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都在崩[快穿] 作者:核桃果果 文案: 褚景然,新晋影帝,被捅死前最常见标签:妖孽、貌美、音苏、大长腿、国民老公兼男神,被捅死后唯一标签:蛇精病 就是这么个不按时吃药的蛇精病,却绑定了晋江系统,从此踏上了(跟)拯(主)救(角)世(作)界(对)的道路 系统:宿主,你第一个世界的任务… 主角死了 系统:宿主,你第二个世界… 主角黑化了 系统:宿…宿主… 主角黑化了,宿主死了 系统:QAQ跪求吃药… ★作者敲黑板式划重点:全文老梗狗血齐飞,受蛇精病晚期已放弃治疗,攻精分黑化已无法抢救,三观皆不正,全程高能开启相爱相杀模式→攻爱而不得,受诛心为上 ★开头不合理均为伏笔,后文会一一解释,请勿捕风捉影武断的开启柯南附体,以免对后来读者造成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 ★谢绝扒榜,谢绝撕逼及一切人身攻击,喜欢就留,不喜就弃,就这~ 内容标签: 相爱相杀 系统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褚景然 ┃ 配角:那些个主角们 ┃ 其它:爽文,精分,黑化,蛇精病,系统 正文 1.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1 褚景然死了,但他以前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是这么死的。 当心脏被匕首洞穿的那一刻,褚景然感觉自己就像被夏夜的蚊子冷不丁叮了一口,刹那触感虽未觉得有多疼,但手指却本能的收拢了一寸。 他清晰的感觉到,在他手指收拢的那瞬,紧拥着自己的男人全身蓦然的僵硬,随即,微不可闻的声音钻入耳廓。 “别怕。” 下一秒,一如无数个日日夜夜,回旋于身侧沉稳的声线徐徐入耳。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怎么还劳烦肖爷大老远的专门带过来,好了,事情也谈了,游戏也玩了,尸体就不留在这里脏肖爷的地,我也不留在这里扰肖爷的雅兴了。” 小玩意? 不知为何,褚景然这刻分明已开始有些混沌的大脑,却意外的将这三个字记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他感受到就着这个半拥的姿势,他被男人带离了那间关押了他三天,不见丝毫阳光的废旧仓库。 男人的步伐很稳,只是对比往日,褚景然却还是能感受到那缕若有若无的急躁,过快的步伐,一时间倒是让他开始踉跄的脚步有些跟不上。 喉咙中,不受控制的温热一直往褚景然嗓子眼钻,泛着腥味儿的铁锈味自口腔中快速蔓延,味道竟比不久前角色杀青时,含入嘴中的血浆更让他恶心。 终的,褚景然咳出了满溢着口腔的第一口血。 殷红的鲜血全部喷在了男人宽厚的肩膀之上,淋淋一片,艳丽无比。 褚景然想,他或许就是故意的。 耳畔的咳嗽与肩膀传来的濡湿触感,让行动中男人脚步猛然一顿,下一秒,他感觉自己被一双宽厚的大手扶离了久靠的肩膀。 心口蓦然被用力按住,伴随着身后不远处传来的惊天爆炸声,一句夹杂着男人无尽惊慌的怒吼声,蓦然乍起。 “医生——!!!” 血液快速自身体内流逝,带走着褚景然体内所剩不多的氧气,整个世界在此刻,好似都如没有风而沉淀在空中静止的尘埃,慢了下来。 时间,感观,呼吸,惟一例外的是,瞬间的麻木过后,胸膛起伏间,左胸处传来的宛若刀刀凌迟般的剧痛。 “别怕,别怕,小然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男人的语气虽是极力的维持着镇定,但话语中的每个字却都泛着颤,褚景然甚至于感受到,那只按在他心口上的手,也在剧烈的哆嗦着。 他在害怕吗?呵……只是,怎么可能。 粗重的呼吸声中,耳畔边响起混乱的脚步,随之,他听到有人在说话。 “伤……伤的太……太深了,血止不住……这……这怕是……不行了,”惊惧的颤抖。 “住嘴,滚开!”满溢着惊怒的爆喝。 褚景然感觉自己被再次抱了起来,“坚持住,马上就能到医院,小然坚持住,小然……,” 思绪渐渐游离的不清中,褚景然想,这定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 蓦地,他忽的很想睁开眼看看男人此刻的模样,想看看他是否还是如记忆中那般,面色沉稳的永远不动如山,是否还能万事胜劵在握的淡然如水。 费力的动了动眼皮,褚景然却发现半阖的眼前一片模糊,这刻的他,甚至连那个人的模样都看不清一丝了。 无意识近乎本能的紧握着人的衣襟,他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想抓住什么。 是曾经,是回忆,亦或者是……这个人? 时间每秒的流逝都让疼痛难忍的褚景然觉得分外难熬,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这刻,回忆一路走来,褚景然问自己,后悔吗? 他想,或许有吧。 只是,这个世界上从不存在如果。 渐渐地,褚景然感觉不到太多外界信息,慢慢的,他只能听到透过黏腻一片衣衫传来砰砰快速跳动的心跳声,还有回荡在耳畔,一遍遍无意义重复着的那两字。 小然…… 在彻底的跌入黑暗前,不知为何,褚景然脑海中蓦地冒出了不久角色剧本中的那句台词。 对比起死亡,有时候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 蒙蒙胧胧,褚景然感觉自己好似一尾无根的浮萍飘浮在虚无的黑暗,仿似涤荡进了世界的尽头。 时间过去了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亦或者一百年? 褚景然不清楚,他只依稀感觉到是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下一秒会被漆黑同化成虚无,久到他甚至快忘记了自己是谁。 而就在他的大脑几乎都转不动的时候,浑浑噩噩的脑海中,似乎响起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叮,身份已核实……系统已激活……】 【系统加载中……请稍后……】 【加载完毕……系统正式启动……】 话音落下,一股透心的清凉直袭脑海深处,让褚景然蓦地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入眼,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黝黑。 就在褚景然眸眼深处微显迷惘,想着方才是否是自己死后所产生的幻觉时,脑海中略带机械的电子音再次凭空出现。 【宿主您好,系统520号为您服务。】 不是幻觉!这是此时褚景然头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只是…… 双眸微眯,褚景然凤眸深处意味的不明一闪而逝,他张唇道:【系统?】 【是的宿主,请先容我介绍,我来自晋江穿越司,系统编号520,您直接称呼我为520号即可,具系统检测得知,您的肉身已于小世界中死亡,现在所处乃是宇宙尽头,等待最后一抹意识彻底消弭,就在方才您的脑电波被我司收集到,作为一名优秀的演员,您的个人履历符合我司任务者的一切要求,故我司派出我作为您的辅助系统,接下来将与您一起进入到不同的小世界中,开启任务之旅。】 对于这些名词身为演员的褚景然并不陌生,毕竟他曾经也接到过类似系统穿越的剧本,只是他向来挑剧本,随意瞥了眼发现太过粗制滥造,就给直接拒绝了,却不想现在死了,竟然给他来了波现实版的。 一时间,褚景然来了几分兴致。 【任务指什么?】 【茫茫宇宙中有着无数小世界,伴随着这些小世界的形成,这中往往会诞生出一个或者一个以上大气运者,我们通常把这类大气运者称之为主角,而在主角身边会环绕着大量的配角及炮灰,这类人,人生道路平凡崎岖,没有逆天好运,没有外挂的帮助,虽然它们很不起眼,但却是一个世界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因近年来主角金手指太过逆天,导致配角炮灰无辜惨死成片现象严重,甚至已有不少世界出现配角炮灰怨气冲天,若此类现象持续极有可能威胁到小世界的正常运行,为维护和谐宇宙,故于不久前我司新开创一个分支,专为小世界中怨气值处于危险边缘的配角及炮灰圆生前未完之愿,以及轻微的虐一下主角,以此来平复他们的怨念,此为宿主的任务。】 【虐主角?】 520号→这个宿主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虐主角只是附带,宿主你随便虐两下就算了,最重要的还是帮助那些配角炮灰完成生前未完成的心愿,当然,宿主你的任务也不是白做,在任务成功后宿主会获得相应积分奖励,积分可以在系统商店进行消费,任务商店含括世间一切。】 【世间……一切?】 【没错!】520号的声音在这里明显的高了个调,就见它颇为与有荣焉的接着道:【若宿主积分足够,宿主甚至可以兑换神之血统,成神永生。】 【成神?永生?】念叨这两个遥远的词的同时,褚景然忽的扬唇低笑道:【连人生的目标都没有,成神永生的活着,那不是比死来的更痛苦么。】 方才还眉飞色舞的520号,明显被给直接噎住了,这个宿主的关注点真的很奇怪! 不理会它心中的小九九,褚景然随手揭开这个话题,【你说任务,那么在任务过程中,谁主谁副?如果我同意,是否意味着我要听命于你?而我也将永无止境的这么一直做任务下去?】 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520号回话道:【任务中宿主有完全的自主权,系统只是从旁辅助,任务基本要依靠宿主自己完成,若任务中宿主厌倦了穿越,积分同样也足够,宿主可以选择在任何一个小世界中定居下来,所以并不是永无止境。】 【你口中的积分足够是如何计算的,若成功我一个世界能拿多少积分?】 【于任意小世界定居只需要十万积分,小世界中宿主为原主完成愿望分主副,一个主线任务得一万积分,一个支线任务得五千,一个世界只会出现一个主线任务,但支线任务却是可能出现多个,当然也有可能一个也没有。】 【这样啊……】声音渐低。 ‘记住跟宿主首次打交道绝对不能怂,不然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先兵后礼,记住一点,如果没有你他要狗带了,所以要将姿态摆的高高的,让他求着你。’ ‘前辈’的话还回响在520号耳边,回想方才一路与宿主的首次交锋,颇为满意的520号为自己点了个赞。 就在520号以为此次十拿九稳时,沉默的褚景然终于说话了。 【那,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唇角上扬,褚景然那双狭长凤眸中,流露出的神色是说不出的温柔。 它就知道宿主一定……What?!! 520号显然被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反问直接问懵了,导致足足近十秒钟后,才微回过了神。 再次强调,【只要宿主愿意作为任务者,可以获得世间任何想要的东西,且在无尽的穿越中,宿主可以领略到不同的风土人情,再者只要宿主同意,宿主就不用担心意识消散,可以继续活下来了。】 伸出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点了点唇,蹙着眉的褚景然似在思考着对方口中所述,过了良久,他道:【我想了一下发现,我好像已经没有想要的东西了,至于你说的风土人情,我是演员,在拍戏期间,我已经领略的够多了,至于意识消散这点,】 点唇的动作一顿,声音再次传来,【人都死了,消散与不消散有区别么?】 为什么跟说好的不一样?520号一脸懵逼.jpg 不死心的520号再次开口,提醒着对面人一个重之又重的重点,【你要知道,如果我不帮你,你可就要狗带了。】 【嗯。】轻飘飘。 听完这不痛不痒的一个字,此刻的520号彻底想化身咆哮体按着对面人肩膀疯狂的摇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的嗯一声,是狗带,狗带,就是说你要挂了,挂了你懂不懂!!! 想到自己离开总部时,上头给自己下达的一定要寻到宿主绑定进行任务,若再回去就直接拉去销毁回收的话,维持不住表面功夫的520号还是怂了。 【QAQ……那个其实我们晋江的福利还是挺好的,没人盯哨,没人检查,只要结果达到了要求,过程随你怎么样……】 【随我怎么样?】 【没……没错,只要你能完成最终的任务,过程随你怎么样,】反正自己是初代系统,没有安装自动上传主系统数据功能,只要宿主完成最终任务,且不毁灭世界,自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得了,它真的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后,被拉去销毁QAQ 见人缄默不语,520号小心翼翼地道:【条件已经放宽了这么多了,要不宿主……你再考虑一下?】 褚景然徐徐抬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宿主你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说每个小世界中都会有主角存在,那么,我所在的那个小世界中的主角,是……他吗?】 快速的翻了翻相关资料,520号道:【没错。】 听闻肯定答案的褚景然弯了弯漂亮的眸,他道:【那我就答应你吧。】 谢谢宿主大大QWQ 【你方才说成功了会得到积分奖励,那是否意味着我失败了会得到相应的处罚?】 化身为小白菜没有系统权的520号缩了缩脖子,【确实有,失败一个世界,积分一次性扣十万,且若积分为负,是无法解绑的。】 挑唇微笑,褚景然接话道:【那就意味着如果我运气不好一直任务失败,我就要永无止尽的为你们免费做任务下去了。】 【是……】宿主大大,求不要邪魅一笑。 【那好吧。】 520号:【宿主以你的水准不会失……】 Σ( ° △°|||)︴ 等一下,宿主刚刚说了什么? 褚景然道:【那就开始吧。】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与那些主角们过招了! 【哦,好好好,马上开始。】 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脑容量有些不足的520号在开启穿越时,大脑中冒出的最后一个想法↓ 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不小心,绑定了个阴晴不定的蛇精病? 正文 2.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2 头脑有瞬间的眩晕,再次睁眼时褚景然发现自己已离开了一片虚无的黝黑,来到了精致的现代都市,他此时身处的乃是一间格调高雅的咖啡厅。 咖啡厅的灯光偏暗,空气中弥漫着的浅淡奶香混合着舒缓低回的音乐,酿造出一种甜蜜慵懒的氛围。 端起面前还氤氲着热气的咖啡,褚景然浅抿了口,口腔中绽放开的沉重奶精味让他不喜的蹙起了眉。 旦见他颇为嫌弃的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单手随意的支撑着下巴,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始翻看520号提供的这身体主人原本的人生走向。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臻然,今年刚满二十二岁,在出生后的前十八年里,臻然的生活都很幸福。 父母均是健在,家庭一派和谐,从不愁钱花,不愁吃喝,可以说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臻然向来幸福的生活,在他十八岁的那一年被彻底打破。 先是父亲公司破产意外身故,接着就是母亲扛不住打击跳楼自杀,被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世上的臻然,顺利由一个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彻底沦落为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小白菜。 俗话说的好,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从小就过惯了富家少爷生活的臻然,哪适应的了午餐不过千,每天零花钱不过万的苦日子,已将上圈名流高傲印进骨子里的他,自然也是不愿委下身段去赚那些小钱养活自己的。 不出两个月,臻然顺利的将臻家最后的一点积蓄败了个光。 就在臻然将口袋里的最后一百块也花完,打着哪怕是站着高傲的饿死,也不对任何人屈膝端茶递水求偷生,人生中最艰难的这个时刻,有个叫叶西扬的男人向他告白了。 若在臻家未出事前,这种银/行/卡合起来都不过七位数的人,臻小少爷定是多瞧一眼都觉得浪费自己时间,但那时他,却是山穷水尽到到连饭都吃不起了,本着有便宜不赚是王/八/蛋的想法,打定主意在人身边蹭吃蹭喝先过活的臻然同意了,俩人正式同居。 叶西扬对臻然很好,好到让无数路人羡慕嫉妒恨。 为不让臻然吃一点苦头,叶西扬一天最多同时打六份工,臻然嫌弃外卖难吃,叶西扬就趁在酒店帮厨的时候偷师,每天专程挤两个小时回家给臻然做饭,三菜一汤,从来不带重样。 开始时,改不了以前习惯的臻然,喜欢开豪车去玩去疯去耍帅,叶西扬就拿着近月的工资出来,给臻然租豪车让他去玩去疯,为的只是想看到对方开心的笑脸。 知道臻然喜欢听演唱会,叶西扬就留下每天吃馒头的钱,拿着自己的生活费给他去买最贵的VIP坐位,而自己就在外面等演唱散场,等着心满意足的人蹦蹦跳跳的出来,俩人再一起回家。 意见不合时,永远都是叶西扬道歉,永远都是叶西扬挖空心思的去哄人,而臻然永远都是那个发完小孩子脾气后,扬着头高傲的说,我再原谅你最后一次的人。 俩人这般的小日子足足过了四年,就在这种平凡却又幸福的日子中,就在叶西扬已经为他们的将来作好所有的规划与打算时,某天晚归的臻然,突然向他提出了分手,甩手离开了那个他们生活了四年的家。 被突如其来分手两字砸晕的叶西扬自是不愿相信,跟在人后面追了出去,随即,他撞见了小区门前臻然大方走过去,亲呢挽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臂的画面。 挽着男人手臂转身的臻然笑的大方又优雅,像是曾经臻家还在时,那个高高在上与叶西扬不处一个世界的小王子。 随即,臻然向叶西扬介绍了自己身边的男人,他的新男友,某跨国公司的总裁。 不仅如此,向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臻然还将不远处,自己那个穷酸前男友,数落的丁点不剩,最后,安心的坐着新男友的豪车潇洒的离去。 找到新饲主,仅一个星期后,臻然就在机场,在叶西扬似恨又似怨的目光中,扬着他向来不愿低下高傲的下巴,亲呢的挽着金主的手臂,高调的出了国,彻底与叶西扬断了所有的联系。 而仅不到半年时间,臻然就死了,异国他乡。 看完走向,对于原身的所作所为褚景然并不发表任何态度,因为这会他好像就是臻然来着,如果这会他骂对方,可不就是骂自己么。 再者,经历过无数事情的他,清楚的知道一句话,凡事不能看表面…… 捏着小勺搅着杯中的咖啡,褚景然懒懒的道:【所以,这个世界的任务是?】 【主线任务,刷满主角好感度,让他刻骨铭心的记你一辈子。】 【主角是……】 【你前男友,叶西扬。】 听完520号话的褚景然诧异了一秒,这个愿望真是有趣呢。 百无聊赖的,褚景然翻看起了一同传送过来的,有关于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 紧接着,在翻看到某处时,褚景然表情一怔,姣好的唇徐徐上扬。 因为,他在记忆中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原这所谓的人生走向,等同于某一特定的视角,而结合方才来看,很显然这个视角是来自主角的。 只是,大概由于他的存在给主角的印象极为不好,故里面删减了不少细节。 比如,从头到尾都没有交代的为何臻然会提出分手,没有交代为何臻然那么迅速的选择了出国,更没有介绍臻然是怎么死的…… 不过也对,臻然在主角心中扮演的不过是一个嫌贫爱富的绿/茶/婊样的存在,对方对那些什么细节又怎会在意呢。 只不过,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呢。 【难道是因为免费的关系,所以世界走向才会这么简洁?】 520号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解释道:【越简单的世界,越无关紧要的角色,世界走向自然会比较简单些。】 【哦?】不可置之的挑了下眉,思考了下,褚景然又道:【这样,以后你先将记忆与世界走向融合成剧本,尽可能具体的一起传送给我。】毕竟作为当事人,他可没有心力去先抑后扬。 【额……好的。】 520号:宿主真难伺候。 想着方才对方所述,褚景然道:【你说要获得主角的好感,这个好感是如何定位的?我首次任务有没有什么新手大礼包?】 【有新人福利,因考虑到此为宿主首次开启任务,宿主可能会不习惯,所以在任务过程中,宿主可在系统商店挑选一件积分为五千以下的道具辅助自己,且前三个世界会赠送任务进度提示。】 【至于好感度,它是综合多方面因素客观陈述任务目标对宿主的各项感观,好感度目前大致分为0~20路人,21~40朋友,41~60知己,61~80喜欢,81~99爱,100命中惟一。】 【宿主这世的任务就是成为主角命中惟一,将他的好感度刷满100,让主角爱上你,并刻骨铭心的记你一辈子。】 【刻骨铭心么……】褚景然低喃。 蓦地手中搅拌动作一顿,【你说如果我把他杀了会不会比爱上来的更加刻骨铭心?】 Σ( ° △°|||)︴ 【宿主你想干嘛?那是任务目标,你把任务目标杀了,万一他没有……不对!你的任务是让他爱你爱的刻骨铭心,不是杀了他啊,摔!】 褚景然很没诚意的道:【这样啊。】 520号猛点头,对对对,宿主,求冷静! 褚景然话锋一转,【反正都是记一辈子,感觉也没差太多。】 520号快给自家每次说话都爱急转弯的蛇精病宿主给跪了,这差简直不要太多了好吧,你爱人跟你仇人能是一样的么,不要欺负它是系统,不懂人类情感好吧,虽然它好像真的不懂来着…… 抹了把额上不存在的冷汗,520号提议道:【宿……宿主,要不咱们先把爱与恨这个天南地北的情绪捋捋?】 微抬头,看着对面透明玻璃镜中自己的倒影,褚景然的面上忽的绽放开一个温柔的浅笑,他道:【宝贝,我只是在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瞧把你吓的,我怎么会做这么血腥的事呢。】 520号:宿主来,咱们先把今天的药吃了,求不要放弃治疗。 #论我家宿主是个蛇精病# #蛇精病宿主想杀主角肿么破?# #蛇精病的世界你不懂之迷之微笑篇# …… 臻然已是打算好近段时间就与‘新男友’出国,彻底与叶西扬那个‘穷疙瘩’一刀两段,今天本是出来走走散散心,却不知是怎么的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家与叶西扬初次相遇的咖啡厅来了。 头脑中不受控制的回忆仿若昨朝历历幕幕,鬼使神差的竟坐进来点了杯咖啡。 【能查看现在主角好感度是多少么?】 【好感度首次需要接触到任务目标才能触发,至于后面只要是距离100米就可以。】 【距离100米?那以后主角想靠近偷袭我都做不到?】 【宿主,请你解释一下,为啥主角好好的他要偷袭你?】 【万一哪个世界我一个不小心杀了他全家,他想来报仇,打不赢那就只能靠偷袭了。】 520号生无可恋脸,所以,宿主其实你答应我,完全是因为那句可以虐主角的对吧? 想着前两天自己离开时,叶西扬眸底满溢的不可置信与痛苦之色,褚景然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他打算改变一下准备回豪宅的行程,先去会会这位穷酸前男友,查看一下具体任务进度,最后再根据总的任务进度来制定后续行程。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因臻然嫌弃私房不干净的原因,当初叶西扬专门租了个单身公寓,虽臻然还是不满的各种嫌弃,但胜在是个中档小区,卫生安全方面都还过的去,臻然也就皱着眉勉为其难的住了下来,而这一住,就是四年。 找到自己所住的B栋三楼东户,褚景然自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大门。 门开的瞬间,一阵浓重的酒气夹杂着冷风扑面而来,令门前的褚景然蹙眉的同时倒退了一步。 嫌弃的用白皙的手指抵开大门,褚景然就跟躲什么洪水猛兽般的退到不远,等味道散尽。 520号:不愧是得过影帝称号的男人,宿主这动作,这神态,跟那个臻小少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直待空气流通了近半分钟,里面的味散的差不多后,褚景然才面色不虞的抬脚进了大门。 本是阳光满院的午后,整个房间却是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依照着记忆,褚景然按下客厅的开关,然开关响了,灯却未亮。 他这才想起,那天离开砸东西时,物品反弹好像一个不小心把灯管给砸坏了。 想着这茬,就着记忆绕开了家里的建筑,褚景然往窗户边去,打算开窗了。 而就在他伸手准备拉开窗帘时,一只手臂蓦地自黑暗中伸来,将他整个人带的一个趔趄,脚下一个不稳,他直接摔进了一个宽厚染着浓重酒气的胸膛。 “然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泛着哑意浓重的鼻音自后方肩窝处传来。 下一秒,系统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任务进度40。】 噗——这么低……520号这刻内心简直就是在喷血。 这个世界的任务是刷好感度,故任务进度=好感度,任务进度40=好感度40。 四年时间,叶西扬将臻然捧在手心中,好到所有人红眼睛,按常理来说也应有个百分之七八十,作为第一个新手世界,这根本就是个送分的世界,但520号却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进度竟才还不到一半,这简直就是不科学! 【你不是说这个任务进度是综合多方面因素么,那么就说明除开爱这种情绪外,其它各项情绪都会包含在其中,若对一个人的负面情绪极多,是会快速拉低任务目标对这个人的正面情绪,而好感显然是属于正面情绪,至于负面情绪无非就是背叛,怀疑,不信任等等。】 520号:学霸宿主大人,请收下我的膝盖。 所以对于这个结果褚景然并不感觉意外,毕竟臻然之前的所有行为,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这会的褚景然会解释清楚之前的误会?按步就班的刷好感? 但见黑暗中半敛着面部的褚景然勾了下唇,他平静的道:“回来拿点东西我就离开。” 呵,褚景然用事实证明,刷好感什么的,不存在的! 正文 3.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3 褚景然明显的感觉到,他口中话落的那个瞬间,那只紧箍着他腰肢的手臂猛的收紧了一圈,力道之大的让他总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整个拦腰截断般。 不悦的蹙了下眉,他道:“放开!” “我不放,我不放,放开了,你就又要走了,然然留下来,留下来好不好。” 一如四年时间来的每日般,熟悉到极近深刻进整个人生的嗓音,却是第一次泛着颤的卑微与乞求。 觉察到那字里话外卑微颤抖的瞬间,褚景然全身不受控制地僵住了。 心中似有什么情绪在翻滚,张了张嘴,他却终还是未将更恶毒更诛心的话说出口。 黑暗中,褚景然深吸了一大口气,压抑住内心中所有的情绪,用着极为平静声音道:“我们结束了,叶西扬。” “然然,不要,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继续留在我身边,只要你继续留在我身边。”叶西扬紧紧的圈住怀中之人,声调中的每个字都在抖。 只要对方不离开他,只要对方还在他身边,他可以做到任何事,哪怕为此变成鲜血淋漓的刽子手,他也愿意,只要这个人,这个他用尽生命爱着的人,不离开他的身边就好。 听到这句话,褚景然突然有些想笑,像是悲哀,又像是自嘲。 他轻声重复道:“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 “只要是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豪车,别墅,名表所有的所有,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可以跟以前一样,不爱我,但我求你,我求你留在我身边,我只求你留在我身边。” 情到何种深度,才能令一人卑微至此;伤到何种疮痍,才能让疼痛的心彻底变作麻木。 褚景然想,大概就是现在的他们吧。 黑暗中的他缓缓闭上眼,随即,一句夹杂着无数道不明的讥讽刺耳轻笑声在黑暗中响起。 “呵。” 简单的一个音节,却令身后的叶西扬有种如梗在喉的错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猛的张开眼,褚景然丁点不留情的讽刺道:“什么都可以给我,叶西扬,你拿什么给我?拿你一个月起早贪黑不足五千块的工资,拿你给我看一次演唱会就要吃一个月馒头的现状,你是去偷,还是去抢。” 【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20点,现好感度20】 【宿主,掉……掉了20点。】520号的声音都在打颤,一共就40点好感度,两句话下去就掉了一半。 对此褚景然很淡定,【那40点有跟没都一样,再掉总不会掉到负数吧。】 这刻的520号简直就是想嚎啕大哭,跪求蛇精病宿主不要继续作死,咱们好好走暖男刷好感度的路线,行么? 张了张颤抖的唇,接下来的话叶西扬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只是那双圈着人的手却紧的可怕。 黑暗中有近十秒的沉寂,叶西扬颤颤的张唇,艰难的道:“然然,相信我……我有能力,为你做到……哪怕是任何事,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就好。” “一个月?呵,那就当你有能力的时候再来找我吧。”话毕,褚景然用力的扯开了男人揽着自己腰肢的手臂,窗帘也不拉了,直接转身进了卧室,去拿自己的证件。 刚准备离开,褚景然却瞟到之前小心翼翼压在床头柜下医院的检查报告,因床头柜打翻的缘故掉了出来,现在被大堆的物品压在了下面,就着这般情况来看,应该是还没有被叶西扬碰过。 心微松,褚景然走过去捡起报告。 瞥了眼检查报告,520号立刻被吓的跳了脚,【宿主,你……你竟然得绝症了。】 【对啊,绝症,我要死了。】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随意的语气说这种严肃的话。 有着自己打算的褚景然,直接将这一纸报告带好,准备过会找个地方将之扔掉。 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什么东西遗漏后,起身离开,然就在他即将踏出门的那一秒,身后蓦地响起叶西扬的声音。 “然然。” 脚步下意识一顿,站在大门前的人却未回头。 被笼罩在黑暗中的叶西扬,看着那抹即将走入光明,彻底走出他的世界人的背影,蠕动了下唇,艰难的开口:“只要我有能力为你做到那些,你也会愿意留在我身边,对吗?” 门前背对着人的褚景然脸上划开一抹短暂的凄凉,像是在笑那个可笑的自己。 是啊,他就是这么现实,谁有能力给他更好的生活,他就愿为谁委身呢。 想着四年而来的自己,想着那人多次想带他离开,却被他多次直接拒绝的提议,他突然觉得当时的自己,还真是贱到骨子里呢! 收敛面上的表情,褚景然转身,对着人露出一个盎然的笑容,像是那个高傲惯了的他,他说:“对!只要你能做到那些,给我别墅、豪车、名表、花不完的钱,我就待在你身边呢!” 我臻然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嫌贫爱富,一个无心无情,只想跟钱过一辈子的人! 【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20点,现好感度0】 520号彻底生无可恋。 …… 叶西扬看着大门前空空如也不在的身影,感受到自己身上沾染着的味道点点被酒气掩盖,见到他鲜少对自己露出的盎然笑容,回忆着他笑湮如花吐出的薄凉寡情的话…… 整颗心脏尤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攥于掌心,混合着他对那人几近习惯小心翼翼的卑微与尊严,被一寸寸狠狠的践踏进泥潭,碾压的血肉模糊。 四年,臻然于他,就如上瘾的□□般,让他无论如何也割舍不开,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从一开始,叶西扬就知道,对方并不爱他,但四年了,他整整守了这人四年。 这四年中,他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想捂热他,想让他动那么一点点的心,想让他身上总竖着的刺,为他收敛一分,可是,没有。 它依旧那么尖锐,那么锋芒毕露的伤的他鲜血淋漓。 那个人就像是极地中,永远都捂不化的坚冰,没有心,没有情,好像除了钱外,对他没有任何动容,可为何,为何,他要在四年后,才明白,才愿意看清,这个早就摆在眼前的道理。 若不是他寻到了新的金主,那自己还要等多少个四年?若无数个四年过去后,他是不是还是会像那天般,笑的高傲无比的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臆想着那副画面的叶西扬紧攥着拳,全身肌肉紧绷,直至额上青筋暴起。 臻然,你即那么喜欢钱,那我叶西扬就为你亲手造就一座金笼,将你一辈子的锁在笼子里,我叶西扬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掏出手机,叶西扬拨下了一串陌生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立刻接通。 “是我。” 两字才落,毫不掩饰的惊喜男音立刻自电话那头传来,“少爷你终于来电话了,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我现在就去通知夫人,你等一下……。” 那头话还未落,漆黑的房间中响起叶西扬沉闷的声音:“不用了,直接派人过来吧,我同意回叶家……” 不到半小时,一辆国际顶尖的豪车低调的停在了B栋大门处,毫不留恋的锁上生活了近四年的大门,在无数黑衣人微敛的恭敬中,叶西扬头也不回的躬身上了车。 缓缓行驶的轿车后座,落出一双被恨意弥漫眼帘的深邃眸眼。 臻然,你会后悔的。 …… 【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3点,现好感度-3】 【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2点,现好感度-5】 …… 刚走出大门,褚景然脑海之中的好感度就跟跳水似的一路狂掉,终于在离开100米后,好感度皆大欢喜的停在了-17上面不动了。 520号捂脸:说好的再怎么跌也不会到负呢,宿主你的脸还疼么? 回‘新男友’的豪宅时,已是近傍晚时分,褚景然原以为家里定没人,不料刚进客厅一抬头,他就见到了正在巴台处端着红酒杯浅抿出神的人。 大概是听到了响动,巴台边的顾泽侧过头,见到人回来后,扬着宠溺的笑道:“玩的开心吗?” 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褚景然随口回了句,“只是随便逛了逛,没什么可开心的。” 大概是觉察到了人心情有些不好,顾泽对着人举杯道:“来尝尝?” 褚景然也不拒绝,径直走了过去,顾泽重新在旁拿了个高脚杯,轻启瓶塞,缓缓入酒,暗红的酒液在剔透的高脚杯中铺展开,短短几秒就渲染了整个杯底。 杯中的酒倒的并不多,倾倒完成后,顾泽将高脚杯置送于褚景然面前,如一个修养得宜的绅士般,道:“请品尝。” 端起高脚杯轻晃了一下,幽香其浮,暗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摇曳,柔柔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种迷离的朦胧。 啜饮了一小口,酸甜适中的味道在舌尖溶动,随即一股浓郁的酒香潆绕口腔内壁的每个角落,下咽进喉,口齿留香。 “好酒,”褚景然真心实意的夸赞。 笑了笑,顾泽道:“从美国专门为你带回来的,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最喜欢红酒了。” 谈到以前,褚景然脸上的神色淡了两分,就在顾泽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忽的就见一直盯着手中玻璃杯的人道:“现在我喜欢喝咖啡。” 回忆到什么,顾泽轻声一笑,“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喝咖啡,你说那东西喝起来像在喝感冒药。” “人是会变的。”几乎是本能,这句话脱口而出。 是的,人是会变的,就像以前的臻然觉得自己哪怕是去死,也不会过上节衣缩食的生活,不可否认,叶西扬很好,他尽到自己所能尽到的最大的能力,让臻然过的好一些,但对比起曾经的臻家,差远了。 可即便如此,在顾泽回来后,第一时间找到他,提出想带他离开时,他还是拒绝了。 然后,他回到了那间小房子里,继续守着那个或者不能为他带来别墅豪车,名表花不完的钱的男人。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傻,自己有多贱,从一开始就错误的人,他竟就傻傻的守了四年。 赔光了一切,赔光了他的整个人生。 俩人都没有说话,空间的气氛有些冷凝。 良久,顾泽的声音才传来道:“现在你还愿意喝红酒么?” 转了转手中的高脚杯,褚景然无所谓笑了笑,抬眼的他道:“我已经在喝了。” 不再喝苦的像感冒药的咖啡,而是如以前般喝红酒,虽然,这不是我真心的选择,但那不重要。 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褚景然起身准备回房,却忽的被顾泽叫住。 “小然,等一下。” 不解回头,随即他整个人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揽在了怀中。 被揽住的瞬间,褚景然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却又是眨眼消失,微抬眼,他正好与正望着他的顾泽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浅薄的微醺令青年的双颊升腾起一片烟霞,衬着如玉般细腻的肌肤颇有种面比花娇的意境。 俯身浅吻了一下怀中人的前额,顾泽轻声道:“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出国吧,爸爸妈妈他们都很担心你。” 他的小王子应该待在象牙塔中,而不是颠沛流离的社会中,更不是节衣缩食的小房子里,你既然现在忘不了,那流逝的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顾泽,臻然的半个竹马。 当年顾臻俩家私交甚好,臻然刚出生的那年顾泽刚满五岁,因是独生子的关系,顾泽从小就把臻然当弟弟养,然后养着养着就养出独占的坏毛病来了。 小时候,只要有旁人近小臻然的身,顾泽就能打翻小醋坛子,板着张不开心的小脸,气鼓鼓的跟人杠上。 那时两家大人还经常笑称若臻然是个女孩子,长大了定是要嫁给顾泽当媳妇。 后来因一些事,顾家举家移民去了国外,俩家的关系也才慢慢的少了起来。 臻然以前也常常跟人联系,但经臻家大难后,臻然就单方面断了这种联系。 直至顾泽无意知晓臻家一切,重新回国,第一时间他就找到了臻然,当看到臻然寄人篱下生活艰辛,心疼的他自是想将这从小就捧在手中的小王子带回身边亲自看着,却不想臻然一反常态的拒绝了。 从小到大,顾泽说是世界上第二了解臻然的人,没有人敢说是第一,这份了解甚至大过臻然的父母,故在臻然拒绝自己的那刻,顾泽就明白了。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放弃又是另外一回事,顾泽很不甘心,从小他捧在手心,放于心间从不敢明于口的小王子,有天竟会爱上别人,而这人还是对方以前向来不屑一顾的人。 可是,顾泽同样知道的是,臻然很倔,无论何事,决不能跟他对着来,不然吃亏的绝对是自己,所以他选择了私下关注着臻然的生活起居。 而就在一星期前的晚上,一反常态的臻然突然主动将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电话中的他只说了一句话。 “顾哥哥,你能陪我演场戏吗?” 正文 4.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4 推开浴室的门,褚景然赤着足走了出来,氤氲着水汽的黑色短发上往下淌掉着水珠,颗颗圆润砸落在凸起的锁骨及白皙的胸膛之上,最后滑落进腰间系着的裕巾中。 拿着毛巾擦了擦未干的头发,褚景然就着这半遮半掩秀色可餐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520号。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我可以任选一个道具辅助任务么?系统商店先打开给我看看。】 话音落下,眼前随即出现一片幽蓝色的虚拟光屏。 褚景然发现这东西跟他以前网上购物时的购物页面很像,系统商店以树型结构递归,分为四大类,古、现、未、通,前面的三个很好理解,无非就是古代,现代,未来世界的简称,只是这最后一个通…… 【最后一个‘通’是什么意思?】 【通用物品,比如什么魅力,美食,血统等之类的是可以通用的,所以系统商店把它专门归类出来分了一栏。】 了解了后,褚景然就着擦拭的动作点开了现代世界,就见到了一大堆无所不有的物品,以及低的出奇怪的兑换价格。 积分与现金还好,兑换率也就1:1000,但10积分就竟然能兑换一颗海洋之心,15积分能兑换一副绝迹的世界名画等等。 在头脑中估算了一下这个兑换进度,褚景然想,若他正常完成了一个世界,得到了一万积分,那的资产分分钟就能挤进福布斯排行榜了。 紧接着褚景然打开了通用栏,然后,他发现自己刚刚或许是做了下美梦。 任务进度提示器三千积分(永久有效) 魅惑术四千积分(可升级) 亲切光环六千积分(可融合) …… 哪怕褚景然再淡定,被几积分十几积分洗完脑后突然就见价格飙升这么多,他现在也有点淡定不下来了。 【通用栏内的东西为什么会这么贵?还有这些图标为什么大多数都是灰色的?】 【系统商店内只要是直接作用在身上的道具价格都会偏贵,反之则会很便宜,灰色的图标是因为宿主积分不够。】 这瞬间褚景然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思考了一下后,褚景然道:【那这样,我用积分兑换了钱成为了世界首富,然后再拿兑换来的钱去包养主角。】 噗——!宿主求表闹。 担心蛇精病宿主犯病后真会这么作死,520号立刻提醒道:【主角全部都是万中无一身怀大气运者,无不都有一颗顽强不屈的心与视金钱如粪土的决心,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被包养呢,你这么做除了拉仇恨外,不会起任何作用,所以宿主你的这个思想很危险,要尽快打消这个念头。】 将擦尽水渍的毛巾扔在一边,褚景然道:【开玩笑的呢,别这么害怕。】 【宿主求收回你的恶趣味,不要再吓我的小心脏了好么?】 褚景然挑眉,【系统还有心脏这么高级的设定?】 摔!再也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520号虽是想转身不理毒舌的蛇精病,但却碍不住心中对褚景然计划的好奇,毕竟他不觉得褚景然真的会作死到坑自己。 【宿主叶西扬他可是主角,在主角身上一切不合理都是合理的,如果他一个月内能做到你提出的所有要求,你真的会回到他身边么?】 扬唇一笑,褚景然道:【当然,我可是最讲信用的呢。】 …… 宽敞的客厅内铺着玉色的抛光地砖,中式雕花背影墙搭配着浅色的布艺软垫,头顶的水晶吊顶走线清晰,吊灯周围遍布着许多射灯,整个客厅在这种柔和的浅晕笼罩下,被营造出一种温情宁静的氛围。 此时夜已黑,透过半掩的窗帘依稀可以窥见窗外漆黑不见五指,与窗外夜色不同的是,平日宁静的客厅今日却是人头攒动。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道:“叶氏虽是叶家子孙一脉相传不假,但西扬离家已有数年之久,对家族内很多事情想必也不是很了解,我并不是反对西扬坐上叶氏主位,毕竟我们在坐各位都是当年看着他出生看着他成长的老一辈,当然是希望西扬能将叶氏发扬光大,只是他还是太年轻了。” 话落,另一人立刻高声附合,“没错,我们祖辈都是跟着叶氏混出名堂来的,要不是当年有叶老先生在,哪会有我们在坐诸位的今天,谁也不想看到叶氏落败。” 听闻众人这推三阻四的话,下面立刻有人不乐意了,一长衫老者吹着胡子气道:“长子嫡孙继承家业乃是祖制,叶氏向来是一脉单传,当年叶大哥半路出意外,叶氏就留下嫂子与西扬母子。” “当初让小清子李代桃僵都有在坐诸位的一票,叶氏风波平复这么久,也没见过你们谁提过将人接回来,现在西扬自愿回来继承家业,你们个个怎么就这么多理由借口,不让西扬继承叶氏,难不成你们谁还想自己上,鸠占鹊巢!” 最后四字落下的瞬间,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几个领头人脸色立刻变了,做他们这行的,这叛兄叛主可是大忌。 “鬼脸三,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几个老兄弟这不是担心西扬还小么,怎么就成鸠占鹊巢了呢?” “这天下总是年轻人的,我们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整这些名声不好的事做甚。” “就是,若西扬能再磨砺个几年接管叶氏那不是更好,再者,叶氏有祖训,父债子偿,父仇子报,叶大哥的仇总是得报了西扬才能正式接管叶氏,咱们总不能弃祖训于不顾。” 对此,长衫老者一力硬扛,喝道:“祖训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叶氏就剩西扬这根独苗了,近年来他又是缺乏生死训练,你们现个个让他去送死,万一赔进去了,叶氏就真断根了,你们这用心险恶,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胡说什么呢,这可是祖训……” 不远处的布艺软垫上,叶西扬半敛着目,仿若面前这阵阵争吵声与他并无太大关系。 在在他的身旁,站着位与他样貌颇为相近的青年,显然这人正是方才长衫口中的小清子。 见到众人这吵的不可开交的模样,站在叶西扬身边的周清拧眉不已,只是碍于身份,他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插话,只能目含担忧的望向身边正敛着目的叶西扬。 就在两伙人争的头破血流之际,叶西扬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道:“一个月。” 俩伙人都愣了,包括站在他身边的周清,徐徐抬头,那双深邃的眸眼在所有人面前显现。 缓缓起身,看着无数张熟悉却又陌生不已的脸庞,叶西扬道:“众叔伯说的并不无道理,近些年来,因西扬一人的固执己见,叶氏陷些断后,近些年来摇摇欲坠的叶氏也是多亏众位的支撑才不至于一蹶不振,不管事出何因,众叔伯都该受不孝子叶西扬这一拜。”话落,深鞠一躬。 受这一躬的众人脸上复杂不已,然却没有一人说话,直起身,看着在场众人,叶西扬一字一句清晰的道:“在坐诸位说的对,叶氏子孙遵叶氏祖训,那么一个月,我会帮父亲报仇,至于其它问题……” 视线徐徐移向身侧周清身上,“有长期留守叶氏的周清辅导,我相信在叶氏太平盛世的现在,除非有人暗中捣鬼,不然绝不会有任何纰漏,那么除了这些,还有其它的问题么?” 一番连捧带敲下,在场众人表情不一,真担忧的,假好心的,想劝慰的话在瞥到那双深沉如墨的双眸时,全部哽在了喉中。 伴随着最后长衫老者欣慰的离去,客厅中终于安静了下来,身边的周清也是这时才敢说话。 “少爷一个月太短了,虽然这次机会难得,但近些年来你难免会有些懈怠,要不……我代你去吧。” 摇了摇头,叶西扬道:“先不说他们那关就过不了,就说我自己也不会让父仇假手于人,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我有什么资格接手叶氏。” 周清急道:“少爷你是叶家一脉单传,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接手叶氏,只是真的太危险了,要不……。” “好了,我心意已决,不要再说了。”叶西扬一锤定音。 周清见他态度坚决,也知多劝无疑,抿了抿唇道:“那少爷什么时候跟夫人说这事?” 叶西扬转身步伐微顿,沉默了近三秒后,他道:“先瞒着吧。” 揭开这个微沉重的话题,叶西扬看着人道:“近两天可能还需要你辛苦一下做我的特训教官了。” “周清全家的命都是老爷当年救下的,周清哪怕是万死也不辞。” 抬手拍了拍人的肩膀,叶西扬一言不发的转身上楼。 叶氏,一个常年徘徊于灰色边缘的家族,明面上,他们打着跨国贸易往来的幌子,暗地里,他们什么都做,什么都沾。 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眼中只有利益,眼中只有金钱,也正是因为如此叶家暗中敌人层出不穷。 叶西扬是叶氏这代独子,从小他就不知童年这个名词是何物,在同龄孩子刚刚学会叫爸爸叫妈妈时,他就已经被迫着去学去沾无数鲜血与残忍。 依靠听力辨认枪支,身体的哪些地方是可以一击致命之处,如何在恶劣环境下逃生…… 做不完的训练,负不完的重压,永远都无法放松的神经,这是叶西扬整个童年的缩影。 五岁的时候,叶西扬第一次拿到了真枪,然后被逼着,杀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人。 子弹强劲的穿透力直接钉穿了那人的大动脉,温热的鲜血喷了小小的他一脸。 黏黏的触感,腥腥的味道,让小小的他恶心到极点。 叶父从小就教导他,做他们这行,注定手染无数人的鲜血,所以不可以有弱点,不可以有真情。 当时小小的叶西扬不懂,直至七岁时他被绑架。 暗无天日的折磨与痛苦,整整持续了近半月,叶西扬不懂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直至无意他听到绑匪嘶吼的话。 原来,他的家族已经开始考虑着再造第二个继承人了么?那刻,叶西扬忽的明白了叶父从小教导他的那句话。 叶西扬以为他会死在那个冰冷破旧的小楼内,但他还是扛了过来,只是从那之后,对这个所谓的家族,叶西扬惟有的是心冷与绝望。 十岁那年,叶父被竞争对手派出的人成功暗杀,叶家彻底陷入大乱,众人担心叶家血脉彻底断绝,以周清为引,李代桃僵的将叶西扬送出了叶家。 自己洗衣,自己端着小板凳做饭,没有血腥,没有空荡的冰冷,叶西扬第一次知道平凡的生活可以这般美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久到叶西扬几乎快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相信自己真的只是亿万普通人中最平凡的一员。 但,那毕竟只是几乎。 时隔多年,他还是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充满血腥与残忍的家族。 为了,那个人。 正文 5.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5 格斗室 在淋漓的汗水与拳拳到肉沉闷的碰撞打击声中,两具同样散发着浓重荷尔蒙的男性身躯,时分时合的缠斗在一起。 拳风凛凛,就在触及到对手胸腔的前一秒,猛顿。 豆大的汗珠顺着短发淌掉落于胸前,叶西扬大口的喘着粗气,沉重的运动量让他身上工字背心已被汗水浸湿,紧贴着起伏不定的胸膛,裸露在外蜜色的肌肤上满布的汗渍,让这具男性身体看起来性感到极点。 同样喘着粗气的周清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之上,“少爷,你又赢了。” 收回手,叶西扬接过黑衣保镖递过来的毛巾拭了拭额上的汗,接过水拎开瓶口喝了一小口道:“具体时间查清楚了吗?” 周清猛灌了口水后,舒爽的呼出一大口气,“明天,担心暗杀他会分兵两队作掩护,不过我已经从他的情妇嘴里把话套出来了,那条老狗不在两队的任何一队里面,他会暗中前往他名下的一处私产,相关位置我会发到你的邮箱里。” 周清,叶氏为叶西扬从小培养的左右臂膀,俩人从小相识,后又因李代桃僵计划的关系,他成为叶西扬于叶家最信任的人,明面上周清虽是用敬语称呼着叶西扬,但私下俩人却更倾向于朋友。 周清能够察觉的到,叶西扬很不对劲,以前他有多反感叶氏,周清比谁都清楚,他从未想过叶西扬有天会主动回叶氏承担起叶氏一切。 短短一个月来,叶西扬每天重负到身体最极限,他疯狂的压榨着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从格斗到暗杀,再到逃生,这不要命似的一个月竟就将那近十多年的空缺七七八八的补了回来。 回想着自己曾经依叶母之命调查的一些事,敛目的周清大概猜到了什么。 果然,终还是出问题了么。 “辛苦了。”完全不知身旁周清所想的叶西扬,待胸腔中跳动的频率缓和了不少后,仰头灌了一大口水,随手将拧紧的水瓶抛到了不远处黑衣人手中,向着不远处的射击室行去。 …… 近几天褚景然遵循着平时的日程习惯,只是喝咖啡被改成了喝红酒,不得不说顾程珍藏的红酒都是顶尖货,次次都让褚景然惊诧不已,然后,身体本就有病还一直喝酒的后果就是…… “咳咳……,”洗手间中剧烈的咳嗽声阵阵传来,直至口腔中腥味儿弥漫,褚景然才停止了咳嗽的动作。 近日因病情加重的关系,褚景然已经慢慢开始了咳血的征兆,平静的将满口的血腥用清水冲漱净,褚景然抬头,镜中倒映出来的是一张微显苍白的脸。 臻然的这张脸本就生的精致又傲气,再配上一双勾人的凤眸,哪怕只是随意一瞥,也会给种扬着下巴的肆意张扬的不可一世,现在面颊沾染苍白的模样,倒是让人不自觉从骨子里升出两分怜惜的味道来。 【宿主,有病不能沾酒沾烟。】 【这么多好酒光看不能喝岂不是浪费,这个病貌似除了咳血外还疼的很,系统商店里有没有什么隔绝痛感的道具?】 【有,宿主这是打算使用道具?】 将洗手池来来回回的冲刷了无数遍,直至再也看不出一丝异样,褚景然才懒懒的回了个嗯字。 他原本打算将道具留作最后玩致命一击,却未料到这病的后遗症会这么严重,近几天他可真是将一辈子的疼都受过了。 虚拟投影在面前铺展,褚景然搜索了一下相应的道具,有两种。 负面感观隔除胶囊(一次性消耗品)五百积分 负面感观隔除胶囊(永久有效)六千积分 虽然褚景然很想选下面的来个一劳永逸,但下面的图标及兑换按钮都是灰色的,显然是无法兑换。 五千积分以下随便选,自己果然被套路了。 抛开头脑中的想法,褚景然选了前者,按下兑换按钮,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胶囊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中,瞬间,系统商店所有类别全部变成了灰色。 关闭系统商店,褚景然刚想着这胶囊是不是也要用水送服时,脑海里蓦地出现了四个字。 直接口服。 褚景然挑眉,售后做的还挺贴心。 果然刚将胶囊放到嘴中,胶囊就直接化作了一滩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直接滑了下去,随即褚景然觉得全身上下一松,五脏六俯仿若移位的痛楚果然是消弭无踪。 效果立竿见影。 自己或许可以好好赚点积分。这是褚景然此刻头脑中跳出来的想法。 拧开洗手间的门,褚景然刚准备出房间,蓦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起来。 行至床头柜边拿起手机,褚景然发现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 520号立刻道:【宿主我赌一车黄瓜,这定是叶西扬的电话。】 整整近一个月,叶西扬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电话短信通通消失,平时褚景然除了偶尔去咖啡厅坐坐外,也不主动联系他,俩人就真的像是彻底断的一干二净的前任关系般。 【也有可能是打错了。】 “喂?” “……”没有半分回应。 褚景然挑眉,【我现在相信或许这是叶西扬来的电话了。】 “喂?” “……” 对方沉默了很久,随后褚景然在门外佣人敲响的房门,称晚餐已做好的通报中挂断了电话。 一片冷凝漆黑的轿车中,亮着的屏幕手机透过男人紧攥着的五指散发出点点微光,叶西扬闭着眼,紧攥着指节青筋暴起。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想跟他打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鬼使神差的这个铭记于心的号码被他拨了出去,只是…… 吐出胸前憋着的一股浊气,叶西扬睁开眼,拎着身侧坐椅上的手袋下了车。 不同于精致都市昼夜不停的灯火璀璨,近郊的夜在没有月光的此刻显得格外的暗,轻风拂过,带起路边树叶的沙沙作响。 叶西扬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一栋荒废已久的烂尾楼中,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寻找到最合适的狙击地点后,他迅速的拉开拎着的手袋,短短不足十秒的功夫,一支Scout狙/击□□组装完毕。 匍匐在地,枪口瞄准。 漆黑如墨的夜带着死般的寂静,他的视线紧紧的锁定在枪口瞄准的那个方位,沉稳如山的面上没有半点不耐与紧张。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杀人时被鲜血溅了满身的原故,叶西扬很反感杀人,这也是为何在叶氏平息下来后,叶母让周清三番两次寻到他,让他回家他却不愿的缘故。 叶西扬原以为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回到叶氏这个地方,但他却还是回来了,只为那一个人。 不同于浪漫的童话故事,其实俩人的相遇并不算太过美好。 当时的臻然还是人人追捧的富家少爷,价值百万的豪车正好熄火在了叶西扬兼职的咖啡厅前。 顶不住大中午近三十多度的高温臻小少爷,终于是坐到了人不多的小店里,皱着张精致的小脸,挑着莹润的指尖,嫌弃十足的点了杯最贵的果汁。 果汁是叶西扬亲自拿最新鲜的水果榨的,上桌后,臻然端着张挑剔味十足的脸浅抿了一小口,紧接着夸张的喷了一桌,红着整张脸跟只张牙舞爪的野猫一样,气急跳脚的叫酸,称要找店长投诉他。 被威胁的叶西扬极为平静的,为人科普了果汁的味道与酸甜的可口度,以及一个正常人能够接受的酸甜度。 最后那句,只要是年满了十六周岁的正常人都只会觉得酸甜得宜,将臻然当场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风波暂平。 结账的时候,臻小少爷土豪的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着的黑卡表示要刷卡付账,叶西扬很淡定的抬手指了指门口的提示牌,臻然偏头。 今日小店刷卡机故障,暂不接受刷卡付费,给您带来不便请谅解。 翻遍全身上下从不带现金出门的臻然,自是连一个硬币都没翻出来,顶着咖啡厅中惟有不多顾客挪揄的目光,面上臻然摆着张‘劳资是土豪’的嘴脸,隐在黑发下的耳尖却当场红了个透。 后来还是叶西扬顶着外面三十多度的太阳,带着尊贵的臻小少爷走了近半小时,才找到最近的一家通卡银行取到了钱。 取到钱的臻然立刻恢复了自己土豪的嘴脸,先是抽出了一张红钞道,小爷长这么大以来喝的最便宜的果汁钱。 叶西扬正准备给他找零钱,臻然又甩了两张红钞票出来。 在叶西扬不解的眼光中,跟个斗胜的公鸡似的,扬着头高傲的转身,留下了两个字。 小费。 当时叶西扬望着手中的两张红钞小费,抬眼望着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的臻然,满脸不解。 或许是瞧懂了对面人不解的目光,臻然颇为尴尬的咳了好几声,最后才红着耳尖颇为不自然的说了句。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哪里,从来没来过。 眼尾扫到四周人来人往的车辆与店铺,叶西扬心中微有恍然,那刻的叶西扬忽的觉得这矜贵的不可一世的少年,竟意外的有些可爱。 终到后来俩人正式在一起,叶西扬才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臻然就是个赤/裸/裸的路痴,开车出门全靠GPS,不然下楼买包盐都能转迷路。 叶西扬发现自己总是能巧之又巧的遇到对方,人海茫茫的大街上,兼职的高级餐厅,一次又一次,慢慢的,叶西扬发现自己的视线竟没法从这人身上移开了。 后来臻家意外,看着少年若鲜花枯萎般黯淡下的眸光,于人前却依旧轻扬着不愿放下的高傲,叶西扬表白了,意料之中,臻然爽快的答应。 叶西扬很清楚当时臻然心中的想法,但他愿意赌一赌,他想,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心总会有被捂热的一天,所以哪怕再苦再累,他也决不让臻然在吃穿用度上委屈一分。 日复一日,臻然似乎变了很多。 以前每次必去的演唱会也不看了,豪车也不开了,总是嫌弃不已的食也不挑了……四年,叶西扬以为自己真的是将他的心给捂热了,可臻然还是提出了分手。 直到现在叶西扬都忘不了当时臻然坐在百万豪车中,主动揽着男人脖颈吻上对方侧脸的画面,跑车绚丽耀眼的红,刺的他眼睛生疼。 对臻然的是爱?是恨?还是他只是想向那人证明他有这个能力,想让他后悔?亦是别的什么? 在精神极度紧绷的一个月内,恍恍惚惚地叶西扬已经分不清了。 现在,他只想再见那人一面,只是,见过后呢? 正文 6.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6 头脑恍惚不过一瞬之间,叶西扬迅速将脑海中其它全部抛开,全心全意的将心神投入到此次的暗杀之中,这是接掌叶氏的考验,是不共戴天的父仇,更是他令那人后悔的开始。 夜黑的深沉,黑的可怕,看似波澜不惊的等待中,每秒的流逝都充满着惊心动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猎物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这同样也在考验着一个合格狙击者的心理素质。 当年绑架事件后,叶父曾直接否定过叶西扬继承者的身份,认为他太过心软,不合格,更是不配当叶氏的继承者。 叶氏,一脉单传,若是失败品,惟剩死亡一途。 这件事当时于叶氏起过不小的风波,后来叶父碍于族内各方面的阻止与建议,给了年仅七岁的叶西扬一次所谓的‘机会’。 一座荒岛,一把枪,一发弹夹,八颗子弹,还有十五个穷凶极恶的成年大汉。 而这座岛,只能活着走出一个人。 他不敢乱用保命用的枪支子弹,依靠暗杀,依靠陷阱,为了活命他甚至需要在满布虫蚁的腐叶中一动不动的,保持一个动作长达十几个小时之久。 整整一个月,抛弃心软,抛弃善良,茹毛饮血求生的日子,成功的造就了叶西扬骨子中极度的冷静与沉稳如山,也将叶西扬对这个家族最后的一点温情彻底消磨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的行驶声终是传来,由远及近。 此刻,叶西扬的整个神精识海都处于一种高度的紧崩状态,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脑海中一遍遍的模拟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后续的方案。 一排排轿车缓缓停下,后面车上下来一队队黑衣保镖,他们下车后迅速以最中间的一辆车为点,呈扇形向四周戒严,直至察觉四周无,才有保镖走过去拉开了车门。 在人下车的那一秒,叶西扬瞳孔蓦地一缩。 几乎就在胸腔中心脏跳动的那个瞬间,他扣动了板机。 砰—— 子弹精准无误的钉穿了刚出车门男人的头颅,在强大的推进力的作用下,男人甚至连惨嚎都来不及发出,肥腻的头颅仿若骤不及防间遭受强力外力挤压的西瓜,嘭的一声爆裂而开。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的保镖齐齐变了脸,下一秒无数带着惊惶的枪声在寂寥如墨的黑夜中响起。 …… 医院 中年医生拿着着最新的检查报告神情严肃的道:“臻先生,您的这个情况必须尽快住院进行观察治疗,拖的越久后果越严重。” 瞥了眼窗外绚丽的阳光,褚景然道:“今天来这里,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听闻他这般直接的话,医生沉默了一下,如实道:“这个病在国际上都是少见,国内目前就这领域还处于一片空白状态,若您能配合医院治疗也不是完全没有痊愈的可能,若是放任不管的话,保守估计……两个月。” 【原来,我只能活两个月了么。】 【宿主如果这段时间你不天天作死的喝酒,其实还有两个月零一天。】 【喝了一个月才减一天,挺划算,我会继续喝。】 520号被噎的半响才吐了句话,【宿主,其实你活不到两个月了。】 【反正连两个月都活不到,那还忌嘴干嘛呢,继续喝。】 【……】 摔!你想喝酒你就直说,扯这么多犊子干嘛! “臻先生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们医方的建议,毕竟……。” “给我开药吧。”收回目光,在医生不解的眼光中褚景然有些落寞扯了下嘴角,“止疼药,还有我比较怕疼,麻烦您给我多开一点。” 【你不是用过道具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么,哪来的疼?】 【之前疼了,没药吃,现在把以前的都补上。】 尼玛,蛇精病! 医生见人一意孤行也不好多说什么,抬笔在上面开了近旁人一倍的量,在交由对面人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抱歉,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想问臻先生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治疗?” 反正也治不好,浪费钱。 褚景然收了收指尖,迎着窗外的阳光面上绽开一个凄婉的笑道:“我不想死在他面前,那种分离的痛苦,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医生沉默了很久,将单子递到人面前,“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褚景然接过后,轻声道:“有缘无份罢了。” “愿你们能白头到老,将来……能幸福的步入婚姻的殿堂,接受所有人的祝福。”他虽然知道这种可能近乎于梦,但人生总要有些梦,才不会显得荒诞无力。 褚景然笑笑,“谢谢,只是国内婚姻的殿堂肯定是无法步入了。” 在医生微有不解的目光中,褚景然拿着单子拧门而出,扭头笑道:“他是男朋友。” 痴情戏演完了,褚景然出了就诊室刚行两步,忽的头脑中传来系统的声音,让褚景然脚步猛顿。 【更新数据,叶西扬好感度-35】 520号听到这个提示简直就是想吐血,之前-17已经够让人大跌眼镜了,现在竟然是-35,要不要这么狠。 褚景然全身僵硬,微垂的面色隐藏在阴影中让人半点看不清。 520号回过神刚准备让他利用生命中最后的时间争取刷满任务目标的好感度,见他这副模样,一时倒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宿主第一次做任务,难免有些拿不好尺寸,再者这个世界本身就挺‘难’还遇到个渣(?)前男友,宿主自己还得了绝症,被‘折磨’的日呕一口血不说,每天只能借酒消愁,强颜欢笑的将苦往肚子里咽…… 突然好心疼我家蛇精病宿主肿么破QAQ 520号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此生最柔,【那个……宿主,这个世界就算没成功也不要紧,咱们还有下个世界,哪怕是下个世界又失败了,咱们还有下下个世界嘛,别人不是说过么,失败是成功它妈,败着败着说不准哪天就见到它儿子了呢,所以你不要伤……】 520号话还未完,褚景然蓦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道:【我在想,我专门找的全市最贵的医院,叶西扬一月不足五千块的工资到底是怎么走进来的?】 520号,我还是回去玩玩积木游戏益益智,这个世界套路太深了。 褚景然心下对此怀揣着十二分的好奇,走到楼层分布图前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现所处乃是医院VIP贵宾接待区,无论是东南西北100米内都是VIP,想着不久前的那通电话,褚景然打算去看看自己这前男友到底是买彩票中了一个亿呢,还是将兼职做到医院来了。 所以,在褚景然内心之中,叶西扬→穷酸前男友不解释! 因所处为VIP贵宾层,故为了方便服务病患及家属,每层都设有导诊台,褚景然直接上每层的导诊台报名字让人查,却不想还真给他查到了叶西扬的名字。 白衣小护士抬头道:“的确有这么位病人,刚入院不久。” 褚景然焦急的道:“住院?他住哪间病房?” 【宿主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任务目标?】 【他都能住这里了,肯定是有钱了,身带主角光环,我觉得他应该就是买彩票中了一个亿,不关心他也得关心钱啊。】 【他中不中一个亿跟你都没关系吧,你别忘了,一个月前你嫌弃他穷,把人踹了。】 【这个,其实我可以解释。】 能住进这VIP区域的病人非富即贵,所以为避免病患受过多打扰,医院方面有规定,如遇打探病人所住需要登记相关信息,小护士拿笔准备记录道:“请问您跟病人是?” 【我如果告诉他,我怀疑我前男友中了一个亿,现在有钱了,准备来查探虚实,考虑着要不要跟他复合,她会不会把我轰出门?】 【会。】 褚景然沉默地抿了抿唇,半响在护士不解的目光中,面上绽放出个悲怆的笑容道:“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很担心他而已。” 虽面前的青年在笑,但眸底却闪烁着无尽的挣扎与痛楚,想到住院男人英俊沉稳的五官,再看着面前精致青年面色憔悴的模样,小护士立刻于脑海自动脑补了一堆你爱我我不爱你,豪门虐恋兼性别相同怎么谈恋爱等一系列情感大戏。 “那个……,”小护士很挣扎,自己就算再同情俩人,可医院却是有着明文规定。 褚景然敛下眸,半哑着嗓音道:“抱歉……让你为难了。”话毕,转身离去,一直紧攥于手中的检查报告无意掉落,好巧不巧的就掉到了小护士脚边。 小护士见人东西掉了立刻反射性去捡准备交还给对方,所有的动作都在捡起检查报告瞥到上面的字眼后顿住了。 “那个……请等一下。” 褚景然转过身,泛着微红的眼眶在苍白憔悴的面上分外显眼。 他永远不自觉轻扬着的下巴仿若城堡中高傲的小王子,配上手中的检查报告与独自强忍的坚强,小护士这刻为对面的青年心疼到直想流泪。 嘤嘤嘤……万恶的豪门,万恶的资本家,拆散两个相爱的人,拆散这对苦命夫夫,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随后在小护士一脸‘你一定要幸福,我支持你’的表情中,褚景然得到了被踹前男友的病房号。 不同于其它楼层的拥挤,长长的走廊虽是有些冷清,但却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褚景然顺着每扇门上的编号找到了小护士口中的叶西扬的病房。 只是。 门是实心的,什么都看不到啊,摔! 【我现在推门进去,如果看到他是躺在病床上的,我就说我是来看他的,如果他是坐在病床上的,我就说我是走错了。】 【为什么?】 【能坐起来代表他有力气出来追我,如果是躺着的话大概就是快死了,那样我得留下来分财产。】 【前任没有财产分割权。】 【复合。】 正文 7.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7 褚景然垂目站在紧闭的病房门前一动不动,周清刚踏进走廊时见到的就是病房前青年颤抖着手想拧开病房的门,却终是在空中颤颤握成拳收回的画面。 他的肤色有些白,唇如气色,轻抿成一条直线,浅蹙的眉间带着几分憔悴的美感,浓密的睫毛半敛,在细腻的肌肤上投洒开一小片弧形的阴影。 青年的周身萦绕着一种矛盾的气场,张扬与脆弱的交织。 一个简单的侧脸,却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周清靠近,礼貌轻声道:“请问你是?” 对方似乎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仿似被惊吓到的小动物般立刻侧过了身,泛着微红潋滟着水波的凤眸正好就撞到了周清的眸底。 周清歉意道:“抱歉,吓到你了。” 褚景然看着面前人的脸失神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准备绕着人离开。 觉察到人的擦肩而过,周清忽的有种冲动,早已于很久前就深埋于内心中自私而阴暗的冲动。 转过身,他道:“那个,不好意思,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褚景然:爱过! 完全不知道对面人内心中窜场的周清,紧了紧手指,还是抑着心跳将那句阴暗自私的话问出了口。 他说:“请问……你跟叶西扬是什么关系?” 褚景然的身体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而僵直,不知过了多久,一句泛着哑意,轻到极至的半带自嘲的话自他半敛的面部下传来。 “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看着青年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周清一言未发,面上重新扬起往日的神情后叩响了病房门。 “请进。”低沉的男音自病房内传来。 周清推开病房门,正好看到了将手机收回去的叶西扬,露出往日的笑恭敬又不失关切地道:“少爷,您的伤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嗯。”叶西扬应和了一个字。 那日成功击杀了头号敌人后,叶西扬被对方众多手下围攻,好在他提前就选定好了撤离路线,九死一生中,除了近身搏斗时被对方的人刺伤了手臂外,倒是没有其它伤处。 周清将带来的保温桶往床头柜边一放,“这是夫人专程熬了一晚上的鸡汤,您都不知道在您出事后夫人在家急的粒米未进,好在您没事。” “这次的事件您已经向所有人公开证明了能力,等过两天您身体再好一点就可以正式交接了叶家信物,老爷泉下有知,定会欣慰不已。” “嗯,对了,刚刚病房外的是谁?”叶西扬方才隐约间好像听到了周清在与谁交谈。 周清面无异色,调侃道:“漂亮的护士妹妹啊。” 叶西扬知道他定是又去撩妹了,自己这左膀右臂什么都好,就是花心。 摇了摇头,叶西扬道:“这么多年了,你也是该找个人安定下来了。” “我啊,早就准备好打一辈子光棍了呢,这种小事还是不劳烦少爷操心了。” 叶西扬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在周清笑意盎然的眼神中喝完汤,将碗勺交给他,待人离去时道:“明天我要出院。” 他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好,我去处理。” 周清合上了病房的门,行至楼层导诊台两三句话将小护士扰了个大红脸,期间又随意瞥了眼来访记录,并未发现其它多余信息。 行至电梯,笑意缓缓收敛,想着那个因方才松懈而在心底彻底生根发芽的种子,周清平静地拿出手机,给院长去了个电话,随后在院长的万般恭敬下将电话挂断。 收好手机,他的面上再次恢复成往常模样。 恭敬,亲切,沉稳,永远知进退。 臻然来过的事,叶西扬不需要知道。 …… 回家后褚景然将在医院开好的止疼药全部冲进了马桶之中。 【宿主,你不是说将药都吃下去么?】 【你怎么会是这么单纯的系统,这种骗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的话你竟然信了?】 【……】 咳完今天的血后,褚景然道:【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叶西扬真的是中了一个亿,于是我打算再过段时间找他摊牌。】 【呵呵,我不信。】 【骗你今天咳血不止。】 然后,褚景然咳血不止了。 事实告诉我们flag是不能乱立的。 000被那满盆的血刺的眼睛疼,【宿主,你要不要补点血,天天这么呕,我担心你还没撑足两个月就先一步贫血而死。】 将口中的清水吐掉,褚景然道:【活那么久干嘛,早死才能早完成任务。】 【我是怕你任务还没完成就先死了。】 又漱了遍口,褚景然淡定的道:【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会找到叶西扬,将最后一口血喷他脸上。】 想到那副画面的520号无语到凝噎,宿主你跟主角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死前还要对他造成无法估量的心理阴影,请容许我为主角默默点根蜡。 …… 木制的地板,棂子雕花屏风,正堂下方两排整整齐齐的官帽椅,木条相交成方格形的天花板,纯中式的议事堂每个细微的处处都透露着主人的品味与尊贵,可谁又知这尊贵的表皮下腐烂的疮痍。 议事堂下官帽椅上坐着不少人,平均年龄也达了近五十岁以上,他们有的是西装革履,有的是著着一身中式改良长衫,但有一点很雷同,手中或腕间无不挂着象征信佛的手串,仿若自己真是那清心寡欲的僧人。 这些上位者们就是这么奇怪,前半生杀戮不断,莫说是佛,连法连律都可以视作虚无,到老了,将人生看的更通透了,反倒是将神佛时常挂在嘴边,吃起了斋,念起了佛。 就在众人窃语不止时,大堂门口蓦地出现了一个人。 察觉到人出现的那刻,正堂下方的人无不停下了私语与假寐的闭目,朝着大堂门口望去。 男人一身黑色正装,英俊的五官棱角分明,褪去了独属于年轻人的锋芒毕露,惟留下骨子中沉淀的沉稳与内敛,漆黑如墨的眸中,无波无喜,在如此情境下,竟在他沉稳的面上找不到半点接掌叶氏大族的欣喜之意。 叶西扬步步走进这看似庄严尊贵的大厅,直至正堂下首转身。 右下首一位年龄最长头发已然花白的老者被身边私人医生搀扶着巍巍起身,身后仆人见此立刻将红木托盘上的东西呈上。 一枚纯碧色绝佳的玉扳指——玉玲珑。 老者颤颤的拿起托盘中象征着叶氏大权之物,郑重的递到了跪于地上的叶西扬面前。 “今为叶氏第二十一代长子嫡孙叶西扬授以掌叶氏之权,叶氏族老见证,上行下效,必行从命。” 叶西扬稳稳的接过托盘,下首众人纷纷起身,给叶氏空缺了近十多年的家主行了第一礼。 从今日起,叶氏将是叶西扬的天下。 …… 餐桌上 顾泽帮人夹了筷子菜后道:“小然认识鸿盛的人么?” 【宿主,这是一家贸易公司,专做国际线路的那种,经营种类很杂,在这个小世界还挺出名的。】 听闻520号解释的褚景然抬头道:“不认识,怎么了?” “没事,就是明天有个酒会,小然若没事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顾泽说到此处定了定道:“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不出意外,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好。”褚景然点头。 【帮我查查这个鸿盛公司。】 顾泽不会莫明奇妙的问这种话,更不可能突然想带自己去参加酒会。 作为系统,520号可以无视所有网络防火墙加密,顺着网络可以分分钟入侵国家资料库,片刻功夫,520号的声音再次传来。 【卧槽,宿主,我……我查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你知道这个鸿盛公司背后站着的是哪个家族么?】 【嗯?】 【军/火毒/品走私商,叶氏。】 叶氏?褚景然用餐的动作一顿,随即520号拔高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肯定不知道现在叶氏的新晋家主是谁。】 【叶?难道是……】 【一个多月前还被你嫌弃穷酸一脚踹掉的前男友,叶西扬!】 正文 8.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8 褚景然怎么也想不通,这叶西扬好好的一个上班族,怎么突然就成了国际上鼎鼎有名叶氏的新晋当家人了。 这感觉就像是你突然发现,那个从小跟你一起光着屁股玩泥巴玩到大的发小,特么的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美国总统,简直就是大写的震惊。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前因后果,褚景然道:【难道这就是你以前提过的主角光环?】 【呃……算是吧。】 果然真是令人讨厌的主角定律呢。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酒会的当晚。 【宿主,很显然叶西扬这次的酒会就是冲你来的,你这么大刺刺的挽着顾泽去他面前秀恩爱,万一刺激过度了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走简单模式,上去跟主角挑明一切,幸福快乐的渡过生命中最后的两个月时光?】 【然后,我死了他伤心个一两年,再遇到个跟我长的很像的男人或者女人,包养段时间,在他(她)的安慰下慢慢走出初恋得绝症挂了的阴影中,最后我被替身成功上位,在空中看着他们幸福快乐的走进婚姻的殿堂,儿孙满堂?】 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宿主好可怜QAQ→思路完全被褚景然带偏的520号。 轿车缓缓停下,顾泽先一步下车后,伸手,面对对方伸来的手,褚景然也并未拒绝,就着一身正式的西装的模样,将手搭于顾泽手心中下了车。 酒会是在近郊的一处私人会所举办,院门前的安保工作做的极为严苛,除了核对请柬无误外,褚景然竟还看到了旁边人人都需要通过的X光门,及一排排身形魁梧的黑衣大汉。 诡异的是他们个个都似没有呼吸般,隐在阴影中,不仔细看只会让人觉得那是一排排没有生命的雕塑。 褚景然心中一番思虑,看样子这叶氏仇家不少,一个小小的酒会竟能严苛成这样。 正待安保人员刚核对完顾泽手中的请柬,忽的X光门处传来‘嘀’的一声警鸣。 如被触及到半隐在阴影中雕像的开关按钮,‘唰’的一声,黑衣保镖都将手放到了怀中正装口袋,冰冷的视线投向了触发警鸣的人。 在这短短的半秒钟内,甚至有人已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触发警鸣俩人的身后,将俩人制服,褚景然清晰的看到黑衣人拿着什么东西抵着那人的后腰处。 通过那微露的黝黑,褚景然认出,那是枪支。 被保镖控制的人是个身材严重走形的胖子与他身边容貌美艳的女伴,俩人显然是感觉出了后腰处抵着的东西乃是枪支,煞白一片的脸上冷汗淋漓往下淌,两条腿肚子猛的直打着颤。 沉闷的男音自黑衣保镖口中传出道:“请柬上明确注明,不许携带枪支及危险物品入场。” 淌着淋漓汗渍的中年胖子后背湿了一大块,艰难的道:“我……我……我没有带危险物品。” 褚景然发现保镖话音落下的瞬间,胖子身边的女伴本就煞白的脸更是白了几个度,而这一幕显然也是被身边的黑衣保镖察觉了,立刻有人过来半强制性的将俩人带离。 人离开后,黑衣保镖再次回归自己的岗位,一如方才死寂。 这一幕让大门口众人心中百般回转,胆大的笑颜如常,胆小的却是被吓的直接白了脸,恨不得转头就回家。 褚景然颇为配合的白了一下脸,随即依人的往顾泽怀中靠了靠寻求安全感,顾泽见人吓住了,蹙着眉将人半拥在怀中过了检查门。 步入正厅,仿若两个世界的风景。 没有金碧辉煌,没有奢华璀璨,整个会所内被簇簇中式建筑环绕,镂空花窗,朱色雕漆,精致的飞檐,昭显雅致大气,不矜不伐的内敛。 舒缓的音乐恰如清泉潆绕于空气中,大厅灯火璀璨处,都是手持香槟红酒的打扮帅气的业界精英与大佬,虽是西装革履但在这中式的建筑下却诡异的没有半分矛盾的气息。 俩人刚一进场就有不少人认出了顾泽,虽顾氏现在国内名声不显,但国际上却也不容小觑,这不,立刻有人端着香槟上前恭维示好。 随手在穿行人群中的侍者托盘中取了杯红酒后,褚景然全程充当微笑背景墙,搭讪中自然是有不少人好奇他的真实身份,视线频频往他身上移,顾泽笑称是家里的小王子。 至于褚景然,自是不会反驳,反倒是很配合的红了一下脸,众人善意笑笑的同时在他身上打上了顾泽的标签。 作为国际上的头号军火商,叶氏今天这场酒会可谓是手笔颇大,侍者托盘中随意取用的酒丝毫不比顾泽珍藏的差,只是褚景然却半点不敢碰。 能看不能喝的褚景然无奈下只能轻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杯中暗色的液体轻漾,醇厚的酒液宛若清潭中溅起的涟漪,迷离的灯光下凸显几分蒙胧的醉人。 【宿主,叶西扬一直在暗处看着你呢。】 褚景然微笑着回了顾泽句话后道:【我知道。】视线那么复杂露骨,自己想不感觉到都难。 【那你还故意跟顾泽靠这么近刺激他。】 【这可是我的‘新男友’呢。】随即褚景然道:【现在的好感又降了多少?】 你也知道在降啊。520号心中忍不住吐槽。 【叶西扬好感度-35,宿主,其实我觉得你将任务目标好感刷到负一百比正一百容易太多了。】 【那能改一下任务么?】 【不能。】 不能喝酒的褚景然站在顾泽身边,听着众人的交谈,唇角绽放开的笑容,温柔又动人。 一个月而已,这就是没有信任的爱情,哪怕是四年,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从接收到头脑中的记忆,褚景然就将俩人这段感情看的很清楚,这段感情注定会以悲剧收尾,只因叶西扬不信臻然。 当初俩人为何会在一起,叶西扬心知肚明,再加上臻然从小就是被人捧惯了,性子高傲,突逢巨变导致他更不会也不愿话语上的妥协,直接加剧了叶西扬对这场爱情的不信任。 人总是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愿意看到的东西,就如你手上拿的是锤子,你就只能看的到钉子。 而在叶西扬的潜意识里,他不过是臻然人生低谷时期的一张饭票。 这本就是一场岌岌可危随时都能坍塌的爱情堡垒,他来的时候臻然已经提出了分手,且找了新的‘金主’,在叶西扬的内心之中,他就是俩人感情中的背叛者。 若在这种情况下他去向叶西扬挑明一切,碍于那刻荷尔蒙分泌的飙升,叶西扬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但是清醒过后呢?他这辈子都别想完成任务。 感情学中信任往往比爱来的更为重要。 因为爱可以培养,但如果感情信任一旦不在,那就这场感情就是一场随时可以倒塌的城堡。 而与其费尽千辛万苦去维护一个随时可能倒塌的城堡,不如亲手将它推倒,全部重建。 既然内心之中,话里话外,叶西扬早已认定臻然就是爱荣华,就是爱富贵,从未爱过自己,那自己大方承认又如何。 现在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叶西扬报复的越狠,手段越雷霆,那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只会更绝望,更痛苦。 亲手将你毕生求而不得点点碾碎成沫,将真心狠狠践踏泥潭,亲手杀了你爱的人,杀了爱你的人,活在永远的痛苦与悔恨中,那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二楼包厢 著着一身高档手工定制西装的叶西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被笼罩于一片漆黑中的落地窗前,凛然的视线穿过渡膜玻璃紧紧的锁定在顾泽身旁那人身上。 看着那人唇角含笑的与身边人耳语,看着那人轻嗅着高脚杯中醇厚的酒香,看着那人唇角绽放开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动人弧度…… 良久,叶西扬唇边徐徐上扬,划开一个讽意十足的弧度,转身。 也就是这时你才会发现,在这一片漆黑的包厢中除了叶西扬外,竟还站着两排死寂如雕塑般的黑衣人。 转了转指间叶氏权力象征,寂静如死水般的黑暗中传来叶西扬无喜无波的声音。 “将人带到休息室……” 臻然,既然你既那么想要那种生活,我叶西扬给你就是,不过,现在的你,拿什么来换…… 正文 9.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9 褚景然正与顾泽浅谈之时,忽的身后传来侍者恭敬的声音。 “顾泽先生,叶总有请一叙。” 具褚景然所知,顾氏近期打算与鸿盛合作,关于细节方面还有很多都没有敲定,而侍者口中的叶总显然就是鸿盛这次派出的代表,因关系到公司内部信息,他很贴心的目送着顾泽离开。 顾泽离开后,褚景然在这酒会中一个人都不认识,正想着去角落中的沙发上休息一下,忽的眼角余光瞥到一波暗红呈优美的扇形直直袭来。 褚景然立刻倒退着避开,他的速度虽快,也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大波,但满铺的红酒还是有不少洒在了西裤之上,被浸湿的区域紧贴着腿部的肌肤,黏腻的触感让褚景然不悦的拧起了眉。 原是身边侍者路过被身后人撞了一下,掌中托盘中的红酒一个不稳洒了出来,而褚景然很不巧的中了招。 正待他蹙眉不语时,第一时间发现情况的会场负责人匆匆而来,诚惶诚恐的鞠躬道歉道:“抱歉,抱歉,是我们人员的失误,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非常对不起。” 能被邀请来参加酒会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非富即贵,可不是他这小小负责人能得罪的起的,这不一小会的功夫就浸湿了额角。 褚景然再不喜酒味上身,但事已成定局,只得摇头道:“算了,没事。” 负责人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什么时,忽的不远处侍者匆匆而来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他面上表情有些狐疑,却是不敢违令。 恭敬的道:“这位先生,对于方才意外我方深感抱歉,若不介意可随我去清理下,作为歉意,我方会为您提供换洗礼服。”话毕弯身准备在前方带路。 褚景然正想着去哪清理一下酒味,见此也没有拒绝,跟着负责人向着偏门方向而去。 走廊并不长,廊行壁影上却摆放着很多珍贵古董与山水墨画,若非褚景然先一步知道这鸿盛背后站着的是连上头都束手无策的军火商叶氏,怕是会忍不住感叹句,这酒会幕后主人定是个高雅墨客了。 终于行至一间房门前,负责人帮忙将门拧开后恭敬站于门边道:“您可以先在休息室里面清理一下,马上会有侍者送来衣物。” 褚景然点头,推门而入。 休息室很大,与一门之隔的走廊及交杯换盏的大厅极为不同的是,布置装修的极尽奢华,如不是极时收了手,褚景然觉得这间屋子主人开始大概想用金渡上一层了,只是虽没渡上一层金,但却点缀了不少,柔光这么一照之下,诺大的休息室只显露出一个字——闪。 眼前这幕让褚景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所以,他这是被‘穷酸’前男友逆袭炫富打脸了么? 虽然很想吐槽叶西扬的独特口味,但面对这幕,褚景然还是打算不要看的好,因为会瞎。 推开不远浴室的门,褚景然直接进了去。 身上的酒气让褚景然嗓子眼很是不舒服,然后照常每天一口血后,他淡定的准备开始洗澡。 休息室的大门自外被拧开,黑衣人恭敬的将门推开,一身正装未褪的叶西扬走进了休息室中,房门合拢。 刚进休息室,叶西扬就听到不远浴室中如雨点般的流水声,雾气氤氲的磨砂式浴室玻璃后依稀可窥见青年流畅的身躯。 缓步往里去的功夫间,叶西扬不急不忙的解开了精致的袖口与紧缚的领口,随手倒了杯红酒后,端着高脚杯站到阳台边独自出神。 【宿主叶西扬来了,他……他这是想上你啊。】 【嗯。】尾音飘出。 Σ( ° △°|||)︴ 求问,宿主为何你能如此淡定? 好似看懂了520号所想,褚景然道:【身为系统你能帮我避过么?】 【不……不能。】 关掉莲蓬头,拿了条毛巾拭了拭发稍的水珠,褚景然道:【那不就结了,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张开腿去享受。】 ( ̄△ ̄;)说的好对,我竟无法反驳。 褚景然接着道:【且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句话么。】 【什么话?】 【没有什么事,是打一炮不能解决的。】 抽了抽嘴角,520号道:【所以宿主你已经准备好了跟前男友来一炮了对么?】 【我可是认钱不认人,他现在这么有钱,我当然要回去。】 【万一一炮之后,叶西扬好感还是没有上去呢。】 随手拿了件浴袍穿好,褚景然赤着足行至浴室边,唇角上扬道:【那定是一炮不够,还得来两发。】话毕,拧门而出。 后身浴室开门的轻响打断了正站于阳台出神的叶西扬,手中轻晃着的酒杯猛顿,蓦地后身熟悉隐含诧异的声音响起。 “你是……叶西扬?” 叶西扬缓缓转身,入眼是昔日青年熟悉的面容,精致泛着水渍的五官,潋滟多情的凤眸,永远都轻扬着的下巴,高傲张扬的不屑一顾的表情。 这是他叶西扬于手于心整整捧了四年的人。 【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5点,现好感度-30】 520号首次看到涨好感度,感动的简直要痛哭流涕了好么,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然后褚景然很快就会用事实告诉520号,涨好感度神马的真的只是错觉。 褚景然看了下四周,又看了下他身上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西装,面露狐疑的道:“叶西扬你怎么在这里?” 缓步行进房间,随手将手中的高脚杯放于桌上,叶西扬道:“一个月前,你道若我能给你金奢玉彻的生活,你就愿意当我的笼中鸟,那鸿盛足够么?” 褚景然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摆出一副‘就你那穷酸样还想骗我’的拉仇恨模样道:“呵,鸿盛?叶西扬你这是白日作梦还没醒么?” 【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5点,现好感度-35】 520号简直想给自家宿主颁个最佳作死小能手称号了,你能好好说话么,主角现在这么牛逼了,你还把他当你那个穷酸前男友,你再这么说话小心过会他在床上neng死你。 也不管520号内心之中是如何腹诽,褚景然扬着他标志性的嘲讽脸道:“叶西扬,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里的人不是你惹的起的,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废话,你自己多加保重。” 褚景然说完拉开房门准备叫侍者送衣服过来,却不想门刚打开就被门前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一眼就认出黑衣人的着装与大门前的那排雕塑乃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回想方才叶西扬的话,褚景然脸色立刻暗了几个度。 身后叶西扬的声音传来,“哪怕现在你也不信我有能力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么。” 我相信,因为你是身披光环的主角啊。 门前的褚景然沉默了良久,深吸了一口气,合上门转身道:“叶西扬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希望你能够回到我身边而已。”被折断翅膀,永远被我锁在笼子里,当我一个人的笼中鸟。 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520号看着这般的场景,屏气小心翼翼的道:【宿主你会回他身边吗?】 【宝贝,入戏太深是种病。】 【……】蛇精病没资格说别人有病。 青年紧攥着的指尖泛着白,发稍未干的水珠滴滴砸落,半掩在阴影中的面部看不出真实的表情,良久他缓缓抬起头,面上绽放出妖娆的笑容。 他说:“好啊,如你所愿。” 【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20点,现好感度-55】 520号已哭晕在厕所,入戏太深,我的错,求治疗。 哪怕知晓结果会是这般,当真正听闻这几字的刹那,叶西扬还是忍不住心中汹涌的愤怒火焰,猛的将手边的酒瓶全部拂倒,‘嘭’的碎裂声响立刻响彻寂静的房间。 内心中曾为这人找的借口,理由,在这瞬间全部化为□□裸的嘲讽。 猛的起身,欺身向前,叶西扬狠狠钳制住了面前人的下巴,遂不及防中褚景然后腰处被矮柜凸出的一角撞到,疼的他的脸蓦地煞白了一片,额上顷刻就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完全没察觉到这点的叶西扬紧紧的钳制住人的下巴,强迫人抬起头,腥红着双目一字一句喝道:“是不是只要任何人能给到你这些,你都愿意陪他们上床,都愿意脱光了躺在他们身下?你都愿意让他们上?” 正文 10.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10 被抵在厨柜之上的褚景然听闻这席话,呼吸一滞,他似从没有想过,对面的男人竟会说出这番伤人的话。 心中似乎有种喘不过气的痛,似乎是被攥住了所有的呼吸,被自以为还能抓住的全世界一朝的抛弃。 从一开始,他所希望达到的不就是这副画面吗? 这个人恨他入骨,忘记那些所谓的将来,全然抛却。 自己不过是个没有将来的人,能给他的,除了遗忘,只有痛苦,只要他忘了自己,一切就都好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当这天真正来临时,会这么难过,难过到甚至大过于得知那纸死亡宣判书。 极度的压抑,令褚景然死死的咬着牙,令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可是,已经走到这步了,已经走到这里了,他没有退路,没有。 敛了敛目,强迫自己绽开一个如当初般薄情的笑道:“没错,你……叶西扬,从来不是惟一。” 抬起头,褚景然笑的不屑又无情,他道:“你说的对,我从没有爱过你,”我只是很爱那个将我捧在手心中,视我如宝的傻子。 “从一开始我就是在利用你,”却不想自己竟会被个傻子感动,甚至为此放弃了一切。 “现在,有更优秀的人追求我,现实如我,当然会选择离开,”我那般向往你曾经为我们构画的将来,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你足矣。 “你现在既然这么出色,好歹我们也曾算是枕边人,我自是不会不愿。”叶西扬,这就是你心目中的我吧,从没爱过你,从没动过半分心,现实到自作自受,被所有人唾弃,全身上下都可以用买卖来衡量的商品。 呵……我臻然,我臻然,我臻然还真是自我犯贱的自作自受呢。 一席话落,褚景然整个人瘫软的倚在了后方,若不是靠着那极近于无的支撑,想必定会摔的难看无比。 诚言他臻然再狼狈,也决不能让人看轻半分,只因为,他是臻然啊。 而对面叶西扬所有的呼吸,所有的感观,在这刻被这一席不轻不重的话全部死死扼制在了喉间,像是穷途末路的赌徒,输掉了手中最后救命的筹码。 他仿似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空坠下,啪的一声摔裂作粉碎,每块碎片的反光中都印照着面前这人的影子。 高傲的,别扭的,生气的,开心的,混合着铺满地面的碎片将他的整颗心脏紧紧攥于掌心,每一次抽动的呼吸,每一秒跳动的频率,混合着他鲜血的淋漓与不堪的狼狈。 紧攥着掌心,褚景然抬起头,压抑着无数的话语颤声道:“只是很可惜呢叶西扬,我现在找到了一生的归宿,不打算再继续……下贱自己了。” 如一条即将自我溺死的鱼,深吸了一口气,褚景然接着道:“马上我就要出国了,真心愿你……” 愿你……愿你……愿你…… 睁着大大的眸的褚景然,哆嗦着唇,吐出了那后面令他几乎痛的他想放声大哭的几字。 “遇到一生挚爱。” 愿你忘记这个不好的我,遇到一生挚爱。 愿你相信他(她),愿你爱着他(她),愿你将他(她)捧在手心中,愿再遇的那个美好的他(她)完美到没有一点缺点。 我相信,他(她)会很爱你,就像那个将长眠地下彻底消逝的我一样。 “出国?离开?跟你……一生挚爱?” 完全已疼到麻木的褚景然,空洞的喃语道:“没错,一生……挚爱。” 我只愿他,一生安好,一生安好,足矣…… “呵……,” 突兀的低笑响起,下一秒,叶西扬欺身而上,泛着凶狠孤戾十足的眼神,吻住了面前人的唇。 好一个一生挚爱,好一个一生挚爱,臻然,哪怕我做到了这么多,你都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对吗? 既然如此,那我将用一辈子来困住你,锁住你,报复你! 与其说这是个吻,倒不如用撕咬来说更合适,像是受伤濒死的孤狼最后发出的凶恶惨然的绝望。 被对方这突如其来动作惊吓到的褚景然,圆瞪眸中映射无数不可置信的同时,反射性的往后躲的反抗挣扎,却不料,迎来男人更凶狠的袭进,口腔中的长舌更是蛮横霸道十足的开始攻城略地。 将身下不断挣扎人的手牢牢的按在墙上,叶西扬娴熟的挑逗着身下人的灵巧软舌,早已将人身体上敏感地带摸的一清二楚的他,一遍遍的侵袭着他脆弱的神经。 不同于记忆中担心伤到人试探小心翼翼的温柔,狠狠袭进。 没有柔情,没有蜜意,这是一场粗暴蛮横的充满着掠夺的情/爱。 叶西扬看到向来倔强不服输的他,挣扎大叫着说我恨你,看到他脸色瞬间的惨白如纸,看到他睁的大大的眸中像鲜花凋谢破败的刹那,看到他如同彻底绝望的眸中,温热源源的滑落。 那些混合着情/爱,混合着绝望,混合着曾经无数小心翼翼的希冀的晶莹,一颗颗砸落在他的肩头。 颗颗砸落的温热像是灼进叶西扬心脏中的岩浆,烫的他无法呼吸,扼制住了他全身的血液,可他却是不愿再放开分毫。 他这辈子极尽所有,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舍不得伤一分的人,终还是,被他伤的体无完肤了。 可是,臻然,你知道吗? 我更怕,怕我一旦放开了,你就离开了。 所以,哪怕是死,我们也死在一起好了,葬在一起好了,这样,说不定,哪天你就爱上我了呢,说不定,哪天你就爱上我了呢…… 终的在不知过去了多久,在这种漫长的疼痛与无数破碎呜咽的泪流满面中,褚景然完美的闭眼昏迷了过去。 下一秒,叶西扬颤抖着手松开了人已是泛上青紫的手腕,将无力瘫软的人如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中,褪去暴虐的面上满溢着悲凉的绝望。 叶西扬以为,看到这人痛苦,他定会开心;他以为看到这人绝望,他定会满足;他以为看到这人被辱,他定会得偿所报; 可,直到这一切真正发生时,直到这刻真正来临时,叶西扬才发现,他有的是悲凉,有的是嫉妒,有的是无尽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不爱我,为什么你偏偏不爱我。 抚上怀中紧闭满脸泪痕苍白一片的脸,叶西扬的每个指节都在哆嗦。 “臻然,告诉我,要我怎么做,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如以前般留在我身边,我们才能回到以前,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 臻然就像是他生命中一味放不开的毒药,明知是毒,他却傻乎乎地饮了四年。 哪怕被背叛的今时今日,哪怕看清他的薄凉寡情,哪怕明知这人不值自己爱一分。 可是,他放不下,他真的放不下。 若说臻然是毒,叶西扬想,他这辈子大概都愿守着这味毒,直至彻底闭眼,毒发身亡。 温柔的浅吻着人的额头,叶西扬将人护在怀中,用柔软的薄毯包裹的严严实实,抱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臻然这辈子,除了我身边,你哪里也去不了。 …… 将酒会后续其它尾巴全部扫清,周清到叶宅就看到了刚从别墅门口出来的私人医生。 心下一惊,这是受伤了? 开口唤住准备上车的医生道:“呈医生,等一下。” 中年医生听闻唤声,侧头,见到迎面而来的周清,恭敬的道:“原来是周先生,怎么?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么?” 周清笑道:“并无,只是看呈医生大半夜的过来,就想问问是不是少爷伤口又裂开了?日常有没有什么是需要忌口的。” 呈医生尴尬笑笑道:“并不是叶少爷的伤,是……其它人的。” 他虽不知躺着的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想来能躺进叶西扬的房间的人,要么是身份不一般,要么就是即将身份不一般。 “哦?”周清自是察觉到他脸上神色的不自然之处,挥手让身边保镖退开,“到底怎么了?” 知道周清在叶家地位不低,医生哪敢隐瞒立刻老老实实的将话委婉道出。 “叶少爷床事上可能是一个没注意,结果不小心伤到身下人,所以,半夜请我过来看看。” 想到方才会场中离去时隐约听到顾泽说臻然不见了的事,周清放于身侧的手指反射性的一紧,心中虽急,但面上却半点不露声色。 旦见他半开玩笑地道:“人生总有第一次嘛,那人……他还好吧。” “那处倒是无大碍,只是不小心伤到了腰,需要化瘀静养。” 送走了呈医生后,周清进了别墅大门。 不同于以往的冷清,今日的别墅内倒是佣人来往,见到周清后无不恭敬问好,周清随意招了个佣人问叶西扬的位置,佣人指了指二楼主卧后,恭敬后退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步行至二楼,周清敲了敲房门,低沉的男音自房间内传来。 “什么事?” 周清恭敬道:“少爷,鸿盛相关事宜及与顾氏几个比较大的合作需要请您过目定夺。” 良久,房间中传来叶西扬的声音。 “明天再说吧。” 周清面色无异,随即躬身应好后,转身离开。 主卧 柔和的浅光笼罩着灰色系的卧室,叶西扬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座椅之上,他双肘抵着床,将青年莹润如玉的手掌紧紧包裹在掌心之中,深邃如墨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大床上面色苍白昏迷的人,眸中淌落着各种各样复杂不一的浓烈。 似乎只有在闭眼睡觉的时候,臻然才会这般安静,露出脆弱的一面,不然他永远都会扬着他高傲的下巴,露出他习惯性不屑一顾的表情。 短短的一个月,叶西扬感觉仿若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从背叛的愤怒,到报复的不甘,再到那句一生挚爱如烈火般灼心的痛楚,叶西扬知道,兜兜转转这么长时候,他终还是放不下这个人。 轻轻将被褥掀开,拂起他的衣摆,就见莹润如瓷般的背脊下方后腰处一大片青紫瘀肿。 沉默的将医生留下的膏药倒在手心,轻轻覆盖上伤处,叶西扬清晰的察觉到,在他手掌接触那片区域时,床上人极近本能的缩了一下身体。 睡梦中紧蹙的眉似乎更深了一分,那还泛着湿意的眼睫无意识的颤动着,脆弱的好似下一秒又能哭出来。 下意识的叶西扬手中的力道收了几分,可是轻柔的力度显然是达不到活瘀的要求,无果下叶西扬只能将十分钟的时间无限延长。 …… 察觉到褚景然意识回拢,520号立刻道:【宿主你醒了。】 【嗯。】 虽之前听了宿主一番掉节操的话,但520号想到昨晚叶西扬那种恨不得将人给活剥生吞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道:【那个……宿主,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沉默了一下,褚景然客观的评价道:【刚开始有点疼,后面还挺爽,】话毕又忍不住赞道:【不愧是主角,器大活好。】 【我不是问你被伺候的爽不爽,我问宿主你有没有受伤!!!】 【你昨晚不是围观了一晚上的现场么,还问?】 妈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节操喜欢围观这种现场啊,虽然……咳,当时它的确有那么一丢丢想围观来着。 好似察觉到什么,褚景然道:【难道系统自带屏蔽功能不成?】 【没错,晋江不允许有脖子以下的不可描述,若有,会全部自动转化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回刷屏。】昨晚它就被来回几乎刷了一晚上。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什么鬼! 抛开这个问题,520号将视线放到任务之上,【叶西扬已经将宿主你带回叶家了,现在任务进度为负数,宿主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要摊牌了么?】 【摊牌?不,太早了,现在还差点契机。】 【那宿主你打算?】 挑了挑唇,褚景然道:【没有契机,制造就好了。】 正文 11.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11 褚景然是在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醒来的,窗外的光线被厚厚的窗帘隔绝了大半,惟有不多的也是险险的挤进来,就着这不算太亮的光线,他看清了揽着他的男人。 视线所及的瞬间,褚景然身体有片刻的僵硬,连呼吸都忍不住停了下来,寂静的房间中此刻惟有男人平稳的呼吸声与他噗通噗通跳的飞快的心跳声。 足足过了近半分钟,见人未有半分苏醒的迹象,他才小心翼翼的吐出憋在胸前的一口浊气,那动作与模样,就像是偷吃总担心被主人抓个正着的猫。 微抬眼,褚景然望向面前闭着眼的男人,一如记忆中的模样,让他有片刻的愰神。 动了动惟能动弹的手臂,摒住呼吸的褚景然小心翼翼地抬起微颤的指尖,隔空勾勒着男人沉稳的面庞。 从额角到眼睛,从鼻梁到嘴唇,终的小心翼翼轻柔的触上了他的脸。 这是他爱着不顾一切不忍伤半分的男人,却也是将他伤的最深的男人。 想着不久前男人那般疯魔的模样,从未被对方如此对待过的褚景然忍不住红了眶,是委屈,是伤心,亦或者心疼。 晶莹的泪珠在眶中滚动,眸中无数复杂感情一一而过,是爱是怨,是不舍或是留恋。 想的愈多,眶中的泪就不受控制的集的愈多,褚景然努力的深呼吸着,用着最后的骄傲与倔强不让它再狼狈的掉出一滴。 “若你真的没有动过半点心,那为什么要不舍?”男人低哑的声音冷不妨的响起,惊的褚景然浑身一震。 指尖被温热的大手紧紧的包裹,身侧叶西扬缓缓的张开了满溢深邃的眼眸。 立刻敛下眸,褚景然将眶中的泪硬生生的忍了回去,他知道,他不该不舍的。 所以,他道:“我在可怜我自己。”话到此处,他抬起头。 “整整四年,我竟不知道原来身边人隐藏的这么深,若早知道……,”对着人露出个自嘲的笑容,“我怎会去傍别人了。” 话落,叶西扬钳制住身边人的手腕蓦地收紧,暗色弥漫的眸底波涛汹涌,果然他就知道自己不该期待什么的。 “别墅、豪车、名表、钱,只要你要,我叶西扬全部给你,但从今天起,你记住,你臻然不过是我叶西扬的一个宠物,” 话至此处,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句夹杂着冰冷的嘲弄自男人唇中传出。 “你爱的那个新欢叫顾泽对吧?” 话落瞬间,褚景然脸色微变道:“叶西扬你想做什么?” 叶西扬道:“顾氏近期正与鸿盛合作想进军东欧市场,近半流动资金都投入到了这个项目里面,你说如果我突然把鸿盛的投资撤掉,你的新欢能不能活着从东欧那个纷乱的盘中全身而退。” 褚景然呼吸一窒,看着面前这张看了近四年的脸,此刻第一次觉得它来的如此陌生,半响他才艰难的将话挤出喉间,“你到底……想做什么?” 伸手从床头柜边拿到了手机,叶西扬递到人面前,“听说他昨晚可是找了你一晚,现在你不应该给他去个电话告诉他你有新金主了么?” 抬手将叶西扬的手机接过,褚景然从脑海中翻出顾泽的电话号码,身边叶西扬见到从不记号码的人,现在竟然能将这串号码背下来,脸色蓦地阴沉了下来,在褚景然刚准备拨号的时候,叶西扬说话了。 “作为宠物,清早你该如何用身体取悦有需求的主人。” 褚景然准备拨号的手一僵,眸底蕴涵着无数不可置信,侧头正好撞进了男人晦暗如墨的双瞳。 短短的一句话落,让房间蓦地安静了下来,相依相偎的俩人,一目是冷漠的窥不清情绪,一目却是泪溢满目的陌生震惊。 足过了近一分钟的时间,褚景然张着颤抖的唇,哆嗦的道:“我……我先打完电话。” 青年的唇轻颤着,通过角度叶西扬正好可窥到他微白唇瓣中,那截若隐若现的粉色舌尖,泛着晶莹的水润,于清早的这会撩人至极。 本只想用言语让他难堪,并不准备动他的叶西扬将他白皙的皓腕握住,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臻然的五官很精致,哪怕是单独分开来看也没有丁点瑕疵,凤眼,琼鼻,粉唇,秀眉。 因性子的关系,他平时周身难免会萦绕着桀骜的张扬,现在却是因昨晚的一番,此时他面色苍白,整个人赢弱无骨,倒是无端的添染上了病美人的味道。 俯在他耳边磨挲,叶西扬声音略微黯哑,“今天,主人跟你玩个游戏。” ——我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大大的落地窗前,顾泽背对而立,伴随着手臂缓缓的垂落,耳边句句暧昧呜咽声渐远,他的背崩的笔直,紧握在掌心中的手机被他捏的咧咧作响,好似下一秒就会在掌心中彻底化作一片虚无。 澄净如镜的透明玻璃中反射出他眸中各式各样的复杂,痛苦,愤怒,无奈,不甘,所有的情绪快速交织变换,直至化作满房的痛楚。 啪—— 光洁的地板之上,手机四分五裂。 …… 房间的大床上,褚景然苍白着脸,倦缩侧躺于床上的他仿若失去了灵魂般,透过被褥的微隙,依稀可以窥见精致的锁骨上那片片被细心吮吻出来的红印子。 【没想到叶西扬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喜欢玩角色扮演play,还是羞耻版的。】 【我怎么感觉宿主你有点意尤未尽,还想来两发?】 【我可是这中最大的受害者,最可怜的那个,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抽了抽嘴角,520号道:【顾泽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默默的守了这么多年不说,好不容易以为有机会了,结果隔天就被来了发语音版的不可描述。 说到顾泽,想着这人对臻然的照顾与情谊,颇为惋惜,但也只有惋惜,臻然爱着的人终还是那个陪他走出人生最低谷的叶西扬。 【帮我给他写封信,就说我们合好了,让他不要等我了。】上辈子臻然成全了他爱的叶西扬,却伤了同样爱他的顾泽。 臻然不忍心让叶西扬守在他身边,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他却残忍的让另一个同样爱他的顾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而留给那个男人的,只有一句对不起与无尽的痛苦。 作为旁观者,褚景然没有资格评说什么,因为爱这种东西,本来就很自私,若真的必须伤一人,无论是谁都不会去伤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哪怕是他。 应下了褚景然要求的520号又提醒,【方才屏蔽的那段时间内,叶西扬的好感度就跟坐山车似的,忽高忽低,最高飚到70,最低跌到-60,现在好感度还在负数值里面待着,宿主你时间不多了。】 【反正只要在临死前刷满不就行了么。】 【宿主你还有一个月就要死了。】 【一个月?足够了。】 现在叶西扬对臻然的感情可以说非常复杂,一方面他放不下对臻然的感情,但另一方面他又恨臻然冷血与现实,在这种极致的爱恨交织之下,他才会想将臻然留在身边,并想尽办法折辱对方。 与其说他是在折磨臻然,倒不如说他在通过这种办法折磨自己,他想让自己更加认清楚臻然的‘真面目’,要让自己对他彻底死心。 但是叶西扬却不知道,当一个人将所有的视线放在同一处时,这会催发出更多的爱与怨。 而做了这么多,所仰仗着的不过是臻然没有爱过他半分,但现实的真相是,臻然爱他。 不仅爱他,甚至还独自背负了所有的真相与痛苦。 褚景然所需要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他从这场被背叛的爱情的始作俑者,变成受害者的契机,而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待褚景然正与520号交流的不亦乐乎时,房门忽的被人推开,褚景然对此恍然若闻,双眸没有焦距的望着虚无,整个人像是一具彻底失去了灵魂般的死尸。 叶西扬行至床边,将人扶躺好,他清晰的感觉到在他接触对方身体的瞬间,褚景然全身猛的僵直,如古井般平静的眸中也漾出片刻的涟漪,只是这瞬间变化来的太快,去的也太快。 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面颊与沉寂如死水般的双眸,一股滔天的怒气蓦地涌现叶西扬的胸膛,他狠狠的掐住床上人的下巴,叱道:“你在想谁?顾泽?” 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褚景然无力的滚动着眼珠,最后将视线移向了对面人的脸上。 张了张发白的唇,他黯哑着嗓音道:“叶西扬,你成功报复我了,我……臻然后悔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可以……走了么? 在叶西扬的记忆中,这是臻然第一次在现实中对他服软,平时的他,总是像一根尖锐的刺,不知收敛光芒,而这般特别的的第一次,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瞬间满房的怒火蹭的一下直冲叶西扬脑海,他怒不可竭的嘶吼道:“成功?后悔?因为谁?因为你被另一个男人上时被顾泽知道了?因为你自甘下贱的一面被他窥到了?好一个一生挚爱!” 动了下哆嗦的唇,褚景然想发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声音,但嗓子眼这刻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喉间无法迸出一个音节。 那感觉像是掉入深潭不断痛苦不断挣扎的溺水者,每一次的呼救都被满溢的冰冷狠狠的灌入肺腔,被冰冷死亡将所有的感观全部填满。 良久,源源的泪珠自床上人惨白的脸颊而下,褚景然绝望而惨然笑着的同时,如同一个输的一无所有的疯子般道:“是啊……我后悔。” 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答应他离开,为什么要守在那间不足五十平的小房子里,是当时的我太傻,以为那样真的可以跟你走完平凡的一生。 是我自己天真,以为用这种办法能让你彻底忘记所有的一切,却不知,原在你的心里,竟从来都没有信过我半分。 不信我心疼你,我为谁改掉了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不信我在乎你,我为谁逛超市买面条给你惊喜,不信我爱过你,我为谁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底线…… 臻家还在时,资产百亿,过惯了那种日子的我已经尽我能尽到最大的能力,去改掉那些常人眼中的矫情病了,或许那些在旁人看来,与你对我的付出并不成正比,但就是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却是我竭尽所能做到的全部。 我愿意为你慢慢改变,所以我选择独自背负所有一切。 可是,所有的隐忍,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坚持,在这场早已是濒临崩溃的爱情中,却成了这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全世界都可以伤我,骂我,打我……除了你,除了你不行,因为,你是叶西扬,你是我深爱着,想守护的那个叶西扬。 无尽的泪珠自眶中颗颗滚落,砸落在床上,输的一无所有的人缓缓地闭上眼,张着不停颤抖的唇,他道:“叶西扬,从今日起我臻然……不会再为你动心半分。”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跟你在一起。 从一开始,我们间就不应该有这种不对等的爱情。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既然是错的,那就结束吧。 叶西扬呼吸一窒,正准备有所回话,褚景然猛地推开了他,单手掐着床沿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心神不稳的叶西扬被推的一个趔趄,刚抬头就被面前的一幕惊的怔在了原地。 伴随着褚景然肩膀剧烈的起伏,殷红的鲜血自他唇中涌出,艳丽的暗色溅洒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仿若怒放在皑皑雪地的梅花,刺眼又灼人。 忍了这么久的褚景然终于在台词顺利的念完,又将憋在胸口的这口血给吐出来后,如愿地在叶西扬惊慌的爆喝声中晕了过去。 正文 12.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12 医院 急救室刺眼的红跳转为绿色,急救室门被打开,坐在不远长椅处的叶西扬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看着被从急救室推出来双眸紧闭的人,道:“他……怎么样了?” 中年医生以一种警惕的眼光看了一下面前的男人,想到人身上的狼藉一片,冷冷地道:“臻先生这是气急攻心导致休克,保持愉悦的心情休息两天就好,不过,他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宜床上的激烈运动,还望你在他所剩不多的日子中有所收敛。” 叶西扬面上一松,胸口一直紧压着的大石头还未落地,听完医生最后的那句话就愣了,将准备转身离开的医生一把拽住,“你口中的所剩不多的日子是什么意思?” 中年医生本就对面前的男人就没有丁点好感,人都病成这样,竟然还将人在床上折腾成这般,只是入眼瞧到人面上半点不作伪的迷惘后,又有些疑惑,难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人的病? 中年医生又仔细观察了一会,这才能确定,面前这人好似直到现在对人的病真的是一无所知,不想当初还好,一想到这块,医生更火了。 自己爱人病的都快死了,虽然对方是有意隐瞒,但自己的枕边人的身体,稍微细心一点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发现,除非……渣男。 怒气冲冲的道:“你不是臻先生的男朋友么,都这么久了,你怎么会连他日子所剩不多都不知道。” 叶西扬动作猛顿,全身的血液仿似都凝固了般,艰难的张了张颤抖的唇道:“你说……什么?” 医生也不跟人绕圈子了,直接道:“不怕告诉你,臻先生是我的病人,两个月前他来我院检查……臻先生他说他很怕疼,在我手上开了很多止疼药,可无论怎么劝,他都不愿住院……追问下,他才告诉我,他说他不想他男朋友跟他一般痛苦,他一个人扛就够了……整整两个多月,你都没有发现吗?……你知道这个病有多疼吗?你还将人折腾成这样,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现在已经拖成这样了,可能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两个月前?时日不多?止疼药?一个人扛?一个月的时间? 无数个词就如惊天的巨雷在叶西扬头顶轰的一声炸开,医生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大脑在这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指挥能力,如巨石般的字眼就如沉重的大山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失了音,失了声,同样也失了魂。 中年医生语到一半,忽的被黯哑的沉闷的男音打断。 “你说……两个月前,他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具体是几号?” 中年医生没好气的道:“7月19,那天正好是我与太太结婚纪念日,臻先生又是下班前的最后一个病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叶西扬的心口蓦地一疼,这感觉就像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刺洞穿了连心的指尖。 冰冷的,刺骨的。 随即这种感觉被大脑传递给五感,宛若清澈见底的湖水中被徒然浸染进的墨汁,被攥于掌中的心脏从连绵的不绝,到极致的蚀骨入心,一点点的践踏,一点点的碾压,直至血肉模糊。 ‘叶西扬,从今日起,我臻然不会再为你动心半分。’ 悲哀的绝望宛若刀刀凌迟般的呜咽遍遍回荡在叶西扬的耳边,将他已是血肉模糊的心脏切割的支离破碎。 …… “叶西扬你有病啊,中午近四十度的温度你还专程挤公交车回来做饭,吃一顿外卖又不会死。” “外卖不干净。” “毛病,中暑了可别赖我。” …… “咯,生日快乐。” “这算是礼物么?” “不过是因为超市面条打折卖的很便宜我才买的,我买了很多,一个月内你一个人把它吃完。” …… “这女的真蠢,自己得绝症了就独自离开,白白便宜了后来人。” “因为爱,她不希望爱的人为她的死伤心痛苦一辈子,所以选择了独自承受。” “切,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爱,如果哪天我要死了,我定要拉着你一起去死,去下面给我做饭。” …… 双腿好似无法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在保镖与医生的惊呼声中,叶西扬猝然跪地,就在双膝在碰地的瞬间,他却险险的扶住了冰冷的瓷墙。 颤抖着剧烈哆嗦的身体,他艰难的站起身,扶着寒入骨髓的凉,步步前行。 他叶西扬这辈子求而不得的情,他叶西扬这辈子求而不得的爱。 原来,他早就得到了么? 他叶西扬自诩的痴情,他叶西扬自诩的报复,原来,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笑话么? “然然!!!” …… 褚景然刚有意识忽的听到520号激动澎湃的声音传来。 【宿主大人,请容小人我为您献上膝盖。】 【嗯?】褚景然挑眉。 520号,【您知道现在好感度多少了么?】 话毕520号自顾自的将声调提高了近五个度,【80,是正80,不是负80,宿主大人你是我大晋江有史以来,一次好感度能涨过百的攻略者(因为从没有人能将好感刷到负分上去),一次性竟涨了一百多点好感度,您一定要收下我的膝盖,简直就是,就是太牛鼻了有木有!!!】 褚景然懒懒的道:【收下你的膝盖?这个世界你能给我两万积分么?】 520号卡壳了,良久才弱弱的道:【这个积分不是我想给多少就给多少的,是上头定下的。】 褚景然道:【那收下你的膝盖有什么用?】 520号,【……】 宿主你变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视积分如粪土的宿主了。 尝到道具甜头的褚景然自是发现了道具的好处,就拿这个负面感观隔除胶囊来说,会将他所有负面感观痛感全部隔离,但正面爽的感观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他又没有自虐倾向,自然是打算多赚点积分去小世界里‘快活潇洒’。 一直守于病床边的叶西扬就见病床上昏迷已久的人双睫抖动,缓缓的张开了紧合的眸。 叶西扬低哑着声音道:“然然,你醒了?”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褚景然全身忍不住一僵,缓缓的侧过头。 不见前两日的沉稳,现在的叶西扬模样狼狈,凌乱的黑发,满布着红血丝的双眼,微冒的胡茬,一如昏迷前般没有换过的衣服。 褚景然没有说话,缓缓地将眼神移向对方紧捧着自己右手的那双手上,敛了敛平静无波的眼,他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然而就在即将抽离的瞬间,叶西扬猛的将他的手攥在了掌心之中,面上浮露着万千挣扎的痛苦与悔恨,“对不起,然然,对不起,对不起。” 鼻尖点点萦绕的消毒水味让褚景然知道了此时所处,结合眼前这幕他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敛了敛眸,褚景然道:“叶西扬,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当初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决定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确是生病了,当初我的确也是故意瞒着你,不希望你与我一样承受着这种痛苦,才会选择分手,离开,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是爱你的。” 叶西扬呼吸一滞,他曾经幻想了无数次,一生渴求的三字被对方亲口道出,可这刻,内心中他却没有丁点欣喜与激动,有的只是悲哀痛苦与绝望,当时,而不是现在。 他那颗全心全意的真心,已被自己一寸寸亲手粉碎,践踏。 褚景然没有理会床边一脸痛苦的男人,接着道:“离开后,我每天都在想,你会不会也跟我们当初看的那场电影一样,立刻将我忘记的一干二净,转头与别人在一起,你也会像对我那般,对他那般好,会为他做饭,会为他挖空心思过生日,寒冷的夜,会坐在体育馆外,抱着他最喜欢喝的热汤等演唱会散场,他累了走不动了,你也会背他回家,他发脾气时,会不厌其烦的去哄他,他生病时会整宿整宿的陪在他身边……所以,我总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看到你还记得我,看到你还爱着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开心多一些,还是痛苦多一些,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我应该让你恨我,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忘了我,所以不断的去说那些话,不断的去刺激你,因为我知道,你的自尊心是那般的强,因为只有那样,你才会忘了我。”话毕,褚景然苍白的面上绽开一个自嘲的笑。 “可直到后来,我发现我错的厉害。” 将视线缓缓移向床边满脸痛苦之人,褚景然惨笑道:“原来,四年来,你叶西扬竟从来没信过我半分。” 褚景然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最锋利的刀,一刀又一刀的凌迟着叶西扬血流如注的心脏,极致的疼痛紧紧的扼制着感观与呼吸,以至于他的脸都褪的一片煞白。 所有的对不起在此刻都显的是如此的苍白与无力,所有的懊悔来的都是如此的晚,叶西扬恨,恨自己为何当初没有好好派人去调查一番原因,若如此,一切可能就不会变的如现在这般无可挽回,可,为何呢? 因为,他不信他。 他不敢信臻然会爱自己,他不敢信臻然真的会有难言之隐,他更不敢信臻然会独自承受所有苦难…… 褚景然抽回自己的手,侧身背对着他,将被褥往上拉了拉道:“叶西扬,你走吧。” 叶西扬艰难的张了张唇,“然然……对不起……。” “……”褚景然半点不为所动。 叶西扬在病床边站了良久,视线紧紧黏在背对而立人的身上,面上漾着千万悔恨的痛苦,良久起身,抬步艰难的离开。 【宿主,叶西扬真的走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任务是刷好感度,不是虐主角啊。 【急什么,他会回来的。】况且谁规定好感度不能边虐边刷。 正文 13.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13 叶西扬虽然没有直接出现在褚景然的视线之中,但在他周围却无不充斥着他的身影,三天内换了一波又一波的医生,无论他去哪都有的黑衣保镖,还有这三天内顿顿熟悉的味道。 本来开始时,褚景然打算绝食不吃,可尝过一口后,褚景然彻底放弃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太好吃了有木有。 不得不说,叶西扬的手艺真跟五星级大厨有的一拼,褚景然摆着一副‘我吃不出来这是医院餐还是私人加餐’的脸,很淡定的用完了今天的饭后,表示自己要出院。 病房外还在为人今天多吃了小半碗饭的叶西扬没来的及高兴,就听到了病房中的这句话,想到他的病自是不会同意,也是终于现了身。 病房中叶西扬道:“然然别闹,你的病不能再这样不管不顾,住院接受治疗。” “治?我的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病是治不好的。” 叶西扬呼吸一窒,张了张唇,像是想说服对方,又是想说服自己,他道:“不会的,我会为你请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这种病从发现至今没有一个人成功治愈过,最长的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多活了一年而已,而在这期间是无尽的化疗与永远吃不完的药。” 窗外阳光明媚,褚景然无力的笑笑,“一个月,我想像一个平凡人般把它走完,而不是躺在白茫茫的的医院中,叶西扬你懂吗?” 回想近日自己联系的国际顶尖级医生,将臻然的所有分析报告传给他们看的结果,回想医生摇头叹息道太晚的无奈,一股悲凉的绝望笼罩在叶西扬的心头。 良久,叶西扬颤颤的道:“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 晨熹微露,刚探出头的阳光穿过薄薄的纱帘,洒落进布置温馨的小公寓,轻薄的浅色笼罩着咖色的布艺,让本就温馨的小居室更是如蒙上了一阵浅浅的暖意。 沙发右侧的厨房中传来呲呲的响声,显然是屋主人已经进入了一天早餐的开始。 将平底锅中煎的色泽金黄的荷包蛋抄入盘中,关火后叶西扬将之端上了桌。 房门打开,漱洗完的褚景然走了出来,叶西扬见到他,如往日来的每天般,在面上扬起一个笑容,轻唤道:“然然来吃早餐了。” 半月前,褚景然出院了,而叶西扬提的最后一个要求很简单。 一起回家。 当时褚景然并不答应他这个要求,但叶西扬就是死卡着医院大门不让他离开,褚景然最后‘无奈’应允,也就是有今天的这一幕。 褚景然行至餐桌边,发现今天的早餐与前几日的又不一样,灌汤小笼包配玉米粥加荷包蛋。 褚景然坐下正准备开吃,忽的面前多出三粒药与一杯温开水。 “乖,先把止疼药吃了。” 没痛感的褚景然自是不会记得这档子事,不过叶西扬倒是每天早上都会叮嘱人吃药,温开水及药都会提前准备好。 见人将药吃下后,叶西扬这才坐到对面跟人一起吃起了早餐。 【我觉得我今天胃口特别好,可以吞下一头牛。】 【宿主你有病,医生说你胃口不是很好。】 【呵呵。】 叶西扬见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自己碗中的粥,帮人夹了个灌汤包放到小碟子中,“你最喜欢的虾仁馅。” 小碟子中的灌汤包皮薄透亮,从外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浓浓的汤汁,褚景然端着副‘我其实真的没什么胃口’的脸张嘴咬了一口,纯美的汤汁顺着咬破的小口流入嘴中,浸着虾仁的爽滑嫩轻轻咀嚼,口齿留香。 对桌的叶西扬虽是喝着自己碗中的粥,但隐晦的视线却一直都在对面人的身上,他面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肢体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他都牢牢的记在脑海之中。 这短短的半个月是叶西扬人生中过的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半个月,他每天都希望时间能慢点,慢点,再慢点,他想多陪这人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 他不喜欢清晨,不喜欢夜晚,每一个简单的轮回意味着,也代表着他陪伴他的时间又短了一天。 叶西扬知道自己很混蛋,将他伤的很深,但是即便对方将他视若空气,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留给他,那种陌生的态度令他痛不欲生,他却不敢离开他身边半步。 叶西扬真害怕,害怕在自己一个转身的瞬间,他就闭上了眼,失去了所有的呼吸与心跳,再也见不到了。 如往日来的幕幕,褚景然画着自己的画,不远处叶西扬处理着叶氏必须他亲自处理的紧急文件,俩人虽是一句话也不交流,但叶西扬还是觉得全身都洋溢着一种名为幸福的暖流。 时间匆匆,傍晚临临。 收起手中的画笔,褚景然将画板用白布盖上,吃过晚饭,百般无聊的半趴在家里的沙发上,望着窗外桔色霞光满天出神。 将厨房收拾好的叶西扬刚出来就见到他神情落漠的模样,瞥了眼窗外景色提议道:“然然,我们出去散步吧。” 傍晚的夕阳温馨而柔和,天空如被画家用桔色蜡笔涂抹的水彩画,热烈如焰。 轻风拂过,道路两边绿叶哗啦啦的摇动着,像是想脱离树枝的束缚在空中飞舞。 俩人一前一后走在斑斑树影交错的小道上,身边三两一簇饭后散步的人笑闹着擦身而过,惟有俩人的沉默在此刻有些突兀。 蓦地,一个长相可人的女生拦住了褚景然的路。 “帅哥,能麻烦你帮忙拍个照么?” 褚景然望了望不远处,就见四五个女生正摆着POSS显然是一起的,点头,接过面前女生手中的相机。 “非常感谢。” 女生说完立刻跑到了队伍中,褚景然给人拍了好几张,对方才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相机,将拍好的照片调出来看了看,颇为满意。 “真是太感谢你了,帅哥介意做个朋友么。” 身后的叶西扬一听这话,立刻三步作两步的上了前,将人的手很自然的牵在了手中,对着女生面不失笑地道:“抱歉了。” 见到俩人牵着的手,女生有半秒的尴尬,随后摆手道:“是我该说抱歉了,我不知道名草有主了。” 名草有主? 褚景然听到这话眉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挣了挣男人的手,却发现他这次抓的格外的紧,竟让他挣脱不得。 用着自认为隐晦的视线瞥了眼面前俩个颜值都算顶尖的男人,一个沉稳,一个精致,一个眉宇间占有欲十足,一个举手投足间贵气优雅。 想着不久前刚看的某些小漫画中不可描述的桥段,再脑补上这两张脸,妹纸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丢下句‘你们好般配’后立刻捂着羞红的脸跑了开来。 听闻妹纸的话及感受到掌心之中的手也好似妥协不再挣扎,叶西扬唇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了扬,就着这个紧握的动作牵着人往前走。 【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1点,现好感度87】 正待散步准备走回程时,橘色天空忽的涌来大朵大朵的乌云,叶西扬见到这般拧起了眉,“快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 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了这般,匆匆往回赶,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还没走两分钟,大颗大颗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褚景然正想着自己这是要被淋成落汤鸡了,一件外套搭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叶西扬细心的将外套帮他拢好,“淋雨了会生病的。” 褚景然望着身上被拢的严严实实的外套,再望了男人身上被雨点浸湿的痕迹,抿了抿唇。 “你呢?” 刚牵起他手的叶西扬微愣,这是这半月以来,对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努力抑止住自己忍不住往上翘的嘴角,叶西扬抬头道:“我没事。”哪怕真有事,只要对方愿意跟他说话,他再淋个一晚上也愿意。 【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2点,现好感度89】 褚景然适可而止的不再多言,好在他们散步的地方离家并不远,差不多七八分钟的样子就回了家。 刚回家,叶西扬也顾不上自己,匆匆将人头顶价值不菲的已是湿了大半的外套拔下来随手抛到一边后,拿着干透的衣服将人强硬的塞进了浴室。 待褚景然洗完澡,见他苍白的面色被蒸汽晕红了不少,叶西扬这才放心进浴室清理自己。 这场雨来的又急又凶,直至临睡前都还没有要停的迹象,望了望紧闭的房门,褚景然神情犹豫。 俩人虽是与以前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因半月前褚景然对叶西扬极度排斥的原因,故叶西扬并未如以前般与他同睡一张床,近半月来每天几乎都是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一晚上。 想到今天幕幕及猛然降温的天气,褚景然思考再三还是起了身,穿好拖鞋,拧开了房间的门。 客厅晕在灯火朦胧的浅光中,褚景然却并未在客厅看到叶西扬的影子,正待他想着人去哪的时候,叶西扬端着瓷碗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然然是不是渴了?” 褚景然抿了抿唇,点头。 “正好,我熬了点姜汤,你今天淋过雨,喝点暖暖身,已经给你把温降好了。” 叶西扬本想亲自喂他,可动作却被褚景然避了开来,见此他只能按捺下心中的苦涩,让他自己喝完,好在他再次主动牵对方手时,对方没有反抗。 帮人把被褥盖好,叶西扬叮嘱了几句后打算离开,关门前一秒,被褥中蓦地传来褚景然的声音。 “今天降温了,回房睡吧。” 叶西扬脚步一顿,蓦地转头,面上全部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下一秒在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之后,压抑不住嘭嘭狂跳的心脏,所有表情统统转化为狂喜,整个人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傻笑不已。 “好……好啊,我……我……先去把厨房收干净。” 前脚刚踏出房门,叶西扬后脚就悔的肠子都青了,这么难得的机会,晚一分钟少一分钟,还收什么厨房啊,明天再收,后天再收,再不济请人来收就得了。 随意将茶几上的瓷碗扔进了厨房,叶西扬将客厅的灯关掉后拧开了房间的门。 【宿主我猜他肯定没收拾。】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间去收拾厨房。】 方才就有个傻子说要去收拾厨房。 正文 14.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14 掀开被褥的一个角后,叶西扬钻到已有些暖和的被褥中,关灯睡觉。 透过从窗帘缝隙中斜射进的微弱光线,黑暗中的叶西扬就这么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近在咫尺青年流畅的背脊,抵在被褥上的鼻尖萦绕着独属于他的味道,指尖贪恋的触着他捂暖的被褥。 回想曾经四年幕幕,回想现今缄默不语,回想将来的再也没有这个人的人生,叶西扬忽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些天,他一直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象那种画面,他催眠式的告诉自己他还可以陪这人一天又一天,可这终究只是他的幻想。 有人说,养成一个好习惯只需要21天,但改变一个坏习惯需要90天。 他照顾了这人整整四年,从吃穿到用度,从饮食到行为,生活每处都充斥着这人的身影,他无法想象某天突然没有了这人的生活,那种原本的生活突然失去了主心干,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褚景然正打算闭眼睡觉,忽的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上他的腰肢,随后背脊上贴上男人强劲的胸膛。 “然然,你会陪我一辈子的对吗?”叶西扬贴着他白皙的脖颈,话语中的每个字都似卑微的乞求。 褚景然全身僵住了,黑暗中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似想通过无边的漆黑看到什么,只是入眼却只有无尽的暗。 寂静无声的黑像是一只张着嘴的怪兽,吞噬着人所有脆弱的瞬间,压下眶中满溢的温热,叶西扬一字一句仿若誓言般的道。 “然然,我会陪你一辈子的。” 【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5点,现好感度94】 褚景然缓缓的合上双眸,就在叶西扬以为他已睡着,准备阖眼入睡时,一室寂静冷凝的黑暗中传来轻到极致的两个字。 “傻子。” ……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褚景然咳血的次数愈来愈多了,止疼药由开始的三颗变成五颗,再到现在的十颗。 俩人间似乎变了些。 早上,褚景然吃早餐时,会偶尔蹦出几个字,勉勉强强,凑合,还过的去,但他的胃口却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中午,褚景然画画,有次叶西扬公事忙完了,偷偷的想看看他画的什么,但褚景然却是及时将画板捂了起来,见自己将人差点惹生气了,叶西扬也不敢再偷袭他。 傍晚,叶西扬会牵着人的手,与他穿梭在餐后散步的人群中,偶尔与他一起孩子气的同吃一个冰淇淋,专捡褚景然咬过的地方咬,每次偷袭得逞后笑的就跟只偷了腥的猫一样。 晚上,叶西扬会从身后搂着他的腰,用着柔和的嗓音絮絮叨叨到很晚很晚,他会详细跟褚景然说明天的一切安排,说他们将来的安排,说他们一起老后的安排。 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怀中的这个人是根本不可能陪他走到他口中所言的那天般。 回家第二十六天,褚景然吐血后再次在家里昏倒了。 医院 合上重症监护室的门,中年医生取下口罩,一脸复杂的看了眼靠在墙边仿若是失去了灵魂般的腥红着双眼的男人。 “臻先生身体的器官大多已经衰竭,作为家属……请作好心理准备。” 虽知这天定会到来,但在真正听闻这句话从医生口中说出时,叶西扬的心还是痛到无法呼吸,他隔着透明的观察墙望着闭眼躺在病床上消瘦了不少的青年,抬着哆嗦不停的手似想抚上他苍白一片的脸。 叶西扬眼睛涩的厉害,艰难的从喉间挤出两个字,“多久?”自己还能陪他多久,自己还可以陪着他走多久? 医生沉默了一会,如实道:“快则三天,慢则不过……一星期。” 长长的走廊泛着医院冰冷的寒,叶西扬就这么如具行尸走肉般的倚靠在泛着冷光的瓷墙上,呆呆的望着虚无,黯淡的眸底仿似彻底绝望的旅者。 【好感度有上升么?】 520号道,【没有。】 早在几天前叶西扬的好感度就达到了99,但这最后的一点却是怎么也加不上去,褚景然知道这是一个分水岭。 爱与此生惟一最大的区别。 一个人可以爱一个人,但是同时他也可以忘记一个人后再爱上另一个人,就如最初的臻然般。 叶西扬爱臻然,但最后他还是忘记了臻然,寻到了另外一人,不然为何臻然会有这种强烈的愿望。 作为演员,褚景然很能理解臻然的那种想法,分明是自己所爱,却又被自己拱手让人,初心是希望他忘了自己,能永远幸福,但在那刻真正来临时又是痛彻心扉。 自己最爱的人与别人步入婚姻的殿堂,自己在异国他乡守着冰冷孤独的死去,那人不会知道,那人不会悼念,在最爱的那人心中,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或许在哪天得知自己身死时,那人心中会泛起一丝涟漪,若结果好,那人会叹句可惜,若结果不如意,那人或许会嗤句活该。 在事情没有真正发生在你身上时,每个人都可以将话说的很漂亮,因为不用负责,事不关己,但那种痛入骨髓的苦,却只有当事人能尝到。 当你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评判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时,你是否又能了解到背后他曾经付出了多少? 作为旁观者,褚景然对于臻然的想法及愿望不作任何评判,因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臻然或许在曾经做过伟人,而现在的他,或许只是想自私罢了。 从昏迷中清醒后的褚景然很淡定,并没有问自己还能活几天,配合着医生所有的检查及治疗,他嗜睡的时间愈来愈长,可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无论是阳光明媚还是夜落繁星,病床边一直都会有那个男人陪着他。 一改往日嗜睡的情况,今天的褚景然醒的格外的早,精神也比前两天好了不少,他能感觉的到,自己或许在今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或许就是回光返照。 刚清醒过来,褚景然就对着身边的叶西扬道:“叶西扬,我想回家。” 正文 15.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15(完) 回到家里叶西扬照常去厨房给人做早餐,褚景然却唤住了他进厨房的动作,“叶西扬,教我做饭。” 厨房内的锅碗瓢盆是褚景然从来没有接触过,哪里点火,什么时候该放什么调料,颗粒精细些的是盐,颗粒大点的是糖…… 叶西扬就在旁不厌其烦的为人一遍遍的讲解着,所有的注意事项,终于在一番努力下,褚景然为叶西扬正式的下了人生中的第二碗面条。 虽有着叶西扬在旁指导,但褚景然难免有些跟不上节奏,故面条的卖相并不好,褚景然却是近一月来第一次笑的如此得意。 叶西扬就在餐桌上看着对面一脸期待眼望着自己的人,敛下眼,混合着咸湿的味道将面条吃了个精光,连泛着糊味儿的汤也喝的一干二净。 中午的时候叶西扬没有办公,他就坐在客厅不远处,呆呆的看着褚景然画着画。 灿烂的阳光从侧面照耀进来,被镂空细花纱帘筛成斑驳的片片,落在褚景然消瘦的前额,轻拂的微风卷起鬓边的几缕短发蔓扬着柔和的弧度,他的脸苍白的厉害,但那双凤眸却是一如当初般璀璨。 瞥了眼窗外已日落的夕阳,褚景然面上扬起个满足的笑,终于赶在晚上前将最后的一副画给画完了。 嗓子眼极度的不舒服让他再次咳出了声,下一秒一个宽厚的手掌抚上了他的背脊,褚景然清晰的感觉到那双抚着他脊背的手在抖。 压抑下胸膛中泛起的呕意,将叶西扬拽到了身边,褚景然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在画什么,想看画吗?” 叶西扬忍下心中翻滚的痛楚与酸涩,红着眶艰难的道:“咱们……明天再看好不好?” “明天么,可是我感觉……我大概等不到了。” 叶西扬蓦地将人搂在怀中,用着黯哑浓重的鼻音急切的道:“不会的然然,我们会有很多个明天,后天,大后天,可以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吃早餐,我办公,你画画,饭后一起去散步,吃冰淇淋……” 褚景然安慰似的拍了拍男人紧搂着自己腰肢的手,待叶西扬平复了片刻后,侧头将视线投向了画板,抬手缓缓地翻开第一页。 一间格调优雅的咖啡厅,一个精致眉宇傲气十足的少年,一个面含笑意眸眼疏离的青年。 “我其实很少喝果汁,因为他们说,只有小女生才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当时我翻了好久,里面除了果汁,就只剩下我更讨厌的咖啡,我想,我就喝一小口,应该没关系吧,可还是酸到我了。” “当时我觉得你这人真讨厌,为什么要跟我讲那些道理,如果被人知道了,那一定会很丢脸,所以,我想,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了。” 褚景然轻笑,“可你却愿意带着我走那么远去取钱,我又觉得你这个人或许没有那么讨厌了。” 压抑着心脏剧烈地抽痛,叶西扬埋于人的脖颈中,颤声喃语,“抱歉,我以后再也不榨那么酸的果汁给然然喝了。” 褚景然将头往后靠了靠,宛若四年来的每次般道:“那我就原谅你最后一次好了。” “好。” 仿佛未觉察到脖颈上触染到的滴滴温热,褚景然抬着微不可查颤抖的手翻开第二页。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辆跑车旁站着蹙眉不耐烦的少年,车前倒着个衣衫褴褛面色痛苦的老汉。 “当时周围所有人都指责我,说我是富二代,说我撞了人不赔,还拦住我的路,我不懂,为什么我是富二代他们就一口咬定是我撞了人,我的车分明都没有碰到那个人,为什么他们都不让我调行车记录仪,为什么要我赔钱给那个碰瓷的。” 叶西扬抚了抚人的手,安慰又似解释,“他们眼红,他们没有能力,所以眼红,仇富。” “对,没错,那些人就是那么恶心,所以看你踩下油门朝着地上的人直接碾过去,看到他吓的从地上跳起来躲开,看到周围那些人像是吃了只苍蝇般的脸,我才会那么高兴。” 褚景然笑完后道:“我那时并没有认出你,谁让你当时穿的那么路人,没有穿制服。” “抱歉,没有让然然认出来。” “那,我就原谅你最后一次好了。” 将眶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温热逼回,紧贴着人白皙的脖颈,黯哑泛着颤的声音传来,“好。” 一如方才,好似没有察觉到身后紧拥着自己的男人,全身压抑不住的颤抖与哆嗦打颤的声线,褚景然努力翻开第三页。 霓虹灯绚丽的会所,昏暗包厢内躺倒一地的横七竖八。 “他们递给我那支烟时,我想如果被他们知道我从来没抽过烟,不会抽烟,定是很没面子,可我压根就不知道那里面裹着大/麻,更不知道原来这不过是场鸿门宴,若不是送酒时候你把我拽了出来,我可能……就染上那东西了。” 声音低了两分,褚景然有些落寞的道:“当时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我身边总会有很多朋友,恭维客套,他们所有人都依着我,可是后来爸爸妈妈不在了,好像……就变了。” 吻了吻人的短发,闭眼任由眶中满溢的泪珠滚落,叶西扬哑着颤抖的嗓音道:“我会一辈子……陪在然然身边,永远……都不会变。” 眼前开始模糊,褚景然感觉全身像是被不小心戳了一个洞的气球,伴随着气球体内气体的溢散,力气也逐渐一点点被抽离,可他却不敢有过大的动作。 他怕,他怕惊到了他全心全意爱着的那个男人,于此刻于他们生活了四年的家中,他依靠着最后小心翼翼蕴垒起脆弱的温情,全盘破碎。 一点点将脑袋靠上人的肩膀 ,伏于人肩头,褚景然模糊着视线,带着怅然的呢喃,“若当初……能早点遇到叶家的你,该有多好。” 疼,全身上下,无孔不入,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似历经着比凌迟更为剧烈的酷刑,叶西扬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 可即便如此,他却不敢表现出一分,甚至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像是怕惊扰到了怀中絮絮叨叨的他。 “抱歉,是我……没有担当,将来……不会了。” 褚景然阖上已是完全模糊一片的眼,浅笑道:“那我……就原谅你最后一次……好了。” “好……。” 眼前一片模糊,用尽全身的力气褚景然再次抬起手,依靠着记忆触到画板,可他却发现自己已没有多余的力气翻开第四页的画纸。 要……结束了么? 就在他的手臂即将无力垂落的那一秒,记忆中宽厚尤泛温热的大手,接住了它,他们一起翻开了第四页的画纸。 装扮高雅的法国餐厅,一男一□□雅的用着餐。 强抑着颤抖的声线,“那是我,第四次遇到你,在你带那个女人刚进餐厅的时候,我就在想,难道这是你的女朋友么……” 胸膛中满溢的悲痛震得叶西扬的每根肋骨都在抖,若堵于胸,若梗于喉,他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过的如此痛苦,心可以疼的这般剧烈,每秒的流逝都似凌迟的剧痛,刀刀腕肉进骨。 他搂着他即将逝去的爱人,代替着他的声音,讲述着他们曾经仿若昨日的点点幕幕,回忆着当初宛如旧电影般的慢镜头,一幕幕鲜活中的他。 高傲的,不屑一顾的,尖锐的,别扭的,还有……脆弱的,他未窥见过的。 他从不知道,原来,他错过了这个人的这么多,错过了四年间他们太多美好的瞬间,错过了他无数个脆弱的瞬间,哪怕他竭尽所有,穷极一切,都无法改变,他这辈子彻底的错过了这个人。 感受到他嘴角挂着如孩子般的笑意在自己怀中闭上眼,感受着手上徒然垂落的手掌,感觉到回响在耳边的心脏再也无法跳动,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温热缓缓褪却,这个过程比世间任何酷刑来的都痛苦千万倍。 叶西扬痛苦的闭上眼,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紧攥浸于潭间,任由冰凉一寸寸的侵入,“然然,你再原谅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靠于男人肩膀上,阖着眼的青年仿若是童话中的睡美人,安详而美好。 …… “然然,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不该将你没做熟的面条吃掉,不该生病,不该让你担心。” 青年将漂亮的眼睛一瞪,怒道:“谁担心你了,我才没有担心你。” 自后将人自身揽在怀中,男人低声下气的道:“好好好,没有没有,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就着这个姿势,青年头一扭道:“哼,那我就原谅你最后一次好了。” “好,最后一次……” …… 这刻的叶西扬再也无法维持住所有的伪装与镇定,痛苦的闭上了眼,将已逝的人紧紧的拥在怀中,眶中无尽的温热源源不断地砸落在肩头闭眼逝去人苍白一片的脸颊之上。 “然然,然然,然然……” “啊——!!!” 一室寂静中,男人崩溃到绝望的嘶吼宛若一只被猎人逼入绝境的野兽,声音中充斥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正文 16.番外——周清 刚出会议室,打扮美艳的女秘书立刻跟上脚步匆匆的人,边走边翻着手中的行程表汇报接下来的行程,“叶总,半小时后您有一个财经采访,这是国内一个比较出名的栏目,公关部已经与人提前沟通好了。” “嗯。” 办公室前,秘书止步,男人推门而入,办公室门合拢。 叶西扬,哦,不应该是周清。 坐到办公桌前,周清看了眼桌上台历被特别圈出来的今日,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给叶宅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通,电话那头恭敬的传来佣人的声音,“叶先生。” “母亲呢?” “老夫人今天一早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午餐时间有去敲过门,不过老夫人道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周清沉默了一下,“让宴宴给人送点清粥上去,记得小心点,别让他烫到了手。” “好的……。” “爹地,是爹地来电话了么。”蓦地一个软糯的男童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哎小少爷,您慢点慢点,别摔了。”佣人焦急的呼声。 “给我,给我,我要跟爹地通电话。”不依不饶。 紧接着,软糯的奶音自那头传来,“爹地爹地你什么时候回家,奶奶今天都不陪宴宴玩。” 周清面上扬开一个浅笑道:“宴宴乖,爹地工作忙,要晚上才能回来,奶奶今天心情不好,没有吃午饭,过会宴宴给奶奶送吃的好不好?” “好~”长长的尾音。 直至秘书来敲门,周清才在千保证万保证今天定会在小家伙睡觉前回家,那头才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采访的地点直接设在了现成的办公室中,主持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左右的干练女人,化着淡妆,给人的感觉非常好。 作为叶氏从小为家主培养的臂膀,周清无论任何问题都回答的滴水不漏,时不时与主持人开上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一场采访下来倒是融洽非常。 “叶先生,若按以往咱们的采访也就到此结束了,不过,”主持人抿嘴一笑,“在月前本栏目报道出这期财经人物是您时,栏目组就收到了大量的留言,一致让我们栏目组定要好好问问您的择偶要求。” “当年您在公众面前言太太意外去世,想先将孩子抚养长大,过几年后考虑再成家的问题,现已过了六七年的时间,您是否也能公布一下您的择偶标准呢。” 周清淡笑,“标准么,” “嗯,这可是广大网民强烈要求的。” 在脑海中勾勒了一下曾经种种画面,周清面露追忆。 “喜欢高雅格调,爱喝咖啡,带点路痴属性,不认路,可以盛气凌人的像只白天鹅,矜贵的不可一世,又可以脆弱的像朵菟丝花,柔弱的想让人呵护……” 这辈子,周清做错过两件事。 第一,他喜欢上并且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人。 尤记得当初叶氏刚平复不久,夫人秘密派他去接回叶西扬,他寻到叶西扬后将情况说明,可叶西扬却拒绝了,不死心的他调查了一切,并准备从臻然身上入手。 他记得第一次见臻然时,是在距他们小区近十几分钟的马路上,他拎着包盐站在站台,皱着眉像是想从公交车站点上看出朵花来。 他正准备靠近表明来意,盯着站排看了近五分钟的臻然异常严肃的朝左边走,然而他应住在靠右边。 他开着车跟了他一路,就看着他越绕越远,最后气的一屁股坐在马路上,掏手机给家中的叶西扬打求助电话。 那时坐在马路上的他分明摆着张委屈脸,打电话与人通话的声音却是恶声恶气,让周清怎么看都有种,那只高贵的猫儿正举着猫爪,肆无忌惮的对着最依赖人张牙舞爪,企图通过声音驱散自己此刻内心的无助与委屈的不安。 打完电话,他吸着红红的鼻头坐在马路上等待着叶西扬的到来。 中午的温度有些高,他装成好心人请对方上车坐坐,臻然盯着他的脸看了三秒后点头同意了,最后周清才知道他只是出门买包盐而已。 臻然就像是一盏在黑暗中散发着璀璨的灯,虽是嚣张到跋扈,但芯子里却是纯粹的剔透,也就是那时周清才明白,为何叶西扬会爱上这样的他。 生处黑暗的人,总是向往着光的纯粹与火的肆意。 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第二,那次医院中,他不该抹去臻然来过的所有痕迹。 从一开始他就猜到,叶西扬回叶氏是为了臻然,他也知道他们俩人间,定是产生了分歧误会,甚至能猜到最根本原因,信任。 从小叶家的环境造就了叶西扬极度多疑的性格,再加上臻然于他面前总是尖锐不会妥协,俩人的感情迟早会出现问题,这是他从开始就意料到的事情。 叶西扬回家后,每天他都在理智与私欲中徘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告诉叶西扬,他曾经发现的种种幕幕,臻然爱他的种种证据。 他知道作为叶西扬于叶家中最信任的人兼下属,他不该对臻然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但是私心中,他却万般不愿意将这些告诉叶西扬。 毕竟臻然那般高傲,叶西扬疑心那般重,就算这次的误会自己帮他们解开,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们不合适,连信任都不能给予的两个人,没有将来,也不会幸福。 他一遍遍的这么自我催眠着,可真正不愿意将这一切道出,真正的私心,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直至那次于医院再遇臻然。 他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于那双泛着泪的眸中,他第一次看到了他隐藏在尖锐外表下的脆弱。 他心疼,愤怒,想安慰这个人,可他却忽的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以何种身份去多问哪怕一句。 就在人转身离开时,他问了臻然一个问题,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个自欺欺人的回答,那人的亲口否定。 他还是自私了。 他告诉自己,或许一段时间后,臻然就会忘记叶西扬,重获大权的叶西扬也会喜欢上别人,慢慢的忘记臻然,而自己可以以全新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伴他一世。 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这次他的私心会造成后面不可挽回的一切。 臻然因病逝世后,在那间独染着臻然味道的家里,叶西扬举枪自杀。 他只留下了一句话,我说过,我不会留下他一人,会陪他一辈子。 所以,哪怕是死,我也会陪着他。 叶西扬死后,叶氏大乱,所有人都在争权,周清肃斩了所有反叛者后,变成了叶西扬。 叶氏不能无主,至少现在不行。 取出叶氏冷藏于医学保险库中的精子,周清培养出了叶氏的后代,叶宴。 从叶宴刚懂事能思考那会,周清就很清楚的告诉了他,他生父的名字,叶西扬。 而叶宴同样也不负他期望,很聪明。 他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但现在他还不能露出丁点端倪,人前他叫着周清爹地,人后周清却管他叫着小少爷。 鬼脸三叔总是拍着周清的肩膀,感叹着说他是叶西扬最忠心的手下,叶氏最大的恩人,但只有周清自己知道,这些年他只是在赎罪而已。 今天,是叶西扬离开的第九年。 叶宴八岁。 正文 17.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1 【叮,主线任务刷满主角好感度,让他刻骨铭心的记你一辈子,已完成,获得积分值10000,总积分共计10000。】 【宿主,恭喜你首战完美告捷。】 【嗯哼。】 经过一役,520号对自家宿主的信心暴涨,认真做起任务来妥妥的,当然,这中的前提是不犯病。 【宿主,想不想知道你死后的相关后续?】 【不想。】 520号有些卡壳,褚景然懒懒的道:【最不过他也死了。】 Σ( ° △°|||)︴宿主,你怎么知道? 褚景然眯着似笑非笑的眸道:【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于亲眼的见证下,那人在怀中慢慢逝去,凌迟入骨的痛不欲生,唯有死才得以解脱啊。 520号打了个寒噤,它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下个世界筛选中,请稍后……】 【筛选完毕,正式传送……】 …… 再历微晃的恍惚,褚景然睁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张书桌前,随手放下手中的原石,扫视四周。 房间并不算大,室内被厚厚的窗帘遮的严严实实,惟有面前书桌上亮着盏昏暗的台灯,在此刻幽闭的环境下,黄色的浅晕给人一种温暖的颓废感。 四周墙面挂着无数幅不一样的玉雕工艺品照片,每件都是栩栩如生,再加上手中的玉石原料,显然他这次的身份跟玉雕这个行业分不开。 原身名为卢辰逸,今年二十七岁,当年父母在他外地求学那会不幸逝世,留下了大量的负债,为了还债,大学还没上完的卢辰逸辍学,跟着一位师傅学习玉雕手艺。 历经八九年的时间,卢辰逸终的将父母欠下的最后一笔债也还完,已在圈子中小有名气的他选择了出师,然而出师后卢辰逸接的第一个电话不是哪位老顾客的电话,而是前女友肖筱的电话。 说起这位前女友,里面还有着段浪(狗)漫(血)的爱情故事。 当年在校时卢辰逸乃是学校当之无愧的校草兼学霸,追求他的人不计其数,但卢辰逸却是从未为任何人动过心。 一次偶然,卢辰逸在图书馆借的书籍中翻到了一枚枫叶书签,枫叶书签上面以簪花小楷写着半首词。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作为中文系的学霸,卢辰逸一眼就看出此词出自何处,又是出自何景,抒其何意。 作为一个极其感性的人,卢辰逸抬笔就用卡片留下了诗词的下半段。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然后在还书的时候将卡片与枫叶书签夹到了一起,过了近三四天的时间,卢辰逸去图书馆借书时再次看到了这本书,想到前几天自己放进去的卡片,鬼使神差的又将书翻开来,果不其然在里面他看到了新的书签留言。 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慢慢的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直至后来一次学校组织的联谊会上,俩人终于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见面。 她就是肖筱,学校美术系系花。 顺理成章的俩人走到了一起,他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天文地理谈到古今中外,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同样优秀的俩人定能长相厮守一辈子时,却未料俩人突然分手了,随后卢辰逸辍学。 分手的原因很简单,肖筱劈腿,且还怀孕了,那时正值卢辰逸父母逝世,万念俱灰下,卢辰逸选择了辍学离开了伤心地。 这虽是八九年前的往事,但至今为止卢辰逸心里却还是放不下肖筱,面对肖筱在电话中的恳求,他忍不住去见了她一面。 医院中肖筱病的很重,她向卢辰逸哭诉了自己近年来对他的悔恨,她告诉卢辰逸自己最爱的还是他,最后临死前拉着卢辰逸的手,让他帮自己寻回走失的儿子。 最爱的女人都要死了,被感情左右理智的卢辰逸怎么会不答应。 料理完前女友的身后事后,卢辰逸就开始了寻找前女友儿子的旅途,只是这人海茫茫,卢辰逸没关系又没人脉的哪能随意寻的到人。 撇开这中间被骗的次数不说,后还因一次未休息好,将一位顾客价值近百万的玉雕一刀雕废,赔了一大笔钱的同时还彻底臭了名声,最后在一次寻人的路上车祸身故。 而此时,正是距肖筱离世半年之久,因前几日,有人通过卢辰逸放在网上的寻人启示给他回了电话,称自己有他要寻之人的线索,不过要价很高,十万。 为了寻人,卢辰逸手上本就所剩不多的积蓄早就败的差不多,这会儿别说十万,他现在身上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正在卢辰逸近两日为钱发愁时,以前的老顾客给他介绍了个大顾客,称若能谈下这笔单子,酬劳可达六位数往上。 只是这大顾客眼光非常高,短短几月中,已经Pass过很多个玉雕师,其中不泛有大名鼎鼎之人,而明天就是卢辰逸与大顾客的见面时间,为了能接下这笔大单,卢辰逸这几天可谓是熬白了头发专研雕刻工艺,争取一次通过,今天亦同样如此。 看着书桌上已过凌晨的指针,褚景然揉了揉酸涨的眼睛,起身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所以,他的愿望是?】 【主线任务,找到前女友的儿子,将他养大成人,让他幸福,支线任务,拿到玉雕界最高荣誉。】 虽在翻看记忆时,对这个愿望褚景然已是有了心理打算,可真正在得知确实如此后,褚景然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傻X,脑袋被骡子踢过进水了。】给前女友免费养儿子喜当爹不说,还幸福,我简直就是想呵你一脸。 【此为第二个世界,系统继续免费为宿主开启任务提示,宿主将主线任务目标幸福度刷满100就好,对了宿主,再告诉你个消息,你前女友的儿子周睿渊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你要让任务目标幸福,看你这回怎么虐到主角。 动作微顿,【所以,我这个世界的身份其实是主角他奶爸?】 【没错。】 褚景然面露笑意,【原来,是养主角啊。】突然觉得这个任务其实也挺不错呢…… 520号抖了抖,为什么还是感觉有点冷?这一定是错觉!!! 来到新世界褚景然最在乎的是什么,自然是自己这张脸。 行至浴室内,褚景然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脸,作为曾经的校草,卢辰逸颜值不低,凤眼,高鼻梁,颜值算的上是拔尖的那批,只是因身为玉雕师的原因,难免会染上些职业病。 比如这能媲美国宝的黑眼圈,再比如手上的老茧,还比如各种皮肤问题。 作为一个演员,褚景然深知颜好刷遍世界的道理,想着不久后要见的大顾客,他打算好好给自己调整下面貌及状态。 本着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的态度,褚景然将选道具的事交给了520号,不一会儿,520号就在众多道具中筛选出了三个道具。 低级养颜丹(一次性消耗品)五百积分 亲和力光环(一次性消耗品)一千积分 低级万人迷光环(可升级)五千积分 【给我讲讲这三个道具的长短之处。】 520号道:【低级养颜丹能一次性消除身体上杂质缺陷,无其它任何附带效果,亲和力光环则是在低级养颜丹原有的基础上多出附带效果,有一定机率让旁人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时将好感提高十点,而这个低级万人迷光环是万人迷血统中的一个小分支,美容养颜不说还有一定机率触发其它道具附带技能,比如一笑倾城,明眸皓齿之类的。】 520号说到这里又加了句,【若宿主想购买此类道具,系统建议您购低级万人迷光环,虽然积分偏高,但它是永久绑定光环,以后的每个世界都可以使用,且以后宿主完全不用担心颜方面的任何问题。】 听闻520号的讲解,褚景然点击了低级万人迷光环下的购买键,随即镜前的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 黑眼圈及额上熬夜冒起来的三两个小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皮肤变的细腻无暇,捻了捻指尖,因长期拿挫刀厚重的老茧也没了。 瞧到这些变化,褚景然也不得不感叹,真不愧是五千积分的东西,体验果然不一样。 因现在已是三更半夜,褚景然没有考虑其它,直接洗洗就睡了。 笠天清晨遵循着身体本来的生物闹钟,褚景然起床照例去不远处的公园晨跑,穿过熙熙攘攘蚁居似的人群,他来到了稍微安静些的公园,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为了寻前女友的便宜儿子,卢辰逸不仅将自己不多的积蓄全部搭了进去,现在总存款不足一万的他住在喧闹不堪的旧社区里,隔音效果差不说,卫生更是乱到不行。 身为玉雕师创作构图无不要安静宁和,这个地方一样都达不到,再者现在他住的地方是一室一厅,完全没有空余的房间,若将人找到了,也是没有地方住,所以,家肯定是要搬的。 现在他就知道前女友儿子叫周睿渊,走失两年,算算走失的两年今年差不多刚满九岁,虽说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小萝卜头,身为主角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但是褚景然却不能让他就在外面流浪着,得将人带回来栓好养着,毕竟这孩子愈大愈不好(骗)养。 方才褚景然已经让520号顺着网络查了查之前称有线索那方的ID及相关信息,发现对方压根就是个骗子,这条线直接忽略。 他虽是玉雕师,但顾客基本上都是以中产阶级小老百姓为主,除了即将见面的大顾客外,他不认识任何有权有势的人,自是没有门路去寻人,所以明天的见面与交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想着找房子的事,褚景然直接去了房产中介看了下房子,他的想法很直接,租不如买,比起买新房不如买个可以直接入住的二手房。 褚景然现所在虽是个二线大城市,但因为各方面的限制及政策的关系,这里的房价并不贵的离谱,普通点的二手三室两厅也就五六十万的样子。 查看了下工作人员给出的相应数据,褚景然发现现有房源都不太符合他的要求,要不就是位置太偏,要不就是位段太吵,价格被抄的太高。 将平板递给身边的工作人员,褚景然道:“帮我留意一下三室两厅的这种房子,地理位置不要太过于偏僻,绿化安保方面一定要好,还有一点不要吵,不要闹市区。” 褚景然说完拿着旁边的笔在空白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递给工作人员,“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合适的房源出现随时可以联系我来看房。” “好的卢先生,我们近期一定帮您多加留意。” 随后褚景然在中介工作人员的恭送下离开,回家的路上想着明天的大客户,褚景然道:【520号帮我查一下那个余昭辉的喜好及忌讳,以及他此次玉雕的原因及作用。】 正文 18.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2 【贺寿之用?】 【没错,资料显示他家这位长辈极其喜爱玉石,且因一些陈年旧事,俩人关系有些僵硬,近年他一直极力补救,故他才会如此在意此次的贺礼。】 在头脑中翻了翻以往的作品,褚景然发现里面有不少贺寿之作,只是既然余昭辉能筛掉这么多人,那定不会只是简单的贺寿之作。 抛开头脑中的想法,褚景然将衬衫袖口的钮扣扣好,又对着镜子打起了领带。 为了今天的见面,褚景然可不谓是花了血本,昨天还专程添置了一身的行头。 也不知是不是520号口中所说的光环会触发的附带效果,褚景然发现自己这双眼睛望上去总是雾蒙蒙的,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点……勾人,颇有种欲语还休的味道。 虽卢辰逸之前近视,但却是很少戴眼镜,想着这双眼睛的效果,褚景然决定自己以后还是把眼镜戴起来。 找了圈后,从家里的抽屉中翻出配后没怎么戴的眼镜,褚景然用棉布擦干净后架在了鼻梁上。 有了眼镜的阻挡,眉宇间的柔媚立刻少了大半,倒是添染了几分精英的睿智,褚景然颇为满意自己的这个新形象,拿着自己的工具箱出了门。 见面的地点是余昭辉定的,在某个私人会所,褚景然掐准了时间,刚好提前十分钟到。 这是一个很精准的时间,太早,会拉低自己的身份,给人急功近利卑躬屈膝的感觉,太晚,则会给人留下傲慢无礼不好的印象。 十分钟,不多不少。 待侍者带着褚景然进包厢时,包厢内已站着了不少黑衣保镖,而正堂的官帽椅上已坐着一位男人。 男人看起来不到三十模样,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身着一件质感上佳的白色衬衫,放于椅把的左腕间半挂着串小叶紫檀珠。 他苍劲有力的五指缓慢的捻玩着珠串,柔和的浅晕下,木制的珠串上不时闪过如泛玻璃质感的光泽,显然是主人长期把玩的结果造成。 将人送到后,门前的侍者恭敬的半躬身退出包厢合上了门,不远处的男人也不说话,只是用着意味不明的视线打量着褚景然,眸中含着几分盎然的兴趣。 若于旁人这诡异的场景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自然的缚手缚脚,不是底气低了三分,就是感觉如芒刺背,还未交谈就会先矮上一截。 但褚景然是谁,什么角色都演过,且当年还荣获过影帝称号的男人,比定力比演技,谁能拼的过他。 就见褚景然面上笑意不变,行至男人面前,礼貌又不失友好的道:“余昭辉先生?” 打量着面前的人足足近半分钟,余昭辉才道:“卢先生比我想象中来的要年轻。” 褚景然调侃道:“可是余先生倒是比我想象中来的严肃。” “哈哈哈,”余昭辉笑着伸出了手,“卢先生你好,希望我们有幸能够合作。” “我亦期待与余先生的合作。” 褚景然知道自己这是暂时得到了对方的认同,有机会亮真本事了。 余昭辉端起面前的瓷杯道:“听闻卢先生在玉雕界小有名声,不知五大玉雕技法中你觉得哪种最甚?” 褚景然并未直接回这个问题,反而是道:“敢问余先生,您觉得玉雕原料乃是软玉偏好还是硬玉更甚?” “上好的软玉质地细腻,润泽且颇具韧性,反之硬玉水头足,耐久,各有长短。” 褚景然微微一笑,“余先生乃是行内人士,玉雕五大技法,圆雕,浮雕,透雕,镂雕,链雕,其中透雕乃是浮雕技法中衍生,镂雕与链雕是360度全方位雕刻,属于圆雕技法,三种技法各有难度,而圆雕与浮雕乃是最常见玉雕技法。” 话锋一转,“一块上佳的玉石追求的从来不是多高超的技法,而是最合适的技法,合适的鞋,只有脚知道,合适的玉,只有玉雕师知道,技法衍生再甚,终是万法不离其宗。” “所以,”褚景然轻笑道:“没有最好的技法,只有没有选对的技法。” 垂目轻呷了口茶汤,余昭辉道:“卢先生很聪明。” 褚景然微笑不语。 将手中茶汤放下,余昭辉道:“不瞒卢先生,我偶得一块上佳羊脂玉,想用它雕刻一件贺礼向家中长辈表达敬意,但因一直未寻到合适的人选想法一直搁浅,因事关重大,不知卢先生可愿现场随意展示一番?” “恭敬不如从命。” 余昭辉微笑道:“当然时间你自己把握。” 行至不远处的玉雕工作台,褚景然发现上面已经放了一块成人拳头大小切割好的玉石,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宝箱放上了桌,打开。 里面各种走线,勾轮廓,打坯,修形,托底,精雕小工具一应俱全。 端详着桌上的这块拳头大小的玉石纹理走向,褚景然思考着该以什么样的技法来塑造这块玉石。 太简单,余昭辉肯定不会满意。 至于向困难方面发展,虽然余昭辉言时间自己定,但他可不会蠢到真将时间延长到明天或者后天,他顶多会等在这到天暗之前,甚至更短,若那个时间他还未完成,那他就相当于失去了这次的机会,那现在他该怎么选 ? 余昭辉捻着手中的珠串,望着不远处眉峰浅蹙思考的人,唇角含笑。 对于卢辰逸他私下自是有做过调查,与其它玉雕师并无太大的区别,却不想到真正所见竟会与调查之中差距如此之大。 有胆识,狡猾,这是截止目前余昭辉发现的两点。 近几个月来为了这份贺礼,他见过不少玉雕师,问的是同一个问题,他们给的答案很多,有玉雕技法中任意一种,有自己独创不传的技法,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出像他这般的答案。 合适的鞋,只有脚知道,合适的玉,只有玉雕师知道,没有最好的技法,只有没有选对的技法。 这番话听来处处是道理,但细细品来却一如没有回答,打的好一手太极。 终的,余昭辉就见不远处的人终于动手了。 没有用通常挖脏去绺的手法,褚景然直接将原皮全部褪下,要知在现代这个造假严重的社会中,玉雕师都会留下一部分玉石原皮,来证明玉的真伪与出处,但因材料是对方选的,褚景然完全不担心玉质造假,很直接的将原皮全部剔除。 一层原皮褪下玉石呈现出一种乳白色细腻的质感,接下来就是画活,也就是设计。 玉器的设计是玉雕师能否做出精器的关键,毕竟就算你的玉雕技法再好,可设计的完全不成形,那玉石也会失去原有的价值。 拿起工具箱中的0.3铅笔,褚景然先勾勒最初的草图。 因工作台四角都有投影摄像,故褚景然的勾勒画面也全部被投放到了不远处的大屏幕之上。 余昭辉就见笔尖在拳头大小的玉石上呈360度勾勒,白皙手指翻转间,屏幕上慢慢衍生出长长的躯干,然后是凛凛的角,尖利的爪,这是…… 龙。 这正是褚景然要雕刻的生物,圆雕材料太小,比例不够,透雕、镂雕、链雕,技法过于复杂,时间不够,浮雕,太过平凡普通,但,他若将浮雕自外拓展,形成360度画面感,那这幅作品它就注定不会平凡。 瞧懂屏幕上所画一切后,余昭辉捻动着珠串的手指都忍不住快了一息,望着不远处的青年,眸底含笑。 现在他已经发现了第三点,聪明。 聪明人总知道哪些话是真话,哪些话是假话,哪些话是陷阱,不同于其它部分人,他很顺利的跳过了陷阱,且还找到了完美的答卷。 时间流逝,阳光从正午的灿烂如花跳转至傍晚的橘色如霞,工作台前的褚景然终于是将最后一步打磨与抛光完成。 直起身,立刻有侍者托着托盘上前,褚景然将成品放到了托盘中,收起自己的百宝箱后在不远处净手。 侍者将托盘举于余昭辉面前,虽是已寻玉雕师良久,但余昭辉却是从来没有向今天般完完整整的将整个玉雕过程看完,成品入手,温润细腻。 精雕是一条腾空入云的神龙,半隐半现于云雾中,不同于浮雕的死板,神龙呈360度绕着玉石盘旋,线条流畅而神/韵十足。 神龙须鳞熠熠生辉,栩栩如生,浅浮雕祥云袅袅,飘渺而仙逸十足。 净完手,拭净水渍,褚景然刚行至人面前,余昭辉抬头道:“卢先生今日让我大开眼界,若无事,咱们用餐详谈合作事宜。” “乐意之致。” …… 夜幕微临,随着庄稼地里忙碌的大人们的归来,孩子们笑逐颜开的投进归来大人们的怀里,撒娇的,叫着要零嘴的,笑闹的,平静的小山村上演着一天最热闹的幸福。 就在这样一幅世外桃源的幸福和谐中蓦的插进一句泛着尖锐的女高音。 “你个小贱种,这就是你洗的衣服么,这么脏一块你瞎啊。” 正在父亲臂弯中撒娇被惊动的幼童偷偷的转过头,躲在父亲宽厚的臂弯望着不远处青砖瓦屋时常上演的一角。 那是一个年过三十的营养过剩的中年妇女,此时他一只肥胖的手插着水桶腰,另一只死死的拧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耳朵骂骂咧咧的叱着。 被拧着耳朵的小男孩既不哭也不闹的垂着头,因长时间未修剪过长的头发盖住了他大半的脸,裸露在外小小的胳膊与腿上,布满着清晰可见的瘀痕与伤疤。 中年妇女骂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不解气,直接抬起腿将不足他腰高的小男孩一脚踹到了地上。 幼童被吓了一大跳,跟兔子似的躲到了父亲的臂弯中,汉子见她这模样,安慰性的拍了拍自家女儿了头。 身边的婆娘瞥了眼身后,摇头道:“这刘老三家是造孽哦,不知道从哪拐来的娃,当时俺看那娃身上的衣服比咱们镇上那大通铺里的还俊,就晓得这娃肯定是从外头来的,这天天不把娃当人看,那么小,老打,哪天非得打出个好歹来。” 汉子道:“就你多嘴爱管闲事,咱家的事都操不完心,管他家作甚。” “俺就是心疼这娃啊,不见了,家里该有多着急哦……” 幼童不懂父亲母亲口中的话,但又碍不住对他的好奇,偷偷地躲在父亲臂弯睁着眼睛,频频打量着不远处被打的蜷缩在地上,就是一声不吭的小男生。 小哥哥难道不疼吗?为什么他都不哭呢? 正文 19.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3 终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妇女也打累了,喘着气将身边的木桶踹倒,叱道:“重新洗,再让老娘看到上面有一块污渍没洗干净,老娘不揭了你的皮。”话毕女人扭着肥胖的身子进屋。 半趴在地上的小男孩,颤着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慢慢爬起来,沉默的捡起地上的衣服,装进身边齐他胸口般高的木桶中,直到拖着剧烈疼痛的身子将衣服全部捡完,他才用着两条瘦弱的胳膊将木桶抱在臂间朝着远处的小清潭一步步艰难的移过去。 木桶的材质是这里特产的桧木,木质坚硬而厚实,哪怕是个成年人拿在手中也会感觉到有点儿重量,更何况是个孩子。 可即便是这样,周睿渊也不敢将木桶放到小道上用拖的,一旦被女人知道了,他迎来的即将是另一顿毒打。 就这么走一段歇一段,不到十分钟的路,周睿渊整整用了近二十分钟才走完。 夜很静,小潭边的草丛中偶尔会传来几声欢娱的哇鸣与蟋蟀的的叫声,朦胧的月光,像是隔着一层薄纱,洒落在清澈见底的小潭之上,倒映着苍白的冰冷。 小山坳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可以升至二十多度,但一到晚上却会猛降至几度。 潭边周睿渊红通通的小手被刺骨的潭水冻的早已是没有丁点知觉,潭水的凉顺着指尖点点浸到心田,冰封着他幼小的心。 终于,在月上稍头后,周睿渊将木桶中的衣物全部清洗完成,将木桶放到石阶上方,就着刺骨的冰凉,他用小手清洗着身上的被打时磕碰出的血渍与瘀肿。 周睿渊还记得,两年前自己刚被拐到这里,他试着逃跑,被捉回来毒打的第一次,他哭着叫妈妈哭着要回家,却迎来了女人更激烈的报复。 带着荆棘的藤条抽在他的身上溅起暗色的红,疼的他嗓子都哭哑了,直至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自那以后被打,他就再也不敢哭了。 夜中,他瘦弱的身体抱着足比他人大的木桶,一步步的朝着不远处星火点点的小山坳移去。 半隐在漆黑中的山村,像是只张着嘴,独亮着眼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怪兽,冰冷,残忍。 …… 餐桌上,用餐完毕的余昭辉将手边的银/行/卡推到了褚景然面前,“这是此次的一半定金,密码在背面,玉石一星期后我会派人送到卢先生手上,相信卢先生定不会让我失望。” “这么快付定金,余先生就不怕我拿着这半定金跑了?” “呵,”余昭辉轻笑,轻晃着高脚杯中的红酒道:“卢先生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傻子才干的事,我既敢给,就不怕追不回来。” 褚景然笑了笑,“感谢余先生的信任,到时定会给余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话至此处顿了顿。 将面前的银/行/卡原路推回到对面人面前,在余昭辉满目的不解中褚景然接着道:“比起定金,我更希望余先生能帮我一个小忙。” 余昭辉眉峰轻挑,“你倒是说说你口中的这个小忙具体指什么?” “于余先生来说不过小事,但于我来说却是天大的大事。”褚景然道:“我希望余先生能帮我寻一个人?” 余昭辉眸意很明显,说清楚来龙去脉。 “不瞒余先生,我朋友家孩子走失两年了,她临终前将这件事情托付于我,只是辰逸人单力薄,已寻半年却半点不知所踪,想着余先生人脉甚广,定是比辰逸苦寻来得容易的多,所以才提出这么个不得已的请求,还望余先生能帮忙让下属留意下。” “朋友?”余昭辉轻啜了口高脚杯中的红酒道:“看不出来卢先生还是个痴情种子。” 【他现在肯定在心里笑我是傻X,被备胎不说,还打算帮前女友养儿子。】 【宿主或许他真的是夸你。】 【呵呵。】 将手中的高脚杯放下,余昭辉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说完银/行/卡重新推至桌前,“相信卢先生现在是很需要这笔钱的。” 褚景然也不矫情的再将钱推回去,郑重的道:“辰逸在此先谢过余先生的慷慨出手,日后有能力,定重报。” 对面的余昭辉轻晃着高脚杯,笑而不语。 褚景然原想着定金差不多也就十万左右撑死不过二十万,却不想余昭辉竟然那么大方,光定金就给了三十万。 想着一星期后就要开始的工作,笠日褚景然又去了趟房产中介,刚一进门,前两天的工作人员立刻迎了上来。 “卢先生您来的正好,正准备打电话通知道您,咱们这边刚收入了一套三室两厅的中等户型,您可以先看看成图。”说着将办公桌上的平板递给了褚景然。 坐到会客沙发上,褚景然翻了翻图片,从照片上看,能看的出来这是间布置的很温馨的三室两厅,位处近郊,交通还算的上便利。 工作人员在旁介绍道:“这户主因一些私事,近日要移民出国,这套房子是紧急转手,所以价格偏低市场价,且户主介绍房子装修至今基本没人住过,如果您觉得还满意,我马上帮您通知房主来带您去看房。” 褚景然看了眼标价45万,确实是偏低市场价。 “通知人过来,带我去看一下。” “哎,好的好的,您稍等我马上给齐先生打电话。”工作人员说着一脸兴冲冲的给人打电话。 房子看的很成功,基本跟照片上没什么出入,原户主也是个爽快人的有钱人,听说褚景然要马上入住,直接将家具全部打包当作附带赠送给了人,脸上丁点看不出心疼的色彩。 合同签完后,褚景然在系统商店用300点积分兑换了30万现金,拿出15万现金再加上余昭辉的30万定金直接将房子搞定,随后又付了中介些中介费。 合同签下来后,三方都是笑逐颜开,跟谁都聊的来的原户主还大方的请俩人去就近的酒楼吃了顿饭,一顿酒足饭饱后才离去。 与人告别的褚景然直接去了趟家具市场,将房子中所有的私人物品全部换成崭新的,原本的就直接以低价处理给了家具市场的人。 次日,将自己原住处重要的物件收好,租的房子退了,给新家重新布置了一番,忙到近傍晚时分,终于是将新家给两天内全部搞定。 …… 浴室蒸汽氤氲,朦胧雾汽下,褚景然半倚在瓷白的浴缸中,莹白的肌肤上挂着淋漓的水渍,晶莹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而下,舔舐着如玉般的肌肤,划过起伏的胸膛,最后砸落进浴缸之中。 房子的原主人很会享受,浴室被改造的很大,今天褚景然还特意在里面安了个浴缸,忙的一天腰酸背疼的他现在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中,全身每个细胞都洋溢着舒爽的味道。 【查的怎么样了?】 虽余昭辉已经答应帮忙,但褚景然却并没有忘记自己还有520号这个网络作弊器,近两日一直让520号顺着网络查询着男主的踪迹。 【还是没有任何信息。】 褚景然懒懒的换了个姿势,“网络查不到,那很显然他所在区域没有相关网络信号,甚至是电话信号。”不然他不会不通过网络报警或联系肖筱。 具褚景然得知,虽现在还不满十岁,主角周睿渊智商可不低,没走失那会儿在上小学一二年级就能自学三四年级的课业,还能拿满分,他丝毫不怀疑若给他丁点机会,这小萝卜头早就将问题解决,哪能走失两年还没找到。 现在搜索范围缩小,对方所处非常可能就是全国的哪个偏远山区。 可全国那么多网络及电话信号覆盖不到的偏远山区,哪怕是用上一辈子,褚景然也不可能将之全部寻完,故现在他也只能依靠余昭辉那边帮忙了。 知道这会自己急也没用,故褚景然很淡定的将这个问题直接撇了开来,反正主角自带光环肯定死不了,不急。 【520号,你的感观与我的感观是一样的么,如果我睡觉或者昏倒什么的,你还能感知到外界的信息么?】 【不可以,我是辅助系统,若宿主五感关闭我是没有办法感知外界信息的。】 褚景然挑眉,【我每次洗澡你都看的一清二楚,那你的属性到底是公还是母?或者是雌还是雄?】 520号抽了抽嘴角,【系统是没有性别的。】 【没性别,那不就是人妖么。】 【……】我想静静。 将浴室的门拧开,褚景然腰间围着浴巾拭着头发走了出来,正准备吹头发时,手机震动。 来电人,余昭辉。 “喂,余先生?” “通知你件事,你要寻的人,我已经帮你找到具体位置了。” 正文 20.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4 天晓熹微,雾露缭缭。 天刚蒙蒙亮,鱼肚白的天幕下,清晨的小山坳笼罩在一片薄淡的朦胧中,许多人还沉浸在昨晚的好梦中未醒。 村口青砖瓦房的柴屋被从里打开,伴随着开门的动作,沉重的老式木门发出‘嘎吱’的声音,惊落屋旁草地中翠绿锯齿长叶上昨晚的露霜。 周睿渊穿着身极不合身的衣服从柴房里抱着小一号的木盆走出来,他要在女人起床前准备好今天家里的早饭。 柴房水缸中的水在昨天已经用完,故今早他只能费力的抱着木盆朝不远的小潭边行去。 因衣服极不合身,又怕踩到摔倒的缘故,袖口与裤口都被他卷了好多道,还用草绳系着,裸露在外面纤细的胳膊,被夜晚还未完全褪却的寒气拂过,冻的他直打哆嗦。 来到小潭边,周睿渊端下身,将刺骨冰冷的清水拂到盆里,通红着小手用潭水混合着黍米搓洗着米粒。 这汪潭水是活水,以前是整个小山坳惟一的水源来源地,但近两年不少人家都自己打了井,故来这的人也就不多了。 米浆倒掉,重新舀了清水,周睿渊抱着木盆回了住的柴房。 和着盆中的潭水与洗净的米粒倒到铁锅里,点燃灶台,他坐在灶台前看着火。 整整两年的时间,周睿渊却只知道这里叫九弯山,但具体是哪个省市他却在脑海中半点找不到。 男人得病死后,女人将他管的很严,自从他第一次逃跑被捉回来,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用铁链子整整栓了他一年多,另一头栓着个大铅球,而他做家务的时候就带着那个大铅球做。 许是看他近一两年都老实了,女人也是愈来愈懒,将家里的家务全部交给他后,前不久就给他把铁链解了开来。 被解禁后,周睿渊没有再试图逃跑,并不是妥协了,而是他知道现在的他还跑不掉。 虽然他只逃过一次,但周睿渊却将这惟一一次逃跑的点滴记的非常清楚,这里的山路太长,夜路山里的昼夜温差太大,凭他现在的小胳膊小腿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天黑前走出小山,如果在山里过夜,那么他只会冻死在路上。 再加上这里不通网络不通电话,整个山坳幽闭而落后,他甚至连打求救电话都打不出去,虽然女人经常虐待毒打他,但从始至终周睿渊从没有想过一死了之。 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能死,哪怕再苦,再难熬,他都要忍要等,等到他有能力,忍到他有能力逃出去的那天,到时,他要让她付出足够的代价。 铁锅中咕咕的沸腾声响起,周睿渊将灶口封底住,灶中的余热会将锅中的稀饭闷熟,他要省着用柴,山上的毒虫毒蚁太多,每次上山去捡柴都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等锅中的稀饭好了,女人也就起床了,如往常般,她先是去看了看米缸中的米少了多少,又揭开锅盖看了看稀饭合水是几两,两者是否对的上。 为了杜绝他偷食与浪费,女人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记的很清楚,每天吃多少米,炒菜用多少油,对的上一切好说,万一一点对不上,那么他迎来的就会是一顿毒打。 只有女人用过饭后,他才能吃剩下的,如果哪天女人胃口好,吃完了,那就意味着他可能要饿肚子了。 今天女人如平时般,喝了两大碗稀饭就放下了碗筷,挺着肚皮懒洋洋的去大堂里听收音机去了。 将自己的碗筷拿出来,周睿渊将剩下的米浆与惟数不多的米粒狼吞虎咽的吞到了肚子中,才收拾碗筷准备去忙其它。 他每天的事情很多,除了洗衣做饭烧水择菜外,还要随时留意屋里的柴是否用完,将洗净的衣物掂着脚晾到了屋旁的竹杆上后,周睿渊进屋看了看柴。 数了数日子自己省着点用差不多还可以撑一个星期,想着水缸中已见底的水,他抱着木盆往小潭边行去。 …… 褚景然瞥了眼车窗外嶙峋的山道,“来一趟这也挺不容易啊,还辛苦王主任专程陪我走这一趟。” “卢先生客气客气,这拐卖儿童案件一直是上头重点打击的事件,您有线索,我们身为人民的公仆定是要协助到底,我们这也都是上行下效。” 褚景然笑而不语。 昨晚余昭辉打电话给他,称下属查至周睿渊可能被拐卖到了H市县下的一个叫九弯山的山坳里,还称这是块无网络,无手机,无电视的三无区域。 不仅封闭,且很排斥外人,芝麻大小的官职都能称土皇帝,问他需不需要自己提供点帮助。 在俩人见面前,褚景然就让520号查到了余昭辉的背景,他个人虽只是个比较有钱的企业家,但家中权力却不小,不少长辈与兄弟都在重要部门任职从政,各行各业的关系错综复杂。 面对这种好事,褚景然怎么可能会拒绝,余昭辉直接跟H市办公室的人打了声招呼,那边人猜不透俩人具体什么关系,就安排了个人接待褚景然亲自将人送到了县办公室,交接好将情况稍微说明了一下后,人才离开。 县办公室的人一看是市办公室亲自送来的人,还在县里的时候明里暗里没少打探褚景然与上面的具体关系,褚景然能说自己其实啥关系都没有么? 当然不能,于是褚景然淡笑都给打太极似的绕了过去,对方愈见他这样,愈不敢怠慢,提起下乡到山区,也是有不少人抢着接这活,这不就有了现在这幕。 中年妇女正在家听收音机磕着野瓜子时,门外忽的冲进来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中年妇女侧头发现是村里的书记,吐掉瓜子壳刚准备问啥事,却不想男人劈头盖脸的就开斥。 “刘老三家婆娘,你个要死的货,把别家娃拐回来又不好生养着,现在县里头带着娃家长寻来了,你自己去蹲牢房,还要害死俺哦,你个杀千刀的哦。” 中年妇女准备还的嘴在听到那句蹲监狱吓的一个翻身想起来,却不想不稳下直接从躺椅上摔了下来,本就肥胖的身子掉到地上,将整个屋子都震了震。 “哎哟俺的亲娘哦,疼死俺了哟。” 村书记哪还管趴在地上的她疼不疼,立刻道:“快快快,快点把那娃衣服什么都换了,跟他把词串一串,那娃不是很怕你么,跟他好好说,过会不要在人前乱说话,快点快点。” 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中年妇女一见男人转身要走,也顾不上疼了,立刻将人唤住,“哎哎哎,老陈家书记你别走,你先别走啊。” 