见的声音,放弃去查看甜美声音的来源,而是朝着能看见的猎物追上来。 耳边风声呼啸,胸膛传来剧烈的心跳,身后是面目狰狞的丧尸。秦朗朝着旁边的凌良看了一眼,这个男人,总是那么优秀坚毅,什么都胜过他一截,却也会在长跑项目上故意输给他一两回,欣赏他因为好不容易赢了的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 欺负人什么的,大概凌良从小到大都很是得心应手。还是那种外表高冷其实满肚子坏水的。 可他,就是喜欢他啊,愿意被他欺负。所以就算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时刻,他还是觉得这一刻不差。有凌良陪着他,大概死也没那么恐怖了吧? 在秦朗过分紧张于是开始胡思乱想时,前面转个弯,鸳鸯湖就到了。 刚刚秦朗扔的是自己的手机。这会儿他又将小飞那个拿了出来,将闹钟设定在两分钟后响起,然后他转过身,倒退着跑,弯腰将手机贴地滑了出去。 秦朗迅速转回身,凌良将秦朗的包拉了下来,快速扔进湖边的草丛里。两人喘着粗气,脱掉了外套和鞋子,没有犹豫和思考的时候,悄悄顺着湖边滑进水里,丧尸那沙哑的嘶吼声逐渐靠近。秦朗和凌良深吸一口气,双双没入水下,游了一段,离开了岸边。 尽管夜色这样朦胧,秦朗和凌良仍然不敢尝试将脑袋露出水面。谁也不知道这些丧尸会不会游泳,又或者说怕不怕水。毕竟,他们不需要呼吸,就算在水下,也不会失去行动力。 所以,他们不能冒这个险。就算才跑完,心脏还在快速跳动着,胸腔的起伏与在水下憋气,会让他们难受,他们也必须得忍住这一分多钟。 他们跑了那么久,这会儿需要的是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可四周只有包裹着他们的冰冷的湖水,这一分钟,实在煎熬。 秦朗有些忍不住了,这时候他和凌良谁的肺活量更好就有了明显的高低之分。 两人紧贴在一起,凌良自然察觉到了。秦朗不能出去,但他也不能让秦朗溺水!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水下一片漆黑的世界,凌良睁开眼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只惊讶了一瞬,便快速捧住秦朗的脸,贴上了对方柔软的唇,给秦朗渡了口气。 秦朗猛然间睁开了双眼,明明漆黑的水里,他却还是能描绘出咫尺间这人的模样。让人心动,又安心。 闹钟的铃声响了,岸上又传来一阵骚动。鸳鸯湖渐渐恢复平静,两人还相拥着,唇贴着唇。 几秒钟之后,凌良松开了秦朗,带着秦朗浮出水面。 滴滴答答的水珠又落入水中,四周还是很安静,看不见丧尸的影子。两人都微微张着嘴大口呼吸着,默契地将头偏在一侧,没有看彼此。 缓了一会儿后,秦朗悄声问:“走了吗?” 凌良“嗯”了一声,警惕地看了一圈四周,拉着秦朗游到湖心亭的走廊下,有走廊遮住,这下面根本不会被发现,可以让他们好好喘口气。没有完全确定周围是否安全之前,他们还不能冒险上岸。 “你刚刚……”秦朗偏头看向鸳鸯湖边垂入水面的柳树枝,夜色加上走廊下的阴影,完美地遮住了他脸上的红色,“干嘛亲我?” 凌良一愣,这小傻逼,那是亲吗?那明明是……等等,小傻逼不可能这么没常识的,这兴师问罪的模样,更像是…… “哦,你觉得吃亏了?你可以亲回来。”凌良带有一定挑衅意味且毫不在意地说,然而心里却一阵狂跳,仿佛他又回到了被丧尸追赶奔跑时的心跳速度。 “……艹!”秦朗底气不足,心跳同样没有安静下来,偷偷地瞄了一眼凌良,心一横,“说得好像谁怕你似的!亲就亲!不能我吃亏!” 秦朗按住凌良的肩膀,嘴对嘴亲了下去,然后,就这么贴着,没有下一步,也没敢睁开眼。他全身都僵硬着,脑子一片空白,心跳快得仿佛要爆体而出。 上钩了!凌良准确地get到了撩这小傻逼的特殊方法。 凌良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然后大手扣在秦朗的后脑勺上,他清晰地看见秦朗长长的又湿漉漉的眼睫毛颤了颤,身体也跟着更僵硬了。 凌良一直看着秦朗的反应,然后,渐渐的,化被动为主动,温柔地碾着秦朗的双唇,再渐渐地,含住秦朗的双唇,吮吸舔舐,最后,趁着秦朗不设防,柔软的舌轻易顶开他的牙关,顺利进入城池,将里面搅了个天翻地覆,连同着秦朗的心也跟着一起搅乱,软成了一滩泥。 冰冷的湖水,相贴的两具身体却火热异常。 [叮,凌良――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64。] 良久,凌良才松开他。秦朗不得不又张着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艹……你丫的,你……”秦朗脑子一片混乱,凌良为什么吻他?还吻得这么激烈,难不成凌良也对他有意思?是从什么时候,那一晚后吗? “我只是在庆祝我们劫后余生。一个单纯的仪式而已。”凌良表情善良,然而他说完之后还舔了舔唇的动作,没一个角度看得出是单纯,反而处处彰显着意犹未尽。 秦朗:“……”是在下输了。 一直围观的系统:“……这个解释我给满分。” 秦朗听见系统的声音,调戏道:“怎么样,你家零零也这么会撩么?” 经过三个世界,被宿主调戏的二十五已经越来越淡定就,此刻他就一脸冷漠:“不,我家零零从来不说废话……”因为他一般选择直接上。 好像听出了系统弦外之音的秦朗:“……”他又输了。 湖面上拂过秋夜的凉风,秦朗哆嗦了一下。这么微小的动作,还是被凌良捕捉到了。 他揽过秦朗,重新与他贴在一起,然后一边向岸边游去一边观察四周。 他们下水应该也有四分钟左右了。这会儿周围还没有丧尸,应该是暂时安全了。闹钟没有人关,五分钟后会自动响起来,他们游到岸边,等待着铃声再一次响起。 毕竟比起铃声的声音,他们上岸,然后捡起包、鞋子和外套,赤脚踩在草地上奔跑,最后爬上树的声响应该不算很大。 铃声响了。在这一刻,秦朗和凌良撑着双手上岸,凌良捡起包和外套,秦朗提着两双鞋,飞速朝着鸳鸯湖旁边的松树跑。 这种松树,类似于圣诞树的景观树。但也因为品种不太纯,于是它比圣诞树长得高了一点,松针也没有过分密集。攀爬起来不费劲,又能很好地遮挡两人。 当然,缺点也明显,比如,它就真的只高了一点,暴露在外的树干只有一米多高,如果有丧尸发现他们并追上来,他们就会很轻易地被抓住。 好在,丧尸们都去围手机了,他们顺利地上了树。松树小枝多,松针落进衣服里也很痒。秦朗这会儿顾不上什么在喜欢的人面前袒胸露腹会不好意思,两三下就将自己剥了个干净,朝着凌良伸手要衣服。 也不知怎么的,凌良的视力仿佛很好,秦朗白花花的身体,他看了个一清二楚。以前没有在这种漆黑的情况下做过实验,他的眼睛天生可能比常人更适应黑暗。 秦朗伸手拍了凌良一巴掌,极小声地说:“看毛线!这么黑,再盯你也不可能看得见,快点,衣服给我!” “……”不好意思,他还真的看了个清清楚楚。 两人穿好衣服,湿衣服就扔在树下,这棵树离路边不远,地下几件脱下来的衣服,便是秦朗两人对小飞三人的暗示――他们在这棵树上。 换上了衣服,身体温暖了许多,但头发湿漉漉的,夜风吹来,还是有些冷。凌良看见秦朗缩着脖子,还想将外套的兜帽戴上,便朝秦朗抬了抬手。 秦朗反射性缩了缩,动了动嘴型:“干嘛?” “别动。”包里还有两件T恤,凌良拿出了一件,盖在秦朗的脑袋上,给他擦起了头发。 温暖的手掌,透过薄薄的衣料,抚过秦朗的发梢。秦朗麻了半边身子,悄咪咪地咽了下口水,这具身体有点太敏感了啊,他都要硬了。 秦朗安静如鸡地等待凌良给他擦好头发,他擦完之后,凌良就用那件已经半湿的T恤擦起了自己的。 秦朗可疑地脸红了。刚擦完他的,就擦自己的。怎么会有种穿了同一条内裤的羞耻感呢? 为了摆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秦朗开口提正事:“喂,他们会来吗?我们要等多久?” 凌良看了看鸳鸯湖对面的那片寂静的林子,没有立刻回答秦朗。 秦朗问完,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病毒爆发的这几天,最初同学们的良善团结,会为了救一个张茂一起着急想法设法,要是换作现在,恐怕谁也不会再向一个张茂伸出援手,大概只是一两声无奈的叹息。 人的耐心和善心都有限,最初也许宿舍楼的人们还都是肯定着会有人来救援,这种病毒也会像以前那些传染病一样得到控制,于是能帮同学便帮一帮。然而现在,丧尸的凶残和如同被世界遗弃的恐慌,谁也不敢再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救别人,毕竟自己的命也只有一条。 像王磊那样的人,在这样看不见希望的日子里,只会越来越多。 “你为什么要决定自己引开丧尸?”凌良突然问。 秦朗愣了愣,简单的回答:“不想看见他们死。那你呢,干嘛跟我一起走?” 凌良点点头,回答也很简单:“我也不想看见他们死,更不想看见你死。” 秦朗的目光闪了闪,努力正回话题:“我是因为有一定的把握和计划,并不是去送死。” 凌良“嗯”了一声,“所以我陪着你一起走了。那么,你现在还要问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们吗?” 秦朗沉默了片刻,笑了一下,转而问:“我们再等多久?” “一分钟。我们从宿舍里跑到这,已经过了六分多钟。从林子里到这边,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找不到我们,还是会去小卖部。在那里汇合也可以。” “好。” 秦朗不再问,也不再说话了。凌良的意思他也懂了。他和凌良,都是量力而行,有计划有一定安全性可行性的逃跑,并不是秉着英雄主义的牺牲精神。 那么于朝他们也一样。是人都怕死,是人都会自私。他们没能及时到这边接应他们,有可能遇见的情况比他们要糟糕,他们自顾不暇。也有可能,他们在保证自己的安全下,谨慎又小心地行动着,所以缓慢。也不排除他们突然觉得这个举动过于危险而放弃。 是哪一种情况,秦朗都能理解,也不会去埋怨什么。毕竟他和凌良还没到绝路,他们还可以自救。如果到绝路了,也许他们也会像六楼那个被咬跳楼的同学一样破口大骂,憎恨所有人,包括自己。 第74章 温暖的尸体(十二) 安静又有些漫长的一分钟后。秦朗吸了口气, 正准备和凌良下树, 林子里发出了些细小的动静。 秦朗和凌良对视一眼, 安静地待在树上,凝视着林子。 然而过了一会儿,那片林子里什么也没有出来——无论丧尸还是人,甚至是不太有可能出现在学校的小动物。 秦朗疑惑地看向凌良。 “滋滋滋……”林子里又有了新的动静。 秦朗松了口气,他听出来了,这声音是小飞, 他懒得吐槽, 回应了他两声。 “朗哥?!”不敢太大声, 几人悄悄地接了头。经历了不久前那惊心动魄的逃亡, 此刻再相见,几人的心情都和几分钟前完全不同,要说具体的话, 大概是激动。 你也没死, 我也没死, 真是太好了。 路上并不适合说话, 李斌和凌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几人仍然沿着草丛边蹲行,鸳鸯湖虽然只离小卖部只有两百多米, 但谁也不知道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嘘。”凌良在最前面,伸手示意队伍停下来。然后又伸出手比了两根手指。 众人呼吸一凝,两只丧尸。 凌良半眯着眼, 观察着小卖部的地型。这家小卖部在K大算得上有些老旧了, 小卖部的大门用卷帘门关着, 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小卖部是小平房,楼上有个棚,用廉价的板房材料搭成,太黑了,看不见楼顶有些什么。 小平房的高度不算太高,靠近凌良他们这侧还有个矮一点房间,他猜可能是厨房或者厕所,只有两米左右。房间上面是一块平地,看起来像是小平房旁边多加的,从凌良这个角度无法判断小房间的屋顶是水泥的还是随便用什么材料搭了个顶。 凌良第一个尝试上去。他双手按住屋檐,双臂用力撑上房沿,绷紧的衣料下结实的肌肉一览无遗,颀长的大长腿一甩,轻易便登上了小房间的屋顶,整个过程不过眨眼间。 真帅!秦朗悄悄地咂了咂嘴,他老公就是好看。 凌良半跪着在水泥屋顶上,低着身体,朝躲在草丛里秦朗伸出手。小房间的屋顶容纳七个人还是有些拥挤,而好在小房间和房子都相接的,秦朗和李斌踩着凌良于朝的肩膀,顺利翻进了楼顶。 只是视线太暗,他俩上去时不小心踩翻了什么东西,声响不小,很快丧尸便锁定了站在小房间屋顶上的剩余几人。 小房间实在太矮,这两只丧尸很可能会爬上来。 事不宜迟,李斌和秦朗先拉上于朝凌良,然后迅速将剩下三人也拉了上来。 最后那位女生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只丧尸已经在扒屋檐了。丧尸们还有着人类本能,他们双手扒着屋檐,双腿便一个劲地往上蹬,上来,看来是迟早的事情。 好在这栋房子的主人在小平房上加了一层,也围高了许多,大概是用于晒衣被之类。 “楼梯。门!”这会儿顾不上手机的光亮不亮,张茂打开手机电筒,几人很快找到了楼梯门。 “打不开!从里面锁着的。” 凌良看了看,虽然是普通的木门,然而主人似乎也怕小偷从上面进入,所以在木门前面,又加了一道简陋的铁门。铁门挺丑,但是看起来很牢固。 凌良沉了沉眸子,回望了一眼刚才他们上来的方向,“没办法,踹开。” 几个男生正准备一起用力踹松铁门,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手机电筒的光线太过刺眼,来人一双漂亮的手反射性遮住了双眼,清脆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是凌良吗?” “小柔?!” “学姐?!” 两分钟后,小卖部内。 凌良扫了面前的矮个子一眼,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但秦朗看得出,凌良现在有点想发火。不止凌良,他们几个,包括唐小柔都想发火。 “你什么意思?”凌良的嗓音本就听起来冷清,再冷下来两分,就会自动带上寒意,让人生畏。 “什么……什么意思?!”男人缩着脖子,表情明明是有些怕的,但他扫了秦朗等人一圈,又壮起了胆子,“这是我家的店,我当然有权利选择要不要收留你们。那美女非要救人,行,救,但一两个也差不多了吧?你们这,一二三……七个!我这店又不大,之前还有好几个,加上你们,能撑几天?能撑到救援来的那天吗?” “艹!”于朝锤了一下旁边的货架,货架上的洗发精“砰砰砰”掉下来,“外面全是丧尸,你让我们出去?你他妈的是不是人?” 男人被于朝粗暴的动作吓得又缩了一下脖子,很快意识到他如果坚持的话很有可能被这群人揍一顿,他一双眼睛转了转,谈起了条件:“行,你们要留下也行。不能怪我没什么爱心,现在这种情况,吃一点就是少一点。你们想要安全的环境,可以。但吃的,怎么说都是我家的,由我分配。这样总行了吧?” 几人对视一眼,沉默着,没多说什么。 其实他们大可以采用暴力手段,但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基本的法律已经存在他们意识中,这地方是他的,东西也是他的。他有点要求,也能够理解。 只是…… “你说什么?”秦朗几个都有点不敢置信,“学姐,这家伙看见店主被咬,第一反应是拉上卷帘门,关上大门上锁?” 何清点点头,“我早上和小柔来买卫生巾,我们俩还在后面选牌子,外面忽然倒了个人。店主跑出去看,结果传来惨叫声。等我们从后面出来,要去看看,那人就已经在关门了。” “学姐你不用把你们买那个也说得这么详细的……” “他和那店主是什么关系?他救都不救一下店主,现在也好意思说这里是他的?” 凌良冷静道:“如果他救了,那么学姐他们就危险了。” 何清抿了抿唇,没答,显然觉得也是这么个理。没救虽然显得那人冷血,但也正因为他没救,他们几个才能安全待到现在。 唐小柔推了推眼镜:“应该是店主的亲戚。我们这几天有时候也能听见有人呼救,想让他开门救一下。但他坚决不开门,还说要是我们实在想救想出去,他二话不说就放我们出去,但他不会再给我们开门。” “……这人也……” “喂,你们叙旧叙好了吗?进来好一会儿了,是不是该让我们确定你们有没有被感染?”这人叫阿成,是店主的侄子,高中就辍学,辍学以后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费力的工作不会干,最擅长的就是啃老。 感染这个问题没人回避,秦朗几人都看了过去。 除了唐小柔和何清,病毒爆发那天早上来小卖部买东西的还有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阿成坚持不开门,他们通过门口的监控看见了店主被丧尸吞吃入腹的全过程。所以几人虽觉得阿成当时的反应有失道德,但也无法否认,却是保证了他们的安全。 那之后,他们自然也听见广播,也不敢再贸然出去。这几天里,就像他们说的,也听见过人呼救,但阿成不愿意救,他们通过监控察看,好几次都是无能为力,那些情况,就算他们出去也无济于事。 但是,就在昨天下午,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男生,他只有一个人。就在外面敲门,问里面有没有人,关闭的门一直关着,他无奈只好离开。结果他才跑了几步远就被一只丧尸扑倒。 是的,他们当时明明可以救下那个男生。有机会的。可是阿成一直没有同意。何清当即撸了袖子要揍他,被唐小柔拉住了。 虽然没有揍到他,但阿成也察觉到这几人看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不善。势单力薄。所以今晚唐小柔几人问他要楼上的钥匙时,他才会给。 话说回来。 男生女生分开,秦朗几个进了休息室。看得出来应该是店主平时休息的房间,但是这家店除了店小,里面更小。每一处都显着拥挤。 六个男生,加上阿成和之前来小卖部的那个,就是八个。这么小的地方,他们不好一起脱衣服检查,就一个一个来。 于朝第一个,李斌第二个…… 到秦朗时,他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凌良的表情同样不自然了一瞬。 秦朗是不喜欢被这多人看见自己的身体,而凌良是知道秦朗肩膀上他留下的那个牙印还有浅浅的痕迹。 果然,秦朗的衣服开脱,阿成就变了脸色,指着他右肩的齿印,“你,你被咬了!” 小飞刚要张嘴帮忙解释。秦朗自己低头看了一眼,表情古怪,咬牙道:“那不是丧尸咬的,是我之前打架……” “打架?”阿成离秦朗远了几步,还指着秦朗的肩膀,“你们都看看,谁打架会咬那?你们又不是小学生。喂喂喂,那么看着我干嘛?你们的命又不是我的,现在感染者在这儿,你们就没有什么要做的吗?” 齿印,虽然痕迹淡,但确实是人类的牙齿留下的痕迹。 李斌犹豫道:“新闻上说了,感染者会高烧,秦朗他现在好好的,可能是因为没破皮,所以没有关系?” “朗哥不是被丧尸咬的,他这印子病毒爆发之前就有了……”小飞急忙帮秦朗说话,但看见于朝和张茂复杂的目光,又生生止住了后面的话。 丧尸那么可怕,就算之前还和于朝张茂并肩作战,也会害怕。也正是因为见识到了这种病毒的可怕,他们才无法替秦朗开脱。 “不是丧尸咬的。”凌良闭了闭眼,满脸不耐,若是细看,还有些恼怒,他快速将自己的外套给秦朗披上,又一边脱剩下的衣服一边说,“你们不用怀疑了,是我咬的。不是打架,是做.爱。他脖子旁边的吻痕还没完全散,你们就只看见了那个齿印。” “……” “!!!” “卧槽?!” 凌良直接转了过去,衬衣褪下去,露出了背部,麦色的肌肤上有一些肉色的疤痕,看得出是最近的伤,且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伤口应该也不算深。 凌良冷漠地重新穿好衬衣,扣子还没来得及扣,就被秦朗按在墙上,听见秦朗咬牙切齿的声音:“凌良你他妈的不是说好了不说去的吗?靠!你个……” 凌良抓住秦朗的手,看进他慌乱的眼中:“不说实话,我就看着他们把你赶出去?现在活下去才最要紧,面子比命重要?” “……”秦朗哑火,甩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开始套衣服。 “你们是同性恋?”阿成眼里带着些厌恶,又朝后退了退,那表情就像秦朗两人带了什么病菌一样。 “6666……战况激烈不用再解释,我们都懂的。” “可以啊秦朗!我就说,怎么凌良每次煮好饭最先总是端给你。啧啧啧……” “秦朗,凌良,你们……”李斌的表情一言难尽。 小飞张了张嘴,又闭上,先消化完自己误会凌良打架三岁半的事情,又接受了秦朗凌良已经在一起的事实,这才开口:“良哥,朗哥,你们这样,对得起唐女神吗?” 秦朗、凌良:“……” 第75章 温暖的尸体(十三) 八个男生从休息室里出来, 有七个脸色都不太正常。 何清心里一咯噔,难道有谁被感染了? 唐小柔也和她是同样想法, 问道:“怎么了?有谁被感染了吗?” 秦朗头一回没搭理她,找了个角落自己待着了。凌良的目光始终跟随着秦朗,也没有回她。 她只好将目光放在小飞身上。 小飞看着她,欲言又止, 还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艹!你们他妈的到是说啊, 想急死老娘?”何清一巴掌拍着李斌的背上。 连续几天没吃饱饭的李斌被她一拍显些摔了, 他稳了稳身形, 只说:“没有感染的。你们那边?” 虽然觉得这几人很奇怪,但何清没有继续问,回他:“她手上和膝盖只是擦伤, 没有问题。” 李斌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阿成这时候拿着一些食物过来,准备交到李斌手上, 李斌刚要接,他却说:“慢着,给钱。” 李斌噎了噎, 一句“谢谢”憋了回去。 于朝张茂等人脸色难看。凌良本就不快, 隐隐有发火的迹象。何清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似乎在劝自己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不是小仙女。 现在这种情况, 逃命要紧, 谁还带钱了?而且,有校园卡,有银.行卡,有手机微信支付宝,就算有现金,也不会多。 唐小柔皱着眉,冷冷开口:“我们之前的钱全都给你了,他们都忙着逃命,谁会带钱?” 于朝把手里的矿泉水瓶一摔,“妈的,黑心商!” 阿成“嗤”了一声,“干什么干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我家拿钱买来的,你们想吃,买难道不该?我已经免费让你们待下来了,只是收取该有的报酬,不为过吧?” “服气服气。真特么太服气了!” 秦朗从角落里出来,阴沉地看着他。凌良冷哼一声,从柜台上拿了一支笔撕了张纸:“要多少钱,我们没有现金,但我想你应该听说过K城凌氏集团。等这事过去后,拿着这张欠条,五十万,一分都不会少你。” 阿成打量着他,他从小出生在一般家庭,认不出凌良身上穿着的衣服品牌,更想不到值多少钱,“你说我就信?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人。” 凌良被气笑了。 秦朗拆下手上的手表,扔到阿成身上:“XX牌今年新款,五十万。买你这堆吃的够了吧?” 阿成小眼睛里冒着光,快速收起手表和凌良的欠条,然后才勉为其难地说:“行,就信你们一次,等以后可别不算数啊。” 凌良冷笑:“放心,我凌良从不会说话不算数,何况你还拿着欠条呢。” 阿成满意地点点头,手表五十万,欠条五十万,一百万啊!赚了赚了,以后不用找工作也行了,哈哈哈哈…… 等阿成走后,众人嗤笑,现在这种情况,这人竟然蠢到以为找到了发财的捷径? 各种灾难中,总有人站在死人堆上捞钱。那些人眼中只有利益,无耻得让人憎恨。 但这个阿成,他们都懒得恨了。他只在这间店里待着,根本不知道这场灾难究竟有多恐怖。且凭他的目光之短浅,也不会去考虑救援可能不会来了,他拿的钱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花出去这种问题。 几人吃着东西,一边和唐小柔几人讲着他们看见的遇见的情况,让他们心里也有个底。 “你们猜得没错。广播室应该是出问题了。”唐小柔听完之后,分析着,“像现在这样,K市一定会有一个临时的安置点。就像丧尸片里那样,基地。虽然这场病毒来势汹汹,但军方一定会有所安排。国家不会抛弃我们,网络通讯不能用,他们应该会用别的方法给民众传播讯息,比如收音机。车上的,以及老式的。” 众人相互看了看,觉得说的有些道理。 “还有,搜救行动也应该是有的。病毒从南部爆发,才半天就传到了K市,我们离南部那么远都被传染,那一路上的其他省市一定更糟糕。处处都需要救援。这样一来,我们这里迟迟没有人来也能理解了。” 秦朗:“所以,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就在这里慢慢消耗等待救援,短则三五天,长则可能一周十天甚至更长;二,找一台收音机,寻找可能存在的基地讯息以及方位,然后再找一辆车,自己去基地。” 周围安静且沉默。 李斌:“好了,暂时讨论到这里。今晚紧张了那么久,这会儿先休息吧,明天继续。” 几人从地上起来,唐小柔一直观察着秦朗和凌良,这时她揶揄道:“那边货架上有被子,两位花了一百万,拿来用那人应该也没话说。” 几个男生哈哈笑着,“那家伙再敢搞事,我一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秦朗却一点没笑,从货架上取下来一床被子,还有枕头,只是可惜K大太壕,每间寝室都有空调,所以这种店里也没有席子卖。 凌良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坐到墙边准备裹上被子睡觉时,不着痕迹地挤在秦朗身边,分走了他一半被子,与他靠在一起。 秦朗皱着眉瞪着他,要说愤怒,其实也不然,更多的是羞恼。 凌良不动,干脆闭上眼靠着墙开始睡觉。等了好一会儿秦朗也没推开他,最后还是就这样休息了。 “他们两个……什么情况?”何清也觉得稀奇,“不是一见面就拌嘴的吗?还肯在一起睡了?唉,果然是灾难啊,这样两个人都能和平共处了。” 小飞默默捂脸,深吸一口气,憋住不说话。 “小飞。”然而唐小柔却准确地点到他,“他们怎么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女神的声音那样温柔,担心的表情那样情真意切。小飞咬咬牙,对不住了两位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女神被你俩蒙在鼓里:“女神,你听见之后,别太难过……” “到底是啥啊?”何清是个急性子,看小飞这吞吞吐吐的模样,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朗哥他,和良哥……他俩,在一起了!”小飞悲痛万分,恨不能替两人对唐小柔说一万句对不起。 “……我擦勒!”何清双眼大睁,激动地看向这时正靠在一起睡觉的两人嗷嗷嗷,有生之年啊!有生之年她竟然能看到她在学校贴吧里写的同人文的两位主角在一起了!妈妈呀!激动激动!想立刻撸一万字的H番外。 “……哦。”唐小柔冷静地推了推眼镜,淡淡道,“我还以为什么事……难得,这两人是终于开窍了吗?” “???”小飞此刻的表情岂止一个风中凌乱可以表达。 等两分钟后他听完唐小柔的进一步分析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唐小柔说,她知道秦朗和凌良其实都不喜欢她。秦朗追她明显是因为凌良,而凌良对什么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却偏偏见到秦朗就要欺负他。也许这么多年两个人没有发现,但她处在两人之间却是一清二楚。这两个人在别人面前都是极优秀的。但只要两人碰到一起,一个秒变腹黑心机,一个总是智商掉线。这两人,分明早就对彼此上了心,所以现在他俩在一起了,她半点都不意外。 小飞看着靠在一起的凌良和秦朗,心灵受到了冲击。 秦朗似乎已经睡着了,而凌良还没有。凌良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将秦朗滑下去的枕头垫在秦朗腰间,之后他的大手抚着秦朗的半张脸,将他的脑袋拨到自己的肩膀上,最后再为秦朗掖好被角,这才闭上眼睛。 小飞看得眼睛火辣辣的疼,他忙捂住眼睛,不敢看了,睡觉睡觉,再见吧,这玄幻的世界! 尤其是身边的声音,简直让他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啊啊啊!小柔你看见没?凌良实在太暖了……嘤嘤嘤,心都要化了。” “看见了。嗯,你要是写番外,记得给我看。” “当然当然,要不是你提供了他俩那么多素材,我的同人文也不可能火……” “没办法,他俩实在太配了。” “2333……如果这事能过去的话,我一定找人把肉全画出来!” 小飞:“……”再见!这个世界再见! 虽然这个小卖部不大,阿成这人人品也差,但这里确实是安全的。有吃的,有被子,看不见丧尸丑陋的面孔听不见难听的嘶吼声。让几人心里这些天一直吊着的心松了不少。 而那个阿成也不算没眼力见,知道见好就收,也知道上次他捞钱大概已经在几人爆发的边缘,之后也再没搞事犯众怒。说白了,他其实就是看秦朗这些人是受高等教育的高材生、斯文人,还未涉社,能和他讲道理,要是来一群人高马大又凶神恶煞的,他哪还敢提什么收钱啊。 不巧,在秦朗几人在小卖部安全地待到第四天的夜晚,小卖部迎来了一批新的人。 秦朗他们在这四天也没白待,利用小卖部的工具,制作了许多趁手的武器,以防万一,这也是到了小卖部后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如果万不得已,他们还是要出去,自己去寻找基地,提前准备武器就很有必要了。 当然,也不是谁都有自己前去的勇气,李斌救的那个女生,以及原本就待在店里的除唐小柔和何清的一男一女,他们都不愿意冒险。这些天的所见及所闻,已经让他们丧失了许多勇气。虽然明白唐小柔他们的分析,但外面是什么情况全是未知,人对未知总是存在恐惧的,更何况他们自认为自己的能力实在太有限了,出去几乎是必死。 这天晚上,何清照例在调试收音机,看能不能接收到什么频道。这台收音机,是小飞用钻石耳钉跟阿成换来的。在明白阿成的套路后,他们要什么只要拿出够价值的东西交换,阿成就会很爽快。收音机便是阿成在店主的杂物房翻出来的。 这台收音机当初他们拿到手里是坏的,但好在有唐小柔这个机械高材生,张茂给她打帮手,花了半天时间两人就修好了。只是修好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时间,他们仍然没有听到想要的消息。 又是了阵沙沙的电流声,众人失望。李斌叹了口气,“明天再试吧,先睡觉吧。” 小卖部晚上几乎不怎么开灯,都是用小台灯这种光线不太强的照明。毕竟小卖部只是小平房,如果光亮引来附近的丧尸,一两只还好,越来越多的话,这样的小房子早晚会沦陷。 小卖部的休息室只有两间。一间店主的,现在是阿成在用,另一间原来是阿成的,现在是几个女生在用。女生们都是晚上用,白天谁要想在床上睡一会儿,女生们也会让出来。 而今晚,女生们开了小手电刚进屋子,李斌也正要熄灯。外面却传来一阵骚动。 巧的是,刚才还在沙沙作响的收音机,忽然收到了一段让人热泪盈眶的话:“……的人民们,你们……这里是K基地,经度XX,纬度XX……里有医疗设施、有军队,听见的……无论何时,K基地会为你们伸开双手,请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如果没有一定的条件,请尽量待在安全的环境中,我们派遣的……等待救援……XX年10月20号。” 接收的信号不是很好,以至于这段话听得断断续续,且只听见了一遍。无论何清再怎么调试,都没再接收到任何消息。 “这是四天前的消息……”秦朗说着,表情还有些恍惚。 再观其他人,也都是一片恍惚。真的,有基地?有医疗和军队,有物资,是安全的地方?这些天一直都萦绕在心头的被世界抛弃的心情终于尘埃落定,但踏实的同时,他们也有了新的担忧。 “那地方……”唐小柔回忆了一遍经纬度,看向凌良。 “我去过。”凌良点头。 第76章 温暖的尸体(十四) 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光凭一个经纬度就能确定方位的凌良, 自然收到了一众人惊喜交加以及膜拜的眼神。 而秦朗则是略带茫然地看着凌良。 凌良失笑:“你忘了?我们一起去过。生物实验园区。” 秦朗恍然大悟, 这些天来一直被所有人以暧昧眼神在他和凌良之间扫视, 总是尬到不行的秦朗,终于露出了一个激动的笑容。 那实验园, 正是K城四大世家投资的。而这处基地现在对外开放,说明了他们的家人都很有可能在基地里。 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和他一样, 众人正处于激动的情绪之中, 而在这种情绪下之前小卖部的动静都快被他们忘了。直到惨叫声在小卖部前响起来,几人才变了脸色。 这次动静不小, 应该不止一个人。没人拍打卷帘门,但却有人像当初秦朗他们进来时一样, 踩上了厨房的小屋顶, 新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就和他们离了几面水泥墙的距离,听得他们头皮发麻。 很快, 踢踢踏踏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上响起来,看来有人上了楼了。唐小柔和何清又和阿成要了钥匙,这次阿成刚张开口,就看见于朝比了拳头, 于是又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只能交了钥匙。 只是没料的是, 他们刚到楼梯口, 就已经有人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唐小柔拿着钥匙眨了眨眼, 秦朗几人瞬即明白过来,这群人像他们当时一样,已经踹开门了。 “上……上来了……”跑在最后的那个人边喘着边说完,他的视线越过秦朗几人,双眼放光直直望着小卖部的货架,然后和刚才那群人一样,用最快的速度跑去零食区。席卷着货架上剩下不多的食物。 只留下秦朗几人脸色凝重,“那人说上来了?难道说,楼上已经有丧尸了?” 这么一提,于朝用最快的速度将楼梯口的这扇门关上,秦朗和凌良则是搬了重物抵在门后,确定没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下来他们才松了口气。 等几人再回到店里,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昔日的同学此刻就像在天桥下待了十天半个月的流浪汉,捧着食物狼吞虎咽的模样,双眼凶狠地看着他们,面目狰狞,让人唏嘘的同时又害怕不已。 货架上的食物算起来都是秦朗他们的――从阿成那买来的。也幸好够多,否则这群人没有人人拿到,他们丝毫不怀疑这群人会大打出手。 “额,别这么看着我们……我们没有要抢的意思。”小飞咽了下口水,说话时被那群人虎视眈眈,不自觉退了一步。 没有人回答他,都忙着吃东西,有好几个吃得太急噎住,何清和唐小柔顶着他们的目光,给他们送了水过去。 其中有几个个变了眼神,抽抽噎噎地吸起了鼻子。病毒爆发过去了这么多,最初的什么团结良善早就被饥饿和恐惧掩埋,谁都不想死,谁都想要食物,于是争、抢就这样开始了。 他们渐渐适应下来这种突变的情况,这时唐小柔等人还愿意温柔贴心地给他们递水,自然有人触动和感动,让他们恢复部分理智,一边唾弃着这种模样的自己,一边继续毫无形象地塞着食物。 当然,那只是一部分而已。 阿成出来后,本还有着对付秦朗他们那样的打算,可看见这群人那副不给他们吃的他们就要杀人的表情给吓到了,不敢说半个不字,匆匆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将之前存放的食物箱子更好的藏了起来。 等这群人吃得差不多了,秦朗他们才得知,他们是从宿舍楼逃过来的。之前秦朗他们行动时,那些还留在寝室的终于还是将所有食物吃完,但他们早已没有当初秦朗他么那样的勇气和魄力,什么守望相互都不存在。 就在今晚,有几个人等不下去,计划了逃往四食堂的计划。 然而他们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丧尸。之前利用声音声东击西的方法已经不起作用了。甚至,丧尸们也学会了这招,假装被铃声吸引走,等学生们松了一口气出寝室时,便立刻扑了上来。 而来到小卖部的这群人一直在观察那要计划走的一部分人。等到这部分人成为食物被扑倒,丧尸暂时“忙着”时,他们狂奔而出。 一路上有谁被扑倒,他们心里除了惊恐除了活下去的欲.望,再涌不上难过和任何挣扎,没有人再回头,没有再对摔倒的同伴伸出援手。 夜里,秦朗一行人都到了女生晚上休息的房间里,十一人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大部分也是因为无话可说,连感叹都有些无力。 灯光微弱的房间里,只听张茂忽然道:“我……好像在那群人里看见了王磊。” 秦朗几人脸色暗了暗,唐小柔有注意到他们的神情,追问了一句,小飞便将王磊做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秦朗清澈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们的A计划,怕是要提前进行了。” 第二天,当秦朗等人打开门后,看见眼前的这群人,愣了愣。 不怪他们发愣,因为昨晚还如同野兽护食个个凶狠的同学已经又恢复到普通模样,虽都还带着警惕与防备,但少了许多疯狂,至少,有人样了。 还有让他们意外的是,店里多了几箱食物出来。秦朗等人都清楚,那是阿成之前的存货,之前秦朗他们都够吃,便没有理会。现在看见这几箱食物,他们不会认为是阿成善心大发。 难道,他们也给阿成钱了?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这群人里有人认出了半夜起来上厕所的阿成是这家小卖部的店员,一番恐吓威胁,阿成不得不拿出存货。 这会儿所有的食物都在他们那边,整个小卖部的控制权便就在他们那边。 里头的一个代表,长得人高马大,K大的学生许多人都认识他,他叫周红,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校霸。他此刻高抬着下巴地看着秦朗等人,身边的两个小弟也是面露不屑。 周红问秦朗等人是否和阿成一样还有余粮,有余粮最好都交出来,大家一起分配,一起度过灾难。话虽说得冠冕堂皇,但谁都听得出来他后面的否则。 秦朗憋着火气,说他们的食物都放在货架上,那是他们花了一百万买下来的。 周红等人听完后哈哈大笑,满眼嘲讽。 之后使了眼色,竟是不管秦朗等人,直接进了屋子里搜。 早在唐小柔提出有基地的可能后,他们便和阿成买下了后门店主用来运货的面包车。而他们改造后的武器,与多余的食物也早在秦朗的提议下装进了车里。 阿成那个人胆子很小,根本不敢开任意一道门,他们趁着他不注意,又观察好了周围的环境,在晚上的时候一点点转移东西。 因此,这些人,这会儿谁都没有搜出来。 周红“哟”了声,“还真是啊。不过呢,现在都这种情况了,也不能分谁买的,你们要吃的,当然也得服从分配。” 秦朗和凌良对视一眼,直觉没这么简单。 果然,他们就听见这人说出了下一句:“只要你们让我们分享校花,我保证每天都给你们食物,怎么样?” “妈的!你说什么?!” 秦朗几人又惊又怒。 周红那边有人“嗤”了一声,“装什么装。这都几天了?你们在这衣食无忧的,早玩过了吧?” “艹!”秦朗捏紧了拳,就要朝着说话的男生揍去。 一双白皙且漂亮的手按下了他的拳头,清冷的声音响起:“要是不干,你们就不给我们吃的?” 周红等人以为校花是在犹豫,也是,现在这种情况,为了口吃的,高高在上的女神又怎样,还不是得低下头,为了活命,乖乖被艹。 “小柔?”秦朗几个急急喊了一声。 唐小柔点点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周红大喜,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却听见唐小柔冷漠道:“可以了,揍吧。” 秦朗手腕上的柔软一松,他立刻露出笑来,而一旁的凌良不知何时和他站在了一起,唇边也划过一抹冷笑。于朝则和小飞张茂护住几个女生,免得对方偷袭。 几分钟后,店里哀嚎声不断。那群人里只是跟着周红逃来这里的自然不敢发声,也不敢上前帮任何一方。只是紧紧护住自己的食物,若秦朗他们要去抢,他们也可以拼命。 打痛快了,凌良才说:“既然你们不想给我们吃的,那我们走。这里是你们的了。” 被揍成猪头的周红怀疑地望着他,其他人显然也是不信的,外面那么危险,傻子才会出去。 只有人群角落里的王磊眼神闪了闪。 然而中午一过,秦朗等人就背上了装了衣物的包裹,陆续从屋子里出来,那样子俨然是打算立刻走。 有人忍不住道:“现在可是白天!” “白天又怎么样,现在丧尸的视力已经变好了,白天晚上没多大区别……” 秦朗他们根本没理会这群人,只是神色冷漠地往后门走。 “但晚上还是好行动些吧?” “他们怎么走?就这么出去,不是找死吗?” 这时,角落里的王磊突然道:“他们有车!”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下这群人炸锅了。车!有车意味着能离开学校,能去外面! 阿成这时候说:“都小声点!你们想引来丧尸吗?别忘了,我家店可只有一楼!” 这话一出,小卖部安静了许多,但议论声仍然没有平息。他们都大睁着眼,看着秦朗和凌良走在最后,戒备地盯着他们,要是谁敢上去,毫不意外会像周红他们一样被暴揍一顿。 “出去?想出去的都出去啊!”阿成鼓励道,有人出去,就意味着要吃东西的人就少了一些,他乐意着呢。 然而他这话一出来,本来蠢蠢欲动的人都又灰败地垮下脸来,秦朗他们食物都没有,就算有车,又能过几天?况且外面究竟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要是像电影那样,他们一开车出去就被尸潮围住,可不就完了吗? 而他们,这里暂时安全,又有很多食物,再撑半个月不成问题。如果救援来了,他们反而出去了……怎么想都不划算。 最后,秦朗他们顺利上了车。 面包车确实是用来装货物的,后排只有一排座位,车尾都是空的,没有座,但这样也方便了秦朗他们,挤一挤一辆车就塞下了。 凌良知道路,负责开车,就在车门要关上的一瞬间,忽然又出来个人影,那人影瘦弱,一把抓住了车门边的女生。 女生反射性尖叫。来人正是王磊。 尖叫声很快引来了周围的丧尸。这些丧尸明显比几天前的速度快了很多。 凌良立刻发动车子,然而车子也许有段时间没有使用,并没有一次成功。 而丧尸,有两只已经越来越近了。 “让我上车,让我上车,求你们了。”王磊哀求。 车里的人也是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丧尸越来越近,秦朗等人再不愿意带上王磊,也不想因为关不上门让丧尸上车将他们啃了。 后排座位上坐着四个女生,离车门最近是那位叫凌良老公的女生。 女生也懂,虽然也听说了王磊这人恶劣,但也只好拉他上来。然而这时丧尸已经在他背后。 王磊头脑一片空白,反射性将对他伸出的双手使劲一拽,女生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拉下车,半摔在地面上。 此时,车子终于发动了,王磊满脸激动:“快开车快开车!” 就在女生坐着的于朝看见女生被拉下去就立刻站了起来准备救人,然而丧尸的速度比他更快,已经咬住了她。于朝怒火中烧,看见还在拼命往车里挤的王磊,大骂道:“你他妈的到底是不是人?!” “靠……”王磊刚想说我还不是为了争取时间,去发现已经被咬住的女生死死抓住了他的腿。 他的双手扣着车门,一只脚踩在车门边,另一只脚被女生死死拖住。女生眼中满是恨意,害我,一起死! 他急切地看着车里的人,却没人再拉他,原因简单,他们不敢。女生已经被咬了,救不回来了,他们谁也不希望成为下一个“她”。农夫与蛇的故事,在他们的眼前生生演绎了一遍。 车速慢慢变快。女生还拽着王磊的腿,始终不松,地面上拖出了一条血道。她用上了全部的力气,王磊不停地用脚蹬她,蹬到她鼻血横流,女生原本漂亮的一张脸蛋全是脚印,可她死死拽着王磊,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一般。 王磊心里直骂,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不行,不行,一定要将她踹开,王磊咬牙,狠狠下脚,最后一下,女生脖子都歪了,可见力道之大。 女生脖子一歪,抓着王磊的手终于慢慢松开。就在王磊终于松了口气时,一直追着车的丧尸忽然一跃,直接蹦到了王磊的背上,朝着他的脖子狠狠一咬。 “啊!”王磊不断挣扎,最后从车边摔了下去,那几个丧尸也不再追车,将王磊团团围住,被啃咬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远。 车门在王磊被拉下去的一刻就被于朝迅速关上。 车上每个人的心跳都很快。 第77章 温暖的尸体(十五) “活该!”许久不出声的系统, 在看见王磊被拖下去时忍不住出口。 秦朗:“嗯。只是可怜了那个女生, 这次的剧情稍微和原文有一点偏差。” 系统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的事。原文她死得更早。因为之前宿舍楼你们组织的逃亡和原文不同, 有些地方自然会发生改变。” 秦朗应了一声,问道:“凌良是已经开始觉醒了吧?” 系统表情忽然扭曲:“你们在那啥湖接吻时开始的。” 秦朗惊奇:“不是说只有在生死边缘和信念极强或情绪激烈才能激发?竟然只要一个亲亲!哦,我知道了……他当时亲我一定很激动。” “……”脸呢?!系统自杀一秒钟后道,“估计是他想要救你的信念太强, 所以才激发的,至于亲你……呵呵。” “……”害他还羞涩了一小下。 “还有,女主也在开始觉醒了。”系统说道,“丧尸也有了初步进化……话说,你不是要变丧尸吗?怎么还不变!” 秦朗给了系统一个慈祥的笑:“统啊,你怎么还是……肯定要我刷够好感度才能变啊, 而且要变得很有意义才行。我现在变,他又没爱上我, 死了最多就难过一阵而已, 变了丧尸再站到他面前, 说不定还会被他爆头。” 系统:“……”其实有点想看你被爆头, 但是怕说出来会被打。嗯?刚刚宿主是不是又嘲笑了他的智商?果然还是想看爆头…… 车离小卖部越来越远, 绕过了男生宿舍楼,这会儿他们来不及为女生难过,他们得先快点掉头才行。 他们现在在学校后门。男生宿舍楼离学校后门更近。然而等他们到了才发现, 后门是关着的。这会下车去开门不现实, 附近的丧尸已经慢慢围了过来。 要是车被完全围住, 那他们到头来还不如待在小卖部, 安安分分等着救援。 好在凌良的车技一流,一个极速倒退、转弯,顺利掉头,朝着校门口方向开去。 众人看着后面越来越远的丧尸们,都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唐小柔眼前一片眩晕,眼睛极为不适,她摘下眼镜,揉了揉额。 “怎么了小柔?”何清问她。 “没……”唐小柔总是冷静的表情一僵,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何清的脸,又看向车里其他人的脸,最后看向车窗外。 众人被她的表情弄得有点懵逼加紧张。 她收回视线后,又戴上眼镜,眼前一片模糊,且眩晕感又来了。她摘掉眼镜,长长地吐了口气,声音虽是平时的冷淡,却带着颤:“我……视力突然变好了。” “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开端?除了凌良,几乎都是这样想的。 唐小柔抿了抿唇,压住心里的激动和不解,“这件事稍后再说,观察一下丧尸们有没有什么异样。” 车身很好的遮挡住了乘客的模样,起初的丧尸只是听见动静追来,后面的只要没看见车里的人都不会再追上来。这让他们刚才小卖部的出师不利的恐慌心情得到了一点缓解。 然而,越到校门口,车里的气氛越压抑。 正如之前一部分学生猜测的那样,学校确实组织过撤离。感染者从学校正门方向进入――大概是假期过后从南部回来的学生或老师,教学楼这边逐渐有学生被咬伤,学校领导看见之后,马上联系到了早晨的新闻,被感染会在几个小时死亡,学校这么多人,不能不重视。 受伤的学生被送到医务室,学校开会考虑是否先安排学生集合,然后分批撤离。 那时网络通讯已经失效,在教学楼里都有广播,这边的在教务处就能发通知。至于宿舍里或者在校园深处的,则派了人去广播室,但没想到广播室出了问题。 此时,秦朗他们车前方的教学楼前有好几辆大巴车,车里或者周围全是丧尸。更前面有一辆撞在了墙上,有一辆翻在了花坛边,地面上车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这样的现象不难推测出当时发生了什么情况。而十点钟那个广播,也说明了一切。 不要出来,待在安全的环境中——因为学校里已经到处是被咬伤的人,那一批原本要打算撤离的学生,在车未发动之前,不知不觉中上去了感染者。 教学楼这边,随处一见便是丧尸,这样的数量加起来,怕是有一千左右。 想到这个数字,凌良深吸了一口气,提醒众人:“抓紧了!” 面包车极速行驶,从正面看见凌良和副驾驶上秦朗的丧尸,一窝蜂朝着车涌来。 凌良不可能全都直接撞上,若是越堆越多,这车根本开不出去,他们会被包围。 秦朗脸色一沉,朝着后排伸出手:“学姐,可乐瓶!” “哦哦哦。”何清忙从包里掏出几个可乐罐递给秦朗。 可乐罐子里装的自然不是可乐,而是小型炸/弹。这是何清制作的,这位学姐虽然已经大四,但还准备在学校进修,她学的正是化学。 这样的小型炸/弹强度不算太高,但应该多多少少会对丧尸有一定作用。而且,这里面有几个是烟雾效果。 秦朗看了凌良一眼,凌良朝他点了点头,秦朗握着可乐罐子,摇下车窗,“一,二,三……” “砰……”正前方,朝着他们冲过来的丧尸头顶炸开白色烟粉,“砰……”左侧方也炸开一片。 这时,凌良又喊了一句“抓紧”,车身横滑,滑行结束,一道刺耳声音响起,凌良将车绕过被白色烟雾包围的区域,从右侧方突行而出,强行撞开扑上来的几只丧尸。 车辆极速行驶,路过校门口的减速条也没减速,车子狠颠了一下,车里的人都没有呼痛。 秦朗又扔出两个可乐罐,炸在丧尸的脑袋上,有好几个被炸爆了头,失去行动力。 两分钟后,丧尸终于被远远甩在后面。众人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松了下来,第一动作都是抹了抹额上冒出的汗。 而离开学校后,丧尸明显减少很多。这里本就不是市区,人口并不密集,情况要好一些。但他们想起教学楼前的惨状,又忍不住悲恸,也不知道学校里还剩下多少活着的人。怕是,十不存一了吧。 学校大门的对面,就是小吃一条街,除了吃的和基本店铺就没有别的了,KTV什么的都得搭公交车去市里。而此时他们远远回望着那条小吃街,再也不会在校门口就闻见飘香十里的小吃味道。 “到现在,我还觉得这像是一场梦……”小飞喃喃说着,渐渐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前些天帮忙做武器而磨出水泡现在已经结痂的手掌。那痕迹,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唉……” “也不知道我妈他们……” 这个话题一开,车里的人大都红了眼睛。在学校里,虽然心里担忧着,但谁也不敢提家人。因为害怕,害怕一提出来,就会想到家人可能都已经不在,只剩下自己。 凌良呼了一口气,打断了众人陷入低谷,“他们可能已经去了基地。” 小飞的眼泪还没掉出来就收了回去,满是希望地说:“对,良哥说得对!他们可能在基地,等我们到了,应该就能见到了。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可,我爸妈不在K市……” 唐小柔安慰道:“没事的,既然我们市里有,别的地方一定也会建立这样的临时点。别放弃!” “嗯……小柔说得对。有一个基地就会有两个。病毒爆发是在半夜,很多人应该都在家里,家里一般都有米粮,活下来应该不算太难。”秦朗回头道。 听见他们这样说,众人低落的心情渐渐好转。 这时何清想起来一件事:“小柔,你说你,视力突然……你现在都不用戴眼镜了?” 唐小柔眨了眨眼睛,然后点点头,“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甚至不太科学,但就是这样。我原本是近视的,但现在……我能看见那棵树上有一只灰色的鸟。” “……”众人随着她的方向看去,要说树的话他们并不知道是哪棵,但有树的地方至少百米远。她不仅能看见树上有鸟,还能看见鸟儿的颜色,这视力……其实是从近视眼变成远视眼了吧? “这……我去,小柔是小说女主角吗?”何清摇了摇唐小柔的肩膀,“这该不会是金手指吧?” 唐小柔一脸冷漠,本准备推一下眼镜,动作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没戴了。 后排男生举手:“会不会是异能?进化?像《生化XX》的女主角一样,基因特殊,于是……” 凌良看了后视镜一样,没有说话,继续开车。 这时候秦朗思索着插了一句:“会不会,和这次的病毒有关?也许,陨石带来的并不止是能让人丧尸化的病毒,还有别的东西,比如,能让人的潜能忽然间得到提升。” 唐小柔一愣,刚要开口问秦朗,却听见驾驶座上的凌良清冷的声音响起,“继续。” 秦朗看了一眼凌良,继续道:“我的设想是,陨石群带着辐射,但这种辐射有浓度之分。陨石落地的地方辐射浓度强,我们人类身体承受不了,于是高烧之后就死亡,但死亡之后,这种辐射的效果没有失去,于是死人还能拥有行动力。那么,浓度要是稀薄呢?也许这并不完全是‘毒’,这种辐射能增强人的体质,坠落之处浓度太高,给予的能量太强,超过了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所以没有人活下来。而陨石群毁掉了半个省,它的辐射范围真的只有半个省那么大吗?这是场流星雨,坠落的地点也许并不止我国南部,而我们之所以没事,可能是因为浓度低。但再低,也有了一些表现,就比如小柔视力突然增强,且强于常人,但又没有‘中毒’的表现。” “!!!”一道道叹服的目光扫向秦朗。 “朗哥,你真的只是学的金融吗?”小飞不敢置信道,“我看的小说都没你讲的这么……这么奇幻!” 何清点头:“尤其还挺有道理!” 唐小柔简化:“也就是说,可以当这种辐射是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能让人体进化,但药的剂量过多,也会造成死亡。” “嗯!”秦朗点头,又道,“当然,这仅仅是猜测而已,也许你确实是特殊的,突然得到了这种能力。” 也是,哪有这么玄幻的事情。众人纷纷从秦朗的说法中退出来。 凌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在一众人安静后,忽然道:“我想,我和小柔一样。在晚上也能看得很清楚。” “!!!”又是一波震惊脸。 在几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后,秦朗摸着下巴问唐小柔:“小柔,你回忆今天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突然视力增强,总有个原因,不应该就这么随机才对……” 唐小柔凝眉仔细想了想:“我怀疑,跟情绪有关。周红那些人侮辱我的时候,我很愤怒,恨不得把他们踹飞。也许是那个时候……” 众人:“……”完全没看出来愤怒了,明明淡定得不像样。还有踹飞这个词,好崩人设啊。 秦朗又转过头问凌良:“那你呢?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凌良瞥过眼看了看秦朗,并没有回答。 “喂,问你呢,说话啊。”秦朗皱眉,对于凌良不回他话又像以前一样在炸毛的边缘了。 凌良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你确定要我说?” 秦朗莫名其妙,“废话,快说啊。” “在鸳鸯湖……” 秦朗脸色微变。 “在水里,给你渡气的时候……” 秦朗耳朵忽然爆红。 “我想着不能让你死掉……” 秦朗猛地转过头,挺直背直视前方。 “我这样想着,睁开眼去看你时,就发现看得很清楚,即使是在夜里的水下。甚至之后在树上……” “闭嘴!”秦朗闭眼咬牙道,所以之后在树上换衣服也被看了个一干二净? 凌良看着秦朗红透的脸,语气无辜又轻松,“你看,是你非要让我说的。” “……”秦朗瞪了凌良一眼,和以前每次被欺负到无话可说时的憋屈模样略有不同,这回明显多了羞赧。 后排的同志们: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为什么只感觉到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第78章 温暖的尸体(十六) 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点迷。 秦朗恨不得立刻装死。本就好面子的他, 之前被凌良当众说跟他啪啪过就已经够尴尬的了,现在凌良还拿这种事有意无意地捉弄他, 完了之后竟然还低低地评论了一句“真可爱”,简直……简直羞到想原地爆炸啊! 其实在小卖部的几天, 凌良和秦朗的关系已经越来越不同了。确切地说, 在那一晚之后, 就注定会不同。 虽然秦朗偶尔还是会炸一炸, 但每晚上凌良拥着他入眠,他也不会推开。凌良想, 也许秦朗是有一些喜欢他的。 等等吧,等到了基地, 他就表白。与补偿无关,他是真的想和秦朗在一起。 秦朗又听到了好感度增加的声音,已经有74了。他的打算是过了80就为凌良牺牲, 让他体会一下生离死别。 没错。其实秦朗可以不用走这个剧情, 但他确实是想真虐他老公一次。不管怎么说, 那人都算是坑了他一回。虽然不知道他亲妈为什么会同意,但这种他不知道真相的情况让他多少有点不爽。前两个世界都是低等位面,从第三到现在,看得出来就像游戏关卡一样,等级越来越高。而前三个世界只有那次他被绑架让严寒狠狠心揪了一回, 其他的都没太大的危险。 爱情, 总要刻骨铭心。这次不仅是对凌良, 也对秦朗自己, 他也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喜欢这个想要套路他的男人。 唐小柔咳了一声,打破了车里的离正题越来越远的气氛,“所以,这种提升,确定是存在的。人体的潜能很大,要爆发出来,需要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平时可能很小很细,通过辐射的辅助再加以人的剧烈情绪得以扩大。甚至最终能彻底爆发。” 何清:“如果基地有科学家,也许能够解释出来。” 于朝忽然问:“对了,基地远吗?车里的汽油够不够?” 凌良看了一眼指针,眉头微皱:“不算远,在K市北部,走高速三个小时就能到。至于汽油,如果路保证畅通也许能到,但我觉得,没这么容易。我们可能要去一次加油站,还需要拿到一份地图。” “你不是记得路吗?”秦朗嘀咕了一句。 “记得下高速往里走的路,但如果有突发情况,不得不入市区呢?”凌良考虑一件事,总要想到好几种情况,他接着说,“现在就先找一个加油站,加油站的便利店有地图最好,如果没有,油箱加满,就算绕了路,也应该能到。” 众人都没有异议。 下午三点,车辆稳稳行驶上高速,路上能看见一些游荡的丧尸,荒草丛生的环境,透着荒凉和萧瑟。在最后面的几个男生没有座位,车身摇摇晃晃的,打起了瞌睡。几个女生也靠在一起浅眠。 秦朗收回后视镜的目光,瞥了一眼认真开车的凌良,小声道:“你……那天在湖里是真的……” 虽然秦朗话并未说得很完整,但凌良却听懂了,“嗯。” 秦朗抓了抓头发,咬了咬牙,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凌良,你为什么……” 然而话只说出前半句,秦朗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那忸怩的模样和羞涩少年向心爱的人表白时没什么两样。 啊啊啊啊!不就一句话吗,一分钟都用不到,为什么说不出口啊!秦朗崩溃地靠在座位上,无语望车窗外的蓝天。 凌良轻笑一声,将秦朗的表情尽收眼底,柔声道:“秦朗,等到了基地,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秦朗生无可恋地偏过头来看他,看到男人锋利又冷俊的面孔此刻温柔又温暖,结合这人的话,心跳不自觉便开始加速。 凌良没有立刻说,只笑道:“等到了之后我再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什……什么啊……”秦朗咽了咽口水,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对吧?会不会凌良又一次在欺负他而已?可是还是忍不住期待,毕竟等了那么多年啊。 凌良又笑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也染上了笑意。这小傻逼,这么明显也猜不到吗?哦不是,他应该猜到了,只是怕他耍他而已。不会了,以后都不会真的欺负你了。 秦朗暗暗捶胸,还想再从凌良嘴里撬点什么出来,却听见凌良道:“前面有加油站。” 车速慢了下来,凌良将车停在了一棵树下,喊醒了车上的人。 过了这个加油站,从这条路再上去就能上高速。但便利店里,有人吗?有丧尸吗?之前存放在车上的食物由于他们没吃早饭和午饭,在车上已经吃掉了一部分。如果真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是不是还应该进便利店再收集一些食物? 所以,店是要进去的,油也是要加的。确定这个目标后,凌良将车开进了加油站。 加油站在外面没有发现丧尸,便利店的大门也是开着的,里面货架上的东西十分杂乱,像是遭遇过洗劫。这样看来,在他们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有过其他人路过了。 “店里大家不用去了,”凌良说,“食物那片已经被扫光了。我进去找一找有没有地图。于朝你们负责给车加油。要上厕所的结伴,这里看起来好像没人,但还是小心一点,都把武器带上。” “我跟你一起去。”秦朗说。 凌良看着秦朗,然后点了点头。 一众人陆续下车,紧靠着同伴前行。 便利店的零食区的货架确实已经被扫光了,但也许那些人走得过于匆忙,地上还有几包零落的。秦朗和凌良看了一遍店里,没有人也没有丧尸。 凌良去了柜台翻找地图,秦朗弯腰捡地上的零食。店里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翻找的声音。 柜台旁边架上都是些杂志,供路上坐车无聊的人阅读,而柜台上是几本小说,并没有本市地图。凌良刚要准备再翻一下,余光瞥到蹲在地上的秦朗,脸色一变。 “秦朗!往左边滚!”凌良喊道。 秦朗心里一惊,来不及问,下意识照着凌良说的往左边躲开。 他回头一看,那丧尸大张着嘴,已经扑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他怀里抱着零食,急急往后退了退。 丧尸的反应极快,没等秦朗站起来,便伸手朝着秦朗抓来,秦朗大骇。他右手的武器挥向丧尸的脑子,而右手抱着零食的手臂来不及闪躲丧尸伸来的手。而此时,有一只手臂从秦朗身后伸来,挡住了丧尸抓向秦朗的手。 “嘶——”是衣物被撕裂的声音,“砰——”同时,秦朗的木棍顺利从丧尸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秦朗和凌良此刻同时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没事吧?”二人同时问出口,急切的模样也相差无几。 “我看看……”秦朗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拉过凌良方才为他挡住的手臂,见到只是被抓破了皮衣,不见一点血迹后,剧烈的心跳仍然没有平息下来。那种险些失去的情绪,那种熟悉的巨大恐慌,席卷着秦朗,他不是在演,整个人都在发抖,撕心裂肺的痛,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汹涌? “你哭什么?”凌良将浑身发颤的秦朗提起来,拉着仿佛丢了魂的秦朗一路奔到车边,然后打开副驾驶将秦朗塞了进去。 这时去厕所的几个女生还有一同去的张茂和小飞也狂奔着回里车里,一个个脸色都是惨白。 于朝忙为他们拉开车门,连着问:“怎么回事,遇到丧尸了吗?怎么少了个人?” “回不来了。快走!” 凌良发动了车子,快速离开了这个加油站。 车里,只能听得见粗粗的喘气声,以及抽泣声。 车子急速开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后,凌良停了车。凌良抱住副驾驶上情绪不对劲的秦朗,温声安慰:“好了别哭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别怕……” “我没哭……”秦朗将泪蹭在凌良的衣领上,心里那股突然而来的情绪已经消失,他在凌良怀里,伸出手揩了揩眼角,见到手指上的液体,轻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秦朗推开凌良,气急败坏道:“走开!不想理你!” 凌良无奈地揉了揉被秦朗推开的肩膀,劫后余生的感觉消退后便是从心底泛出来的甜蜜,他知道秦朗是生气了,气他替他挡了一下,气他差点被感染,气他为了救他不顾自己的危险。 那一刻,他十分确认,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更爱秦朗,没错,是爱。救他,是出自于本能。 [叮,凌良――好感度+6,当前好感度80。] 凌良卷起袖子,结实的手臂露在秦朗的面前,“你看,我真的没事。” 秦朗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将脑袋偏到一边,彻底不理凌良了。 凌良有点伤脑筋。 小飞:“良哥,你们也遇到了偷袭吗?” 偷袭?凌良皱了皱眉,没错,那只丧尸确实是偷袭了秦朗。但丧尸不是没有思考能力了吗?怎么会偷袭? 接着,唐小柔讲了她们在厕所里遇见的情况。 在门口何清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观察了里面的情况,确认没有丧尸才进去。而两个男生就守在外面等她们。厕所的隔间有门,她们进去后保证安全当然会锁上。 这时候最里面的那位女生听见敲门的声音刚好方便完,以为是她们在催她离开,就打开了门,谁料到会是丧尸。 丧尸当然不会敲门,它只是听见里面有声音于是撞了撞,仿佛在确认哪个隔间有猎物一样。而且在那之前,丧尸从哪里出现的,外面有人守,里面也用手机观察过,虽然匪夷所思,但这样留下来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丧尸在某一个隔间里,静静地等待机会。 “我们听见她们的动静就赶过去了,杀了那只丧尸……” “怎么会……他们变聪明了……”难以置信的结论,但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唐小柔说道:“照我们之前的推论。人体承受不了药物所以大脑死亡,但药物效果仍在。如果说,这药物强大到,能够修复已经死亡的某些神经的话……”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 “那如果按照这种情况推论,那是不是丧尸们在经过一段时间,能够自己复原,重新活过来?” 唐小柔摇摇头:“我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应该不会。” 面包车重新发动。只是车里的气氛再没有“就快到基地”的那种期待和轻松,而是“我们真的能顺利到达吗”的紧张和担忧。 进化后的丧尸,那么可怕。这条路,实在充满了危险。他们不禁想,如果待在小卖部里,会是什么情况。 不,小卖部的食物也许够,但安全,面对进化后的丧尸而言,实在是…… 确实如此,小卖部其实不堪一击。周红等人逃来小卖部的动静过大,引来了十几个丧尸。丧尸们堆叠着跟随他们上了小屋顶,又上了楼顶。 楼上的木门被踹开,没有锁,上了楼之后的丧尸,其实不过和他们只隔了楼梯间下一道门的距离。小卖部里装修简陋,楼梯间的门也只是一道木门,即使有凌良他们之前顶着门的柜子,也无法做到高枕无忧。 若是在小卖部里安静,丧尸们也许不会下楼。但秦朗他们走时,里面的议论声那么大,在楼上的丧尸全都挤到了楼梯间。 就在秦朗他们走后不久,那道并不坚固的木门便被丧尸们撞开。原本打算当做安全屋的小卖部,顿时成了人间地狱。那些食物包装袋上,溅满了鲜血。 而此时,凌良的车又一次停下。 高速不通,前面全是车,撞在一起的,胡乱停着的,彻底将道路堵住了,有很多车辆的门都是开着的,车里车外,血迹斑斑。 不难看出,这里也爆发过一次。 高速行不通,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得不从市里走,并且,需要一张地图。 第79章 温暖的尸体(十七) 走市区, 绝对是非常危险的。 但若胡乱走, 可能在车里的油耗光之前, 他们都到不了基地, 到时候同样危险。 “咦……这里下去,好像是市政厅那边……”张茂说道,“市政厅里肯定有地图, 还有博物馆, 博物馆里肯定也有!这边冷清,人不多……” “应该说丧尸可能不多。” “你还来过?” “唔……我叔叔以前在博物馆工作过,带我来玩过几回。” “六点了, 我们得快点,晚上还不清楚丧尸是什么情况。” 从高速下去, 路边的车辆很少,越往上走,建筑物的间隔越远,路上只有一两只丧尸晃悠,确实很冷清。 车子又往里开了两分钟, 他们已经完全看不见丧尸了,四周十分安静, 安静得让人心慌。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小飞咽了咽口水, 警惕地看着车窗外。 “我也是……” “这里静得不像样……” “星期一, 这边肯定有上班的人, 但……” 凌良皱着眉看了一见后视镜, 脸色一变, 快速将车开到博物馆的楼梯前:“下车,快,进博物馆!” “怎么了……” “卧槽!这他妈的!” 这下不用凌良再提醒了,因为他们的视线范围可见全是丧尸,且是从前后两个方向朝他们围来。粗粗一看,加起来肯定有几百。丧尸们将路全占了,而这条路上,左边是建筑物,右边是小河和雕塑,根本没法让车辆通行。 一众人慌忙下车,朝着博物馆里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之前何清制作的小炸.弹,就那么几个,现在只剩一个,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丧尸的速度很快,在他们进了博物馆后便追上了阶梯。 “分头跑,这座博物馆是分类的,有馆室大门,进了就锁门!”张茂声音发颤,但还是大声朝大家说出口。 丧尸数量太多,如果就朝着他们一个方向追,就算能进到安全的房间,也会被丧尸挤开门,到时候大家都会没命。 好在博物馆里的设计弯弯绕绕,方便隐藏,正好病毒爆发时又是星期一,博物馆是开门的。否则今天他们怕是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凌良和秦朗跑到了三楼,博物馆里没有楼梯通道,正厅就用坡型设计了楼梯,大厅一侧也有电梯,但电梯在这种情况下过于危险,没有人去。三楼是灵长类动物的馆室,馆室后面还有一间办公室。 秦朗跑到办公室门前,拧了一下把手,没有锁!他开门时,凌良也准备好了手中的武器,万一里面也有,也好及时应对。 空荡的办公室,进来之后他们才记起门外的标注,这是馆长办公室。记起的原因是正对着门的办公桌后,在椅子人坐着一个老人。老人面色灰白,满是皱褶,形容枯槁。他眼窝深陷着,一张嘴大张着,灰白的瞳孔在秦朗两人进门后滚动了一下。 很明显了,是丧尸。还是一只被绑着的丧尸,这也是为什么他看见秦朗他们只会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声,却不扑过来的原因。办公室不算很大,一览无余,没有别的丧尸,让秦朗他们松了口气。 两人过去,老丧尸的桌面上就放着一把刀。两人对视一眼,用那把刀结束了丧尸无谓的挣扎。 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被溅到了两滴黑色的血渍。秦朗看了一眼照片,老人和蔼地笑着,怀里抱着一只金丝猴,小猴活泼地用尾巴卷着老人的手臂,不难看出两者之间的亲密。 秦朗叹了口气,将相框面朝下扣下了。 “馆长之前是不是想自杀?”夜渐渐来了,秦朗蜷在沙发上小声说话。 “应该是。但也许他下不了手,所以用绳子将自己绑了起来。”凌良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着外面最后一抹霞光也消失在天际,“应该,是为了保护什么人。” 秦朗也坐了起来,和凌良面对面,他问:“凌良,我们能活着到达基地吗?” 凌良将视线从窗外移到秦朗的脸上,他挪过去了几分,秦朗没有躲,于是他忍不住伸手抚上秦朗的脸。 秦朗的脸一压,将凌良的手夹在他的肩膀和脸之间。 凌良笑出了声,却没急着将手从秦朗的压迫中抽出来,“总会有办法的。” 秦朗“哼”了一声,习惯性怼道:“说得轻巧,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就是丧尸围城,路都被堵完了,哪来的办法?除非,真有什么异能爆发,火啊雷啊,一股脑将他们全烧了炸了……” 明明是绝境,但凌良此时还能笑得出来。他的手掌感受着秦朗说话时动着的脸颊,心里微痒,“要是逃不出去了,还能和你一起死,也不算最糟糕。” 秦朗一怔,抿了抿唇,解放了夹住凌良的右手,好半天没有说话。之前在便利店捡到的食物,当时没处放,他揣了两包在口袋里,这会儿拿了一包出来,和凌良分食了一部分。 就这么两包,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好在办公室的饮水机还有半桶水,电也没断,两人烧开了水,喝了一杯。 月色皎洁,遥远又纯净,丝毫看不见它的月光之下是何等是血腥与绝望。 “冷吗?”莹莹的月光下,凌良没等到秦朗作答,便擅自将秦朗揽进怀里,脱了今天被丧尸抓破的皮衣外套搭在两人身上。 秦朗看见这件衣服,心有余悸:“幸好是我这件皮衣……”之前从宿舍楼装出来的衣服不多,这件皮衣是秦朗的,也是在鸳鸯湖上来后凌良一直都穿着的。 贴身的衣服换过一两回,外套都是没换过的。毕竟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谁还在意衣服脏不脏?能保暖就行。 凌良垂眸将目光从衣服移到秦朗粉红圆润的耳垂上,他将脑袋抵在秦朗的肩膀上,说话时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秦朗的耳朵上:“是啊,这样算起来,是你救了我啊。秦朗,你真好。” “喂……”秦朗红着脸缩了一下脖子,“你这些天怎么总撩我……凌良你该不会是……” “嗯。”凌良不愿动,双手环在秦朗的腰间,将秦朗抱得更紧了。 “嗯?嗯什么?我……我还没说完呢。”秦朗的心跳渐渐加速,尽管隔着衣服,砰砰的跳动还是能传达给紧贴着他背的凌良。 “就是你想的那样,秦朗,我喜欢你。”凌良吻了吻此刻某人已经从粉红变得深了一个色度的耳垂,又道,“本来是打算等到了基地之后再……不过现在恐怕我们能到的可能性已经非常小了,这大概就是我们能活着的最后几天,我不想在我生命的最后留下遗憾。所以,我承认了,喜欢你。” 原本还在绷着身体躲一躲的秦朗听到凌良的话后,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顺从本心地靠在凌良怀里,认真地享受起来这人温暖的怀抱,毕竟,他们的人生也许很快就要结束了。 凌良将秦朗搂的更紧,低沉的嗓音带着愉悦又夹杂着苦涩,“小傻逼……就没点回应吗?” 谁料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秦朗忽然转过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迎着月光看向他:“我们做吧。” “……”凌良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确定这话是秦朗说出口的。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不免流露出伤感,“就当是为我们二十年短暂人生画一个句点。” 他们就快死了,博物馆虽大,但追进来的丧尸那么多,即使他们没被找到,也会被饿死。在这样绝望的局面下,做一件觉得幸福又美好的事,大概是他们最后的浪漫了。 凌良捧着秦朗的脸,回吻秦朗,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笑,“你说错了,我比你大一岁。我是二十一年……” 秦朗被压在沙发上,嘴还撅着,忍不住笑着怼道:“对,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皎洁的月色下,秦朗本就略白的身体更是白得犹如瓷玉,很美。凌良一寸一寸吻上去,是最虔诚的信徒,每一下都充满爱惜。 博物馆里还回荡着丧尸嘶哑难听的声音,空气里透着腐烂的死气,夜晚刚刚来临。恐惧的煎熬下,不同于月光冰冷的炙热的身体,与压抑后浅浅的呼吸声,显得更为动人和美丽。 他们彻底拥抱着,不止是身体还有灵魂,那种交付彼此的愉悦,是凌良从未体会到的美好,让他沉迷。 他们置身云端,根本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门锁从外面被打开一条缝,又很快被关上。 几秒钟后,凌良停了下来,扫了一眼办公室,在办公桌上的小猴蜡像上停留了一秒――看得出馆长很爱小猴子,那蜡像也是原本就在的。 似乎并没有哪里奇怪。 “怎么了?”秦朗眼中泛着水光,略带沙哑的声音也是十分动听。 “没……”凌良刚想说感觉有人在看他们大概是他的错觉,便看见秦朗原本潮红的脸变得煞白,并将他从他身上急急推开,本能地伸出手臂挡了挡。 凌良错愕了半秒,立刻拿起沙发茶几上的刀,刺中突然袭击他们的凶手――一只金丝猴。 凌良刺得很准,正中小猴脑袋,然而,秦朗已经被咬到了——为了救他。鲜血正潺潺从他白皙的手臂上流出来,滴在了沙发上。 手中的刀“叮当”一下落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凌良快速脱掉原本还半挂在身上的衬衫,匆忙地捂住秦朗的手臂。 从来冷静的凌良此刻心跳乱得不行,浑身颤抖着,精致的面容上写满了慌乱,惨白的嘴唇嗫嚅着什么。 秦朗用心听了听,似乎是“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如同坠入冰窖,那凉意顺着四肢百骸直达心脏。 凌良站在沙发边,仅剩的衬衣也没了,脸上毫无血色,捧着秦朗受伤的手臂。这原本该是有些滑稽的场面,秦朗却半点也笑不出来。他心里狠狠一抽,微微侧开眼去,掩下某些情绪。 秦朗半跪在沙发上,由着凌良替他包扎,替他擦拭血迹,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无用功,才重重地吐了口气,用最平静的语气道:“凌良,我被感染了……” “没有!”凌良立刻反驳,“没有,没有丧尸咬到你。你不会有事的……” “别这样,凌良。”秦朗红了眼睛,完好的左手抚上的凌良的脸,哽咽道,“你和我都看见了,小猴子整个肩膀都没了,眼睛也和丧尸一样……” 凌良笑出声:“没有,它还会拿钥匙开门,开了门还会关门,哪里像被感染过的?” 仿佛是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凌良笑得停不下来,眼角都溢出泪来。但秦朗知道,那泪不是笑出来的。 但是他们都明白,那只金丝猴的确是被感染了的。会拿钥匙开门关门,也许是小猴子生前重复的习惯,给主人开门后,就会得到奖励。 秦朗心疼地抱住凌良不断发颤的身体,“凌良……对不起。” 凌良用力抱紧秦朗,那力气大得恨不得将秦朗揉进骨血中,他闭了闭眼,沙哑道:“没事,我会陪着你的。不要怕,我永远陪着你。我把门锁死,几个小时后……你吃掉我,我们就彻底的,永远在一起了……” [叮,凌良――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90。] 秦朗的心脏被什么狠狠击中,疼痛到抽搐,四肢无力。 他一直觉得好感度只是一串数值,到底与本心是否相符又达到了多少符合度都有待商榷。他可以不怕痛不怕死,也只是因为这不过是场游戏,他就算痛就算死,也不是真的。 然而这个人对他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算相爱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变成丧尸,另一个也应该会选择杀死爱人,然后再自杀。可凌良却选择,让他吃掉他――尽管他变成丧尸,也下不了手伤害他。 90的好感度并不足以让凌良做到这一步,他想象不到,这个人究竟有多爱他。 他忽然很想回到他的世界,见一见这个男人,问问他,他们,是不是,认识? 第80章 温暖的尸体(十八) 月亮还遥远地挂在天边, 它温柔却又冷漠看着月光下的一切。 秦朗抵在凌良胸前的手捏成拳, 最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道:“凌良……我不要你陪我死,我想要你活,我会让你活下去!” 凌良身体一僵, 从小一起长大, 秦朗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凌良几乎立刻就领悟了。 他抓着秦朗的肩膀, 和秦朗对视着, 猩红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才像是被感染的那一个,让他的语气听上去也带了几分凶狠:“你不要想着那么做, 我不答应!” 秦朗抿紧了唇,额上有细密的汗,“凌良,我疼……” 闻言,凌良忙松开了些力道, 给秦朗披上衣服, 重新将秦朗拥进怀里坐在沙发上,前胸贴在秦朗略带凉意的背上, 感受着他的心跳。 受伤的手臂和背后温暖的身体, 使得秦朗轻哼了一声, 似疼痛又似舒适。他小声笑道:“凌良,我们继续吧……这种事, 怎么也不能只做到一半啊。” 秦朗回头去看凌良, 凌良匆匆敛下眼中的情绪, 却还是被秦朗捕捉他痛苦万分的眼神。 秦朗自己转了身,坐在凌良的腿上,脑袋靠着他肩膀,带着温度的气息像不久之前的凌良一样洒在对方耳边,终于坦白:“凌良,其实,晚会那首《他不懂》,我是唱给你听的,还有,同学会那天晚上,我也是故意把你灌醉的……” 凌良怔住,想看秦朗却被秦朗用手挡住,他知道是秦朗好面子,即使到现在也不想让他看见他的窘迫,凌良看不见,放在秦朗腰上的手却是更紧了。 秦朗继续道:“你不准看我!天知道我把这些蠢事说出来花了多大的勇气……你要是记得那晚的事,就也该记得,那晚,我根本没有反抗……还有,去游乐园,我知道你是在欺负我,也知道你喜欢欺负我,我也……也愿意被你欺负。” “你……你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秦朗抬起脸看了一眼凌良,除了互通心意的喜悦,更多的是巨大的悲凉与绝望,“所以你也该知道。我不想要你死,我想要你活下去。活下去好吗?” 凌良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那双眼中再看不见往日的冷冽和骄傲,只剩下一片深潭,毫无生气,犹如死水。 “你之前说,总会有办法逃出去的。现在有办法了,你知道我的意思。丧尸在进化,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转变,所以,抓紧时间好吗?在我最后的时光里,给我留下最美好的记忆。”秦朗眼中噙满了泪,仰着头哀求最心爱的人,小心翼翼地吻上凌良苍白的唇,“……求你了,凌良。” [叮,凌良――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95。] 柔软的触感,凌良嘴唇一颤,滚烫的泪滴在秦朗的脸上,心脏被生生撕成碎片,血淋淋的,痛得令人窒息。 凌良的双手覆在秦朗光洁的背上,四片唇瓣相接,再无一丝香甜,只余下满满的苦涩。 秦朗让凌良穿上了外套,他怕情难自已时抓伤凌良。其实凌良根本没有去考虑过病毒是否还有其他传播途径,他甚至想着,如果能这样被秦朗感染,他就不用和秦朗分开。 最后的分别,凌良的泪一直没有停过,可他始终没有哭声,只将所有的泪都砸在秦朗身上,烫得秦朗一阵阵生疼。 结束后,凌良帮秦朗收拾干净,替他穿上衣服。 再次被凌良拥入怀里,秦朗一直忍住的泪水决堤。不舍和不甘,满足和悲伤都通通发泄了出来。 秦朗紧攥着凌良身上穿着的那件曾是他的皮衣,说着:“凌良,虽然丢人,但现在不说,以后你想起来也许会恨我,恨我到死还这么好面子。你听好了,我爱你,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肯定爱了有十年之久,比你爱我可早多了。所以不要辜负我的心愿,活下去知道吗?” 凌良张着嘴大口喘气,仿佛是濒死的鱼,他抬着头望着外面那轮半圆的月,不敢再看怀里的人。 哭着哭着,秦朗又笑了两声,“对了。忘了说了,我好像也有和你一样的能力提升了。我的视力很好,楼下黑漆漆的地方我都看得很清楚……” 凌良绝望地闭上双眼,紧紧搂住秦朗。 “好了,别勒这么紧。”秦朗努力扯出一抹笑来,从凌良的怀里露出来,给了他最后一个吻,之后轻声道,“凌良,再见。” 怀里空了。 凌良的视线被眼中泪雾遮住,他拼命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只能由着那个劲瘦的身影越跑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不要……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凌良撑着办公室的门,无力地滑在地上,这大概是他这一生里最为狼狈的一幕了。他本能想要追着秦朗出去,但身体像被什么牢牢钉在地面上无法挪出一步。 秦朗不要他死,他的命是秦朗的,他要替秦朗活下去。 可是,他明明现在就已经体会到了死亡啊。骨头被一寸寸敲碎的痛,全身像被火焰炙烤的痛,以及彻底失去秦朗的痛,锥心刺骨,每一样,都让他难以承受。 “啊!妈的,心好痛!”秦朗锤胸口,在博物馆里狂奔,他让系统直接将他隐藏了,丧尸们暂时看不见他。 系统吸了吸鼻子,将纸巾团吧团吧扔到一边,没有出声。 秦朗:“……” 秦朗很快到了一楼,博物馆的前厅都有麦,能传达到博物馆每个馆室。还有厅台旁的小架子上就放着世界地图,华国地图,以及K市地图。 秦朗一股脑都放在台子上,然后拉过麦,打开开关,简洁道:“我是秦朗,我马上骑着外面的摩托走。听我说,你们一分钟后出来,地图我找到了,就放在前台上。拿上地图上了车朝右边走,去基地。朋友们,再见!祝一路顺风。” 秦朗在博物馆的奔跑声和说话声并没有让系统屏蔽,所以现在,大厅里全是他引开的丧尸。粗粗一看,让人头皮发麻。 秦朗深吸一口气,让系统给了他一辆趴托,没错,我们死也要死得拉风!尽管没人看见。 跑到阶梯下打燃火,秦朗才让系统撤了屏蔽。大厅里的丧尸果然立刻发现了秦朗,一窝蜂涌出来。博物馆的玻璃大门轻易被挤碎。 几百只丧尸狂奔的声响,让博物馆的一楼地面都有一定幅度的震动。 二楼某馆室: “我……我没听错吧?是朗哥?”小飞的表情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后,就是脱眶而出的眼泪,“呜……朗哥他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边的大块头,粗神经的在病毒爆发后每次睡觉就睡得特别香的于朝,也没了硬汉形象,和小飞一起掉眼泪。 李斌靠在墙边,低着头沉默。 一楼的保安室: “秦朗?秦朗怎么会……”何清深吸一口气,痛楚地捂住双眼。 “他和凌良在一起。”唐小柔低着头,语气很淡,声音却发颤,“他们两个都不会胡乱牺牲,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和秦朗没有相处太久,但一直很感激秦朗的张茂比两个女生先哭出来,“回不来了……又回不来了……” 是的,回不来了。他们都清楚,秦朗再也回不来了。秦朗为他们引开了几百丧尸,那些丧尸们会将他撕成碎片,他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大厅安静了,博物馆里逼真的蜡像凌乱地躺在地上,许多都碎了。虽然不记得博物馆前有没有摩托,但丧尸确实已经被秦朗引走了。 约定的一分钟已经过去,剩下的六个人都上了车。 凌良坐在驾驶座上,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没有丝毫起伏:“都齐了吗?” “齐了……我们跑进来的时候,那个小李就已经被丧尸扑倒了。”看见了那一幕的小飞忍着泪。 “那就走了。”凌良发动了车子。 这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丧尸扑在凌良的车窗边,张着血盆大口,指甲刮着玻璃,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 车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看见凌良手中聚出火球,火球砸碎了车窗玻璃,将外面那只丧尸焚烧成灰,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 玻璃渣擦过凌良的脸,留下浅浅的血痕,在火光照耀下,那张冷峻的脸变得极为妖异。 几人震惊之后,却没一人问这种奇异的能力,反而升起了什么希望,急急道:“秦朗呢?等等他吗?你们是不是计划好了的?他也有你这样的能力是吗,他还能回来,对不对?” “不,”凌良的语气很冷,与刚才释放出来的火形成强烈反差,“他回不来了。” 后视镜中的博物馆越来越远,博物馆里那个不敢自杀绑住自己的馆长没能保护住自己心爱的金丝猴感染病毒;而在博物馆里避难的凌良,也没能保护住自己心爱的秦朗。他们最终,都离彼此远去了。 车子行驶在月色下。驾驶座大开的车窗,将冷风一股脑地灌进来。车上的人不得人相拥取暖,牙齿发颤地抱紧同伴。 车里的气氛又冷又压抑,让人呼吸都在发疼。 “凌良,你丫的能不能说话?”何清怒了,“秦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做牺牲?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和秦朗不是一对吗?你就一点都不……” “学姐!”唐小柔打断她,“别说了,他很难过。他比我们任何人都难过,不要说他。” 何清使劲拍打了几下自己发疼的脑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唐小柔,另外三个男生也将目光锁在她身上。 唐小柔闭了闭眼,将自己的推论说出来:“你们不熟悉凌良,他这个样子,其实……我猜测,秦朗大概是被感染了。他用自己余下的时间和能力,提出了为我们引开丧尸的主意,但凌良他不答应,也许还想跟着秦朗一起死。我猜不到秦朗说了什么,但他说服了凌良,他一个人骑着车,走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所以,凌良他现在……”其实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车里哽咽声渐起。 唐小柔艰难地动了动喉咙,继续:“至于秦朗他受了伤还能到前台告诉我们,还能骑车走掉,我想,他应该也得到了能力的提升。比我这种只是视力增强的强了许多,大概是像凌良刚才那种……” “对对……”小飞突然道,带着那渺茫的希冀,“朗哥他有异能了,良哥刚刚都那么厉害。女神你之前有没有想过,强大的异能就算被感染也会没事呢?啊?良哥!良哥……” 车里没人再说话,因为谁都不忍去击破这个大胆的猜测,即便他们知道,秦朗现在应该已经被丧尸吞吃入腹了。 但默契的,谁也没有说出来。 凌良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会吗?有那种可能吗?真的会有吗? 那答案那样不真实,可他还是忍不住抓住那微弱的一点希望。然而,这点微弱的希望,在达到基地后,被粉碎得什么也没有剩下。 车子一路向北行驶,五点钟,破晓时分,面包车终于在围着重重障碍物的基地大门前停了下来。 第81章 温暖的尸体(十九) 秦朗当丧尸的第一晚, 成了智障,嗯, 智障――来自机智的二十五的陈述。 秦朗将丧尸引出这条街,发现这些丧尸没有完全追他,有一部分在折返。然而他老公他们还只是刚刚上车啊,怎么能让这些丑八怪回去追他们呢? 于是他让系统将他彻底丧尸化了, 开始用自己的意念命令这群丧尸原地待命。 然而,他发现这些丧尸在原地你撞我我撞你, 有些还是返回要追凌良他们。 谁在搞事?根据这篇文的设定,丧尸的进化随时间推移,最初一周他们只是普通的行尸走肉, 第一周后, 有的提升了身体的敏捷度, 有的视力和听力得到加成, 有的有了低浅的智商。 这类有低浅智商的,可以随意控制驱使前两种没脑子的,什么围攻啊, 偷袭啊, 都是这类有点智商的负责的。 像秦朗这种不止是一点智商又是文中大BOSS什么的,按理说控制起来完全没问题。然而现在实践,并没有理想的完美。如此主要不够完美的原因应该是, 这几百丧尸有一个小头头控制他们。不然之前这么多的丧尸, 是无法安静地等凌良他们进来之后才统一冲出来。 秦朗很快找到了这个小头头, 那只丧尸站在尸群里, 身体没有秦朗想象中类似《生化XX》的斧头大丧尸一样头目的高大,而是一个身形娇小的高中女学生。 也是,四肢发达的头脑大都不够灵活。秦朗很快接受了身形偏瘦弱而智商超卓的设定,毕竟他自己就这样嘛。咳咳,好像听见来自二十五的嘲讽声。 女学生丧尸的智商确实还很低下,所以她根本不会隐藏自己,在一群你撞我我撞你的丧尸里,站着一动不动,很有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秦朗走到她身边,和她一双死白眼对视了几秒钟,沉默着。 这时系统告诉秦朗,他老公他们已经安全离开了。秦朗无情地切断了和女丧尸的深情凝视。 他扫了眼眼前一大群尸体,又看了看刚刚那辆崭新的趴托,又环视了四周的建筑物,一时间有点惆怅。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玩单机该做些什么! 打怪么?不好意思,现在只要他想,他就能轻易爆掉任何一只丧尸。毫无挑战,况且画面还挺恶心。 去拯救K市的存活者?他怕不是会被那些人爆头? 秦朗有点忧伤,今晚第二次有点后悔变丧尸了。哦,第一次是和凌良说再见的时候。 但很快,让他第三次后悔的事又来了。 秦朗抬腿,在几百丧尸面前动作潇洒又酷炫地上了车,帅到炸裂苍穹然而根本没人欣赏。刚要发动车子,却发现刚刚和他沉默对视的女丧尸已经跟在了他身后,非常有一副被收服的手下样。 秦朗又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没事做的指使女丧尸上车。 然而丧尸动作僵硬,接收到这个指令后腿抬不上来,一直上不了车,嘴里还发着丧尸“啊啊……”的沙哑声音。 秦朗无法,将车架着,抬着女丧尸的腿,好不容易才让女丧尸坐在了车后。 秦朗给她扣了一个安全帽,又给自己扣了一个,然后很有大哥风范的拍了一下大腿道:“走,老大带你兜风!” 系统觉得此刻的宿主有点智障,但他知道他的宿主心情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风轻云淡,所以机智的没有说话。 之后秦朗就发动了车子,按照系统给的没活人的地图范围里撒欢飙车。 二十分钟后,秦朗发泄了一通之前在博物馆里的郁结心情,停车取下安全帽,甩了甩黑发,一个回头,嗯?他的小弟呢,哦不,小妹呢? 本着真的没事做的主旨,秦朗又重新骑上车,沿路返回,在半路上见到了他小妹的惨状。是的,惨状! 女丧尸在秦朗放飞的车速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摔飞了,模样特别惨,因为她直接把脖子给摔断了,安全帽下的脑袋和脖子距离大概接近一米远――她的脖子这么脆弱的原因是生前就被其他丧尸啃了一半。 看着才认的小妹身首异处,秦朗默默移开视线,他一定是个假老大。 “唉,都怪摩托车没有安全带啊。”秦朗忧伤地说,开车朝着附近的高档酒吧去了。 系统:“……”完了,他的宿主真的有点智障了。 好在病毒爆发是在早上,酒吧的人并不多。秦朗一进去,看着吧台上、地面上还有墙面上的部分血迹略感不适,于是指令几个丧尸开始收拾。 他们动作虽然僵硬,但好在是有用的。秦朗坐在吧台前,看着里面那位正在拿着布笨拙地擦拭血迹的调酒师,调酒师的前面看不出明显的伤口,秦朗转了转椅子,伸着脖子朝他背后看了一样。 调酒师的背后全是伤,肋骨下的内脏没了大半。这要放在平时,妥妥的鬼片。 秦朗默默地缩回来,让调酒师给倒了他一杯酒,期间丧尸先生摔了两瓶,又倒洒了半瓶。他拿起那杯等了五分钟才倒好的酒,抿了两口,啥味道也没有。尼玛这系统,连嗅觉和味觉都给他弄成丧尸频道了吗? 秦朗又将目光放在调酒师的脸上,除了那一双死白眼,丧尸先生的脸型其实很好,棱角分明,正面看上去身材也不错。 于是秦朗评价道:“你好像还挺帅的。” 调酒师:“呵……” 秦朗眉毛一挑:“你还挺傲娇啊,夸你好看你还呵?” 调酒师:“呵……” 秦朗玩着酒杯:“唉,要是被我老公看见我凌晨不回家还在这勾搭调酒师,肯定会吃醋……” 调酒师:“呵……” 秦朗趴在吧台上,又道:“唔……我看这酒吧里全是男的,有几个好像是客人吧?这里是GAY吧?” 调酒师:“呵……” 秦朗直起背,眉头一皱:“你这人怎么回事,问你啥你都呵,你是系统附身了吗?全程嘲讽脸!” “呵……呵……”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低等丧尸,只会发出没有任何语调的“呵”,请不要给我强行加戏,谢谢! 围观完的系统顿时头疼,没救了,他家宿主真的智障了。 酒吧里缓缓响起伤感的情歌,看来那只负责放歌的丧尸在历经半个小时的无数尝试后终于按对了键。 “北极星的眼泪,说不出的想念……” “原来我们活在,两个世界……” 秦朗听着听着,深叹了口气,手肘撑在吧台上,轻声道:“二十五,把味觉屏蔽撤了吧,我想喝酒。” “哦……”系统乖乖一秒撤了,几番犹豫都没有把那句“你是不是后悔变丧尸了啊”的话问出口。 后悔?在理智上说,秦朗其实并不后悔,毕竟这样更能直观地判定他对凌良以及凌良对他的感情究竟到了哪一步,当然,同时也能狠刷一波好感度。 几个世界,虽然不能OOC,艹着一定的人设,但秦朗知道自己也不算在欺骗他男人。因为做出那些选择,说出那些话的人都是他,换成原来的根本不会那么做。性格也许会有不同,但灵魂只是他。 更何况,他进这个单身狗系统,一定也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秦朗不需要感到自责。 虽然他都明白,但不久前和凌良最后的的分别还是刺痛了他,从心理上后悔着,后悔着离开凌良,让他认为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是真正的永别。 第二天,秦朗是被系统的提示音吵醒的。虽说丧尸不需要睡觉,但秦朗并不是真正的丧尸,而且他昨晚还喝醉了。 所以醒来已经差不多快到中午了。 而那道吵醒他的提示音是这样的: [叮,凌良――黑化值+100,当前黑化值100。] 秦朗是这样的:“……”十分的懵逼。 秦朗换了个姿势躺好,问系统要了一袋瓜子,让系统播放他和凌良他们分开之后的视频。 基地和K市有段距离,出了市之后还有个小镇,绕过小镇才到实验园区。 实验园区建立有两年,占地面积有它前面镇子的一半,等同K大。四大世家财力雄厚,共同投资的实验园区四面封闭,防御性安全性都很好,就算十级地震也能安然无恙。 不仅如此,实验园区里面还分了好几块区域。虽然是生物实验园区,但其实也有关于机器的发明室,那部分是唐家给唐小柔准备的未来工作室。当然也有生物基因的实验室,用于抗癌药物的研究,这也是实验园区的主要发展方向。除此之外,还有一片待定的实验区,原本是准备改良一些植物的,现在已经种上了实验室里备好的普通种子,搭配高效化肥,一个月内就能收获一些生长期不长的蔬菜。 这样的基地,无疑是丧尸荒漠中遗留的希望之泉。 秋末的朝阳像蒙了层雾,略白,且带着凉意。 凌良几人正在基地前接受检查,确认安全后就能进基地,分配住处和食物。 基地有检测病毒的仪器,但仪器总归是仪器,这种病毒不能心存任何侥幸,于是,脸上多了条新伤的凌良不可避免地被检查人员问了两句。 凌良冷淡道:“玻璃,划伤。” 又上来两个人仔细查看了凌良的伤,反复确认没有问题才让凌良过了。 但检查并没有就此结束。两分钟后,凌良被要求换上一身衣服进入一间封闭的房间里。同样进来的还有小飞于朝和张茂李斌。女生则进入另一间房里。 四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忐忑。毕竟这和他们想象的进入基地有点不太一样,反而有点像电影里被抓进实验室当活人标本的场面。 “他们这是做什么呢?”小飞忍不住靠近凌良,小声发问。 张茂小心翼翼收回视线:“还有摄像头。” 于朝也皱紧了眉头,明显不悦:“不是说好随时伸出援手吗?怎么做什么都不说一声?我们又不是不会配合。” 凌良扫了四周雪白的房间一眼,语气仍然没什么起伏:“这应该属于监察室,通过了初步检查也不能保证我们有没有被感染。但只要我们在这里待过病毒转变的时间,证明自己,我们就安全了。” 小飞有点不敢置信:“我去!都是这样的吗?要是在一起的人真有,然而在监察的时间里转变丧尸咬人怎么办?和他待一起的,不就被他们给害死了?” 凌良轻笑了一声,提了提身上的衣服,让他们注意第一颗纽扣。 “这是什么?”李斌也看了看纽扣,第一颗和下面的有细微的不同。 凌良笑道:“微型炸.弹。” “!!!”四人惊恐。 “所以,如果房间里真的有不对劲,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引爆,这种大小,弄死一个人足够了,而且范围不大,很适用于现在这种情况。” 四人脸上神色变化着,虽然情绪很多很杂,但最多的还是惧怕,他们还是学生,谁会不怕自己身上揣了个炸.弹?而且这种检查方式,真是相当的冷血。他们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几分钟前到达基地时的半分喜悦,只能呆坐在房间里,任由手脚冰凉。 第82章 温暖的尸体(二十) “怎么会是这样……”小飞颓然坐在一把椅子上,和另外三人隔了一些距离。他怕自己一会儿突然爆炸伤到队友。 于朝和张茂李斌也同样如此, 表情都有些呆滞。显然, 他们不太明白说好的不抛弃不放弃的政府, 竟然用这样冷冰冰的手段检查。 什么样就算不对劲呢?情绪暴躁吗?或者突然有了什么过激的行为?万一有人根本没有被感染, 只是发泄情绪, 那握着遥控器的人,是不是还是会无情地按下遥控器? 是,这个方法是可以杜绝一切感染者, 但是, 那些被杀掉的能保证百分百是转变后的感染者吗?不敢再往下想了。 现在政府已经恐慌到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地步了吗?那他们现在算什么?是等待被判刑的囚犯? 凌良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收到的消息,是五天前的,不, 现在算起来应该说是六天前了。这里,六天前一定发生过什么。” “啊啊啊……”张茂痛苦地抱着头,比遭遇丧尸更绝望的心情涌了上来, 万万没想到,躲过了丧尸,自己的生命会却被最信任的军方捏在手中, 那是不同于丧尸的深深无力与悲哀。 于朝握拳狠狠地砸了一下墙面。李斌则是眉头紧锁。 凌良转头看向他:“冷静点,别做出太大的动作。我们应该只会待两到三个小时, 感染者会高烧, 等他们再测过体温, 就可以进去。” 凌良继续, 语气冷漠:“别犯蠢,你们的命都是秦朗救的。你们现在谁犯蠢丢命,就是对不起他,我绝对不会原谅。” “……” 三人对视一眼,都想说点什么,却又都垂下头去,什么也没说。 凌良闭目靠在冰凉的墙面上,那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紧闭的双眼下却仍然是秦朗离开时那个模糊的背影。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了。房间的门开了,秋末的朝阳也从地平线完全升了起来。它本该褪去凉意,但没人感受到温暖。 这样的房间是进入基地大门后最近的,不多,只有两个,应该是之前看守大门的人的休息室。房间外面的空地上搭了两个帐篷,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他们刚进来时没有注意,这时候出来了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两个房间加上两个帐篷都是被围起来的。而房间的对面,则站了一排拿着枪.械的迷彩服军人。 小飞和张茂都缩了缩脖子,他们同时联想到的是他们的身体被子弹洞穿,血沫四溅的可怕场景。 这时给他们测量体温的白大褂女人笑着说:“进去吧,帐篷里有干净的衣服。你们可能觉得将你们隔离起来观察两个小时有些过分,但我们也是为了保证基地所有人的安全,希望你们理解。穿好衣服,会有人带你们去食堂的。” 女人笑容温柔和蔼,小飞几人却都是心头一惊。如果不是凌良,他们恐怕此刻什么也不会说,反而感激涕零吧。 凌良笑着感谢女人:“谢谢。” 三人反应过来,同样小心又感恩地说了感谢的话。 进了帐篷里,李斌将四处打量完,确定没有什么监视之类的仪器后才悄声问凌良:“凌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凌良:“出去再说。” 两个女生比他们快一些,已经在帐篷外等他们了。但看两个女生的表情也和他们一样,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欣喜。 给他们带路的男人一板一眼说着实验区的具体区域,又再三提醒哪哪是禁区,不允许进入,并没有在意几人的情绪。 现在快到八点,食堂人很多,许久没见到这样熙熙攘攘的情景的几人一时都有些发愣。 凌良几人排队领完食物,找了一处僻静的桌子坐下。 “梁诚。”凌良和唐小柔齐声道。 另外四人都略疑惑,“梁诚?他是谁?” “会制作以及贩卖过纽扣炸.弹的人。”凌良说完便不再多作解释。 唐小柔看了眼凌良,才继续向众人道:“投资这个实验园区除了我们唐家、秦家、凌家,还有一家便是梁家。我们四家人的关系一直算不错。而梁家是属于退仕从商的。外人都以为梁家爷爷是退伍,其实他是被革职。因为他的孙子,也就是梁诚,私造军.火并贩卖。梁诚这人智商很高,能力也很强,也是最近才落网的。暂时在K市监狱,如果没有爆发病毒,他应该已经被提至首都了。” 唐小柔看了一圈周围,确定环境安全后,又继续:“但现在,基地门口检查竟然出现了他制作的东西,而且是那种冷血的检查方式,我有理由相信,梁叔叔舍不得独生子受罪,趁着病毒爆发,秩序混乱,将他从监狱里救到实验园区来了。” “梁诚其实也就比我们大两三岁。但他野心很大,为人阴鸷狡诈。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之前我们接收到的基地讯息是在六天前发的。之后我们在车上也调试过收音机,却再也没有收到关于基地的消息。我怀疑,不是我们收不到,而是基地没有再发了。而这一切,一定和梁诚有关。” “嗨呀,小柔,没想到我刚来就听见你在念我。”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唐小柔身后,一双过分苍白也过分完美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动作和语气都是极为亲昵。 唐小柔的脸色瞬即一白,浑身僵硬,她感受到仿佛正被一条冰冷的蟒蛇缠上身,恐怖,且毫无反击之力。 几人均是一惊,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明明刚刚附近并没有什么人。 凌良拿开放在唐小柔肩上的手,笑道:“诚哥,好久不见。” 梁良撇眼转去看他,兴致不高:“是阿良啊。” 唐小柔松了口气,也回头朝着来人礼貌地笑了笑:“诚哥。” “嗳!”梁诚一双丹凤眼眯着,仿佛很享受被眼前的美人这样呼唤。他看了一圈这群大学生,微皱了下眉,又点了点额头,然后终于想到了什么一般抬手,“我说少了什么呢。秦家那蠢小子呢?怎么不见他啊,你们三个不是从小就形影不离吗?” 看见一群大学生都沉默没再说话,梁诚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懊恼道:“难道秦朗他……唉,抱歉。秦叔和阿姨一定很伤心。” 凌良捏着手中面包的手松了松,低头,“诚哥,他们也在基地吗?方便带我们去见见秦叔叔他们么?” “当然可以啊。”梁诚揽了揽凌良的肩膀,“凌叔还有唐叔他们都在。这样吧,你们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让人带你们去见家人,再给你们安排住处。哦,还有你们几个小朋友,是阿良和小柔的同学吧?我也一起给你们安排。” 四人看看唐小柔和凌良,纷纷低头:“谢谢诚哥。” 梁诚又一次笑弯了丹凤眼,他迈开了一条腿正预备走,忽又收回,在凌良耳边说道:“阿良,别在哥眼皮底下皮,乖一点,就像你从小到大一样,做个听话的好孩子。知道吗?” 凌良:“诚哥放心。” 梁诚嗤笑一声,欣赏完了凌良无动于衷又带着隐忍的表情后才欣然走开。 他一走,凌良的表情迅速冷了下来,他又将周围打量了一番,发现食堂门口都有人把守,外面也有巡逻的队伍。结合刚才梁诚主人一般的口吻,心中的猜测又重了几分。 “这里,已经是梁诚的了。”凌良见到爸妈后,他们将凌良的猜测给证实了。 