男人不耐烦的扭头道:“么子,快说。” “那小贱……那娃他家长寻来了,如果把他带走了,俺是不是得去蹲牢房啊。” “拐卖娃国家法律是不允许的,你这是犯法,要去蹲牢房。” 中年妇女一听脸立刻白了,也不爬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嚎,“俺又不知道,这就是俺男人从外面捡滴个娃,俺白养了他两年,是个牲口都能宰了吃肉了,怎么还成触法了呢。” “这娃能跟牲口比么,这是从婆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俺早就劝你将娃送走算了,你非得养当牲口使唤,现在好了吧,这能怪哪个哦。” 女人边哭边嚷,“俺不活了,俺不活了,俺又不知道不能随便捡娃养,白给他吃白给他住,让他帮忙做点事咋还不行了呢,老陈家书记你得救救俺啊,俺男人以前还在的时候还帮你家修过屋顶嘞,你不能忘本啊。” 男人眉宇间全是不耐,“救救救救,俺救你谁来救俺啊,这被上头查到我管辖的区域出了这档子事,俺这位置都不知道还坐不坐的稳,现在说这些都没屁用了,县里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要不是俺县里的小舅子刚刚用BB机给俺发短信,事情不晓得会闹成么样,快点把娃找回来,给他换衣服,把词串一下,尽量把刑减减。” “这刑减减是多久啊?” 男人本想说‘又不是我判,俺怎么知道’但在见到她的模样后,话到嘴边又绕了回去,“大概也就个把月吧,万一被那娃把打他骂他当牲口使唤的事捅出来,那可就是五年往上啊。” 妇女被那句五年以上吓的不轻,男人也不管了,也不哭了,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往隔壁柴房赶。 周睿渊刚端着木盆从小潭边回来,就见妇女十分不耐的站在柴房门口急的团团直转,抬眼一瞥到他,反射性的开口就叱,“你个小贱种,你死哪去了,害老娘好找。” 说着呼拉拉的冲了过来,伸出拧耳朵的手在空中直挺挺的停了下来,她猛的想到了村书记刚跟他说的话。 周睿渊抱着怀中的木盆垂着头,等待着如往常般的打骂,却不想女人竟一把将他怀中的木盆夺了过去。 “怎么还去做这事,这放着放着放着,我来做,回家把衣服换了,俺给你买了新衣服。”说着将人半拖回了正屋。 周睿渊站到正屋,就见妇女急急忙忙的去衣箱里翻衣服,翻了半天终于是翻出了件明显是男人穿过的旧衣服。 “这衣服买的有点大,俺开始是想着等过两年再给你穿,现在先换上。”妇女说着直接将人扒了个精光,手中粗鲁的动作丁点没在乎人身上的瘀伤。 周睿渊虽是疼的厉害,但却是一声不吭,半敛着的眸中若有所思。 正文 21.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5 妇女本就胖,这才帮人换了身衣服就有些喘不过来气,将人扯到身前,刚准备跟他串词,却忽的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人叫什么,整整两年她都是左一个小贱种,右一个小贱种的叫,哪会知道人真名叫啥。 想着村书记说的五年以上,她将声音放到此生最柔和道:“娃你叫啥啊?” 抿了抿唇,如实道:“周睿渊。” “周什么圆?” “周睿渊,睿智的睿,渊博的渊。” 没上过两天学的妇女哪知道什么是睿智的睿,哪个又是渊博的渊,直接道:“那个俺就叫你圆圆,圆圆你看你来俺家这么久了,俺平时虽然是对你严了点,偶尔凶了点,不过也没少你吃的,缺你衣穿,对不对?” 周睿渊跟个乖宝宝似的点头,妇女继续道:“你要知道,当年要不是俺家男人将你带回来,指不定你就流浪到哪里给饿死了,这两年间,俺也知道你懂事听话,俺是打心眼里想让你给俺当娃,打心里喜欢你。” 周睿渊有些忐忑的看了人一眼,小声道:“真……真的吗?” “你这娃,难不成俺还骗你不成,你平时又不说话,俺想跟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都不知道咋说。”妇女说到此处,随手从旁边的食盒里抓了把野瓜子,扬了扬道:“想不想吃?” 如同平时孩子的馋嘴,周睿渊咽着口水点点头。 “那你就记好,身上的伤是跟村里娃玩的时候摔的,不是俺打的,俺平时对你很好,从不让你干活,把你跟祖宗样供起来,晓得不?” 周睿渊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妇女手中的瓜子,点头。 “说一遍给俺听听。” “身上的伤是跟村里小朋友玩时摔的,你平时对我很好,从来不让我干活,把我像祖宗一样供起来。” 妇女满意的点头将瓜子放到了他的手掌中,随后起身走了两步又道:“我去烧火,你别乱跑晓得不?” 周睿渊边吃着瓜子边点头,见他全身心都在手中的零嘴上,妇女安心去了隔壁的柴房,妇女刚刚离开,周睿渊面上的欣喜褪的一干二净,望着手中的瓜子面上露出个与年龄极不相附的冷笑。 只是笑过后,周睿渊又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 正思考着这档子事时,忽的听到熟悉而陌生的引擎声阵阵传来。 周睿渊一愣,这个声音是…… 汽车!!! 村里的陈书记早就在村口咧着嘴笑着等人,被这阵阵引擎声惊扰的还有正追逐打闹的孩童与家里没下地的大人们,无不都出家门看看这几乎只能在镇上看到的汽车。 车一停好,褚景然打开车门,快步行到不远处吐了个稀里哗啦,两辈子加起来褚景然都没有晕过车,但今日这一行他可是差点将胆汁吐了出来,这路实在是太要命了。 王主任见此紧随其后,很贴心的递上了纸巾与矿泉水,将口腔中的怪味漱了个干净,褚景然这才重新直起身,“抱歉,见笑了。” 王主任打着哈哈道:“哪里哪里,卢先生以前应该是没下过乡,这乡里不比城里道路平坦,路都不成形,雨后被踩成什么样,以后就是什么样,当初我第一次下乡时也是吐的不成样,缓过来就好了,缓过来就好了。” 见褚景然脸色好了不少,王主任这才将视线移向了不远处的村书记,不比对褚景然身份猜不透的客套,官架子十足的道:“你是这九弯山村的村书记?” “没错没错,俺就是。” “我是咱们县办公室的办公室主任,姓王,咱之前还在镇上落过脚,听说你们都有BB机沟通,那你应也是收到镇办公室的通知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 王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今儿大老远的赶来这九弯山,是因为咱们县接到市里的通知,卢先生称家里的孩子失踪被拐卖到这儿来了,今日我就与卢先生一起来核实一下这个事情。” 村书记额上汗立刻就下来了,虽知道那娃家长来头不小,却不知道这事竟是从市里捅到县里的,这刘老三到底是拐的是哪家的公子哥啊。 “王主任抱歉,这个事情俺还不是很清楚,这样,俺马上召集村里的村民,一个个排查,每家每户排查,若发现哪家敢干这犯法的事俺第一个饶不了他。” 王主任本想同意,但瞥到身边的褚景然,话又收回了嘴里,侧头有些讨好道:“卢先生您的意思是?” 看着四周无数双或好奇或打量的眼神,褚景然道:“大概要多长时间?” “一个……半个钟头,半个钟头就好。”村书记未完的话在见褚景然皱眉的瞬间转了个弯。 “那好,就在前面那块空地上。”褚景然伸手指向前方不远青砖瓦房的空地。 周睿渊隐进门后,皱着眉回忆着自己以前的记忆,却并未在记忆中搜寻到有关不远架着眼镜青年的半点信息。 对方称是他的家长,可自己却并不认识他,那……他到底是谁? 村书记的动作很快,半个钟头的功夫就将全村的村民集中在了空地之上,人群中吵哄哄的一团,好奇打量的眼神一直往旁边褚景然与王主任身上瞟,还有更多的往不远处的小车上瞟,眸中的惊奇与赞叹溢于言表。 终于待全村人都到了后,村书记拿着个用硬纸片折的简易喇叭道:“静哈子静哈子,莫吵,听俺说。” 人群中无数双眼睛移到了村书记身上,“俺身边的是从县里来的王主任和从市里来的卢先生,俩位大老远的赶到俺们村,是听闻有人举报称俺们村里有拐卖儿童这种极其恶劣的事情发生。” 村书记定了定接着慷慨陈词道:“咱们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家娃都是婆娘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别人家的娃也一样,谁家娃丢了不伤心,不难过,咱们九弯山村虽然穷,但咱们不干这种犯法的事,现在主动承认错误,咱们从轻处理,一旦被查出来了,那就自已看着办。” 话音落下,人群中立刻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各种或隐晦或光明正大的视线,全部往人群中局促站着的肥胖中年妇女身上瞟。 中年妇女顶着各式各样的眼光,肥胖的额上直往下淌着汗,想着方才对方偷偷跟她说的话,牙一咬,紧拽着身边的周睿渊就往外扑。 “俺没有做亏心事,这就是俺死去的男人当年捡的个流落街头的娃,见他没爹没娘的,正好俺也想找个传宗接代的娃,就给带了回来,这两年将娃好生供养的好,看在俺白养了他两年的份上,要饶了俺啊。” 褚景然就见人群中忽的扑出一妇女,用着浮夸的演技上演着泼妇耍赖的戏码,视线缓缓移到她身边紧拽着的小萝卜头身上。 半敛着看不清的五官,极不合身的衣服,瘦弱的跟豆芽菜似的身材,所以,这是主角? 村书记见此,面上立刻露出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刘老三家婆娘,你以前不是说这娃是你姨姐家抱养的么,怎么成拐来的了?” 中年妇女边嚎边道:“俺不这么说行么,俺又生不出娃,又怕村里的乱传,只能说是姨姐家抱养来的啊,他就是俺男人随便在路上捡的,想着他可怜就把他带回来了,哪晓得这娃不能捡。” “你这不知轻重的婆娘,真是……唉,” 村书记一番痛心疾首完毕后,颇为犹豫的转头对着旁边的两人道:“王主任,卢先生,您看这婆娘都没读过书,哪懂得什么法,俺们村在路上捡的什么鸡啊鹅啊,还不是谁家捡到就归谁家,这娃她也好生养了两年,要不……就算了?” 王主任没有说话,反而是将视线移向了身边的褚景然,褚景然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妇女身边的小萝卜头身上,半响唤道:“过来。” 妇女一听,立刻松开了紧拽着人的手,周睿渊跟个忐忑的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样,慢慢移到了褚景然身边。 褚景然蹲下身子唤道:“周睿渊?” 周睿渊摒气,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仿似不小心,褚景然触碰到了他,随后系统声音响起。 【现任务目标幸福度-50。】 520号捂脸,为什么又是负数? 褚景然诧异的一瞬,面色立刻恢复如常道:“我受你母亲肖筱所托来寻你,你母亲那方的情况我稍后再与你详说,至于现在,” 褚景然顿了顿,唇角上扬,“你说……是饶了她,还是报警来抓了她?”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小小的周睿渊身上。 周睿渊似也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将选择权放到他的手上,愣愣抬起头,正好就撞进了青年镜片后那双轻弯着的凤眸中。 抬手轻抚着人的头,褚景然轻柔的声线中含着蛊惑十足的味道,“不要怕,告诉我你最真实的答案,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帮你实现,是放过她?还是……让她去蹲监狱?” 正文 22.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6 周睿渊呼吸一滞,迷蒙的眸底无数情绪快速挣扎而过,他想到了自己被打的遍体鳞伤时女人斥责怒骂的画面,他想到了炎炎烈日下顶着满头的汗水下地的画面,他想到了被细长的藤条抽在身上溅起血花的画面……他小小的眸中,一种名为狠辣的情绪快速窜升。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咆哮着,嘶吼着。 褚景然不说话,从头到尾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一丝不差的看着他眸底情绪的挣扎与反复,唇角挂着抹微不可查的浅笑。 520号不解,【宿主你在做什么?】 【我想知道自己到时候是要养狼崽子还是养兔子。】 虽然只是简单一瞥,但褚景然还是发现了周睿渊手腕裸/露出来肌肤之上,不明显的瘀青,且身上这身极不合身的衣服,明显能看出是个成年男子的,长期未理的头发与负数的幸福值无不在表明,他在这个小山村过的并不如对方所言中的好。 那么,面对虐待过你的人,你是会坚持真善美以德报怨,还是化身为刽子手明辨是非,主角我拭目以待。 所有恍惚不过瞬间,面前的周睿渊缓缓的抬起头。 “放了她。” 褚景然眸中闪过片刻的讶意,刚刚对方眼中的那些情绪…… 深深的瞧了人一眼,褚景然道:“既然当事人不追究,那这件事……就此揭过。”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中年妇女如一瘫烂泥般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冷汗淋漓的面上全是庆幸的劫后余生,身边的村书记也在暗地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褚景然的目光丁点未给他们,他的视线从始至终一直注意着周睿渊面上表情的细微,他希望能从对方脸上发现所谓以退为进的虚情假意,可是他失望了。 在他注视下,那双眼睛干净的过份,里面有的是稚童的澄澈与纯粹。 见此,褚景然心中微感可惜。 【原以为会是只小狼崽,没想到是只毛绒兔子。】 【主角都是身怀大气运三观正直的好苗,他们向往用爱感动世界,所以以德报怨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对于520号的话褚景然不可置之,移开视线后站起身,就在他移开视线后,周睿渊如方才般怯怯的垂下了头,不同于怯生生的动作,他敛目的眸中充斥着的是惊惧与后怕的色彩。 青年的那双眼睛分明是泛着如水般的温柔,可在被定定注视的那几秒,他却有种度秒如年,即将被彻底看穿的错觉。 他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真的只是受妈妈所托来救自己的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看走眼的褚景然,对着不远处面露劫后余生的妇女道:“人我会带走,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妇女立刻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她哪敢有什么意见,现在这就是尊要供起来的大神,她巴不得将人立刻送走。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褚景然也不打算在这里多留,刚准备招呼人离开,周睿渊却小声称自己要先回屋一趟。 褚景然见人眸露忐忑频频的瞥向自己,好似生怕自己生气的模样,安抚性的拍了拍人的脑袋,“去吧。” 得到允许的周睿渊往小屋跑去,妇女本想抬腿跟着人去瞧瞧,但在瞥到褚景然与匆匆而去的人是进了柴房后,就歇了心思。 不出片刻功夫小孩儿就跑了回来,面对褚景然含笑的眸光,略带羞怯的将背于后背,还泛着水滴的青果递到了褚景然的面前。 “这个……很甜。” 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说明方才小孩儿回去的目的,见到他眸中微显的忐忑与期待,褚景然笑着接了过来,“谢谢睿睿。” “不……不客气。”边说着周睿渊小脸红了一片。 怜爱十足的揉了把人的脑袋,褚景然将人拎上车,汽车在全村人羡慕好奇的眼光中缓缓远去。 看着手中的青果,褚景然忽道:【我突然有点兴趣养这只兔子了?】 【嗯?】 【你说能不能将一只毛绒兔子养成只狼崽子?】 【……】 求助,宿主又犯病了肿么破?急,在线等? 坐在车后排,微有局促的周睿渊似有所感的望了眼车窗后,看着妇女肥胖的身子在眼帘中慢慢变小,低敛的眸中冷然的情绪一闪而逝。 心神收回,褚景然将视线移到身边的小萝卜头身上,见人还是怯怯的垂着头,主动开口与人道明了事情原委。 “我姓卢,是你母亲当年在校时的(备)朋(胎)友,半年前我突然接到你母亲的电话,将你的事情托付给我后,她……就走了。” 身边周睿渊小小的身子一震,眼中蕴涵着无数震惊,愣愣的抬起头,他张着颤抖的唇道:“妈……妈妈……她……。” 褚景然叹就口气,无比自责的道:“因为要寻你,她……多次卖血,待我见到她时,她已经不行了,后来哪怕是我散尽家财想尽所以办法也没有留住她。” 若说周睿渊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谁,那定是肖筱无疑,不是因为肖筱待他有多好,而是因为血缘的羁绊。 血缘是一种无形的牵引,只要这个世界上有它,内心之中就会有一种期盼,一种有家,有温暖,有亲人的期盼,可现在对方却告诉他,母亲半年前已经不在了。 原因是为了寻他,卖血,才会造成如此,自已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 这刻,自与褚景然见面以来,周睿渊第一次露出孩子般脆弱的一面,伤心的嚎啕大哭。 【任务目标幸福值下降20点,现幸福值-70。】 宿主又开始犯病了,这幸福值都跌到这样了,你还作,宿主你这是想挑战跌破-100么? 褚景然心疼的将人揽到怀中,抬手抚上他的后背,温声道:“好了别伤心,我既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你,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可以唤我叔叔,我会代你母亲好好照顾你的。” “妈妈……呜……妈妈……。”周睿渊紧紧抓住褚景然怀中的衣衫,哭的绝望又狼狈。 褚景然边抚着他的后背,边为人做心理建设,“除了放心不下你外,她没有任何遗憾,走的很安详,不要自责,不要有心理负担。” 她不仅只用一场悔恨的泪水就换得了当年的原谅,还完美的将你这个大拖油瓶托付给了我这个备胎,这世界上已经找不到比她更聪明的女人了。 520号看着自家宿主那张,全方位无死角满溢着担忧与心疼的脸,内心充斥着一种蛋蛋的忧桑。 真想让他不伤心,你就不要编谎话骗单纯的孩子,给年幼的主角增加心理负担。 他妈分明就是查出得白血病死的,宿主你口中的散尽家财也就为她买了块入土为安的地,至于千辛万苦,那分明是余昭辉费的,跟宿主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虽然你跟主角单方面有仇(?)但是,现在主角他还只是个孩子,所以宿主,先放过这个孩子好么? …… 等褚景然回家时,已是晚上八九点,单手揽着怀中早在车上就哭饱睡着的周睿渊,褚景然用钥匙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将熟睡的人放到房间的大床上,褚景然给人掖好被角调好温度,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合上房门。 黑暗中,躺在床上分明已是熟睡的周睿渊缓缓的张开红肿的双眼,看着紧闭的房门,眸中蕴满着复杂的神色。 其实,从见这人第一眼开始,他并不信任这个人,再加上那短短的眼神接触,心中对这人的真正目的更是持极大怀疑态度,可这人却是惟一能将他带离那个绝望深渊的人。 他想,若对方真有所图,定会趁他睡觉时下手,可他装睡了一路,对方就保持一个姿势护了他一路。 甚至为了不吵醒他,连放都没有放下过。 想到此处,周睿渊裹着床上柔软的被褥闭上了复杂的双眼。 他真的可以信任这个人么? 【任务目标幸福值上升5点,现幸福值-65。】 然而,周睿渊不知道的是在褚景然的世界中有一个东西,它叫系统商店。 车上时,褚景然想着即将开启的玉雕之路,担心到时候因负面因素影响雕刻的质量,于是他提前兑换了负面感观隔除胶囊。 别说是保持一个姿势一整天了,哪怕是一个月,手到断,褚景然也是不会有任何感觉,所以说,这个世界上误会总是美妙的。 …… 是夜,被笼罩在漆黑中的小山坳静极了,白日的种种丝毫没有给这个宁静的小山村带来丝毫改变,偶尔的虫鸣声夹杂着小潭中的蛙叫,让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多了几分诡异的味道。 还是村口的那户青砖瓦屋,屋内妇女裹着被子熟睡的仿似一头死猪。 夜晚的柴房伸手不见五指,落钟可闻,就在这如墨般的黑暗中,忽的好似有什么掉落。 啪—— 像是久涸成块泥土掉落的声音。 那声音自柴房堆满柴隐蔽的一角传来,柴房一角略高出地面差不多10厘米左右,下面用坚固的泥土垒起,显然是当时建造时用来搭放柴伙用的,只是在两年前,这已经成了柴房新主人的入眠之所。 平铺的地方昨日还有主人睡觉的痕迹,今夜却空空如也,但诡异的是平铺着那床薄薄泛着霉味的棉絮上却被灼烧出多道焦痕。 啪—— 声音再次响起。 这声音来自……棉絮底下。 若此时能透视过坚硬的泥层,你定能发现,原本是实心的垒堡竟不知在何时已被新主人掏空,里面残留着的灰色炭灰清楚的说明着一切,曾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新主人就依靠着这些炭灰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 而此时灰色的炭灰上,压着许多树枝,靠下面的已燃,闪动着星火,但靠上面的却还是腾着蒸汽。 源源不断的热气自下面被传导其上,包裹在外的原本坚硬的泥土也因长时间受到高温的灼烤干涸开裂,张着大大的口,松动着块块脱落,而方才柴房中两次的声音正是这泥土掉落的声音。 棉絮旁堆着近一个星期的柴,下面原本的湿柴也因终于烘干后,燃烧的速度变的迅速起来,泥块一块接一块,一块接一块,如墨般的黑暗中闪现出了第一缕的火光,腥红的仿若毒蛇吐动着红信子的颜色。 凌晨时分,夜很静,完全不知隔壁柴房一切的妇女打鼾正熟。 于九弯山村来说,这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夜。 布置温馨的卧室中,周睿渊望着床头柜上指向凌晨两点的指钟,想到自己离开时塞进的湿柴,想到自已一次误食青麻果从而昏睡导致的毒打,想到那村中都是自顾自家不爱多管闲事的性子,面上露出一个冷然的笑容。 蹲监狱?怎么能如此便宜你,这两年的痛苦,于今晚的大火我会百倍还给你。 【任务目标幸福值上升10点,现幸福值-55点。】 正文 23.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7 因小区在近郊,附近并不像当初住旧社区时出门就有早餐买,故近两天褚景然都是自己起床做饭,只是不同于平常生物闹钟的自然醒,今日他却是在一阵乒乒乓乓中被吵醒的。 顺手从床头柜拿过闹钟,褚景然发现自己竟然睡过了头,难道是昨儿太累了? 再次响起的乒乒乓乓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简单的换上家居服,出门行至厨房,褚景然就见厨房中不足灶台高的周睿渊站在小板凳上举着小胳膊,掂着脚在做早餐。 被这幕惊的足足愣了三秒钟的褚景然立刻快步过去,将灶台一关把人拎出了厨房。 将人拎放到客厅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鲜牛奶放进微波炉后,褚景然转身道:“怎么起这么早,还跑到厨房去了?” “以……以前都是起这么早,去厨房做早餐。”周睿渊有些局促,瘦弱的手指绞着衣摆,像是个做错事后不知所措的孩子。 褚景然走近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虽然昨天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既然我接回了你,就一定会照顾好你,无论是于你母亲来说,还是于你来说,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唤我叔叔就好。” 定了定褚景然又道:“你还在长身体,不用你做家务,更不用你做饭,吃饱睡好就是你的任务,知道吗?” 周睿渊忐忑的抬起头,正好就撞进了褚景然一眨不眨认真望着他的双眼中。 不同于昨日的侵略性十足,那双被镜片阻隔在后的凤眸满蕴着怜惜的温柔,那毫不作伪的真诚蓦地好似触到了他心脏最柔之所。 敛下眸,他弱弱地开口唤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叔叔。 褚景然眼眸轻弯,正好微波炉中的牛奶热好了,转身倒了杯温牛奶送到了人的手上。 “我去做早餐,你先喝牛奶,咱们吃过早餐后再去商场给你添置衣物。”说完揉了把人的脑袋进了厨房。 520号瞥了眼跟个乖宝宝似的坐在沙发上喝牛奶的周睿渊,【宿主,你在牛奶里面下毒了?】 【我像那种人么?】 像! 褚景然道:【用这种没技术含量还容易被发现的方法杀人,我又不是智障。】 你虽不是智障,但你是蛇精病,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渡之。 【那宿主你怎么突然对主角这么好?】 【呵,那可是煤气罐,万一他一个不小心给弄爆炸了,作为主角他有光环肯定是死不了,可我就要给他做垫背了。】 520号,果然如此。 褚景然的早餐做的简单粗暴,水加米,一锅稀饭出炉了,想着小萝卜头风一吹就倒的形象,他又贴心的给人煎了个荷包蛋。 碗中的稀饭都吃了近半,褚景然却发现餐桌盘中的荷包蛋还没有动,“挑食?” 周睿渊扒饭的动作一顿,有些傻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餐桌对面人微拧的眉,立刻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褚景然用筷子将荷包蛋夹到对面人碗中,叮嘱道:“以后每天早上都记得吃一个鸡蛋,喝一杯牛奶,均衡营养。” 看着自己碗中被煎的金灿灿的荷包蛋,周睿渊这刻忽的感觉鼻头有些发酸,有多久了?没有人关心过他的衣食起居,没有人关心过他营养是否均衡,没有人叮嘱他每天早上一定要好好喝牛奶,这个人,自己真的可以信任他么? 【任务目标幸福值上升5点,现幸福值-50。】 将碗筷简单收拾了一下,褚景然直接把人带到了商业中心,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采购齐全,一圈下来,周睿渊也跟换了个人似的。 过长的头发剪掉后露出漂亮的五官,褪去过大的肥厚的不合身,换上新衣服,只是这孩子不知是不是怕生的缘故,一路上一直紧紧的攥着褚景然的衣角,那模样生怕是给走丢了。 等东西买完后,差不多已是下午两三点的样子了,期间俩人随便找了家餐厅简单吃了个饭,终是拖着一堆的大包小包俩人回了家。 因东西不少,褚景然一个人拿不下,开始本是想着花点钱请人送回来,却不想小萝卜头主动帮忙拎起了东西,看到人这么主动,褚景然也就将这笔钱省了下来。 小区绿化做的很不错,树多,白天一片青葱,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一高一矮俩人正在往家里走。 “睿睿之前是上几年级的?” “二年级。” “现在学校都在放长假,开学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到时候直接升三年级还是重新巩固二年级?” 周睿渊抿了抿唇,有些忐忑的道:“我可以上五年级吗?” 褚景然一愣,侧头望了眼身边的人,瞧到他眸中蕴着期待的忐忑,笑了笑道:“只要你有这个实力,我不反对。” 周睿渊眸底闪过两分欣喜,郑重道:“嗯,我不会让叔叔失望的。” 俩人就这么一路相谈着回了家,刚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还没歇上一会,褚景然的手机来电话了,余昭辉。 余昭辉之前就提过,差不多会在这几天将玉石送到家里来,为了日后的方便,褚景然专门收拾开辟了个房间出来,当自己的工作室,接通电话果不其然,余昭辉说的正是这事。 “东西我这两天会派人送到你那边,至于细节,你自己拿主意,不过老人家比较念旧,喜欢的东西偏中式。” “嗯,那我到时候先看看成石,等有想法了,会将图稿发给余先生过目的。” 不出一个星期,褚景然就接到了余昭辉方面送来的成石,将工作台上足有近半个台面大小的锦盒打开,直至这时褚景然才明白,为何余昭辉会花如此大的精力与价格去制这件贺礼。 这块原石长近120mm,宽近60mm,整块原石玉质乃是最上佳白皮羊脂玉籽玉,更难得的是籽玉通身细润,成色均匀,无藏垢纳污,光洁莹润,褚景然在头脑中翻了一下相应数据,简单估算了一下,哪怕是这块简单的籽玉,想必余昭辉买下来至少也是花费近七位数的价格。 想到余昭辉,想到这件贺礼,褚景然停下手中原本的动作,【520号帮我去查一下,余昭辉的这份贺礼到底是要送给家里的哪位长辈,还有这位长辈的相应喜好。】 520号的动作很迅速,差不多就半小时的功夫就收集到了全部信息。 坐在工作台前的褚景然以指尖轻扣着桌面,思考着520号传输给自己的信息。 此次贺寿对象为余昭辉的爷爷,前财政部一把手,现余家资历最高之人,虽退休已有多年,但却无人敢小看半分,且已逝妻子乃是有名的教授,手下多名学生现为各部门重要在职人员,对老先生颇为尊重。 原本褚景然的想法是想作一件精美的艺术摆件成为收藏品,但看到520号传输给自己信息内其中一点后又改变了想法。 当年,余老先生与太太是整个上流圈子中模范的恩爱夫妻。 房间叩桌轻响蓦地一顿,褚景然重新道:【520号想办法帮我查一下余老先生与余老太太当年相知相识。】 贺寿的礼物或许并不需要有多贵重,而是要看它是否能够触动到你的内心。 暂时还无头绪的褚景然合上锦盒后出了工作室,因周睿渊前段时间提出要上五年级的要求,转头褚景然帮人买了套小学模拟大全让他做,称只要他能在暑假将之全部做完,到时候他就可以上五年级,最近这两天周睿渊每天除开补营养外,最大的工作就是做作业。 房子是三室两厅,褚景然想着他以后学习之用,专门给人收拾了间小书房出来,与自己工作室相邻,刚出工作室,褚景然就发现小萝卜头抱着厚厚的模拟大全踌躇的站在门边的模样,也不知是守了多久。 “怎么?”褚景然合上门一脸不解。 周睿渊抿了抿唇,“有道题不会。” 褚景然挑眉,所以这是被难住了,又担心打扰自己工作,所以守在外面等自己出来? 将他怀中的模拟大全拿过来,褚景然往他小书房而去。 书房收拾的十分干净,一张整洁的书桌上摆放着盆翠绿的盆栽,褚景然将人按在书桌前坐下后,自己坐到书桌旁,“哪一题?” 因离的极近的关系,侧面褚景然说话的声音仿似贴着耳廓耳语而来,暖暖的呼吸让第一次与他靠的如此之近的周睿渊身体忍不住僵了一瞬,下一秒,他可爱的耳尖立刻绯了一片。 周睿渊有些慌乱的抬起手指到书本上的一题,褚景然顺着他的指尖望去,是一道小数点的乘法运算,不过答案却不是同等量词,显然在运算完后需要做相应的换算。 “那我们先撇开这个换算不提,你先告诉我,若以公顷计算,你得出来的答案是多少?” 周睿渊想也没想就道:“17.8公顷。” 褚景然点头,拿着笔在旁的草稿上写下了这个数字,“那我们先把这个答案放在一边,再来谈谈面积中的换算率……” 周睿渊此刻的心神半点不在面前演算的草稿纸上,而是耳边磁性喃喃的低语,一呼一吸间暖烘烘的热气。 于周睿渊来说,这短短一星期就像是一场随时可能苏醒的梦般不真实,虽现在他还不敢全心全意的信任这个人,但一个星期的点点滴滴中,他还是愈来愈愿意去相信,对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照顾自己。 想到这一星期来每天早上起床都能吃到的早餐,每晚都会叮嘱自己喝的牛奶,每次对方轻笑手掌揉到自己脑袋上熨熨的触感,压抑下心中满足的暖意,周睿渊忍不住隐晦的打量起身侧的人。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透过窗户半洒在他精致的找不到丁点儿瑕疵的五官之上,浅淡的金晕下他甚至能看到他面颊上细小的绒毛。 虽这人总是戴着副无框眼镜,但透过镜片他还是能依稀窥见那是双很漂亮的凤眸,此刻桃色的唇一张一合,正为他细心讲解着不懂的点滴。 这是哪怕母亲也没有过的举动,在周睿渊的记忆里,有不懂时,她总是会对自己不耐烦的摆手,有了一次两次,他也就再没问了。 方才,他犹豫过,可最后他想试一次,若这人是不一样的呢? 事实告诉他,这人真的是不一样的,细心的讲解,娓娓道来。 褚景然将题目讲完,见人没反应,微侧头就见人眸色半带茫然正傻望着自己的模样。 自己这是讲复杂把人绕晕了? “没有听懂?” 周睿渊被这句问话惊回过了神,一抬眼就撞到了人的眸中。 褚景然就见人的脸颊腾的一下红了一片,也不知是羞还是急。 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褚景然道:“不要有心理负担,落下了两年,一切都得慢慢来,我再给你讲一遍,中间哪个地方听不懂就提出来,我再细致为你分析。” 周睿渊快速点头。褚景然开启了第二次讲解。 耳音娓娓,周睿渊这次不敢再走神,听着听着,周睿渊心中蓦地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欣喜,有归属的幸福,有家的满足。 【任务目标幸福值上升20点,现幸福值-30。】 正文 24.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8 余昭辉不解抬头,“凤纹玉梳?” 褚景然点了点头,“没错,这是我的想法。” 余昭辉眉头紧拧,虽不解对面人的用意,但他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迸出这种想法,故等待着他的下文。 褚景然将自己于网上辛苦翻了许久截下来的图放大,送至了余昭辉的面前。 “这是我前两日翻找资料时在网上无意所得,余先生言是为家中长辈贺寿,再加上这篇报道我就大胆猜测余先生口中的长辈应是余老先生,后经考证的确如此。我也是从这篇报道中得知,老先生与夫人当年的恩爱事迹。” “当年受采访时老先生无意中所言称与老夫人乃是一梳定缘,这凤纹玉梳更是俩人的定情信物,只可惜当年局势动乱导致此物不甚丢失,老夫人临走时还在为此事念念不忘,老先生也曾面向全国求购此物,可近年来却是一直下落未明。” 话至此处,余昭辉立刻明白了褚景然的意思。 “所以你的想法是将此物重现?” “我正有此意。” 余昭辉道:“你既寻到这么多信息,那你定也知晓近年来不少人都曾用过此种方法,不过都贻笑大方,既此你还如此自信?” 褚景然笑笑,“我既然敢如此行之,自有绝对把握,余先生于我是恩人,此事,我定不负余先生所托。” 这刻,余昭辉心头思绪万千而过,他知晓这是一步险棋,若成功,当初自己与家里闹翻的事情,老爷子近年心中的气会一笔勾销,但若失败,那自己想在老爷子还健在时尽尽孝道的路会更为艰难。 赌还是不赌? 褚景然也不急,很自然的为自己倒了杯青茶,浅抿。 为了此番,他请520号多次调查考证,作出这么多努力的他,无非是想与余昭辉这位大顾客长期保持良好的关系。 褚景然很清楚的知道余昭辉为何会如此注重这次的贺寿礼物,余家乃是世代从政之家,余昭辉更是余老爷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儿,一心希望他能在政坛上大放光彩,却不想余昭辉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从商,这将余老先生气的不轻,虽没到将人轰出门的地步,但爷孙俩间却是出现了条无法越界的鸿沟。 现在余老先生年龄愈大,为了修补这条裂缝余昭辉才会如此尽心尽力。 终的,在褚景然茶杯放下的那刻,对面的余昭辉说话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为了这件贺礼,褚景然这些天慢慢的忙起来了,每天除了必要的吃饭以外,几乎很少出工作室,为了能将东西以最完美的形态呈现出来,不仅常加班加点到深夜,还特意在系统商店花五百积分兑换了道具心神归一,意不出丁点纰漏。 同住屋檐下的周睿渊也看的出来他的忙碌,所以这些天他很少去打扰人,终于在近一月后,精雕细琢的成品赶在宴会开始前完工,而周睿渊也正式迎来了久盼的开学。 …… 将最后的一题看完,放下手中的试卷,看着旁边坐的端端正正的小萝卜头,褚景然也不得不佩服句,不愧是男主。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周睿渊不仅将过去落下的两年补了回来,模拟试卷做下来,除了偶有的几题外,几乎全对,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大雾) 周睿渊见人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心中一紧,难道自己没及格? “叔叔,没……及格吗?” 抛开自己头脑中的想法,褚景然道:“及格了,我会帮你去学校报名,五年级。” 周睿渊面上立刻绽放开一个笑容,真心实意的道:“谢谢叔叔。” 陪人在家里用过餐后,褚景然将完成的成品交予了余昭辉,顺便带着人去学校里报了名,果不其然,报名时登记处的人一听才九岁,立刻急了。 “卢先生,您的心情我们做老师的都了解,无非是希望孩子能快点成材,可是孩子现都不满十岁,怎么能上五年级呢。”登记处的女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 今日本就是报名高峰期,不少孩子家长都在,一听这话,立刻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这家里人怎么回事,这想让孩子成材也太夸张了吧,十岁都不到上五年纪。” “说这孩子不懂事吧,这家里的大人怎么也不懂事,这是好高骛远呢,还是想毁了孩子一生,基础都没打好,以后孩子怎么跟的上进度?” “这说出去多有面子啊,十岁不到就上五年级了,也就唬唬外行人,现在的年轻人哦,真是越来越不负责了。” …… 周睿渊站在中间,耳边的句句议论声让他愈听愈气,分明就是自己要求上五年级的,跟叔叔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却全部在这里乱说。 就在褚景然准备说话时,被句句越来越不知晓收敛的议论声气的面红耳赤的周睿渊,忽的冲着围观的人喝道:“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要求上五年级的,不许你们这么说叔叔。” 被吼的人群有瞬间的尴尬,只是下一秒众大人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一孩子吼了后,脸色立刻都有些挂不住了,见对面是个孩子与青年,这不议论声更大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小小年纪就一点礼貌都不懂的大呼小叫,以后长大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可不是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老师劝什么,就让他上啊,让他以后去后悔,这老师就是太负责任了。” …… 褚景然很惊诧于平时都很沉默的小萝卜头这刻竟然开口了,还是维护自己。 看着他被身边众人气的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的情景,褚景然淡然一笑,侧头对着登记处的老师道:“我们就要报五年级,如果你不相信他有这个实力,随意拿一份你们四年纪的考试试卷来,他当场解答给批阅。” 登记老师为了让‘不负责任的家长’死心,拿了套学校新印的准备给放假归来孩子们摸底的考试试卷,周睿渊拿着笔坐在不远处的课桌上,在无数双眼睛的围观下迅速的将题型解完。 老师批改完后右上角鲜红的100字样让方才那群围观的‘大义人士’脸立刻涨的好一番难看,还未正式开学,周睿渊的名字就被全校老师记了个清楚。 回家的路上,周睿渊跟着褚景然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想到方才种种,他终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叔叔,你为什么不反驳?”分明就是我要求的,他们全部都误会你了,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反驳? “为什么要反驳?” 周睿渊一愣,立刻道:“因为他们都误会你,错怪你了。” 正好遇到红绿灯,褚景然停下脚步,侧头道:“他们重要么?” 周睿渊摇头,自己都不认识那些人,他们怎么会重要。 “既然不重要,误会与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陌生人罢了,可能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见上第二次,哪怕真的需要辩解,那用实际行动来的不是更直接些么,比如那张试卷?” 重新抬步,褚景然淡淡地道:“解释永远只给你自己在乎的人,其它的人,没有任何必要……” …… 笠日,褚景然刚将周睿渊送出门,转身就收到了来自于余昭辉的邀请,想着前几日寿宴的礼物,褚景然十分愉悦的应了下来。 一席灰色正装的余昭辉将银行卡推至褚景然面前道:“这是承诺的剩余定金,多出来的,算是我私人的感谢。” 褚景然笑道:“那我先谢过余先生的慷慨。” 余昭辉摇了摇头,“你应得的,只是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那把玉梳余昭辉在呈上前有仔细查看过,与以前所送差别并不大,但在见到玉梳的那刻,于人前总是严肃的老爷子,却是热泪盈眶颤抖着手将玉梳捧在手心中,余昭辉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褚景然狡黠一笑道:“秘密。” 愿以为他会道出原委的余昭辉被这两字弄的一愣,下一刻,他再也忍不住笑出声,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发现他愈来愈欣赏这个人了。 有胆量,够聪明,有见地,知进退,最重要的是,永远都知道什么是该得的,什么是不该得的。 想到前几日对方将玉梳给自己时,一起归还的大半价值百万的玉石原籽,余昭辉真心实意的邀请道:“再过半月上京市那边有一场玉石界的玉雕大赛,若到时候你无其它事情,可随我一起去上京市看看。” 扩充自己人脉的机会,褚景然自然是不会拒绝,俩人正就着这个问题交谈时,忽的褚景然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不解接通电话,紧随着电话中传来一个女人略显慌乱的声音。 “卢先生,麻烦您赶快来一趟学校,周睿渊跟人打架了。” 正文 25.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9 “我儿子从小就乖,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与人主动打架,现在给这没教养的小贱种把脖子都划花了,都流血了,你还敢说是我儿子先动手,你们学校竟然还要包庇打人者,你老师是不是当到头,是不是不想干了啊。” 宽敞的办公室内一个皮球身材的女人边护着身边眉宇傲慢的小男生,边伸出短粗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女老师猛骂。 背对着女人的女老师正在用棉布为周睿渊按压着额上的伤处,听到这番强词夺理直气的脸色通红,想反驳却碍于对方的身份只能将怒气全部忍进心中。 学校教导主任一边讨好的赔礼一边道:“吴太太您冷静点,事情我们学校会去调查清楚,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孩子的伤得先去处理一下。” 他知道这女人的来头,就是个暴发富,可却是有个在市教育局办公室做副主任的老公,儿子平时在学校里没少仗着这层关系为非作歹,学校方面次次都只能选择息事宁人,不然闹起来他们这些老师们个个都别想好过。 “伤?今天不把事情给我解决清楚,我看谁敢走出这个办公室一步,你们马上把打人的给我开除,马上!” 女人身后的小男生一见办公室的人个个都寒噤的不敢反驳一个字,扬起来的下巴更为得意,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嚣张跋扈之态。 教导主任面露踌躇,这可是学校最优秀的学生,升学率到时候能拉一大截,弄不好就是不久后的状元,哪能说开除就开除。 “吴太太,您看要不这样,我们调取一下学校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虽然打架的那块区域乃是盲区,可说不准其它地方有拍到呢。” “调什么摄像头,不是他先动手,难不成还是我儿子动的手不成,就算是我儿子动的手,他是什么东西,谁准他还手的?” “我!”刚赶到的褚景然猛的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一进办公室,褚景然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坐在老师办公椅上的周睿渊。 小萝卜头原本标准的五官上满布着血渍与瘀伤,身边的女老师用棉布按着他的额头,被暗色浸染成殷红的棉布能看的出来,他额头伤的不轻。 早上出门时整齐的校服外套因大力被扯破,惟留下了一颗钮扣松松垮垮的半耸拉着脑袋,里面的白衬衫衣领上还残留着自脸颊边滑落的暗色鲜血。 小萝卜头一直抿着唇,安安静静地坐在坐椅上既不哭也不闹,平静的完全不像个九岁的孩子,但在听闻他的声音,见到他的身影后,却是一下红了眼眶。 褚景然紧紧的拧着眉,快步行至了女老师身边,接过女老师手中已被暗色浸染一片的棉布。 周睿渊用力的吸着酸酸的鼻子,像是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撒娇的臂膀,用着浓重的鼻音唤道:“叔叔。” 【任务目标幸福值上升15点,现幸福值-15。】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一愣,直到听闻周睿渊口中那句叔叔的响起,他才反应过来是对方家长。 下一秒,她立刻插着腰跟泼妇似的道:“你们家怎么教孩子的啊,把我儿子脖子都抓伤了,你这个家长怎么当的啊。” 在方才褚景然就瞧到了另外一人的情况,衣衫整齐,头发微有凌乱,脖子上有一条浅淡的抓伤,就破了点皮,再对比一下周睿渊凄惨的模样,好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听闻女人这番话褚景然都要被气笑了,将委屈不已的人往怀中一抱,转身道:“怎么当的,我教我家孩子就是,遇到像你们这种不讲理的人,就不该讲理,也不该用拳头,而是应该用块板砖往死里打,拍死活该,拍不死继续拍。” 噗呲—— 晚褚景然一步进办公室的余昭辉,听到平时理智十足,优雅范十足的人,竟说出了这么番接地气的话,直接给笑出了声。 女人被这番话噎的脸涨红了一片,这会听到有人敢笑,立刻就跟燃着了的火药桶似的,张口各种污秽不堪入耳的脏话就全部跑了出来。 褚景然也没空跟这不讲理的泼妇一般见识,招呼了声余昭辉后,抱着小萝卜头就往外走,女老师见此担心人找不到医务室立刻主动上前带路,女人一见如此立刻想伸手去拦人,却不想方才还一脸唯唯诺诺的教导主任上前一把拦住了她的路。 自不是教导主任突然不怕女人背后的势力了,而是他认出了余昭辉的身份,见褚景然与余昭辉的熟识,自是一秒就改变了阵营。 余昭辉见褚景然要照顾受伤的周睿渊让他先走一步,自己留下来扫尾,褚景然见此也未多言,抱着流血不止的人去了学校医务室。 从旁边招了个看热闹的老师,简单了解了一下女人的身份,余昭辉一电话拨到正在教育局任职的堂哥那,将事情简单跟对方说了说后挂断了电话。 不到三分钟,女人COACH包包中的手机响了,她本是不想接,但在见到来电人后立刻改变了想法,“老公啊,咱们儿子……” 电话刚接通,女人哭诉的话音未落,那头传来一句惊雷般的咆哮声。 “谁让你出去丢人现眼的啊,你知道你惹了谁吗?你知道你骂了谁吗?你知道劳资差点连饭碗都丢了吗?你以为这里还是你以前穷乡僻嚷有钱就能横着走的县里吗?你还想不想过日子,不想就离婚,想就在十分钟内给我滚回去!!!” 被这一连串的咆哮惊的差点手机掉地上的女人,也不敢嚷了,也不敢闹了,儿子也不管了,缩着脖子跟孙子似的冲向了学校的停车场,十分钟,这可是要争分夺秒。 等余昭辉来到医务室时,校医已经为周睿渊包扎好了伤处,女老师正在旁为褚景然简述着事情大概。 大概意思很简单,被欺负但却没有还手,做为受害者一方,所有责任归对方承担。 话毕,女老师真心实意夸赞道:“卢先生将周睿渊同学教的很好,不仅懂礼貌学习成绩好,还热心帮助同学,放心,学校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褚景然谢过女老师又给周睿渊请了半天的假,随后与前来的余昭辉及攥着他衣摆不撒手的小萝卜头离开了学校。 …… 客厅 啪—— 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周睿渊的脸上,褚景然脸色寒冷如霜,周睿渊却是被这一巴掌给直直的抽懵了。 褚景然的这一巴掌丁点不留情,抽的又重又狠,小孩儿脸颊本就因之前蹭破及瘀青的微肿立刻涨的老高。 周睿渊完全没有想到褚景然回家后的第一个动作会是打他,自己已经受伤了,难道不是应该安慰自己么?自己分明已经那么疼了,难道不是应该心疼自己么?担心叔叔生气,自己已经忍住不还手了,哪怕是被砸破头也没有还手,可是,叔叔为什么还要打他? 不解,迷茫,伤心,更多的是委屈。 颊上火辣辣的疼,却不及他心中万分之一。 周睿渊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自己内心那种抽痛的感觉,这种感觉比那次他在小山坳的山上砍柴时,被锋利的竹片冷不丁刺入食指指甲缝鲜血流了满手的感觉更甚。 那次,他可以含着倔强的泪自己将刺给挑出来,可这次呢,他是不是应该也将心尖的那根刺挑出来? 叔叔是不是不要他了?叔叔是不是后悔将他带回来了?叔叔是不是不喜欢他了?叔叔是不是讨厌他了? 各种思绪头脑中一一而过,在学校被打破头都没吱一声的周睿渊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掉了出来。 【任务目标幸福值下降5点,任务目标幸福值下降10点,任务目标幸福值下降8点……】 【宿主,要死了要死了,马上就跌破-100了。】 面对520号的跳脚的叫嚣褚景然寒着脸不为所动,“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周睿渊压着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颤着声音,用浓重的鼻音艰难的道:“不该跟同学打架。”我再也不敢了,叔叔不要讨厌我。 听到这句话响起的刹那,褚景然差点再次抬手抽这只该死的兔子一巴掌,但惟有不多的理智让他忍住了,他担心再动手就将这只兔子给打死了。 【这真是我养出来的?怎么会病的这么厉害?这是没救了?】 【宿主我觉得主角三观挺正,挺好。】 【呵,所以被敌人按在地上打的时候,你还要跟他讲道理,用爱感化敌人对吧?】 【这个……】为什么感觉自己跟宿主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将正在旁默默淌泪委屈不已的人扯到面前,褚景然寒着脸道:“我打你是因为你没有还手,而不是你打架!” 周睿渊含着泪抬起了头,眸中满是不解。 “你永远要记住,虽然暴力是最愚蠢的事情,但它却是能最快解决办法的事情,既然没有办法讲道理,那就用拳头解决,被打成这副孙子样还不还手,你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 周睿渊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的攥住面前人的衣摆,“我……我怕叔叔生气。” 褚景然冷笑,“生气?我的确很生气,生气你怎么没打死他。” 紧接着褚景然道:“给我记住,有些事情可以心软,可以纵容,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心软,更不能纵容,该用手段该用暴力的时候就全部给我使出来,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结果如何,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 见人跟小媳妇似的抽噎,褚景然道:“我打你是希望你能长记性,不要总跟只兔子样被人欺负,我总有照看不到的时候,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说着,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碰了碰自己刚刚一巴掌扇出来的红印,柔声道:“疼不疼?” 看着人眸中担忧的神色,周睿渊的眼眶又红了一圈,抛开了心中的负担,猛的扑到了对面人的怀中,将今儿一整天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委屈的嚎啕大哭。 “叔叔……对不起……呜……。” 【任务目标幸福值上升5点,任务目标幸福值上升15点,任务目标幸福值上升……现幸福值-5点。】 看着被宿主扇了一巴掌涨幸福值,反过来还给宿主道歉的男主,520号表示,刚刚那话我差点就信了。 揉了揉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脑袋,褚景然感叹道:【果然用兔子的基因是养不出狼崽子的。】 【宿主养兔子其实也挺好。】至少好忽悠。 然而,以后的事实会告诉520号,这中谁忽悠谁还不一定呢。 正文 26.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10 冬日漆黑的夜, 卧室大床上周睿渊额上滚着斗大的汗珠,剧烈颤抖的睫毛能看出此刻他正被梦魇缠绕着身与心。 一片漆黑如墨的暗中, 周睿渊浑身已是被锋利的草叶割的破破烂烂, 狼狈的他在黑暗中奋力的奔跑着。 离开这里,离开,离开这里。 头脑中的念头加剧着他脚下的步伐, 哪怕此时他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 可他还是不敢停下来哪怕歇上那么一会儿。 忽的,脚下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了奔跑着的人,周睿渊狼狈的想从地上爬起来,蓦地感觉右脚被一只肥胖的大手拉住了。 他颤抖的转过身, 肥胖的妇女拿着带刺的荆棘藤条狰狞的站在身后,‘小贱种,你还敢跑,衣服洗了没有, 饭做了没有,柴砍了没有, 跑,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啊!放开我, 放开我。’周睿渊奋力的用脚踹着中年妇女拽住他的腿,可每一脚都似踹在棉花上般的无力。 ‘不要, 我不要回去, 我不要回去, 放开我, 放开我。’ 中年妇女用力的拖着他的腿,他胡乱的刨着地上可以借力的所有,可哪怕是被锋利的石子划破双手,他也没能改变被一点点拖向深渊的结果。 在他的眼帘中,小山坳的张张脸都一一浮现,狰狞的,凶狠的,痛恨的,全部的全部。 ‘拖回来,给我们做牛做马。’ ‘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逃跑。’ ‘打死他。’ …… ‘叔叔救我,叔叔救我,叔叔救我……’被绝望笼罩着的周睿渊泪流满面的呼唤着,可哪怕是叫到喉间鲜血满溢都没有任何人来救他。 大床之上,周睿渊猛的坐起了身,剧烈起伏的胸膛与惨白一片的脸昭示着他此刻的惊慌与恐惧,他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充斥着满目的漆黑,蹲坐在床上不停的颤抖着。 睡的迷迷糊糊的褚景然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迷蒙着双眼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想着方才声音来源,好像是从周睿渊房间里传来的。 想着这茬,褚景然起身准备去看看,这大半夜是不是睡觉滚地上去了。 拧开房门,褚景然抬步出门,下一秒。 卧槽! 褚景然被门口的鬼吓的差点没直接给腿软摔倒在地上,就在褚景然心脏狂跳不止时,‘鬼’说话了。 “叔叔。” 劳资抽死你只三更半夜一声不响站我门口装鬼的死兔子!!! 周睿渊不安的抱着自己的枕头垂着头,以褚景然的视线望去就只能看到小孩儿可爱的发旋,强压住打死这只兔子的冲动,褚景然道:“怎么?” 周睿渊两只手指不安的动了动,瓮声瓮气的道:“今天能不能跟叔叔一起睡?” 褚景然一愣,瞥了眼不安的人,想到方才自己听到的动静,所以……这是做恶梦了? 将浑身冒着可怜劲的兔子拎到床上,褚景然转身准备给人去温杯牛奶,却不想刚转身变被泛着惊慌调的人唤住了。 “叔叔,我……我马上就走,你不要去客厅睡。” 背对着人的褚景然嘴角一抽,这只兔子成天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平时学业上挺聪明的,怎么一到生活中就跟个弱智似的。 转身见人要下床,褚景然立刻道:“给我躺回床上去,我去给你温牛奶。”话毕往厨房方向而去。 原来,不是嫌弃我,而是要去帮我温牛奶么? 望着身下的床,盖在身上染着叔叔被褥的被窝,蓦地,周睿渊心尖的恐惧通通消失,被一种甜丝丝的味道所填满。 叔叔。 褚景然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手中稍着杯温牛奶,看着人跟乖宝宝似的将牛奶喝完后,这才重新上床睡觉。 刚一上床,褚景然就感觉到自己衣摆被身边的兔子给小心翼翼的攥住了,虽对方的动作很柔,但碍不住褚景然感观发达,想着才是个十岁的小萝卜头,也没有管他。 周睿渊将人衣摆攥住的那刻,就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突兀的举动惹得对方生气了,然而半分钟过去,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似默认的态度让周睿渊心中一阵窃喜的同时,又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 感受到他呼吸愈发的平稳,周睿渊就跟只偷食的仓鼠似的,小小的手掌一点点的往上移。 攀上他的手臂,随后更加紧张的,再一点点攀上他纤细的腰肢。 就在周睿渊隐在黑暗中的面部绽放开傻傻得偿所愿的笑容时,头顶蓦地传来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 “傻兔子。” 黑暗中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差点没将本就心虚的周睿渊吓的魂飞魄散,他的手反射性的收回去,却在半空中时又停了下来。 叔叔没有睡着,那他刚刚的动作……叔叔是默认的。 想到这层,周睿渊心脏噗通直跳的同时,再次将有些颤的手搭到了人的腰肢上,果然没有迎来任何的责骂,下一秒,周睿渊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大胆的往人怀中拱了拱。 对于这只兔子后续的动作,倒真是出乎褚景然的意料之外,原以为被自己这么一吓定是不敢再挨自己一分,却不想他倒是愈发的光明正大起来。 感受到怀中小萝卜头难得放下来的老成与孩子气的动作,褚景然倒是没有将人给扒下去,这会是准备真正的开始睡觉了。 忽的,半埋着的怀中传来小孩儿忐忑期待的话语。 “叔叔,你会永远陪着我,永远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吗?” “嗯,”你是任务目标,我当然得陪着你,不然任务完成不了。 听到回应,周睿渊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的五官上绽开一个满足的笑容,紧了紧手中揽着人腰肢的力度,忍不住将头半埋进他衣衫前,一如方才被褥上全是属于他的味道。 你说过的,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叔叔,叔叔,叔叔……好喜欢好喜欢你。 【任务目标幸福值上升10点,现幸福值5点】 ——时光飞逝线—— 初冬刚停雪的清晨,凛冽的风顺着微开的窗户缝隙钻进来,室内外气温相隔过大,使得明亮的玻璃镜面上弥漫起一阵水汽,汇聚成水珠的晶莹顺着光滑的玻璃镜面而下,淌掉于光洁的地板之上。 周睿渊端着咕咕还冒着热气的米粥自厨房走,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然成长为一个男人的高大身躯,将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浅蓝色围裙崩的有些变形,此刻于人前冷硬的五官上,流露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放下手中的早餐,周睿渊瞥了眼客厅中的时钟,此刻已近十点,想着昨晚凌晨时分自己匆匆赶回来,瞥见工作室内透出来的微光与到现在为止还未开的卧室大门,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己果然还是应该在家里待着。 轻轻拧开卧室的门,暖和的空气混合着浅淡的馨香直扑面门,周睿渊一眼就看到大床上将自己裹的跟粽子一样熟睡的人。 他睡的很熟,头发有些凌乱,两排浓密的睫毛如鸦羽般的轻阖着,白皙的肌肤透着诱惑的淡粉,平缓呼吸吐纳着暖暖的风。 直至真正见到他的这刻,周睿渊离家两月来,内心之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的焦躁与不安才缓缓平复下来。 周睿渊柔着声唤道:“叔叔,起床吃早餐了。” 迷迷糊糊中褚景然好似听到耳畔边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有点像周睿渊的声音?可是他公司这会不是正忙没空回家么?幻觉。 周睿渊见床上的人蹙起了眉,想着这人曾经犯的胃病,不得不再次唤道:“叔叔,起床了,再睡就中午了。” 好像真的是周睿渊的声音。 被褥中褚景然睁开眼,入眼虽是模糊一片,但他却还是认出床边站着的人正是周睿渊。 不情不愿的从床上坐起来,褚景然掩嘴打了个哈欠,半迷蒙着水雾雾的眼睛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周睿渊从小就知道,他的叔叔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虽然对方总是架着副眼镜将那双眸子挡在镜片后,但却不妨碍小小的他在心中临摹着那双漂亮凤眸的所有色彩。 眼睛从下面开始,中间略平,流转的弧度细而长,上翘的眼尾如带着勾的小勾子般,总能在小小的不经意间搔到心底最痒之处。 看着面前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周睿渊的心脏蓦地跳的飞快,就像是被触及到了心底最隐蔽秘密的禁忌,紧张的连掌心都沁出了一层浅汗。 褚景然见人不说话,蹙了下眉,伸手从旁边拿过眼镜,转头道:“怎么?” 周睿渊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自掌心传来的剧痛唤回了他有些飘忽的神志,“没事,我昨晚就回来了,看到叔叔在工作就没有进去打扰,叔叔近些天都忙到这么晚吗?” 掀开被褥下床,褚景然走到窗台边拉开窗帘道:“一个星期后玉雕大赛就要开始了,在准备参赛作品。” 周睿渊站在人的身后,有些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背对而立人的身上,“叔叔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公司方面的事情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正式上市了。” “所以呢?”褚景然转身,半挑着眉有些挪揄的道:“打算让我提前步入老年生活?” 挪揄浅笑微绽的那刻,呼吸有半拍的停滞,只是来的太快也去的太快未让人察觉到半分。 “叔叔说笑,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总是忙到那么晚,身体会扛不住的。” “你这不是回来了么。”不用再凑合着随便吃吃。 正文 27.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11 餐桌上 褚景然吃着热腾腾的早餐, 瞥到对面已是比自己都高一个头的周睿渊,也不得感叹句时间就是把杀猪的刀。 十年时间, 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就是中学读到大学刚毕业, 周睿渊却已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拿到了学位还开了公司,且成功迈入年轻俊杰企业家排行榜。 想到自己要帮配角炮灰完成的心愿这茬,褚景然也不得感叹无怪有那么多配角炮灰怨气冲天, 这主角金手指开成这样, 其它人完全就是没法活。 【现在周睿渊事业有成,有钱有颜有人追,大写的人生赢家,可为什么, 他的幸福值就是停在个50上面死!活!不!动!】 自从五年前周睿渊某日突加了回好感后,幸福值表就跟坏了似的,再也没有抖过一下。 【呃……或许现在主角需要爱情的滋润。】 褚景然冷笑,【我还需要男人的滋润呢。】 作为一个正常有生理需求的男人, 褚景然为了能给家养的兔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兔窝,让他不至于长歪, 可谓是十年如一日苦行僧的清心寡欲,这简直就是让褚景然憋到吐血, 好在于这十年中,他已经勾搭了合适的对象。 余昭辉。 以前褚景然的大金腿, 现在褚景然的追求者。 颜正肩宽, 八块腹肌, 吻技一流, 活大器好(?)那么好的一盘菜,褚景然无时无刻不想背着家里的兔子过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这只兔子就跟贞子转世似的,总能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各处,让褚景然完全没处下嘴。 昨晚褚景然已经是一鼓作气的将作品扫尾全部完成,用完早餐后正想着要干嘛时,手机响了。 余昭辉。 【我觉得就在近俩日我的愿望应该能实现了。】 【呵呵。】 褚景然接通电话,“喂。” “起床了?” “嗯,才起。” “我在门外,给你带了徐记的灌汤包。” 褚景然挑眉,走到大门口将门打开,果不其然见到了正打着电话拎着早餐的余昭辉。 让开道,进屋的余昭辉很熟练的牵起人的手,边往里走边道:“才下完雪,穿这么少。” “家里暖和,你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担心吵到你睡觉。” 正在厨房中收拾碗筷的周睿渊听闻自客厅中传来的熟悉声线,方才还柔和的脸蓦地沉了下来,那个人又来了。 从小到大,余昭辉就待周睿渊不错,特别是近两年,周睿渊的公司之所以能走的如此顺利,中间少不了余昭辉的出手。 可即便这样,周睿渊还是非常不喜这个人。 余昭辉喜欢叔叔。 告白的那幕,还是周睿渊在一次无意中撞见的,一个半强迫式的拥吻。 当时周睿渊说不准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即将被抢走生命中最宝贵东西的错觉,若褚景然的那句抱歉再晚上哪怕一秒,周睿渊可能就直接冲了出来。 虽褚景然已经表明了态度,可余昭辉还是近年如一日,温水煮青蛙。 周睿渊能感受的出来,叔叔的态度在这种温绻中软化,习惯于他的一切,周睿渊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将早餐随手放下,余昭辉转身道:“看样子今天这早餐你是吃不下第二份了。” “昨晚突然就回来了,我也是今早起床时才知道。” 余昭辉正准备说话,忽的不远处传来周睿渊的声音,“余先生这么早。” 侧头看见不远处的周睿渊,余昭辉道:“担心辰逸忘记吃早餐,专程过来的。” “以后我都会住家里,早餐我会提醒叔叔吃的,就不劳烦余先生天天专程过来送早餐了。” 话落,俩人间火/药味弥漫,余昭辉笑而不语,周睿渊面无表情。 褚景然挑眉,这气氛有些古怪。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余昭辉首先开了口,“既然如此,辰逸就拜托你帮忙照顾了。” 看着对方离去时的背影,周睿渊死死的攥着拳,半隐在阴影中的面容看不清神色。 褚景然将人送走,一转头就发现周睿渊一个人站在原地,全身散发着浓重的低气压,想着方才那幕简直就是恨不得分分钟打死这只吃干醋的死兔子,没成年那会搅局也就算了,现在成年了还搅局,这家里是不能安心啪啪啪了。 眼不看心不烦,褚景然转身准备再去工作室检查下作品情况。 然后这所有的动作却在周睿渊眼中变了味道,他看到褚景然面上的不悦,看到他蹙眉对他方才所做表现的不喜,看到他毫不留恋的转身,蓦地,周睿渊有些恐慌。 这刻的他抛开了所有的心理负担与久藏的禁忌,抬步向前,从身后将人揽了个满怀。 “叔叔。”蕴着惊慌与无措的声音。 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我再也不敢了。 周睿渊能明显感觉到,在他圈住这人的瞬间,对方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僵住了,近半分钟的沉默,却让他感觉度秒如年。 然而,褚景然此刻真正纠结的问题是。 【我感受到了,男主也有八块腹肌,颜正,腿长,作为男主肯定也是活大器好,一夜七次肯定不成问题,怎么办,突然感觉有点难选。】 听闻这番话的520号简直想吐血,节操节操节操,求求你快回来!!! 【宿主,这可是你亲手养大的兔子,你怎么下的去嘴?】 【唉,实在是太可惜了。】 兔子! 回归现实,褚景然毅然决然的挣开了身后人的手臂,瞥了人一眼后,满脸复杂的进了工作室。 520号刚准备为自家宿主不吃窝边草的举动点个赞,就见褚景然看着紧闭的房门感叹道:【如果男主他不是个受该多好。】 【……】谁规定兔子就是受,或许……能攻也不一定呢。 …… 幽静空荡的空间,夜暗的深沉,周睿渊独自走在一条没有光明的单行道上,好似随意的漫无目的,但从每步的抬起与落下的半分不犹豫就能看出,这条路或许他很熟悉,又或许他曾走过无数遍。 曲曲折折不知多久,蓦地,眼前飘来一阵薄薄的雾气,湿润的暖风中夹杂着轻浅的熏香。 不远处,一汪汉白玉池,池中温热的泉水微微泛起细小的气泡,像是串串圆融的珍珠于池中的荡漾,池面之上翻滚着乳白色的雾海,让整个汉白玉池远远看去就仿仙宫玉海般朦胧。 哗啦啦—— 叮泠水声响起,热气蒸腾,那片朦胧的雾海中,隐约可窥一抹若隐若现半浸于氤氲池水中的身影。 玉颈修长,那截露在池水外的脊背光滑细腻,如凝脂背的肌肤上一对漂亮的肩胛骨如展翅的蝴蝶,湿热的水汽使得他光洁的肌肤染上一层醉人的薄红,迷离的蒸汽寸寸亲吻着他身体诱人的曲线,像是信徒朝圣的虔诚。 似被被眼前美景所蛊惑,又仿似自甘沉沦于深渊,周睿渊踏入了泛着蒸汽的浴池之中,伴随着他的靠近,圈圈涟漪自他周身层层漾开,直至终于接近池中衣不蔽体的人。 抬起双手,抚上人如凝脂玉骨的肩骨,指腹顺着他细腻的肌肤缓慢滑下,细心舔舐着掌下每寸每厘的莹白,直接将人自背后彻底拥入怀中。 柔软的唇轻轻的描绘,软软的触感像是春日中盛开的花瓣,染着清新的甜,叩开齿关,软舌侵入,温柔而急切的纠缠着他的试图挣扎的小舌搅动,缠绵的吮吸,亲昵的相融,不分彼此,一池氤氲雾海中传出稀疏淫靡的声音。 温柔而贪婪地掠夺着人口腔中甘美气息的同时,他紧箍住人腰肢的手寸寸收拢,像是想将这人点点揉进自己骨中,与自己彻底合为一体。 周睿渊很清楚,这是梦。 从很早开始,他就反复做着这个梦,一池氤氲的清水,池中有这么个人,他们抵死缠绵,耳鬓私磨,可周睿渊却未睁眼看过他的脸。 或许是害怕,亦或许是不敢。 周睿渊知道自己心中关压着一头疯狂的野兽,不能放任,不能松懈,不能让它有丁点可趁之机,不然现实生活中所有美好都会化为镜花水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似乎将那头野兽关的非常好,但那也只是似乎。 它最想要的,最渴望的,一直都是这个人。 捧着他的脸,周睿渊缓缓地张开了一直久闭的双眼。 雾气缭绕,他长长的睫毛上因蒸汽的氤氲坠着轻密的水珠,迷离的凤眸宛若含着一汪秋水,凝眸时如波澜不惊的大海,流动时如顾盼的星辉。 面部的每个细微都似他那双修长玉手下精心雕琢的玉器,完美无暇。 虔诚的吻上面前人的被蒸汽浸染作绯色的红唇,周睿渊唇齿间滚出黯哑磁性的低喃。 “叔叔。” 正文 28.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12 将手中的邀请函放到茶几上, 褚景然道:“你要的邀请函。” 邀请函制作的很精良,在客厅灯光的折射下, 暗红色的底反射着金色的哑光。 十年来褚景然已在玉雕界闯下了不小的名声, 此次玉雕大赛他十拿九稳,可不巧的是大赛最后兼颁奖会正好遇到周睿渊公司上市开新闻发布会,本来褚景然是不打算让他去, 可他却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瞥了眼沙发上的人, 褚景然道:“公司上市正忙,你这个老板总不能不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到时候赶不上就算了。” 好好将掌中的邀请函端详了一遍,周睿渊抬眼保证道:“我一定会去的。” 周睿渊的公司‘迅达新型网络’这几年势头发展的非常猛, 合理的营销手段加上又是上头重点扶持的新型网络技术,短短几年时间总资产已是上亿,不久前在国内上市消息一经公关部门发出,就引得无数媒体争相报道, 短短不过半月时间,相关申请已被审批通过。 而今天正是迅达申请通过后的首次新闻发布会。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国内著名的各大媒体记者一一入场, 现场已经有不少记者媒体开始拍摄与解说,整个会场呈现出一种热络非凡的气氛。 周睿渊坐在后台的休息室内, 褪去了家中休闲的居家服,今天的他穿着件纯手工定制绘着红色暗纹的西装, 样式沉稳不失隆重, 配合着近年来蕴养的气场, 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矜贵的内敛。 对面的LED大屏中正全程直播着‘玉雕大赛’的全部过程, 此时正值玉雕大赛宣布获奖得主,能说会道的主持人时不时与获奖者来个现场小互动,整个场面看起来融洽非常。 镜头迅速在台下扫过,周睿渊眼睛一眨不眨的在中寻找着褚景然的影子,蓦地眸色一亮,但在看清所境所景时周睿渊的脸色又猛的沉了下来。 镜头中,褚景然侧着脸,面含笑意正与身边人交谈,虽是简单一瞥,但周睿渊还是一眼认出他身边人赫然是余昭辉。 俩人的距离凑的极近,互动的姿态就像是一对亲密耳鬓私磨的情侣。 忽的,休息室的门从外被敲响,紧接着门被推开,刚踏进休息室助理就被里面冷凝到死寂的气氛吓了一跳,也不敢抬眼瞥坐在沙发上人的脸,轻手轻脚的走到沙发边,小声的道:“周总,新闻发布会还有五分钟开始。” 虽然镜头已经再次被切回台上,但周睿渊的视线却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LED大屏,那偏执的目光似想透过层层的阻隔看到现场所发生的一切。 终的就在时间流逝了近两分钟,助理冷汗都往下淌时,周睿渊起身沉声道:“将新闻发布会时间再缩短一个小时。” 站在沙发边的助理直接被这话给砸懵了,还缩? 本来近三个时间的新闻发布会在前两天已经被斩了一半,变成了1.5个小时,现在再斩一个小时,那就只有半小时,在场近百家媒体,怎么分? 周睿渊会管这些事?在他的世界中,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抵的上那人分毫。 若不是这场新闻发布会必须要进行,他今日来都不会来,现在的周睿渊只想抛开所有一切,立刻飞到玉雕大赛现场,与他一起庆祝获奖的喜悦。 终于在各大媒体璀璨夺目的闪光灯中,周睿渊缓缓的上台坐到了摆放着自己名字的位置。 “周睿渊先生,作为国内首家新型网络公司,您是如何看待国内网络市场?” “周睿渊先生,迅达不久是否要开通国际线路?如果开通迅达的主要目光是否会放在国际这块?” “周睿渊先生,您作为此代最杰出的创业型成功人士,请问您的秘诀是什么?” …… 随着公关部正式道出新闻发布会开始,各大媒体开始争相问答,毕竟他们可是刚刚收到消息,这BOSS在场一共就半小时。 收到信息的各大媒体也是懵逼的,哪家企业开新闻发布会,哪个负责人不在场,且时间越长越好,到这里怎么就不按理出牌了? 反正不管他们是如何反抗,如何不愿意,迅达作为近些年最火热的名词与上头重点扶持项目,他有着绝对的资本与实力。 周睿渊道:“国内新型网络现在只是处于刚刚起步阶段,我们作为先驱……” 半个小时的新闻发布会走的热火朝天,于媒体记者来说,现在这会儿是多提一个问题,就是一份百分百的爆点,为了节省时间水也不喝,洗手间也不去,就恨自己没多长两张嘴,多长两双手出来帮忙。 周睿渊一直留意着腕上的指针,待秒针刚到的那个瞬间,他口中的问题也正好结尾,在各大媒体还处于赶死赶忙的焦急与呼唤中起身,直接走向了后台。 公关部的代表起身恭送人离开后,再次坐下,微笑道:“因周总乃是新型网络研发主要负责人之一,故除开平时要负责的相关公司运转事宜外,还有很多研发方面的事情,所以平时都非常的忙,接下来由我代表公司向各位陈述相关事宜……。” 玉雕大赛现场 “接下来,我要宣布此次玉雕界最后一个奖项,同时也是最受瞩目,玉雕界最高荣誉的一个奖项,神工奖。” 拿着小卡片的主持人狡黠一笑,“让我们猜猜,此次的‘神工奖’由哪位获得?” 台下众人无不呼吸一滞。 主持人道:“此次玉雕界神工奖获得者是……。” 长长尾音未落,璀璨的舞台灯光在台下人群中快速闪过,纷乱的白光中看到无数张或紧张,或强装淡然,或笑容僵硬,或春风得意的面孔。 无论何种淡然与表情,他们的背无不崩的直直的,微扬的下巴似乎想透过遥远的距离瞥清主持人手中卡片上的名字。 “卢辰逸,卢大师!” 话音落下,四周无数耀眼的白光全部集中在了坐于台下褚景然的身上。 褚景然淡笑着站起了身,这刻无数或真心实意或嫉妒或羡慕的眼光,全部集中在了万受嘱目的褚景然身上。 行至行廊边,褚景然顺着红地毯一路至了舞台,主持人见到人上台,先是瞪大双眼,随后夸张的捂着红唇,惊呼道:“天哪竟然比照片上还帅,当时我看到照片后还以为是PS过呢,卢大师我现在转头做迷妹还来的及么?” 褚景然挑了挑眉,“如果能兼职帮忙打扫做家务,我非常欢迎。” 主持人道:“Oh my God!我这么漂亮,你竟然都不考虑娶回去,而是想请免费的保姆。” 语音一落,台下传来一阵善意的哄笑,方才各种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一个小玩笑过后,台下众人各样负面情绪散了不少,主持人见此这才开始正常颁奖流程,整个过程与褚景然在台上的小互动倒是异常融洽。 终的颁奖仪式正式结束。 为了让界内人士多加交流,每次大赛后都会有一场小型的酒会,今日也是同样如此。 送走了几波或真心或假意敬酒人士后,这世几乎没怎么沾酒的褚景然有些头晕,刚准备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坐,忽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挡道,紧随而来的还有阴阳怪气的调语。 “哟,这不是咱们玉雕界新晋的卢宗师么,酒量这么差,以后怎么去应酬啊?” 褚景然抬眼,发现拦住他去路的他正好认识,还是渊缘不小的那种。 赵临熙,玉雕传承世家赵家当代嫡孙,从小被玉雕界捧为鬼才,五年前,年满二十的赵临熙信心满满的参加玉雕大赛,却因被助理私自调换玉石,被褚景然以绝对的优势碾压,落的惨败收场。 虽后来被捕,助理称是偷玉石卖钱去还赌债,但赵临熙却是一口咬定他定是受褚景然指使,至那后,他就是看褚景然各种不顺路,各种茬的找。 而在褚景然眼中,这赵临熙就是个被家里人捧惯了,不知世间险恶,骄傲过度的小少爷。 平时在对方找茬时,他也没少打这小少爷的脸,可这赵临熙就是跟有被虐倾向似的,被打时是不死不休,过了两天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次次都抬着下巴往上贴,褚景然本着教孩子教上瘾,哪会跟他客气。 这一来二去,俩人的梁子也就结上了。 褚景然道:“喝酒伤胃,应酬这种事我平时还是喝茶多些。” 赵临熙颇为不屑的道:“茶?难不成卢宗师喝的是百块钱一斤的粗制茶叶么?”话到此处,他紧接着道。 “也对,毕竟什么大红袍,碧螺春太贵了,卢宗师一件雕刻艺术品也就够买个几两,钱都拿去买茶叶了,饭也就没的吃了。” 知道他又是故意激自己,褚景然淡然一笑道:“其实我喝的是袍御。” 赵临熙一顿,袍御? 翻了翻平时家里老爷子的茶品珍藏中的茶名,没有找到这种茶品的赵临熙嗤笑,“这应就是地摊上十块钱一两的茶叶吧,卢大师口味还真独特。” 褚景然面上有些讶然,以一种古怪又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赵临熙,“十块一两?袍御?” 赵临熙原本的得意在见到他这副表情后僵了一瞬,难道不是?顶着褚景然那种仿佛是在看智障的眼光,赵临熙脑海中快速飞逝过各种茶品。 袍御?袍御?袍御?含一个御字,难道是哪代皇帝的御用茶叶?一时间赵临熙脑海中各种想法齐齐乱入。 不仅是赵临熙,520号此时的脑海中也在想这到底是什么茶叶,只是翻了半天后却是没有翻到丁点相关信息。 【宿主这袍御到底是什么茶?】 【我哪知道,我就随口胡诌的两个字而已。】 520号内心之中一口血喷出。 见人被自己忽悠的脸上如调色盘般精彩纷呈,感觉到酒劲上涌有些燥热难受的褚景然,放弃了坐会的想法,转身向不远处的洗手间而去。 赵临熙一看人走了,脚一跺,牙一咬,立刻拿出手机给自己狗腿去了电话,“给我查,一种叫袍御的茶,多少钱一两,哪个朝代皇帝的御用茶叶,五分钟之内全部给我发到我的手机上。” 洗手间,褚景然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红通通的脸颊,没有了眼镜的遮挡,那双一直被藏在其后勾人的凤眸再次露出,本就是面比花娇的意境,这会儿染上清水倒是更显娇艳欲滴。 蓦地,手机震动,周睿渊。 想着对方之前说的定会来的事,褚景然接通了电话,“喂,睿渊。” 电话那头的周睿渊正开着车,电话中微泛低哑的迷离,如一道猝不及防的电流自耳廓激射自全身每个角落,一种异样的酥麻自全身迅速弥漫,炸的他浑身一紧的同时,脚上一个刹车差点直接踩了下去。 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周睿渊深吸了口气,压下胸膛中翻滚着的旖旎道:“叔叔你喝酒了?” “嗯,应酬。” 回想某次对方在家喝酒后媚态百出的模样,周睿渊紧紧的拧起了眉,“我已经在环线上了,马上就能到,叔叔你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儿。” 扶了扶有些涨的头,褚景然道:“不用了,我打算直接回去了,”顿了顿,褚景然又道:“对了,你帮我买点醒酒汤,记得要呈记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近三秒,才传来一个字。 “好。” 挂断电话,褚景然对着镜中露出个计谋得逞后妖娆的笑容,终于将人给支开了。 正文 29.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13 呈记离家开车至少也要两个小时, 从环线上绕下去,再调头至少要一个半小时, 再加上商业中心的各样的堵车与排队, 没有五六个小时,周睿渊别想回来。 终于将人打发走了,褚景然正想着给余昭辉去个电话时, 洗手间的门忽的被人从外大力的推了开来, 紧随而来的是一个异常耳熟的声音。 “好你个卢辰逸,竟然敢胡诌个名字骗本少爷,本少爷今日告诉你,今天……” 赵临熙本已到喉咙口怒火冲天的话, 在瞥到洗手台前那半阖着上挑的凤眼,望着自己的人时,瞬间全部哽在了嗓子眼。 那双眼睛像是秋晨缭缭而起的薄雾,微微上挑的眼尾中, 含转着如水般琉璃的色泽,娇艳欲润的红唇挂着未拭净的清水, 仿若等待旁人细心采撷的珍馐美味。 褚景然听闻他的话,就知这小少爷肯定是查到了自己耍他的事情, 瞥了人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不过一个小小的玩笑, 赵小少爷定不会那么小气的吧, 嗯?” 一个简单尤泛尾音的嗯字, 配合着人斜瞥似嗔似笑的玩味眼神, 让赵临熙的脸猛的爆红,下一秒他就跟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的倒退了一步,直直的撞到了洗手间的门上。 “你……你……你……,”瞪着大大的眼,赵临熙颤抖着指尖指着不远处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这……这是卢臣逸那个小人兼毒舌?怎么……怎么变这样了? 眉峰轻挑,褚景然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赵临熙又跟遇到鬼似的倒退了一大步,一个不稳下,差点没整个人倒仰着摔倒,手忙脚乱的稳住身形,做贼似的看了他一眼后,拉开洗手间门狼狈的落荒而逃。 瞧到这番的褚景然先是一愣,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侧头看向洗手台边的眼镜,所以,这是被电到了? 接到电话往洗手间方向而去的余昭辉,正好就遇到了自洗手间方向落荒而逃出来的赵临熙,因俩家老一辈私交甚好的关系,余昭辉与他也算是熟识,这会见平时嚣张跋扈不已的小少爷跟屁股后面有鬼追似的狼狈,故将人拦了下来问问原因。 可赵临熙会说自己这么狼狈是因为方才被敌人电到了,感觉恋爱了么,肯定不行,于是乎吱吱唔唔的半天也就念叨着‘卢辰逸’‘洗手间’之类的字眼,完整的话是一句也说不清。 余昭辉想到他平时与褚景然的关系,不得不道:“你以后不要总跟辰逸对着来,以后他可是你名副其实的长辈,得唤大嫂。” 赵临熙刚想说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去找他麻烦,却被余昭辉最尾的两个字给震懵了。 大嫂? 所以……我失恋了??? 余昭辉也不理会被惊的目瞪口呆的赵临熙,安慰性的拍了拍人的肩膀,往洗手间而去。 待余昭辉在洗手间寻到醉的晕晕乎乎的褚景然时,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赵临熙的表情会那么奇怪了,这人一醉简直就是化身为妖孽。 媚眼如丝,偏偏歪着脑袋懵懂又无辜的神情,哪怕是圣人都忍不住。 余昭辉虽是被勾的欲、火横升,但也没失去理智到与人直接在这里来,将洗手台边的眼镜给人架在鼻梁上后,扶着踉踉跄跄的人就往外走。 嘱托下属去买醒酒汤,周睿渊一脚油门踩到底的继续往距离不远的目的地而去,他要亲自去接卢辰逸。 …… 拧开人家中的大门,余昭辉扶着东倒西歪的褚景然往卧室方向而去,一路的跌跌撞撞中,褚景然的眼镜早不知掉到哪去了,此刻半倚在人的肩头,蹙着有些不舒服的眉,无意识的哼哼着,显然是酒劲过大现在上涌的难受了。 那双平日总是水雾雾的眼睛,眼尾泛着薄红,在此境的情况下,仿若一抹艳丽的胭脂。 本想将人扶到房间中,可余昭辉手中的动作却在瞧到这般秀色可餐后,改扶为搂。 心爱的人醉酒在怀,哪怕是圣人都忍不住,更何况是余昭辉,但他却也不想就这么半强迫式的将人要了。 扶着他柔韧的腰肢,将人半压在卧室的墙上,余昭辉眸中黯沉如墨,泛着浓重情、欲的低哑自喉中滚出,“辰逸,知道我是谁吗?” 别过染满绯丽的脸颊,褚景然迷蒙着湿漉漉的眼睛缓缓靠近面前人,似想看清面前人的模样,眸底潋滟着的水雾染着朦胧的诱人。 终近半分钟的时间过去,褚景然好似才看清面前之人,动了动娇艳欲滴的唇道:“余……昭辉。” 因离的极近的关系,他说话间的热气全部喷打在了面前人的五官之上,呼吸缠绕相交,每一口的吐出与吸入都带上了灼热无比的滚烫。 贴近他微张的红唇,余昭辉低喃:“辰逸,我爱你。” 周睿渊刚下车就看到了不远处停放着属于余昭辉的车,想到方才自己所去时,负责人告诉自己余昭辉已带着喝醉了的褚景然离开的事,阴沉着面色,周睿渊大步的往家里而去。 若说知晓余昭辉喜欢卢辰逸时,周睿渊心中更多的是愤怒,他能用所有的理智压抑住心中那头被囚禁的野兽,那在开门见到家里俩人拥吻的画面时,那么,所有的理智与所有的顾虑在这刻通通被粉碎。 若说周睿渊这刻是想杀人,那么,房间中的余昭辉这刻的感觉大概就是很操蛋。 本来这个吻俩人都很尽兴,马上就能顺理成章的滚到床上,多年夙愿终可偿,却未料房间的门忽的被从外推了开来。 身下褚景然的上衣已在激烈的热吻中被褪了一半,露出圆滑的肩膀,迷离的眸中满是可以令圣人缴枪的欲泣欲吟。 扯过旁边的被子将面比花娇的人塞进去后,余昭辉起身理了理自己已是有些凌乱的上衣,顺便深呼吸将胸膛中的欲、火给压了下去。 站在房门前的周睿渊一言不发,整个面部都隐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终的余昭辉调整好自己此时的心绪,将醉的神智不清的人安顿好后,退出房间合上了房门。 随后,在转身的瞬间抬手稳稳的接住了周睿渊挥过来的一拳。 周睿渊此时目色充血,看着对面人像是在看着刻骨的仇人,眸中满溢着愤怒与仇恨的火焰。 “谁让你碰叔叔的,谁准你碰叔叔的!” 在接住这拳的瞬间,余昭辉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面对这句句质问及想到对方的身份后,他又不得不将之压了下来。 余昭辉沉声道:“周睿渊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十岁还需要他带,还需要他保护的小孩子,辰逸会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人生,他不可能永远都围绕着你的生活转。” 从小时候见周睿渊的第一眼开始,余昭辉就看的出来,他将卢辰逸看的很重很重,趋向于小孩子的独占心理。 本以为年龄增长,他会自己认清这点,却不想近些年半点未有改善。 看着对面目色充血的周睿渊,余昭辉道:“无论是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都会跟辰逸在一起,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话毕,松开手转身离开。 周睿渊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良久,他抬着沉重的脚步缓缓渡步向了卧室。 缠绵的吻,火热的吻,孤注一掷放纵粗暴的吻,带着急切,带着饥渴,带着占有,周睿渊狠狠的吮住他的软舌,在口腔中放肆的席卷碾压,好似这样才能完全抹除他唇上方才被另外一人印上的气息。 软舌如过无人之境的长驱直入,收刮舔舐着他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纠缠住他闭眼蹙眉本能往后缩的小舌,汲取着不同于梦中的甘美。 每一口的呼吸,每一秒的火热,都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彻底无法自已。 沉沦,疯狂,堕落,成魔…… 周睿渊再也不想忍下去了,一刻也不愿意。 褚景然整个脑袋都是晕的,虽眼皮如被灌了铅般睁不开,但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体内传来如白蚁般啃噬的空虚,与能将他焚烧殆尽的快感。 身体本能的弓起想更靠近身上人寻求更多,可奈何被人按住完全动弹不得,一呼一吸间,席卷全身的是燥热的难耐。 迷蒙沉沦间,他感受到自体内愈燃愈烈的那股火,无法纾解的难耐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本能的想逃离。 就在周睿渊想不管不顾的彻底拥有这个人时,似泣似若的声音自身下人张合的唇中溢出。 “昭辉……唔,放开……放开。” 若说上一秒还在天堂,为终在现实得偿所感而激动,那这一秒,周睿渊整个人恰如云端跌落地狱的绝望。 看着近在咫尺泛着微肿的唇,看着他衣衫的半遮半掩,周睿渊心中再也没有一丝欲、念。 这刻周睿渊忽的想到了很多,近些年来褚景然与余昭辉愈走愈近的距离,褚景然对余昭辉各种亲密的动作都似默认般的纵容,当初俩人动情拥吻的画面,方才他唤着的名字。 蓦地,周睿渊捂着自己的五官低低的笑了。 你既接回了我,怎么可以爱上别人,将我丢下,你曾说过,永远不会丢下我,永远不会的。 在寂静的此刻,低沉的笑声来的可怖又疯狂。 正文 30.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14 翌日清醒后的褚景然看着镜子中自己脖子上被吮出来的红印子, 只感觉真特么的操蛋。 好不容易以为将人支开能全身心的爽一次,结果喝断片了, 现在整个脑袋只感觉疼的厉害。 简单漱洗后, 他正准备去厨房煮点醒酒汤,却不想刚行至厨房门前就被人唤住了。 “叔叔。” 褚景然扶着头转身,一眼就瞧到了不远处的周睿渊。 周睿渊见人半扶着头五官拧着, 就知道人定是头疼的厉害, “叔叔昨天专程让我去买了呈记的醒酒汤,已经热好了,我去给你端。” 不疑有它,褚景然坐到了餐桌前, 想着昨天的事,故道:“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叔叔怎么?”厨房中传来周睿渊的声音。 “没事,就想问下你昨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余昭辉。”有没有给捉/奸在床。 厨房中周睿渊盛汤的手一顿,敛下眸, “没有呢,回来的时候家里只有叔叔一个人。” 褚景然心中暗松一口气, 周睿渊将醒酒汤端出来递给他道:“叔叔趁热喝,喝完后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褚景然拿着汤勺喝了口, 瞥到旁边的人,想着他公司昨儿才开完新闻发布会, 有些奇怪的道:“你今天怎么还在家里呆着, 不用去公司吗?” “担心叔叔起床没人照顾, 所以请了一天假。” 自己这十多年的兔子果然没有白养, 只是你也给我上升下你的幸福值好么? 周睿渊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喝汤张合的红唇,面色虽是如平常般,但眸底深处却是蕴着无数的晦暗不明。 终的,褚景然一碗醒酒汤喝完,也不知是不是见效太快的缘故,困意立刻就往上涌。 掩嘴打了个哈欠,褚景然道:“我先去休息一会,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去公司吧。” 起身刚走两步,褚景然忽感眼前一阵模糊,一个踉跄他直接跌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意识不清的耳畔,传来周睿渊不明呢喃的耳语,“叔叔,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呵呵!这是褚景然最后坠入黑暗前,惟一想说的两个字。 …… 薄薄的阳光透过碧色的窗帘斜斜地洒进,卧室厚重的地毯被照映成绚丽的金黄色,阳光灿烂的午后,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味道。 ‘哗啦啦’金属锁链的碰撞声在静谧的此刻显得突兀又刺耳。 褚景然扬了扬手腕脚腕上指粗的锁链道:【你确定这是三观正直社会主义接班人的主角能够做出来的事?】 【呃……】520号卡壳了。 说好的正直五好青年呢,怎么突然秒变狼犬玩囚禁? 几天前褚景然昏迷清醒后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具他这几天观察得出的结果,这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每天他的床头都会出现水和食物,他知道这是周睿渊趁他熟睡时留下的,但是他却总是逮不到那只狼崽子。 褚景然知道水和食物中放了少量的安眠药,只要他正常去吃去喝,他就没法见到周睿渊,他也试过装睡逮人,结结实实的饿了一天,周睿渊就是没出现。 后来520号告诉他,房间里有针孔摄像头。 所以,现在只要周睿渊不主动现身,除非他愿意用饿死作威胁,与他对抗,不然他没有办法主动见到他。 但是,现在褚景然压根就不知道周睿渊为何将他囚禁关在这个地方,无法摸清此事的情况之下,他不会蠢到用这个办法。 百无聊赖的往床上一躺,褚景然道:【520号现在周睿渊的幸福值为多少?】 【75点。】 褚景然简直就是想呵呵了,以前死都不涨的幸福值,竟然在把他关在这里后,涨了! 所以他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被关段时间,说不定哪天就满了呢? …… 迅达公司,会议室 “就现在国内网络市场来说,咱们公司已经占据了近百分之七十的数额,预计五年内占比会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坐无虚席的会议室内,下首一位精英男子客观的陈述着公司未来相关规划及事宜,会议桌边坐着公司各高管高层。 上首,周睿渊半阖首,视线牢牢的锁定在面前的平板屏幕,画面中是一间布置温馨的卧室,柔软的大床上男人闭眼浅眠,透过裸露在外的皓腕可以窥见他的手脚都被锁链牢牢钳制。 冰冷黝黑的锁链衬着他如玉的肌肤给人视觉上一种极大的冲击,染着糜烂的堕落。 这赫然是囚禁着褚景然的那间卧室。 虽只是简单的睡觉动作,但周睿渊却是始终一眨不眨的望着,仿佛只要这么看着他,内心就能得到无法比拟的满足。 终的,下首男人将事情全部汇报完毕,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了最上首周睿渊的身上,显然这最后是否通过还需要他表态。 不舍的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周睿渊抬手合上平板,起身道:“就按照这个方针去执行。”话毕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女秘书一边跟在人身后,一边快速的汇报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半小时后您与XX公司有一场合作洽谈,两小时后……。” 刚行至办公室门口,忽的不远处传来一个满蕴暴怒的熟悉声线,“周睿渊,你到底把辰逸怎么了?” 周睿渊脚步一顿,侧身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余昭辉,眸色平静。 五天前,余昭辉忽的收到了一条来自褚景然手机的短信,称自己现已登机,要去国外旅游,余昭辉蹙眉的同时立刻给人回拨了电话,可手机却是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原以为是受起飞影响关机,按捺下心中的急躁,余昭辉一方面请人去调查褚景然的去向,另一方面每隔不到半小时就给人去通电话,直到当日中午时分,才调查出了褚景然的出境记录。 但是,在飞机抵达目地地后,褚景然的手机还是没有开机。 整整一天一夜的拨打,余昭辉终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蓦地想到了周睿渊,想到了那天周睿渊疯狂的模样。 他给周睿渊去了电话,周睿渊告诉他的如调查出来的一样,且与这些天的调查的结果一般,所有资料都表明此事与周睿渊没有丁点关系。 褚景然就是单方面的出国旅游而已,不接电话而已,但余昭辉内心之中就是有这么一种直觉,这件事定是周睿渊所为。 终的,在经过了五天这种遥遥无期后,余昭辉还是找上门。 一如往常般,周睿渊提醒道:“叔叔去国外旅游了,之前不是就告诉过余先生了吗?” “周睿渊那你能解释为什么简单的出国旅游,辰逸的手机为何总是关机状态么?” “关机?”随即仿似想到了什么般,周睿渊道:“叔叔昨天刚跟我通完电话,称之前的手机不小心遗失了,现在有了新号码,如果没有给你去电话,那可能是因为记不住你的号码吧。” 余昭辉眸色一寒,周睿渊接着道:“当然,作为叔叔最好的合作伙伴,号码我可以提供给余先生,但是。” 周睿渊眼神一凛,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敢再强迫叔叔分毫,哪怕是倾尽所有,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我绝不会强迫辰逸哪怕半分!” “希望余先生能够遵守你自己的承诺。”话毕周睿渊转身进了办公室。 不到一分钟,余昭辉就收到了来自对方的简讯,一串新的号码,怀揣着不解与怀疑余昭辉拨通了电话。 近十秒钟后,电话接通。 “喂?谁啊?”泛着睡眼惺忪的熟悉嗓音自那头传来。 虽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余昭辉急燥了近五天的心瞬间平静下来,柔声唤道:“辰逸,是我……” 办公室内周睿渊手机微震,划开屏幕锁,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一切正常! 看着这四个字,周睿渊唇角上扬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一个口技大师而已,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叔叔的。 视线移向电脑屏幕中一如之前熟睡的人,他严肃的面上浮露出抹柔和。 叔叔,很快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 周睿渊下班后回家,一如近日每天般从家中的秘道出现在另一处,换好衣服后开车朝着新家的方向而去。 新家位于一个私人岛屿,虽是天蓝水清,但也掩盖不了它寥无人烟的事实。 上岸后,瞥到不远处耸立在夜幕中的别墅,周睿渊面上终是有了一点情绪,期待的,温暖的。 或许在很久之前,周睿渊的内心之中就曾预料到过这一切,不然为何他会暗地提前买下这座小岛,建起这栋别墅,准备好所有的一切? 后悔?不,他并不后悔,摆脱掉禁锢于心中多年的枷锁与禁忌,这刻,他有的只有与对俩人未来的向往与期盼。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亲吻着他爱的人,他可以为他所爱洗手作羹,他可以与他所爱相拥入眠,他可以寸寸占有他的身与心。 拧开卧室的门,周睿渊一眼就瞧到了隆起的被褥与床头柜边已被用过的水与食物。 轻轻掀开被褥,入眼是他半埋在被褥中被憋作粉嫩的脸颊,看着他一如小时候记忆中般无二的容颜,周睿渊忍不住抬手抚上了人的脸。 【终于把这只小狼崽子给引出来了!】 正文 31.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15 在知晓房间有摄像头后, 褚景然就让520号顺着网络摸到了周睿渊的办公室中,打算来个引蛇出洞, 合计着先将人先引过来再说。 后趁他视线离开卧室时将水倒了大半, 又装睡良久,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泛着薄茧指腹如贪婪的饕餮般游走舔舐着他精致的五官,勾勒着每一处细微, 周睿渊看着闭眼熟睡的人, 眸底被积压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痴情,火热又滚烫。 指尖摩挲着他粉色的唇瓣,直至那娇羞的花蕾化作欲滴的绯艶,周睿渊终是忍不住俯身含住了它。 察觉唇上被触碰的那刻, 褚景然头脑飞速划过什么信息,只是他又有些不敢确定,这小狼崽子平时表现挺正常,对自己也挺尊敬, 怎么会…… 褚景然未思考完的念头,被吮吻住的触感通通打断。 周睿渊温柔的在他红润的唇瓣间厮磨, 如领地极强的动物般,在他饱满的唇瓣上填充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照顾到每个细小点微的处处后,舌尖这才缓缓没入, 没有任何阻碍地钻进身下人的口腔中四处吮吸, 感受香津交融的不分彼此的味道。 难分难舍, 厮磨缠绵, 寂静的卧室中被糜烂暧昧的渍渍声充斥着。 随着这个吻的愈发深入,已是动情了的周睿渊缓慢的解开了身下人的衣衫,然而就在他准备有其它后续动作时,一只修长的玉手按住了他游移的手掌。 周睿渊动作一顿,视线缓缓上移,一眼就撞进了褚景然复杂的眼神之中。 他漂亮的眸底充斥着无数不可置信的惊诧,那眼神仿似在看一个从未认清过的陌生人。 长年潋滟着迷蒙的眼眸中闪动着无数细小的流光,每个闪烁上折射出来的全部都是无尽的失望与陌生,满溢着的眶中,仿似下一秒就能滚出温热来般。 然而,褚景然此时震惊的内心是:兔子竟然是攻!!! 张了张唇,周睿渊道:“叔叔。” 褚景然忽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响,敛下复杂的眸道:“这就是你要将我囚禁在这里的原因?” 揽住人的腰肢,周睿渊贴着他秀气的耳垂道:“对,叔叔我爱你。” 褚景然嘴角一抽,“所以你要囚禁我?”爱我就要囚禁我,你这鬼逻辑向谁学的? 看着面前被自己的呼吸扰作通红的耳珠,周睿渊黯哑的摩挲,“叔叔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会跟我在一起,永远永远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偏了偏头,褚景然道:“我没有丢下你一个人。”至少任务没完成前我没有。 “可是,叔叔你爱上别人了。” 褚景然一愣,爱上别人了?谁?我怎么不知道我爱上谁了? 褚景然的沉默在周睿渊的眼中就成了被说破心事后的默认,周睿渊手指蓦地收拢,眸底划过两分狠戾的疯狂,猛的张唇咬住了他的耳垂。 “嘶——,”冷不妨的褚景然被这一下咬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也顾不得思考他误会了谁这个问题,立刻开始挣扎起来。 “周睿渊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松开嘴。” “叔叔是不是很疼?” 尼玛,废话,你冷不妨被咬一口试试。 察觉到口腔中绽放开的血腥味,周睿渊松开了齿关,伸出舌尖轻舔着他破皮沁着血丝的伤处,轻声耳语道:“我也好疼,看到叔叔爱上别人,心脏每天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我没有爱上任何人。” 细心用前齿轻碾着他的耳珠,周睿渊道:“叔叔到现在你还在骗我,既然你不爱他,为何故意把我支开?为何还愿意跟他上床?” 劳资养你这个白眼狼憋了十年,都快憋成太监了,就想放松一下生理需求,你还三番两次的搅局,能不支开你么! 褚景然当然不能说自己就是憋的快吐血了,想发展下床伴关系,于是,这番质问下的沉默,在周睿渊眼中全部成为了赤/裸/裸的铁证。 回忆初次相见他蹲下身子问自己名字时的模样,回忆那晚他道会永远陪着自己的模样,回忆他与人拥吻与人携手的模样,周睿渊所有的理智在此时的此刻通通消失。 猛的俯身贴上他柔软的唇瓣,舔舐啃咬。 他是自己一个人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占有他,让他成为自己的专属品,打上自已的印记,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了。 ——我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若说爱,其实对比起余昭辉,我觉得对肖筱的才是真爱。】帮她白养了十年的儿子不说,结果,反过来被她儿子给上了。 【所以,宿主你想干嘛?】 【我在想,若这个小狼崽子知道他的情敌是他死去的亲妈,那会是怎样的画面?】 【他会把你干到如现在般下不了床。】 【这个我喜欢。】 【呵呵。】 暖风微拂,一室静谧,忽的房间的门被自外拧开,周睿渊着著一身家居服行至柔软的大床边,柔声唤道:“辰逸,吃饭了。” 【这小狼崽子愈来愈不象话了,连叔叔也不喊了。】 【人他都上了,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见侧躺的人没有一点反应,周睿渊直接拂开被褥,虽是知晓这具身体被自己细心采撷的很美,但在再次所窥时,他的喉头还是忍不住的滚了滚。 光洁的背脊之上,原本被细心吮吻出来的红印记已蜕化成青紫的斑驳,配合着偶有的咬痕,顺着流畅的脊椎线条一路而下。 此刻,衬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床单,瓷白若玉的肌肤散发着糜烂诱惑与最原始的堕落。 周睿渊清明的眸暗沉三分,但想到昨晚最后人连逃的力气都提不起一丝,呻/吟都变了调,被迫一次次承受的脆弱模样,他还是压抑下了腹中的躁热。 以后,这人只会属于自己一个人,他们还会有很长时间,还会有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的路还很长。 伸手将衣不蔽体的人抱起来侧坐于大腿之上,周睿渊吻了吻他的唇角,“辰逸是自己穿衣服还是我亲自帮你穿,亦或者,”指腹暧昧的轻滑至某处,贴近于闭眼装睡人耳廓轻喃,“什么都不穿?” 闭眼褚景然平稳的呼吸滞了一瞬,整个身体在人怀中都变得僵直了,周睿渊爱不释手的抚着他的肌肤,于上来回磨挲,伏于人耳旁低哑的声线中充满着情/欲的味道。 “若辰逸这般,过会我又忍不住了怎么办?” 那咱们再来两炮。 正文 32.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16 最后褚景然穿好衣服后, 被人以一种强姿态的半抱到了餐桌边,强硬的将人侧放于自己的大腿上, 周睿渊一勺一勺的给人喂着细心熬出来的汤膳, 每一口都吹拂的细致又温柔。 整整一天,褚景然没有跟周睿渊说过一句话,看着他眸中唯有极致的冷与淡漠。 在这么做之前, 周睿渊就想过会失去所有的可能, 可即便这般的狼狈,他也不后悔。 他要的是这个人,要的更是他的心,所以, 辰逸无论用何种手段,我定会让你爱上我。 晚间,褚景然低烧了。 因为这座小岛上没有医生,深夜的周睿渊只能喂完退烧药后, 一遍一遍的帮他用冷水拭身,换着冷毛巾, 在等待之余就会将他的手掌紧紧的拢在双掌间,为他讲述着曾经种种。 “辰逸送我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是一只玉雕的兔子, 你说想到我时就雕了出来,我一直都记得这句话, 所以我不敢在你面前露出丁点端倪, 我怕你知道后就不要我了。” “我知道每晚的梦中都是辰逸, 可是我不敢睁眼, 我怕我忍不住,我就这么自欺欺人的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从惊慌的抗拒到索取的沉沦。” “你问我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我告诉你是事业有成,幸福美满,可是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能够拥有你,能够跟你在一起,这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 一整夜中,周睿渊将这些事情娓娓道来,怀揣着曾经的种种小心翼翼的忐忑与禁忌。 迷迷糊糊中,褚景然却是听的清清楚楚,褚景然的病并不严重,翌天清晨烧就退了,周睿渊将人紧紧的搂在怀中,点吻着他的面部,每个细致的吻中还泛着小心翼翼的颤抖。 这些天,周睿渊没有去公司,留在别墅里照顾着褚景然所有的起居与日常,晚上再揽着人入睡,除了强硬的不愿松开的手,没有再强迫他半分。 他不再限制着褚景然的行动,他会牵着褚景然的手与他一同在柔软的细沙上散步,海浪会冲淡他们留下的排排脚印。 他会用虔诚的温柔亲吻着褚景然,在他耳廓摩挲黯哑低喃着永生永世的情话。 他会在欲望蓬勃的时候问他是否愿意接受他,只要是褚景然不愿,哪怕是憋到双目赤红,他也绝不动他一根手指头。 整座小岛上除了他们俩,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声音,仿若与世彻底的隔绝。 在这种由周睿渊刻意营造出来的特殊环境下,渐渐地,褚景然面上的寒愈来愈维持不住,直至化为了自己都未发觉的偶尔迷茫。 如半年来的每个清晨,周睿渊温柔的吻醒了怀中之人。 “辰逸,公司有事我要回去一趟,等我回来。” 褚景然紧紧的闭着眼,颤抖的双睫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与忐忑,但直至人转身离开,合上卧室的门,他也未睁开眼。 然而,原本称需要回公司的周睿渊就坐在小岛别墅中隐秘的一处,他面前摆着许多监控画面镜头,乃是全岛的景象,而此时他的视线就集中在客厅吃早餐的那人身上。 这些天周睿渊不再锁着他了,褚景然如常般起了床,行至客厅餐桌前坐下,吃着如往日般无二的早餐,只是吃着吃着,他忽的放下了手中的碗。 周睿渊能感受的出来,他有些莫名的急躁,微蹙的眉心,好似有很多烦恼。呆呆的坐在餐桌上良久,画面中的人抬步渡向了别墅外,近半年来他们每天都会一起牵手漫步的沙滩。 同样的位置,脱掉鞋不管,可爱的脚趾踩在沙滩柔软的细沙上,熟悉的触感让他的唇边微不可查的露浮抹久违的浅笑。 可刚行两步,画面中他的眉又蹙了起来,他好像很不开心,眸色微有迷茫的看了眼四周,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只是四周除了海滩与海水,空无一人。 慢慢行到不远处的礁石上坐了下来,画面中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呆呆的看着早上船离去时的方向,静静的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归来。 屏幕前,看到所用种种的周睿渊终的闭上了眼,面上露出了半年来第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哪怕……只是病态的爱情。 某大学讲堂 讲台上的男教授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指受害者对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他们会协助加害人,这种感情会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最后可能会爱上加害人。” 台下有同学立刻道:“这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男教授点了点头,“在我们正常人的意识之中,这的确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想法,但于某种特定的人却不一样,就拿很简单的人质来说。” “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的手中,劫持者让他们活了下来,他们便会不胜感激,他们不信任旁人有能力将他们救出去,所以他们会将自己的生命权渐渐托付给劫持者,他们多活的每一秒,多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多存在于世间的每个时间节点,他们都会觉得这是劫持者对他们的一种宽容与慈悲,他们会将最开始的恐惧转化为感激,然后再转化为崇拜,最后会把劫持者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这就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 听懂的人点头表示理解,立刻又有声音响起,“那除了人质外,在其它方面是否也会产生这种心理?” “当然。” “只需要满足以下四点任何人都可能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第一,你已感受不到希望,第二,他会在最关键的情况下施以小恩小惠,软化你内心所有的防御线,第三,除了他提供给你的信息与思想外,你没有办法获得任何其它信息,被整个世界彻底隔离,第四,他是你唯一的寄托,除了屈服于他,你无路可逃……” 【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你慢慢会发现他就是你的天,他就是你的地,他就是你生命的全部,没有他,你的世界将会一片灰暗,没有光彩,没有任何希望。】 褚景然道:【这就是周睿渊近半年来给我营造的氛围,你信不信其实他根本没有离开这座岛,而是在暗中注视着所有的一切。】 520号彻底哑口无言。 褚景然笑笑,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么,很简单,不过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关自己一辈子,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拖住了余昭辉的注意力,让对方足足半年都没有调查到此处,但褚景然知道,这种安静的日子不会太长。 而他所做,恰好就是自己所需,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种被人操控着的感觉真的让他很不爽,所以……到时候周睿渊我亦会送你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 褚景然坐在礁石上直直等到了深夜繁星满天,周睿渊拿着薄毯将人从身后裹住搂了个满怀,“回来到处都找不到你,怎么坐在这里?” 内心中褚景然翻了个白眼,你倒是先给我解释下,就一个登入口你怎么从后面过来的? 周睿渊清晰的感觉到在搂上他的瞬间,怀中人的身体蓦地僵了一瞬,但在听闻他耳语的那刻,这种僵硬又徒然松了下来。 回想今天他所做种种幕幕,周睿渊唇边绽放开抹浅笑,摩挲着他的耳廓道:“辰逸是专程在这里等我回来吗?” 温温的吐息,使得褚景然的耳垂化作一片醉人的绯色,就在周睿渊以为他定不会理自己时,寂静的咸湿夹杂着一个如蜻蜓点水的鼻音飘进耳中。 “嗯。” 周睿渊先是一怔,顷刻化为狂喜,在人的惊呼中一把将人抱起,跟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似的,在柔软的沙滩上旋转着兴奋的大叫着,“辰逸想我了,辰逸真的想我了,辰逸真的想我了……。” 褚景然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反射性的揽住了他的脖颈,漆黑在视野中旋转,他亮晶晶的视线却始终注视着面前人表情的细微,瞧到他傻傻兴奋的笑,瞧到他不含丁点虚假的纯粹,嘴角徐徐上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终的不知过了多久,周睿渊停下了旋转的动作,紧紧的揽住人的腰身,胸膛相贴,四目相对的俩人,微促的喘息在漆黑的夜中彼此交织,灼热的温度浸染对方的五感。 柔柔的月下,他本就俊逸的五官更显晶莹的剔透,眸中坠落的星光似天际银河玉带的璀璨,在此刻漆黑的墨色中渲染着别样的妩媚与动人。 周睿渊看着近在咫尺日思夜想的人,低哑黯哑喃喃,“辰逸,你会恨我吗?” 沉默了一个瞬间,褚景然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光中,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简单的唇瓣相贴的触感,柔柔的,单纯的,不含丁点技巧的,却似撩到了周睿渊心脏最火热的那处。 近半年强压着的澎湃欲/望,在这刻通通爆发,他抬手强硬的按住人一吻完毕退后的脑袋,缠绵的火热席卷了他所有的感观。 在这激情澎湃沉沦于欲/望的深渊中,周睿渊伏在人耳旁,一遍又一遍的用磁性的沙哑重复着那句简单的话语。 辰逸,我爱你,我爱你…… 正文 33.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17 收到褚景然‘回国’的消息, 余昭辉立刻去机场接机,却未料错过了, 最后一车驱到了他家, 他想过无数种时隔近半年,俩人相见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般。 阳光充沛的客厅中, 他主动亲吻着周睿渊, 如琉璃般的色泽洒在俩人身上,让这幅画面多了几分神圣的味道。 余昭辉知道或许自己应该转身离开,可他的脚就像是长钉子般在地上,怎么也迈不动步, 内心之中,他宁愿相信褚景然回国是他做的梦,也不愿相信面前刺眼的一幕。 周睿渊原还想更进一步,但在隐晦的瞥到大门前的人时, 还是停下了想将人按倒在地上的冲动, 移到他绯丽的耳边, 周睿渊低哑着嗓音道:“辰逸的合作伙伴来了。” 褚景然侧头,发现大门前的人后, 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恼怒的将周睿渊一直圈在他怀中的手甩了开来。 回想方才对方突然提的要求, 褚景然还有什么不明白, 立刻瞪了这个耍心机的男人一眼, 却只换来对面人的笑容灿烂。 “抱歉, 看到门没锁就直接进来了。”余昭辉出言打断俩人间这种亲密无间的互动。 褚景然脸还有些热道:“可能方才回来时门没有关好。” “辰逸国外还玩的开心吗?” “散散心,挺好的。”因周睿渊提前与他串过话,故褚景然答起来也没有半点含糊,倒是让余昭辉安心不少。 就着半年的不见,三人心思各异的谈了近一个多钟头,最后余昭辉起身告辞,周睿渊见此主动道:“辰逸送送余先生吧。” 褚景然没有半点迟疑的就答应了,将人送出了门。 行至电梯,余昭辉忽的将人半禁锢在了自己的臂间,“辰逸,你到底怎么了?” 虽然褚景然表现的再正常不过,但余昭辉却总有种这人很不对劲的错觉,就像这短短三个月换了个人似的。 狼崽子把我关了半年的小黑屋,然后我如愿以偿的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褚景然心下虽是舍不得余昭辉这个上佳的极品好攻,但想着周睿渊那方却不得不蹙眉挣开了他的怀抱,“我很好。” “那你跟周睿渊……。” 一提起周睿渊,褚景然眸中立刻闪现无数痴迷的情愫,将一个病入膏肓的蛇精病演的入木三分,喃语道:“我爱他。” 余昭辉呼吸一紧,喝道:“他是你亲手养大的孩子!” “那又怎样?”褚景然丁点不在意,完全就是病入膏肓没救的模样。 余昭辉敢笃定,周睿渊一定对卢辰逸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虽他很想立刻将周睿渊这个白眼狼千刀万剐,可现在的周睿渊却已不是几年前他可以随意拿捏的周睿渊,他不得不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所有一切。 深吸了口气,余昭辉道:“辰逸,不管怎么样,保护好自己。”说完电梯门开后看了人最后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送完余昭辉,褚景然刚回家就被周睿渊按在墙上狠狠的来了发缠绵火热的湿吻,天知道,方才他听到那句‘我爱他’时他有多激动,恨不得不管不顾的向全世界宣誓这人的所有权。 直至将被吻的腿软不已的人搂在怀中,周睿渊才道出自己此刻最真最想说的话。 “辰逸,我也爱你。” …… 办公室中周睿渊正翻看着最新的公司报表,忽的敲门声传来,女秘书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周总,Lance.D先生已经到了。” 周睿渊翻看文件动作一顿,抬头的面上漾开抹笑容,起身理了理袖口后朝着VIP会客厅而去。 Lance.D国际上最著名的珠宝设计师,不同于其它设计师,Lance.D所有的设计产品都具有全球惟一性。 数年来以其出色的制作工艺与独特风格及全珠惟一性深受上流圈子中贵族明星的喜爱,因非凡的创意与完美的工艺,Lance.D设计出无数精美绝伦的旷世之作,而如今已成为全球时尚人士最奢华的梦想。 一个月前周睿渊就向Lance.D下了定单。 秘书拧开门恭敬的将周睿渊迎进会客厅,里面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Lance.D是典型的瑞典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毛粗黑,双眼有神,一把浓密的络腮胡子却半分不显得凌乱,如八十年代的贵族绅士般梳着光滑的斜背头,西装革履,全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 周睿渊上前,主动伸手道:“Lance.D先生您好……” 将人送走后,周睿渊回到办公室,看着面前的深蓝色的锦盒,将之拿起轻轻打开。 银色包裹着深沉的质感,温润优雅,浮雕若云边,细密的碎钻点缀于上,这看似随意的点缀却蕴涵着设计者的独具匠心,浅晕照耀在其上的那刻,沐浴在柔和下的碎钻,折射出耀眼的瑰丽。 回想家中的褚景然,周睿渊望着锦盒面上绽开一抹幸福满足的笑容。 而此时家中的褚景然正在工作室内着手准备完成自己的大业,将先前无意中淘得的一块极品羊脂玉从锦盒中取出,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在灯光的作用下呈现出一种柔和的莹润。 这块玉并不大,不到成人巴掌大小,但若拿到市面上去拍卖炒作一番,却是可达六位数以上,然而今天褚景然打算对它动刀了。 没有做贵重的艺术品,没有做完美无瑕的工艺品,褚景然打算用它做一对玉戒。 虽看起来简单,但这活却半分不比雕刻一件艺术品来的轻松,戒指表面若比苍腿的词句都是他借助着放大镜慢慢的一笔一划的勾勒上去的,两枚玉戒不吃不喝从早上起床到夜幕降临。 正面雕刻结束后,褚景然又将视线转到了玉戒内侧,想到曾经,面上漾出浅笑的同时在上勾勒出了主人的名字。 终于,玉戒勾勒扫尾全部完毕。 【周睿渊的幸福指数现在是多少?】 【98点。】 瞥了眼工作台上自己一天的劳动成果,【很快就能离开了。】 周睿渊回家时褚景然正在家中厨房做饭,磨砂的半透明玻璃上映照出他在厨房忙碌的修长身形,周睿渊面上浮露浅笑的同时,心中漾着涨涨的满足。 厨房中褚景然正打算将锅中的菜盛出来,忽的感觉自己的腰被人从身后一把揽住,随即熟悉的声音贴耳传来。 “老婆,我饿了。” 突如其来的称呼扰的褚景然脸一下红了个透,半羞半恼的答道:“还有一盘菜没炒,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他半拢在浅光中的侧脸,因微起的烟霞似在如玉般的剔透上,涂上的抹艳丽的胭脂,自外散发着诱人采撷的味道,周睿渊本只是想逗逗他,却不想人害羞的模样会这般诱惑,一时倒是真有点饿了。 “可是老公很饿怎么办?” 突然凑近的湿热的吐息扑打在敏感的耳廓之上,仿若一道猝不及防的电流,配合着耳旁泛着低哑的磁,让褚景然的身体好似电击般本能的颤栗起来。 压抑下脸颊上不受控制晕出的潮红,褚景然道:“饭还在煮……若饿你先吃点别的填填……?” 然话还未完,褚景然只感耳垂被柔软的濡湿包裹,蓦然的刺激差点让他手中锅铲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别……别闹,菜还没……做完。” 将面色绯丽人的耳垂含在口腔中,以舌尖细致的轻撩,周睿渊暗哑喃喃道:“你做饭,我吃你,咱们互不打扰。”话毕扶着人腰肢的手缓缓下移。 【这小狼崽子到底是从哪学的这调情的手法,还想玩厨房Play,难以前正经的表面下就隐藏了这样的属性?】 【宿主据我搜索得知这叫闷骚。】 本就不是个禁欲之人的褚景然也被人扰的动了情,只是锅中的菜还没起,今日的饭也没有吃,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侧头,以一种委屈的眼神看着身后,一直在他身上煽风点火之人。 周睿渊本想与人在厨房来次别样的Play,但一见人露出委屈的模样,立刻心疼了,压下被自己撩拨起来的欲火点吻了下人泛著莹润水光的唇瓣,“好了,先不闹你了,不过晚上可得补回来。” 说完得意的笑着顶着人瞪得圆溜溜的双眼回了房间换衣服。 今天的菜色很丰富,褚景然足足做了七菜两汤,餐桌上周睿渊拿着碗帮人盛了汤,“辰逸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最后一顿通常都是非常丰富的。 褚景然道:“你工作太累了。” 听闻这话,周睿渊只感心脏暖暖的,这就是有家,被人时刻铭记的感觉。 一顿饭俩人都吃的喜笑颜开,却是心思各不一。 浴室中褚景然正洗澡到一半,忽感灯顶的头灭了,瞥了眼门外同样也是漆黑,所以这是保险丝被烧跳闸了? 想着周睿渊应会去处理,褚景然也就没有匆匆忙忙的出去,就着漆黑将澡冲完后电却还没有来,他蹙了下眉,随便从旁裹了件浴袍后出了浴室的门。 漆黑一片的卧室惟有顺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的清冷,褚景然扶着墙壁唤道:“周睿渊?” 一片寂静。 不解的拧开了卧室的门,客厅同样是漆黑如墨,边往客厅走,褚景然边唤道:“周睿渊你在不在?” 回应他的惟有墨色,往前又走了两步,褚景然忽感脚好似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褚景然垂头正准备看清自己踩到了什么时,四周灯光忽的亮了。 从厨房的右侧墙面到电视柜背景墙,从雕刻艺术挂画到餐厅桌椅板凳……围绕着褚景然所站四周,整个房间被绚丽的光晕团团包裹。 下一秒,自脚边延伸出一条璀璨的圆形光环,光环自他侧面牵引出一条长廊,仿似黑暗中指引着光明的大道,褚景然转身,一眼就瞧到了站在长廊那头满脸情深眷恋的周睿渊。 他缓步而来,停于褚景然的面前,随即在褚景然惊诧的眼光中单膝跪地,蓝色的锦盒中银色的对戒折射出绚烂的瑰丽。 “辰逸,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似乎被这一幕震懵了,褚景然半响抬头,面前的男人一脸情深,英俊的五官,情深的缱绻,不同于记忆中会抱着枕头小心翼翼站在自己门外的模样,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男人的顶天立地。 紧了紧手指,褚景然道:“周睿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周睿渊定了定道:“在我人生中最绝望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希望,它不同于亲情,也不同于爱戴,无时无刻,我都想亲吻你,想在你身上打上只属于我的烙印,辰逸我爱你,我会用生生世世来对你好,我们结婚吧。” 褚景然眼中蕴着复杂,看着面前的对戒良久,终是接过了它,怀揣着神圣的郑重俩人帮彼此戴上了对戒,紧接着一个宽厚的怀抱将褚景然紧紧的拥在怀中。 “辰逸,辰逸,辰逸,我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周睿渊伏在他的耳边一遍遍的重复着这简单的几个字,像是一个人生终于美满,生活终得幸福的孩子。 【任务目标幸福值100点,任务完成。】 听到这几个字,褚景然心中有喜有忧,喜的是历经近十年时间终于将这个伪兔子给搞定,可以离开了,忧的是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遇到这种活大器好技术高的男人了,于是想着自己要走了,褚景然决定来个主动的分手炮。 被怀中人主动吻上的那刻周睿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对方似乎极力的想挑逗着他,奈何技术太生涩,随后瞧到他挪揄的眼光后,脸色涨的通红,已入口腔的软舌立刻往回缩,刚分离的几厘米却是被周睿渊强硬的按住了后脑,濡湿缠绵的热浪袭卷全身。 与主卧相邻的工作室,被摆放于工作台上的玉戒沐浴在月光的照耀下,两枚玉戒一大一小,相交重叠在一起闪动着莹白的柔和。 若能拿着放大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对不足4mm的玉戒之上,竟然刻画着一首完完整整的词句。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内壁之上,用簪花小楷写着两个名字。 肖筱与卢辰逸。 正文 34.论兔子转型为狼崽子的可能18(完) 笠天, 褚景然早早的起了床,就着一身清爽的衣衫出了门, 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 褚景然报了此行目的地。 “华园墓地。” 【宿主,你这是打算再去死一次?】 【为什么要去死?】 【你不是说过,比起死亡, 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么?】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容易的放过坑了你的主角。 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已走过近十年的路, 褚景然道:【你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爱的人死了,自己还活着。】 【宝贝,你猜错了。】 【看到过黎明后的极夜最是难熬,经历了希望后的失望最让人绝望, 所以……】 褚景然微笑道:【给他幻想,让他追赶,却又一次次的被浇灭希望,而最后真正给予致命一击的, 是一直追赶的那个梦,一次次的痛苦挣扎中, 整个人生乃至世界彻底破碎,这才是真正的痛苦。】 QAQ我的宿主被主角坑了一次后病情明显加重了, 肿么破? 想着家中还沉浸于美满梦中的主角,看着这会笑的温柔的不像样的宿主, 520号只想说一句话, 主角, 愿你在接下来的日子中, 不要被虐的太惨。 褚景然付过车钱,在不远花店中买了束肖筱曾经最爱的小雏菊。 今早的天还起着雾,稀薄若细纱般的乳白气流漂浮在空中,笼罩着世界万物,行在潮湿的雾气中,衣衫沾染雾珠点点,按照记忆中的指引,褚景然一路向着肖筱的墓地而去。 …… 迷迷糊糊中,周睿渊习惯性的伸手揽了下身边人,本以为是温玉在怀,可却未料揽了个空,触手所及的床单上一片冰凉,昭示着人起床已有好一会的事实。 微怔的功夫,他蓦地睁开了眼,坐起身却发现房间中空空如也。 怎么起这么早? 穿好衣服,周睿渊拧开了房间的门,边往厨房边走,边唤道:“辰逸?” 厨房中锅碗瓢盆整齐的排列与昨晚如出一辄的布置,似乎在说明着主人清早并未进来过的事实。 大步往房间走,周睿渊拨通了褚景然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耳畔机械的语音好似一柄猝不及防的利剑于心,让周睿渊的脚步顿住了,紧接着他立刻回了房间。 啪—— 柜中衣物整齐,抽屉中证件都在,洗漱用品全都好好摆着,冰箱上没有任何便签贴,整个家里没有任何变化,惟一与平日不同的是,那个人不见了。 耳旁语音不停的播报好似张着嘴的怪兽,吞噬着周睿渊所有的感观与呼吸,于清晨的此刻,他竟有种缺氧的即将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他去哪了?他几乎从来不会出门买早餐,他出门向来都会留便签,前两天他们才采购了蔬果,那么,他呢?他去哪了? 整个脑袋中都是乱哄哄的一团,回想近日种种的幸福与昨日的温存,周睿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着颤抖的手拨通了下属电话,“立刻给我……找一个人……” 昨日还笑闹一片的家里安静极了,静的就像是一座久未有人涉足的坟地,窗外久升不起来的太阳被遮在大片的乌云中,好似整片天下一秒就要塌下来般。 静谧的客厅中,周睿渊就这么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仿似一座彻底石化被时间遗忘在长河中的雕塑。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周睿渊立刻拿起手机,接通。 “周总,我们按照城市道路监控并没有寻到人,不过,我们寻到了一样东西,只是……这东西……比较特殊,要不……您亲自过来看看。” “在……哪?”久不进水的嗓音显得有些粗粝。 “华园墓地。” …… 在来墓地的路上,周睿渊想,那人他会去母亲墓地干什么?又送了母亲什么? 但这个想法却在瞬间被他抛至脑后,无论是他送给母亲什么东西,都不行,因为他是自己的,无论是身还是心,一分也不能分给任何人,哪怕那个对象是他的母亲,也不行! 他知道他疯了,爱这个人,他早就疯了,可是若这么做,他想,他大概会死…… 他想过万千种‘特殊’的东西,可他唯独没有想过,那人留下的竟然会是戒指。 淅沥沥的小雨中,周睿渊看着手中那对玉戒指,冰凉的雨水掉落于掌心中,轻柔的雨滴却好似化身为颗颗滚烫的岩浆,灼的他整颗心脏都好在剧烈的颤抖。 那感觉就像是灵魂在瞬间的碎裂,整个世界的崩塌,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戒指,像是想通过这个动作死死的攥住那个人,周睿渊捂着脸低低的笑了,疯狂的,可怖的,残酷的,血腥的。 你竟然给她送戒指,你竟然给她送戒指,你竟然给她送戒指!!! 啪—— 清脆的碎裂声中,手中的玉戒被狠狠的扔掷于粗糙的地面之上,突如其来的这幕将身边的下属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抬头间,就被男人此刻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如一个彻底被激怒的黑暗杀神,周睿渊额上青筋腾起,赤红的双目中满蕴着狂怒,全身由里自外被浓重的负面情绪团团环绕,好似下一秒就可以毁灭世界般。 “给我找,翻遍全世界,也要把他给我把他找出来!!!” 被风暴洗礼的脑海,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他,彻底囚禁他,彻底锁住他,永远不放开。 卢辰逸,我周睿渊能锁你一次,我就能锁你两次,三次,四次,我能用半年的时间,让你病态的爱上我,让你彻底属于我,那么,我就可以用一辈子困着你,守着你,占有你。 这辈子,你卢辰逸都只能属于我周睿渊,也只能属于我周睿渊。 …… 开始时,周睿渊每天都在想,若自己找到了他,该怎么惩罚他,锁着他?占有他?在他身上纹上自己的名字?打上自己的专属烙印?剥夺他所有的自由? 他想了很多种假设,就是没有想过那个人万一真的再也不出现怎么办。 一年年的流逝中,周睿渊开始想他了,非常非常的想念,那无孔不入的思念像是白蚁寸寸的啃噬在身,让他整夜整夜的失眠,睁眼闭眼全是他的影子。 他开始回忆他们的往昔,从初见到思慕,从悸动到贪恋,从渴望到占有,从沉沦到堕落。 在这日复一日中的思念中,周睿渊慢慢地抛弃了头脑中所谓的惩罚,他只求那人出现,他只想再抱抱那个人,他可以给他自己所有的一切,只要他出现就好了。 周睿渊守在那间他们曾经的家中,家中无论白天亦或黑夜,晕黄的暖色灯永远都是亮的,他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他知道他会回家。 因为,那枚戒指。 找遍家中的每个角落,翻遍全市的每块土地,他都没有寻到那枚被他亲手为那人戴上的戒指。 若那人于自己真的没有丁点爱意,他为何要带走那枚戒指。 周睿渊想,那人或许是爱他的,只是现在那人生气了,等他气消了,说不定在某天的睁眼,他会在身旁再次看到熟睡的那人。 他定会回来,所以他要等着他。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周睿渊一年一年的年长,可那人却是始终没有出现过,但周睿渊却是一直坚信,那人他会回来,那人爱着自己。 直到某次无意,他不小心失手摔碎了那人曾经送给自己,也是他留给自己惟一被他时刻珍藏的礼物。 一枚银色的戒指于破碎碧玉的中空中滚出。 颤抖着手,拾起那枚寻找了一生的戒指,那刻抛开了所有的一切,将那枚戒指抱在怀中,周睿渊像个疯子般崩溃的大笑着,崩溃的大哭着,直至那刻,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生追寻的梦其实早有了答案。 这场由他自己编织出来的爱情,从一开始,他周睿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输的一败涂地。 那人不爱他,从来都没有爱过。 —————— 【叮,主线任务,找到前女友的儿子,将之养大成人,让他幸福,已完成,获得积分值10000,支线任务,获得玉雕界最高荣誉,已完成,获得积分值5000,共获得积分15000,总积分共计18700。】 【下个世界筛选中,请稍后……】 【筛选完毕,正式传送……】 …… 入目是宽敞明亮的大厅,身边不时有着拿着行李着装整齐的旅客以及打扮靓丽的空姐擦肩而过,一秒的功夫,褚景然就判断出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机场。 垂目看着手中的宣传册,再结合身边不少人手中同样的宣传册与遮阳帽上的标志,褚景然猜到自己应该是参团在旅游,见还未有导游来催促,褚景然结合着520号给的人生走向及记忆,看起了这世的剧本。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为邓安然,前不久刚满十八,虽父母在他成长的道路上先后逝世,却给他留下了大量的遗产与公司股份。 若按正常来说,邓安然以后的生活大概就是,在不将父母公司败破产的情况下努力保持入缚均等,不求赚钱但求不亏损太过严重。 但邓安然从小就是家里无数人手捧着养起来百娇百宠的小少爷,父母逝世那会,正是爱玩的年纪,让他天天坐办公室打量公司琐事,呵,他宁愿公司三天内破产。 好在公司众老一辈也知晓这小少爷还未成年爱玩的性子,故将公司的打量权暂交给其兄长邓黎轩打量。 邓黎轩,邓氏从小为邓安然培养的全能贴身管家,当年邓母先一步离世,邓父就曾向小小的邓安然点明过邓黎轩真实的身份,邓安然同父异母的哥哥。 邓安然从小就没心没肺,哪管什么同父异母,再加上小时候一次无意,俩人曾被一起卷进过一场绑架中,整整半个月被恐惧笼罩的时间中,都是邓黎轩陪伴着他,照顾着他,他也就更加信任依赖自己这个哥哥。 甚至于在邓父因病逝世时,都是将邓安然全权托付给了邓黎轩。 对于邓安然的事情,邓黎轩向来一手操办,对邓安然宠到骨子里不说,更是有求必应,有了这么个全能型,百依百顺的哥哥为邓安然打理一切,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邓安然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丁点不为过。 闲的慌,就爱作,这句话一点都不假,邓安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快成年那会,邓安然被各股东天天逼着学习公司管理事宜,以便将来正式接手邓氏,可邓安然哪受的了这高压式的生活,于是乎他某天忽的萌生了个念头,如果我是普通人就好了。 被这个想法强行洗脑后,邓安然冲到邓黎轩面前,直接将自己念头道出,称要体验平凡人的生活。 邓黎轩向来依着他,未有任何异议,可公司股东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通通执反对态度,表示他成年后就要正式接掌邓氏,这节骨眼上不能再闹什么幺蛾子。 邓安然哪会管那些不相干人同不同意,在他的心里,只要哥哥同意就行了,紧接着隔天招呼也不打,在家留了张字条就干脆的离家出走,体验生活去了。 就在邓氏所有股东为这无法无天的小少爷愁白了头发时,离家出走后的邓安然却是嗨到飞起。 吃路边摊,做兼职,发传单,睡公园……万事都新奇的邓安然表示,真刺激,真TM好玩!!! 终于,等手里带着的现金作完了,拿着发完传单准备去结工资的邓安然,看着鬼影子都不见一个的皮包公司,傻眼了。 正文 35.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 再次体验睡公园的邓安然完全没有了第一次的新奇, 有的全是委屈与想念家中温玉软床的舒适。 也怪当初他太作,为了担心邓家找到他, 横跨了整整三四个省, 中间玩嗨还把卡全玩丢了,这会儿想回去别说买最便宜的经济舱,就连买火车的站票钱都拿不出来。 为筹回去的路费, 邓安然跑到大街上去拉人求借钱。 什么, 你今天借我一千块,一个星期后我还你一个亿,我家资产百亿,只是现在被骗了, 没钱回家,等回家了立刻打钱给你,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套话有多像骗子忽悠智障的邓安然,如愿以偿的收到了无数鄙视与路人拿手机打算报警的电话。 可邓安然他不知道啊, 于是依旧这么来,皇天不负苦心人, 还真给他遇到了个智障。 智障……哦不,男人名字叫杨宸安, 他称自己出差正好要回邓安然所在的市里,一路俩人可以同行, 不仅大方的请邓安然吃饭住酒店, 还陪人爬山游玩逛公园。 短短半月相处, 邓安然发现自己的目光, 无时无刻不被杨宸安所吸引。 对方偶尔一个暧昧的小动作就能让他脸红到不行,凡若对方对他笑,他的心脏都会跟小鹿乱撞似的,噗通狂跳不止。 邓安然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回到本市,邓安然改变了原本要回家的想法,拽着人的袖子跟人表了白,如此巧合的是,杨宸安告诉他,短短半月相处来,他也喜欢上了邓安然,俩人正式确定了关系。 杨宸安很会哄人,满嘴情话誓言直溜,从来没谈过恋爱的邓安然哪经历的起这般洗脑的轮番轰炸,短短半年时间,就爱杨宸安爱到差点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那会知道杨宸安公司还处在创业阶段,为了帮助他的事业,邓安然选择了私下与兄长邓黎轩见面,各种死缠烂打让邓黎轩暗中扶持杨宸安的公司,旦凡听闻杨宸安公司缺资金,就去找邓黎轩伸手要钱,甚至还背着邓黎轩,将邓氏某次的竞标价格不小心透露了出来,导致最后邓氏数亿的前期资金全部打了水漂。 邓氏遇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难,邓安然就是个对公司运转一窍不通的主,等他想办法,那就意味着等公司破产清算,这最后还多亏了邓黎轩不分昼夜的力挽狂澜,阻止了一切。 经此一行,邓氏所有人全部对邓安然完全失望,邓安然被彻底架空,除了一个邓氏继承者的名头外,彻底名存实亡。 邓安然会伤心难过,会奋起将公司从邓黎轩手上夺回来? 呵呵,你想多了,邓安然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他一点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有吃有住有真爱就是最幸福的人生,再者于他内心之中,哥哥继承邓氏比他继承邓氏好一百万倍,指不定还能让邓氏再上一层楼。 就在这个时候,邓安然死了。 原因——跟勾引杨宸安的小贱人撕逼,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直接摔死了。 褚景然抽了抽嘴角,这真是死的猝不及防啊! 【所以这世的任务是报仇?寻找真爱?还是保住公司改变人生?】 【都不是。】 【那是……】 【主线任务,让邓黎轩痛苦一生,支线任务,得到男友杨宸安的真心。】 褚景然动作微止,紧接着唇角缓缓上扬,于面上划开一个不明的笑,有点意思。 【这个世界的主角,是我那个便宜兄长邓黎轩。】简简单单的陈述句。 【宿主大大真聪明。】520号星星眼。 【呵,这种烂大街三流剧本,我能把中间省略的故事全部讲给你听。】 【……】 【对了520号,我一直想问你,你每次筛选世界时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系统筛选世界会根据晋江的和谐题材与身份自动判断,杜绝一切不健康因素。】 【不健康?】紧接着褚景然想到了什么,【你的那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屏蔽的就是不健康画面吧?】 【没错。】 听完回话,褚景然勾了勾唇道:【邓黎轩不是邓家的血脉?】 【没有啊,主角确实就是邓原湛也就是你爹的儿子,你的便宜兄长。】 【哦……,】褚景然懒懒的道:【那邓安然就不是邓家的血脉!】 Σ( ° △°|||)︴ 宿主你怎么知道的?记忆外加人生走向没这遭啊! 见520号的模样,褚景然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杜绝不健康嘛。 舔了舔唇,褚景然道:【兄弟play我喜欢。】 520号立刻强调道:【宿主,你好好做任务,你别乱来啊。】 【任务不就是痛苦一生么,这个太简单了,人一生中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后悔,所以……】 520号打了个寒颤,主角,你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视线放到现实,现在邓安然与杨宸安已是确定关系,交往了近半年有余,前段时间杨宸安称国内太无聊想跟人出去旅游,邓安然哪会不愿意,转头杨宸安就直接报了个豪华双人游,只是临行前一天杨宸安公司方面忽有急事走不开,于是这双人游就变成了邓安然的单人游。 不过这是公司真有事还是假有事就有待商讨了。 翻了翻头脑中的记忆,褚景然发现自己这男友也是很不简单,撩人的段位那么高,一看就是情场老司机,也只有邓安然这没心没肺的才会坚信自己是他的初恋,现在他是公司真有急事在加班了。 所以褚景然决定回国给自己正在加班的初恋男友一个Surprise。 做好决定的褚景然也不磨叽,直接给导游去了个电话,称跟自己一起报团却没有来的男友刚刚出车祸死了,现在自己要急着回国奔丧,导游本还想拒绝的话在听到这个理由与瞧到人情真意悲的表情后,全部咽进了肚中。 颇为同情的拍了拍人的肩膀道了句节哀后,将人亲自送上了回国的飞机,当天下午褚景然就直接飞回了国内,打算着送男友去火葬场。 回到俩人的家,果真就见家中空无一人,【520号帮我查一下,我那位需要加班的真爱,现在在哪位小情人身上加班。】 对于520号这在现代社会中的‘寻人’功能,褚景然可是极尽利用,虽是时准时不准的,但胜总比没有好。 好在杨宸安有在网上留过相关痕迹,不到十分钟,520号就给出了坐标。 找到坐标地点,褚景然发现这地方他还没来过,显然是杨宸安名下一处暗产,也不知以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杨宸安在这里加过多少次班。 因为是要去捉/奸,褚景然大方的花100积分兑换了把万/能钥/匙开了门,刚进客厅他就看到了不远处心型玫瑰花中,浪漫的烛光晚餐台,以及那撒一桌微显不协调的红酒。 环顾一周,褚景然将视线锁定在不远处一间半敞开的房门上。 半掩的房间中,衣衫钮扣半解的男人自身后半拥着一个纤弱的少年,暧昧的轻伏在人耳边轻语,“宝贝,你今天洒了什么香?” 少年样貌姣好,皮肤白皙,因害羞而潮红的脸蛋看起来分外惹人怜,见身后男人问他,反射性的道:“我……” “嘘,别说话,”轻抬起的食指封住了少年的红唇,男人低喃道:“别说,让我……猜一猜。” 轻闭上眼,鼻尖再贴近人泛着粉的脖颈两分,“这里是CN的宝石蓝调,”微微上移,“这里是COCO的红茶,”往左偏一分,磁性喃喃,“我最喜欢的……还是这里。” 轻触红唇,一分即逝。 “这是宝贝你的味道。”浅嗅迷迷,“令人想犯罪的味道。”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520号。】 【我闻到了即将要上演不和谐的味道。】 【是吗?】褚景然挑眉道:【我闻到了可以全程围观现场直播赤身上博的味道。】 通过褚景然此刻所站的角度,他能看到男人半张的侧脸,阳光又帅气,俊朗的五官上丁点看不出滥情渣男的本质。 就在褚景然打量着人的空档,杨宸安已是跪地在人前,手中拿着枚戒指,在少年欣喜又不置信的眸中吻了吻人的指尖,道:“亲爱的,我是否有幸能当你最重要的那个人。” 【那戒指一看就是按打批发的。】 你就是嫉妒,【肯定很贵。】 【那是,外渡不锈钢。】 【……】螺帽…… 瞧着窗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的雨,褚景然感叹道:【天气应景,宜捉奸,宜分手,宜回家。】 就在室内的俩人已经情深的抱在一起,准备进行下一步少儿不宜的画面时,‘嘭’的一声巨响中,本就没合上的房门被一脚踹了开来。 被惊动的房间俩人蓦地同时侧转过了头,杨宸安在看清门前站着的人时,脸色直接僵了半秒。 “安……然。” 站在房门前的褚景然手指紧紧的抠着门框,红润的面色褪化成煞白的一片,看着与人亲密拥吻的男友以及刺眼的求婚画面,眸中满溢着的是不可置信的色彩,晶莹的泪珠于眶中滚动。 三秒死般的缄默后,褚景然猛的转身痛苦的跑开,伴随着转身,眶中终落的泪珠在空中漾开,于房间灯光的折射下绽放开破碎的凄凉。 杨宸安这会完全来不及多想,分明在国外旅游的人这会怎么会突然出现的原因,见人跑开,反射性的唤着人的名字追了出去。 “安然,安然你听我解释!”他的动作很快,终于于大开的门前拽住了褚景然的手腕。 “安然,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支线任务目标杨宸安好感度25。】 520号:呵呵,你家男朋友其实就是多看了一眼的路人甲对吧? 就着未干涸的满脸泪痕,褚景然转过头,颤抖着胸膛道:“解释,你怎么解释,你都向别人求婚了,你怎么解释?” 杨宸安被这句话问的哑口无言,这会他还没有编好理由。 褚景然自是知晓他这短短的几秒编不出完美的理由,他要的就是杨宸安编不出理由,不然怎么分手,不分手怎么有借口回家,不回家怎么见他的好兄长。 满溢的泪不受控制的自眶中滚下,褚景然猛的推开了钳制住他的杨宸安,大吼道:“分手!!!” 话落也不顾杨宸安眸中充斥的不可置信,拉开大门顶着漫天的倾泻而下的大雨,冲了出去。 正文 36.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2 豆大的雨珠连成线, 仿似天塌了般的铺天盖地倾泻而下,街道上人烟稀少, 跑累了的褚景然仿若失魂般的渡步, 哗啦啦的雨水顺着头顶的短发淌落,已是完全湿透了的衣衫紧紧的贴合着他纤长的身躯。 偶尔行人匆匆而过,见到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也不一一摇头内心叹句, 又是个失恋的人哦。 【520号查一查今天邓黎轩的日程,现在有没有下班,平时又是走哪条路回家。】 据褚景然翻看记忆得知,整整十多年的陪伴, 这邓黎轩就是枚名副其实的国民好兄长,说是为邓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丁点不为过,只是若真如剧本中与记忆中所述邓黎轩如此‘忠诚’,那邓安然的愿望又作何解释? 痛苦一生, 这是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将这没心没肺的小少爷逼黑化, 许下这种愿望。 十几年如一日,能将所有的表情都隐藏的那么好, 这邓黎轩要不是个以此为乐的变态,要不就是个有着极强目的心, 且自制力极高之人。 褚景然眸中燃着几分绚丽的火焰, 那么哥哥, 你到底是哪一种呢? …… 宽敞的轿车内, 邓黎轩手中拿着公司最新的企划案翻阅,窗外啪啪的雨滴掉落于紧闭的车窗,发出的时断时续清脆声,丁点没有扰到他看文件的思绪。 再次往后翻着文件,忽的耳畔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后排的邓黎轩于惯性的作用下差点撞到椅背上,手中拿着的企划案直接掉了一地。 下一秒前排立刻传来司机诚皇诚恐的声音,“大少爷您还好吧?” 邓黎轩紧拧着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有个人突然冲了出来,差点……噫,那人怎么好眼熟啊?” 声音入耳,后排的邓黎轩抬头,透过挡风玻璃被雨刷拭净雨水的短短瞬间,他依稀窥见漫天大雨中,站着一个瘦弱少年。 那是…… 雨刷时起时落的声音在寂静的此刻清晰可闻,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又仿若只是眨眼瞬间,后排的邓黎轩拿着雨伞下了车。 漫天的雨滴如断线的珠子般倾泻于马路之上,雨点在微起的水洼中击出一个个小圈,邓黎轩撑着伞蹙眉行至全身被雨水浸湿人的身前。 褚景然微敛的眼帘被连绵的雨水模糊,那雨滴温温的,他的心却是凉凉的,漫天的雨水划过他苍白的面颊,于削尖的下巴处滴滴汇集,淌落于漫天大雨中。 蒙胧不清的眼帘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熟悉又陌生的声线带着几分的不确定,自前方传来。 “然然?” 强忍着心尖上的凉入骨髓与瑟瑟发抖的凉寒,雨幕中褚景然动了动已是有些僵硬的脖颈,缓慢的抬起了头。 少年原本精致的面庞经淋漓大雨的洗礼,褪成无力的苍白,轻薄的衣料紧贴合着被舔舐的毫无血色的肌肤,缓聚而下,向来都璀璨耀眼的眸中,此刻如同蒙上尘埃的宝石,充斥着黯淡的空洞。 雨滴顺着他光洁白皙的额头滑下,打湿了他长长的睫毛,轻簌微微中坠满着细密的水珠,仿若颗颗细碎的冰晶。 冰寒此境,他的眼眶四周却泛着一抹艳丽的绯,源源不断的晶莹自那绯艳的眼尾颗颗滚落,混合着漫天大雨的此刻,却不知是雨还是泪。 与记忆中扬着下巴,仿若只小孔雀不同的是,卸下了满身华丽的外衣后,此刻的他就宛若那已走到悬崖尽头,对全世界彻底绝望的旅者。 被此刻褪去往昔华丽的他赢弱的模样惊艳了一瞬,邓黎轩面上浮露出震惊的表情,不顾漫天雨幕将全身湿辘辘的人一把揽在怀中,急道:“然然,你怎么会弄成这样,这半年你又去哪里了?” 【主线任务目标好感度5。】 噗—— 原谅520号的反应如此之大,尼玛,养了十几年的弟弟,好感度才5,这说的通么,连个路人甲的标准都不到啊! 更重要的是……520号看着将宿主抱在怀中,眉宇间蕴满心疼与担忧的男人,摔!这在表面丁点都看不出来!!! 褚景然心道,果然如此呢。 被揽在怀中褚景然艰难的转动了动仿似被寒凝固的眼珠,随着缓慢的移动,温热无助的泪水混合着破碎的悲哀一点点从眶中溢出,下一刻,他委屈的嚎啕大哭。 “呜……哥哥……。” …… 缓缓驶动的轿车内,褚景然就着全身湿透的状态,半披着邓黎轩的外套,脑袋枕在他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着。 “然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抚着人的背,邓黎轩一边蹙眉试图想从泪淌个不停人的嘴中挖掘出他突然出现的原因。 褚景然也不说原因,眶中的泪愈淌愈多,于邓黎轩的腿上晕开一片片水痕。 见他如此,邓黎轩也不问了,轻柔的拍着人的背道:“好好好,我不问了,然然乖,不哭。” 车中暖风开的极大,外套里面被雨淋湿的衣服因暖风的轻拂,半湿半干的贴在皮肤上,混合着似冷似热的极端的触感,让褚景然不舒服极了。 短短接触,褚景然就知道,这邓黎轩不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和善,还厌恶极了邓安然,就说这一点。 明知道自己淋过雨,既不给自己干毛巾拭拭,也不让自己将湿衣服褪下,直接让司机将暖气开到最大,这一冷一热下不就明摆让自己生病么,但凡若他对自己有丁点喜爱之意,也不至于让他于这些小事上折磨自己。 不过这邓黎轩的目的又是什么,难真就只是邓氏的家业么? 邓黎轩的视线一直都集中半枕着他腿的少年身上,虽是眉头紧拧难掩担忧的模样,但眸底深处却是充斥着一种淡然的冰冷,仿若视线所及并不是相伴长大,一口一个哥哥叫他的弟弟,而是陌生人般的存在。 自邓黎轩懂事以来,所接受的一切灌输都是忠于邓氏,忠于继承者,学不完的东西,做不完的课题,不分白天与黑夜。 他第一次见邓安然的时候,软软的小孩儿刚足月,安静的躺在摇篮中张着小嘴软乎乎的打着哈欠,正处在好奇年龄的他,小心翼翼的抬手想去碰碰小孩儿看起来粉嫩可爱的脸,却被匆匆赶来的女人一巴掌扇飞在地。 ‘永远不许用你的手去碰我儿子一根汗毛,因为你不配,再敢让我看到第二次,你就再也不用出现在邓家。’ 他知道那个女人总是会用很仇恨的眼光看着他,像是想将他挫骨扬灰般,开始时他不懂,后来他终于懂了,不过因为她怕自己会取代他儿子的位置而已。 那个女人一直告诉他,他的命早就卖给邓家了,而他的存在,只不过是她儿子的一条狗。 就如她厌恶着自己的一切般,自那个夜,被满地的鲜血充盈双目后,他也厌恶着邓家所有的一切,一砖一瓦,仇恨着每一个人,包括这个所谓的弟弟,没心没肺的邓安然。 杀了他? 不,他实验过,杀掉仇恨的那个人,没有一点想象之中的快感,所以,他这次不会再用这种办法。 将视线移到半枕着自己腿昏睡的小脑袋上,邓黎轩眸色不明。 什么才是痛苦,什么才叫绝望,或许在不久后的将来,你会慢慢的一点点学会,我亲爱的弟弟。 收回思绪,邓黎轩发现人已经安静下来,显然是睡着了,正准备好好看看方才的企划案,忽感身体微斜,原本枕着自己腿上的人,竟直直的朝旁摔去。 几乎反射性的,邓黎轩将腿上的人一把险险揽住,抬眼发现,原是车驶到转弯处,惯性使然。 感受到这样的震簸人都未醒,邓黎轩蹙眉,伸手探向人额间,入手滚烫一片,下一秒,他立刻将半趴着的人扶了起来。 邓黎轩拧眉唤道:“然然,然然你还好吧?” 面前的人脸颊在暖气的微醺下,原本苍白如纸的面颊染上绯丽的烟霞,紧蹙的眉间沁着层层汗渍,长长的睫毛被濡湿浸湿,小弧度的轻簌如同只只雨夜中展翅的蝴蝶。 他蜷缩着身子,半干半湿的衣料紧贴着柔韧,尽显曲线的优美,肌肤褪去了惨淡的白皙,在暖风的吹拂下化作了诱人的浅粉色。 面对少年第一次露出的秀色可餐,邓黎轩一时倒是不知该将人推开,还是将人更拢近两分。 思考了两秒后,邓黎轩让神智不清的人半倚躺在自己肩头,对着前方的司机道:“先停车,拿条备用毛巾给我。” 司机依言停车后翻了翻,却只见一条被单独放在一边,“大少爷备用的全部用完了,只有您专用的。” 邓黎轩瞥了眼肩头人额上汗渍愈沁愈多的境况,道:“拿给我。” 而此时褚景然全身都痛的厉害,冰火两重天的极端,身体内一阵阵燥热的气流往外涌,肌肤上凉丝丝的寒凉又往毛孔里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冷多些还是热多些。 伴随着热度的升高,所有的寒凉褪去,惟剩的只有能将他灼烧殆尽的滚烫。 神智不清的褚景然扯着自己的衣服,想让身上的热度降降。 接过前排司机递来的干毛巾,邓黎轩准备给烧的迷迷糊糊的人拭拭额间汗渍,想着过会要给人拭身,按下了与前排的遮挡,空间封闭,四周浅黄色的射灯亮起。 一切完毕,垂头的瞬间,邓黎轩的眼神变了一下。 正文 37.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3 微开的领口间, 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以邓黎轩此刻的角度望下去, 正好能看到少年如羞花带雨般的粉嫩, 片片浸染水渍的肌肤在车厢内的柔光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泽。 邓黎轩一把按住怀中已无意识的人继续撕扯自己衣服的手,细腻如玉的触感让他手指忍不住紧了两分, 察觉到人暂时的安静, 他这才以手臂将人半禁锢于怀中,用毛巾拭着面上的水渍。 一寸寸的轻拭,动作带着说不出的细致与温柔。 被强行禁锢无法动弹,体内热浪阵阵袭来的感觉很不美妙, 褚景然极力想挣脱,却是撼动不了分毫,仿似委屈又似无助,低低的如奶猫般的呜咽自喉咙中无意识的溢出。 浅浅声音钻入耳廓, 仿若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扰于心尖上的触感,使得邓黎轩的眸色微不可查的暗沉了一分。 紧随着他的沉默, 怀中委屈的呜咽声愈发的加大,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娇气劲儿。 “呜……哥哥……呜……” 软软的声音, 若有若无的呜咽,带着不明的悸动与少年最真挚的依恋。 眸色暗沉的邓黎轩将人抱起, 抬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人的背, “然然乖, 到家就不难受了。” 因抱起的动作, 俩人颊边有一触的即分,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冰凉温度,却好似烈焰中的甘泉,让褚景然本能的往人颊边靠近。 两只不安的手一点点的攀了上,无力的揽住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凉意。 感觉自己快要烧坏了的他,将通红一片的小脸颊紧贴那惟一凉冷,漾着满足的神情,小脸缓慢的摩挲着。 被紧紧揽住脖子的邓黎轩全身微有僵硬,敛下眸,他看到了颊边闭眼少年近在咫尺的五官,感觉到了自人相触的细腻肌肤上,传来的滚烫的温度与唇间软热的吐息,以及柔软唇瓣若有若无扫过,带起悸动的颤栗。 小小的车厢内,种种触感伴随着沉沦,点点涤荡进邓黎轩的心田,像是想烙印进骨的悸动。 不受控制地,他箍住怀中这人的腰身愈来愈紧,视线紧紧的锁定在他似启微启的红唇之上,眸底深处流转着晦暗的不明。 终的,不知过了多久,轿车总算停在了邓家别墅门前。 家里提前收到通知的管家,立刻举着伞过来帮人打开车门,下人站于车后门前,准备将已是神智不清的小少爷给抱出来,却不想刚动作却被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 “我来。” 下人恭敬的退到一边,邓黎轩将闭眼一直紧搂着他脖颈不放手的人抱下了车,送进了二楼主卧。 刚将人放下,立刻就有佣人拿着毛巾水盆还有衣服上前,显然是打算给人做个简单的清理,邓黎轩将女佣人拦住,“给我,你先出去。” “是。”女佣人将温水毛巾都放到了一边后,恭敬的退出顺便合上了房间的门。 行至床边,邓黎轩将大床上闭眼昏睡人的衣服解开,伴随钮扣的解下,少年的身体缓慢的暴露在灯光下。 灯光下的肌肤,似最上好的羊脂白玉,每寸每厘都显露着主人从小精养的高贵,此刻如瓷的肌肤上染上的薄粉,仿似雾气朦胧中轻覆上的烟霞,就连最隐私的那处,于邓黎轩眸中都美的不可思议。 如同一个合格的兄长,邓黎轩用温水细心的拭净人身上的水渍,泛着薄茧的指腹偶尔不经意间扫过,自指腹传来仿似抚上暖玉般的触感,让他竟有种想再覆上去的错觉。 将脑海中翻滚着的念头压下,邓黎轩起身帮人换上了旁边的棉质睡衣。 正在众人于主卧前翘首企盼时,主卧自里被打了开来,邓黎轩若常般吩咐道:“医生进去诊断,厨房给然然二十四小时备好喜欢的饭菜,然然要静养,家中不许喧哗。” “是,大少爷。”众人轻声恭敬应答。 管家瞥见到人身上半湿的衣服,立刻道:“大少爷,小少爷有我们看着,您还是将身上的湿衣服先换下来,以免您也感冒了。” 邓黎轩侧身看了眼大床上面色红通通的褚景然,转身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 窗外雨已小了不少,淅沥沥的似银针掉落,简约大气的卧室中,浴室门自里打开,混合着氤氲的蒸汽,邓黎轩腰间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他坚毅的五官刻画的极好,有棱有角,轮廓分明又深邃,近些年身处的高位,让他自内而外就散发着一种沉稳内敛的气场。 因刚沐浴过的关系,黑色的短发上还往下淌着水珠,混合着未完全拭干的水渍,自蜜色的肌肤而下,拂过结实的胸膛,滑过性感到足以令女人尖叫的八块腹肌,顺着迷人的人鱼线,淌落进腰间系着的浴巾上。 行到床头柜边,邓黎轩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一串熟悉的陌生号码。 拿着手机回拨号码,邓黎轩随意行至靠阳台边,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立刻接通。 “邓总,邓安然不见了。”若此刻褚景然在此定能听出,那头传来的正是男友杨宸安的声音。 “嗯。” 听闻这不紧不慢平静的一个字,杨宸安也弄不懂邓黎轩心中所想,但他是个聪明人,头脑中一转就猜到了某种可能,果不其然就听那边邓黎轩的声音传来。 “他回家了。”定了定,邓黎轩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好端端的会跑回家? “不过是小情侣间的磕磕绊绊,反正人也回家了,就当放个假吧。”杨宸安一语将细节全部揭过。 对于杨宸安的私事邓黎轩向来不管,他只在意结果,对方这般的不尽责在前,眉头紧拧的同时反射性的想反驳,可刚想开口,头脑中却不受控制浮现少年在怀中,娇气又委屈软乎乎的唤着哥哥依恋的模样。 所有想吐出的话语,戛然而止。 杨宸安见人没有反驳自己的话,本着负责任的态度道:“别人都说小别胜新欢,过了这个小别,时机也就差不多成熟了。” 将方才所想抛出脑外,邓黎轩道:“多长时间?” “一个月。” “半个月!” “虽然时间有点赶,不过挤挤还是有的,半个月就半个月吧。”杨宸安也就随口报的个数字,反正于他有总比没有好,这半年装痴情,他都快憋出病来了。 挂断电话,邓黎轩抬眼瞥到窗外,雨滴淅沥沥的下着,似破碎的天空散落的殷红血珠,如记忆中永远无法忘却的那个夜,绽放着血腥的刻骨铭心。 …… 笠日,褚景然半晕半懵的自梦中清醒,张开的水汪汪的眸中充斥着些许茫然,就在他大脑还没有转过弯来时,忽感一只宽厚的大手自旁伸来,探上他的额头,紧接着醇厚熟悉的男音传来。 “嗯,烧已经退了。” 这是……侧头,褚景然一眼就看到了床边坐椅上坐着的邓黎轩。 见人只是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不说话,邓黎轩主动的道:“然然还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褚景然看了眼旁边的水杯,邓黎轩立刻会意,端了杯温水给人喂下。 唤人将备好的食物送到房间,邓黎轩转身关切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欺负然然?” 一听闻这话,再想到昨日种种,褚景然立刻跟个在外受委屈的孩子找到家长似的,往身边人怀中一扑,揽着人的脖子红着眼眶用泛着浓重的鼻音腔告状。 “我再也不喜欢他了,他分明说是公司忙,可却背着我向别人求婚,我讨厌死他了,分明说过最喜欢我的,我都没有嫌弃他,他竟然还向别人求婚,这辈子……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怀中人哭腔的委屈话虽是颠三倒四,却一点不妨碍邓黎轩还原大概的场景,知晓杨宸安定是私下去会小情人给人撞见,蹙眉不已的同时,一边拍着人抽泣颤抖的背安抚,一边安慰。 “好好好,都过去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然然会遇到更好的人的,会忘记他的……,” 褚景然一听急了,立刻拉开与人的距离,挂着要掉不掉的金豆豆道:“我才不会忘记他。” “嗯?”邓黎轩似不解。 褚景然瘪着嘴道:“他对我很好的,那时候我没钱吃饭,他就给我买好吃的,我觉得无聊,他就带我去爬山,我爬不动了,他就一路把我背上去,还陪我去看日出,陪我去游乐场,给我买生日蛋糕,陪我放孔明灯……,” 数了无数共同回忆的褚景然眼圈更红了,“一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勾引他的,我分明比他好看,还比他有钱,可是……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了,他分明就最喜欢我的……。” 邓黎轩安抚性的拍着人的背道:“我们然然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也是最可爱的,他错过了是他的损失,乖不哭,再哭就变大花猫了。” 红着眶抽了抽鼻子,褚景然道:“真……真的?不……骗我?” 见少年双眼红红跟兔子似的看着自己,满眼希冀求肯定的模样,邓黎轩唇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嗯,真的,哥哥不骗然然。” 伸手揽着邓黎轩的脖子,将头靠在人肩上,褚景然抽噎的道:“这个世界上,哥哥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哥哥了。” 邓黎轩面上笑而不语。 正文 38.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4 哭完了, 情绪发泄完了,褚景然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没心没肺, 刚用过饭就迫不急待的下了床, 恢复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看他半年未见的小心肝——伯爵,一只纯种的波斯猫。 褚景然在宠物房中找到伯爵时,它正懒懒的趴在阳台上晒着太阳, 听闻开门的响动也只是随意往他这边瞥了一眼, 随即懒洋洋的收了回去,那不屑一顾的小眼神,简直是比褚景然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还高贵。 故意凑近,销魂的尾音调, “伯爵~~,” “……”不屑一顾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 “小心肝~~,”肉麻兮兮。 “……”动了动耳朵, 伯爵侧头,瞧着人笑嘻嘻的模样干脆的翻了个白眼, 幽兰色如水晶般的猫瞳中,写着明晃晃的鄙视。 褚景然将它一把拎起, 抱在臂间各种全身揉,“我好想你, 亲爱的。” “喵~”被揉乱发型的伯爵, 抬着眼皮懒洋洋颇为敷衍的应了声。 褚景然也不管它懒懒的抗议声, 直接将猫抱在怀中往外走, 边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所以你不认识我了?” “喵~”呵呵。 唇角一弯,褚景然将伯爵举到半空,露出以前在家里招牌式的小恶魔微笑道:“你一定很脏,咱们去洗白白吧~” 话落,伯爵被毛发下覆盖着的脸,绿了。 书房 ‘以肖股东为首的一派已经收到了小少爷回家的消息,此刻正在过去的路上,若不出意外,此行应就是想让小少爷正式全权接手邓氏,虽我们已将很多人拉到阵营,可墙头草太多,再加上不定的因素,若真的撕破脸皮,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邓黎轩放下手中的电话,阳光充沛的午后,他英俊的五官半隐在阴影中,窥不清真实所想。 邓氏是他计划中的第一环,也是绝不能出错的一环,若想计划完美进行,那么他必须将邓安然最大的后路斩断。 近年来,将人放养了这么久,绝不能在这里出差错。 只是若邓安然不出面接手公司,那么公司中的那些老狐狸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一旦他们将手伸到人的生活领域,那定会极大的影响到本就没主见的邓安然。 那么现在,怎么选 ? 寂静的书房内回响着手指抬起与落下的轻叩声,邓黎轩头脑中各种思绪万千而过,就在安静的此刻,忽的一句凄厉的猫叫声自后院处传来。 邓黎轩手中动作一顿,这个声音是……伯爵? 后院 “来嘛来嘛,咱们洗白白,你看有好多的泡泡,还有你最爱的小鱼仔哦。” 后院草地上,褚景然两只袖子捋得高高的,脸上挂着招牌式小恶魔微笑,一双白嫩的小手将落汤猫禁锢在水盆中强行洗澡。 “喵喵喵喵~,”落汤猫在满盆的泡泡中拼命挣扎反抗着,凄厉的惨叫声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距褚景然不远处站着几位佣人,虽是恭恭敬敬的拿着各式东西站在一边,但那隐晦打量着平时在家中作威作福,却在距半年后再次落入小恶魔手中的某猫,眼中尽是同情。 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你看你多脏,多丑,我不在家,肯定没有人天天帮你洗澡,更没人帮你做造型,咱们洗白白后就帮你做最新款的沙马特造型。” 听闻这话的伯爵只感晴天霹雳于头顶炸开,在满盆的泡泡中更加疯狂的挣扎起来。 “喵喵喵喵~,”我是猫中王子,王子,王子!!! 对付挣扎中的伯爵,日积月累中邓安然早就有了一套完整的擒拿手法,褚景然照着记忆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某只挣扎不已的猫给制服了,将它身上的泡泡冲刷干净,立刻有佣人拿着干毛巾与吹风机过来。 熟练的用毛巾将头跟不停乱动的爪子给禁锢起来后,褚景然将它毛发吹干,随后拿着旁边佣人递来的染色膏准备动手了。 因家养的伯爵很爱干净,很少舔毛,染色膏也用的是世界顶级纯植物提取,没有任何危害性,故褚景然完全没有丝毫顾虑的就往它头顶上涂。 “喵喵喵喵~”啊啊啊!邓安然,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褚景然抚了抚它的背道:“别这么激动,过会染完了就给你看,半年不动手,你可别嫌弃不好看。” “喵~”感受到头顶毛发被染糊上的触感,伯爵一脸生无可恋。 求来世不作小恶魔家的猫。 等邓黎轩行至后院处时,见到的就是褚景然半蹲着,跟只偷了腥的猫儿般,一脸狡黠的给生无可恋的白猫全身画着抽象艺术彩绘的画面。 通过此刻他的角度,能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清澈的眸儿中带着几分小得意。 “这里加上蓝色,这里画个蝴蝶节,嘻嘻,还有这里……” 走近,邓黎轩就听到了某人嘴中一个劲喋喋不休的嘀咕,回想以前在家,他总能将以优雅诸称的纯种波斯猫激的高贵风度全无,整个家里都回荡着某人小恶魔式的笑声,与某猫鬼哭狼嚎叫声的画面,再配合着这番自言的自语,邓黎轩心中只感好笑又无奈。 褚景然正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般,拿着颜料在某猫身上进行着艺术创作时,耳畔蓦的传来熟悉的声音,“不是说过,不许在伯爵身上玩彩绘的么?嗯?” 醇厚的声音入耳,褚景然手中染色刷一抖,一条红痕从头上直接给拉到了猫脊背上。 艾玛,好丑。 反射性的将手中画笔一扔,褚景然立刻转身,一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无辜表情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邓黎轩想说的话在瞧到他脸上被溅上的颜料时,全部化作了忍俊的不禁,“你这脸上……。” “脸上?” 褚景然下意识的伸手去抹,这不抹还好,一抹之下,被晕开的颜料倒是直接将精致的小脸化作了张花猫脸,偏偏这花猫脸的主人还犯规的顶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无辜极了。 邓黎轩一把按住人越抹越花的手,摇了摇头后拉着人准备去作清理,刚走两步,又转头对着身后的佣人道:“给伯爵把身上洗干净,晚上加餐压压惊。” “喵喵喵~”只求你把你家小恶魔看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领着人行到客厅,忽的大门处传来汽车的喇叭声,邓黎轩抬步往楼梯而上的脚步滞了一瞬。 公司那方的人到了。 门外声音入耳,褚景然好奇的伸着脖子往外看,耳畔蓦的传来邓黎轩意味不明的声线。 “然然想接手邓氏么?” 微愣,褚景然疑惑视线缓慢上移,正好撞进邓黎轩的深邃中。 那双眼睛一如记忆般包容温和,似世间万物都抵不过他强大的一分一毫,眸中流转的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纵容。 然在触及不到的表面下,那中蕴藏着的却是一种深沉到极致的淡漠,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不惊。 就在邓黎轩以为对方会给出想或者不想的答案之时,褚景然忽的将他手臂一抱,半仰着头对人露出个没心没肺亲昵的笑容道:“不是有哥哥么。” 邓安然的这张脸本就生的极好,五官精致又完美,虽此刻被满脸的颜料遮住了白皙的肤色,但也正因为如此,更显那双闪动着粼粼波光眼睛中蕴含着的真诚与动人。 此刻他半仰着头,眸底尽是对面前人毫无保留的依赖与信任,细碎的眸中宛若玉带银河般的璀璨夺目。 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邓黎轩道:“邓家是然然的,哥哥只不过是帮忙代为看管而已。” 褚景然心中只想呵呵哒。 “哥哥知道你现在还没有作好这方面的打算,不过没关系,哥哥会在旁边教你,慢慢来就好。” 所以,你打算傀儡我? 邓黎轩不愧是邓黎轩,以一句简简单单的‘半个月内然然会去公司报道’就搞定了前来兴师问罪的众股东,成功的安抚了想让邓安然立刻上位的众位。 这可就苦了被赶鸭子上架的褚景然,如半年前般刚到八点就被从被窝里拎出来,吃完早餐后就得规规矩矩的出现在邓黎轩的书房中,开始学习公司相关处理流程。 这简直就是比私人家教教学更让褚景然痛苦,原因很简单,私人家教他丁点不放眼里,照样的捉弄,照样的敷衍了事,可现在的老师却是‘处处为他着想’,希望他‘早日接手公司’的哥哥邓黎轩,他哪敢光明正大的敷衍了事。 于是乎第一天,视死如归的进书房,一脸懵逼不知所云的出书房。 第二天,我定要好好学习,不负哥哥所望的进书房,强撑着打哈欠出书房。 第三天,两眼皮直打架的进书房,直接睡着了被邓黎轩给抱出书房。 …… 第十五天 安然今天我还是在原地等着你,可是你没有来。 以前我喜欢下班后第一时间回家,因为有你在,可现在家里空空荡荡的,今天我专程去了趟我们当初一起散步的公园,走着走着,我突然很想告诉你,安然我很想你。 想了很久,犹豫了很久,觉得那可能是我做的最失败的一个决定了,我想我再不说可能就要永远失去你了,安然,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 起床后的褚景然非常淡定的在洗手间翻着一个晚上间,杨宸安给他发的各种短信,各种青春疼痛系列的忧郁调调,可无论什么,褚景然都保持着绝不回复的态度,只是现也晾了人这么久了,是时候去会会这位男友了。 正文 39.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5 餐桌上 邓黎轩抬头道:“出门?” “对!我可是整整上了半个月的课了, 半个月!”褚景然瞪着双眼伸出十根手指头比划着天数,以此来表明自己这半个月的‘不容易’。 见到如半月来每天般, 他时不时会露出可爱的小动作与瞪的圆圆的猫儿瞳, 邓黎轩心中无奈摇头笑笑,面上却未显露分毫,放下手中的水杯, “半个月来, 你有一半时间是睡过去的。” 褚景然比划的手僵了。 “明天就要去公司,将来可不比现在意,不是然然想放假就能放假,想出去玩就能出去玩的, 然然也长大了,懂事了,要学会慢慢的适应这种生活。” 邓黎轩起身,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乖别闹了, 对于公司相关还有许多不了解,今天我们接着讲。” 褚景然内心感叹, 这才叫对手,这才叫演技啊。 哪怕内心中恨不得将你直接打包给送出门, 可话中面上却是丁点流露不出来,不仅设个局让你主动钻的同时, 还让你成为被动方。 不得不说邓黎轩将邓安然的性格所有方面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短短的一段话中, 表面处处是勉励, 但真正透露的却是,你今天再不玩,以后想玩都玩不了,如果你今天在家,那恭喜你,跟半月来一样,我会再给你来场催眠。 作为邓安然,催眠式的学习与真爱的等待,孰重孰轻,他一秒就能作出决定。 那问题就来了,怎么出去? 第一,求他,第二,自己偷偷溜出去。 可无论是前者亦或者后者,邓黎轩这个国民好哥哥的形象,于外人于邓安然内心中,会被再次加强。 邓黎轩话毕转身上楼,却不想转身的瞬间整条手臂都被人抱在了怀中。 “哥哥,就今天嘛~~~~~~~。”长长的尾音,满满的娇气劲。 邓黎轩微微侧头,正好就撞进了身边一脸娇憨,嘟着粉唇,正抱着他手臂撒娇人的脸上。 因早餐才用到一半,少年粉嫩的唇瓣上还残留着未拭净的奶渍,水汪汪的眸中全是讨好的期待之意。 不同于以前死缠烂打威胁给人的反感,此刻俏丽的小脸上反而是带上了几分天真娇憨的矜贵,让人有种就想这么宠着他,答应他所有要求的冲动。 看着将自己手臂紧紧抱在怀中晃动撒娇的人,不知回忆到什么的邓黎轩眸色暗沉了一个度。 时刻谨记着自己要溜出门的褚景然瞧写人不说话,眼珠一转,立刻道:“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我晚上一定会早点回家的。” 说着如同得到想念已久糖果的孩子,直接凑近在人脸颊上啵了一个吻,趁邓黎轩完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震惊的没反应过来之际,兴奋的大笑着冲出了家门。 …… 规划如棋盘般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大厦,打扮靓丽的少女,手挽着笑闹的情侣,沐浴在阳光中的商业中心热闹极了。 周末的电影院人潮涌动,今天电影院重磅推出上映的是一部前期作了无数宣传的浪漫爱情片,号称‘情侣特供,’一经推出就响应火爆,无数情侣都相携来观看。 随着一对对情侣抱着大桶的爆米花与水饮笑闹着依次进场,更显不远处站着的独只孤影的男人凄凉与冷清。 忙碌过后,检票的妹纸瞥到男人英俊的侧脸,回想近一星期来,每日都会定时出现于同一个地点,拿着电影票等待着另一人出现的男人,看到他愈发黯淡的眸光与憔悴的面容,心中暗叹一句,英俊又痴情,这世间快是要绝种了吧? 这痴情种子不是别人,正是杨宸安。 那天在邓安然喝出分手两字,杨宸安从邓黎轩那知晓邓安然回家后,也不急,还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一个假,近日这假放完了,本着一个合格的合作者,他也就打算着手处理邓安然的事了。 当初一次无意,杨宸安刚起步不久的公司遇到麻烦,没有资金注入可能就要宣告结业大吉,就在杨宸安为此事头疼不已时,有人秘密联系上了他。 那人许出了天价,愿为他公司注资1.5个亿,并可以在必要的情况下扶持他的公司稳步的运转,但同时,那人提出了一个条件,需要他去搞定一个人。 对方的话很是直白,在不采取任何不正当的手段下,为‘他’营造一场理想中的爱情,然后在必要的时段,将之毫不留情的彻底斩断。 对于这个条件,杨宸安很犹豫,不是因为有可能毁掉一个人而愧疚犹豫,而是因为担心自己下不去嘴,说简单点就是万一颜不好怎么办? 暗中之人似乎将他的弱点拿捏的非常好,直接给他发来了对方的照片。 邓安然。 简单一瞥,犹豫了良久的杨宸安一秒就应下了对方的要求,随后又在与对方后续的频繁接触中,知晓了与自己合作之人的身份。 邓安然的兄长,邓黎轩。 对于这个结果,杨宸安有种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感觉,只是他明白,他既是能调查出所有,那定是邓黎轩有意让他调查到的,不然若邓黎轩真想隐瞒,那他怎么可能会调查出这么多信息。 对于怀揣着目的接近邓安然,欺骗感情这种事,杨宸安没有丁点愧疚之意,这世间每天那么多人为感情要死要活的,就算他不跟邓黎轩合作,总会有第二个‘杨宸安’愿意与他合作。 至于,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邓安然? 邓黎轩既然敢让他查,那他定不会怕自己将事情告知邓安然,且邓安然是否会相信这才是最大的重点。 再者,聪明的人永远会知道一点,一个神一样的对手好过猪一样的队友,再者这个神一样的现在不是对手,而是同一阵线的队友。 没错,在杨宸安的心里,邓安然就是个太过单纯,智商不在线猪一样的队友,当然,除了那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外。 人对于美的东西总是会下意识的宽容些,阅颜无数的杨宸安也不得不承认邓安然的脸真的很对他的胃口,这也是为何当初他会同意邓黎轩的原因。 半年的时间,足够情场老司机杨宸安摸清邓安然的所有爱好偏向,性格上的各种优点与弱点。 单纯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向往着童话中的虚幻与浪漫,这款感情方面单纯如白纸般的性格,在杨宸安成堆的前任与现任中有不少,拼的无非就是一苦肉计与痴情。 故这些天杨宸安每日都会给邓安然的手机发无数条短信,这信息中不会做太多口舌解释之前事情,反而杨宸安会告诉他,自己几点几分会在哪里等他,遥遥无期的等待中,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出现,自己心中是何种感受,没有他的家中如何冷清,没有他的生活中一点一滴的感受。 让他隔着屏幕,从字间语间读到他所有的情感,感受着点点滴滴的细微。 半个月内,邓安然必会出现。 不得不说杨宸安确不愧他情场老手的称号,他掐的时间很准,今天褚景然终于出门了。 时间如流水,匆匆在指尖而逝,电影已经开场,但久等的人却还是未到。 就在妹纸面露可惜,杨宸安眼帘低敛时,一人缓慢靠近。 杨宸安抬头,入目所及就是张熟悉刻意板着的小脸。 展露笑颜,“安然,你终于来了。” 见人寒着张脸,杨宸安也不在意,扬了扬手中的电影票道:“你当初说要看的电影。”终于赶在最后时间段俩人检票入了场。 正文 40.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6 不得不说, 这杨宸安能脚踏N条船也是有其一定的道理,要知这部电影还处于宣传那会, 邓安然不过是随口说过句想去看, 却不想被他记牢在了心间。 别看这只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小事情,要知能打动人的瞬间,偏偏就是细微点滴的小细节, 特别是对邓安然这种感情极为纯粹的人来说, 用细节决定成败来概括,丁点不夸张。 杨宸安买的是VIP的贵宾情侣包间,是那种专门单独开辟出来的小型的影院,因放映电影的关系, 整个空间都显得有些昏暗,里面也惟回响着电影的声音。 从进场到这会褚景然就一直鼓着张俏丽的小脸,脸上虽明晃晃的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但眸中却漾着期待, 显然是希望人给到解释,可这会却不见身边人说话,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昏暗的空间内流转着凝重的气息,伴随着俩人长久的缄默不语, 越来越重。 直至电影全部放映结束,杨宸安也是只字未言。 出了电影院, 未得到道歉与解释的褚景然, 身上的低气压如滔滔江水翻滚, 本想直接回去, 杨宸安却将人带到了以前俩人经常压马路的小公园。 看着如记忆中般无二的场景,再想当初那幕,褚景然浑身直窜冷气,偏偏杨宸安一直来牵他的手,他牵,褚景然甩,再牵,再甩,紧牵,紧甩…… 不知道将这种小情侣闹别扭后的小任性进行了多少次后,酝酿好情绪的小公举爆发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杨宸安敛目,低沉的声音传来,“安然,相信我。” “相信?故意支开我去国外,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向别人求婚,你要我相信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信你?” “那……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误会你需要搂着人说爱么,若是误会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是怎样的误会能让你做到下跪到向他求婚?” “……”如水般的缄默。 恰恰是他这般默认的态度仿若烈火般燃尽了褚景然最后的一点坚持。 “你都跟他求婚了,那你还缠着我干嘛,带我来这里又是干嘛,你说要见最后一面,我来了,你见了,那我们以后一刀两段,再也不要再见,永远都不要再见!” 褚景然红着眶,用力的甩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转身就走。 【宿主,我猜十步之内,他会将这半个月编好的理由抛出来。】 【我猜三步。】 一步,两步,三步未落,声音响起。 “因为……我想向你求婚。” 褚景然动作猛顿,身后杨宸安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我真正想求婚的对象,是你。” 看着手中的锦盒,杨宸安自嘲的笑道:“没错,我的确是故意安排你出国旅游,支开你,可原因是……我想在私下排练向你求婚的所有细节。” 【我恨他。】 【嗯?】 【他竟然想拿那款不锈钢的跟我求婚。】 【……】螺帽惹你了。 不了解褚景然真正想法的杨宸安接着道:“在你离开的那几天,我想过很多种场景,绚丽的花海,隆重的宣誓,情怀的浪漫……我每天都在想,哪一种场景最能打动你,才能将你彻底栓在身边,永远不愿离开。” “我请人陪我一起排练每一个场景的细节,可是……我没想到你突然会回来,误会所有的一切。” 杨宸安缓步走至人身前,单膝跪地,情深的道:“我以为我能给你一场隆重盛大的求婚仪式,让你成为最幸福的那个人,可是我却发现我即将彻底的失去你了,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安然,我们结婚吧。” 520号感叹道:【若说邓黎轩属于演技派的影帝,那这杨宸安就是情感派的影帝了,能将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谎圆回来的同时,再刷把好感,除了他就没谁了。】 心疼以前一直生活在俩大影帝夹击下傻白甜的邓安然。 褚景然笑笑,【若不如此,怎会将一个三观正直的小少爷逼到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 最亲近人的算计,枕边人的假意,还有各种打着关爱实则虎视眈眈的觊觎,邓安然本不过一个被娇宠习惯长期蒙住眼的小少爷,怎么会承担起突如其来的刺眼的真相。 520号一见褚景然笑的温柔又多情,只感觉一股凉意直窜全身,是啊,若不如此,怎么会引来宿主这么个不喜按常理出牌的蛇精病来帮忙。 来,跟我为俩位前影帝先默哀三秒钟,看褚影帝如何手把手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突如其来的一幕将褚景然震惊在了原地,看着面前一脸情深的男人,眸中满斥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即细碎的耀眼若满溢的河水,自他眶中点点晕开。 “你……你……你……,”褚景然哆嗦着唇,眶中的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他极力想说出句完整的句子,可喉咙这刻却如失去控制般,除了这个字,其它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半跪于地上的杨宸安再次牵起人颤抖的手,取出锦盒中一枚对戒,将之缓缓的扣了上去,随即裹着他的轻颤的手掌,在白皙的指尖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情深的低喃自张合的唇间溢出,“安然,我爱你。” 仿似喜极而泣又像是苦尽甘来,褚景然扑进了对面人的怀中,如一个受委屈的孩子似的,将这些天的‘伤心’全部发泄了出来。 【支线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5点,现好感度30。】 看到这个好感度显示,520号想说两个字,呵呵。 果然影帝的世界中,满满的都是演技。 …… 邓宅 客厅沙发上,邓黎轩瞥了眼窗外完全暗下来的天,看着不远处已指向九点的指针,眉微不可查了拧了拧。 他在等褚景然回家。 若在以前,他虽会等人,但却是从来没有在客厅等过,更多的是在书房边忙事情边等,但今日自从褚景然离开后,他回到书房工作时,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的往书房中休息沙发上瞟,但那之上却是没有了前几日半蜷缩着人睡觉的身影。 想到对方离去时那简单触碰,完全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吻,邓黎轩的心却是怎么的都平静不下来。 整整一天的办公效率有史最低,没有之一。 终的,客厅的指针即将指向十点大关时,院门处终于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 吃饱喝足的褚景然晕着微醺的脸颊与微肿的红唇下了车,还没走两步,抬眼就瞧到了衣衫整齐面无表情站在大门口的邓黎轩。 本着酒精的作用下,褚景然完全忘记了早上那会自己耍的乍,更没有注意到这会邓黎轩冷寒如冰的脸,站在原地,他歪着脑袋冲着人笑的傻气十足。 邓黎轩冷着的眸看不出丁点情绪,刚行至人身边,他敏感的察觉到了自人身上传来的浅淡酒气。 “怎么喝酒了?” 褚景然没心没肺的道:“开心。” 开心,所以就喝酒了。 邓黎轩自是懂他的意思,看到人微肿的红唇与傻乐的模样,眉心拧的愈发紧,暗沉的眸看不出真实的情绪,良久一句话自他唇中吐出。 “以后少喝酒。” 话毕,将人扶着往屋内而去,却不料刚触碰到人的手,一抹圆润的冰凉自指尖蔓延。 这个质感是…… “谁送的戒指?” 一听有人问起自己的戒指,褚景然立刻跟个炫耀的孩子似的,将右手伸出来,张开白皙的五指,有些大舌头的说道:“求婚戒指,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 在这句问话落下的瞬间,邓黎轩一直平静的脸色终于变了,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未听进去,整个脑海就被简单的四字所填满。 求婚戒指! 呼吸微滞了一个瞬间,却是眨眼恢复如常,微松了手间突然收紧的力度,邓黎轩侧头就见人正弯着水润润的眸,笑的一脸期待又幸福。 “哥哥,你都没有回答我的话呢,好不好看,好不好看?”褚景然扒拉着人的手臂不依不饶。 邓黎轩敛了敛眸,鼻间飘出,“嗯。” 褚景然笑的更开心了,跟数家常似的道:“他说最爱我了,跟我求婚还请人排练,是不是很傻,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他还说,等他公司稳定下来了,我们就结婚,我……” 二楼,主卧 看着床上已闭上眼红通着小脸睡过去的人,看着他哪怕是在梦中也会露出的笑颜,看着那枚沐浴在浅晕下的戒指,看着他明显是被疼爱过泛上微肿的红唇,床边邓黎轩深邃的眸中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快速翻滚。 如他的计划般,邓安然已经完全陷进了这个局中无法自拔,只要公司这方的一切全部处理好,在他最无防备,最幸福的时候再给予最致命的一击,那么邓安然将会彻底崩溃。 可邓黎轩的心中,这刻却蓦地涌起种不舒服的感觉,那种像是原本乃是自己的所有物即将被人抢走的错觉。 只是……这许是一时不查的错觉。 将脑海中情绪收敛,邓黎轩再次恢复成往日的模样,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正文 41.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7 “原因?” “圆谎啊, 不然就玩脱了。”电话那头的杨宸安正倚躺在沙发上,身前正跪着位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的少年, 正在进行着某种不可描述。 “之前我就警告过你。” 半倚着沙发的杨宸安闭眼面露享受, “我哪知道他好好的会突然跑回来,你知道禁欲半年有多难受么,再者这放在面前的美味又不能动, 我可是个有生理需要的正常男人。” 他哪知道刚把人支出去不久, 还没将新猎物给吃下肚,人就杀了个回马枪。 邓黎轩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沉声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放心。” 话至此处杨宸安想到不久前对方回应自己时生涩的吻技, 与脸颊染满绯丽的艳色,挑唇道:“你别说,这邓安然的味道现在是越来越好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事成后就当附带送我得了。” 电话那头的邓黎轩沉默了很长时间,就在杨宸安怀疑电话是不是断线时, 低沉的男音传来。 “他还有用。” 杨宸安也不过随口一说,见人拒绝了, 也未多言,反正现在在他眼中, 邓安然不过是盘不错的美味罢了, 还没到让他因这个人而跟自己‘老板’闹到翻脸的地步。 电话挂断, 杨宸安将身边少年扯到怀中, 含着怀中早已动情雾眼蒙胧人的耳珠,暧昧摩挲低语,“这么卖力,今晚喂饱你。” …… 翌日清早褚景然再次享受到被人从被褥中拎出来的待遇,睡眼蒙胧的他跟个八爪章鱼似的扒在邓黎轩身上不愿下来,将懒床耍赖皮的劲通通使了出来。 “然然别闹了,乖起床,不然去公司赶不上早会。” 褚景然阖着眼,拿脖子蹭了蹭人宽厚的肩膀,哑着软软的嗓音道:“困。” “上班时间要到了。” “嗯~~~~~~”满满不情愿的鼻音。 半带撒娇的鼻音配合着暖热吐在耳廓,让邓黎轩准备伸手拍人后背的动作僵了僵,侧头果不其然,就见人正阖着眼将自己肩膀当枕头还在浅眠假寐。 看着近在咫尺粉嘟嘟的小脸,邓黎轩将微有紊乱的呼吸调整好,拍了拍他的背道:“到公司见过各大股东,把会开了再睡好不好?”打着商量的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纵容。 闭着眼的褚景然极为不情愿的皱起精致的小脸,小幅度的在人肩头点了点头。 晨光轻洒,半沐浴在金光中的人们迎来了新一天的开始,银灰色的商务车缓缓驶近,稳稳的停在了邓氏所属的大厦前。 打扮一丝不苟的邓黎轩自车后坐躬身而出,侧身在旁,就见他忽的伸出了手,随即,车内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搭在了上面。 这可不得了,此时本就是上班高峰期,众偷窥个不停的妹纸兼个别汉子一见如此,心中那名为八卦之魂无不开始烈烈燃烧。 “这是要带夫人视察公司的模样啊。” “那小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这定是个女孩纸。” “看不出来邓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 然后这阵阵议论声,在见到褚景然半挑着下巴,著着身整齐正装下车后的模样给震住了。 说好的夫人呢? 说好的女孩纸呢? 虽然是个男的,不过俩人站在一起超养眼,果断CP。 邓安然这会才十八岁的年纪,身体还未完全长开,若同龄人穿这身精英气质的正装,撑不起来的结果就是,让人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错觉,但此刻的褚景然却丁点不让人有这方面的违和。 他这一身正装乃是不久前邓黎轩找名家量身定制,版型漂亮,材质顶级,极衬他脸嫩的模样与矜贵的气质。 松开人的手,邓黎轩与人往公司而去,短短的路途中,不少人借着擦肩而过的功夫,或光明正大或隐晦的打量着邓黎轩身边这位扬着下巴的少年,心中各种思绪回转,猜测人的真实身份。 大客户?不对,多大的客户得邓总亲自接送? 直属上司?也不对,邓总上面貌似压根就没有什么上司,再者也不是脸熟的股东? 无怪他们个个没往其它方向想,实在是现在褚景然这身气质给人印象太深了。 下巴微抬,眼神澄澈,一看就知是价值不菲的正装,再加上他周身萦绕着的从小精养起来的矜贵,及邓黎轩不自觉带上几分呵护的动作,那张俏丽的小脸上就差没写上‘我很流逼’几个大字了。 终的,在无数人或惊艳或好奇的眼光中,俩人上了专用电梯。 按下电梯邓黎轩刚侧身,忽的感觉身边人半压了上来,反射性的抬手扶了人一把,邓黎轩还未说话,褚景然泛着弱弱的委屈腔传来。 “哥哥……腿……腿软。” 能在无数想将你彻彻底底扒光打量的视线中,坚持不丢脸不怯场,可是需要极大的磨练与定力。 很显然,邓安然压根就不具备这种定力。 扶着人的邓黎轩,想到方才对方气定神闲好似小王子视查的领土的模样,与这会软绵绵的委屈调,只感好笑又无奈。 “那过会我们先去办公室,然后再去会议室。” 电梯升至顶层打开,邓黎轩带着人一路至了宽敞的办公室内,除开办公室褚景然竟然还在侧门处发现了扇门,顶着邓黎轩浅笑的神色,他轻轻的拧开。 入眼是缩小版与邓宅布置分毫不差的主卧。 褚景然开心的一把扑到大床之上,柔软触感与家中一般无二,想着始作俑者,褚景然扭头冲着门口的人兴奋的道:“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连让我时刻偷懒的地儿都准备好了,邓黎轩你果然丁点不放松对公司方面的严防死守啊。 见到他面上漾起的灿烂笑容,邓黎轩道:“这是专门为然然准备的休息室,以后工作累了,可以在这里休息。” 那我在公司得有工作才行啊! 会议室中股东已是先一步到场,今天是邓安然被赶鸭子上架的第一天,众人面上虽都是欣慰不已,一副‘孩子总算是长大能当家’的心酸家长模样,但谁心中的小算盘不打的啪啪直响。 暗中已是邓黎轩派系的铁杆一部份:虽是正式接手,不过是个傀儡而已,犯不着担心。 完全不知晓公司异动,邓安然派系的老狐狸一部份:总算是来公司接手了,亏空的公款近几月想办法分批作账,让那啥都不懂的毛头孩子签字后落下地。 虽是邓黎轩派系却有着自己小算盘的一部份:先看看先看看,只要事情没有出结果,谁知道最后的赢家是哪位。 微有的议论与窃语声在会议室门被推开时戛然而止。 正主到场了! 将人带到上首后,邓黎轩坐在了下首第一个位置之上,褚景然隐晦的瞥了眼人,收到邓黎轩鼓励似的笑容,这才开始背诵开场白。 没错,就是背诵。 你别指望在校出勤几乎为个数,家教总是捉弄老师的人能临场发挥些什么,连开场白都是邓黎轩这个国民好哥哥帮忙写的,褚景然负责背诵给各位‘老师’听就好。 背诵圆满成功的褚景然还没来的及将目光移到邓黎轩身上寻求夸奖,下首立刻有人道:“邓总第一天接手公司事务,难免各个地方都不懂,现总得调个处理事务的秘书在旁辅导,具我们在坐众位股东勘察所得,秘书室中有位叫XX的秘书资历很高,邓总可以将此人调到身边协助处理。” 不是资历高,应该是段位很高吧,不然怎么就让您们诸位都给记住了呢? 虽很想呵这个不要脸的‘死忠派’一脸,但还是得表明自己很懵逼的褚景然将救助的视线投向了下首邓黎轩。 上首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雾煞煞的,粼粼的眸中盛满期待与可怜,无辜的像是只被恶狼胁迫着却不知所措的毛绒兔子。 收到信号的邓黎轩将视线投到开口之人身上,“非常感谢在坐诸位对然然工作方面的关心,确实就如众位所想般,然然才接手,公司各方面难免有些不懂,很多事情可能都没法吩咐秘书直接处理到位,于是我决定近一个月内会跟在然然身边做好相关方面的辅导工作。,” 果不其然邓黎轩就见在场不少人黑了脸,紧接着他道:“当然,诸位的眼光我自然是信的过,所以秘书方面,一月之后正式上岗。” 顷刻会议室内所有情绪烟消云散。 会议室中的其它人,一个月而已,不急。 邓黎轩面色不变,一个月而已,很快。 褚景然心想,一个月后我就下台了么。 正文 42.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8 近一个月的时间, 褚景然非常认真的贯彻着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少爷应有的一切行为与举止,时不时偷偷溜出去与‘真爱’约个会,上班的时间再偷个懒, 经常一觉直接给睡到下班, 巴在人身上各种耍赖…… 因褚景然的‘玩物丧志’, 邓黎轩的好感值也有条不紊的加着, 可就跟个铁公鸡似的,一点一点的加,时不时响起的提示音直震的褚景然头疼, 最后让520号给关掉了针对于邓黎轩的好感提示,当然为担心自己一时不查给忘记了, 褚景然设置了个最高限值,80。 更衣室 一袭灰黑色正装的邓黎轩坐在沙发上小憩,顺便也等待着更衣室内人的出现。 今天俩人需要去参加一个本地龙头企业李家举办的交流酒会,算的上是有名的企业都收到了相关邀请函,作为老牌邓氏自是同样如此。 现在褚景然已正式上位,乃是邓氏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这件事情并不隐秘, 许多消息灵通之人都第一时间了解到了, 但除开消息灵通之辈,更多的人却还是不知道邓安然为谁,所以, 借今天这场宴会, 死忠派提出了让褚景然去会会前辈, 露露脸的要求,邓黎轩自是不会拒绝。 近十分钟的时间过去,更衣室的门自里被推开。 邓黎轩随音侧头,在瞥到自门后转出的那抹白色身影后,呼吸微滞。 入目少年着一身纯白礼服,完美版型贴合着少年柔韧的身材,每处细微的转折都透露出设计者的小心机,在单调的色系中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白色礼服,小众选择,不仅挑人,更挑身材。 因色调太过的干净,白色礼服并不适合大多人,稍有丁点瑕疵就会适得其反,显得整个人气质油腻不堪。 再者白色不同其它色系,显正装精英式内敛沉稳,故很少有人能真正驾驭的了这个颜色,更何况还将白色穿的这么出挑。 而此时这身不染丁点瑕疵的莹白,配合着少年精致的面容与笔直的长腿,不仅没让人的气质打上折扣,著于身,反而让人有种移不开眼,全身发光般的耀眼。 褚景然兴奋的道:“哥哥怎么样?怎么样?” 邓黎轩起身行至人身边,抬手帮人理了理微有些歪的领带,他手中的动作很稳,微凉的指关节若有若无的轻触过褚景然的脖颈,惹得那片区域本能瑟缩着毛孔的同时,褚景然没心没肺咯咯笑着直唤痒。 看着面前弯弯的眸儿,邓黎轩眸色不明,轻声道:“嗯,很好,非常适合然然。” 听闻肯定,褚景然兴奋的抬起了头,正好就撞进了那双近在咫尺深邃如墨的眼眸中。 暗沉的颜色如宇宙中无法抵达的黑洞,似乎想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般。 因抬头的关系,俩人的关系被拉的极为接近,软热的呼入与吐出,都似乎都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味道,于暧昧的浅晕下,一室的空气都好似变得燥热起来。 少年的气息甜甜的,像是染上春日花蜜的馨香,眸中的真挚与剔透,让邓黎轩这刻有种想印上近在咫尺粉唇的冲动。 那上的味道定是如这短短月余来,少年眸眼无时无刻盛放的纯粹,甜入骨髓。 似被这般的纯粹所蛊惑,邓黎轩滚了滚泛起渴意的喉节,凑近了两分。 与对面人想入非非的不同,邓安然就是个没心没肺满脑子都是童话爱情跑的小少爷,再加上现在这对面人还是他从小依赖到大的兄长,面对对方微有逼近的动作,他也不会往其它方面想,故他这刻最真实的反应该是…… “那宸安他一定会喜欢的。” 没错,这才是邓安然最应该有的反应,视线永远会放在最在乎的真爱身上,至于其它人包括兄长……抱歉,我瞎! 这句话音落下,对面邓黎轩动作猛顿的同时,眸色一紧。 褚景然充分展现了‘除了真爱外,我瞎的什么都看不到’的没心没肺,丁点不避嫌的主动的揽上人的手臂就往外走,笑吟吟的道:“哥哥,我们快走吧,不然就要迟到了。”最重要的是‘真爱’要等我了。 压下心中这月余时常涌现的不舒服,邓黎轩不露声色的瞥了眼身边人毛绒绒的短发,从鼻腔中淡淡吐出一个音节。 “嗯。” …… 酒会选在一处私人会所举行,在门口核对过邀请函,俩人相携而入。 幕已落下,路旁一盏盏亮起的灯光装饰点缀,远远瞧去,犹如天女撒下的朵朵金花,绚丽非常。 一路而来是稀稀拉拉的低调,然而一进会场,风景立刻不同。 渲染着金光的大厅内,人潮涌动,无数男男女女侧头浅谈轻语,不时会看到制服统一的侍者穿行其中,托盘上暗红的酒液铺撒在高脚杯中,涟漪轻漾下荡漾着几分迷离的朦胧。 他们言语间的音量控制的非常好,这厅内人虽多,但却不会让人升起丁点烦燥的嘈杂之感。 邓黎轩前脚刚到,后脚立刻有人上前来恭维,身边的褚景然可不管其它人,满人群搜寻着杨宸安的身影。 邓黎轩与来人客套完,扭头就瞧到身侧人正四处张望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眸中满是期待之意,于这幕邓黎轩心中直蹙眉。 然然与杨宸安走的太近了! “然然,我带你去……” 宸安! 终于在茫茫人潮中寻到杨宸安的褚景然眼睛亮了,身边兄长也不管了,满目都是不远处人的身影,身边邓黎轩话还未完,他直接道:“哥哥我去趟洗手间。” 话毕,也不管身边邓黎轩黑沉如墨到冷气直窜的脸,往洗手间方向而去,行出一段距离,褚景然眸眼狡黠一转,扭头就往杨宸安所处方位溜了过去。 因有邓黎轩暗中的扶持,杨宸安的公司短短半年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迈入新贵之列,知晓今天这场酒会邓安然也会前来,担心节外生枝的他特意没有带舞伴。 来后他也是收敛起了自己猎艳的想法,却不想千避万避,麻烦竟然找上了门。 “这么巧啊,有幸再见。” 杨宸安看着拦在面前面容姣好的青年,于人脑海中全无半点印象,“你是?” 青年往前凑了两分,暧昧的道:“这么快忘记人家了?两月前酒吧天台的那一夜我可是至今记忆尤新呢。” 两月前正是他将邓安然支出国的那段时间,这刻杨宸安头脑中立刻蹦出零碎的信息。 深夜,酒吧,天台……一夜情的炮友!!! 青年舔了舔唇,原以为这极品男人再也遇不到了,却不想竟然在这给遇到了。 长得帅,性格对胃口,身材一级棒,最重要的是器大活好,那一夜简直就是令他食髓知味。 想着近几日那些没用的废才,青年道:“不知今晚有没有空,咱们一起……” “他很忙,一点空都没有!”突兀的声音响起,将正在说话的俩人都怔愣了,侧头就见到了鼓着张小脸的褚景然。 褚景然跟个被挖墙角的正室般,气势汹汹的一把横在了俩人中间,冲着青年张牙舞爪的道:“你想干嘛自己去,宸安才没空!” 青年被入目这张小脸惊艳了一瞬,瞥到他护犊子十足的动作与话语,挑眉道:“你是?” 下巴一扬,褚景然傲气十足的道:“他是我未婚夫。”话毕将身旁人手臂一搂,警告味十足的道:“不许打宸安的主意,他是我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褚景然说的霸气十足。 被这简单四字震愣了瞬间的还有在场俩人,这话杨宸安并不陌生,在与小情人调情时,他经常爱向人吐出这句话,但那不过是调情的一种手段,随意的一句好听的话罢了。 而这却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宣誓出来,怀揣着无数真情与实意,那像是想向世界宣誓着所有权的模样,让他第一次正眼看向了身边之人。 明媚气势汹汹的小脸,如动物般护食的动作,张牙舞爪的话语……至此,他的唇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支线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5点,现好感度70。】 青年却是诧异于这份纯真的直白,看着面前少年精致如瓷,却还未长开的眉眼,回忆那晚男人熟练的调情手法,心中立刻明白了什么。 青年笑笑,“不过是想探讨下工作上的事,既是如此,那就当我没提过吧。”话毕,颇有深意的看了杨宸安一眼,晃着高脚杯转身离去。 情敌一走,褚景然立刻化身为大醋缸转身道:“他是谁?” “一次合作中认识的人,印象不深。”一夜情嘛。 “他主动约你,是不是喜欢你?” “可能吧。”果不其然话落,杨宸安就见身边人脸上立刻露出不开心的神色。 垂头故意凑近人耳畔,杨宸安轻喃道:“可是怎么办,我只喜欢安然一个人呢。” 话音落下,杨宸安就见视线内少年半隐于黑发间小巧的耳珠,以肉眼可辩的速度迅速化为浅薄的粉色,配着修长脖颈间瓷白的肌肤,诱惑的不可思议。 性子中本就不是个禁欲之人的杨宸安一见这副秀色可餐的美景,张唇就含住了面前的粉嫩。 褚景然绯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喜欢宸……唔。” 褚景然只感耳垂被濡湿的温热所包裹,柔柔的,温温的,刹时一股陌生的悸动如电流般直窜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他本就青涩的身体哪经的起这种强烈的刺激,腿一软,醺着迷离的水眸浅吟的倒在了身前人的怀中。 正文 43.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9 将人稳稳的按住, 杨宸安的手顺势抚上人纤细的腰肢,轻柔的将少年可爱的耳垂于唇齿间舔舐碾磨。 “安然长大了吧。”混合着男人低哑情/欲的喃喃如燥热的风吹进耳,暗示味十足。 “嗯……宸……宸安。”半呜半咽的低吟自怀中溢出, 带着悸动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紧张与不安。 柔柔的声音如同刚出生幼猫粉嫩的猫爪扰在心田般, 痒痒的, 撩的杨宸安腹中燥意滚滚。 俩人所处本就是不太显眼的角落, 旁人一瞥下也只会觉得是情侣的耳鬓厮磨,更不会有人自找没趣的前来打扰,杨宸安也就愈发的放肆起来。 情/□□焰直抵脑海, 正待褚景然被耳垂上的软热扰的全身酥软到站都站不稳,迷乱的微喘连连时, 忽的,他感觉到大腿根处抵上了什么东西。 这……这是……??? 半阖着迷离眼眸的褚景然脑袋有半秒的短路,紧接着下一秒,头脑中突然联想到了某物的他,脸色爆红,似碰到烫手山芋般一把推开了紧搂着自己的人, 直直退出了两步之远。 那双漂亮的猫儿瞳也不知是被惊吓过度, 还是羞臊过度, 瞪的滚圆滚圆。 蒙着水雾的眸中满是潋滟的波光,衬着脸上艳粉粉的颜色,与被细心采撷过红的仿佛是要滴出血来的耳垂, 更显秀色可餐。 杨宸安眸色更沉一分, 纯情少年褚景然这刻脑子直嗡嗡作响, 脸颊上火辣辣的烫,似有所感,小心翼翼的抬头瞥了眼某和谐,脸色再度爆红一个度的同时,捂脸逃窜而开。 那灵活的肢体动作与面部所有细微的表情,无不将一个平时没心没肺,实则纯情不作做的少年演绎的淋漓尽致。 逃离的途中褚景然可谓是将身边人撞的东倒西歪,惹得一阵蹙眉,但在瞥清撞人者的样貌时,无不都笑笑而过。 没办法,这就是有颜刷遍世界的现实! 窜回兄长身边,褚景然脸颊还是烫的厉害,邓黎轩见人如此,关切的道:“怎么了?脸怎么红的这么厉害?” 一提起这茬,褚景然再次想到方才那幕,脸色再度加深,“没……没……没事。” 见人眼神飘忽通红着脸颊吱吱不详,邓黎轩刚准备收回视线,眼尖的瞥到他半隐在发间耳垂上的牙印,指尖蓦地收紧。 再结合人此刻眸眼中动情怀春的波光粼粼,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扬宸安!!! 微松开紧握的酒杯,邓黎轩道:“过会跟我一起去见几个人。” 褚景然脑袋晕乎乎的,哪听清对方具体说了什么,很干脆的直接点头应好,就着这般的迷糊,跟着邓黎轩转了一圈。 见人总是一副傻傻乐乐的面颊红红,邓黎轩将人安排在不远处坐下,给他端了杯果汁道自己去趟洗手间后就离了开来。 行至岔路口邓黎轩未往洗手间而去,反而是转身出了偏门。 虽是厅内酒会,但会所外还是用银色的灯光布置着树木,银树琼光绚丽一片,除开出来的邓黎轩,草坪上还有个别人,明显是出来透气的。 往着靠里的一处而去,转了个弯,邓黎轩见到了明显到了有一会儿正半倚靠在树干上的杨宸安。 听闻走近的脚步声,杨宸安将视线移过来,“邓总,这会儿有约是有何要事吩咐?” 在距人一米开外止步,邓黎轩道:“我说过为免节外生枝,不许将手伸到他身上。” 杨宸安笑笑,“节外生枝指的不过是他还未成年时,现这条可以作废了吧,”话至此处语锋一转,“再者,这床事乃不过是你情我愿之事,情到浓时君采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最重要的是,他愈来愈觉得,这块常见却终不可食的美味,在时间的熏陶中愈显诱惑,让他总是忍不住有种想深入细细品尝的冲动。 邓黎轩眸色一寒,“我再说一遍,不许将手伸到他身上。” 杨宸安的视线紧紧的锁定着对面人的脸上,透过微有的薄光,他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眸中看出点什么信息。 厌恶?喜欢?真心?假意?可他却是失败了,那中只有一片晦暗的不清。 知晓这次的试探已是触到了人的底线,杨宸安笑着抬手表明自己的态度,“既邓总已是言明,那我怎么敢不从。”只是这邓安然最后……我还是要的。 完全不知晓杨宸安心中打算的邓黎轩,敛下心中因方才种种而起的不适,道出自己下一步即将开展的计划,同样也是最后一波最致命的计划。 …… 大厅内 【宿主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了,】邓黎轩马上就要收拾你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该怎么反击? 本来520号当初见自家宿主义无反顾的回邓家,以为他是要大刷邓黎轩的好感,可事实告诉520号,它可能真的想多了。 褚景然回邓家后,除了开始的那几天,后面一心全扑在真爱杨宸安身上,简直就是将邓黎轩这个国民好哥哥忽视到了尘埃里。 但重点放在真爱身上,并木有什么卵用。 因为近一个多月来,真爱杨宸安的好感这会也只到了70点,离爱上还有点距离,至于邓黎轩的好感,这会简直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褚景然懒懒的道:【放心,不急。】好戏在后头。 想着俩人这会也应是合计的差不多了,果汁喝的有点多的褚景然抬步去了洗手间。 出了洗手间,刚行至路口未走几步,忽的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一个不稳下,褚景然直接跌撞到了身前之人。 男人本与旁人说着话,被这么一撞之下抬杯刚想喝的酒直接洒了一手,连袖口都被浸上了梅红一片。 大怒下男人转身,然后在见到身后撞他之人时怔了一瞬。 褚景然本想找那绊倒自己之人,可环顾了一周却发现未见可疑之人,鼓着张不开心的脸将视线放在了被他撞洒一手酒人的身上,随即在看清他的模样后嫌弃的蹙起了眉。 并非这人长的有多难看,而是这男人面上的气色很是浑浊,眼眶深陷,面色蜡黄,黑眼圈明显不说,此刻望着他的眸中还闪着猎奇淫邪的光芒。 这明显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男人明显是这一伙人中的头,这会见他这会被洒了一手酒,身边人立刻狗腿的帮忙拭手的拭手,恭维的恭维,还有一人开口就斥。 “走路不长眼睛啊,你知道你撞了谁吗?这可是咱们李家的三少爷,撞掉一根头发,把你卖了你也赔不起!” 邓安然虽说不是个什么嚣张跋扈的主,可再怎么说也是邓家手捧着养出来的小少爷,这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立刻火了,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这方的错了,张嘴就想反驳,却不想他话还未说出口,这李三少的动作倒是比他更快一步,侧身一脚踹到了开口之人的身上。 “你怎么跟人说话的呢,还不道歉。” 他这一脚虽是踹的半点不留情,但那明显是气血不足的模样就昭示着这一脚定不会很疼,跟班却是个戏精,立刻夸张的捂着腿痛呼的同时,对着褚景然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李三少立刻道:“这小子眼瞎,你别介意,别介意。” 这下褚景然倒是不好再说什么,“没事。” 李三少想着方才对方蹙眉揉着肩膀的模样,抬手就往这边伸,“肩膀是不是撞疼了,来我看看。” 褚景然拧着眉躲开了他伸过来的咸猪手,蹙眉道:“没事。”顿了顿又道:“弄脏你的礼服了,多少钱我赔你。” 李三少脸上忽的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陪我?” 褚景然哪能知晓他偷换概念,道:“嗯,多少钱?” 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小脸,头脑中勾勒着某些不合适画面的李三少舔了舔唇,道:“美人陪我怎么能还倒收钱呢。” 这下褚景然是反应过来他口中所指的赔字了,脸刷的红了,半响憋出两个字:“流氓。” 原谅邓安然这小少爷被保护的太好,从小到大没遇过这么露骨的流氓,这会真遇到了,翻遍脑海也就找了这么个文雅的词来骂人。 他脸不红还好,这脸一红倒是更显诱惑动人,配上那璀璨如星的眼眸,直看的对面李三少分分钟有了反应。 褚景然见到这番,又气又恼,面色通红的连连后退,却不想被一堆跟班给堵住了去路,下一秒,手腕就被欺身而上的李三少握在了手间。 【我可能要被调戏了。】 【我相信宿主你分分钟能解决这么个炮灰似的人物。】 褚景然蹙眉,【接下来不是应该有英雄救美的桥段么,所以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 飚演技的时刻又到了。 正文 44.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0 “放……放开我。” 虽从小被捧惯了, 可耐不住没见过真刀真枪的干架,邓安然骨子里就是个被保护过头的小少爷,这会没人保护了, 哪会干的过真流氓。 就见李三少将挣扎不已人的玉手放到鼻腔前嗅了嗅, 仿佛从上闻到了什么幽香般陶醉的闭上了眼。 褚景然心道, 我刚刚上洗手间故意没洗手, 这么陶醉你闻到了啥。 此路乃是通向洗手间的必经方向,宾客来往也不少,虽有人想具体看看情况, 但在瞧到为首的是今日东家李三少时,无不都按捺下了想上前的念头。 就在李三少将挣扎不已的人强拽至身边, 准备有所动作时,半蕴着鼻音的惊惧传来。 “我……我……我哥哥是邓黎轩,你……敢动我,我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果不其然这句话落下,李三少的动作止住了,邓黎轩他自是知道是谁, 只是具他所知这邓黎轩好像没有什么弟……不对, 邓家! 邓安然!!! 李三少将视线投向身边少年泪眼朦胧的小脸上, 褪去粉嫩的诱惑,此刻惊惧又无助,那眸光怯怯的, 像极了只小白兔似的可人。 咕噜, 李三少咽了咽口水, 这么个极品美人怎么就是邓家的人呢。 此刻各种思绪脑海而过,一方面他是想将面前之人一口吞进去,另一方面他又不想惹邓家,这…… 围拢在四周的跟班,听到那句‘我哥哥是邓黎轩’时,脸色都忍不住白了白,知道这会可能是踢到铁板了。 李家与邓家商场上不分上下,严格意义上来说,李三少不应该怕惹不起邓家。 但经不住一点,这李三少虽然是受宠,但其上其下却是还有一波兄弟姐妹,可这邓安然可是邓家根红苗正的惟一,这中的天壤之别就大了。 其中一跟班瞥到李三少的模样,一眼就读懂了他犹豫不绝的内心,眼珠一转,立刻上前在人耳畔低语了几句。 李三少先是一愣,隐晦的瞥了眼被他紧紧钳制住手腕的褚景然,眸中异色一闪而逝。 忽的,李三少大方一笑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啊,误会,误会一场。”话毕松开了一直钳制着褚景然的手。 伴随着对方的松手褚景然的心落了地,听对方这话,明显是惹不起他的后台邓黎轩,他这会也有了两分底气。 揉了揉手腕,褚景然皱着不悦的眉道:“那你还不让开,让我出去。” 李三少笑道:“自是要让开道,不过,”语锋一转,“方才也是误会一场,总得让我赔个罪不是。” 侧头对着方才耳语的跟班摆了摆手道:“去端两杯酒过来,我向邓小公子赔个罪。” 跟班立刻转身往大厅方向而去,不出半分钟功夫,其中的一杯酒就被送到了褚景然面前。 高脚杯中的酒并不多,暗色的酒液透过昏暗,折射出不明的妖冶。 李三少道:“邓小少爷定要原谅我这一时之失,可别让我们俩家因为这点玩笑产生了什么误会。” 褚景然瞥了眼杯中的酒,又瞥了眼面前的人,表情犹豫,“我……我哥哥不让我喝酒。” “邓小少爷这是才三岁没成年呢,怎么开口闭口就是哥哥前哥哥后的,连这么点酒也不敢喝,难不成这一下肚还能醉了不成?还是说……得先去向邓先生请个旨?” 褚景然被他这话一激,涨红着脸反驳道:“你才三岁没成年呢。” “哈哈,我这就是开个玩笑,邓小少爷别生气,就是一点点酒而已,作为赔礼,我先干。”话毕,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扣着高脚杯,表明着杯中一滴的不剩。 褚景然见到这般,犹豫再三,抿了抿唇,终是接过了人手中的酒,皱着张嫌弃十足的小脸,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对面李三少见此,眸露得逞之意。 ‘三少你看这样,我手上恰好还有点高级货,想办法给他喝下去,论他是什么纯真不谙世事在这药效下都得变淫/娃/荡/妇,到时候再弄点证据,那可就不是咱们强迫了,而是……’ 这李三少虽是不想惹邓家,不想惹邓黎轩,但却也没有到惧怕的程度,毕竟这凡事都得讲证据,再者这万年难遇的美色在前,能忍下者实乃圣贤,很显然这李三少还达不到圣贤的门槛。 褚景然学着人扣着高脚杯,表明着自己已经喝完了酒,满面不开心的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自然。”话落一直堵着路的跟班将位置让了开来。 跟只打算回来寻仇的动物般,褚景然恨恨的看了人一眼,抬脚就朝大厅方向走,显然是要去找邓黎轩告状的模样。 只是这路还没走上个几步,褚景然忽感体内传来的重重热浪的不适。 那感觉就像身体内的血液全部要烧起来般。 脚下一个踉跄,褚景然颤颤的扶住了身旁的墙壁。 好……好热。 “邓小少爷这是怎么了?”身后忽的传来李三少的声音。 这原本令他讨厌的声音,此刻拂于耳中,却让浑身燥热的褚景然燥热更加难耐,想主动靠近,可惟有不多的理智却是硬生生的压下了这个想法。 “让……让开……。” 李三少半揽住了踉跄的人,“真的让我放开么?” 不受控制翻滚的情潮涌现,惊惧无助羞怯难堪齐齐涌尽心间,怀中传来少年颤着似泣似吟的嗓音,“放……放开,我……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李三少微俯下身,轻声道:“我会将你主动的瞬间全部留下来作证据的呢。” 这下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小少爷是真的被吓白了脸,挣扎着提起无力的手想推开面前人,却不想一个不稳,再次跌了进去,那模样像极了主动的投怀送抱。 李三少面露得意,正准备将已慢慢被情/欲迷了满脸的人,抱至自己私人房间慢慢品尝时,蓦地低沉男音夹杂着无尽的冷意响起。 “谁准你碰他的?” 李三少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缓慢抬头所触就是男人阴沉低气压半隐在阴影中的脸。 邓黎轩! 虽感觉这邓黎轩有些不对劲,但李三少反应还是很迅速,“原来是邓先生,我见安然突感不适,想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准备送医的,邓先生来了正好。” 大步行至人身边,邓黎轩自是一眼就看懂了褚景然此刻乃是中药后的模样,抬手将人接过,感受到怀中人吞吐出来滚烫的气息,眼神如刃的射向了对面的李三少。 那目光射在身上,李三少只感如芒刺背,也就是这时李三少才知道邓黎轩哪里不对劲了。 气场! 以前他虽只见过邓黎轩几面,但他给人的气场却是带着几分包容的淡漠,与他事事为邓家操心,养弟弟的气场很是相符。 此时的邓黎轩却给人一种极度的压抑感,如一只长久伏蛰于暗处的凶兽即将显现人前,带着残忍的冰冷的气息。 笼罩于男人强大气场中的李三少额上冷汗刷刷往下淌,他知道这次自己还是大意了,邓安然果然是块不好下嘴的肉。 “唔……哥……哥哥。”断断续续的低吟自人微张的樱唇中溢出,也打断了这如死般的寂静。 知晓现在不是追究事情过程的时刻,邓黎轩抱着浑身滚烫的人,冷冷的看了李三少一眼,寒声道:“此事我会调查的一清二楚,希望如你所言,如若有半句不实,我自会与你爷爷详细商讨所有种种!” 话落,也不理会脸色徒然苍白一片的李三少,抱着人转身离开。 被邓黎轩抱在怀中的褚景然,裸/露在外的肌肤像是被细心涂染上了胭脂,嫣红簇簇。 寒着张脸将人抱进了车内,邓黎轩吩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又通知家庭医生于家中做好相关准备,褪去了往日的沉稳,整个人如同一颗一触就炸的氢/弹,面色阴沉的可怕。 怀间没有禁锢,意识也慢慢开始被本能取代的褚景然一遍遍的扯着自己繁琐的礼服,但奈何这礼服质量实在是好,半天他也就将领带松了两分。 体内燥热重重,扯不动衣服的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温度给烤熟了,难受的他只能无意识的在男人怀中哼哼的蹭着。 软绵绵的音调染上情/欲的味道,配合着樱唇中灼热的吐纳,让整个后坐车厢都燥热起来。 邓黎轩暗沉着眸,一把将怀中乱蹭的人按住,该死,他又被蹭出反应了! 没错,是又! 第一次正是大雨淋漓中的那次,而这却不是简单的第二次。 一直以来邓黎轩都不是个纵欲之人,对于床伴这种东西他看的很轻,以前他自诩情/欲淡薄,可他却不懂,为何俩月来他总能轻易的被怀中之人,一个亲密的动作,一个撒娇的声线所诱惑到,甚至产生情/欲上的冲动。 只是谁都可以,但惟有这人不行! 将怀中挣扎不已的人禁锢牢靠,邓黎轩从旁取出湿巾给人降温。 漫长的煎熬中,褚景然忽感额上覆上了什么凉凉的东西,这感觉就像是炎炎夏日下痛饮冰水的舒爽,让他一直乱动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 用湿巾拭肤虽有效果但却是治标不治本,时间跳转,体内剩余强劲的药效发作。 一片混沌中,褚景然本能的想更靠近一点紧抱着他的男人,想从他身上汲取凉意,以此来浇熄体内重重翻涌的热浪。 滚烫的小手攀上男人宽厚的手掌,半阖着眼,他顺着结实的手臂一路而上,像是一只偷食的动物,一点一点,从手腕到手肘,再到肩膀,直至终于无意间触到了男人裸/露在外的喉结。 虽邓黎轩用着自己全部的理智压抑下胸膛的欲/火,但在被触碰到喉结这个敏感地带的瞬间,他的眼神变了。 揽着人的手臂猛的收紧,幽暗的视线紧紧的锁定在怀中张合吞吐着灼热气息的唇瓣之上,车厢的视线昏暗,但他还是清晰的窥到了那截软软的小舌。 暧昧的纠缠,欢愉的喘息,泛着薄红的眼尾,蚀骨魅心的甘美,一遍遍低喃着哥哥的啜泣…… 忽的,自那天后,反复徘徊于梦中的画面这刻齐齐涌上邓黎轩脑海,喉头不受控制的轻滚,这刻他忽的很想尝尝它的味道,是否一如梦中般羞哒的甘美可人。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脑海中一直紧崩的弦彻底的断了,所有的负担,所有的思想包袱,这刻通通被邓黎轩抛之脑后,对准怀中浅吟阵阵的唇,覆了上去。 正文 45.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1 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邓黎轩就叩开了人的齿关。 少年很热情, 在他长舌探入的瞬间,那条于梦中羞羞哒哒的小舌立刻缠了上来,湿滑的无力, 却又是显得有些毫无章法。 吮吻住他软哒哒的小舌, 暧昧的在他舌尖轻划着小圈, 引领着他所有的感觉, 短促的喘息自少年鼻腔中飘出,似泣似吟,动情的迷离中浓滑香津于唇齿间交融, 暧昧的不分彼此。 良久,暧昧交缠的不舍中, 邓黎轩放开被自己疼爱的更加诱人的红唇。 唇分的瞬间,一条极细的银丝在俩人唇间被拉开,为这暧昧灼热的车厢中再添染上一抹情动的旖旎。 噗通的心跳声,燥热升腾的空气,软软的呼吸,急促的吐纳, 所有的种种在狭小的空间内交织出糜烂的堕落。 前排叩叩声响起, 紧接着司机声音自隔挡那头传来。 “大少爷, 到家了。” 压下腹中腾起的欲/火,邓黎轩将迷乱吟吟的人抱在怀中下了车,行至主卧, 将人半浸在医生先一步准备好的冷水中, 恭候在此的医生也第一时间上了前, 给人看了相关情况,只是不到片刻,眉心深深拧起。 “大少爷,这药太烈了,若强解小少爷身子底会抗不住,怕是于以后的后代有碍。” “那你的意思是?” 医生道:“用最简单的办法就好,小少爷现也成年了,情爱这种事,只要懂得节制,于身体并无任何危害。” 医生就差没有直接喝出自己的想法了,弄的这么复杂做甚,中药了,找个人解药就好了啊,又不是未成年儿童,怕什么。 待医生退出,装扮精致的浴室就惟剩下了俩人,邓黎轩看着半个身子浸在冷水中,已恢复微弱意识的人。 他苍白的小脸上冷水滑下,低敛的睫毛轻微颤抖着,身体也不知是冷还是何故,无意识的轻簌着。 行至人身边,邓黎轩躬身将浑身湿辘辘的人从冷水中抱出来。 淋漓的凉水迅速自人周身退离,白色的衬衫紧紧的贴合在出水后少年的身上,看起来纤弱而美丽,冷水舔舐着褪去薄粉的肌肤,颗颗砸落在水面,溅开一个个小圈,此刻的他如同一尾被打捞上岸的美人鱼,处处尽显诱惑。 半阖着眸,褚景然靠在男人肩头软着声音唤道:“哥哥……” 依恋的,微弱的。 “嗯。”邓黎轩步步往房间而去。 “哥……哥哥……好热……难……受……,”颊边全部回荡着褚景然唇瓣张合间灼热的吐息,每一口都能烫进邓黎轩的心间。 将衣衫尽湿的少年放至床上,邓黎轩伸手解开了他衬衫的钮扣。 褪去衣物的遮挡,他泛着绯艳的身子颤颤的蜷缩在大床之上,若那被漫天狂风拂倒于地的娇花,无助又惹人怜,抚上人的侧脸,邓黎轩将意识不清的少年禁锢在了臂间。 褚景然感受着人的靠近,半阖着迷离的中,几分挣扎,几分不解飞速交替,不对,不对,这是哥哥,这是哥哥…… 就在邓黎轩低头浅吻上那张红唇的瞬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侧了开来。 “哥……哥哥……”盛放着潋滟的眸中,几分无助,几分无措。 浅吻着他绯艳的侧脸,邓黎轩染着黯哑声音在人耳边低语,“然然乖,现在邓家不需要第二位继承者。” 所以这世界上发明TT那东西其实是个摆设?或者那东西是拿来吹气球装饰的对吧? 完全不通的逻辑于褚景然混沌的脑海中有些理不清,脸颊上轻柔的触碰与暧昧滑过的濡湿,让他本能的想靠近男人一点,一丝,想让他将自己从这种漫长的煎熬中彻底解放出来,可他不能。 这是他从小依赖的哥哥,这是他一直于心间视若神明,万事皆能的哥哥,这更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透过那双粼粼着水雾无措又脆弱的眸中,邓黎轩窥到了被少年强压在最深处的渴望,以及他从未窥到过的倔强。 不同于他平日娇气的各种半途而废,他倔强的守护着人生最要的信仰。 破碎于他剔透的眸中折射,少年紧攥着床单的指节泛着白,潮红的小脸上满是无措的抗拒,泛着薄粉的肌肤以至全身都在不安的簌动着,甚至于因用力过猛,咬破的唇上浸染上了妖冶的暗。 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可被欲望点点湮灭的眸中却始终有着挣扎的徘徊。 是屈服于本能,将一切当作欢愉梦一场?亦或者煎熬待结束,彻底湮灭在这场无法纾解的情潮中? 理智上来说,邓黎轩知道自己此刻在知晓他意的情况下,应该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间,无论毁灭与破碎,对他有利无害。 可,这刻他却有些不舍。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在渴望着这个人,每晚的梦中,每次的亲密接触,哪怕他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不能,也无法压抑住心间的悸动。 喜欢?爱?是或者都不是。 那是一种种想得到,却始终无法真正得到的悸动。 就像是一盘不错的美味在前,某天突然萌生了想吃的想法,但却是浅尝辄止,剩下的日子中,这会在自我式的催眠中,当初的浅尝辄止会在脑海中不断放大,被不断加深。 哪天当你真正所尝,可能就会发现,原这所谓的美味不过是很普通的味道。 邓黎轩看着身下眸中意识愈来愈模糊,呜咽着浅吟阵阵,迷乱扭动着身体的人,眸色暗如海潮的同时,再次低头含住了他微张的唇瓣。 即不过一盘美味,那……吃下又如何?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宿主,难道这就是你曾经所说的‘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打一炮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两发’?】你刷了近两个月的好感度跟一晚上打了一炮的好感度所得差不多。 【男人嘛,下半身爽到了,加点好感度很正常。】 这是一点么?这可是整整20点! 20点好感放在旁人身上真不多,但放在邓黎轩身上那可就是很多了! 要知这邓黎轩可是养弟弟十几年,能让好感度保持不破10的牛逼人士,而这一两个月间,邓黎轩也确如所见那般,就跟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似的,加好感跟挤牙膏似的,都是一点一点往上加,从来都没有一次性破过2,这会却是直接来了20点,520号简直就是太惊喜了有木有! 若按宿主以前的想法,是不是再来上几发,这好感就满了,宿主再跟以前样犯下病,任务就完成了? 看懂了520号所想,褚景然道:【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呢。】再新鲜的一盘菜,你也只有第一次吃时才会不吝啬赞美。 再者,这20点好感一次性加上去看着很多,但其中大多却是前期积压所爆发产生的结果。 若没有前期的各种努力与不动声色的暗示,别说是20点好感,褚景然甚至能想象到,邓黎轩的好感一秒回到解放前都有可能。 只因期待与现实不成正比。 【那宿主你现在打算?】 【他可是我的哥哥呢,再加上我可还有一位真爱……】 …… 褚景然缓缓的张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陈设与布置,全身仿似散架般的无力传来,让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事情所有,他反射性的想挣扎着坐起身,忽感一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动。” 熟悉的声音入耳,意识回笼,褚景然侧过了头见到了正坐于床边的邓黎轩,这刻,昨晚零星的碎片全部涌进脑海。 酒会,中药,亲吻,浴室还有……哥哥。 邓黎轩就见床上的人蓦地瞪大了眼,小脸煞白一片的同时,裹着被褥如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般的缩到了床沿边,看着他漂亮的眸中,满蕴着无数的惊慌与无措。 在人未醒前邓黎轩就曾在脑海中勾勒过他醒后将会是怎样的画面,现在的这种画面在他意料之中。 邓黎轩道:“昨晚你中药了,于邓家于我于所有人来说,你不能有丁点意外,所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骗子,给我一个TT给我找个女人,你口中所有的事都不成立。 缩在床角的褚景然用被褥紧紧的裹着自己颤抖的肩膀,无助的就像是人生信仰坍塌的绝望,低敛的眼睫下,滴滴而落的晶莹刺的床边的邓黎轩眼睛生疼。 将自己苍白的面颊埋入被褥间,褚景然哽咽的颤音传出。 “哥……哥哥……,那……只是……一场梦对吧?” 邓黎轩拳锋一收,不明的视线紧紧的锁定在床上颤抖不停的少年身上,透过他微露在外白皙的脖颈,邓黎轩依稀可以窥到其上自己曾于不久前印下的爱痕。 欢愉的喘息,甜腻的娇哼,泪眼朦胧的呜咽,低唤着哥哥时的依恋与软软的啜泣,受□□支配精致面上漾起的糜烂堕落,还有不舍吞吐紧致的灼热与柔韧……少年的味道比梦中来的更加美味。 那时药效分明已过,但他却还是不愿放开,一次又一次的拉着本能想逃离的少年,沉沦在无尽的欲海之中,也不知到底做了多少次,最后将人折腾的连哭都哭不出来,才停下了这种无休止的索求。 有些东西不能沾,因为会成瘾。 邓黎轩知道把那当成一场梦,于他,于对方都是最正确的选择,可他……却不愿。 没错,是不愿,而不是其它。 脑海中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邓黎轩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危险,他与少年注定只会是作戏般的虚情假意,所有一切爆发后,他们注定将是不死不休。 瞥了眼床上脸色煞白一片的少年,邓黎轩压下心尖所有想法。 “当然,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正文 46.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2 褚景然似乎与邓黎轩恢复了以往的相处, 但那也只是似乎。 他虽还是会如以前般唤哥哥,但却不会主动靠近邓黎轩,更不会像以往般爱搂着他的手臂撒娇, 每次当邓黎轩靠近时, 他总会跟只进入到半战斗状态神精紧崩的动物, 水润润眸底的依赖也被其它情绪所替代。 这场如冷战般的沉默在某日被一通电话通通打断。 因近月常要协助他处理公事的原因, 邓黎轩的临时办公桌设置在同办公室内,自那次后,褚景然就跟躲洪水猛兽般的很少再去主动找人问问题, 更多的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只是即便这样,也改变不了他喜欢偷懒的小毛病。 这会正是下午阳光灿烂, 如近些天来的每天般,褚景然拿着文件,坐的笔直,可细看就能发现他强撑着的眼皮都在打架,那忽眨忽眨的模样无不在昭示着他此刻昏昏欲睡的想法。 就在这寂静的此刻,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褚景然激的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稳定住心神, 揉了揉自己打架的眼皮,接通了手机。 “喂,谁啊?” “您好, 请问您是邓安然先生对吗?” 褚景然揉着眼睛随意的道:“没错, 我就是, 你是谁?” “邓先生您好,我是杨宸安先生的个人律师,今天给您致电是想通知您一件事,杨先生出事了。” 动作猛顿,下一秒,褚景然起身,惊慌的大声道:“出事?宸安出了什么事?” 不远处邓黎轩翻文件的手一顿,看着这个时间点仿似想到了什么般,淡淡的将手中的文件翻了过去。 很快就要结束这一切了。 “杨先生无意被卷进了一起跨国的商业犯罪,两小时前被检察机关带走,方才我已与杨宸安先生会过面,虽现无大碍,不过此事牵扯复杂涉及层面颇广,结果不可预料,作为杨先生的未来伴侣,我希望此事您能够出手帮忙。” 听到这里褚景然心中立刻明了这是怎么回事,邓黎轩的后手终于到了。 心中一番考虑,褚景然面色却已是急的煞白一片,口齿不清的道:“帮……帮忙,我……我该怎么做?” “此事牵扯到杨先生公司机密,除了杨先生本人外很多事情细节旁人并不清楚,所以还得让杨先生亲自来,故目前我的建议是,取保后审。” “保证金多少,我去准备!”没办法那可是自己的‘真爱’,砸锅卖铁也得将人弄出来。 “十亿。” 褚景然动作顿了,张了张唇艰难的确认道:“你说……多少?” “十亿,保证金为涉案金额五倍。” 褚景然近月虽在公司中打酱油,但最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有的,十亿,于邓氏并不算完全拿不出的数字,但是,十亿流动资金可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了,而很显然,保证金所需要的正是流动资金。 十亿流动资金,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独自调动挪用。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眨眼的刹那,褚景然艰难的从喉间挤出这几个字,“好,我想办法。”话毕掐断了电话。 放下手中的文件,邓黎轩道:“怎么了?” 有些恍惚的褚景然被这一声唤回了神,瞥到不远处的邓黎轩,他脑海中又不受控制的浮现那颠覆他人生的画面,反射性的想将没事两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止住了音。 杨宸安! 虽现在明面上是褚景然掌管着公司,但很多事其实压根就是邓黎轩在全权处理,若他想调动资金,必须借邓黎轩的手才行。 “哥……哥哥……我……需要钱。” “多少?” 屏住呼吸,褚景然小心翼翼的道:“十……十亿。” 邓黎轩动作微止,侧头,少年此刻的模样无措又期待,小小的眸中盛放着微弱的希冀。 看着不远眸儿紧张的望着自己的少年,邓黎轩如实的道:“不可能。”公司一次性没法拿出十亿流动资金。 微弱的希望于少年漂亮的眸中点点湮灭,像是烟火刹那的绚烂。 “那……,”一字落下,半响未有其它声音传来。 邓黎轩的视线中,不远人苍白的小脸上各种反复挣扎的表情迅速掠过,无助,焦急,纠结……少年放于办公桌前的指尖因用力过度泛着白,他颤抖着胸膛,内心中仿似在经历着一场生与死的抉择与考虑。 良久,褚景然一字一顿艰难的道:“我要卖股份。” 邓安然手中惟能调动的20%乃是他出生时,邓家历代赋予未来继承者不可动摇的20%,这部份股份不可转让,不可赠送,同时也是继承者手中最后的筹码,身份的象征。 若卖掉它,虽按正常情况来说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影响,但这却是绝不会被允许的事,因为它是一个象征,延续邓家血脉的象征。 当初哪怕是众人彻底架空了邓安然,只留给他一个继承者的名头,可谁都动不了邓安然手中那20%,而邓黎轩于公司这块一直保持缓慢动作,很大一部份原因也是因为那20%的股份,由此可见它的重要性,非同一般。 可现在褚景然却是主动提出想卖了它。 几乎在褚景然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邓黎轩的眼神就变了。 凛凛的刺骨毫不掩饰的射向了不远处挺直着背脊的褚景然身上,他比谁都清楚这20%的股份对少年的重要性,这是邓家不可动摇的部份。 在他一点点摧毁他人生的计划中,他从未想过,对方会主动提出卖掉20%的股份。 更让他没有想过的是,不过是为了一个外人。 这刻,少年所有的模样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出生时小小一团软乎乎的模样,年幼被绑架时紧紧攥着自己袖口,泛着哭腔唤怕的模样,长大后总是没心没肺的模样,高傲的跟只小孔雀的模样,迷离着眼眸,呜咽的唤哥哥的模样…… 他从小看着他一路成长至大,参与了他生命中每个精彩的瞬间,他一遍遍的说,自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可…… 邓黎轩忽的阴沉着面色朝不远处的人逼去,如近日来的每天般,褚景然白着小脸颤颤的往后退,眸中溢满了惊惧的不知所措。 没错,少年怕他! 为什么要怕他?因为那次?因为那个晚上? 他怕自己,却愿将自己所有的真心奉献给另一个人,哪怕他曾言自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哪怕自己陪他走过所有阻碍,也抵不过他为他捏造出来的一个童话中幻像的虚影。 不甘?嫉妒?愤怒?喜欢?后悔?所有种种情感通通爆发。 被浑身低气压的邓黎轩逼到了墙角,褚景然彻底退无可退。 “哥……哥哥,你……你怎么了。”紧贴着墙的褚景然声音在抖。 邓黎轩停止,凑近一脸惊惧微颤的人,沉声道:“你想卖掉手中20%的股份?” 少年似乎很害怕,忐忑的望了他一眼,湿辘辘的水眸泛着粼粼的波光,不安的咬了咬自己粉色的唇,屏住呼吸,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 “我……我要救宸安。”话至此处,褚景然不安的看了一眼对面分明是熟悉这刻却陌生的可怕的男人,潋滟着眸光,小声道。 “哥哥……你会……帮我的对吧?” 那双潋滟的眸子,雾煞煞的,透过张合的粉唇,依稀可窥到那截缩在贝齿间软软的小舌,温温的吐息,软热的交缠中不分彼此。 怀揣着真挚的期待与忐忑。 蓦地,邓黎轩唇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当然。” 褚景然面上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笑未落下,邓黎轩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然然拿什么来换。” 【我觉得他想再睡宿主你的机率为70%。】 【呵,你错了。】 【嗯?】 【应该是300%。】 颤颤间,褚景然抬起微愣的眸,眸中写满了不解的疑惑。 仿佛在说,为什么要换?哥哥从来都没有让我拿任何东西换过…… 看懂了他眸中的意思,邓黎轩道:“为然然,自是不需要,不过,”微贴近他的耳廓。 “这却是为了一个不相识的男人。” 果然是迷之道理! 明显是被这迷之道理给‘说服’了的褚景然张了张唇,想说出些什么能交换的东西,可直到这刻,他才发现,他好像什么都无法为这人做到。 “既然没有,那么……交易不成立。”话毕邓黎轩转身。 惊慌的无措中,邓黎轩感觉到自己手臂一把被拉住,软软的泛着哭腔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哥哥。” 邓黎轩眸沉了一分。 侧头,就见少年无措的跟个孩子似的,用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可怜又祈求的望着自己。 “哥哥,求求你……帮帮我。” “我是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 褚景然急的眶中泪珠直打转,无措的道:“可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我……。” 渡步上前,邓黎轩抬手一把钳制住了他小巧的下巴,看着他昔日灿烂的眸中被晶莹所填满,看着他精致的小脸染上惊惧的轻颤,缓缓凑近,几乎是贴着唇,现实清醒中的第一次,邓黎轩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有然然啊。” 正文 47.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3 话音落下, 褚景然蓦的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眸,仿似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玩笑般,他猛的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般颤抖着身体, 满溢着晶莹的眸中, 盛放着惊恐的味道。 “你……你……你是哥哥……你……。” 我只是个没心没肺的少年, 又不是个智障少年,同父异母那也是乱伦啊! 520号:呵呵。 知晓自己这短短的几字于少年打击有多大,被推开的邓黎轩也未再有其他逼近的动作, 垂目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微有凌乱的袖口,淡淡的道:“不过一场交易, 你情我愿的事,若然然不愿,就当我没提过……” 话至此处,理完袖口的他,抬头面无异色的道:“当然……若然然愿意……可随时来寻我。” 见到对面被自己短短一句话惊的面无血色的人一眼,邓黎轩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褚景然心道, 抱歉亲爱的, 我会接下你的大招,然后待我情绪酝酿完,很快咱们就能痛快羞耻的再来两发了。 邓黎轩走后, 一个人在办公室失魂落魄, 实则是等待着下招的褚景然的手机, 果不其然再次响起。 “喂。”泛着镇定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道:“邓先生,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事情正在朝不好的方向发展,若再这么下去,杨先生可能会被量刑……” 手机落下,他顺着瓷墙无力的滑落,精致的小脸上是褪去所有色彩的惨白,空无一物的眸中颗颗泪珠溢出,顺着削尖的下巴缓缓滚落。 寂静明亮的办公室中,点点呜咽溢开,充斥着主人内心中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 “邓先生,因为事件较为特殊,且未提前预约的关系,探望时间只有十分钟,您自己拿捏好时间。” 律师见褚景然点头后,这才与人同往不远处检察院而去。 往拘留所去的走廊有些长,相关工作人员带着人绕了几个圈后这才终于在一扇铁门前停下,铁门打开,一间很朴素的小房间,显然是会面地点。 果不其然,待褚景然在房间椅子上坐了一会后,另一扇门后,被看管羁押的杨宸安走了出来。 在瞥见短短时间不见现已狼狈不堪的真爱的瞬间,褚景然直接红了眼眶,下一秒,泪刷的一下掉了出来。 “宸……安。” 杨宸安看到不远处人时,眸色先是亮了一分,随后在见人竟哭了,焦急的唤道:“安然。” 唤完反射性的往前想靠近他,却被身边的看管员一把制止。 按捺下满房的焦急与满眼的心疼,俩人隔着长桌面对面的坐了下来,因律师方面提前打过招呼,故将人带到后,其它相关人员也就通通退了出去,惟将空间留给了俩人。 没有了身边人的约束,俩人跟对久不得见终所见的患难情侣般抱在了一起。 “宸……安……呜……。”见到爱人,那般似痛苦似无助又似绝望的呜咽声,自褚景然唇中源源不断的滚了出来。 “没事没事,安然不哭,我没事。”杨宸安一遍遍的轻抚着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人的后背,一边如以前般的诱哄着人。 可褚景然哪止的住,真爱入狱,兄长逼迫,他就是颗‘不晓世事’的小白花而已,这会找到可以依靠的肩膀还不哭个痛快。 褚景然哭的很伤心,也很绝望,每个起伏的调中都夹杂着无尽不知所措的茫然与痛楚,好似整个人生彻底坍塌了般的绝望。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画面。 在杨宸安的记忆中,少年似乎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无论何时他都像只高傲的小孔雀般爱扬着头,哪怕第一次相见于对方落难的时候,对方也只是通红着眼睛,像只兔子般的委屈。 于人这般的不带丁点假意的情真下,杨宸安的心软了软,拍着怀中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脑袋,安慰道:“安然不伤心,不难过。” 知晓俩人时间不多,褚景然努力的止住自己的哭声,睁着被泪蒙胧湿的眼睛,哽咽的确认道:“宸安……你……你不会有事,不会的对不对?” “……”沉默如寂。 感受着他缄默的不语,褚景然面上的悲伤伴随着绝望点点溢出,杨宸安叹了一口气,将人心疼地揽进怀中,轻声道。 “是我太心急,我想若我能一步登天,许就能真正配上你,与你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可未料一步错,步步错。” “安然……忘了我吧。” “不要!”褚景然一把紧紧的揽住了男人的腰身,埋于男人怀中的脑袋下泛着浓重的哭腔传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绝望的悲鸣,“你说过会跟我在一起一辈子的,你说过等公司稳定下来后我们就结婚的,你说过你最爱我的,呜……我不要,我不要忘记你。” 长长的叹息中,头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温柔的声线传来,“我不想在里面呆一辈子,更不想耽误你一辈子。” “呜……宸安,宸安,宸安。”在无意识的重复着简单的俩字中,褚景然泪湿尽衣衫。 忽的,门从外被打了开来,之前带褚景然来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皱眉道:“好了好了,时间到了。” 摸了摸他的头,杨宸安将满脸泪痕的人推离了自己的怀抱,转身向着另一边而去。 就在他即将踏进铁门前,身后泛着颤的声音蓦地响起。 “宸……宸安。” 脚步微顿,杨宸安终还是转过了身,少年站在原地,精致的小脸上布满泪痕,若雨中娇花。 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红着眶,对着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像以前般对他露出一个如常的笑容,嘴角轻扬,衬着煞白的脸与下撇的秀眉,还有眶中那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的泪,绽放。 这个强行被挤出的笑并不好看,不仅不好看,反而来的有些难看,但,偏偏就是这不好看的一个笑,却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狠狠的扎进了杨宸安的心间。 不远处的褚景然,嗫嚅着苍白的唇,淌着止不住的泪,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哽咽的声线,一字一顿若保证的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我会救你的。” 到时,我们还可以一起去爬山看日出,我走不动了,你就背着我,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数星星,我困了,你会把肩膀借给我,我们还可以像之前说的一样,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杨宸安透过那双泪流不止,似水的浅眸,读懂了他眸中所有的话语, 哪怕这刻内心之中,于少年并没有爱,这瞬间他也被那颗灼热真诚的真心猝不及防的烫了一下,像是烙印进骨的悸动。 杨宸安并不信爱这种东西,因为太虚幻飘渺,抓不住,摸不着。 从以前到现在他向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可以对所有小情人情话满嘴跑,可内心中却是平静如水。 他自诩将情爱看的很透彻,可他毕竟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而现在的少年却是将一颗滚烫的真心,毫无保留的摊于他的面前。 真挚的,信任的,纯粹的。 第一次,他心脏真实的抽痛了一下。 或许,这个人他是不一样的。 【支线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10点,现好感度80点。】 真爱离开,原地的褚景然也就收起了自己情深的注视,转化成了黯然,要知保持一个动作,坚持一个眼神,在不动摇的前提下还得让人读懂所有内心,这真是个体力活,好在完美过关。 真爱也探了,情深也扮了,那现在~~~ 520号瞥了眼自家心中哼着小曲往外走的宿主道:【宿主,你好像很开心。】 【我哪里开心了。】 【除了那张唬人的如‘行尸走肉’般的表情外,我感觉到你的每个细胞都在开心,都是期待接下来的一切。】 【真爱进去了,还被兄长觊觎,我很伤心~~~~】 【……】宿主,或许收回你的波浪调的尾音更有说服力一点。 想着邓黎轩,再想到自家宿主,520号觉得或许是印证了一个事实。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要能爽到,能享受到,完全是可以不要节操的。 当然,下半身不能用的除外。 等褚景然回家时天色已是全暗,别墅中如常般灯火通明,但是却不见一个佣人。 【兄长真贴心,这是连打炮的环境都塑造好了。】 【这主角三观不正,明知道是自己弟弟还想上。】 【我就喜欢这样的主角。】 【……】真是天生一对,互相祸害。 正文 48.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4 抬着重若千均的脚步, 褚景然顺着台阶步步往上走, 以前最向往温暖如馨的家, 这刻冰冷的没有丁点温度, 短短的楼梯, 他走了近五分钟。 按照以前邓黎轩的日程习惯, 褚景然知道此时他定是在书房内办公,故他直接行至了书房门前。 几次抬手, 几次放下,面上的痛苦挣扎,眸中愈积愈多的凄然,终的, 在想到真爱的那刻被通通抛弃。 颤颤的闭上眼,褚景然缓缓的拧开了书房的门。 简约低调的书房中只开了照明用的射灯,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奢华的布置摆设,在朦胧的色彩下, 整个书房透着抹说不清的暧昧。 邓黎轩没有办公,他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张陈旧的照片出神,照片中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虽是隔着照片,但那举手投足间的一颦一笑也能传递到人的视觉神经中。 终的不知过了多久, 书房门被推开, 邓黎轩抬起了眼。 他知道邓安然下午时去见过杨宸安, 更知道他保证过什么, 他也知道,他定会来。 实心木门后,褚景然身形徐徐显现,背光的关系,邓黎轩此刻看不清少年面上所有的表情,但他却能明显的察觉到他纤弱的肩膀在抖。 不安的,惊惧的,颤抖的。 渡步进内,身后书房的门自动合拢。 将手中的照片锁进最里的抽屉,邓黎轩道:“然然有事么?” 你不是想睡我么,我专门送上门给你睡的。 “哥……哥,帮我……。”艰难的抬头,褚景然闭着眼哽咽的道:“我……愿意……。” 邓黎轩眸色一暗,“哪怕是我,你也愿意。” 当然愿意,这年头器大活好颜值高的男人没多少了啊。 邓黎轩就见少年沉默了许久,足过了近一分钟的时间,微泛着鼻音的声音才艰难的从喉间挤出。 “我……愿意。” 随意往坐椅上一躺,邓黎轩黯哑的道:“过来。” 时间仿佛静止。 褚景然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一步未动。 邓黎轩并不急,只是灼灼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年,他知道,少年在挣扎,在徘徊,但他也知道,少年终会向前,终会宽衣,终会自愿躺于身下。 而确如邓黎轩所想,褚景然的脑海正在经历着痛苦的挣扎与徘徊。 不远处的那张脸,分明是他记忆中从小依赖到大,从小就于心间珍藏,顶天立地,无所不能哥哥的脸,可分明是熟悉的脸,却有着一双他无比陌生的眼睛。 那是种雄性看着猎物,看着美味的露骨,盛放于深沉中的欲/望,眸中的火焰像是想将他吞噬,从里至外将他寸寸燃烧殆尽。 终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褚景然终于是挪动了如生根般的脚步。 一点一点,直至男人面前站定。 阴影褪尽,邓黎轩这才发现,面前少年精致的小脸上已是苍白一片。 伸手将面前纤弱的少年横抱侧坐于自己腿之上,不理会他徒然僵硬的全身,邓黎轩挑起他小巧的下巴,透过那双闪动破碎的眸子,他看到了挣扎与痛楚的闪烁,像极了只被饿狼团团包裹的小动物,无助又令人心疼。 放下手,邓黎轩道:“然然看起来好像很不愿意,若这样,那……” “没有。”褚景然惨白着脸一把按住男人想将他放下的动作,颤着剧烈抖动的唇道:“我……我愿意,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话毕,抬起泛红的眼眶,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抬手主动的揽上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在人主动贴吻上的那刻,邓黎轩揽着人腰肢的手蓦地收拢。 情爱之事单纯如白纸的邓安然显然是不懂什么吻技,于他的世界中,接吻就是单纯的亲亲,于是乎,邓黎轩感受到唇上柔软唇瓣相贴的一触即逝。 虽然只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触碰,可邓黎轩却还是被撩拨起了最原始的欲/望,唇分的瞬间,强抑住了按住人脑袋加深这个吻的冲动。 今夜的夜很长。 “这就是然然的吻?” 褚景然还未知晓这话具体指何意,邓黎轩的接着道:“哥哥……很不满意然然的敷衍。” 话落的瞬间,褚景然眸中涌出几分无措的惊慌,“我……我……没有,哥哥……我……”他还未来的及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下巴就被对面人钳制住。 微暗的灯光下,邓黎轩看着面前眸眼盛放脆弱的少年,轻柔的声音夹杂着不明的暗示,缓缓道:“哥哥喜欢然然主动的吻……懂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褚景然的脸猛的白了一片,在他的世界中,唇瓣相贴就是吻,主动的吻那岂不是…… 难堪的色彩若水晶的破碎自眸中溢开,咸湿染湿簌动的长睫,褚景然张着颤抖的唇,侧过脸艰难的道:“我……不会。” 你竟然想我自己动,没门,我只想躺着爽。 凑近人惨白一片的脸,邓黎轩轻喃,“那然然现在……学。” 听着这般直白的话,看着这刻陌生到骨子里的人,褚景然身体内的骨头都在屈辱的打着颤,泪自眼尾而落的同时,沉默闭眼屈服。 吻吧。 怀中的少年仿似一尊矜贵的瓷器娃娃,他双手主动的环在男人脖颈之上,闭着的眼眶边晕着浅粉,颗颗晶莹的泪滴儿自眸中源源不断的溢出,顺着削尖的下巴滴落,在男人的细心的指导下,软哒哒的小舌寸寸吮吻,照顾着对方口腔中的每个角落。 近十分钟的时间过去,褚景然终的自那片已染上他味道的领域退去,也张开了满溢晶莹的眸,入目是男人眸似海岳般的暗。 “然然这么乖,那现在换哥哥奖励然然了……。” 褚景然:来吧亲爱的,我都快憋成太监了,咱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各种play。 ——我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云雨过后,褚景然蜷着斑驳一片的身子,颤颤的从床上爬起来,却不想还未坐稳,一只手臂自后方伸来将本就不稳的他勾的一个趔趄,直接跌进了男人宽厚的胸膛。 入手肌肤细腻如玉,骨骼纤弱的如一折就断,虽是将人折腾了整整一晚,从书房到浴室再到卧室,可拥人入怀的瞬间,邓黎轩却觉腹中欲/望再次腾腾而起。 他愈来愈觉得少年就像是一盘花样百出的菜肴,每次的品尝都是不一样的味道,哭泣的,挣扎的,沉沦的……次次的深入都勾起他更想将人揉进骨的冲动。 察觉到少年全身僵硬着却正在自己怀中簌的不成样的身体,邓黎轩侧头吻了吻人苍白的小脸,低哑着性感的嗓音道,“然然醒了。” “嗯。”轻到极致几乎是弱不可闻的回话。 “然然很怕哥哥?” “……,”我怕你又艹我。 他的沉默在邓黎轩的意料之中,将人禁锢在怀中,如一个合格的兄长,邓黎轩抬手拍着人的头道:“乖,然然不怕。” 褚景然颤着睫毛,也不敢乱动,很明显是先前吃过亏,可哪怕是这样,他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紧贴在自己腿根和谐的跳动。 虽是跟兄长来过至少不是一次,但芯子里还是纯洁小白花的褚景然,显然是不爱(大雾)这种亲密接触,故巴掌大的小脸上都快急哭了。 邓黎轩敛目看到他那双泪蒙蒙不知所措的眼眸,只感一股邪火直窜腹间,差点没忍住再次将人给压到身下,直接做了,好在惟有不多的理智压抑住了这种冲动。 然而身边的褚景然却是清晰的感觉到,腿间和谐的异样,小脸徒然白了一片。 男人英俊坚毅的面容在眼前放大,仿若一个绝望的囚徒,褚景然悲恸的闭上了眼。 来吧,你接着艹吧。 一吻落于额间,“不碰你。” 那你还亲我,反正都亲了,要不顺理成章的碰了吧。 不知褚景然内心真实所想的邓黎轩起了床,穿好衣服,转身道:“即为交易,今天我会帮忙把股份所有的相关事宜全部处理完,然然在家休息就好。”话毕转身离开。 人走了,褚景然也就放松下来了,随意的翻了个身摆出一个大字躺到了床上。 【520号,邓黎轩现好感多少?】褚景然将好感提示关了,完全不知道进度,想着邓黎轩今儿动作及话语中的温柔,这才问起了正事。 【主线任务目标好感度现为75。】 涨的不多,却也在褚景然意料之内,想着邓黎轩今天如愿的将自己手中的20%拿到手后,真爱应该也能出来了,后续的计划能正常进行,心大的褚景然就直接裹着被子补觉了。 正文 49.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5 邓黎轩的动作很迅速, 只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料理好了所有事宜, 将巨额保释金交上后, 褚景然第一时间去了检察院准备接人。 人来人往, 褚景然站在车旁, 他的视线一直紧紧的锁定着大门, 眸中眼中满蕴着的是焦急与期待,不知过了多久, 男人熟悉的身影自里慢慢走了出来,那刹,被担忧惊慌忐忑不安各种负面情绪一直萦绕着的五官徒然放松,名为委屈难堪绝望欣喜的所有齐齐涌上心头, 褚景然的眼眶瞬间红了。 杨宸安抬眸所见就是不远少年红着的眶,那如兔子般的眸中折射出的是破碎的晶莹。 撇开身边的律师,杨宸安大步行至了即将不受控制淌下眼泪的少年身边,将人一把紧紧搂住, “安然。” 褚景然紧紧的攥住男人的衣衫,将头深深的埋在他怀中,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一切已经过去了, 可脑海中就是不受控制的翻滚着各种难堪画面的瞬间。 主动的,被动的, 沉沦的, 糜烂的……这刻, 似委屈的, 又似无助的泪水全部涌了出来,他紧紧的抱着杨宸安的腰,哭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感受到怀中人突然的大哭,杨宸安只以为他是喜极而泣,他一边诱哄着哭个不停的人,一边拍着他的后背,可怀中人却只是紧紧的抓着他,一遍遍的用泣不成声的调唤着他的名字。 宸安,宸安,宸安…… 哽咽颤抖的声线入耳,如丝滑的柔软点点熨上心尖,让杨宸安心脏徒然一软,连吐出的话语也染上了从未有过的柔和之意。 “安然乖,不哭,我没事了,没事了。” 【支线任务目标好感上升2点,现好感度82】 不知过了多久,褚景然的哭声小了,但泪却还是淌个不停,见此杨宸安俯身,也不在乎此时身处大街的人来人往,亲了亲人泛着微肿的眼睛。 “眼睛哭肿了,我可是要心疼的。”话毕牵着打着哭嗝跟兔子似的人上了车。 邓黎轩回家后发现褚景然并不在家,想着杨宸安的事,整个面色霎时都阴沉了下来,烦燥的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拿出手机拨通了褚景然的电话。 而此时的褚景然正与真爱吃着浪漫的烛光晚餐,俩人正就这小情小调温馨不已时,突兀的手机声响起,杨宸安就见对面人在拿出手机,看清来电人后,原本还微染酡红的小脸刷的一下白了。 敛下心中思绪,杨宸安道:“安然,这是谁的电话?” 褚景然半颤着将手机收回,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道:“打……打错了。” “是么,” 简单的俩字却让褚景然呼吸一紧,杨宸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谈起了别的事,但褚景然的却半句没有听进去,此刻他所有的心神全部都集中在掌心中不停震动着的手机之上。 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拍的心跳,都随着掌中的震动被扼制在了嗓间,仿似于他,那震动的不是手机,而是阵阵索命的死亡信号。 终的,震动停止,褚景然面上徒然一松,抬眼就见杨宸安正定定的看着他,眸中含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安然,到底……。” 褚景然慌乱的打断他的话,“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你……。”杨宸安总觉得或许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将崩溃的鼻音滚出,“真的,真的只是打错了,真的只是打错了。” 褚景然的脸褪的煞白煞白的,他慌乱的站起来极力的想向对面的人解释着什么,动作间甚至碰倒了餐桌上的高脚杯,杯中醇香的酒液洒了一桌,可他半眼不瞥。 “宸安,我……我没有骗你,没有,打错了,没有任何人,什么都没有,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呜……。” 巅三倒四的话让褚景然眸中蕴起了咸湿,透过那双无助的眼眸,杨宸安看到在无数惊惧慌乱的背后,深藏着即将崩溃的破碎,痛苦的,挣扎的,仿佛只要他再多问一句,再多言一句,脆弱的他就再也经受不住,将被残酷彻底撕碎。 杨宸安起身一把将激动不已的人箍在了怀中,安抚的道:“好好好,我信,我信安然的话,我都信。” 话音落下,杨宸安感受到怀中少年剧烈颤抖的肩膀,他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衫,像是抓住着人生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褚景然泣不成声道:“宸安……宸安……我……我们……我们出国,我们出国好不好,离……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杨宸安怔了一瞬,拒绝的话差点直接脱口而出,但好在及时止住。敛下眸,他正好就撞进了那双被晶莹溢满,盛放着希冀的眼眸中。 那双眼睛,像是充盈的湖水,晶莹的眶中波动若星光,绽放着生命最后的希望,仿似只要他说出一个简单的否定词,它将会彻底黯淡无光,永世跌进永无止尽的深渊中彻底沉沦。 杨宸安蓦地想到了当初少年笑容灿烂的模样,想到他轻扬着下巴的模样,想到他跟只张牙舞爪的猫儿般,向全世界宣誓所有权的模样……再与现在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对比中,他的心忽的很疼。 第一次,于这场怀揣着目的的感情中,杨宸安后悔了。 将人小心翼翼地揽进怀中,杨宸安闭眼道:“好。” 【支线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10点,现好感度92。】 …… 待褚景然回家时,已是晚上快接近十二点的时间,刚进院门,系统音蓦地响起。 【主线任务目标好感更新,现好感度99。】 褚景然脚步微不可查的一顿,心中一番思虑,脚步不停的往别墅内而去。 【卧槽,这……这是怎么了,邓黎轩的好感度怎么突然窜上去了?】好感度器坏了? 【不过是他终于想通了。】 【嗯?】520号不解。 【男人是一种领地意识极强的动物,在他们的世界中,一旦被打上自己标签的东西,别人是不可以碰的,无关爱,只是一种骨子中的本能。而在邓黎轩的世界中,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邓安然就是他领地中的一件。】 【他若还保持像以前般不喜欢邓安然的所有,那他自是不会管邓安然与谁接触,在意谁,喜欢谁,每天又在想着谁,但现在的邓安然,却是他上心的存在。】 【所以,一旦邓安然与旁人有其它过多接触,他会有种自己东西被觊觎的不舒服,在股份未到手前,他可以将这错认作担心计划有变的不定时因素作祟,可现在股份已经到手,没有了借口,依旧是无法管住自己视线与思绪的邓黎轩,自然也就想明白了。】褚景然伸手推开大门。 别墅中灯火通明却还是一如昨日般的冷清,瞥到不远客厅沙发上阴沉着面色,浑身冒着低气压的邓黎轩,褚景然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足过了近半分钟,他才垂头往着二楼方向行去。 “你又去见他了。”低沉的男音中听不出喜怒。 褚景然脚步一顿,抿了抿唇,字只未言。他这如同默认的态度让邓黎轩眸色更加冷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邓黎轩发现,自己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的感观慢慢地变了。 分明还是如以前般的没心没肺,可他却总能从中发现少年可爱的一面,无所谓都化作自已都未察觉的轻笑。 分明还是如以前般的偷懒,可以前那如草包般的看不上眼,却变成了现在他愿意纵着他,无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因为,他喜欢少年拉着他的手臂依恋十足的唤哥哥,眯着纯粹的眸子,亲呢十足的对他撒娇的样子。 分明还是如以前般根只小孔雀嚣张的扬着下巴,好似永远都高人一等,可以前的各种不顺眼,却化作了现在总是会想更宠他一分,将全世界都捧到他眼前的想法。 只因为他知道少年轻扬的下巴后,藏着忐忑的小心翼翼,与对他毫无保留的真性情。 …… 不喜欢他把所有心神放在其它人身上,不喜欢他嘴中总是蹦出别人的名字,不喜欢他总能轻易被旁人牵走注意力…… 他是专属品,自己一个人! 直到方才手机中机械的电子音传来,直到情绪不受控制的那刻,邓黎轩彻底想通了所有的所有。 喜欢?不,应该是爱,他爱着他的少年,并且随时随地都渴望着他的身与心。 可……抬眸看着分明是站于不远处,心却是与他咫尺天涯的少年,邓黎轩放于身侧的拳,寸寸收拢。 少年已有所爱,还是他一手造就! 正文 50.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6 就在客厅中空气即将彻底凝固如死寂的此刻, 断断续续的铃声蓦地传来, 邓黎轩微抬头, 这声音来自书房。 想着电话, 邓黎轩起身准备先去书房, 刚从人经过, 就听闻身后轻软的声音响起。 “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邓黎轩脚步一顿,“来书房说。”话毕脚步不停。 对于书房褚景然内心可是颇为怀念, 上次办公椅上的一次play,简直就是爽到腿软。 邓黎轩接完电话,侧头就见褚景然正不安的站在书房门前,想到杨宸安, 邓黎轩眸色又暗了几个度。 然然太单纯,才会喜欢上他,既然现在自己看清本心,那…… 一直半垂着头心中小九九冒个不停的褚景然忽感鼻尖嗅到一阵熏香, 好奇似的偷偷打量了一下,原是邓黎轩燃起了不远书桌旁的熏香炉。 这熏香炉还是以前的邓安然送的,道是熏香可以提神醒脑,还顺手送了一大堆的香料给了邓黎轩, 只是邓黎轩平时却是用的极少。 邓黎轩燃完熏香,这才转头面向了不远处的褚景然, “然然有什么事情告诉哥哥?” 褚景然似有些不安的蜷了蜷白皙的指尖, 过了十几秒后才小心翼翼在道:“哥哥……我决定……一个月后……跟宸安一起出国。” 当听清所有的话后, 邓黎轩的脸刷的暗了下去, 紧接着,隐含滔天怒意的声音响起,“不许!” 褚景然呼吸一紧,强自镇定道:“我……没法办上任何忙,公司又有哥哥……我的愿望……很小,只希望……能跟我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就好。” 褚景然的话语露骨又真挚,却让邓黎轩心头的怒火蹭蹭直窜了几个台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下自己想将少年彻底囚禁起来的想法,沉声道:“所爱?然然指的杨宸安?” 因提到真爱,再加上邓黎轩这会很‘正常’,故褚景然一直忐忑的面上绽放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他点了点头。 “嗯。” 看到少年怀揣着真挚的幸福点头,邓黎轩敛下心中的暗黑情绪道:“那他呢?爱你吗?” 褚景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就见邓黎轩蓦地起身道:“若他爱你,为何他会私下与别人上床?” 褚景然表情一僵,刚想反驳,邓黎轩又接着道:“若他爱你,为何他从不来邓家拜访?若他爱你,为何我多次看到他与不同的人搂搂抱抱?” “不可能。” “难道然然觉得哥哥会骗你?然然不信哥哥的话吗?” 褚景然呼吸一紧,就听邓黎轩接着道:“你知道他以前有跟多少人交往过么?公司真的有那么多班要加么?他暗中有多少私产你又知道么?” 每一个反问都将褚景然问的摇摇欲坠,他想回答,可他却发现,这些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出来,他不了解杨宸安的过去,他不懂杨宸安的公司,他更不知晓他暗中的私产,是否又有着所谓的小三,好像在他的世界里,他只知道自己很爱杨宸安,至于其它……一无所知。 邓黎轩就见少年原本还红润的面色霎时化为点点惨白,面上漾起了无助的迷茫,行至人身边,他贴着人的耳廓轻声道:“然然,他不爱你。” 褚景然的整个呼吸都紧随着这句话被扼制在了喉间。 他不爱我,他不爱我,若他爱我,他怎么会跟别人上床,若他爱我,他怎么会不来邓家见哥哥,若他爱我,他身边为何总会围绕着不同的人…… 蓦然间,一股莫明悲伤的绝望霎时在褚景然的心房由全身迅速蔓延。 察觉到他面上伤心表情的那刻,邓黎轩就知道,熏香起作用了。 玉髓香,一种世间少有的花制成的熏香,原花中含有一定的曼陀罗碱的成份,在制成熏香中会被专业调香师通过特殊手法加以其它成份,成香在毫无反觉的情况下,一旦进入人体,会降低人内心的防御线的同时,还会很容易受到蛊惑。 哪怕是人苏醒后,这种潜意识也会留在脑海,不会让当事人有丁点怀疑,且意识愈薄弱之人,效果愈好。 看到褚景然面上浮露出的伤心绝望的神色,邓黎轩伸手将人轻轻揽住,一如小时候人害怕般抚着他的脑袋道:“然然乖,然然不伤心,哥哥会保护好你的,哥哥不会让其它人再骗你的。” 亲爱的,骗我最多的就是你。 见到怀中褚景然紧攥着自己衣衫泪眼婆娑的模样,邓黎轩抚上他的脸道:“是他不够好,是他配不上然然,然然很优秀,有很多人喜欢然然。” 哽咽的呜咽,“真……真的吗?” “嗯。”邓黎轩贴近,“很多人都喜欢然然,包括……哥哥。” “哥哥……也喜欢?”褚景然水汪汪的眸中蕴着短暂的迷茫,微张着红唇吐出两字的模样无辜又诱人。 邓黎轩眸色更为暗沉了两分,轻捏住他小巧的下巴,贴着他的唇角道:“是啊,哥哥也喜欢然然,就像这样。”吻落。 褚景然似乎被这一吻吓住了,紊乱着呼吸想退开,却因被牢牢的钳制住了腰身动弹不得。 邓黎轩抬手安抚被吓到的他,“然然乖,不怕,哥哥只是爱你而已。” “可是……是哥哥……哥哥……。” “为什么哥哥不可以?为什么然然要拒绝哥哥呢?” 手掌中不停后退人的动作顿住了,无数迷茫眸中而过,是啊,为什么要拒绝哥哥呢? 因为……不伦。 邓黎轩似感受到了褚景然所想,轻声蛊惑道:“然然不是最喜欢跟在哥哥后面了么,然然不是最信任哥哥么,哥哥是然然这世上惟一的亲人,既然如此,为何然然不愿意跟哥哥在一起一辈子呢?” 哥哥是最重要最信任的亲人,如果跟哥哥在一起了,那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俯身轻含住一脸迷茫少年的唇,邓黎轩将他柔软的唇瓣放于唇齿轻吮辗磨,细密的齿关点点轻叩着他艶糜的娇艳,软舌探入,寸寸汲取着他口腔中的甘美的同时,宽厚的手掌游离挑逗着青涩的稚嫩。 玉髓香中有味调香,有着非常好的催情效果。 软绵的低吟自褚景然轻张的唇中溢出,无力又燥热的,全部被邓黎轩合着他的味道咽下了肚。 终于,一吻完毕。 邓黎轩低喃,“然然,我爱你。” 被吻的完全找不到东南西北的褚景然半倚在邓黎轩身上,潮红一片的小脸上满是糜烂的味道,就在这混沌一片中,一种异样的燥热开始在体内翻腾。 “哥哥……热,难受……” 知道熏香发挥了催情的作用,邓黎轩并未帮人去纾解,这玉髓香只有在第一次用的时候效果才能达到最好,而现在,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然然爱哥哥对吗?” 爱,爱死你了,更爱你把我艹到腿软的强劲与持久。 “不……我……不……。”褚景然眸中几分挣扎而过。 邓黎轩俯身轻语,“若然然不爱哥哥,那为何会起反应?” 褚景然巴掌大的小脸上闪过难堪的羞涩,邓黎轩蛊惑味十足的道:“只有面对你爱的人时,才会有欲/望,才会想被爱,若然然不爱哥哥,为何然然会想被疼爱?” 呼吸一紧,褚景然眸中原本的坚定退散了俩分,爱么? “因为哥哥爱然然,所以每晚哥哥的梦中都会有然然的身影,然然这张漂亮的脸蛋上,每晚都会有不一样的表情。” “害羞的,放荡的,迷乱的……。” “呜……不要说了,” 看到他因羞怯憋的一片通红的脸颊与眼睫上的咸湿,邓黎轩伸出舌尖点点舔尽,继续道:“因为哥哥爱然然,所以,哥哥才会想跟然然做更亲密的事,就像……现在的然然一样。” 被情/欲慢慢蛊惑的褚景然紧紧的抓住人的衣衫,抬着纯粹依赖的眸,潮红着小脸软绵绵的唤道:“哥哥……难受。” 贴上他的唇,邓黎轩道:“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做那种亲密的事。” 眸中的委屈与无助伴随着话落点点溢出,褚景然泛着哭腔的鼻音传来,“可是我爱哥哥啊,我也爱哥哥啊。” 所有的理智在这句话音落下的瞬间通通消失,邓黎轩晦暗的眸彻底化作了无尽的黝黑,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将少年从里自外,彻底吞噬的一干二净,在他每寸细腻上都烙印上自己的专属印记。 —我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浴室门打开,邓黎轩抱着怀中已然熟睡的人走出,一晚放纵的疯狂,身与心彻底的满足。 将人放到大床上,邓黎轩看到了床头柜上手机亮屏显示的未读信息。 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邓黎轩眸色渐冷。 杨宸安! 拿过手机给人回了条信息,邓黎轩俯身在人唇上印下一个吻后,转身去了相约的地点。 正文 51.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7 某私人会所 邓黎轩将自己手边的文件袋推至对面, 淡淡地道:“这是当初承诺的注资合约。” 杨宸安随意的拿起文件袋, 打开翻了翻, 相关资料文件签字所有一应俱全, 只是…… 拿起其中的一份文件, 杨宸安道:“邓总, 这多出了1.5亿?” “那是我接下来希望你能与我合作项目的资金。” “不知邓总所指是什么合作呢。” 邓黎轩一字一句道:“以后,不许再出现在然然面前, 永远消失。” 动作一顿,杨宸安抬眼看向了对面眸沉如墨的男人,那是雄性守护着自己领地的态度,更是一个男人对觊觎者发出的警告。 原你竟也爱上了安然。 杨宸安笑笑, “邓总慷慨,一个如此小的要求就能换得邓总的1.5个亿的资金,这世间想必是没有人会不心动吧。” 只是杨宸安面上笑意缓缓收敛,将那多出来的文件推回原处。 “不过, 我拒绝!” 对面邓黎轩眸色彻底冷了下来,“杨宸安你过界了!” “可能吧,不过……,”唇角上扬, “那又如何,” 安然所爱, 只有我一人! 看懂杨宸安眸中的意思, 邓黎轩心中冷笑, 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一字一句道:“杨宸安, 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跟我邓黎轩抢人!” 话毕转身离开,就在他踏出大门前一秒,身后杨宸安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是么,那我,拭目以待!” …… 邓宅 【520号帮我兑换颗一次性的‘负面感观隔除胶囊’。】 【好的,宿主。】 不出三秒钟,褚景然手中就出现了颗熟悉的胶囊,随手将胶囊扔到嘴中,褚景然走进浴室。 【我其实挺喜欢这个浴室的洗手台的。】 520号看了看这个洗手台,澄亮如镜,它刚准备问是不是因为,很干净,很豪华,褚景然紧接着来了句,【弧度刚好,无论是坐在上面,还是趴在上面,体位都很爽。】 520号,【……】 想了想,褚景然接着道:【还有书房的那张椅子。】 520号现在越来越怀疑宿主当初答应自己,不是为了虐男主,而是单纯为了爽才来的,而现在……我想静静。 不知道520号内心所想的褚景然四处看了看,准备找件趁手的兵器,可寻了半天他也没找到个合适的,最后将视线放在了墙上挂着的莲蓬头上。 嘭—— 在520号准备回去静静时,被突起的砸东西声惊的立刻将视线转了回来,就见方才还是完全的玻璃镜这会已是被砸出了蜘蛛网般的裂纹,而始作俑者就是…… 啪—— 莲蓬头挥出,于大力作用下,本就岌岌可危的浴镜这会全部碎裂,啪的一下掉到了洗手池中,还有不少甚至飞了出来,掉到了浴室的地板上。 褚景然从中随意挑了块看起来就很锋利,实则真的很锋利的玻璃碎片,然后…… 【宿主,你这是想……卧卧卧槽,宿主你你在干嘛。】 【试试道具有没有生效。】 随着褚景然收紧的手指,白皙的指缝中立刻涌出了斗大的血珠,暗色的血珠似颗颗血珍珠直往下滚,在满地的狼藉上绽放开一朵朵暗色的红梅。 【嗯,没感觉,那就是生效了。】 520号简直就是要给自家又开始犯病的蛇精病宿主给跪了,尼玛,正常人会用自残的方式来试有没有到道具生效时间么,不对,自家宿主本就不是正常人,他就是个蛇精病啊! 520号刚准备给自家宿主安利下系统商店中包治百病的道具,想彻底根治宿主快到晚期的蛇精病,可一抬头,他就给直接吓尿的回系统空间,给晋江总部连发十封加急邮件。 520号向总部紧急求助:我家蛇精病宿主这会在自残!自残!!自残!!!重要的话说三遍,做为一个系统,我该如何阻止他犯病QAQ …… 与杨宸安不欢而散的邓黎轩,第一时间向公司下达终止与杨宸安公司所有合作的命令,放下手中的电话,邓黎轩面上露出一个冷然的笑。 暂时解决完手头上的事,邓黎轩想到了今早离去时家中还未醒的褚景然,冷硬的面上露出一抹柔和,驱车回了家。 换好鞋子,邓黎轩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刚往里走两步他就发现床上拂开的被褥中的空无一人,蹙眉行至床边,邓黎轩伸手探了探床上的温度,冰冷一片,显然人已经离开有一会了。 他反射性的往外走,却不想刚行至浴室门前,蓦的听到了什么声音。 “哥哥……爱……。” 断断续续的微弱,自半掩着的浴室中传出,虽只是短短的字调,但邓黎轩还是一秒听出那正是不在床上的褚景然的声音。 伸手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未完全合拢的浴门,伴随着浴室门的打开,狼藉的浴室在邓黎轩眼帘中放大。 熟悉的浴室地面,一块块破碎玻璃尖利的刃口,在白色的灯光下折射出森然的光,被半扯断的莲蓬头上沾着玻璃的碎屑,耷拉着尾巴被随手扔在了浴室的地上。 浴室洗手台上,昨日还亲眼见证着旖旎与勾人的玻璃镜,此刻已是完全破裂的不成样,洗手台中更是满池的碎片及……鲜血。 在暗红入眼的瞬间,邓黎轩整个脑海都停滞了短暂的三秒,一股无法透过气的窒息感笼罩着他所有的感观。 家里只有然然一人,那这血是……想通这点的邓黎轩目色霎时被入眼的暗色弥漫,充盈。 就在这突兀的此刻,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同于这前未听清的断断续续,这次的邓黎轩将句中的每字,听的清清楚楚。 “哥哥不要爱然然,哥哥不要爱然然……” 邓黎轩扶着门,艰难的将视线缓缓的移向了声源处,那声音是从浴室柜的拐角传来的。 顺着那处而去的方向,串串小巧的足印,被留在了浴室地板之上,绽放着妖娆的血色。 没有多余的思考,越过串串足印,邓黎轩快步至了拐角的那一头,若说,方才的所闻所见让邓黎轩惊惧入骨,悔恨不该将人一个人留在家中,那当真正所见少年的模样时,邓黎轩只感整个人生在这刻,犹如世界彻底坍塌般的绝望。 一片狼藉的地上,少年双目无神傻愣愣的坐着,他那张曾经精致漂亮到让人见之都为之惊叹的小脸上,此刻被无数的鲜血弥漫,暗红的血珠顺着削尖的下巴滴滴掉落,在他松松垮垮的白色衣物上缀出朵朵殷红,仿似绽放于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 他的右手中紧紧的抓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暗色的血液染红了白皙,透过满目的刺红,邓黎轩甚至在上看到了锋利玻璃上带下的碎肉。 机械的,死寂的,不知疼痛的,少年重复着一个拿玻璃划脸的动作,被暗色覆盖的唇,重复着一句话。 “哥哥不要爱然然,哥哥不要爱然然,哥哥不要爱然然……” 然然这张出现在你梦中的脸已经没有了,所以,哥哥,求求你,不要爱然然,不要爱然然了好不好。 通过那双空洞到死寂的眼眸,邓黎轩读懂了他所有的话语。 身体内所有的血液因眼前的这副画面急剧冷却,冻结,一只大手穿过胸腔将跳动着的心脏紧攥在了掌间,挤压的窒息感湮灭了所有的理智。 邓黎轩感觉到自己在抖,从心脏到身体,乃至每根骨头,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剧烈的发抖。 在少年再次抬手拿着已被完全染成暗色的玻璃机械的划上血肉模糊的脸时,一直积压在邓黎轩胸口前,一直积压在大脑中的那根弦,断了。 “然然!!!” …… 医院,急救室 护士匆匆忙忙而来道:“病人急需手术,您是直系亲属吧,先把这份意见书签了。” 满身血渍的邓黎轩艰难的转动了下眼珠,红着的双目看向了面前的文件,拿着小护士递来的笔,颤着剧烈打颤的手指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护士同情的看了眼一看就是身价不菲的男人,转身快步离开。 那么多那么深的伤口,哪怕是人救回来,脸肯定也是毁了,唉,还那么年轻,真可惜。 周围的一切都在视线内模糊,世界在耳畔远离,脑海中响着的是嗡嗡的鸣声,邓黎轩察觉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像是挣扎求生的溺水者拼命的汲取着每一口的新鲜空气。 刺鼻的味道一口口被吸入支离破碎的肺腔,泛着令他作呕的铁锈味儿,他不知道这是他身体内血液的味道,还是少年满脸暗红的味道。 “您好麻烦您再签个字,病人急需输血。” 邓黎轩将目光缓慢的移到小护士递来的同意书上,机械的视线在触及到其上某处时,呼吸明显的紊乱了一秒,被血色弥漫的眸死死的锁定在那个简单的字眼之上。 小护士见人忽然止住了动作,想着手术室中的人,焦急的提醒道:“先生手术室急需等着输血,您要先签同意书,不然医院方面没法越过家属私自进行。” 哆嗦的手指在上签下了第二个字,歪歪扭扭,难看非常。 小护士刚走,邓黎轩如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整个人顺着冰冷的瓷墙无力的滑了下来。 指尖是冰的,心脏是寒的,全身由里自外,由上自下的每个细胞,都似被浸在万年冰窖中,凉透每根最细小的末稍。 正文 52.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8 因奔跑摔倒在草地上的小男生, 瘪起了嘴, “呜……妈妈, 疼。” 不远处气质出众的女人霎时白了脸, 没有往日的优雅, 大步冲过来一把抱起地上的人, 不自觉颤着手将人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视线在触及儿子腿上不足一厘米长的伤口时, 骤然变色。 女人将人搂在怀中,冲着四周所有的人大喝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然然的,我说过多少次,不许让小少爷受伤, 不许受丁点伤,全部解雇。” 话毕转头,女人森然的视线转向垂头站在旁的小少年身上。 “邓黎轩你这个废物,连然然都保护不好, 邓家要你有何用,给我滚出邓家。” …… “闺蜜?呵,她如果把我当闺蜜,就不会在我信任她的情况下, 脱光了爬上床勾引你,她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 “老婆我只爱你一个人, 那不过是一个误会。” “爱我?误会?如果你真的爱我, 为什么在当初她将我推下楼后, 你不杀了那个贱人, 那是我们的儿子,八个月了,他还没有……来的及看到这个世界最精彩的风景,差点就没了,差点……呜……就没了,我们儿子,那是我们的儿子!!!”女人痛苦的咆哮着,宛若一只彻底失去幼崽的母兽。 “她也是被人绊倒才会不小心撞到你的,且人已经不在了,总不能将孩子随手抛到孤儿院吧,况且,然然不是没事么。” “是啊,没事,呵,没事,可那个野种呢,你接他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若我们孩子真的没了,你是不是就打算让我收养了那个贱人的儿子!” “你身子不好,怀孕太辛苦了,黎轩还小,他什么都不懂。” “他再小,也是从那个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告诉你邓原湛,哪怕是收养孤儿,我也绝不会认那野种当儿子。” “什么孤儿不孤儿的,我们儿子很好,很可爱。” …… “邓黎轩若你以后再敢让然然受一点伤,就算是原湛为你求再多的情,我也不会容你在邓家,若然然有丁点损失,我会千倍万倍的在你身上全部找回来,你给我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 痛苦,绝望,后悔……所有理智在这刻通通被湮没。 这刻,邓黎轩深刻的感受到了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痛楚,尖利的刀刃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洞穿心脏,一刀刀的凌迟,一刀刀的腕骨。 原是如此,原是这样,原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看透过事情本身的所有么…… 急救室刺眼的灯跳转,满头大汗的医生解下口罩走了出来,看到手术室墙角呆呆瘫坐着仿若死尸的人,道:“邓先生,手术进行的很成功。” 很成功么?邓黎轩动了动眼珠,将视线移到了被推出手术室,面部被缠满绷带人的身上。 VIP病房 邓黎轩呆呆的坐在床边,身上原本整齐的正装也因这前前后后的奔波褶皱的不成样,他的手掌轻轻的包裹着昏迷中褚景然未受伤的手,听着主治医生在旁汇报着人的相关病情及后续的治疗。 “……病人面部切口较多,伤势较重,不过好在没有伤到面部神经,其它不会受到影响,若恢复的好,大概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结疤,一些较浅的疤痕可能看的不是很明显,不过……有几处伤的较重,可能没办法恢复以前的样貌。” “手呢?”他记得那只握着玻璃的手伤的更重。 “右手上的伤因割断了指关节的韧带,所以……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 “我知道了……。” 就在医生打算退出病房时,身后蓦地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还有一件事……。” …… 睡饱觉的褚景然刚有意识,就嗅到了空气中浓重的消毒水味及被拢于掌心中的手,当然还有脸上裹的厚厚的绷带。 【我不好看了,毁容了。】 【宿主,这是你自己(犯病)自残的结果。】 【我想快点结束这个伤心的世界。】褚景然接着道:【我不想当丑逼。】 【呵呵。】怪你手贱。 邓黎轩感受到掌间少年的手指动了一下,他立刻将视线往上移,就见病床上,那排浓密的睫毛轻颤,缓慢的张了开来。 半迷蒙的眼神,湿辘辘的,他的主人似乎还有些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般。 “然然……。”黯哑的艰难自身边传来。 眼珠转动,四目相对。 哥哥说爱我,我说我爱哥哥,浪/荡的身体,亲吻的索求,一遍又一遍沉浸在欲/望的漩涡中…… 哥哥,怎么可以,他是哥哥,是哥哥…… 邓黎轩就见少年完全不顾身体上的剧痛,飞速的往床边缩去,无数复杂的情感于小小的眸中飞速掠过,唾弃,难堪,后悔,迷茫,人伦……最后通通停留在了绝望上面。 他主动让哥哥疼爱他,他主动的揽上哥哥的脖颈,他主动的勾着哥哥,不让他离去…… 他怎么可以…… 察觉到这一点的邓黎轩呼吸一紧,几乎来不及多想,一把将眸色满溢绝望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揽入怀间,沙哑着痛苦的声线道:“然然乖,然然不怕。” “哥哥……哥哥……哥哥……。”褚景然空洞着眸,身子剧烈的哆嗦着,像一只小小的鹌鹑般无助,微弱的声音自他唇中一遍遍被无意识的吐出。 现在这般脆弱的他,现在这般狼狈的他,全部是自己一手造成,他知道少年的心结在哪里,可若他能早点解开少年的心结,他也不至于亲手毁了自己的脸,只为让自己放弃他。 可他爱的是少年的人,而不是那张脸。 因为爱他,所以会反复梦到他,因为爱他,所以会嫉妒他爱着旁人,因为爱他,所以才会希望他也能爱着自己。 若他能早点发现事情的真相,那……就不会衍变至今。 压抑着胸腔中彻骨的疼痛,邓黎轩颤着嘶哑的嗓音道:“然然,其实……我不是你哥哥。” 我知道,我就是狸猫换太子中的那只猫。 将怀中猛然愣怔的少年箍紧了两分,邓黎轩艰难的道:“然然是邓夫人从别处秘密抱养回来的,跟邓家……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我并不是你哥哥,这不是人伦之乱,我只是爱你而已,只是爱你而已。 被紧紧抱在怀中的褚景然,小小的眸中无数恍惚而过,原来自己,是被抱养的么…… 察觉到怀中少年突然的安静,邓黎轩红着眶,抬手抚上怀中人的脑袋,“我再也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然然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拦着你,所以,然然……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永远……都不要。” 自从那天过后,褚景然就安静了很多,平日也很配合医护的检查与治疗,在邓黎轩的眼中,这样的少年虽没有以前的活泼,但他却是很满足,能陪着他,守着他,永远的这么看着他。 因刚拆线不久,为了不让褚景然看到自己完全被毁掉的脸,邓黎轩包下医院整层的同时,彻掉了所有的镜子及一切可以反光看到脸的玻璃。 为褚景然做检查的医护,都是邓黎轩从国际上花高薪聘请回来的团队,邓黎轩更是明言禁止所有人在褚景然面前提起脸上伤势的话题,就是担心褚景然受不了毁容的打击,然而褚景然早就知道自己成了哪样的丑逼。 如近日来的每天般,医生为人作了详细的检查,放下手中的工具后,激动的向病床边邓黎轩汇报情况。 “邓小少爷的伤势恢复的非常好,按这个趋势下去,再过三个月左右,可能就会完全恢复,这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也无怪医生这么激动,当初他刚接手褚景然时,可是知道那最深伤进骨,虽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面部神经,但那却是妥妥的毁容的结果。 可这么深的伤,竟然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中恢复的这么快,甚至很多浅些的伤疤都完全淡化,连白痕都没有留下来。 若不是部份伤太深,恢复慢,那定是用不了三个月就能还一张精致如初的脸,这可是他手下的病人,作为主治医师若治好了这张脸,那…… 若520号知道了医生所想,定会扇这个白日作梦的医生一脸,跟你有毛关系,那是我大晋江的‘初级万人迷’光环附带的治疗效果。 然而医生并不知道有晋江有系统有道具,很自然的就觉得是自己很牛逼的用药手法,让这张注定会毁容的脸焕发新的生机。 邓黎轩闻言,面色难得柔和了些,于真心,他不在乎然然脸上是否有疤痕,少年的脸早就镌刻于脑海中,他在乎的是然然是否会伤心难过于毁容这点,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小。 医生离开后,内心中褚景然暗叹,我狠心毁个容我容易么,这会事情都还没做完呢,怎么就要恢复了呢,已经找不到理由再毁第二次的褚景然,无奈下只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邓黎轩如常般摸了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与人讲着近几日有趣的见闻给人解闷时,忽听微弱的声音传来。 “我想……见他。” 正文 53.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9(完) 邓黎轩动作一缓, 不行两个字差点被直接脱口而出, 可好在理智先一步制止了他。 他自是知道少年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那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同样也是他这辈子最嫉妒的一个人。 邓黎轩不想让他的少年再见那人一眼, 更不敢让少年见那人, 他怕,他怕万一像那晚般, 少年告诉自己,他要离开自己的身边。 可……邓黎轩将视线移向敛着眸的少年身上。 自从那天后,少年就安静下来了,像是小孩子一夜间的成长, 这是近些天来,少年第一次主动的开口跟他说话。 安静的病房中,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深沉的声音吐出。 “好。” …… 自与邓黎轩那次彻底闹翻后, 最近的杨宸安每天都被一大堆公事扰的焦头烂额,他完全没有想过邓黎轩会主动找到他,更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让自己去见邓安然。 杨宸安知道邓安然住院了,很严重, 但他却不知道是何种原因,邓黎轩将消息隐瞒的很严, 他完全打探不到相关丁点。 没有多余的话, 杨宸安跟着从头到尾都缄默不语的邓黎轩, 走在寂静无声的走廊上。 终的, 邓黎轩脚步在一扇门前停止,“然然就在里面。” 杨宸安看着如被阻隔出俩个世界的病房大门,再次问出了之前的问题:“安然到底怎么了?” “……” 如往的沉默让杨宸安心中总是萦绕着不好的感觉,他问过邓黎轩很多次这种问题,但邓黎轩却是从未回答过他。 怀揣着疑惑与不安,他拧开了病房的门,推门而入。 少年穿着蓝白病服背对着他站在窗边,自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笼罩在他周身,像是渡上琉璃的光圈。 瘦了。 这是杨宸安看到少年身影后的第一个印象,蹙着心疼的眉,杨宸安唤道:“安然。” 听到熟悉的轻唤,褚景然身体蓦然僵直,杨宸安步步靠近背对的人,从身后将人揽住,抵在他的颈边道:“我很担心你。” 【你说我现在突然转身会不会吓死他?】 抽了抽嘴角,520号道:【难道宿主你在伤还没有痊愈时见杨宸安,目的就是想吓死他?】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约他来是谈恋爱的么?】 【……】我的确以为你约他来是谈恋爱的。 感受到少年僵硬却是不动的身体,杨宸安也没有怀疑其它,继续道:“安然,等你出院了我们就离开,你想去哪里生活,我们就去哪里定居,有山,有海,有你足矣。” 微弱的颤声传出,“真的……可以么?” 杨宸安轻笑,“可以,只要你喜欢,我愿意陪你去天涯海角。” “哪怕……我不好看了。” 杨宸安微愣,随即想到俩人老时,满脸皱纹横生的模样,“安然哪怕是老了,也定是个帅老头,我会比你老的更快,到时……。” “不……不是老了,而是……,” 紧接着,在杨宸安满目疑惑的不解中,怀中人转过了身,在触及到面前这张熟悉却又是分外陌生脸的瞬间,杨宸安瞳孔蓦地一缩,箍着他腰身的手猛的松开,身体几乎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安然你……你……你的脸……。” 几乎在男人退后的瞬间,褚景然眸中的泪蓦地掉落,晶莹的泪珠顺着满布伤疤的脸,颗颗砸落在光洁的地板之上。 原来,你会爱这张脸么。 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的,我以为你爱的是这个独一无二的我,他说,他喜欢我的脸,原来,你也只喜欢我的脸么,现在这张脸没有了,那么,你就不再喜欢我了,对么…… 【这个渣男,大渣男,宿主你别伤心,别伤心,过不了两个月脸上的伤就会被光环全部治愈的,到时候定会美美哒,就让这个大渣男去后悔。】 【原来……连系统你也只喜欢我这张脸么。】 【QAQ宿主,你别伤心,我……我喜欢你的内在美。】 【内在的什么美?】 【……喜欢宿主你极为纯粹不要脸的气质美。】 【……】 下一秒,在见到对面人落泪的那个瞬间,杨宸安就知道自己这反射性的举动有多伤少年的心,没错,他当初喜欢少年的确要归功于少年那张漂亮的脸,但是,现在却不是。 他喜欢的是少年这个人,而不是那张漂亮的脸。 杨宸安立刻上前焦急的解释道:“安然对不起,我……。” “不用对不起,以后然然不欢迎你。”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杨宸安后续的所有解释。 邓黎轩从身后大步而来,将泪流满面的褚景然揽进了怀中,紧随的保镖将病房内的杨宸安一把制住。 被制住的杨宸安这刻再不明白,他就真是傻子了,邓黎轩刻意隐瞒安然伤情,历经这么长的时间突然让自己见安然,原不过是希望通过自己反射性的举动让安然彻底对自己死心。 “邓——黎——轩!!!” 邓黎轩紧紧的揽住怀中颤抖个不停的褚景然,看着不远处杨宸安目色充血的模样,面上露出个冷然的讽笑。 “扔出去。” 不甘的怒吼声在耳畔渐渐远去,邓黎轩一遍遍轻抚着怀中人起伏的背脊,安慰着他的少年。 以命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难过。 …… 褚景然坐在阳台之上,半晃荡着腿,【任务进度。】 【主线任务目标好感度100,支线任务已完成。】 褚景然眯了眯眼,够了。 看着头顶金灿灿的太阳,褚景然感叹道:【天气不错,适合跳楼。】 【……】我读书少,别忽悠我。 邓黎轩从医院停车场出来,就见不远处住院部大楼下聚集了无数七嘴八舌的人,半仰着头指指点点。 然后从零碎的话中,邓黎轩听出了一个信息,有人要跳楼。 “啧啧啧,看那样子很年轻,这年头有什么事情想不开,非得跳楼。” “这说不定就是公司倒闭,追债上门。” “肯定不是,据我所知那层可是被人很嚎的包下了,就住了一个人,能这么嚎包下一层,还会被追债上门。” …… 几乎在这些议论声入耳的瞬间,邓黎轩只感整颗心脏都被攥在了掌心之中,快步向前,他猛的抬头。 近二十多楼的阳台上坐着一个少年,虽是远远一瞥,但邓黎轩还是认出了那人正是他的少年。 脸色徒然煞白,这刻,抛开了所有的理智与淡然,邓黎轩几乎是用尽的全身的力气推开了面前的人朝大楼内冲去。 然然,然然,然然…… 就在护士发现了褚景然这一危险举动,告知医生后,医院准备通知邓黎轩时,电梯中的邓黎轩狼狈的冲了出来。 “邓先生……” 一把推开挡路的医生,气喘吁吁的邓黎轩进到了病房中,也就是这时他才是真正的看清了少年所有的模样。 少年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恍惚,摇摇晃晃的坐在不足成人巴掌宽的阳台上,以前般如阳光灿烂的眸儿,现在却是空洞的看不到任何光彩。 “然然……别……别动,那里很危险。”邓黎轩感觉的到,自己的每个字调都在发抖,随着微风拂过少年病服的弧度,剧烈的颤抖。 褚景然听闻身后熟悉的声线,缓缓的侧过了头。 深邃的五官,惊惧的眸底,凌乱的衣衫…… 张了张唇,他唤道:“哥哥。” “然然乖,不要动,哥哥过来扶你,不要动。”邓黎轩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少年一举一动的同时,泛着颤的脚步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移。 褚景然脸上恍惚了瞬间,蓦地他想到了什么,自喃般的道:“不对,不是哥哥。” 我只不过是个孤儿,没有哥哥,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没有那个喜欢我的人……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不远处男人眸底满溢着的惊惧与恐慌,褚景然脸上蓦地浮露出一个浅笑,像是绽放开春天的花朵般美丽。 什么都没有了呢…… 邓黎轩的心脏紧随着这个宛然如花儿绽放的笑容被紧紧钳制,他几乎来不及多想,用尽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将上去,想将身体往外倒去的少年拽住,可终究不过徒劳。 “不!!!”邓黎轩猛的扑到了阳台边,剧烈颤抖的手却只拂到了少年袖摆的一角。 半空中的少年就像一只空中飞翔断翅的鸟儿,张开双臂,挂着迷茫的浅笑,在邓黎轩腥红着双目,目眦欲裂崩溃的怒吼中朝下坠去。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好似慢了下来。 印着少年灿烂的浅笑中,邓黎轩看到了少年张唇吐出了最后的话。 哥哥,然然恨你。 我恨你毁了我梦幻中的家,告诉我,原我不过什么都没有,我恨你给我捏造出一段童话中的爱情,让我跟一个傻子般的沉沦在中不愿醒来,我恨你一寸寸毁了我所有的骄傲,一寸寸折断了我飞翔的翅膀,彻彻底底的毁了我。 现在我肮脏的的身体,满房的心间,翻滚的的思想,全部都挤满了你的影子。 我想逃,可逃不掉,也躲不掉。 我不想这样,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好像病了,很严重。 我想,大概只有淋漓的鲜血,能够彻底洗净这个连我自己都越发讨厌的自己。 哥哥,也许……在曾经的某个瞬间,那个还未肮脏的我,那个会依恋将你视若神明的我,那个会躲在你怀中无助唤怕的我,是爱过你的。 可惜……当时的你,是哥哥啊。 曾经我以为就算没有了全世界,也会有哥哥,那个永远会守护着我的哥哥,可是,现在我连最后的哥哥也失去了。 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这是邓黎轩从那双似猫儿般迷茫的眸子中读懂的最后话语。 下一秒,入目暗红满地,妖娆似雪地红梅般绽放的星星点点。 “啊——!!!”二十多楼的阳台之上,被无数医护人员死死拽住的男人,半坠着身子,腥红着双眼,看着入目地面的一片暗色,喉间发出惨然的悲鸣。 我的……然然。 正文 54.第三个世界番外 杨宸安——番外 自那次医院短短的会面后, 杨宸安就知晓, 自己那个简单的后退动作, 定是将少年伤的很深, 若他什么都不做, 他们以后定是相见已陌路。 他不舍, 更不愿,所以他千方百计的想再次前去, 解释清楚。 他想,最后一次,只利用自己的巧善再次去蒙骗少年最后一次,扯下一个善意的谎言。 以后, 他会用尽全部的生命去守护着他的小王子,让他开心的生活在象牙塔中,纯粹的不受丁点异样眼光,纯粹的就像当初般一尘不染。 杨宸安想过许多种俩人二次相见的场景, 少年会委屈的像当初般大哭,少年会倔强的红着眼睛看着他,少年甚至会气急了拿东西砸他…… 可他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在眼前, 会是在一片血泊中。 自那次宴会后,杨宸安就知道, 少年很适合穿白色, 因为配上那双漂亮的猫儿瞳, 纯粹的就像天使般。 他曾经在脑海中勾勒过那种神圣的画面, 可直到那刻真正来临时,他才知道那一幕并不美。 他拼命的想拂开那群看热闹的人群,他想接住他的少年,他想救下从高空坠下的他,可一切都是徒劳。 温热的血,溅在他的脸上,像灼进心脏的疼,整个世界都在那个瞬间停滞,整个人生在那双若星光黯淡的眸中彻底粉碎。 他跪在地上,崩溃的哭着,喊着,道歉着,祈求着。 将安然还给我,还给我。 可那个拦在他面前,跟小动作护食般,向全世界宣誓所有权的少年再也不会出现。 邓安然死了,就在他的眼前。 杨宸安开始嗜睡,因为只有在梦中,他才能见到少年,哪怕只是令他痛不欲生的画面。 如上瘾的□□般,他自我的折磨着,梦中永远回荡的是当初他眼睁睁的看着少年自空中坠落,却无能为力的画面。 醒来睡,睡醒泪湿枕衫。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没有再梦到那幕,他恐惧,他不安,他怕自己无法在脑海中临摹出少年的模样,无法勾勒出他所有表情的细微,就在这般的焦躁持续了短短的一天后,他再次见到了他。 哭着努力笑着的少年,说我一定会救你的少年,屈辱的忍受着所有一切的少年,被摧毁所有信仰的少年,为了逃离,为了警戒,为了他们将来,亲手毁了自己脸的少年,那小小的后退中,世界彻底崩溃的少年…… 那般虚无的影像中,杨宸安无数次想拽住那个为他付出一切,却几乎是被他小小的退步间,彻底推入深渊的的少年。 他崩溃的叫喊着,他狼狈的大哭着,他一次次的拦在少年面前,阻止着他走进那间书房,他咆哮着让少年放下手中的玻璃,甚至不止一次试图杀了曾经的那个想出所谓完美计划的自己,可一切于事无补。 徒劳的行尸走肉中,他如同一个看剧的路人,再次重现了那辈子最深的刻骨铭心。 那张被划花的精致脸蛋,少年张着迷茫的眸,若天使的降临般,自高空快速坠下,温热的血滴溅上他的脸,染红他的眸,粉碎他的全世界。 邓黎轩——番外 一个寒冷的雨夜,小小的男孩被女人藏在柜中,透过微开的柜门,在被满目朦胧不清的温热与紧攥全身的绝望痛苦中,他清楚的看到平时待他温柔轻笑的母亲,被那个疯子般的女人慢慢凌迟至死。 锋利的手术刀混合着鲜血,一刀一刀,一寸一寸,女人如同一个疯子般大笑着大哭着,母亲在冰冷的地板上痛苦的挣扎着惨叫着。 他不敢哭,不敢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子,任由着泪落满身,慢慢的他耳边的声音,愈来愈弱,愈来愈小,直至完全消失,一室的寂静中,徒留满地殷红的暗。 母亲死前永远无法闭上的眼,正对着柜门的方向,被抠出眼睛的眶,黑黝黝的窟窿混合着鲜血,看起来可怖又狰狞。 小小的邓黎轩想,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永远无法忘记的画面。 他回到了邓家,看到了刚出生的弟弟,小小的,软乎乎的躺在摇篮里,张着粉嘟嘟的小嘴秀气的打着哈欠。 这就是那个疯女人的儿子。 那一刻,邓黎轩有种冲动,掐死他。 走到摇篮边,他伸出手不小心碰到了小孩儿软软的脸颊,像是果冻般的触感,自指尖蔓延至心脏的柔,像是母亲还在世揉在头上的温度。 忽然,那双黑葡萄般的眸儿移了过来,他漂亮的眸中盛满的是纯净的一尘不染。 然后,软乎乎的小孩儿突然对他笑了。 傻乎乎的,没心没肺的,然而傻乎乎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想掐死他。 意料之中,他没有成功。 看着小孩儿被抱走时,对他张着手咿呀咿呀的叫唤与冲他笑的口水都流出来的样子,邓黎轩心间有些可惜,却又是莫明的暗松了一口气。 邓家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终于在母亲死后的第八年,他如愿的帮母亲报了仇。 车祸后狼狈的女人混合着玻璃碎片倒在稀无人烟的马路上,他安静地站在一边听着她口吐鲜血的叫骂声愈来愈微弱,冷静的抹去她试图遗留下来的所有蛛丝码迹,理智的不像个十五岁的孩子。 那不过一场意外,没有任何人怀疑到他的身上,他不过只是个孩子。 邓安然被绑架了,他带着被吓的浑身打颤的小孩儿逃离了那里,漆黑的夜,又饿又怕的小孩儿紧紧的攥着他的袖口,偎在他的怀中,颤抖着身体用着浓重的鼻音道。 哥哥,然然怕。 可是傻乎乎的他不知道,其实自己救出他,不过是想杀了他,谁让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呢。 在人生中某个阶段,邓黎轩曾很庆幸,自己没有来的及动手,不然他可能没有办法等待着他的成长。 那个罪魁祸首的男人终于要死了,最后男人发现了是他出的手,浑身插满管子奄奄一息的男人躺在病床上祈求自己,他让自己放过他的儿子,他说,邓氏只要你想要,你随时可以取去,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上,看在他那么信任,那么依赖你的份上,请不要伤害他。 邓黎轩觉得很可笑,信任?当初母亲也是那么相信他,可为什么他要负了母亲?为什么将一切过错推到无辜的母亲身上?为什么明知道母亲死于那个女人的手,却不帮母亲报仇?甚至帮那个女人掩盖所有? 他没有杀邓安然,因为他发现,死并不能解决一切,他杀了造成他母亲悲惨一生,痛苦了一生的俩人,可他一点也不开心。 邓黎轩想,既是这样,那就毁了他们最在乎的邓安然吧。 一个局,一场由他为邓安然编织的谎言,在虚幻的梦中,他在一点点粉碎他所有的东西,邓氏,人心,亲情,爱情…… 他的计划很成功,邓安然爱那个男人爱的死心踏地,他在暗处冷眼看着所有的一切,直至邓安然突然回家了。 回家后,他发现邓安然似乎变了,说不出是哪里,但确实又是变了。 他发现自那次后,自己的梦中总是会出现他的影子,开心的,调皮的,没心没肺的,害羞的…… 从那时候起,他好似就分裂成了两个,一个理智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有计划,另一个却是慢慢被吸引,慢慢被牵引走心神。 不喜欢少年总是提起别人的名字,不喜欢被少年忽视的感觉,不喜欢少年那般纯真的没心没肺。 直到那晚,他吻上迷蒙中少年的唇瓣,于欲海的沉沦中彻底的拥有了少年,他想,或许他只是喜欢那具曾经于灯光下被惊艳,被攥住眼球完美的不像话的身体,只是想拥有它而已。 可后面的一切就像是突然失轨的火车般,他愈发的放不下少年,他想亲吻他,无时无刻,想将他彻底困在自己的世界中,想让他永远只看着自己,想让他如自己般,目光总是会下意识的放在他的身上,更想在每个夜中,拥他入眠。 终于,他在少年的面前撕破了所有的伪装,迷乱的,堕落的,疯狂的。 然而,少年却开始想逃离他的身边,那刻分裂的两人第一次合为一体。 理智的他,疯狂的他,他明白了自己久悬的心。 原来是爱么。 邓黎轩从小到大没有输过,上天似乎对他格外偏爱,但惟有的一次却是在少年手上输的一败涂地。 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少年在他眼前坠下,暗红铺了满地的画面,刺眼的暗红如刀刀凌迟的腕骨割肉。 他疯了似的想将少年满地的残肢拼凑回来,他疯了似的将少年所有的一切都保存起来,他疯了似的回忆着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可却终抵不过午夜梦回,少年张开双臂坠落张唇吐出的那句话。 哥哥,然然恨你。 正文 55.遵命,我的女王1 【叮, 主线任务让邓黎轩痛苦一生, 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10000, 支线任务得到男友杨宸安的真心, 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5000,共获得积分15000, 总积分共计33100。】 【下个世界筛选中,请稍后……】 【筛选完毕,正式传送……】 …… “少爷,家仆已遣散完毕, 细软也收拾好了,您看今日何时出发?” 刚张开眼,褚景然就听闻有声音自下首传来,顺着声音朝下望去, 就瞧见下首一下人打扮的仆从正恭恭敬敬的跪在不远。 环顾四周摆设陈列,不说是雕梁画栋,却也是古香古色的大气,再结合下首跪立的仆从与方才所述, 褚景然立刻有了最初的判断。 家道中落的富家少爷。 不准备在不熟悉情况下做决定,摆了摆手, 褚景然道:“先给我端杯茶来。” 仆从也不敢质疑, 恭身退后的去给人端茶, 褚景然也就趁这会功夫看起了剧本。 然而, 褚景然猜中身份却未猜中设定,才刚浏览剧本的开头,整个三观就被彻底颠覆。 他在这个架空世界的身份竟然能!生!子! 在这个世界设定中,除开常见的男性与女性外,还有一种稀少的性别,娚儿。 自古女为阴,男为阳,但这娚儿却是含女子柔美与男性特征的特殊群体。 他们生来容貌出众,天生还自带女性的孕育功能,因自古传言这一群体乃是身受上天恩赐与爱戴,无数候门贵胄与达官显贵更是无不乐于房中有这么位美妾娇妻,争相求娶。 而识别他们的办法很简单,他们面部之上,会有颗艳红如血的红痣,且样貌愈是绝美,这痣的颜色就会愈艳,他这世的身份,孟灼右眼下侧正好就有颗殷红如血珠般的红痣,他乃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娚儿。 孟灼生于商贾之家,在其未出生之时,孟父就期盼着妻子这肚子中的是一顶天立地可以继承家业的男儿,却未料呱呱落地的竟是一位娚儿,这可不谓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要知在这个世界中,家中能生出娚儿就意味着受上天庇护,那是前程万里,飞黄腾达的前昭。 只是这前程万里没等来,夫妻俩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继孟灼的出生后,妻子就无法再孕。 向来都是男子继承家业,娚儿却是要跟女子般出嫁的,为了不至于断后,夫妻俩寻医用药无数可却未见任何起色,就在这时,才五岁的孟灼却是展现出了他天人的头脑与才智。 发现这点的孟父可谓是惊喜交加,一面是欣喜于儿子的才能,另一方面也是叹于孟灼乃娚儿之身。 眼看着孟灼年龄见长,夫妻俩更加着急,好不容易于一次外出求医有所怀,却在回程途中路遇劫匪,车夫惊慌中马车竟坠了崖,双双陨命。 不足弱冠的孟灼在这种情况下接手了孟家,却未料暗中竟有不少人打着他的主意,几番算计下就让孟家生意一落千丈,最后关门大吉,孟灼知道是自己娚儿身份使然。 为了不让父辈心血在自己手中付诸东流,孟灼一咬牙,离开本地决定外出觅得一条出路。 几经辗转,孟灼来到了最繁华的临安城,为了不让自己娚儿身份成为阻碍,他隐藏起了自己的身份,准备大展拳脚,可这繁华临安可不是那么好混的,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到。 整整近半年的蹉跎,孟灼也就开了间小商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临安城中一位新秀横空出世,美食佳肴,创新优惠,一把火直接燃着了临安城所有人的舌尖与钱袋,彻底名声大燥。 孟灼本着虚心求教的态度,让仆从采购了这位林昊天所有的产品,一一品尝,一一实践,最后也不得不感叹这位林昊天的心思之巧妙,完全不负万年奇材的名声。 一次无意,孟灼终于现实中见到了这位万年奇材,俩人可谓是一谈之下相见恨晚,短短功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为了不欺骗好友,孟灼甚至将自己来临安的目的,以前的境遇及娚儿的身份也告知了好友。 并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之。 这一见之下,林昊天对孟灼的真颜可谓是惊为天人,转头就开始了各种的追求,无数浪漫情怀的调调羡慕的整个临安城的少男少女都怀春不已,心升爱慕。 孟灼虽说与人只有短短之交,但心中对林昊天情才早就倾心不已,再者身为娚儿本就是要嫁人,想着近日种种情话誓言,也就允下,俩人正式成亲。 成亲后,林昊天将手下很多产业都交到了孟灼手中,孟灼完全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打理孟家产业,每天都为林昊天手下的产业忙的团团直转,人一忙起来,与林昊天的接触自然也就少了,俩人也就越来越疏远了。 就在俩人成亲后的第三年,某日竟有一女子大着肚子找上了门,称自己怀了林昊天的孩子,嚣张的让孟灼让出正室之位。 孟灼自是不信她口中所言,正好那时的林昊天接到消息后也匆匆赶了回来,想当面对质的孟灼被直接打了脸,这女人肚子中还真是林昊天的孩子。 这世界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且成亲三年孟灼这位正室一无所出,按律法规定,林昊天是可以纳妾的,然后林昊天选择了纳那位女子为妾。 孟灼未料自己于幕后辛辛苦苦为林昊天忙的脚不沾地时,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气极攻心之下直接道出了和离的话。 对于这话,没有挽留与其它,林昊天沉默了片刻后就应下了,作为补偿在外人赞叹的眼光中他给了孟灼近千两‘和离费’,然孟灼彻底对这个男人死了心。 短短三年时间,若不是他的经营有善,林昊天的商铺怎会开遍临安的大街小巷,千两?这也就勉强能算手中商铺两天的净利润,他孟灼为这个男人蹉跎岁月,奉献青春,为了不分神,甚至不惜让孟家商铺关门大吉,就得到了两天的净利润与‘妒妇’的名声。 伤心过后的孟灼大整旗鼓,准备用这千两和离费作起步资金与这‘前夫’在临安城内彻底杠上,争个不死不休,只是还没来的及展开反击,孟灼就意外的葬身于火海之中,身故。 接过仆从递来的茶水,褚景然道:【所以这个世界的任务是?】 【主线任务将孟氏商铺开遍临安大街小巷,支线任务让林昊天永远求而不得。】 这会正是孟灼于家乡被逼的走头无路,准备起身去临安城,褚景然也不打算改变行程,毕竟任务目标第一次的出现可是在临安城呢。 抿了口清茶,褚景然起身道:“走,咱们去临安。”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人来人往的临安城门口一辆马车缓缓驶进城中,赶车的是个仆从打扮孔武有力的武夫。 车内,褚景然半倚着软榻上翻看着孟灼收集来的书籍,如绸锻般的墨发自肩头撒下,铺散在身下的薄毯之上,玉指随意翻着书籍,整个人从里透出抹慵懒又闲适的惬意。 【宿主,三次免费机会用完了,现在你要兑换任务进度器么?】 【三千积分兑换那个东西纯属浪费,不兑。】 宿主你愈来愈抠门了,收敛好心神,520号道:【那宿主你打算走孟家的老路子么?】 褚景然道:【这里可是临安城。】离皇权最近的地方。 孟家以前乃是盐商,虽是小作坊,可却是赚的盆满钵满,但这临安城可不一样,临安城的盐权却是掌握在皇权手中,没后台的普通人可是没有权力染指的。 【那?】 【林昊天不是依靠美食发的家么,那我们也走这条路就好了。】自己可是有系统商店,里面各种菜品一应俱全,完全可以秒杀林昊天那个野路子的穿越者。 没错,就是穿越者。 在褚景然翻看剧本中,他就发现了大量的只会出现在现代的菜品,还有林昊天店铺下推出的那什么打折会员卡,充值满多少减多少,不正好就是现代营销手段中最常见的一种么? 这林昊天妥妥的就是一个穿越者无疑。 520号知道这主线任务于褚景然,这个有系统商店作弊器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送分项,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但这支线任务…… 520号看了眼自家宿主,【所以,宿主你准备怎么勾引(划掉)调/教主角?】 褚景然轻笑不语,这林昊天身为现代社会的人,穿越来到这个封建社会,他骨子里就有着高人一等的姿态,哪怕是古代的帝皇,他也不一定会真正将之看在眼中心中,因为所处的层面不一样。 就好比一个一线城市出生的普通人下乡去到偏远山区,哪怕接待他的是山区中最牛逼的村书记,他骨子里定也是瞧不起那穷乡僻壤地的人。 虽与孟灼成亲,但从他将店铺所有都交给孟灼,自己却是无事一身松,后与人亲热时,就巴不得孟灼扔下手中所有,立刻为他浇浇欲/火,以及很多细节的处处就看的出来,孟灼于他不像是枕边人,更像是一管家,一个心爱玩具般的存在,而这也是恰恰反映出他的内心。 这个世界的人都低他一等! 而这种‘出生’的差距,是无论褚景然怎么将人生装饰的再牛逼,也无法拉开的距离。 但,若俩人其实是同一出生,或者自己的出身还比这位主角高贵,哪怕是他也需要仰望的存在呢?那又该如何? 正文 56.遵命,我的女王2 林昊天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大好的年华生命, 会葬送在一次简单的自驾游中, 当失足摔下悬崖, 于急剧下坠的失重感传来的那刻, 他脑海中最后的一个想法是:到时候自己定是血肉模糊的连亲爹妈都不认得了。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中, 林昊天如从天砸落的炮弹,直直的砸到了深潭里, 突如其来的声响与水花将岸边饮水的小动物惊的四下慌忙逃窜,枝头的鸟儿也似受惊了般,扑哧着翅膀飞了开来。 过了足足近五秒的功夫,潭中哗啦流水声响起, 一个修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男人从潭中冒出了头。 已经有些脱力的林昊天费力的朝岸边游了过去,终的爬上岸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并不柔软的地上,双手撑着地,呼哧着起伏的胸膛,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手中及身下坚硬的触感告诉林昊天,自己没有死,竟然得救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己这是大难不死, 所以必有后福! 终于等狂跳的心脏稳定了一会,林昊天环顾了一眼四周, 树林丛生, 入目到消失的水平线全部都是绿色, 这明显不像是有人踏足的痕迹。 趁此时天色还早, 林昊天立刻从湿漉漉的背包中拿出备用手机,打算打求救电话。 可备用手机开机后,信号接收率却显示为零,林昊天愣了愣。 他是一个旅游爱好者,工作节假日之余经常会去到各处深山老林去探险,这备用手机还是当初他担心在深山老林迷路,自带手机接收不到信号,专门定制的加强型信号接收功能手机。 之前几次在自带手机无法接收信号的情况下,它这备用手机信号照样也是满格,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这备用手机没有信号的情况。 林昊天完全不会往手机坏了的方向想,每次他出门前都会将东西再三检查,特别是这备用手机,毕竟这可是救命用的。 原本揣在口袋中的手机没影,显然是掉到了潭中,林昊天虽然心疼那可是自己才新换的苹果10,可也没有想着下河去摸,那潭他刚刚摔下去过,可是知道有多深,别手机没找到,把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给搭上了。 有着丛林经验的林昊天稳定下自己的心神,随手将湿漉漉的衬衫鞋子什么都脱下,放到不远岩石上晾晒,随后将背包中还能用的东西清了出来。 原本他准备的主要应急食物面包全部进了水,全部被林昊天扔掉了,现代社会中水污染的这么严重,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吃错东西生个病,那也不用想着出去了,直接死原地得了。 但好在他也考虑过进水的这茬,还准备了些单独包装的饼干,取出矿泉水及一包饼干,林昊天走到有荫的地方吃了起来,补充点体力。 花了近十分钟将饼干吃完,林昊天也没敢多吃其它,食物本就不多,这会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困多久。 摸了摸衣服,发现已是半干,继续烘烤衣服的功夫林昊天观察起了四周,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隐蔽的小路之类的。 这迷路了,有路顺路走,没路顺着山脊背走,若连山脊背都没有,那就选好一个地方一直走,反正地球是圆的,总能走出去,再说只要他走到个有信号的地方,打了求救电话,后面的也都容易了。 这是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可以一摔之下给摔穿越的林昊天的想法。 还别说,这细心下还真给林昊天找到了条隐蔽的小路,虽然是被植被蔓延覆盖,但这至少也能说明,这里可以通到某处。 作了些记号后,林昊天回了晾晒衣服的地点,将已经烘烤干的衣服穿上,背着双肩包拿着备用手机顺着小路走去。 ……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顺着小路走了近两天的林昊天一屁股坐在了突起的树藤上。 前天他沿着这条路走了半天,休息了一晚上,昨天他又走了一天,再休息了一晚,今天坚持走了半天,结果TMD还是望不到个头,更重要的是走了两天他手机还是找不到丁点信号,饶是林昊天再淡定遇到这么种情况他也淡定不下来了。 深呼吸了几口气,林昊天一边在心中安慰自己不能慌,一边准备补充点能量,他这会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拉开背包拉链,取出自己最后的半包饼干。 这一路而来,他也一直留意着食物,可是却是连野果都没发现,只能坐吃山空,这顿吃了,如果再没有信号,再找不到食物及水,他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这深山之中了。 将包装袋中的饼干碎屑都倒到了嘴中,林昊天喝了一口水,正在他焦躁的左瞄右看时,忽的发现了不远绿色丛中的一点红,那是…… 将背包放在原处,拿着自己用军刀削出来的简易拐棍,林昊天踩着厚重的腐叶往那处移了过去。 停在灌木丛前,林昊天拿着拐棍拨开了灌木丛。 几株绿色的植被上,挂着一颗颗如婴儿拳头大小的圆果,有的似灯笼般的红,有的却还泛着青涩的绿。 西红柿! 林昊天大喜过望,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这东西是蔬菜又是水果,饱肚子还含有水份,他一眼看去成熟的少说也有差不多二十个左右,能给自己顶上个三四天是绝对没问题的。 想着这茬,林昊天立刻回到原处将背包拿过来,将成熟了的西红柿都摘下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背包中,这小小的几株西红柿苗他整整装了半背包西红柿。 找到食物后,林昊天焦躁的心情立刻平复了不少,背上背包,随手取了个西红柿在衣服上擦了擦,边吃着来之不易的水果,边继续往前走。 不出所料,他走了半天直到夜幕落下,还是没有信号及人烟。 熟练的捡来枯枝,林昊天用打火机将火升起,就着自己带的铁杯做起了近日来难得的一顿热餐——水煮西红柿。 虽是没盐没油,但在见到火架上铁杯中咕咕的翻腾与热气,林昊天还是期盼的不得了,将熟了的东西从火架上取下,林昊天将东西晾至在旁散散热气,顺便又往火堆里添了点柴。 喝到第一口热腾腾的汤时,林昊天只感一天的疲劳与焦躁都消失了,每个暖洋洋的细胞中都蕴着幸福。 “有树有水,有花有草,天为被,地为床,我这也算是一次难得的体验啊!”想到体验,林昊天又心疼起自己花了近一个月工资买的手机,若手机没掉,这会自己还能拍几张照,这备用砖头手机除了打电话什么都干不了。 正待林昊天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没味道的西红柿汤时,忽的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了什么声音。 他动作一顿,立刻将视线投到了那处,就见黑暗中树影沙沙的晃动,好似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这边过来了一样。 林昊天心中一紧,难道是大型的野生动物不成? 这一路上林昊天都非常留意四周,近两三天的时间,他也并没有发现什么野兽的粪便及脚印之类的,惟有的就是鸟儿,但这确并不能代表这深山中真没有野兽。 山中野兽都是有自己的地盘,只要其它生物不入侵,很少出领地这也很正常,他之前没有遇到,可能是他之前没有闯入野兽的领地,反之可能是现在正好就误入了野兽的领地罢了。 思绪不过眨眼之间,林昊天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拾起自己手边的拐杖,打算着好好会会这深夜造访的家伙。 林昊天当过几年兵,还在部队中没少学习各种搏斗擒拿技巧,虽不说是什么无冕之王,但对付个动物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次他倒是想看看这是个什么鬼。 沙沙—— 响动声愈来愈近,林昊天拿着拐杖已经摆好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动作,视线死死的盯在那个方位。 丛林中声音猛顿,林昊天呼吸一紧,来了。 下一秒,一个黑影蓦地窜了出来,林昊天手中的拐杖几乎在它出现的那刻就反射性的往前激射,但却在他真正看清对面之物时,却猛的止住了动作。 中年汉子拿着钢叉,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呼呼呼,俺就说这里怎么会有火光呢,原来是同行啊。” 林昊天此刻没有理会中年汉子口中所指的同行是什么,整个脑海都因距三四天有余终见到活生生的人而兴奋起来。 有人就可以报警,报警就可以回家,自己终于得救了!!! 拍完尘土的中年汉子一抬头就愣了,噫,这人头发怎么这么短?这身衣服怎么这么奇怪?逮土兔子怎么拿根木叉?视线下移到不远处的背包。 在看清敞开的背包中的红果,及铁器中吃到一半的东西后,大惊失色。 中年汉子倒退着抬手指着人口齿不清的道:“你……你……你……。” 林昊天见人突然露出这种见鬼的表情,完全没反应过来,刚准备说什么,回过神的他立刻察觉到了对面人的奇怪之处,男人怎么有长头发?繁琐好几层的跟群演似的衣服?草鞋? 自己这一掉是掉到横店来了? 中年汉子指着人哆嗦的道:“你……你马上就要死了。” 林昊天动作一顿,下意识的反问道:“什么?” “你……你中毒了,那红果有毒,你吃了红果,马上就要死了!” 有毒?红果? 林昊天一秒就反应过来,走到背包旁,在中年汉子惊恐的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拿起背包中的西红柿道:“这个?” 中年汉子立刻猛点头。 随后在中年汉子瞪的老大的双眼中,林昊天咬了口手中的西红柿,口齿不清的道:“西红柿啊,你要不要来一个?” 中年汉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看着林昊天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智障,都说了有毒,你还吃,这是脑子有坑吧? 正文 57.遵命,我的女王3 这人怎么连西红柿这么大众的菜品都不认识?这是哪个山沟沟啊, 再说还穿成这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穿越了呢……等一下, 穿越? 林昊天啃西红柿的动作猛然一停, 看着对面人咽了咽口水, “请问……今年是2017年对吧?” 2017年?什么鬼! 中年汉子同情的看了眼对面貌似脑子有些不灵光, 打扮还颇为奇怪的林昊天,好心道:“这会是建元年。” 建元年?玩笑玩笑, 这绝对是玩笑! 林昊天忍着心中的颤,问道:“挖掘技术哪家强?” “?”挖掘?技术?啥? “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小鸡跟顿蘑菇他都认识,是他们一个村的, 但是……天王跟盖地虎他们俩是谁?隔壁村的? “北京欢迎你……。” “???”北京又是谁?为什么要欢迎他?又是隔壁村的?中年汉子一脸懵逼JPG 夜半的深山中传来林昊天的大吼,“救命啊——!!!” 我不想穿越,我想回家,我想回21世纪!!! …… “原来是这样啊, 那林公子可还有其它亲人?”中年汉子抱着自己的钢叉。 林昊天摇了摇头,“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上。”在另一个世界里。 哪怕再无法接受,林昊天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的打击,他穿越了。 也难怪他走了三四天一格手机信号都没有呢。只是自己这不同别人魂穿, 他是直接身穿到这个平行空间了。 林昊天随意胡诌了条狗血的身世,路遇劫匪都死了, 现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慌忙中误入这深山迷了路, 很简单就取得了中年汉子的信任。 对方还告诉了他外面的一些情况, 结合了一下头脑中的历史资料,林昊天发现自己现所处是一个架空世界,除了那多出来的一条奇葩设定外,就是个很平常的古代封建社会,有皇权,有军队,有战争,有平凡。 这会儿林昊天却有些迷茫了,自己该怎么办? 21世纪中,他不过一个很普通的朝九晚五的白领,供了套房,养了辆车,生活小资小调,还没结婚的他在养活自己有余偶尔会去旅旅游,寻寻隐藏在街尾小巷的美食,可现在穿越了? 作为一个工作离不开电脑的白领,在完全不通电,更谈不上电脑,脑海中历史还不管用的古代,请问他能做什么? 现实中中年汉子以为人指的都故去了,只能安慰人句节哀,眼神无意一瞥下见对方黑布带中的红果,又啧啧称奇道:“原来俺们村有人尝过那看着没毒的青果,结果丢了半条命,你吃这毒性更大的红果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西红柿还是青色的时候还没成熟,里面含有龙葵素,误食可能会导致中毒,这红色的才是成熟了的,可以食用。” “哦!原这东西红了后才能吃啊,以前俺们见它长的红通通的,鲜闪闪的,还以为毒性更大嘞。”中年汉子说完又憨厚的对人笑道:“林公子懂的真多。” 林昊天笑笑,正准备说什么时,忽的一愣,将视线移向了背包中采集的西红柿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分析仪器,连西红柿都不敢碰,认为鲜艳的东西有毒,那是否意味着,还有很多水果他们是不认识的?若水果他们不认识,那是否就意味着有很多菜也不认识?更不谈食用? 想到此处,林昊天的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民以食为天,自己除了旅游最大的爱好就是品尝美食,二十多年来,头脑中所有的记忆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中最大的资本! 这刻林昊天所有的迷茫所有的担忧通通退散,既然他林昊天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他定要在这个世界中留下浓重的一笔。 …… 当初在出门时,褚景然带上了孟家所有的家当,足有近万两,来到临安城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把菜馆开起来,而是花了点银子打探到了下临安城的现状,及打点了‘有关部门’,又提拔了自己身边几位忠诚的仆人,选址,放招聘广告,培训,花1000积分兑换了菜谱及相关,忙前忙后一个月才把将来的班底凑齐,紧接着就是装修,最重要的就是投入广告。 请人以简口段子的形式,在临安城内人流最多的地方上演洗脑式的轰炸。 打的是人们最关心的口号——免费。 开业当天,集齐川菜馆的六大名菜的小卡片,就可以免费入内,近万盘菜肴全部免费!小卡片获得请随时关注川菜馆告示栏! 这话一出立刻将临安城大半的视线吸引过来了,免费的,谁不爱,不吃白不吃。 然后众人顺着所指找到川菜馆时,果真就看到了一张大大的告示栏与先一步到场的无数人。 褚景然已先一步将第一题放到了告示栏上,除了小卡片如何获得外,还有关于菜肴的介绍。 鱼香肉丝——川菜馆六大名菜之一,以鱼香调味命名,其成菜红润,肉嫩,质鲜,滑爽,辣而不呛,甜而不腻,达到无鱼却有鱼香的回味与效果,单价35文。【配图】 插画是褚景然专程找了城中最好的师傅画的,摒弃了以往水墨的单调,褚景然用五颜六色的鲜花汁制成颜料,供师傅作出完美画作。 第一次见到惟有皇权显贵才用的起的颜料后,师傅高兴坏了,插画钱也不要了,死抱着那几小碟颜料不松手,硬是让褚景然将剩余没用完的颜料给他当抵画钱。 褚景然也没有拒绝,师傅也是个实诚人,虽是如此也没有在画上面省,每张画作出来都足以赚人眼球,这让鲜少见过这么鲜艳图文叙述的吃货的味蕾彻底被引燃了。 看着就很好吃啊! 才35文一盘,给我来一打! 什么时候开张,我要吃这个菜,要吃要吃要吃!!!(重要的话说三遍) 这会看了叙述的人立刻将视线往下移,看怎么去获得这小卡片。 鱼香肉丝小卡片获得渠道——旁边领取川菜馆宣传单,将川菜馆告知你三位亲朋好友的同时,并邀他们在上签下大名,去兑换处领取小卡片即可。 特别提示:签名不可重复,不可代签,一经发现取消资格,小卡片限量发行,领完此题作废,下一菜品,宫保鸡丁三日后呈现。 签名这还不简单! 把嘴角的哈瘩子一抹,吃货们立刻奔向了旁边浩浩荡荡的排队大军,短短半个时辰,近万卡片就被哄抢一空。 以至于后来没有抢到小卡片的人,无一不捶胸顿足的后悔自己来晚了一步,甚至还有人直接给在门口撒泼耍赖,称小卡片印的太少了,完全不够分之类的云云。 虽是中间衍生出不少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但那却半点没有阻碍愈来愈多的人去告示栏看新菜品的热情,甚至为了第一时间抢到小卡片,还有人给在发布告示的当天,天还没亮就跑到告示栏处蹲点,也正是如此,川菜馆的第一批粉丝正式成形。 再加上褚景然当时请的这俩位段子表演者乃是临安城中戏台上有名的大腕,不有着一定的号召力,也为川菜馆一定程度上积累了第二批粉丝。 而为何这俩位大腕会愿意帮褚景然,呵,中华菜肴博大精深,哪怕是架空世界,也阻挡不了吃货的脚步。 没错,这俩位戏界大腕也是吃货! 开始对褚景然的不屑一顾,在尝了盘东坡肘子后彻底化身为褚景然未开川菜馆的忠实粉丝。 再说广告这块,因后面的签名所需人数越来越多,近半个月来临安城所有人都被调动起来,以前每天的见面的打招呼也从‘你吃了没’,变成了现在的‘你之前有没有给我签过名,没有?那快快快,给我签个名’。 褚景然将一个简简单单的签名活动,变成了全城游戏,哪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这会也是知晓了川菜馆的大名,知道了川菜馆的六大名菜,更是知道了川菜馆十五号正式开业的消息。 而现在若你想约在十五号临安城中的吃货们是这样的。 成亲,好啊好啊,什么十五号,不行不行,我都集齐四张小卡片了,十五号我要去川菜馆吃鱼香肉丝,吃宫保鸡丁,我没空没空,成亲改天改天。 踏青,还有余家的娚儿同行,好啊好啊,我一定去一定去,什么十五号?那算了我不去了,我要去吃东坡肘子。 若你想威胁家中的吃货是这样的。 再不听话我就只给你34文零花钱,让你就是差一文,连盘鱼香肉丝都买不起!——秒变乖宝宝! 你又没做先生交代的功课,半个时辰内你不写完,我就将你的小卡片全部拿去送人。——秒奔到书房写功课。 …… 终于在众人的千呼万盼中,十五号来临,褚景然的第一家酒楼——川菜馆,于来临安城两月后的今天,于无数人的翘首企盼中,正式开业! 正文 58.遵命,我的女王4 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 舞龙舞狮, 热闹非常。 由于前期的广告宣传非常到位, 今儿一清早川菜馆门口就聚集了无数翘首企盼的人, 原本宽敞的街道在人山人海的拥挤中倒是显得狭窄起来。 待鞭炮声过后, 一着素色衣衫的年长老者领着店内的伙计走出,显然老者是这川菜馆的掌柜。 老者对着众位抱拳一阵恭维客套, 然很多人的视线却被他们身上的着装所吸引。 与其它酒楼那乱七八糟的着装不同的是,这川菜馆的每名伙计甚至包括掌柜都是身着统一服饰,黑色打底,胸前用鲜艳的红色写着三个狂草大字‘川菜馆’, 更让人新奇的是,每人胸前竟还别着枚银质的小铁片,上面还写着各自的职称,让人一眼就看懂所有人的身份。 终于掌柜一阵客套完毕, 就见他领着众伙计对所有人躹了个大大的躬,然后缓步退后,川菜馆一直久闭的雕花大门终于打了开来。 “果然是丁点鱼都没有找到,香味又是回味无穷, 哈哈,好一盘鱼香肉丝。” “这东坡肘子烂软, 肉嫩醇香, 入嘴肥而不腻, 妙哉妙哉。” “小二再给我来一盘宫保鸡丁。” …… 整个大厅呈现一种火爆的状态, 虽褚景然知道今儿人定会很多,已经雇了很多短工来帮厨与上菜,大厅中除了上菜的位置都利用了起来,可还是完全忙不过来。 再加上这被香味吸引过来的人是一波接一波,上桌的不愿意下桌,没有上桌的想上桌,片刻功夫川菜馆门口排队就餐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排队之余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往里瞧,看着盘盘菜肴,Q弹的爽口,红澄澄的视觉刺激,令人垂涎三尺的味蕾刺激,愈看唾液分泌的就越多,到最后门口的人就差没冲进去将那些个死扒着桌不下来的人,给拎下桌换自己上了。 川菜馆共三层,一楼大厅,二楼包厢,三楼是褚景然私人领地,不接待顾客,这会一二楼爆满,褚景然却是在三楼悠闲的临着字帖,这是他近两月来每天都会抽时间做的事。 练字,作画,看书…… 磨刀不误砍柴工,想从根本上让林昊天相信自己,并不是他说两句自己在现代社会有多牛逼,多有钱就能解决的事,就像一个暴发户哪怕表面将自己打扮的再高雅,骨子中也会透出抹暴发户的味道。 且真正位属那一类的人,是永远都不会用嘴告诉你,自己有多牛逼,气质这东西你自己感受就够了。 将今天的最后一张字帖临摹完毕,褚景然搁笔在侧,行至铜盆边净手后以绢布拭净,这才将目光移到窗边。 以他的视线这会都能看见队排到了大街上,这排队的速度还在增加中,可见开业之火爆。 520号感叹道:【哪怕是平形空间也是抵挡不了人体内的吃货属性因子啊。】 【吃穿用度,口腹之欲排第一位,更何况这里还是最繁华的临安城呢。】 【宿主,你断了林昊天吃这条路,那万一他走其它路线呢?】 【那也要他做的起来才行啊。】这里可是临安城。 褚景然淡笑着收回自己的目光,准备将窗户合上时,却感受到一道视线正停留在自己身上,顺势回望。 对面右侧酒楼,临窗坐着位华服少年,少年看起来约莫刚到束发之龄,手执着白玉酒杯,周身气度不凡,傲气十足的脸上此时满是惊艳的色彩,傻愣愣的看着他,连手中白玉酒杯的酒撒了都没有发觉。 隔空之距,一个未留神,少年手中的白玉酒杯脱落掉落于桌上,脆响中溅起一桌酒花,少年猛的被唤回了神智,将视线放回桌上的下一秒他又蓦地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就见不远雕花窗边如踏尘来的那人,唇角边一抹挪揄的浅笑绽放。 凤目盈盈,顾盼流星,眼波轻漾的琉璃浅浅,正中狂跳不止的心脏。 褚景然就见在他这恶作剧似的勾唇下,不远处少年傲气十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作一片通红,紧接着整个人似受到惊吓,又似受到了十万伏特的电流的袭击,整个人直接‘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惹得周围一阵槽乱的惊呼声与告罪声。 520号嘴角一抽,【宿主他还只是个孩子。】 褚景然笑着的同时将视线收回,随手合上了雕花窗户道:【孩子才可爱啊。】 倒在地上的严嘉煊被四周的仆从手忙脚乱的扶起来,见人坐好后,四周仆从立刻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请罪。 严嘉煊此刻的整个脑袋都处于死机状态,傻愣愣的坐着,短路的脑海中不停的回忆着方才那人对他笑的场景。 上挑细长如水波流转的眼尾下,红痣殷红如血,不笑时若踏步谪仙,笑时却又似血莲盛放,清而不显,媚而不妖,融捏成一副绚丽多彩的美景。 想到此种严嘉煊脸再度爆红,之后就是副傻笑的恍惚表情,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也不顾周围跪着的一大堆人,整个人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往外走。 他也不看路,东倒西歪的,然后。 嘭—— “主子。” …… 直接给撞门板撞晕了的严嘉煊最后的想法就是,脑门有点疼,不过最重要的是…… 他好像恋爱了,呵呵,傻笑JPG …… “给我来一份煎饼果子。” “稍等稍等,”林昊天边说着,手中的动作干净利落。 买煎饼果子的是个中年男子,等待中瞧到林昊天手中的动作,打趣道:“这短短两个月可是赚了不少啊。” “日子不容易,这还不多亏了诸位父老乡亲们赏脸,您的煎饼果子,谢谢惠顾,五文。” 中年男子将钱递给人,接过笑道:“有这份手艺怎么要窝在这么个小地方,我要是你就去到更繁华的地方里瞧瞧,可别埋没了这份手艺啊。” 收好钱后,林昊天笑笑却不答话。 他自是不会一直呆在这个小地方,他也不会卖一辈子的煎饼果子,早在当初心中有计划时,他就选定了自己的最终目标,临安城。 一个类似于21世纪北京的地方,他要将他的店开在那里,一家一家,开满整个临安城,现在的他不过是在积累着本钱,而这两个月,足够了! …… 【若我没猜错,林昊天就这两天要来临安城了吧。】 【是的宿主。】 褚景然搁下墨笔,细心的端详桌案上的画作轻声道:【这林昊天可别让我失望啊。】 听闻这话的520号只感全身一抖,主角愿你一路好走。 褚景然刚出书房,就见仆从匆匆而来,停在他身前躬身道:“少爷,严公子来了。” 仆从口中的这严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月前与褚景然有一面之缘的严嘉煊。 那日褚景然虽是远远相望,但于人那种自内而发的气质也能猜出,这少年的身份定是不简单,果不其然,在少年第二天找上门时,就给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严嘉煊父亲乃是当今朝中重臣,身受皇帝重用的沐王爷,母亲则是当朝五公主,乃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而这严嘉煊就是俩人的嫡子。 爹是王爷,娘是公主,皇帝是亲舅舅,除了已册封的太子表哥,整个临安城可就是真没谁能比的上这严嘉煊的出生了。 本来褚景然以为这小少爷在这种千娇万捧下成长,定是个嚣张跋扈的主,但初次相见后却发现,这严嘉煊却是个心思颇为单纯之人。 面对自己除了脸红就是脸红,一紧张起来局促的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虽是这样,但却是每天都要来自己这边一遭,可就在几天前,这小少爷却弄出了个大乌龙。 正是春光明媚的天,小少爷要约褚景然去放风筝,褚景然想着反正无事也就同意了,然后俩人伙同一群仆从同游。 但到了后这小少爷却是不玩,乐于帮褚景然捡风筝,最后在捡风筝时一个没注意,直接给掉到湖里去了。 仆从带的多为婢女,谁知会遇上这么一茬,万不得已下还是褚景然将人救了上来,刚将人救上岸褚景然就发现这小少爷竟然还当场流鼻血了,就着这幅落汤鸡的模样,最后整个人落荒而逃。 自那后的好几天,他就再也没来找过褚景然,这过了快一个星期,严嘉煊又来了。 褚景然顺着长廊一路至了前堂,果不其然就见到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但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门口的严嘉煊,这会一见正主来了,他立刻红着耳尖将视线收了回去,那喝茶的模样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对于他的小动作,褚景然心中笑笑,“嘉煊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正文 59.遵命,我的女王5 严嘉煊红着耳尖, 半真半假的答道:“娘亲不让出门, ” 最重要的是我不敢来, 那天实在是太丢脸了, 怎么能在灼灼面前流鼻血呢, 虽然自己真的很兴奋灼灼湿/身了(捂脸) 褚景然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也不逗他,“那日还是我的过错, 不该带嘉煊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遭。” “不不不,是我自己没有看路,才会不小心摔下去的, 不关灼灼的事,灼灼你千万不要愧疚。” 褚景然摇了摇头,唤来仆从将之前备好的药材呈上,“本来, 那日就想让人送到府上,不过却因一些事搁浅,嘉煊来此正好亲自交予你的手上。” “送……送给我的?”严嘉煊星星眼。 “嗯。”褚景然点头。 严嘉煊脸上立刻迸发出强烈的惊喜之意,这可是灼灼第一次送东西给我, 那这算是订情信物么(大雾) 想着娘亲以前教导的礼尚往来,严嘉煊直接将腰间别着的那块羊脂白玉给解了下来, 绯着耳尖递到了人面前, 吱吱吾吾的道:“送给你。” 褚景然一见如此就知道这小少爷又想多了, 这些天他发现这严嘉煊除了单纯外, 还有一个习惯,爱脑补。 这块玉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甚至有可能会有特殊意义,他哪能接,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这不过是我作为好友对嘉煊表达的关心,嘉煊不必回赠。” 严嘉煊无辜又委屈的看了人一眼,“娘亲说礼尚往来。” 这下倒是换褚景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否定五公主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可接那更不行,思考了两秒,他道:“礼尚往来确是如此,可我这送的虽是礼,但中却蕴涵着对嘉煊的真诚与关切,若嘉煊真是想回赠,那好好保重身体就是对我最大的回礼了。” 严嘉煊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对面唇含浅笑的人,终是不甘的将手中的玉佩收了回来。 正待俩人浅语交谈时,门口一仆从匆匆走进,俯耳在褚景然耳边轻语。 “州府掌簿派人来称,有人要在州府簿上重登‘川菜馆’的名字,同时剽窃咱们的六大名菜名字与相关。” 听闻这句话响起,褚景然眸底意味的深长一闪而逝的同时,唇角绽开一抹浅笑。 林昊天恭喜你,入狱了! …… 整整近一月的赶路,林昊天几经辗转终于是到了临安城下,拂开马车竹帘,入目是临安城巍峨的青石城墙,城门两侧站立着身着轻铠手拿武器的士兵,正值一天最热闹的赶集时刻,城门前无数进城的人都排起了长长的队,接受着入城的检查。 视线顺着整齐的青石缓慢上移,‘临安城’三字以整齐楷体镌刻于近十米高的青石之上,经历过漫长时光与风吹雨淋,青石已被打磨的圆润,但却同样也沉淀着深沉的光辉。 放下挡风的竹帘,林昊天只感心中一股澎湃汹涌而来,这就是他林昊天大展拳脚的地方,这就是他林昊天即将名扬万利的地方。 临安城,我来了! 一路上林昊天就恶补了这个世界中的各种常识,以及在临安立足开业的各种手续,别以为在古代想开店就开店,这是跟现代社会一样,要经过相关部门审批拿到路引通牒才行,不然就属于无证开业,被查到了,可是要蹲大牢的。 知道自己得先去临安州府做登记,林昊天让赶车的一路至了临安州府。 主簿拿着毛笔道:“所涉何类,主营何物,铺名。” 林昊天象征性的拱了下手道:“草民打算经营家酒楼,所营自是为吃食,还烦请主簿特别注明下,草民酒楼中有六大名菜,名称一一述下,以便日后造成纠纷。” 主簿一听心中摇头不已,又是个眼红‘川菜馆’的生意,来有样学样模仿六大名菜的,自月前川菜馆爆火后,他每日都会遇上一两个这种人,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东施效颦罢了。 先不说菜品的质量如何,就说谁还能跟川菜馆一样,能让严世子亲自罩着。 抛开头脑中的想法,主簿道:“说吧,叫什么名字。”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夫妻肺片……。” 伴随着林昊天将一个个名字吐出,主簿的眉深深的皱了起来,这哪是模仿,这就是赤裸裸的剽窃啊,之前模仿的人家好歹是将名字改了下,比如鱼香肉丝改成了鱼香鸡丝,鱼香牛丝之类的,现在他倒是好,名字连一个字都不变全盘剽窃,还这么大胆的敢来州府备案来了。 将最后一个菜名落下,林昊天就见对面主簿用着一脸诡异的眼神看着他,鄙视中含着看智障似的担忧,直看的林昊天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主簿放下手中的毛笔,直接道:“你要开的酒楼不会是打算给起名叫‘川菜馆’吧?” 林昊天心中一惊,话直接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主簿冷笑,“我不仅知道,当初我还专程去吃过呢,最喜欢的就是东坡肘子,来人,给我把这个剽窃者抓起来。” 而被衙役制住的林昊天整个人却都被对方那句话给震惊在了原地,吃过?东坡肘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褚景然看剧本时,他就发现了林昊天在临安打响的第一炮就是‘川菜馆’就是六大名菜,故而在来到临安后的第一件事,他就将‘川菜馆’在临安州府登记了,同时特别注明了六大名菜的相关。 这临安州府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工商局同时兼知识产权专利局,登记在簿后就相当于你是它的产权人,同时也拥有它的专利权,在剧本中,林昊天之所以能走的那么顺,没有被人剽窃走相关,很大一部份原因是他拥有第一产权,而现在这个产权却是换成了褚景然。 所以,若林昊天还想跟以前般去登记川菜馆,去登记六大名菜,那么恭喜你,州府大牢会以剽窃的名义为你打开。 仆从接着在人耳边继续道:“掌簿具体询问当家您的想法。”是重罚还是小惩? 当初褚景然在登记时,可是拿了不少真金白银去打点州府相关,再加上现在他与严嘉煊走的这么近,故州府相关也是不敢随意了之,也就有了现在询问褚景然想法这茬。 对于林昊天,褚景然早就作好了打算,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人给怎么了,毕竟自己可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再怎么说也有可能是万年难遇的老乡呢。 俯到人耳边轻语了几句后,顺便将袖中一锦囊递给了人,仆从接过后恭敬退后,将话语及锦囊带给了外面通传的州府之人。 ‘烦请主簿问问他,这名他是从何而来,这菜名又是如何得之,是自己头脑中萌生的念头,还是想借川菜馆的东风,若他言是自己想出来的,那让主簿将此物交予他,一旦有回复,麻烦主簿第一时间将答案传回给我家当家。’ 回过神褚景然就见身边的严嘉煊正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灼灼都没有送过香囊给我?” 香囊?褚景然心中哭笑不得,“那不是什么香囊,不过是一锦囊而已。” “可是……”偷瞟一眼,“我也好想要灼灼亲手做的锦囊。” 褚景然心下摇头道:“过两天给你做。” “真的?”大喜过望。 “嗯,真的。” “灼灼最好了。”傻乐不停。 见人开心成这般,褚景然颇为无奈,俩人又就着一番谈了许久,待夕阳微斜时,严嘉煊才是一脸惜惜不舍的离开。 …… “主簿大人,这酒楼名与菜名可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不是什么从临安城内听到后剽窃的。” 主簿也懒得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将锦囊直接置到了牢中地上,道:“这是川菜馆掌柜给的回话,你倒是给个回话。” 林昊天看着地上的锦囊良久,终是躬身拾起它,缓慢打开。 四大发明是什么? 入眼问题的瞬间,林昊天呼吸一滞,果然是另一位穿越者。 …… 将意料之中的回复看完,褚景然道:“烦请告知主簿大人,这不过是一场误会,那人乃是我一旧识,还请主簿大人不要见怪。” “小人必会将孟掌柜的话带到。”说完仆从转身离去。 【宿主你这么坑林昊天,你不怕他恨你?】 【恨?他不会,顶多是不甘。】同为穿越者,为何他要居于人下。 【那宿主你打算如何收人做下属?】 没错,褚景然的想法就是把主角放在外面,不如拴在身边,至少一举一动在自己眼皮低下,自己随时盯着,免得一个不小心被他给翻盘了。 捻了捻光洁的棋子,褚景然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这会的林昊天才跌第一次跟头,怎么会愿意乖乖的被栓着,人哪,总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动物。 正文 60.遵命,我的女王6 大牢门被打开时, 林昊天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这就被放了? 狱衙见人半响不动, 不耐烦的推了人一把道:“干嘛呢干嘛呢, 这是不愿意走了, 还要待在这过夜不成。” 林昊天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这一惊下也立刻回过了神,将心底的疑惑压下后, 快步的往牢门方向而去。 刚出阴暗潮湿的大牢,林昊天就见一小厮打扮的人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来道:“你就是林昊天林公子?” 林昊天警惕的看了对面的人,犹豫了下后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就是。” 小厮福了一礼道:“林公子, 我家少爷有请一叙。” 林昊天心中有些许猜测道:“你家少爷是?” “川菜馆幕后老板,也是救林公子出狱之人。” …… 说是对这位老乡不好奇,那定是假的,林昊天也很想知道自己这惟一的老乡在这世界上是怎么样的。 从牢房那里林昊天了解到的, 当初川菜馆开业时,一手推动的轰动全城的签名活动,能将营销做的如此成功,这定是非常聪明的人。 对方愿意救自己出来的行为, 这定不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确定自己老乡的身份时,不写网络词汇等朗朗上口的问题, 反而问的是四大发明这种问题, 这应是个有些严肃的不好接触的人。 一路上林昊天都在头脑中想着那位老乡会是如何模样, 甚至套小厮的话, 但每次话一问起这位孟少爷相关时,小厮就是各种缄默,明显是不想告诉他过多信息。 终的在行驶了近一盏茶的功夫后,马车缓缓停下。 顺着漆红大门而入,几弯几折后,就见一幽静院落,阶下石子成道,院中栽种着不少茂盛树木,树下石凳石桌一尘不染,右侧假山浅潭,小桥流水,在那汩汩的池水中还盛放着几朵娇羞睡莲。 小厮脚步不停,将人领至书房前,轻轻叩门恭敬道:“少爷,林公子已到。” 站于小厮后的林昊天就听一清泠声音自书房内传来,“嗯,林公子请进。” 小厮退后,林昊天缓缓的推开了书房的雕花大门。 刚踏进书房,林昊天就察觉到了脚下的柔软触感,原是书房主人竟在地上铺了层薄毯的原故,紧接着清浅的檀香传来。 环顾书房,陈设简约却绝不简陋,甚至算的上是奢华,精檐錾角,墨宝壁画,此时正是夕阳微斜,镂空的雕花窗星星点点地洒在暗色的薄毯之上,熏香炉中轻薄白烟袅袅升起,营造出一种安静详和的氛围。 环顾了一周的林昊天将视线投至右侧,幔帐低垂的浅帘后,隐约可窥一抹修长身影站于书桌前执笔,紧接着一如之前糜靡之音传来。 “林昊天?” “正是。” “你好,我现在名唤孟灼。” 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林昊天就知这人与自己身穿不一样,应是魂穿。 就闻幔帐后声音再次道:“这个世界应该是平行空间,会误入到此乃是不足亿万之一的机率,原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见到原世界之人,却不想今会有这么大一惊喜。” “我也没有想到,在我之前竟还会有第二个穿越者。” 幔帐后,褚景然摇了摇头道:“想到如何,没有想到又如何,既来之则安之。” “你来临安是想立足还是何事?” 林昊天道:“既然有幸,自是要创下一番基业,也不枉白来一趟。” 近一柱香的沉寂,“临安城亦不像你现在表面看的这般平静,作为过来人,我能给你的忠告是,这里的水很深。” 顿了顿,褚景然道:“既为同乡,我愿尽绵薄之力,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昊天沉默了,寂静的书房中没有丁点声音传来,褚景然并不急,悠闲的在书桌前作画。 若此时用一个词来形容林昊天的心理,那定是憋屈。 从踏进这个书房开始,对方没有做出任何一个轻视的动作,轻视的眼神,甚至是道出轻视的话语,但林昊天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俩人关系并不对等,他并不在对方眼中。 他于对方,就相当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有不会欣喜,没有也不会心漾。 一通话,无论是聊的多投机,但若是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那量谁也爽不起来。 “不必,”林昊天几乎来不及多想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虽然是所谓的老乡,虽然是所谓的恩人,但凡事都要自己试过才知道,不是么。 伴随着人的离开,书房中就剩下了褚景然一个人作画的身影,520号看了眼林昊天离开的方向,道:【宿主,你是故意的。】 褚景然不可置之,轻声道:【这人嘛,总是得要受点挫折,才知道最开始机会的美好。】 机会我给过你,只是你没有珍惜罢了。 若520号知道褚景然的想法,一定会忍不住吐槽,宿主你明摆的就是看不起人家落魄的主角嘛,还想主角帮你打工。 王府 细雕巧琢的房间古色古香,氤氲着的熏香在空中浮动着,房间正上首处放着一张上佳的黄花梨木案,十方宝砚,镂花笔架,案上还垒着各种名人法贴。 “那人想以川菜馆注名,不过因为孟公子先一步在簿上有所记录,所以被主簿以剽窃给抓了起来,后来孟公子又将人救了出去,还许了人百两,据属下打探得知,此次来临安城为谋生。”下首一黑衣男子恭敬抱拳跪立汇报着情况。 案后,严嘉煊半趴在书桌上,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中的暗纹锦囊,听完下面人的汇报,立刻道:“太过份了,他竟然剽窃灼灼起的名字,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世子请吩咐。” “你去跟州府的人说,不许他开店,什么店都不许他开,看他还敢不敢欺负灼灼。” “属下过会定会传达到州府。” 严嘉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手中褚景然赠于的锦囊,又不不高兴了,“为什么灼灼对他那么好,送锦囊给他不说,为什么现在还要送银子给他?”都没送给过我,不开心。 下首黑衣人被问懵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万一被五公主知道小世子不开心了,他可是要倒大霉的。 “孟公子可能是欣赏这人的胆识。”呸,谁会欣赏不带脑子出门的智障啊。 严嘉煊脸一鼓,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下首黑衣人一看立刻道:“小世子您的意思是?”杀了还是活埋? 半响,一句泛着委屈腔的声音传来,“我也想要。”灼灼送的银子。 黑衣人:…… …… 州府 “已有登记在册。” “已有登记在册。” “已有……” …… 主簿今儿连簿本也不翻开了,不耐烦的对着人摆了摆手道:“你莫再来,若不是看在你与孟掌柜熟识的份上,早就将你抓起来再关上个一年半载了,今儿也别浪费我的时间。” 主簿对这死脑筋的人也是头疼的很,这人打不得,关不得,同样这通引碟也批不得,自己都做的这么明显了,他怎么就看不出来这是摆明有人不让他在临安城里待么。 林昊天难道真看不出来,他又不是蠢货,当然是看的出来,可他是不明白,自己来临安城半月人都不怎么认识,这是得罪了谁。 他惟一算是认识的也就是孟灼,可他却从来没往孟灼身上想,这是种来的莫明奇妙的直觉,且孟灼只是商贾之士,可还没有如此手段命令州府。 可他却是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谁。 一如半月前的每天,林昊天颇为不甘心的离开了州府。 回到客栈,林昊天唤来小二送了些吃食,只是愈吃这桌上味如嚼蜡的菜肴,林昊天就愈不甘心,这里不过是没开荒的蛮夷之地,自己脑海中华五千年的结晶竟没办法在这架空世界施展开,不行,自己得想办法。 用完饭后,林昊天想了许久,还是打算待明天一早去寻寻孟灼,请他出手相帮,毕竟在这个世界,他也就惟认识这个老乡了。 事情决定好,林昊天的心也就放下来了,看着窗外暮色微落,疲倦的打了个哈欠,为了这事,他这些天可没睡好。 随意漱洗完毕,林昊天重新将身上百两银票贴身揣好,这可是他全部的身家,若有丁点意外,他可就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屋内灯火熄灭,不一会儿的功夫林昊天就裹着被褥沉沉的睡了过去。 窗户暮色斗转,深夜悄然而至。 就在整个客栈都陷入了沉睡,从里至外都安静的过份的此刻,纸糊的门栏上,一支细长的竹管伸进房中,一缕缕白烟自竹管内缭缭散开,吸入空中点点弥漫的迷烟,床榻上本就疲倦的林昊天睡的更熟了。 正文 61.遵命,我的女王7 作为国都, 临安地处中腹地, 除了繁荣兴旺, 其气候更是一年如春的舒适宜人。 褪去了夜深万籁俱静的冷清, 临安城再次迎来了新一天的勃勃生机, 官道两边小贩吆喝的叫卖声, 被腾起的蒸汽氤氲在朦胧,熙熙攘攘的官道上, 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前行,‘格拉格拉’的马蹄声被隐于喧闹的集市,分外不起眼。 马车内,褚景然随意倚在软榻上, 手中的书卷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今日他乃受邀去参加一场临安城美食界的私人聚会。 原本按褚景然的资历是没法让众人看在眼中的,别看川菜馆现在火,但于临安城真正的美食界大佬眼中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要知光火是不够的,想在临安城中真正立足生根,四分靠本事,六分靠后台, 且后者比前者更为重要。 褚景然作为一个外来者,想在地头蛇的地盘上分一杯羹谈何容易, 前期若不是各方面打点得当, 川菜馆开不开的起来还是个问题, 当初看着他打的免费的名头, 真正的上位者也只是当作一个笑话来看。 他们的想法其实并不复杂,若川菜馆火了,那一耙打下去就好,若这川菜馆是个笑话,自然也用不着他们出手,可众人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川菜馆背地里竟站着严小世子严嘉煊的身影。 严嘉煊是谁,当朝沐王爷与五公主的嫡子,当朝皇帝的亲外甥,他的面子,谁敢不卖,更令临安城的那些人抓狂的是,这严小世子貌似还心悦这川菜馆的幕后老板。 有些人可以惹,但有些人是谁沾谁死,这严小世子就正好是其中一位谁沾谁死的存在,而查到这层关系后,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动川菜馆一根汗毛。 今日正是临安城某地头蛇举行的一次私人聚会,借着严嘉煊的那股东风,褚景然也就收到了相关拜帖。 正待褚景然无所世事的翻着书卷时,忽听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作为客栈,入住房客财产丢失,你们有相关连带责任,有义务有责任为房客找回相关丢失财产,并赔偿相关损失……” 马车内听完这通话的褚景然嘴角微勾,原来是林昊天啊,现代法律学的还挺好,不过这可是‘蛮夷世界’。 客栈大门前,已是围拢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客栈大门口一五十左右的男子著着一身锦服,身边还跟着几位小二模样的人,显然是客栈掌柜。 听完这番话,掌柜转身打量了下身后被扔出客栈的人,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道:“我?赔偿你?” 林昊天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此刻的狼狈大声道:“没错,我真金白银的住客栈,你们客栈有义务保证好住客安全及相关,现在我百两被盗,你们不仅不想承担相关,还将住客扔出来,这临安城还有王法吗?” “赔偿?王法?呵,笑话,我福临客栈自在这临安城开业以来,从未发生过任何一起盗窃事故,你说钱掉了就一口咬定是在我客栈掉的,为何除了你外客栈中无一人丢失财物?” 林昊天话直接被哽住了,掌柜接着道:“再者,你说百两就百两,那过两天再来个吃霸王餐的说在客栈掉了千两,我福临客栈是不是就得关门大吉了呢?” “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这是就事论事。” 掌柜话至此处,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虚抱了一拳道:“各位父老乡亲倒是评评理了,这人在我客栈住了近半个月,拖欠五两六十文,小二连续几天上房收缴都未遇到人,今儿一大清早终于是给小二逮到人了,却不想他竟倒打一耙称在客栈丢了百两,反让我客栈赔偿相关损失。” 周围人这下看林昊天的眼光霎时变了,就见掌柜紧接着道:“今儿得知此事后,专程让小二挨个敲门问过,却并无其它房客丢任何财物,有贼难道只偷一人?若真如公子所述,有百两,为何又要拖欠区区五两银子?” “我……我那是事忙,给忘记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福临客栈不接这一记冤枉亏,若公子再在这里闹下去扰我客栈生意,那可别怪我报官了。”话毕掌柜转身进了客栈,留下被众人指指点点的一脸不愿相信事实的林昊天。 “这肯定就是个吃白食。” “这客栈也倒霉,怎么就遇到这种人了。” “啧啧啧,这人哦,有手有脚不去找份差事,怎么就净干这种勾当呢。” …… 耳畔的一句句议论,与时不时夹杂着污秽的指指点点,让林昊天迷茫又难堪,自己分明就是被盗了,为什么反倒是成了吃白食之人? 法律呢?警察呢?曝光呢? 若是在以前的现代社会中,调调监控,查查取款记录,拿着手机发个围脖,发个朋友圈,那他所有的损失都能挽回,可现在…… 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看着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看着一张张唾弃的陌生面孔……林昊天自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 丢失了所有的筹码,人生地不熟,没有后台,没有靠山,当初他林昊天臆想中的扬名天下,在此时此刻彻彻底底的成了最大的笑话。 透过绉纱的遮挡,褚景然看到了不远处已开始怀疑人生的林昊天,唤来心腹轻语了几句后,看了眼大街上呆立的人,轻笑着让车夫朝最初的方向行去。 林昊天艰难的弯下身捡起地上的行李,刚转身就被人唤住了。 “林公子,请稍等。” 林昊天侧身,身后站着位小厮打扮的人,林昊天发现这小厮他认识,正是之前孟灼派去……等一下,他在这里,那孟灼会不会…… 林昊天立刻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孟灼的身影,但却是看到了渐行渐远的马车,及微开窗帘边,一双细长□□天成的眸。 那双眼睛不大不小,细细的,长长的,眼梢微微向鬓角挑去,墨色的瞳中闪动的目光流盼如星,鸦羽般的睫毛轻缀其上。 以林昊天此时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了他迎在阳光中瞳仁好似颗颗火星迸发闪耀的刹那,微敛的睫让那双眸子似坠于云雾般朦胧,带着深不可测的神秘与诱人。 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林昊天只感觉自己心脏都不受控制的停跳了一拍,四周所有的空气在此刻全部凝结冰冻。 一种窒息的迷乱,自心脏传遍他全身的每个角落,感染每个细胞。 褚景然却是没想到竟还会被他在人海茫茫中寻到,瞧到不远处身后那张阳光俊朗的脸憋的满脸通红的模样,他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缓缓放下了绉帘。 虽是隔着数米之遥,空中短短的触碰,但林昊天还是清晰的察觉到那双本就如汩汩流水般的眼眸,眼尾轻扬起的不易察觉的幅度。 他在笑。 然就莫明的欣喜与悸动还来不及停留,锦帛的绉帘落下,遮盖住了所有的视线。 ‘格拉格拉’的马车渐渐远离,林昊天却是猛的吐出了憋在胸口的一口浊气,恢复工作的心脏这刻猛的跳的飞快,带着从未有过不明的悸动。 虽是遥遥一眼,但林昊天这刻内心中就是有种笃定的错觉,那人定是孟灼! 小厮见人收回了眼神,恭敬道:“林公子,我家少爷有请孟府一叙。” …… 开始时褚景然本以为这场聚会很快就能结束,却不想中间洐生了一大堆事,好在事情不棘手,只是待褚景然结束行程回府时,已是月上梢头。 从马车上躬身而下,小厮立刻迎上前来向褚景然汇报今天一天他不在发生的事,当然重点还是林昊天。 本想着直接去见人,可身上的酒气却醺的褚景然有些受不了,吩咐小厮将人带到后院后,褚景然打算先去沐个浴,重点是把身上的酒气给散散。 刚来孟府时,林昊天就被告知孟灼去参加聚会了,开始时以为下午左右就能见到人,可这一等就等到了暮落,正想着这么晚应是见不到人了,却不料敲门声响起的同时,屋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林公子,我家少爷已归,现有请一叙。” 后院 小厮将人带到后就退下,林昊天环顾了下四周,暮色下潭中倒映着清冷的月,悠悠的清凉夹杂着淡淡的莲香,为这幽静宁和的后院蒙上银纱般迷离的神秘。 树下石桌上小厮已先一步摆放好茶具,林昊天也不拘束,随意坐下,拎起茶壶就先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浅碧色的茶水在白色瓷杯中咕咕漾动,缭绕腾起的蒸气夹带清新茶香。 就着这赏月饮茶的惬意下,林昊天心间却忽的多了种没落的寂寥。 清冷如月,不及此时心境。 就在他头脑中思绪纷飞之时,忽的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放下茶杯,林昊天扭过了头。 迷离月光下,一抹修长剪影由远而近。 身如墨竹,挺秀俊雅。 因背着月的关系,林昊天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能看到那一头如墨般的青丝垂落于肩头,偶有一瞥下还能从上看到氤氲水珠的淌落。 伴随步步的靠近,一袭白衫锦袍男子面容终的浮现月下。 在今早无意下触及到那双眼睛时,林昊天就知道,这人定会比他想象中来的更为出彩,容貌绝艳不输日月,可直到这刻终得见真颜,他才知道,原自己臆想中的临摹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一双漂亮的凤目如浸染琉璃的水光,上挑眼尾含着似笑非笑的蛊惑,白皙的肌肤笼于清冷的月下,隐隐闪着玉石的细腻,眼尾下侧,一颗红痣如血珠浮于白瑕,昭示他身份的同时也沁着撩人的魅惑。 但细看下就能发现,那眸深处蕴着的是种让人不可直视的高贵与淡漠。 一抹肆意,一抹淡然,一缕蛊惑,一缕高贵,矛盾的结合体,却也是让人只一眼就移不开眼的存在。 这就是孟灼。 正文 62.遵命,我的女王8 孟府前马车停下, 车帘拂开, 林昊天踩着木凳下了马车。 自那晚与褚景然一番交谈后, 林昊天就入股了孟氏店铺, 成了孟府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褚景然不仅将孟府的大小琐事交给了他, 还将川菜馆的权同样也放给了他。 见到对方这般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林昊天只感心中复杂莫明, 平日顶着褚景然满目的期望,每天工作的可谓是通宵达旦,连梦里都在想点子将分店发展出去,终于在林昊天兢兢业业的努力下, 半月前,川菜馆的第一家分店于临安城正式开业。 作为主事负责人,林昊天两边忙的可谓是脚不沾地,半个月的时间里, 他每天睡眠不足三个时辰,林昊天发誓,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没有这么拼过。 好在终于过了这么久后, 分店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他同样也距近半月后, 第一次带着分店的账本回了孟府。 从仆从那得知了褚景然所在的位置, 林昊天一路往西厢骊亭而去。 虽是入夏, 临安的天却是丁点不会让人感觉烦躁, 正午的蝉鸣啼叫入耳,倒是给明媚的骄阳增添了别样的喧嚣。 就在即将接近西厢时,林昊天忽闻一阵清泠琴声如流水般潺潺入耳。 准备步入西厢的脚微止,林昊天将视线放到了不远亭内。 飞檐翘脊,六角高耸,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亭中褚景然一身月白锦袍,如玉雕琢而成的指尖于身前古琴起落。 玉指轻挑拨动间,缕缕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骤然而飞。 亭中,他半敛着目,眸光于专注于指尖起落,午后的绚烂顺着凉亭边的亭亭玉立的翠竹挤进来,斜斜的落于他的周身,仿似渡上一阵琉璃金光般的不真实。 石拱门后,林昊天的目光一直紧紧的锁定着亭中抚琴之人,不言不语,不焦不躁,凛然的眸光中蕴着几分晦暗的不明。 直至一曲结束良久,拐角处的林昊天这才稳定心神,调整好细微的表情走了出来。 听闻响动,褚景然侧过了头,见到来人后笑着道:“我早上还想着去分店瞧瞧,没想到你倒是主动来了。” 林昊天道:“今天正好出账了,我就是顺便偷下闲。”行至亭内,他一眼就看到了石桌上的通体髹紫朱红漆的古琴,从琴身雕纹到琴弦无一不精,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近几月的相处,林昊天很清楚,褚景然虽喜临帖作画,却并不喜这般弹琴附雅,更不会专程花大价钱去制作古琴,那这琴的由来…… 想通此点,林昊天心中只感万分不舒服。 自己还太弱了! 压下心中别样的想法,林昊天坐下后,将手中的账本推到人面前道:“这是分店首月的账目,你核对下。” 褚景然笑道:“有你把关,我哪还用的着核对。”说完将斟好的茶放置人面前。 “新采的嫩尖,你尝尝。” 林昊天微敛目,就见瓷杯中浅碧色的茶汤还漾着涟漪,微微的荡漾中依稀可以窥见他自己的影象,端起瓷杯,他轻呷了一口。 “如何?” 林昊天将茶杯放下,“能入你眼的东西,自是极好的。” 褚景然笑着浅抿了口茶道:“这好东西总归得要个知己分享分享,过会我让人给你稍上点,就当是分店创新立意的嘉奖了。” 分店几乎是林昊天一手操办下来的,不同于川菜馆主打的六大名菜,林昊天直接将火锅给搬上了分店,这东西在临安城可是实打实的创新,借着川菜馆大火的东风,短短几天火辣辣的味道就席卷了整个临安城。 “哪怕我不想到这点,过两天你也能成功将之复圆。” 褚景然摇头道:“让我捣鼓下正餐菜系还有点门路,这火锅,我还真是拿它没办法。” 林昊天笑笑不语,这几个月以来,他虽从来没有听孟灼有提过关于现代社会中的信息,但通过他平常的行为举止,林昊天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有深度,有学识,有才情,懂得享受,定是那上流圈中的一员! 若520号知道林昊天现在心中所想,一定会冷笑着告诉他,主角你太天真了,其实你旁边的就是个时时刻刻不忘装逼的冒牌货而已。 至于冒牌货褚景然表示,我只需要摆好姿态,至于剩下的,让主角自己去脑补吧。 放下茶杯,褚景然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之上,“说起这火锅,有件事倒是非你不可。” “嗯?”林昊天不解。 褚景然道:“在川菜馆开业之前,我就作好了图纸,花重金聘请了些人寻找各式的食材,还叮嘱过他们,若能从中寻到新的食材,每一种可领赏一百两,” “之后陆陆续续的也传来了一些好消息,只不过这些东西毕竟是形像,而具体是否有同一物源还不得而知。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让人先带了些样本回来,只是前两天我忽的接到了队伍中加急信函,” 话至此处,褚景然顿了顿,“他们称在回程的路上寻到了好几种未知的植被,有的气味香甜,有的却是呛鼻异常,故同样也将之采了些回来,我有印象的东西几乎都画了出来,而没有画出来的,几乎就是我认不全的,” 林昊天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所以,你想让我去鉴别一下这些东西是否是食材,可以利用到日常中。” “没错,于吃这方面,你比我在行,想着你所见也比我多,若真是食材类别的存在,你定是以将之认全,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褚景然又接着道:“再者,你也是身居前线作战了近一个月,现在情况也稳定下来了,分店也不必每天都盯着,就借着这次的功夫,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吧。” 林昊天听到此处打趣道:“这年头哪个老板不是叮嘱着下面的人加紧工作,你怎么反倒给我放起了假。” 褚景然端着茶杯,侧过头道:“在我心里,你是不一样的。” 林昊天呼吸一滞,连身形都微顿了片刻,缓缓偏头正就撞到了身边人浅盈蒙蒙的真诚中。 那双平日顾盼撩人凤眸中,此刻满盛的是清澈的见底,像是山间泉中汩汩泛起的水泡,每个忽闪间都是如水晶般的透明。 看着这双眼睛,看着眸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看着身边的这个人,林昊天的心脏蓦地跳的有些快,带着几分忐忑,几分期盼的不明。 紧接着在他不知明的期待与忐忑中,褚景然道:“你是我川菜馆中的头号大股东,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 那双眸儿轻弯,泛着水波的粼粼的轻漾,一字一顿道:“惟一可以信赖的人。” 话落,林昊天只感一股不知明的情愫顺着大脑直抵胸腔,整个心脏霎时间仿如被浸在了蜜罐般中的甜。 压抑下不受控制想翘起的嘴角,林昊天亮晶晶的视线盯着身边人,心中呢喃,原来自己是惟一的么。 【宿主,主角好单纯,他竟然信了】你的鬼话。 【难道你不信。】 不久前亲眼见褚景然将人安排着监视林昊天的520号,【我信】宿主你在骗单纯的主角。 在府内与林昊天一起用过午饭,褚景然就出了门,昨日近五六天未见的严嘉煊突然派人来给他传话,约他今日未时茶楼一聚,想着府中有林昊天看着,他也就应下了此事。 马车一路环佩叮咚脆响,晃晃悠悠的到了地方,刚下马车,不远处立刻迎上来了一个小厮打扮模样的人,褚景然一眼认出这赫然是严嘉煊身边的仆从。 小厮恭敬行了一礼后,就领着褚景然一路上了三楼包厢,停于一间包厢门前叩了叩门,“主子,孟公子到了。” 包厢内严嘉煊一听这话,面上先是不受控制的一喜,眉里眼中淌着的全部都是惊喜,手忙脚乱的想起身过来开门,却未料被身边的男子按在了座位上。 “莫在外人面前失了身份。” 严嘉煊听闻这话,嘴一瘪,小声嘀咕道:“灼灼又不是外人。” 男子见他的小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门外道:“进。” 小厮给人推开房门后恭敬退后道:“孟公子请。” 褚景然虽听到里间传来的陌生声音,微愣了一秒,觉得有些奇怪,但却也没有想太多,见门已开,直接踏步而入。 听闻抬步入内的声音,元荣轩偏过了头,他倒是想看看能将自己这位傻表弟迷的找不着北的人,到底是何等姿色。 月前元荣轩自母后那边了解到,自己这位心思纯粹的表弟最近迷恋上了一个叫孟灼的娚儿,成天往人家酒楼府邸跑不说,约人出门踏青还一个不小心落了水,差点把小命给丢了。 这事传到自己那位护犊子十足的姑母耳中,岂可罢休,当场就命侍卫要将孟灼给关起来教训一番,这位傻表弟可好,直接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声称谁敢动孟灼一分,他就举刀死给他们看。 可将他那位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弟弟都敢打的姑母吓的不轻,直向人保证绝不动孟灼半分才让严嘉煊放下了刀,不敢硬着来的她最后无奈进宫找人出主意,就怕这宝贝儿子被人拐走了。 元荣轩对这位表弟从小感观就挺不错,天真的傻气,一眼能看的透,今日本是出宫办正事,却未料在半路给遇到了他,一听他是约了孟灼,想着那日母后时常跟他叨念的事,他就提出了想见见人的想法,于是就有了现在这遭。 元荣轩身为太子,从小所见所闻所接触的人远比严嘉煊广的太多,虽是拐弯抹角的从严嘉煊口中套了不少话出来,但他也未太过放在心上,一个娚儿,再出色能出色到哪里去。 然而元荣轩所有的想法在真正触及踏步而入的人时,化为了满目的惊艳。 男子一袭月白锦衫,双目犹如一泓清水粼粼,他的样貌虽生的极美,但眉宇间却未有丁点媚意之态,顾盼之际,反倒是萦绕着一股淡雅清灵的气质。 容色清丽绝艳,元荣轩这时也不得不赞同自己这傻表弟的话,这人当真是比画中走出来的更美三分。 正文 63.遵命,我的女王9 褚景然踏步入内一眼就瞧到了里间陌生的面孔, 男子面容俊朗, 周身气度不凡, 凛然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充斥着几分审示的意味, 见他与严嘉煊同坐, 甚至于气场直压严嘉煊,褚景然心中霎时对人的身份就有了几分猜测。 “灼灼, 你来了。” 严嘉煊的发声打断了褚景然的想法,侧头他就见人正满目闪着星星光芒的望着他,那模样像极了只求主人虎摸的忠犬汪。 褚景然浅笑,“嗯, 有约自是要来,嘉煊久等了。” 严嘉煊被人冲着这么一笑,三魂立刻跑了七魄,傻呵呵的道:“我也是才来一会, 一点都不久。”巳时来,才几个时辰而已,不久。 褚景然听闻此话,将目光移向了他身边之人, 严嘉煊见此,立刻道:“灼灼, 这是我表……。” “在下轩荣, 乃嘉煊好友, ”元荣轩抢先一步将自己的假身份道出。 “在下孟灼。” 严嘉煊被这么一打茬, 立刻回了魂,想着方才自己差点就将人的身份直接当众道出,颇为尴尬的挠了挠头。 褚景然面无异议的坐下,三人这才开始了各怀心思的交谈。 …… 而此时身处孟府的林昊天却是收到了仆从传来的最新消息,在外寻找食材的人今日终于是回临安了。 因之前离去时褚景然有特别叮嘱过林昊天,故林昊天也没有过多迟疑,直接跟着仆从一路往大堂行去。 还未入堂,林昊天远远就见堂下坐着位衣着朴素的年龄有些见长的老汉,周身的风尘仆仆也能看出这一路的不易,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堂中央,放着两个还缝着补丁的大黑布袋,明显是用来装这一路所得。 坐在堂下的老汉端着杯茶水,模样有些揣揣的局促,他虽然摘了不少未见的植被果实,但谁又知道是对是错,要知这对一种可就是百两,于一户普通人家来说,这不可谓是笔天大的财富。 正忐忑之际,老汉忽闻声响传来,抬头就见仆从迎来一位气宇轩昂的锦袍男子,联想方才仆从所述这孟府二当家,老汉放下茶杯起了身,恭敬给人行了一礼。 “老叟见过二当家。” 林昊天行至人前,将人扶起道:“老伯快快请起,这一路上辛苦您了,我哪能再受您的礼。”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乃是基本本份,再者孟府也算是给老叟一份可谋生的活路,何来辛苦一说,这礼也是该行的。” 拗不过人的林昊天只能看着人行完礼,这才重新将人扶了起来,俩人这才将视线放到正事之上。 老汉行至堂中央,“这一路上老叟行近千里路,跋山涉水,拿着大当家的给的图册一一比对,寻到了部份食材,有些已按照大当家册中提示烘晒干保存,有些却是只带回了些枯竭之物,还请二当家验收下食材是否可用。”话毕弯身将黑布袋打开,从中取出一件件所寻之物。 有疑似木耳之物,有一团紫乎乎的像是甘蓝样的球体,有跟西瓜长的很像却是只有成人拳头大小的东西……一件件或陌生或熟悉或跌破眼镜的东西,似变魔术般的被老汉从大黑布包里被拿了出来。 直至近一盏茶的功夫,老汉停下动作,“老叟现所寻惟有这些,还请二当家具体查看是否正确。” 林昊天望去,入眼堂下五颜六色的一堆,这中有以前他耳熟能闻的蔬菜,有他以前爱不释手的水果,但于这个世界中,它们却是一块完全未触碰到的领域。 敛下心中所想,林昊天唤来仆从端来几盆水,行至堂下,掂起地上之物,一件件的辨认起来。 这类似木耳之物,黑褐色,干后成角质形态,无气味,林昊天将之几片放至清水,就见一小会的功夫,风干之物在吸足水份后于水中舒展开,宛若片片浮云。 林昊天紧接着继续查看,实体胶质,腹面平滑,色黑,背面多毛呈灰褐色,这应就是没经过人工培育的野木耳了。 林昊天转身对着身边的人道,“标下此物,名木耳,可食用。” 紧接在老汉欣喜的眼光中拿起了地上的第二件,整整近一个时辰的辨认,林昊天才将所有物品作了个简单的分类。 有把握的,没把握的,还有就是没用的。 