房间里,几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唐家妈妈这时看向女儿:“小朗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唐小柔侧头去看凌良,见凌良双眼盯着房间某一处,毫无光彩,暗叹了口气,实话实说:“秦朗他一个人引开丧尸,让我们走……当时有几百只丧尸,现在,我们也不清楚秦朗在哪……”或者说,在哪只丧尸的肚子里。 “什么?!”刚到门口的秦妈妈,险些立刻昏过去。 凌良站了起来,想去扶她,却被她打开手。原本总是容光焕发的秦妈妈,一下仿佛老了十多岁,唐家妈妈去扶她过来坐下,小柔给她递了几张纸巾。 “他一个人去……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等他?又为什么不拦着他?”秦妈妈的眼泪不断涌出来,“为什么啊,为什么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丈夫、孩子……都没了,都没了……” 凌良哽了哽,“对不起,是我没用,妈妈。” 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连秦妈妈的哭声都暂时停了下来,她问:“你叫我什么?” 凌良又喊了一声:“妈妈。” 女人嘴唇颤了颤,满目复杂地看着凌良,没有应下,也没有呵斥。都不是愚笨的人,这一声说明了什么,他和秦朗的关系,他要代秦朗照顾母亲,都不用再多作说明。 等到秦妈妈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几人才开始说这个基地的情况。 在发现市里爆发病毒之后,四家人第一时间开车撤离到周围没什么人烟的实验园来,并派了人去K大接女儿儿子。然而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回音,他们心急如焚但也不敢轻易出来。 政府确实派过救援,但K市人口密集,人口越多,沦陷的速度越快,市区根本营救不及,他们发现实验园区后就将救援物资都发放到这里,梁家爷爷也立刻发讯息给K市的民众们,能逃出来的,就往实验园区赶,不能逃出来的,就待在家里等救援。 之后又过去了几天,让几家人意外的梁诚竟然来了。而他是自己来的,来时还带了一百来人。这一百多人是梁诚的雇佣军,原本是计划劫狱的,谁料到病毒爆发,监狱乱成一锅粥,梁诚轻易就逃了出来。 梁诚一来,并没有出现大开杀戒的场面,不仅如此,他还让手下帮助接纳来基地的老百姓,进来的灾民没有一个人认为梁诚是居心不良,还纷纷致意感谢。 而他们没有反对梁诚基地入口时那种检查方式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之前的检查不够彻底,已经出现过两次感染者混进基地的危险事件。好在两次梁诚都及时带人将感染者击杀,才没有造成大规模伤亡,但即便如此,两次,加起来还是死了二三十人。 除了基本的住处外,实验园的实验室还开着,梁诚给了科研人员足够的优待,让他们能够好好地研究病毒,争取制出抗病毒的血清。这样为民众着想的梁诚,尽管他们存在偏见,也无话可说。更何况他的手下还带走大量武器。 知晓了基本情况后,凌良和唐小柔去找了梁诚,他们想见一见实验室里的教授。梁诚同意了,并且还让唐小柔第二天就可以去机械室。 见到教授后,唐小柔便将他们一路上对于病毒的想法和猜测都通通说了出来。 “你们推测的不错。陨石群的辐射确实只在坠落点一定范围内浓度过高,于是存在毒性。经我们的了解,不止我国遭遇了陨石群,其他许多国家都有。有数据表明,此次陨石坠落带来的辐射已经覆盖了地球80%。而覆盖区域除了X体病毒外,能提升人体素质的低浓度的我们称之为S体病毒。” “S体病毒,现已基本存于每个人类体内。但它是否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在于个人。也就你们说的,潜能爆发。人体的潜能冲破极限,将能控制自然元素的任何一种。火、水、风、雷、土、木,是现在各国已发现的几种能力。而我们基地,现在就有一个。” 唐小柔看向凌良,凌良则问:“是梁诚么?” 教授点点头,神情有些痴迷,“他能利用风。我现在都记得风被他控制在手中的样子,简直不可思议……” 凌良不关心梁诚,他只有一个问题想问:“教授,我想问。如果存在这种能力,但他还是被丧尸咬到了,会怎么样?能用这种能力修复自身,不被X体感染吗?” 教授怔了怔,随即肯定地摇头:“有实验表明,S体无论多强大,遇到X体的侵袭,仍然会被同化为X体。这也是我们现在实验的大难题啊……” 之后教授再说了些什么,凌良都没有听进去。 教授的意思是,就算秦朗像凌良一样,拥有异能,但他被咬了,恢复不了了,他仍然会变成丧尸,或者,被丧尸吃掉。 凌良双手撑在三楼的栏杆上,望着K市的方向,那双黑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破碎了。 ——我爱你,但我也恨你,恨你将我一个人留下,即便那是你留下的唯一心愿。 第83章 温暖的尸体(二十一) “所以说, 我老公是因为我真的死了才黑化的啊……”秦朗看完后, 有些黯然。 系统见不惯一直都胜券在握的宿主突然这种模样, 打断秦朗思绪:“忘了提醒你,你的额外任务已经完成了。” “嗯?”秦朗一时想不起来额外任务是什么,“是什么?” 系统噎了一下,道:“你竟然忘了?额外任务就是让凌良伤心欲绝, 痛哭流涕啊。” “……还真是那傻逼的风格。”秦朗喃喃道,“也幸好是这个, 要是‘得到唐小柔的爱’这种, 那才是为难我了, 毕竟我又不是渣男……” 系统敷衍地“嗯嗯”了一声。 然后一人一系统就陷入了沉默。 半分钟后,秦朗四肢大张,瘫在沙发上,哀嚎道:“艹!太特么的无聊了!!!” 系统终于逮到机会嘲讽:“呵呵, 亲爱的宿主, 是你自己要选择变丧尸的。” “……”他已经是第N次后悔了。 半个小时后, 系统看见自家宿主拉了一帮丧尸来开僵尸派对, 嘴角直抽。灯光、音乐, 还有端着酒水零食的丧尸侍应生,果然是单机的正确打开方式。 系统真是有点忍无可忍了:“行了行了。我给你高等丧尸的地图, 你去当大BOSS玩吧。” 高等丧尸有一定的自主意识,丧尸之间还能交流, 戏精秦大大, 当即就决定去挑战扮演真丧尸大佬。 那个梁诚在原文中是属于二号反派且喜欢女主的角色, 很嚣张的人,在他眼中什么都不过是游戏一场。原文中他会时不时就找机会弄死凌良,所以秦朗现在要快点当上全丧尸的老大,早点和凌良重逢。以保万一。 就比如说凌良他们遇到的特殊检查方式,就是梁诚的手段。在那之前基地入口的检查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仪器完全能够检测出来。而那所谓的不小心混进基地的感染者是梁诚让手下故意放进来的。 那些刚被咬伤的,还保留着清晰的意识和呼吸,他们甚至来不及和家人道别,就被梁诚下令直接射杀。 人都是自私的,天生畏惧死亡。在基地里安全的人们,一点也不觉得梁诚的手法凶残冷血,反而觉得及时保护了他们的梁诚足够果断冷静。梁诚自然成了基地强大的领导者,得到基地人的拥护。 之后再想进基地的,就要经历重重的检查。梁诚之所以让每个人都进一次房间穿上带有纽扣炸.弹,一方面确实是彻底隔绝感染者,另一方面则是如有人心存不满不服从的,他便能直接以那人是感染者当场处理。现在只要说是感染者,小老百姓基本都是惊弓之鸟,没人会怀疑。 梁诚显然是想在这秩序混乱的末世里,发展出一个彻底属于他的王国。 从酒吧到高等丧尸的所在地,一路上都存在少数的幸存者,秦朗不可以再开着敞篷跑车在城里乱晃,只能像丧尸一样,晃晃悠悠慢条斯理地靠近。 秦朗没有断手断腿,身体哪处都完好无损,走路当然不用像那些丑逼丧尸一样姿势怪异。除了行动略显僵硬外,远远看去,他就和正常人一样没有区别。 至于近看,那区别肯定是有的。比如苍白的肤色,浅如琉璃的眸子,毫无血色的双唇,冰冷的面部轮廓,很像是从漫画里出来的吸血鬼少年。颜值比之前还高了一个度,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得一直穿着和凌良的分别时的那套衣服,还不能洗澡,有点邋遢。 秦朗一步一步走着,生理上他没觉得累,但心理上他累了,于是找系统聊天:“统,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有没有尸臭?” 系统默了两秒钟:“你都没心跳了,是具会行走的尸体了,有没有尸臭你心里没点数吗?本来还会有尸斑的,不过你说你要外形完美,我给叉掉了那项。” 秦朗:“卧槽!快,统,把这项也给我叉掉。等我和我老公重逢,他喜极而泣想啵我,结果我一张嘴全是腐烂的尸臭……天,简直车祸现场,不忍直视!” “……”系统又默了两秒钟,“我觉得他喜极而泣是有可能的,但一上来就和一只丧尸接吻,他不怕你把他的舌头和嘴巴都咬掉吃进肚子里?那画面才更惨烈吧?” “唔……之前他都让我变丧尸直接把他吃掉了,还会怕我啃掉他嘴巴?”秦朗说完,才道,“我忘了,那会儿我跟我老公在做有爱运动,你被屏蔽了不知道。” 系统翻了个白眼,无视掉这句疑是秀恩爱的话,“说是那么说,但他是人,愿意是一回事,害怕又是另一回事。怕也愿意,没毛病。” 秦朗停下脚步,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系统这句话,之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尸臭的问题也没再提,只是让系统给他放了一部电影,电影结束他也能刚好到达未来小弟的地盘。 徒步两个半小时,秦朗终于到了。 这里是K市北部的科技大学。一到这儿,秦朗就想到了原文一个不起眼的剧情――科技大学里的幸存者里,有秦朗的高中同学,这位高中同学将在三天后逃进基地。 而现在,他未来的小弟高等丧尸就是在围这位高中同学以及和他一起的其他活人。秦朗眨了眨眼,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刘勇被困在科大对门的便利店已经整整两周了。当时病毒爆发,刘勇正和他的女朋友在便利店里买东西,店里也还有一些其他客人,谁知突然跑进来一个浑身鲜血的人,他说外面都疯了,到处都是咬人的怪物。 店长及时关上了便利店的大门,他们和凌良在学校的小卖部的情况差不多,通过监控器得知外面的情况。好在那位进便利店的血人,沾的是别人的血,并没有受伤,不然他们店里十几个人根本不可能安全地待两周。 而两周中,他们又救了从科大逃出来的十几个学生。所以到现在,便利店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了,再待下去,他们会被饿死。 刘勇曾看过许多新闻,有好些都是被困的人饿到发疯,会吃同类的血肉。便利店里大都是不认识的人,谁也说不清楚会不会发生那种血腥的事情。 所以今天,他和店里的人提出逃出去。逃出去是九死一生,留下来则是十死无生——已经没人相信还会有人来救援了。 便利店外有店长的货车,货车的车厢足够容纳二三十人,只要出了店里快速上车关门,他们就能离开这个地方。这样的冒险值得一试。 一行人第三次确认店门前没有游荡的丧尸后,打开店门,奔向货车,店长去前面打火,刘勇拿着钥匙开车厢后的锁。 “快啊快啊……”后面的人催促道。 刘勇额上全是汗,强制自己暂时忘记丧尸,全意开锁。清脆的响声后,锁开了,又是一阵“哗啦哗啦”,锁被扔开,车门大开。一群人前仆后继往车上爬。 他们不知道的是,周围的丧尸早就等着他们,就在他们手忙脚乱你踩我我拉你上车时,丧尸从四面涌来,要将他们围住。 已经打燃火的店长,再没多余的好心管后面的人有没有上车,直接将油门踩到底,飞速地远离了便利店。 那些还在趴着车门往上爬的都被惯力带倒,跌进尸群中,几秒钟内彻底惨叫声就会随着丧尸们的啃食速度而消失;死拉着车门的,被车拖行在地,磨出一道道血痕,被追上来的丧尸拖住脚,活生生地啃掉半边身子,剩下的半边身子挂在车门把手上,大睁着惊恐痛苦的双眼,鲜血淋漓地晃在车里所有人的眼前;而在车里的也并没有安全,店长疯一样的车速,在车厢里的也被甩出去好几个。 刘勇肩膀在车厢里撞得生疼,他咬着牙,将女朋友往最里面挤了挤,后面的丧尸渐渐追不上了,他让女朋友去和店长说开稳一点,他去关车门。 车速还是很快,但比最开始时稳了不少。而离车有段距离的丧尸们突然奇怪的不再追逐他们,只是狰狞着面目望着他们远去。 刘勇深吸了口气,和另一个男生开始关车门。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看见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尸群,原本还狂追不舍现在却站在原地不动的尸群看起来相当诡异,而尸群最前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劲瘦的身影便是诡异中的诡异。 刘勇下意识觉得那道身影有些眼熟。车门渐渐合上,在最后合上之前,那在尸群最前面的那个人影转过脸来。那人苍白的脸上很干净,不同于他身后那些丧尸,他的衣衫完整,身上也没有发黑的血迹。冰冷又精致的五官,刘勇不会认错,那是他的高中同桌,秦朗。 “勇哥,怎么了?”女朋友递给刘勇一瓶水,货车里还留了少批货,够一车人吃几天,而现在他们也已经远离市区,暂时安全了。 “我……好像看见我高中同学了,在那群丧尸里。就是秦朗,你以前也在A中,应该知道……”刘勇喝了一口水,有些恍惚,尤其是想到秦朗那双浅色的眸子时。 “那他……”女朋友咽了咽口水,“他也变丧尸了吗?” 刘勇摇摇头,没再说下去,秦朗是丧尸了吗?他也不知道。 秦朗此刻正在“嗯嗯啊啊”地和他的小弟交流。秦朗其实并不是攻击性的异能丧尸,但托原文的福,他的精神能力强大,能够命令任何一只丧尸,并认他为主。 秦朗一脸冷漠:“啊啊……啊啊……”我不吃,谢谢,请拿走! 丧尸小弟一号:“啊啊……啊啊……”老大,吃吧,新鲜的,可热乎着呢。 二号也捧了一坨被打了马赛克的红白相间的东西凑到秦朗面前:“吼吼……”老大,脑子,脑子最嫩,快趁热吃。 其他小弟:“啊啊……啊啊……”老大是不是挑食?闻着可香了,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秦朗忍无可忍:“不吃滚!”连“啊”都懒得装了。 小弟们被老大一吼,纷纷怂了起来,都是一脸的“老大发飙了,一定是食物不够美味,我真是太没用了,下次一定要努力让老大吃上最好的脑子”的伤心加坚强样。 在这群面目丑陋的丧尸们脸上读懂了表情的秦朗太阳穴直突突,好的,这是他第N*2次后悔当丧尸了。 系统残忍地在他脑子里笑出猪声。 第84章 温暖的尸体(二十二) 秦朗让系统给刘勇他们发了之前在小卖部里接收到的基地讯息, 但奈何这群人前两天没开过车里的收音, 后两天开了收音又找不到基地的位置。又生生在基地附近乱晃了两天才找到。 秦朗为了能和他老公早点重逢也是操碎了心。 刘勇一行人,出发时将近三十人,到时十人不到,进了基地就哭个没完,感动得要命。 政府支援的第一批物资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上面还不清楚基地已经由一个犯过重罪的人领导,第二批物资也送了过来。只是送物资的人发现了在基地穿着军装持着枪械的人并不属于国家任何一个部队, 起了疑心。 那之后,没有人再送物资到基地来了。梁诚什么也不说, 什么也不解释,由着基地的人去猜测他们是不是抛弃了, 又是不是全国都已经沦陷了, 现在已经没有军队了。 秋末的夕阳有些短暂, 凌良只是从训练场到食堂这段路, 光线便暗了许多下去。 自从得知以后不会再有人派发物资,梁诚提出基地人年轻人都参加训练,为保护基地里的家人朋友的意见后, 几乎没有人反对。 几天的训练之后,梁诚又让教授为每个人测试体能,发现了好几个能力进化的人,基地的人大喜过。 虽说梁诚在基地肆意玩弄人心, 但不得不说他也让基地的人有了一些团结成一个整体的意识, 残忍的同时又让这群人变得更加坚强了, 都不是只会幻想着要靠别人救赎的怯弱的人了。 这时, 食堂已经很热闹了。两天前,梁诚派人去了扫荡了基地附近的村子,将村子里活禽畜都带回了基地。一部分养起来,一部分给好久没吃上热菜肉菜的基地人加了餐。 于是,现在食堂的画风大都是边吃边哭,又或者狼吞虎咽毫无形象。而其中有几人是边吃边哭还狼吞虎咽的,动静特别大,一看就是今天才进基地的。周围的人纷纷投去理解的目光。 凌良面无表情地去排队打了饭菜,默默坐在角落的桌上吃了起来,他的表情太过淡然,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时,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一群人进了餐厅。他们打饭有特殊窗口,并不需要排队。今天才进基地的那群人暂时停下激动的情绪,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实验服的人。 食堂里的人对他们都带着一些敬意,旁边有桌子小伙子飞快吃完盘中的食物,还将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红着脸招呼已经打好饭菜的实验员们:“小柔姐……坐这里,我们收拾得很干净,你放心……” 唐小柔礼貌地对他们点点头,刚要坐下,余光瞥见角落里的凌良,正打算去凌良那边,却被一个人喊住。 “你,你是唐小柔?”刘勇的脸上还沾着饭粒,又惊又呆的模样有些蠢,他见唐小柔没有认出他,急得脖子都有些红了,“我是刘勇啊……就高中,我们一个班的。” 围观的人露出鄙夷的目光,得,又是一个来搭讪唐小姐的,用的梗还这么老。而他身边的女朋友也带着不满,拉扯了一下男友的衣服。毕竟正牌女友还在身边,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别的女人看,实在很让人恼火。 就在众人猜测这人会被女神糊一脸“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的时候,唐小柔点了点头,“我记得你。高中时你和秦朗当过同桌。” 刘勇当即又红了眼睛,没点男人形象地哭了起来:“呜呜……我没想到还能见到认识的人……” 唐小柔淡淡安慰道:“你们先吃饭,吃完之后会有人带你们去宿舍,也许你们能见到自己的家属和朋友。” 刘勇又感动地哭了一会儿,这才想到自己最开始想问什么:“女神,秦朗是不是也在基地啊?” 唐小柔秀眉轻皱,“怎么?” 刘勇挠了挠头,高中时期的全校男生们心中的女神的不好意思的老习惯地冒了出来,结巴道:“我,我在来的路上,我好像,好像看见秦朗了。但我不确定,也许是我看错了……毕竟女神都在这里,那秦朗应该也……” 这时,刘勇身边突然掠过一道风,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衣领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揪住,那人漆黑的双眼犹如深潭,看得人一阵窒息。 “凌……凌良?!”刘勇又惊又吓。 “你说什么,你看见了秦朗?”凌良双眼牢牢锁着他,虽然一张脸仍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有些失态。 唐小柔拍了拍凌良绷紧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才朝刘勇道:“刘同学,等你吃完饭后,能和我们聊一聊吗?” 刘勇点头如捣蒜。 秦朗,科大附近,在尸群里,皮肤苍白,浅色眸子……凌良走出食堂后,看着天边的夕阳彻底归于黑夜,也说不上现在是什么心情。高兴还是悲伤,他认为都有。秦朗,应该是丧尸了,但他还好好的,没有被吃掉,他还能,去找到他。 是的,找到他!凌良再抬头望着夜空中挂着的远星,眼神不再迷茫,凌厉又坚定。 第二天,凌良找到梁诚。 梁诚看着凌良手掌上升起的火焰,表情晦暗不明,只和凌良静静对视着。 过了会儿,梁诚才笑道:“阿良,恭喜你,你的能力又进升了。” 凌良收起火焰:“诚哥,我希望之后基地出去找物资的时候,都可以带上我。” 梁诚不解:“为什么?外面都是丧尸,就算你有这种能力,不应该是拿来对付我么?” 凌良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显然对梁诚突然的开诚布公没有任何想法:“我要去找秦朗。我希望你能保证我们两家人的安全。作为交换,你想要市区武器库的物资或者别的,我会想办法帮你带回来。” 梁诚懒散地靠在栏杆上,丹凤眼微微眯起:“怎么就你们两家,小柔你不管?” 凌良扬起一个轻笑,“我知道你会管的。你想要这里发展成什么样子,我都可以帮你。” 梁诚将凌良重新打量了一番,仿佛是重新认识他一样:“你果然不一样。我以为像我这样的反派,你们这些正义人士都会群起而攻之呢。” 凌良淡淡地看了一圈在基地里忙碌的人们:“他们享受到安全,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现在,需要新的秩序和法则。” 梁诚笑弯了眼睛,交谈到最后,他忽然道:“秦朗,现在是丧尸了吧。这样你还要去找他?” “是,我必需找到他。”凌良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梁诚目光放空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拍了拍凌良的肩膀:“祝你成功。” 基地很快安排了一次外出行动,冬天快来了,基地上千人,需要的东西很多。 一辆经过改造的越野车,一辆卡车,十五人。这次的目标是距离基地最近的小镇,靠近K市的小镇经济是很不错的,因此人口也不少。梁诚给他们支配了一些枪.械与机械实验室里最新制作的炸.弹。 等物资装上车,凌良就可以开着那辆越野车去K市里找秦朗。 唐小柔看了眼凌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是找到他,将他偷偷藏在什么地方,再回来带我去看看,也许我能……不要做傻事,注意安全。” 凌良点头:“知道。” 凌良说罢便上了车,基地大门打开,车辆缓缓行驶出去。 唐小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往实验室的方向走。没错,她也有异能了,并且还是之前各国未发现的治愈异能,能在短时间内让人的伤口愈合。这也是她在基地里走到哪都会被人特殊对待的原因。 但这种能力究竟能不能让已经被感染者的人恢复如初,实在无法下定论。 凌良拿了一份K市地图,科大在K市北部,离之前他们逃生的博物馆距离不算太远。一般来说,丧尸没有遇到人类,只会在附近晃悠,所以秦朗很有可能还在科大附近。 凌良捏紧了手中的地图,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秦朗。 镇上的丧尸也多,尤其商业街步行街。凌良现在的能力又比一周前强了许多,视力听力也跟着异能提升。 他开着越野车先将百货商店库房周围的丧尸引开,撞进一家火锅店,等到丧尸进去得差不多后又撞碎玻璃窗从店里出来,同时手中扔出火球,炸掉一个气罐,之后火锅店的气罐便开始连环炸开。血沫和断肢横飞,丧尸几乎全军覆没。 而凌良看也没看效果,面无表情地在火光中开回百货商店的库房旁。剩下的丧尸只是零星的几只,他和几人守在外面,拿着枪时不时射杀一只。 二十分钟过去,库房搬得差不多了,凌良和他们分开,卡车和越野车开往两个相反的方向。 等卡车满载而归回到基地后,凌良父母和秦妈妈以及那几个和凌良一起逃到基地的同学们才知道,凌良没有回来,他去找秦朗了。然而K市那么大,丧尸那么多,能找到秦朗的几率有多大?而且,就算被他找到又能怎样呢?秦朗,应该已经成了丧尸了啊,根本不会记得他,只会将他当成食物。找到他,真的还有意义吗? 凌良的车速不算太快,他沿着博物馆到科大的路走,一路搜寻秦朗的身影。这路上这么多建筑物,秦朗很有可能就在任何一栋里。 他知道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不会放弃。 车子很快到了科大门口。凌良绕着刘勇说的便利店开了一圈,除了店门前已经干涸的血迹外,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活人,也没有丧尸。 凌良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目光放在“科北技术大学”的烫金大字上。 学校里,还有幸存者么?如果有幸存者,也意味着附近徘徊的丧尸多。那秦朗,有没有可能也在里面? 凌良开着车,进入了学校。 不过,秦朗其实根本不在科大,他在科大往后几条街的一间别墅里。这别墅是原主高考后自己买的,因为那时候高考结束,他本来是准备在科大念的,结果唐小柔和凌良都选了K大。他只在别墅里举行了一次十八岁生日聚会,就再也没来过。 他相信,凌良会记起来的。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要在刘勇面前露脸,地点还选在科大门口的原因。 别墅的大门是电子锁,只要凌良来这里,就会发现他是一只和别的妖艳贱货都不同的丧尸――因为他还记得他家密码啊! 然而,秦朗左等右等,都快天黑了,凌良却还在科大里转悠。 笑容渐渐消失.JPG。 晚上十点钟,秦朗在卧室里被一阵声响惊醒――那是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秦朗立马从床上起来,还让系统将床上的痕迹恢复,然后自己藏身到阴暗处。 凌良从窗边走到客厅,两道好看的眉头立刻拧了拧。别墅的地面上,有脚印。他抽出枪拿在手中,脱掉了鞋子,开始环视屋内。 这里是秦朗的地方。三年没来,没人打理,落下了灰尘。但脚印是新鲜的,有人闯进来了。无论是谁,都让凌良很生气。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走投无路,只是想进来找点东西吃。 走过客厅,走过书房,凌良都没有发现。顺着脚印,还剩下卧室。呵,竟然在秦朗的卧室?很好,凌良更生气了。 他阴沉着脸推开卧室根本没有关上的门,犀利的目光瞬间扫过整个房间。 蓦地,凌良一个转身,将即将靠近自己的那人狠狠地惯到墙上,漆黑又冰冷的枪洞抵住那人的脑袋,手指正在往下扣着扳机――因为,他听不见这人的心跳,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只丧尸,还是一只胆敢闯进秦朗家里的丧尸! 秦朗忙不迭闭上眼睛,整张脸被扣在墙面上,墙灰被糊了一脸。他感觉墙面好像凹了个坑。他老公的动作可以说非常之粗暴。 唉?卧槽?!这和他预料的重逢不太一样啊! 秦朗整个人都还处于懵逼状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抵住自己后脑勺的可能会是什么,而且他老公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秦朗整只丧尸都不好了。 老公你冷静点,别开枪啊卧槽!你看看我,看看我的脸啊!开枪你会后悔的啊老公!!! 静谧的卧室里,打斗的声响很快响起,又很快结束。凌良眯起危险的双眼,冷静地扣动扳机,枪口对准了这只不知死活的丧尸的后脑勺,保证可以一击毙命。 电光火石之间,凌良的眼扫到这只丧尸苍白的后颈,那里,有吻痕,还有一个不轻不重的齿印,很熟悉。 凌良的瞳孔猛然一缩,手中的枪以最快的速度挪开了原位,从枪.口.射.出的子弹穿透了墙面。就在离秦朗十厘米远的地方。 秦朗狠狠地松了口气。 “我终于,找到你了。”凌良的声音沙哑中透着欣喜,他滚烫的目光将秦朗从上之下仔细地扫了一遍。 这确实,是他的秦朗,但也确定,再不是他的秦朗了。 仍然被结实的大手反剪着双手,整张脸被扣在墙面上的秦朗:“……”老公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是的,凌良的力道一点没松。秦朗连扭头回去看他都不行。 “啪嗒”一声脆响,秦朗的双手被手铐锁住。 还没从被老公“家暴”又险些被亲夫谋杀的冲击中缓过来,又惨遭禁锢的秦朗,除了更加懵逼以及幻想破灭的微微蛋疼感,就是小丢丢的生气。 毕竟他预备的重逢是忧郁的浪漫,在黑暗中凝视着凌良,用沙哑却又饱含情意的声音不成音色地喊一声“凌良”,然后凌良就会惊愕回首,与他相望。 然而现在……秦朗只想咬凌良一口。 我老公不可能对我这么粗暴!我温柔又宠溺的大狼狗呢? 系统还在他脑子里火上浇油:“让你作死!喜闻乐见2333……” 秦朗拒绝接受系统的嘲笑。 手铐是唐小柔给凌良的,她清楚凌良舍不得下手,但她也不能看着秦朗把凌良感染了,于是给凌良做了几副手铐。一来是提醒凌良保持清醒,二来是限制秦朗的行动力。 凌良将秦朗锁住后,便按住秦朗的双臂,将秦朗扳过脸来。秦朗的脸上还沾着墙灰,一张脸上没有想象中的血迹横流,凌良怔了怔,又怜惜地拂去秦朗鼻尖上的粉末,“抱歉宝贝,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你……撞疼了吗?” 还好意思问?!秦朗没有光彩的双眼中冒着一窜小火,一低头就像一个正常丧尸一样作势要咬凌良的手。 然而下一刻,让他又一次懵逼的粗暴又来了。 凌良迅速将手肘一弯,躲开秦朗的攻击,随之手肘又重新顶了上来,直接抵在秦朗的下巴上,彻底让秦朗的嘴闭上,且又一次将他的脑袋惯在墙面上。秦朗很确定,那墙面绝对又凹进去了一点。 低沉又宠溺的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对不起,虽然你很想吃我。但我不能,因为你最后的心愿便是不想吃我,让我活下去。先忍忍,我明天去给你找找吃的。好吗宝贝?” 秦朗挣扎的动作一顿,原本那点小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什么好生气的啊?现在本来就是丧尸,凌良这么对你才是应该的啊。 就在秦朗愣神的短短几秒钟,凌良就迅速抽了皮带封住了秦朗的嘴,还勒得特别紧,秦朗脸颊上的肉都随着凌良收期皮带的动作鼓了起来。 “……”秦朗已经被他老公今晚一整套操作给整得彻底没脾气了。 封好秦朗的嘴,锁好双手后,凌良就彻底松开了秦朗,张开双臂,由着秦朗本能地扑向被视为食物的自己。 凌良拥抱着秦朗冰冷的身体,温暖的手抚摸上方才看见的在博物馆那一晚留下的还没消散的暧昧痕迹的后颈。一下又一下,带着缠绵的思念。 “我好想你……”凌良呢喃道,吻了吻秦朗还带着些细小墙灰的脸,之后又迷恋地看着秦朗的脸,“你的眼睛,好像和别人的不太一样。真漂亮……” 凌良温柔地笑着夸赞完,又吻了吻秦朗的眼睛。 秦朗心猛地一颤,不对劲,凌良不对劲。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夸一只丧尸,还用这样迷恋的眼神?即便是深爱的人,看着原本活生生的恋人变成丧尸站在自己面前,多少也会流露出悲伤。 第85章 温暖的尸体(二十三) 秦朗有些心慌。 和秦朗亲昵了一番后, 凌良进了浴室。秦朗只好装作自己是普通丧尸,本能追随食物的脚步跟上。 凌良见他跟来, 甜蜜道:“小黏包……过来,老公给你洗澡换衣服。” 秦朗看着凌良的表情,一股寒意从背脊上涌上来。秦朗克制住情绪和表情,空洞的目光看着凌良,动作僵硬地挪过去。 凌良又拿出一个手铐,将秦朗的双手分开靠在浴室里。 市区确实已经停电了, 但好在还没断水。凌良将浴缸放满水, 用异能将水加热, 边加热边试水温:“宝贝,你是不是很冷?身体都凉冰冰的, 不过没关系……洗个澡就暖和了。” 秦朗神情木然地看着他。 水温很快调好,是最舒适的温度。凌良撕开秦朗的衣服, 毕竟让一个丧尸脱衣服实在太麻烦了。 很快,秦朗身上那套穿了一周以上的衣服终于和秦朗说了分手。 凌良的目光在秦朗被咬的那条手臂上停留了一瞬。他摸了摸秦朗那条毫无伤痕的手臂,用湿热的毛巾开始给秦朗擦拭身体, 暧昧道:“宝贝还是进化的呢?真厉害, 伤口都愈合了。不过我咬你的地方你怎么没消除了呢?是舍不得吗?” 凌良低笑了两声, 深情道:“我真爱你秦朗,我也舍不得你……” 秦朗心脏骤然收缩, 浑身僵硬。趁着凌良蹲下身拧毛巾的间隙, 低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凌良。 给秦朗收拾干净后, 凌良拿起之前准备好的衣物。别墅都是原主十八岁买的, 衣服也是十八岁准备在别墅里的,过了十八岁就没怎么发育,现在穿也能穿得下。 凌良握着秦朗的脚踝,正在给他套内裤。凌良揉了揉秦朗冰冷精致的脚踝,忽然抬头目光灼热地望着秦朗:“浴室,这个姿势……以后可以试试……” 秦朗答不出一个字。 这和他之前料想的可以说完全不一样。他预想的,他是一只丧尸,但还残留着一定的情感和记忆,和只会吃人的丧尸是不同的。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只和外面没有区别的丧尸,而凌良,就像是个恋尸癖的变态。 晚上,凌良将秦朗锁在床上,抱着他入睡。 凌良睡得并不安稳,夜里惊醒过好几次,每次醒来都会确认一遍秦朗是否还在自己身边,紧接着就会狠狠拥住秦朗冷冰冰的身体,缠绵地说好一会儿情话才再度睡去。 凌良又一次睡着了,秦朗张着嘴,隔着皮带深了一口气,那双浅色眸子里一瞬间漫出水雾。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泪逼回去,因为凌良似乎又要醒了。 第二天早晨,天气突然降低了几度,秦朗眨了一晚上都睁着的双眼,意识从熟睡中醒来。 秦朗被绑在床上,他动了动脑袋,从卧室的窗户向外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起雾了,初冬的雾。 凌良不在房间里,也不在别墅里,他的车也不见了,好像是走了。 秦朗皱了皱眉,凌良去哪了?他动了动身体,犹豫着要不要给自己松绑喘口气。 就在这时,外面有了动静,秦朗听出来了,那是车子熄火的声音。 是凌良回来了。 他从昨天的窗户边翻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他进屋后,回头看了一眼门。门完好无损,整栋别墅就只有被他破坏的那一扇窗。 他猜测,秦朗是一路从博物馆逃到这里,锁上门后,不让自己出去,也不让别人进来。孤零零的在这里停止呼吸,又孤零零的在这里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 想到这里,凌良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厨房就立刻回到卧室,给秦朗松了绑。 他摸了摸秦朗的脸,心疼道:“宝贝别怕。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我只是出去给你找吃的了。现在可以起床吃饭了,乖。” 秦朗双手被反锁着,嘴还是被皮带绑着。听见吃饭,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凌良出了卧室,他跟着出去,到了厨房,看见凌良从袋子里拿出来的东西后,秦朗心跳开始狂乱。 那是一截手臂,人类的手臂。鲜红的血在断处流着,看得出来,还很新鲜。 秦朗不敢置信地盯着凌良镇定自若地拿着那截手臂在水槽里洗干净,若凌良此刻回头,一定会发现秦朗的胸膛正在剧烈起伏着。 秦朗的目光很快从那截手上挪开,移到厨房双开冰箱上。那里面,会不会凌良放着剩下的,鲜血淋漓的人类血肉? 凌良为他杀人了?他真的疯了,他只是一只丧尸啊,就算不吃东西也不会死,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就在秦朗脑子一片混乱的时间里,凌良已经将手臂放在砧板上,抽出案台上的刀,细致地将手臂上的肉切割下来放进瓷盘中,而剩下来的骨头还连着一些肉。他想了想,拿着刀从手臂的肘关节处砍了起来,想将手臂砍成合适的长度,好方便秦朗一会儿啃。血沫与骨渣溅在凌良温柔的脸上,画面残忍又血腥,惊悚万分。 但凌良,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并不是他同类的手臂,而且一截今早从超市里买来的,准备炖给秦朗吃的猪骨底料而已。 秦朗慌了,也彻底后悔了。他不该变成丧尸,更不该让凌良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秦朗表情呆滞的再次被凌良绑住,绑在餐桌椅上。 椅子并不是木椅,是一种不知名的石料,不仅重还很坚固。 凌良边绑边哄道:“乖一点。我喂你吃饭。食物是我早上出去找到的,运气还不错……不过我知道你挑嘴,别人咬过的地方我都切掉了,刚刚也洗得很干净,你可以放心吃……” 别人咬过的……秦朗心里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凌良遇到了丧尸在吃人,杀了丧尸捡了一条手臂回来。 没为他去杀人就好,没…… 等等!如果,如果凌良不是恰巧遇到,那他是不是还是会去给他找来活人,然后一刀一刀割下那人的血肉,给自己当早餐? 秦朗呼吸一滞。 他望着那个走进厨房去端瓷盘的背影,不该是这样的,凌良不该变成这样……快醒醒,凌良,你快清醒点! 很快,凌良端着一盘分割成合适大小的肉回到了秦朗面前。 秦朗红着眼睛盯着凌良的脸,那是带着愤怒的。 凌良却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还道:“你在生气,宝贝。因为你是进化的,所以知道我是在囚禁你,你很不满?” 凌良苦恼地叹了口气,温暖的手轻抚着秦朗的脸,哄道:“可是,我怕我一放手,你就又从我眼前跑掉了啊。我真的,不想再让你离开我了。原谅我好吗?你看,我都给你带来了新鲜的食物,你要还觉得饿,我一会儿再给你去找找,所以,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这一瞬间,秦朗清楚地认识到,凌良恨他。所以即使他成了最普通的丧尸,他也要将他关起来,养着,让他永远不能离开。 秦朗忽然带着笨重的椅子朝凌良扑过去,嘴里“呜呜”的发着声音,他脑子里不断响起“OOC警报”的声音,但他更不想看着凌良继续疯下去。 凌良拿着盘子躲过秦朗突然的袭击,剑眉微微皱了一下,也不太高兴:“怎么还更生气了呢?” 秦朗双眼通红似血,嘴里不断发着声音,可凌良的皮带勒得太紧,那些声音根本不成声,听起来只不过是丧尸的低吼。 系统手忙脚乱:“别乱别乱!你再OOC下去会被强制弹出世界的,那样你这具身体就真的死了,目标人物在这个世界里就再也没办法和你重逢了!” 秦朗喘了几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OOC警报慢慢解除,他的眼神也恢复成凌良所理解的气愤。 凌良皱着眉,正要开口,却不料秦朗再次冲撞过来,他手中的瓷盘碎在地上,血肉也同样掉在了地上,沾满了灰。 凌良看着地上的东西,紧皱的眉头片刻后松开,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甜腻又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一定要吃最新鲜的吗?” 秦朗心脏都还在微微发颤,届时听见凌良这句话,惶恐的心情又涌了上来,而在几分钟后看见凌良摆上餐桌的东西后,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一根胶管,一把锋利的刀,一盏酒精灯。秦朗瞪大双眼看着凌良冷静地挽起袖子,露出有着结实肌肉的手臂。 秦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当初他离开凌良时凌良的反应一模一样,犹如濒死的鱼。 不要,凌良,别那么做!求你了! 凌良见秦朗的目光紧紧锁在他露出来的手臂上,一副果然如此的口吻,“看来你真的喜欢的是这种……不过份量可能不会太多,毕竟你不让我死,我得活下去……” 爱意中又裹满了恨意的一句话。 秦朗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心脏仿佛被刀片绞碎,那巨大的痛楚和悲伤他用尽了全部力气掩盖,他不能,不能真正表现出来,否则凌良就真的彻底失去他了。 凌良恨他是对的。他现在也痛恨自己。用生离死别考验爱人的人,那么残忍,那么自私,那么不负责任,那么……愚蠢! 秦朗,你这个骗子!你觉得这不是你的世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就可以自私地将一切乃至生死都当做一场游戏。但你想过他吗?在他眼里,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炙热的爱情,跳动的生命,都是真实的。他的世界里,所有的希望被掐灭,什么也无法挽回,于是他只好开始自欺欺人。 他死了,就在你狠心抛下他的那一刻,和你一起死了。 所以现在的答案你满意了吗?品尝到胜利的果实了吗? 明明只有,锥心刺骨的痛。 秦朗仰着头,凌良的手臂就在他的头顶。封住他的皮带终于松开,随之落入口中的,滴落在脸上的,便是凌良温热的鲜血。 腥甜美味,又充满了苦涩。 秦朗闭了闭眼,极力掩去汹涌的情绪,只泄露出百分之一,用沙哑的声音低声唤道:“凌……良……” 正拿着刀要削掉手臂上的肉的凌良动作猛然滞住,这一瞬间,他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你喊我什么?”凌良低头恍惚地看着满脸鲜血的秦朗,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已经褪去方才的猩红,浅浅的,带着悲伤,望着他。美好的犹如画卷,那般不真实。 凌良的刀跌落在地上,与大理石的地板碰出清脆的声响。他遗忘了手上的新伤,任由鲜血不断从伤处涌出来,双手死死扣住秦朗的肩膀,从昨晚到方才温柔的面容终于崩裂,带上了两分狰狞和凶狠,“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凌……良……”沙哑的声音就像枯树枝擦过玻璃窗,完全不及他原本的音色十分之一。 然而这在凌良耳中,却比任何声音都来得动听。他颤着双手,一周的强度训练让他的手掌变得粗糙了些。他似乎也想到了,动作放得很轻,细细地抚着秦朗的脸。怕重了,什么就会被他捏碎——大概是梦。 “你……你还记得我……”凌良张着嘴,哽着喉咙,深深呼吸了一下,仿佛是终于活过来了一般。 看见凌良的模样,即使秦朗再怎样忍耐,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 凌良似乎有点慌张,忙用指腹擦拭着秦朗的泪水,“别哭别哭……宝贝别哭……不对,哭吧,想怎么哭就怎么哭,丧尸怎么会哭呢?你不是,你不是丧尸……你是我的秦朗,真好,真好……” 凌良像一个精神病一样,又笑又哭。 秦朗不忍看他,侧开双眼,低下头去看凌良的伤口,他怕他的情绪也会像眼泪一样控制不住。 凌良的伤口很深,小半块肉已经挂在手臂上了,鲜血还在流着,已经淌湿了秦朗的半边肩膀。透过衣物,烫得秦朗的肩膀阵阵刺痛。 凌良见他低头,并没有将手拿开,反而送到秦朗的嘴边。不管秦朗还是不是丧尸,不管秦朗究竟还想不想吃他的肉,都无所谓,一起生,一起死。他不想再和秦朗分开。 秦朗伸出舌头,将凌良的伤口都细致一点点舔过。 鲜美的血液被舔舐干净,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凌良看着秦朗的目光充满了庆幸。治愈的异能,和唐小柔一样,一定是秦朗在转变之前用异能治疗过自己。 但是…… 凌良伸手探在秦朗的颈动脉上,没有脉搏。他又贴在秦朗的心口处听了听,也没有心跳。秦朗的身体还是死亡的,和一具尸体一样。但他还记得自己,即便是尸体,也并不冰冷,带着温暖,带回了凌良的心跳。 秦朗看着凌良既喜悦又哀伤的表情,呆呆的眨了眨眼,他的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 凌良也看着他,漆黑的眼中终于不再是一片黑暗,里面有了光亮,脸上温柔的表情也不再是表面,那温柔融在眼中,驱散初冬的微寒。 他给秦朗解开了绳子和手铐,重重地将秦朗拥进怀里。 [叮,凌良――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95。] [叮,凌良――黑化值-50,当前黑化值50。] 第86章 温暖的尸体(二十四) 凌良抱了秦朗很久,他一会儿摸摸秦朗的脸, 一会儿捏捏秦朗的耳朵, 甚至还拿起地上那把还沾满鲜血的刀又狠狠划了自己一次, 那鲜血滴落在地面的灰尘上,被细小的灰尘裹成了血珠。 秦朗看得既火大又心酸同时更想落泪。他知道,凌良只是在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利刃划开血肉的刺痛感,令凌良一阵晕眩,可他只想笑,这痛觉, 竟这样美好。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秦朗真的还记得他, 他仍然还是他的秦朗。 秦朗哽咽着,看着凌良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他应该很疼,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表情那样愉悦,使这一幕变得十分古怪。 “痛……”秦朗说着, 捧着凌良的手,再次将他的血舔干净,让伤口愈合,只留下一条浅浅的印子给凌良。本来这印子秦朗也是可以消除的, 但他给凌良留下了, 留下提醒他, 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要再用这种方式确认了,他会心疼。 凌良重新抱住秦朗,“嗯,很痛。但是我很高兴。” 秦朗由着凌良抱着他,毕竟他是一只刚刚被“唤醒”的丧尸,反应不能太过,否则又要OOC了。 等凌良彻底缓过来后,凌良拉着秦朗又一次进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像昨晚一样给水加好温,帮秦朗脱掉衣服,将那件沾满鲜血的衣服扔进垃圾桶里,抱着秦朗一起泡在温暖的水中。 秦朗很听话,凌良让他抬手就抬手,抬脚就抬脚,就是姿势仍然僵硬,话也要多说两遍,秦朗才会反应得过来。但凌良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这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早就想好了就那样将秦朗关在某个地方养起来,可就在刚刚,他要将血肉割给秦朗时,秦朗记起他了。 他想,秦朗估计是被他给刺激到了,给气急了。毕竟秦朗临走前说过,不想吃他,不想他死,他爱他,所以舍不得。 “宝贝,把眼睛闭上,我给你洗洗头发。昨晚你太闹,没给你洗成。”凌良支起一腿膝盖,温柔地说道,“来,脑袋靠在这上面。” 见秦朗听了没什么反应,凌良只好动手扶着秦朗和他一起靠在浴缸壁上,然后轻轻按了按秦朗僵硬的腰,他身体虽僵硬,但是脾气却相反,软绵绵的,没有一丁点丧尸老大该有的模样,非常的听话。 秦朗刚靠在凌良的膝盖上,就听见他老公温柔中又透着点恶趣味地说道:“真乖,像个宝宝。宝宝,爸爸给你把头发打湿,洗干净,不要怕,把眼睛闭起来。” 之前苦涩和感动的情绪还在胸口回荡,秦朗忍了又忍,才忍住跳起来锤爆他老公狗头的冲动,谁特么是宝宝?!爸爸你个大头鬼啊! 现在的凌良终于恢复了过来,秦朗回想起刚才凌良割肉要喂他吃的那一幕就忍不住心头发怵。幸好系统提醒的及时,否则秦朗真的被弹出这个世界,凌良一定会守着“秦朗”,用别人的肉,或者自己的肉,关在这栋别墅里,一直喂养着,而就算凌良将身体的肉一寸寸割下来,直到彻底失去生命,“秦朗”也不可能想起他。 即使最后凌良从世界里出来,被消去那些不愉快,秦朗也无法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秦朗认真地和系统道了谢,系统表示秦朗有毛病并飞速地遁了。秦朗怀疑二十五可能是害羞了。 然而系统是真的觉得秦朗有毛病,毕竟他现在的画面全是白花花的马赛克,地点还是浴室,以他宿主的尿性,肯定正和目标人物进行生命大和谐,在这种时候还不认真跟老公啪啪啪,还跑来跟他说感谢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享受着被人以生活不能自理式伺候着的秦朗浑然不知他被系统打脸了。 市区停电了,没有吹风,凌良调节手掌上的温度,十指穿过秦朗柔软的黑发,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 秦朗穿着冬季睡袍,毛绒绒的宽松睡袍,将秦朗胸前的肌肤露得若隐若现。原本还沉溺在给秦朗花式吹头的凌良稍一低头便看见了秦朗苍白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被睡袍虚虚遮住的胸膛。 “宝宝,”凌良低声唤了秦朗一声,目光粘在秦朗因为僵硬而不知道该怎么摆,所以直直放在床上的从睡袍下方延伸出来的修长双腿上,“我想你了……” 秦朗心里呵了一声,表面呆呆的,且目光纯洁无比地看着凌良渐渐染上某种不良色彩的双眼。 你在说什么啊,丧尸宝宝听不懂耶。 凌良本来抚着秦朗头发的手渐渐抚上秦朗的耳朵,捏住秦朗圆润的耳垂轻轻揉捏起来,之前全是得知秦朗还记得自己的喜悦,现在他才回忆起方才秦朗在浴室里完美的身体。比以前更白,也更透着几分脆弱,尤其那双剔透的眸子,干净的不含任何杂质,美到惊艳。 顺着回忆,他便想起昨晚,他将秦朗双手大开地锁在浴室,还拿皮带勒住秦朗的嘴,秦朗站在浴室中不知所措,那个画面…… 凌良朝着秦朗凑近了些,眼中几乎要喷火了,他沙哑的又喊了一声:“宝贝?我想吻你,想扑倒你,想……” 秦朗继续一脸天真地看着凌良,那双清澈无比的眼里倒映着凌良急不可耐的模样。 整张脸都写着“好不容易重逢了,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坏事庆祝一下”的凌良:“……”说不下去了,感觉自己有点变态,还有点无耻,甚至还有一丝罪恶。 凌良叹了口气,算了,既然秦朗还记得他,等秦朗完全想起来再说吧。 凌良下床,打算自己去浴室解决一下。然而秦朗也笨拙地下床,赤脚走在地板上,跟着他进了浴室。 刚提出枪准备那啥,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秦朗的凌良:“……” “宝贝你先出去一下?”凌良只好将武器匆匆塞回去,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多年来的高冷男神形象彻底崩坏,尴尬地看着仍旧一脸纯洁的秦朗。 秦朗不退反进,才有人的意识,并且只记得凌良一个人的丧尸宝宝表示现在非常粘人。 秦朗靠近了凌良,苍白的双唇嗫嚅着什么。 凌良收起心思,将耳朵凑到秦朗唇边,他想听见秦朗多说些话,无论是什么都好。 秦朗说:“……冷。” “冷?”凌良圈住秦朗,低头一看,秦朗正赤着脚踩在瓷砖上,他将秦朗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再将秦朗打横抱起,重新走回床边。 只是吧,走动时,秦朗的臀侧蹭着凌良的小腹,某个原本听见秦朗能感觉到冷于是渐渐有冷静趋势的家伙一秒笔直,并且不死心地戳着秦朗的后腰。 秦朗绷住表情,继续目不转睛,且又非常纯洁地看着他老公微红的脸。还是这样窘迫的模样好看,之前疯起来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秦朗心想。 秦朗忍不住用脸蹭了蹭凌良热热的胸膛,接着感觉抵在他后腰上的某个家伙似乎更精神了。 凌良低头深深地看着他,那样子仿佛已经在脑子里给秦朗摆好了姿势,秦朗差点被他这种眼神给看得也硬了。 然而最终凌良还是抱着他已经单纯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老婆,盖上被子纯洁无比地准备睡觉。 秦朗与凌良额头相抵,互相拥抱着躺在床上。 凌良眼中带着柔柔的笑意,大手又摸了摸秦朗的脸,一会儿碰碰耳朵,一会儿刮刮鼻子,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重,“像梦一样……” 秦朗也被凌良的情绪感染,那双剔透的眼中也渐渐的染上了两分愉悦,仿佛在回应凌良: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 凌良满足地叹息了一声,亲吻着秦朗的额头,“秦朗,别再离开我了……” 秦朗微微一仰头,唇挨靠在凌良的下巴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凌良:好,我答应你,不会再走了。 凌良低头去看秦朗,秦朗的动静没停,于是便舔到了凌良的唇上。凌良一愣,随即便扣住秦朗的脑袋,深深地吻上了秦朗。缠绵又眷恋,甜蜜又酸涩。 一吻罢,凌良呼吸变了,他目光灼热地看着秦朗:“宝宝,想对你做坏事怎么办?” 秦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于是凌良就一手遮住了秦朗的眼睛,另一手拉过秦朗柔软而冰冷的手伸进被窝下,试图用某样火热的物件捂热秦朗的手。非常的掩目盗铃,非常污。 卧室窗外,阳光透过云层,开始驱散寒冷,白雾也渐渐散去,展露出干净的碧空。让人绝望又冰冷的世界里,总还会有些什么带来希望和温暖,即使它很渺茫或者遥远。 秦朗守着凌良好好地补了个觉。秦朗还是被凌良紧紧抱在怀里,但不同于昨晚的是,凌良没有再惊醒,他睡得很好,唇角还留着浅浅的笑。 秦朗轻抚着凌良的唇,悄声道:“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做这种蠢事了。” 就在秦朗准备偷偷亲一口他老公的时候,他听见别墅附近有了动静,百分之两百又是他的丧尸小弟来找他了。 秦朗看着凌良的睡容,凌良又是流血又是失精的,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可别被那群傻逼给打扰了。 秦朗轻手轻脚地从凌良怀里起来,然后开门出去。 “吼!”老大! 十几只高等丧尸欣喜地呼叫着秦朗,朝着秦朗狂奔而来。画面非常像丧尸见到活人,面目狰狞一拥而上要将秦朗撕成碎片,啃他的骨头,吃他的脑子。如果附近有人,一定会为秦朗捏一把汗,或者笑秦朗是个傻子,丧尸朝他冲过来了都不跑。 不过,附近的活人只有一个凌良。能力得到提升的凌良,很快被丧尸的声音吵醒,他首先看到的是怀里的秦朗不见了,又透过窗帘的细缝看见一群丧尸正朝着别墅跑来,顺着他们的目光,可以判断别墅门口站了个人。 那应该是,秦朗! 凌良脸色一变,立刻从卧室跑出来,他的秦朗不是丧尸,那群丧尸会将他撕成碎片,他要快点救他。 然而,等他端着枪打开门,看的却是…… 前面几个丧尸手里还捧着血淋淋的东西,跑到秦朗面前就站住不动了,只把手里打了马赛克的东西朝秦朗递,分明是在献宝的狗腿! “啊啊……啊啊……吼!”老大,今早有个傻逼竟然抢我们的食物,还好我们留的是最精华的脑子! “啊啊……”今天的食物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口味一定不错,老大你试试。 “吼……”老大快吃! 秦朗:“啊啊……啊啊……”傻逼?你才是傻逼!那是你们嫂子!他是去给我找吃的! 丧尸们:“吼吼?”嫂子?嫂子是什么?能吃吗? 秦朗忍住想让他们爆头的冲动:“吼吼!”不能吃!说了多少遍了,不吃脑子!我不吃!快给我滚蛋! 丧尸们:“啊啊……”QAQ,老大太挑食了! 秦朗太阳穴跳个不停,非常想打人。要点脸行吗?你们一群丧尸,还卖什么萌?简直惊悚! 这时有丧尸举手:“啊啊……啊啊……”老大,那边有个食物,还是活的,我们去把他抓过来,您想吃哪里就吃哪里行吗? 活的?秦朗回头,对上凌良惊讶的双眼。 秦朗又回过头去,对着那群丧尸下命令:“啊啊……啊啊……”看见门口那个穿着睡袍架着枪的男人了吗?那就是你们嫂子,谁都不准去吃,他是我的!以后看见他就滚远点,知道了吗? “啊啊……”可是老大,在我们眼里,活人都是一团肉加一个脑子,我们分不出来啊。 “吼吼!”我明白,嫂子就是老大一个丧尸的储备粮,我们不能吃!这个解释我给自己打一百分,我真是一只机智的丧尸! 秦朗一脸冷漠地看着这只一百分的丧尸,我一分都不想给你,我只想踹飞你谢谢! 秦朗最后让这群小弟去给凌良找吃的,还着重指是活人能吃的,不是脑子说了三遍!一群强行卖萌的丑逼丧尸得到命令和任务,终于走了。秦朗决定多看他老公两眼洗洗眼睛。 第87章 温暖的尸体(二十五) 秦朗回到凌良身边, 眨了眨眼睛。 凌良回过神来, 先将秦朗紧紧抱回怀里,然后才道:“你没事就好, 我真怕他们把你……没事就好。” “没, 事……”秦朗笨拙地学着凌良的话, 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不, 怕……” 这不成句子的句子, 听得凌良心里一片柔软, 这是他的秦朗,很好的秦朗。 凌良松开他,确定那群丧尸离开,才拉着秦朗进屋,关上门时才想起一个问题,昨晚他到别墅时, 地板的脚印是新鲜的, 这与他之前猜测秦朗从博物馆就到了这里的想法有些矛盾。 他看着秦朗,问道:“宝贝是最近才来的?锁是你开的?你还记得密码,记得怎么开门?” 秦朗看着他, 自己消化理解了凌良这句话一分钟,才慢动作地点了点头。 凌良揉了揉秦朗的头:“宝贝真棒,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等你。” 秦朗蹭了蹭凌良的手。 凌良眼中带笑:“宝宝好乖。” 秦朗:“……”算了, 你高兴就好, 爸爸。 秦朗没有回应凌良,用手推了推凌良,凌良没有明白秦朗的意思,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秦朗还在推着他,朝着卧室的方向,“……睡……睡,觉……” “你……”凌良握住秦朗仍然在推着他的手,眼中盛满了一池春水,“宝宝刚刚出去,是去赶走那群丧尸,不想让他们吵到我,是吗?” 秦朗听完之后,过了好几秒,仿佛终于理解了凌良这句话的意思,才又一次木讷地点了点头。 凌良叹了一口气,眼圈似乎红了,他捧着秦朗的脸,吻着秦朗的唇,“秦朗,不管什么样子,你都这么好……谢谢你又回到我身边。” [叮,凌良――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98。] 之后,凌良并没有再去休息,秦朗说会冷,他便在衣柜里找了毛衣和呢绒大衣给秦朗换上。 秦朗不仅记得他,还有情感,有一定的交流能力。他的情况很特殊。 凌良决定中午赶回基地,趁着食堂开饭的时间,接出唐小柔,让她再试试,如果有效当然好,如果不行也没关系,之后再将唐小柔送回基地,他留下来陪着秦朗。 丧尸小弟很快送来了食物,秦朗和凌良一起出来。 这回丧尸小弟总算没再让秦朗失望,拿回来许多罐头,甚至还有两瓶红酒。 秦朗满意地又和丧尸小弟们交流了一番,然后就在小弟们热泪盈眶感概终于找到老大喜欢吃的东西时,猝不及防又被他们老大喊着滚蛋了。 丧尸们:QAQ,老大为什么总是要让我们滚?我们明明很听话啊!是嫌弃我们没有嫂子闻起来那么香喷喷的吗?嘤嘤嘤…… 凌良还是拿着枪在一旁戒备着,然而丧尸们送完食物不知道跟秦朗说了些什么,就一个个佝偻着腐臭的身体走了。 经他观察,那些丧尸似乎是听从秦朗的。之前在基地里教授就有提说过高低等级丧尸的区别。低级丧尸没有思考能力,只凭本能撕咬猎物。而高等丧尸能够向低级丧尸发号施令,以偷袭、围剿等方式统一行动。 而秦朗,虽然凌良主观上觉得秦朗不是丧尸,但客观来说,秦朗应该是属于高等丧尸,但他更特殊,拥有治愈异能、思考能力、交流能力。 现在回想起来,之前那波丧尸似乎也是来给秦朗送吃的,和他之前给秦朗找的吃的是一个类型。但是秦朗都没吃。不过在丧尸们眼中的食物应该只有活人的血肉,他有点好奇,秦朗究竟是怎么给他们下达命令,他们才没有将自己认为的“食物”再次送来。 思考了一秒钟,凌良失笑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等到秦朗好起来他才会知道答案了。 凌良将食物都搬回厨房的储物柜,他想着如果唐小柔的治愈没有效果,那以后,这里就是他和秦朗的家。 “宝宝,我要离开几个小时,乖乖在这里等我,好吗?不要乱跑,就在家里。”凌良想过带着秦朗一起,秦朗进不去基地,将他一个人留在基地外面并不安全。秦朗不怕丧尸,但有时候人比丧尸更可怕。 秦朗拽着凌良的手,动作虽僵硬,但速度却快。凌良给秦朗剪了指甲,修剪得很平很浅,他也不怕会不小心抓伤凌良。 “回……”秦朗可怜巴巴地望着凌良。 凌良反握住秦朗的手,并将秦朗的两只手都握在一起,凑到嘴边给他哈气搓暖,“宝宝乖,在家里等我,我会回来的。在太阳落山之前就会回来,不要乱跑知道吗?” 秦朗缓慢地僵硬着脖子点头。 凌良打开了门,将武器都带上,吻了吻秦朗的额头,“我爱你,我会很快回来。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人来……” 秦朗略无语地看着他。老公你在想啥?我可是丧尸好吗?有人来了,我难道会怕?随便叫一声,丧尸小弟就把他啃的连渣都不剩了好吗?你该担心的是乱闯进这里的人才对啊。虽然你这么没有原则的宠我我很高兴,但是我还是要嫌弃一下你的智商!嗯,就一下! 显然凌良也意识到自己犯蠢了,没再继续废话下去,他松开秦朗,打开车门,朝着秦朗挥了挥手。 秦朗就站在别墅门口,望着他远去,非常有老婆目送老公上班/出差的既视感。 凌良刚走,秦朗就叫来几个高等丧尸小弟,让他们再去下命令,让丧尸们都不准去追凌良的车,谁要不听话,妨碍到大嫂回家的进度,分分钟让他自爆!总算是有了一次老大的威严了,也是不容易! 有秦朗的保驾护航,凌良很快就安全回到了基地。 “你说秦朗他还记得你?”唐小柔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凌良,她觉得凌良已经走火入魔了。 凌良没有恼唐小柔的不信任,毕竟他之前确实是在发疯。在基地是,在最开始和秦朗重逢时都是。 那时候,从博物馆出来,到了基地,安全通过检查。用秦朗的牺牲换来生命的几位同学安全了;秦朗的妈妈在基地里安全了;他自己也安全了。唯独秦朗再也不会回来了。凌良确实还活着,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和外面的那些丧尸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不会胡乱咬人,没有病毒。 何清他们看在眼底,一边为秦朗的牺牲感到难过,一边又为凌良的模样感到痛心。有一天何清找到凌良,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凌良。那手机上,有社团晚会时秦朗表演的录像,还有之前彩排的,也有以前秦朗表演的照片。 据与凌良同寝室的李斌所说,凌良几乎每晚都会看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才会上床,劝他根本不会理。然而他的表情干巴巴的,并没有他们预料的悲伤和难过。甚至手机关机,他也不会睡觉,而是一直睁着眼睛,等到身体疲惫过度自动休眠。 再后来,那支手机坏了,开不了机。凌良捧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然而最后他只是放下手机,没有想象中的咆哮和崩溃,什么也没有,他就像平时一样去训练去食堂,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人的情绪需要发泄,他们都知道再这样下去,凌良迟早会出问题。 所以现在唐小柔看着凌良,心中也是疼得难受。凌良,大概是疯了,他开始臆想了。她相信他找到了秦朗,但恐怕秦朗已经是一具普通的丧尸,凌良接受不了,所以才会认为秦朗还会说话,还记得他。 唐小柔深深叹了口气。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没人再比她了解凌良。那么冷静的一个人会变成这样,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凌良:“好吧,我们现在就走。要不要带上小飞,他现在也有异能,路上遇到情况一起解决会快一些。” 凌良知道现在解释唐小柔也不会信他,带小上飞也不是为了路上的情况,而是等看到秦朗,自己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时,小飞好制止他,比如,帮他杀了已经成为只会吃人的丧尸的秦朗。 凌良没有反对唐小柔的提议。她知道这次去会有极大的危险,还是愿意跟他一起去,试着救秦朗,凌良很感谢她。多一个小飞保护她的安全也没有问题,因为他相信等他们见到秦朗时,就会知道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即使他自己现在也觉得很不真实,甚至还想划自己一刀看痛不痛。 但他不能再自残受伤,让秦朗难过了。所以他要快点回去,见到秦朗,再确认一遍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小飞听唐小柔说了一遍,欲言又止又欲言最后还是止住了,只用满满的复杂的目光一路上注视着凌良。 三人很快出了基地,因为梁诚特意吩咐过凌良可以随意进出,所以凌良带着两个帮手出去,基地门口的人并没有阻拦。小飞跟在凌良身后,不用多看就知道是凌良小弟,而唐小柔,作为宝贵的治愈异能,没有上面允许是不能出基地的。但她伪装了,长了一脸青春痘,目光羞涩地望着凌良,俨然一副花痴为了凌良什么都愿意,出去可能会被凌良当肉盾炮灰掉的角色。 上了车离开了基地,唐小柔就恢复了高冷。车里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冷若冰霜,小飞想夸一下女神演技好都不敢开口,更别说劝凌良想开点,让他朗哥走得安心这种分分钟会被扔下车的话了。 两个小时后,小飞终于开口:“良哥,女神,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条街太安静了点啊?旁边就是步行街,没理由这么安静,一只丧尸都没有……会不会又是想偷袭?” 小飞边说着,边拿起后座上的枪,并且递了一把轻巧的给唐小柔。 一路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凌良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来,“不用怕,应该是秦朗,他让这附近的丧尸都走了。” 小飞一脸惊悚地看着凌良的笑容:“那个,良哥……你刚说什么,我好像出现幻听了?” 凌良从后视镜看见小飞的表情,摇摇头:“算了,马上就到了,等会儿你们看见了就知道了。” 唐小柔握着枪,认真地看了一遍凌良的脸。 小飞咽了咽口水,枪握得更紧了,同时神经高度紧绷着,以防一会儿突然从哪个方向涌来一大群丧尸,而给他们指令的就可能是秦朗。毕竟凌良口中的秦朗还有命令其他的丧尸的能力,显然是属于高度危险的高等丧尸。 不能怪良哥,他一定是走火入魔了,我们要理解他。 然而小飞紧绷了十多分钟,绷得肌肉都发酸了,街道也拐了好几道了,路上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并不是指没有看见丧尸,而是路上的丧尸虽然都看见了车,但他们只是看着,一点要追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简直大写的诡异! “这里是……”唐小柔看着前面的小型别墅区,“秦朗的房子……” 凌良应了一声,“嗯,是他之前买的那栋。我到这里的时候,秦朗就在了,他还记得门上的密码。” 唐小柔不可思议地看了凌良一眼。 小飞也从后座中间朝前看,他的视力很好,“那栋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我去!那是,朗哥?” 车子很快开进了院里的草坪上,三人从车上下来。 小飞和唐小柔手上的枪没有放下,他们跟在凌良的身后,看着秦朗慢悠悠地走过来,那双浅色的眼睛漂亮又干净,比丧尸丑陋的灰白的眼球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可他僵硬的姿势又和丧尸们没有多大区别。 “宝宝,我回来了。”凌良大步上前,张开双臂将晃过来的秦朗抱在怀里,“有没有想我?嗯?” 小飞一句“良哥小心”卡在喉咙上没能顺利说出来,因为他看见脑袋搁在凌良肩上的秦朗非常安静,既没想抓凌良也没想咬,甚至还朝着他和唐小柔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他还听见秦朗用沙沙的声音回应凌良,“想……” 小飞的嘴立刻成了O型,和最初听见凌良亲口说他和秦朗做过爱时的表情一模一样,非常的如梦似幻。 第88章 温暖的尸体(二十六) “女神, 你掐我一下,我怎么觉着我在做梦呢?”小飞碰了碰唐小柔, 他们现在已经进屋了, 凌良还在和秦朗聊天, 是的没错, 聊天!一人一丧尸, 聊天! 凌良:“宝宝一直站在外面吗?冷不冷?” EXM?丧尸还会觉得冷? 凌良:“把门开着是怕我不知道密码打不开又要翻窗吗?” WTF?丧尸还会专门给你留门? 然而小飞看到秦朗点头回应凌良后, 觉得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 从病毒爆发开始,从丧尸进化开始,从他有异能开始, 到现在已经是丧尸的秦朗不仅记得凌良还会说话,全都是一场玄幻大梦。 小飞身边的唐小柔根本顾不上理他,她也在震惊之中。 凌良看了一遍客厅, 大理石的地板光可鉴人,垃圾桶里早晨他为秦朗找来的“食物”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凌良看了看秦朗, 不太可能是秦朗又去翻垃圾桶吃了, 应该是秦朗赏给外面的丧尸了。 之前搭在沙发的布罩子也取下来了,家里没有一点灰尘味,很干净。 凌良拉着秦朗在沙发上坐下, 就让唐小柔两人自己慢慢缓, 他现在根本不想将目光从秦朗身上挪开。 凌良:“宝宝还会打扫吗?家里这么干净了。” 客厅里静悄悄的, 过了几秒钟, 才听见秦朗低低的声音响起:“不……不,是……我。” 凌良想到了那群给秦朗送食物的丧尸们,看来他的秦朗给丧尸开发了很多功能,能快递,能清洁,关键时刻还能当保镖。 凌良笑着刮了刮秦朗的鼻子,宠溺中又带了点无可奈何道:“你可真懒。” 秦朗抿了一下唇,唇角轻不可见地下压了一下,仿佛是不高兴了。 小飞杵在门边,整个人现在都已经外焦里嫩了,被秦朗这雷给霹的。是的,他竟然从秦朗的脸上读出了“宝宝不开心了,快点哄我”的表情! 唐小柔朝着秦朗走近了一些,与秦朗隔着茶几,面对着面,指着自己问道:“秦朗,你还记得我吗?” 秦朗看着唐小柔,三个活人等了一分钟他也没有开口。 凌良说:“看来他不记得你了。” 唐小柔轻皱了皱眉,又继续道:“秦朗,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我,你,还有凌良,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是唐小柔。” 又等了一分钟,秦朗还是没有回答。 显然是真不记得了。唐小柔叹了口气。 小飞终于从玄幻大梦中缓了过来,他也走到秦朗的对面,问了两遍,秦朗仍然没有回应。 小飞的目光在秦朗和凌良还有唐小柔三人身上来回切换,突然道:“良哥,朗哥是不是只记得你啊?他连话都不想和我们说……” 唐小柔点头,“有这个可能。凌良你遇到秦朗的时候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吗?我还是觉得……他们能自己记起来以前的人或事有些匪夷所思。通过外界的手段倒不是没可能,又或者说我们之前猜的X体强大到可以恢复人的神经是对的。” 凌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小飞好奇地盯着秦朗看,问秦朗:“朗哥,你真记得良哥啊?是有个模糊的印象,还是知道他是谁?朗哥,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没想到这次秦朗真的回了他,慢慢地说了两个字:“凌……良……” 和凌良交谈的唐小柔也转过头来看着秦朗,一个名字显然比之前更加让人震惊。 小飞有些吃惊,愣了愣又抓紧问:“那你还记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秦朗:“喜……喜,欢……” 他说罢就不再理小飞,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凌良看,仿佛那就是他最喜欢的,只想要永远都盯着他一个人看,怎样都看不够。 唐小柔突然眼睛就红了。听到秦朗的话,小飞原本是想笑的,却和唐小柔一样红了眼睛,眼泪要掉不掉。 凌良捧着秦朗的脸,吻了吻他,眼圈同样红了:“我也喜欢你,最喜欢。” 酸涩又温情的气氛在房间里弥漫着,太阳光从西边透射进屋内,凌良这才想起正事来。 唐小柔第一次试着治愈丧尸,她本能觉得应该是从秦朗被咬的地方驱散病毒,然而凌良告诉她,秦朗也有治愈的能力,他被咬的地方已经完全好了。 今天的震惊真是一波接着一波,秦朗实在带给他们太多惊喜和意外了。 没有伤口,唐小柔便试着将治愈的能力覆在手上,朝秦朗的头部输送,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唐小柔脸色发白,额上也渗出细汗,显然能力已经用尽了。而秦朗没有丝毫变化的反应。 “呼……”唐小柔松手,小飞扶着她坐下,“看来不行。” 凌良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休息。” 唐小柔喝了口水,犹豫道:“凌良,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带他回基地。” 凌良的手摩挲着秦朗的手背,沉默着。 唐小柔看了看他,又继续道:“基地里有实验室,有教授,有仪器。我的能力不行,但不代表科学的力量不行。你应该试试。” 凌良还没回答,小飞就纠结道:“可是我一听见实验室什么的,就觉得他们肯定会把朗哥当小白鼠,解剖啊,浑身插满管子,每天换着扎药啊……想想就觉得可怕,如果朗哥不仅没好,反而那狂暴变成大BOSS了怎么办?” 凌良捏着秦朗的手更紧了。 唐小柔瞥了小飞一眼,下了个结论:“你小说电影看多了。像秦朗这种这么特殊的,可能不会有第二个的珍贵实验对象,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胡乱对秦朗用药的。最多只是抽取一些秦朗的血液或皮屑,分析他的细胞是否存在高度变异。即便用药,也会事先模拟出秦朗的体质,反复确定剂量与安全性才会让秦朗使用。还有,你们想没想过,如果教授他们研究出让丧尸们彻底恢复记忆的药剂,那将能拯救多少人?灾难还在继续,世界不知道还存在多少幸存者,这种时候,再自私,恐怕真的就是末日了。” 小飞被怼得哑口无言,一边还是觉得实验室可怕,一边又觉得唐小柔说得在理。 一直沉默着的凌良突然开口:“你不是问我之前遇到秦朗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么?我告诉你们……” 凌良说完他从昨晚找到秦朗,以及今天发生的一切。 小飞听完后吓傻了:“良哥你疯了吗?你怎么能……他,他什么都不吃也不可能有事啊,你,你真是……要是朗哥没有记起你怎么办?我的天!我也要疯了!朗哥知道一定会被你气死!” 凌良还笑了两声,“是啊,我也觉得他大概是被我气到,所以才醒的。” 小飞直摇头看着凌良和秦朗,嘴里不停地念着:“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唐小柔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秦朗,对凌良说道:“秦朗他,一定很爱你。” “嗯,我知道。”凌良温柔地给秦朗捋了捋头发,“所以,我不可能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唐小柔:“唉,看你吧,决定权在你手里。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都会帮你。他现在只记得你一个人,就算去了实验室,要保证他的情绪一直这么稳定,是肯定会让你陪在实验室的,如果真的发现什么不对劲,你其实也有能力及时救下他,然后带着他走。总之,我站在朋友和大众的角度上,都建议你带他回去。” 凌良看着她,忽然笑了:“小柔,你总是这么理智。等你遇到最在意的那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什么理智和冷静都会不复存在,哪怕危险度有多低,也会畏首畏尾不敢去尝试。” 唐小柔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反驳却又没找到足够力度的语句。 初冬的天黑得早,眼看太阳已经挂在西山上。 他们得回去了。 然而此时,别墅外突然响起几声枪响。沙发上的三人齐齐起身。 凌良站在窗边眯着眼看了看,“是梁诚。” “是他?”唐小柔抿了抿唇,“估计我的伪装被他识破了,他跟踪我们。” 小飞:“他们好像是被丧尸围了,我们要救他们吗?” 小飞看向凌良,凌良看向唐小柔。唐小柔冷静地看着两人:“他现在是基地的领导,基地里都是他的手下,暂时不能死。” 凌良点点头,复又看向秦朗:“宝宝,你能让那些丧尸不攻击他们吗?” 秦朗听明白后,开始朝门外走。相处了将近一个小时,小飞又像以前一样,狗腿地给他朗哥开门,完了还朝秦朗露了一口大白牙。 秦朗踩在院里的草坪上,朝着那边的尸群低吼了一声。原本前仆后继冲向梁诚的越野车的丧尸突然都停下动作,纷纷朝着别墅区其中一栋涌去。 小飞看着上百只丧尸突然涌过来,头皮都炸了。唐小柔身体还有些虚,他便关着门留在屋内,透过窗户看着淡定站在秦朗身后的凌良,不是他吹,他良哥真真是牛逼。 “吼!吼吼!”老大!那几个家伙鬼鬼祟祟地跟着大嫂,我们才咬他们的! 秦朗:“吼!啊啊……”干得漂亮!不过现在都站过来,有伤还没挂的站右边,没伤的站左边。 然而丧尸们根本分不清左右,你挤我我挤你的,乱成一团,从别人眼中看起来就像是尸群即将要暴动。 凌良不放心,走到秦朗身边:“宝贝,他们不听你的了?会不会伤害你?” 秦朗怕凌良开枪杀他小弟,毕竟有好几个他天天见,还是在他面前混了个脸熟了,忙道:“不……不会……他,他们,很,听话……”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老大夸我们了?老大竟然夸我们了!想哭QAQ! 秦朗顿时想收回后半句话了。他一脸沉稳地看着小弟们,取消了让他们排排站的指令,只让受伤的站前面来。 “啊啊……啊啊……?”老大,恕我直言,我们只要不伤到脑子,根本没事,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给我们治疗呢? 秦朗看着最前面的一个肚子破了个大洞,哗啦啦往外掉肠子的二号小弟,简直不忍直视:“吼!”他妈的这还用问?因为我觉得辣眼睛啊!赶紧把你的肠子捡一捡啊!艹! 秦朗一脸心累地给小弟们整好他们身上的漏洞,那边远远观察的梁诚也将车开到了别墅一旁。 凌良朝着梁诚打了个手势。车里的人有些犹豫,毕竟一大群丧尸还站在那儿呢。凌良的手势就仿佛是站在地狱大门边的接引人,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时梁诚下令:“开过去。” 车里的人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都是一副赴死的表情。 第89章 温暖的尸体(二十七) 秦朗的治愈能力比唐小柔的要强大得多, 不过短短两分钟,好几个有着烂肉窟窿的高等丧尸就完全愈合了。秦朗摆摆手,又一次无情地让小弟们滚蛋。 然而这次有几个不愿意走了,他们说不想走, 他们要保护老大的安全――这种开始有自主意识的丧尸也是秦朗的治愈异能的效果, 他们很有可能会再一步进化, 像秦朗一样恢复部分记忆也说不定。 秦朗见他们坚持,也没继续下死命令,只让他们安静地待在院子里。 小飞看见梁诚他们下车就开了门。秦朗吩咐完后就跟着凌良进了屋。 “小柔,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梁诚一进屋一眼就锁定了唐小柔。 “没事。”唐小柔蹙眉,躲了躲梁诚来探她额头的手。 梁诚的脸色暗了下来, 语气阴冷:“你在发烧。怎么回事?凌良让你来救秦朗,秦朗咬你了?” 唐小柔:“???” 小飞在一旁听得也是一脸“???”, 他还没来得及帮唐小柔解释, 便看见梁诚极快地掏出枪来。 小飞瞪大了眼睛, 忙呼道:“朗哥小心!” 走在最后的秦朗还在自己关门玩儿,而凌良也在一旁看着秦朗关门玩, 冷不防突然射过来一颗子弹,谁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虽然凌良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凝出灼热的火球阻拦, 还拉着秦朗躲了一下,但那枚特殊材质的子弹还是透进了秦朗的右边胸膛。 凌良呼吸瞬间停住,心脏紧缩。他连忙去看秦朗的情况, 然而后者只是对他眨了眨眼睛。 “你干什么?!”唐小柔也是从沙发惊坐起来, 看见秦朗没事才松了口气, “我只是异能用尽,身体发热而已。秦朗根本没有咬我,要不是凌良让他去给那群丧尸下指令,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梁诚以及他的手下:“……”what? 乌黑的血迹从右边胸口流出来,是腐烂的腥臭味。 秦朗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凌良:“脏……” 凌良心疼地看着秦朗:“宝宝疼不疼?流血了……” 秦朗摇了摇头,“不……疼……” 然而凌良还是紧皱着眉看着秦朗的伤口,心疼极了。全然不见一丁点闻到这样腥臭味道的不适感。 秦朗呆呆地看了他一两秒,抬起左手,五指插.入右胸的血肉里。凌良瞳孔一缩,呼吸又一次顿住了,但看见秦朗神态没有一丝变化,才慢慢开始放下心来。秦朗应该只是在取子弹。 隔着深色的大衣和毛衣虽然看不清秦朗具体的动作,但在房间里的人还是体会到了一遍误入恐怖片的悚然,尤其是秦朗那只手很快从血肉里翻找出子弹,随着子弹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清脆的声音,秦朗的伤口也瞬间愈合了,只留下破了洞的衣衫上半干半湿的血渍。 秦朗看着沾满了乌黑血迹的左手,略委屈地望着凌良:“脏……” “宝宝不怕,我带你去洗干净……”凌良边说着边拉着一直低头看着自己脏手的秦朗朝洗手间走。 凌良走时阴冷地看了梁诚一眼,然而梁诚只对他斜了斜眉毛,一副“不好意思冲动了”的表情。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客厅里,其他人才敢说话。 “卧槽!那是怪物吧?自己取出子弹,伤口还立刻愈合……唐小姐的能力都没他的厉害……” “那应该是个丧尸……你们刚刚都闻到了吧,那股腐烂的味道……但他怎么……” “会说话,不咬人……”梁诚看着唐小柔,“你治疗的效果?” 唐小柔摇摇头:“当然不是。我用光了能力对他也没有点作用,我见到他,他就是那样了。他还记得凌良,只记得凌良。” 梁诚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原主买别墅的时候还是大暑假,衣柜里多是夏季衣物,厚点的除了秦朗身上这套便只剩下一件红色卫衣。 青春耀眼的红色,穿在秦朗身上,越发显得秦朗肌肤苍白,病态的少年,带着娇弱,一双懵懵懂懂不谙世事的双眼,让人看了只想恶意的玷污。 凌良吻着秦朗的颈窝,呼吸重了几分,也热了几分:“宝宝真好看……不想让别人也发现你这么好看,老公把你藏起来好吗?” 这浓烈的独占欲是怎么回事?老公你根本不需要有危机感,因为除了你估计也没人会喜欢上一只丧尸啊!秦朗看着凌良俊朗的侧脸心道。 客厅里,梁诚几人已经从唐小柔和小飞口中了解到了秦朗的情况。 凌良带着秦朗出来,他看着梁诚说道:“既然你来了,那就带他们回去,那群丧尸不会再追你们。” 梁诚挑眉,“怎么,你不回去?你要留下来陪你的丧尸小男友?” 凌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啧,”梁诚丹凤眼微微弯起,嘴角也上扬着,“阿良,我今天才发现,我们是同一类人。” 小飞睁大双眼:“不是吧?怎么追女神的男人最后都会变成GAY吗?”说罢还满脸复杂地看向一脸冷漠的唐小柔。 梁诚阴恻恻地瞥了脑洞大开的小飞一眼,懒得解释,继续和凌良说:“就让他像现在这样。只记得你一个人,只依赖你一个人。他的世界只剩下你,你就是他的全部。这样多好。为什么要让他恢复起来呢?恢复以后他的世界就多了很多人,朋友家人,你不再是唯一。真是自私啊!不过如果我是你,也会将他关在这里一辈子,除了你谁也见不到。” 凌良弯下身,捡起那颗穿透火球打入秦朗身体内的子弹。 秦朗微微诧异地看了凌良一眼。他不知道凌良是因为黑化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还是因为这个男人本身就是如此。 系统比秦朗更加诧异:“这反派是不是抢了你的台词?” 秦朗不明所以:“什么?” 系统有些不解:“这种分析啊啥的,不该是你给我解释的吗?为什么你没有看出来,还觉得惊讶?” “……” 系统:“你变了……”痛心疾首,宿主的智商貌似开始掉线了! “……”秦朗有些无奈,但却是带着笑的,“原因很简单啊,现在不同了,我无法再冷静地置身事外去看他了。” ――因为爱他。 就像凌良说的,爱一个人,什么理智和冷静都会不复存在。他现在站在爱的中央,是当局者,也许再也跳脱不出来了。 这大概就是套路着套路着,结果把自己也给套进去了吧,秦朗无奈地想。 系统一脸冷漠。为什么宿主明明没说什么,他却感觉到冷冷的狗粮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凌良捏着子弹,来回察看,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梁诚所说的话。 梁诚见他没说话,跳过这个又说另一个问题:“小柔想让你带秦朗回去,你怕实验室那个老头和他几个助手对秦朗乱做什么?呵,我记得你以前也去过实验园区吧,那几个人的资料你没看过?只是在抗癌药物上的专家而已,有几斤几两你不清楚?虽说不关我什么事,不过小柔既然想让你带他回去看看,我可以同意。” 唐小柔和小飞都复杂地看着凌良。 凌良捏着子弹,斜着嘴角轻笑了一声,既没反对也没同意,而是问道:“诚哥这子弹是□□的,抗火性能的,是准备用来对付我的?”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便紧张了起来。 梁诚耸耸肩,无所谓道:“我这种反派,总得时刻防备着能力和我相当的正派才行啊。更何况,你偷偷摸摸带着小柔出去,一猜就知道你是想用她的异能去救秦朗,万一没成功你发疯要伤害她怎么办?毕竟你去找已经成为丧尸的秦朗这种行为就够疯了。” 凌良将子弹还给他:“你说的对。” 不知道他这个“对”是指梁诚前面对他的猜测,还是后面的话,又或者,都是。 天际最后一抹霞光开始淡去,秦朗偏着头看着车窗外的天空。 他的丧尸小弟们跟在车子后面追了很远,僵硬的面部肌肉和灰白的眼球,追的速度快得不正常,无论谁回头去看都会觉得他们凶神恶煞,仿佛停一步就会被他们撕裂身躯。 然而除了秦朗没人知道他们其实只是舍不得他,边追边哭唧唧地让秦朗带着大嫂早点回来。 凌良还是带着秦朗回基地了。梁诚说的其实是对的,私心里凌良更愿意秦朗就像现在这样,永远依赖他,只记得他。 但他深爱着秦朗,即使他有这样的疯狂的控制欲和独占欲,他还是希望秦朗会好起来。 唐小柔说回去让秦朗见一见他母亲,再去实验室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如果有可以入手的方向,到时候由凌良和秦朗的母亲一起做决定;而若是提出将秦朗关起来做实验体,又或者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那凌良就带着秦朗直接离开。 而在入基地前,唐小柔给秦朗到步行街找了一副美瞳和一瓶男士香水。除了眼睛,秦朗只是皮肤比较白而已,可以解释为受过重伤,所以脑子也出了一些问题,不记得以前的人,说话也不利索了。 梁诚给了他们方便,作为交换,唐小柔正式成为梁诚的女朋友。 小飞听到这个交换条件的时候,一路上都替女神愤愤不平,然而当事人一脸淡定,再看凌良,也没有内疚和抱歉之类的情绪,只和唐小柔说了一句感谢。 小飞:“……”真的不是很懂你们这些青梅竹马:) 回到基地,秦朗见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妈妈。 单身狗的系统对于宿主身体的选择其实也有一定限制。比如在外形上,你原来长得好看,匹配的身体就不会太差,长得不行,虽然可能不会选择太丑的,但也不会匹配跟自身差异太大的,避免到时候从世界里出来就见光死,从而给公司打差评。 毕竟AI们也是很讲究自己的用户评价的。 而和之前几个世界的妈妈差不多,这个世界秦朗的母亲也是一个美人,只是相当憔悴。她的丈夫在病毒爆发时为了保护她被丧尸咬了,儿子也在逃亡中被感染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悲伤难过。 但在见到秦朗那一刻,女人黯然的眼中亮起了光,就像之前凌良听见秦朗喊他名字时一样。 “宝贝,这是妈妈。”凌良让秦朗看向满面泪水的秦母,“她很想你,想听你喊她妈妈。” 这应该是这个世界除了凌良唯二完全不害怕秦朗的人了。秦朗看着她,沙沙的声音听着就像孩童无意识的撒娇:“妈妈……” 秦母带着笑和泪拥抱住秦朗,就像凌良一样,反复地摸着秦朗的脸,以确定这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之后,秦朗又见到了之前从K大一起逃出来的同学们。本来唐小柔没有打算告诉他们,但又想到瞒不住,便和他们实话实说了。 几人震惊之余也会有些害怕,虽一时无法像小飞唐小柔一样泰然自若地和秦朗相处,但好在一起经历过生死,谁都没有将基地里进来了一只丧尸的事说出去。 就这样,秦朗在基地里暂时住下来了。 实验室秦朗只去过一次,还是在教授和他的助手们都没在的情况下,何清带着他们拿了钥匙进去的。 秦朗的秘密太大,危险系数也很高。凌良不放心让更多的人知道,于是便先让何清和唐小柔偷偷给秦朗检查,留下数据后拿去问教授。至于数据和CT图的来源她们只需要说个梁诚不让透露便不会再有人敢问。 原文里X体其实根本没有抗体血清,到结尾时,末世还是末世,只是丧尸有进化,人类也有。仿佛只是外太空对地球的高等生物推进了一次优胜劣汰而已。 而这个基地的教授也确实没有那个能力,他研究了两天就向唐小柔表示自己无从下手,现在连X体病毒的能力大小他们都还没了解清楚,就要让这个资料一看就知道是丧尸的去恢复生前的记忆,梁诚是想开发什么邪恶生化实验室吗? 不约!我们不约!我们可是老老实实为社会贡献力量的好国民。 本是说好这种结果凌良就带着秦朗回别墅,但凌良还是让秦朗留下来了。这里有秦朗的朋友和家人,他们每天都会来陪秦朗,也许慢慢的,秦朗会再想起些什么――就像许多失忆的人一样,对着熟悉的人和事,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基地的人对秦朗的印象就是好看的小傻子,粘人的小基佬,以及被老公宠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受。毕竟有手有脚,大庭广众的还要让人一口一口喂着吃饭也是虐死一大片的单身狗了。 就连当初在科大门口发现秦朗的那个刘勇,他看见秦朗的第一反应便是――秦朗竟然还活着! 然后他就自己脑补了秦朗那天在丧尸前面也可能是为了救他们。 并不怪他将秦朗想的这么圣父,虽然救了他们也是事实。但原因还是李斌他们说过曾经秦朗为了让他们逃到基地,自己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引开了上百丧尸,他们都已经以为秦朗已经死了,没想到秦朗爆发了异能逃出生天,可惜后来受了伤大病了一场,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变傻了。 所以秦朗虽然是个“傻子”,但基地的人对他大都没有歧视的目光,多的只是惋惜和感叹。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基地里有检测天气的仪器,显示近几日可能有雪。 午饭时间到了,但基地里基本上没有在外活动的人,大都缩在宿舍被窝里。 “宝宝就在屋里,我去食堂拿吃的,外面冷,有人敲门也别开知道吗?”凌良交代完,亲了亲秦朗,见秦朗点了头,他才开门出去。 现在李斌还和凌良在一个寝室。本来他想搬出去,让凌良和秦朗二人世界的。但后来基地又陆续接纳了些幸存者,园区里能住人的地方就少了。 要说基地为什么又开始接收幸存者,原因还是梁诚这个想要当混世大魔王的男人猝不及防地成了妻管严。原本小飞他们刚到基地时知道那样的检查方式后总是提心吊胆,觉得以后会发生什么更加残酷的事件,却没想到,这里越来越像沙漠里的绿洲了。 于是,曾为女神悲愤不已的小飞只能一脸沧桑地感慨一句:一物降一物。 李斌和凌良都不在寝室里了,秦朗窝在被窝里,没骨头似的靠着枕头,哪里像个身体僵硬的丧尸。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床边桌上的棋子等着他老公回来,忽然,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三个人,朝着他寝室的方向。秦朗坐了起来,让系统给他看监控。 “艹!这几个人!”秦朗还没说话,系统就先炸了,“趁你老公去拿吃的,这会儿过来,你要怎么办?” 第90章 温暖的尸体(二十八) 秦朗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也在思考怎么办。 外面三个人也是有异能的。这几个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而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他们进基地还没几天, 不是很了解基地的情况, 他们看上了秦朗, 显然这会儿看准了凌良出去, 趁着秦朗一个人准备下手了。 秦朗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小傻子, 欺负了一个小傻子,他又不知道, 做的时候把他眼睛蒙上,到时候就算被他男人知道, 他也指认不出来。三人就是这么个打算。 “他们带了绳子,估计要把你绑到哪个角落给轮X了。”系统替他着急,“想好了没啊?要不帮你兑换个隐身术?就几分钟,够你老公回来的?” 秦朗摇头:“不太行。要是他们还没走远, 看见凌良打开门, 我又在里面了,我就OOC了。” 系统:“……我看你现在是特别怕OOC了。那怎么办?” 秦朗从床上下来:“不知道, 随机应变吧, 不行就揍他们呗。我又不是真·小傻子。” “……”好像也是。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开了, 是用钥匙打开的。 秦朗眼神暗了暗, “系统, 看看李斌有没有事, 他没异能。要是偷的还好, 要是抢的……” 系统很快回复了他:“没事,在厕所解手。” 秦朗很想送系统一个“你都看见了啥”的眼神。 然而系统仿佛已经预见他的眼神自己回了:“想什么呢?打了马赛克的!再说了,除了我家零零的,我谁都不稀罕看!正经点正经点,他们进来了……” 系统话音刚落,秦朗就听见了猥琐的声音响起:“啧啧,近看更好看,这白的……” “这不废话吗?你看他男人每天都怎么养的他,可不得娇着呢。” “你们说,他那男人愿意成天这么伺候他,估计是在床上滋味特别好才干的吧?” “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想直接在这儿把他上了。快点,那人一会儿就回来了……” 秦朗就站在床边,穿着一件有些宽松的黑色毛衣,时不时地眨一下眼睛,仿佛根本听不懂三人的对话。 两人朝着秦朗扑了过来,一人准备按住秦朗的嘴,一人准备控制住秦朗,还有一人则负责绑住他。分工明确,看起来颇有默契,显然是惯犯。 本来眼疾手快,极有效率的一件事,三人却败在了秦朗的移速上。 其中一人有些惊讶:“他怎么这么快?” 另一个人紧着时间,有点不耐烦:“你丫没听别人说过吗?这小傻子以前也有异能,生病烧坏脑子才傻了的。” 秦朗淡淡看了他一眼,傻你麻痹!你特么才傻,个辣鸡! 三人又扑了过来,秦朗又躲开了。 三人急眼了,开始使用异能,团团将秦朗围起来。 秦朗没再客气,用身体直接撞开其中一个,跑出了门外。 冬季的雪不知道什么已经开始下了,像盐粒似的,很小,也并不密,飘在脸上带来些凉意。 秦朗一跑出来,刻意撞了一下门,动静很大,陆续有好奇心抗过寒冷的人从寝室里冒出脑袋。之前那三人抓秦朗的也有动静,但隔壁的只以为是小傻子和他男人在白日宣淫,一边唾弃一边羡慕地窝在一个人的被窝里做着打发时间的白日梦。 这时,凌良也从走廊那头回来了。见到秦朗跑出来他的脸色就变了。 果然很快,寝室就出来了三个男人。 凌良几步到秦朗跟前,将秦朗上下检查了一遍,“宝宝怎么了?” 秦朗躲进凌良怀里,看着那三个想要逃跑的人,“抓……抓……” “他们要抓你?”凌良眸色渐冷,右手中暗暗凝着能量。 秦朗在他怀里点点头。 只是简单的两句对话,围观的人就差不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小傻子长得太好看了,呆呆傻傻的多好欺负。但去欺负一个小傻子,未免也太人渣了点。 众人都厌恶地看着那三人。 三人中那个被秦朗撞开的那个男人见情况不妙,突然语出惊人:“都这么看我们做什么?那个小傻子,他不正常!他没有心跳!我们怀疑他有问题才进去看看……” 凌良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眼中已经带上了杀气。 那人捕捉到了凌良的反应,本能地惧怕着,他忙又说:“他没心跳没温度,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香水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来的香水?怕不是特意给他找来遮掩什么的吧?这个小傻子,说不定就是一只丧尸!!” 男人明显是慌不择言,胡乱的污蔑,但奈何“丧尸”这个词实在太触动这群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有安稳生活的人的心了。 所以尽管男人的谎话如此拙劣,但他们还是难免产生怀疑和防备。 “你丫见自己的龌蹉事被戳破,就朝别人身上泼脏水,要不要脸?” “就是!基地里都是守本分的人,你们三人是最近才进来的,到底是从哪里逃来的?长得就像作奸犯科的……” “还丧尸?!丧尸会说话?丧尸会不咬人?人家秦朗都待在基地一个月了,见了人还会问好,你们三个欺负人家不懂事,还好意思反过来污蔑,真是人渣……” “对!人渣!抓他们去见唐小姐和梁先生。好心放人进来,结果你们三竟然欺负他们发小……” 三人这下彻底慌了,进基地的人都知道唐小柔和梁诚。梁诚是基地的领导人,而唐小柔是他媳妇,他们万万没想到凌良秦朗竟然和两人不仅认识关系还这么密切,三人顿时汗如雨下。 要是被扔出基地,那他们就完了。又是冬天,又是丧尸,出去就是一个死字。 “你们……你们别乱说啊,我们可没对他做什么!”刚说过话的男人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刚刚他撞我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他没心跳,你们要不信,随便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啊。我总不至于说这么差劲的谎话吧?对吧,你们看一下就知道了啊……” “好像也是啊……这种事随便一看就会穿,难道秦朗真的不正常?”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秦朗太白了……之前听说是他受过伤,所以脸色不好,但这都一个月了,也没见过他去拿药。” “唔……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怪。他的手脖子和脸都是一个色,正常人这三处总会有细微的不同的……” “喂喂喂,别少见多怪啊你们。这三个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怎么能信他们的?别一听见丧尸就怕得尿裤子。” “谁他妈尿裤子了?我只不过是想确定!只是看一下有什么?又不会伤害他。” “是啊!难道你不怕?万一真像是小说里那种进化到最后的丧尸皇,能和人说话的怎么得了?基地里有几千人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争论着,那三人趁势想溜,却直接被凌良凝聚出的火龙团团围住。火焰燃烧着,刚从空中落下的小雪花还未挨到便被炙热的温度瞬间蒸发。 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一是凌良的能力过于强大让他们感到震撼,二是凌良的反应似乎太大,结合那个男人对秦朗的猜测,他们心里的怀疑也在渐渐扩大。 秦朗看着被火风吹起衣角的凌良,悄悄叹了口气。对于即将发生的局面,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他是丧尸,这么大一个人,就算凌良再怎么小心,也总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 只是他没想到这几个随便乱说的竟然会说中,这直接让他和凌良无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其实凌良确实应该像梁诚所说的,自私一些,直接带走秦朗,但凌良却还是听从了唐小柔他们的建议,让秦朗留了下来,希望秦朗与朋友家人的日常相处会对秦朗有所帮助,想起些什么。虽然这种方式,秦朗并不能真的记起来什么。 因为原文中没提说丧尸能够恢复记忆,原主记得凌良,也只是有这个印象——那是个他特别讨厌的人,想要他死。所以秦朗如果在短时间内想起来什么,百分之八十会OOC,就像系统说的,秦朗现在特别害怕OOC。如果真的崩了,他会就强制退出这个世界,那么凌良会再一次失去他。他无法想象如果他再次离开,凌良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现在,他只有任由事态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反正他和凌良迟早是要离开基地的,今天和明天,也没有太大区别。 围观的人们开始劝说凌良。 “凌良你冷静点啊,你是要杀人吗?” “是啊,别冲动啊,不然你揍他们一顿先,别用异能,会死人的……” 被困在火龙里的三人满头大汗,几分钟前他们绝对想不到死亡会离他们这么近。他们当然不想死,所以在垂死挣扎:“你们还不明白吗?!他是想杀人灭口啊!那个小傻子绝对有问题,你们看一看啊……” 人群又开始议论起来,最后他们决定让人看一下秦朗,直接让这三人的拙劣的谎言破灭,那三人也就能闭上嘴没法再为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一个曾当过医生的人站出来,准备给秦朗看一看,还没靠近秦朗,就被凌良冰冷的目光吓得止住了脚步。 凌良将秦朗护在怀里,冷声威胁道:“别碰他。” 众人怀疑的种子越来越大。凌良的反应实在太过了,只是给秦朗探一下脉搏,又不会害他。凌良要不是不能容忍别人碰他的小男友,就是真的有古怪。 医生试图解释:“行,你讨厌别人碰他,我就不碰他的身体,我用听诊器可以吧?” 凌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仍然冰冷地看着他,显然没有同意。 议论声果然更大了,混合着火里开始发出的哀嚎声,宿舍这边一片嘈杂。 李斌小解回来了,刚到走廊一角,便看见凌良和秦朗被围住,他们不远处还有一大团火,他又听见“丧尸”,“有问题”,“检查”这样的字眼,很快便判断出了事情的严重性。秦朗大概是被发现了,他匆匆从走廊角落处跑开,去找唐小柔和梁诚。 得在事情还没完全闹大闹开的时候,让他们将凌良和秦朗送出基地,不然一会儿群情激愤,就算凌良是异能者,想要护住秦朗也难了。 李斌刚走没多久,被困住的三人开始用异能极力抵抗。凌良是真的想杀了他们,不是简单的给他们教训又或者是将他们困住没法逃跑而已。 凌良的火龙一直没有减弱,要不是三人是异能者,怕早就已经化成灰烬了。 意识到这一点,三人又是后悔又是不甘。 那些围观的人眼看着凌良真的要杀了三人,也是有些慌了,之前那三人说什么杀人灭口的,他们开始有些信了。 他们之中也有异能者,有几个试图阻止凌良。凌良被缠上,一边要对付这些碍事的人,一边还要控制火龙,他只是一个人,渐渐有能力衰减的趋势。 三人见火龙虚弱了不少,立马冲出了桎梏,三人都不是好人,被凌良单方面残虐了好几分钟,衣服被烧得只剩一些布条,皮肤也被灼伤,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露出血肉,狼狈至极。 他们恨恨地盯着凌良,默契的三人一齐发力,用了剩下的全部能力击向凌良。 本来只是想让凌良不要杀人的几个异能者,见三人还没死,都开始收手,却没想到那三人竟然出来后就直接偷袭凌良,人人脸色惧变。 秦朗真想咬死这三个辣鸡。凌良躲不过一定会重伤。他用最快的速度挡在了凌良的身后,生生吃下了三人阴险凶狠的攻击。 围观的人都瞪大了双眼,谁也没料到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凌良听到背后传来沉重的声音――那是被重力击打到肉.体上的声音。 “……秦朗?”凌良立刻回头,朝前迈了一步,半蹲下身去看倒在地上的秦朗。 他的脸色惨白,去扶秦朗身体的手带着颤抖。 “宝贝?”凌良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他的声音极轻,似乎怕重一点,就会吓跑他最爱的人,然后永远不会再回来。 “……”秦朗动了动脑袋,抬头去看他。 凌良吐了口气,朝着秦朗露出一个笑来,然后迅速将秦朗拉回怀里,脱下外套将秦朗方才被击穿的溃烂了又快速愈合的背部遮住。 但他的速度再快,那股腐烂的恶臭味,以及秦朗伤口不药而愈的事实都是无法遮掩住的。 他是丧尸!秦朗他真的是丧尸!! 第91章 温暖的尸体(二十九) 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们竟然和一只丧尸相处了一个月! 他就住在他们的隔壁, 偶尔会和他们打招呼, 迟钝地说一句“你好”。 但,秦朗真的是丧尸。 没有活人被击穿背部能在几秒内愈合,也没有活人有伤口却没流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 “宝宝疼吗?”凌良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反应, 他温柔地拨了拨秦朗额前的碎发, 甚至还和秦朗开玩笑,“宝宝有想你那群特别的朋友吗?我们今天就回去找他们怎么样?” “不……疼……”他先回了凌良,然后点点头, “回去……” “乖。”凌良拨开秦朗的额发, 吻了吻他的额头, 双眼透过秦朗的黑发锁在那三个皮肤焦黑的男人身上。 “我要杀了你们。”他语气平静地说着。 三人也没想到, 他们随口乱说的,竟然是真的,这小傻子竟然真的是丧尸。想到之前他们还意淫过这只丧尸, 甚至十几分钟前他们还打算把这只丧尸给强了,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当即干呕了起来。 同样觉得恶心的还有凌良隔壁寝室的几个人, 尤其想到凌良和一只丧尸就和他们隔了一层墙壁做那种事,纷纷嫌恶地移开视线。 “卧槽!凌良你变态啊!你竟然养丧尸!” “有没有搞错啊?基地里好几千人, 你居然带着丧尸进来!你想害死大家吗?” 凌良阴冷地回头看了说话的那人一眼, 嗤笑道:“所以你现在为什么还活着呢?为什么你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说话的男人被噎住了, 忍不住看了一眼天真又单纯的秦朗。一个月, 秦朗在基地里待了一个月,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虽然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像男人这种陷入沉默的只是少数,多的还是将丧尸视为仇敌的人。 “不行,他是丧尸,丧尸害死了我爸妈,我要杀了他!” “对!凌良你把他交出来,那是个丧尸,你护着干什么?你清醒点行不行?” “交出来!虽然他没在基地里咬过人,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狂?绝对不能让这种危险存在。” “杀了他!杀了丧尸!” 明明秦朗也是病毒的受害者,明明他什么也没做过,但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仇恨和厌恶。是因为什么,是怯弱吧?因为害怕他有强大的能力,害怕他可能会将他们撕咬成碎片,所以才会个个都面目狰狞,拿起了武器,朝着他和凌良扔来。 人啊,是生来就自私的可悲生物。 所幸,梁诚从城里武器库里找回来的枪.火都在他手下人手里,这些普通人是没有的。否则现在秦朗和凌良估计就已经是筛子了。 凌良的能力在之前就耗费了不少,这时提防着那些异能者偷袭,又要给秦朗挡住扔来的各种武器,其中不乏刀棍之类的。于是,凌良不可避免地受伤了,短短十几秒时间,武器划破了毛衣,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衣衫。 