有把握的直接让人给标记下来,只待让人亲自试验后,就可用作新菜色推出,比如木耳。 没把握的需要进一步考查,若还是不行,那也只能先让小白鼠试过,若无事再让人试查探结果,比如那拳大小的西瓜。 没用的就是些从外表看起来形似,但是长着菌环中央突起,且撕裂后遇空气会产生变化的毒菇,比如跟香菇长的很像的一种毒菇。 因在出发前,褚景然与人就有过协定画过压,故一会儿的时间,账房先生就算出了相关工钱,足有近百两。 近一年辛苦有所收获,老汉面上也露出了笑意,只是这事还未正式结束,就见他再次弯身从黑布包中掏出了几样黑乎乎的东西,捧在手心中解释道:“二当家,这就是老叟于路上遇到的一些叫不出名字来的东西,您看看有用没。” 林昊天拿起一串跟满天星样的黑褐物品,就见这小小的枝丫上,长着不少绿豆大小翠绿色的圆形果实。 摘了一颗,林昊天狐疑的放在鼻前嗅了嗅,入腔嫩枝的清新中夹杂着淡淡的熟悉香味。 林昊天内心中基本能肯定这是个什么东西,只是这具体定断还得,紧接着在身边人诧异的惊呼中,林昊天将那颗果实放到了嘴中。 咬破果壳,一股涩涩的苦味儿自内溢出,紧接着一股奇特的熟悉顺着苦味儿溢出的方向蔓延,那感觉就犹如细小蚂蚁寸寸的啃噬,火辣辣的。 察觉到这些感受的林昊天怔了一怔,这是…… 就在身边人担心他中毒连大气都不敢喘时,林昊天看着老汉掌中的东西笑出了声。 花椒,吃火锅时必放的神调料,麻的主要来源。 “记下来,调料,名为花椒。” 有了好的开始,林昊天迫不及待的将视线放到了其它东西之上,果不其然,又给他发现了一种食材,香椿,还有…… 仔细观察着手中棕褐色的表面粗糙的东西,形似多角阵芒,质地硬实,不易折断,表面有明显的痕纹。 林昊天有些许猜测,但还是放到鼻前嗅了嗅,辛涩中夹杂着淡淡的香甜味。 噫?林昊天不解,再次嗅了嗅,入腔确实是八角熟悉的香甜味。 林昊天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八角的相关信息,香甜中到底有没有辛涩味,可这一时半会让他想,他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 观了观形,观了观貌,林昊天决定还是亲自上阵一试。 茶楼 “听说孟公子府邸近日新招了个管事。” 严嘉煊往嘴中送茶的喝茶动作一顿,隐晦的目光频频往褚景然身上移,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灼灼突然招了个管事(为啥偏偏对那个人那么好?) 褚景然道:“不算是管事,应该算是合伙人。” “他于食方面是个行(吃)家(货),比起我,更适合打理这中琐事,再者我们还是同乡,临安城谋生也不易,能帮衬也就尽量帮衬着。” “看不出来孟公子还是个性情中人。” 正在这时,门外忽的响起敲门声,“主子,外面有位小厮自称是孟公子的家仆,称有急事寻孟公子。” 褚景然愣了愣,找我的? 严嘉煊道:“你先带进来。” 门自外被推开,褚景然就见自己派去监视林昊天的仆从焦急的跟着人走了进来,来人见到他后,面上焦急之色微缓。 严嘉煊看了眼人后道:“灼灼这是你府中的下人么?” “没错。” 听闻肯定,严嘉煊这才让人近了身,仆从快步行至褚景然身边低语了一句话,身边俩人就见褚景然面色忽的严肃起来。 敛下心神,褚景然起身,抱拳歉意道:“嘉煊荣公子见谅,府中有急事,我得先行一步,下次有机会再聚。” 严嘉煊立刻起身道:“有什么事?我……我是指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褚景然摇头道:“暂时未可知,若有定会派人第一时间告知嘉煊。” “好,我到时候一定帮忙。” 一路疾驰回府,刚下马车,立刻有府内侍从迎了上来,褚景然边大步往府内走,边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夫刚刚已经为二当家的看过了,说是好在摄入不多,中毒不深,不过现在人还在昏迷。” 行至大开的房门前,褚景然推门而入,一股热浪袭来,就见房中央摆着几个火炉,还有仆从在照看着,就怕熄火。 “这……这怎么回事?”褚景然一脸的不解。 仆从立刻道:“人在昏迷,没法催吐,大夫让房中摆几个火炉,流流汗,说是可以挥发体内的药性。” 听完解释的褚景然这下反应过来了,原来这就是古代的排毒法。 房间中的仆人无不被腾腾的热气蒸的面颊通红,走至床边,褚景然就见林昊天闭眼半乌着唇躺在床上。 接过仆从手中的汗巾,褚景然给人拭了拭额上沁出的细汗,侧头道:“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身边仆从抹了把额上的汗,立刻将今日种种都道了出来,“……二当家当时拿不定主意,思考了会儿后,还是亲自试了试,最后称这东西味道不对,才给人结账离开,转头就倒地昏迷了,我们匆匆请来大夫才知晓人这是中毒了。” 说完仆从用托盘端来那类似于八角的调味料,隔着一阵锦帕,褚景然将东西拿起,仔细看了看这东西,又放在鼻腔前嗅了嗅,从里透出的辛涩味儿直钻鼻腔。 这是…… 将东西重新放回托盘,褚景然道:“吩咐厨房煮些黑豆汁端来。” “小的这就去。” 520号见到他这般道:【宿主,让人煮黑豆汁,难道你认识这东西?】 【莽草,一种与八角长的很像的植物,若被混在八角里面,不仔细辨认根本就辨认不出来,且这东西有剧毒,黑豆汁中和其毒素。】 【剧毒?】 【于普通人来说是的,误食一颗就可以去见阎王了,但他是主角嘛,来个十颗八颗的也死不了。】 所以,这才是宿主你将这份差事交给林昊天的原因对吧? 正文 64.遵命,我的女王10 不一会的功夫, 黑豆汁就煮好被端了来, 褚景然亲自拿着汤勺给人喂, 可这一勺下去就淌一脖子, 半点也咽不进肚子里, 眼看着碗中都少了近半, 褚景然终于是耐不住,打算亲自上阵了。 挥退房间中的仆从, 房门合拢,床边的褚景然抿了一勺碗中的汤汁,俯身对着人的唇印了上去。 …… 此时的林昊天却是掉落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光洁的大理石地板, 头顶明亮的白炽灯光洒下,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似有所感,林昊天顺着心中所想一路行至玻璃门前, 就见旁瓷白的墙面上,挂着一个小牌子,IT部。 没有丝毫阻隔他穿过了透明的玻璃门,入目是灰色的屏风板分隔出一块块办公区域。 走至靠里的倒数第三个位置, 桌面上是杂乱的不堪,其上堆放着无数未完的纸稿, 电脑旁还有杯喝到一半的咖啡, 此刻杯中氤氲, 正往上冒腾着蒸汽。 忽的, 吵哄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昊天转头,就见一个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面孔自外鱼贯而入。 办公室中最闹腾的胖子大呼道:“又得加班,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爱调侃的强子耸了耸肩,“这手上的事还没处理完呢,又来一批新的编程,我还想找老婆呢,天天这么加班,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我真羡慕耗子,这么快就有妹纸倒追,成家立业了。” 听闻熟悉的称谓,林昊天刚反射性的想回话,问自己什么时候成家立业了,就听熟悉的声音自办公室外传来,“我这是帅,你们羡慕不来的。” 随后在人真正出现时,林昊天怔住了,那张脸竟然跟他的脸一模一样。 ‘林昊天’走到最里的倒数第三个位置坐下,端起还泛着热气的咖啡喝了一口,拿出手机给一个标记为老婆的号码去了电话。 “喂亲爱的,我今天得加班,会晚点回去,你记得早点休息,别把宝宝给累着了,乖。” 林昊天看着自己挂断电话,拿起摆在办公桌上一个相框亲了亲框中女人的侧脸,相框中是一张结婚照,男帅女靓,一看就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只是……自己什么时候结婚了?林昊天眸中万千迷茫而过。 遵循着头脑中有关家的记忆,林昊天回到了自己家中,不同于记忆中简约的色调,整个房子被装扮的温馨非常,到处挂满了童真的贴画。 就在他满目不解时,母亲端着热腾腾的汤膳走了出来,边往餐桌方向走,边冲着主卧方向唤道:“小慧,来喝点汤,这都吐了一天了。” 小慧是谁? 紧接着,主卧的门被打了开来,一个穿着居家服的女人走了出来,只一眼林昊天就认出了她正是相框中的女人,所以,这是他的老婆? “妈,您腰不好,别总进厨房,我没事,医生说了这孕吐是自然反应,过了这阵就好了。” “你总吐,我急啊,坐着也是坐着,还不如给你煲点汤,来来来,慢点,别摔着了。”说着过去将人扶到了餐桌边。 小慧笑道:“谢谢妈。” “这傻孩子,一家谢谢什么,真要谢,我还得谢谢你,当初要不是你救了昊天,那咱们林家这根独苗可就要断了。” 林昊天呼吸一紧,他觉得他可能即将发现什么不为人知的一切。 小慧接过母亲手中的碗喝了一口汤道:“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从山上掉下来,当时要不是正好潭深有水接着,可能我想救也是无能为力了。” 话落,林昊天直接怔在了原地,‘林昊天’掉落悬崖原来是被这个叫小慧的女人救了么?那么他又是谁?穿越的又是谁? 灯火通明的街头,林昊天漫无目地的行走着,一片混沌的脑海中理不清头与尾。 他叫林昊天,生于21世纪,是一名IT白领,年薪十万左右,单身,还着房贷,有辆车,从来没谈过恋爱,一次自驾游的旅行中意外坠崖穿越,这是印于他头脑中的全部记忆。 可现在他却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他也叫林昊天,做着他曾经做的工作,与他不同的是,‘林昊天’有一个幸福的家,有着漂亮的妻子,有着即将诞生的宝宝。 可自己分明穿越了,为什么会有后续的一切?若‘林昊天’就是林昊天,那自己又是谁? 林昊天站在天桥上,望着落幕的城市,盏盏绚丽的灯光犹如银海玉带般的璀璨夺目,就在他恍惚不知所寻时,忽的一个激动的声音传入耳畔。 “啊,真的吗?我也超喜欢他,简直就是男神,大写的男神。”不远处,俩名二十出头的少女手挽着手,走上天桥。 “他前不久还凭借一部《潜规则》斩获影帝称号了呢,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一个演员能将绝望演的那么的入目三分,这部电影我看了十遍,哭了十遍,简直就是太虐心了有木有。” “我也是我也是,他演的那个角色真是太让人心疼了,每次想到结局中从大厦上面纵身一跃的那幕,我都能哭上一晚。” “是啊是啊,自从有人刷了那条,‘我想护你一辈子’的话,男神神回复后,现在微博上前三都刷着相关话题……。”声音渐远。 不知为何,心中忽的涌出一种莫明的情绪,林昊天有种感觉,他好像对那俩人口中的他……很熟悉。 就在这时,林昊天脑海中突然冒出两个不同的声音,别样的郑重与清淡的慵懒。 ‘我喜欢你。’ ‘呵,秦先生跟我想象中严肃的模样区别很大。’ ‘嗯?’ 他晃着高脚杯中澄净的红酒侧过头,眯着漂亮的凤眸道:‘比我想象中来的直接。’ ‘或许,你更喜欢委婉式的告白?’ ‘不,’徐徐靠近,红唇引领咫尺暧昧的距离,‘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拒绝来自秦先生的告白,无论委婉与直接。?’ 红唇缓缓靠近眸深如晦男人的耳畔,‘只是,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难不成……秦先生对我是一见钟情?’ 唇扬三分,‘也许就是……宿命的一见钟情。’ ‘我从不信宿命,但我信……一见钟情。’ … ‘担心秦先生忘记了咱们的约定,就将身边的宠物先带来喝了杯茶,这会也没什么乐子,咱们一起玩个游戏,秦先生不会不赏脸奉陪吧。’ ‘不知肖爷想玩什么游戏?’ ‘呵,我想看看一个美人被凌迟多少刀才会真正断气,’意味的不明中,声音响起,‘秦先生动手还是换我亲自来?’澄亮的匕首递来。 黑幽幽的枪口中,如死水般的缄默,足过了半分钟,沉稳声线传来。 ‘我觉得……’将人拽入怀中的瞬间,快速接过对方手中的匕首,于袖中换置后,动作干净利落。 ‘在这个位置,一刀就够了。’ … 精致奢华的别墅中,黑衣人如乌云压顶,无数人痛哭着,咆哮着,狼狈的丑态百出。 ‘秦挚苍,你敢动我,你敢动我,她不会放过你的。’ ‘呜……秦爷,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放了我吧。’ 一片愁云的惨淡中,身著黑衣的男人坐于其上首,紧攥着手中的信件,轻声吐出四个血腥无比的字。 ‘一个不留!!!’ … 声音也在耳畔远离,不知为何,从方才一直平静无波的心,在这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冒出来的瞬间,这刻却是疼的厉害。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幕幕如水波独属于他的画面快速在头脑中跳转,张扬的、优雅的、光芒四射的、脆弱的、令人心疼的、笑着的、哭着的…… 然而所有的所有,最后全部化作,那满目苍茫白色中一抹。 ‘Surprise!亲手杀了你所爱,我的这份礼物,卡利卜奥你惊喜吗?’ 女人疯狂的话,像是一把剑猝不及防的洞穿了整个心脏,泛着寒光的刀刃在模糊一片的血肉中翻腾搅动,每个角度的变换带来的都是满手黏腻的暗红,整个神经乃至意识都痉挛抽搐起来。 有关于曾经,有关于那个人,有关于他们的所有,在这个短暂的瞬间,全部如潮水般挤进脑海之中。 ‘……你想让我帮你救一个死人?’ ‘……不不不,对比起钱,我更喜欢另一种东西。’ ‘任何东西你都愿意?呵……你的命,你愿意么?’ ‘我可以帮你试着救他,且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但是……无论成功或者失败,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你的命,一命换一命,秦先生,你还愿意么?’ ‘救他……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 天桥上的他,惨白着脸,死死的按住胸口,仿似想透过时间的壁垒,按住曾经那道流血不止的伤,想留住那个一直珍藏于心间的人。 “小……然。” 两字落下的刹那,头脑眩晕中,他整个人竟诡异的消失于人海潮潮的天桥之上。 紧接着,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整个世界在他离去后快速坍塌! 方才还手挽着手一起笑谈着的少女,似有所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震惊。 一阵青烟中,其中一个少女蓦地原地消失,另一个少女急的直跳脚,“怎么回事,怎……怎么会这样,小世界为什么会崩,传送带……妈呀,坏了!!!!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 【宿主,你再叫下去你就要真的去狗带了。】 【狗带,我不想狗带,可是怎……怎么办。】 系统好心提议道:【呼叫总部。】 【我……我不要QAQ】那里更恐怖。 【那我回去报丧了,当然,后果自负。】 【你……你果然是她派来的间谍。】 系统高冷脸。 担心以后死的更难看,哭丧着脸的少女打开了意识海中的电子光屏。 就见幽蓝的光屏于空中显现,电子屏后显露出一个衣着暴露长相妩媚的女人,透过光屏,女人看到了正在快速坍塌的小世界,挑眉道:“宝贝,你的成果?” “QAQ青……青枫女王,回去求……轻点虐。”忐忐忑忑。 感受到人的小心翼翼,女人笑的妖娆又多情,“疼你都来不及,我怎么舍得虐你呢,乖宝贝,别害怕,给你开通特殊通道,回来吧。” 【我现在越来越后悔接这份破差事了QAQ】 【呵呵。】怪我咯。 正文 65.遵命,我的女王11 意识回笼, 林昊天缓缓地睁开了眼, 入目是精致的幔帐, 头脑中微有的眩晕似乎在提醒着他昏迷前的种种, 反射性的刚动动身子, 他却敏感的觉察到身旁轻浅的呼吸声。 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林昊天侧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倚在床边已进入浅眠假寐的人。 雕花窗外已是入夜时分, 那人就这么半倚着拔步床头浅眠,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他如瓷般细腻的肌肤,上翘的长睫毛在柔和的浅下,投照开一小片扑朔的迷离。 静静的看着床边的这个人, 一觉醒来,林昊天心中那种莫明不知从何而来的窒息感这刻通通被暖心所填满。 只是这阵熨烫的暖流过后,另外一种更复杂的感觉又是占据其上。 不满足! 不满足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不满足伸手总似镜花触碰的虚无, 不满足于他的身影总是离自己那般的遥远,更不满足他总似知己朋友的相待。 林昊天从来都不信所谓的一见钟情,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男人,可直至见到这人, 见到这双眼睛,见到月下遥遥而来的他, 林昊天才知道, 心脏的速度可以跳的这般剧烈。 两辈子第一次的心动, 于他却是咫尺的天涯。 于内心中, 林昊天可以不屑于这蛮荒世界中的任何人,但除了他。 对方于他就像是那天边可望不可及的明月,又像是盛放在雪山之巅的清莲,想守护,想珍藏,想独占,就如同巨龙守护着自己视如生命的珍宝,不让旁人窥见一丝一豪。 可……现在的他没有这个资本,更是没有资格。 他很弱。 所以,他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通通压于心尖,但无时无刻,他都想离他更近一点,想让他的目光多一瞬停于自己身上,想与他肩并肩的出现人前,更想光明正大的在人前宣誓着这人的所有权。 独属于他林昊天的所有权。 拨离了所有冠冕堂皇的外衣,林昊天的视线第一次露骨的炽热,那目光恍若舔舐在身,寸寸游离,恍若只需下个瞬间,就会将人整个吞噬的丁点不剩般。 迷迷糊糊中,正打着瞌睡的褚景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盖到了自己身上,睡眼惺松的他缓缓的张开了眼。 迷蒙入眼是林昊天的模样,他手上还拿着件外衫,显然刚刚是给他盖衣服来着。 见人睁开了眼,林昊天歉意道:“吵醒你了。” 褚景然打着哈欠摇了摇头,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本就是偷个懒,身体有没有好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已经好多了。”林昊天顿了顿,又道:“这一晚上都是你在照顾我?” 想着大夫说的退烧的事,褚景然伸手探向人的额间,挪揄的笑道:“不然你以为是哪个红颜知己。” 在那双手触碰到额头的瞬间,林昊天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下意识的停止了。 不受控制的,他的视线向上移去,入目所见是月白锦袍下滑间,裸露在空气中一截如藕般晶莹的皓腕。 孟灼的手指修长均匀,掌心泛着微暖,关节处有着如女人般的柔软与灵巧,五指并伸,顺着皓腕手背于指尖,划出的弧度极局优美。 区别于女人无骨的菟丝花般的柔弱,那是种犹如箭在弦上弓的曲线,于优美中包含了男人冷静克制的巨大能量。 这个瞬间心脏如坏了的稳压器,在林昊天的胸膛中剧烈的跳动着。 收回手,褚景然道:“嗯,烧已经退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面前笑意浅浅的人,林昊天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反射性的摇了摇头。 “昏睡了一天,也该是饿了,我让人给你备了点清淡的吃食,用完再休息,”话毕起身端来了不远桌案上被温放在食盒中的清粥。 执勺吹拂,细心给人送至半躺在床上人的唇边。 清粥入腔,细心吮含,下咽进喉,分明是清淡的味道,这刻于口腔,林昊天却是如痛饮了蜜糖般的甜。 在人无法窥到的角度,林昊天的目光就这么紧紧的锁定着床边之人张合微启的红唇之上,眸底深处闪烁的是饕餮般的贪婪。 孟灼,孟灼,孟灼…… 心底反复缱绻缠绵,念着这个名字,想着这个人,心中那股无名的躁动,一如滔天巨浪席卷林昊天全身上下的每个角落。 渴望,卑微,燥热,窥伺,欲望,沉沦。 孟灼,我爱你,你知道吗? ……… 伴随林昊天的苏醒,一场小风波暂平。 不管这中衍生多少猝不及防,但值得庆幸的是收获了新的调料与新的食材,借着这把新食材推出的东风,褚景然与林昊天连夜商讨,于临安城内展开了新的营销分店,主打长寿食疗法。 若说以前的川菜馆集中于四十岁以下的顾客,那么此次的分店就是将矛头全部指向于四十岁以上的年龄客段。 无论在哪里,人有钱了,富有了,最怕的就是病啊,灾啊,谁不想长寿,谁不想多活几年,但是药三分毒,那些有病有灾的喝药喝怕了的,对于与长寿摆在一起的食疗两字可谓是无不好奇。 食疗于这个世界可是个新鲜词,为了让从人明晓此意,褚景然专程于分店公告栏贴出了相应告示,解释食疗之法及长寿之原理,及分店中主打十款菜色长期食用可以治疗哪些顽固症状。 有着川菜馆与火锅店的良好口碑,开业第一天就吸引了无数人前来仰望,但进来用餐的人却是明显比两家少了近半,原因还是因为褚景然想让这家分店走高端路线,菜品价格过高。 也并非褚景然林昊天俩人想故意哄抬价格,实在是因为这些食材原料都是实打实的纯天然,且不容易保鲜,哪怕是快马加鞭也会耗损近半,若再把价格压下去,那可就是大亏营销。 现在食疗分店虽一直处于小亏的状态,但褚景然对这家店却是有着很大的把握。 食疗这东西治不了病,但是却能降低人体多项指标,像什么血糖,血脂,血压,水肿,胆固醇一大堆身体亚健康问题,所以只要一旦有人蹦出来道食疗有效果,那么食疗这把火会彻底烧着整个临安上层。 等待的时间比褚景然想象中来的短,在居食疗店开业收入愈来愈少,门可罗雀,无数行内人士暗地里看着褚景然笑话近大半年后,某日,分店收到了一份大礼,来自前户部尚书。 这前户部尚书乃是食疗馆最忠实的一批粉丝,从开业到现在,近大半年的时间里,每天都按照褚景然给的方法调养身体及做相关锻炼,在府中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身体真的就好了,这下可把全府人高兴坏了。 要知全家就靠这老尚书一个人撑着,儿子不成器,孙儿年龄还未及冠,若老尚书现在去了,没有人为孙儿打通关系人脉,再想进官场,再想光宗耀祖谈何容易。 看诊的大夫也是啧啧称奇,第二天,老尚书就拖家带口的在分店门口,给分店来了发真正意义上的广告,还是自带名人效应版的。 短短一夕间,食疗馆彻底火了。 不仅火,还是大火,若现在你想在食疗馆中订餐,那至少得两月后才能拿到成菜,而这种趋势还在呈快速增长。 为了解决原材料供应难的问题,林昊天提出投放重金于临安城外建立了专门的培育基地的事,模拟相关地形,以最大程度的保证食材各项的营养价值。 俩人合计了一下,觉得此举可行,近半年的努力,基地终于建立好了,人工培育推出,彻底缓解了原材料的供应问题。 当然人工培育的再好,肯定是比不上纯天然野生的营养价值,所以在人工培育价格作了相应的下调后,紧接着分店又推出了可供不可求纯天然养生套餐,一份套餐共七天,其价格少至几十两银子,高达数百两。 别以为这么高的价就将人吓的望而却步了,临安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有钱人,套餐一经推出立刻被抢售一空,真正的有市无价。 临安城 噼里啪啦——!!! 串串鞭炮声轰隆入耳,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杂耍的,舞狮的,足有近五层的酒楼于阳光明媚的今日正式开业。 飞檐翘脊,雕梁画栋,木制的雕花门栏上印着复杂的图案,每一个转折都蕴着流畅的优美。 大门最上正中央以上好的金丝楠木为底,镌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食疗馆,匾额右下角处,印着‘孟氏’的繁体红印鉴,昭示着这酒楼所属。 酒楼前站着无数慕名而来的或本地或外地的食客,看着这临安城中第一家五层酒楼,赞叹,惊诧无不溢于言表。 “这孟氏酒楼不得了啊,短短两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真真正正的开遍临安城的大街小巷。” “这幕后的当家可不是个奇人,我家长辈坚持用了那七日套餐近半多年,还真给把多少的不定时失聪给治好了。” “我家的祖母也是,以前总是唤头疼,现在食疗近半年,头没以前疼了不说,听从这店里的叮嘱,经常出门溜溜,身子骨竟也比以前硬朗了不少。” …… 不远处,一辆精致的马车停靠在旁,马车内的元荣轩将街头的这番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眸中迸出几分意味的不明。 早在两年前,他出征时就曾无意听人议论过这食疗馆的不吃药就能治病的本事,只是他也没在意,于心间,这不过就是江湖郎中哄骗市井白丁的本事。 可短短两年回临安,这股东风竟然隔着高墙刮进了皇宫之中,甚至于他那位从不信江湖郎中之言的母后,每日也用起了所谓的养颜圣品。 想着孟氏,元荣轩自是不受控制的回忆起两年前,与孟灼在茶楼中短短的会面。 白衫青年,五官精致如火灼艳其华,眸眼间蕴含着的却是潭水般清冽的无瑕。 有手腕,有魄力,有才德,有资金,有容有貌,这才是真正适合与他元荣轩一起登于云端,携手俯看世间的人。 正文 66.遵命,我的女王12 看着外面一切全部准备得当, 一身蓝衣打扮的伙计匆匆往店内而去, 停至柜台前, 躬身对着里面一位背对而立的黑衣男子道:“二当家, 所有一切全部准备结束。” 男子转身, 英俊冷硬的五官显现人前, 沉声道:“开门迎客。” 两年时光的洗礼,将林昊天身上曾经的浮躁, 青涩的天真洗刷的干干净净,蜕变出来的是天生紧裹于内沉稳的光华,现在的他才是成为了一个真真顶天立地,可以肩扛起一切的男人。 不冒失, 不慌张,除开心底久抑的那抹禁忌,心定若磐。 今天不仅是分店的开业,更是孟氏酒楼于临安城第三十家酒楼的开张, 这个数字昭示着,孟氏正式成为临安城中不可动摇的存在与成为美食巨头铁一般的事实。 本来作为一把手,褚景然要与林昊天一起来,却是因为昨晚上俩人一高兴, 对月酌饮到醉,早上林昊天起床时, 褚景然还未醒, 想着人近些天没日没夜的操劳也就没有忍心唤醒他, 自己独自一人来主持大局。 今天的开业比起以前多了几道繁琐的工序, 需要烧香祭神,需要供神还愿,林昊天全部照做,终在巳时刚过时,将之全部完成,林昊天叮嘱完分店的心腹后,转身回府。 轿中,林昊天闭目假寐,头脑中却不受控制的浮现昨晚月下,那人单手撑着下巴,迷蒙着眼微醺浅醉的模样。 面若桃瓣,眼似秋波,樱唇轻启间吐气如兰,月下美人如误入凡尘谪仙。 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一颦一笑,都似最烈的春/药浇于林昊天的心间,让他终是忍不住在人醉后,抱他回房之际,第一次借着酒劲俯身吻上他的唇,若梦中萦绕辗转煎熬,若心间澎湃无数,可却也只能止步于此。 他比谁都清楚,那人视他若知己,仅此而已,可他要的却不是知己,要的更不是这个仅此而已。 孟灼,我爱你,你知道吗? 忽的,行动中的轿子一缓,紧随落了地,林昊天刚睁开眼,轿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林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轿夫跟着人穿过一条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几经辗转终于是行到了一处破旧的庭院前,轿落,林昊天躬身下轿。 小院很是破败,连牌匾都没有挂上,台阶上满厚的青苔更是昭显此处的寂寥,林昊天也未多话,跟着前面这疑似公公的人往庭院里走去。 几转几折,行过一个石桥后,风景立刻不同。 就见曲折游廊,清泉假山交相呼应间,绿藤绕阶屋缘边垂坠而下,几朵淡粉若玉石点缀在中,说不出的清新可人。 不远凉亭内,华服男子坐于石凳,意兴阑珊的捻玩着上好的白玉棋子。 “主子,林公子来了。” 手中捻玩动作微顿,元荣轩侧头望来。 四目相对间,淡然如斯与意味不明的碰撞。 孟府 刚有意识,褚景然就感觉到自己脑袋疼的厉害,嗓子眼也干的很,显然是宿醉后的结果导致的。 抬手扶住太阳穴,正准备唤人来给自己端杯水,褚景然就感觉到有人将自己给扶了起来,紧接着唇边送上了凉凉的瓷杯,熟悉的男音自身侧传来,“我让人给你备的醒酒汤。” 褚景然睁眼所见果然是林昊天,将人手中的瓷碗接着,喝了一口待嗓子眼舒服了不少,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 褚景然抬头道:“那我岂不是错过时辰了。” 林昊天接过人手中的瓷碗,转身往桌案边行去功夫间道,“无事,我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褚景然拂开被褥起身,“还好有昊天,不然今日就要闹出大笑话了。” 放下瓷碗,林昊天转身所见,呼吸微滞一秒。 就见褚景然身着一身白色里衣,背对着他正穿着衣服,显然是一点也没把他当外人来看。 手指起落动作间,贴身衣料尽显身躯诱人的弧度与曲线,林昊天看到这般,不知道自己是欣喜多些还是复杂多些。 为什么孟灼,你从来都不愿正眼看我,将我摆在一个真正男人的位置呢。 褚景然今天起的较平日晚了很多,一番简单漱洗完毕,林昊天已经唤来仆从将饭菜端上了桌,净手后,俩人如平日般一起用饭。 【520号,现在支线任务如何?】 【支线任务已完成。】 【怎么这么容易就完成了?】 520号:…… 说的好像宿主你挺努力做任务似的,这全部都是林昊天依靠主角光环所带来的神速,你说想开分店,人家天天就忙到三更半夜,就为了给你圆梦,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昊天帮人盛了碗汤放到面前,“昨晚才喝过酒,胃里肯定不舒服,先喝碗汤。” 这种画面已上演了近两年,故褚景然很淡定的接了过来,舀了一勺,道:“过两天我打算回一趟西泽祭拜一下已逝父母,顺便了他们的遗愿。” 在很早以前,林昊天就知道孟氏双亲的事,同样也知道褚景然来临安城的最大原因,现在褚景然已是做到了孟家商铺遍布临安,回家祭拜也很正常,只是这遗愿他倒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林昊天随口问道:“什么心愿。” “立业后当然只剩下成家了。” 话落,林昊天全身都僵在了原地,褚景然也未察觉到他的异常,解释道:“那会母亲有孕,回程时父亲正好遇到位至交好友,对世伯嫡子颇为赞赏,故定下了门亲事,原是打算着待弟弟出生时能双喜临门,哪料途中会有这般事故。” “不久前,我收到了世伯的来信,附带上了父亲与人订下的婚约,也是才知此事,既是双亲看中之人,那定是有其独到之处,也算是了了他们最后的遗愿了吧。” 话毕,餐桌上近一柱香都是如死水般的缄默。 褚景然一如方才未有所感,就在他用完汤膳后,林昊天低哑的声音忽的从旁传来。 “若他真有心,为何在当初时不愿雪中送炭,而是在现在功成名就后挟凭而来?” 褚景然沉默了一瞬道:“人性罢了。”不知不识,谁又不是这般。 第一次,林昊天第一次痛恨于他的这般淡然。 他起身,红着目喝道:“所以,哪怕这样,你也不在乎?” 哪怕对方真的是挟凭来报,哪怕你从未见过相守一生的那人,哪怕对方再不堪,你也不在乎? 看着面前精致的菜肴,褚景然敛眸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重活一世,本就是我亏欠的,我既受了孟氏双亲的这份情,那还份愿,又如何,再者,” 他唇边浮露出抹嘲弄的笑,“身份在此,反正都是无情无爱,嫁予谁又有何种区别?现在还可以自己选之,若过了年尾,府衙那方可就得派来官媒了。” 林昊天呼吸一窒,于这个世界,女子及笄不嫁,娚儿及冠未婚配,都是触犯律法的,到时候可就真的是抓着猫跟老鼠乱配对了。 看着身旁这个人,想到自己于暗中所有布属被此刻这句话全盘的打乱,林昊天紧掐着自己的掌心,按捺住狂跳的心脏,第一次他想赌一次,这人既然可以接受别人,那么是否意味着……他也愿意接受自己。 “孟灼。”沉稳男音响起。 褚景然侧头,一眼就撞进了身边男人燃满炽热与滚烫的眸中,这是他从未在人眼中窥到的露骨情深与火热的痴迷。 褚景然几乎反射性的想避开这种火热的窥视,直觉告诉他,对方说的话,并不会是什么会让他高兴开心的话。 “我……。” “昊天。”先一步,褚景然出声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起身看着面前这个,曾经会拿着现代法律与古人争辩,却不知何时在眼下已然蜕变的不复当初天真,沉稳内敛的男人。 褚景然道:“无论将来分家还是继续合伙,又或者其它什么,你永远是我的伙伴兼最贴心的知己。” 话落,林昊天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心脏中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彻底摔作粉碎。 是希望,是期盼,也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求不所得。 若说他以前总将这人放于心间,镌刻进心田,不舍,不愿,不敢去触碰,那此刻他的这席话,就像是将他曾经所有的希冀,连带着血肉片片残忍的撕下,一寸一寸,一刀一刀。 伙伴,知已,永远。 这三个词就像是扎根于林昊天的心间,狠狠的攥住了他的心脏,狼狈的紧随着他每一口微弱的呼吸,剧烈的收拢着,抽痛着。 林昊天不知道那顿饭是怎么结束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只知道,整个世界,于那句话后,都似那不会再亮起的天,彻底黑暗。 褚景然已决定回家祭拜双亲,本想着与林昊天这两日交接下相关事项,却不料这俩日对方忙的连身影都不得所寻,这一日推一日的,终推到了离开的日子。 临安城微启的清晨总是会起雾,蒙蒙水汽浮于空中带着几分飘渺,因要离开,褚景然今儿起了个大早,唤来仆从问起了林昊天的事。 “二当家昨儿一夜未归。” 【我猜,他这是被宿主你伤的太狠了,所以现在定是在哪个地方借酒消愁。】 【伤他?我有么?】 【……】 在一个暗恋了你长达几年之久人的面前,告诉他,你要跟他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且只做好兄弟,人世间已经没有比这句话杀伤力更大的好么? 正文 67.遵命,我的女王13 仆从自外匆匆而来, 恭敬道:“大当家, 细软与马车已经全部备好, 您看何时出发?” 瞥了眼雾蒙蒙的天以及迟迟未归的人, 褚景然轻叹了口气, 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予了管家, 叮嘱道:“等他回来了,将这封信交给他。” 管家恭敬接过, “小的定会交到二当家手上。” 褚景然又叮嘱了管家一番其它后,这才迎着这会儿还未全亮的天出了府,踩着小板凳扶着仆从躬身上了精致的马车。 赶车的车夫听到自里间传来的指示,扬着长长的马鞭赶起了马儿。 拉车的马有三匹, 形态俊美而健硕,打着响啼启了程,徐徐驶动的车轮压在青石官道上,格拉格拉的声响与马蹄的起落声, 在寂寥的微暮中传的很远很远。 距离孟府不远的巷口拐角,一只宽厚的手掌死死的抠着青石墙面,哪怕被划破满手的暗红,他也未松开过手半分, 好似只有这般,他才能抓住那个一直萦绕于梦中的影子。 半隐于朦胧雾海后的墙角显露出一双眼睛, 腥红的狼狈与偏执的露骨, 浓烈的晦暗与疯狂, 它紧紧的锁定在远去的马车之上, 一眨不眨。 踏踏而行的马车,慢慢远离,直至彻底消失于迷离的雾海中,察觉到那人彻底的离去,红着双目一身酒气未褪的林昊天,才仿若失魂的自巷中走出。 孟府管家送完人准备回府,转头就见到了不远处踉跄而来的人,借着孟府门前高挂的灯笼,他认出了林昊天。 管家快步上前将浑身酒气东倒西歪的人扶住,“二当家,您可算是回来了,大当家马车刚走一会,您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话至此处,扭头冲着门口道:“过来俩个人,把二当家扶进屋里去。” 两三个人将微有踉跄的人扶到房间,管家刚准备唤来仆从给人清理下,忽的想到了褚景然方才离开时,在他耳边说的那番话,招来身边仆从道:“去将东厢的清莲姑娘带过来。” “哎,好的。” 不出片刻功夫,仆从就带了位俏丽可人的女子进了房间,管事见到清莲后拱手道:“姑娘既是二当家房内人,那这种擦身照顾人的份内事就交予姑娘了。” 清莲红了红脸,半羞半怯地应道:“清莲明白。” 管家转身离去后,清莲小步行至了床边,入目就是闭眼男子英俊的五官,想着曾经幕幕,眸目含春,脸羞红了一大片。 褚景然找的这清莲不是别人,正是林昊天命里的小妾,那个大着肚子找上门来的女人。 虽现在剧情这东西已被褚景然搅合的丁点不在了,但主角光环这东西不可谓是捉摸不透,这清莲某次于街上与林昊天偶遇后,对其一见倾心,一颗心都挂在了林昊天身上。 褚景然见到这般后,乐呵呵的愿意看其成好事,这不,要离开了还不忘给林昊天一个惊喜(吓),将人给直接招到了府里来。 拿着锦帕细心的给闭眼眉心紧拧的男人拭尽额间的汗渍,清莲又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衣袍之上,羞着红通通的脸蛋,颤颤的伸手去解男人的衣带。 就在她绯着羞怯的脸,刚解到一半时,手腕猛的被紧紧扼制住,就见床上方才还闭目的林昊天猛的张开了双眼。 “谁让你碰我的?” 被抓包后的清莲只感脸上滚烫一片,然而不待她将解释的话脱口而出,就闻一句低叱自男人唇中传出。 “滚开!” 紧接着她只感自己被一股大力掀翻到了地上,结结实实的摔的个狗吃屎,疼的她一声惨叫,张嘴刚嚎,就见一颗染血的硬物自嘴中掉落,原是这一磕之下,直接磕掉了一颗门牙。 门外的管家听到响动,立刻自门外匆匆而来,刚一进门就被地上一嘴血正嚎个不停的女人给吓住了,这……这是哪来的女鬼? 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嘴就道:“你是谁?清莲姑娘呢?” 张着说话漏风的嘴就应道:“窝究式亲娘。” 管家还没听出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时,一旁林昊天怒意滔天的声音传来,“谁让这个女人进我房间的?” 也就是这时,管家才知道地上发髻散乱,一下巴鲜血的女人是方才还小家碧玉的清莲,立刻唤人来将受伤的人扶走后,这才抹着冷汗答话,“是……是大当家。” “你……你说谁?” 管家不敢隐瞒立刻道:“是大当家,方才大当家离去的时候有叮嘱,说是以后二当家的生活起居都由清莲姑娘经手,以后她是您的房内人,所以小人才会唤来她帮您洗漱。” 话落,房间的空气霎时凝固,整个空间陷入了如死般的缄默中,就在管家冷汗刷刷往下掉时,黯哑低沉的声音自坐在床上男人半隐在阴影中的嘴中传出。 “除了这个,他……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没……没有。” 林昊天拳峰一收,就听管家接着道:“不过倒是给您留下了一封信,就是这封。”话毕一封无属无名的信件被送至了低敛着头的人面前。 挥退管家,林昊天倚着精致的拔步床头,缓缓的拆开了信件。 天还未全亮,借着远处微弱的烛光,林昊天将信件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全部看完,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中,床边案上的铜盆被他大力拂落于地。 盆落脆响,水花四溅,于寂静的此刻刺耳异常,门外上至管家下至仆从无不被这突然传来的声音,惊的大气都不敢出。 而此刻半倚于床上的林昊天,却是捂着脸低低的笑出了声,悲哀的,自嘲的,痛楚的。 关心,在乎,你为我选妻,问我是否惊喜,可你却不知道,我真正心倾的世间惟有你一人,孟灼为何你总能于漫不经心的不经意间,将我的整颗心践踏的体无完肤,你为何那般狠心。 马车上 【宿主,你信里面给林昊天写了些什么?】 褚景然翻了翻手中的书册道:【给他牵红线啊,他不是爱那个清莲爱到出轨么,现在我将人打包好了送到他面前,这不正好,连偷情的工序也省了。】 这上辈子跟这辈子的事,能混为一谈么,所以……【宿主你在报复他。】 褚景然笑道:【我啊,这可是成人好事。】 调笑完,褚景然从旁白玉壶盏中倒了杯清茶,惬意浅抿,【祭拜完双亲,然后见见我那位未来相公,成亲的时候邀林昊天来喝杯喜酒,这任务也就差不多了。】 现实版的兄弟嫁了,新郎不是我。吐槽完后的520号默默的为林昊天点了根蜡。 …… 金瓦红墙的寝殿内,檀木为梁,其上均绘以精美图雕,甚是赏心悦目,颗颗饱满圆润的珍珠缀于绉帘,将美轮美奂的寝殿一分为二。 寝殿内室,元荣轩半披着墨发,著着一身淡色里衣起床,立刻有婢女侍从端盆取衣上前。 就在这安静过份的此刻,忽见房门被打开,一侍从躬身而入,步止外室,恭敬跪立行礼,“太子殿下,有人执太子令来访。” 已是著好一身朝服的元荣轩猛地侧过头,“你说什么?” “有人执太子令来访。” 正文 68.遵命,我的女王14 皇宫的天这会还泛着微蒙, 恢弘的宫廊之上, 两位侍从手提灯笼快步于前方开道, 元荣轩衣着整齐稳步跟于后方, 绕过长长的宫廊, 一直行到了太子殿内阁的书房前。 脚步暂止, 元荣轩侧头下令道:“你们先退下。” “是。” 侍从离去后,整个内阁区域只剩下了元荣轩一人, 蒙晨如水,静谧的有些过份,书房前的元荣轩深吸一口气,抬手将门推了开来。 抬步入内, 未燃烛火的书房有些视物不清,元荣轩却是通过轻浅的呼吸察觉到了人的位置。 于案下第二个位置,元荣轩恭敬站立,拱手对黑暗处之人行以一礼, 道:“荣轩见过神机先生。” 能让心高气傲的元荣轩行如此之礼,整个皇宫除开生他育他的母后,以及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父皇外,也惟有黑暗中的这人了。 皇帝与皇后乃是少年夫妻, 还未继承大统那会,皇后为他挡过一个又一个的刁难, 俩人一起携手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故在登基后, 皇帝未挑其它容貌美艳的嫔妃, 而是第一时间册封了虽是年华已逝,但却是相携而来的枕边人,这一举动不可谓是伉俪情深。 皇后年三十有余才九死一生的生下嫡子元荣轩,那时皇帝膝下儿子女儿虽不少,但却是还未立太子,元荣轩才降生一个月,满月宴上,皇帝当场就下了昭书,封才足月的嫡子为太子。 母宠父骄,元荣轩就在这种追捧下成长到大。 若没有太子这层身份,于这样的家族环境中成长,元荣轩或许会过的更幸福,只可惜他是太子。 现在的江山都是依靠着祖辈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别看临安城好像是一派欣欣向荣,但边境却是无不被外敌所扰,元荣轩从小养在温室之中,气度涵养能服朝中之臣,却不能服边疆手握重兵的将领。 能文能武,这才是国之储君。 两年前,边境再遇战乱,连败三场,大将战死沙场,正是群龙无首之际,元荣轩披荆戴甲,自愿请旨出征,引朝中一片哗然。 皇帝自是驳回了他的请旨,战场刀枪无眼,万一这儿子有个什么意外,可是后悔都来不及。 而元荣轩这边却是铁了心要去这战乱之地,为了这国,同样也为了自已太子之位。 元荣轩说服了皇帝,出征了,但战场却真不比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敌方火力迅猛,战场儿郞哪怕有着太子来前线与他们并肩作战的精神之柱也是抗不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元荣轩收到了一封密函。 函中将双方战场所有利弊分析的清清楚楚,并向他点明,胜之其道,那时已败的元荣轩已是决定搬师回朝,可这封密函却是给他面前燃起了一道希望。 可就在要下这个决定时,元荣轩却是迟疑了,若这密函是真那故然是好,可若这是敌方布下的陷井,那他可能就真的回都回不去了,那么现在,赌还是不赌。 若胜,他亦可彻底将来储君之位,若败,无外乎贻笑大方,甚至有可能将自己赔进去。 整整思考了一个晚上,元荣轩决定,赌,然后他赢了。 而这封密函所属名为,神机先生。 接下来一场又一场的战役,元荣轩就依靠着这个神机先生的指点,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于无数信件来往中,他也是从内心之真正佩服起这未见面之人,渐渐以敬语称之,最后甚至于将太子令赠予了对方。 回朝后,他也曾按捺不住好奇命人查过这神机先生的身份,可却是空白一片,元荣轩以为这辈子与人定是不会在现实中相见,却未料,今日对方竟拿着太子令现了身。 黑暗中一言未发,元荣轩不急,也未落坐,堂堂一国太子就那么站于不远,像是等待着老师指示的学生。 沉默足足过了近半柱香的时间,微泛黯哑的男音才从黑暗中缓缓传出。 “帮我……办一件事。” “先生请指示,只要荣轩所及,定义不容辞。” 卯时已到尾,破晓刹那的暗后,天边的太阳也渐渐从地平线探出了头,薄淡的浅自书桌旁镂空的雕花窗桕投入斑斑点点,正好投洒于下首男人英俊的却显狼狈不堪的侧脸之上。 透过晨曦窥清这张脸的瞬间,元荣轩瞳孔猛缩,呼吸顷刻顿止。 男人缓缓的移过眼,赤红着晦暗如墨的瞳,偏执似疯魔,一字一顿道:“我要他。” 正文 69.遵命,我的女王15 被突如其来的麻袋罩头时, 褚景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劫财就算了, 现在来这出, 你们这是打算连色一起劫? 紧接着, 褚景然感觉到自己被从本来的马车中, 挪进了另一辆马车内,马车外环佩叮咚的脆响, 身下柔软的触感以及马车中萦绕着的熏香,又让他先前的念头产生了些动摇。 这真是强盗?这年头,强盗都坐这么豪华的马车出门打劫? 想了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褚景然也就没接着往后想, 既来之则安之,只是,感受到自己被捆的跟粽子似的不能动弹的这般处境,他的心下倒是突然想念起严嘉煊来, 若严嘉煊现在在临安城,借他几个暗卫护送,哪能沦落为这般狼狈。 一年前,也不知这在外出征的元荣轩忽然抽什么风, 将严嘉煊这个傻白甜给昭到了战场上,名曰, 锻炼。 还不说, 这傻白甜的孩子还真有两分军事才能, 短短一年期间就坐上了先锋的位置, 皇帝大加嘉奖,只是后来仗打完了,元荣轩回临安城时,却没将严嘉煊给带回来。 褚景然开始还有些不懂,直到看完严嘉煊给他写的信后才明了原因。 爹说了,如果我能做上大将军,他就管不了我的婚事了,那么到时候我就可以娶灼灼过门,灼灼不能先跟别人成亲,在官媒上门前,我一定会回来娶灼灼的,一定,一定,一定,一定!!! 睢着那最后的好几个一定字眼,拿着信的褚景然颇为哭笑不得,却也并未太过在意。 在褚景然看来,严嘉煊在这个年纪于自己,不过是青春期荷尔蒙分泌过多,对美好事物萌生的一种好奇与本能的好感,等这小世子再年长个几岁,见识再广些,他也就懂了。 思绪在天外游走,褚景然莫明感觉有些燥热,瞧见麻袋缝隙微微透进的光,以为是正午太阳从窗户边射进来,晒的,故他倦着身子往马车里缩了缩。 这不动还好,一动之下,褚景然只感一股瘙痒难耐自尾椎蔓延而开,让他猝不及防下发出了一声浅吟。 声音落下,褚景然动作猛顿,这是…… 马车内熏香缭缭,轻缓的一呼一吸间全部都是这种甜香的味道。 尼玛,这熏香是不可描述时用的。 虽褚景然极力屏住呼吸,以减少熏香的摄入量,但燥热的暖流还是自全身寸寸蔓延而开,那感觉像是只只细小的蚂蚁咬在身上似的,偏偏他这会被捆住了手脚,抓又抓不到,挠又挠不着,整个人痛苦的不得了。 伴随马车一路的叮呤脆响,马车内的温度好似也愈升愈高,麻袋内的褚景然全身都被汗水浸湿,染着汗渍的衣物贴合着肌肤的感觉很不美妙,再加上这会儿体内传来的瘙痒感,让他分外难受。 就在他已被体内的瘙痒与难耐的空虚感,扰得已有些神智不清时,隐约间好似感受到行了一路的马车终是停了下来。 迷糊间,外面传来了行礼声,只是具体说了什么,褚景然却没听清楚,紧接马车的车帘被拂开,他感觉被人从马车的薄毯上扶起,半依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麻袋口被一双大手缓缓地解了开来。 这会的褚景然整个鼻腔充斥着的都是熏香的味道,偎在男人的胸前,全身瘫软无力的他抬着迷蒙的双眼,想看清身前男人的模样,却未料刚抬眼,一条锦帕覆盖上了他的双眼。 就着这依偎的暧昧姿试,褚景然软绵无力的声音吐出,“你……你……到底是谁?” 褚景然感受到对方绑锦帕的手顿了半拍,紧接着继续一言不发的系锦帕。 终于锦帕系完,褚景然感受到对方半揽着他,正在为他解脚上的绳索,随后是手腕上的。 终于在绳索解完,对方手收回去的刹那,用尽全身的力气,褚景然抓住了对方的手掌。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在被那双朝思暮想的玉手按住的瞬间,林昊天的动作微顿,敛目微垂,就见怀中人已半仰起了脖颈。 秀长的眉,浅蹙若愁云蒙月,只一眼就让人心中升起点点怜惜之意,若非那双狭长的眸被遮于锦帕之下,那眸中氤氲的秋水定是能令人甘肠寸断。 他张着粉唇,胸膛剧烈起伏,带动着灼热气息的吐气如兰,因熏香的摄入,平日轻浅的颊上若天边云霞,浅浅的细汗蕴湿发际的墨发,不时有汗珠顺着如玉的肌肤,颗颗划落于修长美颈,留下一条条莹泽的水痕。 看着怀中这般若雨中娇花的美景,林昊天眸深如墨,揽着人腰肢的手愈收愈紧,似乎想将人如这般,永远攥于手,拢于怀。 意懂怀中人的意思,林昊天轻俯下身,游离在怀中人粉唇上,黯哑着用不似平常的嗓音轻喃:“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紧接着在怀中人迷茫的不解中,将人拦腰抱起。 华丽的长衫垂下,伴随着他的转身,于半空轻漾出旖旎的动人。 倚靠于男人怀中的褚景然浑身无力,甚至于连想抬手扯下眼前的锦帕都做不到,因为陌生人的靠近,全身那种想将他焚烧殆尽的燥热更为迅猛的涌了上来,让他本能的夹紧双腿的同时,无意识的在人怀中难耐的磨挲的喘息着。 被蒙住眼的褚景然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他感受到面颊之上,腾腾蒸汽扑面而来,随后愈来愈向里,潺潺水声入耳,方才被细心解下鞋的足,触到了温热的池水。 一片雾霁朦胧中,林昊天抱着已是烧的神智不清的人浸到了温热的泉水中,被水浸湿的衣服紧紧的贴于俩人肌肤,他单手揽着人纤细的腰肢,为依偎在怀的人寸寸褪去湿尽的衣物。 一层一层,一件一件,直至惟剩下轻薄的里衣,紧紧贴于他瓷白的肌肤之上。 手指轻触于人如仙般的脸颊,引得怀中的他本能侧身抗拒的蹙眉与起伏胸膛的阵阵娇喘,泛着薄茧的指腹游走在他的面部,仿若实质的视线追寻着指尖而行。 从眉到鼻,从脸到唇,从脖颈到锁骨,从胸膛到腰肢,一寸一寸,细致又露骨。 此刻褚景然衣衫半解,墨发铺展在水中,被水完全浸湿的衣衫,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紧贴的里衣早已因方才男人指过而散乱,半遮半掩间,粉嫩的一点若娇花般探着头。 他似气到了极致,又似被体内的欲望折磨到了极致,颤着哆嗦的唇,断断续续屈辱的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朦胧泉水中,他若雨中无助的娇花,无骨的身体倚在他怀中轻簌着,每一个微小的颤动,每一口气息的吐纳,都引得男人眸底火热的痴迷与如墨般的占有愈加疯狂。 撕破往日所有的伪装,抛开心底所有的杂念,林昊天如浓墨般的眸中除了痴迷,就惟剩下想将人彻底占有已有的滚烫。 他想要这人,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缠绵梦中,无数个不轻意的动作,他都想将这人彻底占为己有。 这刻,哪怕是天要塌了,于他,也没有在这人身上彻底打上他的烙印,让这人彻底属于自己来的重要。 终的,于池水氤氲朦胧中,林昊天对着那张粉唇吻了上去。 我爱你已入魔,孟灼你知道吗? 正文 70.遵命,我的女王16 低低的喘息夹杂着渍渍暧昧的不明自门缝传出, 句句浅吟击起泉水四溅叮咚脆响, 从日升到日落, 直至月上稍头, 声响终是慢慢静了下来。 又过了近一盏茶的时间, 黯哑低沉的男音自里传来, “来人……” 门自里被打开,林昊天著着一身松散袍服, 抱着怀中裹的严严实实已是昏睡过去的褚景然走出了温泉浴室,一路行至一间布置奢华屋内,小心翼翼地将人放置于了床榻之上。 拂开遮身衣服,就见床榻之上人原本如玉的肌肤之上满布细心吮吻出来红梅点点, 林昊天喉头轻滚,深吸了口气压下腹中燥意后,拿来旁已为人备好的里衣细心帮人换上。 衣物换完,给人盖好锦被, 紧接着在熟睡的人还沁着咸湿的眼尾印下一个吻后,揽人入怀与之一起进入梦乡。 月落日升,清晨的光透过红木窗缝投进房间的地板之上,精致的床榻之上, 一直久闭双眸的褚景然双睫翕动,缓缓地张开了眼。 光线入眼, 他反射性的闭了闭, 刚准备有所动作, 却察觉到紧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与枕边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褚景然蓦地睁开了眼,入目所及就是男人熟悉沉稳的睡颜。 林昊天。 下一秒,昨日种种如电影般在褚景然脑海中一一浮现,氤氲池中清水翻腾,暧昧吞吐紧缚的呻吟,一遍又一遍的沉沦,一遍又一遍的放纵,还有那句话。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霎时,一股滔天的愤怒与被好友欺骗的痛楚直窜褚景然心间,抬眼就见床头竟有一方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来不及多想,他抽出匕首猛的往身边人身上刺去。 …… 月下黑衣男人举杯望着对面人道:“孟灼,你有什么愿望?” 微醺的白衣男子撑着额,“愿望么?”轻笑一声,他张开已有些迷离的眸道:“我想让孟氏店铺开满临安大街小巷,想让整个临安城都知晓我孟氏名声。” 月下男子笑意浅浅,美若谪仙。 黑衣男子轻饮了一杯酒,抬头望月,轻若极致的声音传来,“我会帮你实现的。” …… 打发走爱慕者,男子刚一转身就见身后不远处人挪揄浅笑看着他,“人家可是好姑娘,要不我作媒,让你们成其好事得了。” 四目相对间,男子眸底无数复杂无数挣扎而过,最后轻敛垂目,紧攥着的拳缓缓松开,自嘲道:“我已有心悦之人,不必。” …… 繁落满天的河边,白衣男子看着人手中的花灯诧异的道:“你的花灯竟然跟我的一样。” “随手买的。” “我也是随手买的,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男子侧头,沉稳的面上映在烛光中道:“或许这是三生有缘。” …… “遇到你,是我此生之幸。”月下白衣男子举杯道:“我们当一辈子的知己,把酒言欢,如何?” 沉默了良久,对面男人举起了酒杯,“好。” …… 氤氲池水中,男人一遍遍毫不留情的动作着,水花四溅中,一遍遍的于他耳廓边黯哑磨挲低喃着。 “我爱你已疯魔,孟灼你知道吗?” …… 寒冽的刃折射着冰冷的光,无数记忆头脑中而过,褚景然手中的匕首却是稳稳地停于锦被之上。 于他,这人是朋友,是知己,是伙伴,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他帮自己,助自己,护自己,陪伴自己渡过了无数艰难险阻,他没有办法看着这张脸,亲手杀了他。 可……昨日屈辱头脑中快速而过,眸底氤氲一片的同时,褚景然手中的匕首颤颤欲坠。 就在那把匕首即将掉落于锦被上的那一刻,一只宽厚的大手牢牢的握住了它。 褚景然全身一震,含着满目的湿意抬起了眼,迎见男人从未流露过的偏执与不悔之中。 “我以为,只要站在你身边看着你,我就会满足,可我发现,时间给我的除了痛苦,就是折磨与煎熬,你说你想跟我当一辈子的知己,当一辈子的伙伴,可我想告诉你,我不想做你的知己,更不做你的伙伴,我想做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枕边人。” “我开始以为,我可以慢慢等,只要等到年尾,就可以,可你却告诉我,你要与别人成亲,所以,对不起,我没办法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属于别人。” 紧握住颤抖个不停人的手,将匕首缓缓移到心脏之处,林昊天道:“孟灼,我就是爱你,为了你,我林昊天连命都可以不要,昨天的种种,我不后悔,哪怕,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也会这么做。” “住嘴!!!” 话落,褚景然动作僵了,僵硬的扭过头,瞳孔一紧,就见男人胸口一朵暗红的梅花似在雪地中绽放而开,妖娆而刺眼。 …… 仿若失魂般,褚景然坐于院门前,眼前是无数仆从匆匆走过,端着的铜盆中清水已完全被浸染成暗红的血水,不远耳畔似乎还传来御医遍遍的叮嘱声。 【宿主,你还真捅,万一一刀把他给捅死了怎么办?】任务可就完成不了了。 【我把他当兄弟,他却直接把我上了,我捅他一刀,很正常,不捅才不正常。】 说的宿主你好像没爽到似的。 【再说了,他不是主角么。】 520号抽了抽嘴角提醒道:【宿主你捅的可是心脏啊,主角也是个人,他又没长颗备用心脏。】 【他自己移到心脏上去的。】 【你可以移开,捅别处嘛。】 【好,下次我捅别处。】 【嗯,这才对嘛。】 等……等一下,这话题好像有哪里不对劲?!520号一脸懵逼JPG 收到消息的元荣轩刚行至院门前,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石凳上坐着的仿若失魂般的人,没有了初见时淡然的灼华,反而像是一朵即将凋谢的鲜花。 回想不久前林昊天提的那个要求,元荣轩敛下心神,快步往房中而去。 刚进屋内,浓重的汤药味立刻袭来,御医见到元荣轩来了立刻想行礼,却被元荣轩提前制止了动作。 “不必多礼,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匕首已经取了出来,伤到了心肺,不过好在伤的不深,接下来的日子中多加调养就好,休息就好。” 元荣轩听完这一席话,安心了不少,林昊天的才能他是看到了,千万别有个什么好歹与意外,侧目对随从道:“去我私库里将那根千年灵芝取来,给先生调养。” 随从快步离开,元荣轩见床榻上的人还在昏迷,也就出了房间,转身却发现院中石凳之上,已没有了褚景然的身影。 褚景然表示,失魂落魄也演了,人也没事了,那我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褚景然就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果不其然在大门前被守卫拦住,不让他踏出邸院半步。 褚景然气的浑身发抖,然后回了房,继续补早起的觉。 接下来的日子中,俩人虽生活在同一府邸内,褚景然却是没有再愿见过林昊天,每次来访都给人吃闭门羹。 哪怕是这样,林昊天却也是一天不落的必来两趟。 这么一来二去两个月后,终于,褚景然某天在房间里昏倒了。 正文 71.遵命,我的女王17 收到消息的林昊天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刚进房间, 一眼就见到了闭眼躺在床榻上, 脸色苍白的人。 “要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为什么人好好的会昏倒?” 哗啦啦, 仆从立刻跪倒一片请罪, 晚一步而来的御医就见到屋内这般模样,也不敢耽误, 立刻上前给人请脉。 此刻褚景然的意识海中,520号咽了口口水,忐忑的道:【宿主,你真要兑换这个?】 【嗯, 多少积分?】 【那你是要真来还是要模拟反应?】 褚景然挑眉,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520号讪讪道:【三百积分。】 【帮我兑换一个,立刻作用生效,时间就定两个月。】 【好。】 御医隔着锦帕帮人把脉的手忽的一顿, 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噫,这脉象怎么突然变了。 林昊天一直坐于床边,视线紧盯着御医的脸色, 自是不会错过御医脸上狐疑的神色,心尖一紧, 急道:“怎么了, 为什么他会昏倒。” 御医看了看林昊天, 拱手道:“先生莫急, 先待老朽再确认一番。” 紧接着,御医再次搭上床上人的皓腕,一番仔细查探,直至近半柱香时间过去,御医才收回了手,在林昊天一脸焦急的神色中,笑着抱拳行了一礼。 “恭喜先生贺喜先生,不久就要做父亲了。” 林昊天动作一顿,猛的转过身,一把抓住御医的肩膀,用仅剩的理智压抑下狂喜,颤着声线道:“你……你说什么。” 御医笑着道:“孟公子这是两月喜脉,再过不久,先生就可以做父亲了。” 话落,林昊天一把松开了御医的肩膀,欣喜若狂的道:“我……我要做父亲了,我要做父亲了,我要做父亲了。” 只是无意瞥到床上还处于闭眼的人,立刻又紧张的道:“那人为什么好好的会昏倒,为什么现在还不醒,他会不会有什么事。” 御医解释道:“孟公子气郁于心,近些天胃口也不是很好,所以才会出现昏倒的现象,待我开几副药调理一下,近些天保持心情愉悦就好。” 送走御医后,林昊天坐于床边,伸手抚上他的脸,望着他近来愈发憔悴的眉眼,眸中蕴着无数心疼与怜惜,最后俯身在人额上印下一个吻,轻喃。 “孟灼,我会让你幸福的,我发誓。” …… 褚景然自梦中悠悠转醒时,已是近夜半时分,刚想动作,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钳制住,动弹不得。 微敛下目,所见就是十指的紧扣,月光透镂花窗桕洒在相交的十指之上,仿若银纱曼妙。 顺着那只宽厚的大手往上,所见就是床边林昊天闭目浅寐,眉心深蹙的模样,他一只手紧扣着自己的手指,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方拭汗锦帕,显然是在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自己。 看着床边男人哪怕是于睡梦,也会下意识深蹙的眉与十指的交握,褚景然眸底闪过一缕茫然。 短短几月来,于他这人到底是何种的存在,朋友还是仇人,亦或者是别的,他这会已经有些摸不清自己的本心了。 尝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可却发现哪怕是睡眠之中,男人也攥的是分外的紧,反复几次无果后,似妥协,又似默认,褚景然轻轻阖上了双眼。 林昊天,我不会原谅你的。 而就在他闭眼不久,床边的林昊天却是缓缓的张开了眼,看着一如之前紧扣的手指,唇角一抹得尝所愿如孩子般的浅笑绽放。 孟灼,我们会有幸福的将来的。 自那次昏倒之后,俩人之间相处的日常似乎变了些,虽是鲜少交流,但至少现在褚景然不再对人避而不见,而林昊天这方,对人的关心与照顾更是细致到了点滴。 褚景然胃口不好,他就挖空心思给人做各式的膳食,只为让人多吃一口饭,褚景然睡眠不好,他就整宿整宿的失眠,绘图纸给人造床安寝,只为让他梦中能安稳,褚景然愁眉不展,他就命人收集来无数奇闻趣事,夜晚挑灯熟读后,将之讲给他听,只为人能面展浅靥…… 房中 褚景然半倚着床头,浅蹙着不展的眉,床边站着一脸紧张的林昊天,与正在请诊的御医。 半响,御医收回诊包,看了眼床上的人,笑道:“孟公子可能只是心情郁结导致食欲不震,睡眠不好,待我开几服药调养一下就好了。” 床上的褚景然听完这与前半月无太大出入的话蹙起了眉,这两月来,褚景然发现自己身子愈来愈沉,对比以前胖了些,用食时还时不时爱犯恶心,胃口差不说,晚上还总是睡不好。 这御医几乎每半月就会来请次诊,告诉他这番出入不大的话,可他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林昊天送走御医,刚一转身就发现床上人深思深蹙的眉,心中一紧,现在孟灼还未接受他,若让他知晓他已有了自己的骨肉,那么他…… 林昊天不敢多想那是种什么样的结果,他只知道,他珍惜这个人所有的一切,他的一娉一笑,包括他们未降生的骨肉。 大步行至床边,林昊天面色无异的温声道:“不要多想,好好调养好身体,待身体调养好后,我陪你一同回西泽。” 褚景然抬眼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情深的男人,想到近月来种种,又想到了当初屈辱,沉默敛目。 冷然的声线传来,“林昊天,这辈子我孟灼都不会原谅你的所做所为。” 这句话,像是在告诫他,又像是在告诫着自己。 林昊天呼吸一紧,艰难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哪怕你恨我,只要你不离开我,这就够了。 【我前不久无意中听到仆从议论,说严嘉煊回朝了。】 【宿主你是想……】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良久,一句轻到极致的声音自他唇中传来,“我想回一趟孟府。” 皇宫,太子殿 一身凛凛朝袍严嘉煊跟在刚下朝的元荣轩身后一路追问,“太子表哥,你到底把灼灼藏到底哪去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元荣轩大步往前不语,半月前严嘉煊大胜回朝后,就第一时间去了孟府寻找孟灼,可却是一无所寻。 问到孟府下人,众人言孟灼回了西泽老家,严嘉煊快马加鞭赶去却是扑了个空,孟灼根本就没有回西泽,怀揣着不解,严嘉煊命人连夜调查,却是查到了太子身上,也就有了现在这副画面。 跟几年前般,严嘉煊顾不得礼法,将人袖子一扯,“太子表哥,你就告诉我吧,灼灼到底在哪里了?” 元荣轩微恼拂袖,“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堂堂一国将军,不顾礼法拉拉扯扯,被那些个迂腐儒臣看到,定会参你一本以下犯上。” 严嘉煊嘴一瘪,道:“那你告诉我你把灼灼怎么了?等我见到了灼灼,我就不天天缠着你了。” 元荣轩拗不过这个死脑筋的表弟,侧身道:“世上娚子女子千千万,比他容貌美艳,才情出彩的又不是没有,你总盯在他身上干嘛,”还那另一个也是,都盯着这一个人。 “我不管别人好不好看,我也不管别人才情如何,我就喜欢灼灼,这辈子我只娶灼灼一个人。” “你……”回想林昊天与孟灼之间的事,再看面前这个一根筋的表弟,元荣轩甩袖大步离开,只留下了一句话。 “忘了他吧,这辈子,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 晃荡了近一天的时间,终在晚霞迟落,褚景然不知吐了多少次时,马车停在了孟府门前。 马车内,褚景然面色苍白一片,早已是全身脱力的状态,林昊天这会也顾不得其它,一脸心疼的将人自车内横抱起,大步进了孟府。 将人小心翼翼的放置床榻之上,立刻有仆从端着铜盆清水上前,林昊天也不让旁人经手,亲自为人拭汗清理,后又给人喂了些流食后将人哄睡着。 做完一切已是近夜半时分,见床榻上的人睡的还是很不安心,担心人夜半会醒,他也未敢离开,如近几月来无数个日夜般,就着床沿边,陪了人一宿。 翌日,褚景然还未醒,林昊天就收到了来自太子那边的昭见,称有急事相商,想着已回临安城的严嘉煊与对褚景然的隐瞒,林昊天安排了好几个心腹于府中后,才离开。 林昊天才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严嘉煊就骑着匹汗血宝马停在了孟府门前,纵身一跃下马,立刻就往孟府里面冲。 昨儿深夜刚回府,他就收到了按插在孟府附近的眼线来报,称褚景然回府了,兴奋的他差点没直接三更半夜冲到孟府来,好在那会智商在线,千盼万盼将天给盼亮了,朝也不上了,单身一人就杀到了孟府之中。 褚景然是被门外的一阵乒乒乓乓声给吵醒的,不知晓门外发生何事的他,以手支撑着身子起身。 刚下床,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一个黑影撞烂了房间的门直接摔在了地上,定睛看去,他发现那还在痛苦□□着的竟是个人。 就在褚景然一脸茫然之际,自大门外忽的快步行进一人,一身袍服凛凛,浓眉杏眼,满脸的愤怒在瞧到他模样的瞬间,化作了毫不掩饰的惊喜。 “灼灼!!” 正文 72.遵命,我的女王18(完) 直到被抱在怀里时, 褚景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人是……严嘉煊? 也不怪褚景然一时没有认出来, 实在是对面严嘉煊的变化太大了, 若说未去战场前的他, 是颗温室里无数人细心浇养的幼苗, 那这会的他,就是一棵已成长为参天大树的青松, 不管是气质还是其它方面,对比以前,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看着面前这张已慢慢向着男人方向成长的脸,褚景然道:“严……嘉煊?” 严嘉煊弯着眸直点头, “对啊对啊,就是我,灼灼我说过年尾之前,我一定会当上大将军回来娶你的, 我现在回来了。” 回想当初函中所述,褚景然唇角不受控制的翘了翘,只是现在……笑容收敛。 严嘉煊这个粗神经自是没有看出他的不正常之处,反而是拉着人好一番委屈, “我早就回来了,可是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 太子表哥也不告诉我你在哪里, 这些天还天天躲着我, 若你再晚两天出现, 我可真就要命军队家家户户的搜过去了,不过还好你终于出现了,对了灼灼,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了?” 听闻问话,褚景然侧目,半响才道:“出了些意外。” “意外,那灼灼你有没有受伤。”话毕立刻拉着人左瞄右看,神情紧张的不得了。 拍了拍人的手,褚景然笑道:“现在已经无事了。”只是话毕他又想到了什么道:“嘉煊,现在能麻烦你帮我去城里请个大夫么?” “大夫?灼灼,你……你生病了?哪里难受了,不对,你快躺下,躺下,我马上去皇宫里给你把御医请过来,你等着。” 拽住了往外走的人,褚景然在严嘉煊一脸焦急的不解中摇了摇头,“不要请御医,去城中请个大夫就好。” 顿了顿,又将视线投至别处道:“我……可能是生病了。” …… 大夫于榻边诊着脉,严嘉煊在大夫身边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终的良久,大夫看了床上褚景然一眼后收回了手,就在他刚准备开口时,褚景然突然捂着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吓的旁边的严嘉煊跳了脚。 “灼灼,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了?”严嘉煊边抚着人的背帮忙顺气,边问。 摇了摇头,褚景然道:“嘉煊,能麻烦你帮我把厨房里炖着的莲子粥端来么,嗓子突然很不舒服。” “好,我这就去。”话落转身出了门。 将人支开后,褚景然这才将视线投到大夫身上,“大夫,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 严嘉煊将莲子粥端回房间时,大夫已经离开,惟有褚景然一人失魂落魄的半倚在床头。 “你……怎么了?” 褚景然身体先是微不可查的一僵,缓缓侧过头,撞进身边严嘉煊满眼的复杂中。 看着这双一如当初,却终不再是当初的眸,褚景然摇了摇头,伸手将对方手中的瓷碗接过,有一勺没一勺的喝着粥。 往日话多的严嘉煊这刻难得的没有多话,房间中除了用膳时的声音外,静的有些可怕,终的在一碗粥用了近半后,褚景然止住了手中的动作,轻浅的声音自低垂的面部下传来。 “帮我……一个忙,去……?!” 褚景然将请求道出后,严嘉煊却没有如往日般立刻应下,而这般的沉寂足过了有半盏茶时间,微颤的声音才自榻边传来,“好……但我……有一个条件。” 侧过眼,严嘉煊看着床榻上这个填满自己所有少年时期的绚丽身影,看着这个或许早在不经意间从自己身边悄然远离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年尾……我们……成亲。” 听到这个在此刻尤显突兀的要求,褚景然侧过了头,四目相对中,轻声道:“即使这般,你……还喜欢我?” 对面这双流盼顾星的眸似将严嘉煊的思绪带回到了当年的窗前,那隔空遥遥的一瞥下,一颗初萌春心的狂跳不止,窗边那人微微的一个轻抿的唇微中,整个人似入魔中蛊般的沉沦。 扬着记忆般略傻的笑,严嘉煊似宣誓般的道:“我喜欢灼灼……一辈子。” ‘爹说了,如果我能做上大将军,他就管不了我的婚事了,那么到时候我就可以娶灼灼过门,灼灼不能先跟别人成亲,在官媒上门前,我一定会回来娶灼灼的,一定,一定,一定,一定!!!’ 再闻当初信函,这刻的褚景然忽的想笑,可扯了扯嘴角却发现此刻的自己根本就笑不出来,看着床边的这个人,仿若自嘲的缓缓闭上微涩的眼,轻浅声间传来。 “好……?!” …… 林昊天以为,站在那人身边,咫尺天涯的镜花水月,是最痛苦的事情,那人从不将他放于眼中,求而不得,是最痛彻心扉的记忆,那人恨着他,从不愿接受他,是他最不敢正眼面对的事情,可曾经的无数种种与幕幕,却抵不过那日回府后步入房内,视线所及他面白若纸及身下满床的暗红。 那人半倚于拔步床头,精致的侧脸如纸般苍白,白色的里衣上浸染着的朵朵殷红如璀璨的玫瑰,于沉默中凄然的绽放。 自第一眼,林昊天就知道,比起月白袍衫,或许这人更适合着那一身艳丽灼红,就如他的名字般,孟灼孟灼,灼灼其华。 他也曾在头脑中臆想过,若他哪天为这人亲手披上嫁衣,那他会是何种风华。 灼配美人,玉配霞,这人定是那人海茫茫中最闪耀的琼树火花。 他缓缓移过眼,平静淡然若一滩死水般的眸,动作间,未止的暗色如一条蜿蜒的红蛇顺着白色的锦芯蹒跚爬动,渲染出一片瑰丽的妖冶。 紧接着,他笑了,盈盈的凤眸中射出从未有过的恶意与恨意。 他说,我孟灼哪怕是去死,也不会,生下那个野种。 林昊天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后悔,不会后悔当初的所做所为,不会后悔那次疯狂的放纵,不会后悔哪怕是囚禁,折断他的翅膀,也要将人牢牢困在身旁,可直到那一刻。 他第一次,后悔了。 他狼狈的扑到床边,疯了似的想捂住他腕上入骨的伤口,他疯了似的想阻止那殷红的咕咕涌出。 他不要了,孩子,将来,幸福,他林昊天通通都不要了,他只要他平安无事,他只要他能存于这世间,他只要还能看着他,哪怕刻刻凌迟进骨,哪怕时时腕骨入魂,他也不在乎。 孟灼求求你,我只要你活着。 颤着双臂,林昊天将冰凉的人紧紧的抱在怀中,感受着冰冷仿若无情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剐着,分尸着疮痍满片的心脏,崩溃的仿似全世界坍塌般的绝望。 孟灼,你说你想让孟氏商铺如繁花开遍临安大街小巷,无数个日日夜夜,我燃尽香烛,辗转无数个白天黑夜,只希望看到你面上展露的笑颜如花。 孟灼,你说我是你一辈子的知己伙伴,若失此生有憾,为了让你此生无憾,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中,我都只能于梦中与你交脖缠绵,却从不敢在面上表露一丝一毫。 然而,孟灼,你知道吗?那个我,早已在这无数的白天与黑夜中,无数的沉默与压抑中,爱你失了疯,入了魔。 若有来生,孟灼求求你,正眼看我一次,好吗? 正文 73.严嘉煊——番外 “将军有令, 任何人都不能踏进这苑房半步。”身著凛凛铠甲的士兵木着张脸, 伸手将宫装女子还想抬脚入内的动作制止。 女子生的五官出彩, 周身气质出众, 一身桃色绸缎更是衬的她貌比花娇。 今日她本是游逛到此, 见苑房前重兵把守, 好奇想来瞧瞧,却不想还未靠近, 就被这般毫不客气的拦了下来,这让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脸色立刻就不好看起来。 身边的贴身丫鬟察觉到人的不悦,柳眉一竖, 立刻上前叱道:“好个不长眼的奴才,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我们家小姐可是由皇上赐婚,不久后的将军夫人,以后这将军府的女主人, 别说这小小的苑房了,这将军府有哪去不得,还不快滚开。” 士兵不为所动道:“小人只受命于严将军一人,不识什么将军夫人, 除了将军不认旁人,若旁人想进这苑房, 请出示将军私令。” 对方这般毫不留情的话, 无疑是给了女子一个大大的耳光, 霎时间, 她俏丽的小脸就被气的青一道红一道的好不精彩,这让近日在这府中横着走惯了她,怒火刷的蹭起来了。 “今日这苑房,我还就是进定了,小荷,给我轰开这扇门!!!” “是,小姐。”就见身旁贴身丫鬟话音刚落,蓦地抬眼,右掌屈成爪,以闪电之势往苑房前的士兵身上爪去。 士兵大惊,后退的拔出腰间佩刀格挡于身前,下一秒,在锵的一声中,两者碰撞在了一起,一缕银色火花乍现的一闪即逝,这般强作用的推进下,双方各退三步才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四周士兵一怔后,立刻全部转拢了上来,丫鬟虽然是有刀光中中左右突闪,却是游刃有余,女子见到苑房前的士兵都被吸引走了,也就抬步往里而去。 不远有士兵见到女子这般动作,立刻想抬步去阻止,却被丫鬟先一步阻断了后路。 吱嘎的一声轻响中,雕花木门自外被推开,女子抬步入内,入目是庄重的摆设与古朴的陈列,木质格栏之上,精雕玉琢的摆件,无一不是万中珍品,很显然主人对这间苑房分外的珍待。 环顾苑房四周,女子瞧见不远被缦帐绉纱分隔出来的内外居室,想着这外室的奢华,她反射性抬脚往内室而去。 伸手拂开缦帐,入眼的景象让女子姣好的面容微诧了一个瞬间,因为这內室之中并未有什么龙雕玉梁,朱漆黛瓦,有的仅是一张红木桌案,对比外室奢华,简陋了不止一星半点。 怀揣着好奇,她渡步向前,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但更让女子好奇的却是案前一张被卷起的画卷。 自表面看来,卷纸的年代并不久远,但两侧的颜色却都是略有磨损,显然主人经常的翻阅造成。 回想这苑房外的重重把关,再回想室外与室内的两者迥异,那般奢华的摒弃在外,却独留这副墨宝于内,女子眸眼微凛,缓缓的伸出了手。 她觉得,这副画或许隐藏着一个不为她知的秘密。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案前的那张画卷之时,一个满蕴爆怒的声音自不远外响起。 “谁许你进这间苑房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女子吓了一跳,她蓦地侧头,就见到了站于不远处满脸怒容的严嘉煊,以及他身后,全身狼藉血渍一片,被士兵押解于地上的丫鬟身上。 严嘉煊暗着黑沉的脸将桌案上的书卷一把拿过,细心检查后,无半点破损后,心绪微松两分。 感受到自来人身上传导过来的冷意,女子也知晓自己定是犯了人的大忌,立刻道:“将军,我……” 蓦地将人的话打断,严嘉煊冷冷的道:“我已向皇上言明,婚约取消,以后的将军府不欢迎你半步的踏足,”话毕对外道:“送客!” 一阵混乱的骚乱中,不停挣扎,不断撕叫的女子被强行拖出了苑房,哭喊声伴随着切切愈来愈小,直至彻底消失。 士兵退下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严嘉煊一人,他重新走到案后,将画卷挂于墙上,看着紧捆的画卷良久,缓缓抬手,解开了缚卷的绸带。 挣开束缚的画卷如最细腻的绸纱般倾泻而下,卷轴快速的飞转下,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艳侧脸缓缓展现于前。 画中人著着一身月白绵衫,侧站于雕花窗前,皙白如玉的手搭在窗上,似想将那扇窗合上,可那本是想关窗的动作似在感受到什么后,顿止了一息,抬着那双狭长流盼的凤目盈盈望来。 那张仿若天眷无瑕的侧脸,就在那个并不太烈的午后,在那个普通又特殊的日子中,一笔一划的被映进了脑海中,令他再也无法忘却,也不敢忘却一丝一毫。 抬着不自觉颤抖的手,严嘉煊抚上画中人的脸,指尖的触感与永远冰冷的温度,让他知道,这个人,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出现,他再也不能实现当初那个最初的承诺。 于未见这人之前,严嘉煊从不知道,原来心悦一个人可以是这般的甜蜜,是这般的幸福,这般的让人对明天对未来充满着期待。 他喜欢每天都去府中寻他,就那么傻乎乎的看着对方,都让他有种自己正注视着自己全世界的错觉。 他喜欢随他一起出去踏青游玩,虽然跌了跟头摔的很丢脸,可是却能换他噗呲一笑,他也觉得那一跤是甜的。 他甚至庆幸自己不懂水性,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原来他愿意以娚儿之身下水去救他,不惧怕于常伦,不惧怕于世俗的眼光。 他贪心的想得到他所有送出去的礼物,无论是给谁的,在他心里,那都是自己的,毕竟……那个人,也是自己的。 严嘉煊知道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成熟,于那人的感情,只是一时昏头,一时的兴致的突起,所以,在当初战场来报时,他才会想去向他证明自己,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 他对那人保证,他会回来,当上将军之后就回来娶他,定会,一定会。 战场上的生活是残酷的,也是艰苦的,每个失眠的夜晚他都依靠着临摹着那人的墨宝渡过。 严嘉煊想,等等,再等等,待自己回临安了,待自己当上大将军了,他就可以证明自己了,那个人就会懂了。 那人是自己的,这是伴随着严嘉煊度过了无数个白天黑夜的自喃,而在听到那席话之前,严嘉煊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大夫,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禀公子,您这是两月半的喜脉……’ 喜脉,两月半,严嘉煊不知道自己当初所闻这个消息时,内心是什么感觉,痛苦?无措?亦还是迷茫。 那人怎么会有孕?那……又是谁的孩子?他们不是约好了吗?为何……会有孕? 恍恍惚惚中,他就这么将粥端了去,看到了那人憔悴的脸。 严嘉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人,这个充斥着他整个年少梦乡的人,是怨是恨?是喜是爱?当时完全无措的他,真的不知道。 就在这种爱与恨纠结的混乱中,他帮了那人一个忙,对那人提了一个要求,回答了那人一个问题。 然后,那人死了。 画卷中熟悉的容颜在眼中模糊,温热自眶中的滑出,灼的严嘉煊心在抖,抚着画的手在颤。 这些年,严嘉煊一直在想,当初的自己为何要去偷听呢?既然那人不想他知道,那他为何不能如当初般,傻傻的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为何要去战场呢?若不然,他或许就能守着在那人身边永远不长大?为何要说那句话呢?若没有那句话,或许那人就不会心伤到死,毕竟他是那般高傲的人。 可是……为什么呢? … ‘年尾……我们……成亲。’ 视线中他侧过憔悴的脸,那双漂亮的眸中闪动着希冀的光,轻声道:‘即便这般,你……还喜欢我?’ 即便,我有孕,我有别人的孩子,即便我不贞,我还想将所有一切瞒下,即便这般你是否还如当初般,喜欢我? 喜欢你?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要娶他,我说过,我会娶他,我只知道…… ‘我喜欢灼灼……一辈子。’ 我喜欢曾经记忆中的灼灼,那个会为我做锦囊,会陪我放风筝,会守在临安,待我做大将军后归来,与我拜堂成亲的灼灼……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他……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 视线中的那双漂亮的眸中的光,在话落的瞬间湮灭,短短的几字仿似无情的刀子狠狠的扎在他摇摇欲坠的心房,那人倚在床头,苍白的脸似想对他扯出一个艰难的笑,但终没有成功。 人是会长大的,就如不复单纯的你,人也是会变的,就如已不贞的我。 晶莹在绝望中折射的绽放中,他缓缓的闭上了眼,颤声道:‘好……?!’ … ‘孟灼……死了,至于他腹中的孩子……那是被迫的。’ … 当初的那折磨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一幕,若走马灯花般再次浮现于严嘉煊眼前,伴随着那人在绝望的闭眼,所有的痛苦记忆就如已结疤的伤,被再次血淋淋的撕开,疼的他每一口微弱的呼吸都在颤抖。 严嘉煊想改变当初那血淋淋的一幕,他想告诉那个人,他只是一时的无法接受,他只是一时的恍惚,他只是一时的不知所措…… 他想亲口的告诉他,他是为了他去战场,他是为了他去成长,他更是为了他去改变,可所有的一切却全部都来不及了。 看着这副画,看着这个只能彻底活在记忆中活在画中的人,看着他再也不会如常而展的容颜,历经无数年后,已彻底明白何为失去与后悔的严嘉煊这刻泣不成声。 “灼……灼灼,灼灼,灼灼……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喜欢你,喜欢你,一辈子。” 画中男子凤目盈盈若顾盼秋水,右眼红痣,旖旎多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若那仙人之姿。 正文 74.世上只有爸爸好1 【叮, 主线任务将孟氏商铺开遍临安大街小巷, 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10000, 支线任务让林昊天永远求而不得, 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5000,共获得积分15000, 总积分共计46800。】 【宿主,恭喜你积分再涨,只是……我能不能问一个小小的问题。】 【嗯?】褚景然漫不经心。 偷偷看了人一眼,520号小心翼翼的道:【那个……宿主你这么尽(费)责(心)的虐主角, 真的只是因为任务么?】 为了虐到他,你又是堕胎又是自杀还弄一床姨妈红的视觉刺激,我简直就是快要被当时的画面吓尿了。 【当然,】侧目似笑非笑, 褚景然道:【不然你以为呢?我的目的是什么?】 520号讪讪,我总觉得宿主你就是故意在找主角的茬,跟他过不去。 好似懂了520号未完的话,褚景然挑眉笑笑不言。 故意么?好像是的呢, 只是谁让那些主角身上都有令他感到分外手痒的气息呢。 手痒的让他总想温柔爱(弄)抚(死)他们的熟悉气息。 但愿下个世界你还在,我的亲爱的~ 【下个世界筛选中, 请稍后……】 【筛选完毕, 正式传送……】 眼前黑暗一恍, 再次睁眼时褚景然已身处一间明亮宽敞的房间之内。 头顶天花板上垂着一盏琉璃水晶吊灯, 脚下所触是柔软的厚实地毯,侧边不远处镶着一扇大大的落地窗,这会儿,透过落地窗还能看到窗外碧绿的草坪与暖暖的阳光。 环顾四周,这房间的布置虽略显简约,但陈设及挂于墙上的艺术壁画,却无不透着格调的高雅与大气,再加上此刻身前这架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三角钢琴,于人的身份,褚景然有了大概的判断。 郑黎忻,今年刚满十八,国内乃至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著名钢琴家、作曲家郑弘逸的儿子。 从出生起,郑黎忻就被赞有一双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自小受无数名流导师指导,获得无数肯定与赞扬,被寄予重望。 那这样的郑黎忻是富二代?星二代?宠儿?含着金汤匙出生?才华横溢到受万人追捧?青出于蓝?硬件爆表? 错错错错错,除了最后一项硬件爆表外,其他的全部都没有。 因为在无数年前,郑黎忻就没有再光明正大的于人前弹过一次钢琴。 这个时间可以再具体一点,六岁,当时郑黎忻被诊断出患有严重社交恐惧症,紧接着八岁时,他被再次诊断出患有轻微自闭症。 很显然,郑黎忻的病不是天生,而是后天造成,这所有种种还得归功于他那位已被自己作死的母亲。 女人是郑弘逸无数狂热粉丝中的一员,喜欢郑弘逸已是接近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当初为了与郑弘逸近距离的接触,她不惜砸千万包场,只为让郑弘逸为她一个人演奏,然而这般的手笔却只换得郑弘逸‘不懂音乐’的四字批判与转身离场的背影,甚至事后将她直接列入了演奏黑名单。 再也无法跟喜欢男神接触的她整个人都疯魔,多次跟踪尾随都因郑弘逸背后庞大的势力以失败收场,日复一日中,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要生下郑弘逸的孩子。 用了近半身家,她费尽心力得到了郑弘逸的精/子,依靠高端的现代医学技术,她顺利的怀上了郑弘逸的孩子,甚至生下了这个孩子。 作为郑弘逸的头号狂热粉丝,女人比谁都了解郑弘逸,冷情,冷心,人生中除了音乐,没有办法容下任何其它的事物。 为了让他能看自己一眼,为了实现心中那个所谓家的梦想,她疯了似的将音乐与郑弘逸的全部思想与音乐灌输到郑黎忻的世界之中。 音乐、钢琴,钢琴、音乐。 从出生的那刻起,郑黎忻注定就会过的无比艰辛与痛苦,终的在这般强压硬塞下,郑黎忻被整出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女人最后是给自己的疯狂给作死了,郑黎忻却是跌破眼镜的回到了郑弘逸的身边,只因为他有着一双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在郑弘逸的眼中,这是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 为了让这双手能重新弹奏,为了能让耳朵享受到这双手中动人旋律的听觉盛宴,郑弘逸花重金聘请了国际知名心理治疗师乔西,前来为郑黎忻来作心理疏导与治疗。 没有作详细调查的郑弘逸不知道的是,这位国际上鼎鼎有名的心理治疗师私生活并不干净,几乎在见郑黎忻的第一眼,乔西就疯狂的迷恋上了他。 利用郑弘逸的信任与治疗中独处的机会,乔西三番两次的对郑黎忻下手,甚至于最后下药将人迷/奸。 郑黎忻作为一个有着心理疾病的人,骨子中就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不信任与戒备,更是不会去告状,所以当一切发生后除了害怕,就只有害怕,也就导致这所有的一切郑弘逸并不知晓分毫。 整整近一年的疏导与治疗,郑黎忻的病情不仅丁点没有有所好转,反而愈来愈重,也愈来愈惧怕与外界与陌生人的接触,甚至严重到了郑弘逸每次稍有靠近时,他都能吓的如鹌鹑般瑟瑟发抖,以至于一个完整的音符都弹不出。 另一方面,郑弘逸对除音乐外的事,本就没有多大耐心,一年的时间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长的时限,可这般的结果却是让他倍感失望,终于他对郑黎忻的病彻底死了心。 照理来说这应该是件好事,因为乔西被辞退了,郑黎忻也结束了那于他来说炼狱般恶心痛苦的生活,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事。 郑弘逸真正的亲生儿子出现了。 郑黎忻压根就不是郑弘逸的亲儿子,原是当初女人在医院生产时,孩子出生手指微有畸形,显得难看非常,可作为郑弘逸的儿子,怎么能够没有一双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别说是畸形,哪怕手部有一点点小毛病,也有可能会影响到将来琴声的悠扬及视觉感观。 所以,她调换了孩子,她想中的正是郑黎忻这个,从出生起就有着一双天生适合弹钢琴手的孩子。 亲生儿子找到了,郑黎忻被送回了亲生父母身边,一个四十多岁身材走形打扮庸俗站街女的母亲,一个游手好闲街坊邻居都避之不及吸毒的父亲。 然后,某天没钱花的男人,将视线移向了家中那扇永远紧闭着仿似隔绝开两个世界的房门之上。 记忆看到这里,褚景然眉皱了皱,跳过了中间直接看了结局。 邓黎忻亲手毁了那双曾被无数人赞叹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以自杀结尾,终结了自己悲哀痛苦的一生。 垂下头,褚景然看向了此刻正轻搭于黑白琴键上的双手,直至亲眼所见,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实是双少见的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 这双手白皙秀美,修长的手指让它能极好的跳跃于黑白琴键,对比旁人,它不仅没有厚重的视觉感观,反而还生的玲珑小巧,像是匠人细心雕琢的瓷器。 此刻手指平搭于琴键,微凸的指关节透着圆润的弧度,展开的五指上,如贝壳般的指甲扣于其上,粉嫩嫩的颜色,似若是三月初绽的桃花,衬着指腹下简约的黑白色系的琴键,只一眼就是视觉上最好的享受。 也难怪郑弘逸在见到这双手后,就移不开眼了,只拿着女人的那纸DNA鉴定报告,就那般大度的将人直接带回了郑家,复检都不再去做一次,想必当时于郑弘逸的心中,这亲不亲生都无所谓,只要这双巧手能弹出动人的旋律,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任务。】 【主线任务,在不损害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下留在郑家,支线任务,摆脱心理治疗师乔西的魔爪。】 褚景然挑眉,【不损害任何人利益?】 【那个亲儿子,不能鸠占鹊巢。】 褚景然微有意外,他倒是没想到这郑黎忻身为一个患有自闭症兼社交恐惧症的人,能想到留在郑家这点已是不易,却不想还能切身关心到别人的利益。 怀揣着好奇,褚景然翻了翻头脑中的记忆,微有明了,看样子郑黎忻的病并没有剧本中说的这般重,更没有剧本中说的那般于一切都无动于衷,甚至对钢琴厌恶至极。 褚景然所见郑黎忻的头脑中只有一个词。 钢琴! 正文 75.世上只有爸爸好2 现在郑弘逸已于三个月前请回乔西为郑黎忻作相关治疗, 这三个月中乔西还未有过多的轻举妄动, 而是不动声色的摸清了父子俩人的亲疏往来。 看懂了郑弘逸看中的是郑黎忻钢琴天赋, 而并不是这个儿子本质的他, 于昨天第一次将魔爪伸向了郑黎忻, 将人半强迫似的拥在怀中, 蹭到了人生极乐。 【真是个变态,那孽根真想给他剁了, 看他以后怎么发情,还敢不敢对着人乱蹭。】 【这剁了前面还有后面呢。】 520号,宿主的话好内涵,其实我并没有听懂。 于脑海中褚景然回忆了一下这色胆包天的心理治疗师的模样, 对比起其它人很是模糊,头脑中也只充斥着恶心,害怕,恐惧之类的词句, 可见于郑黎忻心中,这人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重。 一个星期中乔西会来五次,周一到周五,而今天正好就是周六, 乔西正好不在。 迷/奸事件是在乔西为郑黎忻治疗近半年左右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过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所以对比起其它, 解决支线任务的事已是迫在眉睫。 作为一个心理疾病‘严重’的人, 郑黎忻这会突然跑去向郑弘逸这个不合格的便宜爸爸告状, 肯定是极为不合理的,只是若不能主动告状,那么…… 将视线自琴房一角收回,褚景然敛下眸,指尖落下,自来郑家这个新环境后的第一缕音符缓缓飘出。 若不能主动告状,那就让便宜爸爸自己去发现好了。 …… 幕色已落,郑家护院铁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轿车徐徐驶进,最后停于别墅大门前。 保镖行至后排,拉开车门,就见著一身灰黑色正装的男人自车后坐内躬身而出。 男人的五官线条刻画的深邃而俊美,毫无表情的面上有着双凛然的眸,那双眼睛如深渊下终日不见阳光的寒潭,自内透着令人心颤的冷漠与冷情。 下车后,郑弘逸脚步不停的往别墅内而去,若此刻凑近些,定能嗅到自他身上传来微染着醇厚的酒香,沾染着涩甜单宁的纷芳,那是红酒的味道,可那张冷硬俊美的脸上窥不出半分饮酒后的迹象。 细心观察,你会发现,在他灰黑色的西装衣摆的一角,有着一块不明显的暗色酒渍,显然这才是酒香的来源之所。 虽是被红酒洒于身,可除开这小片酒渍外,他全身上下都未见应有的褶皱与凌乱,可见这定是个自制力极强且过份严谨的男人。 进门后郑弘逸迈步往二楼行去,紧拧的眉能看出他此刻心情明显的不悦。 上流圈子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何种场合,郑弘逸从不沾酒,若真有必要也是以茶代酒,于这,有人猜他是对酒精过敏,有人猜是他是彰显独特,更有人猜他这是在追求格调,但却从未有人猜中过真正的原因。 原因其实很简单,喝酒误事,再者酒精会麻痹思想与感观,若长期接触甚至有可能会麻痹神经。 郑弘逸是一个钢琴家,音乐主宰着他生命的全部,手指上哪怕一个轻微的颤抖,都会扰乱一首琴曲的音调,所以,随时随地保持头脑清醒,保持最基本的理智,这是这个生活严谨到几乎公式化的男人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现已在国际上都颇有知名度的他,无论是于何种宴会,向来是滴酒不沾,可今日却是被主办方那别有用心的女人撒了一身,道歉之余还借口近他的身,若不是骨子中久经沉淀的良好素养制止住他反射性的动作,他早于当场翻脸了。 只是这不翻脸就不代表着他不会有其它动作,这不酒会才举行至半,郑弘逸就于众目睽睽下徒留满目的惊诧,与女人跟调色盘似的白一块红一块的好不精彩的脸,阴沉着面色转身离场。 进了房间,郑弘逸随手褪下了身上染着酒气的外套,抛至在旁,转身进了浴室。 片刻功夫,浴室就传来水声汩汩,缭缭蒸汽中,依稀可以窥见男人健硕的身材与蜜色的肤色,热水自头顶倾泻,拂过紧实性感的肌肉与笔直的长腿,最后砸落于地。 良久,击打于地板上淅沥水声停止,浴室的门打开,水汽蒸腾中,郑弘逸发稍淌着小水珠,腰身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身上刺鼻的酒气散去,郑弘逸面上也缓和了不少,看着窗外已暗下来的天,及床柜边指向晚上七点的时间,想着昨晚灵感突现作下的曲谱,换了身衣服后就下了楼,往一楼琴室而去。 郑弘逸的个人琴房很大,整个琴房被布置的简约而奢华,在琴房一边的橱柜之上,摆满了大大小小不下近三十个奖杯与奖牌,被笼罩于射灯浅晕下静静安躺的奖杯,周身透着无法掩饰的瑰丽与荣耀。 这中近半的奖项可能是音乐界无数人穷极一生都无法收获的一枚,可却被这个男人全部笼络名下,可见其音乐才能的出众与其在音乐界中的影响力。 近百平的琴房中摆放着近五六台的钢琴,有新有旧,这中有的是郑弘逸还未成名时,伴他无数个日夜的存在,有的却是见证了他无数辉煌的瞬间,与他携手斩获无数荣耀的存在。 走至摆放于靠窗不远处的一台纯黑色的三角钢琴边坐下,郑弘逸从旁抽出了昨晚灵感突现时作出的曲谱。 将还处于粗胚的曲谱拿笔再次修改了一下,将弘逸将之放于谱架之上,黑白琴键之上,男人苍劲有力的手指似有灵魂般的落下,悠扬的音符自中跃出,微顿,抬笔修改,再次弹奏,再次修改。 就着这般停停顿顿,起起落落,灯火通明的琴室中,交错着黑白的琴键上,男人用着自己的双手,谱写着一曲新的乐曲篇章。 就在琴房中郑弘逸将心神全部投入于面前的五线谱之上,修改停停写写时,忽的耳畔好似敏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 叮泠的脆响,清泞非常,就仿宛是置身于漫天连绵雨幕,摒弃一切的喧嚣与万物,静静的聆听着单颗雨滴掉在地上溅起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涟漪的浅浅中,雨点儿掉落于地,在浅浅的水洼中划开圈圈水纹,整颗心房好似都跟随着它漾开的小圈氤氲,一圈一圈,一阵一阵,延绵不绝。 不知不觉中,郑弘逸手中修改的动作慢慢地愈来愈缓,直至彻底停了下来。 蹙眉细心聆听,叮铃旋律入耳延绵不绝,似哭泣的雨滴,带着无助的迷茫与凄宛忧伤的不知所措。 仿若是似世间的最唯美,又似最细腻的温柔,无助的忧伤像是春蝉的吐丝,蜻蜓点水,又似山涧溪中流水,带着飘浮在上无根的枯黄落叶,悄无声息地,随波逐流至很远很远…… 不需要词,只需要曲,不需要华丽,只需要最本质的音符,在那双手翩翩的起舞中,指起指落下,一个真正懂音乐,爱音乐的人能为你勾勒出一副世间最动听的听觉盛宴。 开心,伤心,宁和,忧伤,你的整颗心会不受控制的跟着它的节拍,一起沉沦,一起涤荡。 就像现在。 这是钢琴声,只一个最简单的节拍,郑弘逸就能确定。 只是,这是谁在弹钢琴? 正文 76.世上只有爸爸好3 不受控制地, 郑弘逸起身离开了座椅, 点点溢散进房的琴声就如一块巨大的吸铁磁般, 吸引着男人所有的感观与每一步的靠进。 拧门而出, 头顶浅柔的射灯照下, 自浅色的地板上渲染出一片阴影, 郑弘逸缓缓地在琴室长长的走廊上前行。 因为职业的关系,郑家专门开僻出来的琴室区域很大, 单单琴室就占了别墅的近三分之一,除开郑弘逸的琴房外,这片区域还有近七八个琴房,而这个声音正是来自其中一间。 终的, 郑弘逸的脚步止于最靠里的一间琴室门前,钢琴声来自里面。 到底是谁在弹钢琴? 宽厚的手掌搭于门把,这刻,郑弘逸的头脑中蓦地冒出了那双, 他几乎快要忘记的,完美似上天最好杰作的玉手。 月色轻摇的窗边,纱帘轻拂,纯粹的黑白色系琴键之上, 指落指起,少年玉指宛若白色精灵般的舞蹈, 演绎着动人的高贵。 不受控制地眼眸深沉一分, 郑弘逸拧门而开。 馨香满蕴的琴房被浅色的灯晕笼罩在中, 窗边白色的三角钢琴半浸于清冷的月下, 未关闭的落地窗送来夜晚微凉的风,吹动着窗边薄纱轻摇,拂动着一室的寂寥。 视线环顾四周,郑弘逸将琴房一切尽收眼底,却也改变不了琴房中空无一人的事实。 如惘如怅,如泣如殇的钢琴声还在继续,抬着步郑弘逸向着声源处靠近,直至最终停在了琴房一角,停在了那个已完全被他放忘记的录音设备前。 淡淡的迷茫,幽幽的无助,似行至十字路口前驻足停留,似无措不安的彷徨,就于自动定时开启的自动播放中溢散开来,在寂寥的琴室中点点蔓延。 郑弘逸就这么站在设备前静静的听着,足过了近五分钟后,琴声才缓缓散去,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曾经于人生的某个阶段,郑弘逸进入到了音乐的瓶颈期,无论是谱曲亦或者弹奏,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为了将这种情况调整过来,他就这么全天以这种录音再播放方式去收集自己指尖所有的音调起伏,来一点一点的纠正自己。 后来,将之调整过来后,这东西又自带自动录音播放功能,也就被他移出了琴房,随手扔到了这个不常用的房间,却不想今日竟会收获到一份如此大的惊艳。 郑弘逸一直都知道,若它愿,那双漂亮小巧的玉手下,定会流转出世间最美的篇章,完全不负那双玉手美名的一丝一毫。 将人接回来时,郑弘逸就曾想过,那乐声定会像他的主人,若碧水云间青柳拂畔,宁静而安详,可现实与想象的碰撞却犹如天壤之距。 紧攥心弦,扼制住呼吸,沉浸于不知所措中的无助与忧伤。 侧头看了眼窗边白色的三角钢琴,透过朦胧迷离的月光,郑弘逸仿佛看到了白天少年坐于其上,手指起落弹着钢琴的模样。 迷茫,无助,彷徨。 只是,为何? …… 褚景然于早上八点准时苏醒,起床穿衣,叠被开窗,刷牙洗脸,这中一共所需时间二十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在秒针指于八点二十上的那一刻,房门被自里打开。 楼下已于餐桌旁坐下,正在用早餐的郑弘逸听到响动,微抬头,就见少年著着一身暖色家居服走下了二楼,在他半审视的目光中,如三个月来的每天般坐到了餐桌上离他最远的一个位置。 佣人见家中小少爷坐到了餐桌旁,立刻端来早餐。 从对方下楼后,郑弘逸的视线就一直留意着不远人的一举一动,他注意到,在佣人接近的那刻,敛目少年全身徒然僵硬的全身,肩膀微颤,小幅度的轻簌,那模样像极了只被入侵领地,饱受恐惧威胁的小动物。 佣人离开,僵硬动作微缓,褚景然的视线下移到了面前的早餐之上,软糯香甜的玉米粥配荷包蛋,再加一杯温牛奶。 照着人以前的习惯,褚景然拿着银勺与筷子吃起了早餐,一勺粥,一口鸡蛋,一口牛奶,细嚼慢咽,动作标准而有条不紊。 瞧到不远人进食的动作,郑弘逸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从当初看到对方弹钢琴的照片,下定决心将人接回身边,郑弘逸也曾想过,这个儿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被女人养出了自闭症兼社交恐惧症来,只是这些个问题也只是恍惚刹那而逝,他只在乎那双手。 在郑弘逸的内心,能跟音乐沾的上边的东西,他才会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去处理,对方的手能跟音乐沾的上边,于是他会花重金去聘请医生为人治疗,但也仅限于此。 他不会花过多的时间去了解对方的病情,了解对方的习惯,了解对方的行为,于他,这些都有医生在,他的时间很宝贵,他并不需要将本就不多且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之上。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身体总是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了。】 【嗯?】 【饿的!】话毕褚景然放下了手中的牛奶起了身,天天吃不饱,能长身体么。 用餐刚至一半,郑弘逸就感受到不远处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与银勺,用手边的温毛巾拭嘴后,沉默起身回二楼。 一顿在普通人家应是温馨的早餐,在这此刻却显得分外尴尬,因为从头到尾,父子俩人没有交流一句话,甚至是一个最简单的眼神,在俩人眼中,对方陌生的好似空气般的存在。 于这,郑弘逸习以为常,丁点未感不适,轻抬眼,他就见褚景然方才所坐位置,瓷碗中的玉米粥剩余近半,玻璃杯中的牛奶还剩大半杯,惟一吃完的就是那个被煎的金黄的荷包蛋。 手中动作微顿,所以,对方这是喜欢吃荷包蛋? 正文 77.世上只有爸爸好4 将自己头脑中的想法抛开, 用完早餐后郑弘逸起身进了不远的琴房。 作为国际上知名的钢琴兼作曲家, 郑弘逸的音乐才能毋庸置疑, 不同于旁人成名后就鲜有所出的尴尬,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 郑弘逸总能作出一曲又一曲的惊世作品, 让无数人赞叹不已。 当然,在这万受嘱目的背后, 郑弘逸所付出的努力也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比如灵感突现时,他经常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拼命的与时间赛跑, 以希望能在灵感未消退前做出完美的作品,往往在曲成后,人却是得定时的进医院重症病房昏迷了段时间。 又比如为了寻找绝望的刹那,他只身一人横穿万里沙漠, 炎炎炙烤的高温下,全身脱水已是半昏迷,就着严重幻觉从生的他作出了人生最顶峰的旷世之作《望》,若不是濒死前正好遇到了骆驼队被险险救回, 那么这个世上早就没有了一位名叫郑弘逸的音乐天才。 近些年来郑弘逸虽是时常能有所新出,但却再也没能作出过比《望》更为出彩的作品, 虽有人说人生顶峰, 一次就够, 但郑弘逸自己却是于这种现状极为不满, 甚至于无时无刻他在压榨着自己所有的细胞,不够,还不够。 不同往日的练习,今天的郑弘逸这会正于琴房中修改着昨晚已是雏形显现的曲谱,笔中动作间,忽闻脚步自门外而过的声音,几乎下意识的,笔尖于五线谱上微止。 近十秒的时间,轻微的开门声自外走廊最尽头,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这是……少年进琴房了。 琴房中瓷白的墙上挂着的简约挂钟,此刻正指着十点的字样,坐于白色钢琴前的褚景然抬手,柔皙指尖落下,一如昨日般同样的曲目再次溢转而开。 仅一门之隔的琴房外,郑弘逸伫立原地,就那么静静的聆听着带着几分哀伤无助的曲调,一言不发。 【宿主,这就在这弹什么话都不说真有用么,万一郑弘逸他听不懂怎么办?】 【那支线任务就失败了啊。】 【……】你不说我也知道。 褚景然指间起落不停,似无意间瞥了眼房门,轻声道:【他会听懂的。】 音符于普通人眼中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但在真正热爱音乐人的眼中,它却是有血有肉有喜有悲的存在。 每个热爱音符的弹奏者,他们会在经意与不经意间,将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感观与思想融入在中,通过跳跃的起落,传进每一个听众的耳中。 人会说谎,但是音符它却不会,所以,它会将最真实的信息,弹奏者最真实的内心传递到听众的耳中。 现在弹奏者是郑黎忻,而惟一的听众就是郑弘逸。 终的,在指针指向十一点时,褚景然手中的动作顿止,门外的郑弘逸就听琴房琴声戛然而止,正待他不解之际,一直紧闭的琴房门自里被打了开来,少年微有纤弱的身形显现眼帘。 察觉到房门前的‘陌生人’,抬眼的褚景然被惊吓了一大跳,反射性的倒退了一大步,惊惧动作间竟还差点直接撞到了门边的橱柜之上,本就因微有些营养不良略显苍白的小脸,在这一吓之下更是褪的毫无血色。 郑弘逸方才还浸于音乐的思绪一下收回了神,看着对面不远处那张足可以媲美墙面的小脸,眉头微不可查的拧了一下,“你很怕我?” 褚景然也不说话,就那么用着慌张又无措的目光怯怯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于内心,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爸爸,不会对他做出那种恶心,讨厌的事,可脑海中,前两天发生的一切却不受控制的翻滚着,于这种翻腾中,整个身子也完全不受控制的战栗着。 虽是将人接回了近三个月,可郑弘逸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这所谓的儿子,这会借着难得的机会,他倒是第一次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 少年的模样生的极为精致,明眸琼鼻,丹唇皓齿,他的肤色很白,区别于那种健康的白,而是那种长期未见光,被活生生闷出来的瓷白。 此刻他黑白分明的眸中,闪烁着惊惧的光,那目光怯怯的,像极了只突然发现捕食动物,被惊吓到的毛绒兔子,惊慌又无措。 看着这样的儿子,向来冷硬的郑弘逸心中忽的莫明一软,紧蹙着的眉也松了几分,语气难得柔和了些道:“钢琴弹的很好,为什么不愿在人前弹?” 褚景然,我聋,我哑,我还有病。 对面人未回话,郑弘逸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人,俩人间好似就这么杠上般的僵持了下来。 时间一分分的流逝,凝固的空气使得褚景然头脑中惊惧的幕幕快速翻滚,无措的害怕让他眸中都不受控制地蓄积起了点点咸湿,他想离开这个房间,可男人却正好堵住了房门口,让他无路可走。 郑弘逸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白着张小脸,吓的眸中泪光闪烁几乎快哭的人,眸底无数思绪而过。 他记得第一次见少年时,他虽然同样抗拒自己的接近,可却是没有这般的激烈与害怕,可为何治疗了三个月,少年的病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愈发的严重了? 敛下眸中的深思,定定的看了眼不远处的人后,郑弘逸转身回了自己的琴房。 琴房中,郑弘逸就这么站在门后,透过门上小小视窗看着外面的走廊。 足足近五分钟的等待,终于不远走廊最里间的琴房中,冒出了个颤颤的小脑袋。 对方似乎在观察着四周的一切,那双半蒙着水雾的眸子警惕又惊惧,忽眨忽眨间,长长的睫毛似一排排小扇子般,可爱极了。 过了足足近一分钟,对方才抬着脚走出了房间,而后屏着呼吸,僵硬着身体一步步往外挪,路过他琴房门口时,他更是清晰的看到,对方紧张的连漂亮的指尖都捏的发了白。 雾煞煞的眸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琴房的门,仿佛只要门后再微有动静出现,那眸儿中就能滚出惊惧的泪花来般,安全渡过,少年长嘘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看了他琴房一眼后,这才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午餐及晚餐时,褚景然同样是坐在同一个位置,吃饭只夹自己面前的一盘,与早上一般无二,一口菜一口饭,等碗中的饭吃完后,起身离桌,如默剧般,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幕落日升,星期一到来,乔西要来郑家了。 清早,褚景然来到餐桌之上吃早餐,只是与昨日明显有区别的是,今日的荷包蛋大了一圈。 褚景然心道,终于不用像昨天一样饿肚子,可以吃顿饱的早餐了。 郑弘逸就见少年如昨天般,一勺玉米粥,一口鸡蛋,一口牛奶,一如昨日般,鸡蛋吃完了后,就放下了筷子与银勺上了楼。 看着明显比昨天少了近大半的玉米粥与牛奶,郑弘逸莫明觉得心情好了一丝。 刚用完早餐离桌,郑弘逸忽闻门外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侧头看了眼墙上时间,八点半,那么这是……乔西来了。 回忆昨日不正常的种种与自己了解到的相关信息,郑弘逸止住了抬步上楼换衣服的动作,眸眼微凛,或许他该亲自求证! 正文 78.世上只有爸爸好5 不到一会功夫, 一位近三十多岁西方长相的男人走进别墅。 刚进门乔西就发现了客厅沙发上的郑弘逸, 面上适时的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用着流利的普通话道:“郑先生早上好。” “乔医生。” “难得在家中见到郑先生, 郑先生今日不用出门?” 摇了摇头, 郑弘逸道:“过会有事外出, 今天我是专程在这里等乔医生。” 乔西心中转了几个弯,“那倒是不知道郑先生所等有何要事?” 看着不远处的气质若泰的男人, 郑弘逸道:“我想请问乔医生,为什么黎忻的病比起最初那会好像更严重了,乔医生能给我解释一下原因吗?” 闻言,乔西面上未有半点异样, 解释道:“郑先生,我现在为郑小少爷所采取的治疗方案,是国际上都是非常著名的针对疗法,这种治疗办法……” 乔西怎么可能会对这块没有任何准备, 于最开始他见到郑黎忻第一眼时,就改变了自己开始所想采用的方案,而是采取了更为激烈的针对疗法,只因这种疗法在正常治疗过程中会有一段‘反抗期’。 在这段期间内, 患者会对周围所有一切都产生绝对的防备与不信任状态,而这正是他所需要的状态。 听完解释, 郑弘逸眉头微拧一言不发, 昨晚他就请教过其它心理方面的专家, 如今日乔西解释一般无二, 回想昨日少年惧怕的模样,郑弘逸也只能将之归结至此。 送走郑弘逸后,乔西将视线投向了二楼某间房间,眸底是浓烈的欲/望色彩。 这会刚到九点,褚景然一如前两日般盘坐在房间羊毛地毯上,整个身子半沐浴在窗边的阳光中看书。 就在这安静的此刻,忽的他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扭头,在惊惧的无措间,就见门把被自外一寸寸地拧动。 拧门的手蓦地遇到阻力猛顿,乔西意味的挑了挑眉,竟然从里面被反锁了。 松开拧门的手,乔西敲了敲门,“黎忻乖乖,快把门打开。” 房中褚景然抽了抽嘴角,这是在演大灰狼跟小白兔呢。 隔着门,乔西听到房中蟋蟋蟀蟀声音的响起,紧接着‘嘭’的一声响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房间的门背之上。 对于他这难能的激烈反应,乔西心中不仅没有丁点惧怕之意,反而涌出了更澎湃的想将人吞噬一干二净的渴望。 若说吃掉一只温顺的小白兔,能让他的身体获得无尽的满足,那么吃掉一只会反抗,争服一只会张着幼齿咬人的小白兔,那么所得到的就是身与心的满足。 回想前几日于人身上得到的,在旁人身上从未有过的灭顶快↑感,乔西咽了口口水,真是愈来愈想将之一点点的吞下肚了呢。 看着紧闭的房门,乔西自口袋中掏出了自已暗中偷偷配好的钥匙。 钥匙入孔,没有丝毫阻碍的拧开了房间的门。 脸上挂着露骨的炽热,乔西推门而入,然而下一秒,门再次纹丝不动。 就见一条指粗的锁链一半镶在门槛边,一半紧紧扣于门后,正是房间的第二道锁。 褚景然表示:呵,我只是有心理疾病,又不是个智障,没法主动开口告状不会防备着点么? 乔西面上的笑僵了僵,两天未见,原本软绵的小白兔好像聪明了不少,至少这会懂得防备了。 借着半掩的门缝,乔西试着于房间中打量这两天未见的人,却只瞧到不远阳台边羊毛毯上散落的书籍,并未见到人的半点影子。 打不开房间的乔西躬身捡起方才对方砸过来,掉于房门边的书籍,翻了翻,全部都是有关钢琴的知识。 房间中,褚景然抱着膝盖倦在方才所坐位置的对角,整个人都隐在阴影之中发抖。 忽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中突然响起的闹钟打断了褚景然的思绪,埋于膝盖中的头缓缓抬起,就见不远床头柜上,指针即将指向十点。 时间到了! 每日的十点钟,郑黎忻都会呆在琴房中,这是身体下达的指示,也是必须去做的指示,就如同人饿了就会下意识的想去填饱肚子般。 褚景然半倦在角落中,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急躁与焦虑。 他需要去琴房,十点钟,这是练琴的时间,不能待在房间里面,他要出去。 可是如果出去就会遇到那个人,那么…… 时间每一秒的流逝都加重着房间中急躁的气息,全身上下好似有无数个细胞都在叫嚣,褚景然无意识的撕扯着身旁的锦锻窗帘,似乎想以此来平复心下那种无处安放的焦躁,可无论怎么样,他都无法将之全部屈散。 终的,在这种无孔不入的烦燥持续了近十分钟后,他将视线移向了那扇已合拢的房门之上。 面前的房门好似隔开了生与死的距离,褚景然站在房门后近两三分钟的时间,终是抬着颤颤的已微沁汗水的手,取下了紧扣的锁链。 屏住呼吸,压抑住心脏不受控制鼓动的频率,缓缓的打开了房间的门。 入眼走廊空无一人,脚步踏出,客厅空空如也。 一步步下楼,一步步顺着琴室的走廊行至最后的琴房前,抬着微染汗渍的手,拧开了琴房的门。 琴房中空无一人。 褚景然面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抬步行至窗边白色钢琴前坐下,开始了如前两日般的求救。 听到自半开的窗户飘出的琴声,院中的乔西扭过了头,想着以前郑黎忻十点必去的琴房,合上手中的书本往琴房而去。 明亮的琴房内,少年如一尊精致的瓷器娃娃坐在白色的三角钢琴前,漂亮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于蕴在柔和阳光中的黑白琴键上跳动,指起指落,带起斑驳片片。 他的视线分明是看着面前谱架上的曲谱,但眸中却蕴着几分迷茫的光,金色的琉璃贪婪的舔舐着他白皙的面颊,于莹白如玉的肤色上迤拉出一串串柔和的浅。 琴房回荡着忧伤的曲调,似雨中蝴蝶展翅的飞翔,同样也是少年无助的不知所措。 美丽,纯粹,安静的他。 乔西就这么安静站于琴房门前,露骨满蕴着欲念的视线如实质般于少年周身流恋,那视线仿若想透过衣料层层的遮挡,将坐于钢琴前的他剥的赤/条条的丁点不剩。 即便这么静静的看着,某处已是有了最直接的反应,不受控制地乔西上下滑动了一下喉结,轻轻的走进琴室,转身反锁上了琴室的门。 一曲终完,褚景然思绪微有回拢,半敛的眸中似满蕴秋水的哀伤,又似空无一物的迷茫,就在他抬着如玉的指尖,准备二次落下时,忽的一双结实的手臂将他自后半拥进了怀中。 耳际黯哑轻柔温热扑来,“黎忻,你知道你刚才有多美吗?” 几乎在这熟悉声线落下的瞬间,褚景然的脸猛的一下全白了,不受控制的,头脑中有关前几日的种种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让他全身如筛子般剧烈的哆嗦起来。 无视对方身体哆嗦的幅度,乔西迷恋的吻了吻少年小巧的耳垂,含入口腔于齿间轻碾磨,瞥见到近在咫尺的窗帘,抬手落下,在‘唰’的一声轻响中,金色的阳光被纱帘通通阻隔在外。 正文 79.世上只有爸爸好6 阻隔了窗外的视线, 乔西将怀中颤抖个不停的少年横抱起, 让人以一种极度亲密的姿态侧坐在了大腿之上。 落坐瞬间, 舒爽直达每一个细胞, 乔西清晰的感受到少年全身都僵硬了, 仿似回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般, 开始挣扎着想逃离他的怀抱,一直不言不语的唇中也发出了类似小兽断断续续的呜咽, 那声音软软的,柔柔的,直想让人将他疼到心尖上。 感受着身上人的挣扎的害怕,乔西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将人禁锢好后, 以唇轻吻着人的面颊,手掌于人颤抖个不停的背脊上下轻抚。 “黎忻乖乖,不怕,不怕。” 可他的安慰不仅没能让怀中人安静下来, 反而还抖的更厉害了,甚至于那一直雾蒙蒙的眸中,坠下了晶莹的泪花。 伸出舌尖,一点点舔舐尽怀中人脸上因惊惧掉落的泪珠, 就见那软舌所过之处,于人莹白的肌肤上迤拉出一串串暧昧晶莹的水渍, 乔西以唇磨挲着怀中人粉嫩的唇瓣, 黯哑低喃。 “黎忻钢琴弹的真好听, 比我以前所听过的所有演奏会都好听, 黎忻真棒。” 怀中人雾蒙蒙的眸中满溢惊惧与恐慌,默默垂泪不语。 轻抚上他那双如上帝最好杰作般的手,乔西将之爱不释手的放于掌中把玩。 他爱极了少年这双完美的手,小巧的,精致的,胸中欲火澎湃,虔诚的将少年玉指放入口腔中,情/色的以软舌细心舔舐轻吮,直至那双玉手之上的每根小巧的手指,都满布着暧昧的水渍,才不舍松开放过。 【我想杀了他。】 【我支持你宿主,到时候定要这个禽/兽不得好死,光天化日下竟是色胆包天。】 【只顾自己爽的货都该死。】劳资来了这么久都没爽呢! 【……】蛇精病的世界正常人无法理解。 安静的过份的琴房中溢散着糜烂的堕落,乔西含着怀中仿若失魂满脸泪痕人的唇瓣,轻舔喃喃。 “黎忻这么乖,难道不练琴了吗?” 怀中好似已完全失去了灵魂般的褚景然,艰难的将视线移向不远墙上挂着的时钟之上,十点三十五。 还有整整近半小时。 就着身后男人拥抱入怀的姿势,就着身下滚烫的如铁,就着脖颈边濡湿的触感与耳畔男人粗重的喘息,褚景然抬着颤抖个不停的双手,搭于黑白琴键上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不同于方才无助的哀伤,这是一曲充满着低沉的曲调,犹如破败的灵魂放逐到烈日灼烤下,无人问津,无人倾诉,无人理解,无人帮助,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般的孤单与绝望。 晶莹的泪花仿似掉线的珠子般,一颗又一颗的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自削尖的下巴滚下,没有呜咽,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他就这么安静的坐于男人的怀抱中,机械的起落着黏腻一片的指尖。 爸爸救我,爸爸救我,爸爸求求你,救救我…… 房间中惟回响着绝望的曲调,直至那双眸彻底空洞,彻底被川流不止的绝望覆灭。 【好虐QAQ】再次入戏的520号哭湿了两条手帕。 褚景然也懒得去提醒这个时不时爱入戏的系统,懒懒的道:【放心,我会虐回来的,绝对比这更虐,心跟身一起虐。】 擤了一下鼻涕,520号道:【这次我举双手赞同。】 【嗯,那将这个变态解决了后我就行动。】 【好……】等一下,解决了还行什么动? 520号有种不好的预感,【宿主,你说的是虐谁?】 【郑弘逸。】 Σ( ° △°|||)︴ 这次的事件跟郑弘逸扯的上什么关系? 褚景然仿似看懂了520号所想,懒懒的道:【变态是他请来的吧。】 【呃……好像是。】 【将儿子与变态留在一起独处的是他吧?】 【好像……是。】 【都用琴声向他求救了两天,置之不理的也是他吧?】 【好像……的确是。】 【所以这一切都是郑弘逸的错,不虐他虐谁?】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 郑弘逸回家时,已是近晚上十点的时间,本想直接上楼的他在行至楼梯口前,瞥到了不远琴房,想着前两日少年的练琴,改变了上楼的动作,抬步往琴房而去。 因担心对方认出录音设备,故于前天郑弘逸就命人专门布属了番,将之隐蔽了起来,取出橱下录音设备中的磁带,再放入了新磁带后,郑弘逸拿着磁带上了楼。 将磁带放到了房间中专门的播音设备中,按下了播放按钮,就着淡淡的忧伤旋律,郑弘逸进了浴室。 哪怕有着浴门的阻隔与花洒中水花四溅的脆响,郑弘逸还是能听清自房间中传来的琴声。 淡淡的旋律在耳边潆绕,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思绪,伴随着琴声轻轻敲落心田,轻柔如风拂过,细如淙淙溪水,绵绵细诉,又似千言万语的诉说。 在第一次听闻这支琴曲时,郑弘逸就在想,少年想告诉他的是什么,为何这般无助的忧伤。 他仔仔细细的思考了很多遍,没想出个所以然,直接联系心理医生后,对方告诉他,这是这种治疗方案过程中会产生的正常反应,他才微有放心。 现在对方愿意去弹钢琴,愿意用琴声抒发着自己的所思所想,那就证明着对方的病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终会愿意在自己面前光明正大的弹一次钢琴。 终的一曲终结,伸手拂去面部热水,浴室的郑弘逸拿起旁毛巾拭身。 与此同时,仅一门之隔的房间中,那未响起琴声的播音设备中,却传出其他的声响,窸窸窣窣的不明与微弱的呜咽。 只可惜,原本唯一的听众,此时此刻却并不在旁,错过了这点滴的真实瞬间。 几分钟后,郑弘逸腰间半围着浴巾出了,房间中已恢复到了往日安静,播放器中偶尔传出一两声不明的窸窸窣窣他也未过多留意。 换上睡衣,郑弘逸瞥到床头柜上的时间,将到凌晨,该休息了。 走到不远柜橱旁,抬手直接按下停止键。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按下去的刹那,一缕熟悉又陌生的旋律自播放器中传出。 低暗,深沉,泛着冰冷的音乐,伴随着曲调静静流淌,如压抑的柜匣,于烟海朦胧中缓缓打开。 似烟非烟,似梦非梦,是伤,是喜,是忧,是癫,是生,是死,是离,是别,如烟花般迷离,如流年转眼即逝。 郑弘逸身形猛顿,这是…… 《望》 他曾经最巅峰的曲钢琴曲,在最孤立无援,生命即将逝去,彻底被绝望笼罩时,谱出的一首黑色赞歌。 而这首琴曲,并不是你想弹就能弹出来,若非真真正正感受过绝望的人,是弹不出里面最精髓的望之情绪来的,若强弹只会贻笑大方,然而这中……郑弘逸蓦地凑近了播放器。 低深的旋律似有人在哭泣,无声的,孤独的,睁着双眼,默默流泪等待着彻底咽气的绝望。 他在叫,他在唤,他高喊着救命,若死囚等待着凌迟的审判。 郑弘逸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动作,屏住呼吸一动都不动的听完了整首旋律,直至结束良久,郑弘逸这才猛地吐出了胸前憋着的一口浊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少年能完美的弹出这首琴曲?为什么少年要突然弹这首琴曲? 这刻,无数个为什么几乎挤满了郑弘逸的脑海,让他不得所寻。 用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郑弘逸快速的思考着近日所有一切,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细节? 平日举止,同样琴声,一言不发,无助悲伤…… 柜橱前的他深深的拧着眉,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到底…… 身形微顿,郑弘逸的视线缓缓移向了面前的播音设备。 今天的琴声对比平常很奇怪,中间有段会有空白无声段? 好好的为什么会有空白段?而且少年前几次重来没弹过望,这是在他记忆中的第一次弹奏,难道……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次伸手按下重播键,指尖落下,忧伤琴声自中飘出,郑弘逸蹙着眉,未听旋律,而是将之快进到了音乐尾声,随着播音设备中最后一个音拍落下,缄默的无声段来临。 近半分钟的等待后,郑弘逸忽的从中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屏气蹙眉倾听,可却因为声音太小距离过远加上阻隔的关系,自中传来的唯有窸窸窣窣的音调,完全听不出本来音调的郑弘逸眉深三分。 正待郑弘逸思考着这具体是什么声音,还是谁在说话这个问题时,蓦地,一缕极为不明显的呜咽声自中飘出,那声音软软的,小小的,轻轻的,却也同样是悲哀的,无助的,绝望的。 软绵声音入耳,让郑弘逸一直紧绷的心脏,似猝不及防间被莫名的拨动了一下,心酸与心疼齐齐涌出,这刻,他就是那般的笃定,这是少年在哭。 听着这般的呜咽,郑弘逸头脑中焦急思绪翻涌,白天家中根本就没有陌生人,更没有任何一个佣人敢擅自进琴房,家里除了医生就没有…… 等一下,医生!乔西! 正文 80.世上只有爸爸好7 难道是乔西? 想法刚冒出瞬间就被郑弘逸推翻, 因为没理由! 作为国际上有名的医生, 乔西背景并不如看起来般简单, 他有钱有名有后台, 为何要这么做?再者, 他再怎么蠢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虐待少年。 只是, 若排除掉乔西,那又是谁? 排除所有可能因素, 再次回归原点的郑弘逸一头雾水。 许久,侧头瞥了眼时间,凌晨一点,站于窗前思考良久的郑弘逸看着漆黑一片的夜, 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号码。 “帮我办一件事……” …… 翌日,褚景然照例是八点钟起床,二十分钟结束了所有事情后下楼,坐到了同样的位置之上。 餐桌上只有安静吃早餐的声音, 早餐吃完,褚景然刚拭完手准备起身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郑弘逸说话了。 “如果有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亦或者其它令你不安的事情, 可以跟我说。” 郑弘逸就见话音落下,不远处人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桌尾的少年, 一言不发。 餐厅中足足持续了近一分钟的缄默, 褚景然抿了抿唇, 终是未发一言沉默的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已了解了丁点少年病情的郑弘逸虽是在问出这句话时,就知道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所见如此,眉还是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只是在想到什么后,眉头终缓缓舒展而开。 用完早餐,郑弘逸起身去了公司,郑弘逸所属的GPV唱片公司是世界三大唱片公司之一,它不仅是三大唱片公司中无可争议的龙头,更是拥有密集畅通的全球发行渠道,可以做到全球同步发行,完全不会存在任何地域时间差的问题,音乐史上重要的乐团、指挥和演奏家近大半都是出自旗下。 郑弘逸于GPV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不仅是因为知名度,影响力,更重要的是,他是GPV唱片公司的股东之一。 国内的这家唱片公司虽是挂着GPV的牌子,也在签约其它新星与人才,但那却通通只是附带,可以这么说,这家公司就是GPV给郑弘逸于国内设置的私人办公区域。 郑弘逸平时不怎么来公司,创作时除开呆在琴房外,他更多的时间是在外寻找着无数灵光一现,而不创作时,来公司却也是没有太大意义,但今日他却是主动来到了公司。 刚出电梯,已在电梯旁恭候多时的助理,立刻紧跟人脚步,于身后汇报起了情况。 “郑先生,东西已经于方才让工作人员全部设置好,相关放映设备已接到您的办公室中,您可以随时查看。” 郑弘逸应了句知道了后就大步往办公室而去,昨晚在听完那首《望》后,郑弘逸就于家中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他连夜从相关心理专家那边了解到有关郑黎忻病情的特质,他是不会主动向自己开口告状的。 只是,人可以不说话,人可以说谎,但是音乐却是不会说谎的。 他觉得或许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郑黎忻经历了什么令他感觉到痛苦,令他感觉到绝望窒息的事情。 于是,他连夜打电话命助理联系了专业人员,以检查线路安全为由,让他们在别墅中装上了针孔摄像头以及录音设备,若真有什么事情,那么…… 郑弘逸寒着眸,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家中 随着蓝衣工作制服的人员离开,坐于房间地毯上看书的褚景然似不轻意般扫了眼不起眼墙角的壁画,紧接着垂下头继续着手中翻看书本的动作。 我亲爱的便宜爸爸,你终于安上摄像头了啊。 乔西今天来的有些晚,郑家别墅中还是一如往常,郑弘逸并不在,除了几个正在厨房忙碌的佣人外,别墅内略显安静。 抬头似无意般扫了眼二楼那间紧闭的房门,乔西也没有再去试图进房间,他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反正那只可爱的小白兔会自己蹦到他怀里来的,不是么? 办公室中,郑弘逸就那么坐在办公室前,电脑LED屏幕中照映出少年安安静静坐于窗边羊毛地毯上看书的画面。 耳麦中偶尔传来一两声窗外清脆的鸟鸣,屏幕中的褚景然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动作盘坐于地毯上,厚重的书本就这么放于小腿交错之间,顺着摄像头望去的角度,郑弘逸正好看到那只光洁如瓷般白嫩的脚丫,半隐半遮于灰色的地毯与笔直的腿间。 少年半敛着的面颊沐浴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中,鸦羽般长长的睫毛间隔着几秒忽眨忽眨的跳动,带动着一小片阴影,于如玉的肌肤上起落。 看着安静过份的少年,郑弘逸心中忽的涌出股,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中,从未感受过的安定宁和气息的同时,又含夹杂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怜惜之意。 若非不久前那个疯女人的动作过大,最后闹的人尽皆知,郑弘逸几乎已忘记了,当初自己保管于医学库中精/子丢失的事情,更不会知晓短短近十几年,自己就莫明的冒出了个儿子的事情。 那个女人死后,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来自这个儿子的所有资料,自闭加社交恐惧症,当初所知这两个医学名词时,心下亦是无波无喜,甚至连对方的面都不想多见。 开始时他甚至打算好了,准备跟那女人一样,随意拨点钱给人,让人不至于被饿死就好了,可他却于翻资料中看到了对方弹钢琴的照片,或者准确点说,是对方放于黑白琴键上的那双手。 郑弘逸从来没有见过比这双手还漂亮,还动人的存在,若不是对方身份特殊,他想,他甚至有可能会爱上这双手,一双天生为钢琴而生完美的手。 也是直至那刻,他才下定决心将对方接回自己身边。 除开音乐,郑弘逸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面对初次所见,对方反射性后退的动作与纤弱的几乎风一吹就倒的身形,他心中只有蹙眉,但想到那双手,他都忍了下来。 三个月的相处,不多却也不少,同住一屋檐下的父子却是行如陌生人,若不是前几日忽的亲耳所闻少年的琴声,郑弘逸几乎都快要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的事实。 翻腾的思绪蓦地被耳麦中突然传来的闹钟声打断,郑弘逸就见屏幕中的少年合上书本,起身将书本放至在不远旁边的归类整齐的书架之上,穿上毛绒拖鞋,行至门口开了整整两道锁后才拧开了房门。 房间门合拢,少年身影消失,郑弘逸将视线放至二楼走廊的屏幕窗口,果然再次看见了人的身影。 步步下楼,往一楼最里的那间琴房而去。 知道少年所行目的地的郑弘逸刚将琴房的画面调出,眸眼微厉。 乔西! 正文 81.世上只有爸爸好8 屏幕中, 乔西著一身整齐西装坐于窗边的白色钢琴前, 手指起落中悠扬旋律潺潺而出, 微闭着眼的面上满漾着享受的神情。 见到这般, 郑弘逸眉蹙一分,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又为什么在这里弹钢琴? 还不待郑弘逸想出乔西这突如其来的莫名行为具体为何时, 就见琴房门自外被拧了开来,紧接着熟悉的身影显现琴房门后。 耳麦中旋律戛然而止, 乔西动作止住,睁开眼挂着绅士又得体的微笑扭过了头,“黎忻,你终于来了。” 音落刹那, 郑弘逸清晰的看到,屏幕中少年的视线在触及琴房中多出人的那刻,如被惊吓到般退了整整一大步,看着不远处扬着一脸温润绅士笑意的人, 瞪的滚圆滚圆的眼眸中,闪烁着的是无尽的惊恐与毫无保留的惧怕。 几乎在这个瞬间,郑弘逸一直安放在办公桌上的拳猛的一收,心中忽的涌出一种强烈的直觉, 他觉得,他即将就要知晓令少年无助, 害怕, 恐惧, 绝望的那个被一直掩盖起来的真相。 办公室的郑弘逸没有动作, 因为目前所有全部都只是他的猜测,他没有掌握最直接、最有力关于乔西‘虐待’少年的证据。 若乔西单只是国际上一个有名的心理医生,自是不必这么麻烦,但乔西却不止是这般,他曾经治好过U国皇室的公主,若郑弘逸不能拿出百分之百的证据,那么有着U国皇室作后盾的乔西,在这份模凌两可的录像面前完全可以倒打一耙,所以,现在郑弘逸需要百分之百的证据。 虽早已让安保在别墅周围随时待命,可郑弘逸的心脏还是忍不住的加速着,屏住呼吸,他的视线一眨不眨盯在屏幕之上,注意着画面中每个细小的末节,手机也被他攥于掌心,准备随时让安保出动,避免少年再受到丁点伤害。 耳麦中没有丁点声音传来,昭示着此刻琴房之中安静的可怕的气氛。 琴房门前,褚景然的视线紧紧的锁定着不远处的男人,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离开,可他的脚却好似粘在了地板上般,怎么也抬不动步,现在十点了。 此刻他的身体急剧的害怕恐惧着,可脑海中的思绪却是分外的清醒,这是一场思想与本能的拼杀。 乔西也不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看着他精致的小脸寸寸被苍白所代替,清澈无霾的眸底被雾气点点填满。 无助,惊惧,害怕,绝望的情绪于眸中一点点蔓延,占领,绚丽的仿若鲜花凋谢枯萎的刹那,那般美丽的想让人于他身上填满所有的色彩,看到他更多脆弱的瞬间。 终的在过了近五分钟由生到绝望的过度后,房门前的褚景然抬着艰难的脚步小步挪进了房间。 哪怕是透过屏幕的阻隔,郑弘逸也能感受到少年每步抬起与落下的艰难,每步微小挪动间,周身满溢着的无助与绝望,仿佛不远处所及不是他日日触及的钢琴,而是修罗炼狱般的存在。 终的,在行进于钢琴面前时,于屏幕前郑弘逸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直微笑坐于钢琴前的男人竟然将浑身颤抖的人直接横抱起,放于了大腿之上,而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看到了于普通拥抱间,男人腿间不应该有的生理反应。 啪—— 办公室外的助理,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一大跳,这……这是怎么了? 办公室地板上,此刻狼藉一片,曾经于郑弘逸最为喜爱的青花瓷具被拂落于地,彻底摔作粉碎。 郑弘逸的视线死死的盯着屏幕中的画面,血液像是彻底沸腾咕咕翻滚的开水,传递到了全身上下的每个角落。 短短两天来,郑弘逸想过无数中可能,虐待,体罚,威胁,甚至是偷稿,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事实的真相竟然会是这般。 屏幕中,褪去了往常所有外在的优雅,男人如同一个狂热的疯子,暧昧的用唇瓣轻触着怀中少年面部的每个角落。 以往向来都不言一语安静的过份的少年,此刻却仿似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颤着煞白一片的小脸,于男人怀中剧烈地挣扎着,紧抿的唇中发出一句句无意识的呜咽声。 绝望的,无助的。 他原本清澈漂亮的眸中,被无尽的晶莹所填满,睁着的大大的眼眸中,伴随挣扎间,温热的泪滴一颗颗滚出。 那双满溢着晶莹,满溢着绝望,满溢着无助的眼眸直好对着摄像头,透过那双已慢慢开始被空洞占据的眼眸,直至这刻,郑弘逸彻底明白了对方于很久之前就想通过音乐,给他传递的信息,那是求救的信号。 爸爸,我害怕,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就在助理刚刚忐忑的行至办公室门前,犹豫着是否要敲门,纠结着万一触到人霉头怎么办时,办公室的门被大力的从内拉开,然后他就见平日甚少将情绪表露在外的郑弘逸竟然红着双目,迈着大长腿,拿着手机拨通着什么号码,极速往电梯而去。 就在男人大步迈步进电梯,电梯门即将合拢时,压抑的爆怒自电梯缝隙中传递出来。 “以最快的速度将别墅围起来,隔离开所有人,不许任何人离开……。” 助理微愣,看了看办公室,又看了看电梯方向,所以,郑先生到底通过针孔摄像头发现了什么? 郑家安保很迅速,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就将别墅围了个水泄不通,将郑家的佣人全部集中一处管制,又立刻行至了琴房门前敲门以打扫为由想入内,却被乔西三言两语给化解,并未有开门的意思。 没得到命令不敢擅闯的安保立刻给郑弘逸去电话,将事情道明,严明目前无法正常将人带出来,惹得正在往回赶处于暴怒边缘的郑弘逸,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在车上直接砸了手机。 乔西!!! 琴房内 乔西将满脸泪痕颤抖个不停的人放坐于白色的钢琴之上,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撮吻着人粉嫩的唇瓣,纠缠住他如果冻般柔软的小舌,相交相融,手指透过他轻薄的衣衫于全身贪恋的游走,每一个不轻意的挣扎间,引动着他身下琴键的起伏。 少年的每寸每厘都令他痴迷,令他朝思暮想的夜夜于梦中流恋。 看着近在咫尺,仿若是失去了灵魂般精致的瓷娃娃,乔西终是忍不住胸中蓬勃而起的欲/望,抬手解开了他衣衫的第一颗钮扣。 就在钮扣刚解至第三颗,白皙平坦胸前的粉嫩已在眼中若隐若现时,琴房的门被自外‘嘭’的一脚踹了开来。 “你找死!” 满溢惊怒的爆喝声中,全身直窜着浓烈黑气压的郑弘逸的身影显现琴房门后。 正文 82.世上只有爸爸好9 将坐于钢琴上流泪颤抖个不停的褚景然抱于怀中, 郑弘逸走至走廊外, 阴沉着脸对着安保队长道:“先关起来, 别让他死了。”话毕抱着人往二楼房间而去。 房间中, 郑弘逸看着人抱着被褥瑟瑟发抖止不住惊恐的模样, 攥了攥拳, 艰难的道:“抱歉。” 若我当初将人多调查几分,或许就能发现对方的性取向, 若在这三个月期间,能多给予你的病一分关注,或许他就不敢这般胆大包天,若我第一时间就作出了相关措施隔离开了他, 或许今日种种就不会发生。 褚景然自是不会理他的道歉,被迫害成这般,连状都不会告,更何况是没关系这三个字。 医生来的很快, 给人做了相关检查后告知了结果,并未发现有被侵犯的痕迹,只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闻此,郑弘逸心中这才是真正的暗松一口气, 若一切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这孩子恐怕是彻底毁了, 万幸, 还好。 开了些助眠的药后, 医生离开, 郑弘逸就这么坐在人床边,陪着床上一直紧攥着他衣摆不放手的人,直至窗外暮落,直至人彻底扛不住睡了过去。 见到人这会还泛着微肿的双眼与浸染着濡湿的睫毛,郑弘逸轻轻掰开对方捏着他衣摆一直不放的手后,退出了房间。 【宿主,太好了,终于把那个变态给抓了个现形。】 【所以说,只顾着自己爽的人都该死。】 【……】妈蛋,话题终结者。 抛开宿主节操的问题,520号道:【刚刚看郑弘逸的模样,觉得他也不像那般冷情的人啊。】 【人是他聘请来治疗‘亲’儿子的,儿子差点于眼皮低下被毁,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儿子现在可是愿意用这双手去弹钢琴,现在会愧疚,很正常,他现在偏心在乎更多的是这双手与音乐才情,而不是全是这个儿子本身。】之前事件他信奉的处理方式就极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再者,愧疚这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大脑中激素降下去了,再大的愧疚也不过是一杯白开水般的平淡。】 520号愣愣道:【那宿主你是打算……】 【他可是于我人生中最绝望时候出现的救命稻草啊。】 【所以宿主,这次你打算怎么neng死你的救命稻草?】 挑了挑唇,褚景然玩味地道:【宝贝,我怎么会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呢。】 520号:说的好像宿主你以前没做过似的。 郑弘逸料理人的动作很快,在第二天太阳升起前,就将人私下的不堪全部翻了出来,从中将郑黎忻的身影抹除的一干二净后,将之全部公布到了网络之上,此信息一出,立刻引爆了整个网络。 未成年、强迫、同性无数词汇充斥着网络热搜,而始作俑者乔西作为活跃于网上,拥有粉丝近千万,无数少男少女口中优雅好男人的单身贵族,短短一夕间彻底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果然不出郑弘逸的所料,消息才发出不到半小时,立刻有人在网络之上大力开始为乔西洗白,且他还收到了来自U国皇室的外交官的电话,只是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对方沉默了。 郑弘逸的态度强硬而坚决,看完相关所有的皇室外交官,最后在衡量郑弘逸与乔西两者间的比重得失后,选择了退步,乔西被现实的资本家放弃,没有最大后台支撑的乔西,在郑弘逸身后团队运作下,短短一个星期内身败名裂,被如老鼠般的驱逐出境。 办公室 助理将相关资料递于办公桌上道:“这是国内几位名声都非常不错的心理医生,私下相关我们也作了严格的调查,无论是作风亦或者是生活习惯都非常良好,也非常爱护病患。” 郑弘逸也未移开放于屏幕上的视线,轻嗯了一声算是给了回应了,助理见此虽是好奇屏幕上有什么,却不敢过去光明正大的瞧,故而转身离开的办公室。 而此刻屏幕中,正是褚景然房中的画面,这会已经是正午时分,褚景然正在整理着自己的房间。 就见屏幕中的人,伸着漂亮的手指将红木书架上的书本,按照着一种奇怪的规律有序的排列,一本本的抽出,然后再一本本的放进。 通过近些天隔着屏幕的观察,郑弘逸知道,少年每天都会将书架整理一遍,这书架上的书本每天都会变换不同的位置,但有一点非常雷同,那就是第二天少年都会去抽整理后的第三格中的第三本书翻看,相同的位置,每天却是不同的书籍。 花了不多不少的十五分钟,对方坐到了不远处的书桌前,拿起书本看起了书。 因角度的问题,这会郑弘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对方毛绒绒的短发与可爱的发旋,知道少年会看整整一个小时的书,郑弘逸这才收回了放于屏幕上的目光,认真翻看起方才助理递来的资料。 若放于以前,郑弘逸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会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音乐的小事之上,在他的世界里,除开必要的音乐外,其它所有助理都是可以代劳的,可少年却是这中惟一的意外。 他脑海中一直都无法忘却,那日他将恍若失魂般的少年抱出琴房时,他于自己怀中颤抖的模样,还有那双紧攥着他衣摆不愿放开的手,像是紧抓着人生中最重要的救命稻草。 少年会衍变至今惶惶不安的模样,归根结底还是他。 第一次,他将对方列入了除音乐外正眼的位置。 通过近些天一点一滴的观察,他摸清了少年所有的日常习惯与行为举止,外加以前种种将之知告知心理医生后,他知晓了少年病情有愈向严重的趋势,故才会有今日再为人寻心理医生的举动,只是这次,显然不会如之前那次般草率。 然而此时房间中,背对着摄像头的褚景然虽是一如平时般看着书,垂目的眸中却是白眼直翻,人也料理了,还不把摄像头拆掉,难你这偷窥还上瘾了不成? …… 花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郑弘逸敲定了理想医生的人选,让助理给人去过电话沟通好相关所有后,才将郑黎忻的资料传了过去,让对方明天去别墅。 看了看时间,四点不到,果不其然他在琴房中找到了少年再次练琴的身影,不同于以前深深的无助,少年的琴声难得的多了几分欢愉的味道,郑弘逸就这么坐于办公桌后,听着这并不算是非常难弹但是悠扬悦耳的曲调,面上溢着他自己都未查觉的柔和。 今日晚餐桌上,郑弘逸难得没有坐最上首的位置,而是坐到了桌尾的对面,刚下楼梯的褚景然见到餐桌上的这般,脚步止于了楼梯口。 郑弘逸听闻微止的脚步声,侧头正好就瞧到不远处对方停止的步伐,与紧攥着衣角有些发白的指尖,想着医生与他道的对方极度排斥环境突然变化这点,浅蹙了一下眉。 这些日子中,他总觉得自己与对方的距离太过遥远,且就他目前种种所见,他发现对这个儿子,自己难得多了几分耐心,故也就有了今天这出,却不想…… 就在他头脑中思绪飞速翻滚,思考着是否要回自己的原位时,忽的就见不远处一直垂目的人抬着脚往这边移了过来,虽然动作有些慢,身体有些不受本能控制的簌动,但却是的的确确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下倒是换郑弘逸诧异的两秒,他这会还清楚的记得那天他与对方于琴房中的对峙,面对他的靠近,少年整个人处于极度的惧怕的状态,未料这次竟是愿意主动靠近。 就在郑弘逸思绪翻滚间,褚景然已移到了以前的坐位之上,终的,如以前般的坐了下来。 饭菜上桌,一如之前般餐桌上还是安静的有些诡异,郑弘逸虽是吃着自己碗中的饭,但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对面的少年。 吃饭的动作不快也不慢,速度保持的非常平均,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微动的腮帮像是只细心进食的小动物。 就在褚景然如常般一碗饭吃完,放下碗准备起身离开时,忽的听到对面男音响起。 “再吃半碗。” 自己突然发出的声音好似将对面的人吓了一跳,郑弘逸就见人肩膀小幅度的瑟缩了一下,有些不安的抬起了一直半垂的头。 四目相对,深邃与惊惧的碰撞。 撞进这双眼睛的瞬间,郑弘逸身形微不可查的怔了怔,以前他虽是见过少年的眼睛,可视线更多的是被他眸中蕴满的惊恐与惧怕牵引走,以至于他从来不知道,褪去了惊慌与恐惧,真正注意到这双眼睛的本身时,可以这般惊艳与干净。 这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猫儿眸,漆黑又明亮,两排长而卷翘的睫毛印于在上,因主人的不安而颤动着。 那泛着粼粼水雾的眸中,仿若一簇自雪山之巅融化后汩汩而下的清流,盈盈欲澈的,澄净的不可思议,好似世间的污秽与不堪,都会在这双眼睛下彻底被净化,被洗涤的一干二净。 这双眼睛比起少年的那双完美的过份的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微不可查的,郑弘逸的心脏在这双眸的注视下软了软,缓下了还有些严肃的面部神经,尽量将自己面上平时严肃放的柔和,免得吓到了对方这跟兔子似的不安的性格。 “太瘦了,只吃一碗,晚上会饿肚子的。” 正文 83.世上只有爸爸好10 此刻, 褚景然最真实的内心→你也知道我晚上会饿啊, 那家里吃饭的碗也没见你换大一点的, 我这被饿了这么多天了, 都被饿习惯了。 俩人间足足有近五分钟的沉默, 终的褚景然顶着爸爸关切的目光, 被迫再次拿起了刚刚放下的筷子。 吩咐佣人给人盛了小半碗饭后,郑弘逸这才重新用起了饭, 只是用饭到一半,所见对方一直都只夹自己面前一盘菜的举动,又给人夹了筷子其它的菜肴,放到被他这突兀动作惊的差点没将碗扔下来人的碗中。 “均衡营养。” 回过神的褚景然先是看了看自己碗中的菜肴, 又抬着被吓的有些微白的小脸隐晦的看了眼对面正吃着饭的男人,然后再次将视线放回碗中,又过了近十秒后,这才拿着筷子, 小心翼翼的挑起菜肴的一根,放进了自己嘴中。 瞧到对方这般小心翼翼的动作与终于是吃下肚的菜肴,对面一直吃着饭,表情严肃的郑弘逸, 唇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这是三个月来,俩人第一次于正式的交流, 虽然其中一方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口, 但却是于心间, 第一次的接受了对方善意的举动。 将那种微妙的情绪收敛心间, 郑弘逸想,或许他们都是彼此间最特殊的存在。 …… 第二天,郑弘逸哪里都没有去,安静的在家中等待着心理医生的到来,虽办公桌上已摆上了对方相关资料,但他还是想近距离的与对方见一次面,类似乔西的意外,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近九点钟的时间,心理医生终于到了,是个三十多岁打扮知性的女人。 女人于客厅中与郑弘逸见面后,将先一步已备好的几种方案与自己对郑黎忻病情的相关见解提了出来,与人谈了近半个多钟头后,才提出了想见见自己这位小病人的想法。 郑弘逸知道这会儿褚景然在房间,也就带着医生上了二楼。 正一脸认真坐在房间地毯上看书,实则神游天外的褚景然就听房门忽的被人敲响,男人声音浑厚的自外传来。 “黎忻,开一下门,我有事与你商量。” 犹豫了一会儿后,褚景然起身走至房门前,将房门打开了一个小缝。 见到房门被锁链自内反锁的现状,郑弘逸也未再让人将之放下,于对方来说开门已是不易,就着这般只露出小脸的模样与人谈起了治疗方面的事情。 担心人因之前的事情对医生产生抗拒,郑弘逸与人作了一堆的前言作铺垫,终于在结尾道明了主要意思。 我帮你找了位心理医生,你的病还是得治。 郑弘逸就见话落,房间的少年眸中忽的涌出了晶莹的泪花,就在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际,对方竟然嘭的一声将房门大力的摔上,明显是拒绝与他谈论着这个问题。 房门前的郑弘逸眉微蹙,再次抬手敲了敲人的门,然而话还未开口,只听嘭的一声响中,类似书籍的物品重重的砸到了门背之上。 郑弘逸敲门的手直接顿在了原处,在他的认知之中,少年好似一直都像只小动物般,温顺又安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情绪如此外露。 作出这个决定前,他就知道对方可能会因为先前的事情,对医生产生排斥,但却未想这种排斥竟然已到了这种地步。 虽现在他完全可以破门而入,但郑弘逸却没有这么做,让女医生先离开后,他独自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二楼人的出现。 郑弘逸觉得就医生这个问题,他有必要跟少年好好谈一谈。 只是不同于近三个月来的每天般,原本应该于十点钟准时出房门的人今天却是没有出现,郑弘逸就这么坐在沙发之上,紧蹙着眉,看着墙上时钟指针每一秒的跳动。 从医生那里他了解到,少年每日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以及分秒未乱的去完成自己的事情,是因为这般的重复会让他产生一种安全感,反之若一旦这中任何日程被打乱,他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极度的焦虑与不安之中,可现在对方却是宁愿于房间中忍受着这般煎熬,也不愿出来配合医生的治疗,可见对医生排斥到了何种程度。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郑弘逸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指针时间跳转到了十一点,再看着时间跳转到了午饭饭时间十二点,可即便这般,对方的房门还是纹丝未动。 郑弘逸的眉头更紧了。 时间流逝,整个别墅都陷入了冷凝的沉寂,楼上楼下同样固执的俩人,仿佛也进入了某种对立的拉锯战,谁也不愿先迈出妥协的第一步。 一点,两点,三点……终于在幕色已落,分毫未动的午餐被撤下,热腾腾的晚餐上桌近半个小时,二楼房门却还是如早晨般紧合的状态下,客厅中的郑弘逸首先坐不住了。 自房间拿来备用钥匙将房门打开,郑弘逸抬步走进了这紧闭了快一天的房间。 房间中并未开灯,朦胧中有些视物不清,郑弘逸借着自走廊上透进的灯光刚进门,就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移开脚,入目就见一本书正安静的躺于地板之上,显然这是早上对方用来砸门的东西。 将地上的书籍拾起,走至床头柜边随手放好,郑弘逸这才将视线放到已趴于不远书桌前睡着了的人的身上。 半枕着手臂趴于书桌之上的少年睡的有些熟,这会儿长长的睫毛上还坠着密密的水汽,闭着的眼睛红肿的不像样,可见这整整一天中,独自一人在房间哭的多伤心多委屈。 瞧见这般的郑弘逸面露复杂,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他知道少年本身有着社交恐惧症就极度排斥于陌生人,在经历乔西事件后,想必于陌生人,特别是医生,就是更加恐惧与排斥。 虽然他了解少年的心底无数的不情不愿,可郑弘逸却不能就这么放任对方不管。 他有自己要完成的音乐梦想,少年也有无数不可预料的未来,他无法,也不可能会陪少年一辈子。 无论于少年的那双手,还是将来的人生,少年都要试着去融入这个社会,去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呆在困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辈子。 轻叹了一口气,郑弘逸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打算放到床上去让他安睡的舒服些,却未料动作间竟拂落了对方紧压于手臂下的纸张。 白色纸张在昏暗的此境,若蝴蝶般旋转着优美的身形翩然簇簇,直至掉于羊毛地毯上。 郑弘逸就着半抱着人的姿势,朝纸张望去,就见一页五线谱被密密麻麻的字挤满。 没错,就是字,而不是音符。 虽然五线谱上的字迹基本都被泪渍晕染开,显得有些模糊,但这会郑弘逸透过那原有的笔迹与微有干涸的泪迹,还是看懂了上面所有的话语。 整整一页的五线谱,却只反反复复的重复着简单的四个字。 爸爸,求你。 寂静的房间中,一室的冷凝的空气,全身都被无孔不入的烦躁与焦虑填满的少年坐于书桌前,温热的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源源自眶中淌落,他抬着颤抖的笔,在原本应排布不同音符的五线谱上,一笔一划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爸爸,求你。 求你不要再次如她一样将我无情的推开,我不喜欢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喜欢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守着空空荡荡的大房子。 爸爸,求你。 我会很乖很乖的去练琴,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你所有的曲目,绝望的,忧伤的,开心的,幸福的,我会努力做到最好,做到你满意为止,成为你骄傲的存在。 爸爸,求你。 我知道我有时候会不乖,会本能的害怕你,可是我也知道,你是爸爸不会伤害我一分,所以会用尽我所有的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怕你,去慢慢的接受你给予的所有一切。 ……可是,爸爸,我求求你,不要再将我与医生放在一起,我害怕,怕他们对我做奇怪的事,我不敢叫,不敢闹,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如何才能结束那种漫长的痛苦与煎熬。 我害怕,爸爸。 害怕他们每一个人。 正文 84.世上只有爸爸好11 在见过那张写满褚景然内心独白的五线谱纸后, 郑弘逸最终还是撤掉了连岗都没来的及上的女医生。 郑弘逸彻底放弃了对褚景然的心理治疗?当然不是, 他只不过是打算亲自上阵了。 没错, 郑弘逸想亲自作为引导者, 领着人走出他自己的小世界之中。 他知道无论找谁去治疗郑黎忻, 内心之中郑黎忻的心理阴影都消不掉, 现实中郑黎忻都会极度的去排斥对方,也就完全谈不上接受治疗一说, 而现在他能接受的,只有作为父亲特殊的自己,若他真想郑黎忻走出他自己的小世界,接纳众人, 那么最合适的人选非他莫属。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郑弘逸犹豫挣扎了良久,每每当他想着就这么放任对方不管,养人一辈子算了的时候, 他脑海中总是不受控制的冒出,少年认真弹钢琴的模样。 白色的钢琴,如精灵般的少年,白皙指尖起落跳动间, 流淌出的音乐柔和又宁和,仿佛是世间最动听的盛宴。 少年有着极佳的天赋, 有着上天恩赐的双手, 若永远只愿于琴房之中弹奏, 那这无疑是音乐界一颗闪耀新星的陨落, 郑弘逸不能,也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他终是决定去试这么一次。 真正决定下来后,郑弘逸暂放下了手中的音乐,花大量的时间去了解了这两种心理疾病的相关,在暗中更是联系了国内著名的心理医生,请人制定出了最合适的治疗方案,只为有最好的成果,能让少年愿意走出自己的小世界。 因为之前的事件,担心人于中会产生心理阴影,郑弘逸直接封了那间琴房,又将自己隔壁的琴房重新布置了一番,作为了褚景然的新琴房。 琴房中音乐悠扬,褚景然坐在钢琴前,眸眼认真,十指如穿花蝴蝶般起落于黑白琴键,他正练习着郑弘逸给出的新钢琴曲。 郑弘逸就坐于不远处,闭眼倾听着对方的弹奏,偶有不合谐处也只是眉峰轻蹙,却并不打断。 这些天,郑弘逸不仅在按照着医生所给的相关指示,为褚景然在作着心理疏导,更是为他作了音乐上的指导。 郑黎忻的琴技毋庸置疑,在同龄人中来说绝对碾压绝不为过,但于郑弘逸看来,还是稚嫩了些。 小时候郑黎忻接受过非常系统的钢琴教育,名师指导,可自从患上了社交恐惧症后,他就没有了老师,因为只要老师靠近,他除了害怕就是害怕,连一个音符也弹不出来。 疯女人最后知晓了这个事情,强逼了人无数次,差点没将人整死不说,还给整出了自闭症,再到最后知道逼死人也出不了结果的她,直接将郑黎忻扔到了一处房产中,打着有总比没好的想法,养了起来。 那之后,郑黎忻的很多钢琴知识都是来自于自学的书本,书这东西是死的,若有相关错误,没人为郑黎忻指出,他只能这么错下去。 而这些天,在人练琴之余,郑弘逸会将一些对方从未接触过的曲谱给到对方练习,从而在中寻找着不足,为对方一一指出,从而一一改正。 一曲终完,一直闭眼倾听的郑弘逸张开了双眼。 入目就见不远处褚景然正用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眼神望着他,显然是期待着他接下来的点评。 见到对方这跟小动物般紧张又期待的眼神,郑弘逸眸中不受控制的淌落了几分笑意,起身往人身边行去功夫间道:“有进步,之前指出的很多地方都一一改正了过来,看的出来黎忻有非常认真的去听与改。” 视线中那双猫儿瞳中闪过一缕亮晶晶的色彩,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郑弘逸行至人身边,拿着旁边的笔在琴谱一处划了一笔,“这中有两个低音谱,但你只弹出了一个,这首琴谱主旋律并无错任何瑕疵,瑕疵在你左手负责弹奏的副音之上。” 褚景然看了看被划出来的地方,似有所感又望了望自己搭放于黑白琴键上的左手,身边男人醇厚声音传来道:“将这一段再弹一遍。” 看着谱架上的曲谱,褚景然再次按下琴键,因他一直盯着其上男人划出来的区域,故在行进到那块区域时,整个人显得特别紧张,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了下来。 低音谱,低音谱,低音谱……终的,在经过这个低音谱时,顺利的弹出,曲终,他一脸期待的侧头,然而却见身边的郑弘逸眉拧的比方才还紧。 褚景然心咯噔一声凉了半截,难道又错了? 郑弘逸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重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道:“再弹一遍。” 摸不清自己是哪里错了的褚景然,更紧张了,手搭于黑白琴键之上起落间,视线更是留心着每个音符的跳过,整个心脏都跟着旋律跳动着。 不能错,绝不能错……只是他愈是这么告诫自己,手指就愈不听使唤似的,就在这短短的两个短拍间,褚景然就清晰的听到自己弹错的音符。 如做错事后小孩子下意识的想去改正般,他慌忙地想重新改过,可这会已是跳过了之前的节拍,硬是在原有的旋律之上,加上不存在的高音或者低音,那么整个曲调就会全部乱套。 只是一个简单的瞬息,原本还算的上的悠扬的旋律立刻显得聒噪刺耳起来。 声音入耳,褚景然就更加急了,可他愈急就愈错的厉害,他愈想停下来,手指却是愈不受控制,起落跳跃,改正硬加,杂乱一片。 停下来,快停下来,褚景然于内心中拼命的叫喊着,整个人也在这种境况中变的慌张又无措,就在他整个人都快急哭了的时候,忽的身后贴上男人结实的胸膛,已有些颤抖的指尖被一双宽厚的大手包裹。 那双大手仿似有魔力般,按住了他颤抖的指尖,裹着他起落于黑白琴键之上。 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自耳畔边传来,“不要急,不要慌,弹错了让它过去就好,下次记得改过来就行,将心放到下一个即将落下的琴键与音符之上,而不是已经过去的错误,更不是还没到来的未知之上。” “不要用眼睛,用心去感受,尝试着闭上眼,用心去感受它们的存在,我相信你做的到的。” 安抚性磁性声音入耳,褚景然紧崩的心蓦地慢慢平静下来,听闻对方的话,他长长的睫毛微颤,尝试着缓缓闭上了眼,不去看他一直拘泥于谱线上的音符。 不同于想象中忘词的窘迫,没有了眼睛的干扰,褚景然的整个反而思维变的分外清晰,每个音符都似化作了个个可爱的精灵,一个个排着队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开心的,可爱的,调皮的,捣蛋的……原本还僵硬无比的指节,也在男人手掌下渐渐松缓。 那小段早已说话间跳过,郑弘逸直接领着人的手从头开始起弹起来,他感受到掌下僵硬的手指微微的松缓,紧接着使上了一点力气,然后一点再一点。 好似被一直保护于翅膀下幼鸟终于的长大,努力尝试着扇动着翅膀于天际翱翔的梦想。 终的,在感受到它已再次回归到往常的平稳与有序后,郑弘逸缓缓撤掉了手上最后的带力点,让成长的它尝试独自弹奏。 时间于琴声悠悠中流逝,再次所过方才少年总是无法真正跨过的节拍,郑弘逸呼吸微紧。 视线中,少年起落在黑白琴键上,那双漂亮的玉手如雨中舞蹈的精灵,簇簇而然,耳畔的旋律如最细腻的绸纱,没有任何停滞的一泄而过。 完美过关。 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少年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过了这个坎,松下了心弦的郑弘逸忽的敏感的觉察到鼻尖嗅到了什么味道。 那是一种淡淡的甜混合着阳光的清新,自里散发着的温暖馨香的熟悉味道。 熟悉?!郑弘逸眉头微拧。 经过快速的记忆搜索后,瞬间定格在了某些画面之上。 郑弘逸想到那晚进少年房间时,潆绕在房间空气中的熟悉,正是与这一般无二同样的味道。 微偏侧目,郑弘逸寻到了馨香的来源,来自于身边人的身上。 此刻阳光暖暖,自旁斜射进来的阳光笼罩着少年精致的侧脸,似给如玉般的肌肤蒙上一阵浅金的琉璃。 少年轻闭着眼,通过郑弘逸此时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对方那两排浓密又卷翘的长睫毛,阳光微斜中,于眼睑处投开的一小片斑驳阴影。 手指起落,指尖旋律如幽蓝海水般轻潆于他全身上下,周身每个细微的处处,洋溢充盈着的都是无尽的幸福与满足。 终的一曲完美终结,褚景然缓缓张开眼,期待的转头,看向了一直坐于身侧人的身上。 因方才一番指导的关系,这会俩人的距离凑的极近,一呼一吸间,郑弘逸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吞吐气息扑打于面部的湿热,那是属于少年身上的味道,由里自外都干净到骨子中的纯粹。 弹对了吗?是这么弹的对吗?透过近在咫尺闪动着盈盈星光的猫儿瞳,郑弘逸读懂了少年眸中所有期待的话语。 在此之前,郑弘逸一直想不通,为何乔西会不顾自己这方所带来的威胁,对少年做出那种事情,可直至这次在如此的近距离,第一次细心的观察这张精致的好似精灵般的小脸,感受着这干净纯粹过份的气息,郑弘逸才是真正的明白。 若说茫茫众人是那海岸上捕鱼的渔者,那少年就是那茫茫深海中最醒目的美人鱼,于渔者来说,他全身的处处都透着与生俱来最致命的诱惑。 郑弘逸直起身,与人拉开了这近的过于危险的距离,道:“没错,就是这么弹,黎忻做的很好。” 话落,视线中那双猫儿眸第一次于他面前,展露出了一个堪称惊艳的浅笑。 眸弯浅浅,下撇不过五度,瞳中闪烁着星星的细碎,却好似瞬间点亮了整个世界般的耀眼。 松开不自觉微紧的拳,郑弘逸将眸中的晦暗与惊艳压于心底。 他们都不过是那渔者罢了。 正文 85.世上只有爸爸好12 天气渐渐地转凉, 片片枯叶像是一只只扇着翅膀美丽的黄蝴蝶, 于空中旋转着悠扬掉落于公园的林荫小道。 因还未到周未, 公园的人并不是很多, 褚景然就这么紧拽着身边男人宽厚的手掌, 跟着人的步伐走在小路上, 偶尔踩过枯黄的树叶在宁和的此境发出沙沙声响。 半年的时间,褚景然认真贯彻一个想康复听爸爸话的好孩子, 无论郑弘逸提出何种治疗要求,哪怕是内心之中再抗拒,他也都没有拒绝过,终于在治疗了近半年后, 褚景然第一次于他面前叫出了爸爸这两字。 第一次主动的开口,意味着褚景然的病情于第一阶段,收到了良好的成效,也同样意味着, 郑弘逸不必的日日紧盯,可以将身心投放于久搁一旁的音乐之上了。 在治疗的这半年内,郑弘逸鲜少作曲,几乎将全部的时间放在了人的病情之上, 若在他以前想来,别说半年, 哪怕是一个月, 也难有可能, 但就是这般的不可能, 他却就这么与人慢慢地走了下来。 郑弘逸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一句简简单单的爸爸两字可以来的这般悦耳,当对方牵起他的手,主动开口唤出这两个字,他甚至有种得到了世间最幸福瑰宝的错觉。 然后,于当晚,于阔别近半年的时间后,他作出了人生中第二首巅峰的钢琴曲——《瑰宝》 这是少年赋予他最宝贵的财富,也是这半年来时光的缩影,他希望能亲手将这首钢琴曲弹给对方听,不是琴房,而是在全世界面前。 感受着掌中对方仿若无骨的小手,郑弘逸微侧头,“黎忻想听爸爸弹钢琴么?” 褚景然重重地点了下头,他能说不想么。 得到的答案与想象中一般无二,郑弘逸道出了思考了近一天的想法,“那一个月后,黎忻去现场听爸爸的个人演奏会如何?” 褚景然踌躇了一下,有些不安的抬起头,若去现场定会有很多人,那么到时候如果自己给爸爸丢脸了,那…… 从他不安的小脸上看懂了想说的话语,郑弘逸如半年来般,抬手揉了揉人的脑袋,“爸爸帮你专门开辟一块区域,如何?” 看着男人深邃眸,犹豫良久后,褚景然点了一下头,紧了紧手指,小声道:“到时候,我会帮爸爸加油。” 听到他这孩子气的话语,郑弘逸眸中不受控制的淌落了柔和的浅浅,深邃于眸中被暖意所代替,少年总是这般纯粹,美好的想让人捧于手心中细心呵护。 这些天,郑弘逸渐渐忙了起来,准备曲目,挑选地点,很多事情都需要经他的手后才能真正确定下来,除开郑弘逸,褚景然这些天也很忙,若不出意外,马上郑弘逸的亲儿子就会现身,自己这个冒牌货就得退居其后了,他可得再加把劲稳固稳固郑弘逸的好感度,可别弄的到时候鸡飞蛋打。 厨房中,褚景然踩着板凳从橱柜的高处取下蜂蜜,舀了一小勺至水杯中,拿着银勺轻轻搅动着杯中水,银勺触碰到杯壁,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宿主,你难道就端着杯冲好的蜂蜜水去稳固好感?】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会做啥惊天动地的大事。 见到玻璃水杯中蜂蜜完全的融化,褚景然边拿着银勺,边道:【我可是有病的人,这会能关心人已经是天下红雨了好么。】 【可是就一杯蜂蜜水,真的能刷到好感度么?】520号表示有所担忧。 端着玻璃水杯,褚景然颇为意味深长的道:【这可不是一杯普通的蜂蜜水。】话毕,在520号不解眼光中,粉唇附在手中的玻璃杯上抿了一小口。 咂巴砸巴了下嘴,褚景然道:【嗯,味道不错。】 这果然不是一杯普通的蜂蜜水,是宿主你喝剩下的。 端着自己冲好的爱心牌蜂蜜水,褚景然一路行至了郑弘逸琴房门前,听着自门缝中飘出来的悠悠琴声,他暂停下了准备开门的动作,选择暂时的等待。 虽然哪怕是他这会进去,郑弘逸也不会如旁人般冲他发脾气,可练琴时被打断终归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体验,自己可是便宜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足足过了近五分钟的等待,房中的琴声终的缓缓停了下来,感受到一曲终结的旋律,褚景然拧开了琴房的门。 正在翻阅琴谱的郑弘逸听到声音反射性的转过了头,入目瞧到来人后,暂放下了手中的琴谱,“黎忻,找爸爸有事吗?” 从未主动关心过人的褚景然这会有些局促的小紧张,只是想着爸爸这些天的辛苦后又于心底为自己暗暗打着气,小步挪到人身边,将手中的玻璃杯递到了人面前。 看着面前的玻璃杯,郑弘逸这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刚准备细问,他就听对方声音响起,“蜂蜜水,我冲的。” 话落,郑弘逸倒是真愣住了,这还是他与人相处近一年时间中,少年第一次主动的关心他,哪怕只是一杯简单的蜂蜜水。 看着人紧张的有些发白的指尖及已泛着薄红的耳朵,郑弘逸眸色柔和了一分,抬手接过人手中的玻璃杯,“谢谢黎忻为爸爸冲蜂蜜水。”哪怕他并不爱甜。 得到夸奖的褚景然眸儿弯了弯,补充道:“很好喝,我试过。” 郑弘逸准备浅尝的动作微顿,视线微往下移,果然就瞧到了玻璃杯壁上的一道水痕,与类似唇瓣触碰过的痕迹。 再将视线上移到面前人的粉唇之上,隐约可窥水光的盈盈,配着少年那双澄澈的眼睛中闪烁着的期待,自内而外,散发着一种不谙世事纯真的诱惑。 窥到这般的郑弘逸指尖微拢了半分,只是在想到什么后又松缓了一个度。 郑弘逸有洁癖,不算严重,但却也绝不算轻,至少,他从来不会与人共用餐具及水杯,而这这次…… 似无所感般,唇贴已泛着濡湿的杯壁,浅饮一口。 “很好喝,爸爸……很喜欢。” 正文 86.世上只有爸爸好13 浴室蒸汽腾腾, 哗啦啦的温水自郑弘逸硬粗的短发上淌落, 拂过性感的喉结与蜜色紧实的胸肌, 最后顺着笔直的长腿, 滑落于浴室的地板之上。 一片的朦胧中, 郑弘逸闭着眼, 任由着温水冲刷着坚毅面部,似想通过哗哗的水流将头脑中某些旖旎, 与全身澎湃着的欲/火也通通冲掉,可终是徒劳无果。 再一次,于脑海中勾勒着少年的音容样貌中,他到达了情/欲的最巅峰。 窗边, 郑弘逸著着睡袍,右手端着杯色泽澄净的红酒望着漆黑的夜独自出神。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会不受控制的往少年身上飘,对方漂亮的眼睛, 对方练琴的身影,对方安静睡觉的模样,他能一眨不眨的隔着屏幕看良久良久。 开始时,郑弘逸告诉自己, 自己这般像变/态隔着屏幕偷窥的行为,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了解少年的一举一动, 从而帮助他走出心理阴影的境况, 可直到某次, 于房中他窥看到少年换衣服的所有动作。 理智上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避开这种画面, 可眼睛却是像黏在屏幕上了般,扫过他裸/露在外白皙如玉的肌肤,扫过他平坦没有丁点瑕疵的小腹,最后,看着他笔直细长白嫩的双腿,与弯腰时展露出的诱惑弧度,那一刻,他有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欲海沉沦时,人总是会失去理智,哪怕是郑弘逸也不例外,一场仿似最华丽旖旎的演出过后,回过神后,他感受到了两腿中黏腻的触感。 人生中除开音乐,郑弘逸从未对任何人有过任何情/欲上的想法,无论是男人或者是女人,只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产生情/欲冲动的,竟然会是他名义上的儿子。 第一时间,他撤掉了整套的监视设备,不敢再去触碰于它,生活中郑弘逸也一遍遍的告诫着自己,近一个多月的自我催眠,这种办法似乎将心中某种疯狂的念头关押的很好,可今日,他却再次被那般纯真的糜靡所蛊惑。 喝下那杯蜂蜜水,就是心理防线崩塌的开始,后来的种种不过是顺理的成章。 郑弘逸饮了一小口高脚杯中的红酒,任由涩醇的味道于舌尖融动,任由着酒精于每个细胞中流年,曾经不喝酒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喝了。 只是,他是选择醉生梦死,还是浅尝辄止。 …… 郑弘逸的个人演奏会时间定于幕落后的七点,本来地点是GPV主音乐场,但由于路途较远,且所处乃是闹市,人口槽乱,考虑到郑黎忻,郑弘逸最后临时将演出地点改到了一个离别墅较近的大型体育馆。 虽然地处偏,但却是丝毫不影响听众的热情,近万张门票发售短短不到一分钟,就被抢购一空,甚至网上不掀起了一波倒卖的热潮,实实在在的一票难求。 这会才不到六点的功夫,台下已是人满为患,这人看着虽多,但现场无论是交谈亦或者其它,都没有太过于槽乱。 能愿意花大价钱来听音乐会的人大致分为两种,第一种,真正懂音乐的上流人士,这类人基本都接受过高等教育,无论私下为哪般,但明面上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素质、脸面于他们太过于重要。 第二种,不懂音乐来升华自己的草根人士,这类虽能依靠着雄厚的财力打进上流圈子,但于那些所谓的真正根正红苗世家子的内心,却是极其看不起的存在,所以他们急需要包装自己,为自己渡一层金,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就更不会随意去揭自己的底。 正因为有着这两股庞大的群体,也就形成了现场这般分外‘和谐’的气氛。 这会到了的观众,虽是言语低谈,但却鲜少有人能忽略掉前排近整块空出的VIP区域。 购票时,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去选VIP位置,不仅因为他离舞台非常近,可以清晰的看到舞台上所有的表演及音乐效果最佳,更是因为他上带着的VIP的标志,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可就是这么个吸金的VIP位置,购票时却被主办方告知一!张!都!不!卖! 无论于谁,想方设法的都没能弄来一张VIP的门票,能来听音乐会的人,基本上都有着自己的小势力,怀揣着一万个不解,找人作了调查,这才知晓,原来这么个奇葩的命令竟然是郑弘逸下的,VIP的位置也是他专门留下来的。 这个举动无疑让所有人都好奇了,郑弘逸的位置到底是留给谁的? 演奏后台 因今天演出的关系,郑弘逸今天著着件纯手工的黑色鎏金西装,这会正坐于造型台前等着造型师做着造型,男人虽是闭目假寐,不言不语,但周身还是潆绕着股压迫性十足的气场,让造型师手中的动作都下意识轻了两分。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后台的空气都有些压抑起来,就在造型师即将完成最后的定型前,忽的,郑弘逸手心中一直拿着的手机响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造型师一跳,稳定好心神,他就见一直沉寂的男人在瞥到来电人后,眸微不可查的柔和了一分,所以这是哪位大神的电话? “爸爸。” 电话中传来少年柔柔的声音像是熨到了郑弘逸的心间,让他将本就柔和的眸又放软了三分,“嗯,还有多久到?” “等下,我问问。”近五秒钟过后,声音再次传来,“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好,那黎忻到了后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出去接你,知道吗?” 造型师听到这算是知道这电话是谁来的了,原来是郑先生的儿子啊,不过真看不出来,平日里严肃的郑先生,私下原来这么暖。 十分钟的功夫转眼即过,郑家的车稳稳的停在了VIP的特殊通道前,褚景然谨遵着听爸爸话的概念,给郑弘逸去了电话,随后就坐在车内隔着玻璃打量起不远处来。 正四周张望功夫间,褚景然突然见到了不远有人拿着荧光棒走过,眼睛蓦地亮了。 他记得,电视中开演唱会时,现场无数人都会挥舞着荧光棒,为台上的人打气加油,那么…… 想着以前从电视中看到的,心动的褚景然犹豫思考了一会儿后,下了车。 荧光棒?!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荧光棒! 如果换作之前,有人来郑弘逸的音乐演奏会地盘卖荧光棒,结果可能只有两种,第一赔的倾家荡产,第二,被不懂行情买了荧光棒的人事后打死。 毕竟,你可以脑补一下那种画面,国际上都是高逼格郑弘逸闭眼在台上弹钢琴,你兴奋的拿着荧光棒在下面跟发羊癫疯似的挥舞,配上朗朗上口的什么男神好帅,我想给你生猴子,那画面……简直有毒。 再自行脑补现场那些自诩高逼格知识分子的眼光与想法,大概你这一辈子都会毁在这么件二逼事件上了吧。 而这次的荧光棒之所以卖的这般高调,当时是有原因的。 这次郑弘逸的音乐会地点没选GPV主场,而是外场的一个综合型体育馆内。 因为这个体育馆极大,又是综合型复层式的,故一直以来它深受无数明星喜爱,而郑弘逸这方面,却因为是临时敲定的位置,所以就造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巧合。 同一天内,同一个体育馆内,不同的区域,分别开着演唱会与演奏会。 而这才是荧光棒这个奇葩道具真正出现的原因。 所以,追根究底,这压根就不是卖给演奏会的荧光棒,而是为演唱会准备的。 而几乎从来没出过门又不懂行情的褚景然,虽然能从字面上区分两者,但是,这小小的两个字的差别在他眼中的区别并不大,毕竟,没人告诉过他不是么? 作为贴心小棉袄的他,现在只想为爸爸打气加油而已,至于道具嘛,恩……就用荧光棒。 因为开演唱会的关系,体育场周围卖小玩意的临时商贩就如雨后地里的韭菜般,一茬一茬的冒,只是这商贩虽多,但买小玩意的人更多。 看着不远那堆堆卖着五颜六色荧光棒的小贩,褚景然原地踌躇了片刻,最后选了一个没人光顾的偏僻摊位,走了过去。 正文 87.世上只有爸爸好14 有位名人曾经说过, 世界上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 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当初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 周泽想, 他的家庭也许正是那千万不幸的家庭之中的一位吧。 周泽出生于这个社会的最底层, 自懂事起, 他就知道自己母亲干着令人不耻的职业,父亲是街坊邻居都避之不及的瘾君子, 再加上他的手指还带着天生的畸形,丑陋不堪,故他几乎没有朋友,上学的那会, 也没少被同龄人明里暗里嘲笑讥讽。 虽是生活艰难,周泽却没有怨天尤人,从小就独立自主的他一路依靠着勤工俭学,读完高中, 考上大学,甚至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报选了音乐系。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周围所有人都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正大光明的嘲笑着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成名想疯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 他这滩从始至终都生活在阴暗下水道的淤泥, 能够走向那样高贵的舞台, 能够走向成功。 只是别人可以不信,周泽自己却一直坚定的相信,他会成功。 因为,在他的人生字典中,有一种才能叫天赋。 从小周泽就对钢琴有着常人无法媲及的敏锐天赋,于旁人耳中眼中的那些区别不算大的高低音符,在他的耳中全部都是不一样的存在。 他能感受到每个音符传递出来的所有情绪喜、怒、哀、乐,看着五线谱他甚至能于脑海中勾勒出那是种怎么样的赞歌旋律,虽然因为种种环境因素,长至成年,他都未摸过真正的钢琴。 可这并不能打消他对音乐对钢琴的热情,这也正是他学音乐的真正目的。 再过不久,就是大学开学的日子,整整一个暑假,周泽都在努力做着各种兼职,等攒够了钱,他想真真正正的坐在钢琴前弹一次钢琴,将无数脑海中的旋律全部化为现实。 今日,国际著名钢琴家郑弘逸于体育馆举办个人演奏会的事情,周泽作为他最忠实粉丝的之一,自是知晓,可面对那万金难求的门票,他只能望而却步,虽是如此,但他还是想来看看,万一……万一他走运真的遇到了郑弘逸呢?毕竟,是同一间体育馆。 抱着这般的想法,他去小市场进了些荧光棒在体育馆门口摆起了小摊。 进货时,因为资金有限,周泽挑的是最便宜的品种,自是比不上其它小贩摆出来色彩鲜明的存在,再加上数量不多,他拿着荧光棒的手不好看,也就导致摆摊到现在,他竟是一根也没卖出去。 就在周泽已是有些气馁时,他半垂的眼帘中印入了一双白色的鞋子。 生意上门了,周泽大喜过望,抬头却被面前少年精致的面庞惊艳的连呼吸都滞了一拍。 少年生的比周泽长这么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都要更精致三分,秀眉琼鼻,粉嫩的唇瓣,瓷白的肤色,一身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休闲服穿在身上,全身自内而外就散发着股豪门细心矜养的贵气。 此刻少年愣愣的望着自己,透过那双清澈的眸,周泽将自己的身形看的清清楚楚,蓦地,不受控制地,一种在别人面前从未有过的自卑感于骨子里油然而生,传遍每个角落。 褚景然这会却是同样也被面前人抬头的模样吓了一跳,他不过是想买两根荧光棒而已,怎么就这么巧的凑到正主面前来了。 这倒不是褚景然有专门调查过什么,实在是面前这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与郑弘逸着实有着几分相似,若说这是雷同与巧合,那么他那双微有畸形的手不正是正主最大的特点么? 稳定了下心神,褚景然时刻铭记自己只是个病还未完全好的患者,显然转身再去到别的人多的摊位非常不正常,故有些紧张的抬手指了指人攥于掌心中的荧光棒。 “两根。” 周泽有些手忙脚乱的从中抽了两根出来递给面前的少年,褚景然接过后,掏出随手携带的钱包,从中抽了一张百元大钞给人。 周泽这会张都没开,哪找的开一百块,拿着红通通的百元大钞有些局促的道:“那个抱歉……我没有零钱,你有两块钱的零钱吗?”顿了顿又道:“五块,十块也可以。” 褚景然翻了翻钱包,这整个钱包都是郑弘逸塞给他的,平时在家他几乎用不到钱,再者郑弘逸也不会将零钱塞给他,故翻了半天,半个硬币也没翻出来。 褚景然有些为难的蹙起了眉,他想买荧光棒为爸爸加油,可钱这会却是找不开。 瞧到人的蹙眉,平时智商都在线的周泽这会也是有些智商不在线了,俩人就这么一人拿着钱,一人拿着荧光棒看着彼此,良久周泽再也对视不下去了,将手中的一百块原路递了回去,小声道:“算了,钱我找不开,这两根就当是送……送给你吧。” 褚景然愣了愣,看了看被重新递回来的钱,又看了看对面颇有些局促的少年,抿了拒唇,“谢谢。” “不……不客气。” 然而与褚景然这边悠闲不同的是,亲自出门却没接到人的郑弘逸这会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近半年来,少年都非常的听他的话,方才电话中他也跟人约好,让对方原路等他,对方也同意了,可他来到这边人,却是的的确确没接到人,而司机告知他,少年自己下车了。 想到人这会还未好全的病,郑弘逸整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虽已经派出了大量的安保人员去寻找,可于原地等了两分钟,郑弘逸也再也没发安静的等不下去了,也顾不得助理的劝告与现身会被围观造成骚乱的危险,亲自找起了人。 道完谢,褚景然也打算着离开了,毕竟他这会算是私自跑出来,这可不是个小棉袄会做的事。 可褚景然拿着免费赠送的荧光棒转身刚走两步,忽的就见不远一大波黑压压的人朝着这边迅速压了过来。 见到不远如蚂蚁般人群的压近,褚景然瞳孔反射性一紧,方才还能克服的恐惧一下子全部窜上心头,几乎是本能的他倒退了好几步,却不想这一退之下,竟一个不小心直直的撞到了身后周泽的身上。 正收拾着东西的周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整个人差点仰面摔倒,好在手疾眼快的扶了人肩头一把,才没一屁股直接坐到地上,不解抬头刚准备问人这是怎么了,然而他话还未开口,他愣怔了一刹。 因为,正扶着人肩膀的周泽,明显的感觉到掌下,对方的肩膀在抖。 看着自己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与激动的尖叫声,郑弘逸额角青筋直跳,虽他知晓自己亲自找人可能会造成这般结果,但真实所见,他还是有种忍不住想冲所有人咆哮着让人全部散开,若这般人潮涌动的景象出现在少年四周,定会吓坏他的。 好在助理反应够快,立刻招来了大堆的安保人员,将槽乱的人群与浑身冷气直窜的郑弘逸分隔开,避免了恶劣事件的发生,借着终于被分开的人群,郑弘逸视线环顾着四周,仔细搜寻,果不其然,还真给他寻到了褚景然的身影。 郑弘逸自那晚后的第二天,就拉着人谈过心,他道,自己会结婚,为少年找一个能爱护他的母亲,给少年营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郑弘逸在赌,若少年只要表现出丁点对他结婚的反感情绪,他都会放弃这个想法,哪怕有着血缘的羁绊,他都会用一生陪伴着他如精灵般的少年,可他失败了。 少年表现的很开心,他很期待有一个幸福的家,那日还亲手画了一副画。 画中有花有草,有树有山,有他有自己,还有一个女人,少年郑重的给那副画取了一个名字,家。 看到少年抱着那副画,脸上露出的若孩子般纯粹的笑容,郑弘逸心中自嘲的笑着,放弃了某个曾经那个一闪而逝疯狂的念头。 郑弘逸想,既然注定无法拥有他,那自己就为他营造一个幸福的家吧。 能看着他笑,能看着他开心,能看着他幸福,或许也是一种救赎。 可这些天无数的心理建设与自我催眠的种种,却在视线真正触及到现实时,通通化为乌有。 就见右前方不远,他的少年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与一年龄相仿的男孩依偎在一起,而对方正抬着手一遍遍的安抚着人颤抖个不停的背。 这个瞬间,一股所有物被侵犯的怒火直窜郑弘逸的心间,他甚至没有任何来的及多想一分一毫,大步往俩人所在方向而去。 此时此刻,郑弘逸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念头。 抢回来! 哪怕只能与少年做父子,他也绝不会让少年沾染上任何人的味道。 无论是现在,亦或,将来! 感受到人的惊惧,周泽一遍遍的安抚着颤抖个不停的人,干巴巴的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想着方才对方不去别的摊位反而来他这里,鲜少说话,又极度害怕的此境,周泽心中于人有了几分猜测,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少年。 只是这种想法还未持续多久,周泽忽感自己正安抚着人后背的手腕,被一只强有利的大手钳制住了,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微愣抬头,入目视线中是男人晦暗如墨的眸眼与风雨欲来俊美的五官。 周泽瞳孔一缩,呼吸顿止,这是…… 郑弘逸!!! 正文 88.世上只有爸爸好15 惊喜瞬间于周泽眸中迸发, 只是还不待欣喜维持两秒, 周泽就感受手中一空, 怀中的少年竟被对面的男人一把夺了过去。 对方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将少年拥进怀中, 随后, 对面的男人用着一种极度危险的眼神看向了他。 那目光危险而冰冷, 不带丁点感情,仿似被抢夺了伴侣的雄狮。 周泽心尖一紧, 少年难道是他的…… 只是想法冒出来的瞬间,周泽立刻抛开了心中的这种不堪,不会的,郑先生怎么会是这种人, 而且,少年那双干净如清泉般的眼睛,也不像是以色伺主之人。 感受到熟悉的怀抱与气息,褚景然颤颤的自男人怀中抬起了头, 见到熟悉的面孔后,攥着人的衣衫,依恋十足的唤道:“爸爸。” 一句轻柔的唤声打破了原本冷寂的僵持,也一秒让郑弘逸的眸由阴转晴。 瞧到怀中人被吓白的小脸, 郑弘逸心有余季的将人揽紧了两分道:“你刚才不见了,吓死爸爸了, 好好的, 怎么跑这里来了?” 好似个做错事般的孩子, 褚景然抿了拒唇, 小心翼翼地自怀中拿出一直紧攥着手中荧光棒,小声道:“帮爸爸加油。” 郑弘逸原本满腔的焦躁与不安,在见到人眸中闪动着的毫无保留的真诚,与手中紧握的荧光棒时,化为了三月的湖水,他的少年总能这般纯粹的让人想将全世界捧到他面前。 压抑住自己想于人前亲吻他的冲动,郑弘逸道:“别乱跑,爸爸会担心的。” 褚景然半倚在人怀中如乖宝宝般的点了点头。 也是直至这时,身边的周泽才知晓了俩人的关系,原来,少年是郑先生的儿子么。 察觉到四周愈来愈多的视线,郑弘逸蹙眉将怀中人揽的更紧了两分,生怕还未痊愈的人见到这般情景,又吓到了。 不远助理见此,立刻过来伙同保安开辟出了一条可供人通行的道路,郑弘逸这才打算带着人离开纷乱的现场去后台,却未料刚抬步,却被褚景然扯住了衣襟。 郑弘逸微垂头,“黎忻,怎么?” 褚景然指了指身旁的周泽,又晃了晃手中的荧光棒,“送的,报恩。” 郑弘逸一秒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看了眼身边的周泽,蹙眉道:“随我一起来。”话毕揽着人离开。 周泽完全没想到,自己随手送出去的两根荧光棒,竟然会起到这般的神作用,收到来自于自己偶像的邀请,立刻红着激动到不行的脸,手忙脚乱的收拾好本就数量不多的荧光棒,跟俩人一路进了VIP通道进了后台。 郑弘逸习惯性的拉着人的手,将人安顿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转身又给身边人端了杯水后,做完这些,他才抬眼打量了起对打扮朴素的人。 足有十秒的审视后,郑弘逸才开口,“刚才多谢你对黎忻的照顾,还有你送给他的荧光棒,黎忻说想报答你。” 本来顶着偶像的目光,周泽就很是局促,这会听到偶像亲口对自己道谢,更是紧张激动到整张脸都红了,慌忙的摆手道:“没……没什么,不过是因为钱找不开而已。” 话才落,周泽就悔的肠子都青了,虽然的确是这么回事,但这会说出来可就是蠢货般的行为了。 正在旁喝水的褚景然,听了这话两个眸子都笑弯了,这小子真笨。 而郑弘逸听闻他这是真心不作伪的回答,倒是对人有了两分好感,不趋炎附势,不装腔油调,倒是纯良的性子,对于他方才抱着人不撒手(?)的恶感倒是消失了不少。 缓和了下面部表情,郑弘逸道:“你想要什么?” 周泽动作顿住了,想要什么?忽的,这刻他才真正看清面前的男人来。 郑弘逸,国际顶尖的钢琴家,作曲家,音乐界出名的鬼才般的存在,更是他的偶像,他这一生都追赶的存在,现在这个男人问他,想要什么。 这刻,周泽手心中不自觉地沁出了濡湿的汗渍,心脏跳的异常迅速,他知道,或许他人生的转折到了。 …… 时间流逝,体育馆内的观众就见侧门处,忽的行进一群著统一制服的保安,整齐的站于VIP位置的几个隐蔽位置后,今晚的主角郑弘逸著着身黑色正装,领着位少年走到了最前排的中间坐下。 虽有大部份观众因进场过早的原故,没有经历方才场外寻人的一幕,但还是有个别少数将一切看到了眼中,立刻与身边人道起了少年的身份。 郑弘逸的儿子,宠的不得了,挺怕人,那模样恐怕是有社交恐惧症…… 这些个名词一出,众人看前排处少年的眼光就各有不一样了,原来位置是给儿子留的,不是说不对这儿子没什么感情么,那模样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无论他们心中是如何小九九,褚景然就这么被人安宝贝似的亲自送到座位前,与人叮嘱了好一会儿后,郑弘逸才离开。 腕表指针指向七点的那一刻,整个体育场的灯光嘭的一声集体暗下,两束明亮的远灯自舞台两边射下,照在了华丽的帷幕之上。 演出要开始了。 台下所有人见此,都下意识的收住了嘴边的议论声,将目光放置到不远处徐徐而起的帷幕之上。 黑色的三角架自向上徐徐而起的幕布后显现,然后是黑白的琴键与坐于钢琴前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终的帷幕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就在舞台灯光照射于男人身上的那个刹那,悠扬的琴声自男人起落的指尖响起。 溢出指尖的琴声,悠悠扬扬,似水泉水于山间行进间涤荡而起的调皮水花,小节与小节中,它好似永远都在重复着这么一个单调旋律,但细心品来你却又能在每个小节中细微的不一样,循环往复中,反而带上了一种奇特的情韵令人荡气回肠,郑弘逸的成名之曲《泉之音》。 一首以卡农行式谱写的复调钢琴曲,它的奇特就在于他永远都在模仿着同一个声部,在最后一小节结束时,不同的声部却又能极为巧妙的间隔进入其中,然后和弦,融合,再次重复,造成一种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奇特意境。 褚景然于台下轻阖着眼,细心品着这首乐曲,不得不说,郑弘逸的音乐才能毋庸置疑,甚至用音乐界的鬼才来形容也不为其过,当初一首简单的《泉之音》风靡全球,打开了音乐界的一扇全新未知领域的大门的同时,也为他于音乐界奠定了无人可拟的高度。 一曲终结,无数涤荡于山间清泉靡靡中的人都回过了神,雷霆般的掌声响起。 郑弘逸就见台下少年脸蛋红通通的,白嫩的小手正拿着闪亮的荧光棒挥舞着,亮晶晶的眸中全是毫不掩饰的崇拜色彩,绚丽的荧光棒,照耀着他闪亮的眸,若夏夜天边银河的玉带璀璨的夺目。 瞧到他兴奋到小脸通红的模样,台上的郑弘逸唇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个度。 这虽是郑弘逸的个人演奏会,但郑弘逸却也没有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上阵,GPV方面还派出了其它于国内培养的新星或者老一辈,都于台上展露了风彩,不说是惊艳连连,但至少也是不妄巨额门票。 终的,于台上人躬身暂停谢幕后,众人迎来了最期待的节目,郑弘逸新琴曲《瑰宝》的全球首演。 与独奏不同的是,瑰宝是一首协奏曲。 顾明思义,所谓的协奏曲就是两种以上的乐器进行协调、演奏,而这首伪协奏曲则是在中段时,需要穿插其它乐器的配合,所以严格来说,这并不算是一首协奏曲,顶多是伪的。 后台中,感受到人来的人往,周泽紧张的手心都有些冒汗,自己千万不能辜负了郑先生的看重。 周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想让郑弘逸指导他一次钢琴,没错,就只是一次,于旁人哪怕只是一次也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但周泽却提了,他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被拒绝,因为截止目前,郑弘逸没有收过半个徒弟。 果然不出,郑弘逸拒绝了,但就在周泽面露可惜与失望时,郑弘逸却提出了一个要求,若你能让我看到你的音乐才能,指导你一次也不非没有可能。 然后,周泽于男人给出的乐器中挑了一件他最拿手的乐器,埙,拿着自己最好的状态,为人吹了一段。 果然,郑弘逸非常的惊讶,甚至于在临时出现转场人员空缺时,向他抛出了巨大的诱引,作此次《瑰宝》埙的辅奏之一。 周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能为郑弘逸伴奏,这无疑将会成为他普通人生履历上最华丽的一笔,他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终的,辅奏人员有序上场,周泽深吸了口气后,抬脚踏入了舞台。 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周泽这才不受控制的将视线放至不远左前方的黑色三角钢琴之上。 因为他所坐位置为辅奏的第一排,距离极近的关系,故他将这台钢琴看的清清楚楚,比起他曾经隔着无数精致橱柜看到的钢琴,这架钢琴漂亮的不止一星半点,琴身外部度着一层墨色的烤漆,此刻鎏金哑光的墨于浅暗下显得特别的瑰丽与神圣。 周泽的目光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期望与憧憬。 总有一天他也会登上这般的舞台,总有一天,他也会开这样的演奏会,让全世界为他喝彩! 正文 89.世上只有爸爸好16 主场郑弘逸自后台而来, 端正的坐于了钢琴前, 一切就绪, 帷幕缓缓而起。 周泽准备收回的视线在触及到升起帷幕后, 舞台下那双闪着星光的瞳微止, 视线所及台下近五六排的VIP坐位竟是只有少年一人在坐, 此刻他弯着漂亮的眸,手中还拿着他之前送出去荧光棒, 一脸崇拜而依恋的看着钢琴之上的男人。 周泽将视线微移到男人面上,正好瞥到了男人唇角微扬起的细小弧度。 这刻的周泽忽的很羡慕郑黎忻,虽然只有一个爸爸,可郑先生却是那么的喜爱着他, 如果自己也有一个这般幸福的家,那该多好。 头脑想法不过恍惚刹那,周泽轻摇着头将之抛出脑海,全心全意的应对着接下来的音乐。 直到瑰宝整曲在男人有力的手指间跳转即将完结前, 演出几乎都很顺利,只是那却也是几乎。 当头吊顶摇摇欲坠即将砸落,危险发生的那个刹那,台上与台下一共只有两个人发现, 周泽与褚景然。 褚景然的脸猛的白了一片,起身动作间手中一直紧攥的荧光棒洒落在地, 他张着因惊骇而瞪的大大的双眼, 对着已完全沉浸于音乐中的男人崩溃的吼道:“爸爸, 危险。” 寂寥惟有音乐回旋的体育馆中这句话落, 惊醒了无数沉浸于乐海中的人,同样也惊醒了郑弘逸,但来不及了,于无数人的没有回过神与褚景然惊恐的目光中,吊顶嘭的断裂,砸了下来。 那刻的周泽几乎来不及多想,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扑了过去,将男人推了开来。 …… “据本台收到的最新消息,著名钢琴家作曲家郑弘逸先生于今晚在XX体育馆举办的个人独奏会,因体育馆吊顶于不明原因突然坠落,独奏会也因此事突发事件中断,现场一人重伤,受伤者身份不明,方才本台与联系到郑先生助理,对方称,郑弘逸先生身体无大碍,只是手臂微有擦伤,郑弘逸先生是国际上著名的钢琴家、作曲家,曾经多次荣获……” “据了解,郑弘逸先生于XX体育馆中的个人演奏会受伤,现场一片混乱,GPV公司已于第一时间发布了相关后续方案……” “郑弘逸先生被一名男子所救,对方已被紧急送医,GPV公司方面暂未透露相关男子信息……” ……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扑天盖地有关演奏会吊顶砸落事件的新闻与报道席卷了整个网络,就在某些人打着谣言四散时,GPV公司以最快的速度公布了郑弘逸相关医院的诊断结果,轻微擦伤,紧接着再一次公布了救人者的信息,辅奏人员。 就在众网民将心安了下来,视线微有转移到事件本身,就着各种阴谋论谋杀论猜测不已时,医院中郑弘逸却是意外的收到了医生的毫不掩饰的指责。 “抱歉郑先生,难道您不知道直系亲属间是不可以直接献血的吗?” 郑弘逸被这句话直接怔愣了半拍,直系亲属? 因周泽代他被砸进手术室生死不明,医院血库中血液正好不够,正巧俩人血型相同,不顾所有人的阻拦,郑弘逸毅然的为人献了600毫升的血,具他所知,这是他今日也是人生中的首次献血,那么直系亲属指…… 郑弘逸的沉默在医生眼中就成了不知晓医理的情况,故解释道:“医学上,受血者如果输入了不加任何处理的亲属血液,尤其是一级亲属的血液,这种遗产基因的相似非常大程度的会诱发……” 医生的话,郑弘逸一句也没听进去,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回响着一个问题,若自己与周泽间存在着直系亲属关系,那么黎忻呢?黎忻又是谁的孩子? 当初失窃事件发生后,医生曾言,医学库中丢失精/子只可能做一次培育,意思也就是说他只可能会有一个孩子,绝不会有第二个孩子出现,他与黎忻有DNA鉴……等等,DNA鉴定! 这刻,郑弘逸忽的记起来,自己手中拿着的有关DNA鉴定结果还是那个女人当初提供的,在刚接人回来时,他嫌弃DNA鉴定太过麻烦就给省了过去,反正于他内心,是否是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那双手。 以至于后来他甚至下意识的忘了这个事情,认定了与人之间赤裸裸的血缘的羁绊。 “……好在医院发现的早没有酿成大错,要知这种病一旦潜伏起来都是致命的,我们理解您作为父亲想为孩子做一些事的想法,不过这种欺瞒的行为是……” 郑弘逸一把按住了医生喋喋不休的肩膀,抬眸道:“我需要做相关鉴定……” …… 郑弘逸结束医院方面的事回家后已经是凌晨时分,因为舞台上的那一幕将褚景然这个一心为爸爸着想的小棉袄给吓到了,故他一直不愿留郑弘逸一人在医院独自先回家,眼巴巴的陪人在医院熬着,虽然最后抗不住还是先一步在医院中睡了过去。 将熟睡的人抱自房间,郑弘逸帮人细心的盖好被褥,看着少年闭眼熟睡安详的模样,脑海中忽的冒出了医生那番直系亲属的话。 忍不住抬起手碰了碰人泛着微粉,软乎乎仿若白馒头般的脸颊,郑弘逸这会头脑中思绪万千,若他与少年并无血缘的羁绊,那是否意味着,他能够…… 紧了紧手指,郑弘逸缓缓的收回手,起身离开了人的房间。 还是待鉴定结果出来再言其它,若只是一场梦呢。 有着钱的加持,DNA鉴定在第二天清早就被送到了郑弘逸的手上。 坐在书房的郑弘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拆开了牛皮纸袋,也终于见到那个让他几乎整整失眠一宿的鉴定结果。 他与少年并无血缘的羁绊。 指尖一收,鉴定纸张上边缘立刻出现了微小的褶皱,这一刻,曾被郑弘逸关压在头脑中,时刻无法越界的那个阶,通通化作了虚无。 头脑中翻滚的是幕幕与人相处时的画面,惊惧的,安静的,欣喜的,依恋的,崇拜的,纯粹的,那是他如精灵般的少年,他能够拥有能够与正常站于人前接受所有人祝福的少年。 就在郑弘逸眸底墨色晦暗流转,指尖愈收愈紧时,忽的,自书房外走廊上传来惊慌而熟悉的唤声。 “爸爸,爸爸。” 郑弘逸看了书桌上的时间,八点未到,感受到人音调中焦急而无助的语调,郑弘逸放下手中的鉴定报告大步出了书房门。 刚出书房,郑弘逸就见人光着白嫩的脚丫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棉质的白色睡衣微有凌乱,白着脸红着眶,无措又无助的站在楼梯口,许是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侧过头来,入目所及男人熟悉的面庞后,蓄着泪滴儿的眸中闪过刹那的光华。 “爸爸。” 这是距半年来,郑弘逸第一次见人这般惊慌的模样,大步向前,将人揽到了怀中,拍着人微有颤抖的背,安慰道:“爸爸在这,黎忻别怕。” “梦里灯又掉下来了,流了好多血,爸爸不见了。” “那是梦,爸爸没事,爸爸会跟永远陪在黎忻身边的。” “真……真的。” “真的,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将人的衣衫攥紧了两分,褚景然于人怀中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好。” 听闻这句回话,理智上郑弘逸知道这不过是少年如以前般对他毫无保留的依赖,如这半年来般,他想与爱护他的爸爸永远在一起,可内心之中郑弘逸还是忍不住将两者之间的概念调换。 闭眼轻吻了一下人柔软服帖的短发,郑弘逸想,他会与他的少年在一起的,永远。 餐桌之上 停下手中用餐的动作,郑弘逸侧头道:“黎忻想去医院看望周泽。” 褚景然点了点头,“救命恩人,要感谢。” 不同于半年来鼓励他与外人过多接触早日的康复的想法,郑弘逸沉默了。 最初时郑弘逸的生命中只有音乐,所以他希望少年能够如正常人般的生活,有朋友,有交际,有自己璀璨的人生,而他自己可以不用被少年的病情限制半分,可慢慢的郑弘逸发现,自己的视线如吸铁磁般,一点点被吸引,被牵离,被蛊惑,直至他发现自己于人产生了不应该存在的感情。 自那后,郑弘逸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限制,自己最初那种想将对方推出去的行为。 他能养着他的少年一辈子,不需要其它任何人的靠近,哪怕他与少年只能是最简单的父子。 而现在,那层一直束缚着他的枷锁自外被打破了。 他们不再是父子,没有了血缘的羁绊,少年会成为他唯一的专属宝藏,郑弘逸也就更加不愿意让人与其他人有任何过多的接触。 郑弘逸收回目光,“医院人很多,黎忻不会喜欢去那里的。” 【他这就是明摆了不让宿主你与其它人接触,赤裸裸的占有欲爆表。】 于520号的话,褚景然内心中不可置之。 思考了一下后,仿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褚景然道:“我不怕。” 话落,郑弘逸捏着筷子的指尖一紧,紧接着,他感受到身边人凑近了两分,拉起了他的手臂,软软地唤道:“爸爸。”一个算的上是撒娇的亲昵动作。 褚景然见他这般还是不说话,想到自己不久前于电视上看的,犹豫的一下,凑近于男人侧脸上印下了一个软软的吻。 电视上,求爸爸时就是这么演的。 柔软触感印入脸颊的那刻,郑弘逸呼吸猛的一滞,吻落分离的瞬间,他几乎是反射性抬手圈住了对方试图远离的纤细腰肢,将人一把拽进了怀中的同时,整个上身直直的压了上来。 正文 90.世上只有爸爸好17 额与额的相贴, 鼻尖与鼻尖的相触, 如潮般的墨几乎铺满了男人深邃的眸底。 望着身下少年近在咫尺清澈的眼睛, 看着他吹弹可破的小脸与泛着奶渍的粉唇, 郑弘逸用全身的理智压抑住想将吻落于那张粉唇上的冲动, 黯哑道:“谁教你的。” 褚景然被男人这般从未见过的模样吓了一跳, 睫毛不安的抖了抖,白着小脸, 咽了口口水小声道:“电……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视线中,少年小巧可爱的喉结上下滑动,似无意般, 探出的一小截粉色的舌尖轻撩掉唇瓣之上那滴水珠般的奶渍,暗示味儿十足的小动作若深夜中最魅惑的旖旎风景,然而那双眸中蕴藏着的却是一种干净到极致的剔透,在此刻有些不安的动作下, 反倒是显露着几分无辜的纯真。 郑弘逸如墨的视线于眸前诱人的粉唇上留恋了许久,揽着人腰肢的手背之上青筋微狰,胸膛中心跳剧烈的加速着。 他想……想让他的少年在此时此刻彻底属于他,一秒都不愿多等。 感受着身上男人的压近, 被禁锢于身下的褚景然仿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挣扎了下身子, 有些无措的唤道:“爸……爸爸。” 简单的一句轻唤蓦地唤回了郑弘逸的思绪, 也让他猛的止住了继续侵略的动作。 看着身下被吓的脸白了一片, 马上就要哭的少年, 郑弘逸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眸中所有的晦暗都已全部被压抑于眸底。 不舍的松开手臂中环盈一握的纤细腰肢,郑弘逸伸手揉了揉人的脑袋,“爸爸听黎忻的。” 现在还不能,会吓坏他的少年的。 …… 医院 做完检查后的周泽躺在病床之上,面上依旧带着几分不清的恍惚,方才医生来给他作检查时,玩笑似的将献血凶险的一幕道了出来。 郑弘逸?一级亲属?爸爸? 在周泽的认知中,他的爸爸就是那个,游手好闲被街坊邻居都嫌弃不已的瘾君子,但现在医生却告诉他,他的爸爸郑弘逸为他献血。 若自己是郑弘逸的儿子,那么……郑黎忻他是自己的弟弟? 就在周泽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的死机状态,整个人的意识也是恍惚不清时,忽的,他听闻病房门自外被人敲响,熟悉的面孔显现门后,郑黎忻,紧接着郑弘逸于人后出现。 这是……他的父亲? 郑弘逸从来没有想过,对周泽隐瞒这件事情,若他想光明正大的拥有少年,那么他名下必须有一个亲儿子,而周泽就是这个亲儿子。 温水煮青蛙,这是郑弘逸现在打算做的事情。 他能用半年的时间让郑黎忻从排斥到接受他,那么郑弘逸也相信,他能将对方纯粹的依恋转化为其它情感,比如,相守到老的爱情。 走进病房后,陪同而来的助理将果篮与汤膳放到了病床边,郑弘逸牵着人的手坐到了一旁,坐好后,褚景然难得蹙着眉,主动的开口关心道:“还疼不疼?” 在周泽的视线中,郑弘逸一直将视线放于身边褚景然身上,让同样身为人子却若陌生人存在的他倍感复杂,将放于男人身上的视线收回,周泽笑道:“不疼,已经没事了。” 褚景然眉间担忧松两分,又指着床边的保温杯道:“牛骨汤,很好喝的。” 感受到对方眸中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真挚,周泽的心暖暖的,轻声答道:“我会喝的。” 褚景然眸儿弯了弯,“谢谢你救了我爸爸。” 身边郑弘逸听到这句话,勾着唇宠溺味儿十足的摸了摸人的头,抬眼道:“无论前因后果亦或者其它,我都非常感谢你能在那种情况下出手。” 周泽放于被褥上的指尖收了收,“不……不客气。” 三人就在这般有些诡异的氛围中交谈了近半小时,终的,褚景然非常好心的称要去趟洗手间,将病房暂时的空间留给了这对真父子。 房门合拢,病房中方才还微有温馨的气息立刻化作冷凝,周泽看着病床边视线依旧没从那扇合拢病房门上收回的男人,终的鼓起勇气问出了埋藏于心底的那句话。 “郑先生,您……真的是我的……父亲么?” …… 褚景然的洗手间去的并不久,转身回病房时,发现郑弘逸已经站在病房门口等他。 见人回来,郑弘逸阻止了他还想进病房的举动,称人生病需要多休息,紧接着在褚景然微有不舍的目光中,牵着人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坐在病床上的周泽,听着病房外轻柔的交谈与脚步声逐渐的远离,紧攥着指尖,沉默的闭上了眼。 短短的几句交谈,周泽知晓了全部,他的确是郑弘逸血缘上的亲儿子,然而郑黎忻却不是他的弟弟,俩人就如电视中经常上演的俗套狗血情节,抱错了。 简单的‘抱错了’三字被男人用着无波无喜的声音道出时,那个瞬间,周泽内心是震惊,是不甘,是愤怒,无数种负面情绪接踵而至。 他近十八年的痛苦,本应享受到的奢华生活,本应有幸福的家庭,却因为抱错了,所以理所应当的被另一人通通取代。 就在他赤/裸/裸的将所有负面情绪表露于脸上时,郑弘逸却是冷冷的告诉了他,有关郑黎忻所谓‘奢华’的十八年人生。 童年的阴影,喘不过气的重负,被那个疯子般的女人彻彻底底压成社交恐惧症后,关在房间中终日不见阳光,被强压硬拽再次患上自闭症的‘奢华’生活。 这中,谁比谁痛苦,一目了然。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周泽被噎的哑口无言。 郑弘逸告诉他,考虑到郑黎忻病情近半年已开始有好转的迹象,他不会这么快于人前公开这件事,承认他的身份,并用着及其冷淡的话,告诉了他一个他最不愿面对的事实。 除了黎忻,我身边不需要其他任何多余的人。 多余的人…… 听到这个词,周泽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也许是悲哀,也许是不甘。 随之,就之前相救与这‘浅薄’的血缘关系,郑弘逸给出了两个选择。 第一,他会给周泽一大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而周泽可以用这些钱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除了血缘保持,以后父子相见陌路。 第二,他同样会给周泽钱,但是这些钱却只是让周泽生活不愁,但是,他却会给予周泽音乐道路上一定的支持,不仅可以帮他摆脱掉那些不堪所有的过去,甚至可以为他重新塑造一个优秀完美的身份,让他在音乐界大放光彩,但同样的是,以后父子相见陌路。 面对这俩这选择,周泽哪个都没有选,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只想要一个幸福的家。 简单的对话,残酷的且充斥着利益的选择,周泽看出,于他,郑弘逸没有丁点感情,或许说,除开郑黎忻这个独特的存在,整个世界的所有人,在郑弘逸眼中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无论他选前者还是后者,郑弘逸都只会给他一时的帮助,但是他想要的却不是一时。 从小受尽旁人冷眼的周泽并不蠢,甚至于他很聪明,所以在面对偶像时,他第一次头脑清晰的用上了小心机。 可郑弘逸是傻子会看不出来? 几乎在周泽话落的瞬间,郑弘逸就知道他心底最真实打着的主意,回想近日来这人与少年愈走愈近的距离,与这刻赤/裸/裸的心机的显现,顷刻间,于内心之中,于思想,他就对这人曾经的所做种种,一票否决,下达了绝对的封杀。 “既然你不选,那么我帮你选……” 不知过了多久,病床上的周泽终是缓缓地睁开了眼,也松开了一直紧攥的拳,掌心之中,一张已微浸染汗渍的纸条显现在眼帘之中。 自旁拿来手机,将不久前褚景然趁起身功夫偷偷塞给自己的手机号码存进去后,周泽编辑了一条信息。 信息编辑完毕,足足过了近五分钟后,周泽沉默的闭上眼的同时,按下了屏幕上的发送键。 抱歉郑黎忻,请原谅我这次的利用。 正文 91.世上只有爸爸好18 郑弘逸没有想到, 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会被胁迫, 当回家路上, 少年拿着手机兴奋的扑到他怀中, 高兴的叫着有哥哥时, 郑弘逸就知道, 周泽将他的真实身份告知了郑黎忻,那一刻, 郑弘逸差点没忍住想杀了那个所谓的儿子,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在这个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郑弘逸不能否认,于是在褚景然欣喜的目光中, 郑弘逸下达了接周泽回郑家的命令,同时也接见了周泽的养父母,郑黎忻的亲生父母。 佣人将俩人带进门时,郑弘逸正在陪褚景然在客厅中看电视, 听到声响的郑弘逸侧过头,这才看清了俩人的模样。 女人近四十多岁的模样,身材虽是严重走形,但依稀可以窥到年轻那会貌美的姿色, 男人身材消瘦面色蜡黄,那模样一看就是吸毒过量, 郑弘逸眉微不可查的拧了拧。 感受到身边郑弘逸的动作, 褚景然好奇的扭过了头, 也看清了来人, 这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女人的视线一直注意着不远沙发上的褚景然,当看到他侧过头看自己时,眸中不受控制的快速划过激动与晶莹,他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年轻那会,她是某夜店中的排首,受无数男人女人追捧的她,然而她却爱惨了个瘾君子,甚至将自己的所有身家都赔了进去,当初孩子在医院出生,她无意中撞见了那个疯女人咆哮的一幕,然后她想到了自己才出生却是长着双漂亮手的孩子。 若这个孩子跟着自己,只会背负着一辈子的骂名与指责,母亲是女支女,父亲是瘾君子,她自己的这一生是彻底的毁了,但她的孩子却是刚出生最纯洁的天使。 社会底层的她不懂什么公平,也不想懂,因为人生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她已经是下水道中腐烂的淤泥,但她的孩子不是。 于是,她故意抱着孩子出现在女人面前,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有发现对方换走了孩子,看着女人出院时乘坐的豪车,她捂住嘴流着泪,只希望那看起来就是上流名门的女人能对那个孩子好一点,这些年,她不敢去亲眼看一眼他的情况,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让男人发觉了端倪,导致一切皆毁。 十八年,她终于再次见到了他。 褚景然自是不会错过女人眸中千言万语的复杂,试想下曾经与剧本,他很快就明白了中间的细节种种,只是回忆着这所谓的金奢玉砌的十八年,内心中又有着无法言欲的复杂。 郑弘逸感受到身边人的视线,不露痕迹的将人的视线遮了遮,拍了拍人的头,温声道:“黎忻乖,先去琴房练琴,爸爸一会儿就过去。” 褚景然顺从的点了点头,看了女人最后一眼后,这才转身往不远琴房而去。 感受到人彻底消失的身影,女人眸底浮露出两分黯然,他过的好就好。 “想必两位已是知晓我今日约两位前来的目的……” …… 周泽的伤表面上虽然吓人了点,但好在未伤到腰椎骨头之类的,在医院中调养了近两三个月后,他也终于是出了院。 周泽安静的在病房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刚收拾完毕,合上行李箱,忽的,病房的门自外被敲响。 手中动作微顿,周泽想到了今日是自己出院的日子,那么…… 蓦地转过身,他看着病房门的眸底溢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色彩,父亲跟黎忻会来接他吗? 病房门自外被推开,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走了进来,客气的笑着道:“郑先生有事走不开,让我来医院接您回别墅。” 眸底的期待之色瞬间煙灭,周泽放于行李箱上的手寸寸紧攥,足过了近五秒后,它才慢慢的松了开来,对着门前笑着的司机,努力的扯了扯嘴角。 “谢谢。” 伴随着轿车驶进院门停稳,周泽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绝对能称的上是豪华的别墅,微有愣神。 早已恭候在旁的佣人帮人拎着行李进了大门,进门后,周泽却并未在客厅见到除佣人外主人的身影,佣人见他面上的不解,笑着解释道:“十点到十一点钟向来都是小少爷练琴的时间,这会先生正在琴房陪小少爷练琴。” 果不其然,周泽细心聆听下,就听到了自不远琴房中飘出的悠扬旋律。 琴房中,褚景然笔直着背坐在白色的钢琴前,郑弘逸就坐在人身旁,就见他手中拿着一支钢笔,抬手为人圈画着谱架上谱曲的错误的同时,边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音都不准。” 褚景然认真的看了看谱曲,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是副音错误。 这些天凡是郑弘逸指出的相关错误,无不都在副音之上,可哪怕是天天指了改,改了指,褚景然却总能蹦出新的错处来,见到又是这般结果,褚景然难免有些气馁的垂下了头。 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郑弘逸将人的坐椅侧了个面,让少年与自己面对面,温声道:“怎么,黎忻不开心?” 褚景然抬头,抿了抿唇道:“爸爸是不是教的很烦?” 郑弘逸抬手揉了揉人的脑袋,“没有,哪怕教一辈子爸爸都不会觉得黎忻烦。” “可是我总是犯错。” “错了才能改,改了才能进步,对比其它人,黎忻已经做的很棒了。” “真的吗?” 察觉到他眸底闪烁着的细微不自信,郑弘逸怜惜味十足的吻了吻人的柔软的短发,将人半揽在怀中道:“真的,爸爸从来不骗黎忻。” 周泽就这么站在门后,看着不远琴房中俩人这般亲密的互动,敛下了眸,默默的退后着离开。 也只有遇到郑黎忻时,郑弘逸才会变成绕指柔,若非知道他待少年为亲子,他定会认为男人那温柔的眸是在注视着最情深的爱人,就像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男人将人护在怀中,看他那危险的一眼。 …… 褚景然是在中饭时才知晓周泽来了郑家,高兴的不得了,难得的想坐到人身边,可却被郑弘逸拎到了自己身边。 “黎忻乖,过会没人挑刺万一又卡到了怎么办?” 褚景然听了这话老实了,一顿饭,周泽就这么看着在所有人面前都冷漠的男人,仿似化身为世界上最合格的男爸般,为人夹菜,给人挑刺,甚至…… “别动。” 刚准备起身的褚景然果然就止住了动作,周泽就见男人俯过身,抬着指腹轻柔的帮人拭掉了唇角沾染上的酱汁。 柔软的触感自指腹传递,微泛薄茧的手指摩挲过粉色的唇瓣,带起一小片浅霞的曼延,看着近在咫尺的微张的唇瓣,郑弘逸将眸中的墨色藏进心田。 微直起身,“好了。” 不知为何,周泽看着这幕,总觉得说不出的奇怪,可硬让他说是哪里奇怪他又是说不出来,看了看父子间的温馨,对比宛若外人般的自己,敛下眸中疑惑的同时,顺便将苦涩与自嘲通通埋进了心底。 当时他自己身份告知少年时,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不是么? …… 两个多月前的吊顶砸落事件,馆场方与GPV虽于人前已达成合解,但暗中,事情却是还未有真正的解决,郑弘逸身为事件的相关负责人之一,近些天几乎天天都在外忙着这件事,也就导致这两天他没法指导褚景然。 于心中,周泽虽然也曾经想过,若他有一架钢琴后,他会弹出怎么样的旋律,可直至真正接触到后,他却发现,想像与现实有的是天壤之别。 手指好似不受控制般,于琴键上的起落,一片混乱与嘈杂中,完全听不出本来的曲调与旋律,这会于隔壁琴房中练琴的褚景然显然也是听到了动静,忍不住起身抬步往外行去。 周泽额上沁着汗,看着面前的黑白琴键犹如在看着命运中最大的敌人,可无论他如何集中注意力,那些曾经于脑海中熟悉的音符这刻却好似通通化为了最陌生的存在。 曾经的梦想与现实□□裸的碰撞,犹如座巨山般压于背上,沉重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为什么,为什么弹不出来,为什么弹不好,他遗传了郑弘逸骨子中绝无仅有的钢琴天赋,可为什么在真正触摸到钢琴后却弹不出来了? 就在周泽即将被自己头脑中无数个为什么问的摇摇欲坠时,忽的,他感受到一串悦耳的旋律自面前的琴中飘来,那种感觉宛若三月轻风拂面般的温柔,头脑中此刻所有的包袱与负担竟奇妙的渐渐褪散。 曲声悠扬中,周泽睁开眼,扭过了头,正好就撞进身边褚景然微弯着干净的眸中。 黑葡萄似的眸中弥漫着好似从地底核心中涤荡出来的泉水,纯粹又明亮,涟漪阵阵能漾进心田。 周泽没有见过天山雪莲绽放的模样,但这刻他想,定是如少年这般,轻浅一笑的洁白无暇的纯粹吧。 一曲终完,褚景然眨了眨眼睛道:“弹钢琴很幸福的,不要有压力。” 周泽明白对方这是在鼓励他,他试着深吸了一口气,抛开头脑中的枷锁与负担,轻弹起了曼妙的旋律。 很普通的曲调,周泽却是弹的异常认真,褚景然就在旁坐着,听着耳畔声调的起伏,如近半年来,郑弘逸对他时时刻刻的教导与指导。 正文 92.世上只有爸爸好 19 看了看腕表, 又看了看前方堵的水泄不通的街道, 郑弘逸颇有些烦燥的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 已经到了家里用晚餐的时间了。 近些天因为上次事件的关系, 郑弘逸一直都在外面忙, 不仅好一段时间没有陪人练琴, 更是时常碰不到褚景然,好不容易今天打算提前回家, 却不想路上还堵车。 眼看着前面堵的车如长龙般丝毫不见动,后座的郑弘逸忍无可忍的发话了,“绕开这块区域,抄小路走。” “好的郑先生。” 车刚行不到两分钟, 后座郑弘逸的手机就响了。 “爸爸,你不是说要回家吃饭的么。” 瞥了瞥窗外,郑弘逸温声道:“有些堵车,黎忻先吃, 再过一会儿爸爸就能到家了。” “好。” 褚景然挂断了电话后,走到餐桌边,对着身边的周泽道:“爸爸堵车了,我们先吃饭吧。” 周泽沉吟了一下, “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的。” 周泽见到这般,才拿着筷子用起了饭, 俩人这些天友谊发展的很快, 郑弘逸不在家, 褚景然就成天坐在人旁边教人钢琴方面的知识, 俨然一个小老师的模样。 周泽很感激褚景然,他知道因为上次的事,郑弘逸已对他没有了丁点好感,他能回郑家是褚景然的功劳,他能真正触碰到钢琴是褚景然的功劳,甚至于,这些天他钢琴上一日千里的进步,也是褚景然的功劳。 于他,对方就像是黑暗中一盏指路的明灯,照亮着他昏暗的人生。 扒饭到一半,周泽忍不住侧头看了人一眼,半笼在灯光下少年的侧脸说不出的动人,一动一动的腮帮像是一只进食的小田鼠般可爱,想着今天对方于琴房摆出的严肃说教的表情,周泽忍不住弯了弯唇。 饭至一半,褚景然感受到来自旁的窥探,愣愣的扭过了头,正好与身边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看到那双清澈若泉的眼眸中倒映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影子,粉嫩嫩的脸颊与微浸油脂潋滟的粉唇,周泽这刻心脏莫明的跳的有些快。 褚景然瞧到对面人的脸忽的红了一大片,以为人这是生病了,放下手中的筷子后,立刻反射性的抬手去探人的额头,“你怎么了?” 见到对方伸过来的手,周泽全身仿似僵硬般的怔在了坐位之上,似紧张又带着不明的期待,看着那双白皙的手愈靠愈近,直至覆盖上额头。 心脏好似坏掉的水泵,极速的运作着,这刻全部的感知全部停留于那双如玉般的小手之上。 柔柔的触感好似熨到了心脏之上,分明应是温暖的,但这刻却似烈火般的炙热。 郑弘逸快步下车后,刚进家门见到的就是这副画面,餐桌之上,他的少年一脸担忧的将小手放在对面人的额头上,蹙着可爱的眉,好似在思量着正常人的温度应该是哪般。 而对面的那人,却是用着一种迷茫中夹带着几分炙热的眼光看着他的少年。 几乎在这个瞬间,郑弘逸眸中刹那迸发出了强烈的森然,压抑住全身澎湃而起的暴怒,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俩人都吓了一大跳,褚景然惊慌的扭过头,在看到来人是郑弘逸后,眸中立刻展露出笑颜,收回小手,起身兴奋的扑到了来人的怀中。 “爸爸,你回来了。” 习惯性的将人揽在怀中,郑弘逸的视线朝着不远处的周泽望去,眸中是□□裸的警告之意。 这是第二次,如初次见面般,周泽再次看到了男人眸底闪烁着的危险与锐利的眼神,那是不仅是警告着觊觎者,更是宣誓着所有物的眼神。 周泽心间一紧,立刻将头脑中这种可怕的想法抛出脑外,怎么可能,郑黎忻于他是儿子般的存在,他怎么会…… 因为郑弘逸的回家,先前餐桌之上不明的旖旎通通消散的一干二净,周泽虽是吃着饭,但视线却是一直注意着郑弘逸的一举一动,温柔的,纵容的,还有偶尔暧昧的。 郑先生可能只是太宠他了,毕竟,他是那样纯粹的干净,让人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 周泽一遍遍的这么告诉着自己,或许这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用过晚餐,褚景然回房后,又在房间的药箱里翻了点感冒药出来。 周泽好像是发烧了。 正准备给人去送药,不想拉开房间,正好就碰到了抬手正打算敲门的郑弘逸。 “爸爸?” 放下抬起的手,郑弘逸瞥见人手中捧着的感冒药,眼神一紧,视线紧紧的盯着穿着睡衣的人,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道:“黎忻拿药打算去做什么?” 看了眼手中的药,褚景然老实的道:“哥哥生病了,送药。” 话落郑弘逸眼神变了,周身夹带着毫不掩饰的冷然抬步向前,褚景然被他这从未显露的一面吓了一跳,反射性的退后了几步,有些不安的唤道:“爸……爸爸。” 将人自房门前直直逼到对角落地窗旁,紧贴墙面,郑弘逸将有些被吓白脸的人禁锢于臂间,俯身以一种极其暧昧又危险的姿态几乎贴唇轻喃道:“黎忻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褚景然颤了颤浓密的长睫,不安的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是哥……哥哥。” 视线中少年言词中双唇微启,粉色的小舌若隐若现,轻簌的长睫毛每一下都似猫爪般挠到了郑弘逸的心间,让他忍不住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吻上那张朝思暮想的粉唇,想将吻落满他全身的每个角落,在上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彻彻底底打上自己的标签。 他的少年,只能看着他,不能想着任何人,谁也不行。 用尽全部的理智,郑弘逸压下了心中澎湃而起的欲/念与暴虐,直起身道:“爸爸去帮你送。”说完伸出了手。 褚景然犹豫了一下,本着信任的态度,将药放到了对面人的手上,郑弘逸转身出门。 【宿主,你就这么把药给他,你不担心他给换成老鼠药,把亲儿子毒死了?】 【他有这么丧心病狂?】 【我觉得也不远了。】 【如果真到那个地步,我会帮忙打个急救电话的。】 【……】周泽是不是还应该跟你说句谢谢啊? 房间中,周泽坐在书桌前头脑中不受控制的翻滚着今天餐桌上的那一幕,小小的手掌,粉嫩的颊,还有因担忧浅蹙的眉,只是愈想,他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跳的愈快,自己这是怎么了? 正待他还未思考出个所以然时,忽的就听房门自外被敲响,这么晚了是谁? 怀揣着不明,将房门打开,周泽见到了门后那张几乎全部隐于阴影中的脸,爸爸? 周泽不解视线微有下瞥,瞧见了人手上拿着的感冒药,想到晚餐对方撞破的那尴尬性一幕,这刻心间忽的涌出抹惊喜,难道是来给我送药的? 然而还不待周泽欣喜绽放于脸上,门前的郑弘逸说话了。 “从今以后,不许靠近黎忻,” 周泽一愣,几乎反射性的就道:“什么……” 周泽剩余的话还未来的及问出口,就在对面郑弘逸抬头,眸中显露的滔天晦暗与赤/裸裸的森然中,戛然而止。 “不许再靠近他,一寸也不行!” 男人眸中是愤怒与露骨的交织,是欲望与偏执的占有,更是他从未窥见过的不悔情深。 终于看懂近些天所有一切的周泽,瞳孔猛的收缩,整个人都若被钉在了原地。 郑弘逸,你……疯了。 正文 93.世上只有爸爸好20 近十几分钟后, 房门自外再次被拧开, 郑弘逸端着杯温牛奶自外走了进来。 已钻进了被窝中的褚景然见到来人后, 刚准备起身下床, 却被抬步过来的郑弘逸抬手制止住了动作。 “见你最近睡的不是很好, 爸爸温了点牛奶给你送过来, 不用下床。”说完将牛奶递了过去,褚景然也不疑有它, 端着爸爸牌爱心温牛奶就喝了下去。 看着少年因仰头喝牛奶而暴露在视线中小巧可爱的喉结,与睡衣下显露出的一小截精致的锁骨,男人眸线微暗。 老老实实将牛奶喝完漱口后,褚景然将玻璃杯递给的身边郑弘逸, 躺回被窝后眨了眨眼睛道:“药送了吗?” 握住玻璃杯的指尖微紧一分,郑弘逸将眸底满满的情绪敛下,放下水杯抬头,面上未露丁点异色的道:“恩, 已经送过去了。” 你这么淡定,不会真的给换成老鼠药了吧? 见到人这般说,褚景然面上松了口气,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后, 钻进被窝中打算睡觉,却不想刚躺下准备跟人道晚安, 床边男人竟俯身而下, 在他唇上留下了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虽是一分即逝的触感, 却还是将褚景然吓了一大跳。 郑弘逸知道,因为乔西的那件事,少年非常惧怕与人亲密的接触,哪怕是父子间的也是本能的排斥,可他却不能任由着这种排斥一直进行下去。 他想亲吻他的少年,想寸寸拥有他的少年,每个漆黑的夜中想拥少年入眠,想的快疯了。 瞧到人有些发白的面色与紧张的眸,郑弘逸安抚性的拍了拍人的背,温声道:“黎忻别怕,这是晚安吻。” 欺负我见识短是吧,晚安吻有吻唇的么,还有我这会又不是才三岁,需要什么晚安吻。 褚景然用着警惕的眼光看了男人熟悉的面孔好一会儿,僵硬的身体这才微有松缓,抿了抿仿似带着熟悉气息的唇,他道:“爸爸,晚安。” “黎忻晚安,”虽然与人道了这句话,郑弘逸却并未起身离开,解释性的安抚道:“乖睡吧,爸爸等你睡着了后再走。” 褚景然虽觉今天郑弘逸行为举止很奇怪,却是没有功夫想太多,因为他这会困倦的厉害。 闭上眼睛就着男人轻柔的拍打自己后背仿似有魔力的节拍,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褚景然就进入了梦乡。 良久,随着床上闭眼轻浅平稳的呼吸有规律的传来,床边郑弘逸才将视线重新投到了熟睡的人小脸上,这刻,那双深邃眸中所有的浮华与平静通通撤离,露出了被压抑在内心最深处的幽暗若墨与偏执露骨。 闭眼安详睡着的他,就像是天边最圣洁无暇的天使,周身每一寸每一厘都潆绕着世间最神圣的光。 抬手轻抚上少年粉嫩的脸颊,细腻的触感似抚上最上好的绸纱,指腹若舌,贪婪的舔舐过他那排浓密的长睫,滑过平稳翕动的琼鼻,最后停在了那张粉嫩的唇瓣上。 浅晕的柔和下,它正散发着盈泽的水光,似对床边的男人发出的无声邀请。 仿似被蛊惑,又仿似自甘的沉沦,抛开了所有人前的伪装,郑弘逸第一次于现实含住了他朝思暮想的唇。 辗磨轻吮,纠缠搅拌,少年柔滑的口腔中还染着浅淡的奶香,本是不喜的味道,这刻汲取进腔,却如饮琼浆玉液,让郑弘逸本能的想掠夺的更深,更多。 睡梦中,他秀气的眉微蹙,薄淡自脸颊醺起,无助又似浅哼自鼻间无意识的发出,每个微弱的低吟却犹如最烈的催情剂浇灌于郑弘逸的心间。 吻起吻落于全身每个角落,布满暧昧水渍的玉色褪化为诱人的粉,少年倦缩着可爱的脚趾头,在无意识的似泣似吟中,泄出人生中的第一缕芬芳。 视线紧盯着床上不着寸/缕的人,下咽进喉,那中染着的是与少年身上一般的馨香。 在那双无暇的小手中绽放,郑弘逸俯身吻了吻人红肿的粉唇,暗哑低喃。 “黎忻,爸爸爱你。” 褚景然:亲爱的我也爱你,这么卖力真是辛苦你了。 …… 头天晚上被伺候爽了的褚景然,第二天可谓是神清气爽,连早餐都多吃了几口。 近几天,郑弘逸倒是没有如之前般在外奔波,而是全心全意在家中陪着褚景然,他半点也不希望再看到,如前几日的那种事情发生,可是他将事情交出去了,可不代表事情不会主动来找他,这不,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GPV方面的电话又来了。 听完电话中GPV那边传达的信息与解释,郑弘逸看了眼不远正练琴的褚景然,于心中衡量了一下时间与相关后,才应下了此时。 这倒不是GPV故意给他添乱,而是这不出意外应是最后的一次洽谈,郑弘逸这个当事人卡着很多事情不松口,必须让人亲自去一趟,好在,时间并不长,这也是郑弘逸会应下的最主要原因。 收好手机,郑弘逸走到人身边,轻声道:“黎忻,爸爸现在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大概两三个小时就回来,你先自己乖乖练琴,如果累了就在琴房里休息会儿,不要到处乱跑,乖乖在这里等爸爸回来,好吗?” 褚景然乖宝宝状的点了点头。 习惯性的摸了摸人的头后,郑弘逸转身上楼换衣服出了门。 郑弘逸这一走,褚景然不安份了,毕竟他好不容易能当个小老师,瘾还没过几天,就又被拎回来当学生,也顾不得郑弘逸前脚才离开的叮嘱,又摸到了隔壁的琴房中。 没有了小老师指导的周泽,这几天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每天除开练琴外他就翻着书本认真找着相关知识,可书籍毕竟是记录有量,被无数问题困扰还得不到解决的他,只能将大数希望寄予到过两天的开学之上。 琴房中周泽正头脑思绪飞转之际,忽听琴房门被推开,侧头就见熟悉的身影自门外钻了进来,郑黎忻。 见到来人周泽面上止不住的一喜,整个心房忽的就好似被浸于了蜜罐般的甜,只是回想不久前郑弘逸那番警告的话语,面上的欣喜又止不住僵了一瞬。 褚景然完全没发现人的反常,关上门后,转身欣喜的道,“我来了。” 瞧见他面上展露的笑颜,周泽的心脏不受控制的一暖,温声道:“爸爸不用陪你练琴么?” 走到人身边长椅上坐下,褚景然道:“爸爸出门了。” 难怪呢,郑弘逸出门了,那现在…… 周泽看了看身边人,想着近日来的问题,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这些问题都是钢琴上的小知识与一些小技巧,褚景然非常热心的为人解答,对于某些地方,还特意的给人弹奏着作示范。 郑家琴房中,褚景然与周泽就着钢琴方面的相关知识与技巧,你一言我一语的,眨眼就过了一两个小时。 “……这个地方还是不对,要这么弹,走右手高音谱。”褚景然说着抬手于黑白琴键上弹了两个小节拍。 周泽一直都知道,少年的手生的非常漂亮,仿似天生它就是为了钢琴而生般,这会儿就见他白皙的玉指起落于黑白琴键,伴着流畅的悠扬,说不出的动人,而自己…… 褚景然停手,侧头道:“懂了么?” 周泽点头,紧了紧微有些难看的手指,照着褚景然示范的指法走了一遍,果然音调比方才流畅了细微。 褚景然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点了点头,看着人的眸中荡漾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周泽将谱架上的曲谱翻面,发现竟是一首,四手联弹浪漫情怀的曲谱,动作微顿,褚景然感受到他微止的动作,侧头看到了这首四手联弹。 于钢琴这块,他还从来没有与谁四手联弹过,平时郑弘逸也是指导示范为多,这会看到这首曲谱,一下来了几分兴趣。 周泽就听微含期待的声音自旁响起,“我们弹一下怎么样?” 看着对方那双亮晶晶盛满期待的眼眸,周泽拒绝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思考了几秒后,终是点了点头。 四指同时放于黑白琴键,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指起指落的瞬间,悠扬音符跳出,明亮鲜活,色彩斑斓的亮丽,这是一首充满着梦幻、遐想,洋溢着对爱情的最美好愿望的钢琴曲。 前四小阶的降E大调音阶简短而明朗,仿若置身溪水潺潺,静静的流淌,情思涌动间,如涟漪般一波又一波,一层又一层的散开,时而强劲,时而低沉,由低到高,由弱到强,循环潆绕。 周泽视线所及身边人精致小脸上洋溢着的是毫无保留的笑容,纯粹的,干净的,那对弯弯的眸儿比夏夜的明月更为漂亮三分。 他想,这世界上,也只有这般的他,才能让郑弘逸这个疯子般的男人也为之动心吧。 …… “黎忻,他会在我身边一辈子,不许靠近他。” “他……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能对黎忻产生这种肮脏的想法。” “肮脏?不,我爱着他,所有的所有,至于身份,你不才是我的亲儿子么,”男人眼眸深沉一分,“终有一天,我会让他接受他全新的身份?” “被你圈养的身份?” “不,是携手一辈子光明正大站于人前的身份。” “郑弘逸你疯了。”话顿,“你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我全部告诉黎忻?” “那么,你会吗?” “……”沉默的不语。 “若你还想好好待在这个家,还想享受到它带给你的无尽的便利,那就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许把目光放在不应该放的地方,更不许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周泽有些迷茫,他难道真的在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 因记挂着家中的褚景然,也因此事占据自己不少的时间,故这次郑弘逸也没再多卡着什么条件,有了他的积极配合,吊顶事件终于在双方的努力下,以馆方让步一大截为结果,达成共识。 只是不同于郑弘逸之前想的事情结束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娃的情况,双方刚结束会议,馆方的代表就笑呵呵的开口了。 “此次事件是我方失误,好在后果没有到不堪设想的地步,几月来,众位也一直为此事奔波劳碌,作为东道主,我方今日设简单交流酒会,还望众位赏脸一叙。” 话才落,郑弘逸心间的眉就拧了起来,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不同于郑弘逸的不悦,GPV此次的负责人笑着应道:“当然当然。” 上流圈子中大家都信奉,你让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个道理。 此次事件,馆方虽是理亏方,但自事件发生到事件解释,无论从态度还是到相关给予赔偿与让步,表现的都非常恭敬,GPV在国际上虽然家大业大,却也是知晓最简单的生存与口碑之道,再者,于国内市场这块,GPV还稍的空缺,既然酒会是馆方心意,能与其他人多交流交流,他们也就大方的受了这份双赢的礼。 作为最重要的当事人,郑弘逸自是不能缺这个席,这不才到酒会现场就立刻成了焦点。 “郑先生……” “郑先生……” 耳畔吵哄哄的一团,郑弘逸一句都不想听,他这会儿只想回家陪人练琴,想着自己离开家时,跟人说的去去就回的话,郑弘逸额上的眉又不受控制的拧了起来。 正在他思考着怎么快点才能回家时,忽的瞥到托着香槟的侍者自身边走过。 对了,酒……?! …… 坐进车后座,侍者帮人关上车门,郑弘逸抬手按着因酒气上涌不舒服的眉心道:“回家。” “好的,郑先生。”应完话,司机启动了轿车。 所有人都知道,郑弘逸不沾酒,可这次郑弘逸却不小心误喝了些,顺理成章的他身体不适了,在场众人都清楚这中的弯弯绕绕,只是没有傻子会主动点破,于是,郑弘逸提前离场了。 郑弘逸的酒喝的不多,却也不算少,这会酒气上涌的他有些难受,正在他躺在车后座不停的揉着眉心时,随身携带的手机响了。 “您好,哪位?”因饮酒的关系,他原本醇厚的声线沾染上了黯哑的迷离,在此刻狭小空间的加持下,性感的不像话。 “郑先生,这边是LEVEO,之前您之前联系大卫.乔订做的对戒,现在已经到货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取一下。” 眉微缓两分,郑弘逸道:“我现在过去。”结束通话,郑弘逸对着前面的司机道,“先去一趟商业中心。” 商业中心离的并不远,也就二十分钟不到的样子,郑弘逸就拿到了自己设计的对戒。 抬手将深蓝色的锦盒打开,一大一小两枚泛着深沉银色质感的对戒,映照在了视网膜之上。 对戒表面以浮雕手法,精心雕琢着繁琐却不凌乱的优雅花纹,花纹四周,以一种随意而独特的手法点缀着一层细密而碎钻,阳光斜射,细腻的银光与闪烁的星光交织出若星空般耀眼的绚丽。 合上锦盒,想到家中的等待着自己的人,郑弘逸眸眼淌落三分柔情。 他的少年,一定会喜欢他的这份礼物。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知晓,这是郑弘逸亲手的设计呢? 三个月前的晚上,郑弘逸若常般翻看着与褚景然这半年多来所拍的照片,一寸寸的细心回忆着那温馨的点点滴滴,想着他对自己展露的一颦一笑,还有那般纯粹的一尘不染,从没有干过设计师这一行的郑弘逸,头脑中,忽的冒出了这对对戒模样。 他想,这大概就是命运。 而独一无二的它,只为那一人而存在,闪耀。 到家下车刚进家门,郑弘逸就听到了自不远琴房飘出的旋律,眸眼不受控制的柔软一分。 想着琴房中的少年,他抬脚刚准备先上楼去清清自己身上的酒气与喝点醒酒汤,却在下一秒猛顿。 等一下,这个琴声……有些不对劲! 拧着眉,闭着眼,郑弘逸站在楼梯口,用熟悉音乐的耳朵,去一一扑捉回荡在空中的旋律与乐声。 密集繁多的声部,层次丰富的狭音区,高低声部的强烈对比…… 这是…… 楼梯口前的郑弘逸猛的张开了一片如晦的眸。 四手联弹!!! 琴房中完全嗨忘了时间的褚景然边弹着琴,边眯着笑弯的眼睛跟身边人互动,有着旋律的加持,俩人此刻仿若都成为了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知己。 就在整曲琴声已到尾,轻泠潺潺,婉转之际,琴房的门忽的自外被嘭的一脚踹了开来。 被突如其来变故打断节奏的俩人齐齐停手,同时回过了头。 入目琴房门前,全身煞气滔天男人正脸的瞬间,周泽瞳孔猛的缩成米粒大小。 ‘……不许把目光放在不应该放的地方,更不许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郑弘逸! 正文 94.世上只有爸爸好21 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 可褚景然在看清男人面容的那刻, 眸中的惊全部化成了喜, 如常般甜甜的对着琴房门前的人唤道:“爸爸, 你回来了。” 未理他所唤, 门口的郑弘逸大步而来。 对方刚靠近, 褚景然就清晰的嗅到了来自男人身上浅淡酒香。 只是还不待褚景然问对方怎么喝酒了,对面的郑弘逸就猛的伸手将他拽到了自己身边, 紧接着拉着他的腕,大步往外迈。 男人的手很紧,紧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将他整只手腕都要捏断了般,褚景然下意识的挣扎, 掰着他的手着,唤道:“爸爸,疼,好疼。” 不同于以往只要他一叫疼, 郑弘逸就会停下来的动作与脚步,今日的男人仿若未闻,继续前行,整个人全身由内而外散发着的戾气, 足以令人退避三舍。 被这一惊,褚景然终于看出人哪里的不一样了, 现在面前拽着他的爸爸, 跟平时会对他温声说话的爸爸完全不一样。 察觉到这个信息的下一秒, 褚景然就用力的掰着男人手的同时, 剧烈的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被拽至琴房门前,景然一把将门槛抓住,试图着借力摆脱男人的钳制。 而他这般反抗的举动,彻底的引燃了郑弘逸压抑着的怒火,就见他靠近脸色白了一片的褚景然,将他的两只手牢牢禁锢于掌中后,直接将人拦腰腾空抱起,大步往外。 “啊,你放开我,放开。”这下结结实实被吓到了的褚景然,在人怀中剧烈挣扎着的同时,一遍遍的大叫着,可对于他的惊恐与大叫,郑弘逸不为所动。 觉察到绝望的处境,褚景然将惊惧的目光放到了不远处,哭着大叫道:“哥哥,哥哥救我。” 惊惧的呼唤惊醒了不远,还处于方才一幕中的周泽,瞧到不远处褚景然于男人怀中的不断挣扎与被惊吓的已然煞白的小脸,回想那晚男人仿似警告的话语,周泽反射性抬起的脚,瞬间僵在了原地,此刻他的脑海中正在经历着一场激烈的大战。 救,还是不救? 若他救,他不仅会失去唾手可得的所有,甚至会迎来郑弘逸这个疯子最激烈的报复。 若不救,这会明显是非常不正常的郑弘逸他会…… 一句句泛着绝望呼唤的哥哥于周泽耳畔边回荡,脑海中与少年接触间不受控制的幕幕翻滚而出。 初见时,他睁着漂亮的眼睛买荧光棒的模样,被人群惊吓到时,攥着自己衣衫于怀中害怕的模样,医院中,他指着汤膳叮嘱自己说好喝的模样,离开病房时,偷偷将纸条塞到自己手心中隐晦对他眨眼睛狡黠的模样,餐桌上,他蹙眉探着自己额头量体温的模样,琴房中,他跟个小老师般指导自己错误的模样,所这所有的所有,在这刻全部化为了惊慌无措的呼唤。 “哥哥,哥哥,哥哥。” 终的,周泽猛的回过了神,他无法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少年那双干净的眸中,被其它的污秽所污染。 可周泽刚冲至琴门口,就被匆匆而来的安保堵在了琴房中,看着不远愈行愈远的俩人,周泽与安保撕打在一起。 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冲着煞气冲天郑弘逸的背影吼道,“郑弘逸,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无论是把我赶出郑家还是什么,不要伤害黎忻。” 可男人的身影未有半点停留,周泽就这就被安保死死的按在墙上,眼睁睁的看着少年惊惧无措的小脸上晶莹滑落,看着男人步伐步步远离,听着少年绝望惊惧的呼唤被紧闭的房门彻底隔绝。 “郑先生吩咐将人送到学校,严加看管,以后都不许回郑家。” 安保与人交接完,周泽就在近四五个成年大汉强制的押解中,被塞进了轿车,别墅就这么在远去轿车中周泽眸中愈变愈小,直至伴随着他不甘的怒吼与咆哮的挣扎,彻底消失。 房间 郑弘逸将不断挣扎的人牢牢的钳制在了床上,压在了身下,轻吻着身下人染满泪痕,泛着颤的精致小脸,轻语。 “为什么黎忻不乖,为什么黎忻不听爸爸的话,为什么黎忻总是喜欢跟他呆在一起。” 褚景然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身上分明是熟悉,这刻却是陌生不已的男人,牙齿打颤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他不说话,郑弘逸更凑近了两分,以唇摩挲着他小巧的耳珠道:“黎忻是不是喜欢他?” 耳际传来的温热吐息与软软的触感,这刻让褚景然头脑中翻滚出无数可怕的回忆,就着男人这般的钳制,他拼命的挣扎着,可对比起郑弘逸的力气,却好似蚍蜉撼树般无力。 “哥哥,哥哥,呜……。” 郑弘逸面色霎时阴沉了下来,掐着人的下巴,强硬十足的一字一句道:“黎忻从今以后都没有哥哥了,只有爸爸,记住,只有爸爸!” “呜……你不是爸爸,走开,你走开,” 郑弘逸凑近与他额唇相贴相触道:“怎么会不是爸爸呢,黎忻你看,这就是爸爸,爸爸喜欢着黎忻,深深的爱着黎忻。” 话到此处,郑弘逸仿似想到了什么,自口袋中拿出了那个深蓝色的锦盒,自中将两枚戒指取出,一枚套在自己无名指上,另一枚强硬的套在了不停挣扎的身下人手指上,随之与人十指紧扣,举到了人面前。 “黎忻喜欢吗?爸爸为你准备的礼物。” 挣扎中,褚景然的视线触及手指上的戒指,眼神微滞了一个短暂的瞬间。 这是……!!! 猛的侧过头,褚景然将自己眸眼中的不受控制浮露的震惊之色掩饰住。 感受到身下人侧头的躲闪,郑弘逸腾出来空闲的手将身下人脑袋掰正,以齿关厘厘轻辗着人的粉嫩的柔软的唇,灼热的唇引领着黯哑的偏执。 “我的,黎忻是爸爸一个人的,从里至外。” 身下精灵般的少年身躯若无骨般柔韧,泪眼迷蒙的诱人的仿似被狠狠欺负过的小可怜,粉色颤颤簌簌瑟缩着的的唇瓣染着艳,一寸寸的诱惑着郑弘逸的所有感官。 他的少年…… 终的,于酒精的冲动下,郑弘逸头脑中最后的一丝清明消退,俯身强势的含住了它。 强硬的撬开人紧合的齿关,卷着他四处逃窜的小舌轻吮纠缠,一串串晶莹暧昧的涎渍在褚景然的抗拒不已中,自俩人唇齿相接间滑下,于身下的白色床单,浸染开濡湿的痕迹。 良久,一吻在男人强势的霸道中终结,身下的人却是在这场强势若掠夺的吻中,因缺氧而显得眼神微有涣散,全身仿若无骨的瘫倒在了大床之上。 郑弘逸松开了钳制住人的手腕,将人自后拥在怀中,用着齿关轻柔的磨挲着人敏感的耳垂,手掌轻移,银润的冰凉与如火的灼热,引动着这具身体最原始的渴望。 “黎忻,爸爸爱你,就像现在一样,想亲吻你,想占有你,还想一辈子跟黎忻在一起,所以,不许看着别人,谁都不可以。” 视线中是模糊的不清,褚景然全身的血液都上涌到了大脑之中,所有的感观全部都集中在男人唇齿轻辗着的耳垂之上,那些被埋藏在记忆深处令他恐惧不已的画面,这刻如崩塌的堤坝般,伴随着无数词汇自脑海中汹涌而出,恶心,抗拒,恐惧。 可与脑海中想法不同的是,他全身上下却犹如被投身熔炉般的炙烤,难受,煎熬,每一个轻微的触动,自耳际延伸自尾椎而起的陌生快感,又炸的他本能的想更靠近一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室内的温度在一点点的升高着,凌乱的大床上,滚烫的触感,是徘徊于本能的渴望与惊惧的迷乱,在极端与矛盾的碰撞中颤抖的倾泻。 空气中弥漫着糜烂的气息,被细心疼爱过的少年原本精致的面颊仿若被细心涂抹上的胭脂,泛着绯丽的艳,此刻他衣衫散乱,眸中潋着迷蒙水雾,无力的将脑袋倚在男人的肩头,那双不久前还起落在黑白琴键的小手上,此刻还沾着某种不可描述。 汹涌而来的情/潮紧随着酒精通通退散,郑弘逸闭眼吻了吻肩上人光洁的前额,深邃的眸中是满目的懊恼。 果然喝酒误事。 怀揣着郑重的真心,他早退离场,拿着礼物回家,不想回来却撞到那刺眼的四手联弹画面,气极攻心下竟差点将人不管不顾的要了。 侧头看着少年已经于肩头枕着睡着,郑弘逸有些庆幸,一直以来,少年都是他的心头宝,不忍伤一分一毫,却不想这次…… 唉…… 将人放于干净的床铺之上,郑弘逸拿着毛巾为人将身上的狼藉一片拭净,强压着身下如铁的反应,硬是不敢再有半分越界之举。 给人换上舒适的睡衣,又将先前给人强套上的戒指取了下来,看到少年指间因挣扎而勒出的红痕,郑弘逸眉宇含着心疼,怜惜味十足的吻了吻人的手指,轻声喃喃道:“黎忻抱歉,爸爸不是有意的。” 随着郑弘逸的退出,房门的合拢,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而床上原本应已陷入睡眠的褚景然,却睁开了依旧明亮的眸。 抬起手,漆黑的夜中,他还是依稀可以看到自己无名指上那条新勒出来的红痕。 短短一个瞬息间,褚景然头脑间思绪万千,就在这分外安静的此刻,他道:【520号,刷屏结束你被放出来了吗?】 【嗯,宿主你又想干嘛?】 【没什么,就是爽完后想日常跟你聊聊天。】褚景然看着自己的手指说的简单粗暴。 艹,劳资就知道! 未扯其他,褚景然道:【你的系统编号是520号,那么应该还有519号什么的,你系统界的兄弟姐妹应该不少吧?】 听到这个话题,520号难得有些落寞,【系统确实有很多,但……兄弟姐妹已经没有了,跟我一代的系统,除了我,全部都已经被销毁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最初的一代系统,初代系统被开发出来时没有加档自动升级功能,导致许多更新配件都无法实现,比如在线通讯,GPS定位,初代系统都没有。而我……也只是因为名字正好吉利,才被留了下来。】 感受到系统第一次的落寞,褚景然轻声道:【或许不是因为名字吉利,而是因为……蠢。】 520号心脏中了一箭。 得到了自己所需的答案,黑暗中,褚景然扬着不易觉察的唇,合拢手指,闭上了眼。 正文 95.世上只有爸爸好22 郑家 “黎忻乖, 别怕别怕, 你生病了, 过来把药吃了好不好?” 别墅二楼卧室前, 郑弘逸一手拿着玻璃水杯, 一手拿着感冒药, 拧着心疼的眉,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房间里的落地窗被厚厚的窗帘遮挡, 窗外明媚的阳光一丝都照不进,因郑弘逸的进房灯被打开,白色的光笼罩着房间,渲染着不易觉察凉。 房门正对角的角落中缩着一个人, 他蜷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许是听到响动,他自膝盖中抬起了颤抖的眼。 手臂后的那双眸, 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没有了往日的清澈,更没有往日孺慕的依赖,有的全部是害怕与惊惧。 透过手臂微小的缝隙, 褚景然清楚的看到了不远卧室门前的男人,下一秒, 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般, 他张着惊惧的眸, 就若深林中兔子遇到狼般的恐惧, 全身开始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看到这样的画面与手臂后那双陌生惊惧的眸,门前的郑弘逸只感世界的空气被瞬间抽离,张着嘴的他仿似有种呼吸不过来,下一秒就会彻底窒息死去的错觉。 他的少年……被他亲手毁了。 这种日子已持续了一段时间,自从那日清醒后,少年就是这般的状态,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的将自己关在房间中,锁在黑暗里。 郑弘逸心疼,自责,他不敢放少年一人独处,可但凡他稍有靠近,少年的神经就瞬间紧绷,整个人就如陷入梦魇般惊恐的瑟瑟发抖。 所有一切,若一朝回到昨初。 那晚后,郑弘逸天真的以为,他还可以去改正,他还以去弥补,却不想那晚,终是触到了少年心中久藏的禁忌之所。 这些天他道歉,解释,赔礼,郑弘逸用尽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他拼命的想改变这令他崩溃的现状,可他都失败了。 少年怕他,就如当初他怕着乔西般的模样。 愧疚?自责?后悔?都不足以来慨括郑弘逸现在的内心,那种感觉就像是亲手推倒了用尽毕生心力筑建的那个城堡,亲手毁掉了全世界的错觉,每一分每一秒,都痛入骨髓。 那个会对他笑,会坐在旁安静听他弹钢琴,会拉着他手臂依恋唤他爸爸的少年,消失了。 少年生病了,可他却不愿吃药,不愿上医院,甚至拒绝着所有的帮助。 郑弘逸不敢强逼,不敢硬来,只能不厌其烦的诱哄着人吃药,因为他知道,他若再用一丁点强硬的手段,少年整个人将会从内自外彻底崩溃。 这是他用尽所有都想守护的珍宝,这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存在,他怎么忍心再伤他一分。 可是……对方不信任他。 看着不远处的人,郑弘逸眼睛涩的厉害,“黎忻……过来吃药……好不好,”爸爸求你了,求你了。 “……”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就在郑弘逸长时间规劝都都无果,悲哀的心如刀搅之时,卧室的门忽的被敲响,随之佣人微有忐忑的声音自外传来。 “郑先生,张医生来了。” 张……医生……?! 脑海中回放着这三字,似回忆到了什么,郑弘逸黯淡的眸光忽的闪烁了一下。 张医生,原名张XX,乃是目前国内一位非常出名的心理医生,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是之前让褚景然走出自闭症与社交恐惧症,第一阶段的方案提供者。 在意识到褚景然的病情有严重的趋势,郑弘逸第一时间联系到了人,可那时张医生却正在国外在开交流会,因为会议的不确定性,没办法及时回国,当时俩人也能大概的约定了下时间,很显然,张医生现在回国。 想到当初,穷途末路的郑弘逸仿似忽然看到了生命中的救命稻草般,张医生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二次让黎忻好起来的。 见到不远人惊惧的颤抖,郑弘逸在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个笑,“黎忻乖,生病很难受,爸爸……把药放在这里,你自己吃,爸爸出去,好不好?” “……”褚景然不为所动。 抑下眸底的苦涩,郑弘逸将手中的玻璃水杯与药盒放在地毯上,看了人一眼后,慢慢地退出了卧室。 察觉到不远卧室门的合拢,一直将头埋在膝盖中的褚景然,这才颤颤的抬眼,将视线缓缓的移到了不远的房门之上。 因记挂着二楼卧室中的人,郑弘逸在外并未与人交谈多久,张医生听闻他一些简单性的叙述后,也知事情棘手,收集了些关于人的资料后,就先告辞着离开,去制定相关方案去了。 送走了张医生,郑弘逸抬脚就上了二楼,准备再回卧室看着人,以免人有了什么闪失,他刚接近卧室,忽的听到自卧室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这是……水杯摔碎的声音。 难道是少年不小心失手打破水杯了? 想到这点的瞬间,郑弘逸猛的拧开卧室的门,将房门推了开来,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乎出了郑弘逸的预料。 入眼是少年站在窗边羊毛地毯前的身影,在他身前,之前遮盖的厚厚实实的窗帘已经被拉来,刺眼的阳光照进房间,窗前的他仿若是被囚禁于笼,渴望自由的金丝雀,拿着他能拿的所有东西,砸着那扇大大的落地窗。 浅色的羊毛地毯上,四散一地狼藉,散落的药片,碎裂的玻璃,己摔碎成两半的闹钟,而少年就那么赤着白皙的脚丫,毫无顾忌的踩在所有的东西之上。 莹白的足,柔软的地毯,狼藉的地面,闪着寒光的锋利,还有自他脚心下沁出的艳,从而留下串串的血印,整个房间,整幕画面像极了一副荒诞的油彩画。 看清所有一切,房门前郑弘逸只感大脑一空,他死死的抠着门槛,手背青筋暴起,红着目喝道:“住手,黎忻住手!” 听闻身后响起的怒喝,本就因打不开窗惊急砸窗的褚景然蓦地转头,见到的就是不远房门边双目赤红,全身煞气冲天,仿似彻底化身为修罗的男人。 看到这双赤红的目,看到这个陌生的人,头脑中有关于那一天所有的恐怖记忆,在这个瞬间全部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拥抱,亲吻,强迫,痛苦,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剧烈颤抖着身体,褚景然眸中刹那满溢无尽的惊恐,他猛的拾起地上的碎裂的玻璃紧握在了双手中。 锋利的尖锐,正对房门前的男人。 别……别过来,别过来。 白嫩的手掌几乎是不费丝毫力气的,钳进了锋利的刃口之中,暗色的鲜血如开闸的洪水般自掌心涌出,顺着手侧,染红紧握在手中的透明玻璃,掉了下来。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掉落在地毯上的声音在郑弘逸的耳边回响着,暗色的血,弥漫了他全部的视线,血,整个世界都是血。 脚下的地毯上,身后的玻璃上,少年的衣衫上,还有……那双他曾经起落于黑白琴键上,上天恩赐天生适合弹钢琴的双手之上。 ‘将来我也能跟爸爸一样开属于自己的演奏会吗?’ ‘当然可以,因为……黎忻有着上天恩赐的,天生适合弹钢琴的手,黎忻可以开最盛大,最恢弘的演奏会,全世界都将为黎忻喝彩。’ 滴答掉落下的鲜血,浸染着郑弘逸的支离破碎的心脏,浸染着他一片荒芜的人生,还有他彻底空白一片的大脑。 在这个瞬间,少年曾笑着在他身边描绘的将来,怀揣着小心翼翼构画的全世界,全部被滴滴掉落的鲜血,浸成了刺眼的暗。 ‘……全世界都将为黎忻喝彩。’ 那刻,郑弘逸几乎是以一生中最狼狈的姿态冲到人身边,伸手,直接夺走了人手中那块沾满鲜血的玻璃碎片。 然而,这块玻璃碎片于已处于魔怔中的褚景然来说,更像是生命中自我保护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他发疯般的反抗着。 汹涌的鲜血在俩人手中蔓延,一寸一寸,染红彼此的衣衫。 终的将人手中的玻璃夺过来后,郑弘逸不顾手中血流如注的伤口,将疯魔般的人紧紧的圈在了怀中,阻止着他再去伤害着自己一丝一毫。 被禁锢住的褚景然挣扎着,用着已是血肉模糊的手,拼命的撕打着男人的怀抱。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放开,爸爸,救我,爸爸,爸爸,啊啊啊——!!!” 从痛苦到绝望的呼唤,从绝望到崩溃的嘶吼,所有的情绪与崩溃,在房中上演,在头顶回荡。 温热的鲜血,在空中飞溅着,洒落在俩人的脸上,洒落在身后的玻璃上,洒落在不远书柜,那曾被少年日日怀揣郑重,小心整理,日日翻阅的书籍之上。 ‘我将来也要跟爸爸一样,在全世界面前开最盛大的演奏会。’ 明亮的琴房中,少年曾经郑重许下的那个承诺,在此刻淋漓的鲜血面前,若古老城堡中,公主失手不小心掉落于地面上的水晶镜面,在啪的一声脆响中,彻底摔的粉碎。 没有了,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感受着怀中他的痛苦,感受着怀中他的绝望,感受着怀中他恐惧到颤抖的哭喊与这瞬间的彻底崩溃,郑弘逸这个向来于人前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除了音乐外,所有都可以无视的男人,埋于人脖颈紧闭的眸中,温热缓缓滑落。 一室哭喊与狼藉中,回响着的依旧是男人从始至终都泛着颤与泪的柔声安抚。 “黎忻,别怕,别怕,别怕……” 爸爸错了,求你,求你别怕。 正文 96.世上只有爸爸好23 医院 郑弘逸就这么静静的坐在病床边, 守着打了镇定剂熟睡的人, 身旁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为他缝合着手上那几乎横跨了整个手掌的伤口, 终的随着最后一针的落下, 所有的包扎全部结束。 忽的, 病房的门猛的被自外推开, 脚步焦急的助理匆忙而进,额上沁着的汗与起伏不定的胸膛可见她一路的慌忙。 感受到病房中缄默到几乎呼吸不过来的气氛,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到了坐在病床边男人已被包扎好的双手之上,入目绷带的瞬间,她整颗心脏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攥到了手心。 “医……医生,郑先生的手……。” 医生收拾东西的手微止, 抬头看了眼正坐于病床边,音乐界中大名鼎鼎的男人,只是不同往日电视媒体上沉稳的光华,此时的他显露出来的, 是从未被窥见过的狼狈。 叹了口气,医生如实道:“割断了韧带。” 话落的瞬间,助理只感晴天霹雳当头落下,炸的她眼前一黑, 差点直接摔在面前的地上。 对于一个钢琴家来说,双手是犹如生命般重要的存在, 因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 都及有可能导致一首巅峰的钢琴曲的错音, 会直接影响到台下听众的感观。 可现在, 医生却告诉他,郑弘逸的手,韧带被割断了,甚至彻底失去了弹钢琴的可能。 助理猛的上前,一把紧紧的抓住医生的肩膀,稳住自己剧烈打颤的声音道:“有……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医院明白她的想法,他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是,“伤口太深了,哪怕通过现在国际上最精密的手术补救回来,也不可能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准。” 医生的一席话若死神的宣判,让助理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就在这个时候,从始至终都沉默的过份的郑弘逸说话了。 “黎忻的伤,还好吗?”他的少年,还好吗? 医生看了眼病床上已昏睡过去的人道:“脚上的伤两三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但手上的伤比较严重,若想使力,以后需要做很长时间的复健治疗。” “我……知道了。” 医生退出病房,缓过神的助理缓抬头,就看到床边的郑弘逸,正拿着干净的毛巾细心的为人拭着面上的血污,眸中淌着她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似视线所及,才是他全世界最重要的瑰宝。 以前郑弘逸的全世界是音乐,所以为了谱曲,他无数次险些丢了命,而现在郑弘逸的全世界是床上闭眼昏睡的人,所以哪怕是负了全世界所有人的期望,负了这双手,负了曾经他视若生命的音乐,他也要守着这个人,他也只愿这人安好。 黎忻,爸爸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 …… GPV方面很快就知道了事情始末,也知道了郑弘逸的手受伤,再也无缘巅峰的事情,沉默了良久后,他们下达了郑弘逸正式退圈的消息。 消息一出,惊起万重浪。 无数人都纷纷猜测着原因,各种猜测阴谋论以极快的功夫席卷了整个网络,由于GPV公司保密与公关做的好,硬是没有让最真实的那一层消息流传出来。 【手不好看了。】 【那不是宿主你自己作的么?】活该。 叹了口气,褚景然怀揣着忧伤开口道,【我有病。】 【我知道,】蛇精病。 闭上眼,褚景然面上的神情哀伤又凄婉,【我的人生已经彻底的黑暗,不再有半分光彩,无法实现自己当初那个最真挚的梦,现在的我就像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萤火虫,秋天中自树梢掉落而下的枯叶,没有目标,只剩下了迷茫。】 520号:说人话。 【失去人生的光彩,活着没意思了,我觉得还是去死好了。】 【……】关人生屁事,说的好像是有光彩你就不会去死似的。 …… 褚景然在医院中清醒后,郑弘逸再也不敢留他一个人,无论是何种情况,又是何种境地,为了保障人的随时安全,他甚至不敢离开半步,哪怕是睡觉。 就着床边的坐椅,他就在是梦非梦似醒非醒中,不知扛过了多少个白天黑夜,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郑弘逸却感觉仿似二十年般的漫长。 只是哪怕郑弘逸看的再牢,褚景然真心想离开他身边时,他也是看不住的。 医院草坪上,一个皮球碰到了男人的脚,顺着皮球滚来之处望去,郑弘逸就见不远处站着位眸光怯怯的小男孩。 看着不远那双怯生生的眸,郑弘逸脑海中忽的冒出了第一次与少年见面时,对方那双雾煞煞总是像是蒙着水汽的眸。 本不想理会的他停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难得的将皮球捡起来,递还给了人。 “谢……谢谢。” 眸眼柔和一分,郑弘逸难得的在唇边淌露笑容。 如果,当初他没有错过少年的那么多,该有多好。 对方离开,郑弘逸转过了身,然后他发现,一直在他身边的褚景然不见了。 人潮涌动的大街上,褚景然穿着身医院的蓝白病服招摇过市,配上那张苍白精致的小脸,惹得众眼频频。 【宿主,你的社交恐惧症呢,往大街上跑。】 【有种操作叫以毒攻毒,我的这病是被郑弘逸吓好了。】 520号,这就是传闻中的坑爹吧,什么锅都往爹身上甩。 就着人潮的涌动,褚景然跟着人海一路至了马路之上,站在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言不发。 不知在闪烁的红绿灯前停顿了多久,终的他抬脚踏上了斑马线。 再说郑弘逸这边,在察觉到褚景然不见了的时候,他整个人就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用最快的速度他调取了医院的监控摄像头,发现褚景然竟在大门安保人员的疏忽下恍惚的离开了医院,他立刻派出了出手中所有的人去寻找,甚至于他自己也冲出了医院,加入了寻人的队伍之中。 耳畔是纷乱的人海,郑弘逸穿梭于人潮中,四处张望,期待着能寻到少年的身影,可大街上除了纷乱就是嘈杂。 忽的,人群中响起一声惊呼,“你是……郑弘逸?” 话落,来往几乎所有行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崇拜的,惊艳的,激动的,兴奋的……短短一个瞬息,郑弘逸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郑先生,我好喜欢你的《泉之音》能请你帮我签个名吗?” “郑先生,你是我偶像,男神帮我签个名。” “郑先生,我能跟你合个影吗?” …… 无数纷乱声音入耳,被围堵于中的郑弘逸只感头疼欲裂,就在他本就因少年的走失与不得所寻,忍不住要爆发时,蓦地眼尖扫到熟悉的蓝白病服。 只一眼,郑弘逸就认出了那正是他的少年,可…… 用力的扒开挡在他面前的人,郑弘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不远处仿若失魂般步步往马路中央前行的人大吼,“黎忻,别动,别动。” 正在往马路中央行进的褚景然脚步一缓,缓缓地转过了身,抬着没有丝毫起伏的眼眸望向了不远处,被里三层外三层围拢在中的男人,那是……爸爸? …… ‘这里错了一个音,应该这么弹。’ ‘还疼不疼?乖,以后爸爸帮你挑刺了再吃鱼。’ ‘黎忻,真聪明。’ ‘黎忻想要一个妈妈吗?’ ‘可以,只要黎忻喜欢,都可以。’ …… 张了张唇,褚景然仿若自语的唤道:“爸爸……” 人群中,郑弘逸奋力的拨着人海,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杀了这些挡住他道路的人,他的少年现在在马路中间,很危险,车那么多,万一他受伤了怎么办? 他过去,将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可这些人都拦着他,为什么都拦着他。 第一次抛开了人前所有的优雅,抛开了脑海中所有的素养,郑弘逸红着双目爆喝道:“滚开,全部滚开,通通给我滚!!!” “郑先生,什么原因让您突然做出退出音乐圈决定?” “郑先生,您的手上缠着绷带,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吗?这是否就是您退出音乐圈的真正原因?” …… 汹涌如潮的人群半点不理会他的咆哮与惊怒,甚至于在这短短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里,已有正好蹲守附近收到消息的记者,第一时间闻讯赶来,有着人群加持的他们,直接开启了最拿手的堵人式的采访。 他们会退?不,他们不会,不仅不会,还会更加迅速围拢,他们需要新闻,郑弘逸的粗口,多好的新闻。 郑弘逸从来没有这般愤怒过,没有这般崩溃过,更没有这般无力过,他恨不得杀了这些人,杀了这些挡住他路的人。 他的黎忻现在很危险。 就在被愈来愈多的人包围的郑弘逸已完全红了目,不段的冲着所有咆哮不已,不段的试图冲出这个人海式的包围圈时,他忽的眼尖的看到马路黄灯的开始闪烁,而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仿若是喝醉了般的正快速的由远极近,所向正是少年的方向。 郑弘逸的心脏几乎在这瞬间停止,他疯了似的红着目,撕扒着身边的记者,朝着马路中央的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 “黎忻,快让开,让开,黎忻,黎忻。” ‘黎忻,爸爸爱你。’ 头脑中翻滚着温馨的记忆于这刻通通被无尽的恶感与抗拒所代替。 听着不远处男人宛若野兽即将崩溃的咆哮声,褚景然猛的往后倒退了一步,不……这……不是爸爸…… “黎忻,黎忻,啊——!!!不要——!” 刺耳的碰撞声伴随着强烈的剧痛,褚景然入目的世界全部在极速旋转着,天与地,高楼大厦,马路上的车辆,纷乱的人群,还有……不远那个崩溃像是全世界坍塌,狼狈不堪冲向马路,跟爸爸长的很像的男人,可是…… 他不是爸爸,不是…… 嘭—— 重重的砸落在冰冷的马路上,褚景然的整个思维都有一秒的停滞,无力忽闪的眼被温热的暗一点点弥漫,耳边的世界很吵很吵,尖叫着的,呼喊着的,所有声音都拼命的挤进他的脑海,可是……这都是陌生的声音。 疼,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感受,全身上下,每寸每厘。 地上的褚景然费力的翕动了一下唇,下一秒,眼前原本停滞下来的黑影又猛的加速前进,正好处于黑影轮下的他避无可避,在刹那剧痛的侵袭中,彻底跌入永远的黑暗。 爸爸,救我…… 正文 97.世上只有爸爸好24(完) 正值用餐时间, 无数学生排队打饭就餐, 喧哗与笑闹声将偌大的食堂塞得满满当当, 不远镶嵌在瓷墙上的LED大屏, 著着身职业装的主持人, 正十年如一日的播报着午间新闻。 只是再待镜头切回摄影棚, 先前还语调沉静的主持人,脸上浸染上惋惜的道。 “现在插播一条重要新闻, 据本台刚刚收到的紧急消息,国际著名钢琴家、作曲家郑弘逸先生的独子郑黎忻今天中午11点半在xx医院走失,并于中午12:15分在商业中心路段发生惨烈车祸,由于记者众多, 现场一片混乱,导致受害者因抢救不及时,当场死亡……” 啪—— 精致的菜肴混合着奶白的汤膳,掉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突然而来的声响将四周人的视线全部吸引了过来,视线在触及到声音制造者时,表情分化为两种极端的情绪,崇敬与鄙夷。 可当事人却是一眼未瞥, 他瞪的大大的眸,死死的锁定着LED屏幕下方, 那条随主持人播报而滚动的字幕上。 ‘郑弘逸之子因车祸身故, 经查实肇事者醉驾, 现已被依法刑拘, 同时GPV方面的律师已向法院正式递交申请,将集体控告当时在场所有记者,相关涉事人极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郑弘逸之子,车祸,身故,刑拘,控告…… 周泽感觉到了,自己的整颗心脏都在抖,那种惊惧的颤抖一点点从身体内自传导自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少年的笑容在他头脑中恍过,纯粹又干净,认真教他钢琴的严肃模样,软萌的让人总想捏捏他粉粉的颊,那简单的哥哥两字仿佛还在耳旁历历在目。 就是那样的少年,就是那样纯粹的他,那个若精灵般的他,现在……却告知他。 故了。 郑黎忻……死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好似压垮了周泽内心最后的那道防御线,也粉碎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几乎在身边同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之下,周泽拂开围拢的人群,猛的往食堂外冲去,留下身后一堆惊诧的视线。 他要回郑家,他要回去,他要回去…… 空空如也的脑海惟剩这一个念头,也是最后的念头。 可是…… “抱歉,上头有吩咐,五年学业期内,周泽同学你不能离开学校半步。”校门口,一身制服的保安拦住了周泽的去路。 周泽视若未闻。 保安蹙眉,伸手按住了人的肩膀,“周泽同学,请配合。” 肩膀上的力道仿佛如一块巨石般,一片沉默中,周泽颤颤的微抬起头,暗色的模糊中,他看到了距自己只有短短几米的学校大门。 就在保安以为人定会如常般退后之时,突然,面前的人猛然暴起,冲着他挥出一拳后,竟然朝着不远处的校门冲了过去。 他要回去,他要回去,他要回去!!! 突然的变故让周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旁的保安看到同伴这袭,大喝的同时立刻拿起挂着胸前的哨子。 哔—— 尖利哨声响起,惊动不远安保室中的其它同伴,可即便是这样,周泽也是一眼不瞥,此刻他的所有的心神全部都集中在不远处的大门之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回郑家! 见到人往外冲,立刻有四五个保安箭步冲了过来,而安保室的值班人员也立刻按下了学校大门的关闭键。 周泽的视线中,学校两边的铁闸门快速合拢,这一刻,他用尽的全身的力气,使出了自己最快的步伐,朝着不远处冲去。 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全身的每根骨头都在颤抖,他疯狂的压榨着所有的思想与理智。 抛开了所有的杂念,抛开了所有的思想包袱,抛开了所有的束缚。 他只是想回郑家而已,想去那间琴房,看看那里面是否如当初般,还有弹琴的他。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半米… 在他伸出的手,即将跨过那隔绝开两个世界的距离时,在他惊喜还未来得及绽放的那刻,在他以为他可以亲眼再去见见那会唤着哥哥的少年时,周泽猛的感觉腿上一痛。 有东西砸到了他的腿,随之在惊骇的不可置信中,他身体不受控制的朝水泥地上摔去。 噗通—— 与地面剧烈的摩擦下,手心中是黏腻的一片,膝关节处是火辣辣的疼,一截警棍自旁咕噜噜的滚下,可于这些,周泽视若未闻,他猛的抬起头。 射眼的阳光迎着他的眼,整个世界都是暗色的红,像是经历过鲜血的洗礼。 在那即将合拢的铁门中,在愈收愈紧的缝隙中,他忽的看到了阳光下,少年于白色钢琴前弹奏的画面。 弯弯的眸,澄澈的眼睛,那双漂亮的手,还有……当初的那句惊惧着泪珠的呼唤…… ‘哥哥,救我,哥哥,哥哥,呜……’ 黎忻,黎忻,黎忻…… 被泪水模糊的一片中,周泽拼命的往前爬去,像是想救下被紧关于另一个世界中的他。 可终究徒劳。 他染着温热暗色的手,触到了彻底合拢只剩冰冷一片的铁门。 简简单单的一扇门,却是彻底隔开了生与死的距离。 保安快步过来,怒气冲冲的去拎地上的人,然而在看到人全身的狼藉与暗色后化为了微怔,紧接着,始终不语的周泽说话了。 “求你……。”低哑的声音中,泛着强烈的颤。 保安没听清,反射性的道:“什么。” 满脸的温热中,周泽抬起了头,“求你……让我出去,见他一次。” 我只想回去见他一次,亲眼见他一次,亲口对他说一句对不起,一次就好,……求你。 看着面前短短开学就被传的人尽皆知的鬼才,看着现在这般暗色撒一身狼狈不堪,甚至低下头求人的天之骄子,保安一时有些不忍,只是…… “抱歉,上面有交代……” 看着被人强制带离的周泽的背影,保安转头看了眼面前精致的校门,回想对方刚刚简短的两字,再想到自己一时不忍在人耳旁许下的话,唉了一口气的同时,转身回了自己的岗位。 …… 周泽再次踏上并不熟悉的庭院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事。 阳光充沛的午后,郑家别墅却是一片的冷清,庭院中的树木也在秋天的尾巴中掉落一地的枯黄,周泽踩过,脚下发出一阵的沙沙响动。 客厅似乎与印象中无半点区别,但推开的琴房中却是空空如也,曾经的那台白色钢琴如今也是不知去向。 周泽是在郑黎忻的房间中找到郑弘逸的,他坐在郑黎忻每日都会坐的书桌前。 抚着少年曾经翻阅过无数遍的书籍,郑弘逸轻声道:“黎忻每天都会看这些书,他曾经跟我说,他想开一场个人演奏会,可是……他还没有来的及实现这个愿望,如果……那天我不捡那个球,我能好好的看着他,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分明只是一心想学好钢琴,可我却贪心的想让他的生命中多出我的影子,想那般的他只属于我一个人,如果,我没有那么贪心,如果,那天我没有喝酒,如果,在最初时我给予他一分的关注,能阻止那些事情发生,或许……这一切都可以改变。”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没有那么做呢?为什么我当初要无视他的两次求救呢?为什么当时我要那么贪心呢?为什么我要去参加那次宴会喝酒呢?为什么我要将他一个留下呢?为什么……我没有看好他?为什么……我没有能力救他呢?” 每一句的反问都夹杂着男人自心底溢出的颤,也带着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无数交织的悔恨与绝望的痛苦的一面。 可这刻周泽眼中此刻除了恨,装不下任何色彩。 “郑弘逸,是你……亲手毁了黎忻,是你害死了黎忻……” 走出别墅,正午的阳光照在脸上,刺得周泽眼睛生疼,迎着这般的疼,他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场感情中,谁胜谁输? 郑弘逸?郑黎忻?亦或者……是他? 他喜欢那般纯粹的少年,却连表现都不敢表现出来,胆小的只感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抨击郑弘逸,胆小的从不敢流露出丁点异样情愫,胆小的甚至连少年死后,他都不敢将两字宣之于口,而是以着那个可笑的哥哥身份去痛诉一切。 这场从未开始的感情中,他周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捂住自己忍不住想掉泪的眼,周泽深吸了一口气,踩着那新落的枯叶走出了郑家。 刚行至门口,周泽忽的被一位踌躇在门前青春靓丽的少女拦住,女生友好的笑笑道:“请问一下,这里就是郑弘逸先生的家对吗?” 随意瞥了人一眼,周泽发现对方是个大学生打扮的女生,应和了声对后,拉开出租车门离开。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玉味兴奋的大呼着就快步往里走。 【宿主,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会儿他还处于记忆全无的状态,你别又一个不小心刺激过度,跟上次一样气场□□崩了小世界。】 玉味动作僵了,面上微有尴尬,假咳了声后道:【那次只是好不容易守株待兔找到人,太激动了,所以不小心给……用力过猛了,这次咱们慢慢来。】 稳定好心神,花了十积分兑换了信件后,玉味抬手准备按门铃,就在铃响的那个刹那。 砰—— 突然如其来的巨响将全无防备的玉味吓的反射性倒退了一大步,紧接着,后脚一空,她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跌坐到了别墅大门前的地上,手中原本紧捏着的信件也掉在了一旁。 坐在地上的玉味抬着惊颤的眼睛瞪着大门,心有余悸的道:【这……这……这声音……是……。】 【枪声。】 【怎……怎么会有枪声传出来?】长期生活在法治社会中的玉味,直到这会儿大脑都还没转过弯来。 看了眼自家二哈式宿主,系统颇为同情的道:【大概是又死了。】 (°ー°〃) 他……不是穿的主角么?光环呢? 系统秒懂玉味符号脸后的所思所想,同情的道:【可能又被那个人搅合掉了吧。】 之前的世界都是这样不是么?那个人简直就是主角光环收割机,遇谁谁死。 沉默三秒后,玉味瞬间暴走,【劳资才花的十点积分!!!】 系统:淡定,反正你都花了那么多次了,不在乎再多这么十点。 正文 98.皇上,请您自重1 【叮, 主线任务, 在不损害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下留在郑家, 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10000, 支线任务, 摆脱心理治疗师乔西的魔爪,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5000,共获得积分15000,总积分共计61300。】 回系统空间520号刚将积分汇总完,侧头一眼, 就差点被吓尿了。 因为他的宿主这会正在一片黑暗中微!笑! 卧槽,你在小世界中可是没兑换道具,那可是被车结结实实的撞后又接着给轧死了,能不能不要转个身就露出鬼畜般的微笑, 好瘆人啊! 见系统音没有如常般响起,褚景然抬了抬眼,【怎么停在这了?】 【宿……宿……主,你……你还好吧?】你是不是犯病了?要不要先吃点药? 【很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 【为……为什么你突然不像以前一样兑换道具了?】 眯上漂亮的眸,褚景然轻声道:【大概是……。】 520号期待中。 唇角不易觉察的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度, 【突然有点儿开心吧。】 (ー△ー;) 你那会儿即将要被车撞死兼活活轧死?开心? 520号觉得自己的宿主又在消遣自己, 于是乎, 它决定不问了, 因为保不准宿主接下来很可能会说一句,死的好爽好刺激,以后多死死这种话。 【下个世界筛选中,请稍后……】 【筛选完毕,正式传送……】 ……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刚有意识,褚景然就听到了这么句信息量有些大的话,古代封建社会,皇上,嫔妃,剑拔弩张,事态紧急,所以,他这次的身份是皇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另一个声音就自旁响起,“哦?要知这羹汤可是你亲手为朕所熬,现在贤妃误服中毒,不是你投毒难不成是的贤妃自己服毒,想嫁祸于你?” 自旁传来的声音每个调都很慢,带着几分低哑的性感,让褚景然还没稳定下来的心神,有种飘忽的往出声之源靠近的冲动,只是念头刚冒出了就湮灭于无,因为对比这苏的过份的音调,褚景然更能听出的是,从这句话中传递出来的那份随意与漫不经心。 这个皇上并不在乎这事件中的每一个人! 不知为何,这刻褚景然头脑中忽的冒出这么个笃定的想法。 恍惚思绪不过转瞬,就闻不远处‘噗通’跪地声,紧接着就是方才出声女子惊慌到不知所措的哭喊声传来。 “皇上明鉴,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给臣妾一万个胆子,臣妾也不敢以下犯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 一直处于微敛目的褚景然顺视所见,自己现在乃是坐着而非站着,身上锦袍暗沉,纹理大气,袖料入手柔滑,质感极佳,再加上自己所处还在俩者对话中间,心中于自己的身份,有了大概定位。 低于皇上,高于嫔妃。 只是……具体为谁? 轻抬目,褚景然不动声色的扫视了眼四周,这是间布置的极为奢华的宫殿,精栏雕栋,朱漆黛瓦,下首正中央跪着位著蓝色襦裙清丽可人的女子,此刻她满脸的泪痕,颇有种梨花带雨的意境,显然这就是方才一直开口自称臣妾之人。 而殿边两侧,端坐着七八位装扮隆重容貌一等一的女子,她们虽有不少被吓的面无血色,却丁点不敢有所异动,全部恭恭敬敬的于侧垂首不语,在她们面前的案上,无不摆放着几乎没怎么动的美酒珍馐,显然原本这是在举行着什么宴会。 就在没有时间接收520号剧本的褚景然,正在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一切,猜测着自己的身份时,忽的他敏感的感觉到,自右侧上方,一束极具穿透力的视线蓦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按捺下心神,垂目轻移,褚景然看清了那束视线的主人,同样也是主位上掌权此刻在场所有人生死的男人。 男人著一件玄色的广陵蟒袍,及腰的的黑发被拢于髻冠中,端着酒杯的姿态带着两分肆意随性。 他的五官生的极为俊美,剑眉凛眸,只是对比五官,褚景然首先注意到的是,潆绕于他周身的那抹不显的气质,虽被那表面随性的肆意遮掩的极好,但那举手投足间不自觉散发出的若山川海岳般压于胸前,令人喘不过气的强势,还是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令褚景然微有不安的是,现在他竟从那双如夜色浓稠化不开墨的眸中,窥不清任何的所思所想,而面对这双穿透力极强的眼睛,他却有种被看透全身上下的错觉。 短短瞬息,褚景然头脑思绪万千。 宴会,嫔妃,皇上,那自己的身份是? 墨九君的视线中,不远处那人淡淡抬眼,眉心殷红的水纹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而变的旖旎生动起来,那双看着他的眸,却依旧是冷如寒月,平静的没有丁点波澜与起伏。 近四五秒心思各不相同的对视后,墨九君收回眼,拿起案上的青花瓷壶,边给自己杯中斟着清酒,边道:“要不境尘国师卜卦请神灵示之,查查这胆大包天之人到底为谁……” 杯中酒满抬眼,他修长的手指端着酒杯,挑着似笑非笑的唇,轻吐出两个字,“如何?” 话落的瞬间,褚景然明显的感受到了无数双视线都落到了自己身上,褚景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国师。 可这个身份却并不能让褚景然心安两分,因为上首人用的虽然是询问的口吻,但是那话里字外皇权的强势极其明显。 再者,就在上首人说这句话的短短功夫间,褚景然清晰的扑捉到了对方眸底一闪而逝的冷意与嘲意。 还不待褚景然想通俩人之间可能出现的敌对与其他,随之他就极为敏感的觉察到在这众多的注视中,有着一道异常露骨的视线。 眸含秋水,望月切切的情意绵绵。 这决不是普通陌生人或者萍水相逢人能流露出的视线。这是褚景然头脑中首先冒出的想法。 紧接着,想通另一点的褚景然,下一秒只感毛骨悚然。 据他方才观察所得,此处除了皇上,好像就只有后宫的妃嫔,那这道视线…… 褚景然的脸绿了。 正文 99.皇上,请您自重2 跪于地上满脸泪痕的慕浅浅看着不远处的人, 眸中满是祈求的委屈与希冀, 万千似语非语全部汇集于视线投向那人。 而此时褚景然的整张脸, 几乎都要被这道视线吓绿了, 卧槽, 原主该不会是勾搭了哪路嫔妃, 给皇帝戴绿帽子了吧? 面对这般理不清头与尾的狗血场景,完全摸不清头与尾的褚景然不敢乱接话, 立刻道:【520号,兑换万目归心,剧本立刻传送给我。】 【好的,宿主。】520号不敢耽误, 立刻将剧本传送了过去。 原主境尘,卫临国世袭国师,一个若有心,足可以权倾皇权的特殊存在。 这是一个封建的社会, 而在这样的一个社会中,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人们除了信奉皇权,还会追捧诸天神佛, 他们乐于将愿望及种种不切实际寄于飘渺的神灵身上,这种如信徒般的追捧也就导致了在这片土地上, 道教极度的繁荣与昌盛, 短短数年变更中, 甚至衍生出世袭国师这一精神头衔。 世袭国师, 一个标榜着顺应天命来监视为皇者不检,及辅助皇权稳固民心的存在。 这世袭国师中的世袭两字,并不是指某一家族世代的沿袭,而是指一类特定的天眷者的沿袭,他们可以是孤儿,可以是世家公子,甚至可以是皇亲贵胄,只要被断为此代天眷者,无论是谁都要顺应神灵指示,将身心奉献给神灵。 境尘正是此代的世袭国师。 作为这片土地上实力最强四国之一卫临国的世袭国师,镜尘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观得星宿,断得凶吉,一手医术使的出神入化,令皇帝都将皇宫中的御医辞了不少,让他代为诊病。 更何况他还有着国师、天眷者这顶无上的光环,这就是个妥妥的开挂人生,但偏偏有一点,他不是主角。 一个非主角人设开挂成这样,那么后果只有一个,被主角弄死的渣都不剩。 因自小被定为此代天眷者,境尘一言一行都经受了最严格的礼法洗礼,长久以往,就导致了他几乎是冷到骨子里的性格。 虽是如此,可境尘并非真是坚冰一块,在他的心中有一块极为柔软之处,那里面装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俩人相识于少年时期,当时境尘随前国师因一些私事,去到一户民间医者家里拜访,结识了这户人家的女儿,短短时日的相处,可谓是境尘生命中最璀璨的年华,也让他自那后将对方的身影牢记于心。 甚至于以后的日子中,他打算着待师傅离世,自己接掌国师之位后,就立刻将位置传下,与人双宿双栖。 然而,就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境尘打算向刚上位不久的皇帝提‘辞职’时,他竟于皇宫中再遇那位女子,而对方竟已贵为皇帝的后妃。 这位女子名为慕浅浅。 这次的‘相遇’可不谓是晴天霹雳,原本想娶的人都嫁作他妇了,境尘自是不会再‘辞职’,于这般算不上是频繁的相见中,他却一直无法将慕浅浅放下,以至于多次出手相帮。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在俩人间愈来愈深时,最后俩人私下的会面竟不知怎的,被直接捅到了皇帝墨九君的面前,面对墨九君的质疑与愤怒,自入宫起,就一心求与人白首不相离的慕浅浅,很干脆的将人给卖了,把锅全部甩到了境尘身上,自己成了事件受害者之一。 而境尘面对真心所爱人这般的态度与立场,可谓是心哀大于死,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没有反驳一句话,选择了独自扛下一切,最后被墨九君光明正大的处死。 瞧着不远处哭的梨花带雨的慕浅浅,再回想剧本中境尘入狱后,她的那场哭戏后的各种‘不得已’,褚景然心中复杂无比,来这皇宫想得皇帝心,还白首不相离,果然是……脑残啊。 【愿望。】 【主线任务,守住道教传承于手中不灭,支线任务,让慕浅浅后悔。】 有了道具的加持,剧本短短瞬息功夫就浏览完毕,知道了任务目标及自己与在场人之间的情仇纠葛,褚景然心中有了两分底气,三分猜测。 回过神,褚景然按照以前般回话道:“神灵乃心中所向之物,有纯洁之心,才能自称神喻信徒,才能得神灵庇护,紫微星宫乃帝星,集万千福泽于身,得各路神佛庇佑,谋财害命为万恶之一,为者弃也,更况涉及帝星之险,即已弃,何能占之卜之,请神晓之。” 520号:说人话。 褚景然:占卜不出来。 一番如常话过,墨九君看着不远处人的眸底寒意更浓三分,又是一通洗脑的神之理论。 “那境尘国师以为,这凶手是否是淑昭仪?” “无凭无据,臣不敢轻易妄下定论。” “人人都言境尘国师对世间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下毒之人这么光明正大,那定是难以寻之,那么……”看着不远处那清冷若霜的男子,墨九君心中嘲讽勾唇。 “这个案子,就交由境尘国师一手侦查操办。”掷地有声。 褚景然蓦地抬眼,两人二次交锋。 褚景然眸中是幽幽冷冷,虚虚实实若悬于空中清冷的弯月,墨九君眸底是随性的肆意与隐藏于深处独属于皇者的独/裁,以及皇威半分的不容侵犯和质疑。 于理于法,这件事都不应由褚景然去调查,但就是这么个牵强的理由,却被墨九君硬生生的掰扯到了能力之上。 视线中,那双若银霜般的眸微敛,浅淡的声音自下首人唇中传出。 “臣遵旨。” 在众人起身的恭送中墨九君转身离去,跪在地上的慕浅浅也被士兵半强制性的带到了天牢暂时收押,只留给褚景然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 目送人离开,褚景然也没有再继续留在这场已散的鸿门宴中,顺着道回了自己的千居殿。 回到宫殿,见到殿中之景,褚景然算是有些明白,为何墨九君眸底总是充斥着一抹,想将他除之于于后快的杀心了。 这千居殿不仅大,而且布置的极其奢华,青玉为梁,白玉为砖,一路往里所视种种,皆都是万中无一的珍品,就连那分隔内外居室的绉纱与吊帘,也是由无数珍珠与水晶以极品银丝走线而成,再配以蚕丝薄纱而隔,在若隐若现中逶迤倾泄闪动着柔美的奢华。 这奢华的手笔绝对能堪比墨九君的寝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每个为皇者心底最大的禁忌。 翻了翻头脑中的记忆,褚景然知道这宫殿乃是历代国师之所,也就是说这宫殿乃是历代布置下形成的这般璀璨于目,只是哪怕是这般,还是太过于明目张胆了些。 思考了一下,褚景然开口唤了声自己的心腹,“无润。”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一少年打扮的侍从立刻进了来。 “将这些展架上的摆件玉尊什么的都收起来,养些生命力旺盛的花草吧。” 无润心中微异,却不敢问太多,恭敬应好后,吩咐下人用了近一个多时辰才将东西全部收好,又搬来了几盆花草,坐在不远的褚景然瞧到那些争相斗艳的花朵,忽的开口道:“无润,年前皇上不是赏过几株域外进贡的君子兰吗?将那几盆花搬来。” 无润怔了半秒,如实道:“禀主子,皇上年前确是赐过几株域外的君子兰,不过因环境变化及照养不得当,仅月余就已是死净了。” 眸中映照着绚烂的颜色,坐于软榻上的褚景然仿似喃喃道:“已经……死净了么。” “是的,主子,”见人难得这般的心事重重,无润小心翼翼的道:“主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摇了摇头,“无事。” “主子,那这花……,” 瞧了那争鲜斗艳的花朵最后一眼,褚景然道:“搬出去吧。”转身进内室,一句淡到几乎是弱不可闻的声音飘散在水晶清脆的碰撞声中。 养花若君子,淡雅方长久,太艳太丽为春/色,可终究,只能是……春/色。 一盏茶后,外室响动微滞,忽的,一缕柔风而过,轻拂不远绉纱微动,带动着剔透水晶碰撞出清泠脆响,奢华浸染一室寂寥。 内室正查阅书籍的褚景然似有所感,视线绕过了精致的楠木屏风,看到了不远微开的雕花木窗。 木窗半开,窗外阳光正好,轻洒入屋,给冷寂的室内增添两抹暖色,只是…… 窗外却无风…… 不受控制的,褚景然唇边绽开小小幅度,再次低头查阅起了手中书籍。 果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么? 正文 100.皇上,请您自重3 清晨天还未全亮, 褚景然寝殿的油灯就已被点亮, 头担国师之名的他拿着朝廷的俸禄, 自也是应如儒臣百官般去早朝, 由婢女服侍着一番漱洗, 褚景然穿着繁复的朝服去赶了今日的早朝。 因要早朝的关系, 金銮殿内每隔两步之遥就有琉璃珠灯照明,月色的光泛着若冰的凉, 洒在金銮殿的朱墙玉柱之上,倒是使得这庄重大气的威严中,平添了几抹冷意。 尽管褚景然已是提早,但待他进殿时, 殿中人已来了不少大臣。 虽已不是初次所见这排排站的模样,但每日见此,褚景然也不得不感叹句,这敬业度放在在现代个个肯定都是国之栋梁啊! 若有大臣知晓他心中所想, 定是能委屈的哭出来,他们也不想每天起的比鸡早啊,可是没办法,谁让他们不住皇宫呢, 卡着时间来,万一路上轿夫崴下脚, 墨九君发火, 他们的官帽就别想保了, 那个前户部尚书不就是典型的例子么? 端着自己的高冷姿态, 褚景然就着一路的白玉汉石与众臣的恭敬拱手行礼中,站到了左下首第一排前。 见皇上还没来,褚景然就着站立的姿势闭眼,光明正大的打起了回笼觉,每天凌晨三四点起床赶早朝,谁受的了。 然而,这般的动作放在旁人眼中就成了… “国师大人又在默默的为我卫临国占福了。” “国师大人真不容易,现在每日不仅要为国祈福,还得兼任太医一职。” “你说皇上是不是太抠了,这皇宫里省钱都省到太医身上去了。” “我也觉得……balabalabala” …… 闭目睡回笼觉的褚景然:原来八卦这种因子并不是女人特有的么? 近半个时辰功夫后,一句尖锐的宦臣声音自不远处传来,“皇上驾到。” 站着补了半天回笼觉觉得神清气爽的褚景然睁眼,就见一身鎏金暗沉玄袍的墨九君自殿后大步而来,依照卫临国礼制,褚景然于众人的跪立中,行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 行于龙椅前,墨九君拂袖转身,坐下,抬眼首先所见就是金銮殿下那惟站着,分外醒目的一人。 卫临律法有定,国师无论于何种场合,都不须对皇者行跪拜之礼,哪怕朝堂之上。 不受控制的,上首墨九君眸沉两分。 “众卿家平身。” 低沉的男音在大殿的加持下,带上了两分空旷的醇厚,让下首的褚景然莫明的觉得被电了一下,苏的他直想揉耳朵。 御史往旁一步,恭敬道:“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准。” “平南一带,匪乱严重……” 面上摆着张面无表情的谪仙脸,暗处,褚景然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上首的墨九君。 颜好,音苏,大长腿,有远见,擅谋略,手握重权,更是万人之上的帝皇,这设定比境尘的强太多,难怪慕浅浅会想与这么个男人白首不相离,甚至于最后再狠狠的捅上境尘一刀呢。 若从外单看,这墨九君只是个在军事上有极大的才能,自负随性肆意的帝皇,可结合手中剧本及近日的种种迹象来看,却远不止于此。 对比褚景然的想象,这个帝皇的心思来的更为深沉,疑心更为重,甚至很早就开始谋划所有一切,将之全部一丝不落的掌握于手中。 掌握……?! 想到这两个字的瞬间,褚景然一直和煦的脸猛的阴沉了下来。 系统空间,520号忽感一阵冷意袭上心头,让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听完下首御史所述,墨九君道:“众卿家有何高见?” 下首一片寂静,无任何人应答。 这平南匪乱已是近年这大殿上时常会提的事情,因为平南位属中部,乃是枢纽之地,常有押运途经此地,故滋生匪乱之寇。 舍得上银子的,就请庞大的护卫队押运,没有银子可舍的,只能揣个平安符请神灵保佑自己安全渡过,当然这神灵保不保佑不清楚,反正还是有人被劫的一贫如洗倒,甚至是人财两空。 朝廷为了确保往来安全,这几年为这事可谓是愁白了头发,各种办法都想过,可效果都不佳。 拨军剿匪过几次,几乎都给败在了平南的山丘上,匪乱之地大多地势都是易守难攻,好几次都没攻下来,最后加大力度终于是攻下来了,等他们赶到时,也只扑了个空巢,真正抓到的也是几个不打紧的小角色。 数次拨银加强平南一带治安城防,命亲卫兵组成剿匪小队来回巡逻,亲卫兵在南侧,北侧被劫,亲卫兵在北,南侧被劫,亲卫兵分兵行动,却是被个个攻破,死伤严重。 一度加大惩匪的律法条例,可是……你得先将这些害群之马抓住才行。 数年来的治理,并无多大成效,以往的官官进谏,也变作了现在的这般缄默不语。 瞧着下首众人的缄默,墨九君眉头紧拧,一个个土匪窝就将一帮朝廷命官全部难住,那他要这些吃干饭的人有何用。 眼神收回之际,墨九君视线忽的不小心瞥到了下首面色淡漠的没有一丝多余表情之人。 那人身著件繁复的暗纹鹤氅,长身玉立,眉眼冷如雪,眉心象征身份的殷色的水波,衬着那身繁重的袍服添染着庄重的神秘,他眸眼平静,此刻静静的站在那,竟仿佛那误入朝堂的谪仙般。 不知为何,这刻墨九君忽的想到了前几日自己从暗卫那里所闻,珍宝置换花草之事,还有那句略带惘然的叹息。 往身后龙椅上靠了靠,墨九君随意的道:“国师以为,平南一带匪寇横行该如何治理?” 话落,在场人都惊讶了一个瞬间。 虽说国师上朝从来不落,可自从墨九君掌皇位以来,国师这两字基本上就变成了一个称呼与形式,因为除开祭天祭祖必行之事外,墨九君从来不会在殿上问他一句关于朝堂要闻,很明显不想他插手朝堂半分,众臣个个心若明镜。 久而久之,国师在朝堂上更多的扮演着一个背景墙般的存在,但令众臣没想到的是,墨九君竟然主动发问了。 这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的移到了左前方人的身上。 看着上首面带随意之人,褚景然淡淡的道:“以匪治匪。” 墨九君本是突发其想的一问,却未料人竟然还真答上来了,并且还给了个是非而非的答案,他来了几分兴致。 “朕不解国师口中的以匪治匪具体指何意?” 这会不仅是墨九君来了几分兴致,众大臣也都无不都竖起了耳朵,都想听听国师口中的以匪治匪是为何道。 不理会众人心中所想,褚景然淡淡的解释道:“于初,匪之所以成匪,皆因生活所迫,才使得他们这些人挺而走险,而结果是,横空之财唾手可得,贪婪与欲/望得不到满足的现状,注定让他们无法回头,朝庭以往拨军剿匪,拨银加强平南一带治安城防,甚至加大惩匪的律法条例,这些举措都未达到想象中的预期的效果,一方面确是因为各方面的客观因素影响,但另一方面,同样也忽略了这种最关键的一点。” 褚景然抬眼,看着上首人,吐出两个字。 “人心。” 墨九君挑眉,众人微有不解。 褚景然继续道:“因为他们之间太过团结,懂包容懂包庇,才使得匪贼至今猖狂不已,所以,欲治其患,必断其根。” “臣以为,朝庭可将剿匪相关拨银换成赏银,派专人看管,于平南一带满帖朝庭公文告示,百姓捕捉一名匪,赏银百两。” 话至,褚景然一直平静的眸中,迸射出一抹一闪而逝的绚丽,一字一句道出最关键的一句。 “若同伙捕捉,可免其罪,且同赏银百两。” 剿匪最正确的办法,不是依靠外力去瓦解敌人的防御,而是让他们自己从内部大乱,耗损,达到真正的目的,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有冲突,有猜忌,哪怕是再团结的队伍也一样,此为人心。 在场官员恍然大悟,看着不远人的背影,眸中无不都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赞叹,以前他们怎么没发现国师的谋略之道也这般厉害呢。 下首那张微敛的精致面庞好似闪着如玉般的光泽,还是同样面无表情,还是同样的清冷如霜,但于这张脸,墨九君第一次觉得,它来的也没有那般的令人生厌。 “国师妙计,御史即刻传达将此事,做好相应安排。” “臣遵旨。” 视线放回下首人身上,墨九君道:“国师为国分忧,理当重赏,国师有何想要?” “臣并无它求。” “听下人言,近两天国师随侍一直在打听君子兰的踪迹,可是受国师之命?” 褚景然身体微僵,“确如此。” 墨九君道:“赏君子兰两盆,以示皇恩。” “臣谢皇上。” 勾唇起身,墨九君看了下首人一眼,在宦官高呼的退朝两字中,拂袖转身离去。 …… 千居殿 “禀主子,看您前些天心神不安,我确在各处打听过君子兰的踪迹,是想着给您放两盆外室栽养。”无润有些不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事,”褚景然神色微缓,“去外面将皇上御赐的君子兰搬到外室殿中。” “是。” 无润的退下后,立刻招来下人,将两盆长势颇盛的君子兰搬到了前几日展架腾空处。 随手将人挥退,褚景然亲自照养起了这花草,【宿主,你问无润是因为你怀疑被人监视了?】 【不。】 520号还未问接下来的话,褚景然就着舀水的动作道:【不是怀疑,是肯定。】 Σ( ° △°|||)︴ 【一个自负的皇者,是绝不可能留一个定时炸/弹于枕旁。】 更何况于墨九君眼中,世袭国师这不是一颗定时炸/弹,而是一颗定时原子/弹。 【境尘想辞退国师之位,就遇已为妃的慕浅浅,境尘想与为妃的慕浅浅划清界线,慕浅浅就被打入冷宫,可能孤独老死,境尘帮慕浅浅求情,慕浅浅就被突然放了出来,重获恩宠,境尘刚被慕浅浅从背后捅了一刀,才下狱,各项铁证就已摆于御案之上,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巧……巧合吧……】520号明显有些气弱。 褚景然轻声道:【这世界上所有的巧合,都是在你无所知下,由旁人精心布下的局。】 【再者,宫中人多眼杂,近几年来,慕浅浅与境尘是如何做到,相会却不引起任何一个宫女侍从的注意,甚至是慕浅浅最贴身婢女的注意。】 放下手中舀水的木瓢,褚景然道:【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能将所有的问题解释通。】 【上头有一个人,他在操控着全局的走势与处理着那些爱嚼舌根之人,而能令无数人惊惧,甚至于谋算世袭国师并成功的,这皇宫中,唯有那一人。】 520号:突然觉得这殿里凉飕飕的。 正文 101.皇上,请您自重4 因墨九君将投毒案交予了他, 故给花浇过水后, 褚景然直接转身进了不远书房, 坐于案前拿出了这两日间命人整理出的相关口供。 那日, 正得盛宠的贤妃邀皇上及后宫姐妹赏花, 开百花宴, 这也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宴,请境尘过去, 也是贤妃提议,称后宫一直无人有孕,想请他给过去祈个福,希望她早日得怀龙胎。 这是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 因为近两年来,后宫中几乎所有的娘娘都请境尘去祈过福,与贤妃的目的一样,都是希望得怀龙胎。 就是这般的奇怪, 墨九君后宫不少,但至今却没有产下个一儿半女。 宴会行到一半,慕浅浅,也就是淑昭仪给墨九君盛了碗自己亲手所做的羹汤, 墨九君还未来的及接,就给持宠而娇的贤妃端了去, 称是想尝尝慕浅浅的手艺, 紧接着就吐血了。 放下手中的资料, 褚景然面露复杂, 【我觉得如果一个女人怀不了,可能是女方的问题,但这么多女人都怀不了,那应该就是墨九君那方面有问题了。】 【所以,宿主你将这个问题单独拎出来,是想说明什么问题?】 叹了口气,褚景然道:【墨九君他可能不行,这个世界我可能真的只能靠手了。】话毕还应景的看了看自己的五指姑娘。 脑补了一下自家宿主顶着国师这张谪仙脸,用手和谐的画面,520号只感辣眼睛到不行。 它想洗眼睛!!!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毒,到底是不是慕浅浅因妒忌贤妃受宠而下的? 天牢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国师你要相信我,我……我真的没有下毒。”天牢中,褪去了华服美饰的慕浅浅,泪眼婆娑的看着牢房外的人,眸意切切,哭的凄婉悠长。 那神情,那话语,将‘国师’两字无缝切换成‘夫君’,没有半点违和之感。 见到人这般凄惨,褚景然也无法拿出于旁人前淡然的冷漠,向来平静的眸眼,也透露着落入凡尘后,涉世烟火的担忧。 “淑昭仪,你别伤心,我会查明真相,定会还你清白。” 问话完毕,褚景然离开,正往外行走,却闻身后慕浅浅的凄凄哭声,不受控制的脚步一缓,眸露几分心疼,就见他忽的低声对身旁的狱卒叮嘱道:“一切还未查明,而她毕竟是……皇上的嫔妃,一切都要以昭仪之礼待之,万事不可怠慢。” 狱卒虽感怪异的不得了,却不敢违令国师的命令,立刻恭敬应好。 虽是通向外界的走道,可还是泛着天牢特有的潮湿与阴寒,密闭的空间走道上,只有几盏闪着微光的油灯,阴阴灭灭的昏暗光线中,倒是更添毛骨悚然的气息。 行在身后的无润想着方才,有些奇怪的道:“主子,淑昭仪现在已是戴罪之身,您越过皇上下这种命令,若真不是淑昭仪所为还好,但若是淑昭仪所为,那……您会不会惹祸上身?” 脚步微滞半拍,褚景然的面部半隐在阴影中,足过了近三秒后,轻浅的声音自他唇中传出。 “淑昭仪不会做这种事的。” 他的浅浅那么单纯善良,平时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御书房 感受着暗卫的消失,墨九君唇边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不会做这种事,她慕浅浅近年来在后宫所做的那些腌渍事,比这下毒杀人可要血腥太多。 他的国师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见呢?还是说……你自己根本就不愿意看见? 不管为何,这样才好,不是吗? …… 据慕浅浅称,羹汤是在她殿中的小厨房熬好的,熬好后,她还担心味道不好,有尝过,当时是无毒的,在来宴会的路上,她就偶遇了两人,一人是静美人的贴身丫鬟半月,一人是柳昭容宫里的丫鬟绿颜。 但在这中,俩人都没有直接接触过羹汤。 出了天牢,褚景然命仆从去静美人与柳昭容那里带回两名丫鬟,亲自盘问。 忙到夜半,褚景然将相关的资料理了理。 静美人,人如其号,是个异常安静的女子,平时不喜与人交往,喜欢琴棋书画,与贤妃无怨,后宫中从不争宠。 柳昭容,贤妃同族的庶妹,因是同族的原故,贤妃对其也算的上是照顾有佳,俩人关系颇佳。 查不到动机,褚景然转头查起了药源,据褚景然从那羹汤残留中得知,那从让贤妃的毒是夹竹桃。 夹竹桃,剧毒,御花园乃至整个皇宫并未栽种过这种观赏性花草,于药理方面,近两日乃至一个月来,并无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去御医那里开过这味药,所以,这夹竹桃极有可能是宫中人通过什么渠道从宫外得来。 放下手中的方案,褚景然唤来无润,“明日一早,你去宫中的御膳房及各处打探打探,看谁能与外界互通往来,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人购买过夹竹桃。” 果不其然,几日后,无润就从御膳房那边打听得来了一个最新的消息。 “……前段时间,静美人宫中的小宫女在御膳房那让人帮忙从宫外秘密购了株夹竹桃,还给了那购花之人不少封口费,让人定是保守秘密,但贤妃这事出了后,购这花的人每日都是提心吊胆,咱们过去多问了几次,他就露出马脚,全给交代了。” “静美人宫中的?”褚景然放下手中的药理百解道:“他怎么知道那小宫女是静美人宫中的?” 无润道:“是那小宫女付银子时,不小心将腰牌掉了出来,匆匆收回去时,正好给眼尖的瞧见了,我还去秀玉殿找人核实了一下,秀玉殿的人也称,确实有这么位小宫女。” “那小宫女现在何处?” “主子,那小宫女不见了。”无润道:“就在案发后不久,那小宫女忽的就从静美人的殿里消失了,没人知道她怎么消失了,都以为是冲撞了哪位娘娘,被秘密处死了。” 褚景然眉心深蹙,这个小宫女嫌疑极大,只是对比这小宫女,嫌弃更大的是静美人。 皇宫中,一个普通小宫女月银不到一两银子,她是何来那么多银两买贵重的夹竹桃,又何来银两封旁人的口,又是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这些,全部都是疑点。 再者,据暗处的人最新汇报回的消息,这静美人竟然还会调香制药,所有种种嫌疑,直指静美人。 “加派人手,暗中去寻这个小宫女的踪迹,有情况立即禀报。” “是,主子。” 近半月来,除了上朝,褚景然就全身心的扑在这件投毒案之上,可整个案件就是没有半分进展,那个小宫女就像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丁点不知所寻,而静美人一如平常,并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 慕浅浅还在大牢里关着,每次褚景然以了解案件借口而去,对方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他面前哭的好不凄惨,瞧着所爱在天牢中日渐消瘦,终日以泪流面,在历经半月还无法找到最重要的那个小宫女,又无法光明正大进皇宫娘娘住所搜查,寻求新的证据的情况下,褚景然打算以现有的证据将静美人绳之以法了。 御书房 放下手中的奏折,墨九君抬头,“那国师所查乃下毒害贤妃乃是何人所为?” “静美人。” 墨九君盯着人不语,褚景然解释道:“据臣从残余的羹汤中所得,贤妃是误食夹竹桃才导致中毒,而于月前,秀玉殿就有一小宫女秘密从宫外求购到了夹竹桃,再加上静美人擅于调香制药,故臣以为,静美人就是指使小宫女买夹竹桃,并投毒的凶手。” “那个宫女呢?” “可能已被杀人灭口。” “所以,国师并无确凿的证据。” 褚景然呼吸微顿,紧了紧指尖,一字一顿道:“臣……愿以命担保。” 御书房中陷入了长时间的缄默之中,墨九君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下首垂首恭敬之人,眸中流转着令人窥不清真实的色彩。 终的在过了近半盏茶的时间,墨九君收回了锐利的视线。 “来人,抓静美人归案。”随后一字一顿的道:“同时,释放淑昭仪。” …… 秀玉宫内静美人正在榻前做着女红,忽听屋外传来一阵吵哄哄的声音,秀眉轻蹙,微不有解。 “半月,你去屋外瞧瞧,这是怎么了?” “奴婢遵命。”婢女福身往屋外走,然而还不待她走到房门前,忽的房门被大力的自外推开,紧接着一堆侍卫涌了进来,在她惊骇的不解中将榻前的静美人直接押解了起来。 “皇上有令,静美人毒害贤妃,现押解刑场。” 被半拖着往外走吓的脸色发白的静美人一听这话,立刻挣扎起来,“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是被冤枉的。” 已是行到门前的侍卫面色一沉,喝道:“休得狡辩,国师已经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证据确凿还想抵赖,带走。” “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皇上,皇上……” 静美人这一路的哭声与大呼声令整个后宫都震荡起来,不少被自家主子派出来的贴身丫鬟见到这种种幕幕,立刻跑回去将所见所闻全部都报告给了自家主子,一时间,人人自危。 御书房中静谧无比,坐于上首的墨九君翻看着御案上的奏折,就在这四下无人的此境,大殿之上忽的诡异的冒出一个声音。 “禀皇上,人已安顿好了。” “嗯。”墨九君头也未抬,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一室的平静中,方才短短的一报一应仿若只是一场幻听的错觉。 …… 回到宫殿,无润第一时间将方才的事情报告给了褚景然。 “主子,刚刚传来消息,静美人已经被判斩立决。” 褚景然端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一缓,收拢的指尖微白,“死……死了么?” “嗯。” 心口有些堵的慌,褚景然放下了本想喝茶的瓷杯,于软榻上垂目沉默了良久,忽的道:“去寻一静美人生前所持之物,我要帮她持诵婆咖咒。” 沐浴,净手,漱口,更衣,褚景然盘腿坐于历代国师牌位前,闭眼对着静美人生前所绣的锦囊讼起了婆咖咒。 【宿主,你不是说静美人就是凶手么?】所以,你干嘛这么麻烦的为他超度? 【其实,我是乱说的。】 ( ̄△ ̄;) 说好的以命担保呢? 褚景然叹了口气,感叹道:【她可是无辜的人呢,一个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人,就这么被砍头了,唉。】 妈蛋,说的好像她的死跟你毛关系都没有一样。 【所以宿主,你压根就没查出凶手是谁,只是随意指了个人,正好静美人就成为那个很倒霉的人,对吧?】 【对了一半。】 【嗯?】 【凶手我一早就查出来了。】 说到此处,520号有些明白了,【所以,凶手是……】 【幕后操纵全局之人。】 520号,果然如此。 【可他是天子,所以他不能是凶手,若一直坚持查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我面前,摆了两个选择。】 【第一,就这么看着慕浅浅蒙受不白之冤。第二,制造一个冤假错案,将一个一生都无法洗刷掉的把柄,完完全全地交到他的手中,】话到此处,褚景然顿了顿,接着道:【当然,这中还有第三选择,坚信慕浅浅就是凶手。】 可境尘会选这条路么,明显不会,所以,他会选第二条。 褚景然道:【这不过是墨九君从一开始就设好的鸿门宴。】 一个境尘除了顺着墨九君所指之路走下去,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死局。 只是…… 褚景然眯了眯眼,狭长的眸中玩味的不明一闪而逝。 墨九君,咱们的游戏,现在才正式开始。 正文 102.皇上,请您自重5 静美人的死宣告着投毒案的暂结, 整个后宫也并没有因为一个小小美人的离去, 而产生任何的变化, 持宠, 勾心, 斗角, 每天都在上演。 绮萝殿 慕浅浅从天牢中被放了出来,被关了近一个月时间, 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以前就是我见欲怜的模样,这会面染苍白,倒是更显弱柳扶风。 贴身宫女露节从小厨房出来, 恭敬道:“娘娘,小厨房的清玉莲子羹已经炖好了。” “先盛上,过会本宫要送去给皇上。” “是。” 坐在铜镜前的慕浅浅,看着铜镜中倒映出自己的这番憔悴的模样, 唤道:“来人,帮本宫更衣。” “是。” 本是露节的工作,但由于露节去了小厨房,立刻有替补婢女上前, 行到不远,取来她以前最爱的一件蓝色翠烟襦裙, 手捧着置送到她面前前。 慕浅浅正端详着自己的模样, 瞟到被捧送置到旁的这件衣衫, 我见犹怜的脸一下就变了。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半点无防备的婢女嘴角含血重重的摔倒在地,方才被她手捧的那件衣裙,也随着力道拂落于地。 此刻的慕浅浅眸含尖锐的怒意,狰狞的面上哪还看的出方才我见欲怜的半分气质,她伸着不久前才做好的水粉色指甲,指着地上的婢女怒叱道:“好一贱婢,竟敢还拿这件衣物侮辱本宫。” 半趴在地上,脸颊已是浮肿一片的婢女立刻惊恐的跪地,边磕头边大声道:“娘娘,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 “不敢,你们这些贱婢还有什么不敢,连本宫都敢栽赃嫁祸,都跟静美人那个贱人一样,蛇蝎心肠,嫉妒本宫受宠,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杖毙。” 话落,立刻有大宫女鱼贯而入,堵住婢女的嘴,将泪流满涕挣扎不已的婢女强制性的拖了出去。 刚从小厨房出来的露节一见到地上的蓝色襦裙脸立刻白了,这衣服前两日她就吩咐人给烧掉,怎么还在这儿? 这后宫中,没有人比露节更懂自己的主子,虽平日慕浅浅总是一副淡雅清莲的与世无争,但关上门的她却是个脾气暴虐且及其敏感的人,稍有不顺心她们这些下人,轻辄被打骂,重辄就是丢了命。 这衣服乃是那日赏花宴所穿,后她被下狱时换上了囚服,这件衣物就被退回了绮萝殿,当日种种于慕浅浅来说,就是一辈子洗不掉的耻辱,哪怕以前墨九君也夸赞过她穿这件衣服很美,她再喜欢这件衣服,现在看到这件衣服,她也只有满腔的屈辱怒火,再让她穿这件衣服,不正是在羞辱她么? 见慕浅浅怒意未平尖锐的目光扫来,露节立刻跪地,“娘娘息怒,这衣物奴婢早已吩咐人将之埋了,现在出现在这儿,定是被人故意放在这想惹娘娘生气,您可不要中了奸人的歹计。”果不其然,话一落,慕浅浅面上的怒立刻收了回去。 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般模样被皇上及其它人看到了。 露节偷偷打理着她的脸色,瞧着瞬息的平复,立刻趁热打铁的道:“清玉莲子羹已经盛好,容奴婢帮娘娘梳洗打扮一番,娘娘就可送去给皇上了。” 看着恭敬跪立于地上实则转移着自己视线的人,慕浅浅眸中寒光凛凛,只是想着这也难得是个机灵的人后,她也就将凌厉的目光收了回去,坐回了铜镜前淡淡的应了个嗯字。 耍了小聪明背后浸湿一大片的露节,立刻如获至赦,从人衣箱中拿出件素雅的浅绿色罗衫,又将人面部精心修饰,画出慕浅浅想要的憔悴病美人的妆容,这才恭敬退在了一边。 慕浅浅瞧着铜镜中的妆容,颇为满意,起身道:“带上羹汤,随本宫一起去面见皇上。” 御书房外 宦官拿着尘拂瞥了眼病弱潺潺的人,淡淡的道:“皇上有旨,今日不见任何人。” 慕浅浅面露落寞,本就是泛着病气的脸颊这会秀眉轻蹙的模样,倒是更显的清纯可人。 身边露节瞧到这般,立刻机灵的上前,低声讨好的道:“公公,这是我家娘娘亲手为皇上熬的清火的莲子羹,皇上平日政务繁忙,待过会歇息时,您帮忙呈上去。”说完隐晦的给人塞了锭银子过去。 本不想理人的宦臣,眼尖的瞧见到被塞到手上的足锭银子,面色微有好转,不露声色的将之揣进袖中后,重新道:“既是娘娘的一番心意,那小人就先替娘娘收着,过会若有机会,定是将这莲子羹盛上。” “劳烦公公。”慕浅浅掩嘴轻咳,将一个病弱美人的模样演的入木三分。 转身的瞬间,她原本还是苍白一片的脸霎时就变的一片阴沉。 这已经是这月的第三次了。 自从她出狱后,每次以各种名义求见墨九君,都会被直接拒之门外,见不到墨九君的她,次次都只能摆着副伤心的模样回宫,这次同样又是如此。 刚一回宫,怒气值爆表的慕浅浅就砸了一整套上好的青花瓷具,而在收到派去打探千居殿仆从的无功而返,从未在境尘身上吃过瘪的她又砸了另一套壶具,还气的差点又杖毙了个犯了点小错的下人。 在慕浅浅的心中,墨九君是皇上,她拿对方没法,但境尘不过是只翻不出她手掌心的蚂蚱,她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但是现在对方竟然敢拒自己的邀约! 一怒之下,慕浅浅让人给褚景然传话,称自己身体不适,让人速来绮萝殿为她请脉,并还附带上了一封泪雨含眸的亲比书信。 千居殿 看完手中的书信,褚景然缓缓的垂下了手,清冷如玉的面上流露出几分犹豫与挣扎。 近一个月来,除了每日必要的早朝外,褚景然几乎都是闭门不出,并不是因为其它,而是他在为静美人日夜讼持婆咖咒,这经要足足讼满三十个日夜,才算圆满完成,决不能有断层出现,而今日正是最后一日,圆满期。 这婆咖咒分为日讼与夜讼,日讼指白昼巳时至申时所讼,而夜讼指夜晚戌时至寅时所讼,相应的时辰中,需完成相应的遍数,若未按时辰讼完或者错时,那么先前的一切,就会化作一场镜花水月,故诵持婆咖咒需要时间以及足够的空间。 可现在慕浅浅病了,还命人送来了信件,那么…… 握住信件的手指收了三分,现在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虽皇宫中有御医,可褚景然这会儿完全将御医的身影忘记到了脑后,整颗心都沉浸在方才被传送到手的信件中。 堂中空气冷凝至冰点,足足过了近半柱香后,堂前的褚景然转过了身。 “无润,替我更衣。” 他终还是不忍让那人心伤哪怕半分。 正文 103.皇上,请您自重6 慕浅浅当然是丁点屁事都没有, 褚景然来后, 她就躺软榻之上扮着病弱的模样, 拿着拭泪的手绢, 一阵的哭切切。 字里话外的意思倒是很简单, 就是让褚景然去帮她打探打探, 墨九君为什么突然不理她了?是不是变心了?又要纳妃了?还有就是之前在天牢,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每天过的有多凄苦,又有多难过,自己这么惨为什么墨九君都不主动来看自己? 褚景然:演戏太累了,作为对手, 你要理解身为皇上的他工作的不容易啊。 一旁的褚景然演的是个贴心男二,只能面露复杂,毕竟心中那人现在在自己面前期期艾艾等着另一人的宠幸,诉着苦, 说不理她吧,自己又舍不得,说理她吧,自己却又不知道怎么插嘴安慰, 整个过程中能将落寞与难过揉捏于眸中。 待人哭诉的差不多了,褚景然也就起了身, 敛下眸中微露的心伤, 道:“因边境突有战乱, 皇上近两日确是比较忙, 我会尽量说服皇上来多陪你,你……不要太过伤心。”话毕,复杂的看了人一眼后,转身离去。 告别了没事找事净闹幺蛾子的慕浅浅,褚景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千居殿,果不其然,时辰不够了,还有一柱香就至申时了。 婆咖经讼完一遍大概所需时间为一柱香,而正常来说日讼需满九遍,若不然无效。 而此刻,褚景然只剩一柱香,也就是将之讼一遍的时间。 停下手中的动作,褚景然抬眼看向那安静躺于堂案上的锦囊,脑海蓦地浮现当初后宫中那安静的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女子,生也静,殁也静,无声无息。 敛下复杂的眸,褚景然松开微紧的指尖走近到堂前,伸手自下取出了一方锦盒,放于桌案缓缓打开,露出被安放在里的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 看着这柄匕首,褚景然未多言一句,随之在身旁无润惊骇的目光中,拿着匕首划破心口,取了八滴心头血。 婆咖咒,还有一种极端的方法完成,那就是用讼持者的心头血代之,一滴为一遍,褚景然取了八滴,正是代表八遍。 诵法的所著纯色袍襟前血色点点悄然蔓延,极致的白衬着妖娆的暗,若血莲在雪山前的绽放,为原本神圣的仪式添染抹道不尽的苍凉。 于这,褚景然半分不瞥,他闭着眸,苍白着毫无血色的脸,终于在申时来临前,讼完了日讼的最后一遍经文。 结束讼经,褚景然睁眼起身,却未料强烈的眩晕感传来,让他脚下一踉跄,整个人差点栽倒,吓的身后的无润顾不得礼法其它,惊呼着的同时将人一把将人险险扶住。 “主子。” 稳住身形,褚景然摆了摆手,摇头轻声道:“无……无事,把这锦囊拿去埋到殿院。” 无润瞧着人到这时还惦记着这锦囊,是既心疼又自责,作为打小就跟着境尘的侍从,他与境尘的感情极好,哪见过境尘受这种罪。 而更重要的是,无润比任何人都清楚,心头血对于道家弟子,或者说是国师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道家中有记,心头蕴先天之血,乃是人体内重重之重,且修为愈高深的弟子,先天之血所代表的意义就愈为重要,坐到国师这一职,先天之血更是与寿命直接挂钩。 失一滴乃为大伤,等同折阳寿一年。 而此次却还一次失了八滴,于境尘来说,这相当一次性短了整整八年的寿命。 第一次顾不得礼仪廉法,没有按人的吩咐,无润红着眼道:“您今日分明可以不去绮萝殿,您是国师,又不是御医,后宫那些妃啊嫔啊,有病有灾,让她们自己宣御医不就得了,没御医那就死宫里算了,天天把您往后宫招,这算什么?八滴心头血,折寿八年,您又何苦三番两次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您不仅没讨得个好名声,反而还被那个墨九君处处忌惮不已,这些年,您做了这么多牺牲,除了我,谁又知道。” 褚景然的脸色微变,转头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将眶中溢出的泪一抹,无润梗着涨红的脖子道:“我没有胡说,主子,您难道看不出来,墨九君他想杀您吗?” 褚景然呼吸一滞,无润接着边哭边道:“自从语默大师仙去,墨九君接掌皇位,他就处处在削您手中的权,您一再退让,换来的是什么?他时刻的忌惮,时刻的杀心,他让那么多御医解甲归田,为的是什么?他就是想羞辱您,将您堂堂国师当作御医般去使唤,凭什么您要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事,凭什么?您是卫临万人之上的国师,是国师,不是御医。” 还未到及冠之龄的无润委屈的跟个孩子似的,一股脑将近年所有的怒火与心声全部宣泄了出来,流着泪哭的不能自已。 他的主子分明应是最荣耀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成了最委屈,最卑微的那个人,为什么? 足过了近半盏茶的功夫,褚景然泛着微颤的压抑自半敛的五官下传来。 “就凭……他是君,我是臣,古有云,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呜……可是主子,八年,您没了……八年。” 眸光微偏,褚景然看向了侧榻那经过近两月精心的照料,已然绽放出瑕白花蕊的君子兰,轻浅喃喃。 “不过……八年性命而已。” 皇宫,寝殿外阁 黑衣男子恭敬跪立,照常汇报着今日种种所闻不同,以及那番算的上是大逆不道之话,著着身松散袍服的墨九君面色半隐于烛光中,半点窥不清眸中真实所想。 “……国师最后用的最危险的办法,取心头血带伤为静美人讼婆咖咒,以护她来世有一前程美景,衣食无忧。” 伴随黑衣男子最后一句话的落下,萦绕于烛火璀璨中的寝殿,陷入了长时间的缄默,不知过了多久,一向不多问其他的墨九君,忽的开口问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这个婆咖咒真的灵验吗?”竟有人傻到愿去用八年的寿命去换? 下首跪立男子微滞了半拍,但却迅速的回了神,如实回道:“于道教传承记载中,这婆咖咒乃是死后超度最高深的一种经文,传言无论是生前有多大的苦难与冤屈,亦或者罪大恶极,都能洗涤掉被超度者所有的戾气,护亡者的灵魂入地府,并能让地府大开方便之门,令灵魂再次转世,投身富贵人家,保来世衣食无忧。” 听完这番回话,墨九君原本还微乱的心绪立刻被收敛,唇角划开一抹嘲讽的弧度。 “鬼神之说,不过愚民之见罢了,他若真能通得仙门,何以不晓人到底是生是死。”紧接着又沉声吩咐道:“继续监视。” “是,皇上。”黑衣男子话落,身影于摇曳的烛火中若清烟渐散。 视线缓缓移向榻案上的书信,墨九君眸中露出两分讥讽的色彩。 何以得真心,何又为真情。 随手拿起案上书信,墨九君将之随手投掷到了一旁的炭火盆中,转身进了内阁。 纸张本就轻薄若翼,掉落盆中遇炭火后,焦糊顺着字迹迅速蔓延,眨眼就被引燃,黄色明媚的火焰中,短短两息功夫,一封全然不落的复制信件就火苗的窜升中化为了一抹褐色的灰飞,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正文 104.皇上,请您自重7 有了之前的那出, 褚景然以身体不适为由近些日子也难得的没有去上朝, 本想着等身体好些了再去跟墨九君‘交锋’, 却不想对方竟先一步出了招。 这日正是正午暖光临临, 刚刚看完书的褚景然正给外殿给君子兰浇着水, 忽的见无润自外匆匆而来。 “主子, 汤公公求见。” 褚景然微异,这汤公公可是皇宫内的总管公公, 更是墨九君身边伺候的人,今日怎么来他这了?怀揣着不解,褚景然放下壶具后,往前殿而去。 汤公公于前殿堂急的团团直转, 一见褚景然的身影出现,眼睛亮了,立刻迎了上去,福了一礼后焦急的道:“国师大人, 皇上急宣。” …… 在去御书房的路上,褚景然从汤公公那里打听到了事件原委,也才知在他不上朝的近些日子间,朝内外发生的大事。 总的来说, 可以用简单的八个字概括:边境告急,天子震怒。 说到这事情的起因, 那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个国家——西周。 与卫临一样, 西周同属这片土地上四强之列, 两国实力也不相上下, 不过与卫临国气候温宜,土壤肥膄不同的是,这西周自然条件较差,大多土地不适宜农耕农作,主要以游猎蓄牧为主。 虽西周国整体人口比不上卫临国繁盛,但因长年生活在马背上,西周民风彪悍异常。 这些年来,时常有西周子民越过边镜,在卫临边镜的些小山村烧杀抢掠,两国边镜或小或大的摩擦也日渐频繁,所以,两国虽是边界相连的邻国,但这百年来,关系并不好,经常伴随着战乱。 不久前,墨九君就收到了边境开战的战报,对两国来说,这一年一小战,五年一大战的,也不是件什么新鲜事,墨九君也就按往例的模式照常下旨了。 开始时,这战报还是天天送,可过了半月,突然间就断掉了,等了几天,一直没收到战报的墨九君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打算着手派人去查探。 而就在刚准备派人出去查探虚实的昨朝,墨九君终于再次收到了来自边境,失联了近半月千里加急的战报,于金銮殿上看完,墨九君当场震怒。 战报中言,月前,边镜遭西周偷袭,当夜,卫临四座城池失守,镇关将军奋起抵抗,成功反杀,危机殆除。 可就在几天后,镇关将军竟然被发现死在了敌方送来的女人床上,霎时流言四起,上至守关将士,下至防城卫兵士气大落,敌方再次进攻下,兵败如山倒,短短不足半月,卫临竟然已失二十多座城池。 敌方不仅进攻凶猛,围城断粮,还不断截杀传信探子,造成战报无法及时传递到圣,及时求援,现边境将领伤亡严重,仅剩最后一位副将疲于抵抗,整个边境几乎已到弹尽粮绝的地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始作俑者镇关将军全府,被直接处以斩立决,整个朝堂之上,没有任何人敢求一句情。 而真正令众大臣惶恐的是,墨九君于朝堂上的另外一句话。 朕要御驾亲征! 一语激起千重浪,朝堂上瞬间就哗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大呼请皇上收回成命。 墨九君还没即位只是皇子时虽是战功赫赫,可那时他的身份却不能跟这会相比,一旦现在他在战场上有了什么意外,在目前无子嗣的情况下,卫临就相当于被半灭国了。 朝堂上不少儒臣以命相谏,甚至是以死相逼,可墨九君半点不为所动,坚持己见的在金銮殿上拂袖而去。 众大臣见他一意孤行,连名集结,直接上谏到了御书房,称若墨九君一意孤行,他们就集体以死告罪先皇,这般赤/裸裸的威胁下,也就有了从不信神灵的墨九君派人来请的这幕。 理完这堆乱七八糟的事,褚景然只感一个头两个大,关他屁事,找他来作甚!!! 讲真,这滩混水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淌,因为无论是谁赢,对他来说都没有好处,可现在墨九君却让汤公公亲自来传旨,并将事件全部一五一十的提前告诉他,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威胁,让他找出一个理由说服这群儒臣么? 著着正服的褚景然刚踏进御书房,就敏感的察觉到了里面的不寻常,不远下首,以文臣为代表,无数大臣俯首跪于殿下,而最上首,墨九君面色阴沉如海的盯着所有人,眸底杀意翻滚,整个御书房的空气中也都潆绕着一股化不开的冷凝到死的气息。 看到这般场景,褚景然睫毛微垂,于正下首给人行了一礼。 “臣参见皇上。” “国师平身。” 褚景直身,似无所感的道:“不知皇上突宣臣有何要事?” 话落,褚景然就听闻上首泛着几分压抑的勃然大怒传来。 “边境战役再败,国师近日夜观天象,是否发现我卫临国有败即之象,此次朕御驾亲征是否定胜之?” 话落,褚景然微抬眼,正好就对上了上首那双满蕴风暴的眸。 自头顶射来犹如实质的目光如针刺于身,褚景然眸眼不变,沉声回话道:“臣近日夜观天象,发现确有乱星惑世,环绕紫薇星宫的几颗星宿失去了以往的光彩,陨落,这冥冥中确有危险悄然逼近。” 下首众臣心一沉,在墨九君的注视下,褚景然接着道:“虽是如此,被环绕众星中的主宫星宿,却一改韬光养晦的低调,璀璨耀眼,光彩甚月,同时其他伴星各有所长,由此可见,紫薇星宫将在不久后再次大放光彩。” 敛了敛眸,褚景然道:“上天给予主动二字,紫薇星宫乃帝星,未见有任何所损之象,若问险,也只会有惊无险,此行卫临大胜,但若违天令行之,后果无料。” 520号:我差点就信了。 有了国师的神(忽)灵(悠)理论支撑,儒臣个个都噤声的不敢再言一句话,若违天令,后果无料,万一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他们谁都扛不下这个责任。 一场群臣闹剧,以这样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随着儒臣们一个个恭敬告罪的退下,偌大的御书房中,就唯剩下了俩人。 站于御案后的墨九君,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不远下首之人,企图看清那人所有表情的细微。 可却因二者位置的一上一下,一抬一敛的关系,通过此时墨九君的角度,他只能看到不远那人若鸦羽的睫毛及眉心那道象征国师身份的殷色水纹,以及……那总是下意识轻抿着的唇。 菱形的唇,色淡若雨后被拂去艳丽的桃花,就若这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淡若冰水,总是让人有种咫尺却遥距天涯之感。 墨九君承认,一直以来他都戴着有色眼睛在看世袭国师,无关这个人,单指这个位置。 在墨九君眼中,这就是皇权上最失败的产物,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的想除去对方,甚至于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对方最致命的弱点。 这个人很聪明,这一点是墨九君自那次朝堂之上就发现的事情,只是今天的这出神棍戏码…… 眸中墨色流转,墨九君表情不善,若非那帮迂腐儒臣相逼,他何故竟也需要依靠这愚弄愚民的方法来行之。 【我有罪,我又胡说八道了。】 【呵呵。】你说的时候没见你收敛点。 【更重要的是,他们全信了。】褚景然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这样的,万一墨九君他的主角光环不给力,给死在了战场上,那我不是就成神棍了?】 520号:说的好像宿主你现在不是神棍似的。 正待褚景然心伤不已时,忽的发现一双精致暗纹靴于垂目的视线中出现,紧随是男人听不清真实情绪的话语,“国师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臣方才所言,确是近日夜观天象所得。”反正都忽悠了,一忽到底吧。 蓦地,耳畔传来泛着磁性的低哑与湿热的吐息,“国师的胆子愈来愈大了。” 简单的一句话,被墨九君说的藏五显五,让完全不知他具体指何,内心有有鬼的褚景然身体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 压下心尖突起的不安,褚景然道:“为臣者,为君分忧乃份内之事。” 褚景然:我听不懂,真的! 墨九君本只是想给人心理施加点压力,却不想,凑近后反倒被自对方身上传来的冷香诱惑了一个瞬间。 这味道不同于他辗转皇宫各宫各殿,被点燃环绕满屋的各式熏香,而是一种极为薄淡的轻浅。 很好闻的味道。 不受控制的,墨九君往人墨发边凑近了几分,清淡的冷潆绕于鼻腔,虽若透心的凉,却也因此带着抹道不明的蛊惑。 眸眼微敛间,墨九君就见视线中是对方如墨般的发,此刻这人青丝微乱散于肩头,他隐隐还能透过黑发的遮挡,窥到那后白皙无瑕的脖颈。 此刻那片肌肤半遮半掩的,于灯光通明中泛着如玉的泽,倒是莫明的让墨九君心中升出一种,咬上去味道定会不错的的想法,只是这诡异的念头却在头脑中转了圈后,就立刻消弥无踪。 抽离人的耳畔,墨九君别有所指的道:“看来国师将君臣之道看的很是透彻啊。” 微敛着眸,褚景然平静的道:“既为臣子,自当恪守本份。” 分外熟悉的话,却是初次落于耳。 也是直至这刻,墨九君才是真真正正的打量起面前这个人来。 他肤色如玉,薄唇皓齿,那双凤目仿似浸于水中的琉璃,粼粼波纹中折射着的水光都似沁着微凉。 不同于周身清冷,他眉心刻画着的水纹似血,两种孑然相反的色彩在他身上汇集,于视觉上奇妙却又极好的糅成一种极美的矛盾风情。 面部的细微,精致诱惑在每个细小的末节。 回想到方才那缕浅香,墨九君眸暗三分。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他的国师,似乎完美的不像话。 “国师方才言,伴星所长可是指有人相助?” “此行,臣会随皇上一同出征。” 墨九君惊诧还未来的及表明于脸上,就听到面前人用着浅淡的依旧没有丁点起伏的声线道:“君在臣在,” 淡淡抬眼,缓缓将后面四字吐出,“君亡臣亡。” 四目相对,浅淡的清冷与诧异的碰撞。 心中轻念着这短短八字,看着这双自进殿就未有丝毫波动的眸,墨九君唇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 “准!” 解决完了眼前的困境,墨九君刚转身打算着离去,却被褚景然忽的开口唤住,“皇上。” 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墨九君不解侧头。 面对他的目光,褚景然紧着袖中的指尖道:“臣前两日为淑昭仪看诊,发现淑昭仪出狱后有郁积于胸,若皇上……有时间希望您能前去看望一番。” 视线中,那双清冷的眸,终在这刻有了烟火的波动。 站于原地定定的看了面前这人良久,墨九君终是只字未言,转身离去。 正文 105.皇上,请您自重8 绮萝殿 馨香黛黛, 青烟微缭, 褪尽的婢女的殿中, 慕浅浅著着件极薄的纱裙, 透过若隐的若现, 可窥到那内着的粉色肚兜, 她面容略施粉黛,朱唇莹眸, 似含着三月春水,此刻她正坐在梳妆台前,轻描柳眉。 不久前,忽的有人来宣, 称墨九君今儿要来她这儿过夜,足有近月余没有见到人的慕浅浅这还不立刻梳妆沐浴,将自己扮作了朵‘清水’芙蓉。 其实,这般赤/祼/裸的勾引, 慕浅浅也是犹豫了很久才下定的决心,要知她虽来这皇宫中有几载,但于人前,她一直走的就都是清纯的路线, 可谓是后宫那堆妖艳贱货中的一股清流,如她当初所预料的一样, 墨九君很喜欢(大雾)她清纯的模样。 近年来后宫中嫔妃失宠频频, 她却是惟一的例外, 一路晋升的毫无阻碍, 各种赏赐也是拿到手软,墨九君更是时不时就会来她这过夜,这些种种,不知让后宫中多少女人撕烂了手帕咬碎了牙。 谈起与墨九君之间的私房夜话,慕浅浅于后宫那些女人面前表现的羞涩又腼腆,可事实上,墨九君压根就从没碰过她。 开始时,慕浅浅以为他是那方面有什么隐疾,毕竟自己以前那般明显的暗示,对方不给自己一点回应,可直到某次,她无意中得知后宫中有嫔妃调理身子,言是皇上宠幸多次一直未得怀龙胎,她才知晓,原墨九君只是不碰她而已。 渐渐的,愈来愈多的嫔妃都暗中寻起了御医、国师,打着调养身子的名义,实则宣扬着自己得被宠幸的事实,因每月墨九君进她的绮萝殿最频繁,但她的肚子却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于后宫那些女人面前,慕浅浅第一次尝到了被人当面羞辱的滋味。 最后,在这般的被逼无果下,她请境尘帮她调了次身子,狠狠的打了那些看她笑话人的脸,只是,这假的毕竟是假的,她还是得想办法跟人同房,怀上龙胎才行。 想着近两日贤妃的三番二次的嘲弄与凭借身份的羞辱,慕浅浅眸露几分阴毒,等我怀了龙胎,定将你个贱人抽筋拔骨。 “露节。” 门外的露门听到唤声,立刻恭敬的垂目而入福了福身,“娘娘。” 慕浅浅道:“将屋里的香料换掉,用那锦盒中的。” 露节心中微惊,那锦盒中的可是催情香。 要知在这后宫,惑乱随意用香料可是大罪,重则能被打入冷宫的。 虽是如此之想,可露节却不敢多说一句话,恭敬的去香料盒中将锦盒取出,最后将之投到了镂空的熏香炉中,屏气着恭敬离开。 …… 牵着出门迎接人的手刚进这屋内,墨九君第一时间就嗅到了房间中弥漫着的馨香,“爱妃这殿中的香怎么换了?” 身侧慕浅浅面无异色的道:“国师说这香能宁心静气,安神助眠,所以近几日时不时就点点这香。” 墨九君脚步微滞,“国师说的?” 不受控制的,墨九君头脑中又涌现出不久前,那人清冷着眸定定的看着自己,以及自人脖颈间嗅到的那抹冷香。 慕浅浅应了一声嗯,她是丁点不怕穿帮,反正境尘一定会帮她兜着的。 心思各异的俩人行到里屋,慕浅浅羞涩的解开了外罩的披风,内藏薄裙纱衣立刻显露出来,藕白的肌肤衬着烛光摇曳,于朦胧中尽显暧昧的旖旎。 墨九君眸色深沉一分,将含羞带怯的人拽到了身边,惹得人一声轻嘤着顺势跌入怀中。 耳廓边男人性感的低音传来,“爱妃穿成这般,这是在考验朕的定力?” 慕浅浅脸绯了一片,伏在人的怀中如一汪春水,用着酥软的声音唤了声皇上。 手指暧昧的隔着层薄纱至人肩头划至臂间,墨九君伏于人耳旁轻声道:“爱妃愿为朕诞下皇儿么?” 话落,慕浅浅呼吸忍不住一紧,眸中满是炽热的色彩。 她想要怀墨九君的孩子都想疯了。 “皇上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地,为皇上臣妾愿赴汤蹈火。” “呵,”耳旁轻笑传来,慕浅浅就感双眼忽的被人以卜锦蒙住,她反射性的刚想挣扎,手就被人轻轻按住。 “乖,朕今儿跟爱妃玩个床笫小游戏。” 慕浅浅脸羞的满目通红,依偎于人怀中,然而,她没有看到的是,揽着她的墨九君,眸中却是未含丁点情欲的色彩与满满的嘲弄。 良久,精致的雕花木门自里被打开,露节恭敬的跪下,墨九君淡淡的道:“该如何做,你清楚吧?” 露节立刻应道:“奴婢明白。” …… 因有褚景然那番大忽悠,墨九君御驾亲征的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将朝堂之事暂交内阁大臣决策处理,以及打点好种种后,墨九君于登上皇位后再次穿上了战甲,携军五十万,与褚景然一起赶赴边境。 马车中褚景然脸色苍白,半蹙着眉,以手按压着翻腾的胸口。 因边境情况危急,哪怕五十万军队同时行动,他们行军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褚景然虽也常坐马车,可路颠簸成这般的他真的是第一次坐。 压下胸膛中泛起的呕意,褚景然有气无力的道:【我觉得还没到我可能就要死路上了。】 520号,【宿主,那要不要给你弄点晕轿药吃吃?】 【不用,这样半死不活的更好完成任务。】 520号:宿主果然敬业! 马背上一身铠甲凛凛的墨九君估算了下时辰,对着身边副将守道:“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原地暂歇一柱香,让众将士补充体力。” 不久后,马车内颠簸个不停的褚景然感觉马车停了下来,通过外面的士兵他得知是墨九君下令,正想着墨九君这茬,忽的外面响起传话士兵的声音。 “国师大人,皇上有请。” 正文 106.皇上,请您自重9 正拧着眉与将领讨论着最新战况的墨九君, 感受到脚步的靠近, 抬头, 看到了张熟悉的面孔。 只是对比以往的冰冷不同, 那张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的脸, 因不适难得的染上了几分疲倦的色彩, 变的不再那么遥远。 “皇上,宣臣有何要事?” 收敛心神, 墨九君将刚收到的战报递给面前人,褚景然接过,瞧到短短内容后,眉头一皱。 战报上的内容虽简单, 却极为沉重,内称,边境惟一的副守将徐和不久前身受重伤,已于前些天殉职, 沙裕城中目前已无其它将领,为确保不自乱阵脚与不战先衰,军医与几名伍长商量秘而不宣,但却还是有流言传了出来, 现在沙裕座城内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近日来, 西周攻城也是一次比一次猛, 所有士兵勒紧裤腰带, 哪怕一天只吃一顿, 他们最多也只能撑一个月,若再没有粮草与兵力及时支援,沙裕城朝不保夕。 而这封战报是半月前所写,意思就是说,他们只有半月的时间了,可现在,他们距离边城足有数千里,哪怕将行军速度增至最快,他们也无法让五十万大军日行百里。 再者,若真将速度提至日行百里,那也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赶路消耗过多的体力就意味着战斗时士兵会多一分的伤亡,所以行军速度根本就不再提了。 褚景然拧着眉道,“所以,皇上您现的意思是?” “分兵三路,”墨九君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道:“先由朕带三万精锐抄小路前去支援,解边境燃眉之急,再由一队人马秘密顺着另一条道压运粮草,会晚三天左右到达,而主部队则高调保持队形路线不变,吸引敌人主要目光及火力,会晚粮草部队一周左右到达。” 沉思了一会,褚景然道:“臣敢问皇上手中三万精锐日行最高可达多少?” “不负重,日行百里无虞。” “若是如此,臣以为每名精锐马匹之上除赶路用的草粮外,可多负重五斤粮草。” 紧接着褚景然在墨九君下意识的蹙眉中解释道:“信中所述一个月并非将领所述,而是军医与伍长,那么,他们所料是否准确?再者臣以为五斤负重不会对三万行军产生太过严重的影响,但若真的是出现预料判断失误,那么所携粮草却可勉强撑过三日。” 瞧着面前人这会儿,哪怕是细致分析也会下意识紧蹙的眉,墨九君眸中若有所思,转身将集结精锐三万的命令吩咐了下去后,道:“国师随朕一同先去。” 褚景然微异侧头,就见对面的墨九君道:“一路危险重重,相关判断总得再三商讨得适,再者国师一手医术天下无双,若真有遇何事,国师定能救治一二。” 所以墨九君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路上太危险,有个人商量对策,哪怕是出了错,还有个人可以顶锅,再者,你医术好,若到时候被暗算了,你还能救命用。 褚景然:所以,我就是个顶锅的。 但就是这般个问题,褚景然却沉默了。 方才还对人一番细致分析有了不少改观的墨九君,见到他突然的缄默,眉头一拧,这是怕死? 不怪墨九君会这么想,他提出的兵分三路计划中,冲在最前面的精锐队是最危险的一路,负责冲锋陷阵,随时都有可能会在途中直面西周军队,粮草居其二,反之最后高调的主部队因为队伍庞大,却是最安全的一路,作为国师,褚景然定是会受到所有人的保护,所以于主部队中,他不会有任何危险。 想通这所有的墨九君,眸中的暖意尽褪,就在他眸露凛然,打算着下军令时,一直崩着张面无表情脸的褚景然终于是说话了。 “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到此处,褚景然抬起眼,颇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眼面前一脸寒霜的墨九君道:“您能载臣吗?” 随之褚景然面色微囧的道,“因为……臣不善骑射。” 看着面前这张谪仙般的脸于面上第一次露出的别样尴尬,不知为何,这刻墨九君忽的有种来怀大笑出声的冲动。 原来,境尘你也并非万事皆能么? …… 不出半个时辰,三万精锐就集结了出来,按照褚景然的建议,每人都多携了五斤干粮,将包裹安放好,褚景然行到马边,马背上的男人对他伸出了手。 马背上的墨九君面容刚毅,眸凛如剑,褪去华服锦袍,著一身轻铠的他,第一次于人前露出了骨子中久埋的那抹狂傲的不羁。 蓦地,褚景然想到了不久前,在无润口中得到有关墨九君还只是皇子时,在战场上众人给他的评价。 他是卫临国当之无愧的战神。 临行前,褚景然曾听无润讲过,墨九君于战场之上的很多事迹,其中着重讲过他手中握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精兵,破风的事。 破风,名如其意,这支小队乃是一支以速度闻名的轻骑,编兵五万。 你可别看只有小小的五万军队,可这中的士兵几乎都是墨九君亲自从百万雄狮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后期又经过他严苛的训练与生死间的考核,短短几年间,他就将这支只有短短五万的军队,训练成一支以一挡百,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场利箭。 轻骑在战场上向来以灵巧著称,在一场战役中主要负责,侦察,袭扰,掩护,虽然灵巧性极大,但冲击力却是极弱,故轻骑向来于战场上投入的并不多。 可墨九君手中的破风却是一个极其特异的存在,他们不仅骑术了得,近战更是可以一挡十,当年墨九君凭借着战场四句真言带领破风斩获胜仗无数,令西周大将无一人敢与之正面抗衡,同样也是凭借破风,墨九君当年仅以弱冠之龄就摘得了卫临国战神的称号。 后来,墨九君继承皇位,退居皇城,破风也被墨九君带回皇城驻守,方才墨九君于大军中所抽的三万精兵,正是破风的五万精锐中的一部份。 敛了敛眸,褚景然伸出自己的手,将之轻轻覆盖了上去。 二者手掌相触的那刹,墨九君微不可查了怔了半拍,他掌中的这只手细腻的不像话,只是又不同于女子柔弱的无骨,那中蕴着的是男子的纤长的坚韧。 合拢手掌,将之点点包裹于手中,墨九君垂眼看向下首之人,那人周身依旧若冰般处处透着清冷,但此刻只有墨九君知晓,他紧裹于掌心中的手,却意外的泛着暖玉般薄温的柔。 国师你是否也如今日朕触之才晓温度的这只手般,截然相反? 正文 107.皇上,请您自重10 突然冒出的那刹旖旎被墨九君压于心底, 随着他手臂的使力, 马下的褚景然被一把拽了上来, 俩人就以这一前一后极其亲密的姿势同乘一骑。 将全身僵硬不已的人护于怀中后, 墨九君收敛心神, 视线放于前方, 沉声下令道:“全军出发。” 万人精锐急速前进,兵戈铁马, 扬起尘土飞扬,耳畔惟回荡着马蹄落地踏踏声响。 因为高速的行军的关系,墨九君担心人从马背上摔下去,故将人的腰肢牢牢的禁锢着, 开始俩人还微有的距离,在这起伏的颠簸中也慢慢的点点拉近。 本将心神一直放于前方的墨九君,忽的被臂间的触感所扰,原是一个颠簸, 一直与他拉开距离的人,背脊一个不稳跌到了他的胸膛之上,他反射性的揽了人一把。 虽怀中人全身蓦地僵硬,但墨九君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 臂间的这截腰肢极为纤细柔韧,好似他稍有用力就能将之拦腰折断般。 几乎反射性的褚景然想与人拉开这过于危险的距离, 却不想身后墨九君箍于他腰间手臂微收, 强硬的将他揽于怀中的同时, 醇厚的声音自耳畔边传来。 “别动。” 温热的吐息自敏感的耳廓传导于全身上下, 让褚景然本就僵硬十足的身体在这瞬间,彻底石化。 而时隔不久,墨九君却再次自人身上嗅到了那抹极淡的冷香。 它丁点未受这一路的风尘仆仆所染,轻浅的味道萦绕交织在鼻尖,让墨九君本还因战报而紧崩的心,随之缓缓平静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一缕轻风拂面而来,就见褚景然一直披散于肩后的青丝,其中调皮的一缕,被一个不小心吹拂扫到了身后男人的脸庞。 突然的触碰,如柔荑的轻抚,若有若无的轻柔似风儿的挑逗,墨九君就感自那处肌肤上,一种莫名的酥麻痒意迅速蔓延开,竟让他不受控制的抬手,一把抓住了那缕调皮的墨发。 泼墨的黑发,触如绸缎。 被身后人轻握住一缕头发,褚景然这个当事人自然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这会儿他除了僵硬着身子,完全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轻握住这缕墨发,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墨九君在上寻到皂角熟悉的清香。 不是这个味道。 头脑念头冒出的那刹,不受控制,墨九君敛下了眸,将视线投到怀中人那块,总是散发着蛊惑他的馨香之处。 青丝锦袍下的那截玉颈修长白皙,色泽若玉,似驻足天鹅的引颈,带着说不出的动人。 清冷萦绕于鼻腔,这刻,看着这截玉颈的墨九君喉间,忽的涌出一股无言的渴意。 想咬上去狠狠吮吸,尝尝它味道的冲动。 压下喉间蓦起的渴意,墨九君放下掌中的那缕墨发,略深的眼眸抬起,重新将视线放到前方的同时,心安理得的再次以手臂将人牢牢箍于怀中,在马背上继续前行。 历经大半天的赶路,于暮落漆黑一片中,墨九君终于下达了扎营休息的命令。 先一步跃下马背,墨九君抬手准备将人扶下马,可对方的手刚搭到他手上,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只手凉的厉害。 反射性的墨九君将人的手一把握在了掌中,蓦地抬眼,透过不远处微升起的篝火火光,他看清马背上人此刻的模样。 他的脸色这会儿苍白的厉害,额上沁着层细密的汗渍,微不可查轻拧的眉,昭示着他不舒服的现状,可即便如此,这一路而来,他却未言一字。 就在墨九君打算开口时,他忽的感觉到,掌中那只手被主人强硬的抽了回去,清冷的声线自人唇中吐出。 “多谢皇上好意,臣……自己下马就可。”话毕,褚景然迈着几乎完全麻木的腿,难得有些不顾形象的下了马。 若说方才在马背上更多的感觉是,细密如针扎之邢的疼痛,那么在下马后脚触地面的瞬间,那么原本的针扎之刑就突变成了凌迟之痛了。 褚景然就感那股火辣辣的疼痛,顺着腿根直袭脑海的瞬间,额上冷汗淋漓的淌下了一大片。 由于马背上,两人凑的极近的尴尬距离,一路而来,褚景然完全是动都不敢动一下,本就是不会骑马的他,就感两条腿根处是一片的火辣辣,到最后甚至都觉着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很显然这是姿势不对,磨的。 紧攥被捏作发白的指尖,褚景然向人行了一礼,转身僵硬着背脊,迈着微有怪异的姿势向着自己的营帐而去。 入了营帐,褚景然果然发现自己衣摆上已染上了渗出的血渍,瞧着袭裤上跟来大姨妈样的惨状,褚景然唤来士兵,让人去帮忙打了温水后,自已拿着伤药于屏风后浸着棉布,哆哆嗦嗦的开始清洗着伤处的血渍。 营帐中,墨九君唤来亲卫,得知方才人打了温水,想着人之前言的不善骑射以及那明显是及不协调的动作,蹙着眉吩咐道:“在朕的马背两旁多备几层软垫。” “是,皇上。” 亲卫离开,墨九军拿出地图,独自看了看沙裕城周边的地势,思考着不久后可能会到来的战争与对策。 他的视线分明是看着面前的地图,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翻涌出,方才那人倔强着独自下马,额上满布汗渍,忍受剧痛步步回营的画面。 一阵心烦意乱中,墨九君蓦地将手边地图一合,坐在简榻上沉声道:“来人!” 立刻有亲卫入内,“皇上,您有何要事吩咐?” 攥着伤药,沉默了几息后,墨九君将之递到亲卫面前道:“将这药送到国师手中。” “属下遵命。”亲卫恭敬应着的同时,伸手将人手上的瓷瓶接了过来,退后着离去。 然就在亲卫即将退出营帐的前一秒,墨九君忽的又开口了。 “等一下!” 亲卫一秒止步,恭敬站于原地等待着人接下来的吩咐。 墨九君在原地足足沉默了十几息后,突然上了前,又重新拿回了方才自己递出去的瓷瓶。 “你先退下吧。” 亲卫虽然这会儿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一句都不敢多问,应了声后就退出了营帐。 看着手中的伤药,墨九君拢了拢指尖,最后终还是拿着它走出了自己的营帐,往那人营帐而去。 守门的士兵见到墨九君的靠近,刚准备行礼却被墨九君制止住了动作,“国师可在帐内?” “禀皇上,国师大人未离开,正在营内。” 知晓了人在,墨九君也未再将东西交给旁人,直接拿着瓷瓶就走了进去。 营帐屏风后,褚景然白着脸,嘶嘶的倒抽着凉气给自己上着药。 本就是娇弱的腿根肌肤,这会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丁点不为过,就见放于一旁的铜盆中的水,不一会的功夫就被染血的棉布浸染成了暗粉色。 因这伤的地方实在是特殊的很,褚景然自是不会唤仆从来帮忙,想着反正这会儿也没人往里闯,他也就难得没继续维持高冷逼格,随性的将腿一张,全身心投入到了上药这件事情之上。 只是,这好好的药上着上着,褚景然的动作一顿,也不知这会突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忽的冒出了个念头。 【520号,天黑了,我突然想撸管了。】 【滚!】劳资又看不到,你想撸你去撸啊!!! 进了营内的墨九君没见到人,眼尖的瞥到不远屏风后微晃的身影,也没多想,直接绕了过去。 然而在入眼画面瞬间,眼神猛变。 视线中,平日着装一丝不苟的人,这会衣衫半遮半掩,光洁的额上满是淋漓的汗渍,被浸湿的衣衫紧紧贴合着他柔韧有致的身形,以至于这会的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刚从水里被打捞起来的般。 他下身这会竟未著一丝寸缕,两条白嫩的长腿就那么随意的搭着,过长的衣摆轻覆着隐密的那处,玉手这会覆于里面,好似正给自己涂抹着药膏。 那自衣摆旁延伸出如瓷的肌肤,衬着腿根处冒出的殷红血珠点点,犹如血莲在瑕玉上的绽放,给人视觉上极大的冲击。 不受控制的,墨九君喉头剧烈翻滚,暗如深海的眸,紧紧的盯在那半点未觉查到有外人闯入,全身心都为自己‘上药’的人的脸上。 他秀眉浅蹙,白皙修长脖颈上满布水渍,半阖的眸中带着因疼痛而起的三分泪意,漂亮的鼻翼也在一抽一抽的翕动着。 心脏好似跟随着他鼻翼的翕动而跳动着,愈来愈剧烈,看着他愈蹙愈紧汗渍满布的眉,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与欲/望,自胸腔直达墨九君全身上下每个细小的末稍。 而这会儿正大尺度撸管爽到飞起的褚景然,忽的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和谐的声音,蒙蒙胧胧的张开半浸生理咸湿的眼,然后…… 萎了! 正文 108.皇上,请您自重11 褚景然几乎用平生最快的速度, 将自己那只万恶的手给撤了回来, 就着衣摆下的空空荡荡, 起身给人行了一礼。 “臣参见皇上。” 营帐内有三秒的寂静, 一种淡淡的尴尬与古怪气息萦绕于空气中。 墨九君定定的看着不远垂目清冷如玉之人, 眸中晦色流转, 良久才道:“平身。” “谢皇上。” 压下胸膛中蓦起的燥意,墨九君道:“国师方才在上药。” 视线中那双清冷的眸前长睫忽眨了一个瞬间, 近三秒的沉默后才有声音传来,“正是。” 墨九君本想将手中的伤药交给对方,但脑海中却翻腾起方才种种旖旎,紧紧了手指道:“今日是朕的疏忽, 没有考虑到国师不善骑射,这药……朕帮你上。” 褚景然蓦地抬眼,眸中满蕴震惊,见到人丁点不似玩笑的表情, 褚景然立刻抱拳道:“谢皇上美意,不过不必,臣恐污皇上的眼。” 褚景然其实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你给我上药,万一我一个没忍住, 起反应了我该怎么解释? 话落出口的瞬间,墨九君自己也愣住了, 自己怎么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面对这看似恭敬, 实则冷脸拒绝的一幕, 墨九君这刻有种想彻彻底底的撕破这张寒冷如霜的脸, 将人压于身下吮吸啃咬的冲动,念头升出的刹那,墨九君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平复下头脑中愈滚愈多的欲念,墨九君深深的看了人一眼,在旁留下伤药后转身离开。 520号有些兴灾乐祸的道:【怎么样宿主,爽不爽,还撸吗?】 【以后我在浴池里撸。】 【呵。】 …… 翌日,天还未破晓,大军就集结完毕准备出发,刚行至战马旁,褚景然就发现了这战马上垫上的软帛,想着昨日墨九君所言,对这软帛的出处,心里明了两分。 不同于昨日腿边搁骨的硬梆梆,今天马背两旁被柔帛全部覆盖,腿根触到上面极为的舒服。 若昨朝般男人的手臂自腰后方伸来,将他搂了个满怀,褚景然身体本能的一僵,刚准备反射性的往前移移,就听醇厚声音在耳后响起,“背往后靠,脚踏放于马镫上。” 极少与人肢体接触的褚景然,这会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怎么可能会主动的往后靠,身后墨九君许是查觉到臂弯腰肢与自己过远的距离,不悦的拧了下眉,随之强硬的搂着人的腰,将人直接拽至紧贴怀中。 脊背与身后男人所著轻铠紧密相触,铠甲上的冰凉触感,刹那顺着脊背蔓延至全身每一个毛孔。 挥手命队伍前进,回过头的墨九君却发现怀中人,竟像那孜孜不倦的小动物般,正偷偷的以一种微不可查的动静,拉开着俩人紧贴的距离。 许是感受到对方那中蕴藏着的小心翼翼,墨九君的唇微不可查的扬了扬。 正全身上下不舒服往外挪着的褚景然忽感耳旁伏上温热,浅薄的湿气混合着墨九君低沉的微愉的声音钻进耳廓,“国师这么紧张,是怕朕吃了你?” 褚景然正外挪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只是下一秒,褚景然就撇开了此刻无言的尴尬,一本正经的回道:“臣不习惯骑马。” 墨九君将腰间的臂再收三分,将人拽的更近了些,勾唇低语道:“那就靠在朕身上,好了。” 褚景然:…… …… 接下来的时间中,一天的路赶下来,腿根虽是常被磨红,可却没有再出现第一次所现的姨妈来潮的模样,俩人原本略显疏离的君臣关系,也是短短半月中快速拉近。 愈接近边境,众人的心就提的愈紧,愈不敢放松警惕,整个队伍的气氛就愈加的凝重,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西周的军队突然冲出来,会不会突然中埋伏。 好在在墨九君主角光环的照耀下,一路有惊无险,众人终于顺利抵达最终目的地,沙裕城。 厚重的城门自里被打开,守城伍长率领一众亲兵前来接应。 令褚景然分外很奇怪的是,这城中萧条的情景。 诺大的城群,除了士兵,竟极少能看到百姓的身影,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寻到了一个,也是目光呆滞又空洞,眸底满溢绝望。 显然这样的情况也被黑九君看在了眼中,眉峰深拧。 正待这时,行军队伍右前方的巷口拐角,蓦地闪出一个黑影,猛的朝队伍中心扑了过去。 “护驾!!!” 尖锐的惊叫声划破长空,两旁士兵迅速将墨九君与褚景然护在正中央,紧接着随行士兵手拿武器的朝来人涌了上去。 事故突发的瞬间,墨九君几乎是反射性的反手一把将身旁的人护在了身后,拧着眉,锐利的视线紧紧的盯在不远那突然冲出的人之上。 那是个身材瘦高的汉子,衣衫褴褛污垢从生,整个面部都被散开的一撮撮油腻不堪的头发遮于后,虽是邋里邋遢,可是他的身手却极为灵活,在守城士兵围剿中左闪右突。 奇怪的是,他却不往俩人这方靠近,反而是在整个队伍窜来窜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般。 被所有人重点保护着的褚景然,这会的心神,却在不远身侧迎他们进城的伍长身上。 因为,就在方才,他眼尖的看到一直安静的过份的伍长眸中,一闪而逝的担忧之色。 而对象是那个汉子。 结合眼前破风守护在侧,守城的士兵冲向汉子的这幕,褚景然心尖微有明了。 只是…… 这出戏的意义在哪里? 行刺?闹剧?玩笑?显然都不是,毕竟这可是要杀头灭九族的大罪,没有人傻到去犯这种忌讳。 而身侧的墨九君面对这幕,脸色却阴沉的可怕。 如果说开始时,墨九君没有看出这是场耍猴的戏,那么经过不远处那好几次的刀落未落后,他再不懂,那这些年的皇位他可就真的是白坐了。 墨九君平日在朝堂上虽然喜欢用耍猴的技量,但却并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将他当猴耍。 虽然他完全不晓这出戏的意义到底在哪,但于他来说,这并不重要。 就见他蓦地抽出腰间佩剑,对着身前破风众兵道:“让开。” 就在墨九君这句话响起的瞬间,变故突生。 就见不远一个士兵原本已挥刀砍向人手臂的刀,在最关键的那个瞬间,再次滞了一个拍,而那高瘦汉子就在这短暂的功夫间,反手将士兵手上的刀夺了过来,将他整个人反扣了手中,刀更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突然的变故令在场众人一惊,也将先前一直沉默的伍长吓变了脸,还不待汉子与俩人先说话,他先一步赶在所有人前面喝道。 “好一刁民,竟敢在皇上面前行凶,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还不快放下手中的刀。”短短的一句话,皇上与诛九族两词被咬的极重极重,像是想无声的告诫着他什么。 汉子似乎被这一句皇上吓的不轻,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整个人手指直打着颤望向了这边,正好就对上了阴沉如乌云盖顶墨九君的脸。 汉子抖的很厉害,他似完全没有想到对面男人竟会是皇上般。 “快放下刀,快点。” “要诛九族的。” …… 无数守城士兵纷纷劝慰,整个现场的气氛有着说不出的古怪,仿似对面男人并非歹徒刺客,而是家人般的存在。 汉子颤着手,哆嗦着身子,环视了四周一圈,目光于一处微滞后,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刀无力的垂落,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见此,立刻有士兵涌上,将之制住。 褚景然若有所思的侧目,顺着他方才所望方位环视一圈,而后在某处微滞。 不远右前方一个狭窄的巷口后隐藏着一个人,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女人,女人只有半张满是污垢的脸露在外面。 那张脸瘦的厉害,在上有着一双黯淡到极点,露着对世间即将彻底绝望,充满着痛苦与泪水的眼睛。 而不少守城士兵也看到了巷后的女人,他们几乎全部都下意识的垂下了头,眸中闪过的情况是…… 褚景然一怔,不忍和愧疚。 人被擒后,墨九君亲自上前,暗沉着如晦的脸道:“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汉子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被人当猴耍了半天还问不出一句话的墨九君,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正在城个区域的气氛都因他脸色的难看而凝滞时,忽的一句浅淡的声音响起。 “你是想抢粮食吧。” 正跪在地上的汉子全身一震,颤抖着身子抬起了头,就见不远处,男子若白衣仙人缓缓走近。 “你想抢粮,你看到伍长带了许多人进城,他们手拿武器,步伐整齐,显然并不是这城中之人,极有可能就是援军而援军手上是有粮草的,所以,你想抢粮。” 停下脚步,褚景然接着道:“至于原因,大概是有一个对你来说比命还重要的人,快不行了,他已经等不到有可能到来的施粥布药,可你没有想到的是,这援军竟是皇上带兵,行刺皇上,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现在不说话,是想保护剩下的人,甚至……没打算活过明天。” 话落,汉子的身体开始剧烈的哆嗦。 看着不远汉子,褚景然轻声道:“你要救的那个人,是你的孩子,而想保护的……是你的妻子。” 汉子全身蓦地一震。 墨九君完全不知身边人这些信息从何而来,蹙着眉,刚准备吩咐士兵将人拖走,就见始终沉默的汉子忽的猛的趴在地上磕起了头。 “我罪该万死,我罪该万死,求你不要伤害她,不要,我已经救不了虎子了,放过她吧,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单调简单的起落,暗色的血顺着他额前的污发淌下。 透过那一撮撮血混着泥发,褚景然看到了一张布满皱纹泪流满面的脸,还有那双满蕴绝望与痛苦的眸,那是来自一个最普通的丈夫卑微的祈求,那是来自一个最普通父亲悲切的绝望。 而不远那双隐藏在巷口后的眸,是来自一个母亲对骨肉将死,无能为力的痛楚,与眼睁睁看着丈夫死去的悲恸。 将手中方才从士兵手上拿到的半斤粟米放于手中,褚景然环视四周所有人,道:“这是半斤粟米,这粟米是皇上从千里之遥的皇城,为沙裕城的百姓与坚守在此的将士带来的。” 视线缓缓下移到汉子身上,褚景然突然躬身,将手中的布袋递于跪在地上哆嗦个不停,紧紧盯在他身上汉子的手上,轻声道:“也是为你孩子带来的。” 话落的那个瞬间,四周士兵若被推翻的骨牌般,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全部跪下,伴随着终于回过神汉子,抱着那小袋比命还重要的粟米于怀中的嚎啕大哭,充斥着真挚与澎湃的几字响彻整个沙裕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当事人墨九君在听闻这响彻天际的口号那刻,原本阴沉若深海的眸似雨后放晴的天般,一点点明朗,直至彻底恢复往昔。 抬眼看着不远前方白衣之人的背影,回想方才一幕,墨九君将所有的惊艳压抑心间,在心底,他轻轻咀嚼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境尘。 正文 109.皇上,请您自重12 一场风波过后, 褚景然很快就知晓了他无数次扑捉到的愧疚情绪为何种。 事情还要从月前说起, 在守城将军死后, 副领兵率士兵退守沙裕城, 于卫临国的最后一道防御线上拼死坚守, 可因围城之困, 导致战报无法及时传传递到圣,守城士兵遇到了最大的一个问题, 粮草。 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迎敌,如何反抗,如何坚守到援军来境, 而就在副领兵一筹莫展,已经打算着节食所有士兵的用饭时,忽的某天清晨,于都群府门前, 它们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粮草。 千斤的粮食,堆满了整个都群府的大门,由各种不一样的粮食组成,它们有黍米, 有谷粒,有苞谷, 有红薯, 甚至不有才从地里刨出来, 还染着湿泥的土豆。 在上有着一封信, 看了那并不长的一封信后,副领兵却是当场抱着信件嚎啕大哭。 你们所有人都是我沙裕城的英雄,保护着我们这些老弱妇儒,我们打不了仗,出不了力,我们感觉很惭愧,听说作为英雄的你们上战场都吃不饱,故我们将家里的粮食,地里的粮食都刨了出来,所有粮食,献给作为英雄你们。 这些粮食正是沙裕城中所有百姓每家每户本是留着过冬,勒紧裤腰带,集体凑出来的,所有士兵都含着泪咽下了这份情。 城中百姓与士兵都以为援兵能及时到来,可是所有人都失算了。 没有援兵。 死人的信号,就像是一场无声的瘟疫,极速蔓延到整个沙裕城中,因为哪怕他们所有人团结一心贡献出了自己最大的力量,但至始至终也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被抛弃了。 无形的瘟疫,如饕餮般蚕食着所有的人思想,人们开始绝望,自私,甚至抢夺。 活下来,可能就是他们最后惟一的本能与念头。 听完这番话,俩人久久不能平静,墨九君挥退伍长后,堂间有很长的一段空白无声期,直到良久,墨九君终的还是将心底的那个疑问问出了口。 “你怎么知道他要的是粮食?而不是其它?” 沉默了一息,褚景然轻声道:“眼睛。” 墨九君反射性的抬眼,正好对上了对方侧眼看来的那双眸,褚景然张着淡若薄水的唇,轻声道:“人可以用肢体用动作用语言隐藏任何真实情感,但除了眼睛,那是通向心灵的窗户,通过那里,我们能看到很多东西,包括最……真实的内心。” 520号:这个逼装的我给99,多一分怕你骄傲。 不远那双眸,清幽若水,透若潭底。 就在这安静的过份的此境,不远墨九君忽的靠近了两分,看着对面这双清冷若冰的眼睛,勾唇道:“朕发现,朕的国师愈来愈聪明了。” 自己的完整的倒影清晰的呈现在男人深邃的眸中,那感觉就像是被禁于他的眸眼之中,察觉到人眸底流露出的侵略十足的色彩,褚景然睫毛微敛。 “为臣者,自当为皇上分忧。” 夕阳开始落幕,自雕花枢而进,一束正好落在了面前人的脸上,视线中,他长长的睫毛在夕阳落幕的此刻闪着橘色的光,轻薄的阴影洒落如玉的眼睑,张合的淡若水的唇也似带着不明的诱惑。 不知为何,墨九君这刻忽的有种冲动。 吻上去,尝尝它味道的冲动,是否一如他的主人般,清淡的如水,冰寒的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 墨九君不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可惟独这个人,却好似对他有着不一样的吸引力。 短短几月来,这种诡异匆匆而来的渴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将自己头脑中这蓦地涌出来的旖旎压下,墨九君晦暗着如墨的眸,深深的看了人一眼后,转身去了校场。 【宿主,讲真,你怎么看出来的?】 【经验。】 520:what? 未理会520号,褚景然接着道:【我小时候一次去找宠物时,路遇一个揣着刀的落魄乞丐,他大概是饿极了,那模样像是想杀了我抢钱抢吃的,可是我当时手上没有钱,也没有能饱肚子的东食物,我记得他的眼神也是这个样子的,凶戾的野性中夹杂着隐隐的绝望。】 【然后呢?】520号这会心思完全被褚景然的话带跑偏了,他极度想知道宿主是怎么忽悠过这一关的。 回忆了一下脑海中模糊的片段,褚景然道:【好像是我主动友好微笑的将口袋中惟一的一颗糖递给他了,然后他就把我放了。】 520号,【呃……我只想知道宿主你当时几岁?】 【六岁还是七岁吧,太久了,忘记了。】 520号:卧槽,宿主你小时候这智商情商就逆天了,难怪现在长大了折磨起人来这么流畅顺手呢。 …… 翌日一清早,褚景然就出了都群府,到了百姓区开始安排另一项工作,施粥布药。 昨日他已与墨九君商量好,将手中不多的粮草以七比三的比例发放给士兵与百姓,只要扛过这几天,后续部队就会到来,到时候粮草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而另一方面,许是收到了有关沙裕城内的种种消息,之前就一直强攻不下沙裕城的西周,终在今日清晨发起爆袭。 战鼓阵阵,密箭成网,满铺的尸体染红了城墙大地。 一个士兵倒下,另一个士兵立刻替补其上,殷红的鲜血与不时的惨叫昭示着战争的残酷。 墨九君于城墙看着这般的情景,紧紧的拧着眉。 城墙位置太窄,根本就容不下过量人的反击,再者他现在手中最大的底牌破风以进攻速度灵巧闻名天下,可这般守城的情况下,破风最大的优势被对方以人数压制,于这城墙之上,根本就完全施展不开手脚。 可是。 遥望城下不远,无数密密麻麻的敌军如蚂蚁般,一旦他们开城门迎敌,就极有可能引狼入室,到时沙裕城会彻底沦陷。 看着不远那愈急愈密的人网,墨九君沉声道:“箭上火油。” 城墙之上,士兵手执弓箭,燃着熊火烈焰在箭头之上燃烧,被烧灼成红色的箭头在一声令下的瞬间,带着破空之势向着城下激射而去。 万箭齐发,交织成一张令人恐惧的大网,笼罩着无数残嚎与一片火的海洋。 城墙之上,前首一波完毕退后,后首立刻有人员替补而上,保持着这张蛛网的严密性。 在火油的加持下,只要衣角稍染就能燃起熊熊烈火,引燃的衣物又令人本能的恐惧扑灭,一个缺口的形成势必会造成更多缺口的扩散,就如多骨诺米牌的倒塌。 城墙下,原本整齐还能依靠着盾牌抵抗着密集的箭网,因为烈火的燃起而变的一片混乱。 惨嚎声,惊叫声,城墙下化作一片火的海洋,沙裕城这方燃火弓箭持续不停,终的,在烈火燎原一片混乱中,敌方响起了退兵的战鼓。 敌人如潮水般退去,而一直在城中等待着结果的众人,在得知这近月以来的第一次全胜后,无不兴奋的大叫起来。 城响起了士兵整齐划一的口号,我皇万岁,卫临必胜。 充满着澎湃的口号萦绕于整个城池的上方,将惊动了整个沙裕城,正有条不紊排队等粥的百姓听闻这震天的声响,无论是吃着的,还打算吃的,亦或者正在排除的,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褚景然就见无数百姓都自发的朝城门之处跪下,不能出城迎战的她们,就这么这么一种虔诚的姿势,静静的跪在地上,虽是不言不语,但却用着他们最真挚的行动,来表明着他们对皇者的敬仰,对生命最崇高的渴望。 只因,他们都乃是卫临百姓,卫临子民。 …… 来时每人手中携带粮草虽不多,但却足有三万人,也算是解了城中粮食匮乏的燃眉之急,想着还有近两日左右粮草部队就能正常的抵达,墨九君也没有如先前般让众士兵省着来,整个城中所有士兵难得的敞开肚子吃了顿真正意义上的饱饭了。 这顿饭饱,士兵都养足精神后,于翌日天还未破晓,墨九君就开始了他头天晚上制定的计划。 反击!!! 弯月挂于树梢,潮湿在空中弥漫,夜还未散,沙裕城一直久闭的城门被缓缓的打了开来,队队轻骑如夜中幽灵般,策马向着西周营地边包围而去。 天即破晓,正是一天中最暗也最易犯乏的时候,西周驻守在最外的巡逻队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终于快天亮了,过会我可得好好去睡个觉,这俩天可真的快累死了。” “可不是,这两日也不知将军怎么了,突然将巡逻加强了这么多,难不成卫临那帮孙子还敢打上门不成。” “就是就是,卫临国的那就是帮缩头乌龟。” 一个汉子凑近了两分,低声道:“哎哎哎,我倒是听说了,好像是卫临的皇帝御驾亲征,将军怕的是他手上的一支骑队。” “骑队?” “我听以前的那些老兵说,那只骑队可不得了,在当年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战场上无人敢与之争锋。” 旁立刻有人不屑的道:“切,管他什么骑队,肯定没我们西周的铁甲军厉害?” “嘿,那是……”正说着话的大汉只感脖颈一疼,反射性的抬手抹了把,入手黏腻腥红的一片。 下一秒,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他就见旁边方才还与自己打着浑的同伴,脑袋跟轱辘似的滚的下来,留下满喷的暗红。 紧接着,意识涣散的他,头也咕噜噜的滚了下来,嘭的一声栽倒在地。 整整一排的巡逻哨,就这般暗无声息的死去,没有发出丁点信号。 黑暗中,随着墨九君的一声令下,顷刻间,黑暗中冒起成片的火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西周营地激射而去。 “敌袭——!!!” 几乎在这句话音落下的瞬间,冒着火光的箭雨蜂拥而至,引燃了西周最重要的粮草营及驻扎的帐篷,紧随而来的是震天的怒吼声与马蹄声的传来。 这刻,整个西周的营地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不小心被引燃衣物在地上哭叫着打滚的,被惊吓到几乎本能的逃跑躲避的,被震吼声吓的完全是没有斗志,一心只想逃跑的,利用这短短的惊慌与无措破风歼敌无数。 但西周的反应也很是迅速,立刻派出了他们此将敢叫板卫临的最终武器,铁甲军。 烈火燎原中,嘶吼声与惨叫声交织成一片,每一个士兵都杀红了眼,他们刀起刀落,每一次寒光的挥出辉映着的是血光与断肢的残酷。 在这里没有怜悯,没有心软,全身心只有一个念头,多活一秒,多杀一个敌人,为国为家为民争取着多一份的希望,他们不后退的每一步,顶着满身的鲜血前进每个微小的一步,那都是为了身后的妻儿,能拥有安定及幸福。 这就是战争,血腥的代名词。 沙裕城中因有褚景然这位国师主持大局施粥布药,城中百姓也一个个燃起了精神,只是这大夫不够,在皇宫中兼职御医的褚景然也没有摆国师的谱,亲自给城中百姓诊起了脉。 虽今日墨九君出军迎敌,但褚景然却是没有半分担忧,在他心里墨九君有主角光环罩着,死谁也不会死他,所以,他照常安排着人诊着脉,可这才到正午呢,忽的有人匆匆远处跑来,称外面有个浑身是血的人寻他。 褚景然侧头,果不其然就见不远,有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装束应该是刚下战场破风的成员,只是这好端端的不去先收拾自己,怎么浑身是血的跑这儿来了? 想法于头脑中转了一圈,褚景然脚步蓦地一顿。 等一下,破风,浑身是血,紧急…… 墨九君!!! 正文 110.皇上,请您自重13 想到某种可能的褚景然快步行到了人身边, 语气中也染上了几分焦急。 “何事?”墨九君是不是快死了? 士兵被他这急切切的语气弄的一愣, 摸了摸头如实的道:“皇上请您回去一趟。”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 士兵瞧了对面人一眼, 如实回话。 “皇上很好啊, 国师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褚景然:我以为他就要死了, 现在是打算来立遗诏来着。 挥退士兵, 褚景然随手暂揭过了这个乌龙,不知晓墨九君找自己何事的他, 简单交代相关后,依旨回了都群府,通过下人指引来,一路到了墨九君的房门前。 门前止步, 恭敬垂目,“不知皇上,突宣臣是有何要事?” “进来。”话落,房内传来男人沉闷的声线。 有了旨意, 褚景然也未多想,抬手直接推门而入,然而进房绕过屏风,所及屏风之后画面的瞬间, 瞳孔一缩。 屏风后,墨九君坐在不远精致的拔步床沿边, 身上虽已退去了上战场时所著那身铠甲, 但此时却还是能清晰的看到, 衣衫上残留下的暗色血渍。 靠床的一边, 木架上架着一架铜盆,盆中清水已被染做看不见底的暗,可见这盆中被融进了多少鲜血。 然而,此时真正令褚景然惊惧的,是地上半支染血被折断的箭羽,以及墨九君左肩处被浸染作血色的衣衫。 地上的箭羽不是普通的被折了两断,而是至少三断,因为褚景然此刻没有看到羽翎与箭锋,看到的是箭中不足指长的一截。 结合铜盆血迹,褚景然头脑瞬息回过味来,羽翎显然是于战场上时被折断,而箭中乃方才褪换铠甲时被折断,至于箭锋…… 褚景然脸色变了,“皇上。” “帮朕取箭。” 这箭,可不是那般随意一拔,想取就能取出来的,现在战场上箭头尾部带着小勾,就是为了让取箭变得困难重重,若稍有不注意,疼痛难忍是一方面,造成二次伤害才是最致命的。 褚景然丁点不敢大意,知晓墨九君如此低调的宣他回来,定是不想旁人知道此事,他只得亲自去寻了取箭的工具及伤药绷带进房间。 伤在肩头,为了避免衣物阻隔造成其它影响,褚景然告罪一声后,就直接抬手将人的上衣全扒了。 入目与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墨九君身上有着许多疤痕,有刀伤,有箭伤,还有其它看不出是何种兵器的伤,最危险处乃是左心口的一处箭伤,虽不知当时是何种险境,但根据那伤痕的深浅,褚景然也能窥出,当时这伤定是差点致命。 而这些伤,显然是当年墨九君还只是皇子时,于战场上留下的痕迹。 将视线移向人紧实的腹肌之上,褚景然感叹道:【如果我是皇上就好了。】 【嗯?】 【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招他侍寝了。】身材这么好,有看没吃,真痛苦。 520号兴灾乐祸,【只可惜你不是。】 叹了口气,褚景然随之又道:【不过,我觉得对着这块腹肌,今晚我可以在浴池中撸一晚上。】 【……】你走!!! ‘毫不留恋’的将自己的视线自面前人身上移开,褚景然在清水中净手后,拿起旁的匕首于旁的烛火上开始消毒。 墨九君半倚在床头上,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身边人。 褪去了繁复的暗色朝袍,这人今日就著着件纯色的月白锦袍,眉心也没有点上象征身份的殷色的水纹,这会看来,倒是像极了位翩翩佳公子。 此刻他执着宝石匕首,细心于火上灼烤着刃面,跳动的火焰于晶莹如玉的肌肤上摇曳,泛着幽幽的光,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不远,咫尺虽近,可全身透着的那抹淡漠,却让他宛若天边仙宿,永远的那般遥不可及。 想到遥不可及这个词,墨九君眉头紧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是皇,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于他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想到此处,墨九君抬眼,看着不远若谪仙般的人,眸眼深沉一分。 包括……这个人。 待保证整个匕首都消毒完毕后,褚景然这才转身,想着古代没有麻药,过会的剜肉剧痛,知道对方肯定是不会丢逼格的去咬手帕,故很贴心的打算跟人聊聊天,转移下人的注意力。 “皇上受过这么多伤,为什么还一直留在战场之上?” 感受到刀片划开肌肤的剧痛,墨九君放于床榻上的手猛的收拢,冷汗淋漓中,他调整了一下自己微乱的呼吸,知晓人是这会开口是何意的他,难得回道:“因为当时的皇宫,比战场更可怕。” “在战场上,这些伤是可以治,但在那里,只要走错一步,却是会彻底丢了命。” 褚景然眸色不动,作为国师,他知晓墨九君的相关一切,自小母妃早逝,先皇对他也没有太多的感情,此种情况于普通官商人家来说已是行动艰难,更何况是吃人的皇宫,还是小小的他独自一人。 还未及冠,墨九君就以皇子身份出入战场,从战场上所有人的冷眼不屑,到将百万雄狮收的服服帖帖,他依靠的就是次次生死边缘的徘徊与磨练,却也正因如此,造就了现在的他。 “皇上明君,只是臣不懂,现皇上已经是万人之上,为何还要来边境出生入死?” 忍受着肩头剧痛,墨九君白着脸反道,“那国师呢?又是……为何?” 察觉到自人鼻腔中溢出的闷哼与掉于手背的冷汗,褚景然眸光微颤,然手中动作却不敢有半分停驻,“因为我是臣。” “因为朕是君。” 未及时接话的沉默三秒。 “皇上说的对,您是君,不过……。”话落在人淋漓冷汗与白着脸的闷哼中,褚景然将箭自人肩头取了出来,随之立刻自旁拿来金疮药给人敷上止血。 “作为君,更应对生命怀揣敬仰之心,您为自己而活的同时,也是为天下苍生而活。” 缓过一口气,墨九君顶着满额的汗渍,微喘道:“国师……这是在替天下苍生指责朕?” 褚景然给人上药的动作一顿,眼眸轻抬,定定的看着上首那双锐利深邃的眸,轻声道:“对。” 墨九君原以为对方会如常般,冷淡的吐出‘臣不敢’这三字,却不想竟意外的听到了这么个答案,一时间倒是真的诧异了。 将金疮药上好,褚景然拿着绷带给人包扎,墨九君就闻耳畔传来人清淡的声线。 “您是君,您可以为所欲为,这世间甚至没有任何人能凌驾于您之上,除了一点。” “您不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置身于刀剑之下,生命只有一次,若您有任何不测,于卫临国将是一场灭顶灾难,这是整个卫临国都不愿看到的事情。” “包括国师你?” “自然。”给人包扎好,褚景然起身,“伤处不宜多动,不宜碰水,按时换药,静养一月方可。” 瞧着人的背影,墨九君道:“那国师可得来给朕亲自换药。” “自然。” 墨九君会待在都群府静养一个月,当然不可能,虽大军已然汇合,可每次敌军来袭,他还是亲自上阵,后果就是伤处一直无法结疤,惹得褚景然这位换药‘医生’的脸愈来愈寒。 而这般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胜仗愈来愈多,整个战局也开始呈逆转形式而渐渐消停。 房间内,褚景然看着人第N次裂开的伤口,话也不说了,直接拿棉帛帮人清理。 换完药缠绕绷带间,墨九君看着对面人近在咫尺,由内而外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下意识的勾了勾唇,“国师在生气。” “臣不敢。” 面前人虽口中说着不敢,可眸中的寒意与面上的冷霜却是未有丁点退却,平日就已是清冷如冰,这会骨子中透出的寒气,更是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国师在说谎。”墨九君的话很是笃定。 褚景然刚结束包扎的手微顿,淡淡的抬起眼,眸中未有半分波澜,“皇上乃为天子,境尘不过只是臣子,岂敢生皇上的气。” 瞧着人眸中未有的丁点波澜,墨九君唇角噙着抹笑缓缓靠近,直至俩人暧昧的鼻尖相抵,“国师怎么会只是臣子。” 过于危险的距离让褚景然本能的偏偏了头,却不知这般的偏头,却将完美的侧脸全部暴露在了男人锐利的视线之下。 “皇权之下,皆是臣子。” 清泞的嗓音被他用着完全没有起伏平缓的调自唇中吐出,带动着颈间凸起的喉结微微颤动,墨九君的视线中,那唇分明是薄淡的没有太多娇艳的色彩,每次的张合却会令他忍不住心弦乱动。 这是……第几次了? 好似被蛊惑,墨九君不受控制的抬手抚上人淡若如水的唇,所及瞬间,指腹下传来的是一种能涤荡至心间柔软的触感。 一种由指尖传递到心脏的冲动,袭卷了墨九君全身上下。 将人按在床上,狠狠吮吻上那张淡若水的唇,将人按在身下狠狠艹哭的冲动。 当唇被触碰到的瞬间,褚景然反射性的侧过了头,却撞进了对面男人幽暗如墨的眸间。 那是一种猎人看着猎物的至在必得。 在看懂那双黑沉眸间所蕴的瞬间,褚景然猛的起身,却未料还是慢了人一步,手腕被对面人握住的瞬间,整个人都被拽跌到了床榻之上。 下一秒,人欺身而上,熟悉的脸在眼前快递放大,在他眸露震惊,瞳孔微缩的瞬间,用力的吮住了他的唇。 趁着身下人短短愣怔的瞬间,墨九君就已开始于人唇齿口腔中攻城掠地。 软舌在人口腔中纠缠缠绕,有节奏却又是霸道占有欲十足的,在人的上鄂及敏感地带收刮,寸寸舔舐,仿似想将人从里自外都打上自己的印记。 身下的褚景然回过神后,反射性的开始想挣脱对方的钳制,却不料被刚动作,身上人却将他的手腕牢牢钳制,一把按在了繁复的床榻之上。 若一条被打捞上岸等待屠宰的鱼,他只能被动的承受着压于身上男人给予的所有迷乱于放纵。 淫靡的啧啧声充斥在耳畔,被动的缺氧让褚景然终日清冷如霜的面上晕出一片片诱人的浅粉,衬着如玉的肌肤,让墨九君的眸色更沉两分,那不停掠夺的动作也更重两分。 这个吻持续了足足近半柱香的时间,墨九君才将人差点窒息的人放了开来。 身下褚景然原本一丝不苟的衣服因挣扎变得凌乱不堪,平日不见波澜的眸中此刻溢着因生理刺激而蕴起的水雾,仿若雾中琉璃。 这幅画面,竟比墨九君头脑勾勒想象中来的更美。 手掌抚上身下人纤细的腰肢,墨九君伏在人耳边,用着泛着浓重情/欲的声线黯哑喃喃,“国师说的对,皇权之下皆为臣子,那现在……” 张唇轻咬住人小巧的耳珠,“朕想要你。” 正文 111.皇上,请您自重14 话落, 褚景然全身一震。 未理会他的愣怔, 墨九君抬手就解开了人腰间的腰带, 然而就在他手掌游移进身下人衣衫的瞬间, 蓦地被一只细腻手掌猛的按住。 “皇……皇上。” 身下人的脸变的煞白一片, 他的唇哆嗦着, 褪去了平日淡然与凛然不可侵的疏离,面上蕴着的是惊惶的无措色彩, 仿若一张纯净的白纸突然溅染上的墨汁,极具的反差让墨九君眸深如晦。 缓缓凑近身下人极力偏开的唇,墨九君以舌尖暧昧的轻舔着人修长的玉颈,黯哑喃喃:“朕想要你。”很久了。 自突然的打击下回了半分神, 褚景然忍受着脖颈上的濡湿,白着脸道:“皇……上,你我二人皆为男子,怎么可行这……床笫之术, 此乃不通人伦常俗,逾礼……不合。” 将挣扎不已的人手腕单手禁锢于上方,墨九君宽厚的手掌挑开人凌乱的衣衫,滑至他的里衣内, 指腹顺着人莹润僵硬的肌肤游走,每一寸的游移都染着旖旎堕落的漫不轻心。 凑近了人耳珠, 墨九君轻笑道:“常伦?” 察觉到耳畔的湿热, 褚景然反射性的偏头想躲开这亲密的接触, 却不想敏感的耳垂被湿滑的软热包裹, 惹得他呼吸都乱了数拍,面颊晕上醉人薄红点点。 见身下人挣扎的力度愈来愈大,墨九君轻辗着人通红小巧的耳珠,轻声道:“那国师与淑昭仪私下会面时,是否想过……这是否符合常伦法制?” 闻言,褚景然全身一震,满目震惊中脸色褪的一片煞白。 擒住人的下巴,墨九君眸含几分戏谑的色彩,“国师,能解释一下原因吗?” 颤了颤唇,褚景然艰难的道:“家师曾在臣少时携臣拜访民间医术奇家,臣无意中与淑昭仪结识,于宫中相见,甚是……惊喜,我们只是……普通君子之交。” “朕信国师之言,可……妃嫔见外臣,国师以为这该当何罪?” 回想卫临律法,褚景然哆嗦着唇,清冷的眸底噙着一抹道不清的凄然,若琉璃渲染破碎的瑰丽,终的他缓缓的闭上了眼,颤声道:“臣有罪……愿……一死谢罪。” 墨九君脸色猛的阴沉了下来,“你竟然愿意为了她去死?” 褚景然剧烈颤动着睫毛,却是只字不言。 见他直到这刻于那人还是对那女人一片痴心不改,胸膛中猛然爆发的情绪淹没了墨九君所有的理智,猛的扯开人身下因挣扎已是散乱的衣衫,狠狠的撰吻住人的唇,在人挣扎的抵抗中,重重袭进。 “你既愿为她去死,朕就成全你。” …… 【怎么样,被艹的姨妈红满床爽吧?】 【爽,】顿了顿,又道:【比我自己撸爽太多了。】 【呵。】 褚景然见此感叹道:【作为没有性别还没有这方面功能的系统,你是不会明白这种和谐之爽的。】 520号遭受有史以来最重暴击1000000 …… 一室旖旎的味道,满床的狼藉,墨九君手掌无意识的摩挲着身侧人纤细的腰肢,那本是莹白无瑕的碧玉,这会却印满着整晚放纵,他细心吮吻出来的玫红。 全身上下,包括最私密的那处,都可见斑斑印记,可之前床上的一番疯狂。 事实告诉墨九君,他的国师比想象中来的美味太多。 美味的让他有种再也不想放开的冲动。 蓦地,墨九君感受到身侧榻上人的睫毛颤了颤,随之那双清冷的双眼缓缓地张开。 就着这般全身的狼藉与不堪,褚景然扶着床起了身,在身后男人如若实质舔舐的炙热目光中,将衣物穿戴好,颤着发软的腿对人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臣……告退。” 不知为何,面对那双眸好似再也映照不出他影子的眸,墨九君心尖莫明的一紧,那双眸的主人好像离他……更远了。 回到自己的厢房,褚景然吩咐仆从,让人备好热水,他需要沐浴。 一室氤氲蒸汽浴池中,褚景然惨白着张脸,哆嗦着指尖,闭眼满含屈(享)辱(受)的给自己作着清理,头脑中顺便回味着昨晚的种种幕幕。 刚从大夫那了解了点欢好后需要注意的相关,墨九君拿着药膏前来,却未在人房中寻到人,最后在浴池中寻到了人,本想直接入内的脚,却在见池中人模样的那刻,蓦地止住。 池中氤氲,那人苍白着如纸的颊,额间满布着豆大的冷汗,满蕴屈辱的秀眉下,一滴清泪缓缓滑落鬓间。 遂不及防中,墨九君的心忽的实实在在的抽痛了一下。 看着这个人,看着这张脸,看着那滴泪,他忽的有些明白了什么,或许,所有的怒不过是不甘亦或者……嫉妒。 想着不久前,人离开时的模样,墨九君收回了脚,将药膏放于屏风椅上后,复杂的看了屏风中倒映出来那人微晃的影子一眼,转身离去。 刚撸完一发的褚景然,【果然还是真枪实弹版的比较爽。】 【呵。】 