秦朗双眼瞬间变得猩红,狠狠一挥手拍开又是一把直接朝着凌良飞来的刀,他仰着头,朝着半空低吼了一声――那是属于丧尸的吼叫。 紧接着他便以诡异的速度移到刚才扔刀的那人的面前,捏住了他的脖子。明明看上去不算强健的手臂,却轻易地将那个高大的男人托举起来,男人不停抠着秦朗的手,却无济于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双腿不断的又无力的挣扎。 谁也没料到秦朗会有这样的速度和力量,离秦朗较近的纷纷退开了些,恐惧的表情暴露在脸上。 “秦朗!” 这时,李斌带着唐小柔几人终于赶到了。 “秦朗,你别激动,别生气,我给凌良治好,你看,很快的……”唐小柔急忙安抚秦朗的情绪,“你把他放下来,你过来看看凌良,你在他身边他就不疼了……” 男人的脸上已经变紫,眼球也开始上翻,眼看着就要断气了,秦朗终于松开了手,男人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气。 秦朗回到凌良的身边,直勾勾地看着唐小柔治疗凌良的伤口。 梁诚踢了踢脚边的武器,骂道:“你们他妈的干嘛呢?没经过我的允许敢在我的基地里杀人?都想出去喂丧尸呢?不想活了直说,我满足你们。” “不……不是的梁先生。是,那个秦朗他是丧尸……” 梁诚笑了,丹凤眼弯起来带着轻挑,却又满是寒意:“知道为什么他是丧尸还会说话吗?因为他不是普通的丧尸。这种丧尸你们还敢随便动手?把他惹急了,你们有想过后果?听见他刚刚那声叫声了吗?等着吧你们这群蠢货,丧尸马上就要来了。” 丧尸围城。真的会出现这种情况吗?那他们干了什么?是在自杀吗?秦朗真的有那种能力?梁诚他们明显早就知道秦朗是丧尸还让秦朗待在基地里,他就没想过危险吗? 所有人都凌乱了。 凌良的伤只是皮外伤,不算太严重,两分钟后唐小柔便为凌良完全止住血了。 小飞扶着凌良,凌良站稳后就又拥住秦朗,表示自己没事了。 一人一丧尸紧贴着,谁也离不开谁。他们的身份完全不同,但画面却又那样和谐。 这时,他们几家人的家长也闻声赶来。秦妈妈一到就将秦朗上下都检查了一遍,随后红着眼睛道:“你们就没有在病毒里被感染的家人吗?就算他们被感染了,你们也能像今天这样无情地拿起武器杀了他们吗?小朗做错了什么?在基地里一个月,他都很乖,他根本没有伤害你们,你们觉得他有威胁不该存在基地里,那就让他离开,非要赶尽杀绝吗?” 没有人应声。有的不以为意,有的无话可说,也有的透过秦朗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他们不禁联想着他们的家人会不会也像秦朗一样,还记得他们,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们大概也愿意像凌良一样照顾他们吧。 不一会儿,有一辆车开了过来,从车里匆匆忙忙跑下来一个人,向梁诚报道着:“诚哥!诚哥不好了……外面,外面突然来了好多丧尸,密密麻麻的,全是……”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秦朗真的直接喊来了尸潮,他们都要完了…… 凌良冷眼看着这群人的反应,冷笑了一声。 唐小柔皱着眉也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叹了口气道:“凌良,你带秦朗走吧。” 凌良笑了,悠闲地擦了擦秦朗脸上被溅上的他的血渍,“走?他们想杀秦朗就杀,想让我们走就走?” 唐小柔又看了他一眼,也明白凌良是在气什么,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哦霍。你们这帮蠢货满意了?”梁诚没点正经地调笑着,“这下好了,一起等死吧。” 听到动静来到宿舍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很快就了解到现在基地的情况,以及事情的始末。一方面埋怨那群先动手惹怒秦朗的人,一方面又觉得梁诚这个领导人没点责任心,明知道秦朗是丧尸,竟然还让他待在基地里。 在基地里安全待了两个多月,他们现在终于开始怀疑梁诚的身份了。听到人群的议论,梁诚大笑出声,一边笑着一边叫来他的人,“我?我是谁?我是梁诚,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你们想声讨我?行啊,都跟我的手下说吧。” 一排排漆黑的枪洞对准了惊慌失措的人群。 梁诚朝众人抬抬下巴:“道歉。”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朝着梁诚武力低头,参差不齐地道了歉。 梁诚摇摇手指,“啧,不是我。是那边那两个。现在不是我要你们死,是你们把人家丧尸大佬给得罪了。懂吗傻逼们?” 唐小柔轻皱着眉斜眼看了梁诚一眼。梁诚一脸“卧槽不就是说了个傻逼又不是什么脏话这么看着我干嘛”的表情,并且速度很快地闭上嘴,一秒安静如鸡。 道歉的声音有高有低,仍然参差不齐着,但每个人都还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们都道歉了,能让那只……秦朗把那些丧尸叫走吗?这里这么多人,你真的要把这变成地狱吗?” 李斌几个同学也看向了凌良。虽然他们知道秦朗不会伤人,但秦朗叫来的那些丧尸肯定不是像秦朗这样,他们还是凶残的丧尸。 而且还有凌良的父母,秦朗的妈妈,唐小柔的家人。他们都不可能跟着凌良一起走,基地才是他们应该待的地方。 唐小柔明白凌良不是真的想拉着整个基地一起死,于是配合着问道:“凌良,要怎样你才带着秦朗离开,并且让那些丧尸也离开?” 凌良抬手指着躲在人群里的那三个男人,“把那三个人交出来,我就带秦朗走。” 三人身边的人立刻散开,并都带着怨恨的目光盯着他们。要不是这三个家伙把主意打到秦朗身上,他们也不会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凌良冷冷地看着这三人:“本来我让秦朗在这里,只是想让他通过和普通人的接触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但一个月过去一点进展也没有,我已经打算后天就带秦朗离开,然而……呵。要是一会儿你们真的死了,就恨这三人吧。毕竟要是没有他们,你们根本不需要经历今天的一切。” 这话一出,三人直接被身边的人按倒在地绑了起来,最后推送到凌良面前。 三人脸色惨白,写满了绝望与恐惧。 凌良扫了三人一眼,眼神仿佛已经在看死物。 他又看向梁诚,梁诚没等凌良说话,便招手让手下开来一辆车,又将三人塞进了车里。避免三人绑得不牢可能在车里对凌良发起反抗,他还让手下将三人反手铐了起来,可以说考虑的是相当的周到。 之后凌良简单的和家人告了别,就拉着秦朗往车上走,边走他边问道:“宝宝能让你那群特别的朋友先离开吗?” 秦朗摇摇头,“他们……想进,来……接我……” 凌良淡淡的“哦”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让基地的人自己去着急,去享受死亡临近的煎熬。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基地内,基地门口的人见凌良的车来了,迅速按了开关打开大门,等车子开出去便立刻关上。只是一个开关的动作,守大门的人便汗湿了整个背部。 “吼吼!”老大!老大我们来接你了!呜呜呜,好想你啊老大! 车子一出大门,成千的丧尸便将车团团围住,场面非常吓人。于是塞进后座那三个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但昏了片刻他们又醒了,因为他们害怕凌良把他们丢进尸群,毕竟凌良说过要杀了他们。直接给他们一刀也算痛快,但让丧尸一口一口吃掉他们,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秦朗从后视镜里看了三人一眼,心里冷笑。他拉着车门,想要开门,凌良凑过来,帮他打开了。 秦朗:“啊啊……”小的们,今天老大给你们打包吃的了,不过不太多,估计你们不太好分,一会儿别打架啊。 丧尸们睁大了眼睛直往车里瞅,都非常自觉地朝后座看,而不是开车的大嫂。 后座的三人狂咽口水,哆嗦着开始哀求凌良。凌良点点头,暂时没有任何动作,三人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但是显然他们放心得太早了。 尸群很快让开了大路,凌良给秦朗重新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缓慢地行驶着,车外的丧尸就这么一路跟着车跑,有时有的直接将脸贴在了车窗上,直勾勾地看着三人流口水。三人全程度秒如年。 三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下来了。秦朗已经下了车,开始让前三十名排队。 没错,跑回来的前三十个就能分到这次老大亲自打包回来的食物。光是这个名头就很有动力有没有? 秦朗并不是个残暴的人,但这三个人确实该死。不说他们想怎么对秦朗又怎么偷袭凌良的,光是三人在病毒爆发前做的恶事让他们死三百次也不为过。奸.杀幼童、年轻的落单男女,都不放过。更别说在病毒爆发后,三人又害死了多少人才逃出生天。他们早就该死了。 所以最后,看见三人被十个一组的丧尸分别拉走食用时脸上的惊恐表情时,秦朗只感觉到浑身舒畅。 当然,如果他没有听见他那群小弟们边吃边感动到哭,且极其希望老大什么时候再举办再一场比赛之类的话。 凌良和秦朗回到了别墅,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里。 又是浴室。 水被凌良熟练地加温好,浴室的磨砂玻璃印上因房间里温度升高的雾,将站在浴室中接吻的两个人映得模糊又暧昧。 凌良吻着秦朗,温热的舌头搅弄着秦朗的口腔,舔过在那群人眼里极度危险的牙齿,最后吸住秦朗乖乖的没有任何闪躲的舌头,轻柔却又缠绵地吮吸着。 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一路向上,秦朗颤了颤睫毛,那双总是清澈剔透的眸子此刻犹如覆上一层薄雾,比平时更美。凌良舍不得闭眼,他享受着秦朗这样的反应――即使这反应这般微小。 “宝宝……”凌良的唇没有离开秦朗的唇,呢喃地唤着,“秦朗……” 秦朗沙沙地应了一声,任由凌良粗暴地撕裂他的衣物,将他拥入炙热的怀抱中。 这是,他爱的男人,深爱着他的男人。 秦朗抬起手,给了凌良一个他作为丧尸的第一个拥抱。 窗外的雪花开始变大了,寒冷的天气却无法侵袭到浴室里火热纠缠的两人。 后来,凌良和秦朗开始约会了。 他带着秦朗去了病毒爆发前两天的那个游乐园。又回到了K大,让秦朗站在礼堂的舞台上,给他拍了许多照片,甚至还回到他们宿舍里,在凌良的床上,他们第一次的地方狠狠地恩爱了一番。 再后来,K市开始下大雪了,天气越来越冷,凌良便不再带着秦朗出去,而是在家里搂着秦朗看书,给他讲故事,教他说更多的话,虽然大部分都是非常肉麻的情话。 雪停了之后,别墅来了客人,是唐小柔。 是梁诚的手下送她来的。因为梁诚觉得这附近大概只有凌良这里最安全。 没错,基地出事了。与丧尸有关,但总归来说,还是人的欲.望。 与K市相近的Y市,也有一个基地。他们也不是政府救援组织的基地,而是实实在在的地下基地,本就属于一个危险集团。曾经梁诚还卖过军.火给他们。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实验园区,便开始了掠夺。梁诚这个人从小就叛逆,又怎么肯乖乖交出基地。 本来基地里也是有武器的,人数又不少,按理说就算怼起来也不一定会输。但坏就坏在,那个地下基地有生化实验室,他们抓丧尸来研究改造,将他们制成武器。 梁诚他们基地就是他们第一个实验田。被改造后的丧尸速度和力量都极其恐怖,基地里人心惶惶,乱得不行。 有些人想要逃跑,有些人想要投降。梁诚发了好几次脾气,直接说要滚的赶紧滚。也是唐小柔清楚地分析了如果投降去了那边基地,每个人将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那些人才没了声音。 的确,他们一旦投降便就彻彻底底成为奴隶。女人会是他们泄.欲的工具,男人会是他们人体实验者,老人可能会被用来出任务时当肉盾,至于小孩,大概就直接丢弃了吧。其实原文中的梁诚也会这样彻头彻尾的反派,但现在,他有唐小柔,也许心里有爱,所以再怎么阴鸷的人也能变得良善。 留下,会死;投降,生不如死。逃跑呢?外面全是冰雪,没有食物,只有视他们为食物的丧尸。 让人窒息的绝望。 如果还有希望,大概只能祈祷了,祈祷会有什么人来救他们。 让基地人意外又欣喜的是,他们的祈祷成真了。真的有人,不,是丧尸来救他们了。 诡异的又带着讽刺的结局。 是秦朗,不久前,被他们赶出基地的秦朗。带着成千的丧尸回来了,将那些被改造过的强大丧尸轻易撕成了碎片。 Y市基地的人灰溜溜地跑了,然而他们跑得太慢,秦朗让几个高等丧尸跟上了他们,一路跟回了基地,高等丧尸有同类意识,那些科学家将他们的同类抓起来,制成武器,这彻底惹怒了他们。很快,那个实验室就在寒冷的冬季被他们想要研究的丧尸们毁了。 凌良说,他和秦朗不是为了救基地的人,他只是还了唐小柔一个人情。是唐小柔不希望他们死,但这个“他们”到底是基地的人,还是梁诚,凌良没有追问。 最后,冬去春来,政府救援总算还是来了。直升机带走了基地大部分的人。 国家的安全地在南部的几个岛屿上,全国的人口损失了十分之九。各地救援的人有一半都有去无回,这场病毒带来的灾难比他们想象的都要严重。 长久在黑暗中的等待,希望和曙光虽然迟,但好在都一起来了。 留在基地的大都是些孤家寡人,且是家人已经成为丧尸的。秦朗的例子摆在那里,他们也会想,他们的家人爱人有没有可能还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希望虽然渺茫,但总归还存在的。 小飞最近很郁闷。 良哥和朗哥天天甜蜜蜜,女神也和梁诚办了喜酒,李斌和何清谈起了斯文男和女汉子的恋爱,就连张茂和于朝也开始上演弱受强攻的戏码。 只有他,一只可悲的单身狗!上天对他不公平!! 小飞仰天长叹,乱嚎了一声,一低头便对上了一双略白的大眼睛,女孩一头黑色卷发,脸蛋小巧可爱,正牵着一只蠢极了的哈士奇,呆愣愣地望着他。 那一瞬间,仿佛纷飞着漫天的粉红色花瓣,小飞觉得自己恋爱了。但下一瞬间,他看见女孩脖子上的咬痕时,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嗷,他猝不及防的初恋,竟然是一只丧尸? 女孩眨了眨眼睛,被撒欢的哈士奇牵走了。小飞咬咬牙,还是转身追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很喜欢狗吗?其实我也是,一只单身狗。哈哈哈,开个玩笑。你知道单身狗是什么意思吗?” 哈士奇收起哈皮的舌头,一脸[doge]的看着他。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女孩迟钝地开口,说:“琴……” 小飞惊喜,继续跟上她,“小琴?你是叫小琴对吗?真好听……” 那是K市的丧尸,被秦朗治疗过后,拥有了一定的自主意识的高等丧尸。 现在的K市已经没有会主动咬人的丧尸了,就算有也不用怕,只要在两个小时内找到唐小柔,就能治愈,不会被感染。 病毒还在继续,这里却不再是末世,是新的开始。 秦朗站在院子里,看着小飞追着他的五号小妹跑远了,不禁扬起了个笑来。 “宝贝,你会笑了。”拿着外套出来的凌良有些惊喜。 他将外套给秦朗穿上,温柔地抚摸着秦朗的嘴角,“真好看。” 院子里的桃花不知何时已经开了,树下的凌良吻住秦朗的唇,温柔的温暖的,带着春风清甜的味道。 “噗通――噗通――” 有什么声音从心口传出来。 秦朗意外地摸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这不在他的计划内,但……他抬头看着凌良眼中盛满的笑意,跟着笑了。 [叮,凌良――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100。] [叮,凌良――黑化值-50,当前黑化值0。] 第92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一) “先生?”老管家的声音犹如晚钟, 浑厚低沉,并不刺耳, 叫醒了熟睡中的秦朗。 秦朗应了一声, 从床上坐起来, 身体习惯性地摸向床头柜,管家伸手将柜台上的眼镜递到了秦朗手中。 “什么时间了?”秦朗戴好眼镜后又伸手让管家替他穿戴衣服。 “已经九点了, 先生。”管家的动作流畅又熟练,显然已经服侍过多年,他将熨烫好的长裤摆放在秦朗面前,便退后了些许。 秦朗拿着裤子准备穿上的手一顿,脸色微变。 管家将头低得恰到好处, 刚好无法看见秦朗的表情,不难猜出他每天都是这个标准姿势。 “卧――槽!”秦朗呼叫系统,“二十五, 我的腿呢?我怎么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呢?” 系统:“淡定……还在, 只是没用了而已。” 秦朗:“……”而已?? 系统嚼着他家零零新带回来的零食, “慢慢看世界线, 有惊喜哦。” 秦朗一边慢慢接收着原主的记忆,一边没起伏地低语了一声:“这么晚了……尤伯, 我记得今天是有什么事, 是什么事来着?” 管家的头还是低着, 没有看向秦朗, 但姿势却是对秦朗十足的尊敬:“先生, 今天预约了周医生, 还有礼服已经做好了,您看需不需要试穿一下?” 秦朗弯腰艰难地给自己穿袜子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随即轻笑了一下:“差点忘了,明天是我结婚的日子啊……” 管家:“是的。到时候陛下会亲自为您举婚的。” “哦……”秦朗语气淡淡的,仍然没什么起伏,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尤伯,和我结婚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管家迟疑了两秒,回他:“慕银,先生。” 秦朗微微眯了眯眼,嘴角上扬了一个幅度,仿佛是在自嘲:“我记得当初慕将军跟我订下婚约的是叫慕清。” 聪明的管家没有选择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他的主人需要的并非同情。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管家听见秦朗的动静便知道秦朗已经穿戴好了,于是过来将秦朗扶上轮椅,说道:“今天厨房为您准备了甜粥,您要用一点吗?周医生九点半到。” “嗯,你去安排吧,我自己去洗漱。”秦朗挥了挥手,自己滚动着轮椅进了卫生间。 管家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秦朗进了卫生间,然后离开了房间。 一进卫生间关上门,秦朗就和系统说:“二十五,我现在对你又爱又恨。” 系统:“……” 秦朗:“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你给我选的?轮椅阴狠大佬,标准攻的设定!啊,我终于可以反攻了!” 系统默默地看了一眼秦朗的下半身,然后才道:“不是我选的,是随机的。不过你也看出来了,世界的等级在逐步提高。” 秦朗捏了捏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咦,好有肌肉……不愧是攻的设定!二十五,我这腿能好不?” 系统戳破秦朗的幻想:“不能。反正你自己是没法好起来的。原因你也应该知道了,还能喘气就已经够幸运的了。” “伴生兽啊……”秦朗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特殊的为秦朗改装的卫生间洗手台镜子上的自己,镜中人的眉眼都有些锋利,因为身体的原因和近期情绪,锋利仍在,但看着有些阴冷,面无表情时能让人本能地产生畏惧。不难想象出原主最意气风发时是何等的气势逼人。 这是个异世星球。星球一分为二,一半是人类,一半是魔兽。 星球上的人们,每个人降生都有几率拥有自己的伴生兽。并非每个人都有,但拥有伴生兽的人一定比普通人强――无论是体能还是力量或者是精神力。 魔兽以人类为食,食用人类的伴生兽越多,等阶也会越高。人类也通过获取魔兽心脏中的能量提升自己伴生兽的能力。 双方生来就是敌人。 而原主,他的伴生兽死了,所以他成了残疾,不仅双腿无法再行走,就连身体也差了很多,甚至眼睛的视力也变得低下了。 他曾是骄傲的大皇子,曾是被万人景仰的楷模与偶像,却在权利的争夺中不慎被弟弟谋害,用了分离伴生兽的残忍药剂,活生生地将他的伴生兽分离出来,然后杀死。 他没有证据在他的父亲面前指证弟弟,况且他父亲也不会相信,毕竟他自己也没想到从小粘着他的乖巧弟弟竟然早就视他为眼中钉。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从失去伴生兽的痛苦中缓过来,他却被告知,他并不是真的大皇子,只是民间不知道哪家的孤儿。 戏剧性的转变,从天堂跌入泥底。 强大的战神,高贵的皇子,所有的光环都被取下,周遭人的冷嘲热讽,那些同情惋惜的眼神。原主终于在沉默中变态了。 他的养父,也就是皇帝陛下,即使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子,但他的战绩,对国家的贡献,国民的景仰,在他受伤之后仍然给了他爵位,一方面向自己的子民展示了自己有多仁慈,一方面也算是在安抚原主。 但这些不过是表面。该收的权力还是被收回,将他身边最得力信任的部下也都调走。这虽然都很合情合理,但原主不甘心。尤其看见将他拉入泥底的二皇子在他面前惺惺作态时,仇恨使他变得面目全非。 他的脾性开始阴晴不定,如果有什么人在他面前提及残废,他一定会将那人折磨成真正的残废,甚至在他面前未经允许带着伴生兽,也会被打断一条腿。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子,他自然也有培养自己的亲卫,加上还有皇帝给予的爵位,轻易也没人敢得罪他。 但是,曾经与他订下婚约的慕家,显然就是不怕他的,毕竟他现在只是个有空名号却没一点实力的废人。 若是直接取消,还来得耿直一些。但慕家并没有取消婚约,他们只是将人换了而已,将家族最为器重的长子慕清换成了一个来历不名的私生子。皇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他已经不再是皇子,而是享受着皇室恩典的平民,陛下能亲自为他举婚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他当然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该再心存幻想。 而真正和慕家联姻的只能是皇室的继承人。 这场婚姻注定不会美好。 即将要嫁给秦朗的慕银,也是原文的主角受之一,为什么说是之一呢?并不是有副CP,而是因为这篇文写的就是两个小受如何啪啪啪的小黄文。 另一个主角受就是真正的大皇子了。两人在皇室学院结识,得知慕银在原主手中的悲惨遭遇,大皇子就一心想要解救出他。 至于原主这个虐待主角受,又觉得自己失去伴生兽要让所有人都失去伴生兽于是秘密研究分离剂,想让大家一起痛苦的变态大反派,当然最后会在两个主角受的手下光荣领取盒饭。 原主狗带之后,两个小受又合力拉了二皇子下马,过上了非常羞耻的生活。什么花式道具对于他们都太低档了,两人时常召唤出伴生兽一起玩人.兽.3P,简直污到不行。 至于为什么是3不是4,是因为慕银他没有伴生兽,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像秦朗一样,从另外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不,应该更准确一点,他不是人,他是妖。一只跨越时空的小狐狸精。时空穿越耗费了他的大半法力,所以他刚到这个世界时在原主面前才会无力反抗。 总之,看完整篇小黄文的秦朗只想给原主点蜡。 大皇子一定是和原主命里相克,不仅占取了他的皇位,还拐走了他老婆,到最后还要死在他手上。也是悲催得一逼。 “统,我的目标人物是?”秦朗洗漱完毕后又开始欣赏着自己这张攻气满满的帅脸,来,跟着我默念一遍,我们的目标是反攻!反攻! 系统一脸沉稳地无视了宿主的心声:“慕银,好感度为0。明天就嫁给你了,还挺省事的。至于这次的额外任务,要元棋身败名裂。” “元棋?那个黑莲花二皇子?”秦朗摸着下巴,“也是,要不是那个弟弟,他也还有伴生兽,当不了皇子也可以去军队,还有获得荣耀的资本。原主那么骄傲一个人,突然成了废人,恨也是应该的。” 系统“嗯”了两声,又听见宿主迷之兴奋地在心里念了一遍反攻,系统不想打击宿主的积极性,于是面无表情地吃着薯片,没再回应。 呵,以为拿了个攻的人设就能攻了吗?他的宿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哦,对,恋爱使人智障!没错,真是真理,他想点赞。 原主是喜欢吃甜食的男人,但以前他认为吃甜食有损他高冷杀伐果决的形象,便一直都克制着,之后从皇宫里出来,天天沉浸在苦闷中,他便有些嗜甜如命了。 一碗甜粥,秦朗吃了一半便吃不下去了,他放下勺子,拿过桌上的餐巾优雅地擦拭着嘴角。 管家看了看只动了一半的粥,担忧道:“先生,需要重新为您准备早餐吗?” 秦朗摆摆手,“不用了。明天也不用准备甜粥了……” 老管家的嘴嗫嚅了下,将原本的话吞下去,换成一句恭敬的:“是,先生。” 秦朗看着他的小心翼翼恍悟,他笑道:“毕竟从明天起,早餐也该问一问夫人的口味才对。” 管家也笑了下,莫名地松了口气,“是,您说得对。” 管家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秦朗可以肯定,他刚刚是以为自己不满意这个厨师的手艺,要给这个厨师一点小惩罚,比如断个手之类的。 秦朗薄唇勾着一抹浅笑,单手支在轮椅上撑着下巴,抬头对上管家的眼睛:“怎么,现在连尤伯也觉得我很可怕了吗?” 明明是在仰视,却分明给人居高临下的感觉。 管家低下头,却没有预料中的辩解或者是反驳。 秦朗轻哼了一声,转动着轮椅,刚要自己推到院子里,管家便熟练地握住轮椅的把手,平稳地将他送到了院中。 仆人迅速为秦朗准备好了热茶与点心,刚要退下却被秦朗叫住。 “也给周医生准备一杯吧,他应该快到了。” 热茶的香味,满园盛开的白蔷薇,加上春末温暖却并不炙热的阳光,一切都很舒适。 “尤伯,我想通了,婚礼过后,就给我安排在翼的工作吧。”秦朗抿了口茶,清新的茶味略带苦涩,终于冲淡了口中久久不散的甜腻。 管家有些欣喜地看着秦朗。 “那些人想看我颓废,我偏不如他们意。雪不在了,但我还活着。”秦朗看着花团中还未完全盛开的骨朵儿,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尤伯,给我看看我未来夫人的资料吧。我怕我明天见到他都认不出来,那岂不是又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料。” 管家再三打量秦朗脸上的表情,确认他的脸上见不到半分阴郁后,边将终端打开输入慕银的名字边笑道:“您想开了便好。元帅知道了一定会为您高兴。” 秦朗脸上的轻松骤然一凛,笑意全收,手中的杯子也被捏紧:“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管家微微躬身,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大概是秦朗方才温柔的笑太容易让人放松戒备。 秦朗,原名元朗。秦是他最敬佩的元帅的姓氏,那位元帅也是秦朗的老师,从小看着他长大,教导他如何使用自己伴生兽作战,带他上战场抵抗魔兽,教他统领军队。 要说秦朗最信任的人非这位元帅莫属。所以在被皇室抛弃后,他被元帅的夫人认为义子,此后再无元朗,只有秦朗。 秦朗很快收起了眼中的狠戾,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早晚,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默默围观的系统狂塞薯片,他的宿主,入戏总是特别快,一定是戏精学院毕业的。 第93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二) 给秦朗定期治疗的医生是拥有皇家执照的特等医师。 周治, 本身就是贵族出身,仪表堂堂,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温文尔雅,是他们翼国许多年轻男女心中的婚嫁对象。 这个异世星球,对婚姻比较开放, 男女, 男男,女女都可以结婚。 至于翼国这个名称并不是像它的表面那样,仿佛国家里多数伴生兽都与翼有关, 而是创建国家那位领导者是一位拥有极稀有伴生兽翼龙的强大君王, 翼国也是由此而来。 现在的皇家学院也单以一个“翼”字命名, 足见首位君主在国民人心中不可超越的地位。 “秦先生前些日子说睡眠不好?”周治坐在秦朗的对面, 面前放着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他晚到了两分钟。 秦朗笑着请他喝茶:“你不喝么?再不喝估计会凉透。” 隐晦地表明了对于周治迟到的不满。 显然年轻的医生很快就明白自己的迟到惹得秦朗不快了, 于是他端起茶先喝了一口,随后解释道:“抱歉先生, 来的路上遇到了慕家跑出来的人, 险些撞到他, 所以耽误了。” 秦朗挑眉:“慕家的?” 周治放下茶杯, 见秦朗有兴趣听,便将整件事都说了一遍。 简而言之,慕家有个小少爷, 一头银色短发, 慌慌张张地冲到大路上, 身后追着一大帮慕家的侍从,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好像是在逃跑。不过最后还是被带回去了。 周治说完,秦朗便笑出了声。 周治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看着肩膀不停耸动的主人,管家犹豫地喊了一句“先生”,不难猜测那位从慕家逃出来的应该就是明天的新夫人。至于逃跑的原因,也许是逃婚。管家也有些生气,让他家主人接受慕家私自的安排就已经够屈辱了,结果慕家的人竟然还不愿意。 他很担心秦朗刚从阴霾里迈出来的脚会因为这件事而重新踏回去。 秦朗摆摆手,另一手成拳还抵在唇边,低声笑着:“我有些期待明天早点来到了,我未来的伴侣比我想象中的可爱多了……”哈哈哈,他老公好走套路,竟然逃婚,嗯,这篇文大概可以改成《前任皇子的小逃妻》了。 周治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尴尬极了。秦朗和慕家的婚约!他竟然忘了,还将慕家人可能是逃婚的事当面说给秦朗听,这真是…… 秦朗笑够了才让周治给他做检查。 “现在您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平时要多注意休息,放松心情,”周治停顿了一下,“尽量不要尝试超负荷的锻炼。” 秦朗眼中不免得黯然了下来,轻叹了口气,已经半年了,果然还是没有能好起来的办法。 周治想找点什么话来宽慰秦朗,毕竟他是个负责的医生,况且秦朗也算是他的偶像——翼国多数人心中的偶像都有秦朗的一席之地,可秦朗现如今已经成了这般,从神坛跌落的滋味,周治虽没品尝过,但不用想也知道该有多难受。还有这半年来在秦朗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随从正在给周治收拾,给秦朗检查完,他也该离开了。 “周医生,”秦朗叫住他,“我想问,有没有可能觉醒二次伴生兽?” 周治微微有些诧异,他既不想打击秦朗,也不愿随便给秦朗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于是道:“二次觉醒的确是存在的,不过我们翼国这么多年也就出过一个成功二次觉醒的人。这种概率实在太小了,且那位是让伴生兽返生这种条件下,而不是……”而不是伴生兽被分离又被杀死。 秦朗抬手,示意他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并让管家送医生出去。 周治脚一迈又缩了回来,拿出来之前就准备好的药递交到管家手上,“差点忘了,这是有助睡眠的药草,睡前将它置放在枕边即可。” 秦朗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管家很快送完医生回来,他手中拿着药,询问着秦朗:“先生,今晚要放一点吗?” 秦朗正看着慕银的照片和资料,“放一点吧,明天婚礼,我这个主人公精神总得好一些才行。” 管家应了一声“是”。 秦朗看着终端上慕银略显稚嫩的脸露出淡淡笑意,管家抬头碰巧看见。他心下还是有些怀疑,他并不认为他的主人真的对这个新夫人有什么好感和期待。自从他的主人从皇宫离开,没有了伴生兽的陪伴,已经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第二天,不是什么好天气,阴云密布,春末温柔的风也变成了肆意张扬的风浪,可能还会有春季里最后一场大雨。 糟糕的天气,仿佛是在暗示着糟糕的事。 没错,本该嫁给公爵大人的慕家小公子,他又逃婚了。 秦朗豪华的只比宫殿逊色一点的庄园内,此时有人急得跳脚。 慕家人的脸色相当不好看,毕竟陛下就在这儿看着呢,虽然陛下什么也没说,但显然还是很不满的。毕竟秦朗再怎么说也和皇帝陛下当了二十多年的父子。 宾客们本是对这种逃婚的事喜闻乐见,可以大肆议论一番,然而陛下在场,他们也不敢大声喧哗,憋八卦的滋味也是难受得很。 原本举行婚礼的时间已经过了,现场及时地改成了舞会,没让宾客们傻坐着尴尬。 而在场的哪个最镇定,却是秦朗。他今天穿着一身纯黑色礼服,扎着白色领结,头发向后梳起,完整地露出俊朗的一张脸。剑眉星目,本是过于冷俊的五官,却因他薄唇含着的一抹浅笑变得温柔起来。 迷人、绅士,如若不是坐在轮椅上,大概全场的未婚女士都会愿意做他的新娘,或许还有一些男士。 管家推着他到皇帝和慕将军的面前,他看着他岳父的一脸菜色,安抚道:“将军不必着急,庄园里很大,小公子也许只是迷路了。” 慕将军一脸歉疚,低头对他说抱歉。 皇帝见他来了,笑道:“你这个新郎倒是一点不急。” 秦朗笑笑,“陛下说笑了,当然还是着急的。只是今天陛下来了,为了您的安全起见,庄园里进出都会经过严格检查,想来我的新郎也还在这里,早晚会找到的。” 不着痕迹的奉承,说得好像皇帝不在他的新郎就能趁机跑掉一样。 皇帝身边的二皇子心里不屑地唾弃了一番,现如今他高贵的兄长,也终于学会低下头颅了啊。 皇帝果然笑了起来,亲昵道:“你这孩子,你的婚礼,当然应该由我为你主婚。” 秦朗点头称是。 接着秦朗又和皇帝扯了一会儿养父养子情谊的皮,然后实在扯不过皇帝陛下,借口尿遁了,没给那个元棋当众奚落他的机会。 不过看他那样好像也不太敢。也许是以前原主和皇帝说话时他不带他,他总是插不上话,随意插话不是被原主训就是被皇帝训,于是在他们对话时总是很安静,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回卧室,”离开大厅,秦朗轻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我想喘口气。” 管家应下,推他去卧室。 秦朗当然不是单纯地想喘口气,而是去找他的小逃妻。在系统的监控下,小逃妻已经逃进了他的卧室,也不怪从他逃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没人找到他。 毕竟公爵大人的卧室书房这一类隐秘的地方是没有人敢搜查的。 管家拧了一下卧室的房门,没有拧开,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秦朗的眉皱得深了一些,管家提高了警惕,一边召唤出自己的伴生兽一边拿钥匙开门。管家的伴生兽是一只老灰狼,伴生兽也会跟着主人一起老去死去。而伴生兽的一举一动,状态情绪也能直接表现出主人的情绪,人们都有隐私思想,所以一般也不会召唤出伴生兽暴露自己的想法。 灰狼正趴伏在门口,呲着锋利的牙齿,虎视眈眈地盯着门板,是备战的姿势。 秦朗也装模作样地拿出了一把武器,双眼凝视着门口方向。 “啪嗒”,随着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管家的伴生兽进入房间,瓷器碎在地面上,繁复花纹的碎瓷片在秦朗的脚前打了两个圈。 房间里的少年也许行动过于仓促,踢到了窗边的花瓶,此刻一脚已经踏上了窗沿。 秦朗看得心惊,虽然这只是二楼,但以现在少年的能力,跳下去还是会受伤。他忙道:“你是慕银?我不是慕家人,你不用跑。” 银发少年迟疑了一瞬,看了看离地面有五米高的距离,还是收回了脚,皱着清秀的眉,戒备地看着秦朗。 “我不是慕银。”少年执拗地解释了一句,尽管这话从他到这个世界起已经对很多人说过,但似乎没有人相信。 秦朗笑了笑,打了个手势同管家悄声吩咐了几句,便让管家关上门出去了。 他将手上的特制枪.支放在一旁的柜台上,然后朝少年摊手,“你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少年抿着唇,看着他没说话。 秦朗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和原文中的描写有些出处,但正因为有不同,才是他在等的人。 他清秀的眉间透着两分冷漠,眼中带着少年心性的骄傲与几分桀骜,而原文中只有柔弱天真。 秦朗朝他滚动了几下轮椅,将距离保持在合适的范围内。 他笑着一双眼睛,向少年伸出手:“我是秦朗,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丈夫。” 少年看着秦朗伸出的那只手,有些愣神。 正如男人说的,他们明明是初次见面,可他却有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 他凝着眉,难道真像师父说的那样,有命定之人这一说? 秦朗没得到他的回应也不恼,很快收回了手,带着笑无声地注视着少年。 少年又皱了下眉,没错,刚刚男人收回手时,他竟然有想要去握住的冲动。他又将目光从男人的手上移到男人的脸上。 温柔的笑,如阳春三月拂过细柳的风。 妖与人不同。妖能很快看透人类内心的贪念与欲.望,以便迅速制造出幻境陷阱,让那些无知又贪婪的人甘愿奉上灵魂。虽然那只是邪魅妖物才会做的事,但并不妨碍少年也拥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他能判断出,眼前这个男人,确实对他没有恶意。与那些带着各种心思看他的慕家人是不同的。 “我不是慕银。”少年松开紧把着窗台的手,又重复了一遍。 秦朗挑了挑眉,点开终端输入慕银的资料,全息的投影,与少年一模一样的脸凭空在少年眼前出现。 少年瞪大了双眼,显然有些被吓到,当然,也有好奇。 秦朗:“你也看到了,你确实是慕银。特征年纪面貌,每样都相同。” 少年很快反驳道:“年纪不一样,我今年已经五百岁了,他才十八。” 秦朗忍着笑看着他,没再继续是不是慕银这个话题,而是问:“慕家人对你不好么,你要逃跑?还是说你认为我很可怕,所以逃婚?” 少年直白道:“不好。不可怕。” [叮,慕银――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 秦朗进了房间,笑就一直没有收过,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你真可爱,与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秦朗又朝他伸出手,“吃过东西吗?逃了那么久,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少年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这次选择了握住那只手。没有他想象中的温暖,带着些凉意,明明已经是春末的天气,男人穿的也并不单薄。 少年看了看他的双腿,大概知晓了原因。 第94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三) 卧室的门开了,守在门外的管家上前朝秦朗道:“先生,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嗯。”秦朗点了点头, 捏了捏少年的白皙的手, “你想吃些什么?” 少年犹豫地问道:“想吃鸡,行吗?” 秦朗看向管家。 管家朝二人行了一礼:“我这就去安排人为夫人单独准备。” 秦朗点点头:“嗯,也把礼服给夫人拿过来吧。” 管家离开后, 少年第三次重复:“我不是慕银。” 秦朗将他带回卧室, 关上门后才道:“那你是谁呢?” 他说:“我叫银雪。” 秦朗看他表情认真, 不像随意捏造试图逃婚的模样,便也认真了些许:“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 “我……”少年抿了抿唇, 他发现终于有人听自己说了, 而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来自另一个世界这种事情, 他能随便向一个刚认识一柱香的人说吗?这里的人能随便召唤出妖兽,如果被人发现他是异类,会被诛杀吗? “嗯?”秦朗等着他继续。 “总之, 我一到这个世界, 那些人就说我慕银,是什么慕将军流落在外的儿子。”少年干巴巴地解释着, “反正我父母已经死了很久了,他不是我父亲。” “一到这个世界?”秦朗又看了一遍慕银的资料, “你以前, 在贫民区?” 少年张了张嘴, 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秦朗又继续向下看:“养父母去世, 在一家餐厅打工?” “……” 秦朗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刚刚得知自己养父母不是亲生的,而自己竟然是将军的儿子到现在还不肯相信的迷茫孩子。 “……” 秦朗:“所以你以前是叫银雪吗?不喜欢慕银这个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银?”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我师父他们都叫我雪。” “雪……”秦朗的眼中闪过痛苦,又很快掩饰下去,他的语气虽然仍然温柔,但比之前淡了很多,“我以前的伴生兽也叫雪。我再这么称呼你,恐怕不妥。” 少年眨了眨眼睛,他发现了男人情绪的转变,呆呆地应了一声后又问道:“……你们,你们都有那种……兽吗?” 他原本想说妖兽,但这个世界的人似乎并不这么称谓。 秦朗将他仔细打量了一遍,确定他不是在嘲笑自己而是真的不知情后,才道:“我以前有,但是它死了。” “哦……”少年不解地看着他,“死了再找一只不就好了吗?你为什么这么悲伤?” 秦朗脸上的笑意淡去,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少年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但他仍然不解。毕竟那种妖兽不该是人类抓捕回来然后驯养甚至是炼化成灵蛊那类的灵器之类的吗?也正因为看到过这里的人类能随意召唤妖兽,少年才一直用剩下那点微弱法力维持着人形,他害怕他露出原形后会被这些人抓住,也成为那些被人随意呼唤没有自由的妖兽。 这时管家敲了敲门,秦朗说了声“进来”,然后转动着轮椅,不再看着少年,仿佛终于耐心用尽。 秦朗背对着少年,语气没有起伏地吩咐着:“等夫人用完餐,就让人服侍夫人穿戴好,在陛下离开之前将人带到大厅来,为了避免夫人再次迷路,多派几个保护。” “好的,先生。”管家朝秦朗低首,看着秦朗出了房间,然后他便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地守着这位惹得主人不快的新夫人。 看着秦朗冷漠地转过身走掉,少年心头就隐约涌上一阵细微的难过。他抿着唇,又看了看门口多出来的几个高大男人,心知自己恐怕又没法逃掉了。 他动了动鼻子,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反正没法跑了,不如吃饱。他乖乖地坐到一边吃着美味的烤鸡,一边频频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一直没换过任何动作的管家。 管家注意到他的目光,“夫人有什么需要吗?” 少年张了张嘴,又想解释自己不是慕银,但他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跟自己一模一样呢?就连小师弟顽皮趁他睡觉给他一刀剪了的头发都和慕银的是一个造型。而且他一来就已经在慕家了,这具身体又确实是他的啊。 他以前听师父说过,强大的修真.世界,那些能者修世们发现过大我世界与小我世界。大我世界与小我世界的“我”同时存在着,一方在做这件事,另一方却有可能在做另一件事。一模一样的“我”,难道他是到了小我世界?而小我中的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也许是另外的小世界,又或者到了大我世界。 这么算起来,他其实就是慕银? 管家一直观察着新夫人变幻莫测的表情,等了半天,结果听见新夫人恍然道:“原来我真是慕银……” 管家:“……”新夫人怕不是个傻子?难怪刚刚先生很生气的样子。 终于想通了自己的身份问题,慕银咬了一口鸡腿,忽然想起刚才男人说的话——“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丈夫”,丈夫…… 以前他勤修炼,一心强大好抵御雷劫,且他年纪尚轻,还没考虑过道侣的问题。 不过……慕银回忆了一下刚才男人的长相,如果这就是他命定的道侣,好像也不是很差。 但是,他刚刚好像惹他生气了。 想到这里,慕银又看向管家,犹豫着开口:“老伯,我刚刚好像惹你的主人生气了,你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吗?” 管家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心说大概是气你是个傻的吧,不仅傻还敢在婚礼当天逃婚,这事搁谁谁不生气? 然而管家还是礼貌地说着:“您想多了,先生并没有生气。” 慕银放下鸡腿,定定地看着管家,有些不太高兴:“老伯,你骗我,你还觉得我是个傻子。” 管家:“……”告诉我小夫人,你是怎么看出来我面无表情下的真实想法?莫不是有读心术?嗯? 慕银眨了眨眼睛,他从管家镇静的眼中看出了大概,意识到自己应该藏拙,于是道:“我跟他说你们那个兽死了再抓一只就好了,他就不理我了。” 管家皱着眉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在确认他是不是真傻,还是刻意在讽刺他的主人。但他看着少年一双清澈又带着茫然的眼睛时,又觉得他不像是在故意在装,更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试探地问道:“您不知道伴生兽么?” 慕银诚实地摇摇头,“我以前没有见到过。” 以前?管家想到慕银曾一直生活在贫民区的资料。也不知道是在怎么样贫穷无知的地方,竟然连伴生兽都不清楚。他又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一小半的鸡,看慕银的目光顿时就变了。 可怜孩子,以前饭也吃不饱吧? 慕银无视掉管家略带同情的目光,继续吃剩下的那一小半,等着管家给他解释一下,毕竟照现在这种情况,他想回去恐怕是不可能了,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他就得了解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伴生兽是与生便具有的,不是像您说的没了还可以再找一个。它属于主人的一部分,既是主人的身体也是灵魂。它们是主人最忠实的伙伴,如果被杀,主人的身体和灵魂多数情况下也会和它们一起死去,只有极少的幸运儿还能活下来,但即便活下来,身体也会受损,无法再修复。” 慕银愣愣道:“哦……原来是这样。” 管家本着那点对可怜小孩的同情心劝道:“所以您以后请不要再在先生面前说类似的话,先生会难过。” 慕银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向他好好道歉的。” 孺子可教,小夫人看上去似乎挺单纯的。单纯点好,没那么多小心思,他主人才会喜欢。 作为一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人,管家还是真心希望秦朗能够重新开心起来。而什么能让一个人从阴暗的深渊中快速找到光明呢?那当然是爱啊!来吧小夫人,用你的爱带着先生重新振作起来吧! 慕银:“……”老伯,你家主人知不知道你内心戏原来这么多? 同样的一套礼服,穿在秦朗身上是温柔绅士,穿在慕银身上便像个冷傲王子。 秦朗看着顶着诸多目光不太适应于是表情也不太自然的慕银朝他走来,脑内警铃大作:“系统系统,我怎么突然有了一种被年下攻的危机呢?不对啊,我之前和他的对话还有我的人设,明明攻气满满啊。” 系统笼统道:“哦,那大概是你的错觉。”也不知道这个“错觉”到底是指秦朗觉得自己会被年下攻呢,还是秦朗坚信自己能反攻。 秦朗沉吟片刻:“统,我觉得你这句话好像有陷阱。” 系统:“……哦,那大概是你的错觉。” 秦朗:“……”竟然觉得这句话还挺百搭的。有毒。 两位新郎都到齐了,婚礼虽然迟了时间,但还是举行了。慕家人深知这个从贫民区里捡回来的小少爷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一直高度警惕着,防止这位祖宗当着陛下的面又作妖。 然而这次慕银很配合,安静地服从着一切安排,没有再想要逃跑的样子。慕家人还有点不习惯他这么听话。 果然,等到双方念着誓言交换戒指时,慕银没照着念誓言,反而对秦朗说了一句对不起。 慕家人的脸色是又青又白,完了。婚约是他们以前自己找秦朗订下的,陛下当时知道后很赞同这件婚事,而现在,他们换了人本就是理亏,如果再当面悔婚,岂不是将秦朗的脸打得啪啪的?陛下肯定会为秦朗主持公道,如果处置慕银一个人还好,但连上他们整个慕家,那可不就是完了吗? 宾客们哗然,然而却都是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秦朗捏着戒指给慕银戴上的动作没有停下,而慕银也由着秦朗给他戴上,并没有收回手。嗯?说好的悔婚现场呢?为什么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对不起,我不知道它对你那么重要,让你难过了我很抱歉。”少年一脸认真地道着歉,目光也锁在秦朗身上。 秦朗给他戴好戒指,又欣赏了一番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搭配着这支戒指的模样,然后抬头迎上慕银的目光,少年的目光那样真挚,仿佛不说原谅他就会一直内疚下去,让人于心不忍。 所以秦朗温柔地笑着,一双眼睛透过镜片与他对视,“没关系,我原谅你。但是以后不可以再这样。知道吗?” 慕银乖乖点头:“嗯。” 宾客们里的少女和小受们咬手帕,公爵大人好温柔,即使犯了错也能被原谅,最后那个问句尤其宠溺啊,这样的老公他们也想要啊,嘤嘤嘤…… 慕银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这种材质的戒指和他原来的世界不太一样,但是很好看,他喜欢。 “该你为我戴上戒指了,小银。”秦朗柔声提醒他。 “哦。”慕银也照着秦朗的样子,捏着侍从递来的盒子里的戒指,半蹲下身握住秦朗的手替他戴在相同位置上,他也像秦朗一样,欣赏了一番,然后忽然有些脸红地看着秦朗问道,“……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吗?” 噫,脸红的小狐狸!他老公好可爱啊。哦不对不对,老婆,是老婆。 秦朗内心非常想要狠狠揉小狐狸一顿,但面上温柔和绅士不改,“不是定情信物。无名指是最接近心脏的地方,所以婚戒是用来绑住我们彼此的心,圈定一生。” 新鲜出炉的情话送给你,小狐狸。 纯情的小狐狸大概没有听过这么肉麻的话,很快一张小脸就红透了。 而这个世界的婚礼都是两人说说誓言交换戒指,过一个形式而已,乍一听见秦朗这番话,才意识到交换戒指竟然还有这种意义。一群少女们嘤嘤嘤得更厉害了,公爵大人好浪漫,能嫁给他真幸福。 慕银还红着脸半蹲在秦朗跟前,听完秦朗的话原本握着秦朗的手仿佛被烫到一般松开,眼睛也盯着别处,小声道:“那……那我送你一件定情信物吧?” [叮,慕银――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0。] 第95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四) 秦朗心情格外愉悦地看着慕银害羞的模样, 饶有兴致地问道:“哦?要送我什么?” “嗯……”慕银不知怎么的,突然凭空捏出一枚扳指拿在手中, 离得近的人以为他在变魔术, 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望着。 那是一枚白玉扳指。通白的玉, 内侧光滑, 外侧看上去也同样光滑, 但又隐约有着什么繁复的法纹。扳指的厚度略薄, 戴在手上外形也美观, 不仅没有一丝玉的凉意,反而带着温润。而且手指的活动完全不受影响,仿佛它并不存在一般。 秦朗猜这应该是个法器。 果然他就听见慕银向他解释:“这是须弥戒指,里面有很大的空间, 可以储存很多东西,然后等你要用的时候,你看……这样就拿出来了。” 随着慕银的话, 他的手拂过戒指,手中便多了一个好看的瓷瓶。 “哇!”有喜好魔术的宾客们亮了眼睛,纷纷表示公爵夫人的魔术表演真是毫无破绽, 然后他们又看见了下一瞬间,白色的瓷瓶又迅速地消失在了公爵夫人的手中。有几个小孩已经给他鼓掌了。 只有近距离的秦朗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魔术,他的脸色微变,又很快用笑容完美掩饰住。 “你看, 这样就又放进去了。”慕银还在解释着。 秦朗含笑点头, 忽然搂过慕银的肩膀, 拂开少年额前银色的碎发,在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谢谢你小银,你的魔术我很喜欢。嗯,很别致的定情信物。” 贵族的圈子里,有点什么八卦都查得到,像慕银这样在贫民区里摸爬滚打过的人,会点小把戏讨客人们欢心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秦朗说是魔术,也没有人怀疑。倒是有好些个看不起这么低贱表演的人扬了几个不屑的轻笑。 “不……不用谢……”慕银这下连耳朵都红透了,脑子已经基本麻了,甚至都忘了问魔术是什么。 看着小狐狸这么呆萌的模样,秦朗终于忍不住他的邪恶之手,揉向了小狐狸银色的柔软头发,他满脸的笑意看得众人一阵恍惚。 毕竟从他出事后,已经很久没看见他这样笑过了。之前还说公爵夫人逃婚,看他们这么亲密,一点也不像是逃过婚的样子啊。 二皇子皱着眉,悄声问旁边的慕将军:“他和慕银曾经认识?” 慕将军也是一脸疑惑:“殿下,我是几天前才将慕银从贫民区带回来的。之前大……公爵大人也似乎并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他们今天应该是初次见面才对……” 元棋皱了皱眉,半眯着眼扫了慕将军一眼,兴许是在不满他险些又习惯性称呼秦朗为大皇子。慕将军闭紧了嘴不再说话,找回来的大皇子是个乡野村夫,王位已是二皇子的囊中之物,他之前巴巴地找秦朗联婚已经是让二皇子不快,现下更是不能再触怒他。 元棋看着将军的反应轻哼了一声,重新将视线放在那穿着一模一样礼服的两个人身上。真幸福啊,如果强颜欢笑也算是幸福的话。贱民配废人,这样才般配啊。 婚礼结束,秦朗带着慕银在宾客间往来,一一给他介绍。小狐狸知道这是他的道侣在给他介绍亲友,一直懂事地跟着秦朗一个一个认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与失礼。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失望了。 “公爵大人……”秦朗带着慕银来拿甜点,正交到慕银手上,就被一小孩叫住了。 小孩不是别人,是皇室的小公主,小女孩才六岁,还不懂大人那些弯弯绕绕,让她突然将喊了几年的哥哥称作公爵大人,她有些不习惯。 秦朗朝她颔首:“公主殿下。您有什么事吗?” “我……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想再看公爵夫人再表演一次魔术,可以吗?”小姑娘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正在旁边吃蛋糕的慕银。 秦朗有些犹豫,毕竟小狐狸会的并不是魔术,而是法术,财不外露,要是被人看出来他手上戴的真的是宝物,一定会惹来麻烦。 小姑娘看秦朗似乎不同意,着急了,抱着秦朗的手摇了摇,娇滴滴地喊着:“哥哥,欣欣想看,可不可以嘛?” 秦朗被她一套技能秒得连渣都不剩,无奈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好吧好吧,你去叫你的小伙伴过来吧。” 小姑娘立刻喜笑颜开,搂住秦朗的脖子就是一个响亮的么么哒。 慕银端着蛋糕,抿着唇看着秦朗被偷袭的脸。 不是吧,这么小的孩子的醋也吃?秦朗朝着慕银招了招手,小狐狸虽然有一点不高兴,但还是走到了秦朗身边。 “矮一点,”秦朗拿出了一块手帕,忍着笑看着他,“嘴边沾了蛋糕。” 小狐狸毫无防备地蹲下身,将脸凑到秦朗面前,等秦朗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细致又温柔地替他擦拭,他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又怕秦朗笑他,忙解释道,“是东西太好吃了……我,我没注意。” “我也喜欢吃。”秦朗又趁着小狐狸不注意,将唇凑到他耳边,“你送我的东西我知道不寻常,一会儿几个小孩想看你表演,你做一点掩饰动作,拿些小一点的东西出来哄哄他们就好。知道吗?” 虽然慕银脸红得不行,但还听懂了秦朗的意思,可能这个世界的人没有须弥戒指这种东西。师父说过宝贝要藏起来,但他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演示过,要是不想引起别人怀疑,就要当作只是在变戏法。 慕银:“嗯,好。” “真乖。”秦朗嗓音低沉,余声带着十足的亲昵,罢了还用带着些凉意的唇吻了吻慕银滚烫的耳垂。 慕银:“……”灵魂出窍中。 一旁的老管家处在被少男少女羡慕的目光包围中心地带,一张老脸上大写的沉稳。然而他的内心已经是无数弹幕过境。 我滴个天!还以为主人只会杀魔兽拿功勋统领军队,原来撩人技能也是满分吗?666,不愧是主人!早知道主人这么会撩,当年追女孩的时候……嗳不对不对,那时候主人才多大点?想多了想多了…… 几个小朋友很快到了秦朗面前,婚礼一结束他们其实就还想看魔术,但公主殿下说公爵大人他们在忙,他们不好打扰。终于等到大人有空,然而他们的父母说公爵大人脾气很差,以前又杀过很多魔兽和敌人,他们都有点怕怕的,就不敢上来。 不过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公爵大人,似乎一点也不可怕,笑起来特别好看。 一群小孩将慕银团团围住。慕银将手摸到胸口的外套内,从平坦的衣服里拿出了一个布偶娃娃。小孩们惊呼之后,有的好奇地看着慕银衣服,想看看里面还藏了些什么;有的评价起了布偶,说了一句“好丑啊”,然后他们就看见布偶娃娃的眼睛突然转了转。 “呀!它会动!”小孩们惊呼,惹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秦朗看出那个玩偶也不是普通的玩偶,“……这是一种特别的魔法,你夸它好看,它就会笑,说它丑,它就会瞪着你。”他说罢,递给了慕银一个眼神。 之后小孩们又朝着娃娃说了几句话,每次娃娃动的时候,他们就发现慕银在娃娃的背上似乎按了某个地方,小孩们以为终于拆穿慕银的把戏,得意又略带不满道:“公爵大人骗人,明明是公爵夫人按了开关……” 秦朗笑出声,投降:“你们怎么这么厉害啊,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哼!”好几双骄傲的小眼神。 这时其中有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小声问:“公爵夫人,可以让我玩一会儿吗?我会小心玩,不会弄坏的。” 慕银皱了皱眉,竟是立刻收回了手中的布偶。他看向秦朗,秦朗很快接收到他要表达的意思,看向那个已经瘪了嘴巴的小孩,哄道:“这个娃娃是小银去世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玩的,而且它已经很旧了,你们想要玩具,也许还有更好的呢?” 小孩虽然还是有点不太高兴玩不到想要玩的,但也听过大人们提过遗物这类,好像的确不是可以随便玩的,又听见秦朗说有更好的,便重新和小伙伴们一起高高兴兴地期待着。 不一会儿,漂亮的甚至还沾着露水的花环,五彩的小风车,能够听见海浪的海螺,好看的又新鲜的玩具惹得几个小孩笑声不断。 慕清看着被小孩们欢喜地包围着两位新婚夫夫,轻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父亲,我总觉得,那个慕银有些奇怪。” 慕将军瞥了一眼和秦朗相处得很好的慕银,不怎么在意:“也许是公爵大人和他说了些什么。之前不是公爵大人找到他的么?可能是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不想在这么多贵族面前丢脸,在这演恩爱吧。” 慕清半眯着眼看着慕银又一次伸入进明明很平坦的衣服里,拿出一只雕刻精致的木鸟,“父亲,我并不关心他们是否是真恩爱,您不觉得他的魔术很奇怪吗?那么多东西,他究竟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慕将军奇怪地将慕清打量了一遍:“魔术不都是这样的吗?慕清,你是我最在意的儿子,你什么性格什么想法我最清楚,听父亲的话,别因为这种小事坏心情,现在形势明朗,你该放心思在二皇子身上。” 慕清怪异地看了父亲一眼,嗤笑了一声:“父亲,据我所知,二皇子喜欢的是女人。您要我放什么心思?让我去提点我不足十岁的妹妹去关注已经二十二的二殿下?” 慕将军哼了一声,不愿再和他这个心性高傲的大儿子多说,转身走了。 他走了之后,慕清也同样转身离开了原地。 而他们离开后,秦朗才淡淡地瞥了一眼他们原先所在的位置。 系统疑惑道:“我不是很懂那个慕清,他对你的好感度明明是0,为毛一脸‘喜欢的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的表情啊?搞得我白激动了,还以为接下来会有什么狗血情节发展。” 秦朗看着几个小孩开心地捧着新玩具跑远了,和系统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只是自负而已。一个自认为很完美,也觉得只有完美的人才配得上他的人。” “以前的原主,身份完美,形象完美,能力也完美。他会答应他爹的安排放低姿态‘嫁’给原主,并不是支持他爹的政治事业,而是觉得原主是最合适他的人选。之后呢,身份不完美了,身体还出了问题,所以他又同意了他爹换人的安排,当然也不是因为什么懂得看局面,而是觉得我不合适了。不过呢,他们家单方面的做了决定,他对我还是存了一点愧疚的心思的,也许等我婚礼时泄露出一点不满和气氛时,还准备好了跳出来说一句抱歉,他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啥啥的,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 “然而!然而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一点失落,甚至婚礼上根本没多看他一眼,反而对自己现在的伴侣相当满意。这对他来说,就有点打击他的骄傲了。肯定还忍不住和我家小狐狸对比,比如,他有什么好,又没气质又没文化啊之类的。” 系统:“啧,好做作!快,快和你男人继续秀恩爱,我要看打脸!艹!他居然直接走了!哼!他也在那啥学校里,遇到他一定要打脸!” 秦朗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几个世界过去了,根本不需要秀,狗粮就能糊别人一脸。 晚上,忙碌了一天,秦朗是真的有点累了。 但他还有话要问慕银,管家将他送回卧室便自觉地退出去带上了门,毕竟今晚主人的新婚之夜,他不可能留下当电灯泡啊。 “随便坐啊,这里现在我们的卧室。”秦朗看着慕银有些拘谨地站在房间的慕银,又一次失笑,他柔声问着,“今天累了吧?先洗个澡?” 慕银双手背在身后,动作有些奇怪,眼睛也不敢和秦朗对视,似乎是害羞了:“还好……我们,我们今晚能暂时不睡在一起……吗?” “嗯?”秦朗看着他,“可是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我知道……但是……”慕银双手还是背在身后,仿佛在藏着什么,“我们才认识一天……我……” 小狐狸的脸一会儿红一会白的,秦朗终于看懂了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道激动的光,嗷嗷嗷!他老公该不会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要现原形了!嗷嗷嗷!想看想看! 第96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五) 虽然秦朗真的很想看少年变银狐的梦幻场面, 然而他不得不舍弃这样的天赐良机。 “怎么了?害羞了?”秦朗笑着看着他,体贴而又不失攻气道,“好了, 你才从慕家出来, 到这里确实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今晚我去客房睡, 但是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接受时间,明晚以及以后,我们都需要同床共枕,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银? 慕银红着脸点点头。 “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 问完你就先休息吧。”秦朗双手十指交叉着放在毫无知觉的腿上, 认真又严肃地看着他。 慕银往旁边的柜子挪了挪,脸色终于正常了, 他回看着秦朗, 等着秦朗说话。 “第一,这个戒指到底是什么?”秦朗抬手, 那枚白玉扳指比之前更通透,表面隐约的纹路在这样通透的情况下变得明显了些。 “这是须弥戒指。也是我师父送我的第一件法器,戒指上面有特殊的法纹, 关键时刻能抵御紫府修士一击。我听老伯说你的身体不太好, 戒指里面有很多丹药, 对你有好处。”说到这里, 慕银突然想起来, “哦对了, 戒指上我的神识我已经抹去了,你在戒指上滴一滴血,它就属于你了,里面的东西也只有你能拿取。” 秦朗皱着眉,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还是意识到戒指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不可思议,他沉默了片刻后,选择了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你之前说不是慕银,现在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不是?” 慕银摇摇头:“我也不是很确定。” 秦朗补充道:“就算不是也没关系,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只认你一个。你只需要告诉我实话。” 慕银还是摇头:“我不清楚……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秦朗再次皱了皱眉,“第三个问题,你今天拿出来的布偶娃娃有什么问题?它难道是活的,我的确看到它的眼睛动了,是不是变异魔兽?” “不是。”慕银很快又凭空拿出了那个布偶娃娃,这次布偶娃娃没有接受到主人限制行动的指示,自己从慕银的手里跳到木板上,溜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新环境。 “这是小槐。”慕银解释道,“她是鬼傀,可以吞噬一些魔物与邪气,也和送你的戒指一样,属于法器。只是她有攻击性,所以我不敢让陌生人碰她。” 秦朗看着肆无忌惮爬上他轮椅站在把手上歪着脑袋看自己的娃娃,有种诡异的萌感。 “你不用怕,你身上……沾有我的气息,她不会伤害你的。”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慕银正常的脸色又变红了些。 秦朗面无表情地等他将诡异的娃娃收回去后,才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应该知道你这些奇怪的东西和能力,无论是这枚戒指还是那个娃娃,随便一样就足够使你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将你抓起来,折磨你,逼你威胁你拿出更多的东西来?” 慕银摇摇头,肯定道:“不怕。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秦朗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仿佛是在不满他竟真的如此天真几近愚蠢:“为什么?你就这么相信我?我们明明才认识一天。” 慕银漂亮的一双眼睛直直看向秦朗:“我们不是举行过大典了吗?你还说绑定彼此,圈定一生,我相信你不应该吗?换作别人我肯定是不会说的,我们狐……我的戒备心还是很强的。” 简而言之,只相信你,所以不会随意用谎言敷衍。 “……”无形撩最为致命,秦朗登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秦朗看着慕银又挪了挪身体,猜测小狐狸快要维持不住了,便轻咳了一声,说着:“嗯,我知道了。虽然你身上还有很多秘密,但我也相信你,等你觉得合适再告诉我也没关系。就先这样,早点休息,晚安,小银。” 慕银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房间,然后将门锁上,快速脱掉所有衣物,下一瞬间,清秀的少年化作一团轻烟,薄薄的轻烟自然飘散开,少年原先所在的地方趴着一只毛发如银雪般纯净柔软的九尾狐。 小狐狸晃着尾巴,从地板上起来,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看着高了自己半个身子的大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双细长的眼睛闪了闪,仿佛是有些害羞。 小狐狸灵巧地跳上大床,柔软的肉掌踏上床,只发出极轻微的声音。他用爪子将被子拨开,自己团成一个不怎么小的雪球,睡在了充满了那个男人的味道的被褥中。狐狸的鼻子也很灵,更何况他还是修炼过的,只是这样睡在床上,就让他有一种被男人环抱住的错觉。 从没经历过任何情.事的小狐狸不受控制地兴奋了。他有点意外自己的反应,手足无措地用尾巴将自己全部团起来,蓬松的尾巴遮住了整个脑袋,仿佛这样就没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包括他自己。 “嗷嗷嗷……”看系统监控的秦朗浪血沸腾,非常想回去杀个回马枪,将小狐狸从他的被窝里拉出来,于是惊慌换措的小狐狸忙变回人形,但奈何妖力不够,所以还留了耳朵和尾巴,萌出一脸血,再然后,他就将可怜又可爱的小狐狸推倒这样那样,小狐狸一边哭着求饶一边又想索求更多…… 秦朗陷入美好的YY中不可自拔,系统都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然而幻想之所以是幻想,是因为破起来特别容易。根本用不着他打破,自己就得碎了。 早餐很丰盛,食物的香气唤醒还未清醒的人们。 秦朗看向从楼上刚下来的慕银笑道:“过来,尝尝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让人重新做。” 管家迅速地扛起助攻大旗,笑眯眯地为秦朗补充说明:“夫人,先生不清楚您的口味,一大早就起来让人准备了十几种风味,还有牛奶,奶茶,果汁……” 慕银坐在秦朗的对面,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喜欢吃肉。不过别的我也不挑。你准备这么多,会不会太浪费了?” “只是菜式多,份量都不大。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一点。”秦朗一言一语中都是不轻易的温柔体贴。 “唔……”有点受不住秦朗攻势的小狐狸低头吃起东西来,吃了一小会儿后,才小声道,“谢谢。” “为什么要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我的夫人。”划重点,夫人! 然而小狐狸的重点根本就不在夫人上,“之前在慕家,我不认识他们,跑过一次,后来他们就把我关起来,时常不给我东西吃,以为我没力气也就没法再跑了。我到这里后,只有你对我这么好……” 管家又一次同情地看了眼新夫人,可怜孩子,还以为到了将军家里可以脱离贫民区的苦海,没想到声称是自己父亲的人竟然会这么对自己,也难怪之前要逃婚了。 秦朗的眼神冷了一瞬,随即又被温柔覆盖:“你是我夫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护着你,宠着你。” 慕银应了一声,忙又埋首去吃东西。男人温柔的眼睛仿佛是漩涡,吸引着他沉沦,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妖力又要紊乱了。 他知道男人不会伤害他,但是如果化人形的法力不足当着他的面暴露,恐怕男人也不会接受自己。他爹娘人妖殊途的历史就摆在那里,男人又不是修道之人,可能会将他当怪物看待。 虽然他有窥视别人内心想法的能力,但这种未发生的事他也无法预测。而且他不是那些邪物魑魅,除了必要时一般也不喜欢去探别人的隐私。他是妖修,本能地感知别人是否对他存在恶意便足矣。 慕银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竟真将一大桌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早就放下勺子的秦朗,然后从记忆里挖出男人吃了哪些东西,他想了解这个人,生活习惯爱好口味,都想知道。 吃完早饭后,秦朗带着慕银在庄园内散步,也顺便带慕银熟悉他们的家。除了秦朗平时住的异世装修风格的豪宅,庄园除了蔷薇花园,前院也有奢华的喷泉雕像,后院还有一大块草坪,原本是打算建成户外娱乐设施,但秦朗建了也没法玩,于是就空着了。 而庄园的最里面是一块果园,秦朗和慕银两人正在这片果园内。 这里种植着属于这个世界的特殊水果,名叫情人果。红彤彤的果实,金灿灿的叶子,阳光从叶缝中洒下来,金色的红色的光映在恋人的脸上,是很美的风景。也是这个世界普遍用来约会的小树林。 它的果实都是双双对对,外形就是心型,大小和樱桃很像,采两个和恋人亲密地一人吃一个,可是果实太小,又总是挨在一起,吃的时候不免得要和恋人的唇相触,既暧昧又浪漫。情人果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小银,这里好看吗?”秦朗抬头看着慕银,暧色调的环境,少年略带冷意的发色也被染得温暖了起来,他的唇微微扬着,和秦朗一样,欣赏着在这片果林里的那个自己唯一能看见的人。 少年的眼里,仍然清澈干净,但可能是因为逆着光,恍惚带着点锐利的锋芒,与这片暧融融的果林有些不太相符。 对上小狐狸的视线,秦朗莫名有点虚。于是没等到小狐狸回答他,他便指使着小狐狸去摘果子,准备放大招了。 “小银以前吃过这种果子吗?”秦朗指了指慕银头顶上的,“就是那种,红透的,吃起来最好。” “第一次看见……很好看。”慕银朝着秦朗指的地方摘了一个下来,他看见两颗饱满的果实亲密地挨在一起,掰开了一个递给秦朗,红了耳朵:“你也吃。” 准备秀一波操作的秦朗:“……” 无奈只好也将被残忍分开的另一个也吃进嘴里,秦朗摇头笑着:“小银,这个果子不是这样吃的。” “啊?”单纯的小狐狸舔了一遍还残留着酸酸甜甜果汁的口腔,不解道,“没有壳也没有核……那么小难道还要削皮,不能直接吃的吗?” 秦朗笑出声音,又让慕银摘了一个,这次果子没再被残忍地分开,慕银拿在手里看着秦朗。 秦朗让慕银凑过来,指给他看:“这个果子叫做情人果。它的形状像心,就好比情人的两颗心。但人的心都是脆弱的,所以将它们连接在一起的枝也很脆弱,轻易一折便会将它们分开。所以呢,为了不让情人的心离彼此远去,我们吃的时候,一般会这样……” 秦朗略带凉意的手拿起慕银手掌中的果实,将其中一个放进慕银的口中,而他则一手轻按着慕银的肩膀,朝他靠近,轻轻咬住另一个,两个果实完全落入二人口中,只余下浅青色的小枝。 秦朗用手将这碍事的小枝拿开,熟透的果实很容易脱落,于是二人的双唇间再无阻碍,在意料之中触碰到了一起。 甜美的滋味在嘴中炸开,慕银睁着眼睛看着秦朗同样看着他的满含笑意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柔软,轻轻地捻着他的。是这种味道……仿佛都能闻见的甜,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的甜。 胸腔里犹如擂鼓,一阵一阵地击打着叫嚣着,叫嚣着什么呢?要他!想要他!清晰又无比强烈的想法将自己吓了一跳。 慕银连着眨了好几次眼。 秦朗以为他是害羞了,于是结束了这个比较纯美的浅吻,将那枚含在嘴里的情人果吃掉。 鲜红的果汁有少许浸在唇缝中,让秦朗因为身体原因所以总是略显苍白的唇无意间染了一抹妖冶的红,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诱人,甚至还不知死活地撩着:“好吃吗小银?想再吃一颗吗?” 慕银舔了舔唇,摇了摇头,诚实道:“太甜了。” 秦朗一脸的“???”,宝贝儿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不应该是羞涩地点点头再来一次花式接吻,或者是讨厌你好坏,然后娇羞地跑开吗?太甜了是什么鬼? 秦朗正在思考他家小狐狸这句“太甜了”到底是表达了个什么意思,却猝不及防被人按住了轮椅的两边扶手。 秦朗警报立刻全部拉响!这是啥?椅咚?这么攻的动作小狐狸你为什么没有OOC?!等等,这不科学,这一点都不科学,你不是很纯洁的吗?卧槽,你那想把我当小果子吃掉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然而不管秦朗如何混乱,慕银已经红着脸与他鼻尖相触,火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少年清爽的嗓音此刻也带了两分暗哑,“但是我想尝尝,你吃的那颗心,是不是刚刚好……” 秦朗笑容渐渐消失,他有不太好的预感,属于撩汉不成反被【哔——】的那种预感。 唇被吻上,牙关被撬开,舌头被纠缠住的那一刻,秦朗想哭,尼玛!说好的攻的人设呢? 小狐狸你的吻技这么火辣到底是不是开挂了?你的手在摸哪里,你真的是修了五百年的清修吗朋友?我们冷静一下坐下来聊聊人生你看怎么样? 啊啊啊!让我再垂死挣扎一下好不好老公!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个攻的人设啊! 听见脑里的好感度提示音一直叮叮叮响个不停,秦朗完全笑不出来――因为一个吻败下阵来的自己是大写的不服。 第97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六) 不服气的秦朗最后终于用高超的吻技, 将小狐狸亲跑了。 亲跑了…… 跑了……将秦朗一个人留在了情人果的果林里。 秦朗一脸沧桑。老公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的操作了。 主动的时候不是还敢椅咚我,舌吻我吗?吻完后娇羞地跑掉是什么鬼? 所以到底是攻是受?不要试图让我在反攻的边缘来回试探啊!我也很心累啊! 唉!秦朗揪了一大把矮处的红果子塞进嘴里吃了个爽,然后擦擦嘴巴,自己滚着轮椅出了果林。 也幸好庄园里有很多仆人,不然让秦朗自己回来,恐怕这手得酸上好几天。毕竟公爵大人的庄园真的很大, 最里面的果林到豪宅这边用走的要二十多分钟。 要说这个世界科技不发达,它又早就有了全息技术,网络什么的都是一流,各种排行榜也都随时刷新,人手一个终端。但说它发达,它又连个轮椅的自动档都没有,也没有冰箱空调这类家用电器, 出行的工具也只用马车, 更别提机器人之类的了。 武器最高级的也只有枪, 而且似乎制造材料还挺少,所以得是有钱有势的贵族大人们才能使用,常见的武器就是剑、弩、弓箭与长矛。不过也可以理解,因为这是伴生兽的异世。伴生兽就是人们的武器,这里的人降生时拥有伴生兽的几率还挺高的, 所以为伴生兽准备的兽甲之类的就很多。有些人要去较远的地方时,大型伴生兽还能充当代步工具, 节能无污染还方便。 秦朗回去的路上就在思考这次要的金手指要不要选择科技, 整个什么炮啊, 什么机甲啊,一炮就轰死魔兽,到时候制霸整颗星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又被秦朗否定了,“他”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之前一直和伴生兽并肩作战,哪会什么科技? 一路想着,秦朗已经被仆人推回了蔷薇园,管家正差着人修剪花枝,将那些快要凋谢和已经卷黄了花边的朵儿去掉。看见秦朗回来了,他便上前给秦朗报告:“先生,夫人说他想休息,已经回房了。” “嗯。”提起慕银,秦朗的脸上就多了些笑意,虽然事实上秦朗一点也不想笑甚至还有点想哭。 管家:“在翼的职务已经给您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上任。” 慕银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眼二楼的卧室阳台,“给小银安排一个学位,他现在是公爵夫人,年龄也合适,应该去学学。” 管家犹豫道:“可是先生,夫人应该没有……他去会不会……” 秦朗不悦地看了管家一眼:“尤伯,翼并非只有针对伴生兽教学的课程。我不希望以后听见别人议论我的夫人是个没有任何学识的人。” 管家:“是。”管家悄悄叹了口气,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和骄傲,对自己的夫人也是如此,即便知道没有伴生兽的人进入翼会遭到怎样的排挤和讽刺,仍然要让那孩子进去学习,摆脱贱民的身份——翼是只有贵族和皇室的子女才能进入的学院。 他知道这正是因为主人喜欢这个孩子,想要让他直面这些困难,变得更加优秀,但对于那孩子来说,会不会认为主人根本并不在乎他的感受,甚至觉得主人嫌弃他贫民区的曾经?毕竟这种喜欢法,没有多少人能接受得来,尤其夫人看起来就很柔弱,在学院里肯定容易受欺负,到时候会不会埋怨主人?而主人又是个完全不喜欢怯弱者的人,夫人的埋怨会不会让他对他失望,然后两人就逐渐离彼此越来越远…… 唉!管家对主人的婚姻未来充满了担忧。 秦朗一个人在院子里看了会儿书,起风了就被管家推进了书房,他现在的身体真的是不太好,吹吹风就有可能会感冒。对于这个问题,秦朗又一次动摇了,这和那些轮椅大佬攻似乎有点不太一样,毕竟那些大佬们除了腿哪都是好好的,腰力臂力都是杠杠的。像他这样的,顶着个虚弱BUFF,医生还让他不要强烈运动??? 那岂不是只有躺平一条路可以选? 系统啪啪拍手:“恭喜你,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顺便提醒你,你已经中毒了。啪一次就得报废了。” what?! 秦朗猛地合上书,“什么情况?中毒了你现在才告诉我?还有报废具体指啥?是那啥报废还是我这个身体报废?是像春.药那种东西?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系统:“是这个世界的特殊毒.药。倒不会让你直接挂,而是会使你失去男性.功能。至于毒从哪来的,你还记得你结婚之前那包助眠的药草吗?” 秦朗一脸冷漠:“你不要试图跳过话题,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 系统:“你不是怕OOC吗?给你的是一直都信任的医生,帮你放的是从小到大照顾你的管家,你知道还不是会当不知道?” 秦朗继续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系统投降:“好吧好吧,我当时溜号了,等我发现你已经睡着了,我又看不是一闻就会死翘翘的,就懒得说了。再说了,有了这个,你这个人设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躺平了吗?不过你要解药,我这里有,你老公也能帮你,也不算啥大事。” 秦朗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你说说,这个具体是什么发作表现。” 系统:“就是不能和人那啥呗。不过你是男的,就是不能[哔――]别人,给你下药那人还挺阴的,结婚头一天给你下这种药,你乍一看又是个攻。一晚上过去了,以后都不举,本来什么骄傲都没了,连最后一点也要给你剥夺。还不如一刀捅死来得痛快……” “什么叫做乍一看?嗯?”秦朗不满,“不过会给我下这种药的,说明真是很恨原主了,非要整得我生不如死才高兴。就不怕我突然变态吗?” 系统:“也许那人等的就是你变态呢?变态之后你肯定要搞事,到时候再名正言顺地抓你,让你原先一个全国爱戴的战神变成所有人都不齿的恶徒,真正的从天堂到地狱啊!” 秦朗意外挑眉:“二十五,智商有涨幅啊。氪金了吧?” 系统:“……”滚! 秦朗拨弄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轻笑:“不过可惜了,那人打的如意算盘是要空了。” 秦朗自己梳理了原主的关系网,原主以前虽然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并没有不可一世特别傲慢的表现,对待人和事都很负责,他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跟他这么大仇的可疑对象。 那个糟心弟弟把他弄残废了好像也觉得够了,没打算赶尽杀绝——由此可见这位都没有想过斩草除根的不及格反派是不存在那么有远谋的心思。 秦朗想不到是谁,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了。他的小狐狸还没从房间里出来,真回去睡觉了啊? 这时,大厅里出现了些声音,秦朗开门出去。 “快,把它赶出去,一会儿先生看到了……”管家正略有些着急地吩咐着仆人们。 “它太快了……糟了,跑去楼上了……”一群人手忙脚乱地追上去。 秦朗皱着眉开口:“什么事?” 管家对秦朗抱歉道:“吵到您了先生?” 秦朗不悦:“尤伯,我问你什么事?” 管家低下头:“抱歉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来了一只白狐狸,我也不确定是谁的伴生兽还是野生狐狸……我会很快处理好。” “狐狸?”秦朗突然回想起慕银跟他接完吻慌慌张张跑掉的样子,难道小狐狸不是因为什么娇羞,而是妖力又不稳了快要现原形,所以才跑回来的? 管家将头低得更下了些,以免自己看见主人哀伤的表情:“是的。” 秦朗曾经的伴生兽也是一只狐狸,是一只雪狐。提到狐狸,难免会让他想起自己死去的伴生兽。 “跑去哪了?”秦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带我去看看。” 管家恭敬地应了一声,便撤去那些仆人,推着秦朗上了二楼。 小狐狸正扒着卧室的门,听见秦朗他们上楼的声音,又没有恢复化成人形的法力,只好准备先掉头跑掉。 “小银?”刚刚上楼的秦朗看着小狐狸慌张逃跑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叫住他。 小狐狸身体一僵,怎么办,他看出来了!会觉得是异类是怪物吗?和他解释他会理解吗? 小狐狸正胡乱想着,便听见秦朗的下一句话:“你是小银的伴生兽?” 伴生兽?小狐狸犹豫地转过头去看秦朗,看见了秦朗温柔的笑,那样的笑让他无法再作出逃离的动作,就算是陷阱也愿意往里跳。 “还真是……眼睛几乎一模一样。”秦朗朝着他招了招手,“过来,到我这来。” 小狐狸的尾巴垂着,小心翼翼地走到秦朗身前坐下。 秦朗拍了拍自己毫无知觉的腿,继续朝小狐狸诱哄道:“来,到这来。” 小狐狸又犹豫了,跳上去便完全在男人的掌握中,就算他抓住自己想对自己做什么都会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望着秦朗那双眼睛,明明看出了那双眼中似乎深藏着某种目的,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跳进了秦朗的怀里。 啊啊啊!终于抱到了他老公的狐狸型啊! 秦朗激动地控制住手的力度,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小狐狸极其柔软的毛发,揉了揉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克制地微笑道:“真乖。” 管家看着秦朗还在摸着疑似夫人伴生兽的狐狸,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先生,夫人应该没有伴生兽才对,他之前还向我问过什么是伴生兽,如果他有的话,不可能不清楚。除非……夫人他是在说谎。” 小狐狸柔软的身体顿时变得紧绷起来。 秦朗抚摸小狐狸的手也停了下来,小狐狸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我相信他,他应该没有说谎。尤伯,我记得,有一种情况比较特殊,隐生伴生兽。” 管家看着小狐狸又看了看紧闭着的卧室门,恍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秦朗捏着小狐狸将爪子完全收起来的肉掌,“不要打扰小银休息,我们下去。给这个小家伙准备点吃的,它可能是饿了,才会自己跑出来。” 小狐狸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秦朗的下巴,这个人,总是会给他惊喜和意外。甚至还有特殊的心跳。没错了,这就是师父说的属于他的命定之人。 第98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七) 隐生伴生兽, 它们只在主人深度睡眠没有浅意识时才会偶尔出来, 主人清醒时它们则陷入深眠, 存在感对于主人来说等于没有。 如果主人身边没有人告诉他, 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有伴生兽。 而有的呢,被告知了有这种特殊伴生兽后,可以通过针对伴生兽的老师指导成功帮助伴生兽将那两个“隐生”的字眼去掉。 也有一部分,即便用了外界的辅助手段, 伴生兽仍然不愿和主人同框出现,此类多为极度自卑与自负的伴生兽。 余下一部分,便是主人借用了外界的手段,但伴生兽太过脆弱,于是一个不小心就彻底失去了。 所以在帮助主人成功召唤出自己的隐生伴生兽时, 要确定主人和伴生兽的状态都良好,且指导要循序渐进, 给伴生兽能够接纳共处的时间和耐心。 “尤伯, 小银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希望。”秦朗双眼难掩热烈, 捏着小狐狸的手不禁加重了两分。 管家一半担忧一半惊恐:“先生……” 秦朗无语:“尤伯,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只是说小银可以代替我重新将我失去的一切拿回来。虽然这样有些自私, 但是我不甘心。” 听见不是什么疯狂的想法, 管家松了口气。 小狐狸并不愚蠢, 他看得出来男人的恨意, 再加上男人现在的身体, 他猜得到一定是有人害他。如果男人需要他帮他做什么, 他不会拒绝。 小狐狸伸出舌头, 舔了舔秦朗的手背。秦朗渐渐冰冷的眼瞬即融化,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怎么,小家伙,你愿意?真乖……” “你可真小,我的雪有你两倍大呢……你是还没长大吗?” “……这么多尾巴,一二……竟然有九条。你是变异的伴生兽?” “哈哈,不用藏起来,都很漂亮,摸起来很舒服……嗯?不准摸你尾巴?” “果然和小银一样可爱……吃东西的样子都差不多。慢点吃,毛上沾到油了……” 好在小狐狸通体银白毛发根本看不出脸色,不然要被秦朗发现满面通红了。 秦朗终于撸到他老公的狐狸型,不光摸,又是喂食,又是给擦嘴,最后甚至还准备小狐狸洗个澡,小狐狸情窦初开,太过害羞趁着秦朗不注意溜回了房间,再出现时已经恢复了单纯少年的模样。 正好秦朗也和他说了去皇家学院的事情,慕银什么也没问便答应了,秦朗也没有多做解释。 晚上,管家推着秦朗进浴室,正帮秦朗放着水,秦朗却把在卧室里略带小紧张的慕银叫了进来。 “什么事?”慕银眨眨眼,看着本要洗澡却一件衣服也没脱的秦朗。 秦朗朝管家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尤伯你去休息吧,以后这种事该由小银负责才对。” 管家笑眯眯地弯了弯腰,退出了宽敞的浴室。 很快房间里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心跳声,其中一个尚算正常,另一个跳得又快又响。 秦朗若无其事地解着外套上的纽扣,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就是专门为了赏某人的心悦某人的目。 慕银脸微红着,明明是害羞的,目光却又始终坦坦荡荡地粘在秦朗身上。搞得被看的秦朗总有一种被视奸的感觉,这让刻意放慢动作勾引的自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羞耻感。 秦朗这具身体,以前健康的时候写的是诱人的古铜色,而残了后为体现病态阴郁的形象,作者又很快改写成了苍白。 秦朗都无力吐槽,只是半年而已,就算成天在屋里不见阳光,以前被晒黑的肤色也没那么快变白吧! 这样的病态加上有些消瘦的身体……秦朗斜斜看了镜子一眼,深吸一口气,非常像个虚弱需要被人好好疼爱的小受有没有?一看就引发人的施虐欲啊,尤其想看着这张骄傲的脸被那啥得骄傲全变成满脸隐忍的欢愉与被羞辱的羞赧。 秦朗悄悄咽了下口水,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死――因为他不小心瞥到小狐狸的眼神,跟他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火热。 秦朗轻咳一声:“小银,过来帮我。” 慕银应了一声,半蹲到秦朗面前,伸手帮他脱鞋子袜子,滚烫的脸一直低着没敢抬起来和秦朗对视。 秦朗不知死活继续撩道:“麻烦你了。不过以后恐怕都得麻烦你,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身体,所以只能由我最亲密的人帮我。” 于是小狐狸就红着脸帮秦朗洗个了澡,然后期间被秦朗调戏了一次两次三……很多次! 深夜,枕边人的呼吸匀称,听着这样的声音,慕银睁开了眼睛。 那张打从今天天一亮几乎就从白天红到睡着的脸此刻终于冷静下来了,恢复到秦朗初见他时的冷傲。 此刻他正轻皱着眉头,给秦朗把脉。很快,他的手又移到秦朗的腿上。 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秦朗平静的睡容后,慕银悄悄地回敬了秦朗一礼,那张有些冷的脸,也迅速变红了起来,等到慕银贴上秦朗的唇一番揉捻时,已经满面通红。 秦朗的新婚期和慕银和谐又愉快地度过了一周。怕自己的狐狸老公真的太纯情受不了,一个刺激又变狐狸,秦朗一直没敢上,最多就是接接吻,最大进度也就是互帮互助一下。 期间,秦朗和慕银提了隐生伴生兽的事情,慕银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请导师帮助自己成功召唤出伴生兽。 经过秦朗每天偶尔的调戏和刺激,慕银开始对秦朗慢慢适应了,虽然仍然会脸红害羞,但不会再被刺激得妖力紊乱了。 对于慕银来说,他想的很简单,他希望秦朗开心。既然秦朗将他当作救赎,看做希望,他便不会让秦朗失望。只是用法术凭空变出一只小狐狸,对他来说实在像吃饭一样简单。 看见慕银在指导下成功召唤出了伴生兽,管家眼圈都红了。 秦朗笑得很开心,用力地拥抱了慕银。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各个学院也开学了。这个世界有不同,学院只在酷暑与严冬时开学,春秋都是假期。 因为学院是用来锻炼学子,只有艰苦的条件才能提升伴生兽的能力,不是享乐。 秦朗和慕银一起到学院时,无疑收到的目光是最多的。 一来是秦朗太过出名,二来他们这个组合八卦实在太多,又是私生子又是逃婚的,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院长亲自来接,秦朗和院长寒暄了一会儿便要和慕银分开走了。 “小银,尤伯会带你去登记,好好熟悉一下学院的环境。”秦朗拉过慕银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晚上见。” 慕银的表现没有围观的群众想象的那样拉着秦朗的手撒娇或是三步两回头还哭唧唧一脸十分不舍与不安的模样,他乖巧地向秦朗点了点头后就和管家离开了。且表情倨傲冷漠,和当初的秦朗竟出奇的相似,一点也不像生活在贫民区的私生子,反而像个精贵的小王子。 秦朗看着慕银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内,唇边温柔的笑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淡去,成了平时里让人敬畏的公爵大人。他招了招手,使着仆人推他跟着院长走。 很快有人就握在轮椅的把手上,平稳地推着他。没走开一段路,秦朗就皱着眉回头。 那人一身肃然军装,曾经文雅的面容因为近两年的军队生活变得锋利了起来,然而嘴角噙着笑又让这些锋利都适当地收了起来,仿佛一只收起了爪牙在主人面前乖顺的老虎。 “大人。”男人低首朝着秦朗打招呼。 秦朗笑着摇头,“看来我真是迟钝了许多,你靠近我竟然没有发现。” “不,大人这不是发现了吗?”男人笑了笑,肩上的勋章反射着太阳光,有些刺眼。 秦朗移了移视线,回过头去,“怎么,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少将?” 男人重新推着秦朗走,平稳又安全。原本走在前面的院长几人不知何时已经纷纷退到他们身后。 “三天前回来的。”男人说着,“原本想着回来就去大人府上拜访,但听闻大人刚刚新婚,便不好打扰。” “呵……”秦朗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似笑非笑,“那倒也是。” “原本我能早些回来,中途经过流市,听到了丽姬的消息,便去寻了几天。”推着秦朗往翼的训练大场走的男人解释道。 “看你的样子恐怕是没有找到了。”秦朗语气平淡地说着,并未见任何失望。 男人低头看了看秦朗侧脸与耳朵,坚定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为您找到。” 秦朗沉默地转动了一圈佩戴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看着远方训练场上各式各样的守在主人身边的伴生兽,一张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男人的目光被秦朗手上的扳指吸引,在上面停留了几秒。 秦朗注意到他的视线,特意抬起来让他看了个真切:“这是夫人送的定情信物。” 男人沉吟了片刻:“大人,这不像是翼国所拥有的材质。” 秦朗哼笑了两声:“秦江,你总这样细致。不过,也正因为你严谨,军衔才升得这样快。” 男人低下头,轻皱着眉,似乎是不同意秦朗这个说法,果然,他很快反驳:“不,我的一切都是因为大人,没有大人便早就没有秦江,更不会有秦少将。” 秦朗没接他这话,而是换了话题:“到翼来,是有事?” 男人还未来得及回他,那些在训练场上的学生们便发现了他们,低低高高地朝他们行礼。 “秦少将。公爵大人。” 这些学子们站得比较里面的一个,正在努力训练并未注意到有人来的元恒突然莫名其妙地收到了周围人的目光,疑惑地看向旁边的同学:“怎么了?” “殿下,公爵大人来了。”那同学虽然恭敬地回了话,但眼里却藏着看好戏的兴奋。 “公爵大人?!”元恒的眼睛一亮,顺着同学的目光朝场外看去。 在翼里,即便是皇子,训练时也没有侍从伺候,但皇子身份贵重,倒是允许一个仆人在场外守着,以备殿下有什么需求。 元恒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离得近的贵族多数都眼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他带着自己的伴生兽出了训练场,一旁等候的仆人忙上去为他打点。 “不用了不用了,我要去拜见公爵大人。”元恒即使已经成了皇子大半年,仍然不太习惯被人伺候,他挡着仆人毛巾,急急地去看秦朗那边。 第99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八) “殿下殿下……您慢点, 您还是先将伴生兽收起来吧, 您忘了公爵大人他现在……”仆人怕一会儿惹得秦朗不快,毕竟他也曾在秦朗手下伺候过, 现在前主人和现主人的见面,别人都激动能看到八卦, 他则是战战兢兢, 生怕两位主人互看互厌。 “哦哦哦, 对对对, 我太失礼了。”元恒忙停下来收起伴生兽,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 才有些紧张地朝秦朗那方走去。 “大人,大皇子过来了。”秦江面无表情地说。 秦朗皱着眉看着一脸迷弟见偶像举动的传说中的真大皇子,院长几人以为秦朗是真的不高兴,一个个头低着,也不敢多说话。 元恒还有几步到秦朗面前时, 秦朗先低下了头行礼:“殿下。” 秦江也跟着行礼:“大殿下。” “公爵大人!”元恒激动地朝秦朗打了招呼,然后有点尴尬看向秦朗身后的秦江, “额……不好意思, 我……” “这位是秦少将, 是秦元帅独子秦江。殿下应该听说过。”秦朗没让这份尴尬继续蔓延, 大方地给元恒介绍, “殿下回来时, 秦江还在雾泽区。” 元恒:“秦少将。” 秦江略有些冷淡地点了点头。 那头早就停下训练的学生们虽没说话, 但他们的表情都或多或少流露着讥讽, 或对土里土气毫无贵族风范的元恒,又或对原本高高在上如今成了残疾的秦朗,再或是看见他们应该对彼此都喜欢不起来的人在大家面前故作友好的可笑场面。 秦朗微微眯了眯,看向那一群刚从假期归来的学子,冷声问着:“院长,这就是赤一的学生?” 院子咽了下口水,回他:“是的,公爵大人,这才第一周,他们……” 秦朗冷哼一声,打断他和身后的秦江说话:“秦江,我记得我们之前在翼上学时,就算开学第一天也不敢如此懒散。” 从见到元恒就没了笑脸的秦江听到此话终于露出点笑容:“是。谁要腰杆没挺直,是会被揍的。那时我们那几十个,除了大人,全都挨过教官的杖子。” 元恒似乎很感兴趣:“为什么啊?因为公爵大人身份特殊?” 秦江脸色一变,丝毫不惧这位新殿下,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脸上没有刻意的嘲讽,才道:“因为大人无可挑剔,教官自然无法罚他。殿下来了一周,难道这里的教官因为您的身份没敢对您有要求?” 元恒有些窘迫,挠了挠耳朵:“……都快被教官瞪死了……” 秦朗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元恒站得笔直,活像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引得那边的围观者又是一番嘲笑。 秦朗皱着眉,看着他有些紧张的眼睛:“殿下,就没听见他们在笑什么?” 元恒不在意地笑了两声:“他们说的对,我确实没什么能力……” 秦朗眉头皱得更深了,每个表情都在说他对这个大皇子失望极了。 元恒自黑企图让气氛轻松一点的目的完全没能达到,反而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手足无措地站在秦朗的跟前,脸都白了。 秦朗的语气虽然仍听不出什么起伏,但比起和元恒打招呼时肯定是降低了两度:“殿下,你该回去训练了。” “……”元恒只好告辞。 “哈,被公爵大人嫌弃了吧……” “听说他以前最崇拜的就是公爵大人,但是公爵大人看重的都是有实力的人,像他那样的……” “自讨没趣。” 元恒抿紧了唇,尽管同学们的议论声不大,然而他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的脸色极差,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转身走掉的一大群人,那个人的身影被他身后挺拔的男人完全遮挡住了,无论他再怎么看也看不见他的一片衣角。 望尘莫及。就如他回到这皇宫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与秦朗相比,想的都是这四个字。 元恒耷拉着脑袋,低声似自语:“怎么办?好像被公爵大人讨厌了……” 他听着那些同学的笑声,第一次觉得刺耳。那是除了窘迫以外的气愤。 仆人担忧的事果然发生了,“殿下……” 元恒停住脚步,看着随着他的靠近已经没了关于他的议论声的同学们,“一点都不想过去了……我们回教室。” 这个学院一共分为四个部门。赤翼、青翼、蓝翼、白翼。对应的分别是拥有战斗型伴生兽的,有辅助能力的伴生兽的,制作兽甲的,以及来学习课本知识,提高自己气质文化的。 几个部门虽然是同一个学院,但校服的颜色也随着部门的名字也不同。 赤和青两个部门一般都是从学院毕业的就直接入军队,且如果毕业成绩很好的话,还能得到教官推荐,直接担任少尉。 赤百分之九十都是会入军队,而青有些不好战的可以选择像周治一样从医。白多是那些贵族里没有伴生兽的或者伴生兽比较鸡肋的,来学院里混个毕业证。在学院的地位也最低。 至于制作兽甲的蓝,其实是最吃香的,不为别的,因为学成后最赚钱。兽甲不单单能提高伴生兽的防御力,技术高超的兽甲师们还能大大提高伴生兽的攻击能力。 虽然他们生活的环境看着安全,但那些魔兽偶尔会突然大型进攻人类世界,这就需要一人至少有一套兽甲傍身,以防万一。兽甲的质量好坏直接决定着伴生兽的安全,所以一套极品的兽甲自然会大量金钱收益。 翼国像这种学院其实很多,但翼肯定是其中资源最好的一个。不说别的,就是训练赤的教官都是至少是少校军衔退役下来的军人。而且想入军队的人也必须得从这类学院毕业才行,毕竟要和魔兽战斗,不是光充数就行,没有庞大的伴生兽在魔兽面前岂不是送人头? 那些因各种原因不适合再上战场的军人们,退役后大都会去这种学院继续为国家效力,维持属于他们的荣耀。 秦朗,也属于他们中的一员。 院长给秦朗职位是赤一的教官,但秦朗自己要了赤六。赤有六个班,一班五十人,分班并不是完全按照入校时间,而是能力。最好的是序号是赤一,最末的当然是赤六。 最末的也最杂,新入学的学生一般会被安排进这个班,和那些能力久久没有提升停滞不前又不愿意退学的学长们一起。 院长犹豫:“大人,赤六会不会……” 秦朗抬了下眼皮:“您是质疑我的能力吗?” 院长连忙摇头,“不不不,当然不是。” 院长明显是怕秦朗自己一来就逞强自己装逼,然而赤六大半都是进步非常微弱的学生和新生,他怕到时候秦朗带不出几个出色的学生,最后恼羞成怒自打脸,把火撒在他的头上。 秦朗瞧着老院长的表情挺乐,轻勾了勾嘴角,“院长不用担心,我选赤六,是因为我夫人也在今天入学。我想亲自教他,也想为那些无法提升的学生们提供自己的一些方法。” 院长松了一口气,秦朗直说是为了自己的夫人他反而轻松了。这样一来,秦朗只需要看慕银一个人的成绩,而慕银的成绩好坏也只有他负责,即便最后不如意,也省去了把什么都推到学院的,让学院背锅的理由。 一直站在秦朗身后的秦江垂了垂眼睑,一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也不知道是在为秦朗这种对别人不太上心甚至有点不太负责的行为诧异与失望,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而沉默――比如秦朗和他那位夫人的感情似乎相当不错。 院长还为秦朗分配了一位副教官,毕竟秦朗没有伴生兽,许多示范无法顺利完成。而且有时的训练是野外训练,以秦朗现在的状况也不方便带学生去完全任务――他自己都需要保护。 秦朗见过副教官后,忽然又对院长说:“让大皇子转到赤六来。” 院长有点傻眼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接秦朗这话。 秦江皱了眉,“大人……”仿佛是在提醒秦朗即便对元恒看不过意,但元恒再无能也是大皇子,这样直接让元恒从最好的赤一转到赤六,无论谁看都是太过明显的挑衅,轻一点是对元恒个人的挑衅,重一点便是对皇室。 秦朗不喜再重复第二遍:“派人去问他的意见,就说是我说的,他若不愿意让他来找我。”直接都他他了,连大皇子殿下的尊称也省去了。 “这……”院长冷汗都下来了,这公爵大人会不会太猖狂了些?就不怕陛下会因此觉得他刻意刁难吗? 秦朗不耐地抬了抬下巴,朝副教官道:“去。” 副教官以前便是秦朗的部下,几个月前受过重伤,原本是复原后再上战场也是没问题的,但二皇子接管秦朗的军队后,只要是秦朗曾经的得力部下,他便以各种理由让他们提前退役,副教官也是如此。 虽然心中有不服,但秦朗已经离开,他也不想再去做那些无用的请求,便来了翼争取教官的职务。 现如今又能在秦朗手下做事,副教官是又意外又惊喜,对于秦朗的吩咐他没有任何异议,朝秦朗行了一礼便立刻去找大皇子了。 秦朗朝脸上写满了“要完要完”的院长道:“院长,那我就先去赤六看看学生们的情况了。” 院长尬笑:“哦,好,辛苦您了。”目送秦朗离开院长室,院长用力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路上,秦江还在推着秦朗,秦朗说:“你还有事就先去办吧。” 秦江:“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我送大人到了再离开。” 秦朗点点头:“也好,顺便带你见见慕银。还有,秦江,现在我不是军人也不是你的长官,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你大可以称呼我为哥哥。” “……”秦江低头看着秦朗黑色的发顶,很快又抬起头将视线放在了回廊上那个格外显眼的银发少年的身上。 少年正一脸冷冰冰地拒绝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的小孩的某个请求,他的余光瞥见秦朗的身影后,那张原本冷冰冰的脸骤然融化开来,展露了一个淡淡的笑来,看呆了站在他面前被拒绝本该感到不满的小孩。 “朗朗。”标准的三声,少年的声音明明清爽,但却无形给人他在撒娇的感觉。 秦朗带着笑拉过慕银和他戴着同种款式戒指的左手,“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叫我了。” “为什么?”慕银不开心,秦朗仿佛都能看见他头顶的小狐狸耳朵耷拉下来了。 “因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以及赤六的教官了,你得称呼我为教官。”他拉过慕银靠近了些,小声道,“等回家了,就随你喜欢。” 小狐狸眨眨眼,脸色微红,表情单纯又耿直,他也小声地和秦朗咬耳朵:“那……亲亲也要回家才可以吗?” 秦朗忍不住笑了两声,悄声道:“不,周围没有人的时候都可以。” “可是今天来的时候,那么多人,你还是亲我了啊。”小狐狸似乎有点不服。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赤这个部门都是拥有优秀伴生兽的人,听觉也比普通人要强,所以周围的人差不多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于是回廊上差不多就是屠狗现场了。 秦朗回忆了一下,只是吻手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你啊……” 然而当秦朗想揉揉他家可爱小狐狸的脑袋时,却捕捉到小狐狸眼中闪过的挑衅和冷意,是对秦朗身后的秦江的。 哦嚯,小狐狸的感觉非常敏锐啊,这么快就发现情敌了,并当着情敌的面划地盘。 不知不觉还被小狐狸带着秀了一波恩爱给情敌看。他的小狐狸竟然还是一只心机狐么? 没错,秦江是喜欢秦朗的。秦朗不用让系统帮他看好感度都能肯定地判断,虽然秦江本人拿捏得很好,表现出来的多是仰慕和敬佩,但秦朗又不是只会打怪不会恋爱的原主。 第100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九) 秦朗拉着慕银, 和秦江介绍:“小银,这位是秦少将秦江, 也是我的义弟。慕银, 我的夫人。” 慕银:“你好。” 秦江朝他点了点头,又向秦朗道:“大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改日去您府上拜访。” “嗯。”秦朗目送他离开。 转过头来就见慕银略委屈地看着他,秦朗假装没看出来小狐狸的醋意,勾了勾唇,“你刚刚和那小孩在说什么?” “他让我给他变魔术,我拒绝了。” 秦朗点点头,霸道又直白道:“嗯,你只能变给我一个人看,以后谁再问都拒绝。” “我知道。”慕银闷闷道, 还想说点什么却没说出口。 两人这时说话都是正常的大小,回廊上那个男孩一脸尴尬地看着他们。显然他刚刚向慕银提出的请求被公爵大人视为搭讪了。 秦朗松开慕银的手, 让他先进教室去。 赤的课堂需要学习的课程是比其他三部都要多的,不仅要学习如何使自己的伴生兽进阶, 还要了解各种魔兽的特性,甚至对伴生兽有益或者有害的一些植物和地理环境也要有所了解,还有兽甲的搭配和基本的修理。以便应对将来到了军队后遇到魔兽攻击时的各种情况。 这基本可以算做科目,四个科目必须要全过才能毕业。有严重偏科, 或者两至三科不及格的都被留在了赤六里。如果四科全都没过, 那就会面临被退学或转去白翼。对于极好面子的贵族们来说, 这无疑会是一种羞辱。 秦朗在讲堂前,看了一眼教室里坐得端端正正的几十人学生,简单地介绍着自己:“我是秦朗,是你们的教官。” 他坚毅的面容,不怒自威,让那些在赤六的相当于留级的学渣们也不敢有任何造次,都正襟危坐着望着秦朗。凡是被秦朗目光扫到的人都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表示有点承受不住秦朗的威压。 “先提醒诸位一句,在我的手下不会比其他教官轻松,谁要敢在我面前叫一声苦,我会直接让他退学或者转去白翼。”秦朗勾了个毫无温度的笑,“希望你们明白这里不是供你们享乐浪费人生的地方。” 学生们忍不住窃窃私语,并将目光投在慕银身上,慕银看起来就很柔弱,要是他叫苦了,秦朗也会让他退学么? 被他们注视怀疑着的慕银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冰冰的样子和秦朗出奇地相似。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大冰山加小冰山? “报告!”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他的身影挡住了从门口投射进教室内为数不多的光。 “大殿下?大殿下怎么到我们赤六来了?” “不会是为了公爵大人吧?” “不可能吧……从赤一到赤六?谁愿意啊。” 慕银将周围人的悄悄话都听进耳朵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站在门口忐忑不安看着秦朗的元恒一番。 秦朗点了点头:“进来,自己找位置坐下。” “是。”虽然有些不明白秦朗是不是真像别人说的那样想要刁难他,但元恒还是进了教室,看了一圈后,选择有空位的慕银旁边坐下。 教室里的私语渐渐转成嘈杂了。什么情况啊?大殿下竟然真的到了赤六!而且还敢和公爵大人的夫人坐在一起?! 秦朗皱眉,“安静!” 即便秦朗的声音并不怎么大,但教室里还是很快安静了下来。 一堂课进行得很顺利。虽然秦朗讲的只是基础,那些年年都听的留在赤六的也不敢做出半点不耐烦不认真的动作出来。 课后,秦朗出教室之前,瞥了一眼正和慕银友好打着招呼的元恒。 任谁看元恒这样的举动也是在回击秦朗,那么多空位不坐,偏要坐在慕银的身边,坐就算了,见秦朗刚走,就笑嘻嘻地和慕银说话。 没有比当面撬墙角更挑衅男人尊严的事情了。 果然,副教官在秦朗走后不久,就来请元恒,说是秦朗要和他谈谈。 嗷嗷嗷!要开怼了! 教室里的学生们一个个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然而等元恒前脚一走教室里就炸开了锅,有几个特别八卦的,还准备冒着生命危险去围观。 只有慕银仍然坐在位置上,看上去像是在发呆。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秦朗说了一声“进来”。 翼每个教官都有单独的房间,没有公用办公室。这里的人因为有自己的伴生兽,都很注重隐私,监控器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军用,普通民众都不会去安装。 秦朗的休息间很宽敞,装饰得低调奢华。沙发区可以会客,里面还有舒适的大床、卫生间。 管家给元恒准备了一杯茶,秦朗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然后不紧不慢地放下,朝门口的元恒道:“请坐。” 元恒有些紧张,踌躇了片刻,坐在秦朗对面的沙发上。 “殿下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赤六么?”秦朗靠在轮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看向他。 元恒虽然来的路上都不断听见同学们的各种猜测,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秦朗嘴角弯起一个幅度,“因为你的能力不及格,只能在赤六。” “……”元恒的脸一白,低下头去,放在膝上的双手不禁攥紧了裤子。 秦朗将视线淡淡从他的双手上移开:“怎么,殿下也认为我是在羞辱你?” 元恒抬起头来看着秦朗,再次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不知道”,而不是一个肯定的“不。” 秦朗轻笑了两声,听不出是在嘲笑,“元恒,你是皇子,你要知道你该做什么。” 不像一般人“殿下”、“大皇子”的叫他,反而让元恒不那么紧张了,“大人,我不明白……” 秦朗问:“陛下送你来翼的目的是什么?” 元恒想了想:“让我变强,像个皇子,像……您一样。” “那你做到了吗?” 元恒第三次摇头:“不,我做不到,做不到像您那样优秀。” 秦朗将他的表情完全看在眼里:“你真让人失望。” “……”元恒重新低下头去。 秦朗皱着眉,严厉道:“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你是尊贵的皇子,除了陛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你低头。” “……”元恒只好抬头看着秦朗。 “是不是所有人觉得你做不到,说你没天份,你就自己也那样认为,于是你自己也没有要求自己做出百分百的努力?你甚至就这样想着――我只是一个在平民里生活了二十多的人,怎么比得上在宫殿里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皇子,就算我比他们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什么好计较的?”秦朗的话一针见血,令元恒习惯性地想要低头。 “抬起头,目光不要闪躲。”秦朗仍然皱着眉,“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怯弱的人。陛下只有两位皇子,你要做的不仅是像个皇子,还要做好王国继承人的全部准备。” 元恒脸色一变:“这……可,可弟弟他就很优秀了啊,我不想和他争。” 秦朗眼底掠过一道寒光,很快收敛好:“并非让你争。世上总会有意外,如果陛下和元棋遭遇我这样的情况,那你要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皇室会变得一团乱,那些拥有军权的将军们谁没有私心,权利的利诱,他们会做些什么?另外的三国又会不会趁乱来我们翼国大肆掠夺?那时候,毫无能力的你就是罪人,因为你的无能,让国家陷入危机。”秦朗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事情没有发生,不代表没有意外。而你要为所有的意外做好准备,这是你的责任。” “你说做不到像我这样,你又知不知道我曾经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是天才,也没有生来就拥有特殊力量。只是我知道我肩上背负着什么,所以从来不敢懈怠。你只听见秦江说没有教官责罚过我是因为我无可挑剔,却不知道为了这个无可挑剔我一个人在训练场练习了多久。漂亮的一百分,是需要两百分的努力。” 元恒听得哑口无言。 秦朗再次弯起嘴角,看着元恒:“你不是做不到,而是没用尽全力。回去吧,别再让我失望。” 元恒元神出窍般站起来出了房间。 “呼,装个逼口水都干了。”秦朗端着茶杯喝了一大口。 系统一脸幸灾乐祸:“小狐狸在你的婚戒上留了神识,刚刚在视奸。这会儿那傻乎乎的大皇子还没回过味来,但你家小狐狸不傻啊,肯定听出来你是为了大皇子好。哎哟,一天见两个情敌,宿主,你的花花还好么?” 秦朗一脸嫌弃却又忍不住兴奋道:“二十五你闭上你的乌鸦嘴啊。” 系统:“……”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想刺激你老公,好让他“用力”地惩罚你! 第101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十) “怎么了?”秦朗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酒, 看着餐桌对面闷闷不乐的慕银,“从翼回来就不开心的样子。有人欺负你了?” 慕银拿着叉子叉了一块肉,送进嘴里, “没有……” “哦……”秦朗拉长了声音, 拿着刀叉切割着美味的肉排, 切出一块递到慕银盘中, “既然没有那就快吃吧, 吃完早点休息,明天要按时去翼上课。” “……”慕银叉起秦朗切给他的那块肉, 放进嘴角,盯着秦朗狠狠地嚼着, 最后咽下。 秦朗觉得那块肉仿佛是他自己。 “朗朗?”入夏的夜晚,虫鸣声变得活跃起来,听着枕边人匀称的呼吸声, 慕银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嗯?”秦朗闭着眼睛应着, 他仿佛已经浅眠了, 声音都沙沙的。 听着秦朗半困半醒的声音, 慕银又有些后悔打扰他睡觉了,于是没有再说话, 只是往秦朗那边靠了靠。 他侧着身盯着秦朗的脸,即便今夜无星无月,他也能将秦朗看得一清二楚。他的手伸出被子外去寻秦朗的手, 然后十指相扣。 秦朗仍然闭着眼睛, 可薄唇却弯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你在笑我吗, 朗朗?”慕银更不高兴了。 那双漂亮的薄唇弯起的弧度更大了些,就在秦朗要开口说话时,慕银带着羞恼气愤地咬住了他的唇。又啃又咬又亲又舔,真像只狐狸。 秦朗伸手揽住慕银的腰,微微张开了嘴,方便半伏在他身上的人更进一步的肆虐。 然而秦朗的纵容却让慕银的动作逐渐温柔了起来,吻也变得缠绵。柔软的唇香甜的吻,使得两人周遭的温度也上升了许多。 不得不说,这才没过几天,小狐狸的吻技已经很是娴熟了,使得秦朗如坠梦境,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享受。 “生气了?”秦朗声音依然沙沙的,只是较之前多了几分性感。他一手仍然揽着慕银的腰,一手正抚摸着他银色柔软的头发,仿佛是在安抚慕银的情绪。 小狐狸细细地舔着秦朗脖子,秦朗又痒又麻,“小银,你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你。” 小狐狸没有出声,但是咬了一口秦朗的锁骨。 “嘶……”秦朗笑着皱眉,“真是狐狸啊,还咬人,嗯?” 慕银还是压在秦朗身上,一边啃咬着他的脖颈,一手探进衣物内揉捏着他的腰。 秦朗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小银,我是你的爱人,你不开心你要告诉我,我好哄你开心,对不对?” 慕银还是不说话,貌似在堵气,秦朗还在低声问着他不高兴的原因,突然感觉到那只原本揉着他腰的手正往下方游走。 秦朗抓住慕银的手,有些哭笑不得道:“小银,你明天是不想去学院了?”自认为非常攻!和“让你明天起不了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好在今晚够黑,秦朗只能看见慕银的五官轮廓,看不见他脸上的红霞。但慕银喷洒在脖颈间的热气他还是感觉到了。 慕银气息不稳:“……想和你双修。” 秦朗疑惑地看着慕银,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两个字:“双修?是什么?” “就是……”本就害羞的小狐狸有点说不出口,于是换了个方式,“师父师兄不在,之前我也不懂,但我……这两天已经看过一本适合我们的双修心法了,所以……” 秦朗仍然不解地看着他,其实是欣赏着他的小狐狸脸红到不行还试图强行解释并一心想实施的模样。 慕银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夜明珠又掏出一本古书拿给秦朗看:“这个就是心法了……” 秦朗半坐起来,在夜明珠的照明里看小黄.图,翻了两页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慕银:“小银,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想和我……双修?” 慕银红着脸点头:“是啊,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我可以把我的……渡给你。”慕银本想说修为法力,但不想被秦朗追问是什么,越追问,秦朗就会发现,他不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还是妖。无论哪个,恐怕秦朗都不会轻易接受。 他只想到含糊其词,却没想到听在秦朗的耳朵里有多污。把我的那什么给你……嘤嘤嘤,他老公顶着一张纯情的脸丝毫不自觉地耍着流氓! 秦朗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可置信地将慕银打量了一番,不太确定地问着:“你……你想在上面?” 这话慕银还是听懂了,也没给秦朗继续误解的机会,他看着秦朗说了一声“是”。 秦朗微微眯了眯眼,表情不自然了一瞬,随后很快放开,一手抚着慕银的脸,在他额上留下一吻:“很晚了小银,早些睡吧。” 慕银并没有死心:“……可是,多修几次,你的腿就会好了啊……” 秦朗仿佛在他脸上看见了“真的不试试吗”的推销语。 老公,其实我挺想试的,然而我拿的是攻的人设啊!你让我被反攻,总要合情合理才行吧? 秦朗的脸上笑意更淡了,“睡吧小银,以后不要再随便开这种玩笑。” “……”慕银看着秦朗背向着他睡下,原本滚烫通红的脸也迅速降下了温,他小声解释道,“可是我没有开玩笑……” 然而秦朗没再回应他。 第二天,秦朗还是像平时一样和慕银吃着早饭,见今天的慕银比自己先放下餐具,他询问了两句原因,甚至还亲昵地拿着帕子给慕银擦嘴。 明明还是亲密的举动,但就连管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更别说本就对人的情绪很敏锐的慕银了。 虽然秦朗是笑着的,但眼中却没有笑意。慕银感到很不安,他似乎又惹秦朗生气了。 去学院的路上,秦朗在马车里翻阅着书籍,一直没有和慕银说话。 慕银看着秦朗的侧脸,回想着昨晚和秦朗的对话,来回思考着秦朗为什么生气。 因为他想和他双修?因为他想要做上面那一个?因为他最后说可以让他的双腿好起来? 可他说的是真的,是秦朗不相信他。 好的,小狐狸本打算捋清自己惹秦朗生气的原因,结果一想自己也生气了。 于是,两人下车时,一个比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比一个冷若冰霜。 就站在两人身边的管家瑟瑟发抖,提问:为什么夏天来了,他却身处寒冬? 答:是主人和夫人猝不及防的冷战! 管家习惯性地操心起来,是不是因为主人昨天说有谁在他面前叫苦就让谁退学或者转去白翼,然后夫人不满晚上和主人起争执了? 唉,主人要求确实严格了些,夫人才和自己的伴生兽相处不久,怎么能做到别人伴生兽陪伴了十几年的那样? 今天的训练是体能,是针对学生们单人的训练。召唤伴生兽作战十分消耗体力,这样的锻炼是必须的。 “每个人两次机会,没在限定时间内通过的今天一天就练到通过为止。”秦朗手里拿着表,一旁的副教官拿着笔和名册。 “两分钟热身时间。”秦朗没说这话学生们也自觉地开始热身,除了慕银,所以这话其实是说给慕银一个人听的。 但显然,慕银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仍然笔直地站在原地,看着训练场地上的各种障碍物。 秦朗皱眉,却没再开口提醒第二遍。 离慕银不远的元恒喊了他两声:“那个……你不热身,一会儿很容易拉伤的。” 慕银没有搭理他,只是低下头,展开自己的手掌,拧着眉像在考虑重要的事,很快,他将那只展开的手握紧,抬起来看了秦朗一眼。 秦朗正巧也在注意他。四目相对,慕银先移开视线。 “系统,我怎么从我老公眼里看见我被关小黑屋的场景呢?”秦朗有点虚,有段时间没和他老公玩套路,他感觉自己不如之前控制得那么好了。 系统嫌弃:“嘁,关就关呗,正和你意啊。” 秦朗摇头:“那肯定不能啊。我这人设这么骄傲要是被关,肯定没法真正爱上他,既然我没真正爱上他,他又怎么会给我一百分的好感度啊?” 系统悠闲嗑瓜子:“你不爱上他也可以刷到好感度的吧,我相信你行的。” 秦朗继续摇头:“虽说是有办法刷到,然而我不想啊,我可不想虐恋情深。” 系统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了。 秦朗和系统闲聊完,训练也已经开始了。 先开始的是被留在赤六的留级生,这种训练几乎每天都有,他们都已经很熟练了,就算是因为体能差而被留在赤六的几个也都在限定时间内通过了。 而新生们看着他们一遍遍的示范,也差不多看会了,秦朗又给的两次机会,不算苛刻,虽然动作不如那些老生有技巧,但大半还是过了。 轮到慕银了。很巧,和他一组的是元恒。 训练都是两人一组,类似竞赛的方式,有对比有输赢,才能更好的激进学生。 剩下的已经没有几个了,那些没通过的想到接下来一天的训练量就恨恨咬牙,死盯着慕银,暗暗希望慕银也过不了,这样一来就算罚,秦朗也就连慕银一起罚了,那样他们的心里也会平衡很多。 而那些过了的,都是看热闹的心思了,总之,都是希望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过不了,如果都过了就有点没意思了。 元恒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当然又听见那群同学们的话了,但是这一次他不会再存在无所谓没关系的心理,就像秦朗说的,他是皇子,不该被任何人看轻,他要做的是用尽全力。 元恒看了秦朗一眼,心里暖暖的,即便秦朗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他,他也感受到了鼓励。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慕银就在元恒收回目光时,冷哼了一声并同样看了秦朗一眼。 “开始。”秦朗掐着表,和赤六的学生们一起看着两个人的身影。 同样的赤色校服,一个银发,一个金发,在场地上掠过两条漂亮的线条。 “……我去,居然这么快!” “怎么可能啊……他看起来就很弱啊,怎么做到的?” “大殿下也好快。他们肯定是最快的了……” “那个慕银真的是第一次练吗?会不会来翼之前教官就给他训练过啊?” 两人越过之前的障碍物,同时冲向泥潭,泥潭上方架着梯架,虽然没说明要求,但显然不是让学生直接淌过去,而是运用臂力过。 泥潭上方左右两个架子,元恒已经跃上去用手抓住架子,双手交替着前行。而慕银,众人只看见他根本没有停下奔跑的速度,竟然是想冲进泥潭的架势。 人群立刻爆出笑声,他们仿佛已经看见了慕银浑身裹满泥浆的狼狈模样。脏污的泥水溅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银色的头发上,一定很好看。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慕银的确冲向了泥潭,可泥潭根本没能阻碍他,他竟然如清燕般踏着黄黄的泥水面从潭上掠过去了。 “……” 鸦雀无声。 就连还在奋力攀着的元恒也目瞪口呆,险些没抓住架子摔进泥里。 秦朗差点笑出来,一群没见世面的,身轻如燕了解一下?虽然是很想笑,然而秦朗只能皱着眉板着脸看着慕银仍在继续的身影。 “额……大人,这……”副教官也看呆了,这肯定是翼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葩学生。 秦朗抬手,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 围观的学生们默契地遗忘了他们刚刚提前的嘲笑,纷纷讨论起慕银刚刚算不算犯规。毕竟比起承认慕银的优秀,他们还是更想看见慕银被教官亲自惩罚。 慕银极轻松地过了,无疑是几十个人里最快的一个。 等到所有人都训练完毕,秦朗将表交给副教官让他监督那些没过关的继续训练,朝着站在人群外的慕银道:“慕银,跟我过来。” 慕银沉了沉眸子,跟了上去。 他身后那群同学们伸长了脖子,果然要挨训了吧! 第102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十一) 秦朗并没有满足这群学生幸灾乐祸的围观, 而是带着慕银直接离开了训练场到了他的休息室。 “尤伯,你也出去。”秦朗吩咐道,“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管家担忧地看了慕银一眼,应下后带上门出去,将空间完全地留给两个人。 秦朗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低垂着头仿佛已经是认错姿态的慕银:“小银, 你是不是应该有话对我说?” 略长的银发遮住了他的眉眼, 秦朗看不清他的表情, 却扫到他正并着食指中指施着某个法诀的右手。 秦朗假装没有看见, 问道:“你刚刚是怎么过的?” 慕银的右手没有停下,他低着头看向秦朗, 平静地解释:“只是最基础的锻体。或者说体能。” 秦朗也平静地望着他,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他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么?” 慕银把头往旁边一偏,颇有些堵气的架式,“我也想知道……反正我没有说谎,也没和你开什么玩笑。” 然而在秦朗看不见的周围,已经凭空出现了一根金灿灿的仙索, 正等着秦朗的回答。 娘说, 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绑住,尤其是知道结果他会离开你,与其让他离开, 不如直接将他困在你的狐狸洞里, 一生都陪着自己, 不让他有机会伤你的心,不让他有机会背叛你。就像他爹一样,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回来了也是带着陌生人要来取她的内丹。 爱,本就自私,既然如此,让自己开心就够了。 秦朗皱着眉看他,“我生气正是因为我知道你没有说谎。我生自己的气,也生你的气。” “什么?”小狐狸没有听懂。 秦朗轻叹了口气,拉过慕银的手握在手中,“我气自己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不敢对我说你那些秘密。我知道之前说过,会等你愿意说出口的那一天,但我想食言了。我想了解你,不想对你一无所知。” 慕银僵硬了一瞬,抿着唇,犹豫地看着秦朗。 “小银,”秦朗抚摸着慕银左手上的婚戒,“你给我的戒指,我已经开始用了。里面的你说的药,我拿了一颗让人去检测,大半成分都测不出来,还有空间里面的花草,无论终端还是图书馆都查阅不到。我知道,你不是那个生活在贫民区的慕银,甚至……很有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慕银将唇抿得更紧了,他的右手微微动了动,又很快暂停,他还在考虑和挣扎。 秦朗看着他:“告诉我吧,小银。你现在是我世界里唯一的光,唯一的希望,并不仅仅是伴侣。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怕你像突然到我身边一样突然消失,人都害怕失去光明。就算真相怎样惊世骇俗,我也做好了准备,我不会放开你。” “我……”慕银咬了咬牙,右手微微颤抖着,“你不要骗我,否则……”否则我就用仙索将你捆起来,永远关在芥子空间,抹去你的所有记忆,然后告诉你是谁,告诉你唯一爱的,唯一想要的守住的,只有我,只是我。 秦朗想了想,肯定道:“也许会一时间不适应,但我会慢慢接受。我说过,绑定彼此,圈定一生。” 慕银深深看着秦朗,然后吁了一口气,将右手的法诀收起来,似自言自语般说着:“现在已经恢复了五成,就算……” 就算秦朗是骗他,是在确认他是异类,就算像他爹对他娘那样,会叫来一大群陌生人围剿他,他也有能力抓住秦朗全身而退。 思及此,慕银坐在了秦朗对面,说道:“我来自玄海大陆,是一只五百年的狐妖。我没有伴生兽,你那天见到的九尾狐就是我。” 秦朗微微震惊:“那你……”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你们所说的魔兽。我会法术,是个正统妖修,不会轻易害人。玄海大陆是个修真.世界,分为三境,上中下,下境是普通的凡界,中则是……” 一旦将最难的说出口,慕银感觉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他大概向秦朗说明了自己的世界,以及自己为什么会拥有那些宝物和随意踏水而过的能力,更细的一时也解释不清楚。 慕银说完后便安静地看着秦朗,等着他缓过来。 秦朗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将他来回打量,还是不敢确信:“你能……化形给我看看么?” “你不怕吗?”慕银其实不太想在秦朗面前显露原形,这是他们妖在人类世界的大忌。 秦朗想了想,“如果是之前的大小,应该还好。” 很快,原本坐在秦朗对面的少年凭空消失,只留下沙发上的红色校服,以及优雅摆放着四肢坐在沙发上的银狐。 秦朗嘴微张,若说害怕,倒不如说是新奇,他滚动着轮椅,靠近了小狐狸,伸手指戳了戳小狐狸竖立着的尖耳朵。 耳朵被碰,小狐狸反射性地动了动。 这一动,那可爱的模样惹得秦朗忍不住扬起笑来,“竟然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情……那你还能变回来吗?” “可以,不过你先转过去。”小狐狸说。 “还会说话?”秦朗又一次惊讶,他看了一眼沙发上堆着的衣物,笑着看向一脸银毛完全看不出脸色的小狐狸,“变回来就是光着的?小狐狸,是谁昨晚说想和我双修,怎么今天就不准我看你了?” 本以为会害羞得团起来的小狐狸这样回答:“……那你看吧,我……可以穿慢一点。” “……”是在下输了,老公耍起流氓来简直猝不及防。 最后秦朗还是转过去,等慕银穿好后,才问到关于自己的问题:“你们有各种神奇的丹药,像我这种属于凡人的,有能让我恢复的丹药吗?” “有啊。塑体丹是最常见的丹药,但就是因为太普通,而且我是妖也用不到,所以储物戒和须弥戒指里我都没有储备。我之前也想过给你炼一颗,但是空间里我只种植了较为珍稀的灵草,这个世界我也不清楚有没有。” 秦朗难掩失望。 “不过……”慕银直勾勾地看向秦朗,“我昨晚和你说的是真的。可以通过……把我的修为给你,锻体是最基本的阶段,所需要的修为并不多,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复,而且还不痛苦。塑体丹虽然可以直接将你的身体重塑,但却非常痛苦,等同于将你的血肉骨头全部拆散重新搭建,整个过程你会清晰地体会到。更不用说现在材料都找不到……” 这熟悉的推销自己的语气…… 秦朗先是皱眉自己思考了一下,又很快舒展眉头,笑着问慕银:“小银为什么这么想在上面?” “因为……”慕银红着脸拿出昨晚那本小黄.图,“因为我只有这一本有关男子之间的,按照这上面的,就是修为高的那样修为低的,等到二人修为同一个境界后提升会比单人修炼更加轻松。还有,你中毒了,就算你想在上面也不行。” “什么?!”秦朗捏着扶手,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我没感觉到异常。” “我只知道这个毒,你一旦和人……之后就会不举。如果没有的话,似乎对身体没有妨害。我本来想给你解的,但是我不清楚你们这个世界的药草到底有些什么功效,不敢对你胡乱用药。之前本想告诉你,但怕你追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又看你没什么事,我就没有说……” 秦朗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在思索会是谁对他下毒。 慕银看了看他,又继续道:“你也不用担心,和我双修之后,你的身体得到修复,体内的毒素会自然排去。” 秦朗低声哼笑看向慕银,个心机狐狸!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压我?理由还这么正直! 秦朗点点头,暂时不去想是谁想害他,拿过慕银手上那本书,又翻看了几页,然后指着上位的那一个,看向慕银,“小银你有没有发现,在上面的一般都更高身体更健硕,而下面的那一个就像小银你一样,可爱,小鸟依人一般。” 慕银眨眨眼,盯着画,脸都不怎么红了,反而像是终于恍悟道:“所以等我比你高,比你强,就可以了对不对?” “……”老公你还是这么会抓重点嗷。 秦朗哭笑不得,揉了揉慕银的头,“到那时候再说吧。现在我们回去,记住,你可以表现优秀,但不要再像刚才一样做出我们这个世界绝无仅有的事情来。这件事任何人也别说。” 慕银推着秦朗朝门口走,听见秦朗这话,过了夜的醋劲一股脑的上来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只相信你,当然只告诉你一个人了,也只会对你一个人笑。可你不一样……” “不一样?”秦朗先是一愣,很快明白慕银的意思,“难怪昨天一回来就不开心,原来是吃醋了?” “对,吃醋了,生气了,要哄!”放下心头大石的小狐狸任性起来就问你怕不怕! 秦朗拉过慕银的手,示意他俯下身来,摸摸他的脸,又亲了亲,笑着问道:“还生气吗?晚上回去,我将我所有的秘密也说给你听。我们交换了彼此最重要的秘密,举行过婚礼,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我们接过吻,做过亲密的事情,这些,和其他人任何人都没有过,只有你。” 又一次见识到秦朗的情话技能,小狐狸显然抵抗力不足,但到底和秦朗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没最初那样听到情话就懵的程度,他很快提出疑问:“老伯呢?你所有的秘密老伯他肯定都知道吧?” 秦朗抵拳大笑,“小银,你连尤伯的醋也吃啊?虽然我以前所有的秘密他都清楚,但是从今天就不同了,因为你也是我的秘密。我会把你藏好,不让任何人发现。” 情话上略逊一筹的小狐狸,机智地结束了对话选择行动,再次椅咚秦朗,热情地吻着他。 两人整理好衣物,出了房间后,慕银盯着管家看了又看。 看得管家老脸懵逼,难道主人和夫人和好的原因是因为他?不能吧,他好像什么也没说啊。 再回到训练场时,等着看热闹的学生们都注意着两人的表情。然而都是冰山脸,真烦人,完全看不出情绪。 好在两人没太让观众们失望。 秦朗沉着脸,抬着下巴,声音不高不低,“重新过一遍,别耍花招。” 慕银唇下压着,虽然没有反驳,不过都看得出他有点不服,也许是秦朗的教官身份他不得不服从。 于是他还是站到了起点上,和一同被罚的没过关的一位学生一起重新开始。 通过一次,慕银的速度显然比之前更快了。又到了泥潭,就在大家以为他会乖乖像别的学生一样通过时,他又一次让所有看着他的人目瞪口呆。 红色的校服被他扬起衣摆,如同漂亮的枫叶,肆意飘荡在空中。慕银在泥潭前方一跃而起,双足踩踏着架子光滑的铁管,巧妙地借着力量前行,几个漂亮的登足,在空中转了一圈后,稳稳落在泥潭对面。 其动作之潇洒之流畅,让人眼前一亮。 秦朗微怒:“慕银!” “那动作太丑我是不会做的。”慕银不满地拍了拍校服上完全不存在的灰尘。 “你,给我去那边,倒立,没叫你下来就一直给我待那儿!”秦朗将手中的笔狠狠拍在记录本上,显然被气得不轻。 “哦。”慕银淡淡应了一声,不需任何辅助物,说倒立就倒立,且姿势标准,即便倒立着也赏心悦目。 众人面面相觑,不得了不得了,这位公爵夫人实在太会打公爵大人的脸了。 管家一脸懵逼地看着事情的发展,不对啊,明明主人和夫人出来时都很高兴啊。 他正思索着,便扫到一个在赤六训练场外鬼祟偷看的人,那人也是一身红色校服。 秦朗脸黑沉着,皱着眉看着剩下的学生,记录着每个学生通过的时间。 一低头却发现,一只银白的狐狸正扒着他的裤腿,细长的眼睛微微弯着,摇了摇自己毛绒绒的九条尾巴。 不要脸!把教官气到不行,就放出伴生兽卖萌! 第103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十二) “你说的是真的?” 赤一的拳室中央,金诺一记勾拳漂亮地击倒陪练生, 看着倒地呻.吟的同学不屑地勾了勾唇, 随后撑着围栏轻松翻了出来,他一出来, 早在一旁等候的仆人便递上毛巾。 来人是个小个子,他不大的双眼先是看了一圈艰难从台上爬起来的人, 又很快俯首道:“是,我亲眼看见的。那个慕银……二殿下让我们注意他和公爵大人,您看要不要……” 金诺擦完汗,将毛巾扔给仆人, “那大殿下呢?让他去赤六,他就没有任何不满?” 小个子摇摇头, “没看出来。公爵大人好像也没有针对他做什么。” “呵, ”金诺不甚在意地捋了捋自己的红发,“这才几天?先不急。将殿下想知道告知殿下,殿下要让行动再说。” 小个子恭恭敬敬,一双小眼睛转得很快:“是。” 日近黄昏,管家推着秦朗往学院门口走,他看着正沉迷撸狐狸的秦朗,又看了一眼跟在后面面无表情的慕银,笑道:“夫人的伴生兽似乎更喜欢粘着先生,反而都不怎么亲近自己的主人。” 秦朗摸着银狐蓬松柔软的毛发, 从后背顺着摸到尾, 又随手揉乱小狐狸头顶的, 再接着又替小狐狸捋得平整光滑,银白柔软的毛拂过掌心肌肤,过分舒服的手感,简直完全停不下来。 “伴生兽的举动不就正好说明了主人的内心?”秦朗笑着,拇指顺着小狐狸的脸温柔地抚摸着,“乖。我也最喜欢你。” 管家:“……”主人你真的不觉得深情款款地对着伴生兽表白什么的有点奇怪吗? 繁星满天的夜空,和昨夜截然不同,就像此刻慕银的心情,与昨晚的不快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和秦朗坐在床上,听着秦朗和他讲他的一切。以前的荣誉和屈辱,一同都告诉了他,毫无保留。 “我帮你。”慕银说。 秦朗笑着摇头:“你还是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就不怕我故意这样说,利用你去帮我复仇么?” 慕银摸着秦朗的脸,逆着光的清秀的脸单纯中又透着两分狠决:“不怕。但你最好不要骗我。”后面的否则,慕银没有说。 他没说,不代表秦朗看不出来。 被摸脸显然是要受的节奏,倔强的人设暂时接受不了。于是秦朗握住慕银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不会骗你。我也不会让你去冒险,皇宫戒备森严,刺杀皇子谈何容易。而且,我并不想杀他,我只想让他体会到和我一样痛苦。” “今天你做得很好。就让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在短时间内用特殊的手段和方法让你的能力得到了提升。你表现得越出众,让所有人都看出我是想让你代替我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到时候,我想元棋一定会故技重施。没什么比再一次失去希望更让痛苦的事了。”秦朗望着窗外璀璨的星空,仿佛那就是他所失去的星耀。 灵活的小狐狸不知何时已经绕到秦朗身后将他环抱住,并在他耳边说:“好。但是朗朗,那些训练对我来说太无聊,你让我每天都重复,好累,我想要奖励。” 装完一个仰望星空的逼回过头就发现他的心机狐又挖好坑了。 被抱在怀里比之前被摸脸的相比受太多了,还有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在耳朵里呼热气调戏挑逗的招式,简直想让秦朗瞬间摇白旗! 然而曾经的大皇子是个不会轻易认输的男人,秦朗表示想攻攻不上,想受躺不下,他很心累! “好啊,小银想要什么奖励?这样?这样?还是……这样?”秦朗温柔地吻着慕银。 “想要,这样……”然而脸红透的小狐狸握住秦朗温暖的手朝着自己的不可描述之物处伸去,另一手也不知道伺机了多久,几乎同时也触碰到了秦朗的不可描述之物。 看,他老公耍起流氓来就是这么清纯不做作。温柔体贴的亲吻什么的,完全被碾压好吗? 美♂好的一连好几个夜过去后,便是正式入夏了。 今天除平时的训练外,还有两节关于兽甲的课程。 兽甲的课程不由秦朗给赤六的学生上,而是蓝翼那边的老师来指导。赤翼的学生只需要了解兽甲的作用和搭配,并不需要制作,也不算太难。 不过有在兽甲上表现出足够兴趣和天份的,来授课的老师会推荐转去蓝翼。尤其赤六那些战斗力不行但是偏向制造的,还有只是因为伴生兽看着有战斗力就被送来赤翼培养的新生们。 所以来给赤六授课的蓝翼老师们,反而是蓝翼那边最为专业最权威的。 于是,慕银冷不防和从门外进来的慕清对上了视线。 见来上课的竟然是慕清,原本挺安静的教室便变得有些躁动了。一来是因为秦朗和慕银慕清之间的八卦,二来则是因为慕清本身。 除去慕清的出身,光是长相气质就足够让这群普遍刚成年不久的少年们心头浮动了。更不用说慕清制作的兽甲巧夺天工,是被许多大师夸赞的天才,出自他手的兽甲在市场上往往万金难求。 再加上即将要升任元帅的父亲慕将军,慕清可算得上是这些贵族圈里最为理想的联姻对象。就连曾经还是大皇子的秦朗都对他青睐有加,更何况年纪尚轻的他们?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幻想,得到慕清,给自己的伴生兽佩戴上慕清制造的兽甲,在季末考核上大放异彩的绚丽光景。 只有慕银一人冷淡地拨弄了桌上的纸笔。 坐在他身边仍然是元恒。 元恒曾向他询问过在训练场上的特殊身法是不是秦朗教他的,慕银考虑到秦朗想让元恒当皇室继承人,便说是。他料想到元恒会借这个接近秦朗,便自己带着元恒训练。 两人的关系也似乎近了许多。但也只是似乎了,毕竟慕银是当情敌一样防着元恒。 元恒的身边坐着的就是第一天让慕银表演魔术的男孩。男孩只有十六岁,是皇帝陛下叔叔的小孙子,名叫元佑,他原本不怎么喜欢这个乡巴佬的堂叔,但祖父说毕竟是大皇子,他身为皇室一员,同在赤六,就算做表面功夫也不能疏远元恒。 不过相处几天后,就发现大皇子并没有流言中那么粗鄙不堪,比每个人都努力,少年心性的元佑也就慢慢地和元恒成了朋友。 “竟然是慕清啊……慕银,他是你哥哥吧,有没有送过你兽甲啊?”元佑只知道慕银也是慕家的,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关系。 慕银看了眼台上险些和秦朗成为一对的慕清,漫不经心道:“不需要,朗朗会做。” 听力极好的慕清听见慕银轻视自己的语气与对秦朗的痴迷,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安静。” 躁动的学生们安静了下来,元恒正双眼放光地看着慕银,一脸崇拜,小声道:“教官还会做兽甲啊?” 另一边的小迷弟元佑:“教官他真厉害……慕银,你什么时候给我们看看呗?” 原本只是想怼一个,却意外让他的朗朗又被人更加仰慕的慕银不高兴:“……不看,朗朗送给我的,不给别人看。”然而其实连一块铁皮都没有,硬着头皮吹牛。 元恒、元佑:“……”就是单纯地崇拜一下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朝我们秀恩爱?! 兽甲的课是下午最后两节,秦朗来教室这边接慕银回家。 因为提前了一分钟,于是毫无意外地撞见了刚从教室里出来的慕清。 秦朗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夏日的夕阳是耀眼的红,映在他的半边脸上,让原本锋利的眉眼显得柔和许多。 慕清一愣,随即和秦朗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慕清与秦朗擦身而过,还未走远便听见慕银出来和秦朗亲密恩爱的对话。 “朗朗?”慕银的语气听起来很高兴,“外面还这么热,你应该等我去找你的。” “没关系,”秦朗似乎在笑,“你呢,今天没有再调皮,有好好听课吧?” 慕银还没回答,打小报告的就冒出来了:“报告教官,慕银两节课都在画画,根本没听!” 慕清沉下脸,加快了些脚下的速度。 “元佑……”元恒拉过元佑,自觉小侄子有些失礼。 秦朗并没有元佑预料中的生气,反而无奈又有些无所谓地笑着:“那画了些什么,拿来我看看。” 慕银不着痕迹地将方才看向慕清背影的视线收回来,他很快脸色微红,乍一看仿佛是被家长抓包上课开小差的窘迫,实际上是有点害羞:“画的朗朗,回去给你看。” 本来打小报告就是为了看见秦朗又训慕银的元佑:“……”MMP,秀给我一个未成年看有意思吗?还是说秀恩爱才是你来学院的目的? 说来也是,最开始他们这些吃瓜群众确实如愿以偿看见了慕银在秦朗的训练课上各种花式作死,每次气得秦朗脸黑如炭,作死后还会被罚。然而慕银每次被罚就会放出伴生兽去粘秦朗,秦朗也从视而不见到最后抱住小狐狸撸个不停 后,吃瓜群众们终于渐渐醒悟。 估计是人家夫夫间的特殊情趣吧。 那些思想比较那啥的纷纷如此解析:先皮一下气气你,故意在发火的边缘试探,然后晚上回家后就把气用身体发泄,弄得越狠越欢。 啧,想想就觉得那谁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结果内里真是好淫.荡,好会玩。 入学院半个月,差不多也和同学熟稔起来了。贵族圈的聚会也开始向同学们发出邀请。 这种聚会每季都会有,聚会上除了玩的,其实还有一些小比试。 慕银接过管家拿来的烫金帖子,粗粗看了一遍后,问道:“老伯,这个金诺是谁?和朗朗认识吗?为什么单独邀请我?” 管家思考片刻:“金诺是玫里公主的儿子,他在赤一,邀请您应该只是同一个学院。不过,您还是不要去的好,他最近和二殿下走的很近,您看要不要告诉先生一声?” “二殿下?”慕银捏着手中薄薄的纸片,忽而勾起一个笑来,“老伯帮我回他,就说我会去。” 第104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十三) “先生, 秦少将来了。”仆人向在院中花藤下乘凉看小说的秦朗禀告。 “请他进来。”秦朗手指敲了敲书页, 又道, “备点红茶来。” “是。” 翼半个月才有一天假期,秦朗刚一得空闲, 秦江便来拜访, 足见之前他就将此事早放在了行程中。 今天秦江虽然没有穿军装, 但也比较正式,裁剪精细的衣物衬得青年越发英俊挺拔, 他的黑发向后捋着, 一丝不苟,使得他尚算年轻的面容看起来也不乏稳重。 “大人。”秦江向秦朗行了一礼。 秦朗合上书,朝秦江道:“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请你帮忙。坐。” 秦江温笑着,坐在秦朗对面的设计美观的木藤椅上, “您说。” 秦朗向旁边的仆人招了招手:“去, 把我书房桌上的画来过来。” “大人邀我赏画?”秦江的笑容明显了些,表情有些怀念。 “不是。”秦朗看向茶几上的红茶和点心, “你以前最喜欢的茶,尝尝看?” 秦江略微失望的情绪还未酝酿出来便被这句话完全压制住, “不止以前喜欢, 现在也仍然喜欢。” 也不知他只是说的茶, 还是别有深意。 秦朗笑笑, 并不怎么在意,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秦江注意着秦朗的一举一动, “大人今天还有约?” “是周医生的定期检查。”秦朗喝了一口茶,仆人拿着画纸回来了,“本准备他检查完,我就去找你,却没想到你先过来了。” 秦江好奇秦朗找他是什么事,仆人一拿出画来,他便扫了两眼,大致能看见画纸上是个男人,身上的穿着似乎不属于翼国,男人站立在清雅的竹林中,笑得极尽温柔。 ――是秦朗。 秦江疑惑地看向秦朗。 秦朗脸色微变,很快将那张画卷起来,语气不悦:“你拿这张做什么?” 仆人瑟瑟发抖:“先生,小的不清楚您说的是,是……” 秦朗看他吓得话都说得不利索了,又想到之前确实将慕银给他的画放在了书桌上,轻皱着眉,将画给他,让他重新放回去。 仆人战战兢兢地接过很快离开,生怕慢了会收到责罚。 “那画是?”画中的秦朗手中拿着一支青色的笛子,站在翠绿的竹林中,锋利全收,温润得好似拂过竹林的清风,着实让人着迷,秦江只是扫过一眼,便忍不住又回味了一遍。 “是小银课上开小差的涂鸦,让你见笑了。”秦朗将手中的几张画纸递给秦江,“这次你去雾泽区,那边常年生长着奇特花草,你看有没有见过这几种。” 秦江没有立刻作答,他来回翻看着图纸,像是在一遍一遍回忆和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实际上却一直想着刚才那张画。 秦朗和那个慕银的感情一定很好吧,否则怎么会将他随手的画作放在书房,甚至是书桌上,是为了随时可见吗? 他离开这半年,究竟错过了什么?不对,他收到的消息明明秦朗半年来都不曾出庄园,又怎么会和慕银有什么发展。 难道,仅仅是因为慕银嫁给了他,所以理所当然成了他的伴侣,理所当然得到他的爱与珍惜? 不对。应该不是,那是因为……慕银的伴生兽?!听说,也是一只狐狸。 真是幸运啊,在秦朗绝望的时候,幸运地给他带来了希望! 秦江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纸张。 “秦江?”秦朗喊了他一声,“怎么样?有见过吗?” 秦江摇了摇头,“抱歉大人,雾泽区多是毒花毒草,且那边的生长环境,花草叶片多有锯齿轮边,像这样圆扁叶片的其实很少。还有这花,花心微蓝,花瓣却微红,我也是第一次见。” 秦江面露犹豫。 秦朗见状,道:“怎么了,有话就说。” “大人,这些花草,有什么用吗?”秦江细细地观察着画的笔触和手法,“这好像,也是慕家那位画的?” “嗯,他喜欢画,我就让他照着画下来,”秦朗说着,却没具体说是照着什么画的,“至于这些东西的用途,你该知道我这半年来都没放弃寻找能治好我双腿的药。这些,是一个古老的药方。” “可信吗?丽姬我已经有了新的消息,已经派人去找了。” 秦朗摇头:“丽姬虽然医术高明,但她更出名的却是毒,分离剂以前从未听说过,谁知道会不会是某人从黑市上,就在丽姬的手里买来的。” 秦江皱着眉,还想再说点什么,周医生来了。 秦江看了一圈院子,这时才问:“对了大人,怎么不见尤伯?” 秦朗:“小银今天去参加聚会,这是他第一次去,怕他被欺负,就让尤伯帮我照看他。” 秦江垂下眼帘笑道:“大人真体贴。” 仆人领着周治到了院子里,秦朗吩咐身边的一个:“去把我房间里床头上那包药草拿过来让周医生看看……” 慕银一到金诺开聚会的古堡,那些原本嬉笑着的男女们都齐刷刷地投来视线,让这个聚会的目的表露无遗。 管家看着慕银唇边的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慕银明知道这是针对他的聚会,他还要来,而且秦朗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聚会,属于权贵们的游戏,攀比、奚落、讽刺、嘲笑、虚伪、奉承,穿着再华贵,笑容再优雅,他看了这么多年,跟着秦朗参加过无数聚会,仍然感到厌恶和反感。 何况是犹如一张白纸的慕银。出身卑微,光是这一点那些人就能用语言将他踩进泥里,更不用说这样那样变着法的羞辱。 管家很忧心,他觉得自己又多了两根白头发。 “哟。”金诺身边的小个子眯着一双小眼睛上前去招呼慕银,“慕银来了啊,快来快来,我们才开了一瓶好酒,来尝尝看。唉?尤管家,怎么您还跟着慕银呢?我记得慕银已经成年了吧,您这么跟着,像照顾小宝宝似的。啊,那这么说起来,这酒也不太适合,万一公爵大人责备我们让他的小家伙沾酒了。” 站在花园里的少爷小姐们听见这话低低地笑了起来。 管家拉下脸来,果然,才刚一来便是这种带刺的话。 慕银淡笑,眉眼中不见半点恼怒反而泛着喜悦,仿佛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夸赞:“我不怪你,你一个还未成婚的人,是不会懂的。” “……”我是被嘲讽单身狗了吗? 这时金诺身边的一个少女笑道:“慕银,你是小地方来的,初次参加可能不懂聚会的乐趣。就是出来玩玩,要的就是自由没有拘束,公爵大人以前也经常参加呢……你什么都告诉公爵大人未免太没乐趣了。” 少女朝慕银眨了眨眼睛,那些没曾摆在明面的话,这一个眼神便可以解释。聚会就是用来撩骚的,竟然还告诉自己老公,果然没见过世面。 管家帮莫名其妙泼上黑水的秦朗解释:“夫人,先生以前参加的聚会都很正式,您不要误会。” 慕银不怎么在意的点头,看向刚刚那位少女,直白道:“小姐,不要随意向男人露出那种眼神,我是个有伴侣的人。而且,你那样特别像青楼里揽客的姑娘。” “青楼是什么楼?”有人知道这应该不是好话,却偏偏想要火上浇油。 慕银:“一个古代国家娼妓会馆的简称。” “你!”少女一张涂满精致妆容的脸被气得通红,她一个贵族的淑女被慕银骂作□□,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慕银!”元恒一进来就看见这种情况,忙上前帮他解围,并朝着管家小声道,“尤伯,我带慕银玩,不用担心。” 管家看看慕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也是觉得自己操的心过多了,慕银看着单纯,但也不是好惹的。和元恒相处久了也觉得元恒这人老实,于是管家放心让慕银跟着元恒去,自己在古堡外马车边候着。 古堡夏季阴凉,这时外面阳光炙热,里面却犹如进了泉洞,十分舒适。 大厅内男男女女众多,都是翼的学生们。赤翼也有女生,只是和男生的训练场是分开的,只有教室里上课时才能见到。 这场聚会其实也有点联合的味道,透着让少男少女悸动的性与权势。那些不够地位的家族,很早就让自己的孩子在圈子里摸爬滚打,攀附权贵,争取更好的利益。 纸醉金迷,淫声浪笑。慕银冷眼看着,既不感兴趣,也不觉得震惊。 “我以为你不会来,”和他一起坐在边上吃蛋糕的元恒说道,“其实我也不想来,但金诺吧,是姑姑的儿子,我不来,又要被人说,来了又觉得没意思。我又比他们大好几岁,和他们根本玩不到一块去。” 慕银习惯性无视元恒的废话,只问道:“你那个弟弟会来吗?” “嗯?你说元棋?”元恒一脸“你搞笑呢”的表情看着他,“他怎么会来啊?他现在每天那么多政务要处理,怎么会参加这种小孩子的聚会?” 慕银脸上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那我走了。” “啊?”元恒没反应过来,难不成慕银是想见元棋才来的?为什么啊?难道,慕银从秦朗口中听说了元棋,想要借着这个聚会接近元棋,给秦朗戴绿帽?! 元恒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不停地打量慕银的表情,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慕银不像是贪慕虚荣的人,平时也和秦朗的关系很好。 “嗯?”有人拦住了慕银的去路,一头红发在室内璀璨的灯光下有些扎眼,“学弟这么早就不玩了?我们的游戏都才刚要开始呢。” 慕银看着红头发的金诺,耿直道:“不好玩,我走了。” “唉?”金诺又一次拦住他,让人递来两杯酒,“学弟你别生气,先前是他们没事找事,你接受我的邀请,也是我的荣幸,不知道我还再有没有一点荣幸,请你喝杯酒?这酒只是果酒,不醉人的,公爵大人知道了也应该不会怪罪。” 慕银看着透明的杯子里黄灿灿的酒液,液体有些小气泡贴在杯壁上,看起来就像饮料一样,闻不见什么酒味。 “大殿下,您也喝点?”金诺见元恒过来,递给了他一杯,然后自己也让侍从拿了一杯一模一样的托在手中,看向慕银。 慕银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角,不怎么热情也不算太过冷淡地和他们碰了碰杯,喝了几口。 “唔……有点甜。”元恒称赞道,“这酒好喝。” 金诺笑道:“殿下喜欢就好。学弟留下来多玩会儿?” 慕银看向还在喝酒的元恒,“好。” 接下来的游戏都是带点暧昧色彩的,男女各自找好搭档,两两一组,或绑在一起竞走,或用身体传递纸张之类的轻薄物件。 元恒和慕银在这儿本就没什么熟人,就自然成了一对。然而每次他们的成绩都是最差的,原因很简单,两人都不愿意触碰对方身体。 随着时间逐渐过去,元恒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原本和慕银保持着的距离也不知什么时候在缩短,就在他的手想要摸向慕银的脸时,被慕银一手抓住了手腕。 慕银捏住元恒手腕处的某一个穴位,元恒顿时七窍流血,昏死过去,吓得周围的人都惊声尖叫起来。 正准备看今天最大一场好戏的金诺笑容僵硬在脸上,他忙过去看昏倒在地的元恒的情况:“殿下?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了!” 慕银在旁冷笑:“怎么了?这不得问你吗?他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你准备的食物和酒,真的没有问题?” 金诺一头红发搭配着毫无血色的脸,真是相当的对比鲜明。 一场热闹的聚会很快仓促收尾,每个人走时还被侍卫搜了身,一个个察看。元恒被带回了皇宫,听说的确是中毒了,然而没人知道是什么样的毒,元恒一直没有醒过来。 皇帝震怒,之前秦朗是大皇子时被谋害,如今真大皇子回来了,又一次遭到谋害。就算二皇子再怎么乖巧,也难免惹人怀疑了,毕竟大皇子是在金诺的聚会上出的事,金诺又和二皇子走得近,想脱清干系哪有那么容易。 慕银一上马车那张没什么色彩的脸很快涨得通红,将管家吓了一跳。 “您怎么了?” 慕银蜷着身体,“快,回家。有人给我下药了。找朗朗……” 管家脸色一变,不用慕银再多解释也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急忙往庄园赶。 秦朗正在吃饭,看见系统给他发的慕银的监控险些喷饭。 一只狐狸精,还是个五百年的,会怕人类的一点春.药? 他老公还装得挺像回事的,是准备回来就趁药强X他吗? 秦朗觉得自己的屁股在隐隐作痛。 很快慕银便回来了,原本管家打算扶他去找秦朗,然而慕银一下车,他只看见了一个残影,眨眼间慕银便不见了。 管家:“……”急成这样了吗? 慕银很快在书房里找到了在装样子看书的秦朗,他一把抱起来一步到了卧室,竟然是急得用了瞬移! 秦朗差点就真的相信他老公是中毒了。 第105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十四) 秦朗让周医生检查完那包药草, 果然查出了问题。 周医生又是惊讶又是难堪。药草是他给秦朗助眠的, 如果秦朗身边的人没有问题,那就是在他给秦朗时就已经被人偷偷放了别的东西, 而他竟然不知道,这绝对是他的失职。 而且,他一个皇室的医师, 竟然拿这种毒毫无办法, 很是丢面子。 秦江看着秦朗完全无所谓的表情替他痛心, 誓要找到丽姬, 为秦朗解毒治疗。 等两人走后,系统问秦朗:“你为什么让这只小狼狗看见你老公给你的画啊?不怕他黑化对你老公做坏事吗?” 秦朗摇头:“不, 我只是有点怀疑原文剧情。原主被害得失去伴生兽只是匆匆带过, 说是元棋干的,但我总觉得还有合谋的人。他喝下分离剂是回到自己的宫殿才分离出伴生兽,他的地方, 就没亲信守着吗?元棋也肯定不是自己露面去杀的, 戒备森严的皇宫如何掩人耳目处理原主的伴生兽?元棋, 需要一个内应。” 系统:“哦……不过感觉这只小狼狗不会害你啊, 对你好感度是100分哦。” 秦朗摸摸下巴,有点意外:“这么高?” 系统:“不止他啊, 元恒对你的好感度是90,慕清对你的好感度是60, 还有那个未成年元佑对你也有70。哦哦哦, 老管家对你也是100分哦!” 秦朗继续惊讶:“怎么会这么高?” 系统:“说不定老头藏着一颗炙热的心?” 秦朗无语:“那我的小狐狸呢, 到多少了?” 系统呵呵一笑:“70。” 秦朗不相信:“为什么?我家狐狸那么乖,竟然没有那个崇拜我的元恒高!统,我怀疑你出问题了。” 系统冷笑:“我估计是还没那啥你,怨念太高所以好感度止步于此了吧。也许你们那啥,他就给你飞涨了?” 秦朗不信,系统就给他看了慕银在金诺那儿的视频,以及慕银出了古堡就装被下药的模样…… 真的,要是秦朗没看的话,他可能就装作真的相信了。 秦朗看着天花板上富丽的花纹,又看了一眼将他扔在大床上跪在他腰间脱衣服的慕银,心想这回系统大概是真的说对了。 唉,我老公为了啪我,又是推销自己又说不敢随便给我解毒,现在连装被下药都用出来了,也是费尽心机啊。 也是,五百年的处男,憋得是凶了点。 这种时候秦朗其实挺想就这么躺平让这只狐狸好好开荤,然而煞风景的话该说还是得说:“小银?等等,你怎么了?慢着慢着……” 秦朗坐起来,和慕银拉开了点距离。 慕银一张小脸通红,清秀的眉紧拧着,“朗朗,我难受,想要你……” 秦朗脸色变了又变,既不想看见慕银继续难受,又不想躺在这个娇弱少年的身下,“小银你先忍忍,我让尤伯叫周医生来。”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秦朗都想揍自己,非常欠。 果然小狐狸气呼呼地捉住秦朗的双手将他压在柔软的床垫上,秦朗在上面被颠了颠,晃的头晕。 慕银狠狠地吻了秦朗一遍后,有点委屈地问秦朗:“为什么不可以,朗朗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秦朗皱眉,“小银你先起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小银,你是妖,按照你们那个世界,应该是超于凡人的吧,金诺设的那种聚会上,只有些普通剂量的东西,你怎么会……” 被拆穿的小狐狸表示充耳不闻,在秦朗身上四处点火,见秦朗身体一直紧绷着,心里难免失落停下动作,“朗朗……” 带着撒娇和满满情意的呼唤,秦朗心软成一片,又有些难以启齿,表情很是为难,他复杂地将慕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小银……” 慕银看着秦朗的眼睛,虽然那些话秦朗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却读到了。 你比我瘦弱,比我看起来小那么多,可爱得要命,偏于弱者,怎么都应该是“夫人”这一角色,你说要上我,没有丝毫让我被强者侵略的危机感,完全无法让我臣服,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慕银睁大了双眼,终于彻底明白了。 慕银吻了吻秦朗的眼睛,秦朗感受到脸颊上有柔软的发丝垂了下来,他的脖颈间也有,应该是慕银的。 那是银色的长发,犹如丝绸一般美丽。 秦朗望着身上的男人,被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恍了神。 这是慕银,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他褪去了所有的稚气,高贵、冷漠。薄唇看着相当无情,然而狭长的狐狸眼又天生微弯着,带着若有若无的一丝轻挑。仿佛被神亲手雕刻的五官,找不出一丁点瑕疵,他的冷漠疏离,一定会让许多人忍不住跪在他脚边卑微地吻着他的脚背,乞求能得到他一点慈悲的怜悯。 嗷嗷嗷!这果然才是我老公正确的打开方式!秦朗彻底兴奋了,什么话都无法说出口,有些被慕银的操作秀了一脸然后无话可说地望着他。 “呵,”慕银有些得意地看了秦朗一眼,这个表情在之前只会显得可爱,但现在,秦朗却能完全体会到他笑意中潜藏着的坏,属于男人的坏,“原来朗朗更喜欢这样。” 连声音也变了,变得更清冷更成熟,然而清冷的嗓音中又含着让人升温燥热的调.情语调。 “你……”秦朗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仍然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这是我法力完全恢复的模样。”慕银拉着秦朗的手,带着他摸了摸自己手感极佳也极漂亮的腹肌,“也许是因为这是两个世界,我初来时被禁锢了很大一部分法力,又耗费了一部分,所以一来是我两百岁的模样。本来我不怎么在意我的容貌,我师父师姐师兄他们也更喜欢我小时候,我以为你也会喜欢,却没想到……” 哇啊啊啊!你个傻狐狸,你家人当然更喜欢你小时候乖乖的样子啊,随便揉多爽啊,虽然我也喜欢,但我肯定更喜欢你长大了坏坏的样子啊! 憋说话了,快吻我,你个小妖精! 仿佛听见了秦朗的心声,慕银朝着秦朗重新压下来,恍惚间,秦朗闻见了一阵冷香,不知是从窗外传来的,还是由他身上这个人带来的。 秦朗只知道这香气一直萦绕在房间里,仿佛还能看见,粉色的带着甜味。 秦朗猜,那大概是狐妖欢.爱时助兴的媚香。 夏季的午后,最是炎热的时间里,二楼的卧室一直传来隐隐约约的动静。 管家在楼下面无表情地喝茶解暑,他旁边的仆人望了望楼上,问道:“尤管家,午餐时间已经过了……要去叫先生他们吃饭吗?” 管家递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听不见楼上什么声音吗,你是想去送人头还是咋滴? 管家:“干好你的活就行。” 仆人:“可是,我的活就是给先生做饭啊……” 你话怎么那么多?还没让你做,不会偷会儿懒吗?个傻的! 管家颇不耐烦:“那你就去备好食材,等先生他们忙完了好给他们送去。备清淡一点,多准备些。” “是……”其实他还想问为什么,然而管家一脸“不想再和你哔哔”的表情使他望而却步了。 不过管家计算失误了,因为秦朗一下午都没出过卧室门。 做饭的那个仆人已经睡了一下午了,他醒了有点懵逼,怎么主人都不饿的吗,竟然没人叫他做饭?还是说其实主人已经出门了? 他又找到了管家,“尤管家,先生晚餐还回来吃吗?” 管家疑惑地看他:“先生又没出去,什么回来吃?” “啊?”仆人有点惊讶,“先生夫人午餐没吃,下午茶也没喝,他们不饿吗?” 管家皱眉,很有气势:“备好晚餐,中午的食材不新鲜了就全部换掉。” 管家下午去过秦朗卧室一次。秦朗身体不怎么好,慕银看上去又小可能不懂事,一直缠着秦朗要的话,秦朗估计会有点亏损。 他担心秦朗的身体,想委婉地在门外提醒一下,敲了敲门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秦朗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声:“不准进来!” 管家想说我其实也没想进来啊,您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点? 后来管家就问了秦朗需不需要用餐,秦朗表示暂时不需要,并且不要再来打扰他。 管家怀疑秦朗为了满足被下药的慕银自己也吃药了。他很担心。 一直到晚上八点,夏季的白天彻底过去,星辰漫上无边的天际,慕银才从卧室里出来。 对,是慕银,他下楼亲自端了些食物,然后上楼关门,谢绝非常担忧的老管家看望秦朗的举动。 秦朗的表情难看,但脸色却不是之前的苍白,反而有点红润,受到了什么滋补。 他看着慕银端着粥坐在床边,作势要喂他,表情更难看了,他说:“我不饿。” 一回到房间就又恢复成长发身影颀长高挑的慕银笑道:“我知道啊,你吃了我的精元,那是我的生命力,有最纯的灵气,怎么会饿?不过老伯他一下午都担心你没吃饭,我们还是要做做样子才行,对不对?” 闻言,秦朗的脸更臭了。 确实,和慕银做的感觉非常好,没有任何疼痛,他所谓的双修,灵魂交融的感觉,让身体上的快.感放大了无数倍。 慕银的神识扫过秦朗的,与他纠缠亲昵,那种美好,是前所未有过的。 根本就不愿反抗。现在坚持的,不过就是一点颜面和自尊心。虽然秦朗本人是非常享受并表示以后可以天天来,他都不在怕的。 他看着坚持要给他喂粥的慕银,忍不住道:“那香味是你发出来的吧,闻到就升不起反抗的情绪,能控制人心?” 听见这话,秦朗看见吃饱了肉无比魇足的狐狸垂下了得意的耳朵,一秒委屈:“朗朗,我也是为你好啊。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腿有点麻?” 秦朗还在为慕银半强迫的迷.奸而隐隐恼怒的表情忽然一滞,手有些颤抖着摸向双腿。 第106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十五) 双腿确实有点麻, 不仅麻,还有些痒, 像是痒在骨头里, 想挠也挠不着。 秦朗嗫嚅着嘴唇, 却说不出话来, 只能满目复杂看着眼睛里藏着两分得逞的慕银。 慕银重新舀了一勺粥送到秦朗嘴边,一双狐狸眼仍带着点调笑的味道:“朗朗要多吃点, 会恢复的。” 秦朗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一边气愤着刚才慕银对他做的一切, 一边又感激着慕银让他有机会能重新站起来。 最后, 秦朗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含住了慕银送来嘴边的粥,慢慢的,什么也没说, 吃完了一整碗。 秦朗累了整整一下午, 其实早就已经很困了。 虽说被慕银用了魅香, 身体和心理都没想反抗,但他的意识是还在的, 他的骄傲他的不服输,即便已经被慕银弄得受不了了, 他也绝不会发出半点求饶的声音。 也一直硬生生扛着没被慕银给直接做晕过去,可以说是非常坚强了。 还能强撑到现在和慕银说两句话, 吃完饭, 秦朗觉得自己也是相当牛逼, 完全不给自己的人设丢面子。 被艹了八个小时!他还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好吗?虽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慕银在和他做的过程中按照着书上的方法给秦朗送着补充体力的修为。 所以现在,秦朗才躺下不久,便已经睡着了。 以往每晚,因为秦朗的习惯,两人虽然盖着一床被子,晚上偶尔做亲密的事情,但睡觉时都是一人一个枕头。 慕银虽然很想每晚抱着秦朗睡觉,但他怕打扰秦朗的休息,一直也就老老实实贴着秦朗。 但今晚解锁了新方式的慕银就不再这样想了。 秦朗又睡得沉,他也不怕会打扰到他,他将左侧的头发捋到肩后,躺在秦朗身边,将秦朗整个人圈在怀里,满足地吻了吻秦朗被他吮吸了一下午的都有点肿了的唇。 [叮,慕银――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90。] 本只是一个单纯的晚安吻,然而初尝那事滋味的狐妖一下子就被再次勾起了火。 他舔了舔吻过秦朗的唇,又看了看秦朗熟睡后安静温柔的模样,嘴角斜起一点坏笑。 秦朗睁开眼睛时,看着眼前的景象,险些以为自己突然到了新世界。 直到认出自己穿的白色长袍,手上拿着玉笛与望不见边的竹林,才意识到这是梦。 这是慕银给他画的那张画中的自己。 秦朗微微眯起眼,他老公居然故技重施了,又一次把他拉进梦里。整整一下午了都还没爽够的吗?五百年的处男,惹不起惹不起,告辞告辞! 秦朗想溜,但也只是想想了,毕竟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逃得出狐妖制出的梦境? 所以他先是疑惑地打量了四周的环境,然后抬起步子走了一段路。梦里能走路原主肯定也梦见过,也用不着装出大惊小怪的样子来。 竹林有一条青石小径,秦朗一直沿着这条路走着,路的两旁仍然是青翠的竹,清幽的环境让人生不出烦躁。 很快,这条小径到尽头了。 尽头是一方八角亭,亭角挂着铃铛,一阵风过,吹响了八个铃铛,清脆悦耳的铃声和竹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音,自然搭配成一首别致的曲子,令人心旷神怡。 这么和谐美好的画面和时机,主角终于登场了。 秦朗回过神来时,慕银已经在亭中的石桌上弹起了古琴。铮铮琴声,悠扬婉转,婉约地诉说着脉脉相思。 他穿着和秦朗同款的白衣,然而他穿得十分随性,衣襟敞开了大半,露出精壮的胸膛。那胸膛上还缀着一些新鲜的痕迹――性感的吻痕。 那是秦朗和他做的时候不甘示弱特意留上去的。 这货明显是故意展示给他看的。 慕银正勾起眉眼看向他,无声的邀请。 秦朗偷偷咽了下口水。 然后他就被压在了放置古琴的那张石桌上,还有八角亭的木柱上,以及竹林里莫名其妙堆积了厚厚一层半点不扎人的竹叶上…… 秦朗忍不住怀疑慕银在画那画的时候是不是想的就是这些画面。 总之,秦朗以后再也无法直视慕银送他的那幅画了,尤其那支看起来逼格很高的笛子,别问他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慕银也没丧心病狂到折腾一下午再加一整夜,到半夜的时候就放过他了。 秦朗松了口气,真的做个梦也累得不成人形,他也是够惨的。 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秦朗再次睁开眼来,发现竟然还在梦里。 他之所以很快知道这是梦,是因为这个梦他做了好几年了。 梦里都是残影,一直都看不清,能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但一切都好像被蒙了层纱,看不清,也听不清。 秦朗像个观众,自己找了个地方待着,然后看看那些他仍然看不清的影像。 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他看小说,总会梦到一些自己通过文字幻想出来的场景,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 像秦朗这种连续几年都偶尔梦见的情况――真实世界的几年,有些人也会有。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事,值得怀念的,憎恨的,在潜意识里仍然存在着,会通过梦的形式体现出来。 但让秦朗在意的是,他根本看不清听不见,自然也不知道这梦到底是什么,而且,他每次一做这个不清不楚的梦,醒来后就会发现自己哭过,并且会在醒来那一刻莫名其妙却又肯定的不相信爱情。 他估计,那一定是本非常虐且烂尾了的小说情节。可惜他不知道名字,不然他会重温一遍。 秦朗还看着在自己眼前晃动的各种人影,切换的场景。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只有这样无聊地等待。 无聊的时候,除了发呆就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秦朗想到了叶谦,想到严寒,想到陆渊,还有凌良。通过他们不一样的脸,拼凑幻想着那个男人的真实模样。 就在他乐呵呵自娱自乐时,猝不及防第一回 听到了这个梦的一段对话。 “我想带你走,你愿意吗?”一个人问道,语气里似乎有藏在深处的忧伤。 另一个人兴高采烈地回答,“走?去哪儿啊?是去XXX吗?我喜欢那的花海……要不今天就订机票吧?” 那人沉默了好久,用轻不可见的声音的说:“想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但我怕,你会消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秦朗……” 秦朗?!怎么会?! 秦朗猛然惊醒。 他望进正看着他的慕银那双剔透的眼睛里。 “朗朗,做梦了吗?你都哭了。”慕银已经恢复成少年模样,他吻了吻秦朗的眼角,安慰他,“别难过,只是梦。” 秦朗缓了一会儿,让每次梦醒时那种情绪消散,然后轻皱着眉,将慕银看了又看。 对的,秦朗的裤子湿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原因当然是之前的梦。 他当然不能清楚小狐狸还有编织梦境的能力,所以只是怀疑,虽然这个怀疑有百分之八十是肯定。 可看着慕银那张清秀干净的脸他又无法将他与昨夜梦里那个跟个禽兽一样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不得不再次感叹,小狐狸真是玩的一手好心机。知道秦朗会恼羞成怒,竟然又恢复成软糯乖巧的少年模样,让秦朗彻底没脾气。 好在假期有两天,秦朗今天可以好好休息。 两人下来吃早餐,哦,或者说午餐。 管家和伺候的仆人表情都怪怪的。无论是看秦朗还是看慕银,都一样奇怪。 牛逼,先生昨天太勇猛了,操劳好几个小时,今天看起来竟然比之前都要神采奕奕。 牛逼,夫人被先生弄了整整一下午,今天还能下床,也不是一般人的体质。 秦朗表示心太累,完全不想说话,更不想解释。 呵呵,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猜到真相了。 吃完饭,秦朗那点气恼也消得差不多了,管家和仆人的眼神也没了之前的惊奇。 秦朗想起了昨天的事情,这才问起来:“对了,小银,昨天你在金诺的聚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银正在给秦朗捏着恢复了一丁点知觉的腿,回答道:“金诺给了我和元恒一人一杯酒,两杯酒都有药,我喝了,元恒也喝了。我喝的少,元恒全喝了。” 秦朗冷哼了一声,“是个不错的计划,要是他们能成功的话。既能羞辱我,又能败坏元恒的名声,更能让我和元恒的关系变得恶劣。” 管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歉疚道:“先生,是我的失职,没有陪在夫人身边。” 秦朗摆摆手,“即便你在他们也会找理由将你支开,又或者在别的东西里面放药。元恒呢?” 慕银瞧了瞧秦朗的脸色:“我捏住了他的脉搏,让他血脉堵塞,七窍流血,晕在了聚会上,伪装成中毒的模样。”他又忙补充,“不过我知道你要栽培他,没下重手。只会昏迷一天,今天就醒了。” 管家不可思议地看了慕银一眼,金诺聚会上刺杀皇子的人,闹得沸沸扬扬的,结果竟然是慕银! 秦朗挑了挑眉,昨天和昨晚的事带来的郁闷一扫而空。不得不说,这只小狐狸还是很聪明的。 慕银感受到秦朗的情绪,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推着秦朗往卧室去。 秦朗几乎瞬间脸色就变了。管家也是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慕银。 不是吧,您还要榨我们先生啊? 管家觉得以后很有必要让厨房多备点壮.阳补肾的食材。 慕银仿佛不知所觉,带着想要给秦朗惊喜的语气道:“朗朗,我有东西送你。” 秦朗和管家同时松了口气。 第107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十六) 慕银给秦朗的是一本心法, 是炼气期的。因为慕银的父母一人一妖,所以他师父教他修炼也有备人修的心法。 不过后来发现慕银更偏于妖, 那成套的心法便被慕银搁置在了储物戒中。 如今送给秦朗倒是正合适。 等他和秦朗的双修帮秦朗度过锻体期,秦朗就可以直接学着引气入体,踏上修行之路了。 这个世界虽然和玄海大陆完全不同,但这里既然能够生长出魔兽,人类拥有伴生兽,灵气自然是相当充沛, 用于修炼也不成问题。 人都想变强。更何况是如今的秦朗。 双腿能好,而且就算没有伴生兽也能变得强大,完全就是秦朗这半年来日思夜想的。 不得不说, 小狐狸确实好心机, 知道秦朗最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让秦朗一点点放下和他恩爱时那点不适的包袱。 短暂的假期过后, 又是艰苦的训练。 前半个月的体能训练, 从今天秦朗开始教导学生们伴生兽进阶的课。 “伴生兽, ”秦朗让副教官召唤出自己的, “我们都知道它们从一出生就相伴着, 自认为无比默契, 无比熟悉。但你们真的能够做到自己在抵御敌人时,伴生兽也能同时战斗吗?” 学生们在训练场上站得笔直,看着秦朗。 “在战场上, 以及和魔兽对抗时, 一点失误就足够使你们失去伴生兽失去生命, 所以你们需要足够的敏锐与速度。这一节课,先做个测试,暂时不训练。”秦朗指了指训练场上的各种小游戏道具,“没合格的就一直玩到合格为止,再进行下一步训练。” 学生们我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明明已经准备好累到想哭的训练,结果让他们玩游戏? 那些游戏都是翼国最为普遍的小玩意,只要有伴生兽的,小时候都和自己的伴生兽玩过。但拿来当课程,老实说,他们都觉得有上不了台面。 然而等他们站到每个游戏台边看见上面贴着的各种条件后,又一个个“卧槽这怎么可能做得到”的表情互相看着。 一分钟内和自己的伴生兽顺利传递一百个球;蒙上双眼,让自己的伴生兽从五百米外绕过所有障碍物,在两分钟内回到自己身边;和伴生兽分别击破九十九个玻璃瓶,但每个击破的玻璃瓶位置必须和主人的是同一个且要求同时…… “什么东西?”赤一的拳室里,金诺又一次狠狠挥拳将陪练的同学摔在地上,同学痛苦不堪,一时无法再站起来。 小个子报道:“赤六的好几天进阶课都不训练在玩游戏。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金诺皱着眉,上次聚会明明看着慕银那家伙也喝了药,为什么他走时都没什么反应,还有,元恒也是被他捏住了手腕,突然就晕倒了。 当时他们心里有鬼都没想到也许是慕银动的手脚,之后元恒第二天又莫名其妙地醒过来后,他就反复地想着当时的所有细节。 那种药是金诺特意去找的,人吃进去,很快就会融入胃中,就算医师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只会判定醉酒。本来一切都很完美,然而…… 金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慕银,不仅让他的计划失败,还受到了二殿下的训斥,陛下的迁怒。他父母更是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让他不许再办这种聚会,甚至还说他以后的假期禁足。 这口气,他不可能咽得下去。 “去看看。”金诺解下拳套,从台上翻下来。 一连几天,赤六的学生从最初的不断尝试,仍然没有人过得了,他们私下都已经开始怀疑这到底有没有人能够做到,对他们伴生兽的进阶又有没有用。 虽然没人敢在秦朗面前提出疑问,但从他们的表现上就看得出他们没有尽心。 秦朗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关注着仍然坚持认真完成任务的几个。 其中最有潜力的是元佑,最认真努力的是元恒,看似认真其实最敷衍的就是慕银了。 分.身和真身来回切换,甚至再多变幻出几个也不存在难度,这种测试对慕银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和别的学生一起在完成时,其实一直和秦朗在说话,传音入密这种技能用来说悄悄话什么的,非常方便。 一般慕银和秦朗说这种悄悄话的时候,系统都会藏起来安静如鸡,避免被发现。修真小说里总有一些宝物藏着这样那样大佬的灵魂,然后被这样那样的主角发现。 虽说慕银还没有能发现系统的境界,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朗朗,晚上我带你去云上怎么样?”慕银的声音是少年的清爽,完全听不出半点淫.靡。 然而秦朗听见这话瞬间联想到的却是满屏的马赛克。 云上……想想就觉得赤鸡。 不过骄傲的秦朗对于被慕银压始终存在点不情愿和别扭,所以每次,他都不是完全自愿的。 届时听见慕银充满暗示的话,他的反应便是充耳不闻,只严肃着一张帅气的脸,看着学生们。 慕银见他不理自己,又继续道:“这边的夜晚很漂亮,想和朗朗一起看星星。” 好的,经典的看星星约会,秦朗表示自己要忍不住说话了。 “朗朗?”又无耻地向他撒娇了。 秦朗轻皱了皱眉,回他:“预测说今晚有暴雨。” “哦,那就不去云上了。”慕银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有多少失望。 秦朗觉得慕银没那么好打发。 果然很快就听见他说:“那我带你去须弥空间里泡灵泉吧,灵泉灵气纯粹,对你的身体大有好处。” 秦朗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动了动,慕银远远地望见了秦朗这个小动作,再接再厉,又这样那样地描述了一番灵泉的用途,期待地看着秦朗。 秦朗瞥开视线看向快要成功通过的元佑,淡淡回道:“再说吧……”四舍五入也就是同意了。 慕银喜上眉梢,正高兴着就发现了训练场外来了一些赤翼其他班级的学生们。 那些人看着场上玩着各种幼稚游戏的他们,纷纷露出嘲笑和讥讽,这使得那些本就不太用心的学生更觉羞耻,好些个都停下来不愿再继续。 秦朗扫了这群不请自来的学生一眼,朝自己那几个低着头觉得丢人的学生低怒道:“我什么时候叫你们停下了?继续,不想继续的就给我滚。” 虽说秦朗声音不大,但听得出来他很生气,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秦朗积威已久,发怒时的气势没几个受得了,就连站在一边嬉笑着看热闹的也纷纷收敛起来,更别说挨骂的那几个,都低着头顶着别的班的目光和秦朗的怒气,压力山大继续着重复着。 本来秦朗这会儿正火着,也没人敢惹他,但金诺本就是来没事找事的,他朝秦朗提出疑问:“秦教官,您让他们做的什么,这不是进阶课吗?” 秦朗轻皱着眉,不耐烦地回他:“你也知道这是进阶课,当然是为了进阶。你们来干什么的,自己没课吗?” 金诺恭敬道:“有的,这会儿我们都是休息时间所以过来看看,以前就知道秦教官二十岁就让自己的伴生兽进到五阶,所以大家都想来您的进阶课学习。” 然而他的恭敬很快变成了质疑和不屑,“不过没想到您的课竟然如此……特别。” 秦朗不怒反笑,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扳指:“金诺,听说你是赤一的第一?伴生兽也已经有四阶,不如你来做个示范给赤六这群蠢才们看看?反正只是些小游戏。” 金诺挑挑眉,捋了捋嚣张的红发,先聪明的给自己找了条后路,“好啊,不过我都十几年没玩过这些了,可能有些生疏。” 秦朗看着自己的学生:“休息时间五分钟,都看看金诺是怎么做的。”仿佛是个差班班主任请了尖子生在黑板上给他们当众解题。透着对他们不成器的失望与希望他们从尖子生解题中能得到一点进步的期望。 训练场的学生自觉给金诺让开了路。 金诺的眼睛在场上转了一圈,看向慕银,问他:“学弟,你选的是哪个项目。” 慕银悠闲地看着他:“都玩过。” 金诺看了看几种游戏,随便选了一样看了合格条件后便开始了。 他选择的是和伴生兽一起击破。虽然气势和动作和时间的把握都算不错,但他也没有完成九十九个,也没有达到与伴生兽完全一致。不过肯定是比赤六的要表现的好得多。 金诺自己虽然没成功,倒也没有挫败感。 秦朗看着他的成绩,却严肃地皱眉,失望地扫了金诺一眼。 众人都敏锐地发现了秦朗的表情,窃窃私语起来。 秦朗这才解释:“这个游戏,瓶子九十九个,摆放的位置你们还没上魔兽的课程可能不知道,但赤一的学生们应该清楚,这是能造成蜥类兽伤害的九十九个点。我之所以要求你们与伴生兽的攻击顺序达到一致,是准确,蜥类有再生功能,如果偏差一分,那么你的攻击几乎等于无效。再者,如果你想攻击的地方明明是它的膝部,但因为你和你的伴生兽没有达到完全默契,攻击的部位与你指令的部位不是同一处,蜥类兽的行动没有受到阻碍,那么你将面临的就是被它追上吞吃入腹的结局。” 练了好几天这个项目的学生终于意识到秦朗其实已经在提前教他们魔兽的弱点要害点了。 秦朗不住的失望:“金诺你不用试了,其他的你也完成不了。回去好好上你的课。” ――别随便到别的班上丢人现眼。 这话秦朗虽没明说,但众人从他的表情上都能读出来。跟着金诺来看热闹的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因为他们都没看出那瓶子的形状点是蜥类兽,毕竟他们都只将这个看成一个低级的游戏,谁会用心。 金诺受不了秦朗如此的轻蔑,却又怕他再试一个,被再羞辱一番,于是只能忍着气,离开了训练场。 不过是个游戏,算得了什么,等着吧,季后的实战,到时候你参与不了,看你怎么守着慕银和元恒! 他们一走,秦朗就训斥了所有的学生一番。然后才将每个游戏的用意,以及对伴生兽的提升有什么帮助一一解释给学生们听。 学生们再也不敢再怀疑秦朗的教导能力,虽然还是会觉得连金诺都完成不了,却要他们必须完成有些苛刻。 然而却听见秦朗的另类鼓励,金诺是个辣鸡,他没通过,不代表你们一直不行。 受到安慰的学生们:……金诺四阶都算是辣鸡了,那以秦朗的标准,他们是什么,废气吗? QAQ!想哭,教官的要求太高了! 不过后来他们才知道,金诺的提升不过是仰仗家里人高价购买的兽丹,空有能量,却没基础,确实不怎么样。 一个月结束,赤六的每个学生都有不少收获。小游戏的训练虽然现在大家都已经过了,但仍然有一部分觉得自己完成得不够好的会每天练一练。 那些迟迟没有进阶被留在赤六的留级生们尤其感激秦朗。 然而教官收到学生们亮晶晶的小眼神时,表情会比学生们上课开小差还要臭。 原因是……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班上有一只狐狸精。狐狸精白天是个偶尔冷冰冰但在教官面前永远听话乖巧的少年,然而一回到家,月亮升起来后,他就会变成冷艳妖媚的男人,只要教官白天被同学用仰慕的目光看一眼,他就会在晚上毫无节制地惩罚教官一夜。 秦朗表示这个故事真是好虐,摸着自己的屁股流下了悲伤的泪水,然后,被搂进某狐狸精的怀里,四□□缠着睡去。 第108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十七) 又是假期日,天气阴沉着, 有些闷热, 似乎要下一场大雨。 秦朗的额上浸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管家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朝院子里的秦朗喊道:“先生, 休息一会儿吧,快下雨了。” 看得出秦朗很辛苦, 但他的表情却是高兴的, “不急,我再练习一会儿。” 管家看了眼陪着秦朗训练,给秦朗擦汗的慕银,不再劝,替秦朗准备好茶水点心, 又让人去浴室放好水,等一会儿秦朗用。 双修带来的作用非常明显,这才一个月,秦朗不仅双腿恢复了知觉,前几天还能够站起来了。 秦朗太想让双脚踩在地面上,所以今天一有假期,他便开始试着行走了。 只是半年不用双腿,肌肉萎缩,走起来时极为无力, 还带着尖锐的疼痛。要想彻底恢复过来, 还需要一段时间。 秦朗也知道急不来, 又咬牙坚持了一分钟, 就不再逞强,坐回到轮椅上休息了。 管家将晾凉的茶递到慕银的手上,慕银端着杯子,不用秦朗伸手,直接将杯子凑到秦朗嘴边喂他,秦朗微微低下头喝着,显然已经习惯了慕银这样体贴的照顾。 “朗朗头发都湿了,去洗洗吧。”慕银十分的贤妻良母,“洗完以后我再给朗朗按摩一下。” 管家非常欣慰地看着慕银,想当初他也有点看不上慕银的出身,但慕银是个好孩子,他没有明里暗里嫌弃身体有疾的先生,很信任先生,也很听先生的话。乖巧,单纯,没什么心机,对先生照顾的比他还细致,无可挑剔。 如果秦朗知道老管家在想什么的话,他大概会赐他一句:呵呵,你还太年轻! 管家笑眯眯的:“夫人,浴室已经放好水了,您可以带着先生去。” 慕银也笑眯眯:“哦,谢谢老伯了。” 只有秦朗原本笑眯眯的脸变得有些深沉起来,仿佛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浴室,一听就不是个很和谐的地方对不对? 其实秦朗现在已经不怎么抗拒了,但总的来说,只是差不多习惯了而已,并不算真正的接受。 秦朗觉得今天有必要推进一下他和小狐狸的感情,不然每次一啪啪啪,老公就给他下药的感觉实在是……有点一言难尽。 不过就在他以为慕银会在浴室趁机将他办了的时候,慕银只是认真地给他清理身体,很温柔。 慕银替秦朗穿好浴袍,将他抱回床上,然后盘腿坐在秦朗身边,给他捏腿。 虽然慕银没说,但秦朗还是理解到了,慕银觉得他今天很开心,是他重新恢复的重要日子,他不想让今天变得不够完美――因为他也知道,秦朗总是有一点不情愿的。 秦朗真恨不得让慕银变回原型,抱进怀里狠狠揉一顿。心机狐一旦不玩心机,耍起柔情暖心来,也是让人抵御不住。 “小银,”秦朗看着慕银的银白短发,“谢谢你。” 慕银弯翘起嘴角得意地看了秦朗一眼,又继续给秦朗捏着腿。 秦朗能感受到那双手柔软又有力,指尖手掌上传着热度,随着按摩的手法,将那股热度揉进秦朗的经脉中,秦朗知道,这是慕银那个世界的治疗方法。一个月来,慕银一天也没落下过。 想到这里,秦朗心里很暖。有感激,也有爱意。 他抚上慕银和他原型时一样柔软的短发,“小银,今天不让头发长长了吗?” 慕银蓦然抬头,试探地问着秦朗:“朗朗想看?” 秦朗的手指捻着慕银的头发,温柔地笑着,看着他:“嗯,长发很好看。” 几乎是瞬间,慕银就扑倒了秦朗,银白的长发垂落在秦朗的脸上,甚至有两根不小心在两人接吻时吻进了嘴里,拨出来时,也不知沾上的是谁的津液。 秦朗又闻见那熟悉的冷香,暂停了这个吻,“小银,今天让我试试,别用香。” 慕银先是为难地看着秦朗的表情,以为是秦朗今天想压他了,然而还没给够他要不要决定满足秦朗一次时,却看见秦朗错开了视线,略羞耻道:“试试……也许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慕银欣喜若狂,重新压着秦朗一顿猛亲。 他能猜到秦朗今天为什么会愿意,多半是来自感激,但无论什么都好,他会让秦朗体会到自己有多喜欢他,想要给他世上最好的一切。 轰隆隆的雷声在空中炸开,仿佛就响在屋顶般震耳欲聋。 雷声接二连三的响着,瓢泼大雨紧随其后,酝酿了一夜的雨终于爆发了决口,从天际倾盆而下。 秦朗和慕银今天没有双修,只是单纯的做,明明只是最为普通的欢.爱,但两人还是感受到了灵魂相融的极致。 秦朗坐在慕银的身上,仍旧不服输,想和慕银拼个高下。 他们吻过彼此咸湿的汗水,抚过彼此再次汗湿的头发,淋漓酣畅。除了幸福,别的再没有了。 雨水带走了一上午的闷热,让人烦躁的心情也跟着消散。 然而这样大的雨,甚至偶尔响起的雷声,一楼的仆人们还是能隐约听见二楼卧室里发出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纷纷面红耳赤。 只有老管家一脸担忧。 夫人您就不让先生好好放个假吗?他才刚能走路啊,悠着点啊您!唉!什么时候还是和夫人稍微提一下吧,年轻人,真是如狼似虎! 看来以后给先生备的补肾壮阳的食材每天都不能停,不然他会忍不住担心先生可能会突然有一天那啥而亡。 十分的不幸,秦朗被管家给说中了,中了一半。原本已经可以练习走路的腿,第二天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小狐狸第二天醒来赶紧给秦朗喂了颗补元气的丹药,战战兢兢地看着秦朗的脸色,那什么太尽兴让朗朗走不了路,他怕朗朗会生气。 然而秦朗只是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与以往每天醒来时不自然的脸色不同,他是笑着的,浸满了幸福和甜蜜。 昨天的慕银做得特别棒,让秦朗感受到自己才是被取悦的那一个,完全的享受,不存在处于弱势和任何侮辱。 所以说,足够的爱意,换一换体.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朗也没有收到OOC的提示,比慕银还高兴,“小银,变回小狐狸,我想抱抱你。” 通体银白的狐狸很快钻进秦朗的怀里,绒毛的脑袋不断蹭着秦朗的脸和脖颈,是恋人间的亲昵。柔软的毛发蹭着肌肤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秦朗又一次沉迷在撸狐狸中无法自拔。 于是管家上来叫他俩吃饭看到的就是先生痴汉般揉搓着夫人的伴生兽。 是趁着夫人去洗漱,所以毫无平日形象狂撸毛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先生还有这爱好,雪还在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摸过啊。 眼瞎了,那个将脸埋进伴生兽肚皮里的男人真的是他家主人吗? 一个月,翼也有月考。 入学第一个月的考试尤为重要,各班的标准并不相同,赤六几科全是高分的能够直接入赤三及以上,而前面几个班不及格的也会往下掉。 赤的人数是四翼中最多的,青翼蓝翼并没有分班次,但同样也有考试,不及格的也会被劝退或者转去白翼。 所以这次假期归来,学院里的气氛都很紧张。 秦朗教导的进阶课,除了最开始的培养默契,让伴生兽与主人做到融为一体,之后又让学生和伴生兽在同一时间完成完全不同的事,以做到以一化二。 这些课程与训练方法都是系统给秦朗搜来最适合这个世界的,比起普通教学的让学生和伴生兽一起完成各种单一疲累的艰难训练,既有技巧,又让学生打好基础,效果当然更显著。 天气越来越热,这才只是早上九点,站在走廊里也能让人满头大汗。 这个世界没有空调,但有特殊的矿石材料,一般有钱的人修的房屋都会用一些矿石,冬暖夏凉。 但赤翼的部门是不存在的,要的就是条件艰苦,其他三部倒是都有在办公室吹凉风的舒适环境。 秦朗正拿着帕子给慕银擦汗,又递给慕银一杯看起来就特别清凉的果汁。走廊上站了许多学生,看着慕银纷纷羡慕不已。 唉,有一个教官当老公什么的真是太爽了。 慕银小脸红红的,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害羞。他咕噜咕噜喝完果汁,趁着秦朗接杯子的时候,快速亲了秦朗的嘴一口,然后若无其事的和别的同学一起静静等着监考的老师过来。 围观的同学们自己抹着脑门上的汗,舔着自己干巴巴的嘴巴,一个个抱紧自己,怨念的看向慕银。 妈的,有老公你了不起啊!有本事别秀恩爱啊!还给不给我们单身狗活路了嘤嘤嘤…… 慕银表示自己没看见他们的目光,并悄悄地站在秦朗的身边勾住了秦朗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然而却挑衅又得意地看了自己同学一遍。 !!! 好歹同学一场,一定要这么残忍吗? 在这炎热与齁到窒息的环境中,慕清的到来就如山石间潺潺流过的清泉,给学生们带来了勃勃生机。 “慕老师!” 一声声的问好,比平时都要热情。 “嗯。”慕清冷淡地应着,目光不由得落在慕银和秦朗的身上。 秦朗微笑着朝他点点头,随后和慕银嘱咐道:“好了,去考试吧。考的好,下次假期带你出去玩。” 慕银眉开眼笑,就像是个听到家长承诺周末带去游乐园的孩子,他再一次迅速地在秦朗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进了教室。 秦朗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又宠溺的笑着离开了。太明显了,小狐狸又在别人面前宣示主权什么的。 慕清也说不出自己心里那点不平是因为什么,总之喜悦不起来。 兽甲的考试不需用在终端下载试卷填写,而是直接由老师挨个测试。提的问题难度和学生掌握的知识,全凭老师心情和自己的运气。 轮到慕银时,慕清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刁难了慕银,提出的问题虽然也在赤翼学生学习的范围内,但对于新生来说,是答不出的。 当然,在这些学生眼里,他只是不想被说在给自己弟弟放水,所以严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大概,是不想让秦朗假期带着慕银出去玩。 幼稚又可笑的想法,慕清都想对自己嗤之以鼻。然而他还是这么做了。 慕银有些讽刺地看了他一眼,确实没有回答出慕清的题。而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件有些小巧的兽甲。 他说:“朗朗说,学习兽甲的学生,一般用自己制作的兽甲让老师打分,所以我也做了一件,想给你看看。” 元恒和元佑都十分羡慕地看着慕银,他们和其他学生一样,都认为是秦朗教慕银的。 唉,所以说有个无所不能的老公就是好啊,什么都可以教。他们还在认识兽甲属性,人家慕银都已经会做了。完全就不在同一条起跑线。 慕清脸色难看,不是因为慕银能拿出一件兽甲做答卷,而是他竟然一眼无法看出这件兽甲的属性和用途,他皱着眉说:“你的分数我之后给你。” 再之后的几项考试,慕银都顺利通过,且分数都极高。不止他,赤六的学生成绩都比往年好很多。 而且原本怀疑秦朗要想法设法羞辱元恒的那些,也都看出来了,秦朗不仅没有羞辱元恒,反而让元恒一直停滞不前的伴生兽顺利进阶了。 一直等着看好戏的人希望落空,就连皇帝陛下见到元恒的进步后也对秦朗赞不绝口。 皇宫内,一座精细的饰品被摔得粉碎。 “殿下息怒!”仆人跪了一地,却没人知道这位性格温和的二殿下因何如此愤怒。 “呵,看见了吗?他就是这么有本事,都成了废人了还能在父王面前跟我炫耀他的存在!”元棋指着殿内某处的人,“你当初跟我说什么来着?我就不该听你的,该直接让他……” 他看了一眼殿内的仆人没继续下去,朝那人小声道:“该开始野外训练了,他去不了,你去把他那个希望,给我浇灭。” 第109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十八) 秦朗看着院子里在夏季里结出紫色果实的花藤,有些出神。 “先生, 不用担心, 夫人他们今天只是去外围,不会遇到凶猛的魔兽的。”管家看秦朗出神好一会儿了, 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秦朗摇摇头,握着手杖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累了, 先回房休息, 没什么事暂时不要来打扰。” “好的先生。” 秦朗自己杵着手杖一步一步从院子里走回来,又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爬上去。 管家一直在下面看着秦朗安全进了卧室才走开。 学生们的成绩都出来了, 赤六走了几个成绩优秀的,又来了几个“留级”的。赤六成绩最好的慕银理所当然因为秦朗留了下来, 元恒元佑也没有离开。 而从这周开始, 赤六的学生每周会有一天时间在森林里度过。 真实的野外环境,是将来这些学生们经常要面对的, 必须要学会适应。 课程范围比较多,除了野外的生存能力,还要认识那些普遍的花草树木。在课本上的花草总是不比亲眼见过那样记忆深刻。 许多森林都有魔兽,树木越茂密,森林越深处魔兽的等级和能力越高。 所以学生的基础教学只在没什么危险的外围活动, 有一定能力后可以进去一段距离, 和队友一起战斗。 而在学生们的自保能力还不够时, 教官的责任便是保护好他们。 秦朗没法跟去, 每周也就多出来一天假期。而秦朗不在, 那些人必定会作妖,虽说慕银已经恢复了大半法力,但这个世界的等级也不低,那些□□阶伴生兽的攻击力还是相当恐怖,不能太轻敌。 秦朗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好,他上楼之后就进了房间开始按照慕银教的方法修炼。 其实修炼的是系统不是秦朗,因为秦朗――他根本不会!但他一个人还要做做样子的原因是,小狐狸虽然将须弥戒指上的神识抹去了,却在秦朗的婚戒上留了一缕。自然不是为了监视秦朗,而是以防万一。 现在的秦朗自保能力还不够,如果他遇到什么危险,慕银可以第一时间捏碎传送符到达秦朗身边。当然,还可以在想他的时候,看两眼。 比如现在。 慕银就在森林中偷偷看着秦朗,在见到秦朗的修炼方法没有问题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抽回意识。 到了野外,也是分了小组的。一组五人,慕银元佑元恒在一队,还带了两个能力比较差的。 教官正在带领他们认识森林中能够食用的浆果,有时候遇到强大的魔兽不得已被困在森林中,需要找到安全可以食用的食物饱腹。还有能止血的药草,能掩盖自身气味的香树,这些都是一定要记住的。 至于什么样的花草树木附近常常出没哪种魔兽,便是以后的课程。 慕银倒是听得挺认真,对那些花草很感兴趣。他师父也是个神人,明明他是只妖,却非要教他炼丹画符炼器,害得他除了修炼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东西要学,根本没有时间像师姐师兄一样去山□□会花花世界。 现在慕银看见这些异世界的花草,职业病就犯了。 他看了看前面的教官和同学们,一个人落后在最末,不动声色地将他感兴趣的一些花草采进储物戒里。采着采着,他就发现身后跟了个人。 再抬头,前面的同学和教官都已经不见踪影,围绕在四周的是茫茫白雾。 幻境?慕银猜测了一下便否定了。 “空间转移。”有一人从白雾中走出来,替慕银解了惑,一头红发在这绿翠的森林里尤为醒目。 慕银将手中的白花不紧不慢地放进储物戒中,扫了一眼在金诺身龇着锋利牙齿的伴生兽,“这就是你伴生兽的能力?” 金诺有些得意:“没错!你逃不掉了,慕银。” 慕银看了周围,漫不经心地问:“就你一个人?” “是又怎么样?”金诺从慕银的语气里听到了轻视,“慕银,你要知道轻敌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可是赤翼第一,慕银一个新生,就算再怎么有天份,也还是新生。在翼里学习两年,今年毕业了他就能直接进入军队。不是一个才会使用伴生兽的小子可以匹敌的。 慕银闭上眼睛,用神识搜索了周围,附近确实没有第三个人。 慕银笑着拍了拍衣角,一双漂亮又危险的眼睛看向金诺:“只有你一个,那我就放心了。” 金诺眯起眼,凶狠的伴生兽猛地朝着慕银冲过来。 慕银仍旧一点也不着急,只见伴生兽尖利的牙齿就要咬到他的手臂,他却凭空抽出一把银白的剑,轻松挡住了伴生兽的爪牙。 “残雪:剑身雪白,刃上印有残雪烙迹。剑长三尺三寸,重三十二两七钱。传闻当时铸剑师正在铸剑阁小憩,而太行山正白雪飘扬,本是无风无雪的铸剑阁,无明飘来一瓣雪花。而那雪花似看中铸剑师所铸之剑,便倾身覆剑,霎时,剑身通白如雪,故名为残雪。”慕银说话时带着古味的韵调,十分好听,“这是我的本命剑。” “什么?”金诺正诧异着慕银如何拿出一把剑来,那把剑又如何轻易抵挡住他的攻击时,却听见慕银自顾自的解释,一时间有些懵。 慕银似乎很有耐心:“修真者,都有自己的本命法器。” 金诺根本听不懂,再次发动攻击,然而却一再被慕银用手中的剑全部挡下――那明明是可以一爪碎石的攻击,慕银甚至都没有回击,仿佛是在戏弄他一般。 “慕银,你他妈的伴生兽呢?敢不敢用你的伴生兽跟我打?”金诺急了。 “伴生兽?”慕银温柔地抚摸着银白的剑,与金诺的急躁全然不同,仍然一派轻松,“你是说这个?” 体形娇小的小狐狸出现在慕银脚下。金诺一喜,只要杀死伴生兽,主人一样会重伤或死去。 然而他正要让自己的伴生兽使用兽技撕咬慕银的狐狸,却见慕银的脚边又多出一只来。 慕银还在说:“还是这只?或者这只?没办法,太多了,你自己认吧。” 金诺双眼大睁。一脸狰狞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有些滑稽。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伴生兽。”金诺看怪物似的看着慕银,而慕银脚边十几只狐狸都和慕银一样悠闲地看着他。 慕银右手挽起一个剑花,眨眼间已到了金诺跟前,金诺的眼珠恨不得瞪出眶外,他看见慕银唇边抿起一个冰冷的笑,对他说道:“所以啊,你自己也说了,轻敌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你痛了吗?” “啊——”银白的剑毫不费力划破伴生兽坚硬的兽甲,只一剑便斩断了伴生兽的一只腿。 灵魂与主人相通的伴生兽,疼痛加倍传给主人。 金诺脸色惨白如纸,痛苦地抱着自己已经感受不到存在的右腿不断痛吟,恐惧地看着慕银,嘴里念着:“怪物……你是怪物。” 慕银笑了两声,指间轻弹了弹剑刃上的血,那血仿佛被什么冲刷掉一般,快速消失在剑刃上,腥红的血液褪去,露出了剑刃上慕银说雪花花样。美丽又冰冷。 他收起剑,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成笔,绘出金色的文字,最后被他随意击入金诺身体里。 金诺害怕又绝望地闭上眼睛,等了许久都没有新的疼痛感,然而他疑惑地再睁开眼时,慕银已经消失不见了。 金诺颤抖着点开终端,向自己的人发了求救讯息,大口喘着气,看着被茂密树冠完全遮挡住的天空。仿佛是个可怕的噩梦,刚刚发生的一切都那样不真实,可腿上的疼痛却清晰的告诉他,不是梦,是真的。那个慕银,是可怕的魔鬼!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慕银最后会放过他。 但等到他的人来救他,他想要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出来时,总算明白慕银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他。因为,他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要想说关于慕银的,他都无法说出口。 这是什么样的能力?