接下来的日子中,墨九君几乎很少能见到褚景然的面,换药的大夫也被褚景然单方面的换作了旁人,本还想趁再与人见面时,表明自己会听他的叮嘱,安心养伤的墨九君,在见到大夫时直接黑了脸,全身冷气压直窜的差点没将替补大夫给直接吓哭。 他只是个替补大夫而已。 至于‘饱受侮辱’的褚景然,则全身心的将心思都放在城中百姓身上,打着常与病者接触担心有碍龙体的愰子,一次次将墨九君的宣见拒之门外,这也让都群府上空的空气愈发的凝重起来,甚至于连下人们都个个屏住呼吸,不敢有乱丁点错乱。 …… 药房中,褚景然将最后的一份药材也配了出来,本还想再熬熬,可打手的众伙计却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规劝着他注意身体,早点回去休息,在众人一再的规劝中褚景然回了都群府。 许是知晓了他坚决的态度,墨九君这俩天也没有再让人来宣褚景然一叙,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雕花木门,褚景然走进房间。 瞧着房内的幽暗一片,褚景然轻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的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准备将烛台点燃,可就在刚吹燃火折子的那一秒,暗处忽的伸来一只手,将毫无防备的他带的一个趔趄,手中的火折子啪的掉在了地上,微有的光明重归黑暗。 褚景然只感手腕被两只有力的大手钳制住,在对方的使力下,他被直接按抵在了雕花门背之上。 完全被这幕惊的全身肌肉紧绷的褚景然,准备开口唤人的声音,却在抬眼的瞬间哑然。 房间中虽是很暗,但透过从镂空花桕散进的月色朦胧,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男人。 墨九君。 凑近人的五官,墨九君深邃的眸定定的看着人,笃定的道:“这些天国师在躲着朕。” 眼睫微颤,褚景然避开面前男人穿透力十足的眸。 “臣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话落,墨九君本就因近些天堵不到人而乌云压顶的脸整个阴沉了下来。 感受到面前人的情绪变化,吃过亏的褚景然拢了拢被钳制住的手指,尽量将语气放的平缓些道:“近些天臣与百姓常打交道,那中病者皆有,甚恐有携病之源,带病气扰了皇上安康,故才会不见皇上,并不是臣故意在躲着皇上。” 看着面前人强自震定的脸,墨九君缓缓靠近了人的侧脸,在人耳边轻喃道:“朕的国师何时也学会说谎了。” 察觉到耳畔温热吐息的褚景然全身一僵,想到当初那幕,脸白了几个度。 “皇……皇上。” 听到这不自觉泛着颤的调,回想到当日人于床榻之上受本能驱使,眸眼含泪的泣乱吟吟,墨九君眸暗两分,手掌蓦地收拢。 深吸了一口气,褚景然强压着心尖的颤,“皇上……明查,微臣不敢有任何欺瞒之言。” 靠近人因惊惧已泛上凉的脖颈,墨九君轻声道:“那国师如何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褚景然微愣,几乎反射性的就道:“微臣愿以性命担保。” “呵,”耳畔突兀的轻笑在幽静的此刻带着几分不明的性感,却让褚景然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暗中传来男人低深的声音,“身为臣子国师的命不是早就是朕说的算么?何来以性命担保之说。” 褚景然这刻直接被噎的哑口无言。 当个国师我也是不容易,这会连命都当到人家手上去了。 就在褚景然愣怔的空档,耳畔墨九君的声音传来,“国师可知皇城一事?” “何事?” “淑昭仪……有喜了。” 话落瞬间,褚景然整个人都被震在了原地,以至于这刻的他甚至忘记了该如何思考,忘记了他与她的咫尺天涯,更忘记了他不能在身前男人面前露出丁点端倪的自警。 褚景然不知道此刻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哭或是笑? 心尖上的那人有喜了,自己与她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可能,不,从她踏进皇宫成为后妃的那刻开始,自己与她就已是失去了最后的可能。 是他自己一直不愿意看清所有,是他一直自我蒙住眼,以为他们真的能若当初的那场相遇,如年少时那单纯的誓言,可以相守,可以相携,可这,不过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永远的镜花水月罢了。 感觉着人的情绪与悲伤,墨九君轻声道:“国师以为淑昭仪多次暗中携见外臣,罪否……当斩。”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褚景然瞪大了眼,脸煞白一片的同时,泛着几分颤的祈求传来,“皇……皇上,那……是您的骨肉。” 在人看不到的角度,墨九君眸眼一厉,只是不待片刻就烟消云散,“朕后宫嫔妃众多,会在乎这个污点?” 褚景然被对方这短短的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想到将来回皇城即将迎来的种种血腥,整个人都有种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国师,若是想救淑昭仪……也不是不无可能?” 褚景然猛的看向了对面的男人,晶莹的眸中满蕴着的破碎的祈求,于漆黑的夜中,折射着蒙胧别样的美。 看着人这般脆弱的好似稍一用力,就会全然破碎的凄然,墨九君滚动着喉结,缓缓吻上人泛着颤的唇角,暗哑着嗓音轻喃。 “若国师想救她也不无办法,只需做一件事即可……,” 何……何事? 看着面前若仙的脸庞,墨九君轻移至人耳畔,缓缓吐出两字。 正文 112.皇上,请您自重15 两字落下的瞬间, 黑暗中褚景然蓦地瞪大双眼, 全身肌肉猛地僵直, 似听到了异常恐怖的事, 又似气到了极致, 整个人全身由里自外都泛着剧烈的颤。 “皇……皇上……您……您……。” 感受到对方因气急而泛着颤的身体, 墨九君只感腹内躁动腾腾而起,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泛上了情.欲的低哑。 “国师不是言愿意救淑昭仪么。” “皇上所提……太过荒谬。”无法将那两字道出的褚景然起伏着胸膛, 腔中的屈辱与难堪,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整个人都压垮了般。 “荒谬?”墨九君贴着人的耳珠,黯哑轻喃,“朕不过是让国师自渎, 并不强迫国师于床笫之事,何来荒唐之说。” 说的好像我撸完了,你就不扑上来似的。 再闻对方将这暧昧又旖旎两字道出,褚景然脸上被气的涨红了一大片, 气急的辩驳道:“怎可行这……这……这淫/乱之事。” 520号:呵,天天沐浴时候必撸一发的也不知道是谁。 “若国师不救淑昭仪那……”再近三分,“按卫临律法,妃嫔暗中接见外臣当如何处置?” 动作猛滞, 黑暗中褚景然无力的张了张颤抖的唇,自喉间艰难的挤出四个字。 “论律……当斩。” “呵, ”暗哑的轻笑在看不清的夜中被五感放大无数倍, 若低沉的玄乐, 丝丝扣人心魄。 “国师将卫临律法记的很是清楚, 那么……告诉我……” 轻贴近人的耳廓,墨九君轻喃道:“你的选择。” 不用选,我早就想撸给你看了,不过,亲爱的你是喜欢看我躺着撸坐着撸还是水里撸? 520号,本系统不认识这个没节操的蛇精病。 天边挂着的独月儿被挡进了厚厚的云层,远离了惟一的光源,黑暗中有近半柱香的沉默,伴随着这如死水般沉默的还有那泛着颤,忍受着极大痛楚挣扎紊乱的呼吸声。 终的,在墨九君的‘耐心’的等待中,身旁泛着哆嗦的音调传来。 “臣……愿意。” 在不远处桌边坐着男人窥不清真实所想的眸中,褚景然闭上屈辱的眸,颤着褪去血色的指尖,解开了腰间的腰带。 浅碧色的腰带因解落,而滑掉于在地上,那平日著的一丝不苟的衣袍,也随着束缚的解放散了开来。 感受到肌肤遇冷刹那而起的小疙瘩,褚景然动作顷刻僵直了。 这个瞬间,他的脑海中蓦地冒出被他一直极力埋藏,一直极力不想回忆,一直不愿再面对的那些当初。 ‘哇,尘哥哥的医术真厉害。’ ‘咯咯,尘哥哥你脸红了。’ ‘浅浅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等你。’ …… 当初誓言终究……成空。 可即便哪怕今世白马花轿再无临,他还是愿她……能白首一人心。 缓缓闭上满蕴湿意的睫毛,苍白着脸的褚景然颤着指尖,将手探了上去,开始了自己的大业。 【他好邪恶,竟然坐在不远处光明正大的逼我做这种羞耻的事。】 【难道宿主你不喜欢做这种羞耻的事?】520号冷漠脸。 【之前喜欢,现在不喜欢。】褚景然一本正经。 紧接着道:【现在我更喜欢他帮我撸。】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520号:【……】 墨九君的视线中,那人蹙着眉,半倚着床的额上布着细密的汗渍,之前苍白一片的脸因身体的本能,颊上绯上病态的艳,手中虽是有着不堪的举动,可脸上却同样有着明显屈辱的抗拒之色,矛盾的交织中竟然形成一副别样勾人的画面。 情.潮涌现,泛着靡绯的眼尾,湿热沁出,染湿长长的羽睫。 终的,身心刚得到满足的褚景然缓缓张开眼,入目就是男人不知何时行到身前,暗沉一片的眸,燥热退却,回想着方才种种幕幕,褚景然面若死灰。 “皇……皇上……臣已……行之。” 因情.潮刚退,他全身裸露在外的肩胛肌都被染作了粉嫩,整个人如同雨中清莲,在这散发着糜烂气息的房间中,清纯中尽显堕落的诱惑。 伸出指尖轻挑起人的下巴,墨九君意味深长的道:“国师真是令朕……倍感意外。” 闻言,褚景然脸唰的惨白,整个人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瞧着人的这般模样,墨九君哑着嗓音道:“不过……朕现在改变主意了。” 褚景然猛的侧过了头,眸中蕴满被欺骗的震惊。 你这个骗子,不出手帮我就算了,看完表演竟然还拔剑无情!!! 看着对面人眸露的绝望,墨九君伸手将衣不蔽.体的人揽于怀中,自方才就被压抑的情潮于触碰到人的瞬间,顷刻席卷他全身所有的理智。 咬住人脆弱的脖领,墨九君道:“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想要你……”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天即破晓,看着臂间人的眼睫染泪的熟睡,墨九君也没去浴间,而是唤仆从送来热水,守夜的仆从抬着浴桶进房,耳观鼻,鼻观心,完全不敢抬眼。 昨儿他们已经是知道了这世间上最大的秘密,要是他这会再敢有一点异动,定是会人头落地。 抱着昏睡过去全身狼藉一片的人,进到了屏风后的浴桶中,墨九君才吩咐人来将床榻收拾干净。 氤氲着雾气的浴桶中,墨九君单手揽着人的腰,让没有意识的人半倚在人的肩头,另一只手指给人细心清理着某处,只是刚动作就被怀中人无意识闭眼蹙眉的一声轻吟扰了心神,随之眸光一紧。 该死,他又被这人撩出了反应。 看了眼肩头哪怕是昏睡,也蹙着的眉与泛着泪的长睫,墨九君将澎湃而起的燥动压下。 以前他墨九君总认为,会沉迷于欲/海中无法自拔的只会是草包纨绔,无情无爱的他哪怕是一世也不会碰任何人,不会迷恋上这床笫之事,更不会为了谁去忍受任何不适,可这个人却全占了,他到底还是栽到了这人身上。 见人闭眼蹙起的不舒服的眉,墨九君眸间第一次淌落出一种名为柔情的情绪。 给人小心翼翼揉着酸涨的腰肢的同时,加快着清理的动作。 上次后,他就有问过大夫这男子欢好之事中的注意事项,大夫就有言过相关,他都一一记在心间。 回想上次人于浴池中流着清泪独自清理狼藉的画面,墨九君这会只感心中百般难受。 依这人清冷的性子,当时要有多般的屈辱与难堪,才会掉下泪来。 520号:呵。 …… 清醒后的褚景然很平静,于面上半点看不出两次‘被迫’承欢后的模样,本来西周方面在卫临大军抵达后就鲜有胜仗,终的在这种白热化的拉拒战持续了近半年多后,西周提出了议和,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西周灰溜溜的滚回了国,大获全胜的墨九君也在沙裕城百姓的恭送中,班师回朝。 绮萝殿 “什么,皇上终于回朝了。”半倚在软榻上的慕浅浅兴奋的一把坐起,惊的身旁的露节一把扶住了她。 “娘娘您慢点,当心小主子。” 听闻这话,慕浅浅习惯性的抚上自己显怀的肚子,感受着掌下隆起的弧度,近月来于后宫中的各种耀武扬威也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只是…… 眸底寒意一凛,她怀的就是龙种,就是在慕九君出征前的那一夜怀上的! 稳住自己的微有不安的心,慕浅浅重新懒洋洋的躺回了榻上,“去打听打听,皇上何时回宫,本宫亲自去给皇上一个惊喜。” 看着面露得意的人,露节低敛福身的眸中,戏谑之色一闪而逝,“是娘娘。” 打发走人,慕浅浅抚上自己的肚子,轻喃道:“你可得要跟我争点气,定要是个太子。” 半年前,墨九君出征于她殿中留宿一晚,她也终于与人圆了房,原以为自己早在国师的调养下,必定是百发百中的身子,却不想距人离开一月后未有半分动静。 不甘心的慕浅浅想着着那晚墨九君于他耳旁低语的那话,想着自己愈发的年长,墨九君待她的态度也是不如往先,心一横,直接勾引了新入宫的御医,红杏出了墙。 她定要依靠着墨九君不在的这段时日,怀上龙种!!! 果不其然,真刀实枪真正干架的慕浅浅怀了身孕,将孕期往前提了一个月,慕浅浅向内阁传话称自己有孕。 因知晓墨九君出征前最后留宿的就是绮萝殿,得知此事的内阁众臣可谓是大喜过望,皇上终于有后了。 原本他们还担心万一墨九君真的在战场上出了意外,卫临国怎么办,这会就来了这么个好消息,故应下慕浅浅的担忧,将人严密的保护起来。 最后得知此事的才是后宫中的女人们,想下手时慕浅浅却是被严密的保护着,她们几乎连见都见不到,最后也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 现在慕浅浅肚中的孩子已有近八个月大,再过个把月就能正常临盆,可慕浅浅却清楚的知晓,这孩子比报脉之说小一月,过了报脉的十个月那也是没法正常临盆的,故这俩日她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在外走动,就是希望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们,谁先耐不住对她下手。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后宫中的女人们个个都安份的很,现在墨九君要回朝了,她也得赶快将孩子诞下才行。 正文 113.皇上,请您自重16 回皇宫刚换下铠甲, 墨九君就收到内侍来报。 “禀皇上, 淑昭仪求见。” 几乎下意识的墨九君就想推拒, 可话到嘴边忽的想到了什么。 就见他蓦地坐到了不远榻上, 抬眼道:“宣。” 不出片刻功夫, 因有喜身子略显福的慕浅浅就在露节的搀扶中进了这寝殿, 见到不远男人英伟的眉目,含羞带切的给人行了一礼。 看着不远处貌比花娇的慕浅浅, 墨九君眸底弥漫着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淡漠。 在沙裕城时,墨九君就收到了皇宫中的来报,报称慕浅浅有喜,原本慕浅浅这一环是他用来收拾境尘最重要的一环, 可现在他却是对人产生了真感情,哪还会对人以刀相向。 开始时,他本是想让人秘密将慕浅浅这颗已废的棋子随意处死,可这是想着境尘待人的一片痴心后又改变了想法。 若慕浅浅在这会死了, 那么她的影子会在境尘心尖留一辈子,于想得对方真心的他,以后的路会更为艰难,若想境尘忘记这个女人, 只能在他面前彻底揭开她丑陋的嘴脸。 而慕浅浅现在仰仗的最有力的筹码,就是她最大的破绽。 只是除开慕浅浅外, 剩下的那些布局好的棋子也要尽早一一剪除, 以免夜长梦多。 …… 时距半年多的时间重回皇宫, 千居殿中没有半分的变化, 倒是无润看着明显消瘦的人眼眶都红了一圈,在褚景然的安慰与要求下他才给人讲起了皇宫中这半年多来所发生的种种。 因有了墨九君的提前告知,对于皇宫中现已传的沸沸扬扬关于慕浅浅有喜的消息,褚景然也只是面色白了白。 无润虽感奇怪,却也只以为人是惊讶,并未往其它方向想。 回朝后的几天中,褚景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游离的头重脚轻的状态,直至某日,墨九君派人来宣他去御书房有事一叙。 御书房 “臣参见皇上。” 看着下首近几日明显是魂不守舍的人,墨九君道:“国师近日魂不守舍,可是有心事?” “可能是昨夜起风,没有休息好。” 走下御案,墨九君抬手探上人的额,却被褚景然跟躲洪水猛兽般的躲了开来,“皇上……请自重。” 察觉到人如以前般的抗拒,墨九君眸中本有的暖意褪散大半,近些天,这人的所做所为全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却是全部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既然,你自己不愿看清一切,那我帮你看清! “朕后宫佳丽成群,久不得子,却不想出征之期竟有幸得之,国师以为这是何故?” 听懂他言外之意的褚景然一怔,几乎是反射性的就道:“淑昭仪她不是这种人。” “哦?”侧过头,墨九君盯着人的眼眸一字一句道:“看样子国师与淑昭仪的君子之交很是不浅啊。” 知道自己一时失了方寸,褚景然立刻将心神收敛,回话道:“臣为淑昭仪诊过时,次次皆闻她待皇上情真意切,于记忆中淑昭仪为人也是知书达礼,故才会有此定断,皇上明鉴。” 瞧着人微乱的眸,墨九君将人低敛的下巴挑起,贴唇暧昧喃喃,“朕明不明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俩人的距离过于危险,让褚景然本能的想避开,却不想人钳制住他下巴的力道极大,让他并点挣脱不开。 偏过脸,褚景然攥着拳,艰难的道:“皇上,请……您自重。” 近月墨九君发现,自己每次看到人这副强忍屈辱面色发白的模样,就特别想将人扒干后彻底吞吃入腹。 他的国师或许不知道,他这般独忍坚强的模样有多美,有多让人想这么不管不顾的将他拉下神坛。 此刻,他秀眉紧蹙,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抖着,清冷的眸中含着如波的粼粼,屈辱的星光于眸底悄然闪烁,整张面色苍白的没有丁点血色,让人感觉他好似下一秒就能崩溃的哭出来般。 暗了暗眸,墨九君顺势扶上人纤细的腰肢,于人耳畔轻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刻,褚景然忽的有一种直觉,对方所谓的这个秘密,将会彻底颠覆他整个世界观,几乎是反射性的他想躲开这个所谓的秘密,可墨九君却将他紧箍于怀中,让他丁点挣脱不开。 下一秒,耳旁男人性感的声音徐徐传来。 “至今为止,我只碰过你一人。” 话落,褚景然蓦地瞪大了眼,眸中满蕴着的是不可置信的震惊,若墨九君没有碰过浅浅,那么浅浅肚子里的孩子是…… “那是个孽种。” 话落,褚景然只感全血的血液唰的一下全部涌进了脑海中,没有了往日所有的淡然,忘却了自己恪守的君臣这道,他颤着声大反驳道。 “这不可能!!!” 对于人的反驳,墨九君并不在意,毕竟这席话无论任何人听到都会是这个反应,于是他也未过多解释其他,而是看着人的侧脸道:“待那孽种生出来了……” 伸手挑起人的一缕墨发,于指尖暧昧的缠绕,漫不经心的道:“一切不就都明了了么。” 有恃无恐的声音,打乱了褚景然所有的思绪。 若说方才褚景然心中还有丁点所谓的幻想,那么在墨九君这般笃定十足的话语中,所有都化作了无力的苍白。 记忆中那个会带他去寻百年柳树,带着寻草中药植笑声连连的少女,怎么会做出这种红杏出墙的荒唐事。 褚景然想反驳,想出声,想戳穿这个颠覆他认知的话语,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见到他此刻心神的恍惚,墨九君忽的没有了再继续与人拐弯抹角下去的兴致。 就见他忽的将人的下巴掰正,看着面前的眸眼,一字一句的道:“从今天起,不许再想那个贱人,不然……” 眸中危险而逝,“我会提前杀了她的!” 被男人浓晦穿透力十足的眸眼牢牢锁定,褚景然蓦地回过了神,立刻后退拉开方才恍惚中过近的距离,“皇……唔。” 强硬的将企图后退的人禁锢于怀中,墨九君吻住人的唇,挣扎与唇齿的交缠中,他熟练解开了人的腰带。 腰带落于地,冷风顺着开衫处拂于身,让褚景然蓦地瞪大的眼,眸中是全然的震惊。 完全不理会他的震惊,墨九君低头咬住人白皙的锁骨,略泛薄茧的手掌游移入内,顺着细腻的肌肤,一路向下,暗哑低喃。 “记住,这是……惩罚。” 褚景然:龙椅play?!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可能是龙椅自带光环的原故,褚景然全心身的爽了一次,还有幸睡到了连后宫嫔妃都没睡过的龙床之上。 吃饱了的墨九君也消了气,有了之前的经验,很熟练的给人清理后又上了些药,这才揽着人于榻上入眠,以至于头天过太勤勤恳恳,第二日都没有去上朝。 众大臣都以为刚回朝的他是陪慕浅浅去了,对此笑呵呵的喜闻乐见,却不想墨九君确实是陪人去了,不是陪慕浅浅,而是陪国师。 自从那次于御书房的play后,褚景然称病躲了墨九君很长一段时间,墨九君刚回朝,要处理的事情本就多,次次都想亲自去看看人的病,可不是被这事绊住脚,就被那事绊住脚,让他火大的同时,只能将事情先处理完。 虽是如此,这却并不能阻止他在头脑中勾勒到时候怎么惩罚不听话的国师,以及如何尽快neng死慕浅浅这个头号情敌的想法。 只是虽知道人九成九是躲自己,可墨九君却还是担心人真是病了,手一挥,往千居殿中送了不少补药与珍奇,想着当初的君子兰更是将御花园中的君子兰全部搬了个空,全部打包送到了千居殿。 若褚景然是后宫妃嫔之一,那这架势就是妥妥的宠妃的节奏。 众人只以为于半年多的时间内,皇上是看上了国师的才华,故才会大力赏赐,却不知晓皇上看上的不是国师的才华,而是国师这个人。 正文 114.皇上,请您自重17 绮萝殿 啪—— 上好的瓷器于地板上摔的粉碎, 被反弹的瓷器直接划伤脸的小宫女却是吓的也顾不得满地的破碎, ‘噗通’一声跪下来后给人磕头告罪。 “娘娘息怒, 娘娘息怒。” 慕浅浅虽是挺着个大肚子, 但却是满脸的戾气, 操起桌案上的杯具就往人头上砸。 “都没有晾凉的茶水, 你就拿到本宫面前来,你这是想烫死本宫吗?本宫肚中若有什么闪失, 将你千刀万剐你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杖毙。” “娘娘,娘娘,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娘娘。”小宫女顶着满头直冒的鲜血被三五个人拖了出去。 不远处的露节见此,立刻上前安抚人的情绪,“娘娘您别为那些贱婢气坏了身子, 您别生气别生气,经常生气对小主子不好。” 然而,露节的话还未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他脸上响起, 慕浅浅一脸怒容的指着人叱道:“你这个贱婢,竟敢咒我未出生的皇儿, 好大的胆子。” 说错话的露节立刻跪了下来, 诚惶诚恐的道:“奴婢不敢, 奴婢不敢, 奴婢只是谨记太医叮嘱让娘娘保持心情舒畅,有助于小主子的身心才会有此话语,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本就是没事找茬想发火的慕浅浅一脚踹到了人身上,斥道:“给我拖下去掌嘴。” 立刻有人上前将露节拖了下去,哪怕是在房间中,慕浅浅也能听到屋外传来的那啪啪掌嘴的脆响与惨呼声,这分明是刺耳异常的声音这刻却让她听的分外舒服,面上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屋里屋外众人见到这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足过了近半盏茶的功夫,慕浅浅不急不慢的声音才响起道:“好了,先教训到这儿,以后你再敢乱说话,可别怪本宫没给你机会。” 被抽的脸几乎是变了形,嘴角边直淌着血的露节对着里屋的方向行了个踉跄的跪拜之礼,“谢……娘娘……不杀之恩。” 在屋里修着指甲的慕浅浅随意道:“下去吧,不要在这脏了本宫的眼睛。” “是……” 院中露节这会被抽的完全有些不分东南西北,俩个平时挺受她照顾的小宫女见人踉跄的差点跌倒,立刻过来搀扶住了人,面露愤愤与心疼的将人扶出了主殿。 待走了足有近百米,圆脸小宫女的之前一直忍住泪唰的就掉下来了,边抽泣边道:“露节姐姐,你疼不疼。” 露节摇了摇头,有些口齿不清的道:“早就习惯了。” 另一个小宫女原本还能忍住的泪一听这话也掉了下来,“露节姐姐,你刚刚干嘛要冲上去,娘娘分明就在气头上,你冲上去不就是自找罪受么。” 露节苦笑,“若我不上前受了这顿打,不知道又要死了谁了。” 圆脸小宫女边抽泣边道:“姐姐不是娘娘身边的大丫鬟么,怎么也受的这般的苦?” “大丫鬟?”露节自嘲有摇了摇头,“那也只是个丫鬟啊,主子心情不好,拿我们出气,这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我们只是个丫鬟而已,除了忍,还能怎样。” 见行到了处假山处,露节坐在块石头上,对着身边的俩人道:“好了,你们快点回去吧,免得娘娘过会找不到你们的人,又要发脾气了。” 话到此处,又叮嘱道:“记得把眼睛擦干净,娘娘她最见不得别人哭了。” 俩人胡乱的抹了把脸,看了人一眼后就快步往殿里跑去,显然是很怕慕浅浅发脾气。 正好路过结果无意见听到了这么出的褚景然只感心中百味杂陈,瞥见假山后,人伸手够着池水小心翼翼清洗伤处的模样,心中微有不忍。 正在露节清洗伤处之时,忽的感觉面前递来一方白色锦帛,她一惊,反头所见是一张出尘如谪仙般复杂的脸。 下一秒,她白着脸噗通一声跪倒,“奴婢……奴婢见过国师大人。” 褚景然见她这般担惊受怕的模样,轻声道:“无事,别跪了,起来吧。” 露节白着脸颤颤的起了身,至于对方递过来的那方手帕,她自然是不敢接。 见人还是惊惧不已,褚景然道:“我如果我没有认错,你应该是淑昭仪身边的大丫鬟,叫露节对吗?” “回国师大人的话,奴婢贱名确实叫露节。” 看了看人肿的老高还淌着血的嘴角,褚景然道:“你的脸……。” “这不过是奴婢自己笨手笨脚弄伤的,却不想污了国师大人的眼,国师大人恕罪。” 见人差点又跪了下去,褚景然先一步制止了人的动作,眸含复杂的道:“抬起头来。” 露节很是不安,但却碍于对方的话,不敢有过多动作,在她的目光中,对面这人就像是天边最皎洁的月,不能亵渎分毫。 紧接着,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对面人竟然抬起手,用手中的锦帛轻拭去了他唇角的血渍,与他清冷的外表不同的是,手中的力度细致又温柔。 瞧着人脸上的伤,褚景然拿出身上随身携带的瓷瓶,将锦帛与瓷瓶一同放到了人的手中,复杂的看了人一眼后,敛目转身离去,惟留露节傻愣愣的看着人的背影从眼帘中彻底消失,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瓷瓶。 自来这宫中被打骂无数次,于万人中生存下来,被墨九君选为眼线立功无数的露节,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了。 将这方锦帛攥于胸口,源源不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宿主,你在做什么。】 勾了勾唇,褚景然道:【反将军。】 一个被安放于慕浅浅身边,却是百分百属于墨九君的眼线,不知策反成功后,能为他带来怎样的惊喜呢。 露节么。 因为临盆的愈近,慕浅浅整个人也愈来愈急燥,终于在某天正午出门之际,一个不稳脚下滑了一跤,当场就见了红。 整个后宫因为这简单的一跤彻底大乱,各宫娘娘都在等待着绮萝殿最新的通报,至于墨九君御书房都没有出,安心的处理着公务,好似那要临盆的不是自己的爱妃,而是个陌生人般的存在。 褚景然虽然平时能帮人诊诊脉,可后宫嫔妃生孩子这种事,他显然还是需要避嫌,故只能在殿内‘不安’的等着结果。 整个绮萝殿都充斥着慕浅浅痛苦的叫声,被染红的血水也是一盆盆的被自内端出,产婆一边给人喂催产药,一边教人如何调整呼吸将孩子挤出来,殿外是一整排御医的恭候,就怕人有什么问题,好及时救援,整个绮萝殿上空都弥漫着一种冷凝的气息。 终的经历了近一个时辰的痛苦,一声婴儿哇的啼哭声响彻绮萝殿,也响彻了整个皇宫上下。 早已收到墨九君指令的产婆将孩子清理干净,也不看床上已是半昏迷的慕浅浅一眼,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主子,是个皇子,是个小皇子。”无润收到消息立刻赶了回来将事情告知了褚景然。 “淑昭仪她怎么样?” “母子平安。” 直到听到这几个字,褚景然才是真正的暗松了一口气,正待此时,忽的门外传来汤公公的急宣。 “国师大人,皇上有请。” 御书房 哇哇的啼哭声在御书房中分外响亮,褚景然瞧着产婆怀中的哭的小脸都通红了的婴儿,想到这是慕浅浅的孩子,心中微有不忍。 墨九君丁点不在乎孩子的死活,让人取来瓷碗及清水,开始了最原始的滴血认亲的做法。 扎破手指取了自己的血液后,墨九君又让产婆帮忙取了婴儿的血液,产婆退下后,褚景然看着碗中的两滴血液面露紧张。 慕浅浅到底是他记忆中那般的单纯善良,还是如近日来他侧面了解到的毒若蛇蝎,于此时,即刻见证。 只是…… 【你说万一他们俩正好是同一血型,将自己坑死的墨九君会是什么表情?】 【他不是有主角光环么,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这主角光环有用他还能被人戴绿帽子?】 【呃……一码归一码,这类的大事上,主角光环一般都很灵。】 【是吗?】褚景然话语中满满的意味不明。 【宿主,你……想干嘛?】 御书房中,在褚景然的紧张与墨九君的胜劵在所握中,那两滴血液竟然缓!缓!相!融!了! 正文 115.皇上,请您自重18 相融了?! “这不可能!!!”自近些天来, 一直胜券在握的墨九君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失了态, 看着瓷碗中那两滴彻底相融为一体的血液, 眸底充斥着万千震惊。 他分明没有碰过慕浅浅, 为什么他们的血液能相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一旁墨九君这见鬼的表情, 褚景然内心中充斥着一种迷之自豪。 亲爱的, 我为你科普一下现代医学知识,人类的血型除开罕见类外, 通常分为A、B、O以及AB型,一共才四种而已,所以,你在提出这个简直是脑残的滴血认亲时, 你就应该要做好撞血型的会坑死自己的准备。 至于你压根就不知道血型才四种,一直以为这世界上有多少对父子母女,就有多少血型这一点,呵, 关我屁事。 那么现在,你欺骗我的心,还上了我身的这事,咱们也该找个时间好好算算了。 “若无其它事宜, 容微臣先行告退。” 本还一直沉浸于震惊世界中的墨九君,听闻这话立刻转过了身, 只一眼就看到人眸底流露着的凛离, 那是种仿若在看着陌生人般的冷淡。 这刹, 墨九君只感整颗心脏都好似自胸腔中, 被硬生生的扯了出来,让身为皇者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害怕与无措。 只是未等墨九君过多酝酿这陌生的情绪,他就见人的转身,完全来不及多想,蓦地上前,一把将人手腕钳制住,人生中的第一次,抛弃了理智与条理,慌乱的解释。 “相信我,境尘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碰过她,我没有碰过他,那个孽种……他真的不是我的孩子!” 没有自称朕,没有例称国师,第一次墨九君主动放弃了为皇者所有的高傲与优势。 然而此刻褚景然的眸光却很冷,不仅如此,眸底那曾对皇者毫无保留的敬意,也在这席话落的瞬间全然消弥。 不,不是敬意,更确切的点说应该是君臣之礼。 他自小起就被教导,被告诫,应遵守的那条君臣之线,他应用一生全心全意的信任着皇者。 然而,君何为? 一次次的羞辱,一次次的肆意,一次次强迫的占有。 而己又何为? 一次次的退让,一次次的忍受,一次次被动摇信念,被迫式的承受。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国师,他无法做到坚定本心,无法不动摇信念。 诏言,为君,听忠驳奸,为臣,举忠进良。 他们都没有做到。 墨九君就见面前的人忽的对他行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礼,清冷的声线于人低敛的眸下传来。 “臣自觉无法担国师之重任,愿皇上……另寻贤能任之。” 话落的瞬间,墨九君的脸色彻底变了。 “现在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想离开朕的身边!!!” 褚景然呼吸微乱,“臣不懂……皇上的意思。” “不懂,朕的国师那般聪明怎么会不懂!”将人猛的一把自地上拽起,墨九君硬生生的抵到旁的精雕玉柱之上,腥红着双眸,一字一顿道:“这辈子,除了朕的身边,国师哪也去不了。” 蛮横的吻湮灭褚景然所有的感观。 身下人从未有过的剧烈反抗,引燃了墨九君心中最后的理智,粗暴的动作,混合着鲜血的律动与彻彻底底的占有,一遍又一遍的在象征皇权,象征神圣的御书房中上演。 咬住人脆弱的脖颈,将绯艳满布其上,墨九君腥红着眸,占有着身下人的同时,一字一句的道:“你若想走,我就将你彻彻底底的锁在龙床之上,除了我身边,这辈子境尘你哪也去不了!” 被迫承受着冲撞的褚景然紧紧的咬住牙,哪怕是鲜血满溢口腔,自唇角滑落,也是不愿再发出一句哪怕淫♂乱的低吟,满蕴潮红的面颊之上,温热滴滴自眼尾砸落而下。 一滴精,十滴血,墨九君你这般不知节制,不分白天黑夜的艹,早晚有一天会精尽人亡。 520号,呵。 …… 天牢 “皇上,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 幽闭潮湿的天牢中,满身血渍的慕浅浅被铁链紧缚于审刑台之上,带着荆棘的藤条一鞭鞭抽在她的身上,绽放开红梅朵朵。 慕浅浅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诞下皇子后,墨九君不仅没有大力赏她,爱护她,封她为后,反而还将她下了狱,罪名混淆皇嗣血脉。 在得知这个罪名时,慕浅浅整个脑海嗡的一声乱了,无尽的恐慌与惊怕都笼罩在她的身上,皇上难道知道了? 不,不对,皇上怎么可能会知道!!! 慕浅浅生于医家,虽未继承家中医理,但却常看家中医理手札,她曾于家中藏书中翻到过一本手札,而就是这本手札,里面记录着一个惊天的医理秘密。 原来不是亲血缘的俩个人,血液也是有一定的机率相融的。 里同记录了大量的实验与分析,表明若是一个能与你血液完全相融的人,与你生下的孩子,他的血液能与双亲二者相融。 慕浅浅之所以敢实施这个能诛族的计划,完全是因为她早已知晓墨九君与她的血液能相融,而他千幸万苦寻的那奸夫,也是与她血液能相融之人,故这个孩子的血液一定能与墨九君的相融。 墨九君出征前碰过自己,除了自己与被自己处理掉的那个奸夫,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种。 慕浅浅想这中肯定是有人在墨九君耳边嚼了舌根,他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自己死也不能认这个罪,若认了,她就全完了。 扛过了,她慕浅浅后世荣华,扛不过,她慕浅浅人头落地。 她死也要坚持这个孩子就是墨九君的孩子。 只是直至现在慕浅浅都不知道的是,那夜陪她度过的不是墨九君,而是根脆脆的黄瓜。 寝殿 墨九君心疼的轻抚着龙床之上闭着眼,面若白纸人的脸,轻语喃喃。 “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不愿意正眼看我。” 沉默了近十息后,墨九君才道:“她有交待那个孽种是谁的吗?” “回禀皇上,淑昭仪一直叫着称自己是冤枉的。” 珠帘幔纱后,提审官额上面着密汗,大气不敢喘的连头也不敢抬,虽是方才进来时他只是无意一瞥,可他还是看到了那榻边与龙袍混在一起的衣袍,赫然是国师的朝服。 再结合方才皇上那句惘然的轻喃,与若隐若现幔纱后龙床上的人的身影…… 后背浸湿了一片的提审官完全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再想下去腿一软,就直接丢了小命。 墨九君眸寒如刃,冷笑道:“冤枉。” 虽然昨天他在境尘面前不小心坑了自己一把,可短短一天的时间,他已经知晓了为何那孩子的血液能与自己相融。 血液相融这种事,原来不过是概率问题。 至于慕浅浅…… 视线移向身边人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是不自觉微蹙的眉,墨九君抬上抚上人的眉心,轻柔的将之抚平。 “将人带到外室,朕亲自审问。” “臣遵旨。” 感受着床榻上男子微颤的睫,墨九君俯身在人长睫上落下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吻。 “你若不愿信,我亲自审给你听便好。”让你彻底看清那个女人那张我见犹怜下隐藏着的真面目。 已是浑身血迹斑斑的慕浅浅被直接拖到了寝殿的外阁,墨九君就随意著着身松散的锦袍出了内室,慕浅浅见到多日不见的爱郎,眼泪一下就出来的,可还不待她期期艾艾的表真心,就见上首墨九君淡淡的声音传来。 “那个孽种到底是谁的?” 见到墨九君漠然的眼神,慕浅浅心尖一颤,可她却不能顺着人的意思回答,带着满脸的泪痕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皇儿是臣妾与您的骨肉,您若真的怀疑臣妾所言,您可以滴血认亲验真身。” 提到滴血认亲四个字,不久前才被坑的头破血流的墨九君脸直接暗了一个度,凛冽的目光直直的射向慕浅浅,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原来,这个女人早就把套下好了,只等他钻么!!! 压抑住自己此刻想将对方凌迟的冲动,墨九君沉声道:“来人,将人都带上来。” 不出片刻功夫,立刻有奶娘将才出生不久哭声已是微弱的婴儿抱了上来,而同来的还有一个宦臣,一个小宫女。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墨九君被坑后,短短一日间于宫中寻到的能与这孩子血液相融的人。 众人向上首墨九君行了一礼后,墨九君直接招来仆从上了两个瓷碗与清水,瞧到这一幕的慕浅浅忽的有些心慌,这种心慌在看到两人各上前往清水中滴了滴血,及让出生不足月的婴儿往碗中各滴了滴血,完全陌生的俩人与那婴儿的血缓慢相融时,化作了面若白纸的惊惧。 墨九君竟然发现了,这……这怎么可能…… 下一秒,慕浅浅向前扑倒,悲切的大哭道:“皇上,臣妾不知道这是何种原因,但是,皇儿真的是您的骨肉,真的是的啊。” 墨九君本就没有想过,仅凭这幕就能让慕浅浅认罪,也不管她的嚎啕大哭,再道:“把人带上来。” 人?什么人?有了之前一幕的慕浅浅听到同样的字眼心脏蓦地一抖,就见几秒后,一名身着淡绿襦裙的宫女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走近,那赫然是她的丫鬟,露节。 露节行到殿中,跪下给上首墨九君行了一礼,“奴婢露节,叩见皇上。” 瞧到下首慕浅浅惊惧的面色,墨九君勾了勾唇,“你可认得你身边这位丫鬟。” 压下心中的不安,慕浅浅道:“臣妾……认识,这是以前臣妾宫中的大丫鬟,但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就给臣妾教训了一顿后,发配到了浣衣局,臣妾原以为她会洗心革面,却未想她竟然怀恨在心,栽赃嫁祸臣妾,皇上明鉴。” 对于慕浅浅这一上来就先倒打一耙的行为,墨九君心中冷笑,不理会她所言,反而转头看着下首的露节道:“淑昭仪说的可是确有其事?” “回禀皇上,昭仪娘娘说的事完全是子虚乌有。”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淑昭仪在说谎?” 在慕浅浅极度的不安中,露节道:“确是如此。” “你这个贱婢,本宫心善饶你一命,却不想你竟如此忘恩负义,你……皇上,您定要信臣妾啊。” 受到这种指控,露节也不慌,“娘娘,奴婢虽然只是个丫鬟,但一直都是安份守己,您可不能血口喷人。” “你……”慕浅浅被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你言建辰中旬见过一位御医进到了绮萝殿中,单独为淑昭仪诊脉,可有其事?” “回禀皇上,确是奴婢所言。”定了定露节又道:“奴婢还记得那位御医在娘娘殿中待了近一个时辰左右才慌慌张张的离开。” “那御医现在何处?” “奴婢听闻不久前,一不小心掉池塘里殁了。”话到此处,露节又道:“不过,在此之前,那御医也来过绮萝殿为娘娘单独请过安胎脉。” 挥退露节,墨九君将视线移向微显不安的慕浅浅身上,“淑昭仪何故多次请御医单独诊脉?不让旁人在场?” “臣妾只是担心有人将身怀皇嗣的事情宣扬出去,让皇嗣有个什么意外。” “皇嗣?”两字被墨九君吐出,泛着别样的意味不明。 看着上首男人那张英武的脸与戏谑的眼神,慕浅浅忽的有种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被窥破,被看的清清楚楚的错觉。 起身缓缓靠近浑身狼狈的慕浅浅,墨九君伸出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人面部所有表情的细微及五官轮廓。 容貌并不算是绝美,但却有着一张极其善于伪装的面皮。 这就是境尘爱着,甚至愿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委身于自己身下保全的女人? 只是…… 墨九君眸光渐冷,她配吗? 自己求而不得的那人,她凭什么可以毫无顾忌的践踏。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被寒意与杀意弥漫的眼睛,慕浅浅感觉虚空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制着她所有的呼吸,她想挣扎,想逃离,却发现全向提不起半分的力气。 徐徐靠近被无形气势惊的泪涕一脸人的耳廓,墨九君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后宫一直无人有孕吗?” 为……为什么?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的慕浅浅这刻完全有些没反应过来。 勾了勾唇,墨九君一字一顿的道:“因为朕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包括……你。” 话落,慕浅浅猛的睁大的眼,眸中满蕴着的是无尽的惊恐。 所有的计划,所有的辩解,所有的所有,在这句话下,通通都是最好笑的笑话。 原来,墨九君笃定孩子不是他的,并不是发现了其它,而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碰过任何人么。 “皇上,皇上,臣妾知罪了,臣妾知罪了,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尖锐的哭声伴随着慕浅浅剧烈的哭声,响彻整个寝殿。 墨九君直起身,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人,脸上没有半分心软,就见他抬着满蕴血色的眼,一字一句道出心底的那句话。 “那个孽种与之一起斩!立!决!” 正文 116.皇上,请您自重19 “不……要。” 泛着颤的声线忽的从内室中传来, 虽这声音在槽乱的此刻并不大, 但却让两个当事人听的都是一清二楚, 跪在不远处的慕浅浅更是听出了, 这声音正是来自于她无比熟悉的境尘。 这个瞬间, 她眸中燃起一丝名为希冀的火焰, 冲着声音传出的方位,边哭边大声道:“国师救我, 国师救救我,救我。” 听闻那句句痛哭的声音,内室的褚景然终是抬着颤抖的手拂开帘幔。 入眼不同于平日着装的一丝不苟,此刻那人竟只著了件单薄的里衣, 面上是明显的气血不足,就着这苍白的面色,竟是自墨九君内殿走出。 看到这幕,慕浅浅心中忽的涌出种极度的恐惧感, 下一秒,在她目眦欲裂的不可置信中,对她几乎是杀意滔天的墨九君,竟然行到了人身边, 伸手将那人的手一把握住。 “怎么不披件衣衫再出来。”这话虽是埋怨,可手中的动作却是丁点不含糊, 就见他立刻将自己的外衫解下给人披上, 眉宇间充斥的是淡淡的心疼与温柔的怜惜。 看到这一幕, 慕浅浅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 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皇上竟然跟国师…… 对于他的动作,褚景然不推不拒,他知道,这个男人现如雄狮般在向人宣誓着所有权,若他反抗,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加糟糕。 感受着人的动作结束,褚景然敛眸道:“臣……谢过皇上。” 墨九君拳收一寸,看着人冷淡的面色,终是忍下了对方这算的上是小任性的反击。 他开心就好。 偏目看了眼不远处几乎是被震的整个世界都坍塌的慕浅浅,褚景然道:“还请皇上……放过……淑昭仪。” 虽知杀这个女人极有可能遇到阻碍,可在真正所遇的这刻,墨九君面上的暖意还是褪了三分,“国师若站在朕的这个位置,是否会原谅始作俑者?” 我会!因为,我只对器大活男人感兴趣,而且,从不招惹女人。 见到他的沉默,墨九君道:“国师都不可为,那更何况是朕。”话毕转身,可却被褚景然抬手按住。 略泛着哑意的声线传出,“皇上……求您。” 简单的一个‘求’字,却若一个导火索,引燃了墨九君一直以来所有的暴怒与压抑。 墨九君猛的侧过身,一把钳制住人的下巴,红着目爆喝道:“到现在你还不死心!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求我,你的骄傲呢?你的信仰呢?你是否还记得你是我卫临的国师!” 下巴处的剧痛让身体本就虚弱的褚景然白了下脸,不同于往听到这席话后整个人的摇摇欲坠,褚景然苍白着脸,忽的笑了。 若雾中清莲,飘渺不可寻。 “国师……早就死了,不是吗?” 一记重击在心口,心碎的剧痛中,墨九君身形微恍。 原来……普天之下,他墨九君也有求而不得么?哪怕算尽一切,终不得那人一分真心。 嫉妒吗?呵,原来他也会嫉妒么? 挣脱人的钳制,褚景然步步而下,就着这般的狼狈跪于下首,淡若琉璃的声音似从天边飘来。 “但请皇上……赐死。” “你在威胁我!” “臣……不敢。” 褚景然看了看下首已是不复当年天真与善良,被残酷的皇宫彻底洗礼成另一个人的她,哆嗦着唇轻声道:“我曾经在心底发过誓……哪怕是赌上我的命,我也会护住……她。” 话至此处,褚景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现在我护不住她了,唯有……随她一死。” 跪于下首的慕浅浅全身一震,瞪大着双目看着那衣衫单薄的人,整个思绪好似又飘回到了那曾经的柳河青畔,单纯的少女陪着不苟言笑的少年漫步在岸边,少女银铃的笑声与少年眉间微不可查的溺色,交融成最刻骨的画面。 皇宫荣华似过眼云烟,没有真情,没有温度,算计,利用,争宠,你不出手,就等着别人把你踩下去…… 新贵、打压、冷宫、羞辱、手段…… 多年画面一一而过,全部定格在此刻,定格在这句几乎被她遗忘在历史长河的记忆中。 蓦地,源源不断的泪自她眶中涌出,慕浅浅第一次后悔了,后悔接下了那份旨,后悔负了他们的约,后悔负了这个人。 幼时,她旦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长大后,却被皇宫内的奢华与璀璨迷住了眼,她开始算计,开始争宠,开始不满足一切的一切,甚至一次次的利用了这个人。 她笑他傻,笑自己还好没有守着那个所谓的约定,笑他应该被自己利用,可他是谁? 卫临国师,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世间之事都逃不过他的眼,他真的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利用吗?他真的就那么傻吗?自己真的就那么聪明吗? 她利用的不是他的傻,而是他那颗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真心。 “对不起……对不起……尘哥哥……浅浅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慕浅浅趴在地上,第一次没有顾忌形象,哭的狼狈至极。 “没关系,浅浅……不哭。” …… “哎呀!”本折着柳枝的少女一把缩回了手。 “怎么了?”不远少年转过了身,快步而来。 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涌出,少女红了眼眶,“好疼。” “我看看。”少年半点不避嫌的将人手牵过,看到人指尖的殷红,眉头拧起,犹豫了一会儿,拿出怀中的锦帛给人包好,只是抬眼所见对面人竟然掉起了泪,一时间倒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见人愣愣的看着自己就是不说话,少女抽抽噎噎着道:“你……你……都不安慰我。” “我……,”看着人掉落的泪珠儿,少年将手轻轻的放到人的头上,安抚性的柔声道:“浅浅不哭。” …… 原本已彻底遗忘在记忆中的种种幕幕,慕浅浅狼狈的哭声愈发的大,整个人也愈发的痛苦。 她错了,她后悔了,原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人,最心疼她的那个人,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看着他眸中对不远慕浅浅淌落的毫无保留的情深,墨九君将人一把拽起,看着人的眸,一字一顿道:“哪怕是死,你也要救那个女人?” “对……。” 听闻这简单的一字回话,墨九君爆喝道:“那么道教根基呢?” 褚景然蓦地抬起了眼,墨九君一字一句的道:“若你执意想保她,那……我就彻底毁了你道教所有根基。” 褚景然,说的好像你以前没打算毁掉似的。 境尘身为道教此代传承,从小被灌输思想,从小被道教众人悉心照养长大,曾于众祖师排位前立誓,会将道教发扬传承下去,在他的世界中,道教的传承就意味着一切。 若道教在他手上彻底断裂,他就是道教最大的罪人,死后不仅无颜面对将他抚养长大的师傅,更是无颜面对众先祖,于恪守礼法的他来说,这是一个比死来的更痛苦的抉择。 一边是自己曾发誓要守护的心爱之人,一边是将自己抚养长大,给自己所有的荣耀与尊耀的传承,他该怎么选? 在慕浅浅的视线中,那人的脸褪的一片煞白,清冷的眸中万千挣扎徘徊交替,于人前向来淡然若水的他,此刻却是脆弱的好似稍一用力,他整个世界就会全盘崩系。 而在他的身边,曾经真心所待,真心爱过的那个男人,却在不停的压缩着他所有的空间,仿似想将蛛网中的他团团包裹,想彻底掌控着他的全世界。 这个瞬间,慕浅浅忽的明白了什么,看着那个即将彻底崩溃的人,于面上绽放一抹笑容,一如当初俩人于门前门后初遇时,不带并分的虚伪与利益的真诚与惊艳。 “境尘哥哥,若有来世,浅浅愿作那粗鄙农妇,待你白马花轿上门,相守一生。” 话落,她猛的拔下髻中金钗,在不远处人崩溃的惊呼中狠狠的划破了自己的颈动脉。 这辈子,我慕浅浅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错过了你,错过了我从小许下的那个愿。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负了你一生,我只愿代你做最后一个选择,让你对上那么哪怕一次。 温热的鲜血在空中如绚烂的火花般绽放,带着凄然破碎的美,仿似将他们带回当初那春风微拂,天蓝水清的杨柳湖畔。 那里有清冷的白衣少年,那里有单纯的蓝裙少女,那里还有一株百年翠落满枝的老柳树。 尘哥哥,浅浅不疼。 …… 慕浅浅就在褚景然面前这么死了,哪怕是褚景然以续命之法想极力的救回她,可终是无力回天,在觉察到这个事实的那刻,褚景然悲极攻心,当场吐血。 寝殿 凝重的气压若黑云压顶,榻旁,墨九君衣衫凌乱,一天一夜未合眼的眸底爬满了红血丝,可即便如此,他的视线却依旧紧盯着榻上面色苍白的人。 听着闭眼之人偶尔呓语时,唇中蹦出的浅浅两字,看着人音落后泪湿鬓角,不复往日峥嵘的他,若一个输掉所有筹码的囚徒,死死的抓住人的手,强硬的与人十指紧扣,仿似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般。 在旁诊脉的御医耳观鼻,鼻观心,眼神动都不敢乱动一下,就着僵硬的姿势诊完脉后,抬袖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道:“禀皇上,国师大人气血本就较常人不足,此次大亏,恐……有性命之虞。” 气血较常人不足? 墨九君本已混沌的脑海,此刻蓦地冒出当初画面,青年白衣如画,手执匕首取心头血,以八年性命为价,只为保那虚无缥缈之人。 暗色的血若沸腾的岩浆,灼的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灼的他灵魂都在抖。 为什么境尘,你可以为无数人牺牲,为无数人奉献,但……除了身为皇者的我? 看着榻上之人,墨九君颤抖着手抚上人的脸,眸底是从未有过的悲凉与痛苦。 若为皇者得天下而独失去你,那现在我用天下独换你一人心,境尘你可愿? 正文 117.皇上,请您自重20 褚景然再次醒来时, 已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夜, 还处于晕眩的大脑让他一时没认出眼前之景, 反射性的他动了动手指, 却不想竟觉察到手掌被紧握于旁人掌中的力度。 原本榻边的墨九君就是浅眠, 掌中手指微动的刹那他就蓦地张开了眼, 侧头正好对上醒来人微偏疑惑的目光。 一抹惊喜的亮色在男人眸底绽放,自半月前御医下道出那番话后, 半月来,墨九君未离榻旁半步,宽衣解带不分白天黑夜小心翼翼的照料,就恐旁人的不尽心与伤了榻上人分毫。 半月来不得安寝, 不得安食令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可再苦再累,在对上这双熟悉眼眸的此刻,都显得那般的微不足道。 “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宣御医来看看。” 半个月的时间,墨九君想,只要这人能醒来,只要这人活着, 只要自己还能如现在般看到这人,他不在乎任何事。 他想慕浅浅的孩子活着, 可以。 自己给那孩子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想道教繁荣昌盛, 可以。 自己撤掉所有部署, 卫临境内大兴传承。 他想自己做一个勤政爱明的好皇上, 可以。 自己定当恪守律己。 …… 只要……他无事就好。 然而,不同于墨九君眸底绽放的亮光,在看清身旁男人的下一秒,褚景然原本平静的眸,若严冬的雪,蓦地化作了冰封千尺之寒。 对于他的话,褚景然视若未闻,张着已无血色的唇,道:“事情已发展至这般,皇上的戏……又何必再演下去。” 墨九君动作猛的滞住了。 “以前我一直不懂,您是皇上,境尘只是臣子,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您想要境尘的命,一声令下即可,却偏偏选择了最复杂的方式……”用浅浅来牵制我的一举一动。 “而现在……我大概懂了。” 比对简单的杀死一个人,摧毁他最在乎的东西那是比死更痛苦的事。 回忆那血腥的一幕,暗红铺满眼帘,时光交错中仿佛还有少女青涩的笑及容颜。 缓缓合上浸满咸湿的眼,褚景然轻声道:“若有来生,愿君……陌路。” 短短八字像是一根根被打磨的寒光凛凛的冰凌,直直的刺中了墨九君抛弃为皇者所有高傲后,已然支离破碎的心。 疼,好疼,疼入骨髓。 这是墨九君唯一的感觉。 仿佛全世界的空气被这简单的八字全部抽离,窒息的痛楚湮灭他全身上下。 若有来生,愿君陌路。 今生未所得,来生已断念。 蓦地,墨九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像是不愿让那人看到自己疼到冷汗淋漓,面色扭曲的狼狈。 他曾以为,他墨九君是世界上最尊贵的人,却不想,那尊贵二字的背后是可怜的两字。 他可以对全天下的人不屑,不理,不闻,不问,杀之,斩之,除了……这人。 一路而来,他怀揣着无比的卑微捧到这人面前的一颗真心,这些天中,他幻想的那些美好画面,这这八字面前变成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回想这人一次次为她不惜自伤的出手,对比这段感情中表面独裁,实则狼狈不堪卑微的自己,墨九君忽的低低笑了。 520号:妈蛋,让你浪,黑化了吧。 低低的笑声在此刻安静的寝殿中显得有些可怖,随之声音传来,“被你……发现了呢。” 榻上褚景然眼睫微颤,却未睁开,就在这时他敏感的感觉到男人俯身的靠近,几乎下意识的他偏头,却不想下巴先一步被钳制住,让他避无可避。 蛮狠的吻,孤注一掷的凶狠与掠夺,在束缚与反抗的激烈中,血腥味迅速在俩人口腔中蔓延,可即便如此,墨九君也丝毫没有放开人的意思。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褚景然再也提不起力气反抗,墨九君才松开了到嘴的肉。 入目是榻上人气血上涌微潮的脸,以及……眸底的恨。 恨…… 原以为麻木的心脏一抽,墨九君钳制住人的手又紧了一分,只是下一秒就恢复过来。 呵,恨吧,至少……你愿意将我记在心底,愿意恨我了,不是么? “朕的国师这么聪明,朕怎么舍得就这么杀了呢?” 抬手挑起人的下巴,墨九君勾唇道:“朕不仅要让你活着,还要好好的活在朕的世界里,并且……。” 暧昧靠近耳畔,“夜夜给朕……暖床。” 褚景然:今晚就上任好不好? …… 沐雪微停的清晨,身著冬装的露节拎着个精致的食盒一路至了义和殿,刚至殿前,却被守门的一把拦住。 “来者何人。” 露节讨好的一笑,答道:“守门大哥,奴婢是受皇上之命来送点心的。”说完还将怀中的令牌拿了出来给人检查。 守门的见是墨九君的私令,面上也就缓和了不少,检查了番后将道路让了开来。 露节自殿门而进,所视院中有不少卫兵巡逻放哨,不敢到处乱看的她敛着目一路至了寝殿门前,又将令牌拿出来让人核对一番后,才放她入内。 踏步入房,仿若两个世界的风景。 殿内温暖如春,入目珠罗玉翠,珍宝古玩一应俱全,脚下厚毯,熏香缭缭中,不远处几盆白色花蕊绽放的甚是悦目。 正在露节还因初次见殿中种种微有愣神时,忽的一只修长玉手挑开了幔纱,一抹白色身影自内室转出。 他的面色很是苍白,往日清冷的眸中多了几分死寂的味道,若不是还能走还能动,甚至会让人误以为他早已只剩下了具空壳,而最令露节震惊的是,行动间哗哗的铁链碰撞声。 露节的视线中,有一条黑色的锁链自室内延伸于对方衣摆之下,对方每行动一步,那锁链就会碰撞得哗哗直响,显然另一端正在这人脚腕之上。 见人抬眼望来,露节立刻敛下了目,给人行了一个礼。 “奴婢参见国师大人。” 褚景然眸中有微恍的不真实,国师? “国师……早就死了,现在所见……不过是……一个以色待主的……内撩罢了。” 听到这些话,露节心口蓦地一疼,好似被什么东西扎到了般,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人,执拗的道:“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卫临国的国师。” 他似想在面上扯开一个笑,可是却失败了,或许,在这种漫无目标的行尸走肉中,他早就忘记了笑是该如何表达的了。 褚景然转过身,平静的道:“将东西拿走吧。” “听说您很久都未进食,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如果真是那样,或许才是解脱,只可惜……我死不了。” 试验过很多次,都死不了呢。 耳畔回响着的哗哗锁链声在渐渐远离,孱弱的没有半分力气的艰难,平静空洞的眸眼,与彻底破碎的骄傲与被皇者生生折去的翅膀。 回忆到当初对方将手帕递予自己时,那如雪山之巅的风姿绰约,再想到今天所闻种种幕幕,露节这刻忽的很想哭。 这半年来,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520号表示,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偶尔无聊就戳戳墨九君的心窝子,一不小心戳过头了,就会被这会完全已被逼黑化的墨九君,来发羞耻版的捆绑play。 所以,谁比谁惨? 完全不知晓事情真相的露节抹了把眶中的泪,“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给我买包砒霜,我要毒死墨九君个禽兽。 室内锁链声响微顿,足过了近半分钟的沉默后,幽幽声线传来。 “听说夹竹桃的花很美。” “我……我去给您摘。” …… 露节拎着未封未动的食盒颤颤的退出了房间,除了微红的眶,面上半点看不到方才所有一切。 皇宫这几日的雪下的很大,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仿若失魂般,露节拎着食盒一路朝着西边而去,绕过了御花园,他来到了一座被大雪掩盖了大半的假山边。 将食盒随意放在一旁,如记忆中的当日,她坐在了被雪覆盖的那处,小心翼翼的自衣衫心口处拿出了那方微泛血渍的锦帛。 看着看着,忽的,她的眶中不受控制的掉出了一滴泪,砸落在了锦帛之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直到整个人泪流满面,抱着之方于心中比命还重要的锦帛,泛着颤的彻底泣不成声。 国师大人,在露节心目中,您永远是世界上最干净,最纯粹,是天边最皎洁的那片月。 一个正好路过的小宫女好似听到假山后传来了什么声音,好奇的伸着头往里瞧,却只看到了一个精致的食盒。 奇怪?怎么会有一个食盒在这里?小宫女抱着食盒张望了半天没见到一个人,最后只能将食盒随手带离。 圈圈涟漪湖中,雪花飘落点点。 正文 118.皇上,请您自重21(完) 又是一年一度的祭祀之日, 卫临举国而行, 万人朝拜中, 新皇恭敬于皇陵中叩首, 刻着墨九君名讳的牌位被安放于其中, 而令人倍感诡异的是, 在历代帝皇本属后位之处,却刻着另一个不应该存在于此的名字。 镜尘。 墨九君在位共一十三年, 逝世时仅三十有余,而就是这么位君主,于民间传闻褒贬不一,有敬他者, 为皇者与民同行同食,千里行军开仓济民公私分明。有恶他者,为皇者逼死贤臣,甚至于追封谥号, 让国师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但无论是喜是恶,有一点民间倒是极为雷同,痴情。 茶馆 “……当初那场大雪中,国师一袭白衣胜那九天仙人, 口吐乌血倒于房榻之案,先皇半月不眠不休, 宽衣解带伺候在旁, 就在这时……” “国师言, 想看那三月初绽桃花。” 于今日的祭祀之典中, 茶楼中高朋满坐,生意异常火爆,因为每年到这个时候,就有说书人会讲先皇当初的痴情、事迹,而今日,正是最后一场。 说书人是个长衫老者,就见他站在一简易案前,自他四周坐着无数听书之人,来的晚的,没抢到坐位的,也就随意的找块地袖子捋两下,要杯茶水席地而坐了。 “那时正值冬日大雪纷飞天,何来三月之天的桃花纷飞,可这是心悦人所提,于是先皇于冬雪隆冬夜,就着衣衫的单薄,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在殿外大雪中跪拜神明,行三拜九叩之礼。” “冬日的严寒如刀割于身,被霜雪覆盖的先皇却是纹丝不动,就在众人急的都请来御医之时……” 啪—— 说书人手中惊堂木一拍,道:“奇迹出现了!” 下首听书人都下意识的止住了喝水的动作,个个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的盯着说书老者,一眨不眨。 “那御花园的满园桃花,竟然开花了。” 嘶—— 一阵异口同声的抽气声中,所有人眸中都是不可置信。 “那漫漫大雪中,桃花却泛着艳艳的粉,衬着那园中的银装素裹说不出的悦目可人……” 小虎子正津津有味的听着时,忽听耳旁传来自家爷爷熟悉的嘀咕声。 “胡扯。” 小虎子不解扭头,就见自家头发都白了的爷爷瞪着说书之人,吹着胡子道:“净胡扯。” 压了压自己的声音,小虎子道:“爷爷,你为什么这么说?” “国师当年中毒后就殁了,哪来的后面这些神神叨叨的事,还隆冬桃花开,国师一点都不喜欢桃花,看那作甚。” “不喜欢桃花,那喜欢什么?” “君子兰。” 君子当如兰,淡若水。 当年的那句话仿佛再次回荡在耳边,让无润眸泛两分追忆,听着这说书人或说的或离谱,摇头起了身,小虎子本还津津有闻的听着,一转头见自家爷爷走了,也不听了,立刻追着人的步伐出了茶馆。 “爷爷,爷爷,你怎么不听了。” “胡说八道的话有何可听。” 小虎子瘪了下嘴,小声嘟囔道:“我觉得讲的挺好的。”话毕跟着人的步伐道:“爷爷,奶奶不是说您当初在宫里当过差么,那您见过先皇么?您又见过国师么?先皇真的有那么爱国师吗?” 小孙儿的话勾起了无润冰封的回忆,这刻他好似回到了那个大雪飘飞的冬日,回到了那个令整个皇宫都为之颤抖的夜中。 那个于人前自负到狂妄的男人,抱着身染暗红的主子哭的像是全世界的崩塌,悲恸至极竟当场吐血,短短一夜三千墨发尽白。 在那刻的主子面前,他不再是掌那天下苍生的皇者,不再是那个何事都面不改色的墨九君,只是一个失去毕生所爱,失去瑰宝的可怜人。 只是再多的道歉,再多的愧疚,再多的悔恨,再多的泪水也唤不回主子的睁眼。 于无润心中,他是恨这个男人的,若不是他,主子就不会死,可有一点他承认…… “爱,先皇很爱国师。” 若不是爱,他怎么会已一己之力扛下朝中万臣压力,散尽后宫,追封谥号,若不是爱,他怎么会固执的不愿让主子入土为安,而是要造起万重冰宫,只为保主子肉身不毁,若不是爱,他怎么会立下昭书许世袭实权正位,甚至善待他们这些下人…… 只是,他的爱太烈,太紧,主子那般高傲的人,怎可愿被折断所有翅膀,呆在他身旁。 祭祀礼散,小虎子有些不甘的拉着人的衣摆,“爷爷真的没有神明显灵的那幕吗?” 神灵? 不知为何,无润头脑中浮现先皇殁时的一幕,霞光的满天中,整个大殿都被照亮,他抬头远远朝那边瞧去,竟然隐约看到那霞光满天中一个小宫女模样打扮的女子在空中气急跳脚。 无润笑笑,宫女=神灵?怎么可能。 摸了摸孙儿的头,无润道:“没有,心中所向即是神明。” 神明即为己,信则有,不信则无。 …… 【叮,主线任务,守住道教传承于手中不灭,已完成,获得积分值10000,支线任务,让慕浅浅后悔,已完成,获得积分值5000,总积分共计76300。】 【宿主大大,你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你不怕墨九君一怒之下把道教给灭了?】 【不是没灭么?】 【……】 520号:宿主你竟然开始消极怠工了。 想到上个世界的坑,褚景然道:【520号,相关任务信息与记忆以后可以先在系统空间传送给我吗?】 【宿主,由于你没有肉体承载相关记忆与信息,若这么做,有一定机率会导致你自己的记忆紊乱,从而引起……不好的结果(你蛇精病加重),所以,系统建议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要关剧情与记忆还是去小世界后再进行传送。】 褚景然脸上表情有些玩味,记忆紊乱? 瞧到他鬼畜的表情,520号立刻打岔道:【上次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以后每世我会尽量挑选好时机,给宿主你足够的时间去接收剧本。】 瞧着520号的战战兢兢,褚景然收回了自己的想法,无所谓的道:【好吧。】 【下个世界筛选中,请稍后……】 【筛选完毕,正式传送……】 …… 褚景然发现自己所在一间装修奢华的厨房之中,透过相关陈设来看这应是一间别墅的厨房无疑,视线微移,他就见面前欧式炉火灶上的紫砂锅中缭缭蒸汽升腾,而中正熬着一锅……五颜六色的汤。 没错,就是五颜六色。 热气与咕咕的翻腾中,褚景然隐约能够看到锅中炖的是排骨,可分明应该是奶白的汤汁,这会却直接变成了七彩的黑暗料理,这中的事…… 环顾四周,褚景然未见到一个佣人,垂目看着自己这身明显不像是佣人的着装,怀揣着好奇的不解,褚景然也就接收起了这世的相关剧本。 林嘉烁,今年二十六岁,刚出生就因为身体原因被亲生父母遗弃,后被一对好心夫妇收养,毕业于某知名医科大学,乃是校内首屈一指的医学高材生。 有颜有学识有伯乐,照理来说,他的性格应该是阳光帅气男神级别的,可偏偏林嘉烁的性格正好与之相反,内向敏感自卑。 可即便是这般,有着这样的高学历与见闻,林嘉烁的生活也绝不会糟糕到哪里去,可毕业后,他却毅然的放弃了大好的年华与前程,鼓起最大的勇气,来到一户人家给个中二无限延长的期叛逆少年当家庭导师。 这当然不是林嘉烁有毛病,而是这中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隐情。 五年前,林嘉烁的养父母准备进行最后一次好聚好散的旅游,回来后就离婚,可就是这一次简简单单的旅游却变成了四死无生的悲剧,夫妻双方殒命不说,还连累了另外俩人。 最后法医断定夫妻俩可能是吵架大打出手中,不小心引爆了煤气罐,判为意外事故。 虽是伤心于自己父母的离去,但有一点林嘉烁并不否认,那对无辜的夫妻确实是被自己父母连累,才会丢了命,所以,他一直都在暗中观注着那那对夫妻留下孩子的动向。 大儿子元卓因为父母的离世,不得已下全权接手了父母留下的公司以及种种,虽然路上有些磕磕绊绊,但经过几年也算是站稳了脚跟。 而小儿子元毅凡在父母离世那会却是正值青春叛逆期,少了父母的羁绊,兄长又因公事的繁忙,没人教的中二期少年就跟马路边疯长的野草般,歪的没了边。 什么打架,泡吧,飙车……只有他想不出来,没有他不敢玩的,这放在古代就是一妥妥纨绔子弟。 看着这样的蝴蝶效应,本着因父母的连累而被毁了一个完整家庭的愧疚,林嘉烁本着赎罪的心理,应聘了家庭教师,打算结束这元毅凡一直不走的中二期,给他树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 然而,林嘉烁猜中开头,却没有猜中过程,更没有猜中结局。 他不仅没有将这无法无天的元毅凡掰上正轨,反而还在这短短的教导期间,爱上了元卓。 与元毅凡的叛逆不同,元卓是一位无论男女亦或者老少,见之都会好感值爆表的完美型男神,不仅有钱有颜有权,还有着令人为之动容的体贴入微与风趣幽默,短短几次的相处,就让林嘉烁不受控制的动了心。 就在这种暗恋的噗通心跳中,元毅凡察觉到了自己人生导师的不对劲,怀揣着好奇他私下请私人侦探去调查一切,却一个不小心捅破了天了,对方竟将林嘉烁的真实身份给扒了出来。 要知林嘉烁真实的身份可算的上是元毅凡杀父杀母仇人的儿子,元毅凡这辈子最恨的人之一。 果不其然,在元毅凡扒出这层身份后,当场就红了眼,将林嘉烁约出来后,直接将人推到了江里,林嘉烁不会游泳,若不是收到消息的元卓早来那么几分钟,林嘉烁可能就要直接死在江里了。 因为这件事,兄弟俩人出现了第一次争吵,元卓甚至为此动手打了元毅凡,并在元毅凡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在医院的病房中,向林嘉烁求了婚。 人生导师秒变将来大嫂,元毅凡懵了。 正文 119.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 元毅凡彻底恨上了林嘉烁, 平时在元卓面前, 元毅凡对林嘉烁就鲜有好脸色, 更何况是私下。 因为各方面造就, 林嘉烁很是珍惜与元卓的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本就对元毅凡心怀有愧的他, 更是从来不愿与人正面交锋,对人处处附小做低的忍让, 可于他的退让,元毅凡却从来不知道何为收敛,从恶作剧到羞辱,一次比一次恶劣, 一次比一次过份。 终于在一次的无意中,元毅凡得知了林嘉烁深藏的最大秘密,怀揣着刻骨的恨意与报复的心理,他将此事通过网络宣扬了出来。 全世界都知道了, 林嘉烁是双性人。 全世界都在看笑话,元氏总裁结婚的对象是一个怪物。 全世界的记者都在报道,元氏总裁娶的到底是男还是女。 血淋淋的伤口被撕裂暴露在聚光灯下,元卓早出晚归日日的面露疲惫与强颜的欢笑, 元毅凡幸灾乐祸句句刻骨的诅咒,埋藏于头脑深处从来都不敢触及的回忆, 彻底压垮了本就敏感自卑的林嘉烁, 同样也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御。 林嘉烁死了, 自杀。 看完剧本, 褚景然迫不及待的有种想现场瞄瞄自己这具身体奇特的构造的想法,只是现在所处厨房,显然是极为不方便,他也不得不打消了这种想法,不过…… 【我觉得这辈子我应该能得到双倍的舒爽。】 【呵,你不怕一个不小心给爽死了?】 【那总比跟你一样憋成太监的好吧。】 520号遭受人身攻击,卒。 【任务?】 【主线任务,消除元毅凡对自己的仇恨与偏见,支线任务一,帮助元毅凡走上正轨,支线任务二,报复元卓,支线任务三,查明父母死亡真相。】 支线任务还不少,只是这报复二字的对象,呵…… 回想俩人平日的温存,褚景然面上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样子,这个故事后续有很多事情并不像他看到的那样啊。 【520号,帮我兑换好感提示器。】 【好的宿主,】你终于不抠了。 好感提示器兑换完,褚景然翻了翻头脑中的记忆,他发现自己这位未婚夫就是无数人心目中的标准型男神,平日举止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情话誓言娓娓而来的让人脸红心跳,生日纪念日也是礼物惊喜从来不断,更何况每次林嘉烁被元毅凡整后,都能如天神般的及时降临护住他,再加上日常各种不动声色的撩拨,也无怪林嘉烁爱他爱到骨子里,平时宁愿私下受着元毅凡的刺,也不愿多麻烦一分本就辛苦的他。 只是相应的完美之中,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比如他求婚已有半年多,可俩人却是迟迟没有去国外注册登记,甚至都没有再提及这个问题,再比如每次这英雄救美的时间都掐的太好,完美的像是精心布局下的成果,明知元毅凡曾经差点杀了林嘉烁,俩人同住一屋檐下极为危险,却是丁点没有想隔开俩人,甚至提过让林嘉烁暂时搬出别墅的想法。 类似不寻常的地方还有很多处,元卓从来不提,而林嘉烁有时虽是深思过其中,但见人平时工作回家后都是疲惫不已的模样,他也不想给人增加负担,久而久之,这些个疑点也就被慢慢遗忘,终的抛之脑后了。 而对面元毅凡时,林嘉烁也是由最开始单一的愧疚,分裂成不想让元卓为难与确为愧对的情绪,从而一再退让。 只是结合任务与种种疑点,现在的褚景然极度怀疑元卓这个所谓求婚的真正目的。 视线放到现实,前段时间,因为元氏接手了一个重大的项目,元卓作为主要负责人,经常加班加点到深夜,想着人近段时间面露的疲态,林嘉烁今天特意熬了一锅汤,打算着过会送去公司给人补补,却不想就转身给人提前打个电话的功夫,再进厨房时,刚才还奶白飘香的一锅汤就成了七彩的了。 再说这熊孩子元毅凡,元氏双妻留下的小儿子,今年刚满二十,比他的便宜兄长元卓小了整整十岁,因为是元家的小儿子,从小就被元氏双亲宠的厉害,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嚣张跋扈谁都不放眼里的性子。 元氏双亲是在他青春期那会离世的,更加加剧了这位小少爷的离经叛道,在家在外都是溜鸡逗狗,可谓是无法无天,经常连元卓这位便宜兄长的话也听不进去,走出去就是一活脱脱的纨绔。 当初经过林嘉烁的一番‘爱’的教导,性格方面稍有所收敛,慢慢由中二期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向着正常人的方向发展,可未料后面却发生了那么一出,整个人立刻被打回了原形,甚至比起开始时更嚣张过份起来。 至于眼前这幕,褚景然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这定然是元毅凡搞的鬼。 只是刚刚林嘉烁的电话都打到元卓手上去了,褚景然现在铁定是不能直接告诉对方,好好的一锅汤给元毅凡祸害了,毕竟他可还在委屈求全着,只是鉴于这汤已经成了黑暗料理,肯定是不能喝了,褚景然打算直接去外面打包一份给人送过去。 关上灶上的火,褚景然将锅中的黑暗料理倒掉,转身出了厨房,果不其然刚出厨房,他就在客厅看到了全身跟没长骨头一样窝在家里客厅沙发上,顶着一头刚染的火鸡红,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杂志的元毅凡。 许是听到了响动,元毅凡侧过了头。 元毅凡的样貌无疑是生的极好的,英挺如剑的长眉,肆意张扬的眼尾上挑中,还带着几分审视的戏谑,他穿着件黑色的衬衣倚在沙发上,扣子松松垮垮的系着,依稀可以窥见那中露出的结实紧致的肌肉。 就是这分外英俊的五官,配合着满目的嘲讽味十足的嘴脸,却是很大程度的破坏了这张得天独厚的美感,让那眉宇间反而多了几分野性的跋扈。 瞧着不远处元毅凡的脸上眼中满溢的不屑与嘲讽,褚景然如常般紧了紧指尖,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复杂的看了人一眼,一言未言的转身上楼,准备换衣服后出门。 在褚景然一言未发转身的瞬间,沙发上元毅凡的脸蓦地阴沉了下来。 以前,这人最讨厌的就是他站没站像,坐没坐像,每次自己恶作剧时,他都会轻言一句,不要再这么做了,然后才会收拾烂摊子,可自从那次后,他就再也没有这般过。 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勾搭到了元卓,将自己当猴子样耍,让自己管这个杀亲仇人的儿子当人生导师,按照他的所谓言论来执行人生方针,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想到当初自己用心为人准备的礼物,想到当初自己因人一句话而改变的无数,想到当初对方满溢幸福的接下元卓的求婚对戒,一股莫明而澎湃的怒气涌上心尖,让元毅凡想都没想就将人喝住。 “林嘉烁你给我站住。” 熟悉而陌生的称呼,让褚景然上楼的脚步下意识的一顿。 而沙发上的元毅凡在将人喝住后,却是不知道自己于此时的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不同于曾经师生的融融,俩人间流转着一股说不出的凝重气息,褚景然好似感受到了背后那如实质性的目光,紧了紧右手的扶栏,轻声道:“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元毅凡也不知道。 近三秒的沉默后,背后一如平常般,元毅凡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我渴了。” 并未有太多的迟疑,褚景然转身进了厨房给人接水。 自从那件事爆发后,元毅凡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换着花样给林嘉烁找茬,最爱的事情就是将林嘉烁当佣人使唤,而无论什么,林嘉烁都忍了下来,甚至从不向元卓透露分毫,在他的眼中,这就是赎罪。 当然,他更担心的是让兄弟俩因为这些小事而生了间隙。 给人倒了杯温水,褚景然送至人面前,元毅凡瞟都没瞟一眼,“不喝这个。” 褚景然耐着性子又给人换了杯果汁,可元毅凡照样是极为不满意,这无意义的三四趟,在人又道出同样的‘不喝这个’后,褚景然停下了准备转身进厨房的脚步。 “毅凡你想喝什么,先告诉我。” 毅凡,你想吃什么,我今天给你做。 毅凡,不要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毅凡,飙车很危险,别去了。 毅凡…… 毅凡…… 简单的俩字勾起曾经无数的温馨与回忆,记忆中那个为他全心全意着想的导师,被撕下所有的伪装后,变成了现在面前的这个,已经陌生的让他再也认不清的人。 真心,假意,算计,勾引,这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对方想攀上元家,想一步登天提前设好的局。 头脑中这个想法如魔咒般,让元毅凡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碎尸万段,可是……怎么能这般便宜他。 往沙发上一躺,元毅凡挑着似笑非笑的眼道:“林嘉烁你是什么身份?毅凡这两个字,也是你能叫的么?还是你以为……只要能勾引到元卓,爬上他的床,这元家就有你一份了?” 笑意被缓缓收敛进眸底,元毅凡寒着目一字一句道:“你做梦!” 只要我元毅凡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好过。 赤/裸裸的羞辱让褚景然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他死死的咬住下唇,用尽全部的力气让此刻的自己不要狼狈的掉泪,可眼角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泛起了红。 抬着微红的眶,褚景然看向面前的这个人,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虽然中二气息爆棚,芯子中却难得纯粹的青年了。 现在他的世界中,充斥着的是恶意,是仇恨,是滔滔的尖锐与对一切的防备。 而这,全是自己一手造成。 将心中的涩意与难堪压下,褚景然关住眼中的泪,颤声道:“抱歉……” 妥协的两个字让元毅凡这刻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分明羞辱的是对方,他却憋屈的不得了,紧接着,褚景然的声音再次传来。 “元……毅凡,你想喝什么?” 随手捡起沙发上的杂志,元毅凡寒着脸道:“不要冰,不要烫,不要饮料,不要茶。” 然后,褚景然转身去厨房给人斟了杯自来水。 喝不死你这个熊孩子。 正文 120.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2 开着车褚景然去珍味坊打包了一份汤膳, 将车停好后, 拎着爱心汤膳至了元氏大厦, 直达相应楼层。 因元卓提前打过招呼, 再加上林嘉烁也不是第一次来元氏, 故刚走出电梯就被李秘书一眼认了出来, 放下手中的文件后,她快步行了上前。 “林先生, 您可算来了,元总这不到一小时的功夫都问了我好几次,您是不是给不认识的拦在门外不给进了,就怕您给受了丁点儿委屈。” 听着李秘书这半带打趣的话, 褚晃然耳尖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路上有些堵,所以耽搁了一会。” 李秘书掩嘴一笑,“我也是这么跟元总说的, 可元总不这么想啊,非得让我跑上跑下,方才还想亲自去瞧,我跟元总这么长时间, 那紧张的模样,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瞧着对面人脸上染上的薄红, 李秘书也不敢再拿人打趣, 就怕被办公室的人听到了出来找她麻烦。 李秘书将人领到办公室门口, 笑着道:“元总在办公室, 您直接进去。”说完敲了敲门后,将门打了开来。 办公室很大,里面东西虽不多,但整体却是布置的奢华大气,靠左侧不远的办公桌后,元卓正在与人通着电话,听到响动抬头见到来人后,对着褚景然露出个温柔的浅笑,眉中眼中满是溺意与宠爱。 褚景然回了一笑,见人在打电话,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先忙,自己在旁坐会。 元卓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将心神投回工作之上,只是佳人在旁,他也就将许多问题都推给了下面的人,这般的一番交待下,不到五分钟,一通原本要说至少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就被他提前结束了。 沙发边的褚景然已经将保温桶中的汤膳盛了出来,袅袅浓香入鼻,原本不怎么饿的元卓这会是真有些饿了。 放下手中的电话,元卓边笑着走到人沙发边,将人自身后一把搂住。 随之,头脑中好感提示声音响起,【支线任务目标好感度40。】 褚景然心中勾唇,果然如此呢,我的真爱。 元卓习惯性的吻了吻人的侧脸道:“怎么现在才到。” 感受到身后爱人的气息,褚景然心脏又开始噗通的跳个不停,才消下去的薄红又涌上白皙的脸颊,“嗯……路上有些堵。” 见到怀中人羞涩又紧张的红了俏丽的小脸,元卓眼中满是笑意,他最喜欢人害羞的样子,总是让人想欺负欺负他。 “今天给老公做了什么好吃的?嗯?” 耳畔边男人的低哑伴随着暖风吹入耳,羞耻的称谓夹杂着暗示味十足的话语,让褚景然耳垂红透的同时,紧张的连呼吸都滞了一拍。 “排……排骨汤。” 感受到怀中人的紧张,元卓贴着人的耳垂轻语道:“真的是亲手做的?” 褚景然的心神这刻全在耳旁的声音之上,听到问话,反射性的就道:“不是……打包的。” 噗嗤—— 本只是随口的一问,却没想到真将人给炸出来了,感受着人屏气跟小动物似的小心翼翼,元卓一个没忍住给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刚落,褚景然就意识到自己一个不小心给说漏嘴了,急急忙忙的侧头道:“我……我……” 张唇将人的红唇含住,于唇间温柔的吮吻,元卓温柔的安抚着微有慌乱的人。 绵长的细吻,夹带着悸动的微喘,感受着怀中人若春水倒于怀中的柔韧的腰肢,与软绵声音入耳似在平静湖面漾起的层层涟漪,元卓终是不舍的将到嘴的肉放开。 灼热的唇在人耳廓上轻柔的摩挲,带动着怀中人无意识轻微的颤栗。 “再诱惑我,我可真的就忍不住在这就要了你了。” 因为身体异于常人的关系,林嘉烁的身体本就比常人敏感的多,担心对方会如旁人般害怕于自己的身体,平日连爱人间最亲密的事也提不起勇气与人做,也就导致他很容易就被撩拨起最原始的反应。 隐含滔滔情/欲的黯哑声音入耳,让褚景然蓦地脸红了个透,如烫手山芋般推开男人,却只换来人于耳畔响起的轻笑,与胸膛鼓动间好似能传递到全身上下的不明悸动。 “你……你还笑。” 见到人即将被惹的恼羞成怒,元卓啄吻了一下人已是绯艳如娇花的唇,“好了,不闹你了。” 坐在沙发上,元卓边喝着汤边道:“不是说自己熬么?怎么又变成打包的了?” 褚景然指尖微紧,有些不自然的道:“不小心……洒了。” 元卓蹙眉,“有没有烫到手?” “没……没有。”褚景然边说着边心虚的将手往后藏。 见人吱吱吾吾与这反射性的动作,元卓对他的话抱着十二分的怀疑,放下手中的瓷碗,伸出手道:“手拿出来,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褚景然本还想藏,但抬头见到人难得严肃的表情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将手伸了出去。 只一眼,元卓就看到了他手指上的伤口,拧眉的同时对着外面唤道:“安娜。” 李秘书听到唤声立刻靠近办公室的门,就见里面蕴着元卓微怒的声音传来,“把医药箱拿来。” “好的。”所以,为啥要医药箱? 沙发上,元卓细心的给人手指烫伤处上着药,虽是满面的严肃,但手中的力度却是保持的极轻,仿似这掌中乃是稀世珍宝般的贵重。 瞧到人神情的严肃,褚景然小声道:“只是一点点小伤而已,没关系的。” 给人包扎好,元卓抬头道:“哪怕只是一点小伤也不行,我会心疼的。” 怜惜味十足的亲了亲人可爱的指头,元卓抬头郑重的道:“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 看着对面在自己面前难得褪去笑脸认真的男人,褚景然心脏狂跳的同时,红着脸,抿着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垂目自鼻腔中轻吐出一个简单的鼻音。 “嗯。” 林嘉烁的肌肤本就是那种精致到玉珠般的瓷,此刻因害羞而覆上绯的脸颊,恰似傍晚晚霞落满天,配合上那双潺潺若流水粼粼的眸,仿若于乌云盖顶中,阳光猛地从里自外照射于大地的闪耀。 一个简单的垂目动作,也因这浅到若不可闻的笑而化为了如梦的飘渺,这个绝美的瞬间,竟让对面的元卓心脏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 或许,是他以前忽略了身边的这盘极品菜肴。 【支线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5点,现好感度45。】 …… 褚景然离开,元卓面上的温和也慢慢褪却,看着窗外的午后灿烂开始了继续的工作,可这般的宁静还未持续半小时,忽然办公室的门自外被敲响。 “元总,股东成员们已经到了会议室。” 手中翻文件动作微止,元卓合上了手中的资料,起身瞧了眼窗外依旧灿烂的阳光,面含微笑的向会议室而去。 酒吧,包厢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暧昧的灯光在昏暗中一闪即逝,音乐震耳欲聋,衣着清凉的男男女女嬉笑着打闹着,包厢沙发上元毅凡随意倚躺,在他身边坐着位少年。 少年容貌出众,眼波含春,将腿给人当枕头用的同时,还细心的用着双小手给人捏着肩,从元毅凡闭眼享受的表情中看的出来,他目前的心情还不错。 就在这一片的吵闹闹中,少年依稀听到了什么声音,侧了侧头,就见茶几上手机正在小幅度的震动,俯了俯身,少年轻声在人耳旁提醒道:“毅少,您好像来电话了。” 元毅凡懒懒的睁开眼,侧过了头,果真就看到了茶几上手机亮起的屏与震动,少年很机灵的将手机拿过来递到了人的手上。 瞧着亮着的屏幕之上那串熟悉的号码,元毅凡直接按灭了屏幕,将手机调至静音扔到了茶几上后再次懒洋洋的闭上了眼,少年聪明的没有再多说话,继续笑意盎然的给人捏着肩。 元氏,会议室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男子听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语音,无奈的侧头对着身边的老者摇了摇头。 “还是不接电话。” 老者一听这话直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气急的低喝道:“给我继续打。” 男子无奈只能继续拨打着电话,见到俩人的这番动作,同排而坐的人表情担忧,对面的人看着这般,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自元氏夫妻离逝后,这一幕在公司就时常上演,而男子联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死活不愿意来公司接手自己股份的元毅凡。 元毅凡是元氏夫妻真真正正的惟一儿子,更是元氏当之无愧的第一继承人。 元氏企业并不是什么百年老牌企业,而是近些年兴起的新贵,而元氏之所以能做到现在这般大,离不开当初元母做出的一个决定,合并。 元母是个能力非常出众且极有谋略的女人,当年他还未与元父相识时,仅靠自己一人就扛下手中总资产上亿的企业,养活着手中近千员工,而且势头非常的猛,若不是后来跟元父坠入爱河,想必商场上必有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性留下的浓重一笔。 两人结婚了,为了方便公司管理,元母毅然的将手中的公司合并进了元氏企业,并与元父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带着元氏在商场上大放光彩,可以说,没有元母当初的这一决定,就没有现在的元氏。 而元毅凡做为俩人的亲生儿子,按理来说以后定是妥妥的继承人无疑,可偏偏当初俩人意外发生的突然,不仅没有留下任何遗书不说,更重要的一点是,元毅凡没有成年,所以,元氏顺理成章的由元卓这位哥哥暂时接手。 可要知这请神容易送神难,短短几年间,元卓就凭借着精湛的眼光与敏锐的洞查力在元氏夺得不小名声,再加上成年后元毅凡的三番两次的拒绝来公司参与元氏一切,这也更加剧了众人对元卓的信心,久而久之,公司之中就分裂成了两股势力,一股以元卓为首的新进派,而另一股正是以元毅凡为首的守旧派,平日中这两股势力元论于工作还是其它,斗的要谓是风生水起。 可因为公司内暂由元卓暂代最高位,所以守旧派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 今日正是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更重要的是,一个国外洽谈的大蛋糕大刺刺的摆在所有人面前,为了让元毅凡完美亮象,半个月前守旧派就开始联系他,可奈何元毅凡只接了一次电话,了解了相关情况后就非常明确的拒绝了他们,自那后,他就再也没接过电话。 对于他的做法,守旧派的人是又急又气又无奈,可除了做元毅凡的思想工作,让他尽早走上正道,他们无可奈何。 就在守旧派还为死活不接电话的元毅凡气急不已时,会议室的门自外推开,众人侧头,一身西装面含笑意的元卓缓缓走进,会议室门合拢。 正文 121.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3 接过秘书递过来的会议资料, 元卓坐于下首第一位, 边翻着手中的会议资料边道:“抱歉, 让诸位久等了。” “元总公事繁忙, 哪像我们这些天天不干事, 就靠着前期眼光好, 在元氏蹭点分红过活的,真要说抱歉, 倒是该换我们说。”新进派的一人立刻附合。 “就是就是,为了让大家赚的盆满钵满,元总日夜操劳,我们怎还能让担的起您说的这句抱歉。” “短短几年来, 除了媳妇,房子换了几套,车子换了几辆,这还多亏元总带领元氏有功啊。” 元卓话刚落, 新进派的不少人立刻开始个个往上拍,而坐于对面守旧派的一方所有人却是冷冷的看着对面人的表演,反正于这幕他们已经有些免疫,几乎每次昭开会议时都会上演。 只是不同于往日, 今日的这场歌讼似乎特别的长,守旧派的几个老狐狸愈听觉得这话味道愈奇怪, 就在他们心中有所警戒时, 新进派一方终于说出了他们最终的目的。 “……元总近些年的付出我们大家也都看在眼中, 不仅有功劳有苦劳, 更有疲劳,我是商人,谁能让我赚大钱我就向着谁,元氏主位空缺也不是一两天了,我认为此位置非元总莫属。” 话落,守旧派一方的人,方才还能当对面人在放屁的表情几乎全部变了。 啪—— “我反对!” 重重的拍桌声与掷地有声的低喝打断了对面全民的歌讼。 元卓面上笑意未变,抬了抬眼发现出声之人正是守旧派主要骨干之一,一位随元母公司并入时,入驻元氏股份的姓程的大股东。 程股东环视了对面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笑意未有任何改变的元卓身上。 “元氏企业中至少有近半乃是夫人私产,无论是于理于法元毅凡少爷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真要说主位,也非他莫属。” “哼,私产?没有元氏的大资金作靠山来周转,那点家当早就不知道被谁吞的渣都不剩了吧。”新进派一位股东出来接了话。 随后,他话音一转,又道:“当初大难是元总一人守住元氏不崩盘,近年来元总也是善待兄弟,关系和睦,再者元夫人下嫁至元家,融资乃是嫁妆之一,俩位不幸离逝,未留有任何书面文件,口头遗嘱,于法于理元总都是元家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商场之上无父子,更何况本就不是同根同源,元总继承元氏有理有据,这点无可厚非,但是,”程股东盯着元卓,一字一句道:“夫人那一份,必须是元毅凡少爷的。” 元卓笑意微敛,眸色渐冷。 他很清楚守旧派打着的主意——‘分家’。 这分家可不是指简简单单的将东西一分为二,各继承一部份这么简单,要知现在的元氏涉及地域遍布全国,甚至马上要开拓国际线路,总资产结算百亿不止。 当初元母融资进元氏的资金在短短数年间,翻了几十倍,这么大一笔资金割出,哪怕是元卓真的继承元氏,元氏也不会是现在的元氏,更重要的是。 他元卓凭什么去舍。 再者,这么庞大的产业如果真要分,里面涉及的东西会极为复杂,所需要的时间更是大量,没有一两年的操作几乎是不可能实现,双方都明白这个理论上能实现,现实中实现却是微乎其微的道理,但守旧派明知还提,他们只有一个目的。 时间。 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做元毅凡的思想工作,一旦元毅凡被说动,被说通,那么前期所有都可以被彻底推翻,因为元毅凡乃是持股股东之一,而且这股,还不小。 在元毅凡刚出生时,元母就将自己手中15%的股份以赠送的名义转移到了儿子名下,作为执股人之一,元毅凡有着重要的话语权,所以,只要元毅凡愿意来元氏正位,做出点小成绩,那么守旧派极有可能能够顺利将他推上主位。 而现在遇到的最大问题是,元毅凡并不愿意来元氏接手一切。 双方都明白对方的打算,新进派不可能给对方翻盘的机会,守旧派同样也不可能会让敌人坐上主位,拿捏他们,这种谁退一步就会极有可能全盘皆输,彻底坠落深渊的境地,造就了双方各自的坚持。 简单的对视却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因蓦然的沉默而凝固,时间的跳转中,寸寸冰冻。 就在众人觉得即将呼吸不过来时,于这件事之上,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的元卓说话了。 “元氏是父母的一番心血,作为人子,我岂可在俩位离世后还让之分崩离析,分家一事莫再提。” 一捶定间,一室回暖。 翻开手中的文件,元卓恢复成平日稳重的模样,“对于与M国那边接洽合作的事项,诸位通过各方面的渠道与手中的企划案,应该是有些了解,不知道在座各位有什么看法……” …… 回到家做完饭后,褚景然见到元毅凡还未回家,看着正吃中饭的时间,思考了一下还是给人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近半分钟才被接通,震耳欲聋的音乐让褚景然眉一拧,刚准备说话,电话中就传来了句娇滴滴迷乱的呻/吟。 “唔……不……不行了……嗯……。” 不合谐的呻/吟入耳,褚景然脸猛的爆红了一片,手一抖,手机差点直接掉在地上。 “啊……嗯……” 手中的手机如同烫手的山芋,哪怕褚景然用脚趾头想,他也能想的出来这是什么声音,又是做何事时才会发出的声音,正待他手忙脚乱的想挂断电话时,泛着低哑的随意自那头传来。 “什么事。” 褚景然准备挂电话的手一顿,思考了三秒,顺便平复了一下脸上的热度,才道:“元……元毅凡,你在哪。” “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还是……林嘉烁,你这会也想来被我干?” 被他这般光明正大的调戏,褚景然脸红了一大片,又急又羞的叱道:“你……你胡说什么。” 对于他气恼的反驳,那头的元毅凡讽笑不已,“那你打电话来是干嘛的?” 听闻电话那头浓浓的不屑味,褚景然紧着指尖,咬着无血色的下唇道:“我只是……想叫你回家吃饭。” 简单又熟悉的几个字让那头的元毅凡怔了足足半秒,这刻,曾经无数同样的幕幕齐齐涌进脑海,喝酒时,打架时,飙车时,泡吧时……总有那么一个人打电话过来,只说一句话。 毅凡,回家吃饭。 只是……曾经的温馨却全部变成了现实中赤/裸裸的谎言。 他在骗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身份是假的,老师是假的,教导是假的,真心是假的,他为自己营造的一切都是假的,而这中……惟一的真实就是,他是自己的不共戴天的仇人,用着一张和善的面孔欺骗了自己,他爬上了元卓的床,医院中,他满面幸福的笑着,接下了那枚求婚戒指。 而那是,他元毅凡在做什么? 他在后悔,他在害怕,他甚至觉得那耳光并不足以赎罪,他怎么能将那个人推到江里去? 然而,就在他买着那人最爱的粥,来到病房前时,就在他还想着如何开口时,通过那未合拢的门缝,他看到了病房中求婚拥吻画面,听到了那席话。 ‘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毅凡毕竟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能……对不起,只能委屈你了。’ ‘没……没关系,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微顿两秒,‘只要……你还在,就足够了。’ ‘我以为你永远只看的到毅凡,看不到其他人的。’ ‘不…不是,我……我最在乎的……’ ‘是谁?告诉我,你更在乎的是毅凡,还是……我?’ ‘你!’定定又言,‘他……是你在乎的弟弟。’ ‘呵……吃醋了?’ ‘我……’ ‘好了,逗你的……’ 所有的温馨在这个瞬间,都化作了最有力的嘲讽,最可笑的回忆。 什么导师,什么教导,全都不过他的虚情假意。 “林嘉烁,你给我滚!” 啪—— 愤怒的咆哮伴随着巨大的碰撞声过后,手机中传来一串长长的茫音,褚景然闭着眼,表情哀伤又难过。 【今早给他斟自来水不小心碰到他,那是好感是多少来着?】 【-20。】定了定,接着道:【然后你碰了他一下,掉到-30,最后他喝了口水掉到-50。】520号冷漠脸。 碰一下掉10点,这个世界看你个浪逼怎么浪到床上去。 【那这会大概掉到-100了吧。】 【呵……】 那你还打电话刺激他,小心他今晚回来揣把刀,直接捅死你个作死的蛇精病。 正文 122.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4 酒吧包厢中, 所有人都因为元毅凡的突然发怒停下了动作, 面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惧意。 玩的正嗨的一个狗腿, 瞧到坐在沙发上全身黑气直窜的元毅凡, 立刻上了前, 讨好的赔笑道:“毅少, 别生气别生气,是不是这雏服侍的不好?我立刻给你换, 立刻换。” 说着半点不留情的将方才还配合着人演戏的少年自他身边拽起,随手跟扔垃圾般的扔到一旁,又冲着外门唤道:“再给我带几个极品过来。” 不到半分钟功夫,近四五个样貌出众的少年被带到了包厢, 见到这一排清纯的绝色,狗腿眸底跃跃欲试,只是想着元毅凡,又立刻将情绪压了下去。 就见他转头讨好的道:“毅少您看, 喜欢哪个?” 见黑沉着脸的元毅凡不说话,狗腿眼珠一转对着几个人喝道:“杵在那里干嘛,还不上前给毅少消消气。” 听到指示,几人立刻笑吟吟的上前, 然而还不待他们的靠近,一个酒瓶‘嘭’的一声, 在他们脚边混合着酒液与玻璃碎片炸了开来。 “滚!!!” 狗腿被吓了一跳, 见将人惹的更生气了, 立刻转头对着几个少年喝道:“毅少让你们滚, 还不快滚。” 几人不安的白着脸颤颤的离开,狗腿侧身刚想再说些什么,早已不耐烦的元毅凡随手的一个酒瓶直接在他头上开了花,咕咕的鲜血混合着倾泻而出的酒液直接洒了人一身。 猝不及防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白了脸,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随意的大呼小叫,此刻,红着双目的元毅凡指着门大喝道:“我叫你滚!” 狗腿抬手捂着流血不头,连声给人道歉,边鞠躬边退后着回话,“好我滚我滚我滚,毅少你别生气,别生气。” 耳边吵轰轰的音乐震的元毅凡莫名的心烦意乱,那感觉就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旁嗡嗡的响个不停。 随手抄起茶几上的一个酒瓶,他又猛的砸向了不远处的LED大屏,怒喝道:“吵你麻痹,全部给我滚出去,全部滚。” 得到命令,所有人心惊胆颤的颤颤离场后,不到一分钟时间,整个包厢就唯剩下了元毅凡一人。 心烦意乱暴怒中,他猛的伸手拿起面前茶几上一瓶开封的酒,也不斟倒入杯,直接往嘴中灌。 浅褐醇香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源源不断的淌落,浸透胸前的衣衫。 此时的他分明是张狂的不可一世,但不知为何,整个人却从骨子中透出一抹孤寂的颓败,若那腐朽后掉于潮湿地面上,正在慢慢一点点腐烂的枯枝。 一片昏暗的包厢中,元毅凡半隐于阴影中的脸上有着一双被赤红浸染的目,孤注狠戾的眸底,淌落着自己都无法辩清的恨意与若隐若现不明的色彩。 林嘉烁,林嘉烁,林嘉烁。 啪——!!! 手中的酒瓶被用力的掷出,重力的撞击下,在大理石地板上摔的粉碎,一如他当初怀揣着的那颗真诚的心。 我不会放过你的,林嘉烁。 永远……不会! …… 一如近两日般,元毅凡又没有回家,用完餐后,元卓难得的没有直接去书房办公,而是将人揽在怀中,俩人难得温馨的看起了没营养的肥皂剧,顺便跟人说说不久自己的行程安排。 “国际线路这块比较重要,公司其它人去,我也不放心,毕竟是一块新的市场,还是想亲自去瞧瞧,所以大概过段时间就要出国外一趟。” 揽了揽臂间盈盈一握的腰肢,元卓笑道:“其实我倒是想带你一同去,你总待在家里,我都担心你闷坏了,只是这次行程比较累,我又舍不得你跟着我一起受苦,看样子想陪你还是得过段时间专程抽空出来,嘉烁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都行。”褚景然随口应着他的话,眼角余光却一直频频留意着大门的方向,很明显是担心这个点还没回家的元毅凡。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俩人之间就产生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林嘉烁知道元毅凡很恨他,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去弥补对方,但是,林嘉烁惟一不知的却是,具体该如何弥补与如何面对。 “你以前不是不是一直很想去琴海岛玩么,咱们去那里玩怎么样?” “……” 感受着人的沉默,元卓垂目,正好就瞧到怀中人轻蹙的秀眉与面染的心事的重重,见到对方视线不时打量着门处的模样,心中顿明。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能跟我说吗?” 耳畔边响起了磁性喃喃使得褚景然动作一顿,微微侧头,他就撞进身后爱人关切的目光中,那眸中微露的担忧与真挚,让他本想脱口而出的‘没事’两字转了个弯,被咽进了肚。 “抱歉,我在想……毅凡的事。” “嗯。”元卓并未多说其他,眼神示意他继续。 褚景然面上染着几分愧疚的愁容,轻声道:“这几个月来他真的变了很多,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放下那些,更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才可以将这一切还清。” “看着我。”掷地有声沉稳的温柔。 褚景然反射性的抬起头,正好与身后人的目光相触,元卓眸露治愈系的浅笑,柔声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跟你也没有关系,父母的那种意外,我们谁都不希望发生,这件事不需要你来承担任何愧疚与后果,因为……。” 眸中温柔再浓三分,“嘉烁的亲人也没有了,不是吗?” 褚景然瞳孔微缩,是啊,他最敬爱的父母也走了,因为那场意外。 元卓凑近两分,声音中仿似带着某种蛊惑的魔力继续道:“谁都是这场意外中的受害者,没有谁需要为这场意外买单,所以你不需要对此愧疚。” “可是毕竟是我隐瞒了身份……” 轻勾了下唇,元卓接着道:“如果不隐瞒身份你能让毅凡接受你吗?你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毅凡的事,而我们……只是正巧相爱了,不是吗?” 褚景然眸中浮露三分迷茫,对啊,自己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元毅凡的事,自己也是一个失去双亲的受害者,自己只是正好爱上了阿卓,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要愧疚呢? 为……为什么呢? 感受着对面人清澈眸中浮露的迷茫之色,元卓面上的笑意愈发温柔,轻轻钳制住人的下巴,贴唇轻语道:“嘉烁总是这么关心毅凡,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你总是这样……作为老公的我,是会吃醋的。” 闻言这又蹦出的两个字,褚景然脸又忍不住一红,似恼似羞的瞪了男人一眼,小声道:“他毕竟是我曾经的学生。” 听着这句不同于以往的话,元卓不可置之的一笑,他知晓自己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若换以前,对方会反驳他的话只有一句。 我毕竟是欠他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欠谁的,哪怕真有……也绝不能是林嘉烁欠元毅凡的。 客厅的射灯打的有些暗,怀中之人面覆烟霞,宛若三月薄雾中的桃花,粼粼水眸因为一个小小的瞪眼动作,似湖水涟漪的轻漾,轻柔涤荡进心间,耳边是肥皂剧男女主角拥吻的画面与声音,为此刻暧昧的燥热增添着旖旎的风情。 轻轻钳制住人不自觉想逃离的下巴,元卓俯身轻轻覆上一吻,随之而来的是齿关轻柔的碾磨与舌尖的撩动的温柔,手掌自人衣摆而入,指腹轻柔的摩挲着细腻的触感。 自肌肤上传递的酥麻好似细小电流,夹带着心中不明的忐忑与紧张的不安,窜遍全身上下,惹得褚景然不受控制发出低吟的颤栗。 缓缓将人压在身上,元卓轻柔的吮磨着人似快滴出血的耳珠,轻语道:“嘉烁,你这几天洒香水了?” “没……没有。” 轻贴进人白皙的脖颈,元卓只觉鼻腔中那股说不清的味道更浓三分,前几日对方来他办公室,在靠近对方时,他就察觉到了对方身上这股浅淡的味道。 非常好闻,然而却不属于他熟知的任何香水及味道的一种,每嗅一口,都让他更想将怀中人吃下肚。 那感觉,就像是这味道从这人身体内散发出来的般。 伸出舌尖轻舔上人白皙如玉的脖颈,味蕾上绽放开的甜腻与人唇中溢出的迷乱,让他全身的血液直抵下腹,轻咬住人脆弱的脖颈,元卓黯哑低喃。 “我想要你。” 从里自外,都染上我一个人的味道。 爱人尤含情/欲的蛊惑声音入耳,令褚景然迷乱的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耳畔的火热与久藏禁忌的碰撞,使得他紧张的连可爱的脚趾头都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 指腹轻移的迷乱与耳畔句句火热的情话,绯着通红的褚景然紧攥着指尖,发出轻浅的鼻音。 元卓想,他或许是被对方的味道蛊惑了,连一秒也不想等,连房间都不愿意去,就在这般暧昧的客厅中,迷离的灯光下,解开人衣衫的纽扣,灼热的唇覆上了人的肌肤。 【支线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10点,现好感度55点。】 然而就在关键的此时,‘嘭’的一声巨响中,别墅的大门自外被一脚踹了开来。 正文 123.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5 正是意乱情迷的俩人同时被惊回过了神, 侧头望去, 就见浑身冒着滔天煞气, 衣衫凌乱的元毅凡, 正面含暴怒的阴霾站在大开的别墅门前。 这下于欲/海翻腾中的俩人同时醒了, 元卓拧着眉起了身, 褚景然则是红着脸一把掩上自己已被褪了一半的衣服,感受着不远处元毅凡那若实质性的凌迟目光, 整个人羞的就差没找条缝钻进去了。 欲求不满的男人最可怕,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就见平日中都是笑意温和的元卓脸色黑成锅底,盯着不远处的元毅凡沉声道:“你在做什么!” 元毅凡将放在褚景然身上的视线收回, 冷笑着反问,“你们又在做什么?当众表演限制级动作片?那……”恶意的勾唇,“要不要我给你们请些观众回来,还是架台无死角的摄像头, 来个现场直播?看看他在床上是如何服侍男人……。” 褚景然脸色猛的一白,元卓喝道:“闭嘴。” 见到身侧人面色的苍白一片,元卓若常般将人一把护住,对着不远处的元毅凡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如何想, 元毅凡你都记住,嘉烁是我未来的伴侣, 你未来的大嫂, 是你的长辈!” 话落的瞬间, 元毅凡本就紧攥的手掌猛的再紧三分,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被护在怀中面色苍白衣衫不整的那人,眸中燃着的是暴怒的火焰。 大嫂?长辈?林嘉烁,你做梦! 客厅中陷入短暂死般的寂静,两方对峙,三人都未再发一言,正在这安静过份的此刻,元卓放于茶几上的手机忽的响了。 侧身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人,是公司方面的,按灭电话,元卓转身温声道:“你先回房,公司方面可能有些事需要我处理。” 褚景然敛目温顺的点了点头,若在平常,他可能会接几句话,可经过方才那幕,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多问其它。 瞧见人还是面色苍白的心事重重,元卓心疼的吻了下人的侧脸,柔声道:“乖,不要想太多了,早点休息。” 察觉着对方无微无至的安慰,褚景然强撑着对人艰难的扯开了个笑容,“放心,我没事。” 大门前的元毅凡就若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的看着俩人亲密的互动,看着元卓温柔的低吻与褚景然展露的笑容,一股无名的,无处发泄的怒火溢满整个胸腔,让他整颗心脏都好似燃烧起来了般。 林嘉烁,林嘉烁,林嘉烁!!! 目送着爱人打着电话进了书房,褚景然收回落寞的目光抬脚往卧室而去。 【唉,我裤子都脱了,结果还是没爽成。】 【大庭广众下打炮会遭雷劈的。】 【我是在家里打炮。】 【那你别选客厅啊。】 【那下次选卧室好了,对了520号,元卓刚刚提到的香是什么?为什么我闻不到?】 翻了翻数据,520号道:【万人迷光环触发的道具,异香。】 挑了挑眉,通过两次与人的接触,褚景然感觉这应该是个‘好东西’。 【这是一种极容易迷人心智自带迷情效果的熏香,会极大的降低人的心理防御,更容易使人受到蛊惑进行某种不合谐运动,但使用者自己却嗅不到,所以宿主,你不要跟其它人靠的太近,不然容易被艹。】 想着自己最后一句,对于爱床上运动的宿主来说是个好消息,520号又加了一句话:【被艹爽是小事,万一被艹死就是大事,所以宿主,不要跟人靠的太近,我是为你好。】真的不是因为我很讨厌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刷屏。 元毅凡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不远那人的脸上,他看到那人因元卓身影的消失,微显落寞的眉稍与轻敛的目,看着他轻撇的嘴角,看到那人微露的衣领间,白皙脖颈上方才旖旎中留下的轻浅咬痕与红印。 那种无处而来,又无从归去的愤怒再次腾起。 进了房间,褚景然正准备关门,忽的一只手按住了即将合拢的房门,他不解抬头,入目就是一身煞气的元毅凡。 “元毅凡你做……” 话音未落,元毅凡手中一个用力,扶着门本就未站稳的褚景然踉跄着后退,青年大步入内,卧室房门缓缓合拢。 看着对面的元毅凡,褚景然自是感受到了他的来者不善,只是想着这半年来俩人愈发糟糕的关系,与对方对他无孔不入的恨意,褚景然还是极力维持镇定的语气,开口道:“元毅凡,我们……谈谈好吗?” 元毅凡讽刺一笑,“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褚景然:没什么可谈的,那你尾随进我房间是干嘛的→_→ 元毅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进他恨欲其死人的房间,等他回过神时,他就跟着人进来了,可面对这人,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这个人,他话语中好像永远只有冷嘲及热讽。 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想再说那些话了。 房间中谁也没说话,俩人间有近五秒的缄默,与人难能有机会好好谈谈的褚景然,先一步开了口:“当初隐瞒身份当你的老师,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除了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再欺骗过你任何一件事。” 看着对面这个短短几月间,再次恢复原貌的青年,褚景然眼露自责,轻声道:“开始时只是想为已故的父母弥补过失,但与你慢慢接触后我发现,其实你是一个很优秀并不输给任何人,心思细腻又单纯的人,至于以前的弯路,只不过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你正确的路该如何走而已。” “一路而来,我真心的希望你慢慢的好起来,以后当所有人再提起元家二公子时,用的不再是纨绔,用的不再是败家子样的字眼,而是优秀与才华横溢类的词,我始终认为,你可以做到的。” 元毅凡动作猛滞。 曾经那种若梦中的感觉,于此时的此刻再次回归,竟让元毅凡恍惚了刹那。 林……嘉烁…… 展了展唇,褚景然接着道:“你做到了,无论是功课,还是表率,你都做到了。” 思绪如潮水般跳转至当初,声音渐低,“我也不希望我们有着这样的对立身份,若能够选择,我多么希望……从来都没有那场所谓的意外。” 缓缓抬头,褚景然接着道:“阿卓说的对,你失去了父母,我也同样失去了父母,我们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都是那场爆炸的受害者,我们谁都不欠谁的,元毅凡,不要再被仇恨蒙住双眼了,好吗?” 520号,【宿主,你这么说不怕主角拿把刀捅死你么?】 法医鉴定,是你爸妈打架引爆煤气罐,不小心连累了别人的爸妈,结果你怎么摇身一变还成受害者了,还成不欠人家的了? 【元卓教的。】褚景然一脸理所应当。 520号:元大公子不愧学过心理学的,心理暗示真牛逼,这也忒能掰了,只是宿主……你没有那催眠的掰之本事就怼着强掰,后果……咳咳咳,你自求多福吧。 确如520号想的那样,方才还被人一番肺腑之言动摇的心绪的元毅凡,再听到后续的那番话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满房的暴怒似被彻底引燃的爆竹般,红着双目的他猛的一把掐住了褚景然的脖子。 “你竟然让我不要被仇恨蒙住双眼!你竟然告诉我放下父母的血海深仇!你竟然让我与仇人握手言和!林嘉烁如果换作是你,你能做到吗!!!” 我做不做的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松开。褚景然一边掰着人寸寸收紧的手指,一边剧烈的挣扎着。 “在你林嘉烁的心里,我元毅凡是不是就是个没脑子的傻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整整一年时间,现在你竟然还打算用着同样的方法故技重施!” 回想方才自己的动摇,这刻的元毅凡心间只感悲哀至极。 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予我希望后,被我发现那是一场新的骗局?为什么你要三番两次践踏我的那份真心? 为什么呢?林嘉烁? 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放……唔……,” 脖子上寸寸收拢的手犹如铁钳般,无法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褚景然慢慢的察觉到自大脑传来的剧烈晕眩,伴随着四肢的无力,手中掰着人的动作也愈来愈弱,看着面前这个面露狰狞的青年,眸底浮现一抹短暂的茫然。 是啊,如果没有自己的父母,那么对方的爸妈就不会死,元家就不会散,元毅凡的人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会有幸福的家,爱他疼他宠他的父母,他或许就不会打架,不会泡吧,不会飙车,不会夜不归宿,更不会被仇恨蒙住双眼。 这场灾难中,他从来都不是受害者。 头脑中这个想法冒出的那刹,一抹自心底涌起的无力感席卷褚景然的全身上下。 自己的父母杀了他的父母,那么……现在他杀了自己,这算是因果报应吧。 心底的念头伴随着思绪如潮水漾开,褚景然原本掰人手掌的动作也止住了,一片眩晕中,他看到了眼前那个熟悉又份外陌生的青年,张了张无力的唇,吐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不小心乱了你的人生,可我真的没有想骗过你,若真的只有杀了我才能消你心中永远不灭的仇与恨的话,我愿意以死来换你心中的消弭。 双眼缓缓合拢,晶莹自闭目的眼尾而落。 哒—— 温热的泪珠好似滚烫的岩浆掉于肌肤之上,烫的这刻几乎理智全无的元毅凡心脏蓦地一缩。 看着对面闭眼等待死亡的那个人,看着他眼尾而下的泪,一种无法透过气的窒息感席卷着他全身上下,仿似这刻他掐住的不仅仅是这个刻骨仇人的脖子,更是掐住了他自己的呼吸与自我堕落逃避的人生。 哒,哒—— 接二连三的泪滴落下,于手背的触感,于心脏的疼痛,让元毅凡收拢的五指再也无法继续紧攥,无法再用哪怕是一分力。 林嘉烁,林嘉烁,林嘉烁!!!! 猛的将人一把按倒于衣柜壁之上,此刻几乎彻底崩溃的元毅凡,夹带着粗暴的吻席卷而上。 正文 124.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6 在被撰吻住的那刻, 褚景然猛的瞪大了眼, 全身血液霎时停止, 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完全砸丢了魂。 然而不同于他震惊的愣怔, 元毅凡却是极快的侵占着人唇齿腔壁, 收刮着整整半年来, 他无时无刻的思念,他无时无刻的嫉妒, 他无时无刻的挣扎。 林嘉烁,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你要喜欢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般无疑是有悖常伦的接触,让蓦地回过神的褚景然开始大力的挣扎,可这般的挣扎除了换来元毅凡更加肆意的掠夺外, 没有丁点作用。 唇舌的交缠与激烈的挣扎中,窒息的快感,迷乱的呼吸,泛着情/欲的急促声线响于耳畔, 似怨恨,似痴迷。 “林嘉烁,林嘉烁,林嘉烁……” 这是元毅凡第一次与人亲密的接触, 也是第一次与这人靠的如此之近,将人压于柜壁之上, 他能感受到人全身肌肉的僵硬, 他能清晰的看到人眸中满盛的无措与惊慌, 他更能嗅到自对方身上传来的一种迷离的幽香。 甜甜的, 清幽其浮,像是夏日白色玫瑰于暗沉夜中悄然的绽放,让人忍不住想采下,想摘下,想……据为己有。 念头刚冒出来的瞬间,元毅凡的眸色顷刻变了,浓烈的灼热似饿狼看着瑟瑟发抖猎物般的赤/裸。 感受到自衣摆下方游移进衫的手,感受到对方更加热烈的动作,用尽全身的力气,褚景然猛的将身上的青年推了开来。 原本沉浸于迷乱中的元毅凡,也因这个陡然的推离,在背撞到墙的刹那,回过了神,一时间,静谧的房间回响着俩种不同的急促。 起伏着胸膛,元毅凡缓缓抬眼,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那人身上。 因方才一番激烈的掠夺,青年粉唇若娇花带雨,艳糜的不可思异。 此刻满眼的惊惧与惨白的面色,配合着此刻的衣著不整的狼狈,及泛着颤的肩膀,让人有种想将他绑起来,不管不顾的强行占有,在他身上制造着更多糜烂与堕落的冲动。 喉间涌起一阵无言的渴意,收拢紧攥的五指,元毅凡滚动着喉结,望着不远人的眸中,充斥着几分不明的狠戾与志在必得。 林嘉烁,这辈子你休想跟别人在一起。 520号觉得世界有些虚幻,谁能告诉它,这个好感度提示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刚俩人吻上的瞬间,520号听到了好感提示音,不同于之前碰一下掉10点的狗血,好感提示器就跟吃了炫迈似的一路狂飙,而最后的结果是…… 叮,主线任务目标好感度50。 520号:卧了个槽,请问刚刚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半天想不通,520号本着不理清楚不罢休的心理,虚心求教了从头到尾都很淡定的褚景然。 而褚景然则是极为随意的甩出了三个字。 【哦,正常。】 吻仇人的儿子正常?好感一口气涨了近150正常?平常人能推心置腹50的好感放在主角身上,结果就是剧本中他亲手将人毁了?平日中将人当下人使唤不说,天天恶言相向?之前还将人推到江里差点淹死了?就在刚刚还差点将人直接给掐死了? 所以,这正……正常?520号一脸懵逼.jpg 下一秒 (╯‵□′)╯︵┴─┴妈蛋,这哪里正常了啊!!! 这分明就是他娘的蛇精病啊,一点也不正常!!! 难得见520号暴躁成这样,始终都很淡定的褚景然打算为它解惑了。 【你听过一个词吗?】 【什么词?】 勾了勾唇,褚景然缓缓吐出四个字,【相爱相杀。】 520号:what?他们俩?相爱相杀?林嘉烁不是爱元卓吗?这是些什么鬼? 许是懂它大写懵逼的问号式表达,褚景然接着道:【并不是他们俩,更准确点说……】 玩味的眯着漂亮的眸,开口:【是元毅凡,单方面的相爱,单方面的相杀。】 元毅凡喜欢林嘉烁。 若说褚景然在接收剧本时,对于这点还只处于猜测阶段,那么在真正见面后,就是万分的笃定了。 若不是喜欢,无法无天的元毅凡怎么会听林嘉烁的话去改变那么多,只为得到林嘉烁的认同? 若不是喜欢,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的元毅凡,为何会在意林嘉烁好似对谁动了心,从而去暗中调查,不小心发现一切? 若不是喜欢,元毅凡为何要一次次的对林嘉烁与旁人的亲密,表现出强烈的抗拒与妒意? 全不过在那简单的一年相处中,元毅凡就对林嘉烁动了心。 但对比起这份喜欢,元毅凡心中更多的是对人的恨意。 他恨林嘉烁从一开始就骗他,他恨林嘉烁是他的刻骨仇人,他恨林嘉烁一年来将他一直蒙在鼓中,他恨林嘉烁喜欢上了旁人,他更恨林嘉烁对他好,不过是为了讨好元卓的功课…… 在这份刻骨恨意下埋藏着的那份真心,或许元毅凡自己都未察觉到,又或许他自己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毕竟,林嘉烁不仅是他的仇人,更是他未来名义上的大嫂。 他用堕落来反抗林嘉烁的人生教导,他用毁灭来让林嘉烁痛苦,他用恶言恶语来寸寸伤害林嘉烁…… 可在做这些的同时,他自己又忍不住去回忆曾经的温馨与美好。 他一边期待,一边否认,在这种自我折磨的痛苦中,他会一次次的自我催眠的暗示自己,林嘉烁一直在骗他,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种日复一日的自我催眠中,爱被磨灭的同时,恨意会疯狂的滋长,被恨彻底蒙住双眼的元毅凡,在最后彻底毁了林嘉烁并不奇怪,因为那时的林嘉烁在元毅凡的眼中,真的已经只是仇人了。 所以从一开始,褚景然就清楚的知道,他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打破元毅凡营造出来的自我催眠的环境,让他认清周围所有的一切及真正的……敌人。 因为从刚开始,林嘉烁就掉进了一个局中,一个名为兄弟争权的局,而他不过是元卓去扰乱元毅凡视线与心神的一颗棋子。 一个很简单的棋局,只是两位当局者迷。 就在刚才,褚景然已经将线索抛了出去,只要元毅凡不是个只被仇恨蒙住双眼的傻子,这种不利的局面很快就会打破。 然而,主角真的会是个永远不醒的傻子么? …… 那短促的一切,好似一场飘渺的梦般不真实,俩人都没有选择惊动另一人,然而或许那另一人才是事件中,从头到尾都看的最清楚的一个。 翌日,三人如常的用着早餐,不知是不是错觉,褚景然总能隐约感觉到,自对面射来如舔舐于身的目光,那目光灼于肌肤之上,竟让他有种那块区域的皮肤下一秒就能烧起来般。 元卓觉察到身边人的心不在焉,侧头关切的道:“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太累了,没有睡好?” 餐桌对面的元毅凡指尖一收,低敛的五官上全是阴戾的色彩。 察觉到对面人的不对劲,褚景然心尖不由一颤,牵强的笑道:“应该是枕头太高了。” “过会我让安娜买两个新的送到家里,免得你天天失眠。” “不用了,会耽误你工作。” 元卓面含笑意道:“工作再重要也没你重要。” 一大清早就被情话撩到红耳尖的褚景然垂目甜蜜浅笑,然而对面的元毅凡却在那头冷笑连连。 送人出家门,元卓转身不舍的将人拥入怀中,“我只去一个星期,不要太想我,我想你就够了,记得有遇到任何事都可以跟我打电话,不要在意什么时间差。” 回揽了下爱人的腰,褚景然将脸埋于人怀中应了声。 吻了吻人的额头,元卓拿着简易的行李上了车,一直站于门前目送着轿车彻底远去消失,褚景然才转身进了家门,入内,他一眼就看到了吃饱喝足正随意倚躺于沙发上的元毅凡。 想着昨晚的那幕,褚景然终是一言未发,径直去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于厨房与餐厅的两点之间,褚景然再次清晰的感受到自客厅方向射来的那种如狼般的目光,不同于方才,现在是无比的光明正大与露骨。 顶着这好似能将他洞穿的目光,褚景然快步进了厨房,有了实物的遮挡,也终的让褚景然的心安了两分,收拾着将餐具放进了洗碗机转身,他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前的元毅凡吓了一大跳。 元毅凡半倚在厨房门前,看着不远处脸色微微发白,眉宇间微显警惕的人,唇角边挑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昨天晚上元卓是不是在床上艹的你太爽了,才会没睡好?” 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般露骨的话,褚景然原本还微白的脸,一下红了半边,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张嘴就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 元毅凡本还想吐出的羞辱词汇,在听到对方的这句话后微顿,只是想到昨天无意撞见的那场直播后,原本转晴的眸更冷三分。 林嘉烁你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还是说……全部都是谎言? 想到谎言这两字,曾经的种种再次浮上心头,阴戾着面色恨恨的看了人一眼,他终是一言未发的转身离开。 清晨阳光薄淡,笔直的公路上传来轰隆隆的引擎声,被惊动的人们侧头,就见一辆流畅的敞棚轿车如离弦的箭般于瞳眸中一闪即逝,除了那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暗,视线中惟留下一抹绚丽的如烈焰燃烧的红。 刺耳的刹车声中,黑色轿车稳稳在会所门前停下,元毅凡下车随手将车钥匙抛给侍者后进了会所。 包厢中灯光很暗,没有嘈杂的音乐,没有舞动的男男女女,没有衣不蔽体的性感,整个包厢中只有元毅凡一个人。 沙发上,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英俊的面庞隐于阴影中窥不清真实所思所想,火红色的短发于黑暗中像是一簇即将熊熊而起燃烧的火焰。 ‘你不争他难道同样也不争么?’ ‘他有你父亲手中的股份。’ ‘除了是你哥,他还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 近些年来公司那方股东的话,在此时遍遍在元毅凡耳畔边回响,这些年间,他听过无数这种话,可是,他从来都不信,因为,对比那些人,他更信任伴他长大的血亲。 只是…… 不受控制的,昨晚的种种在元毅凡头脑中一一转过,除了那个令他无比渴望的人外,还有那极为反常的前言不搭后语,及那人恍惚迷惘的神情。 元毅凡虽然纨绔,却不是傻子,相反,理智回归的他很聪明。 想着那处微小的不寻常,抛开所有的私人情感与纠葛,元毅凡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理智十足的查看自己周围所有的一切。 若说之前的不寻常,是一颗落地的种子,那么,现在的思考就是施肥的过程。 生根,发芽,冒出第一片叶子,第二片,第三片…… 终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元毅凡蓦地松开始终紧攥的酒杯,倚躺回了沙发上,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串陌生又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泛着几分不确定的疑惑声音自那头传来。 “元……毅凡少爷?”这赫然是那天元氏会议上一直给元毅凡去电话男子的声音。 “是我。” 第一次收到人主动回电的男人,激动的话跟炮弹似的全部蹦了出来,“你是不是想通了,你是不是想继承元氏了,你是不是……” 元毅凡并没有接他的话,不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指间的酒杯之上,仿似这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紧紧的吸引着他的视线般。 男人一串炮弹似的话倾泻了个彻底,可电话那头却从始至终都安静的过于诡异,让他方才还激动喜不胜收的心这下子又提了起来。 不安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道:“元毅凡少爷……你还在吗?” “在。”简单的一个字回荡在空旷的包厢,单调又孤寂。 屏气的小心询问,“你要回元氏?” “不。”一秒未思考的打消那头人的期望。 男人有些挫败,可挫败中心间又诡异的升起种理所应当的错觉。 “那你今日来电……?” 始终转动把玩着酒杯的手指一停,元毅凡徐徐抬眼,昏暗的包厢中,青年英俊的五官上,镶嵌着一双狠辣的眸。 “帮我去调查一件事……” 正文 125.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7 因元卓的离开, 元家暂时的安静下来, 而自从上次强吻事件发生后, 哪怕元毅凡再整夜的不归, 褚景然也没有再主动给人打过一个电话。 日常中, 除了偶尔会接收到元毅凡投来的露骨视线外, 俩人好像真的是回到了当初模样般。 夜幕刚刚落下,独自一人在家用过晚餐后, 褚景然就着客厅中的沙发上,跟远在大洋彼岸另一边的爱人通起了视频电话。 “抱歉,这边的事情比我计划中的多,一星期可能有些不够, 得让你自己在家多待几天了。”电话那头的元卓明显是还未起床,通过视频的连线,褚景然还能隐约窥到人裸/露在蜜色的肌肤与紧实的肌肉。 瞧到平时衣着一丝不苟的人难得的这般随意,面对镜头的褚景然眼神有些飘忽, 红着耳尖道:“无事,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 透视频元卓看到人这般不自然的表情,先是怔愣了下,随之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立刻就猜到了原因,脸上忍不住淌落出笑意, 打趣的开口道:“老婆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这简单两字称谓一出, 褚景然的耳尖更红了, 眸底甜蜜中掺杂着几分紧张的羞耻, 小声反驳道:“别……别这么叫。” “不喜欢老公这么叫你?” 红着颊的褚景然放于沙发上的一只手忍不住紧了紧,眸中露出几分窘意,不敢多看视频那头的画面,侧着薄红脸颊,自鼻间飘出一个弱不可闻的嗯字。 知道人这是害羞,元卓难得产生了几分想逗逗那头人的心思,“真的……不喜欢么?嗯?” 性感的鼻音夹带着爱人刚醒时略泛低哑的声线如电流入耳,哪怕此刻有着屏幕与麦克风的阻隔,也让这头褚景然本就润泽如绯的脸潮红了个透。 而本只是想逗逗他的元卓却是被屏幕那头的美景牢牢的紧攥住了视线,青年双颊泛着艳,眼眸迷离若含秋水,耳垂绯红异常,粉唇微张,处处尽显妖娆媚态。 本就是清晨生理需求旺盛的此刻,被直接撩到的元卓只感一股燥意自腹中腾腾而起,让他嗓间干渴不已,此时此刻他直想将屏幕那头的人拥入怀中,狠狠的压在床上欺负一番。 可这会儿却是有心无力,倒是让他有种玩火自焚的错觉。 只是…… 看着青年媚态的心显,元卓滚了滚喉结,低黯着声线轻声道:“乖,叫老公。” 褚景然眸底露出羞意,这简单的俩个字他是怎么都张不开嘴叫的,只能用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屏幕那头的爱人,以祈求对方改变主意。 强烈的视觉刺激让元卓心间更加难耐,开始某些不和谐的同时,轻声诱哄道:“乖,宝贝,我想听你的声音。” 褚景然绯着颊,无措又可怜的咬着粉色的下唇,见爱人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紧闭,他知道自己今天这句羞耻的称呼是躲不过去了,只是这会他是真叫不出来这俩字。 屏幕那头的男人喘息微乱,满眼欲火露骨而热烈,目光于身如细心的舔吻,黯哑迷离的声音好似狼外婆的诱哄。 知晓那头发生何事的褚景然脸更红了,寸寸桃粉由修长脖颈蔓延自衣内,不舍得让爱人这般的难受,他咬着唇闭上了眼,全身肌肉都因紧张而绷直,屏住自己本就小的可怜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吐出两个字。 “……老……公。” 细若蚊蝇声音入耳,若久逢的甘露,让元卓全身每个细胞如坠云霄的舒爽。 一室旖旎的糜烂中,看着屏幕中若妖冶玫瑰染露般害羞的青年,元卓额头轻抵着屏幕,哑着嗓音道:“老婆,我爱你。” 掐断视频,一室暧昧的气息渐散,作茧自缚的元卓感受到某处的不适,蹙眉起身进了浴室。 浴室哗啦的水声中,冲掉方才因一时意乱情迷留下的和谐,清水拂过英俊的五官,元卓抹了把脸上的水,睁开眼,那中露出与平时温和极不相符的一双冷淡的眸。 元卓能感受的到,林嘉烁对他的吸引力在变大,不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来自心理上的。 回想近日相处中对方温顺若猫儿的乖巧与贴心,元卓眸露复杂。 难怪元毅凡会喜欢上你呢…… 而那头,褚景然挂断电话后,虽然双颊还红的厉害,但那低敛的眸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甜蜜,忍不住抬手按着自己噗通狂跳的心脏,感受着掌中鼓动的频率,回想方才,脸还又是一阵烧的慌。 红着脸,咬了咬下唇,他若自言自语的轻喃道:“老……老公。” 两字落下,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抬着手背贴上自己红彤彤的脸颊,自我甜蜜了半天的褚景然起身打算上楼,然转身的瞬间,就被蓦地吓的直直的跌坐回了沙发上。 就见沙发背后,元毅凡不知何时站在其后,那双被幽暗弥漫的双眼,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正勾勾的盯着被吓的再次跌坐回沙发上青年的脸,那向来满挂嘲讽的脸上,此刻竟诡异的窥不到任何表情。 褚景然被这突然的一吓脸全白了,方才心中的甜与蜜更是瞬间通通跑了个没影,面对上首那露骨的目光,此刻的他只感说不出的毛骨悚然,那感觉就像是下一秒对方就会扑上来,将他剥的赤条条的不剩般。 想到头脑中的这种可能,他几乎本能的往后移了移,拉开了俩人有些过近的距离。 俩人一站一坐,谁都没有先开口,伴随着缄默,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凝重在头顶的空气中极速蔓延。 元毅凡就这么盯着面前的人,看着他眸眼中的戒备与不自觉蹙起的漂亮的眉,感受着人本能后退的动作,再对比方才青年红着脸低语羞涩的喃喃,一种无名之火自胸腔中腾腾而起,只是…… 紧着青筋直冒的拳,元毅凡到底还是压下了胸膛中那股澎湃的怒火,深深的看了人一眼后,转身往二楼而去。 察觉到他怒火的腾起与猝然的降下,褚景然知晓元毅凡定是开始去着手调查一切了,不然按对方的性子,哪忍得住这般光明正大的秀恩爱,早就开启冷嘲热讽模式了。 抬头见人行到楼梯口,褚景然面上闪过两份犹豫,思考了两秒,却终是开了口。 “元毅凡,你……吃饭了吗?” 元毅凡往二楼而去的脚步猛顿,足足半分钟的沉默后,才有声音传来。 “没有。” 见人难得回了自己的话,褚景然心神微松,轻声道:“我给你留了饭,还有你最爱吃的菜。” 沉寂的餐桌之上,惟有元毅凡咀嚼饭菜的声音,褚景然安静的坐在一旁,瞧到身旁人一言不发的埋头用餐,头脑中不由的浮现以前幕幕温馨,一个没忍住道:“元毅凡,以后还是回家吃饭吧。” 手中筷子一顿,简单的一句话,再次让原本还有些温馨的氛围变的风雨欲来,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褚景然立刻想开口去补救,却不想元毅凡的声音先一步传了来。 “嗯。” 话落,褚景然微白的面上绽放开一个漂亮的笑容,像是个得偿所愿般的孩子。 这是距那次后,青年第一次对自己的笑的如此开心,如当初认知中的温柔,不含半分虚伪。 简单的笑落到元毅凡的眼中,令他心脏微滞的同时,指尖寸寸收拢。 敛下眼,眸底浮露无言的复杂。 林嘉烁,你真的……没有想过骗我吗? 自那顿意味不明的饭后,元毅凡想他大概是疯了。 不然,他为何每天都会按时回家吃饭?为何会觉得对方屏息夹给自己的菜特别的好吃?为何梦中反复徘徊的那个一直看不清的身影,会被自动替换成林嘉烁的脸? 会沉沦,会思念,会嫉妒,会堕落,会疯狂…… 那是他的仇人,他应该狠狠的报复对方,他应该恨对方,他应该羞辱对方,他应该想杀了对方,可是…… 为何会想念当初那个猝不及防的吻,会想念他的味道,甚至无时无刻……想念着那个人? 正文 126.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8 元氏大厦前, 一身西装的男子将牛皮纸袋递至元毅凡面前, “这是调查的资料与相关结果。” 元毅凡接过将之随手扔到了副驾驶坐位之上, 刚准备发动引擎离开, 西装男子立刻道:“元毅凡, 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闻言, 元毅凡始终平静的眸色一紧,放于方向盘上的手指猛的收拢, 西装男子紧接着道:“如果,你还这般的为所欲为下去,或许明年的今天,后年的今天, 我身后的这栋大厦,将与你再无瓜葛。” “这是……他们一生最重要的心血,你真的就这么忍心不闻不问吗?” 手指紧攥的力度似乎想捏碎掌下的方向盘,元毅凡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中, 窥不清看不明。 就在西装男子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时,元毅凡一脚油门踩下,轿车如离弦的利箭般射了出去,空气中徒留一句不明的黯。 明天, 我会给你答案。 元家 “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拖这么久, 今天只能让你自己去了。”电话那头, 坐在办公室中的元卓揉着眉心, 英俊的面上尽是疲意。 “没事, ”褚景然顿了顿,随之又道:“倒是你是不是没有睡好?声音这么疲惫?” 元卓几乎能想象的到电话那头的人定是蹙起了眉,不受控制的嘴角轻扬出个微弱的弧度,“没什么,只是太想你了。” 电话中有近十秒的沉默,紧接着略显羞涩的声音传来,“我……也很想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元卓心间的疲意消了大半,温声道:“再过几天我就回家了。” 今天是个特殊沉重的日子,理应俩人同往的路程,却因元卓的出差而成了褚景然的独行。 买好了白菊花,褚景然遵循着记忆,去了墓地。 而这个特殊的日子,是林嘉烁父母的祭日,同样也是元毅凡父母的祭日。 …… 手中厚厚的资料被暴怒中的元毅凡狠狠的掷于地上,被愤怒情绪支配了所有思绪的他,完全没有多余的思考,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霎时,茶几上果盘酒瓶酒杯顺势一股脑的乒乒乓乓摔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碎裂的酒瓶中暗色的酒液染红了地上的资料,同样也染红了元毅凡的双眼。 赤/裸裸的真相几乎颠覆了元毅凡从小到大的整个世界观,原所有的看似平常,竟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的一个局,而那个人,还是他惟一的亲人。 各自的成长虽是让兄弟俩的话语少了很多,但在元毅凡的心中,对方一直都是那个若小时候般会夸他护他的兄长,他从未想过,这全部的全部,竟会是对方布下的一环扣一环的局。 而原因,只是因为对方不想他回到元氏,分走原本属于他的一份。 他会阻拦林嘉烁对自己的教导,不过是因为他不想看着自己慢慢变好,自己分明只是让人调查林嘉烁喜欢上了谁,结果却翻出了林嘉烁真实身份,在自己因一时冲动将人推入江中,差点害死林嘉烁而心怀有愧时,有了那出刺眼的求婚画面,以及那番意有所指的对话。 而在这半年时间中,对林嘉烁痛苦的报复以及自我的堕落,同样也全部在那人的意料之内,因为那人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兄长啊! 昨日的尊敬,变成了入目的刻骨,昔日的情深,变成了此时的嘲讽。 他元毅凡果然就是一个傻子,一个连敌人都找不到的傻子,一个连告白都不敢,却将喜欢的人拱手让人的傻子,一个日日自我蒙蔽双眼,一个被人玩弄于鼓掌中彻头彻尾的傻子。 啪——!! 醇香的酒液混合着玻璃碎片的激射中,额上青筋直冒的元毅凡,这刻仿似化身为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红着被血色覆盖的眸,暴喝出那曾经尊敬无比的名字。 “元——卓!!!” …… 褚景然看完父母,也去了一趟元氏夫妻的墓地,墓前的白菊花昭示着元毅凡早一步来此的事实,将手中的鲜花放下,褚景然也未多言其它,郑重的给夫妻俩鞠了个躬后,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褚景然发现元毅凡果然不在家,想着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对方定是不会想见到自己,照常给人做了几盘爱吃的菜后,安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褚景然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睡眼朦胧的他打开床头灯,定神倾听,发现声音是自门外传来。 隐约间,他好像还听见了元毅凡的声音,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时间,褚景然发现这会儿已经快接近凌晨两点了。 随手拿了件衣服披好,褚景然穿着拖鞋,出了房门。 客厅没有开灯,皎洁的月光自窗户照耀进来,映照着浅色的地毯,一片漆黑中,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歪七倒八的身影,月光轻拂而过,他一眼就认出,那黑影正是一天未归的元毅凡。 将微有不安的心放下,见着不远人明显是喝醉的踉跄,褚景然快步下楼。 然而,楼梯刚行至一半,头脑中蓦地响起熟悉的声音。 【主线任务目标好感度更新,现好感度70。】 脚步微不可查的一缓,褚景然心中有了几分明了,看样子,元毅凡已经知道了呢。 刚靠近人,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让褚景然几乎本能的蹙了下眉,本想先去开灯的想法,在见到男人东倒西歪的踉跄将要跌倒时,立刻被放弃。 几乎来不及过多思考,褚景然蓦地转身惊呼出声的同时,伸手将踉跄的人一把扶住。 “小心。” 由于扶的及时,未与地板来个最直接亲密接触的元毅凡,整个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虽褚景然已有所准备,却不想对方竟比他想象中的沉了不少,这突然的一压之下,脚下直直的退了好几步。 稳住自己的身形,褚景然颇为庆幸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瞧着人闭着的眼,无奈的扶着人往沙发边移去。 将人暂放到沙发上后,褚景然摸索着将客厅中的灯打了开来,随之在转身瞧到沙发上人模样的那刻,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就见沙发上的元毅凡此刻衣衫凌乱,袖上身上不仅沾着酒渍,还染着片片血迹,而此时他的右手背上,一片的血肉模糊,干涸的暗布满手背,整只手看起来恐怖极了。 而更令褚景然感觉肉疼的是,通过他此刻的角度,他竟然在那一片的淋漓暗色中,看到了玻璃碎片的反光。 对方竟伤的这般重。 不敢多耽误,褚景然立刻取来了家中的医药箱,拧着担忧的眉,小心翼翼的将人伤处的玻璃碎片都挑了出来,不一会的功夫,垃圾桶中染着鲜血的碎片足有了近七八块。 对于这伤,褚景然丁点不敢大意,就担心自己没处理干净,反复检查好几遍后,他开始给人包扎了。 药粉,纱布,绷带……从头到尾一丝不苟。 而沙发上的元毅凡,至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动静,若真的已醉在梦中了般。 将人的伤处料理好,简单的收拾了下茶几,起身避开着人手上伤处的同时,褚景然这才将从头到尾都安静的过份的元毅凡,扶进他自己的房间。 短短距离将褚景然累的够呛,安顿好对方后,他已经累的额上沁出了层薄汗。 拭了下额上的汗渍,褚景然帮闭眼的人盖好被褥,转身离去。 却不料刚转身,身后一条手臂伸来,将他整个人带的一个不稳,重重的摔进了床上人的怀中。 拽人入怀中的那刻,元毅凡方才还闭着的眼睛蓦地睁了开来,翻身将人困于身下的同时,几乎没有给对面人任何思考的时间,对着身下人的唇印了上去。 被牢牢禁锢的褚景然刚想挣扎,就敏感的觉察到视线中逼近的脸,几乎本能的,他侧过了头,灼热的一吻落于脸颊。 感受到颊边染着酒气的气息,褚景然又急又气,刚准备开口喝出声,下一秒,熟悉的称谓在耳畔炸起。 “老师。” 一个跨过时空壁垒,只会停留于记忆停留于曾经的称呼,令褚景然所有挣扎的动作全部下意识的停止,他睁的大大的眸中全是不可置信的色彩。 自从那次后,元毅凡再也没有叫过他老师,老师这个称呼,他有多久没有听到了?他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再听到这个称呼。 元毅凡愿意认他,那是否就意味着……他不再恨自己了?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褚景然心尖都颤了一下,而就在他头脑思绪翻腾的此时,耳畔温风靠近,三个简单的字伴随微醉的酒气,自男人低哑的喉间滚出。 “喜欢你。” 林嘉烁,我喜欢你!! 喜欢那个突然意外闯入我生活的你,喜欢认真教我功课的你,喜欢被恶作剧后分明是狼狈不堪,却是从来不流泪的你,喜欢那个会因为我肚子饿,而为我下厨做饭的你…… 那样的你,在那样的时刻,那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自甘堕落的生命中。 以前的我也许不懂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关注与吸引,甚至这半年来,一度想将你的身影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抹除,可你的初心不改,你的孜孜不倦,你的绝不放弃,让我看清了可笑的自己。 现在的我,懂了。 正文 127.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9 三字落下, 褚景然的脸唰的白了, 瞳孔蓦地急剧收缩, 方才种种情怀极速褪去, 全身的血液也似冰冻般的凝结。 这人是他的学生, 更是爱人的弟弟, 将来名义上的小叔子,他……怎么能…… 不理会褚景然心中所想, 元毅凡接着黯语喃喃道:“想吻你,看到你偶尔害羞的样子,想上你,会在梦中梦到你的模样, 想……” “闭嘴!”被这番大尺度的话,彻底炸回过神的褚景然声音都在打颤。 感受着人吐气间微染的酒气,褚景然深吸了几口气,压下胸膛的颤抖, 强自镇定的道:“毅凡,你……你喝醉了,现在放开我,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醉?呵, 不,我没有醉, 我很清醒, ”俯身浅吻着人的侧脸, 灼热的唇游离在身下人的肌肤之上, 元毅凡哑着嗓音反道:“为什么要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褚景然气急不已,刚想说什么,就听男人低喃的声音再次传来,“林嘉烁,我就是喜欢你。” 肌肤上的火热与耳畔边来自元毅凡禁忌的告白,让褚景然再也维持不住强撑的镇定,他放于床上的五指猛的收拢,压下这会儿被撩拨着的敏感神经道:“毅凡……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 元毅凡的动作一顿,下一秒,眸中升起一抹狠戾的色彩,他猛的将身下人下巴被钳制住,道:“喜欢的人?谁?元卓?” 对于他的这种态度,褚景然本能蹙眉,提醒道:“他是你大哥。” “呵,大哥?”满满的不屑中,带着无数嘲弄,“他从来都没有将我当成弟弟,我又何须将他当成大哥,而你……” 缓缓俯身,“林嘉烁,元卓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在他的眼中,你林嘉烁不过是一颗棋子,什么求婚,什么誓言,都是假的,他不会跟你结婚,因为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愰子,你林嘉烁从来都没有被他看在眼中。” 若说方才还顾忌着元毅凡是否会受伤,那么在心底最在乎的爱人与最在乎的感情被质疑的瞬间,褚景然的脸色彻底变了。 “够了,元毅凡!” 褚景然眸中第一次燃起了名为愤怒的火焰,他瞪着面前人,一字一句道:“哪怕真是这样又如何,我的一切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一切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简单的一句话,却似最锋利的利剑洞穿了心脏,疼的元毅凡脸煞白一片的同时,又泛着道不出的悲哀。 对啊,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再是那个会为自己做饭的老师,自己三番两次的羞辱他,自己三番两次的想杀他,他分明就是自己刻骨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是,为什么,看清一切的自己,心会那么的疼,疼的就像是被放逐到虚无的真空,再也汲取不到一口的氧气无力。 林嘉烁……分明只是他一个人的,他喜欢的那个林嘉烁,那个人……分明是只属于他一个人。 无数的纷飞的情绪在这刻彻底的被引燃,这个瞬间,元毅凡抛开了所有的负担,抛开了所有的伦理,抛开了所有的理智,强硬的对着身下人的唇猛的吻了上去。 林嘉烁,我真的……喜欢你。 察觉到唇被吻的那个瞬间,褚景然惊恐的瞪大了眼,下一秒剧烈的挣扎传来。 “放……唔……。” 在人唇张的那刻,元毅凡的软舌抵着人的小舌直直的钻了进去,追上纠缠住它,开始大肆的掠夺。 褚景然感受到口腔中迷乱的吻,男人的强势几乎让他喘不过气,腰间愈收的紧收,让他只能被动的承受着对方的一切给予,他剧烈的反抗着,挣扎着,可却是于事无补。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男人手竟然已从他上衣的下摆游进。 泛着薄茧的指腹在接触到肌肤的那一刻,褚景然只感觉整个神经都好似被针蜇了一下,火辣辣的灼烧感席霎时卷全身上下。 这刻,身体中最原始的欲望被挑起,翻滚的热潮若海浪般汹涌而来,几乎湮灭了他的全部理智。 潮红一点点晕染绯艳的面颊,身下他原本清丽的脸蛋若暗夜绽放的红玫瑰,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丝挣扎,夹杂着的都是扣人心弦的妩媚。 看着这张脸,看着这个人,元毅凡放纵着自己,开始迷乱的沉于这个激烈的热吻中。 这个人,这个总是出现在他梦中的人,他渴望着他,无时无刻的渴望与想将之占为己有。 不满足于亲吻,他想得到更多,肆意的强行占有他,将吻落满他的全身上下每处,想狠狠的贯穿他,让他彻底与自己合为一体,彻底完全属于自己。 林嘉烁,林嘉烁,林嘉烁…… 啪—— 终于挣开对方钳制的褚景然,重重的一耳光扇到了元毅凡的脸上,颤着不自觉发抖的手,退后了好几步,泪眼朦胧的颤抖着唇,看着不远处瘫倒在床上的男人,屈辱的泪珠自眶中一颗颗的源源滚落。 他怎么能,他怎么可以…… 简单的一耳光扇灭了一室的旖旎,同样也扇醒了沉浸于疯狂中的元毅凡。 侧过印着鲜红的手指印的脸,元毅凡看到了不远处对他避若蛇蝎,默默垂泪,仿若陌生人般存在的青年。 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抵不过那人眶中泪的刺目,滴滴而下的晶莹,像是能灼穿他整个不堪的人生。 张了张哆嗦的唇,他颤声道:“林嘉烁……我现在喜欢你,还……来的及吗?” 我愿意听你话,不打架,不喝酒,不泡吧,不飙车,不夜归,我不会再傻到被人利用的轻易放开你,我会成长,我会保护你,我甚至会放下那场仇与恨。 而这样的我,还想继续喜欢那个会给我打电话唤我回家吃饭,继续喜欢那个一遍遍认真向我解释一切,继续喜欢那个哪怕我二次堕落,也始终相信我会变优秀,继续喜欢那个会默默为我做最喜欢菜色的你。 林嘉烁,现在,还……来的及,对吗? 敛下满面的泪水,褚景然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剧烈的颤抖着。 终的,他说:“对不起……元毅凡。”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伴随着生命最后希望的熄灭,元毅凡狼狈的捂住了自己的眼,温热的泪自指缝中点点溢出。 他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林嘉烁不会再愿意当那个只为他着想的老师,他不会再成为那个叛逆长不大的学生。 就在转身离去,合上房门的那一秒,褚景然听到了元毅凡最后那句泛着颤抖的声音传来。 “可是林嘉烁怎么办,我真的……喜欢你。” 喜欢的我不想放手,不舍放手,更不愿意放手。 哪怕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情,动过半分心,哪怕我知道,这种喜欢极有可能会毁了我自己,哪怕我知道你心中已有一人,可是我就是执着的奢望,你有动摇那么一个瞬间,或者给予我沉默的回复。 可为什么,你没有。 为什么,我总在失去? 为什么,我明白的这么晚? 为什么,在我终于明白了一切时,连你也不要我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林嘉烁你能再纵容我一次吗? 真的,一次……就好。 【叮,主线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15点,现好感度85。】 脚步微顿的瞬间后,褚景然合上了房间的门,下一秒,乒乒乓乓的巨响伴随着痛苦的咆哮自门后传来,句句痛若撕心裂肺。 褚景然深呼吸着,压抑着胸腔中的情绪,僵硬着身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足过了近半个小时后,乒乒乓乓的声音才渐渐的停止,原本整洁的卧室化为满室的狼藉,翻倒地桌椅,碎裂的一地,一地暗红鲜血的斑驳中,元毅凡呆呆的站着。 之前褚景然帮忙包扎的伤处,此刻已是再次浸满血渍,只是转身的那个人却不会再愿意帮他包扎二次的伤。 缓缓松开手中紧握的手机,元毅凡按下了一串号码,电话只响一声就接通,小心翼翼的屏气声音传来。 “元毅凡少爷,你……你的决定是?” 一片狼藉中,元毅凡的整个面部都隐藏在阴影中,窥不清所思所想,然而他的沉默却让电话那头原本就紧张不已的人更是紧张,甚至于连呼吸都止了下来。 死寂的缄默中,元毅凡终于说话了。 “我东西……谁也抢不走。” 元氏是,林嘉烁也是,我的好哥哥,谢谢你为我上了人生中最生动的一课,那么接下来…… 五指猛的收拢,感受着手掌中黏腻的触感,元毅凡脸上露出一个狠辣的笑。 换我出手了! 正文 128.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0 清晨, 瑰丽的大厦沐浴在柔和中, 红色的地毯自内一路延伸, 守旧派不少骨干站于门前, 来来往往的职员瞧到这般的阵仗, 对于等待为谁, 心中顿明。 可虽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想看看, 半年多前空降的那位传奇副总模样,是否真如传闻中有三头六臂,不然何以用半年时间就能与半个公司相抗衡。 一时间,不少人缓住了往公司而去的脚步, 隐晦的视线频频往这边投来。 忽的,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伴随着轿车稳稳停于大厦门前,以程股东为首的人立刻上前。 车门打开, 一条笔直的长腿伸了出来,随后,在众人或好奇或惊艳的目光中,车内男人躬身而出。 男人身著一件纯黑色的西装, 修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那双深沉的眸如同暗夜的黑, 此时正是清晨阳光轻洒, 柔和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 却莫明让人感觉那层光晕笼罩着的不是他, 而是泛着凉的金属般。 冷,冷到骨子里,这是元氏不少基层员工,对于这位副总的第一印象。 见到人出现,程股东立刻上前,在人耳旁轻声道:“副总,在您出差半月时间中,北市项目案那边出了不小的岔子,可能是……”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停于其后,元卓微笑的自车内走出,看着不远处的这么大的阵仗,笑着打招呼道:“元副总出差半月都不在家休息一下,来的这么早。” 话落的瞬间,元毅凡侧过了头,正好与身后元卓笑吟吟的视线撞了个对着。 看着笑吟吟的元卓,元毅凡面上忽的划开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冰湖岛的那块地刚竞标到手,总得忙着投入资金,不是么。” 三个简单的字,让元卓面上的笑褪了下去,看着对面不远处短短半年时间内脱胎换骨,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元毅凡,眸眼不明。 清晨的元氏大门前,火药味弥漫的不明,狭路相逢的兄弟俩人彻底的撕破所有的伪装,一场有关元氏之主的争夺战已经彻底拉开。 …… 将车停好,褚景然解开安全带,拿着副驾驶座位上自己熬的爱心牌排骨汤下了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元卓办公室所属楼层。 一身职业装打扮的秘书歉意的道:“抱歉林先生,副总现在还在开会,要不您先进办公室坐坐?” 褚景然笑着点了点头。 给人倒了杯水,秘书退出,褚景然坐在沙发上随手翻起了面前的财经杂志,翻到某页时,手顿住了。 财经杂志上,一张熟悉而却尤显陌生的脸出现映入眼帘。 元毅凡。 自半年前的那出后,元毅凡就开始忙了起来,哪怕是同住一屋檐下,褚景然也是鲜少能碰到他,偶有的几次也只是短短一瞥,俩人间仿似陌生人般,不再有丁点交流。 褚景然却不知,短短半年的时间,那个视喝酒打架泡吧为家常的元毅凡,已经凭借自己的本事登上了财经杂志么。 抛开头脑中的想法,褚景然将视线放到身边的汤膳上,想到过会爱人喝自己亲手煲的汤时的幸福,面上露出个满足的浅笑。 会议室门自内被打开,浓重的火药味也随着股东的走出而向四周扩散,四周来往的职员敏感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个个都聪明的退到一边屏气着等待人的离去。 元卓刚出会议室,立刻有秘书上前,轻声道:“副总,林先生给您送汤膳来了。” 原本路过的元毅凡,脚步几乎反射性的顿了一拍,垂手而立的五指不蓦地收拢成拳,而元卓面上原本来难看的表情,却因为短短的一句话而松动,似有所感,他看了身边元毅凡一眼,随之,挂着平日的浅笑往自己办公室而去。 元毅凡站在原地,看着不远人离去的背影,眸底意味不明,心中那因会议上绝对的压制在此刻通通化为乌有。 林嘉烁! 刚进办公室,元卓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褚景然听到推门声也抬起了头,见到来人,眸中尽是欣喜之意。 元卓笑着往沙发边而去,开口道:“是不是等了很久?” “没有,我才来。”褚景然说着将保温桶中的汤膳舀出一碗,递到人面前,“你昨天不是说很想喝汤吗?我今天特意煲的,你尝尝。” 接过人手中的碗,元卓笑着道:“开了一上午的会,正好饿了。” “公司很忙吗?开这么久的会。” 元卓喝着汤,随意的道:“毅凡上台了,公司很多事情都需要重新规划与划分。” 褚景然动作微顿,敛了敛目道:“这样……吗?” “嗯,近些天……” 元卓后续的其它话,心不在焉的褚景然一句也没听进去,脑海中又不受控制的浮现起元毅凡当初所说的那句话。 林嘉烁,我真的喜欢你。 与元卓道了别,褚景然拿着保温桶离开,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目光射于身上,竟让他有种被赤条条剥光的错觉。 不自觉的,他脚中的步伐快了几分,终的行进电梯,电梯门合拢,这般露骨的目光才散去,电梯中的褚景然面色微缓,暗松了一口气。 不远办公室中,一双注视着电梯暗沉的眸,终的缓缓收了回去。 …… 厨房 嘶—— 嘭—— 手指上的剧痛唤回了思绪飘忽的心神,反射性的将右手中的菜刀扔下,褚景然一垂头就发现指尖上殷红的血珠正往外渗,难得今儿下班早的元卓在客厅中听到了动静,行到厨房就见到了站在案前拧着眉手指正淌着暗的人。 将人一把按坐在沙发上,元卓边从医药箱中拿出药品给人包扎着伤处,边蹙眉心疼的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看到。” “还是请帮厨吧,免得你又受了伤。” “只是小伤,没关系的。” 手中包扎动作一缓,元卓抬头看着人认真的道:“小伤也不行,我会心疼的。” 面前男人眉间宇间全部都是郑重其事的温柔,似世界最柔最软最真挚的心都被他毫无保留的奉献于前,看着面前这个人温柔的一举一动,让褚景然不受控制的红了脸。 因为手受伤的缘故,俩人今天只能去外面吃饭,爱人细心的安慰与治愈系的笑容,让褚景然脸上的甜蜜也在灯光的晕染下变的动人起来。 元毅凡刚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临窗而坐的俩人,眸色不受控制的一暗,但想着今晚自己身有的要事,终的还是将视线移了开来,跟着侍者向着不远处而去。 进了包厢,早已先一步在此等候的男子站了起来。 “元毅凡先生。” 元毅凡直接走到桌前坐下,男子聪明的看出他此刻心情的不悦,也没有废话其它,直接将公文包中的牛皮袋拿了出来,推置人面前。 “这是有关六年前元先生与夫人意外身故相关的卷宗与调查取证资料,以及私下相关种种,您过目。” 元毅凡拿起桌上的牛皮袋慢慢解开绕绳,拿出照片,入目是烧焦的残垣断壁与惨烈的现场,碎裂的玻璃以及被大火灼烤后的黑痕分外显眼。 男子见人翻着照片,开始讲述起了自己近半年来所调查的相关,而元毅凡翻看的同时也一直是一言不发。 元毅凡会突然想去调查六年前的这宗意外案,还是他无意中从私下得知林嘉烁曾经暗中调查过的事情与种种疑点,再加上顺利进入元氏后,他第一次真正触及到元卓势力的根深蒂固与错综复杂,与他平日所见温和可敬的兄长完全是俩人不一样的存在。 元毅凡有一种直觉,父母的这件事,或许与元卓有着或者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头脑中想法冒出的瞬间,心中各种猜忌几乎汹涌而至,元毅凡最后选择了私下调查此事。 而这是也是为何半年来,公司中他处处与元卓针锋相对的原因之一。 “……因为双方当事人都在这场意外中身故,所以我们无法得知林氏夫妻为何要去到如此偏僻之地,但是,按常理来看,这是件极为不正常的事情,而令堂与夫人会去那处,是因为有人给他们打了电话,约他们此处相见,但这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当年却被人以重金封口,我也是通过近半年来打进通讯公司内部,秘密翻查相关大数据才得知。” “电话是谁打的?” “一个来自境外的号码,具体IP与身份无从可查,不过……。”男子看了人一眼,接着道:“我却无意中查到,这个IP曾经多次与元卓先生有过通话记录,包括……令堂与夫人出事后的一个小时内……” 男子离开,包厢中只剩下了元毅凡一个人,他静静的站在窗前,透过透明的玻璃,他可以清晰的窥到夜幕天空中的繁星满天,身后桌案上,当年惨案的照片与资料被随意摆放着。 整整六年的时间过去,当年的事情已经很难还原,很多线索都找不到关键,除了那惟一的通讯电话外,元毅凡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来证明这件事情就是元卓所为,或许是在元卓的授意下为之。 可那频繁来往的电话却能清楚的说明着一件事,六年前父母一案中,元卓隐瞒了许多事情。 想到元卓,不受控制的,元毅凡又想到了方才进餐厅时无意间所见正人用着晚餐的褚景然,侧头看了一下桌案上的相关,元毅凡拿出了手机。 正文 129.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1 用过餐, 褚景然拭尽了嘴角的油脂, 正安静等着结帐的元卓回来, 忽的, 他放在桌案上的手机屏幕, 亮了。 简讯。 漫不经心的划开手机锁, 褚景然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蹙着不解的眉点开, 看清简讯所写内容的那刻,脸色蓦地变了。 两分钟后,结完帐回来的元卓,笑着对座位上的人伸出手道:“走吧, 咱们回家。” 看着对面笑容温和男人对自己伸出的那只手,褚景然放于桌案下的指尖微紧。 若在平时,他定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覆上,但这刻…… 在面上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 褚景然道:“那个……我先去趟洗手间,阿卓,要不你先去将车开出来?” 看着对面脸色微有不正常的青年,元卓眸色不明, 五秒的沉寂后,笑意徐徐绽放。 “好。” 目送着元卓身影的远去, 褚景然紧攥着掌中的手机起了身, 朝着方才对方所发送过来的包厢而去。 ‘我有你父母之死的真相, 如果你想知道, 单独前往VIP3号包厢,记住,单独!!!’ 简单的一句话,唤醒了褚景然头脑中曾经有关父母死亡各种不正常之处。 从很早开始,他就猜测父母不可能是死于所谓的吵架意外,因为记忆中俩人虽然没太多感情,但是却也从没有过争锋相对,更何况吵架。 而现在有人所言的真相,是否意味着,父母的死亡是真的有所隐情? 虽不知对方为何强调让他一个人前往,但是这对比起当年一案的真相,显然不是目前褚景然在意的重点。 一路行至目的地,看着面前紧合的包厢门,褚景然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的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入目是包厢内的空无一人,视线所及未见任何人的身影,餐桌上是缭缭升起的佳肴热气,高脚杯中还盛着的小半杯酒也在说明着,方才这里还有人的事实。 褚景然本还想仔细查找包厢内人的身影,可视线在触不远桌上的牛皮文件袋时,全部下意识的停止。 ‘我有你父母之死的真相,如果你想知道,单独前往VIP3号包厢……’ 头脑中不受控制的滚过方才所看信息,包厢内空无一人,却有一个可疑的文件袋,那么…… 自己要寻找的答案,就在这里面么。 想到这种可能,褚景然心脏鼓动的速度莫名的快了,紧紧的盯着它良久,终的,深吸了口气,步步靠近案边,抬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袋,白着微颤的指尖将之缓缓打开。 父母曾经温和的面孔在头脑中快速闪现,家中温馨的幕幕停留于心底最柔软之所,假日之时全家庆生的美好画面,全部在当初那场惊天的爆炸声与熊熊的烈火中化为乌有。 自己当初追寻的答案,那些疑点,它……是否能给出最完美的答卷。 终于,手中的牛皮袋被完全解了开来,屏着心脏加速的小心翼翼,褚景然伸手拿出了里面的资料。 惨烈的现场,灼烧的黑痕,四溅的墙体,破碎的玻璃碎片……一张张照片似乎还原了六年前惨烈的现场,让褚景然的整颗心脏都随着这刺眼的照片被扼制,有关于当初那种失去双亲时崩溃的彻骨再次重临,疼的他的视线在眼中慢慢模糊。 仿似一条即将溺死的鱼,褚景然努力的呼吸着空中不多的氧气,颤着手指打开自己近年来苦苦所寻,却是从未寻到的有关父母尸检的结果。 身体破损较多,存在着流血迹象,呼吸道无烟灰痕迹,气道与腹部存在着肿胀现象,肺部有星状出血…… 眼前是被泪水模糊的不清,后面尸检结果,褚景然再也看不下去,如同失去了最后的支撑,他整个人张着嘴痛苦蜷缩着蹲下,捂住自己崩溃的心脏,几乎是痛哭出声。 作为医学学子出生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尸检报告上的专业术语。 在火灾现场,父母身体破损较多,存在流血迹象,可以粗步断定,父母在火灾爆炸发生前已经死亡,而这场火灾与爆炸只是掩人耳目或许另有目的。 呼吸道无烟灰痕迹,正好应证了上面的一点,没有呼吸的人,自然不会吸入浓烟,而接下来的气道与腹部存在着肿胀现象,肺部有星状出血,则清楚的说明着,父母真正的死因是溺亡,并且在死亡前,俩人都有过大力的挣扎。 六年前的案件 ,彻底明了。 自己的父母是被人杀害后,伪造火灾现场并且牵连到了其它人。 那么……是谁杀了自己的父母?这里面是否也有着结果? 想到这里,褚景然猛的将面前的文件翻开,快速在里面浏览着无数信息,终于在最后一页寻找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只是入目的瞬间,宛若晴天霹雳于头顶的炸开。 元卓。 下一秒,手中的文件被褚景然猛的大力掷了出去。 “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褚景然猛的一顿,转过身的瞬间,他见到了一个份外熟悉的人。 元毅凡。 见到来人,褚景然心中忽的明白了什么,“是你给我发的信息,也是你留下的这些资料。” 元毅凡面色沉静,他躬身将脚边纷飞的资料捡起,回话道:“没错。” 想着对方近段时间的所做所为,褚景然好似找到了这中的关键,眸露无尽的失望,颤声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话落的那刻,元毅凡捡资料的手顿了半拍,将资料拾起后,他侧过了头,那双锐利的眸紧紧的盯着不远人,一字一句道:“你怀疑我?” 对此,褚景然不可置之。 感受到对方的沉默,见到青年眸眼中那缕刺眼的失望,元毅凡只感早已支离破碎的心脏,此刻倒灌着簌簌的冷风,似冰凉的刀刃落于其上,寸寸入骨。 这种感觉,很熟悉,但同样的,也好疼。 半年的时间,元毅凡以为,那处的伤口会慢慢的愈合,繁复的工作会麻痹他的神经,令他暂时忘却曾经,可是在前几日,在听到那简单的三个字时,在脚步下意识停止,在亲眼看着那人身影缓缓于眼帘消失时,他才知晓,他从没有忘过。 林嘉烁,为什么你不愿再看我一眼…… 那双眸分明是冷的不像话,可不知为何,褚景然竟从中看到了自眸底一点点溢出的悲哀,绝望而痛苦。 那中透不过气的悲哀,令褚景然莫名的有些心慌,他蓦地将视线移了开来。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我现走了。” 刚踏出一步,手腕蓦地被男人一把握住。 缄默的三秒后,沉闷的郑重自身后传来,“这些资料,全部都是真的,尸检报告以及这些证据,你甚至可以去一一求证,他就是策划者。” “我不会信你的话的!”褚景然转身大声辩驳,声音中却透着抹说不出的慌乱。 什么尸检报告,什么证据,他不信,他……他绝不信。 感受着自青年手腕上传来的无意识的颤,元毅凡的心好似被扎了一下。 自己怎么能逼他,怎么可以逼他再去面对那些画面,自己说过,要保护他的。 只是…… 闭了闭眼,元毅凡将心间那抹柔软与疼痛强行压下。 他不能退! 蓦地睁眼,眸底已化作平日公式化冰冷淡漠的一片。 “林嘉烁,你是不信还是不敢信?” 褚景然脸一白,反驳道:“阿卓与他们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元毅凡,你休想蒙骗我。” 元毅凡抬眼道:“因为……你的父母只是这起事件的‘制造者’重要的棋子之一。” 【原来凶手真的是他啊。】 【真是恭喜你宿主,又不费吹灰之力的,让主角心甘情愿的帮你将任务完成了,只不过,你不动声色的让元毅凡调查出这么多事情,是打算着趁机洗白,然后重新站队收拾‘真爱’么?】 褚景然懒懒的笑道:【当然。】 520号:呵,本来我信的,但是现在……你就继续骗鬼吧,系统这会儿不信了。 …… 那日最终还是以元卓的来电而终结,俩人不欢而散。 过了那晚后,褚景然整整一星期都没有见到元毅凡,原本就是不(愿)信对方话的他,在对方这么长时间未出现的情况下,渐渐的也将之下意识的忘却在了脑后,就若那天的简讯与会面只是臆想中的画面般。 而在这段时间中,褚景然于心间也一遍遍的自我催眠着告诉自己,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元毅凡想拆散他与元卓所找的借口罢了。 虽然兄弟俩在公司暗处争的你死我活,但平时在家中偶尔碰面,在‘单纯’的褚景然面前时,还是保持着面上最基本的必要,三人也就还是这般诡异的同住一屋檐下。 每天都在看戏的520号:三个心机boy←_← 正文 130.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2 半年时间中元毅凡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故平时家中, 也只有甜甜蜜蜜的俩人用餐, 如常般与爱人用过晚餐后, 褚景然收拾着碗筷进了厨房。 正洗着碗的功夫间, 他忽的感觉自己的腰被人自后搂住, 紧接着耳畔传来男人的喃语声。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纵使娇妻也不及嘉烁三分。” 褚景然的耳尖因为这爱语绵绵的话红了个透,羞涩又甜蜜的小声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将下巴搁在青年肩头,元卓轻笑道:“嘉烁在我眼中是最好的,咱们不久后, 就结婚吧。” 褚景然先是一愣,反射性的侧过头,入目是爱人眸眼盛放如阳的温柔。 轻轻咀嚼着这甜蜜的俩字,褚景然微敛下五官, 唇角不受控制的上翘出一个幸福的弧度。 “嗯。” 元卓本就离人极近,侧目就能看到人近在咫尺的脸,褚景然这个简单的抿唇微微的一笑,在他眼中如放慢了无数拍的慢动作般, 清澈纯粹的动人。 不受控制的元卓心脏漏跳了一拍,此情此景中, 他的头脑中浮现出一句不知从何处看到的话。 最美的瞬间, 不过他垂目温柔浅笑的刹那。 他想, 那话说的定是这般纯粹的林嘉烁。 元卓觉得, 他或许真的为这样的林嘉烁心动了。 俯身轻含住青年的唇,细密的缠绵与温柔,像是一张紧密的网,将猎物团团的包裹,伴随着麻痹的温柔将猎物吞吃入腹。 褚景然的脸在吮吻中化为醉人的浅,厨房灯光迷离下散发着诱人采撷的色泽,眸中水汽潋滟,像是秋湖上翻腾不散的雾,朦胧中带着若隐若现的风情。 厨房温度升腾暧昧中,忽的,客厅中电话铃声响起。 突然而来的铃声打断了俩人唇齿的缠绵,可元卓却是半点没有想去接电话的想法,感受着电话铃声的急促,褚景然撤开男人唇齿的追逐,“电话……” 重新吮住想逃离的唇瓣,元卓低哑喃喃,“别管它。”话落的瞬间,宽厚的大手自人衣衫游进。 被触及到肌肤那刻,褚景然心脏狂跳不止,整个人紧张又忐忑,它的身体渴望着爱人间的亲密,可整个思绪却是不受控制的随着客厅外的响铃被牵引,就在男人手掌自腰肢下滑的瞬间,褚景然一个激灵,一把将之按住。 “电……电话。” 元卓面色微有不愉,抬头后,他清晰的捕捉到对面青年,眸底深藏着的紧张与无措,感受着身下人全身的僵硬,终的缓缓撤回了自己的手掌。 安抚性的吻了吻人的唇道:“我去接。” 见人离去,褚景然松了口气,可紧随而来的懊恼又浮上心间,让他面露复杂的透过厨房的磨砂玻璃看着男人的身影。 自己身体的秘密,总归是要告诉爱人的,只是……若他介意…… 接完电话,元卓转身对着出了厨房的褚景然歉意的道:“公司有急事,我得亲自去一趟,抱歉今天你可能要一个人在家了。” “没事,公事要紧。” 将爱人送上车,褚景然上楼回房。 忽的,从头到尾都沉默的过份的520号说话了。 【宿主,你听过一句话吗?】 【嗯?】疑惑。 【秀恩爱,死的快。】 【什么意……】 褚景然话还未落,侧边卧室的房门忽的自里被拉了开来,紧接着,他就被整个人硬生生的拽进了房间。 不待被这幕惊的措手不及的褚景然,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就感自己整个人都被强硬的按在门背上,随之唇舌被陌生的气息全部攻占。 520号:我好像忘记告诉宿主,在刚刚你们在厨房打算上演羞耻play时,元毅凡恰好回来给看见了,不过……这并不重要,不是么┐(─__─)┌ 520号内心→让你总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终于遭报应了吧。 刹那的震惊过后,褚景然看清了对面男人的面容。 元毅凡。 觉察到他此刻的越界举动,褚景然立刻开始挣扎,“放……唔……放开……” 如同一个被侵犯领地的猎人,元毅凡大力的侵占着人口腔中所有角落,来不及吞咽的唾液自俩人相交的唇齿间暧昧的滑落胸前,被撩动心弦的褚景然因为缺氧的关系,抵抗力也愈来愈弱,可即便是这样,元毅凡还是死死的按住人的手腕。 猛的一把咬住人的唇,元毅凡红着双目,凶恶十足的道:“他还碰过你哪里,碰过你哪里!!” 看着面前若疯癫的元毅凡,感受到口腔中方才的被侵犯,褚景然费力的扭过头,避开了他进攻的唇舌,气极的喝道:“元毅凡,你在干什么。” 将人的下巴猛的掰正,元毅凡红着目喝道:“干你!”紧接着唇舌再次席卷而上。 褚景然内心:真劲爆,我喜欢! 觉察到口腔中对方唇舌的更加放肆,以及手掌于身的游走,褚景然本着自己是朵‘娇花’的事实,气的面红耳赤却无能为力。 【要不趁真爱去加班了,跟小叔子爽一把吧。】 【呵呵。】你别跟我提真爱这两个字,真爱听到真的会哭的。 虽这会儿褚景然有贼心,却没贼胆,毕竟搞不好真爱就突然回来了,被抓到他大概会被打(干)死,所以在元毅凡扯开他衣服的那刻,褚景然用尽全力猛的将人推了开来。 “元毅凡,你疯了。” 被推开的元毅凡低声一笑,随之他抬头,英俊的面上是半年前的飞扬的跋扈。 他扬着恶劣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林嘉烁,你说的对,我就是疯了,疯的在梦里都在不停的干你。” 被他这句话气的全身直打哆嗦的褚景然本想再驳斥什么,可在瞧到不远人脸上无所谓的痞气后,又将面上的愤怒一点点按捺进心间。 然而褚景然此刻的真实内心是↓ 激动,【我今晚要去他的梦里!梦里!520号系统商店的入梦道具给我来一打。】 520号:【滚!!!】 被无情告知入梦后,全身感觉都会被自动屏蔽的褚景然不开心了,于是乎,本着,管撩不管灭,我难受你也别想好过的心理,开口了。 “元毅凡,我们刚刚已经决定要结婚了,所以,游戏适可而止!” 若说方才元毅凡还可以用痞气的笑来应对那人气恼的羞愤,那么在这简单的几字在头顶的炸开的瞬间,他面上的笑便彻底的凝固。 从里自外,由血液到骨头,全部凝固冰冻。 整整半年的时间,元毅凡强迫自己不去看所有刺眼的画面,强迫自己不去见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人,去一点点的改变现状。 他想,只要有足够的权力与金钱,自己可以得到所有想要的一切。 所以他去争,他去抢,他去拿回所有属于他的一切,而确如他所想,他拿回了很多,公司,股份,人心,权力,但是……直到不久前,他发现,他争回了那么多,抢回了这么多,这中却惟独少了林嘉烁。 这个人曾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根救命稻草,可这根救命稻草却被他自己亲手抛弃。 他讨厌自己的不学无术,自己就去学好,自己就去变好,自己改变了那么多,可是直到现在,那人依旧不愿意再多看他哪怕一眼。 看着合拢的房门,看着人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这刻,元毅凡终于看清了一直以来,他始终不愿看清的那个事实。 他不爱他。 为什么他就是不愿看清这个事实呢,林嘉烁不爱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他。 血淋淋的伤口再次被自我撕裂,咕咕的鲜血混合着几乎能麻痹神经的疼痛,让元毅凡捂着脸低低的笑出了声。 林嘉烁不爱他,林嘉烁要跟别人结婚,林嘉烁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偌大的卧室中,低暗的笑仿似来自地狱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癫狂。 良久,一直捂着脸的元毅凡缓缓的抬起了头,原本锐利的眸此刻被疯狂与浓烈的占有欲彻底湮灭。 林嘉烁或许你说的对,我元毅凡已经疯了,只是,不是现在疯了,而是在我发现我爱上你,你却要成为我名义上的大嫂,我依旧不愿意放手的那刻,就疯了。 分明是我先遇到你,分明是我先爱上你的,不小心把你弄丢的我,已经错过了第一次,所以,我绝不会再错过第二次。 此生,你林嘉烁的身,是我元毅凡的,你林嘉烁的心,注定也只能是我元毅凡的,你既不愿,哪怕是锁,我也要将你锁在身边,囚禁在身边一辈子。 你不爱我……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爱你,就足够了。 既然无法容忍你与别人在一起,那么……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正文 131.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3 俩人打算着结婚, 近日已开始慢慢的筹划着相关事宜, 只是受国内相关政策影响, 打着一次到位想法的俩人, 来了国外。 因为公司方面的事情, 哪怕是出国元卓也还在着手处理着国际方面的琐事, 而礼服,拍照, 宴会,请柬……这些事,都是由褚景然一人一手操办。 将请柬核对完,褚景然抬头看了眼家中墙上的指针, 瞧着这会已不早的时间了,去房间换了身衣服后,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今天是他与元卓拍结婚照的日子。 拍照的地点已于之前就订好,位处郊外的一处风景优美的庄园。 褚景然刚停好车, 立刻有位身着职业装,胸前别着工作牌的女性上了前。 微笑问话,“请问您就是今天来维拉摄影馆,拍结婚照的林嘉烁林先生对吗?” “我就是, 不过你是?” 见自己找对了人,女人笑着道:“林先生您好, 我是维拉摄影馆的工作人员, 您可以唤我美奇拉, 因为担心您来了找不到正确位置, 所以我出来接应一下您。” 褚景然礼貌回了一笑,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完美奇拉就领着褚景然往不远庄园而去。 顺着精致的鹅卵石小道一路而来,褚景然瞧了这一路,内心中也不得不感叹,这里不愧是专场摄影之地,整个庄园风景秀美,空气清新宜人,偶尔绿荫丛丛,整个氛围好不舒适。 而让褚景然倍感意外的是,他竟然还看到了庄园中一个非常大的温室花圃。 花圃以透明的高压玻璃为墙而造,此刻阳光自一边粼粼洒下,于反光中折射出漂亮的七彩光圈,而阳光暂时照射不到的荫凉之处,他又能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清晰的看到里面茂盛花草的争奇斗艳。 带路的美奇拉侧头,见身后人眸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笑着道:“这是庄园摄影的一大取景之地,如果林先生喜欢这个背景,过会儿可以在里面多呆一会儿,多拍几个镜头。” 听到这话,褚景然的脸忍不住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觉得这个花圃令我倍感惊艳,而这些盛开花草萦绕的画面,像是梦里的童话般,而我们毕竟是拍夫夫的结婚照。” 美奇拉抿嘴一笑,接话道:“夫夫又怎么样呢,谁不希望自己的结婚照能成为一生最美的回忆,再者跟最爱的人结婚本来就是一场最美的童话,而且在我们国家中,这种结合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林先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待走了两三分钟,褚景然行到了庄园内的化妆厅,看了看腕表,离与元卓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他也就随意的翻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相关服装及造型。 元氏M国分部 放下电话的秘书白着一张脸,快步的小跑到了办公室前敲门,得到人允许后进门急切的道:“元副总,国内刚刚传来消息,T城的在建的永恒商业中心出现重大安全事故,现在伤亡不明。” 原本已经打算着去拍摄地点的元卓听到这话,猛的变了脸。 机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身风尘仆仆的元卓按灭手机,温润的面上尽是焦急。 嘉烁怎么不接电话? 秘书办理好登记手续后上前,“副总,机票。” 接过对方手中的机票,元卓看了眼腕间快截止的登机时间,拧着眉给人发了条短信后,转身匆匆上了回国的飞机。 而就在元卓刚上飞机不久,一架自国内飞来的飞机,稳稳的降落于跑道之上,几分钟后,一位气质出众的男人自VIP通道直达出口,坐进了等待已久的轿车中。 张了张唇,男人喉咙中滚出标准而醇厚的普通话。 “杰尔梅克庄园。” 轿车启动,透过后排的车窗,男人看到了刚从跑道上升起的飞往国内的飞机,唇角划开一抹冷然的志在必得。 元卓,我曾经说过,林嘉烁只能是我元毅凡的。 杰尔梅克庄园 “噢,抱歉抱歉抱歉,我没有看到您的手机在这边,非常抱歉,多少钱,我给您买部新的,请原谅我的过失。”工作人员边将手机自水中捞起,边连连的赔礼。 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褚景然看着对方手中因进水,已变成块名符其实砖头的手机,又看着对面就差没跪下来对自己道歉的人,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没事。” “不行,我得给您买部新的,您千万不能拒绝我,不然我肯定会被大胡子老板骂死,说不定还会丢了工作的。” 见人这般说,褚景然也不好再拒绝,弯唇道:“那就谢谢了。” “林先生您真是个大好人,我现在就去给您买,您等下。”说着拿着人的手机冲出了门。 看着大门的方向,想着方才自己好似隐约间听到手机传来的震动,褚景然眸底划过一闪而逝的趣味。 “林先生,您需要的礼服。” 收回眸中的神色,褚景然侧过头,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那套黑色礼服笑道:“谢谢。” 去更衣室换了身礼服,褚景然走出来对着镜子看了看,发现这套衣服并不适合自己。 林嘉烁的整体气质偏温偏柔,黑色礼服整体则显得太过冷硬些,侧头褚景然又让工作人员帮忙拿了同款的白色礼服。 趁拿衣服的功夫,褚景然看了看腕间的时间,发现已经过了自己与元卓的约定时间,转头看了眼大门方向,依旧没有来人的迹象,正蹙眉思考着要不要借手机给元卓去个电话时,礼服已经被拿到了面前。 “林先生,您试一下这件,应该跟您的气质比较搭。” 被打断思路的褚景然抬头,伸手笑着接过,“好我试试,”说着拿着礼服进了更衣室。 就在褚景然刚进更衣室不久,一直无人涉足的大门口,轿车徐徐停下,一位身著黑色西装气质冷冽的男子自后座而下,步步入内。 维拉的工作人员一见来人,立刻道:“元先生,您来了。” 正换着衣服的褚景然听到外面的声音,面上立刻绽开笑容,手中的动作都忍不住快了两分,可就在这时,他蓦地感觉到自大脑中传来一阵强烈的晕眩,视线中一阵晃悠悠的模糊。 一个踉跄,褚景然扶住了旁边的扶手,大脑好似慢慢的停止了转动,自己的呼吸声在耳畔清晰至极,胸腔中的心跳也莫明的快了无数拍。 怎……怎么了? 就在褚景然恍惚的还未弄清这是何种情况时,更衣室的门帘忽的自外被拉开。 费力的抬起眼,褚景然却发现眼前是一片的模糊不清,透过自外微漾进的阳光,他依稀能看清,这是一个男人的身形。 刚进更衣室,元毅凡就看到了更衣室中几乎瘫软在地的青年。 他仰着头,漂亮的秀眉拧成一团,因药物的关系,平时浅意盎然的眸中被咸湿侵袭,整个眸眼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分明是那般的纯粹,眼尾的绯艳却带着抹撩人的妩媚。 弯身将衣衫微有凌乱的人自地上抱起,元毅凡细心的帮人扣好衬衫的钮扣,确保未有丁点风情被旁人窥看一丝一毫。 这时声音自外传来,“元先生,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必。” 大脑有些不听指挥,褚景然看不清面前男人的长相,视线中全是模糊的不清,这刻连男女的声音落入耳中,都被同化被扭曲,可即便如此,他却听清楚了对方的那句称呼。 元先生。 难受的往人怀中偎了偎,褚景然蹙着眉软绵绵的低唤道:“阿……卓。” 元毅凡帮人扣钮扣的手一顿,垂眸就见青年正温顺的将头偎于怀中,难受的微张着诱人采撷的红唇。 “我……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礼物。” “礼……物?” 所以,我结婚,小叔子你送的礼物就是,设个圈套艹我?褚景然眸中满是茫然。 看着他面上露出的无辜的诱人模样,元毅凡终是没忍住对人的思念,挑起怀中人的下巴,吮吻住了他娇艳的红唇。 不同于以前每次拼命的反抗,这次怀中的青年温顺的回吻着他,唇舌暧昧的交织交缠,吞咽着来自心爱人口腔中的幸福与甘美。 不知为何这般缠绵的细吻中,褚景然只感一股无力的燥热自全身传来,体内好似有千万只蚂蚁正在撕咬,空虚的让他总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些什么。 体内翻滚的情潮,浑浑噩噩的脑海,忽清忽明的思绪游离中,他蓦地想到了对方刚刚所说的礼物俩字,这刹,褚景然好似明白了什么。 紧张的禁忌与忐忑自心尖蔓延,伴随着燥热与无力的轻吟自相交的唇中传出。 结束了冗长的一吻,元毅凡将人抱起,走出了更衣室。 远处,原本开着的欧式铁门此刻紧闭,整个庄园之内除开行走在鹅卵小道上的俩人,不见任何一人,终的行到了那间精致的如同梦幻的温室前,看着这间如自己梦中一般无二的温室,元毅凡走了进去。 青郁的草地上,青年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浸染成诱人的粉,他绯着满面的通红,紧抓着地上翠绿的青草的同时本能的蹭着,张合的唇中一遍又一遍的低唤着人的名字。 “阿卓,阿卓……” 男人泛着的指腹,轻柔的在人的肌肤上来回摩挲着,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似掌下是那稀世的珍宝。 褚景然只感被触碰到的肌肤,就若被轻柔的绒羽轻轻地划过,伴随所过一种别样的酥麻点点弥漫进骨,让他敏感的身体本能的泛着无助的颤栗。 体内,仿似有一把被点燃的火,灼烧着,炙烤着,在一点点的蔓延占领他全部的感官。 “……难受……好难受……”轻软的低泣交织着无力的鼻音,引燃整个花圃温室中燥热的空气。 感受着帘间他于青郁草地上,低软的鼻音与本能扭动的身躯,元毅凡暗深着如晦的眸,俯身吮吻住了那微张着,似邀吻的唇。 正文 132.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4 将熟睡的人安放于大床上, 元毅凡直起了身。 整整一天疯狂的堕落与沉沦于欲望的无法自拔, 满布青郁葱葱的殷红, 以及人身上斑驳片片狼藉的暧昧。 哪怕直到此时, 元毅凡还清晰的记得, 自己当时沉浸于欲海的迷乱与疯狂。 蓝天碧草下, 周身鲜花灿烂中,全身被覆盖上薄粉的青年, 迷离着氤氲的眸眼,在娇羞切切的忐忑中,缓缓撤开白嫩的双腿,松开紧护的那处。 那瞬间暴露在绚丽阳光下, 含羞带怯若娇花艳蕊的美景,令他震撼到无以复加。 惊?怕?恶? 不不不,当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美。 被攥住眼球,无法移开分毫的美。 温柔的将灼热的吻寸寸落于其上, 最后,狠狠占有。 暗色绽放,青年绷直着柔韧的身躯,在理智不在迷乱的放荡中, 在海啸的狂风暴雨中,在缀于其后火红玫瑰的摇曳中, 哭了出来。 他从不知道, 平时温柔的不像话的林嘉烁, 在床上可以这般勾人, 这般美。 美的让人想永远困于身下,霸占着他全部的身与心。 侧过头,看着被整整折腾了一天,双眼浮肿正沉浸于梦中的人,元毅凡暗沉着眸,俯身于人唇上留下一个温存的吻。 林嘉烁,你的心,我元毅凡同样志在必得。 …… 混沌的意识缓缓回笼,刚恢复知觉,褚景然就敏感的觉察到自某处传来的痛意,头脑中零碎的片段涌现,他蓦地红了半张脸。 怀着忐忑的小心翼翼轻轻睁开眼,褚景然发现原本应该在枕边的他,却是不见人影。 蹙眉坐起身,简单环视了一圈,确未发现爱人的身影。 正在他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时,忽的,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微愣,拿起手机,褚景然发现这正是自己的同款手机,想着不久前工作人员说的要赔自己一部新手机,也明白了。 持续不断的铃音打断了褚景然的思绪,定睛看去,他发现来电人正是元卓。 头脑中断断续续的碎片让褚景然知晓昨日对方于自己那处的看法,想着对方于欲海沉沦中,落于那上灼热温柔的吻,脸红了一大片,按捺着狂跳的心脏,他接通了电话。 “……喂” “嘉烁非常抱歉,我处理完事情后就马上回来。” 褚景然以为对方指将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的事,红着脸回道:“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很对不起,我也没想到突然会发生这种事。” “嗯,我理解,你公事忙。” “谢谢你嘉烁。” “没……没什么。”定了定,绯着脸的褚景然又小心翼翼的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需要半个月。” “这么久。”蹙眉。 “嗯,人命关天的事,本来我都准备好了去庄园的,可是谁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去机场的路上给你打了一路的电话,你都没接,最后无奈才给你发短信的,对了,嘉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简单的一句话让褚景然面上的羞意与血色褪的一干二净,颤着哆嗦的声线,他道:“你……你说……你……没有去……见过我?” “没有啊,我回国了。” 啪—— 掌中的手机无力的滑落在了大床之上,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褚景然一句也听不进去,此刻的他,只觉得整个人浑身冷到了骨子里。 如果阿卓没有去庄园,那……昨天的那个人是谁?那个元先生是谁?那个与自己于情潮中翻滚的人又是谁? 褚景然只感眼前一个模糊,整个人差点从床上栽倒。 “嘉烁,嘉烁,嘉烁你怎么了?嘉烁?” 焦急的呼唤打断了褚景然的思绪,他哆嗦着指尖将手机拾起,苍白着毫无血色的脸艰难的道:“我……我没事,有……有点累。” “那你快休息吧。” 挂断电话,褚景然立刻颤抖着手指拨通了维拉摄影馆的电话。 “昨天那人?那不是您的爱人么?他拿着与您的相关证件,自称姓元啊。” 证件,褚景然骨子里直打着哆嗦,他的证件之前不小心遗失过一次,那么……这只是一场巧合么? 挂断电话,褚景然踉跄着发软的腿行到浴室中,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到了浴缸之中。 【果然爽完后泡个澡,最舒服了。】 瞥了眼自家宿主摆在外面那张唬人的面若死灰脸,520号表示,呵呵。 …… 因为各方面的因素造就,褚景然回了国,只是对比去时的春风满面的笑意盎然,回时却是强颜欢笑的心事重重。 家中还是如去时般,没有丝毫变化,但是某些方面变的却不是简单的一星半点,比如不见硝烟下暗潮的涌动。 看着已接近凌晨的指针,褚景然帮爱人砌了杯咖啡,将之送到了人办公桌上,刚转身却不料手被人拽住。 “嘉烁。” 褚景然脚步微止,元卓起身,习惯性的将人自身后揽住,却是再次感受到拥人入怀对方身体反射性的僵硬,以及那种若有若无的抗拒。 元卓歉意的道:“抱歉……婚礼的事。” 自从国外回来后,元卓就能明显的感觉的到对方对他亲密动作的各种抗拒,他的吻,他的触碰,他的靠近,甚至还住进了另外的卧房。 对方这小小的举动像是投进湖中的石子,让元卓一直以来平静的心也泛起了涟漪。 清晨醒来时反射性揽人却是空空的如也,习惯于抱着人,熟悉来自他身上令人神醉的味道,却是在远离,温存时被避开的唇,让他甚至想强硬的钳制住逃离的下巴,将之继续进行下去。 一个完美的棋局,谁又能百分之百的保证永远的理智。 元卓以前觉得,或许他是可以的,可是直到这刻,他才知道,或许他还是做不到。 短短几月中,他习惯了林嘉烁的味道,习惯了林嘉烁的温顺,习惯了林嘉烁的羞涩的忐忑,更是习惯了林嘉烁纯粹的毫无保留。 昨晚旖旎的梦中,都徘徊着这张被情/欲迷了满脸的艳,他想,他或许是真的动了心。 “没关系,我不在意。” 如常般的温顺让元卓的心微安了两分,俯身习惯性的去吻人可口的粉唇,却再次被褚景然反射性的避了开来。 褚景然蹙眉反射性躲避的动作,好似引燃了元卓心中一直压抑着的那条敏感的神经,行动快于理智的思考,他抬手一把钳制住人微侧的下巴,强硬的吻了上去。 与平时的温柔不同,这是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吻,将人牢牢的禁锢在怀中,长驱直入的软舌,深长而旖旎的暧昧。 怀中从开始的反射挣扎到最后娇喘浅吟,让书房的空气开始燥热,面前是青年若娇花般的脸,脑海中翻腾的是梦中放荡的画面,情动的元卓手指钻进了人的衣衫。 体内空虚的燥热翻腾,褚景然头脑一片混沌,就在他的理智慢慢在爱人的强势中褪去时,忽然,他察觉到了肌肤上覆盖上的手掌。 火热的手掌如同冰水当头的泼下,让褚景然头脑中所有的旖旎通通褪尽,几乎来不及多想,他猛的将男人一把推了开来。 元卓骨子中原就不是什么温润之辈,平日的温柔也不过是从小习惯性的使然,在被推离的瞬间,原本温和的眸,蓦地变的异常危险。 就似体内凶兽被突然的唤醒,凛然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射向了不远处,白着脸人的身上。 褚景然一把护住自己差点被剥离的衣衫,感受到男人情绪的变化,抬着忐忑愧疚的眸看向了对面人。 “阿卓,抱……抱歉,我身体最近这两天……有些不舒服。” 看着褚景然眸中露出的祈求与小心翼翼的神色,元卓将眸中的冷意慢慢的收了回去,脸上重新挂上往日的神色。 “没事,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合拢上书房的门,褚景然复杂的看了门一眼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浴室的门,一片蒸汽朦胧中,褚景然解开了自己衣衫的钮扣,衣衫自细腻的肌肤上滑落。 浴室的镜中,倒映出一具被人疼爱过度,还泛着青紫的纤长身躯。 原本的红痕化为了青紫的不一,遍布在白皙的肌肤之上,为这莹白的如玉添染着堕落的淫/糜,修长的脖颈下,锁骨之上有着一个异常清晰的咬痕,哪怕是于蒸汽一片中也是醒目非常。 看着镜中这般的自己,褚景然眸中露着几分惨然的绝望,他到底该如何面对爱人,如何去面对他们的将来? 抬着脚,褚景然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浸进了浴缸之中,若一个绝望的找不到安全感的孩子,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埋头在水中…… 自嗨起来了!!! 再次被刷屏的520号冷笑:总有天撸的你个蛇精病断子绝孙。 嗨完后,褚景然只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不要不要的,穿着裕袍出了浴室,却不料刚进卧室就在房间见到了一个意外来客。 元毅凡。 反射性的将浴袍微松的领口捂住,褚景然脸含警惕,“元毅凡,你来我房间干嘛?” 520号:他能干嘛,只能干你啊,免得你自己撸累着了。 元毅凡挑着似笑非笑的眉,看着对面紧捂着领口面露敌意的人,轻声道:“我来这啊……”缓缓靠近,“干你。” 耳畔对方这番无耻又露骨的话落,褚景然脸上满是羞怒的色彩,气的胸膛直颤,侧身指着房门道:“元毅凡,你给我滚出去。” 元毅凡的视线中,青年刚刚沐浴还泛着淡粉的肌肤,因怒气的翻腾,粉嫩的颊上顷刻就涌起两朵娇丽的云霞,一双沾染蒸汽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本就漂亮的眸好似水晶于碧波中的闪耀。 头脑中浮现那日阳光碧草间,青年眸眼含泪,张着娇艳的唇,勾着自己的腰,于迷乱中哭着说慢点的画面。 不受控制的,元毅凡动了动微渴的喉结,眸色愈渐晦暗。 察觉到对面人眼眸中色彩的转变,褚景然反射性的想退后,却不料被元毅凡钳制住了手腕,顺势拽进怀中。 “元毅凡,你……你放开我。” 凑近人微白的颊,元毅凡暧昧的在人耳畔轻声道。 “那日的礼物,还喜欢吗?” 正文 133.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5 “什么礼……”声音猛顿。 礼物?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回忆起那日的话, 褚景然瞳孔猛的一缩, 惨白着脸, 眸含惊恐的看向了对面的元毅凡, “你……你……那天……你……” 抬手将人颤抖的下巴钳制住, 元毅凡轻声道:“就是我呢, 不然……你以为是谁?元卓?” 这个瞬间,褚景然只觉眼前一黑, 整个人好似坠入到了一个无底深渊之中,黑暗与冰冷将他彻底淹没,吞噬的丁点不剩。 浓重的绝望笼罩在他心间,冷的他开始不由自主的打颤。 自己, 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元毅凡低喃的声音再次传来,“原来,林嘉烁你还有着这么一个秘密么, 只是……你说,若被旁人知晓这个秘密,那会发生什么事呢?” 简单的反问,彻底的被扼制住呼吸的感观。 什么事呢?他们会叫他怪物, 他们会害怕他,他们会剥开那些血淋淋的曾经, 他们还会彻底的将他排斥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外, 甚至连累身边自己的亲朋与好友。 埋藏于小时候的记忆复苏, 血淋淋残酷的回忆觉醒, 句句嬉笑的议论与纯真的嘲笑让褚景然痛的张着嘴,却是无论如何也汲取不到一丝的氧气,好似整个世界彻底变成真空的存在。 他以为他能忘记那些,他以为他真的忘记了那些,他以为他不会再想起那些,可当伤口被再次撕裂的那刻,他才知道,那埋藏在心底深处童年的绝望与痛苦,将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阴影。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无尽的绝望混合着悲哀自眸底溢出,褚景然哆嗦着声音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挑起人的下巴,元毅凡一字一顿道:“我想要你,林嘉烁。” 话落的瞬间,褚景然猛的将人推开,喝道:“不可能!!!” 面对元毅凡提出的无理要求,哪怕是心神不稳的褚景然,也不可能会答应,毕竟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第一次,他可以催眠自己是意乱情迷中认错了人,但这种事绝不会有第二次。 觉察到指尖上下巴的抽离,元毅凡仿似早就知晓结果会是这般,无所谓的笑笑,反道:“林嘉烁,还记得你曾经有关于六年前事故的种种怀疑么?” 褚景然一怔,他当然记得,上次对方还想用那些‘伪造’的证据欺骗他来着。 许是看懂了他眸中所想,元毅凡道:“那些证据全部都是真的。” 褚景然警惕神色不变,明显是不信他的话。 见此,元毅凡也未再过多说其它,而是走到不远处拿了一份资料,将之递到人面前道:“若你不信那些片面的结果,那么……这些证词呢。” 褚景然并不接,莫明中,他有那么一种错觉,这中记录的事将可能会彻底颠覆他的人生信仰。 看着人这般的沉默,元毅凡道:“林嘉烁,你忘记了你的父母么?忘记他们的死么?你真的不在意这件事的真相么?” 父……父母…… ‘乖孩子,愿意跟我们回家么?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嘉嘉真聪明,你是妈妈的骄傲……’ ‘别担心嘉嘉,哪怕爸爸妈妈离婚,你也是我们最重要的宝贝……’ ‘林同学,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要坚强,你的父母因意外身故了……’ 温馨与绝望的回忆交织成一张紧密的大网,令褚景然的呼吸这刻都变的粗重。 父母,他最在意的父母,给了他二次人生,对他的所有毫无芥蒂,并将他抚养长大成人的父母,他……真的不想知道真相么? 看着那份资料,在一片惊颤中,褚景然哆嗦着指尖接过,小心翼翼的翻开。 时间似乎过的很慢,时间似乎过了很久,整个世界崩溃的不可置信中,掌中的资料自手中掉落。 一份份的证言,一份份血淋淋的证据,所有的所有全部指向了他最熟悉的爱人。 啪嗒,啪嗒,啪嗒…… 眸中的泪,不受控制的源源滚落,打湿地上的资料纸张,打湿那个熟悉的名字,更打湿了他的心,可是即便是这样,褚景然依旧试图一遍遍的催眠告诉自己。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察觉到人直到现在还在这般的自欺欺人,元毅凡的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将资料拿到对方面前而非直接递交到公安部门,他是希望对方能通过这件事,亲手斩断这份‘虚假’的感情,但很显然,他却小看了林嘉烁对元卓的感情。 元卓于林嘉烁就像是在无尽茫茫地狱行走中,突然衍生的光明,被施以援手的救命稻草与希望。 现在,想让他亲手斩断这份几乎羁绊进骨的希望,机率为零。 林嘉烁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表面上他虽然倔强,但是内心中,他却是一个极为软弱,极度缺爱的人。 夹带着无数阴影的童年是林嘉烁永远的心病,他不安,忐忑,自卑,他将整颗心都安放到了一个名为家的温暖城堡中。 然而,某天,这个城堡突然塌了。 彷徨而无措,满脑子都塞着曾经城堡美好画面的他,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年华,想为父母还债,所以来到了元家。 而就在他人生最孤独最绝望最迷惘的这个时候,元卓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对他温柔笑着的同时,伸出了手。 他太贪念这种温暖的感觉了,所以慢慢的,他将整颗心都放到了人生中突升的这缕光之上,安放到了元卓的身上。 在林嘉烁的世界中,元卓是天,元卓是地,元卓是生命的希望,他不可能斩断这条希望,更不可能伤害希望,哪怕自己再挣扎再痛苦。 元毅凡错算了他的执着,也就导致他开始所想计划此刻全盘的崩塌。 看着面前几乎是无可救药的青年,元毅凡内心中,一种名为妒忌的情绪在黑暗中迅速激增。 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放开这颗裹了蜜糖的毒/药?林嘉烁,我能给你你想要的所有,你只要……回头,回头看我一眼就好。 闭着眼,用力压抑下胸膛中彻骨的痛意,元毅凡蓦地睁眼,紧攥着资料道:“既然是假的,那么……交上去也无所谓吧。” 交上去…… 三个字彻底唤醒了沉浸于痛苦中的褚景然,他猛的一把拽住元毅凡想离开的手,染着满脸的泪痕颤声道:“不要……元毅凡。” 无论这份资料是真还是假,都不要将他交上去,求你。 五个字几乎引燃了元毅凡头脑的风暴,他猛的转头,澎湃的怒火还未来的及倾巢而出,就见到了身后人面染苍白脆弱的模样。 苍白的面色被眸眼祈求的希冀所占领,微白的唇也剧烈的哆嗦着,因沐浴的关系,黑色发稍上的水珠自光洁的额而下,偶尔一颗拂过睫毛,细小欲坠的晶莹,仿似无声的泪珠。 他看着他的眸中盛放着悲哀,盛放着无助,盛放着生命中最后的祈求,他就那么看着他,一眨不眨,那是从未有过的专注。 不知为何,看着这双盛放脆弱的眸,元毅凡忽的觉得嗓间很渴。 想亲吻,想占有,想令他于之前般,绯艳着淫/糜的堕落,哭出来。 想到同住一屋檐下的元卓,元毅凡面上突然涌出了一个笑容,“你不希望我将这份资料交出去?” 忍下心尖的难堪与愧疚,褚景然艰难的道:“对……” 靠近了面染苍白的人,元毅凡俯身轻柔的吻去人脸上的泪水,灼热的唇游离在人微凉的脸上,带着说不清的暧昧。 “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甚至将这份证据保密,但是……你需要乖乖听我的话,而现在……” 温柔的直白,“林嘉烁,我想艹你。” 在同一屋檐下,在元卓的眼下,在光明正大中,在你完全的清醒下,林嘉烁,我想艹你。 没有剧烈的反抗,没有暴怒的斥驳,看着面前的男人,想到还在书房工作的爱人,想到对方手中的那份证据,褚景然颤颤的闭上眼,泪落的同时,哆嗦着指尖解开腰间浴袍的腰带。 褚景然:真流氓,真刺激,我喜欢。 书房 “……帮我调查清楚,在我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星期内,告诉我答案。” 将事情吩咐下去后,元卓起身打算回房休息,路过人房门前时,想着人方才惊慌忐忑的模样,抬手敲了敲人的房门。 “嘉烁,你睡了吗?” 一门之隔 房间浅色的地毯上,褚景然满面潮红,紧紧的抓住男人宽阔的肩膀,如大海中一叶孤舟,承受着对方给予暴雨般的洗礼。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与被隔音门削弱到极小的声音入耳,让他猛的回过了神。 【卧槽,这刺激过头了,这要是被捉奸在床,会被真爱打死的吧。】 【真爱,呵呵,】你踏马的别逗我了好吗?真爱听到会哭的。 看着那简单的一门之隔,褚景然脸上潮红褪去,只剩恐惧的惊颤。 “停……停下。”妈蛋,再艹就要出大事了。 感受着人身体突然的紧绷,感觉爆表的元毅凡一把咬住人的脖子,在人耳边低喘的轻语道:“你……怕了。” 褚景然的声音泛着祈求的颤,“求你……先……先停下。” 元毅凡恶意的勾唇,不仅没有有所收敛,动作反而更加的粗狂。 那就发现吧,只有这样,林嘉烁你才会死心,你才能彻底变成我的,你才能成为我元毅凡的人。 蓦然的刺激让褚景然差点直接呻/吟出了声,一把闭上嘴巴的同时,紧张的连脚趾头都绷成了一条直线。 感受着不远的敲门声,听着耳旁男人性感的低喘声,一股悲哀的绝望涌进心间,让他眶中的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果然好刺激。 敲了一会儿门,元卓没见到回应,想着人应该是休息了,也就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而去。 察觉到不再响起的敲门声,元毅凡心中淌露着可惜的情绪,突然,一滴温热灼于肩头。 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晶莹的泪顺着青年薄红的尾眼而下,染湿了苍白的颊,绯着病态的唇上,斑斑艳丽的暗若糜烂妖娆的绽放,美的惊心动魄。 病态的快感混合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元毅凡的动作更加狠戾,眸眼尽是如狼般掠夺的色彩。 “林嘉烁,你记住,你只属于我元毅凡一个人,永生……永世。” 正文 134.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6 一场情爱结束, 元毅凡如动物般, 温柔的舔舐着身边人, 于情/事中倔强的不愿发出丁点声响而咬破的下唇。 “林嘉烁……。”低哑轻喃的灼热。 感受着某处的黏腻触感与滑落, 褚景然沉默的从床上坐起了身, 异常拔‘哔’无情的道:“你……走吧。” 爽完了, 我也该洗洗睡了。 元毅凡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你就这么怕被元卓发现?” 褚景然身体一僵, 他很怕么? 自身后将衣不蔽体的人拥入怀中,元毅凡暧昧的亲吻着人修长的脖颈,轻语。 “你说如果我在房间中事先装了摄像头,把方才那些美丽的照片寄给元卓, 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反应。” 肌肤上游离的灼热令褚景然还没从方才激烈情爱中缓过劲的身子本能的颤抖着,可在听到这番话时,他脸徒然褪成了煞白的一片。 “元毅凡,你……。” 看着人惊惧的模样, 元毅凡轻笑着,再次将人按在床上,“我怎么舍得……”让那么美的你,衣不蔽体的暴露在别的男人面前。 掐住人纤细的腰肢, 元毅凡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埋入温热之所,吻着人的侧脸道:“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就保守所有秘密。” 因为从一开始我想要的, 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唔……”蓦然的刺激让褚景然身子一震, 敏感过度的身体本能的追逐对方的同时, 一种耻辱的背叛感与绝望的无助油然而生。 他到底该怎么办? 520号:你给食肉动物艹就行了。 …… 接下来的日子中,元毅凡换着各种法子粉碎着褚景然那扇永不对他开放的心门,家中大大小小之处留下了他们翻滚的证据,就连褚景然与真爱的主卧也没有例外。 褚景然的眸也从最开始的痛苦挣扎变为绝望,再到平静,直到最后的彻底空洞。 这日,刚与人上演过浴室play的禇景然爽完后,刚将某人轰出房间,就接到了来自元卓的电话。 来一趟公司。 只有简单的五个字,再没有其它。 挂断电话,褚景然看着手中的电话道:【我觉得自己大概会被打死。】 【也有可能是被艹死。】 【我选后者。】 【那祝你成功。】 如往常般来到人所在的办公层,褚景然发现整个办公区域安静的过份,连平时接待自己的小秘书都不见了。 走到人办公室前,褚景然准备抬手敲门,却发现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推门而入,他看到了坐在不远办公桌后,埋头不语的元卓。 “阿卓,你找我来……?” 啪—— 厚厚的一沓照片在褚景然脚边四散而开,几乎从未见人发怒的褚景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艰难的垂下头,视线在一点点移到地面上照片的那刻。 面若死灰。 赤/裸情/色的犹如电影动作片的镜头,强烈到令人脸红心跳的感观刺激,张张不堪入目。 而这中的画面正是元家俩人主卧,中间俩个主角,其中一张清晰的脸,赫然正是林嘉烁。 浪/荡到令人不相信的表情,全身斑驳片片一看就知不是第一次与人的和谐。 元卓眸中是平静的极致,丁点看不出起伏面的无表情。 “我需要一个解释。” 褚景然浑浑噩噩的脑袋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他知道这天终将会来临的,但他却不知道,会这么快,更不知道会这么突然。 看着不远熟悉,这刻却仿若从未认识过的陌生男人,褚景然张着颤抖的唇艰难的道:“阿卓……我……只爱你一个人。” “所以,你并不否认,同样也承认这上面就是你对么?” 褚景然颤着唇,眸中耻辱的泪珠滚滚,却是未反驳一句话。 看着不远处人脆弱的眸,联想方才照片中受情/欲所蛊后放荡的本性,元卓眸中寒意大盛的同时,夹杂着一分难堪,一分愤怒,一分不明,七分理智。 果然,棋子永远只能是棋子。 “林嘉烁,你让我太失望了。” 紧接着,熟悉的系统音响起。 【支线任务目标好感度下降70点,现好感度15。】 【卧槽,这是疯了吧,一秒回到解放前。】 褚景然面色平静的诡异,看着这般平静淡然的褚景然,520号坐不住了。 【宿主,你别浪了,倒是快点想办法将好感提上去啊。】 【为什么要提上去?】 这下换520号懵逼了,为什么要提上去,妈蛋当然是因为任务啊,你不将好感度提上去怎么完成任务。 勾唇一笑,褚景然轻声道:【谁说没好感度就虐不死人?】 啥? 透过不远处那双满蕴失望的眼,褚景然看到了一双商人独有的理智十成的眸。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有的感情不值一提,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最核心的信念。 元卓,一个连父母都敢杀,连弟弟都从头算计到尾的人,他不可能为任何人放弃到手的权与势,更何况林嘉烁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听话宠物,一个棋子般的存在。 他喜欢林嘉烁,但这种前提却是建立在林嘉烁听他的话,能够为他带来足够利益的前提下,而一旦这种局面被打破,那么林嘉烁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他感情任务的对象。 回归现实,爱人一个小小的否定,不亚于给了褚景然最致命的打击,让他的脸猛的惨白如纸,心脏直抽抽的泛着颤,闭上满溢泪珠的眼,褚景然道:“对……不起。” “你是自愿的?” “……”咬唇流泪不语。 看着远处惨白着脸垂泪的人,元卓眸中疼惜之色淌落,行到人身前将人一把揽入怀中,“他逼你的对吗?” 觉察着爱人若平常的温柔与怜惜,褚景然眶中的泪愈淌愈凶,紧紧的抓住男人胸前的衣衫,颤抖的重复着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该说对不起,不该让他靠近你,刚才……我真的很嫉妒,嫉妒的恨不得杀了他,哪怕……他是我的弟弟,在我眼里,没有人能与你相比。” “阿卓,呜……对不起,我不想的,可是……我不能就这么放任着他拿着那些东西伤害你,呜……对不起,对不起。” 元卓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安抚着人的后背,他轻声道:“能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吗?” 想到元毅凡手中的那份证据,想到自己坚信的不移,看着面前这个人,褚景然红着被浸染一片的泪眼,问出了那句一直久藏于心中的话。 “六年前……你是否有给一对姓林的夫妇打过电话,称……红岭山边境有即将绝迹蒂雀鸟的踪迹?” 六年前的种种立刻浮上脑海,元卓这刻也终的明白了,对方口中元毅凡所拿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有关六年前那一案的证据。 看着青年眸中泪眼婆娑的祈求与盛放着的忐忑的期待,元卓道:“没有,我倒是记得,我的手机确实在那时丢过,我说我跟那件事无关,你信么?” “我信。” 紧攥着男人的衣襟,褚景然眶中淌着泪,一字一句的道:“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信!” 短短的一句话,无比郑重的声线,猝不及防间令元卓的心不自觉地颤了一下,然却也仅限于此。 抬起手,他一如当初般,轻柔的为人拭去面颊上的泪水,“抱歉,这是我的错。” 褚景然摇头不语,模样痛苦。 元卓蹙了下眉,又道:“毅凡手中的那些资料虽是伪造的,可一旦流落出去……” “我会将他拿回来的。” 温柔的亲了亲人的额,将人揽到怀中,元卓道:“解决了这件事,我们按照原定计划结婚吧。” “呜……阿卓。” 轻柔的安抚着怀中之人,在人看不到的角度,元卓面上淌露着从未见过的冷。 元毅凡,你竟然能查到这么多,只可惜……你永远都赢不了我,因为我没有弱点,而你却有。 …… 决定了去偷元毅凡手中的证据,褚景然首先在家中找了找,一无所寻,想着对方可能会将之放在公司办公室中,他也就打算去元氏。 只是,他不能就这么大刺刺的直接去,得找个由头,思考了一下,褚景然瞥到了厨房,献殷勤! 在接到褚景然要来公司给他送汤膳的电话时,元毅凡有种自己在做梦还没醒的错觉,而这种错觉一直持续到了褚景然正式的来公司。 拿着小碗,褚景然舀了一碗汤,将之送到元毅凡的面前,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道:“你以前……最喜欢喝的。” 虽是觉得面前人有些奇怪,但被幸福包裹的感觉还是让元毅凡下意识的不想去深究其中种种,看着身旁拿着碗的青年,思绪好似又回到了当初。 下意识的勾了下唇,元毅凡道:“我想嘉烁喂我喝。” 你手残对吧。 褚景然反射性的刚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动作,紧了紧指尖,拿起汤勺,给面前的人喂起了汤膳。 元毅凡虽然一直安安静静的喝着汤,可视线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人,那目光若实质般射于身上,让褚景然时刻有种对方喝的不是汤,而是在吃他的错觉。 一碗汤在这般古怪的气氛中喝完,褚景然正收拾着碗筷,却不想被旁边的元毅凡一把拽到了怀中。 正文 135.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7 直接而霸道的吻, 将怀中猝不及防的褚景然吻的上气不接下气, 元毅凡才停止了继续的掠夺。 摩挲着人的耳垂, 他道:“真的……只是来给我送汤么?” 我是来偷证据的。 将到嘴的话咽下, 褚景然侧了侧头, 绯着脸应了一个字, “嗯。” “我很开心。”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很开心, 因为这至少说明……你终于将我看在了眼中。 入目是青年精致的五官,绯红的脸在如玉的肌肤上散发着旖旎的柔,因紧张的关系,他纤长的睫毛轻颤着, 漂亮的像一只只飞舞的蒲公英。 鼻腔全是身下人的味道,视线中是他别样的惊美,迷离的暧昧,吸引着元毅凡不受控制的靠近, 想采撷花蜜诱人的美。 俯身轻吻着人娇羞的唇,元毅凡痴迷的轻嗅着属于他的味道,不是异香,不是清香, 是一种来自灵魂的味道,是追寻了生生世世的味道。 染满情/欲的黯哑于褚景然耳畔响起。 “我想要你, 林嘉烁。” 褚景然的呼吸微滞, 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理智上他知道, 他不应该答应这种要求,他应该推开身上的男人,可……他不能。 缓缓的闭上眼,第一次,褚景然颤着手,揽上了男人的脖颈。 寂静的办公室中,旖旎暧昧的低吟与禁忌刺激着身体的每个敏感的细胞,让那种有悖常理的禁忌与快感被放大了无数倍,元毅凡的动作又重又急,让褚景然竟有种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错觉。 在一片滚烫的迷乱中,褚景然似乎感觉到男人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可这刻被本能支配的大脑,却没有听完整。 “……我爱你。” 【主线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2点,现好感度100】 情/潮翻腾后,褚景然于人办公室内的休息室内暂作休息,而元毅凡则是因为临时有会议的关系暂时离开。 察觉到人的离去,褚景然起了床,轻手轻脚的走到办公室前,反扣上锁,将办公室自内锁好后,转身在人办公桌前翻找起了相关证据。 只是翻找了近半小时却一无所获,很显然元毅凡并未将东西放在办公室中。 褚景然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家中的卧室没有,公司的办公室中也没有,难不成东西是在家里的书房中? 只是……这书房的钥匙在元毅凡身上…… 正思考着这茬时,褚景然忽的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与秘书的汇报声,想着还锁着的门,心下一惊,立刻过去开锁。 “副总,半小时后您有一场与千栗公司的合约洽谈。”秘书快步跟在人后,边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边汇报。 元毅凡也没过多回应,这会他的心神全部都在办公室内人的身上,短短开会时间,他却第一次觉得度秒如年。 眸中淌落两份柔情,元毅凡想,这么幸福的一天,他大概是在做梦吧。 秘书虽知他心思不在此,却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汇报,可她却忽的敏感的觉察到,面前原本大步而来,伸手拧门的男人身体一僵,冷然的气场顷刻扩散。 只是……一秒归于无。 两秒诡异的缄默后,低沉的男音自元毅凡低敛的面部下传来。 “下午的行程……全部推掉吧。”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拧了开来,办公室门合拢,唯独留下一脸完全被短短一句话怔愣的秘书。 那个千栗公司的合约,可是关系到副总你是否能顺利接手董事长位置的关键,推……推掉???? 刚推开门,元毅凡就见到门后的人,抬手将人往怀中揽了揽,随手合上了办公室的门,轻笑道:“是专程来接我的?” 褚景然表情有些不自然,心虚的作用下,面上的笑容难免有些牵强。 元毅凡抬眼环视办公室一圈,眸眼中无半分波澜,牵着人的手行至休息室中,道:“乖换衣服,我下班了,咱们一起去吃饭。” 看了看腕表,“才三点钟。” 笑着亲了亲人的额,元毅凡盯着人不解的眸,眸蕴真诚的道:“你会饿。” 面对着这双深邃的眼睛,听着这句发自真心与肺腑的话,褚景然本就心虚的心脏莫明的被烫了一下,让他反射性的将目光移了开来。 元毅凡也不说其它的话,俩人中间有短暂的沉寂,褚景然紧着指尖,微敛下眸,轻声道:“好。” 退出休息室,元毅凡去了办公桌后,打开电脑屏幕,就见LED屏幕上赫然出现的是他办公室内所有的高清监控画面。 曾经经历过竞标被窃的元毅凡,怎么可能还会对这块领域毫无防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褚景然今日的种种反常。 只是他不想将他往那个方面想,不愿将他往那个方向想,而方才那反锁的门,似乎已无声的告诉了他,曾经最不愿也最不想看到的答案。 按下键盘上的一个按键,就见画面跳转至他离开办公室前,屏幕中清晰的转换出接下来褚景然于办公室翻找资料的画面。 视线注视着LED屏幕中的种种,元毅凡的表情没有半分的变化,平静的完全不像是曾经的他。 换完衣服,褚景然出门就见元毅凡已站在了门外,见他出现后笑了一下,然后对他伸出了手。 “走,咱们去吃饭。” 看着对方伸来的那只手,褚景然半响没有动,可他的沉默却没有换来元毅凡的退让,俩人就好似扛上了般,谁也不愿退一步,原本还温馨的空气开始慢慢凝固。 过了近三分钟的沉默,褚景然终于妥协,微颤着将手搭了上去。 元毅凡就这么牵着人的手,在公司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带着褚景然走出了公司。 没有选山味珍馐,没有选浪漫情怀,元毅凡带着人回了家,跟人一起做了一顿并不算丰盛的饭菜。 诺大的别墅中只有俩人,餐桌上是习惯的家常菜色,轻语的谈笑风声下,好似真的是万事风平浪静。 终的,在这般的有意无意下,褚景然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毅凡的书房平时都是自己打扫的么?” “嗯,怎么?” 褚景然垂目喝着碗中的汤道:“前两天我打扫时原本是想帮你清理一下,结果发现门打不开,毕竟你工作已经很累了。” “你在关心我。” 微滞半拍,褚景然抬头,“嗯。” 似个得偿所愿的孩子般,元毅凡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接着道:“书房中有很多重要文件与当年的相关证据,所以钥匙我都是随身保管。” 知晓了证据所在,褚景然整张脸都明亮了一个度,“虽然这些很重要,但家中哪来的什么危险,要不……我帮你打扫一下。” 看着对面明显是极为不对劲的人,元毅凡面上无半点波澜,那深邃的眸好似想将人整个看穿。 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急切,褚景然立刻敛住了自己眸中的激动,移开自己的视线道:“我是怕你太辛苦了。” 元毅凡面露一个浅笑,“我知道,不然呢……”意有所指的道:“难不成是为了偷东西。” 被说中心事的褚景然脸色猛的一白,手中的筷子差点直接掉在了桌上,可却终是被他险之又险的握住。 “我……我……。” 忽的,一枚钥匙出现在褚景然的视线之中,紧接着,元毅凡将之郑重的放进到了对面人的手中。 “这是书房的钥匙,注意……书柜第三格第五本书。” 一枚银制的钥匙,这刻却如同铁般的炙热,让褚景然有种想将之扔到地上的冲动,可…… 他终却没有。 抬起复杂的眸,褚景然看到了身边的男人,那中是不见任何窥视的平静。 一顿未完的饭,以元毅凡汤撒一身而结束,看着进房间换衣服的人,褚景然拿着钥匙感叹道:【这就是真爱啊!】 520号:真爱?呵,劳资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个词了。 拿着钥匙开锁,褚景然拧开了元毅凡书房的门。 走到书柜前,找到第三格第五本书,褚景然将之取出,果然在这本如牛津词典般厚的空壳书中发现了那堆堆‘伪造’的证据,将证据取出,褚景然将空壳书放回原位。 视线却在触及到某物时,怔了一秒。 苍白着颤抖的唇,褚景然将掌中的纸条揉成一团,紧攥的力度似乎想彻底将上面所写的荒唐,彻底抛出脑外。 元毅凡,我不信你,从……不信。 深吸了一口气,褚景然毅然转身,离开出了书房。 “阿卓,我已经拿到证据了,怎么处理?”客厅中,褚景然小心翼翼的与人通着电话。 “我有些走不开,拿来公司给我。” 三秒的缄默,褚景然紧攥指尖,颤声道:“……好,我……现在就去。” 恍惚间,电话被挂断,褚景然攥着这似乎能将他彻底烫伤的文件袋,面上露出抹短暂的茫然,只是很快就消失于无。 大步离开,然而就在彻底走出元家大门的那刻,他的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顿。 下午的阳光似乎有些耀眼,灼的褚景然眶中潋滟起一层晶莹。 动了动唇,对着午后的灿烂,他无言的吐出了三个字。 我信他。 像是在告诉另外一人,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三字落下,他抬脚毫不留念的大步离开。 二楼窗帘,一双始终隐于后方漆黑若晦的眸,紧紧的盯着青年身影离去,看着轿车彻底的远行,眸底露出无尽的自嘲,随之在破灭的心碎中,缓缓合上。 林嘉烁,求你……信我一次,好吗? 正文 136.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8 元氏, 办公室 褚景然将东西交予元卓后, 男人将之随手放到了身后的办公桌上。 转身抬眼, “虽然这东西是他捏造出来的, 但还是辛苦你了嘉烁。” “没事。”褚景然的笑容有些牵强。 许是察觉到了面前人思绪不稳的飘忽, 元卓轻声安慰道:“别担心, 等再过两天我们就结婚,然后我们搬出去住。” 结婚两字落下的瞬间, 褚景然蓦地抬起了头,看着男人的眸眼中是万般的不可置信。 然而,隐藏于这般不可置信后的,却不是当初的怦然与心动, 而是一种无言的恐惧与颤栗。 不久书房中的那张纸条,再次于大脑再现,那若预言般猜中的每个字,如同刺骨的冰凉, 顺着心绪一点点爬上他的心尖,直至彻底占领他全部的感官。 这刹,褚景然觉得好冷,冷的他甚至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敏感的觉察到面前人的颤抖, 虽不知何故,可元卓的行动却快于思考, 几乎是一种本能, 他伸手一把将人揽入了怀中。 轻拍着人颤抖的背, 他蹙眉担忧的道:“感冒了?怎么突然抖的这么厉害?” 自己在抖?抖的很厉害吗? 褚景然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这刻很怕,非常非常的怕。 伸出苍白一片的手指,他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袖口,五指收拢的力度,就像这刻是抓住着生命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张着因惊惧而褪作苍白的唇,褚景然颤声道:“为什么……要结婚?” 元卓似乎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会问出这么个问题般,愣了一秒后,若常般温柔轻笑道:“因为我想跟嘉烁一辈子在一起啊。” 我想跟嘉烁一辈子在一起啊,我想跟嘉烁一辈子在一起啊,我想跟嘉烁一辈子在一起啊…… 短短的一句话,若糖若毒,不知何味何解,一片泪眼婆娑,彻底沾湿了褚景然的眼。 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紧紧的攥住男人的衣襟,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么用力过。 他说:“我……信你。” 我信你,因为你是我最信赖的爱人。 我信你,因为我那样全心全意的爱着你。 我信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你也不可能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我信你,因为你是元卓,而我是那个从始至终都爱着你,信着你的林嘉烁。 将人亲自送到电梯,看着串串变小的数字,元卓眸底的温柔若浮云烟雾般缓缓退却,转过身,男人平静着无波无喜的眸回了办公室。 看着办公桌上的文件,想着另外的那人,元卓拿出手机,随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一切照旧。” “那你的小情人……” 男人拿着手机的五指微颤,不易觉察的半拍许是太弱,又许是太轻,连他自己都没有半分的发现。 徐徐抬眸,看着玻璃镜面中倒映出的自己的五官,男人面上缓缓绽开一个如往般温柔的弧度,轻语道。 “不,他不是……” 元家寂寥无声的书房中,一张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纸条被随手遗弃在地上,通过微皱的纸张,依稀可以看见那上的星星词语。 结婚、重演、筹码、信我、别去…… …… 【宿主,你就那么笃定,凭现在路人甲的好感度能虐到元卓?】 褚景然抬了下眼,道:【你不信?】 520号:我信你个鬼,如果15点好感度能虐的到人,那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人得心绞痛而死了。 电梯中,褚景然抬了抬眼,看着光洁镜像中倒映出自己微红的眼眶,在摄像头看不到的角度,轻扬了下唇,玩味的笑容在苍白的面颊上缓缓绽放。 【宝贝,拭目以待。】 叮——清脆的电梯声响中,电梯门徐徐打开,褚景然一秒无缝切换成苍白脸后,走出电梯。 520号:呵,宿主你啥时候不演戏了可以改行去学变脸,保证成为国宝级宗师。 行至停车场,褚景然刚将车门打开,忽的从后方伸来一只手,将他整个人带的一个趔趄,紧接着他竟被身后那只手给直直的拽进了旁边车内,下一秒,轿车启动。 褚景然一脸惊魂未定侧头,然而在看清身侧男人面容的那刻,瞳孔蓦地一缩。 “元……毅凡。” 驾驶座上元毅凡开着车,一路快速出了停车场,听到身边人的声音,他微侧头。 “东西交给他了。” 心尖一颤,褚景然几乎反射性的反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元毅凡微收紧指尖,注意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轻声道:“他难道没有告诉你,无论是办公室,还是书房,我都有安摄像头吗?” 话落的瞬间,褚景然整个人都僵在了副驾驶坐上,整张脸褪的毫无血色。 只是下一秒,在想到什么后,他蓦地回过了神,声嘶力竭的反驳道:“你不用再骗我了,我……我不会……再动摇任何一件事。” 就在褚景然以为身侧的男人会如常般反驳时,他忽见视线中的他,唇角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紧接着男人侧过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原来,那般疯狂的我,也曾令你动摇过吗?” 那么林嘉烁,这是否代表着,你曾经在某个瞬间将我如他般,安放于心尖? 许是看懂了他眸中所想,褚景然立刻想张嘴反驳,然而,下一秒,突兀的尖叫声响起。 【卧槽,他竟然真的卸磨杀驴了!!!】 正注意着身旁人的褚景然,忽的感受到了一片阴影蓦然的靠近,随之他看到了坐在身边元毅凡,深蹙的眉与徒然阴沉的面色,紧接着他手中方向盘猛的一转,一个几乎是呈九十度的急转弯中,褚景然整个人差点都被甩了出去。 嘭—— 身后是撞车的巨响,被这突如其来撞的有些脑门疼的褚景然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车后的一片火海,一辆满载液体的罐车发生了剧烈的燃烧,若方才他们一旦与这辆车撞在一起,那么…… “你有伤到哪里?” 自旁传来急切的声线打断了褚景然飘忽的心神,侧过头,在一片绚烂的夕阳中,他在元毅凡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与认真,担忧与自责。 许是夕阳太过耀眼,又许是这般的画面重合在了记忆中,半恍半惚的朦胧中,褚景然竟有那么一刹的瞬间,在这张脸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只是还未待褚景然过多回想其它,轿车自后遭受了猛烈的撞击,颠簸中,褚景然这才发现,有近四五辆的车正在快速追击着他们的车辆,加上方才那辆横冲过来的载物货车…… 褚景然瞳孔微缩,“这……这是……” ‘……别去,他不会允许知晓这么重要秘密的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送的礼物。”话落,元毅凡喝道:“坐稳。” 一个直打的飘移,轿车险险的驶进了隧道,而后方的几辆车却是因为车速过快,冲上了隔壁的单向高架桥。 隧道的灯光有些暗,褚景然的心脏却还噗通的跳个不停,是惊也是惧。 艰难的张了张唇,若一个分明是走到悬崖边,却依旧不愿看清的囚徒,褚景然颤抖的道:“你指的他……是谁?” 元毅凡攥着方向盘,晦暗着视线,反问道:“你觉得……他应该是谁?” ‘听说长港路刚刚出了交通事故,回家还是走民华路吧,不堵车。’ 方才的叮嘱历历在耳,让褚景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他想反驳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眼好像堵上了什么东西般,这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眶中有泪想流,可结冰的心却令它无法流出一滴,那层层被冰封的心下,涌起的滔天巨浪,似乎想将他整个人全部吞没。 往日的温情,往日的假意,在事实降临眼前的这刻,显得那般的可笑。 温柔,爱护,结婚,一辈子在一起……甜蜜而温馨的词语在这刻,显得荒诞又可笑,而这只惟一被蒙住眼,惟一信赖着那个人的他,是那般的悲哀。 整整近三年的时间,他怀揣着真诚,怀揣着爱意,怀揣着无尽的小心翼翼,捧到那人面前一颗滚烫的真心,从来都只灼烫到了他自己,只感动到了他自己,那个人,不屑一顾。 这刻,褚景然忽的很想哭,胸腔中的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但他却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在一片不明的朦胧中,他察觉到前方光明的出现,刺的他眼睛生疼,随之在身边男人惊惧的呼声中,他感受到了那个陌生而熟悉的怀抱,将他整个人护在了怀中。 颤抖的手,无法抬起一丝一毫,蓦地,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 “如果,我这次大难没死,林嘉烁……”缓缓的闭上眼,曾小心翼翼埋藏于心底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祈求,被元毅凡吐出。 “你能试着……爱我一次吗?” 我会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爱你,我会用尽我的生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我会为你改掉所有的坏习惯,我会不让你再掉一滴泪,如果这样……你能试着爱我一次吗? 真心真意的,就像你永远愿意将你的那颗毫无保留的真心,奉献到那个人的面前。 可以吗?林嘉烁。 卑微的轻颤在耳畔响起,如锋利的刀刃般,在褚景然已是伤痕累累的心脏上,留下着一刀又一刀,染着蜜的甜却泛着彻骨无法抹除烙印的痛。 直至离死亡如此之近的这刻,直至这刹,他忽的明白了什么。 或许,最爱你的那个人,并不是平日会对你温柔甜言蜜语的那一个,他可能不会很优秀,但他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你每一个细微的点滴,他可能不会很完美甚至会偏执的有些疯狂,但他却是这个世界上,惟一愿意为了你去死,为你付出所有的人。 付出……所有…… 他的人生,他的目标,他的生活,他的一切,现在…… 那个人剩下的,只有这惟一的命了。 他说,“……傻子,我……不值得。” 在即将撞上的那个瞬间,褚景然猛的将人推了开来,紧接着在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为他挡下了所有的冲击。 嘭——!!! 这样的我,这样软弱,这样随波逐流的我,并不值得你放弃你的全世界,元毅凡…… 剧痛中,世界在眼中模糊,意识在慢慢消弭,一片不清中,褚景然听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好像在叫他,他好像听到了那个人在唤他,他好像听到了……那个男人在哭。 张了张唇,温热的血往褚景然嘴中涌,他疼的本能的抓紧了男人的肩膀,就着一片模糊的不清中,他问出了最后的三个字。 “……为什么。” 我不好,我很笨,我被人利用了一辈子,在无数次中,我分不清是,辩不清非,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为什么你还一直不放开我?为什么你要一直喜欢这样不完美的我? 从来没有哭过的元毅凡,这刻狼狈的一点都不像是曾经那个嚣张跋扈,那个不将所有人看在眼中的他。 被挤压在狭小彻底变形车厢内,满身伤痕,无法大弧度动弹的他,颤抖着手,不顾身上的流血不止,不顾手臂间露出的白骨森森,用尽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用尽他所有的努力,不顾一切的想为面前的人,止住被锋利的玻璃刺穿胸腔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暗,可是,除了让那人体内涌出黏腻的温热,染满整双手外,未有半分作用。 惊惧的痛苦中,他听到了这句话。 元毅凡哆嗦着唇,晶莹淌落满脸中,想告诉那个人,他的答案。 想告诉他,他其实很好很好,好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开,好到自己愿意付出全世界去换。 然而,话未出口,就在他的视线中,面前的他缓缓的闭上了染满泪珠的眸,手臂无力的垂落。 这个瞬间,是整个世界的破碎,是整个世界的坍塌,是整个人生的彻底黑暗。 “啊——!!!!”崩溃的痛苦咆哮中,夹杂着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刻骨铭心。 正文 137.被小叔子觊觎的那些日夜19(完) 任务完成。 放下手中的手机, 元卓侧头看着窗外的夕阳微斜, 眸眼轻眯。 毅凡, 大哥再教你一个道理, 做人不能将弱点放在明面上, 更不能让敌人知晓何处是你的弱点, 哪怕……他真的是你的弱点。 因为你不懂隐藏,因为你不懂利用, 因为你有明面上的弱点,所以,你输了。 那么以后…… “他不会再记得一个多余的死人。”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被男人自唇中吐出,偏偏那张脸上扬溢着的, 是抹标准而温柔的笑容,就若一种本能。 视线自窗外收回,男人拿起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 待命,随时出发。 放下手机, 他缱绻的眸色落在了面前办公桌的一个水晶相框之上,那中是一个人的照片,笑若碧水清潭。 抬起手,他轻揉的摩挲着相框中青年的脸, 想着记忆中母亲的话,恍惚喃语道:“……你就是那个天使么?” …… 接到群众的报警电话, 交警急救车消防车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车祸现场极为惨烈, 两辆车的车头完全绞作一团, 被车祸吸引过来的围观群众,看着这幕无不都唏嘘着摇头叹息着同情。 顺着车牌号查到了车主后,交警第一时间通知了元卓,待一脸焦急的元卓赶到现场时,距车祸刚刚过去不到一个钟头,而与他一起而来的,还有‘正巧’在国内开研讨会,国际上几位极为著名的医生。 虽知定不会是小磕小碰,但在看到那几乎是完全报废的轿车后,他心脏还是忍不住抖了一刹,只是在想到对方次次出手完美的答卷后,又将微乱的心强行按捺了下来。 看着已参与到救援中的医生,紧盯着那报废的轿车,站于旁元卓的眸底蕴着无数不明的情绪。 ‘不,他不是……’阳光满蕴的办公室中,男人扬起的唇角很温柔,他道:‘他是我……未来的伴侣。’ ‘呵,所以你打算事后再为你未来的伴侣向我这个合作者报仇?’ ‘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不伤到他。’ ‘你的爱情观真的很伟大。’ 似完全没有听出那头人话中的讽刺,他道:‘曾经有一个女人,他也天真的纯粹过,但是……最后她为她的天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温柔一笑,‘而那个女人,她是我的母亲。’ 思绪恍惚的游离中,元卓蓦地听到了不远声音的响起。 “还有一个人有意识,急救。” 闻言话落,元卓一直紧攥的拳,若久绷的弦,缓缓的松了开来。 谢谢你,还在。 只是很快,元卓就被眼前的那幕,惊在了原地,剧烈收缩的瞳孔中似乎印射出了无数淋漓。 自中被救后,走出的那个人并不是林嘉烁,而是……元毅凡。 元毅凡一身整齐的正装已是破烂不堪,淋漓血渍斑斑,整个人也异常狼狈。 此刻他怀中抱着一个人,一个闭上眼,浑身都淌着血的青年。 透过青年苍白如纸的面色,元卓认出了那人。 “林……嘉烁,” 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瞬间,元卓甚至有一种全盘皆输的错觉。 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完美,却在最后最关键的一环彻底脱了节,此刻,他被震惊充斥着的眸眼中,倒映出来的,惟有不远若天使般闭眼的那人。 ‘妈妈,我不想你离开我。’医院的病房中,小小的男孩子一手拿着画本,一手紧攥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的手。 病床上的女人无力的动了动唇,她说:‘小卓长大了会遇到天使,到时候天使会代替妈妈……陪伴小卓一辈子。’ 天使…… 颤抖着唇,元卓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动了动唇,却发现心脏好似被破开的大洞,无论是嗓间,抑或者喉间,都被堵的严严实实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嘉烁,你不是……我的天使么,要陪我一辈子的天使么…… 拒绝所有人的触碰,元毅凡红着双目抱着怀中已失去温度的褚景然,一步步艰难的向着不远处完全失魂的人而去。 现场本因营救成功的气氛却因这幕变的诡异而凝重,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的踏出,光洁的马路上都会淌掉下暗色的血,一路蜿蜒的曲折,好似燃烧的火焰,灼的元毅凡的心在颤,手在抖。 整个世界都在那人扑上来的瞬间黑暗,他想,为何……上车时,自己没有帮他亲手绑上安全带。 这样,他也许就不会死,这样他还是那个有温度的林嘉烁。 为什么没有呢?为什么忘记呢?为什么没护好他呢…… 整个灵魂在瞬间的放逐,世界的破碎,人生的坍塌,被抽离所有氧气的绝望,宛若一条被暴晒于烈日下的鱼。 终于,脚步止于了元卓面前,被暗色填满的视线中,元毅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陌生的人。 兄弟间无声的对持中,渲染着满腔的血腥的誓言。 “我会让你后悔的。” 后悔吗?元卓想,他或许已经开始后悔了。 因褚景然帮元毅凡挡住所有冲击的关系,元毅凡并没有生命危险,单方面的拒绝了在院的治疗后,直接回了家。 回家后,元毅凡来到书房,拾起了地上的那团被抛弃的纸条,看向了最后那句话。 ‘……我愿意放弃全世界,包括这个筹码,可除了你,我不愿不想放,林嘉烁,我们结婚好吗?’ 看着这张纸条,想到那人面色徒然苍白与紧攥的丢弃,元毅凡将它紧抓在手中,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他又哭了,狼狈的不堪。 林嘉烁,我可以改的,真的,可以改掉你不喜欢的全部…… 会议室 安静的会议室中,所有的守旧派头顶都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看着对面先进派的侃侃而谈,程股东看了眼再次缺席的空位,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难是天亡我也。 林嘉烁的离去牵引走了元毅凡所有的心神,在元毅凡不在的这短短一星期中,元卓那方开启了快速的夺权,守旧派已有不少人被抓到小辫子找各种理由踢出了公司,再这么下去,元毅凡近一年不仅所有的努力将变成镜花水月,连人身性命都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接到有匿名举报,称程股东手下的房产不少是从元氏已建项目中顺手牵走。” 本还在担心元毅凡的程股东冷汗霎时下来了,抬头就看到了斜对面的元卓,不知为何,这刻程股东忽的无比怀念以前那如沐的笑容,虽然知晓是假的,但至少安心。 但现在…… 看了眼对方眸眼中那种如刺刀般的冷冽,程股东只感寒凉入骨的毛骨悚然。 抽出文件中的一页,元卓接着道:“当然这中不止程股东一人,剩下的人我就不一一点名了,只是这所涉资金足有近亿,程股东以为……这该如何?” 本就是缩水了近一倍有余的守旧派此刻如坐针毡,面对着对面人的视线每人只感前途无光,他们是不仅要全盘皆败,还要集体进局子了么?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突然毫无预料的被自外推开,众人侧头竟然发现了无数身着制服的警务人员鱼贯而入,目标直指元卓。 “元先生您好,我们是重案调查组,现在怀疑您与三起谋杀案有关,请您回局协助调查。”话毕逮捕令摆于人前。 …… 拘留所 “元卓先生,现在的证据对您非常不利,我需要知道全部的始终,才能估算这场官司的胜算,才能翻……。” “不用了。”浅淡的声线自男人唇中传出,莫明带着点飘渺的味道。 看着自冰冷铁窗中射进来的几缕阳光,元卓眯着眼,轻声道:“已经不重要了。” 西装革履的律师一听到这话,以为对方是不信自己有能力打赢这场官司,立刻想说些可以钻空子的观点,却不想对面的男人先一步侧过了头。 就着这般英俊的五官半淌在柔和浅晕的模样,他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那份证据是真的吗?” 我手中的那份证据,促使我做出最错误的那个后悔一生的决定,费尽一切心力让那个人拿到的那份证据,是真的吗? 元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在意这么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事到如今,真与不真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他就是执拗的想知道那个答案。 或者说,他迫切的想知道,自诩情深,自诩爱他胜过命的元毅凡,也不配拥有若天使般的他。 然而,律师的答案是。 “证据是真的。” 若输掉最后筹码的囚徒,元卓缓缓的闭上了眼,神情是悲也是喜。 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人不配而已。 只有我而已。 良久,他颤抖着微黯的嗓音说:“你走吧。” 背过身,迎着刺眼的阳光,距当初整整二十年之距后,元卓生命中的第二次,掉下了泪。 而那第一次,是为了一个愚蠢的名为母亲的女人。 冰冷的医院中,亲眼看着女人的心电图变成直线,亲眼看着女人被医生拉盖上白布,看着那条等待了足足一天的泛着寒的走廊,那个女人直到死也没等到的那个名为父亲男人的那一刻,年仅10岁的元卓就告诉自己。 自己会抓住所能抓住的一切,自己决不会像她一样愚蠢。 因为,从古至今,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所以,他思郁成积的母亲变成了自己身体不好因病的离逝,那个小三变成了人人交相称赞的元夫人,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变成了元氏最受宠的第一继承人。 没有人记得,在那个男人一无所有时,是谁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一无所顾的在背后支持着他,是谁为了省下他外出拓展应酬的一盘青菜钱,半月荤不沾筷,是谁在知晓小三有钱有人脉时,不敢闹不敢声张,只能自卑的在熟睡的儿子床前,无声的流泪。 亲情是什么,爱情是什么,友情是什么,元卓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为达目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 包括……自己的弱点。 那人死了,他分明该高兴,该放肆的大笑,因为……他没有弱点了,这世间上,没有任何人再能动摇他的内心分毫。 但是…… 紧闭的眶中,无声的泪珠滴滴而落。 为什么这么疼?为什么心会这么疼?就像是被彻底粉碎世界的疼。 张着颤抖的唇,伴随着无言泪与刻骨的眷恋,男人吐出了那曾无比熟悉的名字。 “林……嘉烁。” 若有来世,我想跟你谈一场没有利用性质的恋爱,若有来世,我想许你一世真心温柔,若有来世,我们……结婚好吗? 确凿凿的证据,血淋淋的事实,不仅轰动整个元氏,甚至是轰动全国。 元氏股票一夜之间大跌跳水,无数人纷纷辞职,整个元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之中,而就在这个时候元毅凡终于回来了。 一场虽是证据充足,却也是僵持了足有近半年的官司,一句死刑的宣判中,元毅凡终于准备为一直沉眠于冷库中的人举行葬礼,以血来祭奠。 无数人收到了请柬,可却被那红白交织的请柬吓的不轻。 毕竟如果有谁家的红事白事一起做,外人非得骂句神精病不可,可现在的对象却是他们谁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对象。 一场轰动世界的隆重葬礼,一场红事白事交织中诡异的婚礼,一场用血来祭奠亡灵的审判,于众人的毛骨悚然中结束。 参加过那场诡异婚礼的人,不少都回去连做了几宿的恶梦,而元氏的众股东却发现,元毅凡不见了。 昔日温馨的元氏别墅中,在以程股东踏足时却是空空如也,整个别墅只留下了林嘉烁的骨灰,与一张写了字的纸条。 程股东拿着字条看了半天,笑呵呵的将之随手扔进垃圾桶道:“元总应该是找到新的寄托了,咱们先将公司看着点,过段时间肯定就回来了。” 众人的离去,元家别墅再次陷入一片的安静。 被揉成一团的纸条上,隐约可窥其上字迹。 等我。 正文 138.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 【叮, 主线任务, 消除元毅凡对自己的仇恨与偏见, 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10000, 支线任务一, 帮助元毅凡走上正轨,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5000,支线任务二,报复元卓,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5000,支线任务三,查明父母死亡真相,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5000,总积分共计98300。】 【下个世界筛选中,请稍后……】 【筛选完毕,正式传送……】 …… 黑暗尽褪, 微抬眼,褚景然发现自己所处一间明亮的试验室内, 不露声色的扫视了一眼四周, 视线内不时有着穿白大褂的试验人员拿着文件或者器皿走过, 整个试验室安静的落针可闻。 就着面前的试验仪器, 褚景然翻看起了剧本。 季晨濡,孤儿,今年二十七岁,因从小就有着对生物方面超人的天赋,仅二十岁之龄他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国际名校生物博士学位,回国后被科学研究院生物研究所吸收,担任研究所中学者之一。 于所属领域,季晨濡是一个天才。 短短七年中,他就利用着头脑中超人的天赋与铁杵磨成针的韧性,发表了一篇又一篇于国际上引起生物学震荡的论文,稳稳的坐上了研究所的第一把交椅,成为国内生物领域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甚至于应邀参加了M国生物学上,最为著名的觉醒计划的参观与调研。 觉醒计划,它打开的是生物领域一扇新的大门,能受邀参观这个即将完成计划的人,无不是生物领域首屈一指的先锋与赫赫有名的存在,全世界合起不来足二十人,季晨濡就是其中之一。 觉醒计划的核心围绕着一种新型病毒,Awakening,代号A。 按最初计划与方案,A病毒一旦研制成功,适用于医学领域,有极大的机率能够杀死癌细胞及改变整个医学体系,这是就是一项造福全人类的举措。 机遇与危险并存,虽成型后的A病毒可以造福全人类,但未完全培育完成的A病毒,却是有着巨大的杀伤力与感染性,一旦将这种未成形的病毒传播到空气中,于全人类,这将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简单的一次旅行,于季晨濡就是一场视觉与知识的盛宴,然而仅不过半年时间,国内某著名国际机场,出现了第一例活死人攻击咬伤人的现象。 他们无痛感,无知觉,无语言能力,仿佛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攻击旁人,情况被传递到了科研究院季晨濡的耳中,那刻,季晨濡忽的想到了A病毒。 为了弄清情况真相,这些已开始慢慢变异的人,连夜被送到了科研究院季晨濡的手中。 整整近两天不眠不休的研究化验与分析,曾经参与过觉醒计划的季晨濡,于这些人的体内提取出了同一种物质,已经完全变异的A病毒生物链体细胞。 就在这个时候,国际上传来M国那方最后的声音,A病毒失窃并被传播到了空气中。 短短的一条简讯,宣告着末世的爆发,同样也宣告着人类与丧尸的战争彻底打响! 当初参与过A病毒学术相关的季晨濡,成为了国内所有人眼中的救世主。 然而,A病毒的生物链已进行了变异与自我进化,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摧毁与破坏,于这场实验季晨濡整整做了七年! 中间甚至于在彻底没有了实验体,实验无法得出最准确结果的时,作为主要负责人季晨濡顶着来自末世所有人的压力,下达了以人体作活体实验的命令。 直至某次实验,他终于于实验体的身上发现了不一样的存在,A病毒的生物链中断了一部。 对于这个发现,季晨濡欣喜若狂,因为按照理论上来说,只要A病毒的生物链彻底中断,病毒就不会出现衍生感染的情况,所以,找到人身上中断的原因,就是找到末世最后的希望。 连夜季晨濡解剖了人的尸体,从人已丧尸化的体内提取出了一种极其奇特,并且还能破坏A病毒生物的细胞,那是光系异能残留在体内产生的一种抗体与分裂。 然而,末世惟一的光系异能者,却不仅不是他们阵营的人,还是敌对阵营。 几次协商无果下,于希望就在眼前,却始终触不可及的季晨濡等不及了,他下令采取强硬措施将人绑回基地。 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哪怕他们基地是末世最强悍的存在,哪怕近三四个同等阶异能者的围攻,他们就是抓不住那个人。 哪怕最后负出惨痛的代价,将敌方基地踏平,把人真正的绑了回来,季晨濡也就是取不到人的细胞组织进行实验,反而被对方成功反杀,一举从内部攻破了整个基地。 【那个人他是主角。】简简单单的陈述句。 【没错。】 果然,无处不在主角光环啊,【那么,这个世界的任务?】 【主线任务,完成自己的使命,结束末世。】 褚景然挑了挑眉,呵,有意思,竟然是当救世主。 现在距离季晨濡回国已有两个月,按正常剧本走向,还有差不多三个月左右末世就会爆发,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文件报告,褚景然抬手揉了揉涨痛的眉心。 【我觉得我有必要放个长假休整一下。】 办公室 “你说什么?”一直将视线放于手中文件上的吴易抬起了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褚景然道:“我要请长假。” 放下手中的文件,吴易摆了摆手,“不是这一句,前一句。” “王教授之前让我去代课的事,我答应了。” 吴易起身绕过办公桌,一脸跟见鬼似的将人从头打量到了脚,再从脚打量到头,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又伸手探了探人额头,“噫,没病啊,怎么尽说胡话呢。” 褚景然一手拍掉他放在自己额头上的爪子,无奈道:“放心我很正常,只是天天待在实验室脑袋有涨,当年教授于我有知遇之恩,现在他既然提了这个要求,我也不好驳他老人家的意。” 听完解释,吴易还是觉得诡异的很,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这位学神学弟了,每天简直就是化身为拼命三郎用生命去工作。 当初自己再加无数人苦口婆心的劝说,甚至用上威逼利诱绑着让人去休息,对方都能趁出门买包盐的功夫再回研究院做实验。 可现在这个拼命三郎突然告诉自己,好累,想休息,瞬间,满屏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 将人打量了好几遍,确定不是假冒的后,吴易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坐到了办公桌后,“你想休息多久?” 吴易,季晨濡国内高校早两届的学长,不同于季晨濡是孤儿什么都依靠自己的辛苦,吴易投了个好胎,有个后台极硬的亲爹,故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现在的位置,成了季晨濡的顶头上司。 因为校友的关系,对比起旁人,吴易平时对自己这个学弟还挺关照,季晨濡能在年纪轻轻就坐上现在的位置,与吴易的力挺是分不开的,这一来二去,私下的俩人也就成了知己朋友。 对于他话中的言外之意,褚景然有些哭笑不得,“教授只让我代几个月的课而已,具体还得看他老人家身体情况,你就批三个月好了。” 吴易提笔的手顿了顿,抬头道:“要不半年?如果没课给你上了,你再趁机出门旅个游?” “三个月足够了。”那时候都末世了,出门旅游我怕成了丧尸的口粮。 “好,依你。”吴易大笔一挥给人批了休假申请条。 …… 清晨的太阳刚刚从天边探出头,薄光浅浅的暖渐渐将整个城市笼罩,明亮简约的单身公寓中,浴室门自里被拧开,褚景然氤氲着蒸汽走了出来,随手拿了条毛巾拭了拭发稍后,解开裕袍换起了衣服。 会应下这个代课的工作,完全是因为褚景然让520号无意中查到,他代课的这所学校,竟然是主角就读的学校,想着剧本中主角的性子,他毅然决然的打算先去跟这个圣母主角交锋交锋。 你没有看错,就是圣母,这位主角不仅是末世惟一的光系异能者,更是末世的最后一朵圣母奇葩。 于剧本中褚景然得知,这位主角信奉用爱来感动全世界,生路永远都留给别人,危险永远都留给自己,在那个人心险恶的末世中,他所在基地的幸存者,几乎人人都受过这个主角的恩惠,善良的毫无底线,声名远扬到人人夸赞。 但就是这么个圣母,却是一招就秒了季晨濡这个血薄皮脆战斗力为负值的‘渣’,因为在圣母主角眼中,拯救人类完全可以用其它方法,活体试验是毁三观,是残忍,是必须取缔的存在,为了阻止季晨濡再继续害人,他必须杀了他。 所以,哪怕季晨濡最终的目标是拯救更多的人,于主角眼中,那也是不行的! 褚景然此次的任务是结束末世,于目前来说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杀光全部的丧尸。 第二种,置配出觉醒药剂。 两种方法,哪种更简单易操作,一目了然。 可置配觉醒药剂需要主角的配合,活捉?反派光环遇主角光环,褚景然都不用等那一天,这就是直接火葬场的结果,连打挺都省了的那种。 正文 139.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2 换好衣服, 褚景然抬眼看向镜中之人。 皮肤白净, 眼神柔和, 白衬衫加黑裤, 再配上本的教课书, 这妥妥的就是一位国民好老师的模样。 习惯性的弯了弯眸, 镜中那双宛若终日蒙于雾海薄烟浅浅的桃花眼,更显迷离与动人。 既然强的不行, 那就来软的。 对比起末世与他谈条件的艰难,亦或者其它的锦上添花,末世还未来之前的点滴更容易让人铭记于心,也更容易打动单纯人。 毕竟, 主角是个知恩图报的圣母,不是么? …… 压抑而阴沉的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地上遍地残肢碎肉昭示着方才一战的惨烈,银针般的雨丝儿砸落于颓垣败壁的空旷, 溅落于残肢肉沫,嗞嗞腐蚀性的雨丝儿伴随着缕缕的白烟的溢散,于此境下只感令人毛骨悚然。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酸雨下,有着两个男人在争辩着。 ‘不行, 我不同意。’ 说话的是一位面容英俊的男人,他此刻只身站于雨中撑着白光防护罩, 而在白光防护罩下, 近二十个廋骨嶙峋的人正在中瑟瑟发抖。 这些人有的以惊恐的眼睛看着防护罩外的淅沥不断的酸雨, 有的以仇恨的眼光看着男人对面劝他将自己抛弃的男子, 更多的却是以前一种祈求卑微的眼光看着男人,眸中燃着对这个世界,对生最后的渴望。 不同于其它人对酸雨如蛇蝎的避之不及,男人若待平时雨滴般的站于雨中,那可腐蚀性极强的酸雨掉于他身上,却未有半分变化。 若你细心看去定会发现,男人周身被一股微不可查的乳白色的光晕环绕,每当酸雨掉落时,那处的白光竟就诡异的将之全部吞噬,与酸雨一起凭空消散。 而这个时候又会有新的白光自男人身体中涌现,将之薄弱的地方全部填满,源源不断的循环往复。 不同于男人的随心所欲,与他面对而立争辩的男子站于身后队友撑起的浅绿色防护光罩中。 他生的一副温和相貌,气质平易近人,显然是身后队伍中得人心的存在。 男人话音落下,男子包括他身后近半队员恭敬的眸底都不约而同的升起愤愤之意,显然是对男人的决定产生了不满,而另一半人却是始终保持着沉默。 强压下眸中的愤意,男子露出一个平常般的笑容强调道:‘队长,你的意思我们都了解,现在幸存者并不多,我们既然发现,就应该将之保护起来,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我们现在自身难保,这场雨没有十天八天是停不了的,若你将异能全部拿来保护他们,遇到了危险,我们少了主战斗力,我们队员的生命又该谁来保障?’ 几乎反射性的,男人回道:‘那我们可以先寻到一个避雨的地方后,等雨停了再回基地。’ 这句话落的那刻,方才还沉默的人眸光立刻全部变了。 于野外露宿不亚于是在高空钢丝上的行走,每一晚都是小心翼翼的艰难,也是血的痛苦,因为变异后的丧尸喜欢夜间出没,于黑暗中,它们是绝对的王者。 所有人都尽量的避免着野外的露宿,因为下一个死的很可能就是你自己。 若说方才他们还可以假装着缄默去默认着男子的话,那现在这句话无疑是触及到了所有人心中的禁忌之所。 因为除了男人,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圣母的去做到以己饲人,哪怕他们在场所有人曾经全部都是被饲的那个人。 ‘我反对野外露宿,我支持副队长的决定。’ ‘我也是。’ ‘还有我。’ …… 队伍中一句句尖锐的反对声让男人沉默了,甚至内心中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决定。 然而,他的沉默却让他一直小心护于白光罩中,幸存者的眸中无不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他们要被再次抛弃了。 这刻,几乎所有人看着这个救了他们,却将他们再次推入深渊的男人,眸底无不迸发出强烈的怨毒之色。 他似乎还想为这些幸存者尽力的争辩着什么,可抬头就是昔日无数队员冷漠目光,及冰冷的态度,话到嘴边,他终是一言未发颤颤的闭上了嘴。 入眼是空旷的一片与残垣断壁,没有一处的避难之所,面对无数人的咄咄相逼,看着光罩中的人后,男人痛苦的闭上眼,一点点艰难的撤掉了手中的异能。 酸雨掉入皮肤之上,惨嚎声立刻响起,尖锐的,刺耳的,痛不欲生的,刀刀如凌迟进骨的剧痛让这些人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每次的动作却都只能带来鲜血满身的皮开肉绽。 男人紧紧的攥着拳,额上青筋根根暴起,他不敢看这种画面,可即便是闭眼,可那阵阵惨嚎还是无孔不入的钻进耳廓。 然而,在他视线触及不到的身后,无数队友却是以一种极度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似乎是直到此时,才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自己的队长。 就在地上的人血肉模糊的即将彻底咽气时,男人终于是抗不下心中的愧疚与痛苦再次毅然的撑起了防护罩,将已是奄奄一息的人全部笼罩在中。 于这,立刻有人变了脸,可他们还未来的及先出口,就闻一句略显艰难的声音自男人低敛的唇中被吐出。 ‘若他们不再是累赘,那就不用死了对不对?’ 队伍最前方的男子虽然不解他的用意,但还是如实点头道:‘没错。’ 仿似做了什么极大的决定般,男人紧攥双拳,缓缓的闭上了眼。 ‘我有办法让他们觉醒异能。’ 这刹,在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想了背对而立的男人。 就闻男人声音徐徐传来道。 ‘我的血,我的血可以让他们觉醒异能,所以……请不要抛弃他们。’ …… 昏暗的卧房内,坚硬木板床上的少年缓缓的张开了眼。 那是一双幽暗的眸,却镶嵌在了一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在昏暗的此境突显着几分诡异的味道。 视线触及到如记忆般熟悉斑驳一片的天花板,呈亦莫心中无波无喜。 就若一具正在腐烂的死尸般,他就这么躺在床铺上一动不动。 如同记忆中那次后,被队员集体围攻,最后被绑于手术台,被剜肉刨骨,抽血扒皮般的无动地衷。 被围攻时,呈亦莫反反复复的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 那些人中,有的命是他救下来的,有的曾于他面前跪立起誓,要追随着他一辈子,有的是他最信任的好兄弟,有的甚至是自己不惜暴露最大的弱点也要救下来的人,可为什么他们要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自己出手? 自己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在基地中那般轰动的围攻事件,那些获救者却能冷眼旁观?甚至是参与到中来? 敌方基地是他们统一决定攻打,那个‘刽子手’是他们统一决定要杀的,他们说活体实验不应存于世间,可为何在知晓他手中的研发的是末世最后的希望时,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深入腹地九死一生的自己? 开始呈亦莫真的不懂,可后来,看到那些人将他绑进实验室,看到那些人从他身上抽血,剜肉,看到他们面上流露出的贪婪眼神,他懂了。 所有的指责都是他们为自己赤裸裸的欲望撑起的遮羞布,而那些围观的人不过是一只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想着曾经,呈亦莫晦暗如海般的眸底流动着无数的暗流。 那么这次……呵…… 就在寂静的此刻,房间的门忽的被大力的从外被踹了一脚,巨大的响声与震动伴随着门外男人的叫骂声接踵而至。 “劳资的早饭呢,你个小王八崽子,还不快起来给劳资做早饭。” 床铺之上,呈亦莫看着卧室房门的方向,幽暗的眸中寒意一闪而逝,只是在想到什么后却又通通消失。 他还不能露出端倪。 一个简单的闭眼,再次睁眼时,那种的晦暗已褪化成平日中单纯的澄净。 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呈亦莫躬着身子,有些忐忑的走到房门边,怀揣着平时的小心翼翼颤颤的打开了房门。 门刚开,呈亦莫只感一阵劲风自旁袭来,几乎反射性的他就想抬手接下,但抬手的那刻他却死死的抠住了门框,下一秒。 啪—— 清脆的巴掌声过后,少年歪到一边的左脸上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短眨眼的功夫肿的老高。 火辣辣的疼直袭呈亦莫的脑海,在男人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他死死的抠住门框的手青筋直冒,半敛的眸中杀意翻滚,只是这些,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都没有看到而已。 见到他这般如常的模样,男人上前,拧着人的耳朵就将人往外拖。 “你个小王八蛋,你是不是想饿死劳资,你是不是皮痒又欠揍了。”说完,就将人似扔垃圾般的,随手抛至了客厅的地板之上。 呈亦莫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摔之下手肘直接的破了皮,直往外沁着血珠,就着这半趴的姿势,他缩了缩脖子。 不远男人就听不远处传来人泛着鼻音的解释。 “闹……闹钟坏了,我马上去做饭。” 正文 140.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3 本还想上去补两巴掌的男人听到这话, 暂歇了心。 这会正饿着, 等吃饱了再教训这小兔崽子也不迟, 他的钱昨儿又输光了, 今天他非得揍得他有些不一样出来不可。 两个月前, 男人忽的被绑架到了一处富丽堂皇之所, 紧接着,他收到了一份任务——监视着自己的儿子, 若能发现他有丁点不一样的地方,报告给对方后,他能获得一大笔的报酬。 虽不知道对方为何让自己监视自己这个懦弱的儿子,但男人还是亦无所顾的应了下来, 于他来说有钱就行了。 离开时,对方大方的给了他十万,称是报酬的一部份,只是对方警告他, 自己还会派其它人盯着人,若是看到他知情不报或者其它,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男人自是不会知情不报,他恨不得自己这个儿子立刻哪里不一样些。 可两月来, 这儿子就正常的不能再正常,这日复一日的, 嗜赌成性的男人十万块钱也见了光, 还不手脚并用的立刻让人有些不一样出来, 好去领赏金。 嫌弃的看了眼颤颤爬起来的人, 男人叱道:“还跟死人趴在那干嘛,还不快去做饭。” 敛着眸,呈亦莫道:“我……我马上去。” 清晨的旧社区慢慢的热闹起来,出门准备晨练的王大婶刚行至二楼,忽的听闻一阵乒乒乓乓的杂乱,脚步微顿,将视线移向了西户的木制实心门上,就听屋内传来男人的怒喝声。 “你都不会放凉些端上桌么,你是不是想烫死劳资,你个小王八羔子。”紧接着就是铁锅砸落在地与少年的惊叫声。 一阵的噼里啪啦中,王大婶就听到门后传来少年小声的呜咽与求饶声,以及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王大婶面露不忍,却是不敢多言什么,摇着头叹息句‘造孽哦’就离开了。 随之时不时有同栋的人经过,听到这阵阵怒吼声后,也都无不骂着‘畜生’之类的词汇离去。 不是他们不愿意管,而是他们确实是管不着,自孩子妈跑了后,这样的画面就时常上演,开始热心肠的他们也报过警,警察调解,回家后的男人却打的更凶了,往返几次后,他们也不敢再报警了,生怕男人把孩子给打死了。 在过了近十多分钟的杂乱后,动静停止,二楼西户的门自里被打开,男人阴沉着脸走出来,啐了口后不甘地离开。 客厅中,呈亦莫就着满身的狼藉从破碎一片的地上颤颤的爬起,手臂的衣衫上还残留着粘稠的米粒,就着臂间火辣辣的疼,他进了不远厨房中,将衣衫褪下后,他将整只手臂都浸至了冷水中。 看着被烫的一片通红的手臂,呈亦莫清澈的眸中蕴转如实质般的杀意。 从刚回来的第一天,呈亦莫就能明显的感觉到,男人对他暗藏的敌意很强,时不时的还会偷翻他的东西,像是在极力的寻找着什么。 摸不清情况的他按捺不动看着人的一举一动,一直以来都未猜出一来他寻找的东西。 直至某次回家途中,他并没有如以前般给流浪猫狗喂食,他隐晦的看到跟踪自己的欣喜若狂,跑去给人的电话,称找到了自己的不一样之处,偷听到这番话的呈亦莫明白了。 这个世界有人跟他一样,回来了,且比他还要早。 呈亦莫知晓自己现在的势单力薄,若让对手看出了他的反常,那等待自己的定是如记忆中圈养的结果。 于是转身他就花光手上的钱,买了猫粮与狗粮回到了路口,喂起了流浪猫狗,果然他隐晦的看到了不近后来到此处却是又不动声色离去的轿车,与男人气急败坏的面孔。 他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但是自那以后,呈亦莫就再也不敢让男人看出丁点端倪。 待手臂上的疼痛消退了些,呈亦莫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指针,七点三十五,见快上课了。 见到这般,呈亦莫也顾不得其它,就着火辣辣的疼穿着衣服后,拿着课本出了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男人下手的太重,一路而来呈亦莫耳朵一直嗡嗡的直响,耳鸣的半天不见好,以至于赶时间的他在过马路时,都没有听到汽车的鸣笛声。 直至危险逼近的那一秒,于末日中早已锻就出敏锐神经的他,才蓦地转过了头。 褚景然没想到,不过是车转弯时惯性使然书本不甚掉落,他弯身捡书的功夫,马路中央怎么就突然冲出了个人。 在入眼的瞳孔反射性收缩的那刻,他几乎用尽最快的速度将刹车踩到底。 嗞—— 刺耳的刹车声于俩人耳边响起,轮胎与水泥地面剧烈的摩擦,在惯性的作用下,于水泥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就见一人一车间近了,近了,再近了。 终于,在两双惊骇不已的目光中,在距离人仅有不足三厘米之距时,轿车稳险险止住。 逃脱一劫的褚景重重的吐出了胸口憋着的一口浊气,差点就摊上大事了,然而就在他将视线移向拦路之人时,就见车前的人竟然直接被倒了下去。 【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一大清早就遇到了碰瓷的。】 【宿主,你家好像没黄历。】 【今天去买。】褚景然说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车前,呈亦莫半瘫坐于地上,手中原本抱着的课本散落了一地,此刻他坐在地上垂着头,敛目的眸中全部都是震惊的不可置信,他竟然看到了那个人。 季晨濡!!! 于季晨濡,他的印象大多来自于曾经那些白眼狼的叙述与短短的见面,在他们的口中,季晨濡就是鲜血淋漓的侩子手,拿活体做实验却从没拿出任何实验成果的他,就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变态。 但,他真的就是这样的么? 褚景然下车后,就见到了马路上散落一地的书本,以及车前垂目少年还穿在身上的校服,那赫然是他即将去代课的学校,翔垣的校服,。 此刻少年坐在马路上,瘦弱的肩膀因惊慌小幅度的颤抖着,那模样看上去就是活脱脱的被吓坏了。 褚景然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这年头碰瓷还碰到老师头上来了? 撇开头脑中的想法,褚景然快步走近,“这位同学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垂目的呈亦莫将眸底所有不明的情绪收敛,有些忐忑的抬起眸,果不其然,入目是男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不同于曾经初次见面,他在实验室中穿着白大褂吩咐人抽血,眸底绽放开狂热的模样,现在的他像是一朵潭中微拂曦露的水莲花,最不过那低头浅语蹙眉担忧的温柔。 然而此时褚景然真正的内心世界是↓ 【卧槽,男主不打丧尸去当圣母,现在改行来马路上碰瓷了,那这是不是意味着……】 520号见他不往下说了,嘴长的接话道:【末世不会来了?】 【不,他会成为世界首富。】 【……】我这个从不按套路出牌的蛇精病宿主哦。 呈亦莫的脸有些白,清澈的眸光中不含丁点阴霾,看着面前的人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我没事,是我自己没有听到喇叭声,不关你的事。” 褚景然内心捂脸,我还来的及按喇叭你就出现了…… 也不管喇叭这事了,褚景然本能的伸手去扶地上的人,却不想刚碰到人的手臂,他就察觉到身边人脸上露出的痛楚表情,惊的他立刻一把松开了对方的手臂。 “是不是伤到手了?”语气焦急。 呈亦莫将受伤的手臂往后藏了藏,抿唇摇头,“这是我自己弄伤的,跟你没关系。” 看着人一直护着手臂的动作,本着一个好老师兼负责肇事者的态度,褚景然道:“我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然我放心不下。” 话毕,将人半强制性拎着塞到了副驾驶座,给人细心的扣好安全带后,掉头往最近的医院行去。 医院 “我建议先生你先带人去烫伤科看看,然后再带人来骨科做全身检查,拍照,对了顺便再报一下警。” 褚景然愣了愣,迷惘的眸中难能有两分呆萌的味道,颇有些不理解的反问道:“我开车不小心把人蹭到了,已经将人带到医院里做检察了,为什么还要报警?” 医生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呈亦莫,对比了下俩人的实力悬殊,就知人是误会了什么道:“我是指他手臂上的烫伤,还有被打出来的瘀伤,不是其它。” 褚景然这下明白了,原方才他捂手臂是烫伤,而不是自己蹭到了人么。 想刚刚对方称自己弄伤的话,褚景然也未多问其它,谢过医生后又带着人去了烫伤科看了手臂上的伤处,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褚景然才知道一路上人为何总护着手臂了。 他那整条胳膊几乎都被烫的通红通红,上面还不时的冒着几个水泡,可见烫伤时的温度之高,褚景然在旁看着都感觉自己整条胳膊疼的厉害。 小护士帮人用工具将泡挑破后,又上了些药,褚景然准备重新带人再去看看身上其它伤处时,一直沉默的呈亦莫说话了。 “谢谢,不过,不用了。” 正文 141.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4 褚景然不解转身, 见到的就是身后人垂头倔强的模样。 想到对方身上的伤, 他将语气放柔了不少, “身上伤还是看看的好, 就当是免费做体检。” 再次开口, “谢谢你, 不过,真的不用。” 两次的拒绝后, 褚景然也没有再强硬的拉着人去做检查,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一起出了医院,呈亦莫对人表示感谢后,护着手臂打算着离开, 刚转身,忽闻身后响起熟悉的唤声。 “那个……同学,你等一下。” 呈亦莫脚步微顿,敛目眸中思绪不明, 还未待他多想对方唤他为何,他就敏感的感觉到,手心中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视线下移,入目是一支白色的药膏。 “这个你拿着, 外用,记得早中晚一天三次, 别忘记了, 这样身上的伤才会好的快些。” 看了眼手上的药膏, 又将视线抬起, 看了看对面的人,这刻,呈亦莫内心复杂的不可谓无法言喻。 前世自己的好兄弟回来后,第一时间是找人监视他,但这个头号敌人却带着自己来医院做检查,还给自己买药,叮嘱自己用药。 敛下眸底的自嘲,呈亦莫将药攥于手心中,点了点头。 褚景然见人没有拒绝,脸上神情松缓了两分,抬腕看了下时间,又道:“看你方才的书本与身上翔垣的校服,你应该是要赶去学校,那正好,我也要去翔垣,带你一程。” 呈亦莫眸含诧异,似看懂了人面上的疑惑,褚景然神秘一笑,对人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道:“这个……是秘密。” 呈亦莫怔了两秒,看着面前一脸狡黠的人,清澈的眸中绽开笑意点点,随后点了点头。 于对方眼中,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学生而已,能有何所图。 你是主角,身上能图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 不出意外的呈亦莫迟到了一节课,此时正是课外活动时间。 护着手臂刚进教室刚坐下来,呈亦莫忽感觉右前方一黑影猛然袭进,几乎是一种骨子中的本能,他肩膀微侧。 呼呼劲风贴着脸颊而过,不明物体啪的一声砸到了身后不远的墙上,贴着墙缓缓地掉了下来,那赫然是一本《哲学见解》。 还不待呈亦莫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句气急败坏的咆哮加杂着四五本书籍再将当头袭来,“把我害的这么惨,你竟然还敢躲。” 尖利入耳,呈亦莫头脑中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什么问题。 站于原地的他定定的看着四五本书于瞳孔中放大,微不可查的将右手臂护好,又避过了大波的袭击后,用左侧的肩膀接下了一击。 因为,他知道若自己还躲,对方会没完没了。 啪——!!! 书籍的一角重重地砸在左肩的瘀伤处,让呈亦莫痛的白了一下脸,不远处长相美艳的女生瞧到这番,方才对方躲避动作下的怒气算是消下去不少,但是想着之前的事,还是怒不可竭。 “你是猪么,明知道今天上午有‘灭绝师太’必点名的课,要迟到了不会给同学打电话说一声让他们谁帮忙应个到么,你自己扣学分就算了,还得连累我,呈亦莫,你怎么不去死啊!” 呈亦莫敛目,尤泛歉意的声音自微垂的面下传来。 “抱歉,今早在路上出了车祸,所以才来晚没有帮你答到。” “车祸?”女生瞥了人一眼,冷笑道:“那怎么没把你撞死。” 呈亦莫拳微收,而另一旁,教室中所有人睁着眼睛看着这幕,若有瓜子这会定是都看戏似的磕起来了。 女生旁边一个跟他关系要好的女孩子,瞥到窗外不少人伸头往里瞧的场景,拽了拽她的手臂,劝道:“铃铃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火也发了就少说两句吧。” 女生丁点不在乎外人看法,愤愤地道:“他要是故意的,我就不是用书砸他这么简单了。” 说完气匆匆地转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身边的女孩子对着后排不远处的呈亦莫尴尬笑笑,“那个……身为女生,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呈亦莫你别介意啊。” 呈亦莫抿唇摇了摇头道:“确实是我的错,抱歉了。” 话落,教室中方才还津津有味‘磕瓜子’的人,发出一阵起哄声。 “给钱给钱给钱,呈亦莫道歉了。” “哈哈哈,你们这群傻逼,刚刚竟然还说他敢跟玲姐顶嘴,你们咋不说过两天是世界末日呢。” 原来在课堂中,有人发现呈亦莫迟到后,压下了旁人想代替女生答道的声音,并开了这么个赌局。 赌呈亦莫敢不敢顶嘴! 虽然99%的人都压不敢,但是耐不住另一边赔率高,个别人想碰碰运气,就压在了敢上,结果…… 男生一脸便秘掏钱的同时,对着地上就啐了口,“怎么没直接撞死呢,来了害得劳资赔钱。” 毫不留情的诅咒在众多起哄声中时断时续,于这,垂目呈亦莫的嘴角缓缓划开一个嘲讽的弧度。 自己以前是多天真,才会觉得只要义无反顾的对别人好,别人就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自己以前是多蠢,才会觉得这些恶毒的话语,只是同学间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自己以前是多可笑,九死一生的涉险,费尽心机救无数人,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救的是一只只吃自己肉,喝自己血的白眼狼? 只是……以后都不会了。呈亦莫垂目的眸底,冷冽的墨色弥漫。 一场风波的暂平,知晓接下来是哲学理论课的呈亦莫从旁拿出了书本,却无意瞥到旁的药膏。 缓缓将白色的管状药膏拿在手中,不知为何,这刻,他头脑中又浮现出了马路上季晨濡那垂头低语的模样。 那双担忧眸中盛放的色彩,像是包容世界万物的温柔。 或许,他可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人。 上课的铃声打断了呈亦黑的思绪,将掌中的药膏收好,如常般‘认真’地等待着教授的到来。 如这些天来的每天般,呈亦莫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要怎么做他才能在即将来临的末世中有足够自保的资本? 现在他被男人近距离的监视着一举一动,不能有任何突兀举动,就连累积资金也是于暗中小心翼翼的操作。 若大把的资金钱只放在手上,那于末世中,这就是一堆废纸般的存在。 末世来临后,等待他的就是如记忆中般的圈养与死亡。 可若他行动,势必会惊动暗中那人,甚至于…… 眸眼微眯,直到目前为止,他都不知晓那与他同样回来的白眼狼到底为谁!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契机。 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摆脱监视的环境,却又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契机! 可,契机又是什么? “哇,新教授好帅。” “啊,男神男神。” …… 蓦地,教室中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呈亦莫纷飞的思绪,微有不解抬头,视线却在触及到讲台上的人时,猛怔。 季晨濡!!! 视线之内,季晨濡如不久前与他分开般,穿着身得体的白衬衫站在讲台上,此时看着下面一群起哄的学生,眸中噙着两分笑意三分无奈。 想到今天早上对方对他笑着眨眼睛时讲的话,呈亦莫好似明白了什么。 见这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孩子完全是有停不住的趋势,褚景然无奈的抬手道:“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下,你们再这么一直尖叫下去,就要下课了,再者若被王教授知道,他万一吃醋将我捋了职,我可就得要告白这来之不易的休闲日子了。” 听完这席话,下面也配合着渐渐安静了下来,对此,褚景然调侃地笑道:“非常感谢你们让我保留了来之不易的代课生涯,作为回赠,我先自我介绍,我姓季,禾子季,” 说到这,他拿着笔在白板上写上了自己的姓氏,转身重新接着道:“在接下来的一段中,我会暂代身体不适的王教授,作为你们的哲学系老师授业。” 放下笔看着下面一群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放光的‘孩子们’,褚景然笑道:“好了,有什么疑问大家可以尽情的问,只要不是触及到法律层面或者个人隐私层面,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落瞬间,立刻有人抢问道:“季老师,你只是代课老师吗?代课大概多长时间?” “确实是代课,具体时间得看王教授什么时候身体好一些。” “为什么季老师会帮王教授代课?难道季老师与王教授私下认识?” “确实,王教授是我的哲学系导师,前几天去看老先生时,意外被托付了这么个艰巨的任务,算起来,你们在坐的你们也算的上是学弟与学妹。” “季老师,你今年多大?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 终在一节课到了近半,课堂上的提问人才渐渐的少了起来,直到将最后的一个问题回答完,褚景然这才拿起点名册开始点名。 “李枫。” “到。” “路遥遥。” “到。” …… 呈亦莫看着讲台上的人,晦暗的眸中流转着不明的色彩,他来学校教书真的只是巧合吗? 正文 142.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5 讲台上正点名的褚景然下滑的手指微顿, 抬头唤道:“呈亦莫。” “到。” 将视线投到教室后排最右侧, 褚景然果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隐晦的对着人笑着眨了眨眼睛, 算是招呼后, 才将视线收了回去, “宋宁……” 瞧到人这般算的上是亲密的动作, 呈亦莫心中方才的各种猜测暂时缓缓散去,一早的狐疑烟消云散。 若对方与自己一样回来了, 那么应也会与那暗中之人一样,第一时间监视着自己,而不是光明正大的接近自己,最重要的是, 还能表示的这般无所谓的亲密! 毕竟当初是自己亲手杀了他,无论中间有何种曲折,自己都是对方无可辩驳的仇人。 所以,这注定是一个美好的误(开)会(始)。 点名结束, 下课的铃声也紧接着敲响,讲台上褚景然微笑着婉拒了不少同学一起用餐的邀请,与离开教室去用餐的人一一打着招呼,直至教室最后只剩下了相识两个人。 坐在位子上的呈亦莫, 见到不远人一直笑望着自己,主动道:“这就是老师之前说的秘密?” “嗯, 对啊, 难道你都不惊诧么?第一天任职, 老师就把学生差点给撞了, 这绝对是首例。” 唇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呈亦莫道:“确是首例。” 我也没想到,竟然能这么快的见到你。 褚景然瞧着这会正是用餐高峰期,也没有急着邀人去吃饭,走到人面前问道:“伤怎么样,还会不会疼?” “已经好多了。” “这会吃饭人正多,先上完药再去也不迟。”说完伸手拿起他课桌上的药膏。 呈亦莫立刻道:“不用了季老师,药我自己上就好。” 褚景然随口道:“你够的着么。” 呈亦莫哑然,这伤处有部份他确实是够不着,褚景然拧开了药膏,只是准备帮人涂药时,动作微顿。 呈亦莫就见面前拿着药膏有人抬起头,眨着眼睛道:“忘记买上药的棉签了。” 看着对面那双本就是迷蒙蒙的眸中此刻微染上的两分委屈与懊恼的神色,呈亦莫内心只感哭笑不得,这人真的是他的老师么? 刚来任职的褚景然自是不知道学校的医务室在哪,而现在让病人自己去显然是很不负责任的表现,于呈亦莫不解的眸光中,放下手中的药膏用水净了净手,这才挤出了一粒黄豆大小的乳白色药膏在白皙的指尖上,给人细心的上起了药。 呈亦莫被他这一大串的动作弄的有些摸不清头脑,看到对方亲自用手腹帮自己上起药,对方柔软的指腹轻触到肌肤的那刻,恍若于猝不及防下被利刺蛰了一下,呈亦莫反射性的将手往回缩。 “别动!” 褚景然一把用另一只手将人按住,视线注视着他手上的伤处,像是哄小孩子似的道:“受伤了,上了药才能好的快,不能偷懒。” 此刻,呈亦莫所有的心神却全部集中在了对方按住他的那只手上。 许是与职业有关,季晨濡的手很漂亮,白皙的手背上依稀能看到肌肤下青色的血管,手掌虽不同于旁人般的宽厚,却是有着如同女子般的柔荑的触感,此刻微有凉意的手掌触于肌肤之上,却让他那处的肌肤有种说不出的灼热。 不受控制地,呈亦莫将视线缓缓上移,入目所见是如初见时浅蹙的眉与担忧的话语。 “我明天来学校时再给你带棉签,今天就先这么将就的先涂着,记得自己擦药的时候把手洗干净,不要感染了。” 听着这算的上回来后第一个关切的话语与担忧的叮嘱,呈亦莫心中不知道是何种感受。 褚景然见人半天不说话,有些狐疑的抬起头,正好就撞进了对方眸中闪烁动着的复杂之中。 微有迷惘与复杂的四目相对。 俩人的距离有些近,呈亦莫甚至能感受到对方一呼一吸间薄淡的热气。 此刻阳光微斜进窗,亲吻着青年白皙的脸颊,金色的阳光他周身渡洒开琉璃的光圈,配合着他的动作,像是一幅不真实的画卷。 褚景然定了定,“是不是弄疼你了?”话毕微松了两分手中的力度。 敛下眸,呈亦莫摇头道:“不是,只是……好久都没有人,为我上过药了。” 看面前低敛双目单纯不做作的孩子,褚景然柔和着眸,心疼地道:“我是肇事者,更是你的老师,上药不过小事,不要有心理负担,以后有遇到任何困难,随时来找我。” 围观的520号表示,我差点就信了。 …… 夜间十点多,城市的夜生活慢慢的一点点地拉开了序幕。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迅速走进了花红酒绿的酒吧,不同于其它人的喝酒吹牛找炮友,丁点不受耳畔震杂的音乐与舞池中疯狂扭动身体影响的他,向着二楼的VIP包厢而去。 行至最里的一间VIP包厢前,男人与门前保镖道明来意后,保镖让开,敲了敲门,男子恭敬的道:“枫少,我有重要的信息禀报。” 近三秒后,包厢中传来一句泛着黯哑的回应,“进。”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男子走进了包厢。 灯光暧昧而昏暗,这堪称豪华的包厢四处遍布着不少人,能入眼的搂着个少女或者少男,调情拥吻于人身上动手动脚,不能入眼的正于角落中将人艹的呻/吟声不断,或者身前跪着个人正进行着口活。 敛住自己的想乱瞟的眼睛,男人丁点不敢有其它突兀的举动,就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把命给丢了。 轻手轻脚地移到半倚着沙发上面露享受男子身边,耳观鼻,鼻观心的男子躬身于人耳边,轻语低喃了了几句,话落,沙发上倚躺着的男人蓦地张开了眼。 “你说季晨濡去呈亦莫的学校当老师了?” 男子恭敬应答,“没错,季先生的恩师将代课的工作暂交给了他,今儿早上季先生开车时差点将呈亦莫给撞了,最后又发现正好代呈亦莫的班,俩人就这么巧合的认识了。” 听闻这话,枫清眉头微挑,难道这是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只不过……玩味的笑容绽放,上一世的仇人,现在成了师生,真是讽刺啊。 想着季晨濡,枫清脑海中又蓦地想到半年前借口去寻表哥时,于对方办公室中俩人短暂的会面。 青年穿着白大褂于办公室中汇报着实验项目的进度,清丽的五官上满上严肃的神色,严谨刻板的像是古板的老学究者。 倚着身后的沙发,枫清道:“季晨濡那块照旧,至于呈亦莫……” 面色微沉,“去警告一下那个赌鬼,接下来的日子让他对人多关照关照。” 感受着对方离去的脚步,枫清将一直跪于身前的少年扯到怀中,掐着人的腰,不顾对方撕裂般鲜血直冒叫痛的挣扎与求饶声,狠狠地将人贯穿。 在这如野兽般掠夺的情事中,他那双溢满寒意的眸中,却是未染丁点情/欲的色彩。 上辈子的仇,这个辈他枫清要在呈亦莫的身上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末世开始时,枫清并不是个异能者,只是一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末世中,金钱沦落为废纸,曾经的富二代的他,彻底衍变成了一个累赘般的存在。 吃完了所有的存粮,抱着小情人等死的枫清,在那个道德与底线彻底沦落的时代,亲手掐死了对方,依靠着吃对方的肉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能活着,谁会想去死。 从刚开始吃对方的鲜肉恶心到呕吐不已,到最后吃对方的腐肉也能津津有味,这是一个漫长而恐怖的过程。 终于就在枫清吃完了小情人,打算吃了自己也要活下去时,他遇到了一队异能小队,小队的队长名为呈亦莫,于队友的反队中,这个男人毅然决然的带上了他。 从小队幸存者的口中,他知道呈亦莫是个好人,可是他却不信,末世了,哪会有什么好人。 呈亦莫永远会将不多的食物分给他们这些幸存者,会在丧尸围攻前让所有人先撤离,自己去殿后,会告诉他们这些人,基地里有多么的美好,世界还是有希望,他们还是会有将来的存在。 直到那时枫清才愿意相信,他或许是末世中惟一的‘好人’。 然而,在一场丧尸潮后的酸雨中,所有的期盼都被打破,呈亦莫没有如以前般保护他们,面对队友的质问,他撤离了他们最后的保护伞。 淋酸雨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他的全身上下仿若是被烈火般痛楚,他感受到自己的血溅了满地,感受到世界在左眼中彻底消失,听到耳畔中传来自己痛苦的惨嚎。 为什么不保护好我们,你不是发过誓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么,为什么不遵守你的承诺,我们那般信任你能保护好我们,你为什么要辜负我们对你所有的期望。 那一刻,于这个人,枫清心中突然涌出了无尽的仇恨与怨毒。 就在他以为他真的会死时,那片象征着生的光罩再次罩了上来,已是奄奄一息的他被喂了对方的血,然后枫清变成了异能者。 会感激,会痛哭流涕到对人誓死效忠?不,对这个人,枫清有的惟有抹不去的恨,与记忆中酸雨淋在身上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痛。 不出意外,他被众人围攻了,更不出意外,他被绑上了手术台,成为了末世所有人眼中最狂热的存在,所有人都在觊觎着他的血,他的肉,他身上的每一处。 最后他死了,死在了手术台上,同样也死在了末世幸存者的肚子中。 丧尸还是胜利了,因为他们没有解药,永远无法逃离这个被彻底感染了的世界。 作为最后的一批幸存者,饿到奄奄一息的枫清最终还是吃掉了自己,他死了,但他又活了,重回末世还未来临前,只是这世,他不会再那般痛苦,卑微,那般苟且的活着,他不仅要活着,还要比所有人都活的更出彩,站到整个末世的最巅峰。 做到这些,他只需要将两个人牢牢掌握在手中。 呈亦莫与季晨濡。 正文 143.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6 清早, 褚景然开车去学校时, 专门绕了个弯去药店给人买了棉签, 开始时他是想着去教室直接给呈亦莫, 可又担心影响不好, 想着人反正今天也得上药, 于是最后决定等要上药时再顺便给人。 不同于昨天与众人熟识的种种,已能将教室中名字叫出来不少的褚景然, 正式的上起了他的第一堂课。 哲学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同样也是一门很催睡眠的学问,好在褚景然颜值在这,且他讲课不同于其它教授般的一人讲, 众人听,而是采取了多环节互动形式,再加上时不时的小故事穿插,这一堂课下来众人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只是今天的呈亦莫却是安静的过份。 一如昨日般婉拒了邀约后,褚景然走至呈亦莫身边,不解道:“今日怎么这般沉安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垂目的呈亦莫缄默了近两秒钟, 摇了摇头。 褚景然不疑有他,拿出今天早上买的棉签, 坐在人身边伸出手道:“来药膏给我, 我给你上药。” 看着视线中那双修长的玉手, 呈亦莫眸中情绪翻滚却是久久未有其它动作。 褚景然见人半天不动弹, 蓦地想到昨日从其它老师那得到的有关呈亦莫的家庭情况,再结合此境的反常,头脑中立刻有了什么不好的猜想。 抬手将人一直埋着的头半强制性的掰起,入眼所及瞬间,瞳孔蓦地一缩。 就见对面人那原本还算的上是俊朗的五官,这会淤青满布,额角还有着暗色已干涸的鲜血残留,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已。 瞧到他震惊的眸色,少年眸中的难堪若湖水满溢而来,紧攥着拳将头点点埋下,颤声道:“我……没事。” 想着昨日医生的话,再看到今天人这般的凄惨,褚景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见人这会还在死鸭子嘴硬,面上的神色是既心疼又无奈。 思考不过眨眼,他强硬的拽起人的手道:“跟我来。” 一直敛目的呈亦莫,就感觉自己的手忽的被对方牢牢的牵在了手中。 而这也是他与对方见面也来,对方第一次如此的强势,第一次于前摆出老师的架子。 刚行出教室,俩人就遇到了正好回教室来拿东西的同学。 女生一眼就瞧到了俩人牵在一起的手,眼睛一眯,立刻笑的跟只偷了腥的猫般,“季老师你跟呈亦莫这是……。” 不动声色的将人挡在身后,褚景然笑斥道:“小丫头片子,少看点课外书籍,成天想些有的没有。” 被斥后女生也不在意,颇为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站在原地目送着俩人离开。 转身她就拿出手机,给自己闺蜜发了条私信过去。 真看不出来,原来季老师好师生恋这口…… 一路上,呈亦莫感受着身前人不动声色的帮他隔绝开所有好奇与窥视,哪怕被误会,被调笑也寸步不让,若一个合格的好老师,坚守着学生最后仅剩的一丝尊严。 拉着人走了一路,终的,褚景然寻到了一处隐蔽之所。 将人安置好,叮嘱了阵后又转身离开,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晃过,呈亦莫就见人拎着两个塑料袋走了回来。 褚景然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身旁的坐椅上,从其中一个方便袋中取出才买的碘伏,开封后用棉签蘸了些道:“把头抬起来。” 将眸中其它思绪收敛,呈亦莫听话的抬起了头。 褚景然伸手捋开人额前的碎发,瞧到人前额的伤口后,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这真是亲爹么,下手这么狠,这要不是主角早该被打死了吧。 小心翼翼地用棉签帮人拭着额角已干涸的血渍,褚景然拧着眉道:“我昨天说过,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找我,你现在还未成年,所以,凡事不要硬扛。” “……”沉默不语。 顿了下,褚景然道:“是不是弄疼你了,怎么不说话?” “不疼。” 看着这般深的伤,褚景然才不会信他这不疼的话,无奈轻斥了句后,在接下来的动作间,动作又放轻了不少,还时不时的帮人往伤处吹吹冷风,以求减少着人的疼痛感。 就着这个亲密的动作微抬眼,呈亦莫看向了这个一路上一直护着他,牵着他,哪怕被误会,未放开过他的手,此刻还用着无比疼惜的眸光为自己细心上药的人。 似乎这双眼睛于初见到现在,于自己面前,它浮现最多的就是担忧。 这刻,呈亦莫忽的有些迷惘,为何当初自己会杀了他呢? 给人将额角的血渍拭净上药后,褚景然在旁拿出方才买的绷带与贴布,帮人将伤处包扎好,又帮人将手臂重新擦了药后,这才松开了人的手。 “好了。” 呈亦莫看着面前人,抿唇道:“谢谢季老师,您对我真好。” 从另一个塑料袋中拿出买好的盒饭,褚景然笑道:“你都叫我老师了,老师对学生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将勺子塞到人的手中,“好了,都这个点了定是饿了,快吃饭吧。” 用餐中,呈亦莫视线隐晦的打量着身边人,瞧着人眸中重新落满的温和,眸光柔和一分。 季晨濡或许我可以相信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 “小兔崽子,饭怎么还没做好,你是不是想饿死劳资。”周末的清早,狭窄的客厅中就传来了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厨房中呈亦莫正在如常般做着早餐,看着锅中煎饼的眸底若一摊死水,未含丁点情绪。 他能感觉的到,男人这半月来出手非常的狠,很显然是受到了背后那人的指令。 知晓末世即将来临,故这些天中,呈亦莫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远离现在的束缚,但却又不引起背后那人的怀疑。 对于这个问题,前几日他已有了完美的答卷,季晨濡就是他最好的突破口。 只要利用季晨濡现还对自己有的关心与怜惜,他可以轻而易举的逃开这个局,可是…… 绚丽的花圃中,青年秀眉轻蹙,一边细心的注意着手中上药的力度,一边细心的为人吹拂着伤处的。 温暖的阳光迎着青年长长的睫毛,四周绚丽的璀璨似映进了那双温柔眸中的星光。 动作微毕,敛目四目相对间,唇角浅笑绽放。 拿着锅铲的手寸寸收拢,呈亦莫看着铁锅中被煎的金黄的面饼,眸中晦暗如海。 最动人的瞬间,不过他敛目温柔的刹那,似天边最圣洁的天使,不忍让人玷污半分半毫。 真的要利用这或许是这世间惟一真心待自己的人么? 男人在外未听到人的回应,操着鞋底就进了厨房,所见就是人站在灶台前发呆的模样,这刹,怒火蹭蹭上涌,甩着鞋底就抽了过来。 耳旁的劲风让呈亦莫所有的心神瞬间回笼,眼角余光所及就是呼啸而来的塑料鞋底。 这刻他分明能如常般轻而易举的避过身体上的关键部位,可刚有所动作时,他却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于被绑上手术台,被切割,被腕骨,日日忍受凌迟痛苦,看清所有人丑陋的嘴脸,看清这个肮脏世间的那刻,或许他就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啪——!!! 暗色鲜血于空中漾开华丽的弧度,火辣辣的疼伴随着重重的摔倒在地。 看着厨房油渍脏乱地地板,呈亦莫低敛的眸中迸射出极不符合此境的色彩,期待的,还有阴暗的。 季老师,你会救我的,对吧? …… 褚景然接到医院的电话,称他学生呈亦莫进医院时,不知为何竟有种诡异的果然如此的感觉。 窝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褚景然道:【作为圣母,不应该有个温暖的家庭么,现在这被亲爹打进了医院,为何于末世他还能坚持圣母玛丽亚,以爱感动所有人?】 520思考了一下道:【或许是因为他是主角,】不能以常理渡之。 【所以体内有抖M的潜质?】 【宿主,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幸灾乐祸?】 拿好茶几上的车钥匙,褚景然挑眉道:【我有吗?】 【……】你没有吗? 医院 “真是太过份了,哪有这种家长,这还把不把儿子当人看呢,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枪毙。” 帮人上药的小护士,一边出声谴责着出手之人,一边快速给人包扎着伤处,时不时安慰着一直垂头缄默不语的人两句。 “你也不要太伤心,想开点,待伤好后你就离那个混蛋远一点,如果他再敢动手打你,你就还手把他揍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家暴。” 近三秒的沉默,落寞的声音自低敛的五官下传来。 “爸爸只是输钱了心情不好,他不是故意的,为人子女我怎么能还手。” 小护士愣了愣,不可置信的道:“他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为他说话?难道你不怪(恨)他?” 摇了摇头,“爸爸也不想的,我不怪他。” 小护士以诡异的眼光看了人一眼,难怪会被打,原来是个傻子。 不远匆匆而来的褚景然正好就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嘴角忍不住一抽。 主角果然不愧是末世最后的一朵圣母,三观好‘正’。 正文 144.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7 明显是受不了主角三观的小护士包扎完后就转身离开, 褚景然匆匆走近, “呈亦莫你还好吧?” 听闻熟悉的声线, 呈亦莫身体先是一僵, 随之缓缓地抬起了头。 褚景然瞳孔一紧, 不可抑制的出浮露出震惊与心疼的同进还夹杂着诸多的愤怒。 虽然他知道这次人肯定是很惨, 不然不会进医院,但褚景然没想到会这么惨。 那整张脸找不到一块正常的肤色, 不是淤青就是血污,身上的白色T恤被暗色浸沾了大半,腹部的衣衫上还残留着清晰可见的脚印。 此刻坐在长椅上的人,却是依旧用着那双未有丝毫阴霾的眸直直的看着他, 那中甚至连一点责怪的情绪都寻找不到。 看着面前第一次于自己面前露出愤怒表情的人,呈亦莫心中微有暖意,张唇唤道:“季老师。” 简单的三字唤回了褚景然的心绪,“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话毕, 褚景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反射性的脱口而也,“又是你爸打的?” 于人审视的目光中,呈亦莫抿唇点头, 褚景然见到这般立刻拿出手机,“不能再这么姑息养奸下去, 我得报警。” 就在他准备拨号时, 忽的一只手按住了褚景然拨号的动作, 抬头竟是对面的呈亦莫。 于褚景然不解的目光中, 呈亦莫眸中泛着小心翼翼的祈求,“不要报警,爸爸……不想的。” 褚景然愤怒的道:“不是故意的把你打成这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呈亦莫你脑子是不是有个坑?到现在了你在还维护他,你再这么纵容下去,他就真的要把你打死了!” 面对怒气冲冲的褚景然,呈亦莫沉默了,半响一句泛着低哑的声音传来,“……季老师,对不起。” 深吸了一大口气,褚景然起伏着胸膛,“你不该对我说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近三秒的空白,低哑的颤声传来,“我知道,可……他已经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红着眶的少年抬起了蓄着晶莹的眸,“虽然他现在一直打我,但小时候他对我很好,他会给我做玩具,会给我当马骑,会带我去公园玩,还会给我买糖果……这些我全部都记得,所以哪怕他现在打我,可在我心中,他依旧还是我的爸爸。” “可如果连他也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孤孤单单的我一人了,所以,老师……求求你,不要报警。” 褚景然所有责怪的话语在视线触及到那双满溢泪珠的眶时,全部梗在了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刻,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呈亦莫于剧中会是一副圣母般,永远不计回报的性格了。 这就是病啊! 看着这般脆弱缺爱还病的不轻的孩子,褚景然面上漾着无尽的心疼,将人小心翼翼地揽到了怀中,哄孩子似的拍着人的背轻声道:“你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的,从今以后,你还有老师。” 所以,主角我现在对你这么好,到时候放你点血什么之类的,你可定要跟对你亲爹样不计前嫌。 被人温柔小心揽在怀中的瞬间呈亦莫怔住了,他确是需要季晨濡的这份同情与心疼,但他却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么个温柔的举动。 后背上对方手中轻柔的力度一遍遍的安抚着,那分明是轻到极致小心的温柔,这刻却让好似如鼓捶般一遍遍的抨击着他的心脏,分明是隔着层衣料的触感,却好似带是了无比灼热的温度。 鼻间潆绕着的是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浅浅的,很好闻,仿似能洗涤掉身上令他作呕的血腥味儿般,不受控制地,呈亦莫抬手揽住了对面人的腰身,环臂盈盈一握,纤细而脆弱,将整张张脸都埋了进去。 一呼一吸,鼻尖全是他的味道,沾染自己全身上下。 噗通,噗通,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愈来愈快,带着不明的悸动像是想从嗓子眼中跳出来。 埋于怀中人双眼缓缓张开,褪去了浮于表面的伪装,清澈的眸一点点露出深处沉蕴着的暗沉与深邃。 一双极度不符合少年真实年龄的眼,一双令人琢磨不透充斥着负面情绪的眼,也是一双蕴藏着炽热与薄淡迷惘痴迷的眼。 秉承着一个好老师的原则,褚景然抚着‘小白菜’呈亦莫的背温声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嗯?” “这段时间,暂住我家吧,不然……我真的不放心。”你被打死了怎么办。 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属于他身上的味道,呈亦莫徐徐的闭上了那双窥不清真实情绪的眸,唇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个度。 “好。” 季晨濡,我可能喜欢上这么温柔的你了。 【所以,宿主你又要养主角?】 【嗯。】 【你不怕翻船?】还记得周睿渊么? 褚景然知道520号指的是什么,懒懒一笑道:【一个逆来顺受的圣母他有那个小狼崽子的那份能耐?】 520号卡壳了,不过…… 【宿主,那个心机兔好像就是在你三观正直的情况下被诡异的养歪的,我总感觉养孩子什么的,很危险。】 褚景然思考了一下道:【那就给他喂点药吧。】 Σ( ° △°|||)︴ 【我实验室里不少好东西,到时候随便给人喂点吧。】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用钥匙拧开家里的大门,褚景然将人带进家,给人倒了杯水转身见到坐在沙发上端端正正表情局促的呈亦莫,笑着将杯中的清水递给人道:“别紧张,把这当是自己家就好了。” 接过人手中的玻璃杯,呈亦莫抿了一小口,小心翼翼的道:“季老师一个人住?” “嗯。”褚景然随意坐在旁的沙发上,“我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以前也与同院的孩子住上下铺,但自从成年后我就都是一个人住。” 呈亦莫动作顿住了,这是他从来不知晓的事情。 看着身边青年眉宇未带丁点的阴霾,呈亦莫肯定的道:“那定是个很温暖的地方。”就像你一样。 褚景然回忆了一下曾经,笑道:“确实是个很温暖的地方呢。” 揭开这个话题,思考了一下呈亦莫抬头道:“那么,之前没有帮王教授暂代课业时,老师的工作是做什么的呢?” 当初在褚景然第一次授业时,台下有同学提过相同的问题,褚景然笑着称是秘密给带了过去,并未吐露相关。 呈亦莫自是清楚他的工作,可内心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他都有着一种强烈的不信任感,若对方真是有意接近他,定会对他有所隐瞒。 看着少年清澈眸中蕴着单纯的好奇与忐忑的期待,想着即将到来的末世,到时候需要对方配合的事,褚景然忽的凑近了身边人,以一种微有强势的姿态压近。 不同于以前面上总是会漾开的亲切笑容,反而带上了几分神秘与别样的冰冷,直至俩人几乎五官相抵,染着浅淡的馨香自他张合的红唇中传出。 “你想知道?” 这刻,呈亦莫所有的心神几乎全部都抑止在了喉间,看着面前近在咫尺张合的唇瓣,他只觉得嗓间干渴不已,像是沙漠中行走的人,突遇甘泉般甜美的诱惑。 缓缓抬眸,入目的瞬间,似跨过时空的壁垒,呈亦莫看到了那个曾在实验室内穿着白大褂,神情一丝不苟做着实验的季晨濡。 冰冷的,自信的,狂热的,认真的,这般的他,才是他记忆中曾经的季晨濡。 温柔与严肃的碰撞,闪烁着同样诱人的色彩,不受控制地呈亦莫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 狠狠掐了一把掌心,剧烈的刺痛唤回了呈亦莫飘忽而开的心神,也将那差点不受控制自心头冒出的暗黑想法通通压下心间,迎着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褚景然再次下压了两分,暗沉的道:“解剖,挖心取肝,这就是我的工作,怎么样怕吗?” 面前的唇泛着桃桃的粉,饱满的粉唇微微张开,湿润的唇瓣后贝齿依稀可见,还有隐藏在其后粉粉的舌尖,那小动西每个微小的蠕动,都似撩动着压抑于内心最深处久渴欲饮的心脏。 呈亦莫整个视线都充斥着这张娇艳欲滴的粉唇,此刻他想不管顾的印上去,于他唇齿间汲取掠夺着甜香甘美,想将自己的印记永远烙印于上。 担心自己一开口说话,嗓音就漏了馅,呈亦莫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我亦是魔鬼,无论你是天边圣洁的天使,亦或是地狱残忍的修罗,我都不怕。 前者是美味,后者是同类。 正文 145.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8 瞧到‘天真不做作’孩子的回答, 褚景然严肃的面上徐徐绽开笑意, 起身的同时揉了揉人脑袋未受伤之处。 “来, 我带你去看看我工作的地方。” 将最里间的门拧开, 褚景然将人带进了自己的实验室。 环顾整个房间内高端的实验器材与摆设, 呈亦莫仿佛明白了什么, 侧头道:“老师是做研究的?” 褚景然笑笑点头,“生物学。” 呈亦莫丁点不吝啬的夸奖道:“那老师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嗯?”褚景然微有不解。 呈亦莫笑道:“因为在我所知中, 那些生物工程的研究学者无不都是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但老师却是这么年轻。” 对于这个结论,褚景然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说明我就是个半吊子么?” 呈亦莫摇头, 颇为认真道:“在我心里,老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生物学家,没有任何人能比的上。” 在末世中,只有一个叫季晨濡的男人他可能研究出觉醒药剂, 你亦是我心中乃至全世界无可厚非的第一。 ……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别打了。” 繁复的厚实地毯上,一个被捆住手脚双眼被蒙住的男人一边凄厉的惨嚎着, 但四周的身着黑衣的保镖却是充耳未闻, 凌冽的拳峰拳拳到肉。 就在男人惨嚎声持续了近十分钟, 嗓音都泛着哑, 全身已是血迹斑斑时,随意倚躺于沙发上枫清声音才徐徐传来,“好了。” 保镖听到指令全部停下了手,痛殴结束的狼狈不堪的男子被跟拖死猪般的拖到了沙发前枫清的面前,若是呈亦莫在这,定是能一眼认出,这被打的去了半条命的不正是他那个嗜赌成命的爸爸么。 不同于在呈亦莫面前的非打即骂的各种耀武扬威,呈父现在的模样可谓是凄惨异常。 就见他跪在枫清面前,抬着满脸的血污颤颤的求饶道:“……枫少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沙发上的枫清冷冷一笑道:“呵,放过你,那你能将呈亦莫完整的从季晨濡身边带离么?” 呈父哆嗦着唇道:“不……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也没办法。” 本来前两天他就专程去堵过人,却不想季晨濡的态度极为强硬,称自己手上有他家暴的相关证据,现在呈亦莫还未成年,若他再敢来纠缠,他将直接采取法律的手段让他进监狱里面待着。 呈父一听要进监狱,哪还敢去纠缠人,也就导致枫清也就完全断了有关呈亦莫所有的监视。 看着面前这个成事不足败有余的赌鬼,枫清下意识的忘记了教训人的命令是自己下的事实,冷冷的道:“解决掉。” 呈父一听脸唰的一下全白了,猛的往前一扑,却被身旁的保镖直接按倒在地,边往外拖,呈父边痛哭流涕的挣扎着大吼。 “枫少爷,求求你,给我次机会,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会将那个小杂种带回来,求求你再信我最后一次,哪怕是……哪怕是死我也一定会将他带回来的。” 枫清看着人这般狼狈的模样,懒懒的抬手道:“停。” 保镖动作停止,枫清道:“哪怕是死你也会将他带回来?” 呈父见此也顾不得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恶心,立刻道:“没……没错,哪怕是死,这次我也一定会将他带回来,枫少爷,求……求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事情你还办不好,那么……,” 眼神阴戾,枫清一字一顿道:“我将你沉海,让去喂鲨鱼。” 想到那副画面,呈父整个人打了个寒噤,冷汗淋漓的道:“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好的,一定会。” 挥了挥手,保镖立刻给人松绑,枫清起身自人身边经过时,随手扔下了几张红钞,留下‘医药费’三字后就离了开来,留下呈父跟宝贝似的将地上的红钞捡了起来,揣在口袋中后一瘸一拐的踉跄着消失。 …… 虽只是代课,褚景然却也不是只代一个班的课,好几个班的哲学选修都是归他带的,也就导致他几乎每天都得去学校报道的情况。 结束了今日的课程,与教室内的同学一一微笑着告别后,褚景然拿着书本出了教室,就看见正在教室走廊外等他的呈亦莫。 “呈亦莫?”走近,褚景然不解道:“怎么这么早就来学校了?” 昨天餐桌上呈亦莫就告诉他说今天上午他没有理论课,早上不跟人一起出门,可这会才刚下上午的课,离下午的课足足还有两个多钟头,人怎么就这么快来学校了。 呈亦莫的表情有些局促,将手中的便当往前送了送,“老师一定是饿了吧,这是……这是我做的。”话到此处,脸上明显晕起了薄浅。 看着人这般,褚景然笑笑,“辛苦了。” 学校花圃中,褚景然将对方给他带的便当打开,三菜一汤,虽不比摆盘的精致,却是香味扑鼻。 在身边人忐忑的目光中,褚景然夹了筷子菜放到嘴中,嚼菜下咽,随后客观的点评道:“冬笋清脆甜香,味道很好。” 呈亦莫眸中不可抑止的绽放欣喜,压抑下上翘的嘴角道:“老师喜欢就好。” 褚景然笑笑,看着面前这单纯过份的孩子,随口道:“你吃过了吗?” 呈亦莫表情微有不自然,“吃……吃过了。” 咕噜—— 某些不合宜的声音响起后,褚景然就见身边人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唰的一下全红了。 见到人这般的视线,呈亦莫有些不知所措,“老……老……老师。” “所以,你没吃饭?” 呈亦莫本还想说之前的那套,但在那双一眨不眨视线着自己的真诚眸中却是有些不安的垂下了头,“我……我怕错过了老师的吃饭时间,所以只吃了一点点,我……我真的有吃饭。” 听闻这番话,褚景然一时倒是不知道摆出何种表情,也只有头顶光环的主角,才能披着这种圣母的性格,在末世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了。 正在呈亦莫揣揣不安之际,他就见褚景然将一个便当盒中的菜全部拨到了另一个中,然后将自己碗中的饭赶了一大半过去,又将自己方才喝汤的勺子放到了其中,推置人面前。 “一起吃。” 呈亦莫似有些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饭又看着对方笑意浅浅的脸,眸中霎时就弥漫起了点点水汽,哽咽的道:“老……老师。” 褚景然给人夹了筷子冬笋,瞧到头正好看到人红着眶的模样,颇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好好的怎么哭了?” 呈亦莫抹了把眼,“我……我……我感动,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老师你是惟一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拍了拍人的头,褚景然道:“饭都是你做的,你吃再正常不过了,别想那么多了,快吃饭吧。” 端起碗,呈亦莫吃了两口好似也染上对方气息的米饭,整个心房都蕴着甜,果然,如猜测中般,老师你会将饭分给我呢。 看着对方吃下自己怀揣着满腔痴心爱意做的饭菜,呈亦莫敛眸将情绪深埋,褚景然就听对面传来人的问话。 “老师理想中的伴侣是怎么样的?” 器大活好,八块腹肌,颜正腿长,一夜能让我爽七次的男人。 褚景然侧头,温柔笑道:“安静,知书达理,能支持理解我的工作,”听我鬼扯蛋。 呈亦莫动作微顿,眸中晦意流转,轻声喃语道:“真想杀光这样的人呢?” 未听清的褚景然反射性的道:“什么?” 笑容灿烂,“我说老师定会遇到个很爱很爱你的人的。” 褚景然笑容温柔不语。 视线中充斥着对方温柔笑意的呈亦莫,垂目进餐,眸眼中的灿烂一刹尽褪。 如果有人敢出现跟我抢老师,那我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俩人餐刚用完,褚景然忽觉口袋中手机震动了一下,疑惑的拿出来就见上面竟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季老师,我想跟你谈谈有关我儿子监护人的问题。 只一句,褚景然就知道这短信是谁发来的,想着对方前几日总来的纠缠与近些天与呈亦莫关系愈发的融洽,褚景然回了两个字,地址。 不到半分钟,对方发来了一串地址,褚景然收好手机,一抬眼就见身边呈亦莫一脸好奇宝宝的看着自己。 “老师,是谁?” 褚景然笑道:“不认识,发错了。” 得到回答的呈亦莫收回好奇的目光,敛目的瞬间,眸底冷然一闪而逝。 为什么要骗我呢,老师…… 哪怕只是短短不经意的一瞥,可呈亦莫还是看清了那串电话号码。 正是那个男人的号码。 褚景然起身看了看腕表,想着对方下午的课,道:“好了,先去休息一下,免得下午上课没精神,。” “好。” 与人分开后,褚景然原本向着办公室而去的脚拐向了停车场,近五分钟后,一辆银灰的轿车缓缓地驶出了学校。 学校大门的出租车内,原本应向着教室而去的呈亦莫却坐于其中,看着不远而去熟悉的轿车,眸色阴沉地道:“跟上前面那辆车。” 车内呈亦莫的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的轿车,手中紧攥的力道几乎将后背座椅上的椅套抠烂,眸光偏执而狠戾。 为什么老师你要骗我?为什么老师你要瞒着我跟那个男人见面?为什么呢? 或者……老师其实跟那男人一样,都是他派来接近我的? 想到后种可能,呈亦莫眸中翻滚的负面情绪几乎倾巢而出,浓烈的情绪翻腾中,让前排的司机直直的打了个哆嗦。 这手一抖,于马路上直接走了个蛇形道,这下与对面而来的车差点撞了个当头,猛吓的司机脸全白了。 可即便如此,后排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呈亦莫依旧是不动如山。 若是这样,若真的是这样,若那全是骗我的…… 这瞬,呈亦莫敛目眸底映射出无尽的疯狂。 那老师,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正文 146.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9 因路上车流不少, 褚景然丁点未发觉被人跟踪了, 于一个热闹的小街边将车停好, 他拿着手机下车。 四处看看确定了一下方位后, 朝着不远街边的小巷子而去。 小巷弯弯, 逼仄绵长, 两旁是鳞次栉比排列整齐的砖木构造的老屋,尤泛着几分古朴的味道, 不时还能看到几户的店家热情的揽客。 然而,愈往里走,人烟就显得愈发的稀少,直至褚景然依旧对方的地址, 停在了一户低矮的人家门前。 蹙着不解的眉,褚景然推开了半掩着的大门。 门上灰尘簌簌而落,让褚景然反射性的掩鼻退了一步,直至灰尘散尽后, 他这才抬步入内。 就在他后脚刚入内,不远拐弯处,露出了一脸阴郁的呈亦莫。 房屋很旧,封闭的空气中充斥着霉腐味, 显然是很久没人居住长期未透气的结果,褚景然蹙眉, 不明白为何对方要将他约到这里来。 正待褚景然未寻到人, 打算着转身先去院中待着时, 呈父忽于不远处出现。 “季老师。” 褚景然将手机收起来, 看着鼻青脸肿的男人似有些明白为何对方选这么个地方了,这样子又在躲赌债。 不想与人过多周旋些没用的,褚景然直接了当的道:“呈先生,你约我出来,想跟我谈什么?” “我想跟季先生讲讲道理。” 褚景然一愣,有些狐疑的道:“讲道理?” “没错。”呈父大义凛然的道:“我是呈亦莫的生父,你没有权力限制我儿子的人身自由权,更没有权力不让我见我儿子。” 褚景然觉得对面人有些奇怪,因为这些话前几天对方就与他说过,难道对方今天约自己来,就是为了将这些没用的东西再说一遍么? 心中虽有所想,但褚景然还是道:“第一,我并没有限制呈亦莫的任何人身自由,我作为他的老师,只是让人先暂住我家而已,第二,不让你见他是因为你有严重的家暴倾向,我作为他的老师,有责任与义务保护我的学生,于这点,我有医院开具的相关证明与材料,若你再对他有任何拳脚相向的情况出现,我会向法院递交解除父子关系的相关申请。” 呈父被噎的哑口无言,只是他却不能不说话,他得将人留在这间房子里。 “那你有问过这是否是我儿子的相关想法么?你凭什么做出这种决定?” “暂住这件事,我有征求过他的意见,至于后面的起诉问题,这只是我给你最后的警告,若你执迷不悟,不知悔改,那我也只能逆他意而行,毕竟我不希望我的学生最后死在他生父的手上。” 瞧着不远处人目光急切,视线频频往不远处瞥的模样,褚景然能明显的感觉到,从对方刚出现开始就很奇怪,只是…… 这个瞬间,褚景然头脑中好似划过了什么信息,可却没来的及抓住。 大门后听完所有话语的呈亦莫,眸露眷恋与痴迷的情深,整颗心脏好似被放入了滚烫的岩浆般,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动容而沸腾。 原来,老师是因为怕我担心,怕我被这个男人带回去,所以才瞒着我的么。 老师,怎么办,现在的我好像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想亲吻你,想占有你,想让这般美好圣洁温柔的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房间中俩人还在言语交锋,褚景然虽在回答着人的话,但却一直在思考着方才的灵光一现,就在再一次话音落下的瞬间,头脑中蓦地乍现方才所想。 除开久闭未通风的霉腐味外,这房间中还有股奇怪的味道,泛着两分甜腻腻的味道…… 迷药!!! 几乎想到这点的瞬间,褚景然立刻抬脚往外,可刚抬脚,视线中却是一阵模糊,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呈父一见人这般,立刻抛开了方才的与人讲道理的淡然,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哈,怎么样,中招了吧。” “你……。”褚景然一把扶住了身边染满灰尘的扶椅。 【520号……立刻给我兑换……绝对清……】醒。 噗通——!!! 你大爷……就差一个字。 呈父见到倒地的人,笑的洋洋得意,“还敢收集我家暴的证据,就算真打死那个小贱种又如何,让你爱多管闲事,看我这次不让你好看。” 话落,门嘭的一下被一脚踹了开来,呈父猛的侧头,就见一个人影伫立于房门前。 因背光的关系,呈父一时间没有看清来人的五官,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身上那种如实质性的压抑情绪,浑身潆绕着的阴郁的负面情绪,仿若是那修罗炼狱爬上来的恶鬼。 咽了下口水,呈父有些不安的道:“你……你是谁。” 呈亦莫也不理会人的话,步步靠近,伴随着脚步的靠近,透过破败房屋中挤进来的光线,呈父看清了对面人的模样。 “是你这个小王八蛋,”一见到人的面貌后,呈父立刻有了底气,张嘴就骂。 “你这个小兔崽子,竟敢躲到老师家里去,看劳资今天不打死你。”说着跟往常般拎着拳头就上前。 就在他拳头即将落于人面的那个瞬间,呈亦莫身子微偏,扑了个空的呈父一个趔趄,狼狈的差点直接跌倒,就在这时,身侧的呈亦莫抬脚,狠狠的踹在了男人的后腰处。 犹如遭受高速行驶的汽车的撞击,呈父整个人呈直线跟炮弹般的飞出了,嘭的一声巨响中直直的撞毁了一大堆的桌椅板凳,一时间惹得屋内飞尘齐扬。 倒地于一堆狼藉中的呈父,只感五脏六俯好似移位般的痛楚,张口就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与几颗带血的牙齿,紧接着就是蜷缩着捂住肚子痛苦的呻吟声。 看着狼狈的男人,呈亦莫眸中没有半分情绪,踩着光影忽明忽暗的步子缓慢靠近地上的人。 呈父看着分明是同一张脸,这刻却仿若换了个人的呈亦莫,拖着血迹斑斑剧烈疼痛的身体,本能的往后艰难的移着。 “你……你……你想干什么。” 呈亦莫也不回他的话,就这么一步一步,直至将人彻底逼的无路可退,抬脚丁点不怜惜的踩在了人的胸腔之上。 “你对老师做了什么?”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寂荡的昏暗,宛若死神镰刀架于脖颈的寒。 地上的呈父因恐惧,剧烈的哆嗦着身体,“只……只是一点迷药而已。” 脚下的力度却是寸寸收紧,“会伤害到老师的身体吗?” 胸膛上仿若是压上了巨山般的痛苦,让呈父口中的血再次不断的涌了出来,剧痛与惊恐令他大叫的回道:“不会,不会……不会伤害到他的。” 果然话落,他感觉到胸膛前的脚抬起慢慢收了回去,然而,他的庆幸还没有维持短短的一秒,‘咔嚓’的骨裂声夹杂着凄厉地惨嚎自男人嘴中传出。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本就微显佝偻的身子蜷缩了起来,似卑微的乞者,男人圆瞪着双眼,额上冷汗淋漓的看着对方踩着他的左手下,鲜血如泉般源源不断的溢出。 呈亦莫就这么踩着人的左手,细心的点点碾碎脚下那双手所有的骨头。 “疼吗?”轻语的漫不经心。 “疼……疼……求求你……放过我。”他的每个声调都在发抖。 就着这般的环境,呈亦莫扬着清澈的眸,脸上绽放开一个笑容,诡异而阴暗。 随之,他道:“疼就对了,因为你当初打我时,我也很疼,我当初也是这般,求求你放过我,可是……。” 咔嚓——!!! 啊——!!! 左手臂骨头齐齐而断,寸寸碾压粉碎。 “你当初并没有放过我。” 一场如炼狱般的酷刑,呈亦莫就这么缓慢的寸寸碾碎地上男人全身上下的骨头。 地上的呈父早就因疼痛昏迷了无数次,可却又被更为剧烈的疼痛所折磨醒,他不再叫着求呈亦莫放过他,他只反反复复地叫着一句话。 杀了我,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将对方最后的一根腿骨碾碎,呈亦莫站在早已是呼吸微弱却是一直唤着三字人的身边,轻声道:“想死吗?” 地上早已是看不出原形,已没有力气再说话的男人眸中,迸发出一丝光彩。 “那么到底是谁,让你监视我,如果你告诉我真实的答案,我就让你死。”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么,呈父张着无力的嘴,蠕动了两下。 咔嚓,胸腔塌陷,地上的男人终于闭上眼。 昏暗的房间中,呈亦莫唇中发出诡异的笑声。 “原来是你啊,枫清!” 正文 147.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0 将视线收回, 缓缓移向不远地面倒地青年的身上, 呈亦莫面上的诡异瞬间全部褪变的丁点不剩下, 留下的惟有情深的炽热与露骨的痴迷。 小心翼翼的将人从地上抱起, 怀中闭眼安详的他, 仿若是天际边小憩的天使, 哪怕是浅眠周身也带着圣洁的光。 屏息温柔的覆盖上自己日思夜想的粉唇,细致缱绻舔舐亲吮, 长舌滑入,纠缠汲取,如一张严密的蛛网将猎物包裹,慢慢一寸寸的占据着他的身与心。 短促的喘息带动体内翻滚的情潮, 热浪于心间如波涛般袭进。 不够,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想咬上去,想将吻落满他的全身上下, 彻底将他点丁不剩的吞吃入肚,直至与自己合为一体。 唇齿的掠夺,时而的粗暴,时而的温柔, 游走的全身上下,埋于白皙颈窝的反复舔舐, 如恶狼般想留下专属印记的本能与仅剩不多理智的阻止。 情潮得不到纾解, 双目亦红的人张开了眼, 露出偏执如墨般的眸。 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想拥有怀中这人,惟有末世。 …… 褚景然本以为自己转醒后,定是会在哪个废旧的房间,却未料竟是在医院,侧头,他就见床边正撑着肘打瞌睡的呈亦莫。 不想吵人休息的褚景然动了动,却不料还是惊动了身旁人,呈亦莫几乎是被惊到跳了起来。 “老师,老师,老师。” 这完全是反射性的动作与迷糊不清的现状让呈亦莫揉了揉眼睛,手刚放下,就对上了床上睁眼正看着自己的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褚景然就见分明方才还好好的人眼眶一下子红了,跟个委屈的孩子似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出来了。 “老……老师。” 卧……卧槽,这圣母主角是水做的吧。 褚景然立刻坐起了身,将人拉到病床边,安慰道:“别伤心别伤心,我没事。” 呈亦莫往人怀中一扑,在人怀中边抽泣边道:“吓死我了,我以为老师你不醒了呢。” “好了,没事了,别担心。”话到此处褚景然又道:“我怎么会在医院?” 呈亦莫颤颤的音腔自怀中传来,“医生说是路人发现老师您昏倒了,打的急救电话,最后医院通知我,我才过来的,您怎么会昏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褚景然心中一番思虑,对着人道:“可能是中暑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要担心。” “嗯,只要老师你醒过来,只要老师你没事,就好了。” 埋于人怀中呈亦莫张开晦暗如墨的眼,距离末世只有一个月了,到时候枫清肯定会来跟他抢老师,他或许该行动了。 老师,我已经在你身上打上印记了,所以,你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迷恋的浅嗅着人身上的味道,呈亦莫脸上染上两分别样的嫣红,老师的味道,好喜欢好喜欢,怎么都闻(舔)不够。 …… 午夜时分,萧索的开发区街上人烟稀少,昏暗的路灯洒在道路两旁的树上,偶尔车辆驶过,树影摇曳颇有两分稀拉清冷。 一个身形微胖西装革履的男子浑身散发着酒气,摇摇晃晃的走在人行道上,明显是酒喝多了。 今日李正开心啊,遇到个豪爽的客户谈成了笔大单,陪客户喝了不少酒,为了留住这个长期客户,再想到接下来几个月的工资,他就算是喝到住院也得喝啊。 走了一段路,李正只感胸膛内酒劲上涌,扶着道路旁的树吐了个稀里哗啦,寂静的街道上就惟回荡着呕吐的声音。 终的在近一分钟的时间后,将胃中酒精吐了大半的他意识也稍微回笼了一点,就着这扶树的动作他看了看腕表,凌晨一点,好晚。 李正家住开发区中新建的小区,位于这条主干道的后面,若沿着主干道走,差不多还得走半个小时,但若是直接穿过这片在建的工地,时间能缩短近三分之二,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 想着家中方才来的电话,李正胡乱的抹了一把嘴,打算着抄小路回家。 刚靠近工地,李正准备从未锁紧的缝隙中钻过去时,黑暗中忽的响起一个冰冷地声音。 “如果你不想死,就走主干道回家。” 这蓦然响起的声音吓的李正一个激灵,全身汗毛直竖地猛然转身,视线所及就是不远树影下,是一个全身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轮廓与五官的男人。 一见是人,李正心中长噤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暗处人一眼,啐了句神精病后就钻进了工地之中。 暗处的人也不再劝他,他就这么冷冷的对方钻了进去,看着对方微有踉跄的步伐在视线中消失。 他会回来的。 过了仅不到三十秒,工地中蓦地传来声巨响,紧接着就是金属器材碰撞的乒乒乓乓的声音,足足过了近一分钟才停止。 工地中,李正惨白着张脸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在仅距他不足十米之距的位置,一个施工台全部倒塌,臂粗的钢筋横七竖八的掉了一地,高空落地,剧烈的撞击中,竟将旁边足有近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得粉碎。 看着这幕,瘫坐在地上酒被彻底吓醒了的李正,全身都不停的哆嗦着,若他再多走哪怕两步,这钢筋可就全部要砸他头上,他脑袋可就得跟那石头是一个结果了。 他艰难的咽了一大口唾沫,一边庆幸着自己还好晚了两步,一边哆嗦的爬起身,可就在行动到一半时,忽的他脑海中蓦地冒出方于大门前时,男人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不想死,就走主干道回家。 若不是方才对方说了这么句话,被吓到的自己脚步停留了那么一会,那自己…… 李正打了个寒颤,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狼狈的冲动了大门口,抬眼就见到了暗处全身隐于阴影中的男人。 想到方才恐怖的一幕,他夸张地噗通一声跪在了人面前,连连赔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师,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别怪他这么夸张,李正可是见过不少这种灵异诡谲之事的人,他也知道这世界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用科学解释,有些能人就有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这种人只能与善不能积恶,可若能抱上这么个能人,那么,他以后何愁不发。 至于骗子,李正压根就没往这边想,自己就是个普通小职员,对方想骗应该也去骗其它大老板,且从小他在寺庙算命时,一个得道的高僧就曾告诉他,他三十岁前会有一场血光之灾,而再边两个月他就三十了。 呈亦莫见着这虽有别于未世初见时,他出手救下对方,却极为熟悉的跪地感谢画面,眼底划开一抹冷嘲。 若不是自己现抽不开身亲自筹备暗中之事,怎么可能会来凑一脚末世后经常被对方挂在嘴边念叨的大难不死。 左不过这次这个白眼狼死不了,自己还不如顺理成章的利用一番。 正在李正给人赔礼不已时,忽的,一张银行卡掉到了他面前的地上,他动作一顿,就听声音自暗处传来。 “听清楚,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 也不知是不是晚上水喝的太多,睡的迷迷糊糊间,褚景然给一阵尿意憋醒,起床去了个洗手间,刚准备入睡,忽的敏感的听到家中的大门好像是被人给打开了。 有小偷? 念头闪现的那刹,床上准备再次入睡的褚景然蓦地睁开了双眼。 将事情处理完的呈亦莫轻手轻脚地进了客厅,合上大门。 现在他已经把棋布下去了,只待末世的降临,只待枫清的出手,想到末世,想到枫清,头脑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当初种种的他,眸底的冷然色彩一闪即逝。 然而,刚转过身,就听‘啪’的一声轻脆中,客厅灯光突然间大亮,呈亦莫全身猛怔。 “这么晚你出门干嘛去了?” 褚景然看着大门前的人,眉头轻蹙,近些天来,他发现呈亦莫的某些举止愈来愈奇怪了。 先是随便抽个奖也能中台车,再是经常被他发现对方睡眠不足,时不时精神恍惚,还有就是更奇怪的,有意无意的提出短行游玩的计划…… 内心中,褚景然眸眼微眯,此刻也禁不住多想其它。 难道,这中真有什么事,是他不经意中忽略了的么? 三秒后,褚景然就见对面人极为不安的抬起头,半响才支支唔唔的道:“锻炼……身体。” 闻言褚景然侧头,视线看向了不远客厅墙上时针的指针,此刻正值凌晨二点半。 凌晨二点半?锻炼身体? 回想一个月后的末世,褚景然眸眼蓦然一厉。 难道……他知道! 正文 148.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1 明显的觉察到对面人眸底的情绪变化, 呈亦莫有些急了, 立刻慌忙的解释道:“真……真的, 我……我没有骗老师,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真的是出门锻炼身体去了。” 丁点不掩饰自己的惊疑, 褚景然道:“现在这个时间锻炼身体?呈亦莫,你觉得这简单的四个字能说服我吗?” 话落, 一秒的沉寂。 就在褚景然脑海之中无数情绪翻腾时,他蓦地见对面呈亦莫脸上慌张的表情一点点的收敛。 若隐忍到极致,他紧攥着颤抖的拳,在褚景然不明的审视目光中, 沉默了足足近一分钟,才红着眶艰难的道:“医生上次说了,老师……不是中暑,而是……中了迷药。” 褚景然嘴角一抽, 还有这茬? 对面呈亦莫表情有些痛苦又有些难堪,他道:“我知道老师不告诉我,是怕我担心,是不想我多想, 更知道哪怕是真的告诉了我,我也帮不上任何忙, 可是……” 隐忍的颤抖, “我就是好恨我自己, 为什么, 我不能保护好老师,甚至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老师还是在处处为我着想,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无法为老师做到任何事情。” 呈亦莫红着眶,一字一句道:“在那天后,我就每天都瞒着老师偷偷的做特训,我知道如果被老师知晓在这种学习关键的时刻,我将时间花在这种事上,老师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就每天晚上,等老师睡着了,才敢偷偷溜出去做锻炼。” 缓缓地垂下了头,呈亦莫黯哑着嗓音道:“对不起季老师,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可是,哪怕你对我失望,甚至……将我赶出去,这个特训我还是会继续下去,因为……” “我想保护老师,而不是永远被老师保护。”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后,褚景然面露别样的复杂,走近果不其然就见到了人额上还未完全褪净的汗珠,叹了口气,轻声道:“去洗澡休息吧。” 呈亦莫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眼,“老……师,你……你不怪我?” “以后,不要再这么晚做户外运动,对身体不好。” 看着进了房间的人,褚景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面上的温和褪的一干二净,眸中露出两分若有所思。 虽然对方的这个解释非常符合剧本以及对方的性格,但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只是在想到什么后,褚景然又将心放到了肚子中。 管你是真圣母还是假圣母,吃了我的药,还怕你翻了天不成。 房间中,呈亦莫猛的松了一口气,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浮露几分愧疚。 抱歉老师,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实情。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俩人仿似没有任何变化,褚景然于学校家中两点一线,呈亦莫每天在加紧的锻炼着体能各个方面,直至月底周末看新闻的褚景然于电视上,看到了这么一条报告。 “据本台记者收到的最新消息,惠海国际机场于今天上午九点十分发生一起伤人事件,几名自M国回国的旅客突然爆起咬伤空姐与乘务人员,疑似旧病复发,现伤者已紧急送往医院……” 这条报道很快被淹没在了众多新闻之中,可在中午时分,褚景然就收到了来自吴易方面的电话。 “……刚刚耶鲁教授致电到研究院,称他们国内一名自M国旅游回国的旅客身上,被发现了A病毒的携带,M国那方却是百般否认,他怀疑A病毒现在已经被泄漏,甚至很多人已经被感染了。” 电话中吴易快速道:“上午我看到了新闻,发现了自M国回程的部份旅客也出现了耶鲁教授所说的相关特征,而且现在闹市区已经出现了这种现象,我怀疑……” 深吸一口气,“他们极有可能同样被A病毒感染了。” 褚景然面色立刻严肃起来,当即道:“我马上回研究院。” 挂断电话,褚景然立刻拿着橱柜上的钥匙打算出门,然而大门却被呈亦莫挡了个结结实实。 “呈亦莫,你干什么。” 看着面前面色焦急的人,呈亦莫立刻道:“老师刚刚新闻才通知,说现在外面很危险,让我们不要出门,尽量留在室内,你别出去。” 因为,哪怕你去了也阻止不了这一切,而你会陷入到无尽的泥潭中,将彻底无法抽身。 “让开,这极有可能是A病毒的泄露,我得回去。” “我不懂什么A病毒B病毒,我只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师你去冒险。”呈亦莫寸步不让。 “在我做这份工作之前,我就清楚的知道我的工作随时随地都充满着危险,我既然做出这个决定,我就会承担后果,所以,你让开。” 呈亦莫态度坚决,“我说过我会保护好老师你的,所以,我不会让老师以身犯险。” “你……”褚景然被他这死说不通的性子气的面色涨红,见他就是堵着个门不让,上前去抢门,却不料抢夺中,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倒地之前,身边呈亦莫小心翼翼地接在了怀中。 抱歉了,老师。 从上午机场的骚乱到中午,短短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全市各处出现了多起活死人攻击人咬伤人的事件,新闻大肆报道,只说是旧病复发,让广大群众尽量待在室内。 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而这天医院中的隔离病房几乎处于爆满状态,当晚九点,市中心某医院出现了隔离区被毁事件,短短一个小时,整个医院沦陷。 凌晨十二点,全市医院集体沦陷,末世彻底爆发。 …… 褚景然是在一阵阵尖叫声与乒乒乓乓中清醒过来的,入眼熟悉的布置与身下柔软的触感让他知晓他此时所在家中,扶着床坐起身,他再次听到了门外嘈杂的声响。 尖叫声,嘶吼声,哭声,还有求救声。 不知晓此刻发生了什么事的褚景然走出房门,走到了大门边,通过猫眼他看到平时整洁的走廊上此刻竟然是狼藉一片,暗色鲜血的斑斑点点衬着玉色的大理石地板,看起来可怖极了。 眸中浮露两分茫然,这是怎么了? “救命,救命,呜,救命。”忽的,一句尖锐泛着绝望哭声的女音自门外传来。 褚景然心间一紧,反射性的开锁后,去拧家中大门的把手,就在大门即将被彻底拧下的那个瞬间,一只宽厚的大手按在了他的手上,熟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老师,不要开门。” 褚景然猛的回头,正好就看到了身后一脸苍白的呈亦莫。 呈亦莫虚弱的道:“不要开门老师,外面……很危险。”话毕,整个人一个踉跄。 原本褚景然还准备质问他之前的所做所为,但到喉边的话语却在视线触及到他全身暗色的狼藉一片时,化为了惊呼。 可他的话还未出口,呈亦莫就一把险险的捂住了他的嘴,将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按在了门背之上。 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未回过神,褚景然背抵着门,看着对面人的眸中扬着几分迷茫。 四目相对的俩,鼻尖相抵相贴,呼吸缠绕间,甚至可以从对方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暧昧的炽流于中一呼一吸间流转蔓延。 这是呈亦莫第一次光明正大与人近距离的接触。 面前那双如沐浴春日中的琥珀色眼眸,一如初见般,染着暖意与柔和,如此近的距离下,他可以清晰的窥见他睫毛的抖动的弧度,忽眨忽眨间,好似猫爪扰到了心脏最柔之所,带动着不明的诱惑与禁忌。 掌心所触是柔软的唇瓣,甘美,馨甜,只属于他的味道。 忽的,呈亦莫喉头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了一下,嗓间一阵渴意,他想吻他了,怎么办? 压下胸膛中澎湃而起的燥意,呈亦莫抬起另一保手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解释道:“外面都是丧尸,很危险,一旦被他们听到了动静,他们可能会来破坏门,所以,不能发出声音。” 褚景然睁着眼睛,眸中溢着震惊,呈亦莫忍着身上的疼痛,紧接着道:“我现在放开手,老师你先不要说话,可以么?” 被按着无法动作的褚景然,只能眨眼表示同意,却不知晓那忽眨忽眨的水眸,在密羽长睫高频率的眨动间,动作好似放电般的撩人。 瞧着这般情景,呈亦莫眸深一分,更想吻他了怎么办? 担心与人再接触下去自己可能就直的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望,呈亦莫直起身子,远离了人。 没有支撑的他脚步微有踉跄,好在褚景然一把将人扶住,让他不至于摔倒在地。 虽此刻褚景然面上是万千言语,见到他这般虚弱狼狈,却也知晓此刻不是多问此事,小心的扶着人进了房间,扶上了床,转身准备去拿家中的急救箱先给人止止身上的血,却不料被呈亦莫一把拽住。 “老师,你……先听我说。” 褚景然一把将想下床的人按住,拧着眉道:“你身上有伤,我先给你止血,有什么事,等将伤口处理了再说。” 呈亦莫摇了摇头,“我怕……现在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手中动作一僵,现在呈亦莫身上虽是有伤,但却伤的不是致命部位,而他这般仿似交代遗言的话,却让褚景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立刻急道:“你还伤到哪里了?给我看看,我……我帮你包扎,实在不行,我们立刻去医院。” 呈亦莫一把拽住了想起身人的手,“老师,已经没有医院了。” “什……什么?” “听我说,A病毒已被确定泄露,M国彻底沦陷,现在外面已经是丧尸横行了,医院,商场,全部都变成了丧尸的地盘,不要开门,不要发出大的声响,他们就不会往这边来。” 话至此处,看着人身上流着黑色血的伤处,褚景然仿似明白了什么,“你身上的伤……” 看着面前的人,呈亦莫张着颤抖的唇道:“被丧尸……抓伤的。”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褚景然头上炸开。 作为参与为A病毒调研与分究的人中一员,褚景然比谁都清楚,A病毒是一种极具感染性的病毒,被抓伤就意味着会被感染,被同化。 见到身边人猛然煞白一片的脸,呈亦莫黯哑着声音艰难的道:“老师,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最后一件事,我……可能要变成丧尸了,为了保证老师你的安全……” 颤抖着唇,“杀了我。” 褚景然全身一震。 正文 149.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2 红着眶的呈亦莫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床边的这个人, 眸底诡谲的幽暗剧烈翻滚。 这辈子, 从睁眼醒过来的那刻开始, 呈亦莫就不相信任何人, 不相信任何事。 季晨濡的出现就像是他人生中一个美好的意外, 他喜欢着他的老师, 爱着他的老师,每时每刻都想亲吻着他的老师, 但,于内心深处,呈亦莫无时无刻都在害怕。 末世中,老师还会如这般吗?若老师跟那些人是一样该怎么办? 整个晚上呈亦莫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头脑中不受控制翻滚的是那人弯眸时, 那中绽放的温柔浅意,他放不开那个人,哪怕那人真是那般,与那些伪善的人一样, 不堪的存在,他也不想放开。 可若真的是那般…… 那刻,看着怀中闭眼昏迷的这人,一种暗黑的情绪爬满呈亦莫整个脑海。 将老师用锁链锁在身边, 将老师囚禁在身边,让老师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只染上自己的味道, 就这么跟自己一起腐烂, 一辈子吧。 可是……万一……万一…… 压抑下无数的深沉, 呈亦莫如晦的眸定定的盯着这个人。 老师, 你会如何选择…… 就在这如死般的缄默中,脸色煞白一片的褚景然忽的猛的起身。 啪—— 脆响于房间中响起。 恶狠狠的一巴掌,丁点不留情的抽在床上呈亦莫的脸上。 褚景然眸中满溢着即将不受控制滚落的泪珠,就这么看着床上的人,颤抖着哆嗦的唇道:“……闭嘴。” 敛目的呈亦莫就听到床边颤抖个不停的声线传来,“我……是季晨濡,曾经参与过A病毒调研,在生物领域从来都没有失败过的季晨濡,只是……变异的病毒而已……我……我不会丢下你,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呈亦莫放于身侧的拳寸寸收拢,敛目的眸底暗色迅速褪散,随之被其它情绪一一替代。 欣喜,懊恼,愧疚,后悔,开心,心疼。 对不起老师,我不该怀疑你。 褚景然:反正你身带主角光环肯定是挂不了的,SB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末世中,普通人被丧尸抓伤除了被同化这条外,还有一种可能,觉醒异能。 褚景然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作为主角的呈亦莫绝壁就是后者——异能觉醒,可这时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担心人过会有危险的举动,褚景然提前将他的手跟脚都绑了起来,‘呕心沥血’的给人配了三支提高抵抗力的药剂,帮助人渡过难关。 本着一个研究者看现成标本的态度,褚景然拿着纸笔坐在人身边观察着人每个一点的变化,通通记录在上,时不时还帮人擦擦额上源源沁出的汗水。 感染三个小时,流血呈黑色,嘴唇泛上青紫,面色正常,可以正常思考,全身无力。 感染五个小时,嘴唇深紫,面部呈灰色,意识模糊,问话不理,全身伴随抽搐,指甲开始变化,靠近比较安静,喂第一次药。 感染八个小时,面部僵直无血色,指甲灰色,长近三厘米,锋利,开始嘶吼,靠近情绪稳定很多,喂第二次药。 感染十个小时,无法言语,不认人,开始挣扎,想咬人。 放下手中的纸笔,褚景然拿起最后一份药,靠近了给人喂药,方才还一直剧烈挣扎的人,感受到他的靠近嘶吼的更加剧烈,好在这会被绑着,伤不着人。 褚景然丁点不敢大意,主角有光环死不了,他可没有光环,被对方稍微伤点皮到那就是妥妥火葬场的结果。 距人近两米远,褚景然用工具举着试管,“来,张嘴。” 吼吼吼——挣扎着摇头摆脑。 几次无果后,褚景然靠近了些,如之前般一样,丧尸化的人安静了很多,只是还是不配合着吃药。 近十分钟的来回折腾后,褚景然没法只得近身,将他一直乱动的头给固定住,“张嘴。” 这下呈亦莫不挣扎了,却也不张嘴,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定定的望着他。 褚景然不敢用手去掰,就怕他把自己给咬着了,见对方定定的看着自己,不得不使出哄小孩子吃药的招数。 “来,跟我学,啊~~~” 这会的呈亦莫已经是完全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但是,他却是非常喜欢这人身上的味道,只要他离自己近些,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他就感觉份外的舒服,甚至能压下总想本能去咬什么的冲动。 其实他身上的这些束缚,只要他想争脱,他随时可以争脱掉,但是潜意识中却有种感觉,这样会吓到那个人的,于是他不争脱。 他喜欢这个人,所以他一直看着这个人,通过之前他知道,他只要喝了那个东西,这人就又会离自己远远的,所以,他不喝。 然后,他看到这个人突然对他张开了嘴巴,所以……这个人是想咬他吗?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个人突然想咬他,但呈亦莫想,只要他开心,他能一直待在旁边,自己就让他咬好了。 只是看着这人一张一合的唇瓣,不知为何,呈亦莫心中突然涌出种渴望,一种比咬人,一种比方才想让这人待在身边更强烈的渴望。 褚景然示范了好几次,见人就是不张嘴,正是头疼不已时,忽的就见面前一直很安静的人,竟猛的将紧捆于身上的束缚猛的挣了开来,最重要的是,竟然还向他扑了过来。 Σ(っ°Д °;)っ 措手不及的褚景然被扑了个结结实实,一人一丧尸双双摔到了一旁的大床上。 被压在身下的褚景然立刻想起身,却未料被直直的压在了身下,紧接着身上的人,对着他的唇直直的压了上来。 卧槽!!! 他竟然被丧尸强吻了!!! 碾磨舔舐,长舌直入,搅动纠缠,这一吻绵长而持久。 舌头是软的,还有生理反应,有欲/望,还会调情,嗯,过会加上去。 他喜欢身下的这个人,他身上的味道,还有他嘴巴中甜甜的味道,他是自己的,要打上自己的印记。 一路舔吻,在人脖颈边流恋,他要在上打上自己的印记。 然而身下的褚景然却是被吓的全身汗毛直竖,卧……卧槽,呈亦莫你可千万别下嘴! 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褚景然全身的僵硬与惊惧的害怕,一直埋于人身上兢兢业业舔舐的呈亦莫总算是抬起了头,对着人吼了两声后,又埋头接着大业。 喜欢你,别怕,不咬你。 褚景然可听不懂丧尸版呈亦莫说了些啥,他推又推不动,又担心自己动作过大对方直接给了他一口,欲哭无泪下只能让他在身上动作。 好在呈亦莫除了在他脖子上跟只大型犬一样的舔来舔去外,倒是没有其它跟毛骨悚然的举动. 渐渐的褚景然高度紧张的神经也就放了下来,紧绷了近十几个小时的神经突然放松,一股困意袭卷,褚景然就着这般的酥酥麻麻的触感,直接给睡着了。 520号:宿主,现在你睡觉,你这心到底是有多大啊! 结束了脖颈上的耕耘,丧尸版呈亦莫又将视线往下移,鼓动着喉结,欣喜的俯身将人全身上下都舔了一遍。 都是他喜欢的味道。 …… 待褚景然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跟呈亦莫滚到了一张床上。 此刻呈亦莫双眼紧闭,面上已经褪去了灰青的色彩,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显然是扛过了危险期且还觉醒了异能。 觉察到对方紧搂着自己腰肢的手,褚景然面露几分尴尬之色,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后,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合拢,寂静的房间中,一双紧闭晦暗的眸睁了开来。 紧了紧身边的被子,呈亦莫贪婪的在上嗅了嗅,点点将被子拢于怀中,眸底满是如墨的痴迷,全部都是老师的味道。 等等,再等等,很快他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出了房间,褚景然立刻拿出手机,果不其然就见到了来自吴易方面的各种短信息,从开始何时来到询问出了什么事,直到最后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留言话语。 将之大概看了一遍后,褚景然拨通了吴易的电话,不到三秒电话就接通了,那头传来吴易惊喜的声音。 “晨濡,你现在在哪?” “我还在临时住所这边,现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很糟糕,虽然家里方面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了军方部队,但还是有很多人在撤离的途中出了事,现在我已经安全抵达了曙光基地了。” “基地?” 短短不过两天时间,就建立起基地了? “没错,是我的一个表弟建立的,他正好承包了块面积颇广的地,原本是打算搞一个度假村的旅游景点,却不想现在派上了这么大的用场,我现在就在他所处的曙光基地中。” “你现在在哪,我立刻派军队去接应你。” “市中心汇海路馨园小区三栋B座502。” “好,我立刻派军队过去,大概明天左右就能到你那里,为了避免信号中断导致失联,我过会就先将现已知的一些重要信息传送到你的邮箱之中,你注意看一下,记住千万要小心。” “好。” 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褚景然就收到了来自吴易的邮件,点开邮件,他发现吴易给他发送的全部都是有关于一些末世常识,比如异能,比如丧尸,比如自我的保护。 就着这般,褚景然仔细的看起了相关信息,不知过了多久,忽的不远传来轻唤。 “老师。” 正文 150.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3 侧头, 褚景然发现之才还在昏迷的呈亦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身体还好吧,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已经没事了, 谢谢老师。” 褚景然面上松了口气, 想着手中的信息, 立刻将人拉到身边,有些紧张的道:“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一样?” 于介绍中称, 被丧尸抓伤咬伤的人扛过了危险期后是有一定的机率觉醒异能的,那么呈亦莫现在是否如常般觉醒了异能? “老师,你指这个?”话落,右手掌摊开。 就见他摊开的手掌之上, 忽的冒出一团白色柔光,哪怕褚景然只是坐在一旁,也能从中感觉到极为舒服的气息。 感受到全身细胞传来对他手中白光的渴望,褚景然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 小心翼翼的触碰到了它。 手指好似沐浴在温暖的泉水中,疲劳与微酸的痛感极速的消失着,那种感觉,就好似投入到未来到这个世界时, 被暖烘烘的羊水包裹,隔离一切的危险的安详。 好奇妙的感觉。 收回指尖, 褚景然立刻于手中的邮件中查找起了相特征, 指着一处道:“光系, 这是光系异能, 辅助治疗系。” 呈亦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踌躇了一下,又道:“那么……这个呢?” 左掌轻抬,一拳头大小蓝色的电弧于掌中极速跳动,从上还能清晰的看到细小的闪电以及不时带起的噼啪炸裂声。 褚景然呼吸微滞,“这……这是。” “变异雷系。” 一把按住了人的手腕,褚景然抬头,满眼欣喜的道:“你竟然觉醒了双系异能。” “双……双系。” “没错,正常人只能拥有一种异能,但这中却有极为渺茫的机率产生分裂,造就另一种异能的产生,而你正是这种情况。” 褚景然难掩欣喜,只是话到此处,褚景然又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将两种异能都暴露出来,最好留一个暗手,毕竟……现在的这个世界,已经彻底乱了,除了自己,不能百分之百信任任何人。” 这正是呈亦莫最初的想法,只是…… “我信任老师,百分之百。” 面前是一双真诚无霾清澈的眸,里面充斥着信任与毫无保留,褚景然看着这双眼睛,眸中绽放笑意浅浅,如以前般抬手摸了摸人的头,“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不会欺骗自己。” 除了自己,所有人都不可信,包括我。 看了看窗外的一片狼藉,呈亦莫道:“老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不用,我们等着就好了,明天会有曙光基地的人来接我们。” 曙光基地?呈亦莫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顿,似随意般道:“难道是政府么?这么快建好基地了?” 褚景然也不疑有它,将方才吴易的话给人解释了一遍,呈亦莫面上没有丁点变化,“吴易是老师的朋友么?老师这么信任他?” “嗯,知己,能有我的今日,离不开他的大力支持,而且现在曙光基本是他家内部人员掌控,他还将研究院内的许多东西都运了过去,于今后只会愈来愈乱的末世,可能就只有曙光有条件提供最完整的研究体系了。”话到此处,褚景然侧头道:“到时候你还是跟着我,末世太危险了,以免受了伤。” “好。”呈亦莫弯着眸敛下了目,眸中异色一闪而逝。 曙光么。 吴易一语成谶,次日,信号果然全断了,无法与人取得联系的褚景然只得耐心等待着救援人员的到来,可是从天明到幕落,再到第二天的天明,褚景然都没有看到救援小队的身影。 “老师,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呈亦莫将冰箱中的面包拿出来,放到人的面前。 褚景然满面忧色,吴易既然说过会派人来,那么他定是会派人来,可现在救援人员迟迟没有到,那就是极有可能是途中遇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给耽误了。 吃了口软绵绵的面包,褚景然道:“家里的食物还可以吃几天?” “若按现在的进食状况,大概七天左右。” 拢了拢指尖,褚景然道:“那我们再等五天,若还是没有人来,那我们就自己去曙光。” 呈亦莫满脸信赖,“我听老师的。” 接下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难熬,停气,停水,停电,终的在行进到第四天傍晚时,久等无果的俩人准备着离开的相关随身行囊。 要收拾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家里所有的水与食物,与一套换洗的衣物,再剩下的就是褚景然的实验器材。 为了保证明天的行程,吃过晚餐的俩人准备休息,只是不同于前以往分房的情况,俩人同住了一间房。 夜暗了下来,不同于以往的灯火繁星,窗外是漆黑的不见五指,偶尔有微光从鳞次栉比的高楼透出,也是晕染着脆弱的绝望。 简单的漱洗后,褚景然开了家中的应急灯,看起了拿起旁边的两份刚出的化验报告开始看起来,这正是近几天中,褚景然取呈亦莫相关血液所作的化验报告。 当初于季晨濡千方百计都弄不到的血液,现在养着圣母主角的褚景然是随取随有,所以说,末世前跟人把关系打好了,是很重要的。 当然这短短几天肯定是无法做出相关实验去验证季晨濡当初头脑中的那番理论猜想,所以,这几天褚景然更多的是去做相关的化验与检测。 刚从洗手间出来,呈亦莫侧头就看到坐在床边,正拿着试验报告眉峰的紧拧的人,黝黑的暗中,他淌露在白炽灯光中漂亮的侧脸,似黑暗中惟一的色彩。 听闻响动,褚景然抬起头,“洗完了?” “嗯。”呈亦黑边往床边走边道:“老师在看什么?” 褚景然如实的道:“你的血液分析报告。” “那老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将手中的资料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褚景然摇了摇头,“现在我手中只有你的一份数据,暂时没有其它异能者甚至是受感染人的数据及情况,无法作到对比,还不能下结论。” “我相信老师一定能顺利的研制出觉醒药剂。” 褚景景然笑笑不语,结束了这个话题,俩人打算着休息,同一张床,各盖各的被褥,可即便是这样,褚景然面上还是忍不住有三分的尴尬,毕竟前不久,还发生了那种事来着。 灯灭,整个房间都陷入到了漆黑之中,墨色就像是一只伏蛰在暗处的野兽,泛着冰冷的寒。 呈亦莫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身边从,哪怕是在这漆黑不见的五指中,他也能清晰的看到他所有面部表情的细微,忽的,他开口了。 “老师,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 头脑恍惚间好似划过什么画面,只是眨眼却消失无踪。 喜欢啊…… 脸上绽放一个笑容,褚景然道:“……没有。” 话毕,他又加了句,“如果实验室算的话,我大概更喜欢它些。” 久久的沉默,仿似刚刚短短的两句话只不过是一场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着身边人的熟睡与呼吸,漆黑中传来呈亦莫模糊不清的呢喃。 “可是,老师……我喜欢你。” …… 翌日,一切准备就绪的俩人通过猫眼观察了几分钟,确定四周安全后,俩人才出了久闭近一个星期的大门。 走廊上满布着暗色干涸的血渍,不时还能见到地上的残肢碎肉,整个楼道中有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呈亦莫在前方开道,褚景然紧随其后,一路的小心翼翼下,终于行到了停车场。 外面虽已是阳光明媚,但停车场中却还是昏暗异常,空旷的空间中惟回响着的,就是俩人由远至近单调的脚步声。 一路向里走到停车场最深处,呈亦莫揭开了一块军绿色的挡布,露出了被隐藏于其下的一辆越野车,正是不久前呈亦莫中奖所得。 掏出钥匙解开车锁之后,呈亦莫刚准备去拧车门,忽感右耳边一阵呼啸劲风袭来,头微偏,锋利的黑色利爪几乎是擦着他的发丝飞速掠过。 在那几乎是转瞬即逝的0.00001秒的刹那,他猛的侧身,回旋一脚狠狠的踹到了身后那不明生物的身上。 嘭—— 一声轰的巨响中,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不远墙面之上,若一滩泥般的自墙面滑了下来。 另一边原本准备上车的褚景然,被这突出其来的一幕吓了脸唰的白了,立刻冲到人身边,拉着翻来覆去的左右检查,急道:“呈亦莫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呈亦莫按住人微颤的手,镇定的摇了摇头,“老师我没事。” 看到人眸中若磐般坚定的眼神,褚景然悬着的心稍安两分,也就是这时,俩人才一齐将视线移向不远处,看清方才悄无声息袭击他们的生物。 一只成人膝盖高的牧羊犬。 正文 151.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4 不同于以往活泼的灵动, 现在的它目光呆滞, 全身毛发因鲜血的干涸而打结, 咎成一缕一缕紧贴着皮肉, 更为醒目的是, 它脑门上还有个成人拳头大小的洞, 照着目前的这个角度,两人甚至还能清楚的看到那中红白黑灰的混合物。 而它锋利的齿间有着不少暗色的碎肉, 显然是于前这般不动声色的偷袭了不少人。 褚景然拧着深深的眉道:“被感染了。” “嗯。”呈亦莫丁点不敢大意。 不远处的牧羊犬再次从地上晃悠悠的爬起,粗重的呼吸如破败的风箱般,一遍遍的吹拂着地上的灰尘,它就那么站在原处, 冲着俩人龇牙咧嘴的发出嗬嗬的嘶吼声。 见到它有再次发动攻击的趋势,呈亦莫将褚景然护在身后,钥匙也反手塞到人手中。 “老师你先上车,我来对付它。” 褚景然知道自己留在这也帮不上人什么忙, 也没有矫情的说其它,拿着钥匙开车门后,坐上了驾驶座的位置,启动引擎后留意着不远俩人的动静, 以便随时可以接应人。 没有了后顾之忧,呈亦莫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牧羊犬身上, 眼神从方才的清澈褪变成了暗沉的深邃。 牧羊犬并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 刨了刨前爪它张着满挂涎水与恶的血盆大口, 再次朝着俩人方向扑了过来。 担心它伤到身后褚景然, 呈亦莫并没有退开,而是选择了正面的硬扛。 就见他助跑两步,在两者即将撞上的瞬间,整个人微侧一个了度,紧接着左脚后微移半步,右腿骤然抬起,在空中划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后,蓦地出击。 嘭—— 一个爆发力十足的回旋踢再次踢出,被一击而中的牧羊犬整个都飞出了近十米远的距离。 就见一击之下,它原本流畅的脊椎骨线条完全踢变了形,可即便是这样,它却是再次晃悠悠的站起,扑了过来,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就这样你来我往了几次后,呈亦莫也知道,时机足够了。 咔嚓—— 一击中头部的瞬间,清晰的骨裂声响起,无数污秽的混合物夹杂着头骨的碎片在空中如雨点儿漾开。 嘭—— 被攻击粉碎了最重要的脑域,早已是看不出原形的牧羊犬直直的从半空中跌落摔在了地上,不动了。 虽是知晓对方已是死的不能再死,可呈亦莫还是靠近了些观察着它的生还的可能。 直至真的是确定它完全死后,才微收心神,准备着转身离开,却不小心瞥到那一堆腐烂的血肉中,好似有什么一闪而逝亮晶晶的东西。 思绪游离瞬间,呈亦莫就知晓,那定是晶核。 随意在旁捡了根金属铁器,呈亦莫将那奇怪的东西挑了出来,一颗黄豆大小透明的玻璃珠显现于他眼前。 果然是晶核。 在末世生存过的呈亦莫自是知晶核的重要性,故直接将地上的晶核拾起,准备拿去给褚景然,让他研究后给自己普及下这方面的知识。 然而,刚拾起地上这粒黄豆大小的晶核,在呈亦莫的视线中,那粒晶核竟诡异的化为了一滩冰凉的水,自他指尖钻进了进去。 呈亦莫眸眼一厉,抬手刚准备有所行动,忽的,大脑空滞了短暂的一秒,无数纷乱的碎片极速涌现。 ‘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他是独一无二,无人可以替代的存在……’ ‘哈哈哈,很快整个西欧就都会知道,汀尼斯家族的皇最后竟败在了我一个小女人的手上,而我梅洛耶定会被铭记奥米托其列的族谱,至此我奥米托其列一族的后辈,将注定荣登汀尼斯家族的主母之位,哈哈哈……’ ‘一个不留!!!’ ‘救他,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呈亦莫,呈亦莫你怎么了?” 突然的传来的唤回了呈亦莫头脑中若流年般的纷乱,他抬眼所见,就是褚景然拧着眉焦急的模样。 那双温柔的眸,若含着万千疼惜的担忧,让他原本尖锐的神经与面部表情瞬间缓和了下来。 下意识的放松了自己的手指,呈亦莫起身,对人淌落平时般的神情。 “没什么,刚刚好像……闪现了些什么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褚景然拧眉不解。 呈亦莫回想了一下,却发现方才重现的画面通通消失,任他再也怎么努力,也记不起一丝一毫。 难道……那是他的错觉? 敛下心中的疑惑,呈亦莫如常般道:“就是以前的同学们。” 褚景然知晓主角的圣母病大概是犯了,作为老师他也颇为配合的眸显忧色,轻声道:“不知道其它人怎么样了。” 环顾四周昏暗与寂寥的场景,呈亦莫轻声道:“我相信,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就如,我一直相信,你就是我此生最重要,最想守护的那个人。 然而就在两人看不到的虚空中,有着一张对着自己惨死狗身无力哭泣的脸。 …… 寂静的城市满目疮痍,寥无人烟的街道上,偶尔还能见到一两个面色灰青,眼神呆滞的丧尸晃晃悠悠的前行着。 地下停车库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驶出,街道上三三两两被惊动的丧尸仿似收到了什么信号,行动迟缓的靠近,横挡于马路之上。 车内,呈亦莫见不远处三三两两挡路零星的丧尸,眼神一凛,脚下油门一踩到底,嘭嘭嘭的几声,暗色混合着丧尸的纷纷倒地,越野车以一种万夫莫开的气势直直的冲出了即将形成的包围,扬长而去。 在前两日,褚景然就根据地图,拟了多条去基地的路线,只是几天下来,他们走的主干道基本上都被无数荒废的汽车堵了个严严实实,别说开车,连走过去都困难,不得已下,俩人只能选择走国道去基地。 虽在选择打算走国道时俩人就想过,国道路处偏僻的原因,一路上可能会遇到比较多的危险,可褚景然却是没想到这危险是一路不断,好几次俩人几乎都没法全身而退,原本只需要不到两三天的路,俩人整整走了近一个星期还没有到。 好在他们于途中寻到了新的食物与干净的水源,却也因为如此,规避丧尸潮的一个不小心还迷了路,所以说这也算的上是福祸相依。 寻不到具体方位的俩人只能尽量走大路,历经了近一天的跋涉,于天色近暗的此刻,模糊的视野中,他们终于看到了房屋的出现。 行驶了差不多半小时左右,车子拐进了小镇之中。 一路而来,别说人,他们连丧尸几乎都没看到一只,再加上此刻的天色暗沉的原故,被笼罩在昏暗中的小镇呈现着一种死般的寂静,犹如一座死城。 停车后,担心四周暗藏危机,呈亦莫让褚景然先留在车内,自己先下车去探了探四下的情况,直至确定确无危险后,才回到了车旁。 “老师,四周没什么危险,我们今晚就先暂住在这里吧。” 褚景然点头下了车,走进房间,里面满是翻倒凌乱的桌椅板凳,地上扑着灰尘,不时还能看到小片风干成深褐的血迹,无言的诉说着曾经此处上演的血腥。 沉默的收回眼,呈亦莫找了块干净的区域升起了火。 一旁褚景然就着火光的摇曳,翻找着手中的地图,终的近十多分钟后,于地图中他寻到了俩人所处这个镇的名字。 褚景然将地图拿到呈亦莫面前,指着地图上几乎是看清的一个小点道:“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话毕,指尖顺着国道一路往北方而行,“我们明天就顺着这条路走,然后拐到这里,跨过这个市,不出意外,两天内我们就能到曙光。” “好。”呈亦莫的面上看不出丁点异样。 正待俩人准备用餐之时,门外忽的传来一阵槽乱的脚步声,被惊动的俩人侧头,就见一伙十几个手持枪械,行动有序的男子蓦地鱼贯而入。 对方一伙人似乎也很意外于屋内竟然还有其它人,脚步微止。 领头的男子看了眼俩人后,面上露出几分狐疑,但却未多言,招呼着同伴在另一边休整了下来。 褚景然暗自观察发现这伙人不仅队伍整齐,行动利落,且分兵极为明确。 一伙人进食,另一伙人警戒巡逻,十分钟过后再互换,由此种种来看,这绝不是普通的私兵,而是一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队伍,只是,他们是是归属何处? 将面包递到人手边,呈亦莫道:“老师,你先吃点东西吧。” 褚景然接过人手中的食物,习惯性的分了一半给人,见人又有要推拒的意思,立刻道:“别总跟我说你吃过了,以后跟我一起吃东西,若我没看到,那就再吃一次,拿着。” 呈亦莫抿唇看着人,半响才接了过来,正待俩人用餐之时,呈亦莫忽感远处那伙人的靠近,眸光一凛,反射性的将人挡在了身后。 “站住!” 这刹,原本还平静的空气一息被打碎,四周氛围立刻剑拔弩张。 见到对方反应这么大,刀锋立刻停下了脚步,举着双手示意着自己的无害。 “别误会,我只是想跟确认一下,你身后的那位。” 话毕定定,“……请问是季晨濡,季博士吗?” 正文 152.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5 从陌生人口中听到自己名字的褚景然, 愣了一下, 微侧身看向不远男子。 男子长着张国字脸, 眉宇间英气十足, 此时高举双手, 表情友善, 眸眼中满是压抑的惊喜,一看就并非什么奸邪之辈, 于此,褚景然原本还紧张的神经也缓了下来。 回过神后,褚景然才觉察到身前呈亦莫紧绷的肌肉与戒备的动作,眸底淌露无奈笑意的同时,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师……?”呈亦莫未回头,紧盯不远男人,就着这个姿势回着话。 “不要太紧张。”最主要的是,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让让。 身后温润声线入耳,如春雨簌簌,让呈亦莫原本紧绷的全身不由的松缓了不少。 近几个月的相处中,呈亦莫几乎对褚景然心思了如指掌, 觉察到褚景然所想的他,深深的看了对面男人一眼, 撤开了身形。 没有了呈亦莫的遮挡, 褚景然与男人视线相触, 就着对方的问题, 如实回话道:“我就是季晨濡,请问你是?” “季博士,真的是您!”刀锋大喜。 紧接着,他自我介绍道:“季博士您好,我是晨晓基地的护卫小队的队长,没想到竟然有缘在这里遇到您,我现在代表整个晨晓护卫队,真心实意的邀请您入驻晨晓基地,不知是否有幸能护送您?” 过了近一个月原始人生活的褚景然,这会儿除了当初从吴易口中得知的曙光外,哪里还知道别的基地,不出意外的,眸中露出两分茫然。 喃语道:“晨晓……?” 见人不知晓相关,刀锋立刻为人科普了现末世的最新情况。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丧尸大军大增的同时,人类数量锐减,全国除开最早建立的曙光外,陆陆续续又有两大基地建立,分别名为希望与晨晓。 现在希望、晨晓、曙光,并称为末世最大的三处基地,乃是所有幸存者眼中人类最后的乐土,而刀锋正在来自其中的晨晓基地。 褚景然听了对方的话,这才知晓了不少关于末世的最新信息,心中对人有了几分好感,只是…… “因为家人朋友包括整个科研团队都已经在曙光了,虽然我有信心,但是没有默契的团队合作,只凭我一人之力,会很大程度的耽误进度,末世多持续一天就会多死很多无辜的人,所以……抱歉了。”微笑歉意婉拒。 虽是如此,刀锋还是不由的眼露失望,争取道:“季博士,我还是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晨晓的整体实力绝不会比曙光差,至于科研方面,我们可以向您保证,定会集全基地之力为您提供最好最优秀的团队。” 对于这些话,褚景然笑笑不语,在规劝几次无果后,刀锋只得暂退其后。 见人回了自己的队伍,一直在旁警戒的呈亦莫这才收回了穿透力十足的眸眼。 褚景然看到身旁人面上还是未完全松下的如临大敌,笑道:“好了,先吃东西吧,吃饱了才能打丧尸,才能赶路。” 待俩人用过完餐,呈亦莫习惯性的帮人拧开矿泉水,随口道:“老师不答应那个人是因为老师觉得他们在说谎么?” 摇了摇头,褚景然接过水喝了口,小声低语道:“那些话都是他们凭空所说,我们现在无法求证,所以不能全信,当然也不能不信,我只是觉得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一切待到了曙光就好了。” 顿了顿,褚景然想着人单纯的性格,又忍不住加了句,“现在世道太乱了,所以不要随意相信末世之中任何人的话。” “嗯。”呈亦莫郑重点头。 用过晚餐,呈亦莫将休息的地收拾了出来,一再坚持自己守夜。 拗不过他的褚景然合上了眼,打算着先休息会儿等下半夜了再来跟人替换,却不知是不是近些天精神时间处于极度紧绷的原故,难得落地而眠的他不一会儿,整个意识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 察觉到身边人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一直端坐在旁的呈亦莫侧过头。 入眼是身边人熟睡的睡颜,除开不自觉紧拧的眉心外,与当初没有任何变化。 就着这般的光明正大之下,呈亦莫俯身轻柔的在人微蹙的眉心印下一个吻,似想抚平他梦中的不安宁。 “老师……”我该拿固执的你怎么办?闭眼轻语惘然的叹息。 一吻完毕,呈亦莫睁眼起了身,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方才还是剑拔弩张的护卫队,由刀锋带队此刻却全部恭敬的垂下了头。 留下最基本的护卫人员后,剩余所有人都跟在转身出门的呈亦莫身后,整齐鱼贯而出。 “护卫队长刀锋携基地第十支队见过领事。” 这简单的一句话,若是被晨晓基地的任何一个人听到了,定是会惊的下巴都掉下来,因为领事乃是晨晓基地特有的一种敬语称谓,而它对应的位置乃是基地总负责人。 所以,呈亦莫的另一层身份是——晨晓基地最高负责人。 晨晓基地的前负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正。 那晚呈亦莫将手中的资金给了李正后就秘密命他于暗中部署一切,拿着大笔的资金,李正中间也起过不少歪心思,结果被呈亦莫暗中收拾了两次后,怕死的他就不敢再乱来了。 后来末世爆发,李正就着暗中着手的一切,顺理成章的成立了晨晓基地。 基地成立后,李正的心就大了起来,甚至想独吞整座基地,可他却不知道,于他身边呈亦莫早已在末世前短短一个月,暗中安插了多处眼线,而编制护卫队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缕。 野心落败的李正落的个丢权丢命的结果,而正在这个时候,呈亦莫联系到了护卫队,让他们去拦截曙光那方的人,这也是为何分明说好来前来接应的军队迟迟没有到来的真正原因。 曙光的军队全部被晨晓的护卫队绊住了脚。 一路上,呈亦莫不动声色的拖着俩人的行程,阻止着褚景然去曙光的脚步,为此不惜故意的让俩人迷路。 可是,即便如此,褚景然誓要去曙光的决心从未偏半分,甚至还找到了最快捷的路线。 对于这种境况,按捺了近一个月的呈亦莫,终的还是让一直于暗处的护卫队现了身。 既然软的行不通,那就来硬的吧。 那双眸,褪去了在褚景然各式各样的不安与局促,露出最真实的冷与沉。 “明天留几个人先将老师看好,室外我会与你们在外面有一战……” 屋内,摇曳的篝火旁,绚丽的火焰跳动映照着褚景然不自觉松开的眉,那微微上挑的唇仿似好梦的深眠。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呢。】 【宿主,你什么时候看出呈亦莫的不对劲的?】 【中奖开始。】 520号一惊,这么早,只是。 【他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奖品,即将是末世,正好就中了辆越野车,末世中必备的交通工具,这也太巧了,】顿了顿,褚景然又道:【我都没中,他怎么中了,不科学。】 【……】你丫就是嫉妒主角光环吧。 【当然,这完全可以解释为主角光环,但晚上的锻炼,打晕我,被丧尸抓伤的那个试探,久没有到来的救援队,这所有的所有累积在一起,就不再是主角光环能解释的通的了。】 习惯性的眯了下眸,褚景然道:【这中一定有人在搞鬼。】 知晓参与了全部的除了我,就只有这只圣母主角——呈亦莫。 除了他,褚景然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只是。 【好好的圣母人设怎么会崩成了个心机汪?】 520号:我也很绝望。 无意识的以指点唇,褚景然道:【若说这才是真实的呈亦莫,那我手中的剧本没有这遭的原因,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种,季晨濡死的太早了,没有来得及看清一切,第二种,】 点唇动作微顿,褚景然唇角上扬,【整个故事后面发生了极大的逆转,主角死后重生了。】 (°ー°〃) 褚景然紧接着道:【依旧着以前种种的蛛丝马迹来看,呈亦莫显然是属于第二种。】 只是话到此处褚景然又不懂了,蹙着眉道:【可即便是这样,末世前那段时间他也不该被呈父教训的毫无还手之力,想制造出一场意外,让他进医院甚至于提前被死亡,对呈亦莫来说再简单不过,可他为何要忍受那么久?】 近三分钟的沉默,褚景然蓦地想到了末世刚来临时,吴易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以及呈亦莫近日来千方百计阻止他去曙光的举动。 眸眼一眯,难道…… 回忆当初无数细节,褚景然唇角徐徐绽开一个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 哪样?520号四脸懵逼.jpg 正文 153.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6 褚景然是在一阵的吵哄哄中醒来, 还未睁眼, 耳畔就闻一阵纷乱的呼啸与嘈杂的乒乒乓乓。 “……我们不过是想请季博士进驻晨晓基地罢了。”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在曙光, 恕不奉陪。” “那我也只能强请了。”紧接就是呼啸的拳风凛凛而至。 短短的两句话让褚景然基本明白了情况。 已经无计可施的呈亦莫的后手终于到了。 睁眼, 褚景然发现自己已被那一伙人包围, 而方才闻言的那阵乒乒乓乓正是从屋外传来, 光听声音就知道战况很是激烈,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 褚景然张口就急唤。 “呈亦莫。” “老师……。” 回声刚落,忽的传来一声闷哼,一阵蟋蟋蟀蟀中,打斗声停止。 很显然, 褚景然的这记后腿拖的非常成功。 520号:为蛇精病宿主点赞,为心机汪主角点蜡。 反应过来给人拖后腿的褚景然脸色微白,在身边人半强制性的钳制下,被压到了屋外。 果不其然, 他看到了全身狼藉一片,唇角还挂着鲜血,被控制住的呈亦莫。 “呈亦莫,你怎么样了。”想上前的褚景然被身边人一把拽住, 看着不远人的眸中蕴着自责与心疼。 呈亦莫看着不远处脸色苍白,眸中满蕴自责的人, 心有些疼了, 只是…… 强迫着自己狠下心, 呈亦莫回话道:“老师,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自责伤心,可是我更不想失去你。 “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你伤到哪里了。” 不远那双雾蒙蒙的眸宛若潭中秋水,好似稍有再用力,它便会淌掉下晶莹的泪珠来般。 担心再这么看着人就会先一步露馅,呈亦莫低下头,敛下眸中情绪。 “我没事。” 对方虽是这么说,可褚景然眸中的担忧却是丁点未褪,觉察到人的伤,他将视线移向人旁边的刀锋,眸眼中的柔和褪的丁点未剩。 “你到底想干什么!” “抱歉季博士,原本我不想用这种办法的,可是您却不接受我的邀请,无果下,我只能出此下策,还请您谅解。” 褚景然冷笑,“谅解?不同意你所谓的邀请,你就将我的学生打伤,这难道就是你们晨晓的待客之道?” “抱歉,这是目前我惟一能对您说的两个字。”话毕,刀锋对着褚景然身边的队员示意了一下,“请季博士上车,我们即刻返回基地。” 师生俩人自然是没有被押解在同一辆车上,而是分开看管,刚上车,刀锋立刻松开了呈亦莫身上的绳索,恭敬道:“领事,得罪了。” 呈亦莫松了松腕,沉声道:“让他们注意点,不要伤了老师。” “提前跟兄弟们通知过了,他们不会伤到季博士分毫的。” 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越野车,呈亦莫收回目光,“现在基地里具体是什么情况……” 车上褚景然保持着不言不语的准则,头脑中却是在琢磨着呈亦莫的打算。 很显然,呈亦莫现在是铁了心不让他去曙光,虽说他进晨晓做研究也行,甚至原材料比起曙光更充足,但进狼窝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一旦他进了晨晓,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到时候还不任那只黑芯主角随意拿捏。 