人类怎么会拥有这样的能力! 慕银……那个怪物,就是要让他以后每天都活在恐惧中。 “慕银,你刚去哪了?”元恒找了一圈终于找到掉队的慕银。 “看见漂亮的花,想给朗朗带回去。”慕银笑着,将采好的鲜花用手帕小心包裹好,放进怀里。 元恒/元佑:“……” 修炼起来不怎么饿,秦朗下午才下楼吃饭。 正吃着,管家说秦江来了,而且好像很着急。 秦朗让人收拾了桌子,自己去了书房等秦江。 “大人!”秦江的脸颊上有些汗,让他在秦朗面前如此不注意形象的事情,应当是严重的。 “怎么了?先坐下来。”秦朗看向管家,管家递给秦江一块干净的手帕。 “大人,他是怪物。”秦江边打开终端边说。 秦朗皱着眉,看向他。 秦江解释:“之前大人让我找那几种草药,我让手里的人去找过,有人说在莫交森林里见过,我今天就亲自去查找。” 听到这话,秦朗的眉皱得更深了,因为莫交森林就是慕银他们今天去的那个。 “先生,夫人他们……”管家看秦江那样着急,担忧森林里出事了。 秦朗抬手,示意让秦江继续。 秦江调出一段录影,表情凝重:“大人,我想要跟您说的就是和慕银有关。您看……” 录影里是慕银和金诺。 秦朗带着怒意看向秦江,私自偷拍在极重隐私的翼国是犯法的,即便秦江是少将,也有可能因此入狱。 秦江解释道:“我知道今天翼有学生到森林里上课,但只是在外围。我是在中围。听见有人说话,以为是有的学生不听教官的命令私自进来了,怕他们遇到魔兽所以过去察看。结果看见金诺和慕银。” “之前聚会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二。我猜想应该是金诺在找慕银麻烦。”随着秦江的话,录像很快放到慕银轻松解决掉金诺的画面,“我本想去帮慕银解围,却没想到他……” 秦朗沉默地看着录像结束。 管家震惊不已,心情比秦朗还复杂,“先生,夫人他……” 那么单纯可爱的一个孩子,居然这么可怕吗?那他对先生究竟是爱呢,还是别有目的?啊!好虐,先生明明那么喜欢他,结果竟然一直被蒙骗吗?付出的感情如何收的回? 秦朗看了眼管家的表情:“……”大爷,你又脑补了些什么? 第110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十九) 书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管家和秦江都等着秦朗说话。 秦朗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一张脸沉着, 看不出多少波澜,他看向秦江:“你说小银是怪物?” 秦江抿了抿唇,没有回答,然而眼神却告诉秦朗是的,他觉得是, 他觉得慕银很危险, 希望秦朗不要受骗。 可秦朗却没有半点感激:“秦江,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义上,你这次偷拍小银的事, 如果删除,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江诧异地看着秦朗。 管家也是同样看着秦朗。他也是看着秦江长大的, 两人相处的怎么样, 关系怎么样,他都一清二楚。 如手足如兄弟,战场上愿意将后背交托给彼此的感情。信任、忠诚, 没人比秦江更值得相信。 秦朗见他还没有行动,用着曾经惯用的不可违抗的命令口吻:“秦江, 我命令你,删除它。” 秦江狠狠地皱了眉,却还是照着做了, 但委屈也是显然的, 一个相处不过两月的人, 竟就这样轻易胜过了他们二十多年来的深厚感情,他垂着头道:“我只是担心您……” “我知道。”秦朗叹了口气,说,“但小银不是怪物。你没见过,我见过。那叫障眼法。是魔术师惯用的招数。你没发现那些多出来的伴生兽和他最先召唤出来的所以动作神情都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差别吗?” “……”秦江不信,重新翻看着录像,然而确实和秦朗所说的一样,十几只狐狸所有的动作完全一致,就像是复制一般。 秦朗又扫了一眼录像:“看出来了吧。因为只有一只是真的,其它的不过都是影像。小银生活在底层,只得学点什么填饱肚子。你没能参加我的婚礼所以不知道,婚礼过后我也没再让小银在其他人面前展示过。毕竟那些人只是想看他卖力讨好的表演来奚落他嘲笑他。” 秦江将录像删除了,他没有说他还亲眼看见慕银在空中写出金色的字,而终端却无法显示出来,因为他觉得即便他说了,秦朗也可以继续用这个理由来解释。 秦朗移开视线:“还有什么想问的?” 秦江抬起头来,问他:“那把剑看上去锋利无比,材质也不像是出自我们翼国。还有他送您的戒指也是。您就没有怀疑过他一个在贫穷地方长大的孩子哪来的这些东西吗?” 秦朗没有说话。 秦江继续道:“他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慕银。” 管家听到慕银施展的只是魔术不是怪异的能力后,表情就像平常一样沉稳淡定了。 果然,他很快听到秦朗说:“他到底是不是慕银,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秦江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 秦朗看向书房的窗外,是湛蓝自由的天空,“秦江。我现在这样,如果慕银真的别有目的,他图什么?一来,你认为他拿出的东西精贵,那说明他原本的出身可能不低,他不会是为了想做我这公爵夫人的位置享受荣华。二来,如果他有心谋害我,那我与他朝夕相对的两个月,他每天都是机会,但我现在活的好好的。三来,你如果怀疑他是其他三国想通过我,通过翼,进入军队的奸细……你不用担心,他毕业后,我可以不让他去军队,只陪着我,做我的夫人。” “先生。”管家低声喊了一句,有些惊叹。 让慕银从翼毕业,重回军队,帮秦朗拿回属于他的荣耀,这是秦朗最初的想法和执念,但因为现在,秦朗想要保护他,便亲自掐灭了。即便他在不久的将来,双腿能够好起来,但伴生兽是不可能再回来的。 所以,主人如今最想要的,已经不是曾经那些无上的荣耀和骄傲,而只是慕银了吗? 啊!夫人为什么不在这儿,为什么没有亲自听见主人的话!这么感动的,让人热泪盈眶的表白!夫人你真的做的了啊,用你的爱打动他,让他重回光明。爱情,是何等的伟大! 秦朗:“……”不,你错了,其实你尊贵的夫人,他听见了。 秦朗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他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好感度,已经满了,就在刚刚。 秦江起身,满眼复杂地看着他:“大人,您变了。以前的您,是绝对不会容许身边有一个这样来历不明的人。” 秦朗扬起一个轻笑,“对,早就变了。从我失去雪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会改变。以前我处处防备,却仍然防不住最亲的人的背叛,那么讽刺,那么可笑,那么失败。所以现在,我只想要一份简单的生活,再没有尔虞我诈的权势之争。” “是吗……”秦江朝秦朗行了一礼,低下的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那么今天,打扰了。大人,我先告辞了。” “嗯。尤伯,替我送秦少将出去。”秦朗拿起先前放在茶几上的书看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所有对话都只是平常的小事,不需要在意的担忧。 然而等秦江离开书房,秦朗就皱起了眉头,手指不断敲击着轮椅扶手。 小狐狸大意了,秦江的伴生兽是十阶满兽技,森林里的特殊树木可以隐藏身体上的气味,而极善利用环境的高等战士们,能够做到完美的伪装,很难被发现。 所以秦朗之前的担忧不是没必要的,这个世界能力强大的人,对小狐狸还是有威胁的。等慕银回来,还是要和他说说。 还有一件事,秦朗比较在意,“系统,这个秦江,有没有黑化值?因爱生恨,爱而不得什么的。” “我看看啊……”系统叼着巧克力棒,“啊,有黑化值,不过是刚刚升的。估计是被你气的,之前都好好的。” “怎么会……”秦朗不解,“之前没有,难道帮元棋害我的不是他?我猜错了?” 系统:“你为什么一定觉得是他啊?” 秦朗“啧”了一声,“这都不懂吗?以前原主高高在上,只能仰望。对他又没有兄弟之外的感情。他要想得到原主的心,让原主从神坛坠入黑暗深渊中,自己再以唯一的光明去拯救他,不是最有效的方法吗?” 系统:“噫,好变态哦。” 秦朗:“不过,原文中没有提到过原主拒绝过秦江或者是伤过秦江的心。有这种想法的,应该是有极高黑化值的,不然谁会对爱人下这么重的手,差点原主就挂了啊,而且秦江条件又不差,和原主关系又好,好好表白的话,原主也许会接受他,毕竟都能接受一个素不相识的慕清的婚约。所以,问题又回来了,秦江为什么之前没有黑化值,这说不通……” 系统送了一白眼:“2333……这还不简单,因为那些事压根就和他没关系呗!你还不允许人家这么喜欢你?” 秦朗:“……”老实说,他看人的感觉是很准的。乍一次猜测失误,有点不服。 “总之,你帮我监视他吧。他特意跑去我老公他们去的地方,怎么可能真的是为了帮我找药。巧合得太过了点。而且现在又有黑化值,要是计划点什么想害我老公,我也好有对策。” 系统呵呵:“要是人家真的就是单纯的为了帮你治病去找药,遇见你老公有麻烦还准备帮忙,结果看到你老公太牛逼怕你有危险,火急火燎的回来告诉你,完了你还一脸不领情,觉得他多事……啧,你可真渣。现在还把人家给整黑化了,心理强大点和你渐行渐远也就算了,万一因为这个想要报复社会就是你的错了。” “……”秦朗也虚,“是不是,你监视着,很快就会知道了。” 傍晚时分,慕银回来了。 两人像平时一样吃着晚餐,桌上什么话也没提。吃完晚餐后,慕银扶着秦朗上楼。 一进卧室关上门,慕银就将秦朗抱了满怀。 拥抱来的有些突然,慕银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是少年模样,抱着秦朗的肩膀,额头只在秦朗嘴唇处,使得这个拥抱不太霸气,像是撒娇。 “朗朗……”语气听着也像是在撒娇。 “嗯?”秦朗抚摸着慕银的银发,这样的高度刚刚好,摸起来特别方便。 “今天没见到你,想你了。”本来想说金诺的事情,话到口边,慕银却只想说这一句。 “我也想你了。”秦朗笑着在慕银额上吻了一下,拉着慕银的手往大床边去。 他在床边坐下回头,慕银已经变了模样。如今秦朗早点习惯慕银眨眼间变幻模样,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我有话和你……” 一个天旋地转,秦朗已经被慕银搂着腰趴在他身上,手掌下正按着慕银坚硬的胸膛,耳边是他炙热的呼吸:“这样也可以说……” 秦朗眉头轻皱,撑着身体就要起来,“……先说正事。” 然而很快被扣住手腕,压在了慕银的身下,“朗朗,双修才是正事啊……” 秦朗眉头皱得更深了,慕银却半点不怕将他惹生气,一下一下在他身上撩拨。 第三次颠倒天地,秦朗黑沉着一张脸坐在慕银腰间,双手粗暴地撕扯着慕银的衣物,看起来像是要强X慕银一般。 一番像战场一般的云雨后,两人双双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小银,以后要小心点。”秦朗说,“不要大意,我们这个世界,□□阶伴生兽的人都很强大。今天是金诺,以后每周的野外训练也不知道会是谁,如果遇见能对付的,就像其他人一样用伴生兽战斗吧。” 慕银却没立刻回他,看着天花板的花纹似乎出了神。 “小银?”秦朗转过头去看他。 慕银也同样转过头来看他,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朗朗,你今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秦朗不解。 “嗯……就是那个秦江来找你告我的状,你对他说那些,只要我的话。”慕银的耳朵稍微红了点,他知道他这么问出来,肯定就暴露自己偷听了。 秦朗眯起眼,似笑非笑:“我没说过。” 慕银漂亮的狐狸眼也微微眯起,透着危险的光,很快捧着秦朗的脸啃了一遍,甚至还变成了原型拱进秦朗怀里,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他。 “好吧我说,”秦朗投降了,“之前我确实很想让你代替我,去拿回我曾经拥有的,不过现在,陪你上课,学着修炼,感受着身体一天天好转,每天都有期望。我很满足。” “哪怕没有秦江发现你的事,我也不打算让你去军队了。”秦朗揉揉小狐狸的头,“而且我的身体已经快恢复了,我的仇,我可以自己报,我不想你涉险。所以以后,你也得谨慎些,知道吗?” 小狐狸欣喜地舔着秦朗的下巴和脸,一双剔透的眼睛里写满了喜悦。 系统:“咳,打扰一下,有份视频,我认为你会有兴趣看一看。” 幸好秦朗盖了被子,那谁又变成了动物,不然他还会被屏蔽着。 第111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二十) 秦朗累得不想动, 从戒指里拿出三张清洁符给自己和小狐狸还有床铺清理了一番, 抱着毛绒绒的狐狸尾巴闭上眼睛睡觉。 现在他也在修炼,慕银给他的符纸他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小狐狸趴在秦朗的枕头上,任由秦朗抱着几条尾巴, 甚至还嫌秦朗抱的不够多, 又将自己的脑袋贴在秦朗手臂上睡。 秦朗闭着眼睛笑了笑,没有说话,手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真是,也不嫌热。 秦朗睡了一会儿,让系统给他放视频。 那是一个小时以前的。 视频里是秦江, 他在喝酒, 平日整齐的衣衫解开了几颗扣子, 整个人看上去忧郁颓废, 透着另类的诱惑力。 看起来大概就是借酒消愁了, 被秦朗给气的吧。 秦朗心虚地继续看,要是他把人一有志青年给整成报社反派, 那他还是会感到一丢丢愧疚的。但也只有一丢丢了,毕竟喜欢这种事, 讲究个你情我愿,他又不是原主,给不了秦江回应。 秦朗正想着要不什么时候找秦江再好好谈一谈, 组织一下语言, 争取让秦江看开, 放弃之类的后续问题, 画面里便出现了一个妖娆的女人。 女人一身红裙,十分暴露,妆容也艳丽。浑身都透着一种魅,让人光是看着就酥了身子。 女人用自己圆润的胸部贴上秦江的背,技巧地磨蹭着:“少将这是生谁的气呢,喝了这么多?” 秦朗厌烦地抽出被女人抱着的手臂,“滚。” 女人娇笑了两声,仿佛自带醉意,“我滚了,谁来陪少将呢,公爵大人么?” 秦江被触动了某条神经,“啪”一声摔碎了酒杯,粗鲁地拽过女人纤细白皙的手腕,扔进了沙发里。 然后,就是满目的马赛克。 “……”秦朗和系统二脸懵逼。 即便是第二次看,系统还是觉得很懵逼。 秦朗:“统,你不是说他对我好感度是100吗?我怎么觉着……不太像呢?” 系统:“别问我,我只能看见马赛克,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心里是你,那啥的却是一个女人。” 一人一系统纷纷对着秦江这个神奇的操作陷入了沉思。 一阵沉默后,系统先说话:“他会不会是个双性恋啊?不然怎么可能喜欢着男人,却对女人硬得起来?” 秦朗:“也有一种情况可以,那就是被下药。” “恕我直言,他刚那样似乎不太像被下药了。明明就很霸道总裁。艹,我现在也怀疑我这数据提示到底准不准了。”系统懵逼得都有点混乱了。 秦朗继续看着马赛克,让系统快进了一段,能看见的人就像是电影啪啪完一样,秦江已经站在沙发边扣衣服了。 他的脸还带着怒意,“别让我从你嘴里听见他。” 女人嘲讽地笑着:“哦,少将是觉得从我嘴里说出来就是玷污您公爵大人吗?可是怎么办才好呢少将?明明最想玷污那位大人的是您啊。您可比我肮脏得多呢。” 秦朗和系统再次二脸懵逼。 秦江居然是上面那个!在这个世界所有人看原主都是攻的情况下,秦江竟然想上.他! 秦江怒意更甚,一手掐住女人的脖子,眼中一片冰冷,“闭嘴!” 女人一点害怕的神情也没有,即便面露痛苦,却还是用手一下一下抚摸着秦江可以捏断她脖子的手,“您舍得杀我吗?没有我,您如何彻底得到他?” 这一句似乎让秦江恢复了理智,他松开了手,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瘫在沙发上猛咳的女人,“季末时,我要的东西准备好。” 女人缓了过来,跪坐在沙发上,用双手缠住秦江的腰,“当然了,您的吩咐我都会完成。您是我最尊贵的大人。” 秦江的表情不自然了,秦朗觉得他二弟可能又站起来了。 果然,女人的手也从他腰间朝下移了几分,“怎么样,像吗?我的靠近,触摸,气息,都和他一模一样吧?所以,不需要忍着啊,您感受到的全是他啊……” “丽姬,你真是我见过最卑贱的女人。”秦江低吼了一声,重新粗暴地将女人从沙发上拉过来按在茶几上。 秦朗让系统关掉了只剩下马赛克的视频。 “丽姬?这就是他一直在给我找的那个医师?”秦朗再次陷入沉思。 系统愤愤不平:“心疼之前我还心疼他的自己。他才是个大渣男啊!” 疑惑的事情太多。第一,秦江对秦朗的好感度是满的,但是他却藏起来也许能治好秦朗的医师,说明他根本不想让秦朗好起来;第二,如果秦江真的是背叛者,会是他将分离剂交给元棋的吗?毕竟元棋算起来也是他的半个杀父仇人——秦元帅是因为元棋向皇帝的建议派去了黑暗森林守边境,才死在了魔兽的腹中;第三,也是秦朗最想不通的,为什么秦江既不恨他,也没爱而不得,又为什么看起来早就谋划了一切? 除非,那个谦逊有礼,文质彬彬又细心谨慎的秦江,不过是他一直以来的伪装。 没错,只是伪装! 秦朗恍然大悟:“统,我知道了!给元棋分离剂,又杀死原主伴生兽的人,就是秦江,甚至之前给我下药让我上别人就会不举的药也是他下的。” 系统满脸问号:“为什么啊?你不是说之前没有黑化值,如果是他就说不通吗?” 秦朗也哭笑不得:“因为他不需要黑化,他本来就是个黑的啊!” 系统:“……” 他们竟然忘记最简单的可能。 “原文有提到过这个角色,他曾经并不怎么优秀,父亲对他一直不满意,不是责罚就是念叨大皇子怎么怎么样,你比起他这样那样不如,秦江不像别家小孩听见自己家长夸别人家孩子的怨念,反而清楚自己父亲有多严厉对自己要求过高,所以一直对能得到父亲夸赞的原主心生仰慕。后来又和原主一起去翼上学,朝夕相对的,最后在森林里的考核,原主还在魔兽手里救了他一命,于是,沉积多年的迷恋让他愈发想要得到原主。” “而他为什么长成了个黑的,估计也就和他爹有关吧。”秦朗继续,“他在他爹身边长大,总会学到让人如何在灵魂上都彻底屈服的手段,不过那些都是对待叛徒和俘虏的,不好用在喜欢的人身上。于是他选择较为温和的方法,让原主失去伴生兽,失去一切,只能由他拯救,给他光明,帮他报仇。如果原主就顺应他的计划愿意接受他,为他雌伏那还能算完美。如果原主继续骄傲不愿意,我想他肯定就会用更黑暗的手段了。” “什么更黑暗的手段啊?” “嗯……就像对犯人一样,将人绑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光线,插上排泄管和营养液,利用不会使人致命的电击让人无法进入睡眠,一点点消磨人的意识。每隔一段时间,也许一两天,也许一周,主导人会打开房间,给那人带去一点光亮,又用温和的语气安慰他,或者质问他某些问题,允许他睡一会儿。最初意志坚强的人肯定不会屈服,但自杀不了,无法睡眠无法正常活动,久而久之,他只会记得主导人带来的光明和温柔,能够享受放松的睡眠。他会逐渐忘却自我,越来越依赖主导人,每天都期盼着主导人来,给他安慰和休息的时间。最终,主导人就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甚至是那人的灵魂。” “卧槽好可怕!”系统抱住零食瑟瑟发抖。 秦朗回忆了一下原主的所有记忆:“这其实也是某些军方惯用的手段。有时抓住特别坚强的卧底或者奸细时,普通的刑法又对他们没有效果后,就会采取这种手段。秦江他爹就用过。所以我觉得,现在秦江他真黑化了,他可能会抓住我,然后这样对我。他只需要把每次开门时质问犯人的话改成让我爱他,然后啪我一顿,一两个月,他就能拥有一个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彻底属于他的秦朗了。” “……”系统无限同情地望着他,仿佛已经看见秦朗的惨状。 “至于丽姬,估计他留着就是为了让我不在被他洗脑的过程中不小心挂掉的存在吧。” 系统急了:“那你还在叭叭叭的,赶紧想对策啊!” 秦朗想了一会儿,说:“统,我上个世界的奖励是不是还没给我兑换?” 咦? 秦朗暂时还不着急,听秦江的意思,仿佛是季末才有行动。至于季末有什么特别,那应该就赤翼的季末考核。 季末考核是在森林中围,猎杀魔兽越多分数越高。是实打实的战斗,五人一组,觉得自己能力强的可以入深处,不行的或者胆小的就在外围杀点小型攻击力弱的魔兽充数。 本来赤翼部门就是在培养军人,如果对自己的实力没有把握乱闯丢了命的,学院也不会负责。所以每年都会有几个运气贼差或者高估自己的学生死在季末考核里。 这么重要的考核,就算秦朗腿还没好,那么重视慕银的他,也一定会和许多家长一样在森林外等着。 到那时候,秦朗猜,秦江会制造出什么混乱,趁机带走他。 至于是什么,试问在森林边还有什么比魔兽更加掩人耳目的? 平时秦朗怎么说也还是个一等公爵,突然失踪肯定会进行大范围搜查,而秦江应该也并不是打算藏秦朗一辈子,之后要是带着秦朗出现,怎么都会惹人怀疑。 但如果是在魔兽暴动时,为了救秦朗来个双双摔下悬崖或者掉进河里一起被冲走啊什么的,那就完全不同了。 然后再等到秦江给秦朗洗脑成功回来,到时候秦朗只会相信秦江一个人,就算他说和现任夫人离婚再和秦江结婚也没人怀疑他们,毕竟患难见真情什么的,还是挺打动吃瓜群众的。 秦朗对自己对秦江一系列的猜测啧啧个不停,虽然不一定全中,但他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秦朗还有一个疑问没有得到解答,那个丽姬,说她的靠近,触摸和气息和他一模一样是什么鬼? 难道那女人其实是个人妖?还长着一对胸部的人妖??? 第112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二十一) 慕银的课还在继续上着, 金诺已经自动退学了。听说是放假的时候自己跑去森林里练习,结果被魔兽伤了腿, 以后都无法恢复了。 长期被金诺叫去当陪练生的几个同学听见这消息简直高兴得快哭了。他们正是因为家族有些没落了, 想要从翼毕业上战场建立功勋, 振兴家族,但谁知道到了翼, 还要受人欺压。乍一听见金诺退学了,比自己毕业了还要轻松。 只有几个知道金诺那天究竟去干什么的, 每每看见慕银的眼神都带着探究和惧怕, 毕竟他们去看望金诺时金诺一听见人提到慕银就一边瑟瑟发抖着一边急得满眼通红, 这就说明,金诺的腿应该就是慕银弄伤的。 试问慕银一个新生如何做到让一个拥有四阶伴生兽的人变成这样? 所以, 慕银平时不过是在隐藏实力罢了,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做, 也许是公爵大人的命令。 过了一周,秦朗的行走已经完全自如了。 他之前的计划原本是想继续装没好, 等到元棋又对他或者对他家小狐狸出手的时候来个华丽逆袭,狠狠地装个逼, 然而, 秦江改变了他的计划。 如果他猜的不对,秦江不是想对他下手, 而是想先对付他的小狐狸怎么办? 所以秦朗也要打乱一下他的计划了。 如果他在季末恢复能力, 就能陪同学生一起进森林。 教官进森林只是作为监督, 或者等待哪个学生撑不下去的求助。求助并不代表会被劝退, 只是今年毕业无望而已。所以除了赤一的,剩下的学生们,教官一般都是建议他们不要逞强。 马车在学院门口停下,管家打开车门。 路过的学生们都认得这是秦朗的马车,纷纷向车门前行注目礼,等着秦朗出来朝他行礼问好。 秦朗出来了,黑色的鞋子踩在地面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站在夏日热烈的朝阳下,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学生们像往常一样喊着“秦教官好”,或者“公爵大人早上好”。 然而等他们打过招呼再抬头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朗挺拔的身姿,修长有力的一双长腿,笔直地站立着,搭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犹如是神精心的雕琢,让人无可挑剔。 “小银?”那张曾经总是让人生畏的脸此刻严肃中又带着点无奈看着车里的人,催促道,“快点下来,别迟到。” “哦。”慕银从车上下来,理了理衣服,使它们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管家默默移开视线,别问我,我一点都不知道路上车里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们先生怎么可能是那么不正经的人,都是夫人这个小妖精! 唉,日常为主人的肾充满了担忧。 慕银很快和秦朗站在一起,秦朗眯了眯眼,极小声道:“小银,你今天是不是又长高了点?” 单纯的少年眨了眨眼睛,一双眼睛无比清澈,然而耳根却微红,“朗朗看错了,没有。” 秦朗轻哼笑了一声,没有拆穿到底,和慕银并肩走在学院里。 跟在他俩身后的管家一脸疑惑,夫人为什么害羞了?长个子有什么好害羞的,才十八岁,再长点也没问题吧?不会吧,难道先生指的长高不是身高而是…… 管家一脸沉稳,保持住,假装不知道先生竟然会开黄腔调戏夫人。 等他们走后,学生们就炸了,秦朗恢复了,他可以走路了,而且在行走时也能隐约看见他腿部结实的肌肉,不像是利用了什么机械之类的,是实实在在的恢复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贵族圈子,元棋和秦江也在一天之内得知,一个脸色难看,一个脸色古怪。 秦朗一到训练场,赤六的学生们就惊得合不上嘴,毕竟昨天他们教官还是坐在轮椅上对话时需要俯视的,结果今天突然就需要他们仰视了。 感觉就像在开玩笑一样。 “教官,您的腿?”也就元恒敢这么直接问秦朗了。 难得今天秦朗心情好,严肃的脸上多了点笑意,“已经好了。” “真的吗?恭喜您!”元恒激动得仿佛是自己的腿突然好了一样。 其他的学生们才缓过神来,还有点懵逼的像元恒一样对秦朗说着恭喜之类的话。 “好了,都去训练。”秦朗看其中有两个奔放的似乎都想要跳舞庆祝,终于忍无可忍拉下脸来,又成了严厉不可违抗的教官。 秦朗没有一直守着他们训练,让副教官看着,他便去往院长室,知会他一声自己要参加季末考核。 不过在路上遇到了正要回蓝翼的慕清。 慕清见到他,向来看不出情绪的高雅又清冷的脸上,有些震惊,“秦教官……您?您的身体好了?” “嗯。”秦朗淡淡的应了一声,他不清楚他家狐狸是不是又在视奸,所以打算不和慕清多说,免得屁股遭殃,不过看慕清还有话想说的样子,他又不好直接越过他走掉,于是只好问,“有事?” “不……”慕清垂下眼帘,又很快重新看向秦朗,“您是去找院长?” “嗯。”秦朗想着他老公那醋劲,估计和慕清见面都会不爽,还不如说点能让他舒爽不能拿他屁股出气的话来,“小银还小,季末的考试我不放心,所以想找院长同意我以教官身份参加。” 慕清再次惊讶了,就算秦朗的腿好了,但伴生兽也不可能回来了,那他去森林不是非常危险吗?所以即便那样危险,他还是要去陪着慕银? 慕清心里的滋味有些奇怪,但总的来说,不太好受,他以慕银兄长的口吻道:“慕银怎么说也是赤翼的学生,虽说是新生,但也练习了那么久,只要他不进入深地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您大可不必如此……” 秦朗笑着摇头,“不,是他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陪着我,我才有机会好起来。虽说每季考核都有教官救援,但总有顾及不到的。我不能允许他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受伤。” 慕清不赞同,皱眉道:“恕我直言,秦教官,您这样是否过于……赤翼的学生将来总有一天会上战场,受伤是不可避免的,到时候您难道还要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吗?” 秦朗并不生气,笑得宠溺又无奈:“所以我不打算让他去军队了,就待在我身边。” “……”慕清看着秦朗的表情,听见秦朗说的话,完全怔住了。 等秦朗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那心里涌上来的情绪第一次如此清晰,是的,后悔。他后悔了,后悔当初同意父亲将婚约换成慕银,后悔和秦朗举行婚礼的人不是他。 如果他拒绝父亲的话,陪着秦朗度过难关的是他,能得到秦朗那样珍惜的爱的人,也会是他。 炎热的天气下,每天的训练也越发艰苦,但没有人敢说累敢说苦,因为身体才康复的秦朗也和他们一起训练着,他没有伴生兽,却仍然能比他们所有人都做的好,学生们一边佩服他的强大,一边又备受激厉,秦朗没有伴生兽都能如此优秀,还能扛过这样的天气,他们怎么能够做不到? 秦朗用事实证明,你爸爸,还是当年的你爸爸。 夏季最后一场暴雨过后,便是学院的季末考核了。 这一天,在许多人的期待与忌惮中终于来了。 秦朗在系统的监控中看见元棋也朝莫交森林出发了,拉过慕银,没等到他说话,就吻上了他的唇,一吻罢,秦朗才道:“小银,今天一定要小心。我没有暗示你出现的时候,暂时不要用传送符。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嗯。”慕银点点头,帮秦朗理了理衣服,这衣服是慕银给秦朗的一件法器,拥有不错的防御力。 站在门边的管家没听见他们说什么悄悄话,但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又觉得很感动。 他们不需要再去一次学院,直接按时到达森林然后教官清点人数,等时间一到就可以开始了。 计算分数是凭借谁得到的魔兽丹数。魔兽丹一般位于魔兽心脏位置,对魔兽课程基础不过关的,就算能杀死魔兽没有准确找到心脏也是零分。 但也有些想走捷径的,等到考核最后,去抢夺同学的,这时候就需要教官维持秩序。 很快,赤翼的所有学生都到齐了。三百学生,二十位教官。在烈阳高挂,九点整,一起进入森林。 森林非常大,秦朗守着慕银元恒他们这一队,但他也不能一直守着,听到附近其他学生的求救,他也必须离开。 而那些想引诱他离开的,也一定利用这个方法引他离开。 果然,才进来不过半小时,那些人就按耐不住了,秦朗很快听到了一声哨响。 他和慕银交换了一下眼神,很快朝声音发出的声音跑去。 森林的许多树木都非常粗壮,十几个人才能抱住的那种比比皆是,非常利于隐藏。 秦朗看了一圈有些雾气的空地,果然很快有人从粗壮的树木后走出来。 是元棋。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了几个人,看样子估计是杀手。 秦朗笑了笑,“怎么二殿下也有兴趣参加翼的考核?” 元棋也笑了笑,很是不屑:“我可没你这么有闲心。” 秦朗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了自己身后不远处那棵同样粗壮的树木,收敛了笑意,“那么二殿下来这里,又引我来此,是为了什么呢?不要告诉我是叙旧?” “秦朗。听听,你现在,叫秦――朗!不是元朗!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给谁看的?你还以为你有资格用那种眼神看我吗?”元棋指着他,“你怎么这么有本事呢?拉拢元恒那个白痴是想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好好做你的废人不好吗?你站起来了又能怎样,总是一副什么都难不倒你的样子,我真是,厌恶至极!” “元棋,为什么?”秦朗踩着青草朝他走了一步,“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杀我的雪,让金诺在聚会上给慕银和元恒下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元棋居高临下的看了眼秦朗,仿佛已经笃定了秦朗不久就会成为一具尸体,所以也满足了这个将死之人的疑问,“因为你讨厌啊,有你在,我永远是陪衬,父王,民众的眼里,都只有你大皇子,根本看不见我。凭什么啊?就算你失去皇子的身份,他们仍然只记得你,我真是不甘心!” 秦朗无比失望地看着他,“元棋,因为别人比你优秀所以有罪?你真是永远都不够成熟,简直可笑,你的确不配继承王位。我可以不怪你狠辣,但你的理由让我失望至极。像一个在争取别人关注的小丑,而不是为了夺位的皇子。” “看看,又来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那个战神元朗吗?又来教训我?”元棋怒极,再不想废话,给了手下手势,“我真的再不想从你这张嘴里听见这样的训斥了!” [叮,恭喜宿主!额外任务已完成!] 秦朗斜起嘴角笑了笑,看着十几个人朝他攻来也未露半分怯色。他的手拂过扳指,眨眼间手中已经握了一把黑色的匕首。 已是炼气四重的秦朗,身法已经相当于鬼魅,一步一瞬可达百米之外,他来回在十几人中穿梭,只能看见他黑色的身影,根本看不清动作。 等他们能看清时,双脚已经不能支撑站立,纷纷倒地,惊恐又痛苦万分的看着自己被划伤的腿,伤深可见骨,再重一些,可以直接让他们断掉。 “出来!”秦朗收起刀,看着元棋,也不知道在朝谁说。 一群学生推推搡搡的从大树后走出来,有几个胆小的怕的一直在抖,毕竟听见这样的秘密,他们真的很怕被灭口。 秦朗收起匕首,双目仍然锁着脸色变幻着的元棋,对着地上的十几个人说道:“你们是皇宫内优秀的侍卫,但不是优秀的杀手。我不杀你们,是因为我知道你们只能听从元棋的命令,但今后我希望你们做事时好好想一想,是否对得起自己肩上的荣耀。” 秦朗叫出元恒,“还有你,看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吗?还觉得你这个弟弟很优秀,能担起国家重任吗?如果你也觉得不能,今后就不要有一丝懈怠,认真负责地做好你的皇子。” 秦朗的话如掷地有声,元恒看着那个想要从众人面前逃跑的元棋,慌乱恼怒的表情那般刺眼可笑,坚定道:“是,教官,我记住了。” 躲在树后的学生有十个,是两个小组,一个是慕银带来的,一个是赤一的,他们毕竟能力强,如果救助同学的话,得到的分数会比魔兽还高,所以不愿错过机会,却没想到看见了一场暗杀。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森林里突然出了大动静,好像是大型魔兽从深处出来了。 秦朗脸色一变,也顾不得管元棋了,回头对学生们说道:“现在,你们全都给我出去,离开森林!” “啊?为什么啊?”学生们不明所以。 “离开,那我的分数怎么办?” “不是啊,我觉得还是听教官的吧,这动静好像是大型魔兽出来了,如果是那就真的很危险了。” “出去!”秦朗怒道,正努力着做着这些学生们经常的动作――召唤伴生兽。 这时,大型魔兽的动静已经增大,仿佛像地震,那些学生也不敢再顾着分数什么的了,纷纷和队友朝外围跑,只有元恒和慕银还站在原地,看着秦朗的动作。 “吼!”一头银色翼龙出现在半空中,它扇动着几近透明的翅膀,从空中飞啸而来,吐出的冰锥,精准地钉住一头巨犀兽的四肢,让它无法用自己坚硬如铁的身体与杀伤力极强的角横冲直撞。 “朗朗!你成功了!”慕银惊叹,抱住了秦朗。 秦朗也笑了,又很快严肃起来,他看了眼已经只能用无比炙热的眼神表达激动的迷弟元恒,对慕银说,“小银你先出去,和元恒一起,对了,带上他。” 元棋跌在地上,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望着天空中那只美丽又强大的伴生兽,喃喃道:“翼龙……竟然会是翼龙……这不可能……不可能!” 慕银点点头,他明白秦朗接下来必须要去将那些深处跑出来的大型魔兽赶回去或者杀掉,他得先装作和其他学生一样安全出了森林。然后再利用分.身术与传送符回到秦朗身边,陪他一起面对制造这一切的人,秦江。 考核的学生有三百个,这样突如其来的魔兽暴动,让这群学生措手不及,即便收到了教官们让他们撤离的消息,也不是他们想撤就能立刻跑出来的。 魔兽等阶高的速度也快,追上他们跟老鹰捉小鸡一样,就在他们看着魔兽张开血盆大口要被吃进去哭着感概今天自己怎么这么衰的时候,秦朗骑着他的龙出现了。 银龙强大的冰冻能力,轻易救下了学生们。 秦朗觉得自己这个逼装得十分成功。没错了,这条大宠物,就是他跟系统要的金手指了。还能变大变小,萌得一逼。 唉,他也算做得很不错了,原主想要的他都帮原主满足了,哦,除了在床上被压之外。 其他的教官们也纷纷在救援学生。 秦朗在空中,比他们看得更远更清楚,所以他很快发现了在森林深处,看上去像是和魔兽战斗受伤然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秦江。 小样,装得还挺像回事的。 秦朗让翼龙体型缩小一倍,往下飞去,很快在秦江身边落地。 秦江察觉到有人来,抬头看了秦朗一眼,看见秦朗的伴生兽时,眼中无比惊喜,甚至还有些激动的泪。 朋友,你这演技和我有的一拼了,真的。 “秦江,你怎么样?”秦朗去扶他。 秦江摇摇头,“这是,您的伴生兽?” “嗯。”秦朗看着一边收起大翅膀乖乖像个哈士奇般晃着尾巴的大龙点了点头,“不过还没有名字。” “竟然是翼龙……不,像您这样,只有翼龙才配得上您。”秦江的眼睛里也有狂热。 翼龙是他们国家的帝王伴生兽,狂热和臣服仿佛是刻在他们的骨血中。 不过秦江的狂热,秦朗只觉得背脊有点发凉。 秦朗看着他吞了一颗不知道什么用途的药,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深处的魔兽暴动跑去中围和外围了?” 秦江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收到二皇子想要暗杀您的消息就往这边赶。但我不清楚您在哪个位置,也派了人去找您,结果我遇见了蜂兽,一时脱不开身。” 蜂兽外形和蜜蜂相似,但大小却有人形一般,且成群行动,一旦被缠上确实很难脱身。 秦朗眯了眯眼,感官比以往更敏锐的他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花香,有些熟悉。 秦朗一滞,凌厉的双眼看着秦江,秦江同时将针管扎进秦朗手臂,并将针管内的液体推进秦朗身体内。 秦朗甩开他,捂着手臂,“是菱花粉!你让蜂兽发.情攻击其他魔兽,那些魔兽才从深处跑出来!” 秦江有些为难:“大人似乎比以前的能力更强了。那药,几乎没有味道,您都能闻见。您这样强大,在以后的两个月里,可能会有些难受。但您要原谅我,因为只有我才最爱您。您是我最尊贵的大人。” 秦朗看着他,没有太多的震怒,“果然是你啊。元棋那么蠢,我出事后,每次见我时脸上都恨不得写着‘是我干的,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字样,他怎么能不惊动我的人偷偷杀死雪并处理掉?除非是我身边的人。” “今天元棋也是你叫来的对吗?你知道他从得知我身体恢复后就不安心,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来暗杀他,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做?从他手里救下我,杀了元棋替我报仇,让我感激你的忠诚与勇气?” 秦江也没有受伤的表情,反而痴迷道:“大人总是这样聪明。” “可惜你没想到我不仅恢复了,甚至比以前更强,还拥有了像翼龙这样的伴生兽,所以你不得不改变计划,于是装作受伤引我来你身边,你再对我下手。给我注射的是什么?又是分离剂吗?” 秦江摇头:“不,不是分离剂,翼龙这样美丽强大,像您一样,我不舍得再将它交给那女人了。否则您会伤心的。” 秦朗皱了皱眉,“什么交给那女人?你将我的雪给了谁?” 秦江朝深处喊了一句:“大人找你,还不快点出来!” 妖娆的女人,今天也穿了一条红裙,她媚笑着,朝秦朗行礼:“公爵大人,我是丽姬。是为您研制出分离剂的药师。” 第113章 前任皇子的宠妻日常(二十二) 秦朗之前一直疑惑她所谓的和他一模一样的感觉是什么, 见到这女人后总算明白了。她将原主的伴生兽融合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站在那里的感觉就是原主的一只伴生兽。 我的妈呀!这果然是一篇无下限的小黄文吗?秦江X她其实就是在X原主伴生兽的感觉?伴生兽又属于主人身体灵魂的一部分, 于是四舍五入就是在X原主?!! 秦朗简直惊掉了下巴! 这特么是什么骚操作!秦江所以你一直玩的其实是人.兽对吗? “大人您不需要害怕,那只是一剂昏迷药, 可以让您好好休息三天。”丽姬说道。 “所以呢?”秦朗作势装作有些虚弱的迹象靠在大树干上看着他们, “让我昏迷三天, 你要对我做些什么, 秦江?” “大人, 我说过了, 是未来的两个月,不是三天。”秦朗心疼地看着他,“我也不想用那种方法,但是您对慕银太好了, 好得让我嫉妒。所以只有委屈您了。不过只要两个月, 您就会彻底属于我了。您不要害怕。” 谢谢,看着你的表情,我特么真的觉得怎么看都可怕啊艹! 秦朗轻笑了一声, 正要开口,却听见一冷清的声音,“你刚刚是在说我吗?” 银白的长发,随着森林里的风扬起了些许, 有几缕贴在了秦朗的脸侧。 秦朗也不装了, 松开一直捂着的手臂, 和慕银并肩站着,顺便叫醒了在旁边真打瞌睡而不是像秦朗一样装的二哈属性大龙。 “您怎么……”丽姬有些不太相信,她看向秦江,“少将,那药……” 秦江皱着眉看着秦朗,没有错,他确实将药推进了秦朗的身体里,还有弥漫在这里的毒气,有麻痹效果,他之前吃的那颗是解药,然而秦朗到现在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慕银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不是跟朗朗说我坏话,说我是怪物?还怀疑我送的东西有问题?” 慕银完全一副情敌面前炫耀的口气,他拉过秦朗的手,给秦江他们看那枚扳指:“呵,无知。这枚扳指只要戴着就可以百毒不侵,你那药又怎么会起效果。” 秦朗一旁高深莫测的笑着,然而又觉得哪里不对。百毒不侵,百毒不侵……卧槽?那小狐狸之前说害他不举那药他不敢随便乱解?其实他早就自己好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江看着秦朗,“大人,您也看到了吧,他这模样,和平时根本不一样,凭空就出现了,您真的不害怕吗?” 秦朗冷冷道:“秦江,现在让我感到害怕的人,只有你。” “……”秦江怔住,说不出话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向秦朗行了一礼,“大人,我也是为了您。” 随着他话一落,丽姬吹响一枚骨哨,从森林最深处涌出了十几只高阶魔兽,朝着秦朗冲过来。 这个女人的能力也确实可怕,还有一定的驯兽技巧。但这样一个女人却折在情上,秦朗又觉得她有些可悲可怜。 之前秦朗已经让系统帮他查过了,丽姬的过往很苦,她是奴隶,小时候过着最低贱的生活,长大后比较漂亮,就被拉去黑市贩卖,是秦江救了她。让她去学她有天赋的医术,给她优质的生活。 她变得美丽妩媚,令无数人着迷,但小时候卑贱的奴隶生活已经深入骨髓,她觉得自己永远是奴隶,配不上秦江,所以她帮秦江制出了分离剂,又得到了秦江所爱的人的伴生兽,将伴生兽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她就能接近秦江了。 后来,她当然成功了,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只是一个短暂的替代品和发泄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疯狂的病态的爱,秦朗在他们的眼里都看见了。 慕银拿出自己的本命剑,也不用在乎会不会暴露,飞身上前,凌空一斩,银白的光闪过,一头高达十几米的魔兽,硕大的脑袋就这样被斩落在地,失去了行动力。 接着接二连三的脑袋“砰砰砰”地砸在地面上,几十斤重的魔兽脑袋硬生生在地面上砸出了坑。 秦朗看向秦江:“秦江,该你和我战斗了。从小到大,我好像都没见识到你真正的实力。今天,你不该再向我隐藏了。” “是。您的命令,我从来不会违抗。”秦江说着,召唤出自己的伴生兽,是一匹目光想将人活生生撕碎的火狼。 森林深处,巨大的树木倒地,落叶卷起草屑和泥土,有魔兽的怒吼,伴生兽拼杀时锐利的爪划破血肉的声音,还有极速躲闪时带起的风声。 秦江的十阶伴生兽不是盖的,幸好秦朗要的同样是满级的翼龙,不然装逼不成可能还会被打脸。 秦江的火狼兽技是火,锋利的牙齿几次险些咬断翼龙的翅膀,滚烫的火焰也让翼龙受了些伤,但伴生兽的天然优势仍在,最终翼龙喷射出的冰锥扎进了火狼的四肢。 翼龙的如铁的爪子压制住秦江的火狼。火狼浑身的火焰被翼龙的冰霜浇灭,狼狈地伏在地上。 秦江一时也无法再站立起来。 秦朗看着他和他的狼,犹豫着要不要杀了他。 丽姬朝他跪下,不断恳求秦朗放过秦江,饶过秦江的命,怎样都好。 秦朗看着即便被压制住也不见认输表情甚至还有点迷之舒爽的秦江。 慕银一脸不高兴的瞪着他。 秦朗又不是圣母,没理由反派哭唧唧地求个饶他就真傻逼的放了。他来回看了三人,最后终于想到了好办法:“秦江,你说你爱我是吗?” “是。我爱您!”秦江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秦朗残忍地笑了:“所以我不杀你,但我要你不再爱我。” “什么?”秦江没有听明白。 “小银,你有没有那种神奇的记忆药水?”秦朗看着脸都快黑成炭的慕银。 慕银听见秦朗的话,很快明白过来,脸色也渐渐好转了,他对秦江冷笑一声:“当然有。我们那边的名药,忘情水。喝了就会忘记毕生挚爱。” “不!我不要!求您了,不要让我忘记您。”秦江不断反抗着,“我宁愿死我也不要忘记……” 然而慕银粗暴地给他贴了一张定身符,又粗暴地给他灌了药。秦江又挣扎了片刻,可惜他满身的伤加上药效,他没坚持多久就晕了。 秦朗让大龙松开了他,然后再看着丽姬,“把我的雪,还给我。” “我……它已经……”丽姬脸色煞白,她害怕秦朗也让她喝那种药水,她不想忘记秦江,哪怕他根本不爱她。 秦朗双眼冒着怒火:“那就让它从你的身体出来!你带着它,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丽姬颤抖着嘴唇,发出和秦江一样的哀求,然而秦朗见她自己不动手,就让慕银帮忙,慕银对她施了净魂咒。 那股萦绕在她身上的伴生兽的气息终于没有了。 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了许久,最终爬到了秦江的身边,卑微地跪着,等着秦江醒过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她再抬头秦朗和慕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看了看狼藉的四周,空气里弥漫着魔兽的血腥味。她低头看着秦江的脸,替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泥土,突然笑了,“看呐少将,从此以后,我们都再也不可能得到自己爱的那个人了,您知道吗?不,如果真像公爵夫人说的那样,您可能连自己失去的是什么,都不会记得了,所以您看,您比我还要可悲呢。” “您说的对,公爵大人确实是位厉害的人物。他总是能这样轻易看穿人的弱点,找准最致命的地方吗??我又忘了,现在您可能已经忘了公爵大人了吧,又怎么能回答我的疑惑呢?” 她一直跪在秦江身边和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一般的秦江说着话。 然而当她看见秦江的睫毛动了动后,她却一言不发了。 秦朗睁开眼睛,狠狠的皱着眉头,四周的大树倒成一片,夏日灼热的阳光使他的双眼刺痛,他花了点时间才看清跪在他身边的女人,“丽姬?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没了秦朗伴生兽的气息,她再没勇气抬起头来直视秦江的眼睛,低头小心又卑微地看了秦江一眼,“您,您真的不记得了?” “发生了什么?”秦江坐起来,身上的伤让他皱起了眉,可这样的痛又不像是他感受到的,总觉得心里空了,陌生的感觉,有点奇怪,又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 丽姬已经为他简单包扎过,严重的伤也处理过上了药,她低着头,讽刺的勾了个笑回道:“少将,森林里魔兽突然暴动,您为了救季末考核的学生们与魔兽战斗,不小心受了些伤……” 是这样吗?为什么他没有任何印象? 秦江看着因激烈的战斗而横倒在地上的树木,有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但下一瞬间他又觉得上个瞬间的想法有点好笑和莫名其妙。 秦朗从森林里回来后,再次成为风云人物。 秦朗,翼国唯二一个觉醒二次伴生兽的人。第一位觉醒二次伴生兽的那位就是他们开国的那位伟大君王。 与之奇迹般相似的是,秦朗觉醒的二次伴生兽也是一条翼龙。 翼龙在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王者,拥有至上荣耀的王者。 然而有点搞笑的是,原本秦朗是皇室的大皇子,但并非真正的皇室成员,而是一个孤儿。 非要将秦朗和皇室联系到一起的的民众们又猜测秦朗会不会其实就是真的大皇子,是二皇子嫉妒他,什么身世都是卑鄙的二皇子弄出来污蔑他的,而他们的皇帝陛下也是被二皇子骗了,亲自将自己的大儿子赶出宫殿。 听到各种谣言的皇帝陛下气到不行,事情的真相他当然是清楚的,秦朗确实不是他儿子,元恒才是。 但他无法将气撒在秦朗身上,秦朗对于国家的贡献还有他如今的翼龙伴生兽都让他不敢对秦朗说一句重话,而民众的力量他也不好轻易去压制,于是只好将怒火全发泄在元棋身上。 那个蠢货,做什么事情都不够小心谨慎,既然暗杀就该漂亮的完成,结果不仅没成功,反而被那么多人看见丑态,简直是皇室的耻辱。 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元恒成长得很快,在秦朗的教导下已经越来越有担当,像一个真正的皇子。而且秦朗也向他透露自己没有再入军队的想法,甚至连还在翼上课的慕银他也不会让他入军队上战场,他以后唯一的身份是翼国的一等公爵,唯一的职务是翼的教官,再不会有其他。 简而言之,秦朗没有任何野心,不会利用民心去争夺不属于他的王位,让他安心当自己的王。 虽说秦朗在他身边长大,他清楚秦朗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但帝王总是存在疑心病的,他派人监视着秦朗平时的一举一动,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秦朗仍然陪着慕银在国内四处游玩,到了冬夏两季他就回到翼教导赤六新的学生。 慕银在莫交森林那场意外后回到翼就退学了。事情解决了,那些对于他来说无聊的训练他也不想继续了,不过秦朗帮他申请了助手教官,就算秦朗在翼给学生们上课,他也可以用这个身份待在他身边。 于是每季的赤六的学生都是最幸福同时又最想哭的,最幸运当然是能得到秦朗的指导,最想哭当然是天天都能看见他们亲爱的教官和他夫人秀恩爱。他们还只是一群孩子啊,这么对他们不会太残忍了吗? 冬天,赤一又一批学生毕业了。其中一个便是元恒,如今的他早已不会再自嘲自己不如他人,而是坚毅勇敢,拥有皇子的尊贵与骄傲。他将秦朗称作老师,也是翼继秦朗之后成绩最为优异的学生。 参加完元恒的毕业礼回来后,慕银酸溜溜的说:“朗朗真是好多人喜欢呢。” “什么?”秦朗笑着看着他,在两年里,慕银在人前也从十八岁少年慢慢长成那个成熟禁欲系美男,明明也有一大群男人女人看他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却不自知,总是和秦朗计较着今天哪个学生又多看了秦朗几眼。 慕银说:“那个元恒啊。” 秦朗笑着摇头:“那只是仰慕,不是爱。” 慕银又说:“那慕清呢?每次见我都一副我从他手里抢走你的表情……” 秦朗又回:“他是爱他自己。他因为什么自己放弃,又因为什么现在觉得后悔,小银看不出来吗?” 慕银仍然不高兴:“那秦江呢?” “秦江……”秦朗将慕银向自己拉近了些,“他的爱太疯狂了,只会让人痛苦。况且,他现在已经忘了。小银,只有你,只有你的爱才是幸福的,让我觉得甜蜜的。我只想你,只要你好好爱我,永远陪在我身边。” 秦朗又一次为自己的情话技能打个满分。 狐狸笑了,然后搂住秦朗又想开始今天的修炼,秦朗却不合时宜地打断:“那么,小银,你的问题问完了,该我的了吧?两年前你在莫交森林里说,你送我的扳指,只要戴上就能百毒不侵,那我身上的毒,其实早就已经解了吧?” 狐狸耳朵红了,目光闪躲,忽然抓住了另一个重点,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朗,他反问道:“那朗朗当时听见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但你现在才问我,是不是说明朗朗也最喜欢我,所以你就算知道你好了,还是愿意和我那样?” 咦,猝不及防被将! 两人鼻尖相触,秦朗吻下去时小声道:“明知故问,你这只心机狐。” 楼上又传来奇怪的动静,楼下的管家与仆人全都面无表情地做着自己的活,呵呵,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担心主人的肾和腰子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的。 毕竟两年里天天如此,也没见两人虚过。嗯,大概夫人是只妖精吧,会吸收日月精华,然后又补给先生的那种? 系统啪啪鼓掌,恭喜你们,终于真相了! 庄园里的蔷薇花又开了,满园的白色花朵,芬芳四溢。越过蔷薇园,那一片空地长出了青草地,有几匹鬃毛极有光泽的白马悠闲低头吃着草,那是曾经以为不可能出现在庄园内的马场。再往最里面看去,是一大片火红的情人果,小果儿双双对对,亲密无间,热烈的红色,是爱情的颜色。 一切都和慕银初来时相似,却又全然不同。 第114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一) 天云宗,清云峰。 旭日初照, 原本明亮的光彩, 穿透过那些常年缭绕在峰顶的仙雾, 也变得朦胧飘渺起来。 “仲一师兄, 师叔在何处啊?明重会快开始, 我奉师尊之命来请师叔,不知今年师叔……”青年一身白衣,束发所用的白色缎带随着他微微躬身的动作, 被轻风从他身后扬至肩前。 仲一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觉得有必要向还在院中休息的人禀报, “你且等等,我问问师尊。” 青年再次行礼:“多谢师兄。” 简洁却不失清雅的道舍,很快仲一的身影便从回廊上转进更深处。 青年呼了一口气。清云峰这么大, 人却没几个,这位喜好清静性子又冷淡的师叔, 估计今年也不会去看明重会了吧。 唉, 虽然明知道会是白来一场,但他还是得跑这个腿, 谁让掌门师尊和另外两位师叔都看小师叔没个亲传弟子, 每次明重会一开都惦记着把最好的弟子先留给他看看呢? 清云峰云雾最深处独立着一座道舍,比前院那些都更高雅一些,那便是天云宗云珏道尊的住所。 仲一站立在庭院中, 未上廊间, 朝着主间揖手:“师尊, 掌门师伯又派弟子来请您去明重会了,需要弟子回绝吗?” 他本静心等待着那个清冷的声音冷淡地回一声“嗯”,或者是“回绝罢”,然而,那扇主间的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去。”那清冷的声音在他正前方说道。 仲一意外地抬头,偷偷瞄了眼云珏的表情,却发现仍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漠的,不会有任何事任何物能影响到他的心境的一个人。 仲一还未回过神来,云珏已下了廊越过他身边,朝庭院外走去。仲一愣了愣,赶紧跟上去。 “伯一呢?”路上,云珏随意问了句。 “……”仲一又偷偷打量了一下云珏的表情,“师弟他……” 云珏轻皱了皱眉,“跑去明重会看热闹了?” “……额,是。”仲一心想伯一你也是倒霉,第一次偷跑去看热闹就被师尊抓住,师兄也帮不了你了,回来好好领罚吧。 然而很快云珏眉头松展开来,又道:“看来我这里是太冷清了。” 听得仲一一懵,太冷清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师尊今年打量收弟子了? 仲一双眼大睁了一瞬,又很快收起惊讶跟上云珏。 两人很快来到前院,白衣青年还端正站在那儿等候着,见着云珏亲自出来,还有点回不过神。 原因无他,云珏的长相无论看多少次,第一眼还是会被惊叹。玉树临风之类都不足够形容他,他不是如谪仙般,而是正是谪仙,漠然,无情无欲,让人心生向往与敬畏,不敢有丝毫亵渎。 青年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向云珏行礼了,“师叔。” 云珏应了一声后,便挥了挥长袖,片刻后,一仙鹤划破清云峰的仙雾,从空中飞下来,在云珏跟前伏下身。 云珏踏着仙鹤离去,仲一紧随御剑而行。青年有点摸不着头脑,师叔这是去哪呢?还没告诉他到底去不去明重会啊。他挠挠头,只好也抽出剑,御剑跟上去,总得完成师命吧? 然而飞着飞着,青年觉得这路线怎么看都像是去天极部,不会是去参加明重会吧? 等他落地了,一小师弟笑嘻嘻地跑来问他:“文师兄,一百年啊,不容易,今年你终于把师叔请下来了啊!” “啊……是啊。”等回了小师弟,青年还有点云里雾里。一百年啊,十年一次明重会,他就去了十次清云峰,九十九年都过去了,没想到今天云珏竟然猝不及防地就下来了,还不允许他懵逼一会儿吗? “师弟?!” “云珏?!” 掌门云风与岚云峰云桑、白云峰云华,两位师兄一位师姐,都对云珏的突然到来感到意外。 秦朗朝三位施了礼,什么话也没说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活脱脱的一朵高岭之花。 没错,云珏正是秦朗。高冷人设什么的,他都不需要装,本来就是(并不是)。 这次的世界比较特殊,除了等级又高了之外,还有一个,主角他是重生的。 这是一篇典型的重生打脸升级爽文,名字叫《重生之再世为魔》。 前世,主角郎千行幼时饱受欺凌险些挂掉,幸得一修士救下他,并见他根骨极佳,便为他指了修仙之路。他一个人在凡间修行,无门无派,很是不易,但他聪慧,悟性很高。自己寻着那位修士所说的地方从凡间到了中天境,找到了天云宗,拜入宗门,成了一名外室弟子。 外室多是像他一样没有下天境门派,在宗门内也无倚靠的,想要入内室,一是有资历高的人的引荐,二就是通过各种比试考核,让自己的实力得到认可。 主角勤奋刻苦,当然很快成为内室弟子,成为内室弟子还想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那就得将目标放在明重会上。 如果运气好被四位道尊收为入室弟子或亲传弟子,那便是一步登天了。次一些,被他们座下的亲传弟子收为徒弟,也比跟着一般的教习师父要强得多。 郎千行就在明重会上脱颖而出,直接被白云峰的云华道尊收为亲传。从此修炼之路一片坦荡。 尤其师尊云华对他体贴照顾,温柔随和。郎千行从未感受到这样的温情,云华长相极好,气质温润如玉,他很快便对自己的师尊起了别样心思。 有一天,云华给了他一块石头,说是上古宝物,但宝物被魔气侵蚀,需要人用灵力温养,并一点点将魔气除去。 他当然二话不说就开始为这块石头祛除魔气,但很快他发现,无论如何魔气也祛除不了。 不过幸好的是,魔气并不浓烈,于是他选择了用吸取魔气的方法,刚开始时,他试过少量吸取,发现可行,且吸入体内的魔气少自己也可以除去。 之后他每天都会重复这件事,云华来看成果也很满意。能得到师尊的夸奖,他当然更卖力了。 于是年复一年,他花了五百年,才终于将那块石头所有的魔气吸尽。虽然他也疑惑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并不多,却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但好在师尊并没有责怪他,反而非常高兴,甚至还让他提一件事,他会满足他。 于是,他鼓起勇气提了,想和师尊云华结为道侣。 郎千行当时心里非常忐忑,很怕师尊一怒之下将他逐出师门,然而让他意外又惊喜的是,云华竟然同意了。 就当他欢天喜地准备结道大典时,他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那块石头,确实是上古时期的晶石。但也正因是上古,当时神魔未分,天地灵物混杂,许多宝物都有灵与魔两种性质。想要取其一,就得舍其一。 云华得到时自然也试过祛除石头上的魔气,但并不成功,直到他发现郎千行体内竟然藏有一丝魔族血脉。才想到利用他,来净化这块晶石。 云华看似是天云宗四位道尊最随和的一位,但他其实最绝情,最冷酷。他善于利用人心,喜欢将事情搅乱后,欣赏别人气急败坏,反目成仇的模样,之后他再以各种完美的形象解决。 不过在他心中,最不会想着利用的,只有云珏,他爱他这位师弟,最干净,永远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被一些事一些人弄得面目狰狞,暴露内心的肮脏。 而郎千行,也不过是他戏弄的对象之一。本来郎千行到死也不会知道真相,不会知道他的师尊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但也是因为那块石头,既是上古宝物,被他养了五百年,自然也认了他为主人。 云华整日将它带在身上,他也就因此得知云华每日做的所有事。 于是他听见云华在一个平时就嫉妒他的师弟面前提到他的不对劲,暗示他是魔族奸细。 等那师弟偷偷禀报掌门,掌门又找到云华与他商讨时,云华又做出愤怒与不可置信的模样,掌门觉得他是不忍觉得他是爱惜徒弟,于是说由他出手来试探。 郎千行不相信,不相信他师尊会这样对他,所以他没有逃没有跑,在他布置的庭院中穿着大典的婚服等云华。 然而等到的却是掌门的怒火,与云华的痛心疾首。吸收五百年,看似每每被清除的魔气其实早已不知何时渗透紫府,所以,无论怎样的试探,他都是一个浑身充满了魔气的人,一个背叛天云宗,与魔族为伍的奸细。 郎千行最后被关在地牢中,云华来看过他,只说后悔收他为弟子,问他为什么背叛天云宗,他一直看着云华,但云华始终没有解释,仍然专心演绎着对他痛心的师尊。 直到,他在地牢感受到他多年来付出无数心血用饱含了对云华的爱意去温养的那块石头,被云华献给了云珏,云华说:“师弟,这是我花了五百年提净的天晶石,用它的话,你可以顺利度过渡劫期。” 郎千行被锁在地牢,怨恨地笑了,最后他自爆了。体内魔气四溢,带着深深怨恨的魔气,使得那些心境不足的弟子都入了魔,于是同门相残,血光溅染了天云宗许多地方,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再然后,主角他就重生了。重生后,黑化值满分的他,再次拜入云华座下,得到那块天晶石后,他真正修炼起了魔道。 之后就是一路打脸,不仅完美骗过了云华,还偷偷勾搭上了云珏,他修为大成后,毁了天云宗,将云华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后,当着云华的面带走了云珏。 再后来,他进入魔族,又是各种升级打脸,收了各种姿色和性格的受,还有女人,成功的发展成为了一篇种马小说。 显然前世被欺骗被利用,重生后的郎千行已经不会真正爱一个人了,可怜云珏一个外表高冷,其实只是喜欢清净但其实内心很简单的师叔就这么被只魔头糟蹋了,最后还扔在宫殿里,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才像君王宠幸后妃一样去瞧瞧。 所以秦朗肯定是不会要原文的路线的,更何况他怎么能让他老攻去收小三小四???那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吗? 系统问秦朗想干什么? 秦朗看着站在演武场里身姿挺拔的郎千行,和系统邪魅一笑道:“就允许他一个重生咋滴?谁还不是小仙男了?” 系统面无表情:“呵呵。”又来了,所以这次的套路是你和男主一起重生了对不? 第115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 云珏, 原名秦朗, 是天云宗开宗祖师丘玄老祖的小徒弟。 他一出生母亲就去世, 十岁时,父亲做了钦差, 他随父亲去走访, 遇到水患, 父亲为了救他溺水身亡, 甚至最后连尸首也找不回来。 别人都说, 是他, 一出生就害死了母亲, 现在又害死了父亲。他是个丧门星。 年纪尚小但聪明的秦朗, 很快理解了那些人的意思,并敏锐地发现他们家那些亲戚都不喜他。 于是他的性格就慢慢变得沉默寡言, 冷淡孤僻。 没了爹娘,他寄人篱下, 在叔父家生活, 叔父的几个儿女们时常冷嘲热讽,叔父婶婶也对他冷眼相待,他看似不在意, 然而那样小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终于有一天, 婶婶带着他和他几个堂兄妹去一座听说很灵的道观为叔父求平安符。 在途中突然遭遇强盗, 他本坐在马车最里面, 当所有人忐忑下车后, 他刚准备下去, 马不知怎么突然受惊,撞开了一强盗,狂奔而走。 他在车内不断颠簸,被撞到了许多地方,等他稍微稳下来时,透过马车的车窗帘依稀能看见他几位堂兄妹吓的魂不附体瑟瑟发抖的模样与婶婶唇边怪异的一抹笑,以及强盗穷凶极恶的脸。 最后,马儿带着他一起摔下了山崖。 才十来岁的孩子,躺在血泊中望着碧空,既不哭也不喊痛更没呼救,就那么静静躺着,等待着他的死亡。 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他。 然而他没有等来死亡,比死亡来的快了一步的是个道士,是在凡间云游的丘玄。 后来,他成了丘玄的徒弟,名为云珏。珏,二玉相并是为珏,代表了丘玄对他的期许,一玉,心如玉,剔透玲珑,固守本心;二玉,品如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云珏学有所成后,回去看了一次叔父家,然而叔父府邸早已成了废墟,还依稀可见多年前华宅一夜间化为焦炭的画面。 他向附近的人打听才得知,原来就在他坠崖那天晚上,府上夜里就突然着了大火,叔父一家全都葬身火海。 他一算才清楚了缘由。 如果婶婶那天没有在中途假装遭遇强盗实则想要除掉他而是上山去求平安符的话,她便不会提前回府告诉叔父已经斩草除根,叔父也就不会得意忘形喝醉了酒打翻烛台,那么一家人也会因为这样的意外葬身。 所以一切,皆有因果,自有定数。 明知道叔父一家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他们自己的因,然而听见那些邻居说叔父一家是因为收留了他这个丧门星,才害得自家全家殒命时,他仍然在意了。 父亲当年救他,其实是可以回到岸上,然而水中有人,拖住了父亲的腿,害得父亲溺水。 他当时看见了,也说了,可是没有人信他一个孩子。后来到叔父家后,叔父得知他当时看见过父亲被害的一幕,才想到和婶婶合谋,找机会将他也除去。 简单的原因,叔父因为某个原因杀害了父亲,又因为要掩盖自己的罪行,所以想再次杀害他。 母亲,父亲,叔父一家,看似是意外和预谋,但说到底仍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母亲生他而亡,父亲为救他才下水,叔父一家不是为了杀他可能也不会死掉。 种种的因,难道真的不是他么? 云珏陷入这个死胡同,多年都没走出来,成了心结。直到丘玄带他又去了一次凡间,让他见到了他转世的父母,他才慢慢放下。 之后他潜心修炼,看似冷漠高傲,实则他只是不想与人有什么牵扯,不想自己再成为什么人什么事的因。 也只有相处千年之久的师兄师姐才真正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一颗柔软的心。所以他们才会为他留意弟子,希望有一天云珏能够突破自己,敢于尝试。 而事实证明,有些事是避无可避的,即使云珏什么事也不做,云华却因为想要给他天晶石,随意利用郎千行,继而郎千行怨恨地自爆,使得魔气四溢,让天云宗上百弟子自相残杀,凄惨血腥。 “所以,得知真相的云珏该是怎样的心情呢?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秦朗趁着明重会还没轮到郎千行,认真看了一遍原主的过往,“二十五,你说要是云珏重生了,他会怎么做?” 系统吸溜着X星球酸辣粉,“关我什么事,不是你重生了吗?” “唉唉?你能不能屏蔽你那味道,你这是在用美食引诱我OOC吗?”秦朗有点馋了,他来了两天,饭都不用吃,虽然身体不觉得饿,但他心理饿了。 “哦,”系统“啪”一声关上了窗,“你继续。” “……”不行,晚上还是得让系统给他分一碗酸辣粉,他建个结界,偷偷吃。 秦朗看了看正背对着他的郎千行,继续道:“也许云珏会因此明白,事情不是避就有用的,既有他的因,那就该由他来承担责任。所以……” 系统还没发出疑问,这边掌门大师兄云风就问秦朗了,“师弟今年怎么来了?” 秦朗垂下眼睛,仍然看着郎千行,回道:“今日明重会,会有我命定的徒弟。” 云风顺着他的视线朝下看去,总是老气横秋的脸上露出两分笑意:“看来师弟已经找到了?” 云华摇着折扇,也笑着:“不知道哪个有这般幸运,能成为师弟的第一位徒弟。” 云桑:“清云峰太冷清,小师弟你早该添点人了。” 秦朗静静听着师兄师姐的打趣,许是他看郎千行的目光太过直接,郎千行转过头来,穿过师兄弟们的障碍,准确的与他四目相对。 他显然有些惊讶,很快便自觉失礼地低下头去,做出弟子该有的姿态,然而秦朗还是发现他低头下去的一瞬间扫了一眼他旁边的云华。 [叮,郎千行――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60。] “……”秦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是老公,你恨辣鸡我没意见,但你迁怒我就有点是非不分了对不? 系统无情的嘲笑:“想不到吧?升级的美貌竟然没有迷惑到目标人物!” “你到底是谁的系统?嗯?”秦朗终于移开了视线,看向前世那几个在他面前死掉的弟子,“也不是没想到,挺好理解的。他现在其实恨天云宗的每个人。原文这次重生后他撩拨云珏,带走云珏,也不过是在报复云华罢了。想来云珏做错了什么呢?根本不关他的事。重生后的郎千行却像云华一样,学会了利用别人的感情,一样的渣。” “不过,我也是重生的啊,我知道他留着上一世的怨恨,既然是我的因,那我就要救赎他,帮他去除那些怨恨,了了这些果。” 系统:“哦……所以你收他做徒弟,确实不是为了近水楼台,玩一玩师徒play什么的?”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你个不正经的系统! 秦朗来的时候,明重会已经开始了。 极为宽敞的天极部演武场,分为四个擂台。四组人同时比试,前三名会有机会拜入四位道尊的座下,但并不代表输的就没有机会,有时候道尊觉得合眼缘的有潜力的,即便是输了,也可能被收为入室弟子,或者徒孙。 比试开始时,观战的弟子们就不必拘束,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师兄弟的比试观看,直观地感受与别人的差异。 秦朗看得无聊,又被系统勾引,特别想吃点什么零食。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郎千行开始比试了。 天云宗的弟子们都是一身白衣,但显然等级不同,服饰上的特点也会有不同,比如郎千行所穿的就是一身最简单的素白衣服,衣摆上印着代表天云宗的云卷图案。 而当他们从天极部分到四峰上时,服饰的颜色会有差异。秦朗这边的仲一伯一穿着的白中泛青的道服,岚云峰的小仙女们是白中带粉,云华的白云峰就是纯白,但较天极部的肯定更精细些,而掌门的天云,会像天空的行云一样,白中微蓝。 每一种都是极为唯美,并不艳丽。而如果是几位道尊的亲传弟子,他们的服饰又会不同于普通四峰弟子,都是纯白的底,只在腰带上添加金边云卷图案。 秦朗正看着郎千行与同门的比试,仲一提着伯一来见他了,刚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不满地轻皱了下眉。 伯一以为他是不满自己偷跑下来看明重会生气了,便“噗通”一声跪一下了,畏畏缩缩道:“师尊,弟子知错了。” 秦朗还没说话,云华就“刷”一声合上扇子,弯着眼睛问:“伯一,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啊,竟惹得师弟不悦。” “弟子……弟子从清云峰私自跑下来……” 云风皱着川字眉:“怎么这么没规矩?” 仲一也怕师弟受重罚,先跪下为师弟求情:“师尊,各位师伯,师弟他初犯,弟子也有责任,还请师尊……” 秦朗又皱了皱眉,两人一跪下,视线恢复了,然而郎千行也已经比试完了,他都没看见他老公怎么赢的。 仲一也是很久没看见云珏脸上如此清晰的不悦的表情,一边担心师弟真会受重罚,一边又疑惑以前伯一犯点小错也不见云珏生气过啊,怎么这次…… 他还没想明白,便见面前的人从位置上站起来了。 他疑惑地抬头,却见云珏已在演武场,站在一位弟子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周围十分安静,秦朗的清冷的声音使每个人都听得相当清楚。 郎千行和许多弟子一样都注意着演武场殿上几位道尊的举动,对秦朗的突然到来感到错愕。 他揖手行礼:“弟子郎千行。” 秦朗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云珏的徒弟,你可愿意?” 低着头的郎千行微微眯了眯眼,很快朝秦朗跪下:“多谢师尊。” 秦朗点点头,不再说话,一步一步走回殿上,朝还跪在地上二脸懵逼的伯一仲一道:“起来罢。” “确实是个好苗子。”云风看了看秦朗身后的郎千行,满意的点了点头。 云华默不作声地低头喝茶。云桑说了句恭喜。 这时演武场上的弟子才纷纷炸了,从到了天云宗就没见过清云峰那位收过徒弟,连唯二在身前的伯一仲一也是百年前云风见他一个人住清云峰太清净派去照料的云珏,今年竟然收徒了。 那个郎千行究竟什么有什么特别之处?云珏甚至都没等到明重会结束就早早的将人收下了。 第116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三) 秦朗收到徒弟后, 没再看接下来的比试, 让那些还以为他终于开始收徒弟,于是觉得又多了一点机会的弟子们希望刚起又破灭了。 他和师兄师姐说了拜拜, 带着一边懵逼一边打量着郎千行的伯仲, 和心思转了好几个弯但仍然想不通为什么秦朗会突然收自己为徒的郎千行回到了清云峰。 一到清云峰上的院子, 秦朗就问郎千行:“会做饭吗?” “……”回答他的是三脸懵逼。 秦朗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 也不解释, 留下一句“半个时辰”便走进了云雾最深处的庭院。 前院的三人还有点不解。 郎千行打量了四周,谦卑有礼:“两位师兄,请问厨房是哪边?” 伯一性格热情, 这么多年清云峰才添了一个人, 不为郎千行指路,而是直接带着他去了。 仲一则对郎千行更感好奇,毕竟是云珏亲自收的第一个徒弟。想到这里, 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平,他和伯一来了清云峰这么多年,虽然云珏偶尔也会指点他们修炼,但他们顶多只算是清云峰的弟子, 而不是云珏的徒弟。 突然被一新弟子压在头上, 他说高兴便是自欺欺人了。 “师兄,你说师尊怎么突然想用膳了吗?”伯一看着郎千行挽起袖子开始切菜, 满腹疑惑地问仲一。 仲一摇头轻笑:“你也想的太简单了, 应该是对师弟的考核。另外几位师伯收弟子时, 也会对弟子进行各种细致考核, 了解弟子自身的优劣势,只是师尊比较特别而已。” 伯一“嗯”了好一会儿,还是说:“那万一师尊真是想吃什么呢?师弟刚来又不知道师尊喜好,我还是也去备一些吧。” “……”这傻师弟。 确实只是想吃东西顺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的秦朗:“……这伯一很懂我啊。” 系统冷静地吃着酒酿丸子。 秦朗:“……”你够了! 能入天云宗的,至少也是过了筑基期的修士,自然不用一日三餐,不过弟子们都还是保持着一日一餐的习惯,也就是晚上那一顿。用的材料是凡间不能相比的,有助于吸收灵气的,也有补充能量的,还有提升修为的。 既然不是凡品,生长的期限肯定就要长些,也是天云宗宗派庞大,资源广,每天都能让上千弟子受益,换作别的宗派十天有三天能吃到就不错了,小门小派的弟子们根本别想,好的东西都只给亲传。 所以一到天云宗招收弟子时,那些从下天境来的修士们才都趋之若鹜,看中便是天云宗的弟子资源。 从明重会回来其实已经过了中午,秦朗在院子的一棵桃花树下的石桌旁坐着看书――其实在看小说。化神期接近渡劫期的秦朗,不需要系统提醒他就能感觉到仲一正引着郎千行朝他这边过来。 他用手拂过书页,原本的电子书页面又变回了书写着雅正的字体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纸张。 三人进了庭院,端正站在离秦朗几米开外的地方,“师尊。” 秦朗“嗯”了一声,翻了下一页,也没抬头,“端过来。” 三人不仅备了饭菜,还沏了香茶,放碟子的声音都很轻,似乎怕打扰到秦朗看书。 等郎千行将一双极漂亮的玉筷放置在秦朗面前时,秦朗拾取了一瓣不知何时飘落在衣衫上的桃花当作书签夹在书页里,合上书放在石桌上,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整桌上看起来最有滋味的红烧肉。 红烧肉烂熟入味,满满的胶原蛋白,粘嘴的香,吃进嘴里便是一种满足,秦朗却不能再吃第二口,他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直白地点评:“难吃。” 郎千行皱了皱眉,还是低下头,一副愧疚的模样。 伯一仲一互相看了看,不明白了,毕竟他们尝过,郎千行做的菜真的非常好吃。不知道是秦朗嘴叼,还是他别有深意。 秦朗重新拿起筷子,吃桌上伯一端来的那些,伯一张了张嘴,表情有点怂,他做的他也尝过,根本比不上郎千行的,今天本来就偷跑下去了,要是也被秦朗赐一句“难吃”,那他估计今晚上别想睡了。 然而秦朗却没再停下筷子,他每一样都吃了几口,大约是觉得够了才放下筷子,又喝一口茶,也点评道:“不错。” 伯一:“???”师尊您是不是太久没吃过东西,所以舌头出了什么问题? 秦朗抬头看了眼仲一道:“仲一沏的茶也不错,只是略涩。” 仲一眼中闪过羞愧,“弟子记住了。” 秦朗重新拿起石桌上的书,“郎千行,将碗碟洗净,然后再拿来给为师。” “是。”郎千行将桌上的菜都收拾走。 伯一正要跟着他去,终于有师弟了,他这个师兄很有责任心。 却被秦朗叫住了,“仲一,伯一。” 两人均看向安静坐在树下翻阅书籍的秦朗。 秦朗问:“你们两人来清云峰多少年了?” 伯一歪着脖子望天回想。 仲一很快回答:“回师尊,两百七十八年。” 秦朗点点头,淡淡抬眼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这身衣服我看了两百多年也看腻了,明日就去换一身罢。” “啊?”傻孩子伯一连忙打量自己的衣服。 仲一惊喜地望向秦朗,不敢相信地开口:“师尊……不知弟子穿什么样的衣服合适?” 秦朗语气平淡:“金色云卷腰带那套。” 仲一拉着伯一双膝跪下:“谢师尊。” 伯一也跟着仲一说了句“谢师尊”后,和师兄咬耳朵:“师兄,金色云卷哪套啊?” 仲一简直要被师弟给蠢哭了,“亲传弟子那套!”你个傻子! 伯一双目大睁,嘴唇一瘪,纯净的一双大眼睛里就漫出水雾,实力演绎什么叫做热泪盈眶,他要哭不哭地望着秦朗,“师尊……”今天偷跑出去不仅没有被罚,做的饭菜明明很普通却被师尊夸赞,而且师尊吃过后还收了他当亲传!啊!他今天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 秦朗:“起来罢。也给郎千行送一套去。” 两人都红着眼睛从地上起来,伯一还沉浸在激动中无法自拔,而仲一缓和了一会儿,犹豫地问秦朗:“师尊,弟子不解,您今日为何……” 秦朗左手拿着书,右手捻玩着那瓣桃花,若有所感:“只是想通了某件事罢了。” 他这样说,仲一也不敢再追问是什么事情,拉着伯一退下了。 “师兄,你掐我一下,我觉得我还在做梦呢!”伯一吸了吸鼻子。 “你个傻瓜!”仲一笑着敲了敲他的额头。 “痛!”伯一捂着脑门,又是皱眉又是笑的,表情相当喜感,等他彻底缓过来后,才想起之前的事,“师兄你真厉害,到了天极部就找到我了。你说让我提前认错果然有用,师尊都没罚我。” 仲一摇摇头,“师尊其实也不是很冷淡的人,当着掌门师伯他们的面主动认错,掌门师伯说不定会重罚。不过你知道师伯是个很严厉还敢上去认错,师尊会觉得你是真的知道错了,也甘愿领罚。他又怎么会真的看着你被重罚呢?” 伯一圆溜溜的眼珠转了一圈,吃惊又狡黠地看着仲一:“师兄你好坏,你竟然利用师尊心软……” “嘘!”仲一又敲了敲他额头,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你。以后别再偷跑了,师尊以前不计较是觉得我们在清云峰无聊,做点小事也无伤大雅,但以后我们是他的亲传弟子,一言一行都得规矩,不能被别人看轻了,让师尊被人说教导不善。懂了吗?” 伯一一个劲地点头,又问:“师兄,要是师尊今天没有如你所料,就让掌门师伯重罚我呢?” “那我就只好陪你一起受罚了。”仲一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伯一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师兄你真好,最喜欢师兄了!” “……傻瓜。”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到了清云峰弟子的居所。他拿着钥匙,打开许多年都没开过的一间房,很快和伯一一人捧了一套衣服出来。 即便多年没人进去,里面也是纤尘不染,皆因里面有特殊的阵法。阵法就是用来保护这些衣物的。听上去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但天云宗每一套亲传弟子服都是一件法器,可抵挡元婴修士全力一击。 那些没有成为亲传弟子的,或多或少都对这套衣服有点想法,虽然大多数也就是羡慕羡慕,但也有那些胆大的,会盗取,据为己有。 两人将自己的那套拿回房间,仲一又取了一套出来,然后重新落了锁。 伯一兴致勃勃:“师兄,我去把那间房收拾一下,晚上给师弟住?” 仲一点点头,把衣服给他,“那你整理,将衣服放他房间里,我去看他过关了没有。” 仲一笑着走出来时,心里才隐隐察觉到,果然自己也被收做亲传,刚开始对郎千行那点不满也不存在了,只有作为师兄的责任感。 他本就心思细腻,不免猜测云珏的真正用意。 方才的饭菜,师尊一定不是从口感上评价的,而是心境。 伯一心思单纯明亮,所以即使味道一般但云珏也觉得不错,而他沏的茶,因为他心里在意云珏突然收徒的不平衡所以略涩。 那么,看似美味的却被评价为难吃的……郎千行难道是心境不纯?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是要留下郎千行呢?这个郎千行究竟又有什么特别之处,才会让云珏在他比试完之后就立刻带着他回到清云峰? 还有,为什么突然也将他和伯一收为亲传? 是真的想通了什么事,所以开始收徒了,还是因为……怕郎千行初来乍到就以亲传弟子的身份压在他和伯一头上,让他和伯一心生不满,从而刁难他? 不……仲一这个想法冒出来,自己就先笑了,怎么可能?云珏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刚收的弟子想这么多这么细? 而且,如果是因为那样他和伯一才成为云珏的弟子的话……那他们似乎还得感谢郎千行,因为如果不是他,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只是清云峰的普通弟子而已。 仲一越想越觉得离谱又觉得有点好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云珏真是玲珑心思,无论他和伯一能不能猜到他收他们为徒的原因,他们都不会对郎千行有什么恶意。只会以师兄的身份或者感激的心情去照顾他。 边想着,他见郎千行已经将洗好的碗碟的又拿了回来。 他看郎千行的表情似乎有些苦闷:“怎么了?” 郎千行看着光可鉴人的碟子,倒映在碟子上的一双眼深邃看不清情绪:“师尊让我重洗,他说我没洗干净。” “……”仲一也看见了碟子上自己的影子,于是只能换个方法安慰,“那你就再仔细洗一遍吧。伯一已经在给你收拾房间了,新的衣服也给你备在房间里。” “嗯,多谢两位师兄。”郎千行笑了笑。 仲一点点头:“嗯。以后有什么事也尽管找我和伯一,能帮的我们会尽力帮你。” 第117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四) 朗月悬挂在天空中, 从清云峰上看这月亮更为明亮皎洁, 仿佛触手可及。 郎千行从廊上找到了伯一给他收拾的房间,推门进去。 整洁宽敞,书案桌椅还有床榻,甚至房间里的装饰物都与天极部需要几个人同睡一间的屋子全然不同。 可他并未多看,关上门后坐到榻上, 看在放在被褥上叠得方方正正的一套衣服沉默着。 一下午, 云珏让他做了一次饭, 洗了已经数不清多少次的碗碟, 直到刚才才让他回来休息。 他看不清云珏, 也不知道为什么云珏没有像上一世一样仍然待在他的清云峰,反而来了明重会收他为徒。 他原本计划像上一世一样, 被云华收为徒弟, 等着云华再次把天晶石送到他的手上。天晶石所覆的魔气看似稀薄,却十分纯粹, 想取得其中的灵力困难,但想用它的魔气修炼对郎千行来说却十分简单。 但一切都被云珏打乱了。 几百年的心意被人扔在地上任意践踏, 满心的爱慕换来的却是一场戏弄。 前世种种,锥心刺骨, 郎千行永远都不会忘记。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 他就一定会将前世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痛加倍还回去。 至于这个莫名其妙的云珏…… 郎千行拿起柔软做工精细的卷云腰带,忽地回想起白日里在桃花树下安静阅览书籍的清冷男人。 浅青色的外袍, 将那张俊美无涛的脸映衬得更加不食人间烟火, 清澈干净, 如山涧悄声流淌而过的清泉,仿佛不该存于人世间的清,沾染不上任何污秽的清。 让人忍不住从心底最深处最黑暗处滋生出想要玷污的清。 郎千行枕着双臂倒躺在床榻上,身下压这那套被天云宗的弟子都视若珍宝的亲传弟子服,那条腰带也被他随意搭在眼睛上,遮挡住了房间里的烛光,却也让他唇边那抹不怀好意的笑暴露得更加清晰。 [叮,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0。] 系统:“咦,他又给你加回来了!你下午那么折腾他,他竟然没有再降反而给涨回来了?” 秦朗取下发冠与玉簪,如瀑的青丝倾泻而下,冬季的雪到春季的风,这样的气质差别,秦朗自己也很意外。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柔软的发丝垂在肩头,衬得眉眼安静温和。 极品美受!不愧是从C级升级到A级的完美药剂,这个必须得给满分好评啊! 秦朗对自己非常满意:“我这么好看,颜值不加分他良心会不安的。而且我那点折腾也算折腾?又没让他砍柴挑水洗衣服刷茅厕。比起他前世去云华那儿,第一晚就遭到云华徒弟们的捉弄啊下马威什么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吧?” 系统:“好像也是……” 秦朗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唇边也噙着一抹笑,“我老公说不定已经找到报复云华的最好方式了呢。” 系统嘴角抽搐,你是不是特别期待你老公对你骗心骗身,然后向云华炫耀? 秦朗依旧坐在树下,今天他着黑色的墨袍,他本身的冷淡气质,原也本该比平日更加冷漠生人勿近些,然而那随意用白色发带松散捆着的发丝,却让他反而显得慵懒和随性。 这就直接让端着饭菜来的郎千行看得愣了神。 “站在那儿做什么?”秦朗将手上的书放在石桌上,恍惚眉间有些烦闷,或者是那本书他看过太多遍,觉得无趣了。 郎千行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突兀地开口:“师尊还是穿浅色衣服好看些……”莫名的,不想让秦朗这副样子被另外的人看见。 话一说出中,他便觉自己失言了,低下头去,然而余光却一直盯着秦朗的表情,他看到了一丝恼怒,在那样一张脸上,那样的表情使得他心里某种情绪越发蠢蠢欲动。 秦朗起身,走到郎千行面前,扫了一眼他端着的清淡菜式摇了摇头,失望道:“到清云峰这么多天,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郎千行抿了抿唇,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终于问出疑惑:“师尊,弟子不解。” 秦朗眯了眯眼,看着他:“你不知道你这些菜哪里做的不好?” 郎千行点点头,深邃的眼睛能看见的只有简单的求教。 秦朗轻笑了一声,放下一句:“跟我过来。” 郎千行跟着秦朗,到的地方是厨房。郎千行以为秦朗是要他做给他看,秦朗却让他去将仲一伯一也叫来。 等三人都略带不解地回到厨房时,看见的却是秦朗将墨袍的广袖挽起,一双如玉器般无瑕的手正揉着糯米面团,这一幕让站在门口的三人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伯一终于将张大的嘴巴合上后,结结巴巴道:“师师尊……您想吃糯米丸子,弟子可以……” 秦朗却没理会他,只向粉团里缓缓地加着温水,然后再次揉起来,直到面粉团变得柔软不粘手。 揉出小巧圆润的丸子,在水沸时将丸子放入水中。墨色的袍子,沾满白色粉面的双手,安静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以及他低头安静等待丸子浮出水面时的样子,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在为家里孩子们做羹汤的温柔长辈,那么让人安心和满足。 郎千行回过神来时,干净的木桌上已经摆放着三碗晶莹的糯米丸子。看起来和他们做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糯米粉而并不完全清澈的汤水,沉在碗底的丸子,就是最简单最普通的卖相。 “尝尝看。”秦朗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纯墨的衣衫上并未沾上半点白色的粉末。 伯一仲一端起碗时手都有些发抖,他们竟然能吃到天云宗云珏道尊亲手做的丸子,想哭QAQ。就想问问另外三峰的亲传们,你们敢不敢说你们吃过你们师尊做的饭?但是我们敢啊!嫉妒不死你们! 郎千行看着这碗平淡无奇的丸子,拿着勺子舀了一个送进口中。软糯香甜,纯粹的糯米香味,恰到好处的糖份,以及从舌间蔓延到心里的那股清流,舒适安逸。那一瞬间,他便明白为什么秦朗会说他做的饭菜难吃。 因为他满心都是报复和怨恨。 秦朗淡淡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吃完了就将碗清洗干净。” 和平时一样的要求,却少了一句“再拿来给我”的检查。 郎千行答了句是,心疑不定地和伯一仲一目送秦朗离开厨房。 云珏早就看出来?只是发现他心中有怨,还是已经发现……他是从几百年后回到现在的? 郎千行握着小巧汤勺的手指不禁紧了两分。 “哇啊啊!师兄,好好吃……” “嗯。”仲一捞了碗里还剩下的两个给伯一,“明明没看见师尊用任何法力,却能吃出清心咒的效果,师尊的心境真高……千行,你发什么呆呢?” 郎千行笑笑,搅动着碗里的丸子:“只是有些没想到,师尊好像和传闻里有些不同……” 今夜清云峰上不见明亮的月亮,而只是零散的几颗星辰,使得穿梭在走廊上的人影显得有些不够光明正大。 郎千行穿过走廊与庭院,来到主间云珏的房门外,叩了门:“师尊,弟子郎千行求见。” 房间里还有光亮,可见时辰尚早,里面的人还没有安歇。 “进来。”里面的人声音虽轻,但足够让外面的郎千行听清。 这是郎千行第一次到秦朗的房间里来,他粗粗打量了整间屋子,不敢细看,先朝正站在书案前作画的秦朗行了礼。 “说吧。”秦朗捏着笔,蘸了墨,在纸上这里添几笔,又那里添几笔,看起来似乎已经画得差不多了。 郎千行猜,应该是一幅山水画。 “弟子想问师尊究竟为什么收弟子为徒。”郎千行看着因秦朗的动作,从肩后滑至肩前垂在案上的发丝,克制住自己想要过去将那些发丝握在手中亲吻的冲动。 听见郎千行的话,秦朗的动作稍微顿了顿,“救你。” “救我?”郎千行嘴角小幅度的勾起,是讥讽的笑。 秦朗最后又画了几笔,然后搁放好笔,抬头看进郎千行的眼中:“没错,救你。” 郎千行干脆也不再装谦卑好徒弟的模样了,任那抹笑挂在嘴边,“那么师尊打算怎样救我?” “消除你心中的怨恨。”秦朗静静地看着他,并未对他的态度转变有丝毫怒意。 郎千行不在意的轻哼一声,略有些不屑的味道,“就用一碗糯米丸子,过或者将我困在清云峰吗?” 秦朗没有即刻回答他,而是拂了拂衣袖,将刚刚作的画送到他手上:“这幅画送你了。” 郎千行低头一看,便震惊得说不错话来了。 这并不是一幅山水画,画分上下。 下面,是黑暗压抑的地牢,粗重的铁链锁着一个人,那个人是他。 这是他自爆的一幕,他眼中血红一片,里面有绝望有伤心,但更多是装盛不下的恨意。 随着自爆而四溢的黑气魔气从地牢漫上地面,让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天云宗弟子们也同他一样,满目怨恨,提着剑凶残地砍杀着同门。 明明血腥令人窒息的一幅画,可这人画时却那般平静。 “你……”郎千行捏着单薄的纸张,惊愕地望向秦朗。他本想问秦朗是不是也是重生之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如若真是的话,他当时已经被认定为天云宗的叛徒,是魔族的人,避免发生这种局面的话,他只需要提前杀了他就好,又怎么会这样麻烦将他带到清云峰。 “只是梦。”秦朗三个字简单解释。 梦,对于化神期的秦朗而言,也相当于是一种预言了。 画中的他,虽然满身魔气,但看着似乎更像是因为什么而入了魔,所以他才会说想要救他。 救他,也是救被他的魔气波及到的天云宗弟子,很好理解。但秦朗大可不必如此,将他逐出宗门不就行了?就算他再去危害别人,也不再关他们天云宗的事,他也可以为自己戴上救了天云宗几百弟子的勋章。 真有那般慈悲,有心救他的话,上一世又在哪里?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心底那点虚伪的善良? 就让我看看,你比云华那个伪君子又能强多少。看你能忍耐到何时,才会露出真正的模样。 画上的墨迹已经在短暂的时间里干了,郎千行收好画,虽然语气仍然尊敬,但他眼中的不屑却不再掩饰:“多谢师尊的画。” 第118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五) 那晚秦朗的话, 还犹在耳边。 之后秦朗也不再让郎千行做饭洗碗,而是和伯一仲一他们一起修炼。他们修炼时由仲一这位师兄看着, 而秦朗则在清云峰的铸剑殿为他们三人锻造武器。 云珏这个角色,算是天云宗学的最为全面的一个,是个极有天赋的超级学霸。丹修、符修、炼器师、阵法师, 以及剑修,天云宗最精的几个都没有云珏的成绩好。 原因还是因为云珏心境纯正, 只将精力放在修炼上, 不像宗里其他人,心中多少还放着许多杂事。 心境就如同装水的容器, 水则是修为,心境越高越宽,所能装盛的水自然也就越多。而分别修真者的等级,就是水与容器的比例。 所以别看云珏是在化神后期, 其实修为已经等同于渡劫期了。由他铸造出的剑, 怎么也不可能挫。 中天境不以天气分四季, 多数地方都是四季如春, 天云宗也是如此。 今日修炼的地方是清云峰的静心竹林,沙沙随风而动的竹林确实更容易让人静下心来。 但并不包括郎千行。 “千行?”仲一睁开眼就看见郎千行又在出神, 眉头一皱,“今天怎么回事, 已经第三次了。” “……”被抓包的郎千行尴尬地笑了笑, “抱歉大师兄, 我总是忍不住想师尊。” 伯一被他们的对话打扰, 索性也停了下来,问郎千行:“师尊?想师尊什么?” “你们都不好奇师尊每天在做些什么吗?”郎千行问,“之前还能在清云峰看见他,这些日子都不见他。” 伯一“嘁”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师尊喜静,我和师兄修炼遇到问题时,他才会来指点。前些日子,估计是你才来的原因罢了。” “这样吗?”郎千行还是略疑惑的模样。 仲一看了看他,提醒道:“好了。师尊也是修士,平日也定是在修炼。你我还是得努力,不要荒废懈怠,给师尊丢脸。” 伯一坐直了:“师兄说得对!认真认真……” “不过,我前两天好像是看见师尊去了铸剑殿……所以方才在想师尊是不是在炼器,心痒想见一见。”郎千行挠了挠脑袋。 他的语气表情都完美符合一个从天极部一下到了清云峰,在师尊面前还是规规矩矩不敢半点左顾右盼的,其实对天云宗的四峰之一充满了好奇的普通弟子。 让人生不出半点怀疑。 仲一和伯一都不意外的笑了,“看你来时那般自然,我们都还以为你对这些事不怎么好奇呢。” 郎千行有些窘迫:“怎么可能,师尊可是天云宗的道尊。清云峰又是四峰之一,我刚来时,是怕你们笑话我没见过世面。” “其实我们刚来时也一样啊。”他这种样子,伯一反而更接受他,“一会儿我就带你去清云峰好好转转吧。这清云峰就我们几个,除了平时的藏书阁修炼室还有师尊的院子可以去的,清云峰还有很多地方是我们不能进的。” “嗯。”仲一点点头,“伯一说得对,是该带你去转一圈,免得你哪天不小心闯入师尊的禁地受罚。” 郎千行敛下眼中的光,笑道:“那就谢过两位师兄了。” “丹室的外殿我们是可以进的,丹炉和药材都可以用来试炼,里面就是不能进的。”伯一给郎千行指了指阻隔内殿的门,“里面都是珍贵的药材,师尊说等我们将外殿所有的丹方都学会后,就可以进去了。” 郎千行点头,表示记住了,跟着伯一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喏,藏书阁想必你也来过了,这里没有禁制,所有的书都可以看,师尊虽然没说能不能将书带走,但我和师兄每次都是在这儿看,没有私自带出去过,免得自己不小心遗失了。” 他们上了书阁二楼,正巧能看见铸剑殿。 “铸剑殿你也见过,那里是不可以随便去的。”伯一说,“就是你想进去看一看也不行,一进去里面那些拥有剑灵的剑就会攻击你。我和师兄才来时,师尊又不怎么管我们,就好奇偷偷去过一次,结果差点被几百把剑给削了。要不是师尊及时赶到,你今天就见不到我和师兄了。” 郎千行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笑!你就笑吧,我要今天不告诉你,说不定你哪天也被那些剑追着跑呢!”伯一微红了耳朵,说出自己的黑历史让小师弟铭记什么的,结果不意外被师弟笑话,他当师兄也是很有牺牲精神了。 “是,师兄说的是。”郎千行握拳抵唇,俨然没有感受来自师兄的威严。 师兄被气得一扭头,朝楼下走去,碎碎念着什么,郎千行没有听清。 郎千行轻笑一声,正准备也跟着伯一下楼,余光不经意瞥见铸剑殿内的一个身影。 赤.裸着上半身,青丝被汗湿贴在光洁背上,正执着重锤锻造着什么的云珏。 本来铸剑殿的四面都是封闭的,且建筑的材料也不是一般的木材,而是石材。铸造时的高温会让那些木窗木门承受不住,封闭秘密的空间也更能让锻造师集中精力。所以铸剑殿只有一扇方正的小窗。 很小的窗且并不近的距离,却让郎千行将秦朗的身影完完全全看了个清楚。 但他可能是铸造得正投入,并未发觉或者说理会郎千行窥视的目光。 “千行?”伯一扶着楼梯,伸着脖子朝楼上望了望,“怎么还没下来?” “来了师兄……”郎千行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他并不想伯一再上楼来,也像他一样从小窗看见云珏那番模样。尽管,他也无法说清这种强烈的意识从何而来。 伯一带着郎千行将清云峰许多地方都走了一遍。 最后的地点是后峰。 “那是何处啊?”听着前方隐约有水声,郎千行发问。 “那边就是师尊闭关的石穴,石穴前是灵泉。”伯一着重提醒,“那也是我们不能去的地方了,所以我只带你在这边看看,你要记住啊。” 郎千行故作不懂:“为什么?师尊现在又没有闭关。” “咳,”伯一脸色微红,“但有时候师尊会在灵泉沐浴啊。我们当然不能来了。” 郎千行了然地点头:“我记住了师兄。” 伯一又指了离石穴不远的一方:“那边是思过崖,你要是犯错的话,就能看见那边的风景了。” 伯一说罢就带着郎千行离开了后峰。郎千行一路上看似安静,然而心中一直想着的是云珏在铸剑殿内半.裸汗水淋漓的模样。 云珏的皮肤白皙,从表面上看身形也并不强壮,然而脱了衣衫却也并不瘦弱。虽然只是远远一望,但那背部流畅的线条与纤细的腰肢却仿佛是刻在郎千行脑子了一般,不经意间就能清晰地回忆出来。 前世即便最开始那样爱慕云华,他也没有产生过这样强烈的冲动――想要看见云珏被他压在身下,狠狠的也做到汗水打湿长发粘腻地贴在背上,眉间的清冷都染上诱人的媚.色。 他的思想可真龌龊,郎千行从床榻上起来,如此想到。 然而他脸上的笑和一步步转入白天伯一带他去的后峰的脚却没有丝毫惭愧停下来的意思。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那点让人不耻的心思,清云峰上的星月都被夜空中飘来的云雾遮掩住,只余下极为朦胧的光线。 快到了。 前方灵泉传来的水声和白天的听到的不一样。 白天是泉眼中冒出的水细细在潭中晕出水圈的声音,但此时却更有细长水滴落入水面的,或者时而搅动的水声。 郎千行嘴角斜起的笑扩散开来,小心地迈入那方隐秘的地方。 庆幸的是,灵泉附近没有禁制,郎千行顺利地穿过小经,看到了在灵泉中赤着身的秦朗。 不得不说,今夜的天有些过分配合他了,他刚到,那遮掩住月光的云便又悄然飘远了,纯白的月光打在秦朗光洁的身躯上,晶莹的水珠顺着发间滑过腰间,没入被水半掩住的臀部,美得令人窒息。 可惜的是,也就这一瞬间。 秦朗洗着身体的动作一顿,头微微侧了侧,眨眼间已经穿好了外袍站在郎千行身后,无声地看着他。 郎千行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下,转过身匆匆扫了一眼秦朗,便跪在他脚下,不说认错的话,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走错路之类的。 突然有人闯入,秦朗还没来得及穿鞋,郎千行就盯着他那双脚看,秦朗被看的有点怂,“我都没露全身,他这看着我的脚就想强.奸的我的火辣目光是不是太过了点?还是这个A级药剂效果太凶了?” 系统:“呵呵,不关产品的事,请不要随便甩锅。”自己勾引的心里没点数吗? 秦朗特别想将那从下摆露出来的几根脚趾缩回去,但显然这种事情云珏是不会做的,于是他只能假装淡定地盯着郎千行的低下去的头,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撂下一句:“跪够四个时辰。”便甩了甩衣袖,赤脚踩着在郎千行视线范围内的青草地走了。 等秦朗走后,郎千行才抬起头,回望着灵泉,想象着秦朗还在水中的美好模样。 四个时辰,这样轻的责罚,只会让他得寸进尺的,师尊。 第119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六) 铸剑殿内灼热无比,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高温的锻造台上,“滋”的一声瞬间被蒸发掉。 秦朗没有理会, 也没空闲去擦汗, 只一心一意地铸造着。 当然了,那只是某人看见到的,至于他本人, 当然是在挂机了――论拥有一个AI/外挂的重要性。 虽说云珏360度美得无死角,但光着膀子拿着玄铁钳子和与硬汉更搭的重锤, 秦朗表示自己还是爱不起来, 对这种苦力活也毫不感兴趣,不然他就是上面的那个了对不? 唉,他为了让他徒弟弟能够不被他“发现”的偷窥他也是费尽心机啊。 比如现在, 郎千行在藏书阁的二楼捧着一本古籍看着,眼睛却瞥着对面铸剑殿那方小巧的窗。 炼器, 有天赋的或者能力不错的都会选择将需要锻造的原材料投入炉中, 用自己的修为巧妙地打磨出一件精品。 然而真正的大师却多像学习锻造的初学者一样, 用自己的双手,拿着重锤一下一下将熔好的原料锤炼成最合适的模样, 然后再重新回炉, 再取出来,又一再重复, 除去原料中所有的杂质, 让武器一步步变得精纯。 这样的方式虽然比直接用修为来得笨些, 但却能让炼器师在锤炼武器的同时锤炼自己,同样是一个修炼的过程。那些沾沾自喜自己有能力用修为炼器的修士们,往往要花很长时间才会意识到自己错失了什么。 而这样枯燥的过程中,不耐其烦不断重复着相同动作,专注于锻造的修士,坚持、有毅力,无论怎样看都是值得被敬佩的。 秦朗听着好感度增加的提示音,将已经铸出形状的剑又重新扔进炉火中,火光映照的脸上微不可见地扬起个笑来。 随之他又像察觉到什么,将视线从炉火中移到那方小窗,透过小窗能看见对面的藏书阁。 楼上那人安静地趴在桌上,书本打开支在脑袋前,正儿八经一副偷懒的模样。 秦朗很快收回了视线,耐心等着炉火中的材料在高温中熔成一块金红。 被汗水又粘腻了一天,尽管随随便便一个咒就能清除污秽,但秦朗还是会去后峰泡澡。 只不过上次被郎千行偷看,他为了不崩人设还是在这里设了一个禁制,没再给郎千行乱闯的机会。 好在某人脸皮一点也不薄,等他洗完澡一身清爽地回到房间,郎千行就来找他了。 “师尊,是我。”门外的人影敲了敲门。 秦朗挑了挑眉,他老公这语气透着点迷之偷.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进来。” 郎千行开门进来,然后又将门关上,看着站在案边挑选放在案上各种石材,披着长发的秦朗。 “何事?”秦朗拿起其中一块细看了一番又放下。 “师尊,我修炼静不下心来。”郎千行说这话时一点弟子该有惭愧也没有,反而唇边勾着点坏笑,眼睛直直地看着秦朗的侧脸。 秦朗挑选石料的事情没有因此中断,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在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后,没说话。 见秦朗不理自己,郎千行既不意外也不失落,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秦朗的一举一动,过了会儿问:“师尊是在炼器吗?我在藏书阁看到过师尊在铸剑殿。” 秦朗听得想笑,他老公说得太过光明正大,好像白天的偷窥都只是他不经意的一瞥而已,不是他故意为之一般。 “知道我在铸剑殿,你还在藏书阁偷懒?”秦朗反问。 郎千行无所谓地笑笑:“反正师尊也并非要教导弟子,只要我待在清云峰,认真与否对师尊而言似乎也并不重要。” 听到这里,秦朗皱起了眉,正视他脸上自嘲的笑,“你认为自己是犯人?” 郎千行哼笑一声,“不是么?” 秦朗似乎有些怒意,将手中刚选好的那块原石扔回案上,这也是郎千行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模样,然而却没有让他感到害怕。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来找我,说静不下心来修炼又是为何?” “因为我虽然这样想,但还是想找师尊问个答案,我究竟是你的徒弟,还是你看管起来的犯人。”郎千行说,“师尊说想要救我,到明重会收我为徒,但来到清云峰,师尊其实对我不闻不问。” 哦,秦朗听明白了,他老公是在怪他没有像别人的师父一样手把手教他,不像别人的师父和徒弟一样亲近。太过冷淡的感觉就像是对他不上心一样,那句救他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其实心里早就觉得他会像他送他的那幅画一样,成为罪人,祸害天云宗的弟子,所以才将他放在清云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管着。 这样虽然比直接杀了他要好那么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了。 秦朗第一次做人师尊,性情冷淡的他当然做不到像别人家师父那般亲近,但郎千行情况特殊,秦朗不得不考虑他的想法,重新制定方案。 这样一想,秦朗将桌上的原石都收起来,走到一旁放着一把琴的小案前,坐下,双手抚上琴弦,“这首曲子你听清楚,回去好好练,七日后弹给我听。” 郎千行眼中藏着一抹得逞的笑意,答道:“是。” 郎千行既然说是修炼静不下心来,秦朗便给他弹了一曲能静心清神的曲子。 因为沐浴过所以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此刻温柔地贴在秦朗的耳侧,婉婉琴音,如三月里拂过柳絮间的清风,只教人心旷神怡。 郎千行静静凝视着他,他能够感觉到,这首曲子的温柔,尽管弹奏的人看上去那般冷漠。 他想,云珏大概和云华是不同的。 云华总是笑着,所有人都以为他最随和最温柔,然而却看不见他笑容背后的恶劣。云珏在天云宗的人眼里就没笑过,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好相处,然而他却可以在听过他的不满后,顾及他的感受,用行动给他想要的答案。 包容,郎千行隐约体会到了秦朗对他的态度。 [叮,郎千行――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 或者这只是秦朗琴音的效果,但郎千行却是收起了之前的不屑与嘲讽,认真地听完,认真地记下每个旋律。 秦朗双手平放在琴弦上,一曲已经结束了,他站起来,看着郎千行道:“听清楚了吗?” 郎千行回味了一番然后点点头。 “那就回去罢。”秦朗转身又往书案边走,显然是要继续挑选石料。 郎千行站着没动,似乎是欲言又止。 秦朗瞥了他一眼,重新从储物戒里拿出材料放在案上,“有话就说。” 郎千行舔了舔唇,“师尊,以后每晚我都可以来找您吗?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师尊白日里要炼器,那我就辰时来找师尊修习。” 怕秦朗不同意,他竟然大胆地又提醒了一遍秦朗如何做他的师父。 秦朗微恼,一挥袖将他撵出院子,清冷的声音远远地送了他一句:“得寸进尺。” 郎千行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衣衫上沾的青草碎屑,朝着云珏的方向揖手行礼,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一路上脸上都是挂着笑的,毕竟师尊只说他是“得寸进尺”,却并没有说不行。 秦朗想说,他老公的理解能力真是一百分。 于是,第二晚,郎千行果然真在辰时又来到秦朗的房门前。 秦朗今天重新又添了一种石料,从灵泉沐浴回来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看见站在院子里等他的郎千行他也就是看了一眼,没让他走。 见秦朗没有要撵走他的意思,郎千行就自己跟了上来,随着秦朗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师尊……”进了房间后,郎千行软软地喊了一声。 这让秦朗想到了上个世界的小狐狸,如果郎千行现在也有耳朵的话,那立起来的耳朵就是耷拉下来的模样,委屈得很。 仿佛就是一个“我想要上课,然而老师你却不教我”的学生。 秦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过来给我磨墨。” 仍是心软了。 秦朗看着郎千行乐颠颠走过来的模样,仿佛看见了一条大尾巴狼。嗯对,这个世界他老公不是可爱的小狐狸,是一条满肚子坏水的狼。 “师尊写的是什么?”郎千行磨着墨,看着秦朗写字。 “关于冶炼。”秦朗简单解释,一直没有说他平时在铸剑殿内一直铸造的那把剑就是给郎千行的。 然后师徒二人就无话说,郎千行虽然打的就是每晚和秦朗待在一起的主意,但也不会真的打扰到秦朗做事,从而真正惹恼他。 等秦朗写完了,才发现郎千行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错开视线,大约是不习惯郎千行那般专注看着他的目光,“看着我做什么?” 郎千行仍然将目光锁在秦朗脸上,语气稍有些轻挑:“看师尊好看。师尊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哟,小伙子你这句土味情话说的不错哦。 云珏虽然每次在天云宗内出现也会被诸多弟子们看,但那些弟子们的目光多是偷偷打量,不敢直视他。 就连爱慕着他的云华看他也是非常委婉含蓄的那种。猝不及防被郎千行这么直勾勾的眼神看着,甚至不分尊卑略带调戏的话怼上脸,让从未接触过情爱之事的他一时间有些羞赧。 于是乎,秦朗又是一挥袖,再次将郎千行撵出院子,这次半句话也没给郎千行留。 郎千行从地上起来,“嘶”了一声,摔得比昨天疼些,但也没受伤,由此可见,他的师尊对他的的确确是宽容。 想起方才秦朗藏在发丝下的耳垂微微红起来时的模样,郎千行就心痒难耐。看似无情无欲的人,竟然也会害羞,这种禁欲的人一旦害羞起来可真是要人命。 清晨,秦朗刚踏出院子,郎千行就跟了上来。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跟在秦朗身后一直低着头,颇有些认错的模样。 到了铸剑殿外,秦朗准备打开殿门的手顿了顿,“去和仲一伯一练习符纂。” 郎千行不干了:“师尊,我想看您炼器。” 秦朗本想拒绝,但想起昨晚的事情,他却道:“那你便进来吧。” “谢师尊。”郎千行抬头看着秦朗的背影,他知道昨晚惹恼了秦朗,不罚他一顿怎么气消呢? 他可不想以后晚上都不能再去师尊的房间。 第120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七) 铸剑殿一进来便是迎面而来的热浪。 就在殿内右侧的上百只剑在郎千行踏入殿内那一刻微微嗡鸣着,仿佛是对闯入者发出警告。 秦朗说了一声“安静”, 那些剑才没了动静, 或摆放在架子上, 或插在巨石中, 看起来就和一般的剑没什么两样。 殿内其实不算得宽敞。虽然从外面看似乎很大,但隔绝外界的石墙就有接近两尺的厚度。再加上殿内的那些剑, 以及铸造的熔炉、锻造台,以及一些工具, 空间就也就不大了。 两个人刚刚好, 再来一个,便就有些拥挤了。 秦朗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最基本的石料扔进炉中, 问郎千行:“每日都在藏书阁,有看过关于铸造之类的么?” 郎千行在藏书阁是为了偷窥秦朗,那些书顶多也就看进去了一半,不过好在他前世是看过的, 这会儿被查作业倒也不怕心虚。 “看过。”郎千行回答的肯定, 目光也不闪躲,好似他之前在藏书阁真有认真学习一般, 偷懒也只是因为学习的累了才休息一会儿, 之前故意说是学不学也无所谓也是为了刺激秦朗, 求个答案。 秦朗略感欣慰地点点头,觉得郎千行也并非真的恶意曲解他, 只是有疑惑而已, 自己还是有在认真学的。 老师对于虽有些顽劣但会学习的学生, 还是会有耐心的。 “方才那块石头就是你今日的课,自己掌控时间。”秦朗说完也就不管他了,将那柄放在锻造台上已经完全一半的剑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也扔进了炉中。 炉中温度极高,不过短短几秒时间,那块原石已经熔得差不多了。 本靠近炉子就热,两人都也已经出了汗。 “师尊,那我就开始了。”说罢郎千行开始脱衣服。 看起来就跟要那什么一样,尤其他那双眼睛说话时带着笑,总有两分邪魅的勾引。 郎千行的气质就像许多玄幻小说的主角一样,没黑化之前一简单阳光少年,黑化之后变得深沉邪肆。 长相也随气质有所改变,剑眉星目,若是远看,仍然和天云宗其他弟子一样,朝气蓬勃,然而近看,就能发现他的眼睛深邃如潭,薄唇也总噙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然而撩云珏这种从没接触过情爱的人,就是要带点邪气打直球,让他招架不住。 秦朗看着他,注意着他的举动,表情古井无波,仿佛只是在观察郎千行的步骤有没有出错,动作和力道又能打多少分的真·正经·师尊。 事实上…… “哇啊啊!我老公的大胸肌!腹肌看起来好硬的样子。全身流汗实在是荷尔蒙爆棚啊,太诱惑了,我感觉我要流鼻血了!!我的天,我这身体是个处吧?还是几千年的那种?怎么办,我一会儿炼器不会走火入魔吧?系统,我要求挂机!” 系统:“对不起,您的系统正处于屏蔽中。” “……”你们AI管理已经这么严格了吗?我老公又没有脱裤子。 呵呵,然而我是被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给屏蔽的,二十五冷漠地想。 郎千行余光一直注意着秦朗,见他只是像检查一般看了他一会儿就将视线放到熔炉中,对他暴露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也并未觉得意外。 他这位师尊,怎么说呢,大概是在这方面是属于迟钝型的吧。云华爱慕他千年之久,总会或多或少委婉地表达一些吧?然而那么多年过去了,云华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仍然师兄弟。 要不就是云华的手段不行,要不就是云珏完全没有领会到他师兄的意思。但云华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手段不行?所以,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秦朗掌握好表情,看着炉火的剑已经熔得差不多了,开始脱外袍。 他的外袍和郎千行的弟子服一样,穿着练剑不碍事,舞起剑来更是飘逸又仙风道骨,然而在锻造时就显得过于臃肿了,尤其是宽大的广袖。 他本像平时一样脱掉外袍和上衣,然而却发现一道火热的视线。 自然是郎千行。 秦朗皱着眉,却没去看他。只是原本准备解上衣的手停住了,没再继续脱下去,而是挽起了上衣的袖子,露出紧实的小臂。 按理说,他不该跟一个后辈计较,会显得他过于斤斤计较且有点作,脱去累赘的衣服是为了锻造而不是…… 这本该是件很平常且坦荡的事情。可郎千行那目光,还有昨夜轻浮的话,以及之前在灵泉撞见他沐浴的种种,让他又不得不防。 郎千行憋着笑,他师尊这是防着他呢。原来看似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影响的一个人,其实也有这样生动的时候,仿佛,他终于不是个高高在上的仙者,而是和他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了。 [叮,郎千行――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0。] 秦朗发觉随着汗水浸湿白衫,单薄的湿衣贴着肌肤,他老公看他的视线也越来越不对劲了。 秦朗偷偷咽了咽口水,老公其实我也不特别想玩湿身.诱.惑啊,光让你硬着不上难受其实我也挺心疼啊,然而好感度没刷到位,你强X我,我肯定是得削你的啊。 唉,为了咱将来的性福生活,你还是忍忍吧。 秦朗锻造起来便是极用心的,也容不得分神,发觉郎千行盯着他一个劲走神后,就尤为气愤。仿佛一个上课时被抓摸鱼后明明满口答应说好好学习,却在下一堂课明目张胆的再次摸鱼的坏学生。 皮痒痒需要好好收拾一顿才会听话。 于是秦朗收回之前还特意为了保护郎千行不被他伤到的屏障,让他真正感受到修士在锻造时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有多强大,让他再不能只觉得一时感兴趣就跟着他进来嚷嚷着要学。 “砰!”重锤砸在石料上,空气中无形荡出一道浓厚的灵压。 郎千行闷哼了一声,双手险些没握住手中石锤让它砸在脚上。 他看向秦朗,没有半分惊讶,显然已经预料到他这些天的行为已经惹恼了他的师尊。 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试探秦朗底线的惩罚。但只要过了,过了这一关,他就可以真的相信秦朗了。 天云宗无比骄傲的道尊,如果被自己的弟子如此调戏却没有直接将他一剑杀了挫骨扬灰,除了云珏说的想救他,怕是真的再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不能怪他这样多疑,他不想因为他的愚蠢轻信,再次被人玩弄在掌心,遭受前世的一切。 “砰砰砰!”连续三锤,火星飞扬,炙热的光映在秦朗的脸上,勾勒出他冷冽的轮廓。 “噗……”郎千行双膝终于是撑不住,半跪在地,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来。 他看着秦朗手中的重锤扬起又再次落下,空气中荡着灵压又一次袭向他,他看见秦朗紧蹙的眉,却看不见他眼中的情绪,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只能隐约看见那个身影还在锻造台边,一下一下不耐其烦地锤炼着石料。 秦朗听到一声轻响,看见郎千行终于晕了过去,忙扔下手中的东西,一步移到郎千行身边。 “老公……对不起,下手重了点,你有没有事啊?”秦朗有点急,用袖子擦郎千行嘴边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布料,“好多血……” 系统:“喂喂喂,OOC啊……” “还不是你!说让你来,我又不会。要是我不小心再重点,我老公死了怎么办?”秦朗满脸心疼地抱着郎千行,给他喂了一颗极品气血丹,又握住他的手给他输送着温和的灵力。 系统翻白眼:“修真男主哪有那么容易挂的,吐血什么的太常见了好吗?是你关心则乱,你看你脸都白了,他就是晕过去了而已,睡一晚就行了。” 听到系统说郎千行真的没事,秦朗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然而抱着郎千行的手却没松开。 系统:“还要不要做正事了你?快取血啊。” 秦朗纠结着眉毛,摊开手掌凭空拿出一把刀,“看着都疼,取一滴你复制行不行?” 系统一脸服气:“他现在意识都昏迷了,就是你强.奸他他也不会有感觉的,给他做神器,你以后肯定会让他知道啊,你取他一滴,需要的量不符,这就是BUG啊!” “老公你别怕啊,不会太多。”秦朗在郎千行耳边极温柔地哄着,“取完我就给你亲啊……” 系统听得一脸便秘,又看见秦朗拿着刀不知道从哪下手,并且明晃晃写着完全不想下手的表情,干脆顶了秦朗的号自己上。 两秒钟解决后,系统直接遁了,谁知道他那个宿主接下来会干什么事呢?老公在怀,没有意识也没别人监视不用担心OOC的情况下……呵呵。 取的血大概有一碗,其实挺多的。但要想一把剑生出灵,在锻造时是一定要用到主人的精血的。 秦朗将血收好后,给郎千行被划开的手掌上了药包扎好,然后准备给他穿好衣服让伯一仲一来将他送回去休息。 然而他取来郎千行脱下后方方正正叠好放在架子上的衣服,正要给他穿的时候,秦朗停住了动作,目光粘在他老公的大胸肌上,撕不开了。 咦,他老公这会没有意识,他也没有感觉到有人用玄镜术偷窥他,那……这要是不好好跟他老公亲热一会儿,岂不是浪费?! 秦朗左右看看,一挥手将铸造殿那方小窗也隔绝了。 修□□时间过得很快,明明他都带郎千行来清云峰差不多两个月了,他和郎千行却连个亲亲都没有,肉食动物·朗表示自己已经饿得不行了。 这是在前几个世界没有的事情啊! 秦朗一手肆无忌惮地抚摸着郎千行精壮的上半身,一手轻柔地摩挲着他的唇。 他再次吞咽了一下,又再次左右看看,十分心虚和紧张,简直像个刚恋爱的毛头小子一般,偷个吻还真像做贼似的。 秦朗吻上郎千行,郎千行嘴里还残留着血腥与药草的味道。意识昏迷的人给不了他回应,他一个人吻着吻着也觉得有点无趣了,刚刚那点偷吻的小刺激的兴奋感也淡去了。 算了,还是赶紧刷好好感度,真枪实弹的干吧。 然而秦朗离开郎千行的唇,要拿郎千行的衣服给他穿好时,一低头却发现郎千行胯间正笔直地怼着他,十分嚣张地彰显着它的存在。 秦朗:“……” 第121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八) 郎千行做了梦, 是个十分下流的梦。 他在铸剑殿内晕过去后, 师尊停下专心致志的锻造, 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 温声细语地在他耳边道歉,说自己一时气愤不小心下了重手, 让他不要生气。 一向冷漠的师尊竟然在他面前放低姿态,郎千行诧异万分, 但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嘴里被塞进来一颗丹药。 大概是极好的药, 一入口便化了, 成了一股暖流温和着五脏六腑与丹田。 紧接着,师尊握住他的手, 是十分亲密的握法,十指紧扣着, 就这样为他输送着灵力替他疗伤。 郎千行舍不得醒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师尊的唇凑在他耳边温柔地说了许多话, 可是他听不清, 之后手掌似乎被划了一刀, 两根微凉如玉的手指顺着血脉做着引血的举动, 可是他感觉不到疼。 郎千行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可那触摸在他身上的手又是那样真实。 是的, 没错。师尊在摸他,还是相当调.情的手法, 指尖微微在他的身上打着圈, 逗弄他。 郎千行只觉得血气直直上涌着, 但师尊觉得似乎这样挑逗他还不够。 竟然用手指抚着他的唇,缓慢地描绘着他的唇形,磨人的,勾引的诱惑。 郎千行只想睁开双眼,立刻将人压在身下,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眼皮似有千斤重,哪怕只有一条缝也打不开。 他还在挣扎尝试着睁开眼,却感觉到唇上一片柔软。师尊……在吻他?! 不是蜻蜓点水的吻,恰恰与师尊平日的冷淡相反,热情缠绵,如火一般,灼得郎千行灵魂都在微微战栗。 虽然郎千行觉得呼吸困难,但却十分喜欢这种感觉。 然而师尊却在将他撩拨到情难自已时松开了他,还叹了口气,似乎在失望他没有半点回应,要打算离开了。 郎千行心急如焚,想要告诉师尊他喜欢那个吻,想要继续,可仿佛身体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仅无法睁开眼甚至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师尊果然不再像刚才那样肆意触碰他,扶着他靠在柱子上,像是打算真的扔下他了。 郎千行无计可施,遗憾之际又对自己懊恼不已,浑身更是被师尊这把火烧得难受。 然而师尊仿佛是不舍得让他如此难受一般,竟然没有走而是重新贴了上来。 甚至,甚至解开了他的裤头…… 郎千行仿佛置身云端,被一朵朵柔软温热的云朵包裹着,舒服得令人喟叹。 郎千行醒来,看着头顶的房梁,脸上一热。 他竟然对秦朗做了这样下流的梦。 “千行,你醒啦。”伯一进来看见郎千行已经睁开了眼睛,便快步走到他床榻前看了看他的脸色,“你脸怎么那么红,不太舒服吗?” 郎千行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要坐起来,“我没事,师兄……师尊他……” 可他的身体却有些无力,猛然坐起来的晕眩感,让他险些重新晕过去。 “唉?”伯一过来扶他,给他支着枕头,让他靠着,“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郎千行用手按了按额,感觉到手上的刺痛感,才发现自己左手被包扎着,他愣住了。 “师兄,我的手怎么了?”他说着便想解开自己看看伤口。 “不知道啊,”伯一说着,仲一进来了,他便回头看了眼,“你问师兄吧,师尊是让师兄将你从铸剑殿带回来的。” “什么?”仲一抱着一张琴进来,瞧见郎千行的动作,“千行你干什么呢?是师尊给你包扎的,你解开做什么,不想好?” 郎千行胸口一阵狂跳,那个梦……该不会是真的吧? 郎千行顿觉口干舌燥得厉害,他舔了舔干裂的唇,道:“大师兄,我……师尊他有说什么吗?” “你还好意思提师尊!”仲一皱眉,将琴放在桌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我和伯一在清云峰两百多年师尊都没带过我们去铸剑殿,师尊既然让你跟进去,还教你锻造,可你却用心不专。我看你受伤也是活该。” 伯一拍拍郎千行的肩膀,表示自己也没法为他说话。 “师尊让你闭门思过七日,哪都不许去。”仲一又指了指带来的琴,“还有,师尊说你一日没练好他教你的,便一日不会见你。” “我知晓了。”郎千行点点头。 “那千行你好好养伤吧,这七日我们都不能来看你了。”伯一又拍了拍他肩膀,便和仲一离开了房间。 安静的房间里,郎千行按了按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望着被仲一放置在桌上的琴,他见过那把琴,就是那晚秦朗弹过的那一把。 他想下床去摸摸那把琴,然而身体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好,他试了几次未果,便只好远远看着。 云珏没有杀他,甚至还借由闭门思过让他好好养伤。说实在的,郎千行是高兴的。 铸剑殿内的试探,自然不是郎千行在找死,他留有后手。 重生后,他得到一芥子空间,这个空间很不同,它有入口和出口,且一旦人进入便能完全与外界隔绝。 他将自己的神识一分为二,留了一半在空间里,即便在外的肉身和另一半被云珏毁掉,他也不会彻底死去,可以凭借空间中的灵气慢慢修复。 与其被永远困在这清云峰,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过事实证明,云珏确实不似云华那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反而还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郎千行解开手上缠绕着的细布,看着掌上已经在愈合的伤口,显然给他包扎伤口的人用了很好的药。 虽说手上的伤和梦里一样,但冷静下来他也只觉得是一场春色无边的美梦了。 云珏可能喂给他丹药,可能给他疗伤,也可能取了他的血去做什么,但不可能与他耳鬓厮磨,不可能主动挑逗他热吻他,更万万不可能俯下身给他用口…… 即便他日后能真的与云珏结为道侣,云珏会为他雌伏恐怕就已经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是那样? 一连十天没见到郎千行,秦朗已经觉得自己过得越来越像道士了,太他妈的清淡了,无聊枯燥。于是他天天挂机和二十五一起玩游戏看电影,然而却止不住心里的空虚寂寞冷。 想老公,想老公的大胸肌,老公怎么还没来找他? 就在秦朗满心思♂念老公的时候,他一直在给郎千行打的那把剑铸成了。 剑成的那一刻,清云峰便被乌云笼罩住,厚厚的云层后,酝酿着一道气势磅礴的天雷。 “是天雷!清云峰引来天雷了!” “是云珏道尊吗?这是丹劫还是符劫啊?” “无论是什么都好,又没我们什么事儿。云珏道尊收了弟子没过多久就引来天雷,这件东西肯定是为他那位新弟子备的。” “唉,真羡慕他,运气可真好啊……” “谁说不是呢?谁不知道天云宗云珏道尊样样精通,是丘玄祖师最看重的弟子啊。” “像我们这种普通的四峰弟子,也只有看看咯。” 周围一阵羡慕的声音,李秀握紧手中的扫帚,满脸不忿,一起进的天云宗,一样的修为,一样的勤奋努力,可郎千行成了云珏亲传,他却只是白云峰一名普通弟子,只能在云华道尊的院子里扫扫地。 真是不公平! 云华从房间里出来,眯眼看了看清云峰上云里的雷,眼神微微暗了暗。 他正打算回身进屋,却不经意扫到院子里一名不起眼的弟子的表情。云华轻勾了勾嘴角,朝那弟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紧张地跪下回道:“弟子李秀。” 秦朗从铸剑殿出来,他的三个徒弟便都已经候在殿外,一个比一个表情兴奋。 每位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也会遭遇雷劫,从金丹开始便不会陌生。生与死,都在一瞬间。渡过去,便是更上一层楼;渡不过去,便是身死道消。 于器物,也是一样。只有历经了这场劫难,才配被称之为宝物。 秦朗看见三人,理解他们初次亲眼见证神器诞生的激动的心情,也很想和他好久没见的老公说两句话,然而他还是严肃着一张脸,命令道:“回去。” 仲一见他表情严肃,也不敢为了满足师弟的好奇违抗命令,拉着两人退下了,到了有阵法保护的正雅堂。 这里不如藏书阁离得近,但也能看见秦朗的身影。 秦朗已经不知何时站在铸剑殿的上方,他手中拿着一把剑,剑身红若流霞,在他一身白衣的映衬下更为醒目。 那应该就是他这几月在铸剑殿的成果,正雅堂的三人都屏息看着。 秦朗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屋顶上,什么举动都没有,像是连个阵法都没准备的样子。 仲一伯一虽然激动,但看秦朗的样子猜这把剑应该是双雷或者三雷的上品,若是极品或逆天神器,大都是要用阵法或者另外的宝器一同抵挡天雷,避免精心淬炼的神剑在最后却毁于一旦。 很快,云越压越低,天雷滚动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第一道天雷劈下来时,一直站在屋顶上没有任何动作的秦朗终于动了。 他拿起手中的剑,使出一个剑招,与天雷正面相对,那把剑一挥出,犹如赤火,燃过一道极为炫目的焰火,劈开了那道天雷,甚至将上方那片云也燃了个一干二净。 天云宗观望的人虽不能像郎千行几人一样看见秦朗的身影,但光凭那道在空中留下痕迹的焰火也能想象出执剑之人是何等的气势如虹。 紧接着第二道天雷也劈了下来,秦朗再次使出一个剑招,仿佛是和刚才那一招是一套剑法,每一剑都有破天之势。 第三道,第四道……天雷根本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仲一和伯一傻眼了。 天云宗的另外三位道尊也到了铸剑殿前了。 而郎千行望着那个还在数雷之后,衣衫因天雷而有些许破损的秦朗,心跳快得身体快要承受不住。 他紧紧攥着双手,复杂地望着那个还拿着火红的剑劈斩着天雷的身影。 那把剑,用的是他的精血。那把剑,是秦朗为他炼的。 每一道天雷劈下,他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涌入一股精纯的灵气,他前世的修为也到了元婴,自然懂这样精纯的灵气来自何处。来自于那把剑,来自于被剑斩开并吸收掉的天雷。 他摊开自己的左手,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发颤,而掌心处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痕迹,也不知给他包扎的人用的是什么样的药,竟然连疤痕都消得极快。 第122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九) 九道天雷过去, 仿佛要将清云峰压下的乌云才逐渐散去。 而被这样来势汹汹的天雷轰击过的铸剑殿那一处四周浓烟滚滚, 即便在四峰下的天极部都能看见的浓烟,无法让人窥视到烟雾深处的云珏究竟如何了。 于是只能凭借着站在离铸剑殿最近的三位道尊的脸色判断云珏和那把剑的情况。 可仲一伯一看见那三位都是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情况不怎么好, 不由得担心起师尊来。 九道天雷, 师尊竟什么都不备, 徒手用剑抵御。说句大不敬的话, 师尊他也有些自负了, 毕竟还只是化神期,到渡劫期就需要承受十二道雷劫, 然而这只是一把剑, 却要经过九道天雷淬炼, 若是一个不慎,剑毁了事小, 要是他也因此而陨落了岂不是太不划算了? 深知这些道理的郎千行看着那浓烟深处, 鼻中闻着传来的焦味, 隐隐也害怕着那是混合了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仲一伯一不明白,他却明白。师尊只是不想错过每一道天雷,让天雷中蕴含的灵力能完全被他和那把剑吸纳。 他刚刚已经趁着伯一仲一注意力全部都在铸剑殿偷偷打过坐, 将丹田里澎湃的灵气粗粗沉淀了一番, 不然他怕他可能等不到师尊出来就会爆体而亡。 只是他现在唯一不解的是, 云珏有必要做到这样吗?即便救他, 教导他, 也不需要为他冒这样大的险。 郎千行一时想不通, 但他能感受到那把剑已经真正炼成了。 能得到九道天雷的淬炼,这把剑已经是神品,他没有贪得无厌或者自以为是的认为师尊真的会将剑赠予他,他吸收到的这些灵气已然是意外之喜。 他现在只想知道,云珏怎么样了。 云珏……云珏此刻正在裸.奔,没错,身上连快布条都没了,他的衣服都被那雷给劈成了渣渣。 还好周围黑漆漆一片,也没人看得见,他赶紧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一秒换装,然后才衣袂飘飘地踏出去。 “师弟!”他一出来,云风三人便迎上去。 “云珏,你可有事?”云华将秦朗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他只是发丝稍微有些凌乱外,并未见伤,便松了一口气。 云桑指责他:“你既在炼剑,也该知晓是几道天雷,怎得这样乱来?” 秦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在最后三道雷里收入空间的铸剑殿一挥袖恢复了原状,然后才朝三人回道:“师姐教训的是,云珏会注意的。让两位师兄担忧了。” “罢了罢了。”云风摆摆手,“师弟一向有分寸,只是以后也该得再谨慎些。既然现在雷劫已过,剑呢?不打算让我们瞧瞧?” 秦朗微微一低头,双手便捧出一把剑来。 “赤阳,剑长三尺七寸,重三十五两七钱,挥之如烈阳,”秦朗将剑拿起来,弹了弹剑刃,“铮鸣如焰烬。” “我记得师弟可是单水灵根,方才你竟拿着一把火灵根的剑……”云桑笑着摇头,一半是气的一半是佩服,“天云宗也只有你能做到如此了。” “火灵根……”云风看着秦朗手中的剑,“师弟,你师侄流辰正缺这样一把剑,你可看中师兄什么东西,我与你换?” 流辰是小一辈里的大师兄,也是云风属意的掌门继承人。天资自然是不用多说,为人正直,品性极佳,绝对不会辱没了秦朗这把纯正如火的赤阳剑。 云风是天云宗的掌门,宝贝什么的肯定很多,但秦朗自己也不缺啊。 这么说着,求剑其实也只是凭借他与云珏的师兄弟情,而且这位小师弟以前做出什么好东西,只要他们三个开口,他大都会大方地给。 不过这次他却拒绝了。 “抱歉,师兄。”秦朗轻摇了摇头。 云风虽觉遗憾,但也没有再开口讨剑,这样的神品,说不定是秦朗留着为以后渡劫的十二道九天玄雷所准备的,只能怪自家徒弟与这把剑无缘了。 “师弟炼器辛苦,最近我酿了几坛好酒,”云华笑着,双目中隐隐藏着光亮,“不如到我那儿去喝两杯?” “云华你这人,未免太小气了些。我与大师兄都在这,你却只请小师弟……”相处千年,云桑自然清楚云华对云珏的心思,揣着笑在两人身上来回扫,模样与眼神只能用一个词语诠释――腐女。 “师姐,我可不敢请你,你一来,我藏在后峰埋了几尺深的酒你都得给我挖出来喝了,喝完又醉个一两百年的,师兄问我要人可怎么办?” “大师兄,你瞧云华这坏小子又笑话我呢……”被云华一逗,在弟子们面前向来端庄清雅的云桑也如二八少女一般扯着师兄的袖子,秀目圆瞪着笑得肆意的坏师弟。 沉稳严肃的云风也难得温和了脸色,同他们一起笑,温声哄着师妹。 秦朗看着眼前这一幕,恍惚回到了丘玄还未飞升的那段日子。那时,老爷子就在院子里摇着椅子,吃着瓜子看自己的四个徒弟玩笑嬉闹。 大师兄成熟可靠,对谁都好,就算被师弟师妹捉弄也不会恼。师姐活泼伶俐,最爱和云华拌嘴,只在大师兄面前装淑女。而云华,长相最乖巧最温和,却老是喜欢背地里使坏招,见师兄师姐中招后,便捂嘴偷笑。 光阴流转,如今的云风依旧沉稳可靠,只是对谁都严厉,没有纵容。而云桑也学会了在弟子们面前扮人设,只在师兄弟面前露真性情。至于云华,他仍然喜欢捉弄人,却不会再让人看见他偷笑捂嘴的动作。 秦朗垂了垂眼睑,道:“怕是不行。师兄,我想休息几日。” 云华的笑淡去,三人的笑声也渐歇。 “也是,云珏炼这剑估计也费了些心神,是该好好休息。”云桑瞧见云华的表情,不着痕迹地安慰着。 云风:“既如此,那我们也就回去了。” 云华点点头,仿佛不在意般对秦朗道:“云珏,那等几日后我让人给你送来。” 秦朗看着他:“好。” 三人御剑离开清云峰,途中云桑瞧见云华脸上半点笑意也没了,劝他:“云华啊,你这样不行啊。以前你觉得云珏是块冰,不好用太过直接的法子免得刺激到他,可你用温水泡了这么多年他还不化,是不是该换换了?” 云华回头看了一眼清云峰,沉默着没说话。 “云华,云珏他收徒了,你还记得吗?”云风不像云桑提醒的那么明显,但却点到了要处。 云华看向师兄,点点头:“我明白了,师兄。” 以前云华没有直接表露心迹,是因为云珏有心结,虽然后来慢慢放下了,但仍然不愿意与人太过亲近。不过现在他开始收徒了,徒弟就代表着羁绊与责任,同时也说明,他愿意与人相处了,是真的放下了。 所以云华如果真想和云珏成为道侣,也是时候向云珏表明心意了,否则就云珏那个不懂情爱为何物的人要何年何月才会知晓啊? 云华三人走后,仲一才带着伯一和郎千行出来拜见秦朗,庆贺师尊炼得神品。 秦朗让三人起来,拿出了两把剑,虽然比不得今天炼出来的赤阳,但也是上品,比另外三峰的弟子们的剑是差不了的。 仲一激动地看着秦朗,伯一又是瘪着嘴,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但在激动之余,他还是没忘记师弟,一向粗线条的他很快就问:“师尊,那师弟呢……” 他话未问完,便被仲一悄悄拉扯了一下,师尊对自己的徒弟当然自有安排,不需要他多提醒。 秦朗果然没回答伯一的问题,而是说:“这两把剑以你们现在的修为用正合适,等日后你们突破元婴,为师再为你们准备。” “谢师尊!” “至于你……”秦朗看着还跪在自己面前的郎千行,他身上还流窜着刚才天雷的灵气,十分不稳定,需要疏导。 “跟上来。”秦朗撂下一句,便抬步朝后峰方向走。 “是。”郎千行从地上起来,这一次回答的十分恭敬。 他跟着秦朗的距离也不再逾越,很规矩,一路都微微低着头没有随意打量秦朗,姿态和平日仲一在秦朗面前一模一样,只是弟子。 秦朗走在前头,对老公这么快就成听话徒弟,不再搞事了,有点小失望。 但一想到一会儿可以反撩,那点失望也就成了兴奋。 穿过青石小径,两人到了目的地,是后峰的灵泉。 郎千行看见眼前的氤氲水雾,觉得心里也是一片水雾了,还是温泉的那种水雾,带着热气,让人晕头转向。 师尊带他到灵泉来,目的是什么? 秦朗没让他失望,清冷的声音从水雾中穿过:“脱衣服,下去。” 什么?郎千行抬头,看见秦朗那张俊美无涛的脸,蓦地脸红了。 他刚才之所以不敢抬头看秦朗,就是怕一看见秦朗的脸秦朗唇就会回想起他那个无耻至极的梦。 这会儿乍一听见秦朗要让脱衣服去灵泉,心里就突然被什么东西弹了一样,让他那颗心蹦哒得上窜下跳。 不会吧,不可能吧,师尊怎么可能…… 见他半天没反应,秦朗不悦地皱着眉,不想重复第二遍,就那样看着他。 第123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十) 秦朗的目光很冷淡, 就如同灵泉里的水一般,并没有半分旖旎。 郎千行很快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也差不多理解了师尊带他来这的意思, 显然是他又心思龌蹉了。 他解下衣衫,将那套亲传弟子服叠得端端正正,放在泉边,看向秦朗时,秦朗正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把琴, 连余光都未扫他一眼, 对他露出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果然,是为了给他疏导方才天雷的灵气。是那个梦太过真实了,让他明明已经过了十天都无法彻底忘记,竟还真以为师尊会对他有什么企图。 不需秦朗开口, 郎千行便闭上眼睛, 在泉中打起坐来。 灵泉有深处与浅处, 郎千行十分心机地选择了浅处,看似好像是怕玷污了秦朗平日沐浴的灵泉, 实则是为了在秦朗面前暴露身体。 没错, 秦朗一点也不怀疑,他老公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清澈的泉水只没过郎千行的腰部,透过水面还能看见波光下被打湿的裤子, 腹部的肌肉线条一半在水面上, 一半在水下, 因水的折射而越发引人遐思。 秦朗让他入灵泉的目的, 只是为了借灵泉给他调息,而不是沐浴,所以在郎千行入水盘腿坐下时溅在身上的水珠,他也没有管。就任由着水珠顺着脸颊、锁骨缓慢地滑到胸部腹部,最后才落入水中。 其诱惑力不可小觑。 秦朗趁着郎千行闭着眼睛,极隐忍地多看了他两眼,让目光尽量不表现出火热。 郎千行能感觉秦朗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极轻极淡,却又好似羽毛一般落在身上、心上,轻轻蹭过,带起一阵痒意。 “静心。”秦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并带来的是指尖流泄的琴音。 郎千行摒去心里那点歪念,静下心来好好调息。 这一坐便是半个时辰。 自从重生后,郎千行第一次感觉如此舒适。灵泉虽凉却不刺骨,泉水划过身体,也将他心里洗涤了一遍般,只让人觉得舒畅。还有那一直未断过的渺渺琴音,仿佛让人置身清晨的林间,有雾气有露珠,能闻到的是水雾中青草的甘甜,听到的是仙鹤与灵鹿在林间缓行的声音。 那些怨恨,那些不甘,在这里找不到踪迹,只有世间最简单的清与静。 睁开眼,秦朗正起身收琴。郎千行看着那个身影,那淡然的模样,不像是个已经弹奏了半个时辰的人。 “师尊,”郎千行从灵泉里起来,他的修为精进了不少,这都是秦朗的功劳,他上岸穿好衣服,朝秦朗揖手行礼,“师尊做的一切,郎千行今后一定铭记于心。” 秦朗似不在意地看了他两眼,自然发现了他态度的转变,但他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嗯。” 郎千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是不含任何遮掩的仰慕与感激。 太过赤诚的眼神,秦朗微微侧开眼去,“既已调息好了,就回去修炼。” “是。”郎千行高兴地应下,又朝秦朗行了礼,步调轻快地踩着青石小径离开了。 像是真的相信了秦朗,也淡化了怨恨,想要认真修行。一副桀骜不驯的调皮学生在往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发展的模样。 秦朗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被雷劈得发型有些乱,但为了让老公尽快吸收那些灵气,他也没顾得上整理。 他取下发簪和玉冠,放在灵泉边的一块巨石上,青丝倾泻下来,披散在青色的道服上。 他又解下腰带,放在玉冠的旁边。 这时,郎千行又折回来了,脸上还有些情绪激动的红,他看见秦朗双手正要褪下衣衫的举动,脸上红得更明显了。 “师……师尊,我就是想说,师尊您真好……从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般好过……”连话都有些结巴了。 前世来天云宗之前他遇到过很多磨难,到了天云宗之后,因为他之前没有门派,属于普通弟子,自然也被那些在天云宗里有后山的弟子欺压过。后来到了云华那,又因为云华的格外照顾而被云华的好些个弟子眼红嫉妒,有几次险些让他命丧黄泉。他以为他世界里的光,对他最好的云华,到最后也不过只是利用他,甚至还践踏他的心意。 这样算起来,秦朗确实是对他不错的人。他几次三番对师尊不敬,秦朗都包容了,就算责罚,也给他疗伤给他包扎伤口,甚至今天还…… 秦朗垂下眼,没有说话,也不像是被郎千行这回马枪杀得生气了,冷淡道:“出去。” 郎千行低下头,但仍然看得见他的脸上还是红的,“弟子这就去找仲一师兄领罚……” 说罢,竟是有些慌乱地跑了。 像是十八少年不小心见到心爱姑娘在林间沐浴,既羞愧却又兴奋窃喜。 秦朗听着青石小径那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远,嘴角不加掩饰地高高翘起来。 趁着秦朗衣服还没脱光,在被屏蔽之前,系统问道:“你老公什么情况?真被你感动了,弃恶从善了?” 秦朗脱掉外袍,非常随意地挂在泉边一棵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花树上,“你看他黑化值少了吗?” “木有,还有80呢!对你的好感度也只有30点。”系统这么一看,就懂了,“啧,你俩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影帝!” 秦朗透过灵泉在看什么,轻描淡写道:“最会套路的,从来不是我啊。不然我现在怎么会在这些世界里。” 这话题系统不好回答,干脆装作自己已经被屏蔽了没再说话。 秦朗眨了眨眼睛,也没说话,脱掉衣服,踏进郎千行刚才泡了一小时的泉水里,四舍五入也就是一起洗过澡了。 “师兄,我来领罚。”郎千行回到平时修炼的地方找到仲一。 “啊?”伯一两人还在试师尊赐给他俩的剑,看见郎千行回来了,还没问师尊带他去做什么,就突然听见他要领罚,都是一脸懵逼。 “你犯了什么错?”作为大师兄,仲一自然要问清楚。 “我……”郎千行红了耳朵,“师尊……总之师兄你罚我吧。” 仲一见他不好说,也没听到师尊传音说责罚他,猜测应该只是小错,便罚他去打扫藏书阁。 郎千行在二楼擦拭书架,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得见铸剑殿那方小窗。 看见那窗他便回想起秦朗汗水淋漓在铸剑殿锻造的模样,于是之前那个梦又再次不意外地浮上来。 郎千行咬咬牙,用修为压制着某处的欲.望,可偏偏脑子不受控制,出现方才秦朗站在灵泉边脱衣服准备沐浴的画面。 那灵泉……他泡了半个时辰啊。云珏……看起来就像极爱干净的一个人,会在还残留着别人气息的泉水里沐浴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他似乎每次看见云珏,就会有点那种心思,他还一直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好色之徒。明明前世他也见过云珏,在他还未对云华生出别样心思的时候,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啊。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会得到云珏。 秦朗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横梁。 他在回忆昨晚的梦。又是那个模糊的,总会偶而出现的梦。较上个世界要清楚了些。梦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和一个二十多的男人在做.爱。十八岁的那个,叫秦朗,二十多的那个叫江成舟。 他觉得那个秦朗是他,可又觉得不是他,至于另外一个,他没什么印象,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或者看过的小说里电影里出现过这个名字。 但莫名的,他有一种预感。这个梦和他来这些个世界有关。不然怎么解释,做了好几年都模糊的梦,却在他来到这个相亲项目后逐渐变得清晰了呢? 梦里那个男人,该不会就是他老公吧? 他十八岁的时候和男人谈过恋爱,还上过床,然而他不知道? 秦朗黑线连连,他十八岁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虽然不算特别严重,但也昏迷过几天,难不成是车祸失忆的狗血梗?可不对啊,就算他真车祸失忆了,那人要和他在谈恋爱,那他车祸为什么没在身边等他? 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断层,他自己什么性格自己清楚,他要真和别人恋爱了,肯定不会偷偷摸摸,身边人多少会知道。就算他忘了,身边也一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他又不蠢,如果有蛛丝马迹会发现不了? 所以说,他应该没有车祸失忆什么的。那么问题又回来了,梦里的秦朗是不是他,那个江成舟又是不是他男人,梦里的一切又是不是曾经发生过? 秦朗的脑子一团乱。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门被叩响,外面的人说:“师尊,那首曲子我练好了,可以见你了吗?” 语气忐忑又怀着隐隐的期待。 秦朗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个时间点又不是急事,云珏是肯定不会放徒弟进来的。 于是,他回他:“改日吧。” 第124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十一) 第二天, 秦朗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郎千行已经候在院子里,手里抱着一把琴。 显然是还惦记着仲一带给他那句, 什么时候练好了再去见师尊的话。 秦朗看着他时, 他立刻朝秦朗露出一口大白牙,“师尊!” 年轻俊朗的脸上洋溢着朝气的笑,真挚地望着廊上的人, 让人生不出拒绝。 秦朗被这笑晃了眼,抬手指了指院落的亭子,“去那处。” 郎千行抱着琴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 一身白衣,穿得端正。 琴声婉转, 娓娓动听。 秦朗从廊上下来,远远看着那抹身影。亭中的人,看上去安静清澈, 可眼底又藏着点邪肆,明明不是同一张脸, 却和上个世界慕银在梦中竹林的八角亭里给他弹琴的模样重合了。 你究竟是谁呢?每个世界都有不同,却又总是相同,在每个世界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他之前只以为好感度过30是有好感, 过60是喜欢, 过80是由喜欢朝爱发展, 超过90就是爱了。那么100又代表了什么呢?100分的好感度, 不止是喜欢, 不止是爱,是愿意交换灵魂的高度。 他昨晚问过零零,和他一起进入这个系统的其他体验者,好感度达到80以上的都很少,90以上的更是寥寥,更别提100分,还是像他这样,每过一个世界都是满分的,简直就是个异类。 他不认为自己真有这么牛逼,那些参加项目的体验者不是家世显赫,就是业界精英——不然免费体验这种名额他们是争取不到的,毕竟负责这项目的公司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说句自恋的话,他们比起自己是差了那一丢丢,但不可能他会的套路,那些人精们完全不会。 那么同样的套路,为什么别人的得分是80-90,他却可以轻易拿到100?这也太不合情理了不是吗? 之前他对好感度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在凌良那个世界,凌良才90多的好感度,就能为了他……算了,那些事现在想起来都让他发怵。 所以有没有可能,在来这些世界之前,这个男人就已经爱上他了?因为早就已经爱上他了,所以不管过几个世界,还是可以再次爱上? 秦朗挺直了背,灵台一片清明,他感觉自己真相了! 甚至连嘴角都忍不住地微微上扬起来。 郎千行本来心无杂念地弹着琴,务必要让秦朗满意,曲子渐尽时,他抬头看向秦朗,这一看便愣住了,琴音也直接断了下来。 秦朗笑了。薄唇微扬,眉眼温柔,如冬雪初霁。 这是他两世里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笑。他都以为这个人没有喜悦这种情绪,竟没想到笑起来会这样好看。 是……因为他吗?郎千行又一次控制不住内心的一阵狂跳。如在灵泉窥见他沐浴,如看见他在铸剑殿内半.裸的模样,如那个不可言说的梦醒后眷念期待时一样,心如擂鼓。 秦朗听见好感度增加的提示音才回过神来,他去看郎千行,谁料他却先闪躲了视线,不让秦朗与他相对。那动作分明是羞赧与欲盖弥彰。 秦朗深知他老攻跟他玩的套路人设——因阴暗过往而对人充满防备心,但一旦接受某人,就会展现出少年心性的小狼狗。现在秦朗看他的表演决定让二十五截图下来,等后面他回去了好调侃他老公。 郎千行“蹭”地从亭子里的石凳上站起来,双手小心地捧着琴,低头站到秦朗面前来,耳朵还是红的,声音也跟最开始的嘲讽完全不同,“师尊,您的琴……” 秦朗“嗯”了一声,却没接下。 郎千行悄悄抬头看了眼秦朗的表情,舔了舔唇,道:“千行给您放回房间?” “不用,”秦朗轻皱着眉动了动肩膀,“你既喜欢,便给你了。” “谢谢师尊。”郎千行高兴地收进储物戒里,那动作快的好像生怕秦朗反悔一样,完了又悄悄看了秦朗一眼,小声道,“师尊您刚才笑了,您笑起来真好看。” 说罢便匆匆低下头去,像是怕秦朗训他,可又拿余光偷偷瞥着秦朗的脸色,见秦朗没有生气他便松了口气。 “无事了就便回去罢。”不是之前恶劣带着挑衅意味的调戏语气,秦朗就也不在意,微微摆了摆手。 “……”郎千行站在原地,显然是还不想走。 秦朗见状,也不管他,自己走到那棵桃花树下坐在,桌上眨眼便出现一盘棋,棋子像有生命般,从棋盒里跳出来,滚落在自己该待的位置上,等它们停下后,便是一盘已经下了一半的棋了。 唉,古代就是无聊,云珏更是个无聊的人,除了看书就是下棋,娱乐方式太过单一,看来得琢磨点不破人设又能玩的东西出来了。 秦朗正捏着一枚白棋想着,肩膀上便放上来了一双手。秦朗身体僵硬了一下。 郎千行压下心中触碰到秦朗身体那一瞬间的叫嚣与澎湃,低声道:“师尊炼器辛苦了……” 秦朗显然是不习惯有人碰他的,正要皱眉,郎千行便已经为他按起了肩膀,手法熟练、力道适中,十分舒适。 秦朗没有再拒绝,然而却不高兴,还隐隐有些酸意。这手艺,分明是他老公上一世给在云华那里练出来的,倒会运用,现在拿来讨好他!不过转念又一想,就算是上一世在云华那练出来的,现在享受的可是他啊,而且估计这一世云华也没机会享受得到了。哼! 秦朗和云华说要休息几天,云华也就没有来打扰他。仲一伯一也觉得师尊炼剑辛苦了,又知道师尊喜静,都拿着秦朗送的剑好好练习剑法,也没来打扰他。只有郎千行,天天都来,尤其他天天都来不见秦朗烦他,胆子也就越来越大。 先是捏肩膀,然后是捶腿,甚至前一天秦朗在院子里的小榻上看书闭了会儿眼,这厮还给他揉起了太阳穴。虽然郎千行表情都是正直的,但秦朗就是觉得他老公是在借机揩油。 口渴了,郎千行很快递上茶水;看书乏了,郎千行又端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备好的瓜果。 秦朗被侍奉得无比周到安逸。然而郎千行让他舒服得不要不要的同时又忍不住酸意泛滥,他老公为了别人什么都学会了的感觉真是好心塞! 就在秦朗天天都活在这样纠结的情绪中时,云华来清云峰了。 仲一带着云华和云华的弟子到秦朗的院子里时,秦朗正指导着郎千行练剑。 他们俩师徒当然都有发现云华已经来了,但都没什么反应,一个仍然专心地练着剑,一个仍然悠闲地喝着茶。 若是仔细看的话,郎千行先前还带笑的眼睛已经变得阴沉,而秦朗低头喝茶时表情也有些微妙。 呵,玩弄我老公的前男友想来泡我?我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第125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十二) 云华到清云峰, 见到仲一时, 有些意外。 上一次云珏炼剑成功, 他说想要休息,他也不好多留, 随着师兄师姐离开,当然没有见到仲一伯一。所以这次他带着李秀来清云峰, 看见仲一身上那套亲传弟子服时, 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他既希望云珏真的能彻底放下心结, 却又不希望他跟别人太过亲近。比如只是派来清云峰伺候云珏的仲一伯一, 又比如, 那个不久前突然被云珏称作命定弟子的郎千行。 他爱他, 自然只希望云珏只为他敞开心扉。 云华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在暗暗思忖着什么,深不见底。 转过回廊,很快到了云珏的庭院。 一到, 云华的视线便锁定在背向着他坐在桃花树下那个清隽的身影上,嘴角的笑也蔓延到了眼中, 但这笑没能维持太久, 因为他很快看见了郎千行, 以及郎千行手中握着的剑。 “师弟!”云华快步走到秦朗身边, 拿着扇子轻敲了敲他的肩膀。 秦朗放下手中的茶, 微微侧身看向他, 淡淡道:“师兄。” 云华显然是早已习惯了秦朗这种平淡的语气和态度, 不用他招呼便坐在了他对面, 笑道:“上次酿的酒我还给你留了两坛,今日无事,便给你送来。” 随他一起来的李秀将两坛酒放在石桌上,虽低着头,余光却扫了眼还在院子里练剑的郎千行。 “叫弟子送来便好,还劳烦师兄亲自来。”秦朗略微看了眼那两坛酒,又很快将注意力放在郎千行身上,态度不止平淡,还有些冷淡。 云华视若不见,笑嘻嘻地说:“这不是……师兄想你了,想见见师弟嘛?” 秦朗沉默地去看云华,后者笑着轻挑了一边眉毛,秦朗垂下眼,“师兄说笑了。” 云华笑笑,不说自己到底只是在说笑还是认真,和秦朗一起看着郎千行练剑。 仲一为云华沏好茶,云华便叫住他:“仲一啊,你去找一副棋来。” “是,师伯。”仲一应下就去秦朗的书房,云华每次来清云峰多是陪着师尊下棋解闷,他也就没有问秦朗的意思,想来也不会拒绝的。 然而我一点也不想下棋,好无聊。秦朗默默地想。 “嗯……剑法不急不躁,师弟,你这小徒弟还不错。”云华靠在石桌上,半眯着眼点评道。 秦朗却摇摇头,低声似叹息:“可惜……” 他话没有说完,只是摆摆手,让郎千行停下,看着郎千行道:“行了,既无心练下去,就不必为难自己。” 郎千行垂首收剑,抿着唇,似委屈又似愧疚。 “师尊,您的剑。”郎千行双手捧着剑,躬身递给秦朗。 秦朗看着那把剑身赤红的剑,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一样,过了好几秒才伸手拿过来放进储物戒中。 云华喝着茶,将郎千行从头到脚深深打量了一番。 就算秦朗不说,他也看出来了,原来那把赤阳剑,他不肯给大师兄的原因,是因为早就定好了主人。 那把赤阳剑还特地封印过,使它看起来就像一般的宝剑,让郎千行用起来没有任何负担。 呵,他从来淡漠的小师弟,何时为了一个弟子这样上心过? 想到这里,云华险些没控制好力道将茶杯捏成粉末。但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 郎千行朝云华行了礼,克制住所有的情绪,像每个天云宗的弟子般尊敬道:“弟子郎千行,见过师伯。” “嗯。”云华点头,从道袍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塔来,“怎么说也是云珏第一个弟子,我早该送点东西才对。” 秦朗没什么表情,既没让郎千行收下,也没有让他拒绝的意思。 然而郎千行自己却退了一步,又行了个礼,道:“师伯,无功不受禄,弟子不能收。” 站在云华身后的李秀从他拿出玲珑塔来时就眼中放光,听见是送郎千行更是控制不住嫉妒地盯着郎千行,又见郎千行一副装模作样的态度,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云华有些不信,笑着问:“你真不要?你师尊可没说不准收啊。” 郎千行心里冷哼了声,面上还是恭敬地将身子压得更低。 云华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将那座玲珑塔翻看了一遍,说着:“我这东西看起来也没那么差劲啊……师弟,那给你可好?你可别和你小徒弟一个眼光啊……” 秦朗看着眼前的小玩意,琉璃一般,在光照下折射出瑰丽的光彩,足够好看。然后他就收进了袖子中。 一旁的郎千行:……大意了! 只注意着仲一过来,却没想到云华的目标是师尊! 云华给云珏的徒弟送礼物本来也没什么,但他故意说他是云珏的第一个弟子,挑着仲一出来时说,又专门带着李秀――上一世那位嫉恨他去云风那告密说他是魔族奸细的同门师弟,郎千行不用多猜都能想到云华这举动意图是什么。 云华,这次他重活一世,毫不意外地又见识到他愚弄别人的手法了。 见秦朗收下,云华脸上的笑意也就更深了。 仲一将棋盘棋盒摆放好,退到秦朗身后,和郎千行站在一起,给了对面那个脸生的小师弟一个温和的笑。 对面的李秀一愣,也友好地回了个笑。 棋局开始了,和煦的微风偶尔拂过庭院,桃花瓣也随风飘落,有几瓣落在棋盘上。弟子们不敢打扰,云华就捡了起来。 “云珏,”云华手里把玩着棋子,看着秦朗专注的眉眼,“下月初五去我白云峰?” 秦朗只看着棋局,放下棋子后,问他:“师兄有事?” 云华摸摸鼻子,随意落下一子,“无事就不能请你去我那里坐坐?” 秦朗没说话,抬头看了眼对面不用心的对手,又重新捏着一颗棋思考起来。 秦朗将棋子落下后,才回答云华:“师兄,下月我有事。” 云华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何事啊?” “修行。”秦朗说,“大抵会在旭阳礼之前回来,等过完旭阳礼我打算闭关。” 云华收起散漫,也坐直了身子,“你们先退下。我和你们师尊有话说。” “是。”三个弟子应下后,郎千行疑惑地看了看秦朗的侧脸。 正巧发现秦朗的发冠旁落下一花瓣,走之前,他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取下那花瓣。 最近都是郎千行在身边伺候的秦朗没什么感觉,还看着棋局,凝眉思考下一步要走在哪。 郎千行低头朝秦朗躬了躬身,掌心捏着那枚花瓣,随师兄一起退下,只留下云华满眼诧异与怒气。 什么时候,云珏会让别人碰他了?什么时候,这个莫名其妙的郎千行就与云珏这般亲密?他竟然敢在他发间伸手,而云珏也像是早已习惯一般! 云华终于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捏碎了一枚黑棋。 秦朗微微皱眉看他,“师兄?” 然而云华已经收敛好怒意,眼中只是有些不满与埋怨:“云珏,我要是不问你,你也不打算告诉我是么?” 秦朗用沉默回答他。 云华落寞地叹了口气,下棋的心情也没了,打开扇子让自己冷静冷静,“什么时候启程?师兄陪你去?” “师兄。”秦朗无奈地看着他,清冷的脸上还是有些表情,大概能让对面的人读出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 云华略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回来就又闭关?” “嗯。”秦朗见他不想再继续棋局,也就从石桌旁起来,看了看这云雾缭绕的仙山,“我该面对的,师兄你帮不了我。” “师弟你是……”云华脸上忽喜忽忧,突然合上扇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师弟你这话说得不对,师兄自然能帮到你。” 秦朗深深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师兄,修炼总归是我的事,你切勿为了我留下什么因果。” “师兄知道。”云华不在意地笑笑,招呼秦朗继续去下那盘还没下完的棋。 晚上,郎千行轻车熟路地来到秦朗房门外,里面灯火还亮着,时间也还早,他刚抬手要叩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进来吧。”秦朗给他开了门就往屋里走,看样子好像已经料到郎千行今晚会过来找他了。 郎千行跟着他进来,还关上了门。秦朗因为他关门这个举动回头看他。 “师尊,您要去修行?可以带上千行吗?”少年澄澈的眼里隐隐闪着光,是不舍是期待,以及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爱慕。 秦朗收回视线,“本来就打算带你去。” “啊?”郎千行愣了一下,随即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问,“那师尊,我们何时启程啊?” 秦朗考虑了一下,回他:“三日后。” 郎千行脸上挂着笑,但很快又轻皱了皱眉,小心地问他:“师尊,师兄他们,您也会带上吗?” 秦朗看穿他的小心思,如他所愿:“他们留在清云峰。” 郎千行回到房间躺在床榻上时,面对秦朗灿烂干净的笑变了变,斜弯着嘴角。高兴的心情是没有变的,和师尊一起离开天云宗,去别的地方,就他们两个人。无论他心里存的是哪种心思,这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第126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十三) 突逢暴雨, 尽管秦朗早已观测到, 但四周荒芜, 他和郎千行疾步行了将近半个时辰,也只能找到一间破庙暂避。 这是下天境,也就是凡间。 秦朗出了天云宗就已经自封了紫府,不用修为的修行, 是那些大能者们返璞归真的玩法。郎千行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比如怀疑秦朗故意削弱自己的实力,让他有机可乘什么的。 他还问秦朗他需不需要也暂时封了修为。秦朗高深莫测地表示之所以带郎千行出来, 是因为郎千行也需要修行, 但并不是同一种方法。 开玩笑,他会说是因为我修为太高,让你没机会下手,所有才刻意瞎几把找了个借口自封修为吗? 下天境现在是夏季,夏季雷雨多。为了不引起普通人的震惊, 郎千行御剑下来的地方是人烟稀少的深山老林。 这一路上, 两人躲雨的地方一般都是山洞, 如今总算遇到一间破庙,是值得高兴的, 至少说明有人迹了。 现在距离他们离开天云宗已有三天。 这场旅行,哦不是, 修行, 秦朗向掌门师兄报备了一下就回到清云峰给另外两个弟子说了。 伯一嚷嚷着也想出去, 见秦朗无动于衷, 嚷了一小会儿也就不敢提了。仲一则表示秦朗不在的日子里会和伯一好好修炼,不会辜负秦朗的信任与期望。 临走前,仲一曾到过郎千行房间里和他说过一些话。那天云华那清云峰找他让三个徒弟出去时,三人肯定也说过什么。郎千行没提,秦朗也没有问。毕竟他一高冷师尊去探听徒弟间的事情,未免太崩人设了。 那个李秀就不说了,至于仲一,秦朗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应该不会往他预料的反方向发展。 “师尊,您的衣服湿了……”一到破庙,郎千行首先做的便是给秦朗简单整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然后又找了些干朽的木块和枯草点了火堆准备烘干衣物。 暴雨太大,伞也遮不全。 秦朗不止衣服湿了,干净的靴子面上也溅了许多污泥,因一路疾行,被白色发带绑着的青丝松散了几丝下来。可秦朗却并没有狼狈之感,反而显得整个人鲜活许多,可爱许多。仿佛是个平日里只会读书写字一到户外就不知所措的娇贵少爷。 秦朗脱下外衫,郎千行立刻接下。浅青色的衣物,带着那个人的冷香,郎千行转过身去,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才将衣服搭在他刚才备好的木架上。 一不小心就发现老公痴汉举动的秦朗:“……”老公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直接来闻我的。 弄好秦朗的衣服后,郎千行单膝跪在秦朗身前,拿出帕子给秦朗擦鞋。 秦朗一动不动,从他这个角度看,郎千行单膝跪在他面前,从怀里拿出帕子的举动和掏戒指求婚一毛一样,害他小心脏还小小的加了个速。 郎千行半跪着,动作有条不紊,态度谦卑虔诚,那模样仿佛秦朗让他干任何事他都愿意。他虽没说话,但又好像什么都说出口了。 秦朗微微侧开视线,去看外面连珠的大雨。 郎千行擦完鞋子,又起身往外走,接着屋檐的雨将帕子洗干净。他回头看了看秦朗,偷偷用了个术法将帕子弄干,揣回怀里。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用雨水洗手。 “以为我封了修为就看不见了?”秦朗略无奈地摇头。 “师尊……”郎千行甩干自己手上的雨水,为难地皱着眉,“可是都已经干了,难道要重新把它弄湿放在火边烤干吗?” 秦朗略无语地看着他。 那人很快挂着讨好的笑走回他身边来,说:“师尊,您的头发乱了,千行给您梳理,重新绑好?” 秦朗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倒映着他的脸,确实有几丝头发乱了。 相处一段日子,郎千行已经差不多能摸清秦朗的脾气,大部分时候,沉默就是默许。就像他现在站在他身后,给他解开发带,秦朗就没有反对的话语或者动作。 他这般安静又温顺,让郎千行原本聒噪的心跳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暴雨还在继续着,淅淅沥沥,敲击在破庙岌岌可危的瓦片上,庙外生长茂盛的荒草叶上,又或者是已经形成泥洼的泥水上,混合着破庙内火焰卷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明明那样吵闹,但郎千行却半点也不觉烦躁。 他的手穿过秦朗的黑发,轻柔地用木梳顺着,动作温柔到不可思议,让秦朗舒服到忍不住闭上双眼。 郎千行看着他给秦朗绑好头发的发带发了会儿呆。他好像明白秦朗为什么也带他下来,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 秦朗没催他,他也就站在秦朗身后,静静地看着。 这样宁静的画面是被破庙外不远处新来的声音打破的。 郎千行第一反应是把秦朗的衣服取下来,也不管会不会挨骂,再次用术法快速弄干,披在秦朗的肩上。 秦朗睁开眼皱眉看他。 郎千行不等他开口,就说:“师尊,有人来了。” “我知道。”秦朗仍然不悦,但披在身上的外衫还是穿上了。 郎千行见他穿上,也就不怕被他罚。比起责罚,他更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师尊只穿着单薄里衣的模样。 秦朗刚穿好,这狭小的破庙里就迎来了另外几位过客。先进来的是两个男人,他们看见秦朗两人愣了下,然后打量完整间庙后,拥着个穿着华贵的小公子,和一清秀的少女进来,随后进来的是个两个同样穿着拿着刀剑的高大男人,看起来这四个应该是护卫。 彼此都是陌生人,只是恰巧在同一间破庙里避雨,两边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直到其中一护卫找遍破庙也没能再找到干燥的引火材料。暴雨太大,除了秦朗待的这一块地,其余地方多少都在漏雨,容易拆解的窗户也早就被雨飘湿。 “这位公子……”那护卫朝着秦朗拱手,显然是想要借用他们的火给他们家的小少爷烤衣服。 “既有需要,你们便用吧。”不需对方说完,秦朗便回答了。 他的衣服已经干了,而郎千行没有封修为,普通的雨落在他身上都不会沾湿衣裳,这火对他们来说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多谢了。”男人又拱了拱手,也还礼貌。 “师……”郎千行顿了顿,咽下后面那个字,凑到秦朗身后喊了一声,“师父……” “嗯。”秦朗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郎千行自然也能领会,便不再说话,也不胡乱打量对面的人。 只是对面那公子一双眼睛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好像是在说秦朗和郎千行看起来都相近的年龄,却是师徒。 雨还是没有要停下来或者减弱的趋势,秦朗便开始闭上眼打坐,等醒来后,天已经黑了。 可雨还在继续,虽然不再是瓢泼大雨,但也下得很密,四周又不好说还有没有遮蔽的地方,破庙里的人也都没有离开。 秦朗一睁眼,郎千行便将糕点递到他面前。 “师父,您饿了吧?”郎千行笑得狡黠。荒山野岭的他哪来的糯米糕?还不是从储物戒里拿出来的。但他仗着有外人,一点也不怕被秦朗责备。 这样有些幼稚的小心思,秦朗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嘴角,接过郎千行手中的糕点和水。 郎千行抿着唇,没让自己笑出声音来平白惹陌生人笑话。 第二次,看见师尊笑了,原因都是他。这样的感觉真好。 夜色渐晚。对面的几个人也吃了些东西,正在给他家少爷铺床。 他们的动作很小,看起来也是不愿打扰到秦朗两人。 郎千行背上背着一把剑,一身劲装,一看就像哪门哪派的侠士。而秦朗那副淡然的模样,标准一世外高人。显然还是不要惹这两人不快的好。 他们的少爷已经很困了,秦朗闭着眼都能听见他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那少爷好像刚躺下,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就极小声地和其中一个护卫说要去方便一下。 外面一片漆黑,那姑娘绕过破庙的佛像,到后面离开了这群男人们能听见的距离。 过了好一会儿,秦朗听见对面一护卫说:“小五姑娘好像去了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黑灯瞎火的,她会不会不小心摔到哪?” “……老二,你去看看吧。” 秦朗睁开眼来。 “我说,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的好。”郎千行正在擦秦朗送他的那把红剑,看那几个男人担忧的模样,嗤了一声。 几个男人不乐意了,但也不想吵到他们正在休息的少爷,只略带鄙夷地看了郎千行几眼,随后其中一个绕过佛像去寻小姑娘。 秦朗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坐了很久的双腿。 “师父,您坐着就好,我来。”郎千行收起剑,笑嘻嘻地看着秦朗。 秦朗问他:“为什么雨还没停?” 郎千行也不笑了,将剑从剑鞘中又重新抽出来,开始在破庙里乱晃。 对面三个男人都将手按在自己腰间的刀上,警惕地看着秦朗二人。 秦朗对他们的反应完全无视,只看着郎千行每一次在破庙的哪个方位上停下来。 对面三人满脸疑惑,觉得这师徒二人太过怪异了。 说来也怪,当郎千行在西南方向胡乱用剑在空中划了划后,外面的雨停了,几乎是同一时间,郎千行就说:“师父,停了。” 荒山野岭,破庙,雨夜!三人不约而同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不就是民间那些话本子里精怪出没的经典场景么? 再看二人长相,也不似普通男子。实在太过完美,就好像……就好像画出来的一样! “敢问二位,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首的护卫大着胆子问道。 郎千行怀抱着剑,挑眉道:“你那位兄弟好像也出去很久了吧,你们不去看看吗?还有你们家公子,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在这种地方睡得安稳的人,怎么睡得那么沉?” 三人一惊,立刻去叫他们的少爷,然而无论三人如何叫喊甚至动手推摇,他家少爷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三人慌了。 “你们……你们是……” 秦朗:“千行!” 第一次被师尊这样亲昵地称呼,尽管微微带着斥责的,郎千行心里也顿时美出一朵花儿来,立刻很快正经,提着剑也绕过佛像朝后面走去了。 三人中有一个想要跟上郎千行,但又怕秦朗趁他们人又少了一个对他们家少爷下手,便不敢走了。 “我们不是妖。”秦朗看着三人,冷淡地解释。 三人很快就信了,因为郎千行他把妖带回来了!还打包了他们兄弟一起!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扛回来一半人半蛇的妖怪和一个魁梧的男人的。 “蛇妖,七百年。这庙下就是她的洞穴。”郎千行看向秦朗,“师父,她洞穴里有不少骸骨,想来害过的人应该不少……” 三个大汉抱着他们的少爷瑟瑟发抖地看着秦朗和他徒弟丧心病狂讨论着把蛇妖放进丹炉里炼成哪种功效的丹药。 “两位……大师,能不能救救我们少爷和兄弟先?” 也亏得这蛇妖吃人是活吞,他们那位兄弟只是昏迷了还没被消化掉,不然换成吸人精气的,恐怕现在已经成了干尸。 他们的少爷中了点蛇毒,不算严重,秦朗给他解了毒,很快就醒了。 蛇妖看中他们的原因就是这位小少爷是皇族,身上有一定的龙气。若是吃了,修为能够大涨。 至于他们怎么认识的蛇妖,就是一般常见套路,娇弱少女被一群恶霸欺凌,正义凛然的公子出手相救。回程路上突逢大雨,不得不进破庙避雨,不自觉地将自己送进妖怪的洞门口。 为什么蛇妖不干脆之前就吃了他们,还非要将他们拐进门才解决呢?是因为容易遭遇天谴。精怪修炼,所要经受的劫难比人更难。 而妄图走捷径的,修邪道的妖,修为虽涨得快,但天谴也来得快。于是这类妖,多会为自己找掩护。就像这只蛇妖,将洞穴建在庙宇下,还在周围设了阵法,企图瞒天过海。 秦朗他们救下的,是个小王爷,名叫轩辕启。他醒来后先是感谢了秦朗两人救命之恩,后又邀请他们一路同行,说回到皇城要好好款待。 郎千行原本以为秦朗会不屑一顾,淡淡地说一句“不必了”,但秦朗却同意了。 小王爷就是个熊孩子,自己在家里闷了,偷跑出来玩的。但他还算有点安全意识,带了几个护卫,虽然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本来他是有辆豪华马车的,但因为蛇妖看中了他,马儿发了疯朝悬崖冲,幸好四个护卫眼疾手快将他捞了回来。然后五个人就迷路了,再然后他就救了蛇妖假扮的姑娘,最后遇见了秦朗他们。 回程的路不算太难,只是从破庙里到达有人烟的村庄花了点时间。 到了热闹繁华的皇城后,秦朗两人被奉为上宾住在王府,休息两日后,便赶上了灯会。 灯会这种古代约会的节目,秦朗觉得他家老公不会错过。 果不其然,天还没黑,郎千行就来找他,提议去灯会。 郎千行敢提的原因,也是看出来秦朗这次修行不像是他想象中那种苦修清修,虽然他现在还没完全看出秦朗修的是哪种,但他却觉得秦朗不会拒绝他。 为什么这么有底气,当然还是因为师尊太过纵容,他总是忍不住一步又一步地得寸进尺。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是有些不同的,对于秦朗来说。 第127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十四) 郎千行换上一套蓝色衣裳, 将解下来放在桌上的那把红剑拿起来。 这剑是师尊给他的, 没说送,只说让他用。赤红的剑身,如火一般, 显然是把火灵根的剑, 不会是水灵根的师尊用的。 而且这把剑除了外观特别了点之外,似乎并没什么值得被师尊收藏的价值,估计也就是师尊炼剑不成功的失败品, 怕因为仲一伯一都被赐剑就他没有而心生不满,用来安抚他的罢了。 郎千行将剑抽出来, 动作熟练地拿出帕子擦拭剑身, 等他擦完将剑收入鞘中后,愣住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郎千行无意识地轻笑了一声, 现在师尊又没有修为,他自己在房间里做任何事, 他也发现不了。那么他现在是在做给谁看呢? 郎千行想要嘲笑自己入戏太深, 可又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能否认戏里的自己是那样享受。 享受爱慕着云珏的感觉。 郎千行抬起头, 正好能从铜镜中看见精心打扮过的自己。从发冠到衣裳,腰带上坠着的装饰物,每一样都挑了最合适最能衬托自己的, 无论怎样看,镜中的人都和凡间那些要去花灯节上会见心上人的男人们没有两样, 甚至用求偶的雄孔雀来比喻都不会过于夸张。 郎千行看着镜中自己略带迷茫的眼睛, 有些微恼。他一把扯下腰间佩戴的玉佩, 又去解腰带,可动作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重新坐回桌边。 郎千行看见镜中人的眼中有些愕然,他呆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束好腰带,将那枚玉佩又挂回腰间。 就算冷静下来,他发现他仍然不想脱掉这身衣裳,他发现他仍然想让云珏看到这样的自己。 呵,他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隔壁的秦朗一手撑在桌上,将脸埋在自己的宽大袖子下,肩膀微微轻颤着,似痛苦又似愉悦。当然,准确的形容是在憋笑。 秦朗笑够了,问系统:“二十五,录下来了没有?” 系统嘴角抽搐:“录下来了。” “啧啧,等回去以后,当着他的面翻给他看,哈哈哈……” 系统不忍直视,转移话题:“黑化值降低了,50了。好感度也是50。” 秦朗喝了口茶缓缓,“嗯,正常。爱恨相抵嘛。他越喜欢我,前世的怨恨也就消得越快。只要心中充满爱,就会发现世界有多美好。” 系统:“……这是什么口味的鸡汤?确定没过期?” 秦朗不理他:“等他发现真喜欢上我了,我也不作死的话,他的黑化值应该就能彻底淡下来了。” “所以你会作死吗?”系统自问自答,“我觉得你会。毕竟小黑屋什么的,估计你期待很久了。” 秦朗:“……” 秦朗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郎千行已经在外面敲门了,“师尊……” 秦朗打开门,门外的少年眉眼弯弯,背后是如火的晚霞。他的眼中却像有朝阳,叫人望进去,就能感受到他的炙热赤诚,足以融化所有冰雪与寒冷。 秦朗不自然地瞥开视线,转过身去将房门带上。 轩辕启给他们安排的是个环境清雅的院子,但地理位置却并不偏僻,不需要走太久就能到王府大门。 一到大门,秦朗就发现小王爷和他那四个护卫也在。看样子喜欢热闹的小王爷也是要去参加灯会的。 “千行公子这身打扮可真俊,莫不是打算在灯会找寻自己的良缘?”小王爷“刷”地打开扇子,开着玩笑。 谁料郎千行扬着笑,竟真的答了:“是啊,王爷好眼力。”说罢偷偷瞄了秦朗一眼。 对面一群直男只以为他是在看师父脸色,毕竟像他们这类有捉妖技能的,不是道士就是和尚,估计是有不能谈恋爱之类的变态规矩吧。 秦朗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就像没听见一样,在郎千行的预料之中。 倒是小王爷看着稍微有些意外:“秦先生似乎不反对?” 秦朗:“人之常情。” 小王爷随后问出郎千行一直想问的那句:“如此的话,秦先生您也会……?” 看着就不像凡尘中的人,好像什么事什么物都不能进他的眼,影响到他的情绪。这样的人,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品尝情爱滋味么? 无法想象。 秦朗不想说话或者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都会用沉默代替,而他一沉默下来,气质也就更冷清了,就算是小王爷这种性格爽朗的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很快岔开话题,问秦朗他们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灯会。 秦朗还没说话,郎千行便先拒绝了。听见他拒绝,秦朗斜睨了他一眼,将他那表现得恰到好处的“自以为隐秘但奈何还是少年心性难免泄漏出一点别有心思”的举动尽收眼底,还是沉默着没说话。 既是皇城,这种类似七夕情人节的灯会,自然热闹非凡。每条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但凡看见秦朗和郎千行的,都会忍不住让视线多在他们身上停留一会儿。 秦朗已经发现好些个小姑娘面带娇羞,从摊贩那儿买了香囊,准备砸在他和郎千行的身上了。 显然郎千行也注意到了。本像往常一样跟在秦朗身后的郎千行趁着人群涌动时,悄悄与秦朗并肩走在一起,并且十分亲密地挨着,给秦朗挡去街上好一部分探究的目光。 为了不让自己的举动显得过分和突兀,他凑到秦朗耳边,小声说:“师尊,您以前真的叫秦朗吗?” “秦朗是我本名。”耳边呼来的热气,让秦朗感觉有些痒,他和郎千行分开些距离。又看了看四周,穿过人群,站在街边一处暂时没人的地方,像是被人群挤得昏了头,需要喘口气。 街下就是护城河,河面上倒映着细碎的月色,摇曳着许多花灯,花灯多是荷花外形,中间置放着蜡烛,烛光照耀着花灯上人们心中的愿望,随波飘向远方。 美好的画面,秦朗站在街边静静地观赏着。安静的模样与那河面上的花灯自成一幅画卷,看痴了楼阁上将将祈愿能够在灯会上找到如意郎君的少女们。 秦朗正在想着一会儿他老公会不会也拉着他跟别的恋人一样,向老妇买两盏花灯,写下自己的心愿,然后蹲在河边一起放花灯,眼前就出现了一根红彤彤的东西。 没错了,只要在古代就一定会出镜的冰糖葫芦,还有糖炒栗子。 “师尊,要不要尝尝?您以前也一定吃过吧。”长街上灯火缭乱,可面前这人一双眼中却只映着他一人。 秦朗看着那串糖葫芦,心说其实我想吃的是烧烤和火锅,然而看在你是我老公的面子上也就陪你少女心一把了。 秦朗接下,虽没话说,但他淡淡扫了郎千行一眼,分明在说他幼稚。 郎千行笑嘻嘻地咬着另一串,裹着山楂的冰糖被咬碎了沾了一点在嘴边,模样看起来有些蠢,可又莫名的耀眼。 秦朗忍不住笑了。 那笑稍纵即逝,郎千行没舍得眨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朗笑起来,什么冰山高冷,都瞬间不复存在,仿佛是拂过开着烂漫鲜花的山丘的微风,不着痕迹地带来让人迷醉的芳香。 秦朗只吃了一颗裹着糖衣的酸甜果子,便将剩下的又递回给郎千行,看样子,大抵是不太喜欢。 毕竟秦朗可是能吃出食物灵魂的大佬,凡间的食物,总会参杂普通人各种各样的心思,不会纯粹,他喜欢不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郎千行拿着秦朗只吃了一个的糖葫芦,偷偷看着秦朗盯着河面风景的侧脸,将剩下的几颗都送进了自己嘴里。 似乎,比刚才那一串要甜。 秦朗差点笑出声来,他老公这痴汉行为是在演呢,还是本来就想这么做? “千行。”秦朗突然喊他。 郎千行嘴里还嚼着果子,不方便说话,在身后“嗯?”了一声。 低沉暧昧的声音,听得秦朗耳朵一烫,明明一点也不邪魅狂狷,但他却总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 可能是前几个世界他老公带着疑问形式的“嗯?”都透着一股撩人气息,他自然而然地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秦朗稳了稳心神,不让自己的思想朝着某个不可描述的方向放飞。 秦朗问他:“你觉得这些花灯好看吗?” “好看。”郎千行眼中带着期盼,隐隐望向秦朗。 秦朗又问:“你现在高兴吗?” 郎千行点点头,实话实说:“高兴。” 秦朗看着河面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去放花灯吧。” “啊?”郎千行不解又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朗已经转身朝卖花灯的老妇走去,忙不迭跟上。 这时人潮又一次涌动,郎千行与秦朗离了两步距离,郎千行又被人群撞开了几步,他只能高抬着头,追寻着人群中那抹浅青色背影。 郎千行在人群中艰难前行,明明那么近,可却又无法到达。这一瞬间,他似乎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师尊对他纵容,看似亲近,可他却觉得他仍然离他那样远。若即若离,有时真实有时又飘渺。这是前一世,他没有体会过的。 也许是骨子里的好胜心作祟,越是这样,他越想要得到。 就在他想又一次使用术法到达秦朗身边时,那个浅青色的背影停下来了,他回过头,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身上。 很快,那人收回视线,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耐心地等着他,等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到达他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郎千行心跳陡然快速了起来,咚咚作响,堪比护城河中央画舫上喧闹的鼓声。 待郎千行终于回到他身边,秦朗再次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意思大概是“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他虽有些嫌弃,但却从袖子中拿出一支笛子,递给郎千行。 郎千行有些懵逼地握住,还没说“谢谢师尊”的话,就见秦朗握住了另一头,他下意识是以为秦朗又要拿回去,正要松手。秦朗却转过身,迈开了步子。 他恍惚明白了秦朗的意思,等回过神来时,秦朗就这样牵着他走在长街的人群中。 刹那间,郎千行有些失聪,他听不见河里画舫上的鼓声,听不见沿街的叫卖声,听不见少女们捂着手帕嬉笑……四周安静极了,唯一的声音是来自他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铿锵有力,这是证据,他对秦朗心动的证据。 他不仅失聪,还有些失明,不然为何眼中只有那一个人的身影?甚至连感觉也不灵敏了,只能感受到他右手握住的那一支略带凉意的玉笛,玉笛的那一头,是那人的手。 秦朗听着好感度增加的提示音,余光不着痕迹地朝后扫了扫。个蠢老公,到底谁撩谁呢?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反套路! 第128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十五) 穿过长街, 过了桥,郎千行跟着秦朗站在柳树堤岸边。 郎千行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注意他和秦朗还相握着的笛子, 说不定他忘了, 秦朗也会忘了。 可惜, 秦朗显然不是那样大意的人。他松开了笛子另一头,走到在柳树下卖着花灯的老妇面前。 郎千行在秦朗身后,将笛子倒转来握住, 小幅度的用指腹摩挲着方才被秦朗握了一路的地方,像是在探究笛子上是否还残留着那人的手掌温度。 很快, 秦朗提着两盏花灯回来了。 这边没有对面的街道上拥挤, 多是买了花灯写完愿望放了灯就离开了, 也不用担心再被人群冲散。郎千行不得不将笛子递还给秦朗。 秦朗假装没有发现笛子被掉了个头, 接过来随意别在腰间,然后将手中的花灯递了一盏给郎千行,“去放吧。” 是模样最普通的荷花花灯, 可以提着,也可以将那一截小巧的木棒取下来放在河面上,价格也很实惠, 秦朗觉得买得挺值。 郎千行接过,提着花灯低头看了看。粉白的花瓣上干干净净, 静待着人去填写自己最秘密的心思。 “师尊, 我们也去写吧!”胸腔跳动的声音又渐渐聒噪了起来, 郎千行有些紧张地盯着秦朗看灯的模样。 秦朗抬起头来, 看着少年满脸的期待, 轻声答道:“好。” 就在柳树边,卖灯的老妇的孙子摆了笔墨,给一文就能借到笔。两人提着与他们气质完全不符的花灯,来到那个只有十五六的少年面前,给了钱拿了笔,两人就站在柳树下,一手捧着花灯,一手提笔。 两个的心愿似乎都很短,几笔就已经完成了。 郎千行将笔还给小少年,满心好奇,问秦朗:“师尊,您写了什么?” “既是心愿,怎可说出来?”秦朗转过身,走到河水边,蹲下身,将花灯放在河面上,望着水波将花灯送远。 郎千行半眯着眼,右手背在身后,偷偷捏了个诀,然后在秦朗旁边放花灯,似故意又似无意,写了心愿的花瓣秦朗能用余光看见,是个“珏”字。一笔一划都透着柔情蜜意,露骨的心思,是正少年时横冲直撞,无所畏惧的爱。 恰在此时,皇城里开始放烟花了。秦朗作势抬头去看夜空中绽放的璀璨烟花,没有表示出一点对郎千行写了什么的好奇。 河边的少男少女们纷纷抬头和身边的心上人一起欣赏这热闹的美景。那引起人们惊叹连连的烟花,郎千行却没有丝毫兴趣,他专注地看着抬头赏景的秦朗,确信他眼中的景比夜空里的景要美得多。 烟花燃尽,放完花灯的人们三三两两离开。 “千行,”只有秦朗还抬头望着残留着硝烟的天,他又一次问他,“你现在觉得高兴吗?” “高兴。”郎千行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虽然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师尊今晚连问他两次高不高兴。 秦朗转过来看他,郎千行眼中确实只有喜悦,仿佛隐藏着什么的喜悦。 他点点头,“走吧。” 郎千行跟上他,走到桥上时,郎千行小心地看了看秦朗的背影,确定他不会转过来后,右手一挽,那盏原本应该顺着飘向远处的花灯便被他拿在手中,而周围的人也似乎都没看见他手中凭空出现的花灯,没一人发出惊叹声。 片刻,那盏花灯又消失了,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般。 将师尊的花灯取回来又放进储物戒中,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郎千行却格外紧张,他参加天云宗大大小小的考核都没有这一刻来的忐忑。 郎千行悄悄松了口气,连忙朝前走了几步,紧跟上秦朗。 谁料到前面的秦朗忽然停下脚步,郎千行心跳极快,显然是怕被秦朗发现。 好在是他太过心虚了,是轩辕启的其中一个护卫找到了他们。 护卫说他们家王爷不见了,不是走散,而是直接在他们眼前不见的,他们猜是又遇上妖怪了。所以想请秦朗帮他们找回他们王爷。 赏灯会不得不中断,不过郎千行已经享受过花灯会的乐趣所在,做人不可贪得无厌,他的好心情没有被破坏。 几人离开灯会,郎千行给了四个护卫地点和方位,就带着秦朗先一步离开了。 郎千行测出来的位置是城外的一处树林。一到便能闻到妖气,下天境的妖物对于郎千行来说,没太大的威胁,他很快从弥漫着雾气的山林里找出妖物斩杀,又在妖物的洞穴中救出轩辕启。 秦朗一路上就看着,没有提醒郎千行有人在跟踪他们。 “师尊,他晕过去了,没死。”郎千行将轩辕启放在一棵大树旁,知道这小王爷没什么危险了,他也不愿多碰,他看着秦朗,等秦朗说接下来怎么办。 “把他送下山,交给他的护卫。”秦朗朝山林深处走去。 “师尊?”郎千行见他走进雾中,在轩辕启身上贴了一张传送符便匆匆跟上去。 秦朗听见身后郎千行朝他跑来的脚步声,停下来等他跟上,顺便打量着夏季里带着萤火的山林。 绿色的萤火光在白雾中有些若隐若现,也是秦朗两人都是修道之人,要是换作普通人走进这里,怕是会被这样阴森的环境吓到。 “师尊,这里有什么问题吗?”郎千行小心地打量着四周,什么也没有发现。 秦朗皱了皱眉,看向山林深处。 其实有系统,他当然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们,把小王爷抓到这儿来,也只是为了引他来。 至于对方为什么现在还不现身,大概是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封了修为。 秦朗原本只是带他老公下来游山玩水,却没想到还真遇见与云珏有关的人了,看来这修真.世界还真是非常讲究缘分。 挺好,这样一来,他后面都不用再找借口和郎千行说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要下来。 郎千行看秦朗的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可他什么也没感觉到。按理说,以他现在的修为,下天境的魔物妖物都应该逃不过他的眼睛才对。 “千行,可有发现什么地方不妥?”秦朗现在封了修为,只能凭感觉。 郎千行摇摇头。 秦朗有些许迷茫地看了一个方向,然后他让郎千行拿出不同属性的灵石,在地上摆了一个阵法。 他撩开下摆,索性坐在阵法旁边,等待结果。郎千行没有看懂,就在一旁为他护法,以防真有什么人出来偷袭他们。 很快,秦朗起身,让郎千行将灵石收起来。 郎千行问他:“师尊,怎么样了?” 秦朗竟说:“测到今夜无雨。” “……”郎千行不明所以。 “走吧。”秦朗认定一个方向,迈开步子。 郎千行:“回王府吗?” 秦朗笑了:“既然今夜无雨,不如就在外宿。” “……”郎千行又不明白了,这里是山野,师尊的意思是露宿吗? 秦朗找的方向很好,没一会儿两人就出了迷雾,到了一块小山丘。小山丘下面有潺潺溪流,山丘顶上一棵粗壮老树,青草蔓蔓,野花烂漫。 从光线被树冠遮挡住的山林里出来,这片小山丘,无疑让人豁然开朗,眼前一亮。 尤其是点点萤火在青草与盛开的花朵间流连,无声诠释着夏季夜色独特的美。 这样的景象,郎千行也不免得放松下来。 秦朗看着他的表情,轻扬起一个笑来,他放慢脚步,从青草中穿行而过,带起了许多萤火。 他行至山丘之上,随意坐在大树旁,从这里看出去,没有遮挡,能够清晰地看见满天繁星。 一切都很安静,一切都很美好。 “真好。”郎千行不禁轻叹了一声,和秦朗一样放松地坐在一起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更大胆了。 还好秦朗并不在意,他又看了一会儿星空,便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休憩。 郎千行觉得今晚有些像梦,不真实。可他总是抑制不住的心跳又真切的告诉他,不是梦。 他望着秦朗闭上眼睛安静的模样,周围有萤火,天上有繁星,空气中是青草与花香,能听见的是细细流水声与活泼的虫鸣。 这是天地间最为纯粹的美,拥有让人心自然而然忘却所有烦忧的力量。 那些恨,那些怨,都在这样的环境里,默默淡去。 这就是师尊为什么连续两次问他是否高兴的原因吧?他似乎真的是在救他,让他放下仇恨,重拾最为简单的快乐。 可惜,师尊他并不知道。无论热闹的灯会,还是静谧的山林,他能感觉到喜悦的心情,他能忘记艰涩的怨恨,原因都只是因为师尊啊。 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郎千行也不知自己现在是该笑呢还是该恼。 明明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想要得到云珏,作为对云华最有力的报复。可他没有想到,只要云珏表现出一点温柔,他竟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先陷了进去。 这样的,不可思议,可又甘之如饴。 郎千行脱下他特意换上的蓝色衣裳,盖在秦朗的身上。虽然就算秦朗没有修为,他的体质也和凡人是不同的,但郎千行却莫名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 也许秦朗真是睡着了,即便身上搭着别人气息的衣物,他也没有睁开眼来,甚至都没动过。 郎千行看着这样温顺的秦朗,得到了一点满足感,同时也尝到了一点甜蜜,是从心尖上漫出来的。 他见秦朗真的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将花灯从储物戒里拿了出来。粉白的花瓣上写着简洁的几个字。 可是郎千行翻来覆去地看也没有看懂,是什么特别的符文吗?他怎么从来没见过。 虽然看不懂,但他也没舍得立刻放回去。他就在秦朗的身边,捧着那盏花灯,静静地看了秦朗守了秦朗一夜。 当朝阳从地平面上冉冉升起时,秦朗睁开了眼睛。 与正按着自己背靠着的大树完美树咚他,且以为他还不会醒于是正偷偷吻着他嘴唇的郎千行四目相对。 “……”也许是过于震惊,郎千行并没有立刻松开秦朗,甚至还有些紧张地咬了秦朗的下唇一口。 第129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十六) 秦朗冷静地看着与他几乎没有距离的郎千行。 郎千行脑子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跪在了秦朗的脚边。 “你在做什么?”前面传来声音,阴晴不定,听不出来是否已经发怒。 “师尊我……”郎千行解释不出, 也不可能还找得出什么借口。前世向云华表明心迹时那种害怕被逐出宗门的惶恐心情又涌了上来,比前世更甚, 他慌张地抬头去看秦朗。 那张冷漠的脸上, 似乎仍没有情绪, 可他微红的耳尖又暴露了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羞赧。 郎千行看着那抹粉色, 微张着嘴, 忘记了言语。 其实秦朗早就醒了,然而他老公在他嘴上亲了又亲, 他也摸不准他老公是想他醒呢还是不想他醒。他之所以醒了,只是因为他脚麻了。 秦朗还坐在树边, 慢慢等着那阵麻劲过去, 顺便用着磨人的目光紧盯着郎千行慌张无措的脸,企图找出他老公的真实想法。 郎千行被秦朗的目光看得更慌了。他为什么就没忍住呢, 为什么就不知足呢?也许是一夜秦朗都太过安静, 他睡得那样沉那样安稳, 总是诱惑着他不断得寸进尺。 昨夜他捧着那花灯看了又看也没看懂上面的意思后,就一直看着秦朗。他本来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没有到真正大胆实施这种恶行。谁料到两人都太安静, 萤火虫没被惊扰, 于是飞来两只想要停留在秦朗的脸上。 郎千行只是想帮师尊拂去那两只虫子, 免得打扰到他休息,却无意间触碰到师尊的脸,仓促收回手时擦过师尊的唇。那原本只是在心里燃着的炙热一下便烧到了指尖上,灼得发烫。看着月色下的那张脸那双唇,郎千行终究没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吻了上去。 开始时,他小心翼翼,屏息凝神,一触即分。郎千行按着胸腔里那有些让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确认着封了修为的师尊在熟睡的情况下没有醒过来。等心跳逐渐平息下来后,那双唇美好的触感他便又忍不住回味。 于是,一次又一次。一夜里郎千行自己也记不清自己放肆了多少回,这样的机会如此难得,加上师尊一整夜都像毫无察觉,所以即便已在破晓时分,他还想着再亲这一次,就这一次了。 可惜,事实证明,贪得无厌、得意忘形的后果往往不是好的。 郎千行低垂着头,紧抿了唇。最开始到清云峰时的言语冒犯,师尊都可以既往不咎,但这次,他轻薄了他,对于师尊来说一定是亵渎是侮辱,他怎么可能还容得下他? 郎千行又想,说不定师尊不会杀了他,他那样心软,只要他认错也许就能……不,他不想,不想认错。即便时光重来,他应该还是会那样做。明知道结局不会好,但还是…… 面前的人在长久的沉默下,移开了目光,郎千行闭了闭眼,静待着他对自己的处置。 秦朗起身,郎千行给他披了一整晚的那件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蓝色外衫随之滑落在青草地上。 秦朗垂眸看着郎千行明明跪着,却仍然背脊笔直的模样。单薄的衣服在夏季微凉的晨风中使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可怜,同时却又无比坚定。 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似乎轻叹了一声,又似乎什么也没做,郎千行有些想抬头去看他,可又怕他更生气。 正踌躇着,那人越过他,朝山丘下走去。 郎千行愣了愣,师尊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要他了吗?要扔下他,一个人去修行或者回清云峰吗? 也顾不得师尊会不会更生气了,郎千行匆匆抬起头来,去寻找那抹淡青色的身影。 见到秦朗只是在山丘下的溪流边洗漱后,郎千行长长地松了口气。同时又开始胡思乱想,为什么没有直接处置他呢?是还在犹豫吗?为什么犹豫,是因为在师尊心里自己还是有点分量吗? 秦朗洗漱完毕后,环视了周围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确定什么事。很快,他又重新回到了大树旁。 山丘不大,不用走几步就到顶了。 秦朗醒来的时间点很好,他刚上山丘,太阳就开始上升了。这座山不是很高,但从茂密山林间的树冠洒在这小山丘上的阳光却也别样的美,虽不够震撼,但像给阳光蒙了层纱,突然间便温柔多情起来。 “还跪在地上做什么?”也许是因为这阳光,秦朗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怒意。 可郎千行这会儿不敢再肆意,他跪得端正,答道:“求师尊的原谅。” 秦朗轻笑了一声,说不上是讽刺,好像只是单纯觉得好笑,“你觉得自己错了吗?” “……”郎千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抬起头直视秦朗,“没有。” 秦朗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所以你求我原谅你什么?” “师尊……”郎千行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想了许多结果,却唯独没料到这个。 师尊竟然丝毫不追究,他什么处罚也没有。为什么? 郎千行满心疑惑。 这时,秦朗又说:“日出了。” 郎千行刚刚哪有心思管什么日出不日出,这时秦朗提醒,他才侧头去看东边旭日。 金色的光洒在树梢上,原本微凉的风染了些暧意,让那些阴暗处的地方,也能得到一丝温暖。很美,很舒适,让他方才过度紧张和忐忑的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世间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为何还要活在过去?”秦朗的声音像来自远方,有些淡,有些轻,却让郎千行惊愕。 他确信秦朗是在暗示他,但不确信秦朗是在暗指他是因为云华才故意接近他,他的爱慕他的亲吻,都不过是一场报复,还是只是劝他放下怨恨。 应该只是后者,这一世他还没和云华接触,云珏怎么可能会知道?想到这里,郎千行稍稍安心了些。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秦朗赏完了日出的美景后,对郎千行说:“起来把衣服穿上,给我折一根树枝。” “是,师尊!”郎千行捡起那染了一整夜秦朗身上冷香的衣服,心下又有什么情绪在蠢蠢欲动着,就像被春风吹过的野草,疯狂生长着。 秦朗做了一根简单的鱼杆,坐在溪流边的石头上钓鱼,而郎千行则从山林里找来一些柴火。清晨有露气,好在太阳出来了,曝在石头上,要不了太久就能晒干。 一刻钟前,郎千行以为自己会死,可现在他却等着秦朗钓上来鱼儿,他好为他烹制。 他摸不准秦朗的心思,现在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不如被罚。秦朗的云淡风轻,只能说明他对这件事根本没放在心上。不生气不发怒的原因无非是觉得不值一提,没有必要在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也说得通,那就是秦朗对他也有同样的心思,所以他是高兴的开心的,自然不会生气。可惜这种可能……郎千行没有底气敢说是。 秦朗钓到了两三条鱼,郎千行烧火刮鱼鳞烤鱼,溪流是山泉水,养出的鱼肉质甘甜鲜嫩,这样的食物当然不错。 采摘野果,山林捕猎,溪流垂钓。两人如隐世一般的生活,让郎千行继热闹的灯会之后,又体会到了另一种甜蜜。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山水、鸟鸣、花香,只有他和秦朗看见、听见、闻见。 如果之前郎千行还不确定秦朗是否真对他有一些心思的话,连续几天这样的隐世生活后,他开始对自己抱有希冀了。 师尊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也就罢了,明明知道,却仍然让他和他独处。为什么?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又和那人淡然的反应一样,虚无缥缈,不够真切。 郎千行偷吻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身为老师的秦朗既没有明确地指出对错,又让学生尝到了甜头,过分的纵容,结果当然就是学生再次迈出胆大妄为的脚,又一次攀爬上悬崖去品尝高挂在峭壁上的诱人蜂蜜。 这一次郎千行大胆得多,秦朗才刚睡下不久,他便爬上了树屋。 树屋是秦朗想的,他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想在野外那啥的肮脏思想,只是突然觉得和爱人一起在野外享受最质朴的生活,然后两人一起建一个家,特别浪漫。当然了,暗示他老公只是顺便的。 郎千行扶着亲手编制的藤梯,想到这是和师尊一起搭建的,本就有些心热的他连血液都要开始沸腾了。 别再迟疑,别再犹豫了。等回到清云峰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偌大的天云宗,上百条规矩,还有一直觊觎着师尊的云华,因为云华也肯定不会容许你逾越的云桑云风。 郎千行心里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紧攥着藤梯,顺利地上了树屋。 没有用修为,靠着双手做出来的树屋只有一个房间,粗陋的木枝上铺着棕叶和干草,厚厚的一层,是郎千行走了一个时辰才收集回来的。 明明一切都太简陋,可睡在干草上面的人那样静,那样美好,脸上没有一丝的不适,仿佛他身下是最好最香软的床榻一般。这让郎千行一直拿捏不定,忐忑不安的心一下便静了下来。 郎千行缓了缓气息,轻声走到秦朗身边,跪坐在柔软的干草上。他安静地看了会儿秦朗的睡容,低声唤道:“师尊……” 秦朗恍惚间像是听到郎千行在叫他,但正睡得迷糊,他不想醒。 郎千行看到秦朗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又很快重新睡过去,那模样像是在不满打搅了他好梦的人。 郎千行笑了笑,伸出手握住秦朗的手,然后十指相扣着,继续道:“师尊,我想和您结为道侣,不知您意下如何?” 他看见秦朗眉头皱得深了些,仿佛要醒过来了,便俯下身,提前或者是最后一次品尝那双柔软的唇的香甜。 秦朗又被吻醒了。 这次他很确定他老公是想让他醒,于是他就很合时宜在他老公吻到最缠绵的时候醒了。 又一次的四目相对,这次秦朗眼中总算有了些怒意。 可郎千行反而不怕了,他双手都与秦朗的十指相扣着。见他醒来,便直接将他的双手压住,原先温柔辗转的吻也变得充满了侵略性,又是亲又是舔又是咬又是吸的,甚至还想用舌尖抵秦朗的牙关。 对这种事“一点经验也没有”的秦朗当然没有预料到郎千行会这样放肆,本只是想开口说话,却没想到被郎千行趁机吻得更深。 秦朗被郎千行吻得根本什么话也说不出,那张总是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一抹霞红,随着吻越深入,那红色也就越显眼。 这让郎千行惊喜不已,随之他便慢慢放下攻势,充满怜惜与温柔地吻着秦朗,试图让秦朗明白他的爱意。 不知何时,郎千行已经完全压在秦朗的身上。郎千行一吻结束,秦朗一张嘴终于得了自由,刚要说话,身上的人便完全压下来,半拥住他,声音暗哑:“师尊,答应我好吗?” 秦朗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又突然被他用这种方式制住身体,脸色是又黑又红,语气也处在动怒的边缘:“答应你什么?!” 郎千行将脸埋进秦朗脖颈间,脸上滚烫的热度通过这种方式让秦朗清晰地感知。 秦朗被他烫得不自在,动了动,却被郎千行很快按住。 秦朗听见他叹了口气,跟他老公滚过无数次床单的秦朗很快明白过来,他大概把他老公的小弟给蹭起来了。 不过两人身体相贴的,秦朗并没有感觉到硬邦邦的东西,他猜可能是他老公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猥琐太下流,自己给压下去了。 “师尊,我刚刚问您,我想和您结为道侣,您没有回答我,我以为您是默认同意了。”也亏得郎千行是将脸埋进秦朗脖颈间没敢直视秦朗,不然这厚颜无耻的话,他估计也是没法说出口的。 “你!”秦朗显得也被徒弟这脸皮给震惊到了。 “师尊……”郎千行软绵绵地喊着,有些甜腻,像在撒娇,“无论灯会还是日出,我觉得美觉得高兴的原因,都只是您。只因为和您在一起。我愿意放下怨放下恨,只做你想看到的郎千行,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 郎千行半撑起来,认真地看着秦朗:“师尊,您不同意,但也不要拒绝我好吗?” 不同意又不拒绝?那不是渣吗?秦朗虽然明白郎千行指的是给他可以爱自己的机会,但还是忍不住黑线。 “放开。”秦朗沉着脸说道。 这样的表情,郎千行心凉了半截,但并不死心:“师尊,我是真的爱……” “快放开!”秦朗皱着眉,直接打断了他。 郎千行心里一下便空了,呆愣愣地看着身下的人,如果,如果秦朗真的没有了修为,他就算是用绑的,也要把他绑…… 郎千行的幻想还只是个开头,身下的秦朗突然挣脱出他的桎梏,但并没有将他一掌打开,反而是搂抱着他的腰肢,往旁边一滚,直接带着他踩踏着树干下来了。 郎千行再次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听见他和秦朗一起搭建好的树屋就在他们落地时被劈成碎片的爆裂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秦朗不是想要拒绝,只是让他放开。而在这样危险的时刻,面对一而再再而三对他放肆的自己,他竟然还要救下。 而且,秦朗其实大可以直接强行反抗,只是封了修为并不是真的没有,说到底让他放开没有直接出手,还是因为怕伤了他吧? 郎千行整颗心都像被浸泡在蜜罐里一般,就连突然破坏他和师尊的那个人,他也没心情去听他究竟说了什么。 “云珏,多年不见,你可真是让人意外连连啊,竟和自己的徒弟搞到了一起?!”那人披着一黑色斗篷,虽看不清面容,却能看见他全身散发的黑色魔气。 “看来这阵是不错,堂堂清云峰云珏道尊困在此处,一连几日都毫无办法啊,只得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当真是可怜啊。” 什么阵?郎千行疑惑去看秦朗,秦朗还没说话,郎千行便自己明白过来了。 师尊不是故意让他和他独处,是因为他们被困住了,根本出不去,只能待在这山林里!是他会错了意! 郎千行心里一片混乱,连刚刚师尊救他时的猜测,他也不敢再轻易确定了。 他有些害怕,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作多情:秦朗没生气,是因为他不在乎;和他在这山林里独处,是因为出不去;秦朗救他,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徒弟,仅此而已。 郎千行的心情犹如刚开始学习御剑飞行一般,高高低低,无法稳定,一时冲上云霄,一时坠入谷底。 秦朗瞥了一眼自家老公的表情,甚是无语。他老公这个世界重生一遍,怎么总是想太多的感觉。 秦朗反思了一下,发现好像也不能怪他老公一个人,他这个人设真的是,他都不能简单直白地表露一下,只能让他老公瞎猜。高深莫测又几乎面瘫什么的,一点也不好,一句话一个标点符号都得琢磨半天。 第130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十七) “与你何干?”秦朗抬了抬眼皮。 反派总是喜欢话多,还动不动就追忆往事, 那个一看就是魔族的人也是一样。 “怎么就无关呢?云珏, ”那人朝秦朗和郎千行走来,一边取下来斗篷帽子, 露出那一张虽一看就知道不像好人,但带着些许狂野性感的脸,“三百年你是怎么说的?亏得我信你真不会动凡心, 结果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淫.乱的人。早知如此, 我当初就该掳了你回魔界,想必你心里指不定也是欢喜的呢?” 云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说得你好像三百年前打的过一样。 “轩辕启?”郎千行看着面前这人的脸很快反应过来, 怕是之前的轩辕启也是他装的, 说不定就是在破庙那晚真正的轩辕启睡过去后,这魔头就已经趁机夺了舍。 但下天境怎么会来魔族的人?而且, 如果是在破庙的话, 那些人岂不是在他和秦朗的眼皮子底下换了芯子?这人比他的修为高, 但不及秦朗。刚开始没动手,估计也就是判断秦朗到底是不是真封了修为。 而后来,他假装被妖怪抓走,引来他们,布好陷阱,等着秦朗自投罗网。 难怪, 秦朗一看就不像是对繁华的皇城感兴趣, 却还是答应轩辕启一起来了。 所以秦朗到下天境来, 自封了修为,为的等的就是这个人么?解决某些恩怨,了断某些事。 “所以你就杀我天云宗弟子泄愤?”秦朗冷冷地看着他。这也是云珏的一件心结。因为云珏的相貌气质和修为,不止仙门道派里倾慕的人多,就连与他们敌对的魔族里也有喜欢他这种口味的,面前这人就是其一。 云珏当然不可能喜欢他,果断拒绝了。但魔族不比那些正派,被拒绝还要虚伪地装大度然后背地里搞事,道貌岸然。这个魔族被拒绝后就时常找天云宗弟子的麻烦。有一段时间,天云宗弟子一出宗门就会被他杀掉。等宗里派人出来,他就会直接躲起来,十分难缠。 后来云珏深觉此事是自己的锅,小弟子出宗门时,他自己也跟了上去,正好逮住了这个魔族。这人被云珏打了个半死,自毁了一魂才能脱身逃回魔界。 那以后,他元气大伤,魔界都是狠戾残暴的人,他的日子很不好过。迷恋是不迷恋,直接将云珏记为死敌,一直等待着报仇的机会。 终于,云珏到了下天境!带着一个还不到元婴的徒弟,甚至自封了修为,这不是天赐良机么? 三百年前的事,郎千行并不知晓,他那时还没来天云宗,且前世他也对这位清云峰的道尊并不怎么感兴趣,也没打听过。 郎千行也不知怎么想的,现下心里想的竟然是,师尊果然好多人觊觎。 “是。现在我还要杀了你这个弟子,让你亲眼看着。”那人一脸嚣张,胜券在握。 郎千行抽出红剑,拦在秦朗身前,神色肃然。俨然是想靠自己拖延,为秦朗解开修为争取时间,尽管他这一拖延,就是在搭上性命。 自封修为当然也是可以自行解开的,但解开肯定是需要读条的。这个读条的时长,怎么也不可能只是几秒钟。而郎千行虽然资质好,修炼等级升得也快,但怎么也只能算是个40来级的号,对上一个接近70的,被吊打不需要怀疑。 所以为了避免他老公为他牺牲……秦朗其实早就读条好了!就在今天睡觉之前! 设在整片山林的阵法针对仙门,会有效地封印修士们的灵根,修为还有,但没了独属自己的灵根,无法让自己手中的法器发挥出最高的力量,自然是非常致命的。就像法师失去了装备的属性加成。 脆皮且回蓝速度慢,灵力修为再强大,也会被耗空。 但这个阵,对魔族是无效的!秦朗看了挡在他前面的郎千行好几眼。 郎千行以为自己是有那么一点感动到秦朗了,所以即使眼下的情景他可能命不久矣,却还品尝了一丝丝的甜味来。 不过没曾想,秦朗一把拉过他,反将他挡在了身后。 “你我的事,也是时候结束了。”秦朗拿出属于自己的沧霜剑,在郎千行略微睁大的双眼中率先冲向对面一副“还好我备有后手”的阴险笑容下的轩辕启。 师尊已经解了修为,那他刚刚为什么…… 郎千行看着与裹着浓黑魔气的轩辕启缠斗的秦朗,他一脸凝重,一面紧盯着两人对战,一面又分出心思来回想在树屋里他的所作所为。 师尊是在他去之前就已经恢复了吧?那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的靠近,且更是放任他制住他吻了个尽兴! 师尊,你真是……藏得好深! 他不该再怀疑的,师尊他这人向来都不表露出自己的心思,喜怒哀乐也都只是轻轻带过。也许,他不是没有表达,只是不善于表达。就譬如那日清晨,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吻他,红了耳朵一样。最开始在清云峰调戏时他也见过。明明脸皮薄却又装作风轻云淡,脸皮那样薄,就算对他有意,怎好泄露? 郎千行观着战,越看心里那豁然开朗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尝便被迅速淹没下去,师尊现在的情势竟然落于下风! 怎么会?!郎千行浑身一凉,是那个阵! 前世他都在天云宗内,虽也有习阵法,但他都是用来研究那块石头的,没怎么出过天云宗,更没有与魔族的对峙过,哪里知道如何破解这古怪的,他根本毫无知觉的阵法? 郎千行痛恨自己前世那样愚蠢,眼光那样短浅,也恨自己之前到了清云峰好一段时间都荒废,没有正经修炼研习。如今他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上。 师尊的剑为什么看起来就像一把普通的剑?师尊的剑法为什么没有任何寒气?他有远远看过师尊练剑,水灵根,每一剑都能让周遭三尺内瞬间结为冰霜。 当秦朗的手臂被划破,鲜红的血液染红淡青色外袍时,郎千行赤红了双眼:“师尊!” 秦朗不舍得他老公太担心他,或者又一次经历差点失去他之类的,便冷静地开口:“我给你的那把剑,滴血落契。” 在宝物上滴上自己的精血,宝物便会认自己为主。除非精血的主人神魂俱灭,否则宝物只能由滴血之人一人驱使。 郎千行先是愣了一下,但他并没有任何质疑,立刻直接用剑划破了手掌,感受到伤口灼热的感觉,与剑身的滚烫,他又是一惊。 这把,绝不是什么炼废了拿来哄他玩的次品。 那上面熟悉的磅礴的天雷灵气,分明与之前他接受的一模一样。 这把就是秦朗花了两个月,他在藏书阁偷窥时锻造的那把赤阳剑?用的是他的精血,原来早就是打算送给他的! 郎千行握着剑,即便那上面的温度足矣燃烧一切,他却一也不觉得痛楚,一点也不想松开。 他握着剑的手不断颤抖着,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剑的威力。 “怎么可能?!”轩辕启大惊,这阵法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否则秦朗不可能使不出他的剑,但是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没事? 他这微一走神,便被秦朗反手拨开刀刃,甚至还在他身上留了一条剑伤,随即他半点不恋战,已与他拉开距离,飞身跃过郎千行头顶落在其身后,然后迅速伸出手,将自己的灵气修为输送给郎千行! 他终于反应过来,郎千行原本是要拖延时间让秦朗解开修为,结果其实是秦朗在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好给自己的徒弟机会。 “师尊?!”郎千行惦记着秦朗右臂上的伤,突然被秦朗送入源源不断的灵气,更加担忧。 即便他不知道只是因为这阵法还是那魔头在对战时施放了什么毒,秦朗不仅无法让他的水灵根发挥出来,与轩辕启交战,灵力流失得也极快。若是再硬撑下去,估计他们都回不到清云峰了。 “哼!”轩辕启不屑地冷笑,“我还以为你云珏多么正直,不是你我恩怨?怎的要你徒弟为你送命?” 秦朗完全不理他甚至还想翻白眼,反派真的都是死于话多,你丫有空在那边哔哔,竟然都不来打断他读条,果然是因为看郎千行是一小号就膨胀了。 秦朗完全没应他,脸上也没半点焦急不安,轩辕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郎千行从一开始就没有像秦朗一样封修为,但他进来这阵中已经好几天了,竟然还可以唤醒那把剑,而且那剑明亮的赤色,哪里该像秦朗手中的沧霜剑一样暗淡无光,轩辕启飞身上前,一刀劈斩向两人。 他终于想起要打断读条了! 然而秦朗已经读完了!成功让他老公40级小号提升到60级,虽然能维持的时间不怎么长,但加上神器和犀利操作应该也是够的。 厚重的刀刃被郎千行用剑接下,轩辕启对上的是如剑一般赤红的双眼,里面寒光凛凛,仿佛能瞬间将人绞成碎片。 激烈的战斗正式开始。秦朗坐在一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颗丹吞下药盘腿运功,附近置放着一件一把骨伞,那是用上品灵兽的骨片制成,即便是在这样特殊的阵法中,也有一定的防御力。 这样一来,就算轩辕启想要偷袭他,也不能一击即中。同时也免去了郎千行的后顾之忧,让他专注与之战斗。 调息片刻,那枚极品的丹药就被他吸收了个七八层,上好的底子在那,就算流失了一部分,也能很快补回来。秦朗感觉自己的气血都回复了百分之八十,便又从储物间拿出了几件器物来。 这种阵法是没法破的,除非布阵的人死亡,它才会消失。但是可以趁着布阵人受伤虚弱时,强行突破。 就比如现在。 赤阳剑完全对得起九天玄雷的淬炼,加上秦朗输送给郎千行的暴涨修为,只是发挥到百分之六十,轩辕启便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眼神一凛,想着目的只是为了杀云珏,便将目标重新投放到云珏身上。 这一看,险些吐血。那家伙正拿着几件绝好宝器准备强行突破阵法。他此刻虽虽有些吃不消,但郎千行那身修为终究是虚的,他只要再撑一会儿,局势仍然会重新扭转回来。 但若被云珏破了阵法,那他势必大伤。不,云珏已经在阵法内,他的水灵根毫无用处,怎么可能突破得了? 他逼迫自己镇定下来,险险躲过郎千行的一击。 可惜秦朗十分明白他和郎千行只能打前期,不能拖后期,于是,他悄咪咪开了下挂。就是那么凶残又牛逼的突破了。 当然,也了不让这显得是个BUG,他自己半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 与此同时,阵法被破,身为布阵人的轩辕启也是吐出一口血来。郎千行抓住机会,横剑一斩,赤阳剑划破黑色衣衫,皮开肉绽,空气中弥漫着皮肉被烤焦的味道。 轩辕启咽下痛苦的声音,狠狠地盯着秦朗,最后不得不先撤离。被天雷淬炼过的剑可不是开玩笑的,就那么一剑,就足以烧掉他整个灵魂,他必须回去好好养伤,而且阵法已破,就算秦朗现在也伤了,但他却没有能拿下对方的命。 郎千行见他跑了,也没去追,第一时间到秦朗的身后,“师尊?你怎么样?” 连“您”都不叫了。秦朗默默觉得他的徒弟弟正在离他远去,他即将迎来的是…… 郎千行扶起秦朗,让他靠在山丘那颗大树上,之前还一片青草野花的小山丘,因为他们的打斗,秃了一多半,地上尽是坑和焰痕,像被炸.弹轰过一样。 秦朗正要抹去嘴角边的鲜血,却忽然感觉到嘴边有柔软的触感,防不胜防,他这才刚坐下,又被偷吻了。 不是,老公你偷吻上瘾了是不? 还没等到秦朗从略有些懵逼的反应中回过来,他便又感觉到唇边一片柔软,这次不是唇,是丝帕。郎千行正在温柔地给他擦拭血迹。 眼神中的深情和疼惜彻底地包裹住秦朗。秦朗可疑地错开了视线。 他擦完又要去解秦朗的衣服,秦朗惊了,一把按住郎千行的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们还一身血腥味,这样不好! “你做什么?”秦朗警惕。 “帮师尊包扎伤口。”郎千行确实是这个意思,并没有什么糟糕的想法,反而是秦朗的反应非常值得人深思,某些原本没有的糟糕想法也随之一块冒出来了。 秦朗又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显然心虚自己想歪了。但他的表现只是有些微妙的尴尬,让郎千行一看就知道他是想到了不久前在树屋上做的事情。 于是郎千行脑子的画面就更加糟糕了。 魔族的刀也是沾了魔气的,伤口必须要好好处理,不然很容易就好不了,会溃烂腐臭。 郎千行看着那伤口不算太深,仔细地上了药包扎好,才给秦朗重新将衣服穿上。他目不斜视,态度正直,好像真是一正人君子一般。 第131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十八) “好了。”秦朗拢了拢衣襟, 被郎千行那明明正直却说透着说不出的暧昧眼神看得脸颊发烫, 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一些。 郎千行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 一点弟子的自觉和谦卑也没有。 加之其三番两次的偷吻,秦朗皱着眉正要发作,那厮却极有眼力见地跑开了。 秦朗看着他在溪流里浸湿了帕子,清洗了两遍拧干了水,又跑了回来,半跪在秦朗面前,作势要给秦朗擦去脸上的灰尘。 “我自己来。”秦朗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原本准备接下帕子,却没想到郎千行直接无视了他的话,一手轻捏着他的下巴,一手用帕子给秦朗擦脸。 “郎千行!”秦朗忍无可忍, 怒目瞪着行为愈发放肆的徒弟。 郎千行连忙跪好, 委屈巴拉地看着秦朗, “师尊……我怎么了?” 秦朗被他气笑,还有脸问怎么了? 郎千行低下头去,闷闷说:“不是师尊说要救我吗?” “什么?”秦朗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莫名。 “师尊, 你得对我负责!”郎千行委屈还是委屈的语气,但态度却半分不退让。 秦朗微眯起眼打量眼, 依旧淡漠的语气透着一点危险:“郎千行,我是对你太纵容了?” “是!”谁知郎千行竟还真就这样答了, “正是因为你的纵容, 所以我才产生不该有的情愫。” 秦朗皱着眉, 刚刚跑掉的魔头例子还摆在那,如果不想让郎千行成为下一个,他必需要好好斟酌如何应对。 可他还未思考周全,却见跪在他面前的郎千行忽然朝他靠近,那双眼睛直直锁住他,嘴上说着:“那么,师尊能否告诉千行,方才我在树屋……师尊为什么不躲开?不是在我上去之前就已经恢复了吗?师尊不躲不避也不立刻‘醒’过来呵斥我下去,不就是在等着我靠近,不就是在……欲擒故纵吗?” “住口!”秦朗顿时惊怒。 郎千行更加凑近了些,有些逼问的架式:“我约师尊去花灯会,师尊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思么?可你还是去了。那天我偷偷吻你,你醒了也没有对我有责罚,难道不是在向我说明师尊对我也有那样的心思么?师尊,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若是不愿,为何不干脆地拒绝我,不给我任何机会?还是说,这一切,师尊只是在戏弄我罢了?” 戏弄这个词让秦朗想到了郎千行的上一世,那般绝望痛苦,他下意识答道:“不是。” 郎千行如狼的双眼紧盯着秦朗,一字一句:“既然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呢?若师尊又说是因为想救我,那你就应该负责到底不是吗?都是因为师尊啊,若你觉得我爱慕着你是错的,也是你的错。是你的纵容,是你不清不楚的态度,是你……对我太好,让我无法自拔,泥足深陷。” 秦朗微怔,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上一世郎千行的结局是云华造成的,可一切起因却是他。所以即便郎千行有多逾越的地方,他也不愿严厉地惩罚,避免在郎千行心里又添了道伤,重蹈覆辙。可是,事实证明,情爱之事,他还是太过生涩,根本不知应该如何处理,以至于让郎千行越陷越深。 而自己呢,如郎千行所说的,为何不干脆一点?为什么不避开?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另外的心思吗? 郎千行看着秦朗迷茫的动摇的眼神,眼神微动,继续加码:“师尊,赤阳剑是早就为我备下的吧?这样宝贵的剑你没给在清云峰侍奉你多年的两位师兄,却给了我。你看,你对我这样好,对我这般有别于你另外两位徒弟,真的不是在诱使我更爱你一点吗?” 郎千行已经完全凑到秦朗面前,两人鼻尖相触,说话时的呼吸能够完全融在一起。 “我……”秦朗望着郎千行那双格外明亮的眼,觉得自己像被迷惑了,稀薄的呼吸有些窒息,可意外地又让人飘飘然。 当郎千行的双唇再次压过来时,秦朗忘记了闪躲,一双如散着雾气的双眼仍然有些迷惘着看着郎千行的眼睛。郎千行伸出手,温柔地遮住了秦朗的眼睛,仿佛说让秦朗不用看,只用去感受。 温柔的珍惜的吻,一点点安抚着秦朗,一点点抹去他的疑惑。微甜,秦朗能品尝出来,郎千行对他的感觉,与郎千行刚入清云峰给他做的饭菜一样截然相反的味道。 一吻罢,秦朗睁开眼来,眼中仍然漫着水雾,可爱又可怜。郎千行感激地看着他,然后将他拥入怀中,低喃着:“师尊……谢谢你。” 他们没有急着回天云宗,秦朗说伤好了再回去,郎千行当然没有异议。就算和秦朗在下天镜待一辈子,再也不回天云宗也没有关系。 至于云华,只要以后不要再来招惹他,他也就当是前世的事情,不再多去计较了。他有秦朗就够了。 秦朗需要养伤,没有再自封修为。而郎千行因为一时的修为暴涨,也有些后遗症,需要修养。 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来,秦朗正闭目在晨雾中打坐,霜气在他如翼般的睫毛上留了些霜花。夏季一天里最冷的时刻便是这半个时辰,但霜肯定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产物,那是秦朗的水灵根。 郎千行才从溪流边洗漱回来,蹲在秦朗面前美滋滋地观察地了秦朗漂亮的睫毛好一会儿,极力克制着想用手指去碰碰的冲动。师尊还在疗伤,他当然不能扰他分心。 不一会儿,秦朗睫毛上的霜花渐渐凝成冰花,可他一双唇还是正常的颜色,没有常人被冻得发紫,仍然粉润晶莹,时刻引诱着人去品尝。 郎千行收起快速升起的旖旎心思,悄声起来,拿起赤阳剑,走到不会打扰到秦朗的位置上练剑。 等旭日东升,整个小山丘都被渡上一层金色。凝结在秦朗周身的冰霜很快化开,未留下一点水渍。 秦朗睁开眼来,映入眼中便是阳光恣意的少年带着满足笑容在晨曦中练剑的身影。他的一招一式凌厉而不阴鸷,充满朝气,如同旭日融化秦朗周身寒霜般,重回温暖。 郎千行一套剑招打完,回头发现秦朗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看着他。 他朝秦朗回了个笑,将赤阳剑收入剑鞘中,顺着清爽的晨风向秦朗跑来。风扬起他的发稍和衣角,在灿烂的阳光下,那般耀眼。 “师尊!” “嗯。”秦朗从地上起来,随手拍了草屑,他已经换了套衣裳,之前那套被划破还沾了血迹,太影响他形象。然而秦朗可没像之前一样没修为还在溪流里洗澡,之前郎千行有没有偷看他不知道,但现在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他不可能还能心大地在未来道侣面前这么快就袒胸露背。 毕竟他很清楚他那位徒弟弟可不像表面装的那样“师尊要沐浴,那我回避一下”的正人君子。所以按照云珏含蓄慢热的人设,他们的发展不应该那么快――虽然秦朗很想开上高速公路。 “把手伸出来。”秦朗虽然语气还是很淡,但若留意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温柔。 郎千行以为师尊是要送什么定情信物,乐得合不拢嘴,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准备接着。 然而秦朗一手轻捏住他指尖,一手将他的袖子往上捋了一截,非常明确地将他微凉的指尖放在郎千行的脉搏之上。 郎千行脸上一点也不含蓄地表露出一些失望。秦朗自然是看到了。 秦朗松开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赤阳剑我之前有封印过,但现在已经属于你,若非情况紧急,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是少用为好。” 郎千行乖巧地点点头,他其实想说经过那一战后,他能感觉到他驾驭赤阳剑并没有最初时的吃力,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点魔族血脉似乎吸收了什么。 可秦朗既然都没察觉出来,他犹豫后还是觉得不说为好。好不容易才让师尊接受他,如果这时候再让他知道他身体内竟然藏着魔族的血脉,怕是再如何死缠烂打,也会被师尊视为与轩辕启的同类。 “把手伸出来。” 郎千行以为秦朗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再重新确认一遍,即便他知道如果被秦朗看出来不会是什么好结果,可若秦朗已对他疑惑,他再遮掩还有什么用?没想到,他还没开心几天,就这么快必需离开了吗? 秦朗瞧着他脸色越变越差,也不说话。这次郎千行伸出来的手虚握着,自己露出了手腕。 可他却没见秦朗如玉的手再搭上他的手腕,反而虚握的手中被塞进来一支冰凉的物件,是支笛子。白中泛着碧色的玉,简单的红色流苏,是那晚花灯会上他与师尊一同握住的那一支! 郎千行眨眨眼,脸上的神色在极短的时间内转变,“师尊?” 秦朗宽大的袖子随着他手成拳抵在唇边的动作微微荡了荡,如郎千行此刻同样荡漾的心情,他说:“走了,回清云峰。” 郎千行看着那抹背影,将手中的笛子牢牢握紧,所以说,师尊真的是想要送他定情信物。 秦朗走出一段距离,才抽出剑使御剑术。在郎千行眼里就是很明显的送了礼物之后害羞了,所以才故意走出一段距离,不让郎千行发现,笑话他。 秦朗手刚起势,身后的郎千行却突然冲过来,将他撞进宽大炙热的胸膛中,蛮横地让他感受他的心跳。 秦朗低头一看,还能看见笛子上红色的流苏撞上他白色外袍的残影。他脸上一热,怕郎千行又逼他说什么话。 “师尊,带我一起好不好?”郎千行粘着秦朗,严丝合缝的,一点要撒手的意思也没有,因为他知道,向来纵容,哦不对,是宠溺他的师尊,是不会拒绝他的。 果然,秦朗什么话也没说,重新起势,带着大件人形挂件一起踏上飞剑,直上青云。 待沧霜剑载着两人飞至下天境的人看不清的高度后,好像生怕会摔下去一样所以紧抱着秦朗的郎千行嘴边毫不克制地扬着笑,他将下巴靠在秦朗的肩头,亲昵又暧昧。 秦朗长身玉立,双眼直视前方,若不是他泛红的耳尖,还真会被人以为他有多淡定。郎千行抱着秦朗的动作又紧了紧,他能感觉到秦朗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的,他怀里的身体又很软,仿佛可以任由他为所欲为。 郎千行忍不住咬了咬秦朗的耳朵,在他耳畔留下温热又缠绵的气息,“师尊,你耳朵怎么红了……咦,脸也红了……” 秦朗微抿着唇说不出话,剑也在郎千行咬他耳朵的时候极轻微地歪了歪。 郎千行看着秦朗的反应,就越想欺负他,他想,他可真是个逆徒。 “师尊是不舒服吗?是不是伤还没好?我看看……烫不烫……” “……”脸突然被啵了一口的秦朗。 沧霜剑在意料之中又歪了歪。郎千行欺负够了,满足地将脑袋拱在秦朗脖子边,讨好地蹭蹭。 “……站好,待你师伯师兄他们看见,成什么样子。”秦朗虽是以师尊的架势在说话,可被郎千行调戏后声音听起来沙沙的,不冷不威严,反而有些软绵绵。 郎千行不想松手,但也怕秦朗恼羞成怒,回到清云峰就不理他了,只好道:“师尊身上冷,我给师尊暖暖,快到天云宗就暖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再松开。” 虽然知道这是借口,但这借口并不全是是假的。因为水灵根,秦朗的正常体温是偏低的,常年都是凉手凉脚的,这虽然是正常的,他也不会怕冷,但乍一听见郎千行想给他暖暖,还是会有点小感动。 这也是第一次有对他说冷想帮他暖的人,秦朗的脸色不由得就柔和了许多,甚至还往郎千行温暖的胸膛里靠了靠。 “!!”这是师尊对他第一次的回应,郎千行狂喜,好不容易才按耐住想要狂吻师尊的心情。 他细细地感受着怀中的人的柔软,抱着他安静地感受穿过云雾,越过秀丽河山。 第132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十九) 秦朗和郎千行先到的地方还是清云峰。他本身低调, 显然是不愿意直接落在天云宗大石碑面前引起弟子骚动的。 他是清云峰的主人,一靠近清云峰, 峰上的灵兽仙鸟们都能感觉得到,当然他的徒弟们也会晓得。包括另外三峰的师兄师姐。 仲一伯一候在峰前, 远远看着师尊回来便高兴起来, 不过他们只看见师尊一人一剑,不见小师弟! 伯一正想问师兄,师弟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还没问出口,师尊的剑离他们近了些, 他这才看清, 小师弟竟然能站在师尊的剑上! 不止伯一震惊了,仲一也惊讶不已。 “师尊!”不过等秦朗下来, 两人都还是收起惊讶,高高兴兴地迎接师尊回来。 “嗯。”秦朗扫了扫两人几眼,“尚可。” 自然是在指二人在他不在清云峰的这段时间里的修炼。 清云峰人就他们几个,规矩没有其他三峰那么严格。若是其他三峰的道尊去修行一趟归来, 那都是要在道场排得整整齐齐, 又跪又拜给道尊接风的。 当然了,这种场面人多才好看, 秦朗就这么三徒弟, 根本不够看, 他就直接免了。他看了郎千行一眼后, 直接去了后峰方向, 估计是去沐浴更衣了。应该是要去天云峰见掌门。 郎千行留恋地看了一会儿秦朗的背影,回过神来时,两位师兄都奇特地打量着他。 “两位师兄想问我为什么在师尊的沧霜剑上?”郎千行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得意。 “当然!”虽然师尊看起来冷冰冰,但是比较好说话,可也总不可能郎千行说一句想一起同行,师尊就同意了吧?!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比如小师弟受伤了,不方便御剑之类。 然而郎千行脸色红润,甚至有点春光满面,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丁点受伤的迹象。 “……不告诉你们。”说出来怕吓死你们! 伯一仲一:“……”想揍小师弟怎么办? “不过我给两位师兄带了东西……”郎千行从储物戒里拿出两包牛皮纸,里面包着东西,胀鼓鼓的还不少。 “这些都是我和师尊一起修行时吃的东西,”郎千行表情很开心,仿佛在说里面都是人间绝味,惹得伯一很想现在就打开尝一尝,“还有一些是我在路上买的小玩意,希望两位师兄不要嫌弃。” 伯一挺高兴,好吃又好玩的他当然喜欢。仲一简单道谢,问他:“千行,能和我们说说你和师尊一路上遇到过什么样的什么样的事吗?” “当然……”郎千行被两个想听故事的师兄拉回了弟子道舍。 另一边秦朗也成功泡到他的灵泉,他看见郎千行跟另外两个徒弟分享东西和路上的人和事,深觉他和郎千行是去度了个假给亲友捎回特产的新婚夫夫。 系统的给他放的视频又换了个频道,原本惬意泡着泉水的秦朗蓦地睁开了眼睛,他轻皱了皱眉,上岸将衣服穿戴好,去了天云峰见大师兄。 一到,果然三位师兄师姐都在。 云风的大徒弟流辰为秦朗斟好茶,朝秦朗低首行礼,接着站到云风右手边的位置。 云风问道:“此番修行可还顺利?” 秦朗坐在云风给他备好的座椅上,端着茶杯微微一顿,只答道:“嗯。” 去下天境修行这样的事情,另外三位都还没经历过。他们本以为秦朗会像他们的师尊一样,一去就会是个三五十年,却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月有余。 云华摇着扇子,笑道:“我还以为要等你个好几年呢。” 他这话说得亲近,但秦朗能听出来其中隐约包裹着另一层的意思,于是他淡淡回他:“师兄莫不是忘了,我说过会在旭阳礼之前回来。” 才将升起一点粉色的氛围被秦朗略疑惑且淡然的脸打破,云华愣了愣,佯装自己真是暂时忘了般,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是,瞧师兄这记性,是师兄给忘了。那你之前还说闭关……?” 闭关这事,秦朗也有和云风提,这会儿被云华问到,云风也看向他。他脑海里很快便浮现出郎千行爽朗的笑容,低头抿了一口茶,道:“闭关一事,我还需考虑。若我决定,会提前告知师兄师姐。” 云华眉间肉眼可见地漫上意外的喜悦。 云桑和云风对视一眼,提议:“云珏,既然提前回来了……旭阳礼就由你和云华负责,如何?” 秦朗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徒弟,点了点头。 旭阳礼不是盛会之类,而是亲传弟子们一场角逐。虽也不是你死我活抢资源的,但也非常正式。 天云宗四位道尊,旭阳礼每次有十二个名额。道尊会只可以特定占用一个名额,剩下的必须要其他弟子们争夺。 因为旭阳礼后,就是他们天云宗秘境开启的时刻,选出来的十二名弟子便是有资格进入秘境寻机缘的。里面有各种珍贵的灵兽仙草,开启的秘境每次都会不一样,但无疑都是巨大宝藏。上古神器,失传的丹方、心法,应有尽有。 这种秘境不会每年都开,是只能等待,有时几年,有时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旭阳礼便是掌门观测到秘境即将开启的筹备期。 这样好的机会,从秘境里随便得到一件宝物,修为就能提升也许不止一个境界,这样诱人的机会,谁会想错过? 当然了宝物聚集的地方,也同样十分凶险。为了避免培养的弟子们有去无回,每次都会有一位道尊一同进入。 这次云桑却提议让云华和秦朗一起去,目的十分明显。天云宗的秘境很傲娇,一般只会开启两三天,但两三天实在没法让人走完整个大副本,这样难得的机会如果就只是进来逛逛,也太浪费了。 所以一般来说,他们都会在秘境搜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然后在秘境里灵气极好的地方修炼,等待秘境重新开启时才会出去。 云桑的意思也就差不多是让秦朗在秘境和云华培养感情了。 不过秘境也是有意外的。上一次的旭阳礼,已经是两百年前了。那次是云华带队,十二个弟子,只有云华带着大师兄的流辰回来了。 没错,他带回来的就是那块神奇的天晶石。上古的石头,进入的副本当然是困难级别的。这种秘境开启时具有极强的欺骗性,外围都是一片郁郁葱葱,看起来毫无危险。所以当时云华一行人进去时并没有发现,等秘境关闭后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听说最后整个秘境在吞噬灵魂,十一个弟子都没能逃出来,只有修为教高的流辰和云华及时回来了。 有了上一次的惨痛代价,云风也觉得还是再多一人保险,他见秦朗答应了,除了私心能帮到云华的高兴,同时也为这次秘境开启安心了些。 他随口问:“云珏啊,那你这次要带弟子去吗……”他其实想说的是云珏那三个弟子的修为都还不够进入秘境,但直接开口也未免有些刺,即便云珏才当了师尊没几月,也不想被人说他教的不好不是。 “嗯,郎千行。”秦朗几乎没有考虑。 三人微怔,就连站在一旁安静的流辰也不免抬头看了看秦朗一眼。 云桑打趣他:“小师弟,没想到你有朝一日当师尊竟这样宠徒弟呢。” 云华接上,面带担忧:“不过,秘境凶险,你那小徒弟……” 秦朗又垂首喝了口茶,淡淡道:“我会护他。” 毕竟是秦朗第一个亲徒弟,云风云桑见他这么宝贝也觉得理所当然,不可置否,甚至师姐临走前还暗示了云华有几眼。 可云华却半点舒心不了。先是明重会突然认徒,接着又将赤阳剑给他练手,然后又带他去了下天境修行,现在还要护着他入秘境。 再看另外两个,仲一伯一,被收了亲传后每天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明显的偏心之举,真的只是因为郎千行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么?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向来了解师弟的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或者错过了什么,才会突然冒出一个郎千行。 “师尊。”因今夜的月光,站在门外的人,秦朗也能从屋内看见投影。 “嗯。”秦朗应了他一声,那投影的主人很快打开门关上门,带着庭院中的风袭向了秦朗。 不过中途他想到了什么,刹住了脚步,由见到恋人时的迫不及待便为收敛。 秦朗猜,他可能是想到了现在的地方是天云宗,而不在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人的小山丘。 不过,他老公在他的印象中可不是个会怂的人。 果不其然,郎千行虽然脚步放缓了些,但还是绕到秦朗身后环住他的腰,沙哑着声音道:“师尊,我想你了。” “……”被撩的秦朗蘸满墨水的毛笔落下时原本该笔直的笔触一歪,他轻咳一声,“今日辰时还见过……” “胡说,”郎千行蹭了蹭秦朗的后颈,“明明是辰时便和师尊分开了。” 根本不知该如何接这种“一分钟都不想跟宝贝你分开”的肉麻情话的秦朗:“……” 郎千行享受到了秦朗的反应,满意极了。他将下巴搁在秦朗的肩头,看秦朗那副完全无法补救的字,偏偏还要逗逗他:“师尊,你写的是什么……” “……”秦朗迅速搁置下笔,将那张作废的字抽走,正要揉进纸篓里,却被郎千行拿过去,笑眯眯的要收起来。 “你……”秦朗略有些窘迫,不知如何启齿。 郎千行不要脸地说:“师尊亲我一下,我就还给师尊。” “……”秦朗睫毛微微颤了颤,快速移开视线,没再回头看。 郎千行一手拿字一手半搂着秦朗,见秦朗没有打算再要回去,便收回了另一只手,用术法将字迹弄开,小心地卷起纸,放进袖中。 他没贴着秦朗,秦朗也就很快冷静了下来,于是道:“千行,这几个月好好修炼。” “嗯。”郎千行有些不明所以,以为是秦朗觉得他一心都扑在他身上,修炼时会不专注。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将面凑到秦朗面前,蜻蜓点水般吻了吻秦朗的唇:“师尊放心,我会用功的,不会耽搁修炼。” 秦朗被他这突然一吻一打岔,原本准备直接和郎千行说带他去秘境的话也就搁下了。 现在白天,秦朗会亲自给三个徒弟上课,不再像之前放养式,伯一是又喜又忧,师尊亲自教导当然是高兴的,然而同样的也没法再敢开小差偷懒了。 经过一段时间,仲一不难发现郎千行的修为精进得非常快,比他和伯一在清云峰已经待了两百多年的人都要好。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天赋是极佳,不然师尊也不可能收他。但落差感也同样明显,他恍惚意识到,他最开始的猜测,也许是真的。 第133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十) “仲一师兄。”李秀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将手中的酒交到仲一手里。 “嗯。”仲一礼貌地点点头,“师伯又酿了新酒?” “是呢。这不刚好就让我送来清云峰了嘛。”李秀眼珠子转了圈,“仲一师兄, 道尊近日在忙什么?师尊请了他许多次,他也没去白云峰……” 仲一微微眯了眯眼, 回他:“师尊在教千行修炼, 旭阳礼快到了。” “哦……”李秀酸溜溜地说,“道尊可真疼他……唉, 仲一师兄,真替你不平,郎千行才来你们清云峰多久啊,道尊选他却不……” “师弟。”仲一微笑着打断他,“酒已经送到了, 你还是快些回去复命吧。” 李秀撇撇嘴, 转身走了。 仲一脸上的笑意几乎瞬间便收了起来,他拧着眉,看了看手中的酒, 挑拨离间?这个李秀,自第一次来清云峰就看得出他和郎千行不对付,他都能看出来, 云华会看不出? 之后每次送东西给师尊, 他都让这个李秀来, 还时不时在他面前撺掇几句。 本来原因, 仲一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直到不久前,一天下午,他去器具室拿了东西离开后,一直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重新上阵,这事心里不落实,他没法好好修炼,于是便又回去了。 结果就看见郎千行在师尊的院子正将师尊按在桃花树上亲吻。 他吓得险些灵魂出窍,好在震惊之余还有理智,连忙退出了院子,跑去正雅室冷静。 郎千行的行为绝对可以说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可仲一看得清清楚楚,靠在花树上的师尊没有半点不情愿。 于是仲一疑惑了,难不成他们心如止水、冰清玉洁的师尊其实是对郎千行早有预谋……额,不敢想。 不然怎么解释师尊突然就收了郎千行为徒弟,又只带郎千行一人去修行,回来后更是直接就告诉了他们要带郎千行入秘境? 好在仲一心惊不已的第一个晚上,郎千行就主动来找他坦白了。虽然郎千行说的第一句话差点没吓死他就对了。 郎千行说:“师兄,师尊知道你今日看到了。” 那时仲一心头闪过的就是杀人灭口四个大字,面前镇静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瑟瑟发抖。 还好郎千行后面说师尊和他的关系在清云峰本来就没有瞒着的意思,仲一伯一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也信任他们,只是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让天云宗另外三个人知道。毕竟师徒恋什么的虽然在天云宗不算禁忌但也不算是好事。 仲一当时听到师尊没有要刻意隐瞒他们的时候还小小感动了一下,很干脆地就点头了。 然而现在,他只想回到过去拉住那天下午去师尊院子的自己的腿! 因为他如今的眼睛,特别的疼,辣辣的。心也疼,被扎的。 他将酒放进酒窖内,出来就碰见郎千行春风满面的脸。 “师兄。”郎千行打招呼。 “师尊要酒吗?”仲一见他来,还有点意外。 “不是,”郎千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最外面的几坛酒,“三师伯今天又送酒来了?” “你想干嘛?”仲一眉心一跳,他心里有伯一,自然也能看出云华平日看师尊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现在郎千行显然和云华就是情敌。他有点怕郎千行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不干嘛,搬到最下层去,不让师尊看见。” “……”你幼不幼稚?仲一虽然嫌弃,但也能理解,他还给郎千行指了是哪几坛。 郎千行扫了几眼,像是记住了,进去开别的酒坛,边开边闻,最后选了个易醉的。 仲一心里又是一跳,“千行,你不是说师尊没想喝酒吗?” “是啊。”郎千行朝他眨了眨眼,“可我喜欢师尊脸红的样子。” 仲一微张了张嘴,发现没话说。 他又问:“难道师兄不喜欢伯一师兄脸红的样子?” 仲一瞬间思绪被带跑,脑子里全是可爱的脸红师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郎千行看他好玩,也搞不懂仲一和伯一又没有身份的约束,干嘛迟迟不下手,便给他支招:“师兄,来来,我告诉你酒该怎么喝……” 仲一面红耳赤听了一半,义正言辞谴责他:“你!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要是师尊知道,他肯定……” “他肯定会很喜欢。” “……”仲一跑了。 郎千行挑好了酒,打算走。临走时又顿住了脚步,将目光放在了云华送的酒上。 他目光阴沉,方才和仲一说话时的轻松劲半点也无。他抬步走过去,将那几坛酒摔了个彻底。 静静闻着醉人的酒香,郎千行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将地上收拾得干净整洁,带着那一小坛酒出去了。 “你喝酒了?”郎千行一进来,秦朗就皱起了眉。 郎千行低头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并没有酒味。他看了看自己端着的那壶酒,索性直说了:“师伯又给你送了酒来,我摔了,不想你喝他酿的。” 这个醋吃得可以说有点无理取闹了,但秦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眼看了看郎千行,发现他确实没有喝酒的模样又低头去看书。 郎千行忽然有些气闷,他将酒菜放在桌上,就站在桌边,房间宽敞,他与秦朗隔了好些距离,他问道:“师尊,你知道师伯对你是什么意思么?” 秦朗翻书的手略停顿了一下,无起伏道:“嗯。” 郎千行看着他:“那你就没有什么反应吗?”他指的是他在明晃晃地吃云华的醋的行为,期待着秦朗能哄哄他。 但秦朗以为他在意云华这个人:“所以他的邀约我没去。” 虽然秦朗没哄他,但郎千行心里还是一下暖了起来,他对着酒壶嘴,喝了一口,走到秦朗身边,在秦朗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喂了他一口酒。 秦朗咽下那口极暧昧的酒,脸上烧了起来,本欲对郎千行这样的突然袭击开口指责,却被郎千行先抢了话机:“师尊,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秦朗被表白得没了脾气,只能被郎千行拉着过去一起吃饭喝酒。 秦朗最后喝醉了,郎千行挑的酒确实容易醉人,但郎千行却没喝醉。 他将秦朗扶上床榻,给他宽衣解带,脱去鞋袜。又打来温水给他净了脸,除了一身酒气,便自己也脱了衣服和秦朗躺进一床被褥中。 没错了,这就是他拿酒的目的。睡一张床。郎千行已经想好久了。虽然他平时亲师尊调戏师尊,师尊都不会生气,但肯定不会同意和他同塌。 要想进度快一点,还是得自己创造机会。不然他怕他哪天因为身心都太想要师尊于是修炼时走火入魔。 至于仲一是怎么解答“同榻而眠”这四个字的,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被坑了一把此刻酒意全醒,惊慌失措坐在床上看着被他蹂.躏得不堪重负于是闷头大睡的可爱师弟的仲一,心里想的是,郎千行还活着吗?有没有被师尊打死?不管郎千行死没死,反正他觉得明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好在第二天谁也没死,两人见面时还问了个好(?) 那之后,郎千行就死皮赖脸地和秦朗同居了。理由是暖被窝,真是正直得让人听了想流泪,毕竟那是真的,就只是暖被窝而已了。 唯一让郎千行有些心梗的是,仲一和伯一居然来向秦朗说他们俩想结为道侣,想请秦朗同意,伯一全程羞涩脸,不难想象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郎千行有些嫉妒仲一的进度了。 旭阳礼开始时,仲一伯一去围观了,郎千行是既定人员,不用参加。他去不去本是无所谓的,是秦朗说让他不用去,就在清云峰好好修炼。秦朗陪着他,也没去。 郎千行当然不会认为秦朗没让他去是怕他丢了脸,他一去,势必会听见一些人说他运气好找到一个好师尊,不用参加比试就能轻松得到名额。他估计,秦朗是在意他,怕他听了不高兴,所以才没让去。 郎千行愈发觉得他的师尊温柔体贴了。 但他并不知道,这并不是根本原因,秦朗不让他去,是因为云华已经做了准备,等郎千行到了,会让手下弟子和他切磋,只是切磋又不算名额,加上围观的弟子们就想知道郎千行配不得上秦朗宠着的心情,郎千行多半也会应战。 到时候,有什么意外再正常不过了。挑选的弟子也一定是心高气傲又在旭阳礼上输了的,最后将什么都推在这个弟子身上,也没人看得出来。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他云华喜欢云珏,肯定是爱屋及乌,怎么会对师侄下手呢? 旭阳礼就在郎千行的日常修炼中度过了,被选中了谁,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进了秘境要时刻和师尊粘在一起,不给云华任何可趁之机。 很快,天云宗的秘境开启了。 危险与机缘并存,能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机缘,又能不能安全地回去,一切都是未知。 第134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十一) 自秦朗从下天境回来,云华已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他了。 在旭阳礼前, 他说要好好教导徒弟, 暂时不见客。在旭阳礼时,因为郎千行已经占了名额, 而仲一伯一又还没到竞争的境界,他便直接不来了。 现下终于见到了, 云华开口说话还有些紧张:“云珏, 有些时日不见了。” 他眼中的色彩与说话时的语气,思念几乎是不加掩饰, 跟在两人身后的徒弟们都忍不住抬头兴奋又小心地看了看秦朗冰冷的侧脸。 郎千行也看着他。 秦朗冷淡地“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之后云华又说了些什么, 他都没接话,非常闷且不解风情。 徒弟们都替云华师叔/尊着急, 云珏师叔是半点都不开窍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冷若冰霜的人,除了那张脸, 真是哪哪都不适合当道侣。 秘境里灵气浓郁, 随便找个地方打坐的受益都比在中天境灵气充裕的天云宗要更上一层。 这是进入秘境的第一天,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 并不着急,沿路采了些在外界算起来尚为少见的花草。 “休息一会儿。”云华看见溪流, 朝众人说道。 弟子们很快三五成群坐着,云风云桑云华的弟子们平时都有走动, 自然围在一起, 其中一小师妹见郎千行还站在秦朗身边, 便也招呼他:“那位师弟……” 结果她话只说到一半,便见郎千行朝溪流边走去,从怀里取了块手帕浸湿,回来半跪在秦朗身边,不用秦朗出手,拿着湿帕一点点细致地给他擦脸。 “……”一众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说实在的,他们平时也侍奉师尊,但也没有这么……这么让人看着起鸡皮疙瘩啊! 云华扯了扯嘴角,坐在秦朗的另一边,似笑非笑道:“小师侄,看来师弟宠你不是没有理由啊。” 他这话听上去像是他平时一样在打趣开玩笑,但在另外十一个凭实力进来的弟子们耳中,就像是实话。 原本还有些惊讶的弟子们,都有些不屑地看着郎千行,这人就是靠这种手段得到云珏青睐的么? 秦朗瞥了一眼云华,什么话也没说。而他身边的郎千行大概是出于挑衅,就用帮秦朗擦过脸的手帕,也擦了自己的额头,虽然那上面并没有污渍和汗水。 云华的脸一下就变了,连半个笑也扯不出来。 对面的弟子们也是一脸卧槽,亲手伺候师尊洗脸不算什么,和师尊共用一张帕子,而且师尊还一脸早就习惯了的淡定才是惊悚! 这……这徒弟也当得太放肆了吧! “郎千行!”云华微怒。 “嗯?师伯有何吩咐?”郎千行无辜地抬起头,不明所以。 云华又去看秦朗,然而秦朗却向郎千行那边侧了侧脸,他明明什么话也没说,郎千行却起身跑开了,很快装了些清澈的水递到秦朗唇边,乖巧道:“师尊,您要的水。” 郎千行也有分寸,没有秀得太过,让秦朗自己接下水壶喝了。 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就知道师尊想要什么。对面的一干弟子们又无言了,就这种默契程度来说,人家云珏道尊喜欢这个徒弟也无可厚非吧?毕竟他们自己都做不到师尊一个小动作就知道师尊需要什么的地步。 再看云华的表情……似乎连他也不懂秦朗需要什么,明明相处了很多很多年。 云华呼了一口气,即便郎千行什么也没说,但他仍然被这个狂妄的小子给刺激到了。 “师伯您刚刚想说什么?”郎千行弯着嘴角,仍然一副乖巧的模样。 云华笑笑:“想问你确不确定那水有没有危险,就给你师尊用。” 郎千行:“师伯选在此处休憩不就是因为这条溪流是灵眼?怎么会有问题?” 言下之意便是师伯你都没看出来这地方有问题,我又怎么看得出来?我怎么会不信任师伯呢? 对面的弟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场面有点紧绷,好像下一秒会打起来。 云华深深地看了眼郎千行:“你说得对。师弟,你这徒弟挺机灵。” 秦朗耳朵一竖,你这渣男,是不是对我老公又有想法了?! 秦朗将视线移到他脸上,看了他好几眼才移开。云华没懂秦朗眼中的情绪,但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郎千行却注意到秦朗的情绪波动,他深邃的眼微暗,嬉皮笑脸也都收了起来,坐在秦朗旁边闭目打坐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一行人继续朝深处走。郎千行只跟在秦朗身后,和一路上采着珍贵花草的弟子们完全不同。 秦朗像带着一群小屁孩出来春游,他和系统说话:“统啊,还有多久可以和云华这群人分开啊?想和我老公进墓穴里二人世界啊!里面是不是有双修心法啊?” 系统扶额:“你自己看地图啊!”服了,宿主的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还能有点别的么?他都没宿主这么没追求。(毕竟他还有追求各种小零食) “唉,我觉得我刚刚看云华那眼神,我老公好像误会了。”秦朗低情绪,“这破人设,亏我当初拿到手还高兴了好几分钟。结果连句心里话都不好说出口。” 系统十分不走心甚至还甩嘲讽技能:“嗯嗯,宿主是高冷总裁,仙得一比。” 收起你的嘲讽我们还能做朋友。 “附近有只灵兽。”云华停住了脚步。 秦朗也停住了脚步:“青眼灵蛇兽。” 弟子们握住手中的剑,警惕地看着周围。 这种灵兽属于凶兽,会主动攻击人,速度奇快且带有剧毒,块头也不小,长达三米,黑色的蛇皮坚硬如铁,被它一双青眼凝视还能短暂陷入幻境。攻击力不算强,但却因为它的眼睛和速度再加剧毒,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一套秒掉敌人,将敌人吞入腹中。 当然,对于秦朗云华来说,一剑的事情。 他们身后的一群弟子们虽然对付起来也没太大的问题,但要落单还是有一定危险系数。总归小心点是对的,万一秘境和外面的灵兽等级上限不一样呢? 秦朗想起之前云华一来就放招,让这群弟子们瞧不起他老公,觉得他老公没实力,他便开口:“千行,去取蛇丹。” “是,师尊!”郎千行拿着剑,闭上眼睛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很快朝着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秦朗不慌不忙地朝着郎千行那边走,一行人也只好跟上。 他们到时,郎千行手中的剑正当空将灵蛇劈斩开成两半,干净利落,厚重的蛇身在倒地的瞬间已被剑上的阳火灼得只剩灰烬,只留下一颗金灿灿的内丹。 郎千行又掏出一张白净手帕,将内丹擦干净才拿到秦朗面前,“师尊,蛇丹。” “收着吧,回去可以教你炼丹。”面对徒弟,秦朗的语气仍然淡淡的,却听得出不是没有温度的。 暖洋洋的,是宠爱,忍不住让人嫉妒又羡慕的宠爱。 弟子们再没轻蔑的眼光,能轻易杀死青眼灵蛇,这位师弟无疑是有资格进入秘境的。有实力,还会讨师尊欢心,得师尊器重,什么都愿意教,看他手上那把剑也肯定是秦朗给的,这样的弟子谁不想当? 接下来一天内,只有秦朗让郎千行找的花草,郎千行才会去采取,让他去杀的灵兽,他才会动手。秦朗准确地知道郎千行需要些什么,什么又性价比更高,这些都是另外的弟子没有的优待。 但他们也不敢问秦朗,也怕自己收集了一堆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回去,白白浪费机会和精力。只好厚着脸皮去询问云华。 而云华要在弟子们面前保持自己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人设,也只有耐心地指导,眼睁睁看着郎千行粘着秦朗不放,亲密地说话。 系统双击666,夸宿主这一波操作又涨了目标人物几点好感度。 第三天,秘境关闭了,云华的态度明显有了一点转变。 秦朗一行人也开始遇到了一路上的难关“迷雾森林”。“迷雾森林”是会移动的,可能在你睡了一觉起来,你就会发现自己已经“瞬移”了。 迷雾森林在秘境的危险系数很高,它自带幻境功能,并且还有空间传送的技能。幻境功能属于它的攻击面,空间传送属于他的友好面。遇到哪个全凭运气,能传送到哪里去也随机,毫无规律。 迷雾森林是没法直接攻击的,就算一道剑气下去它消散了,又很快会在一秒钟恢复。不过它并不是没法避的。 “拿出你们准备的佑金符。”秦朗冷淡的声音在茫茫白雾中响起来。 迷雾森林初来,不会立刻开始卷人的身体或者魂魄,因此他们还能听见秦朗的声音,纷纷拿出符纸来。 佑金符可以在使自身外围形成一层保护,它的防御力其实很一般,在对战中很鸡肋,但它却有隔绝周身气流的能力,使用它就能安全从迷雾森林中走出去。 但显然,这种迷雾,用来作奸犯科、栽赃嫁祸实在是太完美了。 于是,一阵诡异的风,将弟子们才拿在手中的符纸绞成了碎片。不等到他们再拿出第二张,周身就被茫茫白雾包裹。 秦朗皱着眉,看了一圈白雾,他能感觉到,郎千行不见了。 第135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十二) 秦朗的手腕被人捉住, 清秀的眉皱了皱, 转过去看来人。是云华, 一个毫不意外的答案。 “云珏,有弟子死了。”云华一脸沉重。 迷雾森林才过了半分钟不到,若是有人陷入幻境,虚无幻境, 于外界也许只是短短几十秒, 但在幻境中的人也许已经过了不短时间。 秦朗和云华两人都可以及时用灵气渡成一层保护,使自身不受影响。所以也用不着拉着一起走怕走着走着另一个人就没了这种情况。 于是秦朗不动声色地抽出了他的手,向云华道:“你我分开寻。” 手中那细腻的触感让云华爱不释手, 他还欲要重新拉住, 秦朗却已经转过身去,朝着迷雾深处走去。 云华见着那身影淡去, 面沉如水。 郎千行前世也来过秘境, 也是和现在相同的时段。那时他还是云华的弟子, 云华手上的那个名额给了一位师兄。因为秘境同行的是云华和云珏,郎千行便在旭阳礼上拼尽全力。他太想和师尊一起去了,与秘境里那些宝物一点关系也没有。 郎千行那时也才入门不久,资历虽好但其实不到能参加旭阳礼的阶段。最后怎么回事来着?哦, 是他求着师尊给他参加旭阳礼的机会, 他师尊见他那样执着, 不忍让他失望, “一心软”便同意了。 至于后来他在旭阳礼上险些丧命, 撑着一口气回到白云峰, 笑嘻嘻得朝云华磕了几个头称没有辜负师尊厚望,才敢晕过去…… 郎千行看着眼前仙雾缭绕的天云宗,心知是入了幻境。幻境中的郎千行倒在冰凉的地面上时,嘴角都还是一抹满足的笑。而原本惊愕从座位上下来要扶住他的云华却在他闭上双眼时停住了动作,居高临下,一点怜惜与心疼也没有。 郎千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讥讽一笑。昨日往事,现如今除了能让明白他曾经的愚蠢外,什么都激不起来了。他是讨厌他的愚蠢的,可又庆幸自己当时那样愚蠢,否则他如何重活一世,来到秦朗的身边? 面前的场景不断变动着,专挑着郎千行之前恨意最深的几件事重现。 可郎千行一直站在原地,不怒不愤,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无动于衷。 直到他听到秦朗的声音。 “千行?”有些远,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郎千行还是回头了,可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浑身浓黑魔气的影子,他瞳孔一缩,拿着赤阳剑抵在身前。 然而影子就像雾一般,冲过来时看似气势汹汹,触到赤阳剑便消散开去,无影无踪。 郎千行并未在意,只是仍然站在原地,分毫未动,静待着幻境第二次攻击。 “千行。”身后果然很快又响起了声音。 郎千行眯了眯眼,倏然转身。“叮――”剑刃相撞,发出声响。 郎千行望进那双清澈的眼里,他收起了剑,扬起笑来:“师尊。” 秦朗站在他面前,将他浑身上下扫了一遍,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才道:“走吧。” 郎千行在拿出符咒贴在自己身上,跟紧秦朗,明知故问:“师尊是在担心我吗?” 秦朗没回他。 他又问:“师尊是怎么找到我的?师尊能够直接穿入幻境?” 秦朗脚步顿了顿,主动朝后伸出手,握住郎千行的。 郎千行想要继续调戏和逗弄的话一下噎在喉咙里,心跳漏了两拍。同时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这人不是秦朗,而是幻象。 秦朗另一手成诀,闭着眼像是默念了一套口诀,再睁眼时广袖一挥,周围天云宗已无影踪,二人重新落入团团迷雾中。不过,还能听到一些声音。 那是云华救出来的两名弟子的对话声和抽泣声。 几人见秦朗带着郎千行出来了,那两名弟子突然神色畏惧地瑟缩了一下脖子。 一旁的云华试图安抚:“莫慌,刚才只是幻境……”却在看见秦朗与郎千行相握的手后忘记了接下来该说的话。 秦朗扫了眼那两位满身血渍的弟子,什么话也没说,也像没看见云华那晦暗的眼神一般,仿佛忘记了自己还拉着郎千行这回事,平静道:“师兄你留在这里,我去找余下的弟子。” 云华没说话,秦朗当他同意了,带着郎千行兀自离开。 秦朗救其他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两分钟一个,郎千行好奇问了问秦朗找到自己用了多久,郎千行以为更快,却不料秦朗却花了半个时辰。 郎千行问他为什么,秦朗却又是沉默。 关心则乱了解一下?秦朗不确定他什么都不说,他老公能不能理解到。 最后,有两名弟子死了,尸首被他们的师兄们收好,其他的,除了郎千行毫发未损之外,或多或少有些伤。 秦朗找了一处灵眼,在四周布了结界,以防再有什么意外发生,让众人好好休养几日。 其实上次他们休息的地方,他也是布了结界的,然而结界是怎么悄无声息没了的,秦朗闭上眼睛打坐,不在意弟子们探究与隐约埋怨的视线。 那些人分明在抱怨秦朗之前不设结界,救弟子心里眼里也只有郎千行一个,明明救他们时可以那样快,却迟迟才来。当然了,他们清楚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运气不够好。然而道理他们都懂,但忍不住不满。 郎千行勾了个嘲讽的笑,“迷雾森林那晚我亲眼看见我师尊布了结界,可不知为何结界却破了,且让他毫无所觉。” 他的眼神在云华身上转了一圈又移开,意有所指得不要太明显。 “你什么意思?我师尊难道会故意破坏师叔的结界么?”打坐疗伤的人群猛地站起一青年,眼中冒着两团火。 “师兄不要紧张,”郎千行并没有回怼,“师伯怎会是残害同门之人?我只是想说问师伯有没有察觉到不寻常的地方。” 青年撇撇嘴,悻悻然坐下。心说你有话直问,在那暗示是个什么意思? 有弟子殒命,云华也没有再不正经了,此刻脸上没有常带的笑意,他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曾。” “那就奇怪了……”郎千行摸着下巴,似自言自语,“我师尊的结界,怎可能消失得无声无息?” 其他人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郎千行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两位道尊,怎么会大意得在所有人休息时不置结界?而且不论是他俩谁布的,被破结界时怎么会没有动静?当然,如果是内部懂天云宗结界的结界要点,那肯定是可以没动静的。 但在他们这行人里,能解开的,就云华和秦朗两人。但他们师兄弟的感情可是长达千年,且云华对云珏又……怎么可能去破结界呢? 难道,这秘境里,竟然还有比云珏道尊更厉害的?能无声无息破掉云珏道尊结界的人,是怎样的存在?众弟子们对自己未来的处境忧心不已。 不过好在一连几日过去了,他们并没有遭到什么袭击。 灵眼有利于恢复元气,补充好些天,一群人不仅恢复如初,修为也较之前精进了些。 为寻到更好的机缘,一行人再次朝着看不见边境的深处走。 路上遇到了一些凶猛灵兽,得益于之前的补充,不需云华秦朗出手,弟子们便出手制住了,只是内丹不好分配,原本亲密无间的师兄/妹们也开始心生间隙。 花了大半个月,秦朗才终于走到系统给的地图上那个点的位置。 此处有个漩涡,只要被卷入,十分之七是被搅成碎片,十分之一神魂割裂,十分之一坠入深渊,最后的十分之一才是生还。 漩涡在沟壑中央,像是被那深深的沟壑卡在里面一样,出不来,这让一路上经历了许多危险的弟子们松了口气。 沟壑又深又长,难以靠近,也无法飞跃过去,只能绕道。然而也不知沟壑有多长,一行人沿着沟壑行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看到尽头。 晚上,沟壑里的漩涡风声赫赫,即便秦朗等人隔了好些距离,那风声仍然近在耳边。 忽然,一黑影闪过。秦朗睁开双眼,手握沧霜剑,巡视四周。 秦朗装模作样地走了一圈,又假装真被那黑影勾引走,过了一会儿定住脚步,直往回赶。 果然,在沟壑悬崖边,云华和郎千行已经打起来了。而弟子们也满脸怨恨,恨不能将郎千行手刃。 见秦朗回来了,一个个大张着嘴双目大睁,满脸的惊疑。 秦朗匆匆扫了一眼他们休息的地方,发现地上躺在血泊里的正是他,一模一样。 秦朗不动声色,朝着郎千行那边飞过去。 两人见到秦朗,也都是一愣,双双收了剑,似乎都想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朝着秦朗看过来,却不料风形成的漩涡忽然一阵狂风暴起。 已然踩进被风卷走范围内而不自知的郎千行骤然间便被风卷了进去,如一片树叶般毫无抵抗力。 秦朗足下一点冲进漩涡,极快的速度犹如一把剑,破开漩涡中的风刃,抵达郎千行身边,他伸出手,抓住了郎千行的腰带。 “师尊……”郎千行喃喃念了句,像是有话要说,又像是在撒娇,怪秦朗突然离开没有告知他。 第136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十三) 秦朗做了个很长的梦, 浑浑噩噩, 似乎没有尽头。 心动、欢喜、酸涩以及撕心裂肺的痛楚,每一样都很真实。 “你还是要走,你还是要扔下我, 我恨你!” “既然你明知你会离开,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好啊,如你所愿,你走吧,我会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江成舟……” 现场混乱不堪,秦朗怀里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不知道刚刚那些话是不是出自自己的口中, 那满手的鲜红血液狠狠地刺着他的双眼,他眨眼, 脸上便是滚烫的热泪, 牵扯着心扉撕裂般的疼痛。 秦朗被痛醒了。 他睁开眼睛,无焦距地看着昏黄遥远的天空。 “师尊, 你醒了……”有个人影挡住了秦朗的视线,他神色紧张, 抬起手用没有血渍的手背擦了擦秦朗眼角的泪。 秦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方才的茫然已经变为一片清明, 他唇角微微翘了翘, 说道:“这是做什么?要哭了?” 郎千行红着眼睛, 确实是要哭了,他想抱抱秦朗,可秦朗满身伤痕,他不敢碰他。 “师尊……”郎千行有很多话想说,可他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睛又什么话都不想说,不想问了。 不问秦朗为什么救他,不问秦朗为什么将大半修为都用来护着他而自己被漩涡中的风刃割得遍体鳞伤,也不问,秦朗昏迷是梦见了什么为什么会流泪。 漩涡中的风似乎夹杂着什么特殊的东西,秦朗身上那些伤口处都沾着莹光,郎千行在秦朗醒来之前不敢胡乱给他上药。 血液流失了很多,秦朗唇白得几近透明,他动了动嘴唇,“这是白萤裂魂风。风中有无数萤虫,一旦被划破一道伤口,萤虫就能依附在伤口上,让伤口无法愈合,且慢慢吞噬人的魂魄。” 郎千行又气又愤,握着秦朗的手一下就紧了,扯疼了秦朗的伤。他见秦朗疼到皱眉,才松开,怒道:“既然你清楚,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你要是有事,我一定为你殉葬。” 秦朗皱着眉,不悦地看着他:“我没说无药可救。” 郎千行沉着脸,一言不发。 秦朗也气着,语气像命令:“风下就有尺魂草,草叶青黑色,一尺长,每株草仅有三片叶。你去找回来。” 郎千行立马从地上起来,离开前在秦朗周身立了结界。 秦朗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抹白色身影没走到两步远就找到了草,没用到十秒钟又回到了他身边。 深渊下,满地都是尺魂草。乍一看像杂草,一点也不像有什么神奇疗效的仙草。 郎千行脸还黑着,拿着草问他:“怎么用?” “可外敷可内服。”秦朗枕着郎千行的包裹,身上盖着郎千行的外袍,他刚要起来拿草,便被郎千行按住了双肩。 只见郎千行将草叶叠起来塞进自己嘴里,嚼了嚼,臭着脸凑到秦朗面前来,捏住他的下巴,喂进秦朗嘴里。 尺魂草的叶片像刀刃,容易割伤肌肤。郎千行显然是不想再让秦朗再添任何一道伤了,直接替他嚼烂了喂过来。秦朗尝到了薄荷和血液的味道。 尺魂草的味道很像薄荷,那些萤虫很讨厌这种味道,只要吃下去,用灵力将它的味道催入身体中,进入血肉里的那些萤虫就能从伤口出来。然后再用草汁涂抹在伤口,就能避免鲜血再吸引来新的萤虫。 治疗方法十分简单。可一般来说,在到达深渊底部时,进入漩涡中的人便已经被那些风卷成了碎片,根本见不到尺魂草。 被这般连续喂了好几片,秦朗原来苍白的脸不可避免地浮现了出了一些粉色。 秦朗看着郎千行嘴边的新鲜伤口,见他还要重复,忙道:“足够了……” 听到他的话,郎千行放下草,改为来剥秦朗的衣裳。 秦朗不自然地躲了一下。 郎千行深深叹了口气,声音也放柔了些,“师尊,伤要紧。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气自己。是我没用,才会让师尊受伤。是我失去理智,才没有注意到被云华带进漩涡附近。” “师尊离开时没有带我一起,想来也是觉得我帮不上任何忙,只会拖累……我真没用,连真假也分不出来……” 秦朗张了张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让他不要自责。他当然清楚郎千行指的真假是什么,是那个躺在血泊里的“云珏”。郎千行知道云华不是善类,估计也被云华看出来他与自己的亲密,怀疑云华因爱生恨杀了他,于是新仇旧恨,便与云华大打出手了。 可能当时云华还顾及了一下自己在弟子们面前的形象,没有直接就对郎千行下杀手,而是不动声色将他往漩涡处带,想来个杀人无形,却没想到秦朗折了回来。 说到底,还是那句关心则乱,因为太过在意,哪怕那是个假的,郎千行还是被那种爱的人死在自己身边的画面刺激到了。 回想起他抱着那个血肉模糊的人的感受,秦朗也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深吸了一口气,却只是沉默着看着郎千行小心地脱去他沾了血液的衣服,让他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好了。”秦朗感觉到体内的萤虫已经都出来了,只是他又流失了一部分血液,脸已经可以说是惨白了。这个过程不能用补血的丹药,萤虫就是喜欢血腥,越补它们越不会想要出来。血液的流失,即便秦朗不是凡体,也十分不好受。 郎千行听到,忙给他塞进一颗补血丹药,又将尺魂草的汁叶将他的伤口都擦拭了一遍,接着上药、包扎,给秦朗重新穿了套衣裳,抱进怀里,提升自己的温度温暖秦朗冰凉的身体。 裂魂风算是个奇葩的杀手,在被风撕裂灵魂的痛苦过程中,能带着灵魂将过往一切都回味一遍,即便是被遗忘在意识深海中的细微小事,或者是……被刻意遗忘的过往。然后作为终结,彻底粉碎魂魄,化为萤虫们的养料。 这个沟壑下的深渊,是原文中男主找到又一金手指的地方,虽然和很多玄幻小说男主一样一下来就能得到别人求不到的好东西。但上面的描述是奄奄一息,险些神魂俱灭。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秦朗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老公受罪。他又仗着自己有系统屏蔽痛觉,便将大部分的修为都用来保护郎千行。却没想到这风是真霸道,居然对他也有影响。 要不是有系统能检测到宿主第一时间灵魂有被攻击的危险及时提供屏障保护,秦朗恐怕还真的会体验一回什么叫做来自灵魂的痛。 这样想着,秦朗忽然就明白了郎千行为什么那样气愤。他的轻描淡写,他的冷静镇定,在郎千行眼里看来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难道就没有想过,郎千行毫发无伤地活了下来,守着的却是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的感受么? 是令人窒息的绝望。 秦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苦笑。也算明白自己那时为什么要说忘得一干二净的话来了。 因为太爱,承受不住深爱的人就此离开。所以恨,所以说要忘记,但最终也不过算是气话,期望那人能因为这样绝情的话留在他身边,永远不离开。 不过,秦朗现在只有一个问题,特别玄幻的问题。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江成舟就是他男人,而他做了好几年的梦,也确实是发生过的,里面那个秦朗,也是他。 故事很简单,他生长在一富豪家,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十八岁的时候,他和江成舟遇见了,并且相爱了。两人感情正炽烈的时候,江成舟出了车祸,离开了他。他好像情绪太激动,然后晕了什么的,再之后的事,他就没印象了。 他能记得他生长的家庭,从小到大的学校还有朋友,与他真实世界的都完全不同。可两份人生,他十分清楚,都是属于他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难道是个前世今生的故事?秦朗忍不住开脑洞,难道自己是活在快穿世界里的人物,说什么让他攻略目标人物,其实他自己才是被攻略的那个? 他又脑补了几十万字,也许江成舟那个世界就是他的第一个世界,因为系统机制不完善,是普遍的宿主完成任务就需要脱离世界,于是攻略者江成舟为了救他给挂了。然而江成舟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爱上了“秦朗”,于是回去弄了黑科技(比如黑了主神制定的规矩),将“秦朗”的魂体切片,投入多个世界中,然后自己又重新将“秦朗”收回来,带他彻底脱离那些个虚拟世界…… 秦朗越想越刹不住脚,已经严重在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小说作者笔下的产物了,也怀疑自己的主世界到底是不是虚拟世界。 系统检测到宿主情绪混乱,精神波动大,二十五已经睡着了,许久不见的零零仍旧一口甜软声音,然而语气却透露着他的无语:“宿主……您想多了。” 正继续疯狂脑补的秦朗幻想的种种戛然而止:“……” 零零十分委婉:“很晚了呢,宿主您的身体还有伤,早点休息!还有……没事少看点小说。” “emmm……”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零零说他看小说看傻了,并提醒他的幻想,十分智障。 第137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十四) 深渊下面, 还能听见上方呼啸的狂风,光是听着便能想象出风刃在峭壁上刮过的痕迹。 郎千行望着头顶的漩涡, 沟壑下一眼看不见尽头,谁也不知前后能通向哪里, 也许走到底, 仍然是深达千丈的石壁。 很显然的,他和秦朗被困在这深渊下了。 郎千行并不怕他和秦朗永远被困在此处, 他只怕这下面还有未知的危险,毕竟秘境从来都不只是无尽的宝物,而他的师尊现在还有些虚弱。 郎千行回到洞穴中,躺在平整巨石上的人睡得很安静, 只是一张脸还是白得吓人。 郎千行心疼极了,他坐在秦朗身边,轻轻拨开他耳边的头发, 在那苍白的脸颊上留下极轻的一吻,“都是我不好……我会很快变强, 不会让你再受伤。” 虽然郎千行的动作很小, 声音也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秦朗还是醒了。 他一醒来, 眉头就狠狠地紧皱在一起,身上的皮外伤都还是小事, 萤虫在伤口血液里依附了那么久, 受损严重的当然还是他的魂体。系统的痛觉屏蔽, 秦朗没有屏蔽百分百, 选择了百分之七十。但他魂体完好,脸上的表情其实完全是因为被风划伤的那些个口子。即使屏蔽了百分之七十,还是那么痛,简直就不敢想象要是不屏蔽,他会不会痛到流泪。 “师尊……”郎千行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他知道,他没法帮助师尊止痛。那风那样厉害,魂魄被伤是怎么的痛苦,他都能想象到。 他将秦朗扶起些许,靠在自己的怀里,拿出之前储存的灵泉水,盛水的冰凉瓷器轻轻触碰到秦朗干裂的唇上。秦朗就着郎千行的手,缓缓喝了几口,然后道:“没事。” 郎千行放下碗,搂住秦朗的肩膀,闷声道:“骗人。” 秦朗沉默了片刻,慢慢地抬起手,动作有些生涩地拍了拍郎千行的手背,安慰他:“不用担心,十日便能恢复五六层。” 郎千行点点头,小心地放下秦朗,给秦朗盖好衣袍,看着他闭上眼睛又睡过去。 秦朗的身下,郎千行画了个小阵,用他的火灵根给秦朗需要汲取的温度。现阶段秦朗的恢复主要是身体,血液流失过多会发冷,之后会高烧不退,意识模糊,如果再加上魂体受损,一不小心就可能走火入魔。 好在秦朗的丹药都是带着的,等补血丹慢慢发挥功效,他休息两天,身体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然后再用修复魂体的丹药,以秦朗的底蕴,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十日后,秦朗要比郎千行预料的好得更快些,那张脸依旧白,但并非病态的白。郎千行也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和秦朗讨论出去的问题。 秦朗站在深渊底下,望了望头顶的飓风以及四周极深的石壁,平静道:“短时间内,恐怕我们二人无法出去。” 郎千行眼中掩过一阵喜色,略担忧地问道:“师尊,如果一直回不去了怎么办?” 秦朗几乎瞬间就懂了郎千行的意思,他看了看郎千行又看了看上面的风,没有回答他。 郎千行心里一沉,难道师尊是不愿与一直待在一起?也对,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但其实心中柔软,天云宗到底也是他生活了千年之久的地方,他还有师兄师姐,至于那个云华…… 郎千行抿了抿唇,他们刚下来的时候,秦朗醒来时,他是不是说过,将他往漩涡范围里带的人是云华? 但秦朗到现在还没问过他。 秘境中也有白天黑夜,只是看不见日月和星辰,天都是空的。现在天色已然黑沉下来,深渊底下更是一片漆黑,从下面朝上看去,空荡荡的一片,那些漩涡中的风带动着的气流都看不见,若非那风声还在,都会让人误以为它没有存在。 郎千行找的这个洞穴像是个天然洞穴,很宽敞,郎千行置放在洞穴里的珠子发着莹白的光,光线柔和并不刺眼。 他看着那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其实对自己还是不够有信心,秦朗会因为他的一面之词,而相信自己认识了近千年的师兄其实一直是个带着友善假面内心恶劣的人么? 秦朗会不会觉得他是在编排他师兄,继而与他心生嫌隙? 郎千行暗暗叹了口气,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可真是…… “怎么?有话要说?”郎千行一直欲言又止的,秦朗早看出来了,遂睁开了眼睛,微微朝郎千行这边侧了侧头。 郎千行看着秦朗如蝶翼般轻轻扇动的睫毛,刚要说话,却被洞穴外的动静打断。 地面在颤动着,光珠柔和的白光下,能清楚地看见地面上那些沙石因外面来物动作而滚动。 秦朗和郎千行对视一眼,翻身从巨石上下来,抽剑,凝视洞口,所有动作几乎没有半点声音。 从外面的动静来看,应该是只外形较为庞大的灵兽,而刚好这里就有个这么宽敞的洞穴,说不定就是他俩占了别人的窝。之前灵兽有可能是出去觅食了,现在回来了。 借着洞穴里的光线,两人都看清了走进洞口的灵兽――外形像猫,一双翡翠般的眼瞳,一身柔软蓬松的白毛,一条长尾巴还在身后晃悠。 秦朗觉得手有点痒。 本来它在外面的动静那样大,秦朗还以为它很大,结果却是小小的一只。 当然了,秦朗虽然挺想摸摸,但他也知道,在深渊底下存在的,怎么会是人畜无害的小白猫? 郎千行设置的结界范围就这么一个洞大小,它还没踏进,所以也没有提前闻到两人的味道。 这会儿一进家门却见到两个陌生家伙闯进自己的地盘,炸毛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于是,两人就眼睁睁看着原先大概只有十几斤的小白猫,骤然长成接近千斤的凶兽。一身柔软的白毛看上去坚硬许多,锋利的齿牙,踏在地面上的利爪,原本翡翠色的瞳孔也成了凶残嗜血的猩红,头上甚至还冒出一对不是很大的角。 挺凶的,但秦朗看着那一对明显还没长大的角,莫名想笑。 像猫的凶兽龇着牙,磨着爪子,虎视眈眈。秦朗两人也是提着剑准备着,场面一触即发。 “师尊……”郎千行小声说着,原本是想问这是个什么灵兽。 对面的凶兽听见郎千行的声音,突然暴起,猛地扑向了郎千行。 好在两人没有在见到这凶兽之前可爱模样时掉以轻心,一直防备着。郎千行也没有被凶兽扑到,侧身躲到了一边。 等他架好剑准备反击时,却见那凶兽没再打算进攻,笨重的身体在原地绕圈,像在自己追着尾巴玩,然后它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接着一股脑爬起来,定定地看着郎千行,原本猩红的双眼又变回了清澈的翡翠色,它还叫唤了一声:“喵~”尾巴还摇个不停,怕在洞穴石壁上都是一阵石壁碎裂声。 秦朗:“……” 郎千行:“……” 怎么看怎么像宠物在向主人卖萌。 “师尊……这是什么兽?”郎千行手足无措地看着缩小体型的凶兽往他怀里钻,不知道是该扔掉还是该杀掉。 虽然也有一些灵兽天生性格温驯,喜近人。但这只,就凭它刚才的模样来看也是属于凶兽类的。当然,也不排除这一只是在使用迷惑手段,用外形优势让他卸掉防备,然后再进攻。 “阿引兽。寿命有万年之久,长至千岁的阿引,有魂引的能力。一旦被抓伤或者咬伤,七日内若无解药,魂魄牵引至阿引兽手中,任凭其玩弄。”秦朗眼含深意地看了郎千行一眼,“阿引兽极为忠心,谁成为它的主人,就能掌控阿引兽手中所有魂魄。” 这样的兽,听着就不是什么善类。郎千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诡异的是,即便听见秦朗说怀里的小东西有何等的危险,他竟没有一丝想要将它斩杀的想法,甚至他能感觉到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他的血液里一点点跳动着,宛如复苏。 果然,他听见秦朗的下一句:“但阿引兽,只存在魔界,效忠于历代魔尊,用于魔尊掌控下属。” 原文中,重生的郎千行便是靠着一只看似乖巧的阿引兽,一路上位。 四目相对,宽阔的洞穴里还回荡着秦朗冷清的音色,听不出动怒,听不出悲伤,缓慢又安静地消弥在空气中。 如同猫儿的阿引兽还粘在郎千行身上,像是找到了失散的主人,亲昵地蹭着他的胸膛,甚至喉咙中还发出无比惬意与舒适的呼噜声。 郎千行像被这声音惊到一般,猛地清醒,抓着阿引兽,狠狠甩开。然后朝秦朗慌乱地解释:“师尊我不是……我没有……我从来没见过……” 他的茫然失措,他的慌乱担忧,全写在脸上。 秦朗不忍,轻声像在安慰:“我知道。” 郎千行似乎不太相信,两人隔得不算太远,但他还是两步跑了过来,抱住秦朗的腰,像许多时候一样撒娇:“师尊,我真的不是……你别不要我,别扔下我,好不好?” 秦朗叹了口气,抚摸了一下郎千行的背。 “我只是,我只是……”郎千行感觉到,小东西又蹭到了自己的腿边,委屈巴拉地抬着一双碧绿的眼睛可怜地望着他。他闭了闭眼,师尊信任他,他不能欺骗他,总会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师尊,我只是,血脉与常人有些不同,但我不是魔族,不是细作……我只是你的徒弟。” 秦朗愣了愣,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快坦白,他沉默了一会儿,仍然是一句很轻的,类似于安慰的“我知道”。 郎千行搂着秦朗不肯放手,唯恐自己说出口后会遭到厌恶,他想象不到,要是秦朗真因为他身上有魔族血脉视他为敌,他该怎么办。 但他听见秦朗这一句“我知道”时,却并没有感到安慰,甚至血液都有些凝固。 他蓦然松开了手,甚至退后了两步,看着秦朗,面色发白:“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忽然间,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明重会选中他,为什么对他另眼相待,为什么一步步让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为什么带他进秘境,为什么裂魂风那般凶残,却要护住自己…… 一只只需伤到人便能掌控灵魂的阿引兽。 这样的手法,何曾相似。 他清楚,秦朗不是这样的人,也对控制别人没有兴趣。可他……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够自信,他才和秦朗相处多久,秦朗怎么会为了他舍命。他一直都觉得,秦朗对他这样好,是有一个切实的理由。 他的心情更乱了,血液中跳动着什么的感觉更明显了些,带着躁动。 可他望进秦朗那双仍旧干净的眸子里,却悲哀地发现,如果秦朗真的像云华一样,利用了他,他竟然也可以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 有些讽刺,有些可笑,可他还是愿意。哪怕被利用,也想要留在他身边。 [叮,郎千行――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92。] 第138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十五) “是。我知道。” 秦朗这话一出, 郎千行脸色更白了,浑身发着抖。除了白,仿佛还很痛苦, 他额上的青筋暴起,明明惨白的脸,却又浮现着内里血肉的腥红。 如果秦朗还反应不出郎千行的不对劲的话, 那他就是瞎了。 “千行?”秦朗小心地喊了一声。 “师尊, 好痛啊, 我好痛……”郎千行突然捂着心口, 半跪在地,痛苦地呻.吟着, 他的一双眼睛犹如阿引兽,在一瞬间通红似血, 里面不见半点平日的狡黠温柔, 全是残暴血腥。 秦朗吓了一跳,小猫似的凶兽还是亲昵地蹭着郎千行, 叫声并不软糯, 在这风声呼啸的深渊底下,空荡的洞穴中,听起来十分可怖。 秦朗去扶他, 可郎千行浑身滚烫, 跟着火了似的, 他有点慌, 问系统:“怎么会这样?” 系统知道他紧张, 很快回他:“没事,血脉复苏,男人嘛,总要经历的。忍一忍就生下来了。” 秦朗:“……”不要皮。 “我看着心疼,能不能帮他减缓啊?你们还有没有什么道具?” 系统很不负责地说:“你不就是水灵根吗?给他降温呗,把自己的身体变成大冰块之类的。让你老公抱着不就舒服了吗??” 秦朗不清楚系统是不是在开玩笑。 系统又说:“估计有用吧,不过你不管也无所谓,只是有点痛而已,挂不了。” 秦朗看着郎千行额上布满细密的汗水,先试着用带着水灵根冰凉的灵气传给郎千行,很快就能看见他紧皱的眉松了一点,随着他一松手,又重新紧紧皱着。他暴起的血管上,依稀能看见有什么在跳动,看起来就是他的血液沸腾了一般,在不断翻滚着。 秦朗心疼坏了,他的痛基本都是没感觉的,他老公可不一样。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让系统给他开痛觉屏蔽。系统哦了一声,然后就被屏蔽了。 系统本以为的是主角魔族血脉复苏然后进入主角狂暴阶段,他家宿主是怕被目标人物神志不清伤到太痛所以要的痛觉屏蔽。 然而过了两三天他看见的还是满目白花花的马赛克,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给宿主找了个多么完美的XX条件。他都没有想到宿主干嘛脱衣服,还以为是电视剧里玉X心经那类的疗伤,结果……哎,还是太年轻。 秦朗运用着自己的灵力,将自己浑身的温度降低了很多,他也剥去了郎千行早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的衣衫,与他拥抱在一起。 肌肤相贴时,将自己的灵气以温和的形式输送到郎千行体内。 凉爽的触感,郎千行贴着秦朗便不想离开,手下触摸到的便是以前光滑细腻的肌肤,他依稀还晓得抱着自己的是谁,他手下触碰的又是谁的背脊,于是便越发爱不释手。 脑袋浑浑噩噩的,郎千行只能自己的本能亲近着这团能让自己的疼痛缓解的冰块。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一股冷香,他用滚烫的脸蹭着冰凉的肌肤,过分舒适的感觉,他忍不住贴上自己的唇,慢慢在上面辗转。 秦朗任他亲着摸着,两人拥坐在巨石上,赤.裸着,四肢交缠,姿势十分不可描述。 当然了,秦朗这会儿主要还是想让他老公不那么痛,等他老公清醒了,他装作灵气过度疲惫睡在他身边,然后什么也不穿,只搭一件衣服,他不信他老公醒了不想做点什么。 然而他老公越亲越缠绵,一路已经亲到了他的嘴唇。估计是接过太多次吻,郎千行一亲过来,秦朗便习惯地微张着唇,放心地迎接他进入城池。 巨石下焦急的阿引兽听着那暧昧的水啧声,挠着爪子,带着愤怒地望着和他主人纠缠的秦朗,可惜它上不去,那上面被这个可恶的人布结界,它无法阻止他打断主人魔化。 秦朗狠狠地瞪了它一眼。郎千行原本好好的,就是这只小怪兽碰到他才出了问题。早知道这金手指这么痛,他就不带他老公下来了。 秦朗和郎千行分了唇,对着小怪兽低声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出去守门,再进来我让你主人剁了你小鸡鸡。” “……!!”小怪兽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嘤嘤嘤,主人你醒醒,你看看这人修,他好可怕! “还不出去!”秦朗又一瞪,沧霜直接劈了过来,直直插入阿引兽挠爪子的地面,险些剁了它的爪子。 阿引兽慌忙地夹着尾巴保护好自己某个重要部位,灰不溜秋从洞里跑出去守门了。 它刚跑出去,秦朗便被人按在了坚硬的石面上干脆利落地撤掉了裤子。然后某人更是一点准备工作也不做,直接进入正题。 呼,还好没有让还没发育好的小怪兽看见他们这种生命大和谐,不然秦朗简直觉得自己是在教坏小孩子,非常罪恶。毕竟这里面的灵兽凶兽都是有智商的,也相当于小孩子了。 “师尊……师尊……” 身上的人动作异常粗暴,粗重的喘息仍旧滚烫。秦朗抱着他结实的手臂,脸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愉悦,原本冷冰冰的眉眼也染上了桃色,红唇微张着,溢出细碎的声音,十分勾人。 秦朗知道他是神志不清,也不好和他计较。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提前开了屏蔽,否则估计他现在大概是被捅死了。 不过有痛觉屏蔽,那简直是……咳,就非常不可描述。 郎千行又做了那种十分下流的梦,自从对师尊有好感后,他便时常做这种梦,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这次郎千行的感觉十分真实,他清楚的记得师尊在他身下眼眶微红,讨扰地望着他,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记得师尊像是承受不住,轻声沙沙地唤他“千行”。 于是郎千行半睁着眼眼看着映入眼帘中白花花的景象时,他还以为自己在梦里。是梦里,就没了那么多顾及,他撩开秦朗有些凌乱的长发,拉到手中吻了吻,手掌也是肆无忌惮地在面前这人身上游走。 可手下如玉的冰肌,那微凉的温度却是让郎千行快速清醒了过来。 他还半睁半眯一脸魇足的模样瞬间便变了。只见眼前雪白的肌肤上青青紫紫,不是咬痕便是指印,可以说得上触目惊心。 郎千行彻底僵住了,放置在秦朗腰窝上揉捏的手也停住了动作,不知是该收回还是该继续放在秦朗腰间。接下来一切感官回拢,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竟然还将物件埋在秦朗的体内。秦朗是背对他侧躺着的,他稍微抬了抬头,从他的角度能看见秦朗一张惨白的紧蹙着眉的秦朗。 他……他做了什么?! 两人身上只盖了一层浅青色的外袍,他却有点不敢揭开这轻薄的衣料查看。 “嗯……”身边的人睡得并不好,他颤了颤睫毛,已然要睁开眼来。 稍显弱势的嘤咛声,郎千行的身体更僵硬了,与其说是不敢动,不如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不是梦,他居然真的将师尊给…… 秦朗很快睁开眼,显然他的状态不是很好,刚醒的模样一点也不清醒,反而疲惫极了。 郎千行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体在一瞬间也变得僵硬了,他在这一瞬间也不自觉屏住呼吸,瞳孔微缩――他不知道是不是师尊也在紧张,所以某个部位反射性地紧缩了一下,这一夹,他就诚实地给出了反应。 秦朗的脸表情有些扭曲,他没回头看郎千行,但郎千行却看见了通红的耳朵,整个耳朵都红了,甚至还有从脖颈上蔓延的趋势。 “你出去……”极为简洁的三个字,却好似花费了怀中人极大的勇气,或者说羞耻心,连那张苍白的脸上都变红了。 秦朗吞咽了一下口水,乖乖地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洞穴外似乎是白天,光线要好一些。他低头,两人的肩膀撑起缝隙,郎千行从外袍下看了眼怀里人的情况。 血丝混着浊液,一片狼藉。 郎千行语气有些发颤:“师尊……我,我……” 秦朗抿了抿唇,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是郎千行,你只是一时神志不清,不必自责,为师没事。” 郎千行:“我想对你负责。” “……”骚年你这接的很棒棒哦。 秦朗不得不侧过头来与他对视,却没见到他脸上类似“我居然玷污了师尊纯洁身体于,我真是个禽兽,只能以死谢罪”的决绝。除了略有些心疼便是隐隐的期待。 郎千行还放在秦朗腰间的手又收了收,转到秦朗的后腰上,替他揉着酸软的腰肢,动作简直不要太熟练。 郎千行脸上还是有些愧疚的,也有心疼,但更多的,又是常见的狡黠,他又说:“师尊,当时为什么要脱衣服呢?师尊,是不是又在故意引诱千行?” 第139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十六) 秦朗并没有料到郎千行在清醒后还能清晰记得当时的事,被这般质问, 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只是, 不忍看他那般痛苦, 除去彼此的衣物也只是为了更好地发挥水灵根的灵力,以便压制郎千行身上的魔血。至于后来郎千行的主动靠近拥抱亲吻撩拨, 几近野蛮的交和, 他大概是纵容成了习惯,不想拒绝。 那痛得所有经脉仿佛要炸裂的感觉,郎千行是真觉得自己快死了。可后来秦朗的灵力安抚,痛觉得到大部分的缓解,情况似乎也并没有太过严重。 郎千行回忆着当时的感觉, 又看着秦朗此刻的表情,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师尊当时明明可以制住他,如果怕他爆体而亡, 也只需要用符咒或者阵法甚至是术法将他定住,然后慢慢继续给他输送灵力。但他没有,他选择了又一次的纵容, 选择了承受。 郎千行看着眼前因为他简单一句话而逼得想要说什么辩驳的话却又始终找不出有力证据的人, 双手将人揽进怀里, 叹息而满足道:“师尊, 我们结契吧。”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 这在郎千行的意料之中, 他的师尊总是这样, 喜欢用沉默来应对。 可这次, 怀里的人只沉默了一小会儿,回答了他:“好。” 吝啬的一个字,一如当初在下天境的小山丘时答应他时一样短小到令人发指。 可郎千行的心脏还是因为这么单单的一个字快速跳跃起来。 “师尊……我说我们结契,有结道大典,成为彼此的道侣……你,你有听懂我的意思吗?”犹如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郎千行充满了不真实感,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慌慌张张地低头去秦朗的表情。 秦朗被他搞了三天,真的没休息好,这时听他又问一遍,当即不耐烦了。什么话也不说,直接闭上了眼睛要转过去接着睡觉了。 虽然在郎千行眼里是恼羞成怒了。 郎千行又是一次欣喜若狂,忙不迭贴上去,搂紧了这人微凉却无比柔软的身体,在他耳边讨好地说道:“师尊别不理我,我就是太高兴了。我好爱你,你怎么这么好……” [叮,郎千行――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97。] 带着满满柔情的吻细碎地落在秦朗圆润的肩头,他太温柔了,秦朗几乎要睡过去了。 然而臀部抵上了一根硬邦邦的东西,他的困意就醒了大半。他半是不敢置信半是羞愤地回头看了郎千行一眼。 但那人简直是在恃宠行凶,加上原本那处就泥泞不堪又与之磨合了三天,轻易就违背了秦朗的心意,热情地用满腔炙热包裹住了来者突兀的入侵。 秦朗的表情又扭曲了一瞬,写了满脸的不自然,微红的脸颊表示着莫名的羞耻,咬牙道:“你……你……”在徒弟不清醒的情况下半被迫,与清醒接受,那当然是不一样的。 可郎千行竟还无耻地委屈上了:“是师尊引诱我……师尊什么都不穿,我这般爱慕师尊,如何忍得住?” 秦朗被他的不要脸又一次震惊了:“你……你……” 然而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来。那让他羞耻又欢愉的快感,让他思绪一片混乱,找不出适合的义正言辞的谴责字句来。 破天荒的骂着: “逆徒……” “无耻……” 毫无攻击力的骂声,听在郎千行耳里不过是别样的情话,他虽然满心都是滚烫的爱意,但动作都是温柔又小心的,他一边欢喜得不行,一边又自责得不行。 明知神志不清时太过凶残弄伤了师尊,却因为听见师尊那一个“好”字后克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激动,想好好地爱他一次。 艹!麻痹的!TMD! 秦朗的脏话铺了一条街,他简直要崩溃了,这货故意这么慢是要磨死他吗? 手指忍不住抓紧了搭在两人身上那件轻薄的衣衫,过于薄的衣衫突然被攥紧,直接让本来还能盖住腰腹的郎千行一下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郎千行一愣,动作直接停了下来,小声询问:“师尊,是弄疼了吗?” 啊啊啊啊!你他妈的还停了! 秦朗简直想将这货一脚踹下去,你他妈的到底要不要好好做?! 郎千行没得到回应,越发觉得自责起来,师尊本就被他之前弄伤了,虽说身体不比凡人那般脆弱,但疼痛肯定还是有的。 “是千行不好,师尊好好休息……” 秦朗感觉到身后的人退出去,脑壳都气疼了,好好休息个屁! 秦朗睁开眼,猛地转身,在郎千行的错愕下狠狠地咬在对方的那张气死人的嘴上。 郎千行被咬得很疼,却一点也不想松开,搂紧了身上被他激怒的师尊,心想之后可得好好哄哄。是被他气成什么样了,才失去了平日里冷淡又漠然的模样。 一场欢愉过后,秦朗沉沉睡去。 郎千行轻手轻脚地为秦朗擦拭着身体,秦朗太累了,没有一点被打扰的迹象。郎千行偷偷检查了一遍,除了刚刚的放肆造成的红肿外,几乎没有伤。 郎千行放心了些,化神期早就脱离凡体,这种普通(然而并不单纯)的伤恢复起来是很快的。 秦朗醒来时,浑身清爽,也被穿上了一套简单的月白长袍。 他还处于刚醒时的朦胧阶段,唇边便贴上来瓷器,他反射性地低头喝了口里面装盛着的清澈的水,原本有些干涩的喉咙得到滋润,他才慢慢看向伺候他的人。 郎千行神采奕奕,一头长发被高高束起,他身上也是一套简单的月白长袍,和秦朗俨然情侣装。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秦朗微一脸热地咳了一声。 这时从洞穴口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终于能看见洞里景象的小怪兽,悄咪咪地“喵”了一声。 却发现自己却没有成功卖萌,反而收获到主人极度冰冷的目光,它不由地缩了一下脖子,下意识想逃跑,可又想到洞穴里是主人,迈不出爪子。 “师尊,我去杀了它,这种邪物……”郎千行从巨石上下来,说着就提着剑朝小怪兽走去。 “喵!!!”小怪兽吓得毛都炸了,它它它……它传给了主人前主人的功力,怎么主人还要杀它呢?! 秦朗拉住那一脸煞神模样的郎千行,“不能杀它。杀了它你的魂魄会受损。你是它的主人,没你的命令,它也不能随意伤人。” “喵!”小怪兽一下听出来谁在维护它,速度奇快就躲在了秦朗身后。 郎千行看着它的动作,抿着唇,目光复杂地看着秦朗,欲言又止。 秦朗一眼看懂他的顾虑和担忧与疑惑,缓缓叹了口气,道:“从明重会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了。” 明重会?说不上失望,只是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觉,他早就知道秦朗收他为徒有些蹊跷,但也惊叹秦朗竟一眼就看出他有问题。 秦朗继续平缓地说着:“我也知道,你最开始接近我,是因为云华。” 秦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全然被秦朗这句话惊到了。 只是明重会便罢了,能一眼看出他的血脉问题,修为高深也说得过去。但是,他和云华的纠葛,他重生时对云华的恨意,秦朗怎么会知道? 不,不对。这一世,他根本没来得及和云华有交集,便已经去了清云峰,秦朗又从何得知他的接近起初是因为要报复云华? 除非…… 郎千行瞪大了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秦朗,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天晶石。”秦朗言简意赅,“云华最终将天晶石交给了我,你自爆时,它感觉到了。” “你……”郎千行生生退后了两步,仍然满脸的震惊。 秦朗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慢慢消化掉这个惊世骇俗的事情。 重生,不止自己重生了,秦朗也一同重生了。 是因为那快奇特的天晶石吗?一个作为供养了它五百年的人,一个作为最终得到它的主人,所以才一起回到了最初的时间。 原本,师尊最开始说救他是真的,是不希望他为了复仇不择手段,迷失本心。对他初到清云峰时的冒犯和挑衅,包容也是因为这个。 为什么呢?他和云华之间的恩怨又不关他的事,秦朗为什么要管? 郎千行本在巨大疑惑的中的双眼忽然幽怨地看了秦朗一眼,带着酸劲,该不会师尊是不想他去报复他的好师兄吧?毕竟近千年的师兄弟呢。 郎千行将头偏向一处,连头发丝都写满了委屈。 秦朗看的莫名其妙,“千行?” 清冷的声音还是那般柔软,更近一步的关系,使得他的呼唤中又多了些温柔。听得郎千行酸意退了个大半。 醋劲过去后,郎千行忽然又回想起秦朗送他那副画。他自爆,魔气四溢,造成天云宗上百无辜弟子惨死的事情。想来,这才应该是理由。 救他,也是救了那些无辜的弟子。师尊那么好,当然是不忍心他们平白丧命。 “师尊,以后不准你再收他的东西。”良久,郎千行闷闷地回了他这么一句话,他还记着云华来清云峰好几次都给秦朗送了东西,可不只有酒。 秦朗无语又宠溺地回他,仍然简短的一个字:“好。” 第140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十七) 前世于郎千行而言, 已经不重要了, 若说真有什么, 大概他还要感谢云华。 若不是他将天晶石送到他手里, 他也没有机会到秦朗身边,一步步靠近,一次次撩拨, 到如今的拥有。 秦朗安静地坐在石头上, 郎千行正在给他束发,这事之前郎千行也常做,不过现在,他的身份便不只是他的徒弟而已了。 他是要回天云宗的,堂堂正正地和郎千行举行结道大典。他不喜欢热闹, 但这样的大事, 还是应该由大师兄来为他主持,在天道的见证下, 在他师尊丘玄祖师的大殿前, 与郎千行结契。 秦朗没有仔细说, 但与他已有默契的郎千行很快便理解到了。 他原本觉得能和秦朗一起在深渊生活便足够好了,却没找到秦朗想要给他的更多。大概是上辈子结局太凄惨,所以这辈子上天才补偿了他一个秦朗。 白色剔透的玉簪固定好黑色的长发, 郎千行随手勾了一缕青丝, 感受着发丝在他指间慢慢滑落的柔软感觉。 随后那只手握着秦朗的半个肩膀, 手的主人俯身在秦朗的脸上贴上一个薄薄的吻。 秦朗垂着眸子, 睫毛轻颤, 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还是阿引兽跳到秦朗腿上,他才没让自己的耳朵又在不知不觉中变红。 郎千行看着这只小怪兽,不满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收敛,“师尊,我们真的要带这个东西回去吗?师伯他们会发现的吧?到时候牵扯到师尊就不好了。” 小怪兽可忘不了主人阴恻恻想要宰了它的眼神,忙瑟瑟发抖地又往秦朗怀里钻了钻。 秦朗摸了摸小怪兽毛绒绒的后背,“它不拿真身,没人认得出。阿引兽的伪装很强。况且,只有它能带我们出去。” 中天境的秘境都很玄幻,同一个地方,不同时间段开启的,一般都不会是同一个秘境。 能力强大的修真者,可以创造出洞府,洞府相当于一个世界,里面放置着主人的无数珍宝。不过,这种藏宝洞主人怎么可能大方地向别人敞开呢? 所以,秘境多是大能们意外身亡,渡劫失败陨落的残留物。 而秦朗他们这次进的,便是上届魔王的秘境,也就是郎千行他爹的坟墓。 这种玄幻文的男主设定,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原文虽没具体提,但秦朗也能猜到。不过,秦朗觉得没有必要告诉郎千行他爹到底是谁了,就算告诉了,他估计也没有原文里想要一统天下的想法了,只会又多添了几分担忧他会不会介意他的魔族血脉而已。 阿引兽被秦朗撸得很舒服,听见秦朗的话,连忙喵喵叫了两声,呼噜呼噜地表示自己无污染无公害,完全纯良。 郎千行瞥了一眼,见秦朗是真的并不讨厌阿引兽,自己也放心了两分,不会再因为自己的魔族血脉问题去纠结秦朗会不会嫌弃他。 师尊能为他做那么多,又怎么可能嫌弃厌恶? 他刚想到这里,秦朗便道:“只是你要注意一些。前几日的魔化……”他停顿了一下,手上撸猫的东动作快了一些,明显在掩饰自己因具体如何打断郎千行魔化的过程而羞赧的表情,“总之以后出手小心一些,也不要胡思乱想真入了魔。” 郎千行眉梢一挑,薄唇凑在秦朗的耳边,呼吸吐纳都喷洒在秦朗耳朵上,弄得秦朗一阵酥麻。 “那要是我乱想了,师尊可以再用这次的办法来疏解千行吗?”他语气中半是轻挑半是正经,邪气的笑已然像是个魔头。 “胡闹!”秦朗脖子耳朵一片痒,经不起这样的调戏,忙下了巨石,将小怪兽放在地上,轻咳了一声,“走了。” 郎千行笑嘻嘻地说了声“是”,跳下来将秦朗的手握在手中,十指相扣着,不让他松开,这才抬了抬下巴,让小怪兽带路。 从漩涡上下来时九死一生,上去的路却平静得没有一丝危机。阿引兽化成原身,成为两人的坐骑,带着两人从深渊石壁中各种奇怪的洞穴中蜿蜒而上。 到达地面时,花了半天时间。 深渊上面看上去还是灵山秀水,望过去碧绿清澈的一片,空气中都是山林清新的草木香,四周都是浓郁的灵气。 阿引兽已经又缩小成小猫了。秦朗看了看它,抽出信号弹向天空放出去。空白的天空中,随着信号的响声,炸出一朵七彩琉璃的云朵。 秦朗看着那云,不得不说花色有点风骚,也不晓得是哪个设计的。 这云朵可以存在好几个时辰,秦朗就在原地等着云华带人来找他们。期间无聊还给小怪兽起了个名字,叫毛球。郎千行原本想简单粗暴地叫它小怪物,见秦朗不赞同,这才随便瞎起了一个。 好在小家伙并不嫌弃,还讨好地蹭了蹭秦朗的腿。 秦朗很是欣慰,崽真灵光,一看就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 “云珏!”云华带着一帮弟子从山林里出来,他一个人走在最前方,看得出他有些急,从来潇潇洒洒,风流倜傥的云华道尊,头上竟沾带了两片树叶。 秦朗淡淡地朝他点点头:“师兄。” 郎千行皮笑肉不笑地揖手行礼:“师伯。” 云华原本的喜悦也因郎千行的声音冲淡了不少,想借由重逢与云珏拥抱一下的念头也只好生生掐灭。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云华见秦朗气色良好,面上的急切也慢慢化成一个微笑,也完美地掩饰住眼中的失望与妒火。 裂魂风虽然可怕,可云华知道对于秦朗而言也并不是致命的危险,但对郎千行却百分之百是,如果秦朗不拼命护着他,他一定会灰飞烟灭。他失望郎千行竟然还能活着出现在他面前;嫉妒郎千行竟然能得到秦朗那般保护。 秦朗:“其他弟子呢?” 秦朗话音刚落,便见六名弟子都从林子里出来,见到秦朗与郎千行,都是写满了不可思议与惊喜。 “小师叔!” “您回来真是太好了!” 秦朗不在的这个月里,他们又失去了几位同门。在云华的带领下,他们才发现这是一位魔尊的秘境。既然是魔族留下的,里面的危险自然是不必多说。 现在小师叔安全回来了,他们当然高兴。只是他们和郎千行都没有深交,几个和郎千行打了招呼,表面感叹师弟福大命大,却也并不是替郎千行的回来高兴,只是羡慕他的好命,竟然能让师叔为了他冲进漩涡中。换作他们,他们都不会确定自己的师尊会不会来救自己。 如何不嫉妒? 秦朗看着少了一半的弟子,面容紧绷着,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秦朗性子冷,就算他回归,弟子们有多高兴,他也什么话都不说,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弟子们也不敢问他,便去找郎千行搭话,想知道他和秦朗掉下深渊的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又遭遇到了什么,最后又如何上来的。 郎千行笑了笑,瞥了一眼云华一直看着他师尊的模样,正要开口,地面突然猛地震动起来。 云华与秦朗的脸色齐齐变了。 “风!风过来了!”一名弟子指着秦朗身后的那个裂魂风漩涡大喊。 秦朗他们上来的地方本就离深渊不远,这会地面突然开始坍塌,深渊中原本被“关”在缝中的漩涡便朝着他们袭来。 “走!” 毛球的反应最快,在众人还大张嘴慌乱时就以极快的速度窜进秦朗的怀里。毛绒绒的东西与秦朗冷冽的性格,众人都来不及惊讶什么时候出现的小东西,便提着剑开始奔逃。 地面坍塌,一行人纷纷御剑。 秦朗问着:“怎么回事?” 云华:“这是魔族魔尊的秘境,怕又是一次吞噬。还好你回来了,你我二人合力,问题不大。” 秦朗神色冷肃,点了点头,他环视了四周方位,指定了一个点:“东南,坤位。” “好。”云华御剑先行,手中又抽出一把剑,蓝色的光影朝着虚空狠狠一划。 秦朗紧随其后,沧霜剑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片刻后,便是一个浮在空中的阵法。 秦朗朝郎千行看了一眼,郎千行几乎是一秒就理解,赤阳剑带着纯粹强大的火灵力朝着阵眼中注入能量。 红色光芒的大盛。师兄弟们暗暗感叹郎千行修为又精进了不知多少,便都一同朝着阵眼中输入灵力。 最后是秦朗和云华,阵心折射出刺眼的光束,射向云华最先划出的那条剑痕。 明明空白的虚空慢慢裂开一条黑色的细小缝隙。有的弟子面色发白,握剑的手不住颤抖,有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汗湿了内衬,他们的身后风声呼啸而来,卷起沙石,眼见着离他们越来越近。 山林的树木被拔地而起,被风舔舐,瞬间化成碎屑,再坚硬硕大的岩石也能眨眼间碎成沙砾。 弟子们看着这阵仗,不难想象自己的身体被风瞬间撕成碎片,血沫横飞的画面,纷纷咽了咽口水,脸色更白了。 再看按理说修为比他们都低的师弟郎千行,竟还脸色丝毫不变,输出的灵力都未有减弱的趋势。 眼看着飓风越来越近,所有人的衣衫都被吹得猎猎作响,风中吹来阻碍视线的沙,明明细小,可打在身上却是锥心的疼痛,几个修为不够的被划破了表面的皮肤,带出一条条细小的血痕。 好在,那条黑色的细缝终于扩大。秦朗收剑,宽大的袖子一挥,在一行弟子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袖里乾坤了他们,携手郎千行一同出了秘境。 弟子们眼前一黑,短暂的失明后,眼前又一亮,便已经跌坐在天云宗的天泉瀑布里。 “没事吧?”秦朗的手还抓着郎千行的手腕,他没管突然落入冰凉水中怪叫的弟子们,转过头第一句便是问郎千行。 “有事。”郎千行煞有介事地靠近,拉着秦朗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小声道,“这里跳得好快,要师尊摸摸才会好。” 秦朗想捂脸了,他虚假地挣了挣,没能挣脱,便由着郎千行抓着了。 毕竟又一场生死边缘,恋人之间总得做点什么庆祝彼此还在。要不是顾及秦朗的形象和面子,郎千行估计会直接拥吻,再来一场有爱运动表示。 有一道目光狠狠地钉在郎千行身上,郎千行不着痕迹地放开秦朗的手,朝秦朗低下头,看似极为羞愧懊恼:“师尊,弟子逾越了。” 噫,突然飙戏。 秦朗面沉如水,冷冷地移开视线,薄唇下压着,一副在隐忍怒火的模样,他看也没看郎千行,甩了袖子便走。 郎千行垂头丧气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迈开步子朝清云峰的方向走。 一直注意着两人举动的云华冷笑了一声,看着烟雾缭绕的清云峰若有所思。 云风还没来得及去接提前出了秘境的秦朗一行人,秦朗就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秦朗脸色严肃,他正要开口,却发现秦朗与他传音入密。分明就是面对面的距离,哪需要如此多余? 然而秦朗接下来的话,以及随着秦朗进入大殿内的云华,云风便明白了。 一,云华与魔族之人勾结;二,他要与郎千行举行结道大典。 两件事都险些让云风从他的掌门座椅上惊得直接跳起来。好在执掌天云宗多年,云风早就练就喜行不露于色,一脸沉稳。 微微大睁的双眼,像也只是在惊讶两人为何提前出了秘境。 “秘境又出事了?”果然,云风看着两人问出口。 “是……”云华简明扼要地说了此次秘境内发生的事情。 秘境里福祸相依,对于丢掉性命的弟子,他们做长辈的,也只有惋惜。不过两次秘境意外,云风还是考虑下次的旭阳礼再严格些。降低弟子们急功近利,实力不足,在秘境里丧生的几率。 秦朗等云华报告完工作,才神色冷淡地说:“师兄,我要闭关。” 云华立刻看他,疑惑他为什么又改主意了。之前明明还和大师兄说暂时不闭关的,那时大师兄告诉他,他还高兴了下,和师兄师姐预计在秘境与他发展,回来趁着不闭关时再更进一步。结果现在怎么会又要闭关了? 莫非又是因为那个郎千行?云华微微眯了眯眼,却并没有多问秦朗原因。 云风注意着云华,没有多说,只问了秦朗闭关多久。 秦朗说了个大概期限,便直接回了清云峰。 秦朗一回清云峰便一脸不愉,脸色也很沉,看得出他在生气。弄得伯一仲一一头雾水。 秦朗给了两人一些秘境里收集的东西,看也没看一直低垂着头候在一旁的郎千行,直接丢下一句“为师近期闭关,尔等好自修炼”,便去了后峰。 仲一觉得奇怪,又见郎千行脸色也难看,一眼便看出来了:“千行,怎么回事,你惹师尊生气了?” “师兄,我……”郎千行抬起头,欲言又止,最后只从储物戒里拿出之前答应替仲一找寻的几样药草塞进仲一手里。 仲一皱着眉和郎千行对视了一眼,忽然脸色古怪了一瞬,便看着郎千行失魂落魄地走了。 伯一一脸茫然,扯了扯师兄的袖子,问:“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小师弟和师尊这次回来都怪怪的?” 仲一揉了揉伯一的脑袋,余光扫过某一处,揽着伯一也回去,边说:“没什么……” 夜幕降临,秦朗从灵泉里出来,清澈的泉水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入水面,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只披了一件极薄的长袍,未完全擦干的水很快浸湿了衣袍部分位置,隐约露出里面诱人的光景。 灵泉与他闭关的石洞十分近,秦朗赤脚踏入石洞的一瞬间,便察觉一道火热的视线锁定在他身上。他抿了抿唇,忍不住慢下脚步,朝着那视线的主人看去。 石洞里烛火摇曳,满室的酒菜香味,还有某人笑意深深的双眼。 秦朗镇定地坐在石桌边,拿起筷子,姿态优雅地品尝起桌上的食物。这桌的菜色,是郎千行第一次给秦朗的做的那些一模一样,但味道与曾经已是天壤之别。 郎千行跪在他的脚边,灵泉到石洞一路铺的都是圆润的小石头,没有沙尘。他抬起秦朗的双足捧手中,一只放在自己双膝上,一只被他捏在手中,力道适中地按摩着。 盘中的菜似乎很吸引秦朗,以至于他的脚踝被人轻轻咬了一口,他也仍然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吃着,仿佛并未转移走丝毫注意力。 直到某人的唇贴在他的大腿根时,他才终于忍不住放下了筷子。见这人还要继续,秦朗本能地推拒着,可惜他并不舍得用力,于是纵容成习惯的他又一次只好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师尊,今日的饭菜好吃吗?”半晌,郎千行仰起头,问脸上潮红未褪的秦朗。 “嗯……”秦朗眼神闪躲,完全不敢与之对视。 那人笑容灿烂,继续道:“师尊的也好吃。” “你,你别说了……”从来冷淡的人,现如今眉梢眼角都是红晕,可怜可爱得紧。 嘤嘤嘤,开黄腔,举报了。 第141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十八) 李秀从清云峰下来, 立马禀报师尊清云峰的情况。 云华听完后点点头, 说着:“云珏闭关了,就那么三个弟子,我得帮他好好看着。” 李秀连忙道是, “师尊与小师叔真是情谊深厚。” 云华弯了弯嘴角, “你明日再去看看,问问仲一, 那个郎千行是不是天天如此。云珏救他的命, 可不是为了让他用来荒废的。” 李秀心里暗爽, 应得也大声许多:“是, 师尊。” “行了, 先退下吧。”云华挥挥手, 低下头继续摆弄着一棵小盆栽。 宽敞的房间里很安静, 即便黑暗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也是悄无声息。 “哼,这小崽子倒是命硬。”黑暗中那人声音沙哑,他的嗓音十分粗糙, 像是被火烧伤了嗓子。 云华没了摆弄花草的心思,不耐烦地将剪刀扔在桌案上, 声音阴沉着:“你确定他身上有魔族血脉?” “当然!”那人笃定道, “九阴阵可以封印你们人修的灵根,但对我们魔族没有丝毫影响。那小子明明在阵中待了那么久, 却还能使出火灵根的剑。除了他也有魔族血脉, 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来。” 云华眯了眯眼, “是么……” 转眼一月过去,清云峰比以往更加冷清。仲一伯一与郎千行泾渭分明,即便是平日的修炼时间,两边也几乎没有对话。而郎千行似乎也对于师兄的冷待没有任何怨怼,每日的修炼也提不起劲,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什么困境与迷惘中,不似之前的朝气,整日恹恹的。 天云宗是个大宗门,每年也会有弟子们自发组织一些交流会,最近就有一场。组织交流会的是云风掌门的大弟子流辰。极有可能继承师尊成为下任何掌门的大师兄的邀请,天云宗的弟子们怕是没有人会扫他的面子,说不来的。 于是,同为四尊之一的亲传弟子郎千行自然是也收到了邀请。当然,仲一伯一也有。交流会没有武斗,大是交流修炼心得或者阵法之类,不同的见解,不藏私,为同门解惑。只要去,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开办交流会的是一处大殿,大殿有十八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留有师兄弟们的深奥难题,或者巧妙心法。 仲一伯一没有和郎千行同行,有弟子好奇问了仲一一句。仲一虽然表面还是和言悦色地说师弟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到。可他能掩饰好,心思简单的伯一却不能,提到郎千行时,他明显露出气愤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但到底还是被眼尖的人看见了。 之后郎千行到了,和仲一伯一还像关系密切的师兄弟,但郎千行一旦离两人近些,那两人都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看似不经意,实则却表明三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之所以还假装相处融洽,怕也是被其他人笑话他们清云峰就他们三个,结果关系竟还不睦吧。 交流会三日后,郎千行被人叫到了白云峰。 郎千行穿过白云峰那些恢弘的大殿与白云峰弟子们探究的目光,来到一处风雅的院子里。 他站在侧厅,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和记忆中一样,熟悉的摆放,甚至连厅中焚烧的香味,都与前世别无二致。 很快,同样在记忆中熟悉的那个人来到厅内,嘴边噙着惯有的微笑看着他。 郎千行暗了暗眸子,低垂下头,掩住眼中的不屑与嘲弄,恭敬地行礼:“师伯。” 云华没有立刻应答,他从郎千行身边走过去,坐在主位上,端着茶座上的茶杯,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后,才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 郎千行抿了抿唇,抬眸去看他,那双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并不明确像是只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般,“弟子不知。” 云华放下茶,瓷器的底部碰撞在木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空荡又安静的房间中,只听见一声轻笑,又像冷笑。 “郎千行,你这般,可对得起你师尊?”他微抬着下巴,与郎千行相视,明明温煦的人,却能清晰看见他的几分愤怒,那说明一定是面前的人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才会惹得他如此生气。 郎千行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深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又或者说是毫无生气。哪还有之前在秘境中与他对视时或无或有的挑衅和得意。 云华索性也不和他迂回了,直截了当地说:“你对你师尊是什么心思,你我都心知肚明。云珏又为何突然闭关,你也该清楚。他看似冷漠,但想必你也知道他有多心软。你自己离经叛道也就罢了,却偏偏连累上他。你是他第一个弟子,他平时那般宠你,你却如此寒他的心。他在秘境里救你性命,出来你却这样报答他。你可真是个好徒弟!” 额前碎发遮住了郎千行的双眼,他的面部微动,似乎在暗自咬牙。 云华又轻哼了一声:“你看看你如今这模样,一天比一天颓废。修炼呢?自从云珏闭关,你便一天也没认真过。你对得起他?若不是云珏看重你这个徒弟,我早就将你这种大逆不道之徒逐出天云宗了。” “大逆不道?!”郎千行猛然看向云华,赤着双眼,“你分明同样觊觎师尊,见不得师尊对我好罢了。” 云华轻笑一声,答案不言而喻。 郎千行攥紧双拳,几乎咬牙切齿:“所以师伯是觉得我碍眼了,想要眼不见为净?” 云华冷冷地看着他,“我若想杀你,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儿和我说这些话?你是他徒弟,你若突然死了,他会难过。我不像你这般自私,如此莽撞,全然不顾他的感受。” 郎千行双眼大睁,云华轻飘飘的一句话似乎突然让他明白了什么。接着,他微颤的瞳孔慢慢冷静,最后归于平静,像是迷雾散去,终于留下了结果。 云华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拿出一块奇怪的石头,帮他确定:“这是天晶石。这是我为云珏的渡劫期准备的。里面含有一定杂质,需要想点办法剔除。若你还想留在天云宗,留在清云峰,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定位。你,是云珏的弟子,是该让他感到欣慰与骄傲的存在,而不是为了给他添麻烦,惹他心烦。” 郎千行迟疑地接过那块石头,显然对于情敌这般慷慨的态度存在怀疑。 云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讨厌你,但我不可能害云珏。这块天晶石可是上古灵石,其中蕴含着最为纯净的灵力。等他闭关出来,看见你辛苦为他净化这块天晶石,他大概能原谅你。” 他叹了一口气,“云珏以前便有心结,如今好不容易放下,我不希望他因为你,又重新选择逃避。” 郎千行握紧手中的石头,紧紧盯着,最后,他闭了闭眼,微张着嘴,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沙哑地回答:“多谢师伯。” 宽敞的厅堂中,云华端起先前那杯茶,拂去茶沫,看了一眼方才郎千行离去的方向,唇边勾起一个小弧度的笑。微凉的茶水入喉,他大概有些不满,那只总是执扇轻摇的手一动,轻易将手中的茶盏捏成粉末。 清云峰今夜云雾深深,见不着月亮,只是柔柔的月光还是能透过那些云雾洒下来,不至于让人眼前一片漆黑。 “喵~”毛球亲昵地蹭着秦朗的腿,其实它已经锲而不舍地蹭了有两分钟了,然而它想要亲近的人却没有像平常一样温柔地抱起它,疯狂撸它蓬松柔软的毛毛。 主要原因,还是在正抱着秦朗缠绵亲吻的郎千行身上。 石洞内,暧色的烛火摇曳,石桌上随意摆放着一块奇怪的石头,如果云华来看,估计能认出来,这就是他白天给郎千行的那块天晶石。珍稀的宝物,此刻却像一块平平无奇的普通石头一般被人遗忘在一边。 郎千行轻啄着秦朗柔软而温暖的唇,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边还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秦朗脸上有两片不怎么明显的红晕,当秦朗手伸入怀中拿取什么东西时,秦朗便移开视线,弯腰去将还不死心蹭腿的毛球抱了进来,顺着摸了摸油光水滑的软毛。 郎千行兴高采烈将东西拿在手里,转眼就看见师尊又在摸那只小怪物,当即捏着毛球的后颈将它提起来,十分不温柔地扔出洞外,一边嚷嚷着:“守门去!” 每次主人要进行生命大和谐的时候就被无情派去守门的毛球:“……”我的用途是在防污,还是就是污? “师尊!”郎千行继续刚才的事情,将书递到秦朗的手里。 秦朗看着那上面潇洒地写着《清箫心诀》四个大字的书本,表面上风轻云淡,他侧首看了一眼郎千行,像在询问这是什么。 郎千行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更加深长:“师尊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从他一拿出来就晓得那东西是啥的秦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随意地翻开书页,于是猝不及防便看见第一页,一个男子正握着另一个男子的玉箫在嘴中细细品尝,画风十分唯美,表情十分生动。 秦朗耳朵一下便红了,可一张清冷的脸上还什么都不显,像是极为镇定,然而他轻轻滚动喉结的动作却半分不落地落进郎千行的眼中。 顿时,郎千行看秦朗的目光更幽暗了些。他见秦朗久看着第一页不动,便凑近了秦朗通红的耳边,双手环上秦朗纤细的腰肢,低沉的声音带着诱惑与热气:“这页心法千行已经领悟了,可后面的却有些难,师尊可否为千行解惑呢?” 半晌,秦朗伸出微颤的手指,缓慢地翻了一页,极轻地点了点头。 第142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二十九) 已是深夜, 弥漫在清云峰上的云雾才将将散去,露出柔白的月光。 月光洒在后峰的灵泉上, 倒映出粼粼水光, 水光又映在附近坚硬的石壁上,静谧安详。 而那本用于闭关修炼的石洞, 却并没有像往年一样只容纳云珏道尊一人。尤其是那块平整的石床上, 还铺着一层极为柔软白色的绒毛, 以及两个紧挨在一起的云枕,往年这些东西是不会存在在这石洞内的。 秦朗趴在这不知是何种动物的绒毛垫子上,头轻靠着云枕,阖着双眼, 翩跹的睫羽时而颤动一下, 昭示着主人并未入眠。轻薄的白衣, 借着烛光,还能依稀看见衣物下白玉一般的肌肤上的点点红痕。 郎千行动作熟练地为自家师尊按摩着,一双因经常练剑而略有些粗糙的手, 力度地适中地按着秦朗酸软的腰。起先那双手还老实, 但他足足按了有两刻钟了, 看着师尊如此毫无防备的模样,那双手便不受控制地开始作乱。 这个人只有在最为情动时才会溢出几声低吟,所以即便他这会儿再如何撩拨,郎千行也未能如愿听到那甜腻动听的声音, 回他的只是秦朗微凉的手捉住他的手腕, 用那双略带困倦的眼睛睨他一眼。 “师尊……”郎千行讨好地笑笑, 亲亲秦朗的眼角,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今晚不好再得寸进尺了,毕竟那种姿势他都求着师尊做了,他再继续,保不准师尊会恼羞成怒,造成此后几晚都不能和师尊同床的悲剧。 秦朗翻了翻身,平躺着重新闭上眼睛,轻声道:“时辰不早了。” “哦。”郎千行乖乖应了声,熄了烛火,躺在秦朗身边。洞内并未完全黑暗,有月光,还有那块天晶石的光亮。他微微侧头,看了一会儿秦朗的侧脸。 窸窸窣窣的声响后,郎千行原本还端正的睡姿变了样,他半拥着秦朗,光是这样还不满足,脑袋也要和秦朗紧挨在一起,鼻间满是这人的冷香味道,这才露了个满意的笑。 秦朗先是蹙了蹙眉,后又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迟疑而又缓慢地同样侧身过去,那只总是带着些许的凉意的手似安抚般在郎千行的背上拍了拍,最后,他揽住徒弟精壮的腰,不再动作。 郎千行怔了怔,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秦朗的手抚上他的背时就错愕地睁开,而现在秦朗如此亲密地拥他入眠,他眼中只剩一片深情。他低了低头,带着热度的唇轻轻在秦朗的额上印上一个简单的吻。 尽管这一世他也许又要经历一次背负魔族奸细、天云宗叛徒的骂名,但他同样知道,就算所有人都唾弃他,也有一个人永远信任着他。 从秘境一出来后,秦朗因接受不了被自己徒弟爱慕的事情回了清云峰闭关;仲一伯一因为师尊的气愤而疏远郎千行。 就算偶尔有人用玄镜偷窥清云峰三人的日常,也没有人露出任何破绽。且这种偷窥术并不能时常使用,即便有高深的修为,被看的人仍然会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从而警惕。 当然,秦朗的后峰是不用担心的。他设有结界,而且他的修为才是天云宗最高的,一旦敢偷窥,那便有百分之六十以上被发现。 于是在秦朗闭关的一个月后,云华终于动手了。他和前世一样,再次将天晶石送到郎千行手中。 尽管送到他手中的理由不再相同,但目的却是相同,恐怕就连这人准备给他定的罪名也与前世一样。 他趁着秦朗闭关时送出天晶石,秦朗那般宠郎千行,他当然能看出郎千行绝不会背叛秦朗,也笃定郎千行一定会为了让自己的师尊渡劫期多一份保障而去净化那块天晶石。只要他碰了,那么不管秦朗出来后对郎千行的态度如何,云华也有绝对把握,郎千行不会再成为他的威胁了。 他不清楚秦朗闭关会有多久,他也没那个耐心等着天晶石里的魔气被郎千行一点点吸取。于是,那块天晶石他让人帮忙做了点小手脚,放了点郎千行看不出来也察觉不到的东西。 他要让他的师弟亲眼看见郎千行在他面前变得卑贱、肮脏,再不值得他付出心血与信任去教导,要让师弟日后每当听见别人提起郎千行时只会感到失望与厌弃。 所以,他不会直接杀掉郎千行。 在郎千行从白云峰回去的七天后,摆放在云华书房内的一坛水轻轻荡了荡。正在作画的云华抬起头,凝视了画作,弯起了嘴角。 安静的书房,从阴影中走出一个人影来,那人面色惨白,“他已经动了,我可以回魔界了吧?” 云华没说话,从书案上拿出一个小巧的印章在画纸上盖了盖。然后又拿出一个檀木盒子,盒子上花纹简洁大方,他修长的手指放在盒上的模样也十分好看。 可那人却没心情欣赏。他不想再待在天云宗,这种对魔族恶意满满的正派宗门,他这种魔族怎么会喜欢?况且他可不是自愿来的。 没错,他就是跟着去下天境原本要找秦朗麻烦结果被打得半死的那个魔族。他本来已经逃掉出了那个山林,但却遇到了云华。当年他朝天云宗云珏示爱的事情,云华当然记得,可出乎意料的,云华并没有杀他,而将他带进了天云宗,藏在他的白云峰内。 不杀他的条件是,帮他处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郎千行。 保命要紧,他当然是答应了,更何况他的伤有一半就是郎千行弄的,杀了他也正好报仇。 于是他在天云宗养伤,跟着云华进了秘境。可惜在秘境内他和云华并没有成功处理掉郎千行,出来后,云华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这个方法具体的他没有资格知道,但云华需要他做的却十分简单。在天晶石上动手脚,让郎千行变成魔族。听到这个,他还将自己对郎千行的猜测告诉了云华,希望多为自己争取一点生机。 不过显然的,云华很危险。云华虽不比云珏,但修为也是在他之上,更何况他还重伤未愈,光是平日里困住他的结界他都打不破,更别说对峙了。 看着眼前这人含笑的一双眼,动作优雅又悠闲,这位魔族朋友按耐不住,又不敢大声,好声好气地商量:“道尊,您想要做的,我都帮您完成了,是不是也该放我回魔……” 他话未说完,便看见那人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座精致玲珑的小塔来,顿时大睁着双眼,他面目不可置信,脚步没来得及后退,魂魄便已经被吸入塔内。 黑袍的魔族直挺挺地倒在地面上,发出闷响。云华从指尖扔出一点白色焰火,那具身体便在空气中安静地燃烧了起来,眨眼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不留任何痕迹。 那个魔族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他谈条件,他本将云珏和他徒弟在那山林做的那种事当最后的保命符与云华交换,结果云华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秦朗在洞里看着系统给的视频,啧啧摇头,“他怎么动作这么快啊?再慢点他也许就能听见我和我老公的奸情了。说不定就能猜出我和我老公只是在演戏炸他而已。” 系统耸肩:“只能说你这位师兄是个行动派,不爱哔哔?” 秦朗赞同地点点头。 三个月,秦朗出关了。原因是,他快憋死了!白天就在石洞里和系统看电影或者自己看小说,晚上才有老公一起玩――具体玩什么就不好描述了,天天睁眼是石头,闭眼也是石头,活动范围最多就在灵泉洗澡,他实在看腻了。极度需要呼吸新鲜空气,欣赏蓝天白云,大好河山。 他这次闭关并不是为了突破,也就没有什么庆祝可言,简单去云风那里报备了下,他就又回到了清云峰。 云华没想到秦朗这么快就出来了,但还好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即便秦朗提前出关想来事情的发展也不会有太多偏差。 直到两个月后,一封请柬送到他手中。 对,秦朗要和郎千行举行结道大典! 看见红色纸张上那熟悉的字迹,云华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回过神来时,那张薄薄的纸已经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目光狠辣阴鸷,郎千行,他还真是小看他了! 秦朗刚出关那几天,十分不待见郎千行,给仲一伯一上课时,也会直接无视郎千行的存在。 郎千行出现在清云峰也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很害怕秦朗突然就给他一句“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云珏的弟子”之类的话。 偶尔来清云峰送物资或者借什么器具的天云宗弟子都看在眼里,离开清云峰就嘲笑郎千行从云端跌回地面的狼狈与可笑。 郎千行在秦朗面前犹如透明般待了一个月,也许是他急于将天晶石送给秦朗,想求得原谅,于是在修炼时突然吐血晕厥,人事不省。 仲一伯一被吓得不轻,连忙去找了师尊救他的命。 那天正好有几个师兄给清云峰送灵石,一群人都围在郎千行的房间,表面是关心同门的安危,实则就是凑热闹。 当时仲一请来了秦朗,可秦朗到了郎千行房间外,却并没有立刻进去,他神色冷漠,有些无情,看起来似乎并不想救郎千行。不过他最后还是又一次救回了郎千行。 因为秘境回来的几位师兄姐,他们听说过秦朗以前很宠这个徒弟,特别宝贝,但从秘境回来后,两人关系突然就恶劣了。八卦的弟子们都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据秘境回来的师兄师姐们说出秘境前一刻两人师徒关系还好好的,他们也不明白其中缘由。 简直是个迷,更想知道了有木有?! 天云宗对这件事的八卦热度在突然得知秦朗与郎千行要举行结道大典的那一刻呈井喷式爆发。 修炼用餐时都不忘记探讨一下清云峰那两位感情的一波三折。从明重会到一同去修行,再后来的秘境定情,乃至最后郎千行又一次被秦朗救回性命,去秦朗院前跪了七天七夜求原谅云云。 说的绘声绘色,好像他们亲眼见过似的。 对于一向感情淡薄的小师弟突然要和自己的徒弟结为道侣的事情,云桑持不赞同态度,云华就不用说了,从收到请柬后就一直没露过面,怕是不能接受。但他们,只是师兄师姐,不能为秦朗做所有决定,能直接有反对资格的恐怕也只有已经飞升的师尊与大师兄。 云桑还惦记着撮合云华和秦朗。一个是相处千年性子温和的好好师弟,一个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她自然心里更偏向师弟,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秦朗会选择一个才相处不到一年的徒弟。 但她始终不是秦朗,大师兄也没有明确的反对态度。她去找秦朗,淡漠的小师弟还是老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根本不像是个喜事将近的人。 她想,也许小师弟并不知道什么是爱,和郎千行结为道侣可能是别的原因。可当郎千行出现在她面前为她沏茶时,她看见小师弟那双清冽总是无波的眼中,荡着笑意与暖意。 云桑从清云峰离开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切。小师弟真的爱上了他的徒弟,他不是不懂感情,而是面前的人不同。比如她,比如云华。他对云华和她一样,只是师兄师姐的情谊罢了。 能真正影响到他情绪可能真的只是这个才出现不到一年的郎千行。听说他们出了秘境时,秦朗极为气愤地扔下郎千行一个人先走了。 气愤,那是和喜悦一样很难出现在小师弟身上的情绪,但他却都用在了同一个人身上。难怪师兄不阻止,怕是师兄也明白了。 那么云华怎么办?云桑为自己的另一位师弟感到心疼。 她叹了口气,朝着白云峰的方向行去。一踏进云华的院子,她就毫不意外地闻见了酒香。 云华喜好酿酒,但并不嗜酒。不过现在院子里浓烈的酒味,不用深想也知道原因是什么。 顿时,云桑感觉更头疼了。她走到院内,果然看见云华一个坐在那喝酒,身影无限寂寥。 云桑宽慰了他几句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只好陪着他一起喝了几壶酒,结果云华没倒,她自己反而醉了。 云华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原先一双悲伤而迷离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他看了一眼已经睡过去的云桑一眼,心里嗤笑,放弃?怎么可能放弃? 他守了等了那么久的宝物怎么能被他人占去?等着吧,他的师弟只是暂时被蒙蔽,他会发现的,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好徒弟是个怎样丑陋的魔族。 第143章 当师叔成为师尊后(三十) 清云峰的大典被众弟子议论得沸沸扬扬, 各种版本云珏道尊与徒弟二三事连番出炉。 当然,讨论的最多也最秘密的,便是关于云珏道尊和他的宝贝徒弟谁上谁下的问题。 云珏作为师尊, 理论上他应该是主导者, 不过他的性格实在太冷淡了,看上去清心寡欲,不像是有情.欲的人。当然, 照着这个说法延伸, 好像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他都不像是会有那种生活的人, 甚至连云珏道尊会有道侣都像是假的。 没错,特别不真实的感觉。众弟子们也想不通,为什么云珏道尊没有选择云华道尊, 那可是喜欢了他很多年的师兄,就算云珏道尊会有道侣, 也应该是云华道尊才对。 之前他们都过分八卦道尊与郎千行的一系列故事,现在眼见着大典将至,他们才将中心侧重在配不配这个问题上。 非常明显的, 郎千行是配不上云珏道尊的。 不论修为,就从秘境出来惹得云珏道尊生气,后面又跪求原谅这一点上来说,郎千行就不行。换成云华道尊就绝对做不出惹云珏道尊生气这种事出来。 想想云珏虽然冷冰冰的, 但是从没见他生气过, 可见郎千行是做了何等过分可憎的事情, 而他却凭着苦肉计重新得到云珏的关爱。真真是心机! 不管天云宗的弟子们如何看待这件事,秦朗和郎千行大典仍然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大红绸缎装点着冷清的清云峰,喜庆的颜色让人看着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但同样的,在某些人眼中也是格外的刺眼。 明日就是秦朗的结道大典,云风三人是秦朗的师兄师姐,今天自然应该来向秦朗道喜,顺便再帮自己的师弟看看还需要准备什么。 云风云桑是后到的,云华比他们先到。这另云桑有些意外,她以为云华那般伤心,可能大典当日都不会到场。不过转念一想,云华性格使然,即便自己怎样悲伤,也不想小师弟的大典留什么遗憾,这才来的。 唉,云桑不免得又叹了口气。 云华带了许多礼物来清云峰,他的两个徒弟捧着包装精美色彩明亮的盒子,表情都不是很好。毕竟他们也都知道自家师尊爱慕小师叔已久,可偏偏小师叔要与别人喜结良缘,这还如何笑得出来? 不说郎千行,对于秦朗他们都是气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眼光,竟然不选择他们师尊! 秦朗才懒得管天云宗的弟子怎么议论他,将三人迎进院子,让仲一伯一收下礼物,就慢吞吞地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秦朗的人设本就高冷,再加上平常活跃气氛的云华现在一心表演强颜欢笑、失魂落魄,而云桑想劝秦朗又找不到如何委婉开口的方式,而大师兄仍然沉稳,闷葫芦一个,几人坐在一起,纯粹尬聊。 喝喝茶,下下棋,又尬聊了一会儿,就听见几个弟子在外面吵吵嚷嚷的。 四人在院子里,其余的弟子们都在外面自由活动。弟子的代表流辰很快进来向云风禀报:“师尊,白云峰的师弟突然死了。” 云风额上皱成川字:“怎么回事?” 明明是来庆贺的,结果却出了人命,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流辰:“是白云峰的李秀师弟,致命伤上有魔气。” 魔气?云风不着痕迹地与秦朗对视了一眼,云桑和云华脸上的表情均是肃然。 尸体就在外面,几人出了院子去查看,跟随师尊来清云峰的几个弟子正围在尸体旁边小声议论着。 “怎么会有魔族?” “清云峰设有结界,若魔族闯进来,云珏道尊定能知晓。” “所以应当不是魔族?” “莫非谁和李秀师弟有恩怨,杀了人之后想要脱责,故意……” 那弟子皱着眉怀疑着,话还没说完,另外几个的视线便齐齐看向一处。 秦朗几人顺着那些个弟子的视线看去,是正抱着一只宠物过来的郎千行。郎千行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不由得问:“怎么了?师兄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流辰回答他:“李秀师弟死了。” 郎千行皱了皱眉,没有悲伤和惋惜,反而有些微恼,像是在不满这人怎么死在自己与师尊的大典前夕。 众人见他这样,打心底觉得他和秦朗更不配了。这样一个只会讨好卖乖,连对昔日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师弟之死都没有丝毫悲伤的人,他们真的不明白秦朗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听说之前秦朗铸的那把引来九道雷劫的赤阳剑,现在都已经在郎千行手上了。 郎千行无视另外三峰师兄们嫉妒又嫌弃的目光,走到秦朗身边,将毛球递到秦朗怀里,朝秦朗展颜一笑,颇有些没心没肺。 云风上去看李秀的尸体,云桑对于郎千行这位师侄的表现也有些不满,而云华侧开目光不去看并肩而立的两人,余光却是冷冷扫了郎千行一眼。 李秀是心口处一个大洞,大洞到此刻还翻滚着黑气,血液也呈暗色。凶手似乎是一击毙命,直接将他的魂魄也打散了,只空留下一具尸体。 流辰在一旁解释,尸体是在后峰的一块巨石后发现的。他怕真是魔族做的,便先将尸体设了一层结界,避免魔气扩散——有些狠辣的魔族会在魔气中暗藏毒素,一旦有人触碰便会中毒。 云风点点头,又问谁最后和李秀在一起。 几个弟子互相看看,有些欲言又止,但对上云风威严的眼神,便缩了缩脖子,道出一个人名:“是……是郎师弟。” 又一人说:“李秀师弟和郎师弟不久前发生过争执……” 秦朗轻皱了皱眉,看了郎千行一眼。 郎千行坦然道:“他与我的关系一直不睦,今日又出言不逊,还想闯我师尊灵泉。我便和他动了手。” 他太自然而然了,云桑听了直觉可笑:“所以你就把他打死了?还伪装成魔族干的?” 郎千行看着一众人审视的目光,立刻看向秦朗:“师尊,不是我做的,他走时还好好的。”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道:“天云宗禁止弟子私斗,记得找你师兄领罚。” 郎千行松了一口气,低头答是。 这是袒护吗?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身为清云峰的云珏道尊竟有一天会如此偏私。他的爱徒杀了人,就给轻飘飘的一条责罚便罢了。 这郎千行何等猖狂,而秦朗又何等纵容。 云桑首先怒了,大睁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朗:“师弟!” 秦朗淡淡地回她:“千行说了,不是他。” “云珏,你何时变得如此是非不分?”云桑气急,指着郎千行,“我且问你,你说你只是与他打了一架,并未伤他性命,可有人为你作证?” 郎千行摇摇头,实话实说:“没有。” 秦朗朝前踏了一步,挡在郎千行身前,看向云桑,同时也看向其他人,冷声道:“可有人证明是他所为?” 弟子们都不敢吭声。 云桑真觉得秦朗像入了郎千行的魔一般,她半点不退让:“尸体是在后峰发现的,郎千行又曾与之争斗。他的嫌疑很大,不能光凭他一句话确认他无关。” 秦朗:“我信他。” 云桑嗤笑一声,目光复杂地看着秦朗,仿佛在说:谁都看得出来你信他,就是太信,所以被人蒙骗还不自知。 气氛有些凝重,甚至还有点硝烟味。 云华看了一眼尸体,忽然道:“尸体到现在魔气还未消散,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手法。但师弟的清云峰常年设有结界,魔族若真到了,不可能毫无察觉。那么……”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郎千行身上,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我们天云宗里有潜伏的魔族之人。他平日可能和普通人一样,但暗地却也修习魔族的功法,为魔族效力。” 此话一出,弟子们窃窃私语。云桑也转移了注意力,习惯性地去看大师兄的表情,想知道他的想法。 大师兄闭了闭眼,眉宇间尽是失望。不知是对云华口中成为魔族奸细的弟子,还是因为别的。 云华继续道:“今日到清云峰的也就这么几个人。一旦修习过魔族的功法,澄心镜一看便知。如此,凶手是何人,一目了然。” 弟子们纷纷点头称是,云华道尊不仅细心,想的方法更是周到公正。 他们都看向云风,等着他点头。 云风下意识又看向秦朗,见秦朗点了头,他才同意。 云桑见云风的动作,只以为大师兄是看在这是清云峰的份上,并未深想。但她的直觉又告诉她哪里有点奇怪。 云华拿出澄心镜,到郎千行面前,眼中藏着一抹冰冷的笑意:“师侄,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要让你师尊失望。” 郎千行没有犹豫,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拿起了镜子。 片刻后,原本清晰倒映着郎千行那一张刀削斧凿般面容的镜子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澄心镜,心境澄澈。心境不纯的,镜面只会不同程度的模糊。能将镜面照黑的,只能是魔族。 这个结果让人震惊,却又不算在意料之外。郎千行不仅杀害了同门,竟还与魔族为伍,实在令人不耻。 再看秦朗,竟然还一脸平静。莫非是被这个无耻的人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心神? 一定是了,否则秦朗怎么会执意与他结为道侣?又是送神器又是两次三番救他性命的,就在刚才还没有底线地包庇他! 细细想来,真是可怕! 云华收回镜子,眯起眼睛看着郎千行:“郎千行,你可对得起云珏?” 郎千行一点也不怯他,反而翘起了嘴角,抬着下巴道:“自然对得起。” 郎千行嚣张的态度很是欠揍,有两个弟子已经拿出了剑,就等着几位道尊的命令下来第一时刻擒下郎千行。 云桑本想说秦朗看的都是什么人,可秦朗脸上平静得不像样,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再看大师兄,竟也秦朗一样,都是沉默地看着云华。 没错,他们看的都是云华,并不是郎千行。云桑总算知道哪里奇怪了。 “师弟,你看见了吗?”云华问秦朗,“他并不值得你如此用心,他接近你,不过是因为另有目的,别再被他蒙蔽。” 秦朗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 云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师伯,”郎千行又开口了,嘴角还挂着十分欠揍的笑,“我是没有人证,但我有物证啊。” 郎千行刚说完,云风这时突然开口:“都退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几个弟子对视一眼,不敢将疑惑问出口,只能目送着四位道尊以及郎千行重新进了院子里。 “师兄,怎么回事?”云桑实在闹不明白,悄声问了一句,但云风没有直接回答她。 秦朗撸了两把怀里的毛球,小家伙咕噜咕噜的声音表示正爽。它安静地享受着,任由郎千行取下它脖子下戴着一条带坠的链子。 另外三人就站在一旁看着郎千行将取下来的坠子放在秦朗的手中,然后被秦朗捏碎,接着空中便呈现出一云幕。 这当然是秦朗让系统录制好的监控视频了,幸好这个世界也有时光回流这种奇妙的宝物,否则给云华定罪的证据还真不好找。 云幕是毛球的视角,出现的便是郎千行的脚,没办法,主人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抱它。 然后是郎千行和仲一伯一聊天的声音,再后来是另外三峰弟子们的声音。看环境,应该是在清云峰弟子们经常待的正雅室。 紧接着,郎千行一个人出来了,跟着他出来的就是李秀。李秀阴阳怪气地嘲讽了郎千行几句,主要说郎千行运气好,傍上秦朗以后的修炼之路再也不用愁了。还笑他是不是为了得到秦朗给的资源,甘愿雌伏在秦朗身下,像个女人一样。 郎千行只是警告他嘴巴放干净点,并没有出手。 这猫就一直跟着郎千行,所以后来李秀跑到后峰想进灵泉禁地然后被郎千行教训了一顿,然后打不过跑掉的画面也有。 猫看郎千行忙完了,周围也没别人了,就缠着郎千行喵喵地撒娇。郎千行不耐烦,让它自己去找师尊,说自己要准备惊喜没空理它。 惊喜?秦朗斜睨了郎千行一眼。后者对他眨了眨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猫认得路,也知道秦朗在哪里,便沿路返回。结果就看见李秀死的那一幕。 猫对别人不感兴趣,所以画面只是一扫而过。 秦朗挥了挥袖子,云幕消失。但李秀死的那一幕相信另外三人也都看清楚了。 李秀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那东西炸开,直接在他心口处炸出一个大洞,而他的魂魄也在瞬间被什么吸去,只留下他满脸的错愕与震惊。 “这……”云桑顿时不知该先说什么好了。比如李秀最后拿出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比如为什么秦朗会在一只猫的脖子上戴这种宝物。 郎千行看向面上阴晴不定的云华,有些挑衅道:“师伯,是不是有些出乎意料?” 云华没有理他,只是沉沉地看了秦朗一眼。 秦朗垂着眸子,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块奇异的石头,复才抬眸看他:“师兄,我对你很失望。” 云风揉了揉眉心,压着怒气:“云华,你究竟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他们都是天云宗的弟子啊!” “到底什么跟什么?”云桑一句话也听不懂了。 云华脸上似乎有一层寒霜,再也不见平日的温风和煦。 云桑在一旁急得跳脚,所有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秦朗看不过意,给她解释:“师姐,看见李秀最后拿出来的是什么了么?那是摄魂塔。” 秦朗神奇地又掏出一件宝物,正是云华几个月前送的那座精致的小塔,和李秀最后拿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但秦朗这一座并没有摄魂的功能,只是用来聚集灵气的小玩具而已。 “这是师兄给我的,虽和摄魂塔的作用不同,但外表却是相同。”秦朗怕她还理解不到位,“摄魂塔不会无缘无故自爆,而为什么他的伤像是魔族所为,那是因为塔里原本就有一只魔族的魂魄。” 云桑:“……”谢谢,她的疑问更多了。 大概云风也看不下去了,简明扼要:“云华勾结魔族,杀害天云宗弟子,嫁祸郎师侄。”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清晰了,云桑猛然看向云华,“可……可云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云华仍然只是看着秦朗,既没否认,也并未承认。 郎千行冷笑了一声,看向秦朗手上那座精致的小塔,有些酸:“一模一样的塔,师伯真是费心了。” “其实,你在秘境里就已经想对我下手了吧?最初遇到的迷雾森林,是你和那个魔族的手法,但你没想到师尊那么快就找到我。于是又换了方法,在深渊边让魔族引来师尊,又在我身边放了个假师尊刺激我,明明已经看见我被卷入裂魂风内,师尊却比你想象中提前回来了。” “秘境内危险从从,一个弟子没了再正常不过。可惜时间太短,你没能成功除掉我。所以回来后,你不得不重新打算。尤其是你看见我对师尊做出逾越的举动后,师尊突然对我的态度急转而下,甚至还为了躲我去闭关。这样难得的机会,你自然没有错过。” 郎千行又笑了起来,似在自言自语:“可是,什么样的借口,才会让师尊日后不愿再提起我,甚至想到我时只有愤怒与失望?没错,那就是和魔族沾上什么关系。于是,你本着长辈的名义,对我循循善诱,给了我一块奇异的石头。” 云桑已经将那块石头拿在手中研究了,是极珍稀的天晶石,属于上古遗留的宝物。据她所知,郎千行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者,拜入天云宗也是孤身一人,且他也只进过秘境一次,他没太大可能会有一块这样珍贵的石头。 当然,她相信秦朗。这石头不可能是秦朗故意拿出来让郎千行栽赃云华的。那么,可能性就似乎只剩下一个…… “你让我拿着这块石头,净化它,然后献给师尊,求得师尊原谅。对于当时的我,这自然是无比诱人的。所以你料定,我一定会动它。顺理成章的,于是你让魔族在上面动了手脚的东西也就会被我吸入体内。那面澄心镜便是证据。后面大概是师尊要和我举行大典的事情刺激到你了,除此之外,你还想再给我加点罪名。你知李秀与我不和,每次来清云峰却总是带着他。这次是不是你告诉他,我有可能是魔族的人,便给了他一个领功的机会,让他故意与我起争执。后面还跑来挑衅我,逼我动手。” “唔……”郎千行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我来猜猜师伯你是怎么对李秀说的。你一定说只是让他去试探我,最好能动手,动手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拿出那座摄魂塔,骗他说如果塔有什么反应之类的,我就是。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那座摄魂塔内放置了一个魔族的魂魄,早就被人设好了只要一拿出来便会自爆。所以……他就这么死了。” “伤是魔族造成的,再由澄心镜证明,所以我就是凶手。即便师尊再心软,也不可能再和我在一起了。对吗,师伯?” “这……”云桑看看手中的石头,又去看云华的脸色,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云风在她身边又叹了口气,一槌定音:“郎师侄净化天晶石的时候,我也在。” 听到这句,云华终于移了移视线,看了云风一眼。 他明明没有说话,但云风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便解释道:“云珏从秘境一出来便告诉我了。起初,我也是不敢相信……” 短短两句话已经概括了所有。云华轻轻笑了声,脸色有些发白,他定定地看着秦朗,问他:“师弟何时怀疑的我?难道就因为郎千行几句话,你便信他不信我?” “不是。”秦朗看着他,千年的同门,他的表情还是有些动容,染上了些许悲凉,“我看到过。” 云华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大笑,喃喃自语着“难怪”,他念了许久,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疯魔了。 从秦朗的眼中,他看见自己的影子,那双眼依旧清澈,但它们却告诉他,他的师弟很早之前就见过他捉弄人,也许最开始他的师弟只以为他老习惯,是一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虽然不喜,但也达不到责备的程度。 到后来,越来越过分,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每一次他收的徒弟中总会有一两个爱慕于他,最后为了争得他的注意力也勾心斗角。 云华这样做,大概是在填补他还没得到师弟的空虚心理。又或者是在侧面地让迟钝的师弟小小醋一下,早点开窍。可惜,并没有用。太过珍惜,于是他也是一直不敢对还想一心与世隔绝的师弟吐露真心,只是小心翼翼的,一直用最委婉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那份感情。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所以,他差不多也就变态了。 秦朗:憋了一千年,搁谁不变态?也是傻,早点表白,被拒绝就哭一场然后好好做人不好吗? 事情到最后,云风将云华带走了,关在了天云峰的思过崖内,没有说什么时候允许他出来。 他没有像众弟子详细解释,只说郎千行并非凶手,而是云华将关着魔族的摄魂塔赐给了弟子,然而那弟子自己一个不慎,竟将摄魂塔打开,于是被那个魔族的魂魄直接杀了。云华自认是自己的责任,便主动去天云峰的思过崖悔过,归期不定。 对于云风的官方说辞,弟子们的重点已经不在突然死掉的那个炮灰师弟,而是云华去思过崖不参加秦朗的结道大典。 他们都纷纷脑补,云华去思过是假,不想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师弟与他人穿红衣避去了别处才是真。 唉,真是位伤心人啊。 第二天,天云宗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好天气。 清云峰上云珏道尊与爱徒郎千行盛大的结道大典也顺利进行着。 修道之人结道还是和成亲有所不同的。仪式没其实有凡间成亲的繁复,只需要两人在天道之下,发起誓言,被天道承认之后,两人便是道侣了。不过既然有天道的见证,同样也意味着两人起的誓一旦有一方违反,那么惩罚就会由天道下罚。 所以说,如果两人之后谁想离婚,或者背叛,那大概就是万劫不复了。 冷清的清云峰除了大典那日热闹了一番,第二天便又恢复了它平日的安静。 秦朗和郎千行二人也一直甜甜蜜蜜。秦朗的好感度也在结道时与郎千行说完誓言后便满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有多长,毕竟修真世界嘛,这个世界的修真界没有郎千行回魔界搅动风云,还挺太平的。不老不死的,还真不好说能活多久。 大概是这个游戏机制没有真的想让他停留万年之久。 于是,在某一天一直好好待在天云峰思过崖里的云华突然消失后,秦朗预感他的结局也快来了。 第144章 回去了 云华失踪了, 消失得毫无痕迹,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天云宗的人各有各的焦急与担忧,白云峰的弟子自然是担心师尊为这次的失职而自责不已,同时又是云珏道尊道侣已定,想要离开天云宗这个伤心地独自出去疗伤。也是让众弟子唏嘘不已。 然而天云宗的另外三位道尊可就不这么想了。云华心性已然不正,突然逃出天云宗, 与其说担心他受伤,不如担心他会不会就此堕魔,再与正道无缘。 当然了, 这个“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并不包括秦朗。 不到最后,云华那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失败,愿意放弃? 千年的等待和守候已经成为执念,自觉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什么都遮掩得很好,却不料师弟早就知晓。比起厌恶、怨恨,最多的仍然是求而不得。于是心魔滋生,为之疯狂,为之扭曲, 得不到, 不如一同入地狱。 秦朗早就在等他这最后,终于还是不意外的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收到了一只纸鹤。 上面的字迹不再如云华曾经的洒脱肆意, 有些潦草。 云华约见万枫峡。 没有威胁, 没有人质, 只有云华一个人。 说他冷心无情,可到终结时,却又出乎秦朗意料的,没有动天云宗的人。 以云华的心机和手段,想要逃出来的时候顺几个天云宗的弟子实在太简单了。然后再用人质威胁一下秦朗这样那样的,按照原主面冷心软的设定,估计会同意部分条件。 但他没有,即便到这最后,也没想将他那些手段直接用在他的师弟身上。 秦朗有些感概,云华对他人都是一片虚假,却是真心爱他师弟。 可惜他不是原主,会爱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 万枫峡是离天云宗不远处极美的一个地方,火红的叶子,遍布了整个峡谷,热情的艳丽的,如血般夺目。 秦朗带着郎千行来赴约。显然的,云华定提前有了什么准备。但秦朗也没有通知天云宗其他人,就当是还他一个没有拿人质威胁他的公平。 火红枫叶映照,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个白色身影独自坐在深处,他言笑晏晏,放了案几和棋盘,手边还有袅袅青烟,端的是仙人之姿。 郎千行捏了捏秦朗的掌心,嘴角下压着,秦朗一瞥便知他在吃醋,便安抚地用手指刮了刮他的掌心。 “师弟,来与我下最后一盘棋吧。”那人招呼着。 秦朗没说什么,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他们一边下棋一边闲聊,好似回到以前宁静平和的日子。 云华只有一句话想问:“云珏,你是早就知道郎千行有魔族的血脉了,对吗?” 秦朗和郎千行在清云峰的应对,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却是听过那个魔族亲口说过郎千行血脉的问题。 秦朗一怔,“是。” 云华轻笑了一声,像在自嘲,可又满心不甘:“你既知道,为何还愿意同他在一起?!” 秦朗抿了抿唇,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冷静地看着他赤红的双眼:“师兄,我与他在一起,自然是看中他这个人。有魔族血脉又如何?他从未伤天害理,活得堂堂正正。” 那双眼睛看着他,依旧清澈的,无法动摇地看着他。云华又是一声轻笑,这次全是裹着自嘲,这人的话,实则也在说他吧,说他即便没有魔族那肮脏的血脉,却满腹心机;双手未沾血,却又撕得许多人心口鲜血淋漓。 定了定心神,云华又道:“云珏,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他总有一天会血脉觉醒,到时候天云宗……” 秦朗还没说话,郎千行便得深情款款:“我不会做出令师尊伤心的事情。” 秦朗面无表情地看他,懒得说其实这货早就已经觉醒了啊。虽说这个小说里魔族确实就是血液中流着嗜血成性的真·魔头,但他们这不是马上就该完了嘛?根本看不到郎千行狂性大发的时候了。 云华冷哼了一声。他也放下手中的棋子,安安静静地看着秦朗:“师弟,重来一次,我若早些向你表明心意,你会选择我么?” 郎千行也看着他。 秦朗轻扬了扬嘴角:“世事难料。” 倏地,云华眼中迸发出亮光,像是抓住了什么。 “师尊小心!”郎千行将秦朗拉起来,远离了满身黑气的云华。 “师兄你!”秦朗骤然睁大双眼,看清脚下的阵法。 没有轰轰轰的打斗,周围只有万枫峡红色枫叶被风拂动的婆娑声音。 古老的阵法,不是诅咒,没有魂飞魄散,而且逆转光阴。启阵的人开启阵法,在阵中的人便能回转时光,最终成为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小童。 当然,这种明显是逆天道的阵法,也是很危险的。稍有不慎,启阵的人和阵中的人都会最后化为一滩血水,身死道消,修为越低的风险越大。所以阵中多了一个郎千行,云华也不在乎。 秦朗摇摇头,也不再和云华多说什么,只是牵着郎千行。 郎千行见秦朗并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不由得问道:“师尊?” “随他吧。”秦朗说的很轻,大概只有郎千行能够听见,他又问:“害怕吗?” 郎千行揽着秦朗,只是看着他,深邃的眼中仅他一人的倒影,再与其他。 秦朗露出微笑,伸出手摸了摸郎千行的脸,同时他让系统将他的痛觉屏蔽分享给郎千行,并轻声道:“回去了。别忘了我知道吗?我叫秦朗。” 郎千行握住秦朗的手,眼中有许多疑惑,他想问回哪去,什么别忘?但还没问出口,意识便逐渐模糊。 云华醒了,他的耗损极其严重,但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抬头看向阵心。 空的,什么也没有。无论是郎千行还是秦朗。哪怕是一片衣角,一滴血液,什么都没有留下。 万枫峡他启阵便布置了结界,没人进来,也没人出去,但是消失了,他的师弟就这样消失了。 他的神识扫了一遍附近,没有,云珏的气息他再也感受不到。他撑着身体回了天云宗,除了师兄的怒气与弟子们的惊喜,什么也没有。 清云峰也没有,他甚至连云珏命牌都没有看见。 大师兄问他在找什么,他说他在找云珏,找他的师弟。然而大师兄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说:“哪来的师弟?师尊只收了我们三个弟子。清云峰是师尊的住所,你跑过来做什么?” 云华脚步的停了,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小院。 “云珏?不认识啊……” “郎千行?师尊,我找遍了天云宗,没有这个人。” “云华你到底怎么了?闯了一趟幻心海,真陷幻境里了么?” 幻境?云华看着这熟悉的天云宗,竟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幻境内还是幻境外了。 回到白云峰,李秀没死,但因之前云华觉得他妒心重,所以在白云峰只是个小弟子。而被他坑过的徒弟们都还好好的,一个也没少。他的白云峰是三峰中最热闹,弟子们最期待来的。 明重会又开始了,云华心中仍然有些浓浓的不真实感,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新的弟子们一个个开始试炼,直到,一双清眸不经意闪过。 云华捏紧了座椅扶手,定定地看着殿下的那个穿着极简的白衣少年。 指尖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怕惊扰到那抹身影,缓慢地走过去。 四周安静极了,周围的弟子也是满脸诧异。面前的那抹身影像是意识到了周围的状况,回过头来,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 云华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弟子秦朗。” 如果这是幻境,那他便永远也不出去了罢。 “师兄!”在天云宗焦急的好几日的云桑,如今的模样颇有些失仪,她的发丝有些散乱,眼下一片青色,一双明眸暗淡无光,其中还隐约有些水花,她颤抖着苍白的唇,“连云华也……云华也……” 云风疲惫地看着面前碎成粉末的三个命牌,外面的弟子跪了一片,可他喉咙干涩得厉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在他们赶到万枫峡看见那火红的枫叶下殷红的三具尸体时,便已经无法挽救了。 第145章 你好,秦总。 秦朗醒来,是在游戏舱内。 九舟开发的这次单身狗项目, 游戏舱也和一般的全息游戏的不太一样, 别家的是舱,这家的是个半球。 球内有一柔软座椅, 秦朗就坐在这里面。 在进入系统后,座椅上的客户就可以入睡,装置连接客户的脑电波, 牵引进入各个由主世界衍生出来的小世界。而游戏舱会在客户入睡后开启保护模式, 也就是舱门。整个球的材质非常坚硬,足以抵御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外界意外。 同时如果遇到袭击或意外还会自动报警, 并提醒用户返回。 这些技术显然九舟早就掌握了, 甚至比同类公司的还要先进一部分, 比如AI就很有特色。 [叮,尊敬的客户, 请为此次旅行打分。] 打分?秦朗想起来了二十五和零零, 有自主意识的AI, 挺有趣的。 秦朗笑了笑,打了个满分。 [~( ̄▽ ̄~)(~ ̄▽ ̄)~感谢客户满分好评,特送小礼品一份!] 秦朗:“……”开心到颜文字都冒出来了吗? 座椅的卡槽里吐出来一张卡,估计就是所谓的小礼品。秦朗抽出来,低头一看,嘴角微抽。 ――富丽嘉年1706。 九舟集团的特级VIP酒店房卡。 秦朗不禁疑惑, 这真的是个正经的相亲游戏项目吗?分分钟像约那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呵呵。”熟悉的嘲讽声听得秦朗一愣。 “二十五?你还没走啊?”秦朗环视了一圈这半个球, 很快找到键开启影像。 秦朗的眼前很快出现了一个头发染成奶奶灰的美少年, 一双眼睛明亮却又慵懒,微挑的眉头有几分不羁。 秦朗不太确信这是零零还是二十五了,好在对方非常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 秦朗靠在柔软的座椅中,眼中带笑,手里把玩着那张薄薄的房卡,调戏道:“二十五,想不到你还挺漂亮的。” “哼。”傲娇的小哼了一声,新手AI掩饰着不舍,“你把舱门打开,就会自动关闭了。” 秦朗瞟了一眼屏幕上的日期时间,六个世界,加起来不知多少年,在现实中也不过只睡了两个小时。 “不急,我妈带我来,今天推了所有的会议。我们相处了这么久,聊会再走?”秦朗完全大佬姿坐,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莫名让人自动生出些意。 二十五瞬间就怂了,总有种被算账的糟糕预感,“……聊什么?” “嗯……”秦朗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点在座椅扶手上,清脆的声音在舱内有一些回音,轻蹙的眉像是整理先问哪一条。 问……问题很多吗?二十五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可又没办法,客户不出舱就有权限更改评分。评分不好,他就没法转正为真AI,没法转正就没法和零零领结婚证。 好心酸,都是为了爱情。 秦朗瞧着他丰富的表情觉得真好玩,之前他大多是听二十五的声音和能够感觉理解他的表情动作,但和这样直面的看见到底是不同的。 对了,二十五还说他曾经是人? 不过,这不是他想问的,这么私人的问题也不适合问。 秦朗:“第一个世界里你说完不成任务就出不了世界,是真的吗?” “呃……”二十五挠了挠脸,瞟了秦朗一眼又移开视线,“这不是,看你刚开始的时候不太配合嘛……”还说他是二百五! 秦朗点了点头,夸赞他:“还挺聪明,先唬人。” “……”这是不是明褒暗贬?是不是要打差评了?零零,我有点方! 秦朗又问了个和这个项目比较相关的问题,一脸认真思考是否投资的商业模式:“跟我相亲的人,你们是怎么筛选的?匹配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因为他根本答不出来,毕竟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匹配个屁。 新手AI琢磨着被秦朗一秒看穿的可能性,“不知道,我只是个新手……” “呵呵。”秦朗将这两个字还给他。 “……”果然一秒被看穿。 秦朗透过透明的舱门看了看别的球,球的弧形很好地保护着每个用户的隐私,他看不见别人的情况,于是接着问:“他们呢?是一起结束么?有几个成功牵手了?” 这个能回答。 二十五:“不是。分数太低虽然不会像我之前说的……呃,被困在那些世界里。只是会下线。连续三个世界都低分,说明两人的性格、相处、生活观念都可能不和,于是我们就会建议客户下线重联,也就是换个人恋爱。至于成功的,暂时没有共享别的宿主的讯息。” 秦朗还有问题:“每一对都会有一个人‘失忆’?” 二十五摇摇头,这次真是实话实说了:“我不清楚。” 秦朗又点了点手指,却没再多问,而是道:“好了。世界都走完了,我相亲对象的资料呢?别说三分钟,三秒钟内……” 二十五幽怨地看了一眼,双眼中分明写着“你明明拿着房卡去找就能见到人还多余问我一嘴是想怎样”的情绪。 秦朗右手翻了翻房卡,叹息:“所以说,我真的怀疑你们这个到底是不是正经的相亲游戏。一来就送酒店约会什么的,确认不会被查水表吗?” 二十五:“……”我竟无法反驳,毕竟这个奖品怎么看怎么都像在暗示的样子,哦,忘了说,其实不管秦朗评了个啥,这张房卡都会被送出来。 又过了会儿,秦朗还没走,二十五忍不住出声:“你怎么还不走,你不想你老公了吗?” “想啊。”秦朗托着下巴,轻皱着眉,“但,一来就酒店约会,也太……不矜持了吧?” “矜持?”那是什么?二十五又不耐烦又无语,“你又不是淑女,矜持是什么鬼?” “咦,有道理。”秦朗扬了扬眉毛,忽然起身,开了舱门,毫不留恋,“那我走了,拜拜。” 二十五:“……”这辣鸡宿主刚刚都是在逗他玩吧? 富丽嘉年就在这家公司大厦不远处,十分近,十分方便。 秦朗出来后,先给他亲妈发了个信息。但不知道她在做啥,并没有回他。 助理小张一直就守在外面的休息室的,万一秦朗在体验过程中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也好通知人。 秦朗顶着他那张高冷得不要不要的脸出来时,小张立刻迎了上来,聪明的助理是不会主动过问老板的状况的,尤其还是老板被太后抓来的相亲游戏。 秦朗理了理袖口,低声道:“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还有,江成舟。” 格外简洁的字句,助理清楚自己的任务,他熟练地记下来,跟紧自家老板的步伐。 进了电梯后,助理看了眼智脑上的消息:“总裁,车已经停好了。” 秦朗冷淡地应了一声。 合格的助理见自家老板冷酷的样子估计是又没成,有了经验的助理很快问:“推迟的会议,下午还需要照常举行吗?” 哪知这回老板拒绝得很干脆:“不用,去富丽嘉年。” 助理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又听秦朗道:“明天的行程全部取消。” 这回助理是真有点懵逼了。突然去酒店干嘛?这大白天的,总不能去啪啪啪吧?相亲不是黄了吗?即便没黄,这才两小时,网恋千里送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吧? 也是,像他们老板如此高冷的总裁范,不可能那么低俗。肯定是约了什么人要谈事情。但是,明天的行程也空出来,这个就…… 秦朗的助理有好几个,小张是负责工作会议上的安排,所以他不清楚秦朗约了人只需要在助理群里发了个消息就好。 这个属于八卦范围了,于是一到车内,尽责的助理先给秦朗看的是秦朗让他查的资料。关于这次相亲游戏项目的,以及老板空甩出的一个人名。 秦朗扫了一眼,看见“九舟集团现任执行总裁江成舟”几个字,心里毫无意外,嘴角轻不可见地翘了翘,又飞快放下来。 在下属面前,他还是那个高冷总裁,万年不崩人设。 酒店很近,没几分钟就到了。 助理跟着老板进了富丽堂皇的大厅,又乘着VIP的专用电梯,不停留地到了17楼。 秦朗拿出那张设计奢华的房卡刷了下,助理从善如流地握住门把手,准备一如往常替他开门。 刚开了条缝,秦朗忽然冷声道:“关门。” 助理懵逼片刻后立刻迅速关上了门,甚至还想叫保镖上来,老板大概是觉得这个酒店第一次来,房间里不太安全,想要先检查一番。 嗯,是他大意了。 谁知他还没通知到保镖,那道冷冷的声音又说:“你的工作完成了,回去休息吧。” “!!!”助理发消息的手不禁颤抖了,就这么一个小失职,霸道冷酷的老板就要炒了他吗?他在老板身边兢兢业业了两年了,竟然……老板那般严厉,不容一点失误的男人。可恶,让人又爱又恨! 秦朗看他向来沉稳的助理张一张脸变幻无穷,面无表情地补充道:“今天提前下班,我自己一个人。” “啊?”助理很快恢复沉稳,跪安了,“您有事叫我。” 秦朗点点头,看他转头走了才重新刷开,握着门把打开门。 助理走了两步又觉得还是应该稳妥点,叫保镖上来检查一遍先,他回头想与秦朗提一句,却见从门内伸出一截结实且□□的手,揽着秦朗的腰,将他拉进了房内。 助理整个人都石化了,脑海里不断弹幕。 卧槽卧槽!老板是来约[哔――]的! 我说呢怎么叫我走,一个人进去! 不敢想不敢想,这真的是他们高冷禁欲的总裁大人吗?来酒店就算了,还白日宣.淫? 慢着慢着,刚刚,明显,是一双男人的手!!! 卧槽卧槽卧槽!!! 秦朗手抵在男人火热的胸膛上,微微喘息着,刚要说话,却又被夺了说话的权利。 秦朗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分明陌生的英俊的脸,却又同时感受着唇齿间无比熟悉的气息,品尝着怎么也尝不腻的味道。 那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松开他,朝他笑着道:“你好,秦总。” 第146章 真正脱单! 迎面而来的是让人眩晕的男性荷尔蒙, 低调诱惑的香水味道萦绕在鼻尖。蜜色皮肤上还有水珠未完全擦干, 零零星星地挂在诱人的身躯上, 白色浴巾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 遮挡了男人下半身的风景。 这也是秦朗让助理先走的原因――某人显然刚洗完澡。 “江成舟?”秦朗看着他,挑了挑眉。 那人眉间一喜,揽着秦朗腰肢的手又收紧了两分, “想起来了?” 秦朗沉吟了一秒, 翘着嘴角:“什么?” 那人不答,一双过分诱人的眼睛仔细地扫着秦朗的表情, 以此分辨秦朗是在试探还是真的一无所知。 可惜,秦朗本是存着试探和逗弄的心思, 可转念一想到这个人也许已经等了他很久,便又狠不下心肠来, 于是在对方做出判断之前, 就已经自己给上了答案:“请问这位先生,我十八岁的时候, 是不是爱过你?” “朗朗……”原本霸气帅一脸又十分性感成熟MAX的总裁先生, 忽然间低哑地喊了久违的称呼,声音中都带着颤抖的哽咽。 秦朗的心也跟着一颤, 微微拧着眉, 伸手抚摸上男人俊朗的脸,想替他拂去那一点点的难过。 江成舟眼睛红了一圈, 同时也伸出手, 覆着秦朗的那只手, 主动着贴着自己的脸,蹭了蹭秦朗的掌心,继而又道:“对不起……” “没……”秦朗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却并不陌生的人,之前路上想好的各种场景陡然间都变成了现在这种煽情场面,说起来一点也没想到――毕竟他想到的都是和谐的那啥啥。 咳,果然他一点也不正经了。 蹭了会他的手,江成舟又将他抱住,光裸的肌肤挨着他的脸,让人异常安心,仿佛终于确定那些都不是梦,是真实的。 但,秦朗还是破坏气氛地说:“江总,你还是穿点衣服吧,摆这么久造型别感冒了。” “……”江成舟低头看怀里的秦朗。 秦朗单纯又耿直地望着他。 江总顽强地继续之前准备好的剧本,无缝衔接刚才性感成熟霸总又略加邪魅的形象,挑了挑眉,又轻扬着嘴角道:“穿什么,一会儿还不是要脱?” 秦朗默默看着他,忍住不笑。 没有拆江总台的秦总,就这么突然被横抱起来,由着那人一步步沉稳地将他带进卧室,放置在那张柔软大床上。 秦朗进了房间,鞋子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被一路不需要沾地地进了卧室。他还没坐起来脱鞋,便被江成舟温柔地握住脚踝脱下了。 尽管已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相处了那么久,但这一刻,这样一低头的温柔仍然让秦朗心动不已。 他甚至还有些羞涩的在双脚被对方放开的下一秒就缩起了脚,掀开被子藏了进去。 也是意识到自己这番动作实在像第一次恋爱一样有些丢他高冷总裁的脸,于是他收了收表情,一脸淡定地重新掀开被子,朝江成舟招呼着:“快进来吧,你冷不冷?” 江总:“……”媳妇儿一秒进入老夫老妻模式总感觉错过了什么。 但江总也没矫情,毕竟……现在其实是深秋季节。秦朗都穿着大衣,而他,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但没有任何运动热身的情况下,又刚洗了澡不久故意还不擦干净水来□□,还别说,真的有点冷! 秦朗的大衣随意地扔在床头,不想动,也懒得去挂起来,只搂着身边这个男人的腰,眷念地贴在他身上,与他耳鬓厮磨。 这个怀抱那样熟悉,那样温暖,那样让人心安。 “我妈为什么会同意的?”这是秦朗最好奇的。 江成舟想了想,犹豫了一秒还是说了:“你有没有发现,你从十八岁之后,就不太会对旁人表达感情了?” 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将好几年没注意到的事情都清晰地刷到他的面前。 十八岁,车祸之后,延迟了两周大学。本以为是自己晚了点进学校,所以和周围的人熟悉不起来,于是冷漠、疏离,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成功地获得高冷这一标签。有谁喜欢这一挂的来表白,他也通通无视,他当时觉得自己只是无感不想恋爱,但又何尝不像是封闭了内心,不愿对任何人敞开? 但十八岁以前,他并不是这样的。至少,在别人眼中,他并不高冷。 他从小就很聪明,尽管觉得同龄人很傻逼,但接受过的礼仪和教育他也会礼貌待人,和颜悦色。也有交到几个还不错的朋友。 不过后来,朋友们也去了大学,联系渐少,邀他出去聚会他冷淡拒绝,朋友们觉得他看不起,他也不会去解释。久而久之,身边一个人朋友也没有。最多,一起长大的豪门子弟现如今还有那么点合作关系。 其实,这在普通人看来,所有的发展都挺正常的,长大了,性格也有了变化,多常见啊。 就连秦朗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他身边最亲密的人,就不这样认为了,比如说,他妈妈。 儿子昏迷两天,醒来后突然长大,性格突然冷漠。再怎么在儿子面前开玩笑,说有趣的话,他也不会翘一翘嘴角,那简直是相当诡异。尤其有时候半夜起来还会发现儿子睡着之后做梦掉眼泪。 一度让脑洞本来就有点大的秦妈怀疑秦朗被什么人给穿了。秦朗不知道,他妈在他车祸醒来以后的好几个月里暗戳戳地试探了他很多次,才确认这就是她亲儿子。 现在科技发达,人类也出现了各种奇葩的病。秦妈妈确定之后,就偷偷找过信任的医生询问,结果各种迹象表明,秦朗确实是生病了,一种封闭自我感情,无法表达的感情类疾病。但与自闭症是完全不同的,他可以与人正常交流,工作生活也不会受影响,唯一的是,有主观感情的情绪或者话语无法再准确地表达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对着喜欢的人,再也说不出喜欢这种话,内心有这样的情绪,也无法用语言或者行为来表示。 就比如说秦妈妈。其实秦朗还是很喜欢也很在乎他妈的,可十八岁以后,他再没给过秦妈妈一个拥抱,一个笑容,连问候也极其少有。要不是秦妈妈提前知道,那她会怎么想自己儿子?根本像是一点也不关心,毫不在意了一般。 身边的爱人会远去,也不会再有陌生人能走近他身边。最后只会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透着那道看不见的屏障看着世界。 秦朗恍惚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看小说了。因为里面的主角配角都有丰富的感情,深情的,喜悦的,悲伤的,怨恨的,嫉妒的……都是他,无法表达出来的。 他可以从小说中自己体会到,于是喜欢。 “伯母就是发现你能感受到那种虚拟世界里的感情,才愿意带你来试试。”耳边江成舟低沉的嗓音响着,明明还带着些心疼与酸涩,却叫秦朗听得有些脸热。 所以意思就是,你们都发现我这个高冷总裁喜欢看小说咯?还言情耽美不忌! 秦朗清咳了一声,强行转移话题:“你之前,是不是也试着接近过我?” 江成舟点点头,声音依旧酸涩:“我找到你的时候就试过,可你并不认识我,拒人千里之外。我觉得很奇怪,跟踪过你,被伯母发现了。其实这几年,我们在很多会场都见过,也许你没注意,每次你一来,我都能看见。” 虽然不想打击他老公,但秦朗还真是没什么印象。就比如说刚才,他看着江成舟那张脸,还是觉得陌生的。 没等到秦朗安慰他,江成舟便说:“说到底,你还是因为我,所以才那样……是我不好。” 秦朗想起那个梦里他抱着江成舟的尸体疯了一般说恨他,要彻底忘记他,暗暗叹了口气,与他十指相握着,“是我车祸后昏迷那几天吗?” 江成舟“嗯”了一声,解释道:“那时候,算是单身狗的1.0版吧,虚拟世界,尤其是感情线的世界,多数都是按照老规矩,完成任务就脱离世界。所以我,就算我不想死,也没有办法能和你……” 江成舟看了秦朗一眼,怕他又生气,好在秦朗只是靠在他身上,静静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秦朗十八岁车祸的那天,就在九舟大厦前。宇宙的神奇之处那么多,江成舟刚刚开启设备进入虚拟世界里验收成果,秦朗的脑电波便巧合地进入了。 九舟做的并不只是一个关于情爱的项目,也有一些致富啊走上人生巅峰之类的,不过那些许多全息网游已经做到的,像这种更细腻的,能完全体验不同人生的,还是第一个。 江成舟要尝试的世界有十个,不同世界难度。第一个就是比较普通的现代世界,任务目标是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富二代。 没错,那个人就是秦朗。但那个世界的秦朗和他现实世界的家庭背景是不同的,并不温暖和睦,简单来说就是一场豪门恩怨。 而江成舟在系统的帮助下,救秦朗于水火,又给了他温暖。两人感情发展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中间几乎就没有虐,全是甜。不过也就因为是太过平顺,所以虐起来,就极为要命了。 江成舟当时在原世界还是个大学生,虽然其实读不读完并不影响他的才能,但总的来说,他还年轻,也很容易动心。尤其在系统告知他这个秦朗好像是阴差阳错进入到他们世界里又和江成舟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后,投入的感情也更加认真。 系统也很给力,没过多久就给出了江成舟想要的资料。秦朗原世界也叫秦朗,同样的十八岁,但并不是什么睡着了不小心穿越的安全戏码,而是车祸昏迷,迟迟不醒,虽不会致命,但也十分影响身体健康。尤其秦朗受伤的还是头部。 临时关闭虚拟世界或者由系统强行让秦朗脱离,都不能保证他能安全返回。不过,江成舟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正常的程序关闭,秦朗就有极大可能安全返回。 江成舟喜欢上了这个人,自然希望真实世界的恋人好好的。但他并没有想到他在虚拟世界里的死,会给秦朗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恨他离开,永不原谅,彻底忘记。 甚至回到原世界后,开始将自己与世界隔离起来,冷漠地看着所有人,不愿接受任何的人的靠近。 那副模样,起初简直是搅碎了江成舟的心,疼得窒息。 可他也不想放弃,于是尝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他被秦妈妈发现。 他和秦妈妈和盘托出,说出自己在测试自己项目时,遇到秦朗的事情。气得秦妈妈想揍他,尽管并不能怪到他身上。 没有人能料到秦朗会突然进去,任务完成就立刻让宿主离开去下一个世界也是默认模式,江成舟不过算是去内测一下,选择最为省时的默认模式也无可厚非。 她不仅不能怪他,反而还必须感谢他,不是江成舟及时将秦朗送回来,秦朗也不会那么快就醒过来。要是江成舟自私一点,带着秦朗继续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体验下去,也许秦朗就永远被困在那些世界里了。 最开始两人面对秦朗的情况也束手无措,不知该怎么办,直到秦妈妈发现秦朗喜欢看小说,猜测他在虚拟世界可能会表达出来。 江成舟捡起被他搁置的项目,改良了很久,做出最成功的一版,才让秦妈妈带秦朗来尝试。 他怕自己一见到秦朗会流露出不属于人物角色的情感来,被秦朗看出什么来,于是每进一个世界前都会让系统封锁他所有的记忆,只给他当前世界的背景记忆。 比起秦朗在那个世界里最后歇斯底里的情绪,江成舟回到主世界找到他时,肯定更加难受。更不说这几年中有意无意与他碰面,却被当做陌生人,那种苦涩的心情。 秦朗此刻的心里全是被挤满的酸胀感,急需什么来舒缓。 于是他伸出手揽住身边人的脖子,主动贴上去一个吻。 江成舟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垂下眼帘,用最大的温柔包裹住眼前这个人,让彼此都被唇齿相依间的甜蜜驱散心中那些涩。 没关系的,我想起来了,我曾付出过的爱。 没关系的,等了这么久,你还能够回到我身边。 所有的爱意与感动都融化在这个香甜的吻中,本就心意相通的两人,身体与心里都柔软得不可思议。 哦,有些地方该硬还是得硬的。 “嘶……”秦朗一张高冷脸瞬间崩了,跪趴在床上,肩头都忍不住颤抖着。嘤……没人告诉我,没有系统的痛觉屏蔽居然这么痛! “乖,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尽管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的某人已经完全算的上是个老司机,但他并没有料到这家宝贝真正的身体居然这么的紧致,让他心疼的同时又隐隐有点小兴奋。 “呜……”秦朗其实很想问是不是老公你技术下降了!但理智上以及他无数次的体验来看,这似乎并不是老公的问题,只能怪他依赖二十五给他的痛觉屏蔽时间太长了,一时习惯不了。 好在,两人在这方面真的可以算身经百战,知道怎样做才能减轻痛楚。这个适应期很快度过,开始进入磨合期。 事情证明,秦朗给自己提前多放了一天假,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奋斗一下午又一晚上的两人,在第二天临近中午才醒来。 秋季的金阳,透过玻璃洒在身上的温度恰到好处。 去拉完窗帘的江成舟见秦朗刚醒睡眼惺忪的模样,脸上的幸福感和满足怎样都压不住。 他走过去,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拨了拨秦朗有些凌乱的额发,在光洁的额上印上简单的亲吻。又伸手握住秦朗那只伸出被子外的手,柔声道:“朗朗,起来了……” 秦朗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唇边扬起的笑与这个男人是相同的甜度,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着的双手上。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两人无名指上两枚简单却不失精致的戒指上,折射出世间相爱的人都在憧憬向往着的光亮。 秦朗想,他单身二十来年,到现在这一刻,总算脱单了! 第147章 番外 寒风萧瑟, 街上的冷风刮得人脸生疼, 呼啸着的声音,带着一股凶狠的气势。 江成舟皱着眉看着街尾那个被几个人围住的少年,那人一张脸不知是被这风给吹得, 还是被那群人说的话给刺的, 总之惨白惨白的。 看得江成舟心里十分不舒服。 于是他果断采取了行动, 下车,迈着长腿, 几步走到少年面前, 带着威慑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你们在做什么?” 围着秦朗的几个人明显一愣, 本是翘着眉毛想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管他们的闲事, 然而转过身看见江成舟那张脸后,纷纷缩成了鹌鹑,一个个哆哆嗦嗦地问好:“江总……” “滚!” 明明不怎么重的音, 那几个人却散得飞快,生怕这个男人再多追究什么,火急火燎地上了他们那些五颜六色的车,一溜烟地跑了。 秦朗抬眸,打量着这个不算陌生的男人。 男人长相极好,五官锋利, 棱角分明。看着有些冷冽, 传闻中的性格更是狠戾。这让秦朗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个人会来给他解围――就算男人想帮他一把, 也不需要亲自来, 随便叫个助理甚至是保镖也就足够了。 江成舟沉着双眼,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少年单薄的身躯上,他看见少年眼中的惊讶更多了,同时,防备也更多了。 少年舔了舔在这风中被吹得有些干裂的唇,声音清澈:“谢谢,江叔叔。” 江成舟后来想,也许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经喜欢上这个人了。他至今还记得当时秦朗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舔嘴唇的模样,可爱诱人,让他一瞬间就能失去所有抵抗力。 这个世界的背景也是一本小说,豪门恩怨的戏码。江成舟的目标人物就是一个小可怜,第一个世界难度又低,加上给他选择的身份,攻略起小可怜,真的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小可怜名叫秦朗,生长在一富豪之家。家庭和睦,夫妻恩爱,秦朗像个小王子一样长大。尤其他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并不飞扬跋扈,懂礼貌又优秀,成绩很好,一度成为同学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本该一生幸福地生活下去,直到十六岁时,父母一起出门度假,所乘飞机遭遇风暴,在大海洋上失去联系。 巨大的集团没了掌舵人,一直被父亲压了一头的叔叔迅速当家成主人,瞬间拥有了百亿资产的大龙船。 于是,失去父母的秦朗被接进叔叔家,叔叔一家表面功夫,让秦朗继续当他的小王子小少爷,但背地里,怕并不是那么光鲜。 父母没了,亲叔叔迫不及待入驻集团,堂弟堂妹仗着父亲欺压秦朗。与秦朗交好的想要帮助秦朗的,就一并成了兄妹两看不惯的存在,各种找麻烦。 叔叔假装工作忙,避开秦朗,婶婶就直接视而不见。他们一家人如此,只能怪秦朗太优秀,毕竟他爸妈虽然不在了,但按照遗产来算,只要等他成年了,他仍然拥有集团股份,尤其他爸妈两个人加起来的股份足有百分之四十五。到时候小王子重新登基,能力又不差,他们非要霸着不让,面上估计也会很难看。 当然了,如果秦朗像个普通富二代只懂吃喝玩乐,那他们一家也不介意养他一辈子。 而江成舟的身份,就是一个跨国集团大老板,三十来岁,曾经与秦朗的父亲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 这次回B市,就是因为之前的合作到期了,秦氏又换了人,所以亲自来看看。 江成舟在B市的圈子里可不算是生面孔,不仅不生,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原因简单,就是常见设定,有黑道历史,产业庞大,在江成舟接手后成功洗白。 所以说,刚那群破小孩被吓得急忙跑路不是没有道理的。 江成舟带着这孩子坐在温度暖和装修又粉嘟嘟,一片少女心的奶茶店里,替秦朗点了一杯热奶茶,和一份慕斯蛋糕。 服务员看着还是个大学生,小姑娘见着外面整齐守在门口的黑衣保镖,给秦朗蛋糕的手都有些微抖。不仅是因为第一次见这种电视剧才有的阵仗,光是那个男人坐在那边那股气势就无形压得人不敢抬头。 江成舟刚要开口跟小姑娘说句谢谢,他的系统就提醒他不要OOC。 哦,对了,他的系统是个萌萌的少年音,叫零零。 江成舟沉默地看着面前低垂着脑袋,吸着奶茶的少年,问他家系统:“那我这个人设,有没有可能一见钟情,就想对他好,于是成温柔大叔呢?” 零零:“宿主大大,您这个身份并非是第一次见,所以一见钟情这个词似乎并不妥当。” 江成舟并不死心:“那是因为他之前未成年啊!他都喊我的叔,还没成年就钟情,那不是禽兽吗?” 零零:“……” 二十五:事情证明,宿主们都有一颗给自己强行加戏的心。 江成舟的人设肯定不是话多的,于是他一直沉默地看着秦朗将小蛋糕吃完,一张惨白的小脸因为暖和的环境变得有些颜色后,就给秦朗递出一张名片:“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打这个号码。” 说罢,他便离开那个奶茶店,故意没有要走给秦朗的那件衣服。 秦朗抬头,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是的,下雪了。今天是圣诞节,热闹的节日,并不属于现在孤零零一个人的秦朗。 但他还是想过这个节日,往年,这种热闹的节日,爸妈是一定会陪着他一起过的。客厅会放一棵璀璨的圣诞树,树下会堆着各种礼物,爸妈就会笑着揽着彼此,看着他每拆一个礼物脸上的喜悦。 实在是太想念了,所以秦朗逛了爸妈经常带他去的那几家店,一出来就碰见了和秦秀交好的那几个富二代,被围着奚落嘲讽。 只是没想到,那男人愿意帮他。那样的人,不太可能是在同情他,突发善心吧? 今年他十八岁了,父母留下的东西,这个人也想来分一杯羹么? 已经走远了并不知小孩怎么想真的就是帮个忙顺便发展一见钟情剧情一下的江成舟:…… 秦朗又在店里坐了一会儿,听了两首店里轻松的歌曲,并没有让一团乱的心得到轻松。他看了眼时间后,推开奶茶店挂着铃铛的门离开。 他打了辆车,报了地址,靠在车里看着外面的雪花一路发呆。 等他回到那栋风格华丽的别墅前,才记起自己身上还披着那个男人的衣服。男人的衣服上带着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是带着点木质的香,不浓,与秦朗想象中的主调并不相同,它很平和,莫名让人地放松警惕,或者说是猎物。 “回来了。”客厅沙发里坐着的是秦朗的叔叔秦风航,他先是用余光扫了一眼进来的秦朗,淡淡地招呼了一声,也许是发觉了秦朗今日的不同,又皱着眉毛重新看向秦朗,一副家长训人的架势,“这衣服你新买的?” 秦朗看了一眼棕色的毛领大衣,脱了下来拿在手里,还没解释,便听见抱着一个礼物盒正拆着的秦秀嗤笑一声。 “爸,一看就是男人的衣服,比秦朗大好多。怎么可能是他的?”明明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女眼中,却有着不同于她这个青涩单纯年纪该有的异样暗示。 “小朗,”果然,一本正经的说教就立刻来了,“你现在成年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力,但也别在外面……” “这是江叔叔的。”秦朗扯了扯嘴角,看着秦风航突然顿住的表情,有些想笑,于是他就笑了,假装什么也不懂地说,“我今天遇到了点麻烦,江叔叔帮了我。他怕我冷,就把自己的衣服给我了,还带了我去吃蛋糕。蛋糕很好吃,呵呵,他人真好。” “我玩累了,先去休息了。”秦朗抱着衣服,打了打哈欠就上楼了。 留下秦风航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和不停问着“谁啊谁啊”的秦秀。 看完零零给的后续视频后,江成舟摸摸下巴,和系统叨叨:“这小孩真可爱。给他块蛋糕他就说我人真好,真单纯。明天我再去看看他,给他带点礼物。唉,系统,你分析下像他这种性格的小孩会喜欢什么?” 零零:“……”宿主您是认真的嘛?怎么不问我好感度是多少呢?要不您问一下下? 第148章 番外2 昨天的雪并没有下得很大, 半夜就停了。 等到早上的太阳升起来,地面上那层很薄的雪便也就化开了。 今天天气很好, 别墅一大早就来了客人。秦风航一家四口全都穿戴整齐地坐在客厅里, 尽管他的妻子和儿子都是浪到后半夜才回来到刚刚没睡到两个小时。 “江总,请。”秦风航笑着一张脸,亲自给江成舟倒茶,殷勤的模样让一双靠着他嚣张成习惯的子女颇感不习惯。 江成舟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秦朗的身影, 他端起茶杯,随便问了一句:“是不是江某没提前打招呼,来得太早了些?” “怎么会怎么会?”秦风航还是笑着, 同时也不着痕迹地瞪了儿子女儿一眼。 江成舟模糊地应了一声, 又说:“还是早了点,小朗还没起来吧?” 虽然昨天秦朗带回来的那件衣裳是江成舟的, 但秦风航也不觉得今天一大早江成舟真是来看什么朋友侄子的。可别忘了,他们集团和江成舟还有合作呢,不然江成舟是为什么才回B市的? 所以这时候江成舟提秦朗,秦风航虽觉得江成舟直接无视他的两个孩子,有点没面子, 但看他那两个小东西的表现也确实不佳,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招呼管家去叫秦朗起床下来, 却又被江成舟打断。 江成舟一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使得他平时的煞气都柔和了不少, 乍一看, 还真像什么脾气温和的人,“不用,难得假期,等他好好休息。” “哈哈,也是。”秦风航干笑两声。 大儿子朝着自己那个谄媚的老爸翻了个白眼,呵呵,秦朗就睡得,他就睡不得?拉他起来干嘛,给介绍了人看都不看一眼。啧,这人谁啊到底! 秦风航的老婆在前段时间参加过一场酒会,她也是见过江成舟的,见场面有点尴尬,便问江成舟:“江总,您还没吃早餐吧?阿姨已经在准备得差不多了,小朗还没起来,要不先一起吃个早饭?” 对,吃早饭,聊聊这次新合作的事情。秦风航和老婆默契地对了一眼。 江成舟继续喝着茶,慢悠悠地说道:“不用,谢谢。”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尴尬。江成舟说不用,他们即便是饿了,也不好就让江成舟看着他们一家人吃早饭吧? 秦风航也不敢怠慢江成舟,便找着话题和他聊,然而江成舟一直兴致缺缺,弄得气氛一度尴尬。 直到,秦朗终于下楼了。 秦朗看见江成舟明显愣了一下,“江叔叔,早上好。” 少年收拾得很清爽,完全没有坐在沙发上那两个又是被提前扯出被窝又是听了好长一段大人间无聊话题的困倦模样。再加之其清澈干净的声音,使得江成舟终于扬起笑来。 下属看着他的眼色,将从一进秦家门就一直提在手里的几个包装高奢的袋子交给管家。 “小朗,昨天忘了,圣诞快乐。”江成舟弯着一双桃花眼,收敛起了平日的阴郁与锐利。成熟的男人身上有股独特的魅力,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笑,却犹如是一个巨大的迷幻的漩涡,不断地吸引着人。 秦朗站在楼梯上看得又是一愣,瞧了瞧那些礼物,又瞧了瞧叔叔一家又黑又臭的脸,乖巧笑道:“谢谢江叔叔。” 秦风航一家那脸色就算是想藏也藏不住的,原本以为江成舟的下属提着的东西就是普通的见面礼,但人家没直接给他们,他们也不好意思问。 结果,人家来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来看秦朗的,根本没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聊的合作也是随意敷衍,一点面子也没给。 更别说现在他又听见江成舟邀请秦朗一起出去吃早饭的话了,脸上简直是火辣辣的疼。 十八岁,说到底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秦朗出门后一想到叔叔一家被气得直抖的模样便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来。 当然了,他也没觉得这个江成舟会有多简单。于是早餐时,便开门见山地问了:“江叔叔,您为什么要帮我?” 大概是这两次见面,江成舟对他的态度都足够温和,没有传说中的可怕,再加上心情比较好,这胆子一下就大了起来,竟然敢直接问江成舟。 江成舟笼统地概括了:“你父亲曾帮过我一点小忙。” 秦朗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江成舟等他吃完,便问他:“你现在已经十八岁了,有什么打算?” 少年沉默着,他知道他问的是他父母的遗产问题,同时也警惕着,问出这种话的自己,一个不熟的传说中手段狠辣的叔叔。 江成舟笑了笑,“你应该不会放弃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但你那位叔叔怕是也不愿意。你们那点亲情,怕是不够贵重。” 秦朗抿了抿唇,“江叔叔的意思是?” 江成舟靠在椅背上,打量了秦朗满是防备的姿态一眼,似乎觉得有趣,笑容比之前更加柔和:“建议你最近注意安全。” 明明潜藏着血腥味的话,却只像是平日长辈关心的简单话语。 秦朗咬紧了唇,他不是没想过那种可能。十八岁生日当天,遗产律师就找过他问过他的意思,并隐晦地提醒他,最好暂时按照他叔叔的意思来。 但秦朗怎么甘心?集团是他父母一起打拼下来的成果,怎么能让给别人? 江成舟观察着他所有的表情,不慌不忙念着预备好的台词:“我可以帮你,属于你的东西都可以帮你拿回来。” 秦朗冷静地回问:“代价呢?” 江成舟露出一抹称得上极致温柔的笑来:“和我结婚。” 对面的少年瞬间睁圆了一双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江成舟并不着急,等着他缓下来。 “您……您为什么……”少年仍然觉得费解,又有些怀疑,皱着眉也将江成舟打量了一遍,显然并不相信这个男人会突然爱上自己这种可能。 江成舟不走平常霸道总裁强取豪夺的套路,笑得很绅士:“这并不算是交易,而是我的诚意。你可以慢慢考虑,在你同意之前,我会派人在不影响你生活的情况下保护你的安全。” 秦朗仍然紧皱着一双眉,直接拒绝肯定是不可能的,他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父亲还在的时候,江成舟的势力就不可小觑,如今要对付他一个连保镖都没有高中生,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所以,他只能选择“考虑”,并表示了他对这位叔叔的直白的震惊。 秦朗走后,江成舟跟自家系统得意洋洋:“系统,我刚刚是不是很霸气?跟那些妖艳贱货的霸道总裁是不是完全不一样?”显然完全没觉得自己只和变态相差无几,并且有着迷一般的自信。 零零:“……”宿主大大你确定要我说吗? 二十五:呵呵,也是我家零零,没有怼宿主这个技能。 零零是个非常优秀的AI,他了解宿主需要什么样的辅助,会帮宿主分析目标人物的性格爱好,但并不会直接建议宿主去做什么,或者给予什么样的评价。 简而言之,他只需要在宿主的意识中做到“有用”两个字就够了。 宿主不喜欢卖萌的系统,那他就安静;宿主喜欢,那他就活泼,十分全能。 初世界每个宿主都有一次金手指的机会,零零分析两人性格特点爱好后,挑选了几种让江成舟选择。 江成舟选择了厨艺。 在那天与秦朗直白表示想结婚的念头后,江成舟便开始低调地追起了人。 秦朗是个高三的学生,这学期剩下的课也不多了,快放寒假了。 秦朗念的是一所国际贵族学院,就算是高三了,也没有压迫学生假期的事情发生。毕竟像这些少爷千金,放假后真要学习的,家里有的是人请老师课外辅导。 秦朗原本也是有的,但家里另外两个不爱学,而且还怕他越学越好,十七岁就以各种理由辞退了那几个老师。听起来可笑,却又有些心寒。 起初秦朗还真以为是老师哪里做的不好,后面才渐渐明白过来,便也不再主动请老师了。 秦朗是住宿生,不想每天回去的理由也很显然。一是他不会像别的同学一样,每天放学都会家里的司机或爸妈来接;二是他回去那家里也不会有人给他个笑脸。 但是这周五放学,学校外早早的便有人等在了那里。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最显眼的位置,后座车窗摇下大半,秦朗一眼就看见里面那个正垂首专注地看着什么的男人。 虽然上次的谈话,他现在还觉得很荒谬,但现在有那么一个人等在那里,这一刻的心情,是做不到波澜无惊的。 秦朗由江成舟的下属迎进车,发现男人似乎正在处理着公事,也就只简单打了个招呼。 “嗯,”江成舟应了一声,眼睛虽还看着笔记本,手却从一旁拿了一杯东西递给秦朗,“热牛奶,暖暖手。” 秦朗接过,眸色微动,轻声道了句谢。 自父母去世以后,能在校门口接他的,给他一杯热牛奶的,江成舟还是第一个。不管是表面功夫还是真心实意,至少这一刻,他是高兴的。 江成舟将人带回了家,让秦朗看电视玩游戏,也可以四处看看,自己则去了厨房做饭。 厨房是开放式的,秦朗能够看见他的一举一动。保镖们没有跟他们进来,偌大的公寓,只有他们两人。 这里是江成舟新买的,是个高级公寓,跃层。楼上是书房以及给秦朗划分的区域。卧室只有两个,一间江成舟的,一间秦朗的。 秦朗从小到大住的都是宽敞的庄园别墅之类的,像这样看起来更温馨的公寓还觉得有些新鲜。尤其是二楼给他准备的学习区域,各种乐器、画具,还有两人都可以用的健身房。 这公寓里所有的摆设、装修,都是江成舟安排的。他就是要让小家伙体会到他对未来的期待,能相信他可以重新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先不说秦朗会不会喜欢,但他相信肯定是会有所动容的,特别是近两年过的毫无温度的日子,本来已经麻木的冷,突然又有人给了他暖和的光。就算是假的,也会想要伸手抓一抓。 江成舟解下围裙,朝着楼上喊了声:“小朗,下来吃饭了。” 秦朗正好走到楼梯,能将江成舟看见他时眼中流露的笑意尽收眼底。很奇怪,明明他们不熟,明明他还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但他却想尝尝看他的手艺,是不是有想象中的香甜。 饭间,江成舟问了秦朗的一些学习情况,又将这里的钥匙留给秦朗,吃完饭就走了。 秦朗就在这栋公寓里住下了。江成舟每天三餐会陪他一起吃。早餐一般是买的,午餐和晚餐,他多是自己动手。 他还给秦朗请了几个老师,教的并不是高中课程,而是商业管理、金融以及秦朗未来接手集团后可能需要学习的各种课程。 江成舟和秦朗就这样相处了一个月,他从来不在公寓里过夜,也没对秦朗做什么,就真像是一个长辈一样照顾着他。 救好像,两人都把那句“和我结婚”给忘记了一样,谁也没提,谁也没表示。 第149章 番外3 冬日的暖阳, 晒着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江成舟将手上那些工作丢给系统,开挂操作,自己从书房里出来。 下楼前, 他还特地去二楼其他的房间看了一眼,小家伙没在二楼。 等到客厅后才看见, 可爱的小家伙在阳台晒太阳呢。 他就在客厅里静静地看了秦朗一会儿, 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笑得有多温柔。 等他回过神来时, 便注意到秦朗没有换过动作, 脑袋歪在椅子上。 可能是睡着了。 江成舟怕他着凉, 拿了毯子过去。 阳台上种了些花, 是同一个品种, 不是名贵的花。叶子很小, 花朵也小, 紫色的,簇拥在一起, 十分可爱。它们在阳台上摆了一排,阴影刚好能遮住秦朗手上拿着的书。 江成舟放轻脚步,将他手中的书拿下来, 然后给他搭上毯子。 今天并不是万里无云, 但也是个大晴天。只是偶尔飘来一朵云遮住了阳光, 还是会有凉意。 江成舟半蹲在秦朗跟前, 细心地给秦朗搭好, 掖到肩膀处, 想悄悄地将毯子一角塞进秦朗肩膀与椅背之间,秦朗却动了动嘴角,无声呢喃了句什么。 江成舟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少年方才微微翕动的薄唇上。于是,便移不开眼了。 他这个角度,太阳光的照耀下,少年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隐约看见,很柔软,很想让人伸出手摸一摸,碰一碰。白皙的脸,在光下更显得粉嫩的嘴唇,全是无声的诱惑。 江成舟握着椅子扶手,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和这么好看,平时又听话乖巧的美少年在一起,没好感是不可能的。 一阵微风过,轻轻拂动了少年额前的碎发。这样细微的影响下,少年当然没有醒,只是无意识地砸吧了一下嘴,也许是干渴,也许是做梦。 无论是什么,都让江成舟心跳加速,更加想靠近。 一个,轻轻的,细细的吻,却在心中炸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是江成舟,也是秦朗。 秦朗在他吻上去的那一刻,便睁开了眼睛。那双刚醒的,还有些氤氲雾气的眼眸因为眼前这一幕而微微颤动着。 按理说,照江成舟现在这个人设,应该霸气地扣住美少年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但奈何,这其实是江成舟第一次亲吻别人,而且还是偷吻,而且还被发现了,而且对方还和他四目相对了! 身体快过大脑,几乎立刻江成舟就弹了起来,也不敢看秦朗的表情,极力镇定地丢下一句“怕你感冒”后,步伐沉稳然而面红耳赤地朝楼上走去。 好在秦朗自己也炸红了脸,同样没敢回头看他,不然OOC三个大红加粗的字母怕是要糊他一脸。 恋爱,在小心翼翼亲吻对方前一刻开始,就已经开始在心底蔓延扎根。 在那之后,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江成舟没有等秦朗同意之前的“结婚”前提,就已经将秦氏送给了秦朗。 秦朗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却能确定江成舟确实保护了他。秦风航曾几次三番想对秦朗出手,都被江成舟安排的人完美地保护住了。 等到秦朗高考结束,他那位叔叔不知道因为什么已经入狱了,他连面都没见着。 烦心的事情少了大半,剩下那一丁点烦心事便是学校里传言他与江成舟不正当关系的流言蜚语。 本来秦朗是根本不在意的,但那秦秀两兄妹撺掇着一小群体就爱胡编乱造。 江成舟对他有多体贴多温柔他心里清楚,才不是他们口中看中想要得到秦氏于是利用秦朗,等到后面得手,再一脚把他踹开的阴险家伙。 虽然之前秦朗也怀疑过江成舟的目的,但几个月过去,秦朗完全明白,江成舟真想要秦氏其实太容易不过了,哪需要这么麻烦? 秦朗不相信,但也不喜欢听见这些。不过没多久,他就发现那些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他和江成舟正式谈起了恋爱。 两人的感情进展很顺利。 有一天,秦朗发现江成舟似乎有心事。在家里看资料时一直在走神,秦朗问他怎么,他只是笑笑说没什么。 晚上睡觉时,江成舟却问他:“我想带你走,你愿意吗?” 秦朗以为他说假期去旅行,于是高兴回他:“走?去哪儿啊?去XXX吗?我喜欢那的花海,明天就订机票吗?” 江成舟笑着摸了摸秦朗的头发,和他交换了一个亲吻,温柔应下:“好,小朗喜欢去哪,我都会带你去。” 秦朗靠在他怀里,带着笑入睡。 江成舟却一直没睡着,他看着秦朗安静的睡颜,眼中有些忧伤:“想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但我怕,你会消失。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秦朗……” 秦朗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和正常的人类一样拥有情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但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他带不走他,自己也无法留下。尽管眼前甜蜜,但注定结局会是分离。 这种问题,即便他不问系统也能明白。就算他用办法将秦朗带出来,但秦朗的身体呢?应该只能用一具仿真机器人。还要保证在转移的过程中秦朗不会因为异世界的穿梭而被损坏。但谁能保证成功率?根本没人尝试过。 江成舟忧伤了整整一个晚上,一双眼睛下厚重的黑眼圈,早上起来洗漱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怕吓着他家小宝贝,于是问系统要遮暇膏。 零零是个尽职尽责的系统,他先是礼貌地询问了一下宿主的忧伤,然后又去资料库里寻找宿主所需要的带虚拟世界的人到另一个世界的可能性,然后将推测告知宿主。 听完和他所想相差无几的推测后,江成舟果断更忧愁了。 然而他并没有忧愁到几分钟,因为就在洗完脸正抹遮暇膏的时候,系统告诉他,他发现他家小宝贝是和他来自同世界的。 镜子里的男人一秒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地洗了个战斗澡,冲回卧室压住他的小宝贝,用刺激的有爱运动唤醒他的爱人。什么都不想说了,高兴到飞起! 秦朗一脸懵逼地被艹醒:“……”叔叔你发什么疯? 两人过得愈发蜜里调油,但太过一帆风顺,并不意味着就能一直走到终点。 那天是个很平常的日子,两人也很平常地逛街,绿灯时两人手牵手有说有笑地过马路,路上却突然冲出一辆车朝着两人撞过来。 江成舟在最快地速度将秦朗推开,自己被撞出好几米,身体直接撞在对面一辆等红灯的小车上。 他开了痛觉屏蔽,其实一点也不痛。可他看见秦朗瞬间惨白的脸,以及那眼中满是急切与痛苦的模样,还是感觉身上四处都在隐隐作痛,一直痛到心口来。 秦朗单薄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他看着江成舟还在不断吐着血,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小心地拉住他的手,求他不要有事,安慰他说别怕,说让他等等…… 江成舟知道自己不可能留下,他要带秦朗一起离开,他让系统让他暂时别断气,反过来安慰秦朗,告诉他总是要离开的,让他别哭别怕。 可就这一句却刺激到了他,他满脸绝望,抱住他,胡乱骂着“既然知道自己要离开,为什么之前要来招惹我”之类的话。 江成舟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很显然,他快“死了”。 最后一点意识,他听见秦朗决绝道:“我要将你忘得一干二净,江成舟……” 江成舟被吓醒了。 他立刻去看睡在身边的人,那人好像被他的动静吵醒了,嘟囔了一句“怎么了”。 江成舟呼了一口气,手伸进秦朗那边,拍拍他的背,“没事,睡觉吧。我爱你宝贝。” 秦朗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还不忘吐槽一句:“大半夜表什么白,什么毛病……” 被第一个世界秦朗最后撕心裂肺喊他名字,咬着牙说要忘记他的模样给吓醒的江成舟:“……” 并不敢多什么,只能哄媳妇儿继续睡觉。 那晚上的梦,回想起秦朗误打误撞地进入,给了江成舟新的启发。 人体死亡后,脑电波却并不会立刻死亡。也许通过一些方法,可以将这段脑电波保存下来。 他先是去了工作室与他之前合作的AI零零取得联系,询问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后,便开始展开了工作。 但这种方案,实在太黑科技了,显然并不适合出现在大众面前。任何事都有一个平衡。如果听到自己身体死亡,但灵魂还能继续存活的话,那将会有多少人挤进来? 江成舟一研究,便研究了一辈子。 他和秦朗和和美美一辈子,今天是结婚六十年纪念日。他拉着秦朗的手,带他来到之前秦朗来大厦体验相亲游戏的那个展厅。 他们面前仍然是两个半球型的游戏舱。《单身狗》已经进化了好几版了,造型早就换了。这个也明显并不是当初秦朗进去的那种。 秦朗笑着问他:“这是什么?” 江成舟神神秘秘的,拉着他走近了,在他耳边悄悄说了这个球真正的用途。 秦朗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陡然一亮,惊喜地看向自己老公。 江成舟依旧一副得意洋洋:“宝贝,这是我送你的周年礼物。喜欢吗?” 秦朗也丝毫不觉肉麻:“老公真棒,我很喜欢。” 身后几个助理一脸羡慕这两人几十年如一日的甜蜜,真恩爱,单身狗羡慕不来啊。 什么时候休假了,咱也去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