可若不进晨晓,于目前他自己单独一个人离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褚景然需要有人来帮他! 而现在惟一能救他的就是吴易早先于电话中跟他提过的,曙光派出的救援小队。 思考了半天,褚景然想到了什么,隐晦的看了看身边看管着他的俩人,旁若无人的拿出了手机。 身边俩人本来还有些如临大敌,但见到人拿的是手机,于没信号的此刻玩着游戏时,心稍微安了点,想着不久前队长给他们的指示,只要人不逃跑,随他做什么,也就将视线收了回去。 褚景然先是旁若无人的玩了会儿游戏,见人的视线收了回去,这才不动声色的打开手机中一个特殊的软件。 这是一款政府内部只对他们这些从事特殊研究的人员,设计出来的一款只装载于量身订做的手机之上的软件。 不同于普通手机信号实现的互通,它还能依靠着其它实验通话与链接,比如电磁波,又比如福尔摩斯代码。 很早前吴易就猜到过,可能会没有信号,那么就证明他极有可能将手机一并交给了救援小队,以便他们万一真的错过,通过手机寻找他的位置,而现在已经摸清所有事实真相的他,也可以通知救援人员前来了。 …… “怎么样队长,季博士那边有反应吗?”不知是第多少次,车上的响起了队员的问话。 看着手机,吴维摇了摇头。 一个月前,他率领的小队就于曙光出发,去馨园小区接季晨濡,可却没想到半路却遇到了来自晨晓的阻碍。 近半月的时间,他们除了防止丧尸的偷袭外,更多的是严防着来自晨晓那方的威胁。 这一个多月来,吴维一直想不通,此次分明就是绝密行动,可为何会被晨晓那方的人摸的清清楚楚,甚至于在必经的路上布下重重陷井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想来想去,吴维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人提前知晓了他们的目的,并告知了晨晓基地的人。 只是,那个人是谁? 正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吴维,忽感手中沉寂了整整一个月的手机,微不可查的震动了。 猛地坐直身子看向了手机,入眼是一封信一样的图标显示于手机之上,而看到来信所属人时,吴维呼吸蓦止。 季晨濡。 …… 晨晓基地的位置比较靠东,距中部的曙光可以算的上是横跨大半个国,故车队整整行进了一天都没有歇息。 途中队员拿来新鲜的食物与水放于褚景然面前,褚景然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明摆着一副绝食绝水的态度。 “季博士,我们只是想请您回基地做研究而已,您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 队员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半天,褚景然就是不作任何回应,无果下,队员只得通过车内的对讲机向刀锋报告情况。 半分钟过后,褚景然就见前面的车停下,刀锋下车走了过来,“季博士,难是食物不对味口?” 褚景然视若未见。 对于他的态度,刀锋也不介意,“您的这种态度我是否可以认为季博士您在拿您的健康威胁我们?” “……” 笑了笑,刀锋又道:“季博士,您确于末世中不得有任何闪失,但若您真的不愿配合进食,那就别怪我们从您学生身上下手了。” 褚景然脸色终于变了,“你想对他做什么?” “您绝水绝食,我们可以用强的,但您想想您的学生这一路上能扛几天?” “你!” 刀锋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人,直到足足过了近三分钟,褚景然才眸蕴愤怒的将面前的食物拿起来,见人正常进食,刀锋心安了下来,这才回车上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几天,褚景然几乎都是在这种半强迫式的威逼下进食,终的,在即将抵达晨晓基地范围的倒数第二天,褚景然收到了来自于曙光的消息。 今晚会面。 夜晚悄然降临,墨色笼罩大地,末世中没有万家灯火的璀璨,夜晚显得格外的暗。 如前几日般半胁迫式用过晚餐,瞧着外面的夜色,褚景然表示要出门方便,俩人跟在他一左一右出了门。 走至一个小树林,俩人背身等着褚景然,他们也不担心人跑了,毕竟对方‘学生’还在他们手上,近些天种种也能看出,对方很在乎这个学生的死活。 褚景然往里走了几步,正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来的地方不对时,忽感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整个人都拽进了漆黑之中。 刚想挣扎,忽的耳边传来一个压的极低的陌生声音。 “季博士,我是曙光负责来接应你的人。” 话落,褚景然所有挣扎的动作都止了下来,整个人也暗松了一口气。 了明身份后,吴维将人放开,褚景然转身发现身后是一位面容稳重年龄相仿的男子。 因时间紧迫,吴维单刀直入的开口。 “季博士您好,我是吴维,受上级命令乃是曙光基地此次派出接应您的人,因为路上遇到了一些阻碍,现在才与您取得联系,接应队伍现在不远处,若无其它,您现在就随我离开。”说着就想去拽人。 “不行,我现在不能走。” 不解扭头,吴维就见身后人面露焦急的道:“我还有学生在他们手上,我走了,他会有危险的。” 最重要的是,我的行李全在里面,那里面有末世是否能正式结束的关键——呈亦莫的血液样本。 “学生?”动作微怔。 “没错,这一路上都是他在保护我的安全,他现在还被晨晓的那伙人挟持在手上,我不能就这么离开,就这么弃他的生死于不顾,所以……。” 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不能这么跟你走。” 短短一句话,却让吴维眼神一变,瞬间想到了什么。 “季博士您说他一路保护着您?” “没错。” “现在他被那伙人挟持了是您亲眼所见?” “当然。” “那您看到他们短兵相见,甚至视死如归了?” “我虽然没有看到,但……。” 于此,褚景然声音猛顿,反应过来对方这一连串的问话意思中的他,眼神蓦地变了。 “你什么意思!” “抱歉季博士,我不是故意想怀疑您的学生,只是有关接应您的事本身就是件非常隐秘的事情,除开曙光仅有的几人与我们知晓,就无其它人知道,可就在我们来接应您的路上,却是遇到了一波接着一波来自晨晓的袭击与早已布控好的陷井,我怀疑有人走漏了消息,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晨晓方面的人。” “而从始至终都知晓您所有行踪,最可能走漏消息的人,只有他!” 正文 154.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7 “这不可能!”压低的力竭。 “季博士, 这是我目前惟一能想到的可能, 虽然对您来说, 这个猜想可能会难以接受。” 许是见人半天没有出来, 小树林外传来队员疑惑的声音, “季博士, 您方便完了吗?” 褚景然一惊,立刻道:“等会。” 吴维知晓时间也不多了, 随即道:“季博士,这样,您先随我离开,将您送到安全的地方后, 我们再想办法救人,我保证,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确保您学生的安全,如何?” 褚景然:就这么撕破脸, 我怕血液样本这辈子都别想拿到了。 还不待褚景然回话,不远处忽的传来一句焦急的声音。 “季博士呢?” “在里面方便。” “快!将季博士带出来,刚刚巡逻人员发现了可疑车辆。” 小树木内耳尖的吴维听到这番话,心中暗道糟糕, 被发现了。 这刻,他也顾不得再征求人的同意, 反手就去拉面前人的手, 希望人随他离开, 却不想于他动作之前, 褚景然就直直的往后退了一大步,险险的避开了他伸来的手。 “在没有真正所见的情况下,我不会随意相信你的这番话,他是我的学生,我是他的老师,只要这个关系存在一天,我就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焦急不已的吴维本还想再劝两句,然却在听到不远处有人往里来的脚步声后,收住了话语,头脑思绪在这瞬极速运转。 回想一路而来‘对方’的护送及面前季晨濡的完好无损,大概猜的出对方的目的,咬了咬牙,他道:“好,我同意您带着他一起离开。”管他牛鬼蛇神,先将人带会曙光再说。 随之,吴维又快速接话道:“过会我们会吸引走他们的主要视线,季博士就拜托您自己想办法带人逃出来,然后朝西边走,最晚不过五个钟头,等结束了一切后,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接应你们俩。”话毕,道了句万事小心后就快速离去。 俩人进了树林就见正好往外而来的褚景然,一人快速跃过了褚景然,警戒四周,东张西望,另一人立刻道:“季博士,你还好吧?有没有遇见其它不相干的人?” 褚景然冷冷的道:“解个手能有什么不好,至于其它不相干的人……,” 俩人被他这句突顿弄的心间一紧,就见褚景然看了俩人一眼道:“你们不就是么?”话毕寒着脸往临时住所大步而去。 刚靠近修整之地,褚景然就察觉到了住所四周的戒严,小队中几乎每人都上了膛,褚景然思绪飞转,面上却无半分异色的进了房屋。 进屋不到三分钟的功夫,褚景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枪响与汽车的引擎声,然却没有任何多余的交谈声,显然,他们正用着暗语在交流。 觉察到屋外人的渐渐远离,似随意般,褚景然扫了眼屋内四处。 整个场地,目前只剩下三个留下看管他们的队员,与不远处被捆的跟粽子似的呈亦莫。 思考了近五分钟,褚景然起身靠近了呈亦莫所在的方位,看守人一见他如此,立刻紧张起来。 “季博士,你干什么。” “近距离的看看我学生的伤怎么样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过是个长期呆在实验室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罢了,难不成我还能在你们三个人的看管下,带着受伤人逃走不成。” 看守人分明还想说什么,但在想到什么后又放弃了继续阻止的念头。 靠近面色微白的呈亦莫,褚景然关切的蹙眉道:“怎么样,哪里难受了?” 呈亦莫无力的摇了摇头,“……我没事,老师。” “还说没事,脸色这么难看。” 虚弱的笑了笑,“就是有点渴。” 据褚景然所知,呈亦莫已经有近三天没有进水了。 这些天,这伙人有意的控制着呈亦莫饮用水的摄入,为的就是想让他一直处于这种虚浮无力的状态,没法提起力气战斗。 若褚景然想顺利摆脱三人,很显然需要呈亦莫的配合。 可是这水…… 这刻,褚景然想到了自己的水。 很明显,他光明正大的给人喂水是件极为不现实的事情,特别是在人员力量缺守的此刻。 这会哪怕是呈亦莫真的渴死,为了保证安全,他们也决不会给呈亦莫喂水,那么…… 背对三人的褚景然张合着唇,对人无声的吐出了一句话。 看着近在咫尺一张一合的粉唇,呈亦莫只感嗓间这刻真真正正的有了渴意,不受控制的,喉头轻滚,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褚景然似随意般的喝了几口水,就在他打算着休息时,忽的,不远处的呈亦莫直直的闭眼栽倒了下来。 这突然的动作将不远对面的褚景然,吓的白了脸。 一把从地上坐了起来,褚景然快速的冲到了人身边。 将奄奄一息的人护到怀中后,觉察到怀中人脱水的厉害,几乎是反射性的,褚景然伸手去拿不远处的水。 然不待他先一步够着水瓶,一个看守人就将水移了开来。 “抱歉季博士,现在不能给您学生水。” 此情此景下,褚景然被这句话气到了极致,起伏着胸膛,看着不远处人的眸中几欲喷火,可看守人却不为所动。 “老……老师。”怀中呈亦莫虚弱的声音唤回了褚景然的思绪,他立刻垂头,眸中满是担忧。 “算……了,我没事……。” 褚景然的眉心拧的死死的,看着怀中虚弱不堪的人,看着四周冷眼旁观的人,似历经了重重考验,终的过了近十秒钟的缄默,他忽的俯身,朝着怀中人干枯的唇瓣印了上去。 此刻看守人的表情是这样的 Σ( ° △°|||)︴ 所以,这是传说中的,以吻止渴? 在唇被触碰到的瞬间,呈亦莫眸蓦地一紧,被绳索紧缚于背后的手差点没忍住直接挣脱,将对面人的脑袋牢牢的按住,用唇舌狠狠的加深这个所谓的吻。 唇覆其上,褚景然软哒哒的舌尖快速轻撩过对面人紧合的唇缝,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让呈亦莫呼吸一紧。 自那软舌而过,一道酥麻的电流自尾椎直袭全身上下,炸的他全身每个细胞都满溢着炽热的渴望。 丁点不知所感的褚景然察觉到人微张的唇缝,这才将一直紧含于口腔中的清水渡了过去。 近在咫尺的那双浅眸,不含丁点情欲,有的满是关切与怜惜。 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感受到自他唇中渡来的满含着他身上的味道,呈亦莫暗沉着眸,将这异常甘美的水咽进喉间。 至于看守的几人,知晓呈亦莫对人的真实感情,这会见到这幕都下意识的将视线放到别处。 生怕自己多看两眼导致人害羞,提前结束了难能的主动,最后引火上身。 终的一口水彻底渡完,褚景然这才微微远离了人的唇。 因清水的滋润,他的唇犹如三月细雨中的桃花,娇艳的粉嫩,泛着诱惑的靡。 就在呈亦莫将视线全部都放于面前的这张漂亮的粉唇之上,忽的,他感觉背后腕间紧缚的绳索断了。 呈亦莫瞳孔微缩,随即,褚景然张着唇,无声的吐出了一句话。 被‘控制’的呈亦莫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可能逃跑的机会,故不动声色的将人的指尖握了握,表示会意。 直到近十分钟后,褚景然忽的起身,“我有点饿。” 看守人也不疑有它,转身给人去拿食物,就在人转身的那个瞬间,呈亦莫突然暴起。 手中两道雷系异能朝着另外两名看守人员激射而出的同时,一个爆发力十足的回旋踢,狠狠的将找食物准备掏枪人踹飞晕了过去。 短短不过一秒的眨眼,三个看守人员全部倒地。 直到终见结局,褚景然一直提着的心猛的放了下来,此刻也顾不得其它,立刻拿上他的随身行囊,拽着人就往外跑。 刚跑出了百来米,呈亦莫见人不开车,立刻道:“老师,我们先找辆车,不然太危险了。” 一把将准备回去找车的人拽住,褚景然急道:“不用,开车目标太大了,跟着我走,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呈亦莫动作微顿,“接我们?谁?” 褚景然本还想解释,一扭头就见到人的模样,不知为何,头脑中蓦地蹦出了不久前吴维说过的那番话。 这瞬,怀疑的种子终的有了微露的尖芽。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面对人眸中浮露的怀疑色彩,呈亦莫丁点不露怯。 “老师,我是担心那一伙人跟之前曙光的人一样,再者,这荒山荒地的,没有代步工具,万一遇到丧尸,老师受伤了怎么办?” 他的话让褚景然微有心安,自责于方才阴暗的同时,解释道:“之前那不过是个意外,这次不会发生这种事的,相信我。” 瞧着人的一脸郑重,近三秒的沉默后,呈亦莫点了点头。 “我相信老师。” 黑暗中一路的风尘仆仆,俩人足足走了两三个多钟头,这才缓下了动作。 吴维说最晚五个小时会来接他们,那现在也算是暂时远离了晨晓那方的危险。 想着已是大半夜随时有丧尸出没的危险,再加上刀锋不知晓他们逃走的具体方向,俩人于不远路边的破败房屋中休整了下来。 因为担心被寻到,俩人连火都没敢生,补了点水,就这么相依相靠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可渐渐的,褚景然应话就愈来愈少,再过了十几分钟,呈亦莫就感黑暗中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老师?” “……” “老师,你睡了吗?” “……” 好几声的轻唤,发现无人应和后,呈亦莫这才确定人的确是睡着了。 将人的脑袋自肩头轻轻移开,小心翼翼的放于地上,呈亦莫起身出了门。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后脚踏离的那刻,黑暗中一直闭眼已是熟睡的褚景然,缓缓的张开了那双复杂的眸。 正文 155.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8 怕有丧尸靠近无法护人安全, 呈亦莫不敢走太远, 就着不到二十米之距, 用枯枝碎叶于路中央升起了小堆的篝火, 给刀锋他们指路。 就在他转身打算回屋守在人身边时, 忽的, 一阵脚步声促促传来。 黑暗中一直在寻找人的吴维急的满头大汗,这黑灯瞎火的, 季晨濡多在外面待一秒,就多一份危险。 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忽见前方近一里外传来火光,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立刻开车往这边赶,靠近下车后,却发现竟不是季晨濡。 吴维在真正看清不远人的样貌那刻,眼神变了。 “呈亦莫竟然是你!” 他们这伙人离开曙光时, 除了带着吴易给的将季晨濡安全接回的命令外,中途还接到了来自另一支信息小队传递来的,由枫清直接授予的命令——带回晨晓基地的负责人,呈亦莫。 而不远处的人, 与他们所持照片上的呈亦莫一模一样。 看着不远满脸诧异的人,呈亦莫大概猜到了这想必就是褚景然口中来接应他们的人。 果然又是曙光的人! “枫清派你来的!” “我们确是接到了相关命令, 呈亦莫你把季博士怎么了?” “老师很好呢, 不过……他会随我一起去晨晓。” “季博士的研究关乎着末世所有幸存者的生死存亡, 现在只有曙光能够让季博士用最快的速度培育出觉醒药剂, 呈亦莫你三番两次阻止季博士去曙光基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生死存亡?”半隐于阴影中的呈亦莫勾了勾唇,讽意十足的道:“他们是生是死与老师有何种关系?” “你……” 吴维被他的这句话直直的问愣了,本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到人满不在乎旁人的表情后,话又咽进了肚中,反而道。 “呈亦莫亏季博士对你不离不弃,为你甚至还拒绝了我们的救援,固执的定要带你一同安全离开,你现在这么欺骗季博士,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做出这种事,你就不怕将来季博士发现一切后,会恨你么?” 话语入耳,知晓了双方已有私下接触的呈亦莫心中无半分惊与怒,有的是被注满蜜糖的甜。 原来老师这么在乎他吗?在乎到甚至愿与他同覆危险,无论如何也不愿丢下他一个人。 老师……!!! 闭眼将幸福与甜蜜深抑于心,呈亦莫忽的说话了。 “不会……” 吴维还没明白这俩字的意思,忽见一道银蓝色的电弧快速激射而来,夹带着呈亦莫狠辣的话语。 “把你们全部杀光了,老师就不会知道了!!!” 不远处门后的褚景然面露复杂,毕竟猜测是一回事,真正所见又是另一回事,只是,好好的个三观忒正的圣母主角,这会怎么就给整成这么个鬼样子了? 【我真的只是想当个‘好老师’,给缺爱没安全感的孩子营造一个‘幸福’的家,可为啥又歪了?】 【……】好老师就是人刚跟你回家,你就对人下药,防人一手。 褚景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养一个歪一个,我一直都想好好做任务来着。 520号:诡异的预料之中。 思考了近三秒,褚景然道:【我总结了一下原因,我觉得以后或许可以换个思路。】 【嗯?】 【不能一味的采用怀柔关爱政策,以后得改强硬式棍棒甜枣教育法,简称抡一棒子给颗枣。】 520号:【……】莫名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不远处,没有顾忌一心想置人于死地的呈亦莫,却是让吴维一伙人如巨石压顶般的行动困难。 因为对比他们此时异能的刚起步,重生的呈亦莫无论是异能,还是战斗力都足足甩出了他们八条街。 嘭—— 再次一个同伴被抛飞了出去,直直的击起地上阵阵尘土。 呈亦莫冷着眸,掌中异能汇聚,银蓝色的电弧于掌中快速跳动,左掌异能发出的瞬间,他忽感头脑中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传来。 就是这么个小小的恍惚,一道致命的攻击擦着不远处人的身体,斜斜的打歪了。 这……这是怎么了? 强烈的眩晕于头脑中传来,一阵接一阵,竟让呈亦莫的脚步跟着也踉跄起来。 本以为此次是凶多吉少的吴维,见到不远处人好似醉酒后踉跄的这般,微有不解,蓦地,空旷中响起熟悉的声线。 “原来,这一切真的是你自编自导自演的么。” 声音入耳,呈亦莫瞳孔猛的急剧收缩,自己分明将安眠药掺在水中给老师喝了,为什么老师会醒…… 艰难的抬起眼,不远处,是褚景然半敛于黑暗中的身影。 张了张唇,呈亦莫唤道:“老……老师。” 微抬眸,摇曳的火光映衬着一双令呈亦莫分外陌生的眸,褪去了往日所有的温绻与柔和,那中所蕴的是被欺骗被背叛的冰冷。 “呈亦莫,你给我下安眠药时,或许忘记了,我是季晨濡。” 生物医学领域已站于顶峰的季晨濡,怎么可能感受不出来安眠药的存在。 所以,顺理成章的,我将那水换给你喝了,正好中和你体内我以前下的后手,任你飞天入地多牛逼都得给我半小时内完美倒地。 520号:我只看戏。 “从今天起,我季晨濡,没有你这个学生。” 这个瞬间,身体所有的力气被全部抽离,好似被整个世界遗弃般的存在,一股极致的疼痛由心底极速蔓延,湮灭呈亦莫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感观与细胞。 他的老师,不认他了。 抬着重若千均的脚步,呈亦莫艰难的往前进了一步,可头脑中强烈的眩晕感却让他踉跄着猝然跪地。 手掌支撑着粗糙的地面,眼前是旋转的世界,所有的所有,在此刻通通的变为了不真实的存在。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人,悲哀而无助的唤道:“老师……,” 对不起,你可以打我,你可以骂我,你可以生我的气,你甚至可以恨我,但是,求你不要不认我。 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一人了。 不远那双悲哀痛苦的眸直直的印入褚景然的眼中,让他还想吐出的其它话语哽在了喉间。 半分钟的沉默,褚景然终是抬步往人的方向而去。 因为他的动作,呈亦莫的眸中迸射出无尽的光彩,像是失而复得珍宝的欣喜,又像是整个世界被点亮的期待。 然而,褚景然自人身边而过,没有一丝停留。 呈亦莫想,或许,他真的要失去他的老师了。 见褚景然靠近了队伍,吴维招来两个人,示意了下不远处的呈亦莫,俩人转身就拿了根指粗的铁链出来。 褚景然蓦地转头道:“你做什么?” 吴维立刻解释,“季博士,上头有交代,让我们将呈亦莫带回去。” 呈亦莫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人,眸中满是执拗的色彩,褚景然沉默了很久,终是轻声道:“放了他。” “季博士。” 褚景然侧头,冲着人怒吼道:“我说放了他!!!” 这刻,呈亦莫本已是悄然死寂的眼眸中迸发出无尽的光彩,满目蕴着浓烈的情深与爱意。 老师,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担心我,关心我的,你不会不认我的。 褚景然此刻所想是→SB才会将主角带回老窝,到时候不被反杀,我跟你姓。 见他态度强硬坚决,吴维也不敢过多违令,招呼着人准备离开。 再次看了人最后一眼,褚景然沉默的转身。 “老师。” 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褚景然脚步下意识的一顿。 看着不远处那人即将离开的背影,呈亦莫死死抠住地面,任由尖锐的石子划破手掌,希望以剧痛来唤醒着不多的神志,强撑着打架的眼皮,颤声道:“别走……求你。” 虚弱到极致的轻唤,满蕴期待与忐忑的颤抖,充斥着生命中最后的祈求。 不知为何,褚景然想到了当初种种,对方惊慌腼腆的模样,对方眸光清澈笑容真诚的模样,医院中对方红着眶不让他报警的模样,所有的种种停留在这声泛着颤抖的祈求之上。 老师别走,求你。 呈亦莫执拗的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眸中蕴着即将彻底引爆的疯狂,全身每缕阴暗的情绪,每个沸腾的细胞都在叫嚣着。 将那个人留下来!!! 他不想让他离开,他不能让他离开,他不可以让他离开,不然,他会疯,不然,他会死。 所以,老师,求你别走。 漆黑的夜仿佛凝固下来了般,惟回响于四周的,只有烈火灼烧木材时,偶尔响起的噼里啪啦断裂声。 整个意识都在渐渐沉睡,毅力却终抵不本能的侵扰,张了张唇,在彻底跌入黑暗前,呈亦莫吐出了那句久埋于心底的话。 “老师……我只是……喜欢你。” 老师,我只是喜欢你,喜欢你温柔的笑容,喜欢站在讲堂上认真的模样,喜欢你偶尔严肃的表情,喜欢你心疼的摸头安慰我的动作,喜欢你无论何时何地,总是能在我最需要时候出现在我身旁…… 两辈子的经历,怀揣着戒备怀疑与忐忑的小心翼翼,我终确定了自己的心。 喜欢你。 所以,老师,我才会那么贪心的想留你在我身边。 全不过,那个阴暗早已腐烂进骨的我,捧着心中的最后一片净土,用着无尽的小心翼翼,全心全意的喜欢着这样的你。 特殊的告白现场,死般的寂静,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这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放在了褚景然的身上,包括520号。 【宿主,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不管他了?】 感受到520号话语中的忐忑,褚景然面露万千复杂。 【都说过让你去吃药,入戏太深是种病。】 【……】我没病,拒绝治疗!! 【唉,这么好的苗,不去混娱乐圈简直就是浪费,怎么办,我想收他当徒弟。】 【我想静静。】不想跟蛇精病说话。 汽车远去的引擎声渐远,簇簇篝火跳动,忽明忽灭的火焰于地上呈亦莫闭眼的脸上晃动,带动一片摇曳的斑驳。 正文 156.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19 曙光基地 全封闭式的隔离室内, 被丧尸病毒感染后的男子全身都被紧紧缚于安全床上, 隔离室外站着曙光基地无数高层, 领头身著白大褂的正是褚景然。 不同于五年前, 现在的他戴着副眼镜, 面上没有温绻, 反而染上了冰寒的冷意。 此刻,褚景然一边留意着手腕上时间的指针, 一边通过观察墙注意着里面人的一举一动,终的,在过了近十分钟后,褚景然下达了命令。 “注射药剂。” 话落, 就见对面铁制的隔离室墙上忽的露出个黑幽幽的孔,一截机械的手臂挟着特制的针筒刺进了安全床上人的手臂中。 于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针筒里面的药剂被一点点的推进到了不断挣扎已然丧尸化的男人体内。 伴随机械手臂的缓缓收回,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隔着钢化的玻璃,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隔离室内的一切。 隔离室内,一直剧烈嘶吼的男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徐的平静下来。 就见他原本已是完全褪变成黑色的指甲也慢慢脱落, 全身的青灰也朝着正常的肤色发展,手臂上黑色的血液也慢慢朝着暗红转换, 所有的好转都被外面的人看在了眼中。 这刻, 他们不敢呼吸, 不敢说话, 不敢做出哪怕一个突兀的举动,就怕惊扰到了这美好的一切,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的在注射药剂近半小时后,男子恢复了人类所有的体态特征,连接于他身上的相关记录仪器也‘叮’的一声由刺眼的红跳转成了生命的绿。 看到这幕,在场几乎所有人抛开了往日的淡然与沉著,欣喜的拥抱,大叫着终于成功了,甚至于感动的红了眶,然而,这中却有一个人是例外。 褚景然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测量仪中的一处居高不下的数值,眉心愈拧愈紧。 枫清的直属助理江复千欣喜过后,转头看到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解道:“季博士,怎么了?” 直到过了近五分钟,数值彻底稳定于100以上,再也没有丁点波动后,褚景然缓缓松开了紧攥的拳,平静的道出了最后的结果。 “实验,失败。” 刚走出实验室,立刻有随身护卫小队跟了上来,前后左右将褚景然护了个严严实实。 实验室离住所并不远,正常脚程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样子,但整个护卫队却是不敢有并分松懈。 一路上,褚景然感受着自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与五年前他刚回曙光时,所有人期盼,崇敬的眼光不同,这些视线充斥着鄙夷,仇恨,刻骨,恨欲其死……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于这,褚景然已是视若平常。 五年前,褚景然回归曙光,整个曙光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季晨濡是国内惟一一个参与了A病毒调研的学者。 拿到了呈亦莫的血液,照理来说实验各方面一切都顺理成章,可褚景然却发现他可能真的是将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依照着理论上行得通的生物衍生序列,于三年前,褚景然就将第一支药剂研制了出来,可是于临床时,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们没有实验体。 末世中,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代替小白鼠的动物,来检验这个药剂的有效性,那么,除开这条,只有拿人体作实验。 可谁又愿意以身犯险,近半月的僵持下,本着极度的信任与支持,吴易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做了褚景然第一个试药之人。 然后,吴易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褚景然首次对自己的试验产生了极大动摇,更于曙光中造成了严重的恐慌与不好的影响,这个时候,是枫清站了出来,他毅然决然的保下了褚景然。 作为实验唯一负责人,抛开了所有私人情感,褚景然花500积分兑换了极度冷静后,解剖了吴易的遗体。 最后,他总结得出了失败的原因,有人在他的药剂中做了手脚。 动手脚的人处理了,可褚景然却错过了最好消灭丧尸病毒的时机,吴易同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吃一堑长一智,自那之后,褚景然没有让任何人再近身过药剂一分。 丧尸病毒每天都在快速进化,褚景然更是争分夺秒。 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作好相关各种改良,可到了临床的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退。 没有人愿意相信之前的那番解释,更没有愿意相信这一次真的能得到所谓的胜利。 面对这种结果,再也没有时间跟他们耗下去的褚景然,下达了抓人来作实验体的命令。 一个决定,整个基地的恐慌,也是自那后,不断有研究人员遭受层出不穷的暗杀身故。 所有人都在恐慌,担心下一个试验体就是自己,所以,只要曙光基地从一开始没有所谓的研究人员就好了。 整整两年的研究,除了二十四小时被贴身保护的褚景然,他身边的助手,助理一个个的消失,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踏足这个实验室,直至半年前…… 走进家中合上门,转身看着冰冷的空空如也,褚景然一直挺直的背,无力的抵着合拢的门,缓缓的闭上了眼。 整个团队只剩下了他一人。 …… 次日,如往常般刚进实验室,褚景然就发现了不对劲,半年来除了他几乎无人踏足的实验室,今日却是人来人往,甚至于他还看到有人正在翻开自己的实验记录册。 紧拧着眉,褚景然快步上前,一把将对方手中的记录册夺了过来,冲着四周怒喝道:“你们在做什么,谁给权力让你们进来的。” 在场所有人的动作蓦地停止,正在与人交谈的江复千侧头,一眼就看到了不远满脸怒容的褚景然。 招呼着面前人离开,江复千道:“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大家该干嘛的干嘛。” 气氛微有缓和,褚景然定定的望着不远而来的江复千,怒火腾腾的眸中意思很是明显。 解释。 迎上前,江复千面含笑意的打着哈哈,“季博士,这件事只是个误会,误会,您别生气,别生气。” “误会?”褚景然冷笑,“当初与你们拟约时,我就将话说的很清楚,实验未完成之前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越过我,进入到这间实验室内,江助理是否还记得。” “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曙光会竭尽一切为季博士提供研究方面种种,这些条例我都记的清清楚楚,”话到此处,江复千语锋一转,“不过上面也介绍的很明白,是实验成功之前,而现在实验已经成功,那么约定不作数。” 褚景然的眸光变了,叱道:“谁告诉你实验成功了!” 办公室内,枫清坐在上首,“昨天的实验在我们所有人的见证下成功了,12号实验体在注射药剂后,恢复了所有的人类体症,这就是成功,于这种情况下,觉醒药剂就可以大力推广。” 双手猛的拍在面前的办公桌上,一声巨响中,褚景然怒道:“实验体内的丧尸病毒只是被抑止住了,并不是清除,待不定时效的药效过后,他极有可能会重新尸变,你将这种药剂推广出去,等这些人混入人群之中,你有没有想过会造成的后果。” 笑了笑,枫清不已为然的道:“末世每天都会有人被感染,那些被感染的人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被感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自己不小心下,于二次被感染,所以混在人群之中的,再者……” 抬眼,枫清道:“想维持不尸变,只要一直服用觉醒药剂就可以了,不是么?” “人体细胞会对外来药物产生自动抗体,若持续注射同一种药物,会导致产生耐药性,最后会所有药物无效,这种做法与慢性自杀又有什么区别。” “那季博士就定要加快努力研制出真正无后遗症的药剂了,不然,季博士就是末世中最大刽子手,会遭受所有人的指责呢。” “你……什么意思。” “就在刚才,我已经将药剂成功的消息,发布了出去,你说若在丧尸毒最后再次爆发后,那些愚民的矛头会指向谁?” 褚景然当场怔在了原地,会指向谁,结果不言而欲。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长时间的冷凝,良久,褚景然抬起头。 “若你执意将半成品推广出去,我决不会再去做剩下的研究,且此次实验最重要的一部份研究资料我并没有放在实验室,没有我,你们连半成品也别想配置出来。” 枫清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你在威胁我?” 褚景然冷冷的道:“不,我在阐述一个事实。” 正在这会儿,办公室的门自外被敲响,江复千一脸难看的走进来,在枫清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枫清的面色整个都沉了下来,看着对面褚景然的眸中怒意滔天。 五分钟的对持后,枫清不甘的道:“好,我答应你,明天,我会对此做出合理的解释。” 翌日,褚景然并没有直接去实验室,而在在家中开着收音机等着枫清会给出的相关解释,可等了整整一天,枫清那方也没有任何动静,褚景然倍感意外,枫清反悔了,可为何? 对此怀揣着十二分的不解,褚景然来到了枫清的住所,却不料还未靠近就被守卫拦在了门外。 “任何人不准靠近。” 褚景然觉得守卫的态度很奇怪,因为自己的相关研究关乎着末世所有人的存亡,以前,只要是他来,从来没有被拦过,可这次…… 想到昨日种种,褚景然只得将之归咎为枫清有向下交代过这些琐事,心下虽有狐疑,却还是转身离去。 回程才走到一半,褚景然忽的听到了不远处俩人随意的闲聊。 “听说昨日战虎小队回基地时,俘虏回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不得了?谁啊?” “晨晓基地的前负责人……” 几乎在这句话落的瞬间,褚景然前行脚步猛顿的同时,蓦地扭过了头。 正文 157.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20 小型的试验室内, 玻璃器皿泛着冰冷的寒, 一名男子全身被紧缚于手术台上, 在男子的右臂上连接着一根透明的输液管。 此刻暗色的鲜血, 正源源不断的顺着这根输液管, 被抽离到手术台旁的血袋中。 离手术台不远桌架上, 摆放着好几袋已被密封起来的鲜血,就这一眼看去绝不下于800ml。 手术台边, 枫清戴着手套,面含嘲讽的戏谑看着手术台上的人。 “哪怕是重活一世,呈亦莫你依旧还是这般狼狈。” 手术台上的呈亦莫面色微有发白,但那双眸却是如幕下深沉的大海, 丁点窥不清所思所想。 “老师,在哪里?” “呵,老师?”枫清面上的笑容怪异至极,“你竟然会叫季晨濡为老师, 呈亦莫难道你忘记了,当初可是你亲手杀了季晨濡。” 呈亦莫呼吸一窒,向来平静无波的瞳孔蓦地急剧收缩,放于身侧的拳也猛的收紧, 这是他上辈子做的做错误的一个决定。 若誓言又似自警,呈亦莫一字一顿的道:“我, 决不会再伤害老师一分。” 就在此时, 门外一阵杂乱无章的声音伴随着拦阻声音响起, 可不到三秒话就被打断, 随之,实验室的大门被自外大力的推开。 实验室内正暗自交锋的俩人,几乎同时侧转过了头。 入眼所见人的瞬间,瞳孔同时紧缩。 季晨濡!!! 这瞬息的刹那,五年中,无数个日日夜夜被呈亦莫压抑的思念与情愫通通爆发。 追杀的,反叛的,放弃的,堕落的,疯魔的,毁灭的……曾经的种种画面,全部化为了不远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手术台上,呈亦莫红着双目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像是想跨过时间的壁垒,看清他五年来所有亲自参与的点滴及所有细微。 那人憔悴了,眉头拧的更深了,以往总会挂在眸中的笑也没有了,可即便是这样,却无法改变曾经他短短月余来,那人在自己脑海深处,烙印下的点点滴滴。 老师,时隔五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你。 在看清不远手术台上的呈亦莫,与不远处的袋袋鲜血时,褚景然的脸色蓦地变了。 来不及思考,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手术台边,将人手臂上的抽血管拔了下来,转身叱道:“你想杀了他吗!!!” 妈蛋,抽我家的血你有通知过我吗? 对于褚景然的话语与越界的举支,枫清丝毫不在意,反正于他现在来说,血液暂时足够。 笑了笑,他随意道:“对于末世惟一的光系异能者一直是如雷贯耳,听闻无所不医,这不就想见识下他是否能自愈。” 这种连骗三岁小孩子对方都会信的谎话,褚景然当然是不信,微稳了下心神,他冷笑道:“医者不自医。” “是啊,我也发现了,不过。”枫清面色骤冷。 “季博士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就这么闯进来,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紧了紧手指,褚景然知晓自己这次冲动了,故转移话题道:“为什么命令没有收回?” “我现在,又不想收回命令了。” 有了呈亦莫,他不仅能觉醒异能,还能要挟季晨濡,为什么要收回命令。 “你什么意思!” 对于褚景然眸蕴愤怒的质问,枫清不已为然,反而将视线放到手术台上,笑道:“季博士,听说这是您的学生。” 褚景然面色微变,“你想做什么?” “别紧张,我只想跟季博士做笔交易。”看了眼手术台上的人,枫清道:“拿您学生的命,换您手上所有的研究成果。” 褚景然动作僵住了。 身后,手术台上的呈亦莫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人挺直的背脊,眸中万千晦暗情绪流转。 一秒,两秒,三秒……足足五分钟的等待,在呈亦莫眸色诡异的被暗色全部掩盖时,垂目的褚景然艰难的自喉间吐出一个字。 “……好。” 话落的瞬间,呈亦莫眸底暗色尽褪,目中徒留下的惟有情深的眷恋与露骨的痴迷。 老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 …… 虽然枫清暂时同意了褚景然将人带走,但为了防止出现其它意外,他派了整整近三十人组成的异能小队严加看管,将褚景然的住所护的如铜墙铁壁般密不透风。 不仅如此,还给呈亦莫双手双脚都上了禁锢环,抑止他体内所有异能的流转。 就着这般全身武装,呈亦莫跟着褚景然暂时回了他的住所。 将研究资料交予了江复千,对方才离开,转身褚景然看着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人。 想着传言中他被囚禁了整整两天粒米未进,疲惫的眸底流露三分复杂。 可再怎么复杂,作为一个好老师的他,还是贴心的进了厨房,给人煮了碗稀饭。 由于禁锢环的重量问题,呈亦莫的手连抬都抬不起来,无果下,褚景然只能动手给人喂。 沙发上的呈亦莫就这么看着面前人执着银勺舀好稀饭,吹凉了后,置送到自己嘴边。 那只执着银勺的手,对比以前消瘦了不少,却更显白皙修长,于灯光下泛着如珠玉般的细腻,在此情此景中说不出的动人。 就着这般美景,呈亦莫张嘴吃下了第一口。 口中虽是味同嚼蜡,但看着面前这个人,呈亦莫的心中却是距整整五年后,第一次溢着记忆中满足的充实。 接下来中,不管张嘴,含入,下咽,他的目光丁点不偏的盯在面前人身上,暧昧而灼热。 这般目光于身,让喂粥的褚景然时刻有种诡异的对方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吃他的错觉。 终的,在这般诡异的气氛之下,褚景然将一碗稀饭喂完,刚起身,自再遇后,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呈亦墨第一次开了口。 “老师,我喜欢你。” 褚景然所有的动作全部顿止。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似停滞的年轮,跨过时空的壁垒将他带回到了那个颠覆他所有认知的夜中。 老师,我只是喜欢你。 五年了,整个世界都变了,除了这个人,除了这句话,除了这份心。 第一次,内心有种冲动,舍弃一切为自己活一次的冲动。 可还不待褚景然开口,头脑中蓦地跳转出吴易的模样以及那郑重无比的三字。 ‘我信你!’简单的三字,没有虚伪,没有利用,唯有真挚与信任。 而此刻透过呈亦莫的角度,正好看到人长长睫毛微眨间轻簌挣扎的弧度。 那张于柔光下泛着玉石般细腻光泽的侧脸,一如五年来,出现在他无数个梦中,令他魂牵梦萦,如何都忘不了。 “整整五年,每时每刻,我都在想着老师,每秒每分,我都想告诉老师,我喜欢你,我想亲吻老师,我想在老师身上……” “不要说了。”突然的出声打断了呈亦莫接下来更为露骨的话。 抬眸看了眼面前这个眼露执拗的男人,褚景然抓着碗的指尖泛着白,终的,他缓缓的转身。 “于我,实验与使命重过一切,所以……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他已无法独自抽身了,无法…… 身后听闻这句话的呈亦莫,整张脸顷刻全部阴沉了下来。 放下手中的碗,褚景然刚转身,一个黑影猛的袭进,躲闪不及的他被整个人都抵在了厨柜之上。 下一秒,一个泛着凶狠与执拗的吻袭卷了他的全部感观。 于人,褚景然不感意外,而真正令褚景然震惊不已的是,呈亦莫腕间的禁锢环竟然不!见!了! 口腔中对方长舌直入仿若无人之境,强势而霸道十足的侵袭着褚景然所有的敏感地带。 一秒回过神,褚景然开始大力的挣扎,可摆脱束缚的呈亦莫,哪是褚景然这个战斗力为负渣的人所能比拟的。 短短几分钟下来,褚景然就被蛮横的吻的腿软,被以手臂牢牢的禁锢于了怀中。 面前的他,湿润的眸底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缺氧再加大力的挣扎,眼角染着一抹撩人的粉。 呈亦莫眸底是澎湃如潮急剧翻涌的深海,看着这般的他,再次对着人绯艳的唇吻了上去。 不同于方才的报复式霸道,这次的吻很温柔,缱绻的缠绵,袭进着人所有的感观,察觉到对方软舌抵抗力的愈发微弱,如贪婪的饕餮般,寸寸于他的小舌上汲取着只属于人的味道。 他的,他的,全部都是他的,包括这个人也是他的。 【这个伪圣母有毒。】 【我也觉得,】已成功崩成病娇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嗯?】宿主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他崩了么? 【口水的毒,我动不了了!!!】 ( ̄△ ̄;) 呃……这个,我真不知道。 十分钟过后,呈亦莫将雾眼朦胧的全身彻底的虚脱与无力的人,抵靠于厨台之上,紧接着,他朝着西南方向大吼了一声。 褚景然分明是看到了这个动作,可耳畔却没有听到半分声音的传来。 而若此刻能看到虚空中的景象,定能发现,自呈亦莫那句无声的怒吼中,一圈圈涟漪的水波以光速呈远迅速激射而出,不到短短一秒的功夫就传递到了近五十里之外。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五十里外的地面上,无数密密麻麻的丧尸排列整齐,犹如铁血军队。 波纹涤荡进丧尸群中,最前方一直将头埋于胸前的男子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几乎与正常人无半分区别的脸,但一个正常人会安全站于一群丧尸中? 显然不可能,那么男子的身份显而易见,高阶甚至有可能是王阶丧尸! 吼—— 果不其然,下一秒,男子张口发出一声不明的嘶吼,音落,就见他身后排排一直如雕塑般的丧尸‘唰’的声,猛的全部抬起了头。 紧接着,它们动了,若训练有素的军队,抬着整齐有序的步伐速极前进。 目标直击曙光! 短短不过半小时的功夫,曙光基地拉响了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 丧尸潮来袭!!! 正文 158.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21 厨房内, 呈亦莫就这么将人抵于灶台边, 长舌细心寸寸的舔舐着人莹润的肌肤, 暧昧游走。 褚景然此刻有着极为清醒的意识, 但手脚却都是重若千均, 他知道, 呈亦莫的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 结合刚刚对方反常的举动,褚景然想, 他或许找到了答案。 被细心舔吻过的地方,传来的炽热与无力,令褚景然呼吸微重,张合的唇齿间只能发出一阵无意识的轻哼。 虔诚而痴迷的细心吮吻着人的肌肤, 褪去掌下衣物,指腹温柔的在人肌肤上游走,摩挲,带动一阵迷乱的战栗。 俯于人的耳旁, 呈亦莫轻吮着人的耳珠黯哑喃喃。 “老师,我想要你。” 不想等了,一分钟,他都不想等了, 他想要这个人,整整五年了。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主角都被感染了, 我觉得这个世界可能要失败了。】 叹了口气, 褚景然非常不是滋味的道:【可为何他那里还能用呢?】 【……】宿主你的关注点真的很歪。 【不仅能用, 还比我之前的任何一次都爽, 持久绵长强劲的简直是欲罢不能,520号这难道也是主角光环?】 【……】我不想回答这个诡异的问题。 话到此处,褚景然又道:【为什么真刀真枪的来,我没有被感染,难精/液不会被污染?】 【呵。】 要不宿主你过会发挥你的长项,提取点去试验台上分析分析? …… 得到了身与心的双重满足,只一次,呈亦莫就停止了接下的继续,强行抑住了自己还想不断索要人的欲/望,因为眼前之地却不是沉沦之所。 将全身吻痕斑斑,面色绯艳的人和衣揽于怀中,呈亦莫俯身怜惜的吻了吻人的前额。 老师,你终于变成我的了。 一吻完毕,他抬头,再次无声的给丧尸军队传递了某种信号。 胶着已近一两个钟头的丧尸军队收到皇者指令,立刻集中火力猛攻一处。 眼看堡垒攻破在即,枫清红着眼下达了所有异能者全体支援的命令。 屋内,呈亦莫察觉到外面异能者的离去,眸眼微寒,头也不回的带人离开了曙光。 他不能让老师再受哪怕是丁点伤害,所以,这次……先放过你们! 他刚离去不久,丧尸军队也缓下了所有的进攻动作,一列一列有序的退去。 刚结束了防守的江复千猛的推开枫清办公室的门,满头大汗的急道:“不好了,季晨濡跟呈亦莫一起不见了!” 嘭—— 红着目的枫清猛的摔碎了手中的瓷具,怒不可竭的吼道:“给我挨家挨户的查!” 觉醒药剂还没有研制成功,他不能放过季晨濡,他还没有登上这个世界的顶峰,他更不能放过呈亦莫。 江复千看到枫清这第一次如此的暴怒模样吓的一个激灵,立刻恭敬退下安排人去寻找俩人的踪迹。 待人离去,满目血色的枫清紧攥着拳,似想到了什么,起身去试验室,打开了冰库的大门。 于一片寒气袅袅中,他从中取出了之前提取到的呈亦莫的血液。 开始时,他枫清能坐上负责人,全部要归功于末世前他做的无数的准备与吴家的兵权政权,可因为他没能觉醒异能,基地中无数人都在觊觎着他的位置,包括笑面虎般的吴家。 当然,他也不是好相与的。 于是,他在季晨濡的实验上做手脚,将吴家最后的那根独苗给弄死了。 这件事后,吴家的仇恨大多被转移到了季晨濡的身上,枫清暂时的安稳了两年。 可近一年来,自仇恨中回过味的吴家人又开始了一次次不安的蠢蠢欲动。 看着血袋中的血液,枫清满目嗜血之意。 待我同上辈子般觉醒了异能,依靠着这些血液重回异能顶峰,吴家不过是蝼蚁一只。 毅然决然的,枫清按照前世的记忆,拿着针筒给自己注射了血液。 感受着血液一点点被推进手臂内,他眸中露出的是赤裸裸的野心与残忍。 只是,枫清不知道的是,从顺利的带回呈亦莫开始,他就掉到了一个局中。 前世中,呈亦莫的血是令无数异能人士,无数普通人为之疯狂的神丹妙药,但这世,自我堕落后呈亦莫的血,却是令所有人沾之即染的丧尸皇的病毒。 而这一点,现整个末世,没有一人知晓。 …… 再次睁眼,入目是浅蓝色的窗帘,准备有所动作的褚景然微怔,好熟悉。 视线微移,浅咖色的墙纸,瓷白色有衣柜,就连放于不远装饰柜上的闹钟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这是他的家。 眸中微有迷茫,难所经历的那些只是梦吗? 正在褚景然头脑中还有些没回过神之际,忽的从旁伸来一只手臂,将他整个人都带进了一个怀抱中。 呈亦莫摩挲着人漂亮的耳珠,用着刚醒还泛着黯哑的声音轻声道:“老师,你醒了。” 手指接触到人的胸膛,泛着凉意的触感自指尖蔓延,令褚景然蓦地回过了神,之前种种幕幕齐齐涌上脑海。 告白,厨房,亲吻,丧尸围城,还有…… 褚景然的脸‘唰’的全白了,身体几乎反射性的想远离身边这个,于严格意义上已不能算作是人类的呈亦莫,却不料被知晓他心思的人牢牢的钳制在了怀中。 冰冷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怀中人光滑的腰肢,呈亦莫俯身贴近面露苍白的人,轻语。 “老师,我变成丧尸了,你会怕我吗?” 褚景然哆嗦着唇,看着面前这个分明是记忆中没变分毫,却又的的确确不再是记忆中他的呈亦莫,艰难的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踏马的不是主角么,怎么画风一转突然变成了反派! 怀中人的眸中,除开最初瞬间本能的惊慌外,呈亦莫没有看到害怕,没有看到鄙夷,没有看到厌恶,有的是震惊,及眸底微不可查关切的担忧。 老师…… 心底原本的尖锐缓下,呈亦莫开了口。 “老师,你还记得你离开的那个晚上吗?” 褚景然瞳孔蓦地收缩,看着面前这个人,一种极为可怕的念头与想法浮现脑海,难……难道…… “老师走后,来了丧尸,好多好多,我有意识,我能感受的到,他们在靠近我,他们在咬我,可我动不了,一只手指头都动不了,有点疼,” 迷恋的嗅了嗅这人身上一如五年前未改变的味道,呈亦莫道:“……但比不上老师头也不回离开时心脏的疼。” 这瞬间,一股透心的冰冷直袭褚景然全身上下,那种感觉就像是将他赤条条的浸身于万年寒冰中,每个细胞都在冰封,一点一点,直至全身上下。 这刻褚景然忽的觉得好冷,全身上下,由里自外,他从不知道,他自诩的救他,竟然将他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他的学生,那刻会是多么的绝望,多么的痛苦,多么的无助,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全部都是他。 “虽然我很快就变成丧尸了,可不知为何,我还将老师记的清清楚楚,我记得老师的一颦一笑,记得老师的味道,还记得……” “老师不要我了,可是……我想跟老师一辈子在一起,所以我就吃它们的晶核,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直至不久前终于彻底恢复了以前的模样,直至故意被抓进了曙光,直至……再次见到了老师。” “对……对不起,我……我没有……没有想到……我……” 怜惜的舔舐尽自人眶中掉落的温热泪珠,将颤抖个不停的人小心翼翼的揽在了怀中。 “没关系,只要是老师给予的,无论是什么,于我,都视若珍宝。” 游移的手掌寸寸抚过他莹润的肌肤,感受着掌下的簌动与细腻,之前被呈亦莫压于心底的欲/望腾腾涌出。 他的手掌一路向下,俯于人耳旁黯哑摩挲喃喃:“老师,我爱你,现在,我想要你,可以吗?” 这刻的褚景然整个思绪中,除了愧疚就只剩下自责,除了后悔就只剩下痛苦。 颤颤抬眸,一片朦胧的温热中,他看到了面前熟悉的这人,看到他眸中五年来从未变过的露骨情深,看到了他眸底盛放着的晦暗如海,与如火的灼热。 他爱自己,而自己却无意间,彻底毁了他。 仗着他的情,仗着他的意,彻底的毁了他的全部人生。 可哪怕这般,从始至终,他初心未变。 哆嗦着苍白的唇,褚景然默认似的闭上了眼,晶莹自合拢的眸眼徐徐滑落。 这是我欠你的。 正文 159.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22 一室暧昧的旖旎后, 呈亦莫抱着被折腾到熟睡的人, 注视着人的眸中蕴着万千温柔。 老师, 你果然还是跟当初一样, 那么心软, 那么温柔, 那么容易相信人,这么美好的你, 我怎么会舍得放开。 所以,你要陪我一辈子。 【宿主,你真信了?】 褚景然抬眼,懒懒的道:【你说呢?】 520号:我该信还是不信? 【那晚离开时, 我见到不远有几辆车疾驰而来,很显然就是晨晓那伙人,于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会出现丧尸围啃他的场景。】 【那你刚刚一副负了他一辈子的痛苦模样。】 褚景然道:【主角都变丧尸了, 这个任务不是铁定完成不了么?】 【额……应该是了。】 【那不就结了。】 紧接着褚景然道:【反正都完成不了了,那爽一辈子也不亏啊,毕竟下辈子可就遇不到这种持久绵长还自带冰镇效果的了。】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爽。 开始时, 褚景然以为呈亦莫只是将房子装扮成以前他们一起生活的模样,可从窗外看后, 他才知道, 呈亦莫是直接将他带了回来。 不同于五年前他离开时狼藉的一地, 整个小区呈现着一种末世前的干净与清新, 若不是没有一人的踏足,褚景然甚至会认为,所谓的末世真的可能只是他的一场梦般不真实。 褚景然平时基本待在家中,偶尔也会去楼下走走,可某天差点被一只突然暴躁的丧尸抓伤,在黑利的尖爪即将落下的那一个瞬间,若不是家中突然心慌的呈亦莫,第一时间爆掉小区中所有丧尸脑海中的晶核,可能褚景然就皆大欢喜的成了他们的同类了。 而因为这件意外,呈亦莫再也不敢让褚景然单独出门,开始还能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可这一久,褚景然耐不住了,不自觉的拧开了实验室的门。 处理完丧尸军团的事,呈亦莫回家后是在实验室中寻到褚景然的。 穿着白大褂的他,站在实验台前拿着试管轻晃,显然是在进行着实验。 呈亦莫也不打扰人,就这么站在房门边,静静的看着人的一举一动。 五年了,站在试验台前的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变,认真,专注,严肃。 五年的时间,呈亦莫经历了很多,因为褚景然的中途离去,他连晨晓的门都没踏进就独自离队打算抢人去了,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出意外的他失败了。 呈亦莫会这么只身离开回晨晓,放弃这个念头? 当然不会! 他的全世界丢了,要么死,要么抢回来。 当时的他,脑海中的念头执拗而固执。 自动放弃了后援的呈亦莫,与枫清暗中打着一场谁也不退的持久战,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点不落的收集着曙光基地内,每一丝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从歌颂的天堂到诅咒的地狱,中间不过五年时间。 那些幸存者在咒他,在骂他,甚至在商量着什么时候杀了他,于他们眼中,季晨濡这个名字就与十恶不赦绑在了一起。 他们说他没有心,没有感情,连惟一的朋友都杀,自己天天有护卫二十四小时保护,却不愿意抽调俩人去保护他的助手们,所以,他们被杀,要怪只能怪季晨濡,要怨只能怨季晨濡。 闻此,呈亦莫对那些高墙内白眼狼们的恨意疯涨的同时,心也在剧烈的抽疼着。 因为全世界,只有呈亦莫知道,他的老师是那么的善良与心软。 对于吴易,呈亦莫是嫉妒的。 不仅是因为他一直能光明正大的待在老师身旁,也是因为,他永远都记得,当初老师在提到这个名字时,眸眼中缓和的弧度。 他不想将老师的一分一毫分给任何人! 所以,他甚至想过,弄死他。 可在知晓吴易身死的那一刻,呈亦莫慌了。 老师该多伤心,多难过,多痛苦,多崩溃…… 从来没有的迫切,他想将那人带出来。 想守着他,护着他,不让他再受丁点委屈与伤害。 那人固执的一个人背负着整个末世的使命前行,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支持他,所有人都认为,他就该去做这一切,可凭什么,他就该去肩负这么多? 仅凭他季晨濡是国内惟一受邀参与过A病毒调研的生物博士,所以,他季晨濡就该去拯救世界?所以在实验过程中,找不到实验体的他,找不到志愿者无法验证实验结果的他,做活体实验就是罪不可恕? 呵…… 末世中,谁的手上是干净的,谁没有为了一块面包,为了一袋饼干,为了一瓶水杀过人。 那些幸存者,一边逼迫着他快点研究出结果,一边却又在不停的谩骂着他,甚至合计着若他威胁到自己,就杀了他,那些人,不过是一个个打着大义幌子自私的白眼狼。 而这分明是他的老师可以不用肩负的,他分明可以只需如普通人般单纯的活着的,简简单单。 再一次被重伤后,已被无尽的仇恨与嗜血充斥头脑的呈亦莫,那刻,做出了个疯狂的决定。 任由感染,破茧重生。 他成功了,成了末世丧尸中至高无上的皇。 想着那些幸存者自私与丑陋的嘴脸,呈亦莫眸中血色一闪而逝。 那些令老师受伤的,那些令老师痛苦的,通通都不需要存于世间。 将试管放入培育器皿,褚景然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呈亦莫,不知为何,他忽的有些慌。 “我没有研制觉醒药剂,我……我只是……。” 看着难得有些无措的人,呈亦莫抬眸笑笑,“没关系,无论什么,我都支持老师,只要,老师你开心就好。” 我只愿你开心,幸福。 褚景然还想辩解的话全部哽在了喉中,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眸中蕴着说不出的复杂。 果然是长大了,懂事了啊。 敛了敛目,褚景然轻声道:“呈亦莫,谢谢你。” 谢谢你一如当初没有变…… 平日中无所事世的褚景然再次开始研制药剂,近半年的努力,终于出了成果,只是没有实验体的他无法考察药剂的有效性。 呈亦莫瞧见人眉宇微显的烦恼,心思顿明,第二天,褚景然实验室内就出现了一个‘志愿者’。 被牢牢禁锢的男子以一种极度仇恨的眼光看向褚景然,呈亦莫眼光冷冷的扫来,男子反射性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很显然,他很怕呈亦莫。 呈亦莫侧头,“老师,这是实验体,他是志愿者。” 褚景然微愣,看向了男子,男子垂目,敛下眸中刺骨的恨意,他道:“没错,我是志愿者。” 听闻这句话,这些天来,褚景然面上第一次有了笑容,“谢谢,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你受到伤害。” 对于他这话,男子心中嗤笑着冷笑连连。 丁点不知人真实想法的褚景然,给人做起了最基本的检查与记录数据,呈亦莫就一直这么站在不远处,以警告的眼光看着男子。 就在褚景然转身去旁拿仪器时,呈亦莫走近男子身边,轻声道:“若你还想你老婆活命,就乖乖的配合着老师做实验,不然……” 未完的话,无声的威胁。 男子狠狠的咬住牙,看着呈亦莫的眸中几欲喷火,拿到测量仪器的褚景然转身,呈亦莫将威胁毫无违和的切换成笑容,男子却将头深深的埋下,将无尽的悲哀与仇恨咽下了喉间。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证对方的安全,褚景然做了细致的数据记录,而这中,他还知道了男子的名字,汪军。 这些天,呈亦莫虽是尽最大的能力留在家中,但由于近日他一直瞒着褚景然在毁曙光基地,故他外出的时间比较多,于这种情况下,就只留下了褚景然与被全身禁锢的不得动弹的汪军在实验室中。 褚景然拿着记录本站在人身边,关切的道:“怎么样,有没有头晕,乏力,身体疼痛的这些感觉出现?” 汪军看着这个人,心中尽是冷笑,伪善的小人。 他的不理睬,在褚景然的意料之中,这些天,只要呈亦莫不在,对方于他就是这般冷淡的态度。 虽当初对方告诉他是志愿者,可褚景然不是傻子,通过这些天他也看出来了,定是呈亦莫拿着什么在威胁这个人。 再者,在现在的这个世界上,哪还有什么志愿者。 抿了抿唇,褚景然道:“若你不好好交代你对这些东西是否过敏,以及身体中各种感受,实验的风险将会大大增加,所以,我希望你对你的身体负责,能配合一下。” 简单的一席话,却是蓦地点燃了汪军所有的愤怒。 “配合?配合你这个虚伪与丧尸为伍的小人?季博士?我呸!季晨濡你竟然与丧尸为伍,亏我当初那么相信你,将你当作末世最大的救世主,没想到你为了活命,竟然出卖身体与丧尸为伍,季晨濡,我真恨当初为什么在曙光时,没有绑上炸弹冲上去与你同归于尽。” 褚景然手中记录的笔蓦地顿住了,全身不受控制的僵直。 知晓自己这话一出,已是再劫难逃的汪军,张着嘴就将近些天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末世惟一的救世主,竟然是丧尸皇的禁脔,季晨濡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对得起我们这些信任你的人,一直维护着你的人吗?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为了抓人,你让丧尸皇去围攻曙光,半年前离开时竟然还伤了负责人,导致曙光差点土崩瓦解,你知道当时我们死了多少人吗?整整两万人!整个基地近十分之一的数量,你打着实验的晃子,抓了多少人去做实验,残害了多少人,季晨濡,你这个刽子手,你怎么不去死!” 一句句宛若最恶毒的诅咒像是根根尖锐的刺,狠狠的扎进褚景然的心中,右手中的笔被他收拢的手指捏的猎猎作响,指尖褪成毫无血色的惨白,足足近十秒钟的沉默,他转过了身。 空旷的实验室中,一句轻到极致的声音传来。 “快了。” 正文 160.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23 汪军不懂, 他也不想懂, 他的脑海中只有恨, 对这人无尽的恨意。 此时此刻, 他恨不得生啖其肉, 饮其血, 将这人彻底的挫骨扬灰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褚景然背对着人,在实验台前看着面前的数据良久, 忽道:“你的身体不合格,不适合当实验体。” “想杀就杀,你找那么多幌子做什么,开口前我汪军就没想过从这里走出去!” “我只是研究者, 没有以杀人为乐的爱好。” 汪军一愣,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看着不远人的眸中满是警惕,“季晨濡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转过身, 褚景然道:“我在阐述事实,你的身体于药物有冲突,不合适,” 顿了顿, 他继续道:“我不杀你,甚至还可以放了你, 但是……你需要帮我找一个合适的人来顶替你实验体的位置。” 这瞬间, 汪军方才的种种疑虑通通消失无踪, 原来, 他是想让自己跟他一样,去给丧尸做走狗,去当人类的叛徒么。 敛下眸中的血色,汪军道:“好。” 听闻人的回话,褚景然面色微松,刚准备去电脑操作台前,却忽的想到了什么。 随手在旁实验台上拿了支试剂,他走到了人身边,打算喂给人。 见到他的举动,汪军反射性的偏头避开,“这是什么?” “一种无解的病毒,如果一个星期内,你不能带人到这里换取解药,那么……你会死。” 看着面前面色沉静的人,手术台上的汪军张嘴将药剂喝了下去,见到他喝下了药剂,褚景然这才走到不远的电脑操作台前,按下了一串密码。 随之实验床上,一直紧缚在人手腕,脚腕上的钢扣全部松了开来。 “你走吧,先不要往曙光的方向走,尽量往西……” 褚景然喉间未完的话语在感受到突然传来的剧痛时,全部戛然而止。 在他身后,汪军拿着手术刀,面上扬满的是刻骨的仇恨。 感受到自手指淌下的温热,感受到滴滴鲜血的砸落,汪军手中紧攥的手术刀再次狠狠的扎进一寸。 “哪怕我是去死,我也不会帮你带无辜的人回来。” 所以,季晨濡,你下地狱吧! …… 而另一处,即将彻底攻陷覆灭曙光的呈亦莫忽感心间一阵强烈的心悸,几乎反射性的,他将目光移向了那似有所感之地。 那里是家的方向,家里只有……老师。 想到这两字的瞬间,一种巨大的恐慌直袭心间,让呈亦莫的心彻底的乱了。 呈亦莫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会有这种感觉,这刻他只想回去,确定他是否安全。 这么想的同时,他就这么做了。 抛开了眼前近在咫尺的胜利,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短短不过十分钟的功夫,他就赶回了所处小区。 然而,在进门时,他却发现家中的大门竟然是开着的。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于一片冰冷的白茫茫中,呈亦莫看到了倒在血泊中,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完全染成暗红的熟悉身影。 “老师!!!” 红着目的呈亦莫紧紧的将地上的人抱在怀中,他抬手拼命的想捂住人血流不止的伤处,可鲜血却透过他的指缝涌涌不断的涌出。 于丧尸眼中如同珍馐美味的鲜血,这刻充斥于鼻,充斥于胸膛,却让呈亦莫几欲作呕。 他在发抖,剧烈的抖,两辈子加起来,呈亦莫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惊慌害怕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感受着怀中人气息的微弱,呈亦莫蓦地想到了什么,几乎没有任何多想,他抓起旁边的手术刀,就想割破自己的手腕。 只要跟他一样变成丧尸了,老师就不会死了,只要老师跟自己一样了,就不会死…… 疯狂的念头湮灭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只想怀中人活着。 暗色的血自呈亦莫腕间的伤处源源不断的涌出,然而他刚抬腕,却被褚景然颤颤的手按住。 “老师。”呈亦莫眸中迸射出无尽的希冀。 褚景然看着面前的人,努力的张着哆嗦的唇道。 “不……要,我不能……变成丧尸,呈亦莫不要让我……恨你。” 还因人苏醒而欣喜的呈亦莫,表情动作全部僵在了原地。 “……答应我。” 呈亦莫张着眼,好似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般,哆嗦的张着唇,却是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 若答应他,他就会死,若答应他,自己就会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宝,若答应他,于曾经勾勒的将来会通通化为泡影…… 他……不想答应。 老师,能让我任性一次吗?两辈子,就这一次。 抬着满是血污的手,褚景然死死的抓住男人的手臂,用尽全身不多的力气,一字一句艰难的道:“我是……季晨濡,季晨濡……不可以……变成丧尸,不可以……” 我是季晨濡,末世中,所有幸存者眼中最后的一道希望,所以,哪怕是死,我也决不能被感染,变成丧尸,继续被世人唾弃……谩骂。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直到今天,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真的再也受不起了。 那些不留情的谩骂,句句刻骨的诅咒,恨欲其死的眼神…… 我真的承受不起了。 最初我以为做好本分,做好自己的研究就行,可步步而来,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太天真了。 人性不在的末世,什么是公平,什么又是法则。 一个个高层拍板的决定,我清楚的知晓那一纸文件的残酷,可我不能退,一次次的实验,我清楚的看到那些普通人眼中的绝望,无数次,我想救他们,可是…… ‘你想救他一人,还是救整个末世?救所有人?’ 一个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选择题,一个无论是伸手还是冷眼都是错的两难题。 直到真正面对,我才第一次觉察到自己的无力与身不由己。 最初单纯的使命,慢慢的变成一道宿命的枷锁,它捆着我,缚着我,逼迫着我一步步向前,甚至……一点点的毁灭着我身边所有熟悉的人。 期盼,仇恨,无奈,流言,反目,愧疚,默认,冷漠…… 一路而来的无数个黑夜中,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走下去,不要放弃,走下去,绝不放弃。 可是,在这条崎岖不平的路上,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我走的真的太久太累,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与勇气。 现在,逃避也好,懦弱也罢,我真的不想再面对,不愿听到哪怕一句。 因为,太疼了。 呈亦莫痛苦的闭上眼,源源不断的泪自眶中涌出。 他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我以为我可以让你不用那么累,我以为我能够给你幸福,我以为我来的及抹杀那些令你痛苦的一切。 可原来玻璃摔碎了,哪怕再努力的重新粘起,其上的裂纹也会伴随一辈子,永远存在。 是我来晚了,是我迟到了,是我让你背负了那么多那么多…… 可老师,我不想你有事,不想…… 看着面前这个哭的跟个孩子似的男人,褚景然颤颤的抬起手,费力的抚上人的脸。 “抱歉了……害了你……一辈子,若不是我……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呈亦莫……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回来了,其实……” 面上扬出一个苍白的笑,褚景然道:“那天……我想接受的……想接受的。” 接受那个五年未变执念的你,真正的为自己选一次。 “……喜欢你,只可惜……不能再陪你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作为丧尸皇的呈亦莫,那颗早已不知疼为何物的心,剧烈的抽痛着,他紧闭的眸中,大颗颗的泪珠源源的自眶中滑落,掉下。 他的老师,终于喜欢上他了么,可为何,这刻他没有高兴,没有欣喜,没有快乐,有的是悲哀,有的是痛苦,有的是只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老师,老师,老师,求你,不要离开我…… “不要……再为我一错再错,虽然……大部分人会自私,会自我……会恶,但……还有那么一小群人……正直,勇敢,顽强,善良……就像……” “当初的你,眸中不染尘埃的你……这个世界,为了他们……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人,也值得存在,结束这一切,……好吗?” 狼狈的掉着泪,呈亦莫将人如珍宝般紧紧搂在怀中,伏于人耳畔,颤声道:“好……。” 话落的这个瞬间,无数遍野横行,无数攻城掠地,无数晃悠前行或高阶,或低阶的丧尸,深藏于最坚固脑海中的晶核蓦地全部粉碎,或于荒山野岭,或于异能者的痛绝,或在普通人的惊恐中,全部纷纷倒地。 脑海中,那颗独属于丧尸皇的晶核之上,一道道极为细小的裂缝迅速蔓延,不受控制的,暗色的鲜血自呈亦莫唇中溢出。 只要是你所愿的,哪怕是付出我的命,我都答应你,因为,你才是我最重视,最在乎的全世界。 耳畔未有半分迟疑的回复,令褚景然有了那么一个小小的恍惚,不受控制的,他侧过头,看到了这个抱着他,此刻狼狈不堪男人的眼神。 执拗而入骨。 视线下移到那抹暗色之上,忽的,他抬手抚上了人的唇,抚上了那缕刺眼的艳。 不同于人类温热的触感,它泛着极地中刺骨的寒,冰凉的温度顺着指尖好似一路蔓延到了心脏。 一刹的永恒。 闭上眼,褚景然虚弱的往人怀中靠了靠,“突然有点困,陪我……睡一觉好吗?” “好。” 将人自地上抱起,呈亦莫每步都走的很稳,所过每步,淌落的暗,犹如红色曼珠沙华于黄泉路上的妖娆绽放,直至进到他们相依无数个日夜,缠绵无数个日夜的大床之上。 身体大量的失血,让褚景然眼前愈来愈模糊,若一种骨子中的本能,他往人怀中靠了靠,哪怕这个怀抱更凉。 “呈亦莫……我有点冷。” 呈亦莫伸手将人紧紧地揽在怀中,下巴搁在人的头顶,用着一个保护性十足的动作,将人护的严严实实。 感受着身边人的存在,闭眼的褚景然扬了扬唇,“不冷了……就是……困……” “我会……陪着老师的……” “好……” 一室温馨的寂静中,被暗色满浸的大床之上,相拥闭眼的俩人,犹如进入了好梦的香甜。 正文 161.论拿对剧本的重要性24(完) 瓦蓝瓦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 温暖的太阳穿过云层大片的投撒在高耸的大厦玻璃上, 折射出七彩的虹。 规划如棋盘般的街道上, 车流不息, 人潮涌动, 男男女女来往络绎不绝。 可无论是昨日还衣着靓丽, 败家的将卡刷到爆的少女,亦或者是办公室中八面玲珑西装革履的绅士, 甚至是发白苍苍颤颤巍巍的老妪,所有人的胸前,不约而同的别着朵白菊花。 像是悼念,又像是追忆。 末世已过去了整整五十年了, 曾经满目疮痍的城市,早已恢复当初的勃勃生机,若不是永远停留在为数不多人头脑中那些血腥残酷的画面,与被件件搬上大银幕的真实记录片, 可能,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末世真的只是一场被惊醒的恶梦。 五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很多事情被历史的长河冲淡, 足以让人们忘却很多一面之缘的人,但总有那么一个人, 总有那么一个名字, 足被全人类铭记。 “季, 禾子季, 晨,清晨曙光,濡……” 讲台上一身肃穆黑装,头发已然发白的路遥遥顿了顿,年纪有些大的她,回忆着头脑中不多的记忆,重组着曾经笑容温和的青年,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画面。 “温文……儒雅。” 四字落下,泪湿了眶。 初遇时,他笑若初阳拂面,柔若初雪细腻。 坐位上的她,曾经一起与全班起哄,尖叫着笑闹着叫他男神。 坐位上的她,曾经与闺蜜分享他竟好师生恋这口。 坐位上的她,曾经将他视为心动的白马王子。 被迫离开坐位的她,在末世中觉醒了异能,遇到了自己可以托付一生的人,然而因差阳错下,那人却杀了他。 他是她曾经的哲学系导师。 他是全世界公认的生物领域的NO.1。 他是这个本来该被毁灭的世界的救世主。 “他叫……季晨濡。” 放学的铃声响起,路遥遥收拾着课本准备回家。 路遥遥今年已经68了,早在十几年前,她就退休了,卸下了教授称谓的她却没有待在家里逗儿弄孙,颐养天年,而是摒弃了繁华,来了这偏远小城市,任了这里的小学教师。 对她来说,这是忏悔,这更是赎罪。 因为……她篡改了真相。 五十年前,一夜之间,丧尸全部消失了,所有人都在疑惑,所有人都在阴谋论,所有人都在猜测原因,然而,知晓真相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汪军,没有寻到自己要找人的他,回来时,看到了那殉情的一幕。 另一个,是她怀孕的老婆——路遥遥。 在知晓了俩人惨烈的结局与自己老公将死的消息时,心神不稳的路遥遥当时就晕倒了。 好在孩子已足月,虽是早产,却还是险险的保住了。 一星期后,路遥遥才知道,原来,记忆中笑容温和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变的是环境,变的是世界,变的是末世中自私的人性与猜忌的人心。 初为人母的她,看着襁褓中才出生的孩子,看着几天几夜跪于床前的男人,看着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如他口中的那大部分人般,自私了。 全世界都知道了,季晨濡深入敌阵虚与尾蛇,最后与丧尸皇同归于尽。 全世界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那些谩骂过他的人,那些羞辱过他的人,那些诅咒过他的人,似乎一夕见全部消失了。 全世界都在歌颂,全世界都在惋惜,全世界都在悼念那个从来不辩一句话,默默扛下整个世界重担的男人。 人类胜利了,他成为了教科书上随处可见的英雄,被赋予至高无上的‘神力’。 在众口相传中,人类相信他,支持他,那些栽赃与污水,那些丑陋的上位者的嘴脸,压的他喘不过气的五年时光,一同被抛弃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这就是粉饰下的历史。 而这个世界上,现只有路遥遥知晓。 理应被书写入册的还有另两人。 呈亦莫与汪军。 一个足以痴情流方百世,一个却以‘戮神’遗臭万年。 …… 【叮,主线任务,完成自己的使命,结束末世,已完成,获得积分值10000,总积分共计107800。】 系统空间中,520号看着自家宿主,崇拜的就差没有跪下来叫爸爸了。 主角都成丧尸了,妥妥的个死局,自家牛逼的宿主竟然还是给任务完成了,简直就是巨写的牛逼。 【宿主,你真是太牛了,原来你那次差点被丧尸抓伤是试探,前期那么努力的刷好感是为了做两手准备,我一直以为你被俘虏回去后真的放弃了任务,平时也只是为了爽而哔,害得我……】 【当然是为了爽而哔,不然……】扬了扬眉,褚景然道:【你以为是什么?】 【难……难道不是为了最后一步殉情做准备?】520号气莫名有些弱。 【殉情?哦,那只是我临死前打算努力最后一把来着,没想到真给成功了。】 ( ̄△ ̄;) 捻了捻指尖,褚景然嘴角含笑,意味深长的道:【毕竟……谁知道个路人甲会突然捅死我呢。】 520号:【所以……这是……巧合?】 收敛住眸眼中不明的笑意,褚景然道:【当然……是巧合。】 520号:幻梦破碎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下个世界筛选中,请稍后……】 【筛选完毕,正式传送……】 …… 深夜,T市最繁华商业中心LED大屏上,指钟如常般不知疲倦的跳转到了凌晨十二点,万家灯火相继着熄灭进入梦乡,但城市的夜生活却是刚刚拉开序幕。 火热的舞池,迷离的灯光,妖娆的身段若蛇般的扭动着。 吧台边衣著暴露的女人半倚在男人身上,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的隔着一层布料滑动,炽热的红唇暗示味十足的对着男人的耳畔,吐纳着燥热的风。 “今晚,我不回家……” 城市的夜晚几乎看不到星星,深蓝色的天幕被厚厚的一层雾霾蒙着,灰暗的颜色让本就不太正常的天,在夜深的此刻更显诡异。 就在这时的幕下,酒吧的后门忽的被自里打开,两具交织缠绵在一起的肉体踉跄走出。 不同于酒吧前门的灯红酒绿,酒吧的后门显得污秽不堪,浅洼的污水混合着稀泥,因久不见阳光而散发着恶臭与阴冷,可对于此地此景,完全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俩人视若未闻。 蓦地伸脚将后门一把勾合上,男人将衣着暴露的女人直接压在了门背上,低喘着满含□□的声线问道:“这里可安静?” 女人扬了扬漂亮的眼尾,那双迷离眸眼中淌落着的媚态,哪怕是连圣人都把持不住。 “嗯~~~~。”销魂的尾音调,三分酥软,七分勾人。 被这一句简单的鼻音唤硬了的男人,蓦地埋头,舔咬着女人白皙的脖颈,手掌游离低喘间,喃语道:“宝贝,你真是个妖精。” 被抵在门上被动承受着的女人,眉眼含笑,她抱住男人肩膀柔若无骨的双手缓慢下移,指尖或起或落,暧昧在男人后背轻轻划拉着挑逗着。 张了张炽热的唇,她轻声道:“如果我是个妖精,你怕吗?” “男人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妖精。”男人热烈的吮吻回话的同时,一直游移在外不安份的双手,已慢慢滑至了女人的衣内。 听闻回话,女人迷离的眸眼中,好似划过一抹不明的闪烁,压低了调笑的声音,她道:“如果我是妖精,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将城市套路玩的极溜的男人想也没想回了这么句话。 紧接就听‘刺啦’一声,女人性感的丝袜被直接扯破,男人急不可耐的拉开拉链,提枪就上。 寂静阴暗的小巷中,交织着荷尔蒙爆棚的喘息,女人闭眼承受低低的呻/吟,那双紧抓住男人肩膀的手,也缓慢的下移着。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女人那一直隔衣在男人脊背上划拉着的修长手指,徒然被密密的暗色鳞片所覆盖。 那暗鳞若流动的潮水,激涌着顺着她的手臂迅速蔓延,顷刻间就覆盖上了她妖娆的五官。 下一秒,女人紧闭的眸猛的张开,就见方才还沉浸于欲海中迷离的黑眸,在这刹已完全退化成了蛇类冰冷残忍的竖瞳。 若这般诡异的一幕被旁人看到,别说靠近跟人拥吻了,想必那看一眼都会分分钟吓到心脏骤停,可眼前完全沉浸在欲望深渊中的无法自拔的男人,却依旧闭着眼喘息的在人身上来回耸动着,那模样很是舒爽。 抱着怀中的猎物,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条细长分叉的舌头不时从她嘴中被吐出,在空中舞动着的同时,发出呲呲的诡谲声响。 身上的男人正脔的舒爽连连,那只不安份游移的手忽的摸到了一片很光滑的区域。 不同于触及人体肌肤时的那种细腻,反而很像是某种冰冷的无脊椎动物身上,柔韧却又是排列整齐的……鳞片。 呲呲—— 头顶响起的更为毛骨悚然的声音,让男人本能的暂下了耸动的动作,他僵硬着身子,缓缓的抬起了头。 视线所及的瞬间。 “啊——!!!!” 短暂满溢惊恐的尖叫声还未来的及通过空气传播,他的脖子就被自女人身后猛的窜出的一条长长的蛇尾紧攥。 寸寸收紧的力度确保猎物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的同时,女妖将身材健硕的男人一点点的举离了地面。 男人的双脚在空中胡乱的划拉,他涨红着脸,手背青筋直冒,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掰脖子上的那条滑不溜啾的蛇尾。 滑溜的触感顺手心中延伸至大脑中,让他恐惧着的同时,本能的想逃离,可脖子上紧箍的力度犹如一座大山般,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紧接着,在男人惊恐的视线中,面前那半蛇半人的女人,竟然张开了血盆大口。 那满布锯齿獠牙的嘴,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正常的人类身上。 那是…… ‘在现代二十二世纪中,妖是真实存在的……’ 曾经于微博上看到过的某热点话题,这刻在男人头脑中被猛的回忆起,当初作为键盘侠的他嘲笑讽骂发言者有多弱智多傻逼,现在的现实就有多残酷多恐怖。 因极度的惊恐,身体无法自我掌控,浑黄的尿液自男人裤脚滴滴掉落于污秽满地的地面,因缺氧转为青紫的脸上糊满一脸泪涕,看上去好不恶心。 可于这女人丁点不在乎,未化形时,更恶心的生物她都吃过,这已经算是干净的了。 接着在男人惊惧到目眦欲裂的视线中,她猛的将猎物整个塞到了那突然张大的血盆大嘴中,随之,整个咽了下去。 不远阴影处,一双自开始起就闭着的眸,于此时的此刻,缓缓的张了开来。 正文 162.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 理智, 冰冷, 若摄人魂魄的无底洞, 深邃的连不远昏黄路灯的反光都看不到一缕。 他有机会可以救下那个男人的, 可是他没有出手。 一方面是因为救他的代价过大, 另一方面是因为, 进食后的妖会更容易捕捉一些。 因刚刚进食还未消化的关系,女妖的腹部显得有些臃肿, 挺着肚子的模样像极了怀孕七八个月的孕妇。 意尤未尽的吞吐着分叉的红信子,她舔了舔红唇,面上扬着两分慵懒的满足,再吃两个人, 她的元气就被补足,能进行最后一次的蜕皮了。 想到这最后一次的脱皮过后,自己就能正式踏入大妖之列,以及妖皇的重临, 她面上忽的涌现出一抹病态狂热的色彩。 只待妖皇大人重临,我妖族必定再复昔日鼎盛与荣光。 然而就在此刻,女妖忽感一阵强烈的心悸传来,几乎未做任何多想, 她猛的翻身跃出所站之地。 只是对比她的反应迅速,早已于此地布下天罗地网的男人, 显然还是更快她一步。 就见她跃身刚离地三尺之距, 一个直径约三米左右, 全身闪着金光, 中嵌‘封’字的蛛网自头罩下。 女妖在见蛛网的瞬间,脸色陡然大变,“伏天网!封氏后人!” 封氏,上古捉妖世家,传言上古女娲造人,封氏先祖乃为第一批之列,并且是女娲亲手所捏不多的人族之一。 封祖虽未与其余他族般号令四海,成就一番霸业,可却因染女娲之息,故得天眼,辩识妖人之别。 历史洪流,滔滔而过,封氏族脉传承至今,已有万年。 二十二世纪现代社会中,封氏早已不复当年荣耀与尊贵,甚至被无知者冠以招摇撞骗的称号,但无论如何,在妖的眼中,封氏就是死亡的代名词,封氏后人就是他们一辈子最不想遇到的人,没有之一。 封氏传承以血脉为契,传承法器只有封氏嫡系才能催动并使用,现在暗处之人能使用封氏法器,那就证明,对方乃封氏后人。 万年至今,封氏正统血脉仅留存一线,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人,却是妖史之上,令万妖最为恐惧与害怕的一人。 因为在以前,妖族落入封家之手,只有一个字——死,但现在,他们却会被强行烙上役印,成为敌人手中被操控的无心傀儡。 有时候生比死来的更令人恐惧。 违背祖训,抛弃枷锁,那个男人冷静,理智,聪明,以仅有的资本一朝崛起,成为整个上层贵圈中或许不是最富,最有权,但绝对是所有人最不想惹,最想讨好的特殊存在。 他就是封氏现第三百二十七代传人——封泽。 女妖一眼认出人的身份,立刻想使出血遁逃命,她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硬扛,一分胜算都没有。 对她所想,暗处的封泽心知肚明,就见他在女妖刚侧身那刹,挥手‘咻’的一声,自袖中射出了三枚色泽暗沉的骨钉。 那骨钉身长近十厘米,通体黑黝,其上被神秘的符文覆盖,在钉身最顶端,以古朴的篆体刻写着一个封字,正是令万妖闻风丧胆的拘魂钉。 拘魂钉夹带破空之势朝女妖方向射去,高速运转下甚至割破了鼓动的空气,撕裂了无形的空间。 强烈威胁传来,女妖侧头,瞳孔反射性的一缩,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他猛的撤身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虽是险之又险的避过这击,但她的撤手却也令她最后逃生的希望彻底破灭。 下一秒,蛛网当头而下。 “啊——!!!”惨烈的尖叫声响起。 就见那指粗的蛛网仿似有生命般,在触及女妖身体的瞬间快速收缩,瞬间勒进女妖翻滚的肉中。 青色的血,金色的符文,伴随着青烟与女妖痛苦在污秽满地中打滚的惨嚎声响起,可不远处只隔百米的路人却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响动。 半隐于阴影中的封泽,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做一个多余的动作,平静若磐却锐利如膺的眸,就这么紧紧的盯着不远伏天网中的猎物。 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的被腐蚀,被瓦解,看着她痛苦的挣扎,从始至终,那双漆黑如墨的眸中,没有半分怜悯与不忍的情绪闪现。 终的在女妖哀嚎了近两分钟,身体完全消失,整个被聚凝成一颗鸡蛋大小的青色血珠后,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拘灵盒,将之收进去。 抬手收回地上的伏天网与墙角的禁断符,封泽将之全部塞到身后摩托车后备箱的背包中。 戴上头盔,启动引擎,拉下挡风遮住那双锐利的眸眼,男人于漆黑的夜中扬长而去。 二十二世纪,被文明科学唯物主义充斥着的物欲横流的社会,几乎没有人愿意再相信,会有妖这种上古生物存在。 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妖,可以存在于幻想,存在于虚拟,存在于电影网络,除了当今的现实社会。 可不知不识却不代表不存在,虽然他们日渐稀少,但妖确就如现在的人类般,在历史的长河中浮沉,在这个繁华的人世间繁衍,生生不息。 没有灯红,没有酒绿,对比市中心的绚烂,郊外的夜若死般的沉寂着。 黑沉沉的墨色仿似一张巨大的帷幕将天与地相连,加上道路两旁的杂草与树木的遮挡,微风轻摇的夜中,哪怕你再努力睁着眼想看清,也只能窥清不足两三米之距。 然而就在这如常般静谧的此刻,轻拂着的风似乎猛了那么短暂的两秒,伴随着马路旁杂草相互摩擦着的沙沙轻响,一道几乎是弱不可闻的白影于黑幕中一闪即逝,随之一切如常。 黑夜中,微风依旧轻摇着,树稍同样也无力的轻摆着,除了带走的那缕几乎是弱不可闻的血腥味儿,郊外的夜没有任何变化。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近十分钟过后,七八辆疾驰的吉普式轿车迅速驶来,车顶上打着的一束束耀眼的强光,若一柄柄开锋的利剑,彻底划破静谧的夜。 随着吉普车的行驶,刺眼的光束在马路两旁的杂草树灌中迅速扫过,而吉普车露天车厢后,站着无数全副武装,手持枪械的男子。 他们著统一的暗绿色军装,站姿一丝不苟,背脊崩的笔直,一双双若鹰般的眸眼快速扫视着四周,在此刻强光的渲染下莫明让人觉得分外的冰冷。 这突然冒出来的诡异车队,全程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多余的废话,静默的若死般的平静。 吉普车还在前行,耀眼的白炽灯同样还在360度不知疲倦的交错中,寻找他们最终的目标,所有人的神经都在紧崩着。 行驶了近半个小时,领头的车辆忽的停了下来,开车的男人看着不远视线中,依稀可见的路灯与偶尔车辆行驶的车灯,知晓他们不能再这么光明正大的行驶下去了。 就见男人拿出手机,拨通了手机上的第一个号码,机械死板的嘟嘟等待声中,电话被接通。 “进展。” 手机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的轻喃,带着点自言自语的味道,分明是听在耳中的温柔,却诡异的有种令人心颤抖的力量。 因为太冷,没有丁点温度的起伏。 车厢内的领头几乎是反射性的躬着身子,汇报起了一路而来的情况,恭敬的模样,就若那电话那头的男人此刻正站于他眼前般。 汇报完毕,他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口,缩着脖子若平常般,耐心等待着那头对方的所有指令。 时间整整过去了近十秒,那头才有声音传来。 “唉,真是可惜呢……”无奈不明的尾音渐低,伴随着最后的那个暧昧的调,倒是令这句简单的话多了股说不清的旖旎。 挂断电话,徐卿钰将视线投回了面前的实验台上。 在实验台那一堆泛着冷光的玻璃器皿中,一个高压玻璃箱异常显眼。 此刻那透明还不停泛着寒气的玻璃箱内,正安静的躺放着一支深蓝色的药剂。 幽冷的蓝衬着那袅袅而起的寒气,沁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环视四周一眼,他扬着眸道:“我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的功夫,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呢?” 很淡很暖的声音,听在周围这在场近二三十位身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的耳中,却若死神的声音。 短短的几个呼吸,无数人额上就淌掉下了大片的冷汗,可即便如此,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哪怕一句话。 整个实验室安静的过份,诡异的分外不寻常,就在此时,声音响起。 “既然将我的小家伙弄丢了,那么……” 声音顿止,徐卿钰眸底的温和一秒变幻为冰封万里的寒江。 “就全部去陪葬吧……” 将被徐卿钰宣判死刑的人全部强制性架出实验室,亲自监看着一一处决完后,简路转身回了实验室。 全自动的大门打开,抬步入内,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实验室中,那个站于实验台前,著着件一尘不染的白大褂,正拿着数据翻阅,完美的若天使降临人间男人。 不远处的他五官出彩,气质出众,那双眸眼中倒映着的,是风和日丽下的漫天冰雪。 两种极为矛盾的气场,却被他会笑的眼睛隐藏的极好,轻浅一笑,偏偏又温柔的不染半分尘埃,似那云端谪仙般遥远。 看着这个风光霁月般若暖阳的男人,简路动了动唇,眸底不受控制地浮现无尽痴迷的色彩。 哥哥…… 看完手中所有的资料,徐卿钰将视线放到了玻璃器皿中那抹幽蓝的暗上。 想着自己近年来所有努力的一朝尽费,以及还没见到出生小家伙可爱的模样,他不自觉的以指尖轻抚着器皿,自语轻喃。 “弄丢我的小家伙,那些废物真是万死都不足以恕罪呢。” 感受着男人话中柔情的眷恋与微有的惘然,身侧垂目不语的简路指尖微紧,眸眼中阴戾的情绪一闪而逝。 哥哥,果然还是被影响了呢,真想……杀了他! 轻叹了口气,徐卿钰不舍的将药剂交给身旁简路,“先封存起来,说不定……” 轻浅勾唇,温柔若风。 “我们还会再遇呢……” 我亲爱的……小妖皇。 正文 163.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2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家, 下车的封泽取下头盔, 甩了甩凌乱的短发, 随手拎着背包进了封宅。 随着他的进屋, 一直被笼于黑暗中封宅的灯光, 如夜中星辰盏盏有节奏的亮起。 不同于都市快节奏浮于表的华丽, 封宅的整体风格与布置更像是久经沉淀后的一杯清茶。 墙壁四白落地,内部是花梨木与紫檀色木质的混搭, 一排挂于落地窗前的绿萝歪着头垂下几根青嫩,不时伴着拂入的微风轻摇,让这严谨的中式风中多出抹清静无为的意境。 开暗阁入中堂,封泽将背包中的拘灵盒拿出放置面前, 伸手自案桌下取出一枚匕首。 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利落的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下一秒,殷虹的血珠就快速自伤处涌出。 案前封泽平静执手于虚空, 以血为引,快速的撰写出了一个复杂的符文。 就见虚空中血色符文一震,紧接着钻入到了面前的拘灵盒中。 案上,那巴掌大的拘灵盒开始剧烈的颤抖, 伴随着这种无言的颤动,虚空中好似传来女人痛苦的惨嚎与愤慨的挣扎, 只是, 无力又徒劳。 足足十息过后, 这种挣扎终的慢慢缓了下来, 直至一室平静。 而案上拘灵盒深棕色的漆顶,不知何时已浮现出一个篆体刻写的‘封’字。 役印。 至此,她正式成为封泽手中一具傀儡。 将拘灵盒摆放于堂案之上,封泽退出暗阁,然刚合上书房的门,他忽的敏感察觉到什么,蓦地侧头,视线所及到某处的瞬间,眸色一凛。 就见一楼客厅木质茶几上,竟在方才他进堂的短短功夫中,诡异的冒出了一个竹篮。 更重要的是,方才他没有听到半分的动静,封宅四周的禁妖阵法也没被触动半分,就若这东西真的就是凭空冒出来的般。 大妖? 头脑翻滚出这么个名词的下一秒,就被封泽否定。 不,大妖也不可能在完全不触动封宅法阵的情况下,安然出现在此,如果不是大妖,那么…… 妖皇!!! 想到这两字的瞬间,封泽瞳孔一缩,全身肌肉紧绷的瞬间,随身而携的拘骨钉,立刻滑至掌中待命。 人类领土被划成无数块,每块领土之上都有着一个国家,而国家中又有着一个领袖代表,这个领袖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而妖族不同于人类的分割领地制,千百年传承他们只奉一个皇,万妖只朝一个皇。 在等级严明的妖族中,妖皇是无可匹敌,无可战胜强大的存在,他不仅可以号令万妖为其效命,更重要的是,他是妖族不落的象征。 然而,妖族不落的皇,却于十年前意外陨落。 短短十年间,在人类上位者的大力围剿与谋算中,妖族大势已去,现已到了苟延残喘之际。 作为封氏惟一传人,万妖躲他封泽都来不及,怎么会突然有能媲美妖皇之威的妖族降临于此? 正待封泽头脑万般念头翻滚滔滔时,他就见不远茶几上方,一阵白光闪烁,在细碎若潮的流荧涌动间,竟于半空中缓缓幻化出了一只白狐的模样。 凌空白狐周身若雪,媚骨天成,每一个细微的抬眼,每一条狐尾轻缓的摆动,都能让旁观者清晰的感受到,自它全身上下涤荡出的天生的贵气与令人自惭形愧入骨的优雅。 而在彻底看清空中影像的那刻,封泽脸色变了。 那虚空白狐身后,狐尾竟有足足九条之多。 妖族有脉,上古则尊,通体雪白,贵媚天成,共生九尾,名曰九尾狐,九尾雄者,万妖朝皇,九尾雌者,拜尊为后。 妖皇已陨,那么这是……九尾妖后!!! …… 与此同时,褚景然正被困在自己的意识海中,解读着自己这世的剧本。 原主身份不一般,乃是此代新生妖皇,本体上古九尾狐。 九尾狐上古异兽,得天地之宠,倾世绝颜,不同于其它草根小妖苦苦修炼的屌丝人生,它们自出生那刻起就自带满级,注定是令万妖羡慕嫉妒恨的妖生赢家。 大道归其一,凡事有利皆有弊,上天给九尾狐无与伦比的天赋与荣耀的同时,却剥夺了他们极为重要的繁衍功能。 不同于其它妖的正常受孕与生产,九尾狐受孕极其困难,不仅如此,受孕后还需足足八年才能诞下后代。 这八年中,母狐无论是听觉嗅觉视觉都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下降,直至正常诞下后代后,才会慢慢恢复。 孕期危险众所周知,更何况是强者为尊的妖族,若没有伴侣的保护,一尸两命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这也是为何在历史漫漫长河传承中,九尾狐始终稀少的真正原因所在。 身为妖后,有最强伴侣保护的母狐照理来说不会有任何危险,但就在数年前,出了事。 妖皇一朝意外陨落,孤立无援的母狐成了暗中无数大妖眼中砧板上的肉。 短短不过两年时间,妖族勉强维持的平静在时间的推移中被打破。 一场战役,妖力早已是十不存一的母狐边战边逃,却不想刚摆脱了虎口却不小心撞进了狼窝。 被强拘至某秘密研究院中后,研究院项目负责人发现了她妖后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妖后有孕的事实。 清楚的知道妖族等级制度与九尾狐孕期极长的负责人,顺理成章的打上了还没正式出生小九尾狐的主意。 整整近三年的试验中,为保证腹中孩子安全成长,母狐一次次的配合着对方的所有实验。 当然,她不是真正的等死与投降。 她在等一个机会,翻盘的机会。 终的,某天她等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负责人暂时离开了。 为了脱离对方的掌控与打乱对方的计划,孕中母狐不惜自毁身体,早产下了腹中孩子,并在实验室内所有人都被这幕惊到愣怔时,带着才出生的小九尾狐,突破重重关卡逃了出来。 虽是脱离了狼窝,但她同样也因受伤太重,命不久矣。 许是这些年间的重重波折已磨灭了她当初的雄心,又或许是母性的觉醒,让她不忍还未睁眼的孩子将来走上那条满布荆棘的血腥之路,母狐封印了小九尾狐的传承烙印。 没有寻妖族任何势力,已经油尽枯竭的她以自身为筹码,为小九尾狐寻得一绝对安全的庇护之所——千年传承捉妖世家,封氏,只求它渡过平安普通的一生。 就如母狐最初所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小九尾狐安顿在了封家,直到化形前,封家都是他的庇护之所 。 可要知捉妖师与妖乃是宿命中的敌人,小九尾狐与封泽可谓是互看对方不顺眼,小九尾狐讨厌封泽身上的气息,封泽则是对妖有着天生而来的恶感,这一来二去俩人的关系自是好不起来。 虽是双方都厌极了对方,但因封泽提前与母狐定过血契,故他按照着约定,将小九尾狐抚养至了化形。 一朝化形,小九尾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离封氏,脱离封泽,与他一刀两断的独立了出去。 再说小九尾狐这块,自出生起,他就只与封泽一人打过交道,对人类的认知也停留在对封泽的认知之上,完全没有任何常识与不懂低调的他,顶着一张倾世绝颜招摇过市,自然而然的就给人盯上了。 这盯上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参与过母狐项目研究的科研人员之一。 而上头一直以来下达的项目研究命题为——造妖。 以妖族血脉为基,造出拥有妖族同等能力,却听命于上位者的奴隶。 作为新一代妖皇,小九尾狐一如众多妖族般,不可幸免的被绑上了手术台,作为实验体参与到了所有的项目研究中。 只是当初母狐为保他安全,完完全全的封印了他所有的传承烙印,导致小九尾狐成为了妖史上第一个没有妖力的皇。 项目实验中,没有妖力是绝对不合格的,哪怕小九尾狐的身份是此代妖皇。 所以,他们需要‘帮助’小九尾狐觉醒妖皇传承烙印。 从古至令,痛苦永远是最容易激发人体潜能的方法,这句话对妖同样通用。 若小九尾狐是主角,那定是忍辱负重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觉醒了妖力,然后抓住机会,趁其不备一举反杀,最后逃出生天,已彻底看清人类丑恶嘴角的他黑化回归后,尊为妖皇并一统妖界,至此妖人两界拉开终极之战。 然后,在这无尽的战役中,小九尾狐一路收小弟,收汉子,灭BOSS,拿经验,最后收服两界,彻底一统天下。 如果小九尾是反派,那么除开前面的跟主角一样的套路外,后面的就是在无尽的战役中,无往不胜的小妖皇遭遇到了主角的崛起。 明明能一刀解决对方的,结果因为小妖皇拉不下面子,所以让对方一再成长,最后终于将对方踩在脚下了,却又开启了逼逼叨叨模式,然后,普天同庆的被主角给杀反了。 只可惜,这两种情况都不存在,因为,小九尾狐就是个炮灰。 结局是,小九尾狐无论如何也觉醒不了烙印,被抽干了九层血液的他,沦为诱饵,吸引着一股又一股妖族的前来,被捕,被杀,成为实验室具具冰冷的实验体。 数年后实验终于成功,早已麻木的他,终于因简路的‘大发慈悲’死在实验中了。 看完剧本,回想剧本中那遍遍酷刑及小九尾狐最后痛苦死去的模样,褚景然忍不住发出一声叹谓。 【果然炮灰与主角反派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光环是否给力啊。】 身为一个炮灰,小九尾狐虽贵为妖皇,但很显然,他的光环从来都没亮过的。 正文 164.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3 收回心神, 褚景然道:【任务。】 【主线任务, 彻底摧毁所有造妖项目基地, 保妖族传承不灭, 支线任……】 话至此处, 520号猛的一愣, 这个支线…… 感受到520号突然的愣怔,褚景然若有所指的道:【若我没有猜错, 这个支线应该与那个从头至尾,都充当着旁观者的捉妖师脱不了关系吧。】 定了定,以食指轻点了下唇,【报复对吗?】 觉察到520号的沉默, 褚景然弯了弯眸,果然……如此呢。 被妖后完全封印了妖力的小九尾狐,周身不会有任何波动传出,可以说与普通人无点差别, 可为何才与人分道扬镖就被盯上了? 若真如剧本表面那般,只是因为那张脸绝颜的脸,那么引来的为何不能是其他人,比如……星探? 要知星探的眼睛, 可比常年生活在实验室的研究人员精明的多,一张必火的脸, 谁会拒绝? 那么, 显而易见, 有人将小九尾狐的真实身份泄露了出去! 而这个世界上, 惟一知道小九尾狐身世的人,除了被彻底封印沦为役的母狐外,惟有一人。 【封泽……】轻声吐出这个名字,褚景然面上展露一个玩味的笑容。 在小九尾狐的人生记忆中,封泽从头到尾都充当着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哪怕直到最后小九尾狐彻底身死,他表面也没有任何一个污点出现,但无可否认,他是这场游戏中,获利最大的那一方。 身为妖族妖后的灵魄,一个堪比□□般存在的杀手锏,被他半点无愧疚的收入囊中,而他虽然受契约影响不能出手伤小九尾狐一分,但是,他却可以完美的借别人的手除去小九尾狐,这个妖族未来极为可能成长起来的妖皇。 偷偷的看了眼自家宿主,520号回想以前无数个世界中,与任务没啥太大屁事的主角也被宿主‘温柔爱抚’的集体黑化的场景,再看着这个支线任务,520号心中默默为主角点了根蜡。 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 这句话世界通用,哪怕你是牛逼光环爆棚的主角也一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时候到了。 点完蜡后,520号接着道:【支线任务,报复封泽,以及所有实验项目幕后黑手,杀人诛心。】 此时520号的内心→所以,为嘛一个单纯小团子最后黑化成这样了?你们到底做了多过份的事? 褚景然微有诧异,杀人诛心? 【呵……有点意思。】低笑。 打了个哆嗦后,520号立刻道:【宿主,你打算买什么道具辅助任务?】 【嗯?】 【你现在可是被封印了传承烙印,手无缚鸡之力,主线任务是要摧毁实验,武力值不高一点,分分钟就被那些人抓住neng死了。】 【宝贝,为什么一定要用拳头来摧毁呢?】 520号反射性的回话,【不用拳头,难不成用爱啊?】 笑了笑,褚景然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完全不晓褚景然所想的520号立刻道:【宿主,你现在还是个才出生的孩……哦不,是个才出生的巴掌大小的团子,作为一个正常人,如何能丧心病狂的对一个才出生的团子,产生和谐的冲动,那踏马的不就是禽兽么?再怎么样都‘哔——’不起来啊!】 原谅520号话到后面的暴躁与直接,跟着褚景然久了,特别是经过了上个世界中,这会的它已经完全将褚景然曾经的那句——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信奉成了至理名言。 现在这个世界中,下半身很显然没法直接思考了,它完全想不出宿主如何再跟主角爱爱爱不完。 听了这席话,褚景然满眼诧异,【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污,内心这么闷骚的系统么?】 520号:…… 我可能需要将自己的系统硬盘格式化一下。 …… 封宅中,封泽抬手稳稳的接住了空中那颗殷红的血珠,不同于其它小妖,封泽能明显自中感受到来一股无形的威压,这正是属于上古九尾狐的灵魄。 暂收灵魄,封泽的视线也终于移向了茶几上的竹篮。 通过竹篮的把手,封泽能看出竹篮是临时编的,其上还有不少没处理干净的倒刺,虽是如此,但竹篮里面却铺着层厚厚的绒毯。 白色的绒毯将整个竹篮四周覆盖的严严实实的,仓促中可见母狐的细腻。 抬手轻掀开覆于最上面的锦绒,封泽一眼就见到篮中一团毛色纯净的团子,正蜷着身子浑身散发着详和不谙世事的气息熟睡着,丁点不晓方才发生的一切。 它漂亮的毛绒长尾此刻覆盖于身上,因色泽的关系,一眼看去仿似一条华贵的纯色绒被,视线扫视了圈,狐尾正好足足九条。 这就是新一代妖皇? 回想方才交易,封泽眸眼微眯。 以妖后灵魄换暂护幼崽之职,可以说这是非常划算的一件事,只不过一现在的问题是…… 封泽眉心微收,怎么养? 无怪万事果断的封泽这会开始犯难了,竹篮中的小狐狸整个身体合起来还没它两只手大,这么小一团,封泽有理由担心,自己万一一个力度没把握好就给捏死了,或者一个没注意就给踩死了怎么办? 他可是有跟母狐定为契约的,若小九尾狐还没化形就死了,他就算不去陪葬也得重伤。 作为一个标准的行动派,封泽直接去书房拿了个随身便签本以及自己的手机,给自己的秘书纽曼去了电话。 正躺在自家沙发上,边敷着面膜边压榨着老公去晾衣服的纽曼,举着平板正看着邮箱中最新的邮件,忽听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蓦地侧头,随之在瞟到来电的瞬间,唰的一声坐了起来。 “封总,有什么吩咐。”短短一秒的功夫,就见纽曼揭面膜,接电话,回话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半点不带卡壳的。 而作为封泽24小时候随叫随到的秘书,纽曼可谓是身经百战,早已练就了一通哪怕是蹲坑,也敢接电话并不泄露蹲坑事实的本领。 只是这次……她是不是幻听了? “封……封总,你说什么?”纽曼第一次被惊的反问了上司的问题。 电话那头封泽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电话,听闻自里传来的话后,眉头下意识的一拧,冷着脸重复道:“才出生的孩子应该给他吃什么?” 听到自电话中传来对比方才低一个度的声音,纽曼一抖,立刻回话道:“母乳或者奶粉。” 封泽拧了拧眉,很显然母乳这种东西是他不具备生产的,至于奶粉,封宅显然也没有,不过…… 视线自不远冰箱上收回,封泽抬手,就见他右手腕轻转,便签本上立刻出现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字。 食物:牛奶。 反正于封泽眼中,牛奶跟奶粉除了形态一个为固体一个为液体外,其内核的原理都是差不多的。 “有什么注意事项?” “婴儿无论是肠胃还是身体都很脆弱,所以不能让他们……” 窗外繁星满天,室内灯火通明,封泽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拿着笔听着电话中人的话,将最重要的一些关键全部记到了便签本上。 开始时纽曼还显得很公式化,但最后说着说着,她想到了自己女儿才出生那会,初做母亲的她忙的手忙脚乱的一些事,也就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到了这个问题中,细节与叮嘱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整整一个多小时过去,电话终于结束。 松了口气,封泽的视线徐徐移向茶几上自己方才记录的便签本上。 就见原本崭新的便签本上此刻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无数注意事项,细细数来足有近百条,翻了翻,正好三页半。 瞧着上面的条条细节,还未开始,封泽的眉就先一步深深的拧了起来。 养幼崽原来这么麻烦! 要哄,要抱,要依着,要看着,这哪是养幼崽,这根本就是一尊需要他供起来的祖宗。 掀开盖在竹篮上的棉绒,封泽看着还在安睡的小狐狸,再对比茶几便签本上这大堆的密密麻麻,头脑中这会忽的冒出个想法。 要不,花重金请个佣人来照顾算了?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迅速占领了封泽的全部大脑。 如果请个佣人来照顾,他需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付钱与封口,但如果是自己亲自养…… 还未料想到后面的情形,封泽全身蓦地一僵,原本正快速于头脑中翻滚着的思绪,顷刻全部中断 。 因为,他竟感此刻自己无意中搭放在绒毯上手的食指,被一双毛绒绒的幼爪给颤颤的抱住了!!! 正文 165.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4 还不待身形微僵的封泽有所反应, 下一秒, 手指竟被幼爪的主人, 送入到了一个濡湿软热之所。 软哒哒的小舌, 吮吸的触感, 小小的幼/齿上下蠕动间磨挲着指尖带起的浅浅的痒意, 这是…… 猛的垂头,封泽就见方才还在竹篮中睡着觉的小狐狸, 竟在他出神那会儿醒来并坐了起来。 此刻已爬到竹篮外的它,正垂着小脑袋抱着他搭在竹篮上的食指,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啃个不停。 不喜与旁人有这种亲密接触的封泽反射性的蹙眉,随之将自己的手指猛的一把自对方吮个不停的嘴巴, 与抱着的前爪中抽了回来。 大概是他这个收回的动作太过突然,就见正啃的开心的小狐狸在这突然带力下,身子啪叽一下脸朝地,整个摔到了梨花木制茶几上。 那原本还在身后摆动着九条长尾, 在这突然的一摔之下,像是打霜的茄子般,全部恹恹的垂了下去。 520号:(宿主炒鸡记仇)请容我为你点排蜡。 全然不知道自己在作死的封泽,这会儿完全没有想去扶一把的意思, 看着自己食指上沾到的口水,嫌弃的拿起旁边的面纸一遍遍的拭着那处, 拧着可以夹死苍蝇的眉, 沉声道:“手指不能吃!” 注意事项第七条, 不能让宝宝乱将东西放到嘴巴里。 将自己的手指完完整整的拭了个干净, 封泽再次转过头,正好就迎上了茶几上,四肢软软趴着的小狐狸,缓缓抬起头的眸中。 四目相对的瞬间,封泽怔住了。 那双望着他的眸儿乌黑有光,水波盈盈,懵懵懂懂的眸中盛满的是纯粹的一尘不染,它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却让这刻的封泽有种看着全世界的错觉。 作为捉妖师,封泽见过无数妖,同样也猎过无数妖,但他却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妖的身上,看见过能与干净澄澈沾上边的词。 他所见的那些妖,嗜血,残忍,自私,狡猾,他们眸中充斥着的色彩,就若那被注进墨汁后被搅浑的水般,浑浊不堪,但这双眼睛,却是极端相反的存在。 这双眼睛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的你一眼甚至能看透它的整个世界。 许是这极端的反差过大,面对着这双眸儿,封泽原本还严肃的面庞在这刻,也忍不住松了一分。 刚想开口解释手指上有细菌不能放嘴巴里,他就见趴在茶几上的小狐狸嘴角一点点的下撇,那双圆溜溜的眸儿中委屈的莹莹来回滚动,紧接着,下一秒。 哇——!!! 面前的小狐狸嘴一张,竟然委屈的嚎!啕!大!哭! 封泽本还崩若磐的整张脸,霎时。 裂了! 向来理智做事一丝不苟的封泽,在听到哭声响起的那个瞬间,脑海顷刻陷入死机状态,整个大脑中只充斥着三个大字。 怎么办!!! 好在死机状态很快重启,方才做的笔记在此刻如天降甘露般的派上了用场,他猛的将便签本拿到了手中,视线随着食指在便签本上快速移动着。 找到了! 注意事项第十六条,宝宝如果哭了,要温柔的哄。 手忙脚乱的看完茶几上的便签本后,封泽直接蹲了下来,尽力的将自己常年都冷着脸的面部表情,调的柔和平易近人些后,打算开口哄团子了,可在张嘴的瞬间,词穷了。 所以,要怎么安慰?要说什么? 对于妖,封泽常年只有一个本能,拳头先上了再说,生活中他也是不苟言笑的类型,哪学过怎么哄人,这会儿难得要哄了,然而却是卡词了。 而在小狐狸的视角中,它就见面前男人抬手翻了翻资料,随之猛的蹲下身与自己视线齐平,紧接着,扭曲着张英俊的脸,狠狠的瞪向了自己。 再哭,再哭,再哭就把你炖了。 QWQ 哇哇哇——!!! 封泽:怎么办,好像哭的更厉害了? 趴在茶几上小狐狸原本乌黑的眸中的晶莹,这会儿是止不住的往外涌,温热的泪珠儿自眶中砸落,将身上柔软的绒毛沾湿了一大片。 在那阵阵的哭嗝,那本就巴掌大小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垂下的尾巴也随着哭嗝在空中无力的跳动着,整个狐生这刻简直是悲伤到不能自已。 这会儿既不敢碰,又不敢抱的封泽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急的团团直转。 他没学过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哄孩子,若这事放在几小时前,他定是一拎着小家伙直接塞到门外去,是死是活,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这会他却是与母狐达成共识,哪能不管对方的死活,再者…… 听着耳畔边趴在茶几上,小狐狸原本的小奶音这会儿已经带着都哭变调的嘶哑,封泽心中说不出的堵的慌,人生中也难得的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焦急与心疼。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猛的止住躁动的心,封泽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后,他再次拿起便签本,在里面找起了解决办法。 注意事项三十四条,如果宝宝一直哭的停不下来,可能是饿了或者是要换尿布了,可以试着给宝宝喂点吃的,或者检查尿布。 回想方才小狐狸刚醒专心啃自己手指头的画面,封泽动作一顿,立刻将笔记翻到第一页,看到了第一条。 食物:牛奶。 四字入眼,封泽眼睛亮了。 似寻到了救命稻草般,他立刻起身往不远冰箱而去,这突然的动作间,甚至拂落了茶几上的便签本。 这会的封泽也不由的庆幸,好在冰箱中有牛奶的存在,不然它就真的是不知道拿对方怎么办了。 迅速将取出的牛奶拆开倒到小碗中后,封泽端着碗火急火撩的赶到了客厅,将之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小狐狸的旁边。 许是嗅到了自旁传来的奶香味,封泽就见原本还哭个不停的小狐狸的哭声果然有缓下来的趋势,小脑袋也往碗边偏了偏。 对此,封泽心中不由的一喜,再次伸手将碗往小狐狸嘴边推了推后,怀揣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期待,开口。 “你试试,看喜欢吗?” 大概是听懂了他的话,又或许是感受到了自他身上传来的那份善意,还打着时断时续哭嗝的小狐狸,挂着满眼的泪珠儿,试探性的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下碗中的牛奶。 下一秒,小狐狸乌黑的眸儿亮了。 哭声停止,小狐狸战场转移,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面前的小碗中。 见此,一直蹲于旁注意着它一举一动的封泽,似打赢了场难能的胜仗般,暗松了一大口气。 终于,哄好了。 因小狐狸一直趴在茶几上,封泽担心它摔下来,故视线一直放在它的身上,自然而然的也留意到它所有动作的细微。 小狐狸似乎对牛奶这种饮品非常满意,整个小脑袋都快埋在了碗中,以至于那两旁长长的胡须也挂上了颗颗奶珠儿。 大概是刚刚哭的太厉害了,这会儿专心舔着牛奶的它,时不时打着惯性的哭嗝,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同时,小碗中还咕噜的滚出一个个可爱的奶泡。 一个个奶泡在它的嘴前啵啵的炸裂着,奶香弥漫袅袅,可对这,小狐狸半分眼神都未给,全身心的全部放在面前的牛奶上。 一旁的封泽甚至还不时能听到自它喉咙中,发出的愉悦咕噜声。 瞧着小小的一份牛奶,就将方才还哭的差点掀翻屋顶的小家伙哄的这般开心,封泽向冷硬的面上也难得染上了柔和。 将整整大半碗牛奶喝了近半,封泽就见小狐狸停下了舔食的动作,“是吃饱了吗?” 自头顶响起的声音,让这会儿吃饱喝足的小狐狸抬起了头,没有泪珠儿的遮挡,没有凶巴巴的斥责,它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男人的模样。 男人有着张棱角分明的明星脸,剑眉星目,周身萦绕着股无形的凌厉气场,让它竟从有种反射性想后退的冲动。 对此褚景然挑眉,无怪小九尾狐对他升不出丁点好感呢,封泽周身的煞气实在是太重了。 作为捉妖师,长期猎妖的封泽自是手染无数妖的鲜血,久而久之,就造成他周身永远萦绕着的股无形凶煞之气,这种煞气于人类来说可能并不明显,但对于妖来说,却是如芒刺背。 封泽自是知晓这一点,所在在看到小狐狸漂亮的眸中闪过的惊惧情绪后,他立刻将自己周身不自觉散发的那种凶煞气息收了回去。 可即便他尽力去这般做了,效果却并不明显。 褚景然头脑中还是清晰的传达着一个指令——眼前的男人很危险,远离! 清晰的看到面前小狐狸眸底戒备的紧张,及九条毛绒绒狐尾在空中绷直的警觉,不知为何,这刻的封泽心中莫明的一空。 那感觉就像是突然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摊开手时,却发现掌心中依旧是空空的如也。 他在想什么?想这小东西或许能陪着他?成为生命中的那个单纯的意外? 自嘲的在心中笑笑,封泽直起了身,面上原本微缓的柔和也转作了平日中最公式化的平淡。 “我会履行与你母亲的契约,将你安全抚养至化形,在此期间,我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的安全,希望你在今后的时间中好好配合。”话毕,拿起茶几上还盛着牛奶的小碗,转身。 然而,在他转身的那刻,封泽清晰的听到了耳畔后,小狐狸稚嫩的唤声。 下一秒,他的眼角余光竟扫到,不远的小狐狸借助着茶几的高度,向他扑了过来。 正文 166.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5 在捕捉到这个画面的那刻, 封泽全身的肌肉瞬间被拉成了一张满开的弓, 袖中的拘魂钉几乎顷刻滑至了掌中, 锐利的眸死死的盯着那一团扑过来的白色身影之上。 它想攻击自己! 这是作为捉妖师的封泽, 在面对妖扑过来的画面时, 头脑本能冒出的第一缕念头。 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的那刹, 他看到了不远小狐狸那双闪着星光的黑眸。 那中没有半点与嗜血,狡诈, 阴狠沾的上边的情绪,反而盛放着的是另外两种情绪,委屈与惊慌。 像是小孩子突然被信赖的家长遗弃的无助与无措。 想到这点,封泽怔住了。 而就在他怔愣的这个瞬间, 小狐狸直直的扑到了他的怀中,稚嫩的幼爪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虽然如此,可却因为才出生无法熟练运用自己的四肢,也因幼爪太过娇弱承受不住体重的关系, 它整个身子都极速朝下坠去。 电光火石的刹那,行动快于大脑,封泽猛的伸手将即将坠地惊慌不已的小狐狸接在了掌心中,随之一把捞到了怀中。 这突然的下坠显然将才出生的小狐狸给吓坏了, 就见它那先前还飞扬着的毛茸尾巴经这一连串的动作,全部绷直了。 整个身子也都蜷缩进了男人的怀中, 颤颤打着哆嗦的模样, 可怜的不得了。 封泽原本对它危险动作迸射出的怒气, 在低头看到怀中簌动的不成样的小狐狸后, 哑了火。 心中叹了口气,他道:“以后不要做这种事,太危险了。” 话落,他就见怀中正抖个不停的小狐狸,抬起了可怜的眸儿望着他,喉咙中还应景的发出串短促又委屈的咕噜声。 那你丢下不要我~( ︵` )~ 似看懂了它眸中想表达的委屈,封泽微愣,“你……不怕我?” 小狐狸懵懂的看着上方的男人,才出生容量并不算大的大脑在思考着对方口中所说的怕的意思。 足足近三分钟过去,在封泽惊诧的目光中,怀中小狐狸借着小短腿撑起身体,将头凑到本能全身僵硬的男人脖子边讨好的蹭了蹭,喉咙中发出一声嗷呜的满足声。 我怕你,可是我好像……更喜欢你…… 光滑的绒毛扫过脖颈的那片区域,带动着酥麻痒意的同时,更多的是自心口蔓延而开的一种淡淡的喜悦。 这是一种很突兀的感觉,同样也是封泽的生活中极少见的一种情绪。 在封泽很小的时候,感情淡漠的父母就处于长期分居,除了那一纸证书能代表俩人的关系外,这段婚姻早已是名存实亡。 而一年见不到一面的尴尬,就注定了封泽对父母这个充满着温情的词,只能是书本字面意义上的理解。 后来,母亲遇到了所爱,回来与父亲离了婚,封泽作为女人眼中的一个拖油瓶,自然是跟着了父亲,但没等几年,父亲就死于妖之手。 当时封泽只有十几岁,还在念书,当老师将他叫到办公室告知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时,他表现的很平静,仿佛死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同根至亲。 并不是强撑,也不是故作坚强,是的的确确的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在那刻,封泽突然自脑海中搜索不出,同住一屋檐下的父亲长什么样了。 他已经五年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父亲,大脑甚至已经下意识的忘却了有这么个特殊的存在。 父亲逝世后,封泽接手了封氏历代重任——捉妖师。 也许,老天真的是公平的,剥夺的同时,也会给予。 封泽选择的道路一直走的很顺畅,无论是公司的白手起家,亦或者是封氏的浴火重生,甚至短短时间就成为了无数人小心翼翼对待的存在。 可是对这一切,封泽向来表现的很淡漠,同样也很理性。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上面那张张笑意盎然脸后,隐藏着的冰冷与真实的打算。 可就算如此,长久以往的交道久了,封泽却也觉得自己开始一点点被那种淡漠无声的同化,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而作为一个活生生人的他,生命中是可以存在这种名为开心与喜悦的情绪的。 可人是群居动物,无论你再习惯一个人独处,再喜欢一个人生活,时间久了,你也会下意识的想去寻找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去寻求那么一个心灵的寄托。 而现在,封泽觉得他好像找到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将一颗心安放到蓝天碧海下,经受着温暖阳光的洗礼与轻柔海水的爱抚。 无可否认,封泽很喜欢这种有寄托的感觉。 看着怀中正对着自己撒娇的小狐狸,封泽眸中淌下几缕暖意,那从始至终都若铜墙铁壁般的心墙,第一次产生了裂纹。 …… 天灰蒙蒙的,寒冬到来的第一个清晨冷的不像话,万籁俱静的世界中,只有封泽一个人安静的走在打着秋霜的小道上。 封泽不知他为什么要一直走,自己又要走到哪里去,要去干什么,可每当他想停下,或者转身时,脑海深处就有那么一个声音,一遍遍的说着同样的话。 向前走,一直向前走,可以找到他。 他是谁?自己要找的是谁?封泽问自己,可寻遍脑海每处角落,却是始终找不到半分的答案。 抬起头,入目是天地相接的一望无际,自空中朝下俯瞰,他渺小的好似一粒迷失于茫茫宇宙中的尘埃。 眸中洒落短暂的迷茫,他要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脚步像是被灌铅般的无力,眼前是诡异的狂风暴雨,交织着噼里啪啦的冰凉浸湿衣衫,顺着毛孔钻进心田,他每一步的抬起与落下都是那般的艰难,像是溺水者陷入了的无尽梦魇。 封泽觉得很冷,冷的他觉得自己连一秒都坚持不住。 蓦地,冰冷的面颊之上忽的扫过了什么东西。 软热湿黏的粗粝,轻柔的磨砂粒不轻不重的落于右颊之上,紧接着它慢慢移动着。 如此之近的距离,封泽的毛孔甚至能清晰的捕捉到那温热吐纳间的一呼一吸。 这是…… 嗷~ 快起床,去开门,我快饿死了。 费力的撑开重若千均的眼皮,首先入目就是蓬松洁白的毛发,以及拂过肌肤之上那顺滑的触感。 小狐狸。 自梦中挣脱出来的封泽,抬臂将正半趴在他枕头边的小狐狸往怀中一带,闭着还未完全清醒的眼睛,低着暗哑的声音道:“早上好。” 男人的声音若低弦的乐器,因才苏醒还带着黯哑的性感,不轻不重的划过耳畔,仿若一道电流极速窜至最敏感的尾椎,让某只伪狐狸全身瞬间僵硬了。 褚景然:我没有被诱惑到,真的。 封泽将小狐狸揽在怀中,脸半埋在他柔软若荑的毛发中安静的闭着眼,像是在回忆着那个经常会缠绕着他的冰冷梦境。 梦中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未拉开窗帘的房间有些昏暗,男人的脸有些看不清,但安静过份的空气中,却能清晰的听到他的一呼一吸,就在此刻,闭着眼的封泽说话了。 “抱歉小家伙,这些天太忙了,让你将就了这么多天,这两天会带你去买足所有东西,不过在此之前……” 话到此处,封泽缓缓睁开眼,抬着泛着暖意有力的五指,给小狐狸梳理着身上蓬松的毛发,轻声道:“先给你起名字吧。” 封泽这些天确实很忙,只是他忙着的不是赚钱,而是安身立命以及保护身边的小狐狸。 那日后,封泽就利用身份之便,旁敲侧击的打探过消息,虽然上面将消息全面封锁,藏的很紧,但是通过些蛛丝马迹,他还是推测出了一些极为有用的信息。 比如,母狐重伤的原因,比如,那日郊外出现的正统编排队伍,还比如,那中兵种的真实身份,竟然是直属国防司令部。 回忆近几年中,上头某些人的偶尔不查露出的端倪,以及近年来妖族迅速的势颓,再结合母狐当晚的那席话,封泽将整个框架摸了个清清楚楚。 造妖计划。 现代社会科技高速发展,基因合成比比皆是,在科学的世界中,没有什么是不能人造的,包括妖这种及其恐怖的生物。 捉妖师,目前惟一不需要热武器,就能与妖抗衡的特殊存在,而目前正统传承世家,只剩封氏一姓,也惟留封泽一人。 十年前,上面人对封氏后人虽是口头尊敬,但更多的是来自心中嗤笑的迂腐,毕竟不是每一个世家都如封氏后人般,安安份份的‘保家为国’。 可短短十年后,上面人对封氏后人除了口头尊敬外,更多的是来自内心的敬畏,以及……恐惧。 人是不安份的动物,骨子中天生就蕴藏着斗与争的野性,在外在危险来临时,他们确实是一至向外,共同进退,然而,在平和的年代,只要他们觉得会威胁到自己的利益与权势,就会无休止的掀起一场又一场的内斗,进行愚蠢的自我耗损。 而现在上面的那些人,在封氏封泽这代上看到了威胁。 因为封氏传承至今,只有一个封泽,勇于将背负前行的枷锁,转化成为明晃晃的刺刀,而目前的这把刺刀,直指上位者的咽喉。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原自于上位者贪婪的本性。 妖这种未知的生物身上,有太多的不可知因素,隐藏着太多的潜能,若能彻底将之掌控,那不可谓是一步登天。 利润能让资本壮胆,面对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人会不安份的蠢蠢欲动,如果利润扩大到百分之五十,人会选择挺而走险,如果达到百分之百,它就敢践踏铮铮的律法,若这份利润增长至百分之三百,人甚至会犯下任何你眼中绝不可能的事情。 而在那些上位者的眼中,妖这种未知的生物身上的利润,何止百分之三百。 如近日来的每天的习惯,给身旁小狐狸顺着毛的同时,封泽头脑中回忆着自己秘密调查中得到的那些血淋淋的资料,一直都淡漠的眸底,刺骨的冷意一闪即逝。 造妖么。 头脑翻滚不过瞬息,封泽边给人顺着毛的同时边轻语道:“我想想,叫什么名字呢?” 褚景然:封泽你要是敢给本狐仙起什么狗蛋,阿黑,旺财,本狐仙就一爪子挠死你。 正文 167.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6 想着起名字, 封泽头脑中立刻应景的蹦出无数个字眼, 寓意深长, 好听好记, 可是…… 垂目看着正睁着水汪汪狐狸眼‘期待’望着自己的小狐狸, 封泽瞬间就感那些个‘高大上’的名字, 没有一个能配的上自家这矜贵的不可一世的小狐狸。 否定了头脑中的名字后,封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思考, 可这一时半会的,他哪能另辟蹊径的想出个满意好听又好记,最主要是配的上自家小狐狸的名字。 大概是见男人半天未说话,一直趴在床上安静等着自己新名字的小狐狸坐不住了, 喉咙中哼哼不满的叫唤着的同时,九条纯白长尾也在身后若絮般的扬摆着,好看的不得了。 正思考着如何给自家小狐狸起个好名字的封泽,忽的就感软柔的若荑拂过手背, 那触感痒痒的,柔柔的,瞬间的悸动像是被撩拨到心弦之上。 反射的顺着那处望去,他就见到了小狐狸身后那飞扬着的九条漂亮的不得了的毛绒长尾, 灵光突现。 “就叫九尾如何?” 本体为上古九尾狐,起名九尾, 那么小名就是…… “尾尾。”封泽眸底噙着温柔的笑意, 轻唤出了声。 褚景然:本体九尾狐, 学名九尾, 小名尾尾…… 起名废!!! 想着自己方才安安静静的等了半天,结果被给起了个这么‘随便’的名字,小狐狸不开心了。 嫌弃味儿十足的挣脱开男人的怀抱,扭头也不看男人一眼,某狐狸优雅的跳到了床下灰色的地毯上,那副模样是很明显不想跟某人谈论他起名废的这点。 被挣脱怀抱的封泽先是一愣,随后回想方才它那圆溜溜眸儿中流露出的嫌弃色彩,与这会儿跳下床的优雅动作,还有那高傲的扬着头不屑一顾的模样,像是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下一秒,男人终的没忍住,颤着胸膛低低的笑出了声。 还真是个傲娇矜贵的不可一世的小狐狸呢。 将视线放到正生闷气的小狐狸身上,封泽忍着笑,用商量的语气道:“那这样,学名咱们以后起,现在先用小名……尾尾,你说好吗?” 封泽就见他话落,不远小狐狸竖着的耳朵动了动。 才出生不久的小狐狸全身上下都覆着层极软且有光泽的皮毛,其上找不到除白色外的半根杂色,因才醒未打理的关系,它周身的皮毛有些蓬松,比平时肉乎了一圈,这萌感十足的造型再配上这会儿小耳朵不自觉微簌的幅度,直接萌化了不远床上封泽向来强硬的心。 他家尾尾简直就是可爱到犯规【宠溺痴汉脸】 褚景然:谁同意了<(`^)> 起床换装漱洗完毕,封泽准备招呼着小狐狸出房间,一转头却发现它正懒洋洋趴在地毯上,全身上下写满了‘我不想动’四个大字。 无奈的摇了摇头,封泽走到旁躬身,将它从地毯上抱到了怀里。 果然,刚被抱到怀里,小狐狸立刻熟门熟路的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又趴了下来,眯着漂亮的狐狸眼喉咙中发出一串满足的嗷呜声。 哼,算你机灵,主动过来抱本狐仙,以后你就是本狐仙的专属仆人了,本狐仙恩赐你可以直接叫本狐仙的小名,好了仆人,现在传膳,本狐仙饿了~~ 现实中的话就是…… 嗷嗷嗷嗷~~ 封泽:尾尾果然喜欢这个小名,这么开心^_^ 虽不知道怀中小狐狸嗷嗷叫唤着的具体内容,但瞧着这小家伙眸眼中流露出的享受神态与眯眼的动作,封泽心中还是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眸底淌落几分宠溺的笑意,封泽抬手揉了把怀中的小脑袋后,抱着它出了房间。 到了客厅,封泽帮它将电视打开,遥控器放到沙发上爪边,叮嘱了句自己去做早餐后,就进了厨房。 封宅虽大,但只有封泽一个人住,为了确保不必要的意外,封泽连个帮佣都没请,故长期以来,空空荡荡的封宅中也就只有封泽一个人。 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打发时间,一个人进进出出。 以前时,封泽不喜欢过多待在家中,因为太冷清了。 守着诺大封宅的他,总有种守着座巨大坟墓的错觉,所以,以前他更情愿待在公司将自己的行程塞的满满当当,更宁愿没日没夜的加班。 但现在……不会了。 将早餐盛出锅,封泽看了眼客厅方向,就见小狐狸正乖乖的一动不动的趴在沙发上,两只漂亮的眼睛盯着电视,看的很是起劲。 不受控制的,厨房中封泽的眸中淌落柔和的浅。 将奶粉冲好,试好温度后,封泽拿着奶瓶走到了沙发边,将奶嘴塞到了完全被美食节目吸引的小狐狸嘴中。 这奶粉奶瓶自然不是封泽突然开窍了买的,而是自那晚的手忙脚乱后,封泽特意在网上查的相关资料。 虽然准备查的时候,他也纠结了好一会。 因为,封泽不知自己应该查养孩子指南,还是养幼崽指南。 最后通过对比后,封泽选择了前者,因为这会的小狐狸虽然是动物形态,可却是实打实的上古妖身。 而现在会出现这么种情况,很大部分原因是早产的缘故,不过妖族血脉向来强悍,所以只待不久后小狐狸就能化形,说他是个孩子丁点不为过。 做好选择的封泽去查资料了,可这一查,却把向来不苟言笑的他吓的够呛。 婴儿不能喝牛奶,不能喝凉的,要喝同阶段的奶粉,不然容易得XX病XX病XX病,瞧着那些病症,封泽一秒都没敢多耽搁,立刻打电话给纽曼让她帮忙买齐了所有的婴儿用品。 其中就重点包括高达三十多种的奶粉及奶瓶。 奶嘴一入口,小狐狸反射性的开始吮吸起来,但那定定看着电视的眼睛却半点没移开。 见到这般,封泽无奈不已,可也不扰它半分,如常般打算先喂完小狐狸后,自己再去吃早餐。 这会儿小狐狸被伺候的好不惬意,正吃的开心时,忽的它敏感的嗅到了一股特别香与特别引人食欲的味道,不受控制的它的小鼻头翕动了几下。 好香啊。 封泽就见方才还怎么都不移开眼的小狐狸忽的转过了脑袋,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紧接着,继续转动,最后将视线投到了不远餐桌上。 早餐是封泽最拿手的肉片粥,熬粥的米选用的是最上好的粒选精米,在头天晚上简单淘洗两遍后,入水浸泡整整一晚。 翌日以紫砂锅文火慢熬一个钟头,再入平均一公分大小薄如蝉翼的新鲜嫩肉片,继续熬煮。 在这个制作过程中,不会往粥内加丁点盐,因为盐作为强电解质,会破坏肉的细胞膜,使得肉中的水分渗出,失去弹性,口感变老。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肉质纤维会被文火慢慢软化,然则水份不会有半分流失,使得肉片鲜而不柴,嫩而滑口。 直到最后临时起锅时,盐与其它调料才会登场,并辅以剁的细碎的小葱为点缀,真正做到每一勺都是口齿留香。 好香(咕噜) 封泽本就一直注意着面前小狐狸的举动,这会儿见到它侧着小脑袋看着不远餐桌,愣愣的口水都快掉出来的馋模样,心中扶额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自餐桌上抽了张面纸,轻柔的将自它嘴角边快掉出来的奶渍抹掉,封泽道:“你现在还小,不能吃那个。” 一听这话,小狐狸不乐意了,迈着小短腿在人腿上跳来跳去的叫唤。 本狐仙要吃,要吃那个。 若是换平常其它,封泽定就依了它了,但这会却是涉及到小狐狸的身体问题,也只能认真的跟它进行沟通。 “你现在还不能吃那个,会消化不了,到时候肚子会难受,这样,等尾尾长大化形了,我第一时间给你做,怎么样?” 封泽就见他话才落,小狐狸之前还神气十足的耳朵耸拉了下来,嘴角下撇,眸中满溢着委屈,喉咙中时不时冒出呜呜的声音,那模样像是被谁给欺负了似的。 瞧着这小狐狸开始犯娇气了,这些天早已慢慢将小狐狸视作心头宝的封泽心疼了。 坐到沙发上,他将趴着的小狐狸往怀中一抱,开始哄孩子了。 “尾尾不伤心,吃不了肉粥咱们喝牛奶,这是尾尾最喜欢的口味,你看。”说着将放在旁的奶瓶拿过来,试图转移它的注意力。 可这会儿小狐狸眼里哪有奶瓶,全是不远碗中的肉粥,对以前宝贝似的奶瓶这会完全是不屑一顾,就见它看也没看就一爪子挥了过去。 封泽手中的奶瓶本就没拿稳,在这猛力一挥之下,奶瓶直接啪的一声摔到了地板上,瓶内还剩大半的奶粉在地上翻滚,咕噜出一个个大大的奶泡。 看着自脚边咕咕滚远的奶瓶,封泽英俊的眉宇间第一次换上了严肃,原本的温柔与心疼也被一点点的收敛进了眸底。 或许,他不该这么凡事都惯着小狐狸的。 520号:【宿主,他好像生气了。】 【嗯哼。】漫不轻心。 【他要收拾你了,你大概是……作过了。】 褚景然唇角轻勾,双眼眯成一条线,轻声道:【作过了?呵,宝贝……你错了。】 520号:What? 【记住一句话,男人都是需要调/教的!】 封泽侧过头,就见他原本温和的眸眼已转化作若然的平静,深邃的眸直直的盯着腿上的小狐狸,明显是打算着趁这次,认真严肃的教教小家伙最基本的一些道理。 然而,封泽所有的准备,在瞧到腿上小狐狸眸中那要掉不掉的金豆豆时,滞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 哇——!!! 褚景然使出了必杀绝技——哭! 正文 168.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7 要知这哭, 可不是随便乱哭, 更不是想什么时候哭就什么时候哭的, 这哭也是个有技术含量的活。 哭多了会让人心烦, 拿准时机的哭却能让人心疼。 哭的过程中, 最忌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不然颜值再高的一个团子,鼻涕泪水糊成一陀陀的, 也绝对会让人倒胃口。 还有,这个过程中,绝不能扯开嗓子没底线的嚎与撒泼耍赖式的挠人。 褚景然式的哭,要做到有颜值, 要能达目的,还要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封泽就见面前的小狐狸眼中的金豆豆立刻就掉了出来,喉咙中的呜咽声加上那翕动着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身后那九条毛茸茸的尾巴随着它一嗝一嗝颤抖的身体,在怀中抖动着。 而那之前拍他手的小爪子,也被它收了回去,只露出毛绒绒的皮毛在外, 像极了个做错事后却被坏家长训哭的小学生。 另一方的封泽,原本还强硬的心, 立刻被这颗颗掉落的泪珠儿砸出了一个个碗大的坑。 什么生气, 什么讲道理, 什么奶瓶这瞬间, 这会儿通通跑的没了影,此时,他整个脑海就只有一句话——他将小狐狸给凶哭了。 一把将小狐狸一把揽到了怀中,学着利用工和时间看的教程中的姿态与话语,封泽边抬手安抚着小狐狸颤个不停的背,一边心疼的安慰。 “好好好,尾尾不哭,不哭,乖,没事,不伤心,乖不哭。” 之前在看视频教学时,封泽以为这些柔情似水的话,他定是说不出来,毕竟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可是,直到这刻事情发生,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水道渠成般的自然。 感受着怀中哭的一抖一抖的小狐狸,封泽的心都要碎成渣了,这会儿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好让自己将那副严肃吓坏小狐狸的严肃表情收起来。 他怎么能将小狐狸给凶哭了呢? 许感受到身侧男人全身散发出的那股无孔不入的自责,原本还委屈到不能自已的小狐狸哭声缓了下来,愈来愈小,而喉咙中原本的呜咽声也变成了软绵绵的抽咽调。 觉察到小狐狸的哭声小了,封泽欣喜不已,然而还不待他先将小家伙抱起来道歉,他就感哭湿了绒毛的小狐狸,竟然凑到了他的手边。 近在咫尺软软的吐息拂在手背上,让封泽一愣的同时,反射性的敛下了目。 下一秒,他竟见怀中的小狐狸伸出了粉嫩的小舌头,在他惊诧没来的及阻止的声音中,舔上了他的手指。 舌苔的粗粝与指尖的碰撞,似有一道猝不及防的电流,顺着自微颤的指尖蔓延至心田,竟莫名的炸的封泽全身所有细胞一抖,撩动着不明的悸动与本能的颤栗。 情绪短路的瞬间回笼,沾着口水的手指蓦地被封泽抽了回来,鼓着胸膛,深吸着气,他看向了怀中正抬起头的小狐狸。 通过俯视的角度,封泽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所有的影象。 那里,全部都是他一个人的倒影。 清澈的眸光,仿佛盛着它的全世界般。 嗷呜…… 本狐仙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还疼吗? 虽不懂小狐狸说了什么,但细心的封泽却发现了手指上的红痕,显然是方才奶瓶飞出去时不小心打到引起的,而其上沾着的亮晶晶的水渍,正方才小狐狸舔时留下的。 面对小狐狸耸拉下来的耳朵,及一尘不染眸中小心翼翼的自责与担忧,封泽压下方才心中微起的那点点旖旎涟漪,将小小的它抱到怀中,轻抚着怀中自责的小脑袋,轻声道。 “尾尾乖,我不疼。” …… 嗷呜~ 软绵绵的撒娇调,客厅中小狐狸四肢都扒着封泽的腿,说什么也不愿意松爪。 面对小家伙这会儿又开始犯娇气的小脾气与委屈模样,封泽颇为无可奈何,只是再无可奈何,他还是得劝。 “尾尾乖,我要去公司,你不能跟着去。” 嗷呜~ 仆人要留下来伺候本狐仙,怎么能将本狐仙独自留在家里,不干不干。 瞧着小狐狸依旧是四肢紧抱,死活不愿放爪的现状,封泽也没有强拽,有了不久餐厅上的那幕,他知道小狐狸听的懂他说话,也听的进道理,于是他蹲下身,跟扒在自己腿上的小狐狸讲起了道理。 “尾尾在没有化形前只能待在家里,不能出去,因为你看,尾尾有九条尾巴,如果被其它人看见,他们会把尾尾抓走的。” 小狐狸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九条长尾,无辜的眼神是尽是不解,那懵懂模样像是在说‘为什么有九条尾巴就要将我抓走’? 封泽耐心的道:“因为平常的小狐狸只有一条尾巴,但尾尾有九条,与其它的小狐狸不一样,所以被发现会被抓走,为了安全,尾尾在化形前都乖乖待在家里,待我将一些紧急的事情处理完后,会回家,到时候再陪尾尾,好吗?” 嗷呜~ 不好不好不好。 瘪嘴,不愿放爪。 封泽抬腕看了下时间,离上班时间已经只有二十分钟了,铁定是迟到了,只是…… 见到脚边‘可怜巴巴’不放爪不让他走的小狐狸,封泽又忍不下心采取什么强制措施,万一小狐狸又哭了,他又该心疼死了。 思考了五秒后,封泽道:“这样,如果尾尾能将其它的八条尾巴收起来,那么我就带尾尾一起去公司,不然尾尾就要留在家里等我回来怎么样?” 看了看身后自己的九条长尾,小狐狸在头脑中勾勒了一下只有一条尾巴的模样,眸中露出几分嫌弃的色彩。 好丑,本狐仙才不要那么丑。 可是…… 仰头看着西装革履要离开的男人,小狐狸更不乐意了。 比起丑,它更想跟封泽待在一起。 封泽本以为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会难住小狐狸,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小狐狸虽有妖族最高贵的血脉,但却是张完全没有接受过任何理念与灌输的白纸,哪会懂收起狐尾。 可是就在他话落不久,他就见脚边小狐狸身上亮起阵莹白的光泽,随着短暂的荧光褪去,在封泽微有愣滞的目光中,那原本九条毛茸茸的长尾,竟然真的化为了仅剩的一条。 嗷呜~ 哼哼哼,这世界上有什么事能难住本狐仙,仆人还不快来抱本狐仙出发。 被打断愣怔的封泽垂头,就见小狐狸已松开了爪,正神气十足的站在他脚边,仰着小脑袋像是在炫耀着自己的成果般。 瞧着它跟花蝴蝶似的得意模样,封泽无奈笑着摇头的同时,将小狐狸自地上抱了起来。 “好,说话算数,带你去公司。” 嗷呜~~~~ …… 纽曼觉得今天魔幻了,因为向来雷打不动的封总上班迟到了不说,冷着脸的他竟然还抱着宠物来上班了! 当看到冷着张脸的封总抱着宠物从电梯中走出来时,纽曼差点没一跤摔到地上。 这大白天的是见鬼了哟! 若不是对方身上半点没有的破绽,与将之前的吩咐记的清清楚楚的细节,纽曼都要觉得自己上司可能在昨晚被谁给穿越了。 拿着由上头递来的信函与刚打印好的合约,纽曼理了理着装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推门而入,在看清办公室中的一切时,纽曼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止不住的一抽。 封总,真的不是被穿了? 就见不远办公桌后,封泽大半的身子都沐浴在阳光,抬手正翻着文件,而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狐狸竟然大摇大摆的迈着优雅的小短腿,在办公桌上走来走去。 它那仰着头的模样,就像是高傲的国王正巡视着自己的领土般的神气。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办公桌后的封泽时不时抬起的眸中,竟噙着从未见过的笑意与宠溺。 将自己的狗眼埋下,纽曼跟平时一样走到办公桌前,先将手中的信函递到人办公桌上道:“这是军部那方发来的邀请函,需要您出席的晚宴。” 封泽原本翻看着文件的手一顿,将视线自手中的文件缓缓移到办公桌上的白色信函上,眸底意味不明的色彩一闪即逝。 见人未多问其它细节,纽曼将手中的合约放在办公桌上后,如实汇报道:“封总,这是与索美亚公司那方拟定的合作合约。” 随手将桌上的信函收到办公桌的抽屉中后,封泽再次将视线放到原先手中看到一半的文件上。 拿着笔,利落的在文件上签上自己名字的同时,随口问道:“他们那方初步给出的方案是什么?” “揭分红制,首款按3:4:3分三次半年付清。” 封泽眉头一拧,抬头确认道:“半年?” “没错,他们方代表称此次投资金额巨大,资金周转需要相应时间,所以时长也会比较长一些,故要半年左右。” 封泽眸中落下几许嘲弄,冷笑道:“半年时间资金才能到位,那这半年不动工的开销算谁的?合作的人又不只有他一家,他也太……” 嘶—— 封泽话到一半,安静的办公室中忽的响起了一声极不合宜的声音,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嘶,嘶,嘶…… 纽曼僵硬着脖子敛目,就见办公桌上的小狐狸竟然拿着爪子在刨俩人正谈着的那份合约,就见它这几爪子下去,桌上的合约已经被毁了个七七八八。 封总,最不喜的就是有人在他工作时间及说话的时候打茬,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端正的工作态度。 猛的抬头,果不其然纽曼就见到了办公桌后男人紧拧的眉,以及那紧盯着小狐狸不停刨抓着合约的爪子。 完……完了,小狐狸要倒霉了,这里可是三十九楼,不会给封总直接从楼上扔下去吧,天啊,这……这太残忍了。 还不等纽曼来的及将劝慰的话说出口,她就见男人伸手将正刨着合约的小狐狸一把抱到了怀中。 天……天啊,封总,你不能这么残忍,它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 紧接着在纽曼内心崩溃的抓狂中,男人一把将小狐狸的幼爪抓到了心手中,放到嘴边吹了吹。 纽曼:吹……吹了吹?What??? 紧接着,更让纽曼崩溃的是,男人竟温柔地问道:“爪子疼不疼?” 小狐狸委屈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刨疼了的粉嫩嫩的幼爪,随之又拿着脑袋蹭了蹭男人的怀抱,喉咙中发出几句撒娇的嗷呜声,活像个告状的孩子。 封泽又给它吹了吹,将小家伙抱到怀中,无奈的道:“我没有生气,不喜欢就扔垃圾桶,不要拿爪子刨,伤到爪子就不好了。” 纽曼:呃……封总,这可是几十个亿的合同,对比你小宠物的爪子,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退出办公室,门前的纽曼看着怀中那已被刨的字迹模糊的纸张,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为嘛感觉上个班还被强塞了一嘴狗粮来着? 正文 169.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8 在公司处理完手头上积攒着的些紧急事件后, 封泽就抱着小狐狸在纽曼目瞪口呆的目光中, 堂而皇之的早退了。 紧接着, 就开着车去了宠物城, 打算着给小狐狸购齐所有家居用品。 导购的妹子也是个有眼力的, 一眼就看出了封泽身上的西装乃是纯手工定制, 所以也完全没有将人往性价比区域引,直接带到了最贵的一层。 “先生, 这是咱们店最新的宠物木制别墅,它用料选用的是二级樟树,能有效的祛除蚊避虫,自带宁神静心的效果, 它的密封效果也是一流,里面空间极大设有卧室、餐厅、玩耍奇趣小屋及便室。” 封泽看了一下,觉得这间别墅给小狐狸用来睡觉不错,虽然在他看来还是小了点, 但是放在他房间却是挺合适。 “这款多少钱?” 导购一听,眼睛亮了立刻道:“这款别墅现售价131400,现在定购本店免费送货上门的同时,还赠送价值万元日常大礼包。” “131400?”封泽蹙眉。 导购一见他蹙眉, 以为他是嫌贵了,刚准备说可以折合整数, 就听男人道:“太便宜了, 有没有更好点的?” 封泽:我家尾尾要用就用最好的。 许是因为早产生长不足月的原因, 小狐狸不仅不会说话, 还很容易就犯困,在公司活蹦乱跳了一上午的它,这会儿全程安静趴在封泽怀里,就那么看着做成生意的导购喜笑颜开的两头跑,短短半个钟头的时间就刷走了近二十万。 大概是觉察到了怀中小狐狸的安静,封泽垂下头,温声道:“尾尾喜欢什么样的浴缸?” 面对男人的问话,小狐狸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娇气的对人叫唤了声后,侧过头又钻到了封泽的臂弯中。 瞧着怀中小狐狸恹恹的模样,封泽有些心疼,也没有再忍心吵它,再后来,都是一路低声跟着导购交代,终的在半小时后,结束了采购。 窝在人怀中的小狐狸这一觉睡的可谓是神清气爽,虽然在睡的迷迷糊糊间被封泽给吵醒了,说是吃晚饭的时间到了。 但处于睡梦中的小狐狸哪管这个,起床气爆表的它原本是想一爪子就挥过去,挠死那个吵自己睡觉的人,却不想嘴中先一步被塞入了奶嘴。 反射性的吮了一口,甜甜的牛奶立刻萦绕了整个口腔,让它原本还暴躁的情绪一下子全松缓了下来。 封宅沙发上,封泽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护着腿上的小狐狸,看着怀中虽是闭着眼,可却本能有节奏吮着瓶中牛奶的动作,眸中无奈又好笑,果然还是吃最管用。 吃饱喝足,小狐狸的觉也终于醒了,只是这些天中,封泽的怀里它待习惯了,有事没事就喜欢往里钻,平时更是连下地都不太愿意。 好在封泽愿意宠着它,就着这半趴着的姿势,安静窝在男人怀中等着人用完了晚饭,当然,这中间肯定是免不了对餐桌上美食的觊觎,然而印象最深刻的,还数封泽那次做的肉片粥。 宠物城的动作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购买的东西全部运了来,还安装齐全了,小狐狸的家也正式安在了封泽的卧室。 浴室蒸汽氤氲,封泽祼着结实的胸膛,手半搭在浴缸沿边,整个人享受的倚靠在热气升腾的浴缸中。 而在他手边,有着一个全透明的水晶材质的浴缸,此刻一只白色的落汤狐狸正在张着四肢,追着浮在水面的小黄鸭玩的不亦乐乎。 这只小黄鸭不是别的,正是宠物城免费赠送的大礼包中的玩具之一。 面对那一大箱子玩具,封泽有些头疼,因为太多了,他不知小狐狸喜欢哪个。 思考了一下后,他直接一股脑的将之全部抖了出来,正好这只小黄鸭就掉到了地板上,还应景的蹦了两下。 也不知那一陀陀的黄不知怎的将小狐狸给迷住了,娇也不撒了,抱也不要了,借助着沙发自他怀中跳出来后,直接趴到了地板上,抬着毛绒绒的小爪子拨着玩,这没完没了的,还玩到浴缸里面来了。 因在水中游动产生推力的关系,小黄鸭虽总是近在眼前,但每次小狐狸伸出前爪去抓时,它就会随着涟漪漾远,让它就是始终差那么一点点,怎么也够不着。 抓,漾,再抓,再漾,再再抓,再再漾…… 封泽就见面前这一来二去,原本还玩的不亦乐乎的小狐狸像是被激怒了的小狮子般,瞪着双湿辘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浴缸中的小黄鸭,那燃着火焰的眸中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 封泽被它那伸着小短腿够小黄鸭的模样逗的眸底笑意不断,瞧着它这会儿瞪起了眼,也不扰它,他倒是想看看,这小狐狸会怎么做。 下一秒,就见安静了近十秒钟的小狐狸猛的使出了自己酝酿好的大招——风残云卷狗爬式。 就见它那才六七公分长的小短腿猛的一同使力,池中的水立被漾的水花四溅的同时,那只在随受着狂风暴雨的小黄鸭,在小狐狸举着小短腿只差那0.001公分的爪前慢悠悠的飘过,然后,愈漾愈远,愈远,远…… 被塞到小团子体内,正伸着小短腿的褚景然:…… 520号:…… 扑哧—— 看着这幕,内心中的封泽笑的直不起腰,主要是那泡在池中,傻萌萌的小狐狸努力举着小腿短,可就是够不着小黄鸭的画面实在是太蠢萌了。 封泽虽正在心中笑到直不起腰,可视线却一直注意着小狐狸的动静,就见池中方才还活泼的小狐狸两只耳朵慢慢一点点的耷拉了下来,嘴角一点点下撇,原本神气十足眸中委屈又可怜的水汽一点点的聚集。 封泽一看,心道坏了,受委屈又要哭了。 就见他一手将池中委屈着要掉金豆豆的小狐狸往怀中一搂,另一只手立刻将不远快荡到浴缸尾的小黄鸭一抓,夹带着淅沥沥的水珠儿,在小狐狸即将爆发的前一秒,手掌张开,将之摊放在了它的眼前。 左手轻柔的拍着怀中委屈不已的小狐狸,封泽诱哄着安慰道:“给你抓来了,好好好,不哭。” 封泽原以来它会喜笑颜开的将之抱在怀里,却不想对方竟抬爪将之一爪拂到了池中,紧接着将头埋在他怀中,开始委屈的抽抽哒哒。 本狐仙才以后都不跟它玩了,不跟它玩了,让它没朋友。 见到它生气后这娇气的小动作,封泽眸底轻笑着的同时,又夹杂着满满的宠溺味儿,一边抚着怀中委屈的小狐狸,一边安慰。 “乖,不伤心,明天再去买十个新的,不跟它玩了。” 要二十个,不三十个,本狐仙要很多。 封泽就听怀中传来小狐狸稚嫩的应和声,紧接着又是一大串的嗷呜声,虽然他一句也没听懂,但是却能猜的出来小家伙这会儿想跟他说什么。 将浑身湿哒哒,眼中还含着委屈泪花儿的小举到眼前,封泽道:“那买五十个好不好?” 哼,这还差不多。 听着它嗷呜的回话,重新扬起的耳朵,封泽眸底笑意再浓三分。 洗完澡,封泽帮它将毛都吹干,抱着他回自己的新家,却不想小狐狸不乐意了,抱着他的手就是不松开,不愿意去新家里面住。 “晚上该休息了,尾尾乖,去睡觉。” 嗷呜~ 委屈可怜巴巴的用头蹭着男人的手背,眸中写满了不情愿。 “怎么?还想玩?” 封泽话落,就见一直抱着他的小狐狸竟然对他摇头了。 封泽先是怔了一瞬,只是立刻又反应了过来,小狐狸可是上古妖皇,又不是平常的小宠物,这很正常,只是…… 学习能力也太强了吧,白天还不会这个动作的。 这会的思维飘忽的封泽,心中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那种感觉大概是知晓自己宠着的孩子,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迅速成长,一点点独立,很快就不再需要自己的复杂感觉吧。 压下心中的复杂感,封泽继续耐着性子道,“那是尾尾不喜欢新家?” 点头。 封泽知晓自己失误,不应该在小狐狸打瞌睡的时候去买东西的,抬手摸了摸小狐狸的头,他道:“那尾尾今天睡小床,明天一早我们再去选个你喜欢的好不好?” 摇头。 封泽不解,因为他不知道面前的小狐狸是不愿意睡小床,还是不愿意明天去买新家,或者两个都不愿意。 正准备问清楚时,他忽感小狐狸突然松开了一直抱着他的手,顺着他的肩头爬了上去,紧接着后腿发力,竟然跃到了他的大床上。 落到大床上的小狐狸欢欢喜喜的在柔软的床上打了一个滚,随后爬起来,冲着男人所在的方向发出一句撒娇式的叫声。 这会儿,封泽算是明白它的意思了,哭笑不得的道:“你要跟我睡一张床?” 小狐狸点头,大概是担心对方会拒绝自己这个要求,刚点完头,它竟然飞速的钻到了被子中,很光棍的闭上了眼,摆出副‘我已经睡着了别吵我’的模样。 瞧着这小东西一气呵成不带卡壳的动作,床边的封泽只觉得好笑又无奈,还真是只小狐狸啊,这么狡猾。 上了床,封泽给旁边的小狐狸掖了掖被子,见到它依旧是紧闭的眸,无奈轻笑的摇了下头,伸手关上了台灯。 “尾尾,晚安。” 习惯性的往男人怀中拱了拱,熟悉的气息中,一句半撒娇式的嗷呜音传出。 封泽,晚安。 正文 170.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9 城市的夜总是来的很快, 深蓝色的天幕下霓虹交错, 自天空垂首俯瞰, 星星点点的璀璨, 犹若一道装裱着暗影的银河玉带。 被绚烂灯火萦绕的马路, 车辆川流不息, 黑色的轿车后座,男人身著整齐的西装静坐于后, 窗外偶有灯光撒进,一闪而逝的光影中,依稀能窥见他英俊立体的五官。 看着街头的华灯初现,想着家中一星期前突然昏睡不醒的小狐狸, 封泽紧蹙的眉宇间,淌落着无言的担忧。 一个星期前,小狐狸若平常般跳跳闹闹累了后去睡午觉,却不想, 这一睡竟是未醒。 叫不醒小狐狸的封泽可不谓是急白了头发,最后还是在中堂烙役印妖族那里知晓,原来,小狐狸这是要化形了。 面对众妖给的这个答案, 封泽内心中是又惊又喜,喜于小狐狸的长大, 同样也惊于小狐狸的长大。 若小狐狸长大了, 若小狐狸化形了, 真的还会如现在般, 需要自己吗? 整整一个星期,这个现实的问题就一直盘旋在封泽的大脑之中,让他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也逃避不了。 就在这般不安又彷徨的忐忑中,封泽静守于床边,这一守就是一个星期,可小狐狸还是未醒,而军部需要出席的晚宴,时间却到了。 缄默垂目,膝间的手心中,一张哑光暗金色的邀请函,在此刻昏暗的车厢内,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这张特殊的邀请函于两个月前被送到封泽手中,里面的邀请由军方大佬章司令亲自提笔书写,内容‘字恳意切’,亲自邀请封泽百忙之中务必抽空出席。 这一张邀请函说是邀请,却更倾向是胁迫,因为只要封泽不想光明正大的跟军方撕破脸,他就必须去。 封泽也确如对方所想,应了这份邀,不全是妥协,更是因为他有一种来的莫名奇妙的直觉,这个晚宴极有可能与小狐狸有关。 一直以来,封泽都清楚的知晓,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捉妖师,捉妖师信奉大义,保家为国,恪守传承,然而,他对于封氏的这种迂腐祖训却是嗤之以鼻。 若真是如此,封氏的最后一脉传承早就在数年前,被人灭了。 没错,是人,而不是妖,无比的讽刺。 自那后,封泽就只信奉自己。 他虽然算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但却也不是什么嗜杀之辈,有着一套完整的处事原则,而封泽的原则,很简单。 守护住自己在乎的一切。 他想守封氏不败,为此,他不惜背了万年祖训,他想将让封氏以一种不屈不辱的方式传承下去,所以,在以往两败俱伤的对战中,他拘妖,后又在它们身上烙下役印,让枷锁变成了他手中一把令无数人颤抖的尖刀。 封泽以为,他的这一辈子,就只是为了封氏而存在,为了守住这根传承而活,但却没想到,在不经意间,生命中却意外的闯入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会哭的,会闹的,会撒娇的,会任性的,会陪着他的,会关心他的,一只小小的小狐狸。 想着小狐狸,封泽的眉头又不受控制的拧了起来,虽知晓哪怕没有自己在旁守着,被护的若铜墙铁壁般的封宅中,小狐狸断不会出任何意外,但无法守在对方床边的封泽心中就是止不住的担忧。 万一小狐狸在他不在的时候突然醒了怎么办?家里就他一个人,小狐狸会不会因为找不到他,而伤心?会不会跟之前般,坐在床上委屈的哭鼻子? 想到这种种万一与可能,封泽就有种分分钟让司机掉头回家,继续守着小狐狸的冲动,只是…… 轻叹了口气,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若两个月前,有人跟封泽说某天他会被一只小狐狸这么紧紧的牵绊着所有的心神与情绪,封泽是万万不信的。 可就是这种几乎的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却在短短不到三四个月的时间,迅速攻占他的全部心绪,而小狐狸也成为封泽心中,一处特殊并极其柔软的存在。 调皮的,撒娇的,狡猾的,傲娇的,委屈的,哭鼻子的…… 小狐狸的一举一动于此时的此刻,完整的呈现在他的大脑之中,不受控制地,男人唇角划开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 灯影摇曳,印照着车内男人深邃的眸眼,那双眸中淌落着的是三分柔情,七分溺意,此刻他专注的眸眼看着虚空,仿似小心翼翼的注视着一生中最重要的珍宝。 这份柔软,他真的很喜欢。 封宅 不同于以往的灯火通明,今晚的封宅格外的安静,未开灯的此境下,整栋建筑被默色团团包裹,远远瞧去,像极了座长眠地底久未醒的坟墓。 就在这静谧过份的此刻,封宅二楼某间被拉上窗帘却未合紧的缝隙中,忽的冒出一缕极其耀眼的莹白光芒。 银芒若辉,竟然比今晚天幕中挂着的那轮满月,更为耀眼,夺目。 足足十多秒的时间后,银芒才渐渐散去,黑暗重临,一切沉归平寂。 被暗色弥漫的主卧大床上,隐隐可窥一团黑影在床间被褥下缓缓蠕/动着。 那轻缓的动作与幅度,像极了冬眠的小动物在寒风冽冽早上醒来时,紧扒着暖和被窝本能懒床的不情愿。 床头的指钟哒哒的跳动着,足足过了五分钟后,才自被褥中慢吞吞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晃晃悠悠的搭到了床边的床头柜上。 它胡乱的在床头柜上乱抓着,丁点不拘谨的动作,导致它碰倒了闹钟,拂落了玩具,乒乒乓乓的东西掉于厚实的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以此控诉对方的暴力,可对这,那双手的主人充耳不闻。 终的,他摸到了床头柜上简约式的台灯。 停顿了微不可查的一拍后,它再次开始胡乱的在台灯上摸着,似乎是依靠着并不多的记忆,在上寻找着开关。 时间又过了近五秒,随着他手指触及到了某个敏感的感应区域,染着暖意浅黄的光晕霎时亮起,整个简约系的卧室也被笼上了一层慵懒气息。 感受到被褥外亮起的光线,那只依旧搭于桌头柜上手的主人,也终是慢慢的自雪白的被褥中蠕动出了头,打着哈欠坐起身的同时,也将那张集艳丽与纯真两种矛盾气场的绝色脸庞,暴露在了空气中。 床上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骨架纤细,身段修长,此刻他暴露在空气中的上身未著片缕,大概是因为刚醒的关系,他头发凌乱,表情迷糊,一双眼睛也蒙胧着层水汽似的,看起来湿辘辘的。 虽这双眸半睁半张,但通过那极为标准且好看的眼形,你依旧能清楚的看的出,这是一双极为漂亮且勾人的狐狸眼。 可就是这妖媚十足的眼形,放在他这张因气床气微蹙的眉,与不悦嘟起嘴的小脸上,却未有丁点狐媚之气不说,反倒是让他周身多了种捉摸不透的气质。 床上的他打着哈欠的同时,拿着手背揉了揉惺松的眼睛,紧接着,就着这全身的未著片缕下了床。 脚心触地,肌肤与地毯初次相触的痒意,令它微不可查的蜷了蜷可爱的脚趾头,小小的动作娇气而矜贵。 短绒地毯是米色系的浅,此刻浅短的绒线自细腻无瑕的可爱趾缝中冒出边角儿,落在视线中,竟带着抹说不出的颇人美感,简单的一幕,足以令恋足癖尖叫到疯狂。 刚化形成功,完全没有穿衣穿鞋慨念的褚景然,就着这般的模样,脸不红,心不跳异常淡定的走出了卧室。 专注看戏精演戏一百年的520号:呵,想光明正大裸/奔你就直说。 伴随着他的走动,封宅走廊的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浅色灯晕照拂在他透着粉的白皙肌肤之上,突显着如玉的细腻与诱惑。 根据记忆,走到餐厅角落,褚景然拉开了冰箱的门,却只见到了被保鲜膜密封起来的汤碗与还未拆封的新鲜蔬菜。 瞧到这般的空空如也,脸上立刻淌露出委屈的表情。 “饿。” 作为一个嘴不能离食的馋嘴狐狸,褚景然整整七天粒米未进,昏睡的过程中他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儿苏醒了,那种无孔不入的饥饿感,立刻袭卷了他全身上下。 在心里画个圈圈诅咒着某个不在家的男人的同时,边吸着鼻子,褚景然委屈巴巴的自冰箱里端出已成冻成一陀的肉粥,又拿了袋新鲜的绿叶青菜。 两手抱满了的他准备去餐桌边吃东西了,刚转身,却又忽的侧过了头,视线注意到了大开的冰箱门。 垂头默默的看了眼自己两手抱满的现状,侧头瞧了瞧距离不算近的餐桌,褚景然不乐意了。 旦见他脑海中意念一动,一阵莹白闪耀间,下一秒,他挺翘的臀部后竟延伸出一条白色的狐尾。 半亮半暗的别墅中,少年容倾绝艳,周身未着片缕,人身狐尾,遥遥站于浅色的灯下,犹如一副不真实的画卷。 两手抱满的褚景然操控着狐尾轻轻一拨,冰箱的门在碰的闷声中,被顺利的合上。 莹光闪耀,狐尾若星光消散,表情得意的褚景然抬步往餐桌边而去。 将汤碗中已冻成豆腐状的肉粥往餐桌上一放,褚景然刚准备习惯性的拿手指去戳戳,脑海中忽的冒出不久前男人在他耳边说的话。 ‘手指有细菌,不能放到嘴巴里。’ 想着到现在还没回家,还将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饿肚子的男人,褚景然生气了。 “哼,我才不听你的话呢。” 然后…… 乖乖转身去厨房拿了汤勺。 重新回到餐桌上,褚景然看着自己拿在手中的银勺,想着自己方才的话,小脸忍不住一红。 只是在想到什么后,又鼓着不开心的小脸,自言自语的辩驳道:“本狐仙……只是……只是怕闹肚子而已,才不是听你的话呢,哼。” ╭(╯^╰)╮本狐仙才不是傲娇呢。 隐蔽的角落,封宅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着的红外摄像头,若常般兢兢业业的工作着。 正文 171.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0 拿着汤勺舀了勺肉粥放到嘴巴里, 冰冰凉凉的触感很大程度削弱了粥的美味, 感觉并没有那么好的褚景然拧着漂亮的眉, 强迫自己将它咽了下去。 视线放到餐桌汤碗的肉粥上, 褚景然撇着嘴, 小声嘀咕道:“也没有那么好吃啊, 还总藏着不给我吃,小气鬼。” 随手将汤勺一扔, 褚景然的目光移到了一旁的绿叶子蔬菜上。 将密封袋拆开,褚景然在里面掰了片蔬菜叶子,面露犹豫,整个小脸上就写着吃还是不吃这个问题。 自言自语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狐仙竟然需要吃蔬菜?这会不会……”垂头看了一眼,咬唇。 “很奇怪啊?” 虽然头脑中有着男人多次将绿叶蔬菜,夹在三明治或者面包里吃的画面,知晓这绿油油的菜能吃, 但是逻辑上,褚景然总觉得有着诡异的说不通。 自己是狐狸,难道不是应该吃肉么? 可是…… 咕噜—— QWQ “好饿。” 终的,饥饿还是抵过了狐仙大人的面子, 心一横,眼一闭, 褚景然一股脑的将手中的绿叶子蔬菜塞到了嘴里。 耸动着小鼻子咀嚼了几下, 绿叶汁水在舌尖上绽开的瞬间。 噗——!!! “啊啊啊啊啊, 好难吃, 这个好难吃!”尖叫到不可置信的声音。 拎起餐桌上的凉水壶,褚景然往自己嘴中猛灌着水,清水自他嘴角淌落,顺着下巴一路而下,拂过脖颈,扫过白皙,滑过小腹,最后消失于餐椅的遮挡中。 而此时正不停漱着口的褚景然,只感觉自己的人生大概都要化为这股恐怖的味道了。 就见被主人方才大力动作间拂落于地上的蔬菜袋上,写着两个字——香菜。 总算是将嘴中绝望的味道清的差不多了,放下水壶,下一秒,褚景然看着不远地上的绿叶子蔬菜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人世间最恐怖的事物,心有余悸的往后退出了三四步远。 此刻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警戒,那小模样,好似这东西会跳起来蹦到他嘴里般。 终的五分钟过后,地上的绿叶蔬菜没有任何反应,再次被饥饿感唤回神志的褚景然,也将视线放到了方才短短功夫间,彻底化为一片狼藉的餐厅。 抬手安抚着自己咕咕直叫的馋虫,褚景然脸上被委屈与气恼两种情绪充斥。 他肯定是故意的! 吸了吸鼻子,侧头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天幕,蓦地,一个大胆的想法跳到上了褚景然的大脑。 旦见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狡黠的一转,精致的过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个志在必得的得意笑容。 以为你将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就不敢去找你吗?哼,本狐仙是谁,本狐仙可是妖皇大人。 …… 幕落繁星,暗影摇曳。 郊区的夜依旧是暗沉的如水,那一眼窥不见边际的暗,像极了宇宙中经长时间沉淀,久经探索却仍无法抵达的黑洞般。 荒芜的郊区中,有着一块特殊的地域,那里被高架的高压铁网团团围住,像是无声的圈养着什么极其恐怖的生物。 日晒的雨淋虽然让大门前那块足有半臂长的警戒牌被腐蚀出了层层铁锈,却通过模糊的边角字迹,依旧能看到,蓝底的警戒牌上以鲜红的朱笔写着八个大字。 私人区域,请勿靠近。 攒首朝里望,通过不明的轮廓,远方呈现出来的是一座被墨色同化的矮式建筑,而那不时在黑暗中闪过的红光,就像是久眠凶兽双眼的半张半合。 走近后,你才会发现,原那偶闪过凶兽的眼,乃是一排排红外感光探测仪。 旦见那红外感光仪交错着在四周无死角的来回扫动的同时,无数手持枪械的士兵,不动如山般岗前待命。 这些士兵,面容冷峻,眼神凌利,若不是偶有微伏的胸膛表明着他们确是活着,在这片如墨的暗中,这定会被旁人误认为乃是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穿过被士兵团团包围重点防守的大门,入目是两个世界的风景。 耀眼的白炽灯将诺大的空间团团包裹,室内无数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中忙碌的走动着,他们偶有需要交谈之语,也是下意识的将声音压的极低,静谧的冰冷中,造就出一种无形的压迫与冷漠。 而就在这静谧的过份的环境内,一个身穿白大褂正站于实验台前的男人,分外惹人注意。 他黑发黑眸,一双极为好看修长的手,正轻轻晃动着手上试管中的药剂,动作有条不紊。 自头顶上方而下的白炽灯就若圣光的投洒,在他周身形成薄淡的光圈,莫名渲染着神圣的味道。 男人有着双天生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双眼紧紧的注视着手中每一频的动作,那专注的模样仿似看着生命中的最重要。 初看第一眼时,男人像极了块无瑕的温玉,只是再细看第二眼,你就能发现,区别于温玉触手生温的暖,自他周身透出来的是一抹倾入心脾的寒,竟让人莫名的想打个哆嗦。 而正是这种不含丁点杂质,与整座实验室极为相衬的寒,令男人哪怕是站在众人中,也能一眼被注意到。 就在这静谧如常的此刻,实验室的大门看外打开,著着身黑色正装的简路大步走进。 这突然而入的黑像是一团黝暗的墨被浸入到清水般,为这苍白的没有丝毫温度的试验室注入了一点别样的色彩。 可对此,实验室内的研究人员视若未见。 简路目标极为明确的向不远徐卿钰而去,终的止于人三步之距,微恭腰,小声提醒道:“少爷,您的车到了。” 闻言,徐卿钰手中动作未有半分停滞,那双被挡于镜片后的眸,依旧是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手中的试管。 而身侧的简路,不焦不急,静首在侧。 终的,近五分钟后,试管中的药剂才被徐卿钰小心翼翼的提取了出来,缓缓的注入到了一个密封管中。 一直在旁注视着他手中动作的助手见此,立刻上前接过人递过来的密封管,将之收起,单独安放一处。 放下手中的试验器材,徐卿钰侧头看着身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动作,敛目的面上未有任何不耐情绪涌现的简路,唇角扬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走吧。” 厚重的铁闸门缓缓自里打开,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低调的驶出,消失在了一片漆黑的夜中。 车后座,徐卿钰拿下了自己常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抬手缓缓的揉着自己酸涨的眉心。 为了得到更为精准的基因链的细胞,这一个星期来,他凡事亲力亲为,几乎没有安心闭过眼,本来就极为不好的气色,现在是更显憔悴。 之前,在实验室中面对那些实验器材时,徐卿钰还不觉得如何,可此刻离开了实验室,那种疲倦与无力立刻涌了上来,让他头疼的毛病又有发作的迹象。 副驾驶座上简路虽视线放于前方,但心神却全部都注意着后座人的一举一动。 透过反光镜,看到后座男人揉着眉心的手,以及那不自觉轻蹙起的眉,看着人难受的表情,他心中忍不住一疼的同时,双拳微收。 按了近两分钟,大脑中那种微微的刺痛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想着即将要面对洽谈的宴会,徐卿钰伸手去拿随身携带的止疼药,却不想手竟摸了个空。 下意识眉头一拧,徐卿钰动作微止,大脑立刻飞速运转,思考着止疼药的下落。 不到三秒的功夫,他想到了什么。 不久前他进更衣室换衣服时,好像将身上的止疼药拿出来放到储物柜中后,忘记随身带在身上了。 那么……自己今晚得硬扛了?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徐卿钰就感眼前突然出现了个熟悉的白色药瓶。 “少爷,你的止疼药忘记带了。” 熟悉的声线响起,徐卿钰顺着那递来之手望去,正好就撞到了前排简路隐于忽明忽暗光影中的五官上。 徐卿钰没有说话,更没有接,不明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前排那双被压抑在无数暗潮澎湃的眸眼中,深处的锐利,像是想将之全部看透,看穿。 自十多年前,徐父徐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下毒身殒后,徐卿钰再也没有接下过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 这一点,简路无比清楚。 前排副驾驶坐位上,简路放于一侧的手紧紧的攥着,手背青筋凸起。 他知道哥哥不信任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包括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比的奢望,自己某天能有幸成为哥哥心中那个惟一的例外。 就像,哥哥永远都是他心中惟一最特殊的例外。 时间不停的跳转着,车厢内的空气静的有些过份,就在这时,后坐徐卿钰的脸上,忽的绽开一个笑容。 “真是麻烦你了。”话落,在简路眸露狂喜的目光中,男人抬起了手。 然而,就在此刻,一句刺耳的急刹车音在俩人耳边响起。 紧接着于惯性的作用下,简路手中原本就没紧握的药瓶,直接掉落在了车厢的地上,随之咕噜噜的滚进了坐椅的缝隙。 一秒的沉寂后,简路的头蓦地抬起。 就见他那向来平静的面上,第一次被暴怒与杀意全部充斥。 驾驶座上逃过一劫的司机,这会是满头的冷汗,被惊吓到的眸张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车前的始作俑者,那眼神像是想将这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给活活的凌迟了般。 只是还不待司机的思绪继续运转,他就猛地感受到了来自身旁男人的好不掩饰的露骨杀意,刹那,后背整个全湿了。 看着那明显是没法伸进手捡起药瓶的缝隙,后排徐卿钰淡淡的道:“怎么了?” 被简路澎湃若潮杀意笼罩的司机惨白着若纸的脸,哆哆嗦嗦的答道:“……路中间……突然……冒出来了个人。” 他发誓,那人真的就是突然‘咻’的一声冒出来的,不然他也绝不会猛的踩下急刹车。 将放于座位缝隙处的目光收回,男人看不出喜怒的眸抬起,缓缓移向前方马路。 透过玻璃的遮挡,他看清了前方拦路人的模样。 而在不远那张被惊吓过度的小脸印入视网膜的瞬间,徐卿钰向来平静的瞳孔,蓦地收缩了一个度。 那是…… 正文 172.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1 褚景然觉得今天大概是他的倒霉日, 好不容易化形成功, 可是竟然没吃的, 没喝的。 记不住人电话号码的他, 只能顺着残留在空气中不多的气味去寻人, 可谁知刚走到一半, 就被路边摊上传出的一阵很香的味道给勾跑了偏。 挂着满心的馋虫他跟了摊位一路,终的跟到收摊了, 然后,无家可归的他顺理成章的迷路了。 只是,等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迷路了的时候,他已经走到这黑灯瞎火处的不知什么地方了。 站在黑暗中的褚景然, 哪怕是将眼睛睁到最大,也半点分不清,哪里有路,哪里又有条河。 正在他满心无奈的委屈与纠结着不知如何是好时, 忽的,他看到了远处亮起的灯光。 于是,使出了最快的速度向亮光处靠拢,可却不料竟直接凑到了轿车的车头,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被撞飞了。 看着不前方那几乎是晃的他睁不开眼的车灯, 想着已经走疼的脚与今晚所受的大堆委屈及方才的那幕惊魂, 早就被捉妖师大人给宠坏了的小狐狸, 委屈的咬着下唇, 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就在这哽咽的委屈中,忽的,褚景然就见半敛的视线中印入一双鞋子,紧接着,一双格外好看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有伤到哪里吗?”男人的声音非常好听,温温柔柔的,似轻风拂动湖面的力度。 褚景然怔了怔,几乎反射性的,他的视线顺着那只修长的手一路上移。 下一秒,他就整个撞进了一双微弯着含笑的桃花眼中。 …… 行驶的轿车内,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的诡异,前排是一片暴雨即将来临压抑的低气场,后排是揣揣的不安与淡然的若水。 褚景然有些局促的坐在后座,他此刻虽跟个小学生般乖乖坐着的同时微敛着目,但那频频往身旁偷瞟的眼神,与放在膝间不自觉搅动着的食指,就能看出,他目前内心的不平静。 此时,褚景然内心确实是被迷惘与忐忑两种情绪包裹,而这些情绪的诞生与波动,全因为身旁的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 自方才见到对方第一眼开始,褚景然竟诡异的自心底升出种,想亲近对方的冲动。 想信赖他,想抱住他不撒手,甚至于莫名其妙的同意对方的邀请,傻白甜的上了对方的车。 对方只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一点,褚景然万分笃定。 可是…… 眸底迷惘一闪而逝,为何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 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出所以然的褚景然,做贼似的抬眼,看向了身侧人。 男人俊朗的侧脸在窗外灯光的渲染下说不出的动人,习惯性上扬着的唇,看在这刻褚景然的眼中,竟莫明的让他感觉分外的漂亮,以至于…… 不自觉的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瓣,总感觉……好好吃呢。 也不知是不是他打量的目光太过于光明正大,就见始终将视线放在窗外的徐卿钰,蓦地将视线移了过来。 而褚景然此刻头脑中翻滚着的是——那里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甜甜的?酸酸的?肉味的?还是牛奶味的?嗯,不要绿叶子蔬菜味的,最好是鸡肉味的…… 所以,在徐卿钰视线刚投到人身上时,他就见到了缩在不远处的少年,扬着红扑扑的小脸对着他的脸,咽了一大口的口水。 俩人视线相触,笑意盎然与惊诧的碰撞,下一秒,徐卿钰就见视线中的那张小脸,唰的一下全红了。 “我没有觉得你很好吃,真的!”本能惊慌的辩驳。 不招自招的话落,褚景然猛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天啊,他竟然说出来了! 这刹,三种气场顷刻的暴乱。 褚景然无措的惊慌,徐卿钰含眸的轻笑,以及简路满抑于阴影中,充斥着疯狂杀意的五官。 他竟敢,他竟敢,他敢!!! 蓬勃的杀意还未来的及倾泻出一丝,简路蓦地清晰的感受到了一道视线的于身。 一道令他魂牵梦萦,令他心跳加速,屏住呼吸想将之点点珍藏于心间的熟悉视线。 只是在觉察到,那道视线中所蕴含的情绪时,简路方才还火热的心,蓦地凉了。 冰冷,不带丁点温度的冷。 这刹,所有的外在情绪通通于心尖退散,简路的整颗心脏惟剩下了惊与惧。 感受到前排人身上杀意的消失 ,徐卿钰的视线也缓缓移到了身侧人的脸上。 少年那张本就漂亮的不像话的小脸,蒙上浅色的粉,澄澈的眸中尽是羞怯与慌乱,圆滚滚的眸儿瞪的大大的,像极了只做坏事后被抓包的毛绒狐狸。 “做坏事后……被抓包的小狐狸?” 轻柔的咀嚼着这句话,对比此刻对方的模样,徐卿钰终是忍不住,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笑出了声。 他的小家伙,竟比想象中来的可爱的多啊。 男人说话的声线虽是如水的温柔,但笑声却分外的有磁性。 此时,在原本就狭小车厢的加持下,添染着几分沉闷的味道,低低的,撩人心弦。 原本就不知为何对人有着莫明好感的褚景然,听到这苏的过份的笑声,本就红透的脸,这下更红了。 胸腔内,是扑通狂跳不止的心脏,面对这蓦然而来的情感,他惊慌的有些不知所措,像只不晓世事的小动物般,忐忑的又往车厢边缩了缩。 刚移出几厘米,褚景然就感车外一阵惯性的旋转传来,原车行驶到了一个90度的直转弯处,而车内完全没坐稳的他,整个都被甩了出去。 就在他惊慌到闭眼等待着疼痛袭上时,褚景然忽感一只有力的手臂伸来,将他揽了个满怀。 下一秒,手臂的主人竟然将他整个人,一把捞了过去。 “还在坐在这里吧。” 头顶微含笑意的话语落下,臀部触及到了男人的大腿,他整个人就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被抱着侧坐到了男人腿上。 腰间是收拢的手臂,耳畔是平稳的心跳,鼻腔充斥着男人的气息,被溺毙在这样的环境中,褚景然感觉自己竟无法用上哪怕一分力,挣脱这个几乎能烫伤他的怀抱。 徐卿钰单手搂着若小动物般蜷缩在怀中的少年,一手轻柔的为他梳理着微有凌乱的黑发。 感受着少年原本僵硬着的全身,在他手指轻柔的动作下,点点松缓,感受着怀中人若猫儿般,将头靠到他的胸膛之上,男人向来冷冽的眸眼深处,忍不住淌落三分柔情的宠溺。 这是他一手创造的少年,这辈子最完美的实验品。 当初在接手母狐时,徐卿钰第一时间发现了母狐怀孕的事实,更重要的母狐是真实身份——妖后。 妖族皇者陨落,妖后再孕,再诞下的必定是下一代妖皇。 想通这点后的刹那,一个大胆又疯狂的念头在徐卿钰的脑海中成形。 干预妖皇血脉,造就只听命于他一人的妖族皇者。 在科研领域,徐卿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也是一个天才。 通过大量的实验与基因对比,他竟真的成功的将自己的基因链体细胞,融入到了妖后体内。 但要知,妖族血脉何其霸道,面对异细胞的入内,血脉采取的就是全部的抹杀。 可徐卿钰早在行动前,就想通了这一点,所以他注射的基因链体乃是经过他细心提纯后。 而强大的基数导致,就算血脉灭杀了99%,还是有1%注定成为漏网之鱼。 而正是这1%决定成败。 在第一次实验成功后,每个月,徐卿钰都会以各种名义,定时给母狐喂食自己的基因链体细胞,也正是为如此,他的气色才会这般的差。 可结果却令他无比满意,因为,他已经将自己的基因链,彻底融入到了未出生的小狐狸的体内。 而携带他基因链的九尾狐,会视他若亲人,也会成为他手中最完美,最有力的傀儡。 只是千算万算徐卿钰都没有想到,他不过想让实验更完美一些,去完成最后的改造药剂,却不想母狐竟然趁他不在的短短时间内,提前生产,逃出实验室,并且带走了才出生的小妖皇。 怒火中烧的他以为自己所有努力都会功愧于亏,却不想今晚他竟遇到了已化形的少年。 那张令他几乎移不开眼的脸,与当初化形后的母狐,足有五分相似,若这都只是巧合,那么…… 微垂下眸眼,看着怀中红着小脸,闭着长睫,不自觉用脑袋蹭着自己怀抱,全身散发着详和与依赖气息的少年,徐卿钰眸眼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那么,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正文 173.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2 系统空间中的褚景然有了新烦恼, 而烦恼的根源是…… 【我以后应该叫他什么?】 【叫爸爸。】520号面无表情脸建议。 空气沉寂了一瞬。 【他身材很好。】 【……】 深吸了一口气, 520号一遍遍的在内心告诉自己, 自己是一个刚刚格式化硬盘过单纯无污染的系统, 听不懂这种内涵段子, 但是…… 褚景然掰着手指头细数, 【还有八块腹肌,大长腿……叫爸爸怎么行。】 憋不住的520号, 【到时候边叫爸爸边哔不是很带感么。】 【……果然,再怎么格式化,你都是个污力十足的系统。】 【……】劳资以后都不想再跟你个蛇精病说话了。 …… 轿车缓缓停下,侧头看了眼窗外, 徐卿钰将视线移到怀中,正抱着他腰乖巧的不像话的少年身上,柔着眸道:“小家伙,我们已经到了。” 沉溺在详(意)和(淫)气(世)息(界)中的褚景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 下意识的蹙起了好看的眉,紧接着抬起了头。 那双还泛着粼粼水雾的眸儿,一丝不落的落到了微垂着头的徐卿钰的眼中。 视线中少年的那眼睛水汪汪的,两颗黑葡萄似的瞳仁, 格外的黑,也格外的亮, 那种纯粹的色彩, 就像是雨后放晴的天空, 透澈的不见丁点污秽与阴霾。 或许真的是因为对方眼中的这份信赖, 来的太过的直白,以至于在见到少年眉头蹙起的模样时,徐卿钰心间竟莫名的有种心疼的情况涌现。 “怎么?小家伙不开心?” 褚景然瘪了瘪嘴,“饿。” 听闻这简单的一个字,徐卿钰先是一愣,随之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漂亮的眸眼中淌落的尽是无奈与宠溺。 褚景然表示: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吃饭了,你饿一个星期试试。 瞧着他面染的委屈与用力吸着的小鼻子,徐卿钰敛住了笑意,只是这会儿他身上却没有能给他填肚子的零食,想着之前人无意识的那句话,俯身,在人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浅的吻。 “味道,怎么样?” 听到问话,褚景然反射性的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 视线中少年菱形的粉唇轻启,一截软软的小舌自内羞哒哒的探出头,伴随着它缓缓扫过,就见那粉嫩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濡湿的水渍。 徐卿钰的眸色有些暗,似完全没想到怀中人竟会有这么个无意识的动作般,可分明是这般撩人的动作,配合上少年那张干净过分的脸,却半点不会让人有故意勾引的味道,反而染着抹说不出的纯真糜烂诱惑。 就在徐卿钰头脑间某些不明的情况翻滚时,他就见褚景然认真的答道:“有点甜,可是,我更喜欢肉味的。” 听闻这话,徐卿钰头脑间的想法瞬间跑了个光,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说自己喜欢肉味的小狐狸,有种说不出的哭笑不得。 思考一秒,徐卿钰颇为意有所指的轻声道:“那下次……咱们换‘肉味’的。” 褚景然眼睛大亮:我喜欢! 前排副驾驶座上,男人五指收拢,手背上青筋直冒,滴滴暗色的殷红,砸落于轿车地毯之上。 哥哥…… 褚景然先一步下了车,徐卿钰紧随其后,就在他离开车厢的前一秒,与躬身开门男人交错间,他眼尖的看到了男人手掌中的那抹干涸的暗。 在忽明忽暗的天幕下,刺眼的灼。 眼眸深处一缕寒芒微显,随之一句淡漠的没有丝毫起伏的一句话,在简路耳畔响起。 “在原地想清楚你的身份。” 声音入耳的那刹,简路的身体蓦地僵直,他知晓,徐卿钰生气了。 而这份生气,不仅剥夺了他今晚贴身保护的资格,更是无言的警告。 而其中很大部分原因,只是他对那初次相见的少年,展露出毫无保留的敌意与杀意…… 感受着男人温柔笑着与少年相携的离去,简路对着俩人的背影,无力的张了张颤抖的唇。 他似想解释什么,似想呼唤什么,可是…… ‘哥……哥,我……能跟你一起玩积木吗?’小心翼翼。 ‘当然可以。’笑容灿烂。 … ‘哥哥,我讨厌这份礼物。’娇气十足。 ‘唔,真的很苦恼呢,这是同学送的……’定了定,‘不过,既然小路不喜欢,那么,扔了吧。’笑容宠溺。 … ‘哥哥……我……我有话跟你说。’紧张局促。 ‘嗯?’笑容温柔。 ‘我……我……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认真郑重。 … ‘果然是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竟敢对你哥哥怀有这种恶心的心思,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野种!’暴怒不已。 ‘父亲,你再打就要把他打死了。’语气淡然。 ‘死了才好,从今以后,我徐家没有这么个恶心东西。’ ‘唔,既然不是徐家人了,那……就让他以后跟着我吧。’笑容温和。 …… ‘哥……哥哥……我……’虚弱无力。 ‘嘘!’高高站着的少年俯下身轻语,‘我的人生,不需要畸形的血缘恋,还有,我不再是你哥哥了,’ 含着若风般的笑他道:‘我的身边更不需要多余的废物,记住。’ …… 多余的废物…… 满目的压抑中,他终是只字未言。 因今天晚宴宾客身份都不小,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故在庄园外就需要下车接受全身检查,过了安检门后的一段路,则是需要步行入内,当然,这段路并不长。 宴会大门前的侍者见到来人,微笑着的同时,恭敬的将大门打开,跟在人身后的褚景然则见到了与此时所站门外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景。 金奢玉砌,碧影流光,酒香扑鼻,浅笑轻谈,这是汇聚了T市所有风云,真正隶属最顶层的名流晚宴。 徐卿钰刚入内,立刻有眼尖的围了上来,紧随着的就是一阵公式化的台面客套。 徐卿钰现明面上的身份虽是目前国内科研领域数一数二的领军人物,可因交集不多,众人更不晓他真正底细,万没到令众人恭维的这步。 而目前的恭维,看似对他,倒不如说是对曾经的徐父与现还遗留的余威。 徐父,曾经政坛界一手遮天的巨挚,T市无数人都想巴结的存在,虽不幸离世,但因从政期间提携无数下属后辈,故现无数政要部门的一把手,都是受益人。 徐父离世后,那些个受过人恩惠的,无论是于情于理,都得卖徐卿钰的薄面,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有了这层关系在,徐卿钰的身份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 再说徐卿钰,若不是他自小就酷爱专研,对政治方面无任何兴趣与涉猎,徐家是否会落败至此,又是另一码事了。 这些人面上虽跟徐卿钰客套恭维着,但真正的内心中,却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幸灾乐祸。 一副世间少有的好牌,仅因为所谓的兴趣,就被徐卿钰硬生生的给打烂成这般,真是可悲可叹。 徐卿钰面上的笑容始终未变,连眸底那抹淬入心底凉也是如此。 智商情商双高的他,怎么会不懂这些人心中所打的主意,只是…… 大象需要像蚂蚁炫耀财富与眼界么? 微敛目,徐卿钰的目光看向了身边,面容精致到仿若是自画中走出来的少年,眸眼醉人。 这就是他最有力的筹码,呵……我的小妖皇。 身边的褚景然瞧着面前人的交谈,眼睛骨碌碌的直转,在见到不远侍者手中托着的托盘中,供宾客随意取用的颜色漂亮的果汁后,他的眼睛一下亮了。 视线一直留意着侍者的褚景然,在对方终于走到面前时,立刻伸手去取。 却不想,在他即将碰到杯壁的瞬间,一只漂亮的手伸过来,先一步将它往后移了两寸,紧接着头顶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可不是你能喝的。” 微恼的视线微微上移,褚景然就见说话的果然是徐卿钰。 大概是看懂了他眸眼中蕴着的控诉及委屈,徐卿钰笑着收回手时,顺便摸了下人的头,软软的触感,令他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转过身,礼貌又不失身份的结束了剩下的长篇客套。 随之,在围了一圈人打量、思索、微异、复杂的目光中,拉着褚景然的手,走向了不远取食台。 晚宴取食台,打着圈柔和的浅光,柔和的光晕自天花板撒下,印照在满目琳琅的食物上,渲染着说不出的诱人。 刚看到这满目琳琅的食物,褚景然的脚就走不动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就差没直接贴到那被摆盘整齐的菜肴上。 瞧着身边人好不掩饰的馋模样,徐卿钰无奈又好笑,拿了个净碟后,打算着帮人取食了。 于是乎…… “龙虾要吗?” 点头。 “鸡肉?” 点头点头。 “螃蟹?” 点头点头点头。 “生菜。” 点…… 动作猛滞。 褚景然头脑中蓦地浮现出不久前,封宅餐厅中,那酸爽到令他毛孔都狰狞的味道。 摇头摇头摇头摇头。 不要不要不要,绿叶子的通通都不要!!! 正文 174.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3 生怕男人将绿叶子蔬菜夹给自己了, 褚景然一把将对方手中盛了不少食物的碟子抢了过去, 护在怀中。 “不要绿叶子蔬菜, 不要不要。” 见到他这护食的抗拒举动, 徐卿钰眸眼含着无奈的笑意。 “挑食可不好。”男人嘴中虽是说着这番话, 但却也移开了准备夹起的生菜的餐夹。 见到他的动作, 褚景然方才还拧成一团的小脸,立刻笑成了太阳花。 瞧着吃的开心的人鼓鼓的腮帮, 徐卿钰准备给人拿杯果汁,侧头却发现取食台边只剩下酒了。 环顾了圈,找着果汁,恩, 有点距离。 思考了下,他道:“在这边等我一下。” 褚景然这会心神都在面前的食物上,哪会管身边人说了什么,立刻点头就应了人的话, 徐卿钰见此无奈笑笑,转身往不远人群而去。 …… ‘封先生,军方是诚心与你合作,而这个项目一旦成功, 作为合作者的你我,都将被载入史册, 被整个国家所有人民铭记……’ ‘……封泽先生只需要帮我们抓一个妖就好, 妖族现任妖皇……’ 推开门, 封泽半点不留恋的走出了商谈室, 沉寂的面色看不出丁点变化,但你如果细看就会发现,男人眸眼深处寒芒凛冽如刺骨的刃。 ‘……只要杀了此代妖皇,已不成气候的妖族必乱!’ 从头到尾的商谈中,若不是仅剩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封泽定早先一步出手,杀了在场所有人。 他们怎么敢!!!! 小狐狸是比他的命更重要的存在,他们竟然大言不惭的跟他商量着如何杀了它,简直可笑至极。 进入电梯后,封泽闭上了眼,强迫自己忍住即将勃发的杀意,在心底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尾尾的身份,所以忍住,忍住…… 虽这般告诉着自己,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有那么种无处而来的不安,仿似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军方军方军方…… 头脑上空盘旋的两字久久不散,巨大的威胁像一道无形的催命符,让封泽大脑中无数思绪快速飞转。 没有人知道尾尾身份最好,若一切真的发展到最坏的那步,那么…… 楼层字数跳转,在叮的一声轻响中,电梯到了,而电梯内的男人蓦地睁开了眼。 那就战吧! 军方又如何,这场战争,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男人晦暗的眸中,冷冽的色彩一闪即逝。 出了电梯,封泽见到了一楼的纸醉金迷,眸眼淡淡收回眼,他抬腕看了下时间。 腕上指钟已接近晚上十点大关,想着今天一行的表面功夫也足了,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封泽也打算着离开了。 毕竟他可一直没忘记小狐狸可是自己在家里待着。 想到小狐狸,封泽面上的冷意褪了两分,眸中落下几分柔情,侧目望着窗外已暗的天,心中又有些许担忧。 不知道小狐狸什么时候才会醒。 打算着回家的封泽脚步刚行出不远,就感身侧一个人影靠近,以为只是寻常宾客的他并没有留意太多。 然而,就在下一秒,嘭的一身,来人竟与他撞了个满怀,一盘品种丰富的食物全部扣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咕噜噜的滚落到了地上。 吃完了一波,完全是开了胃口的褚景然立刻又自选了一波,抱着自己的新口粮就打算回原位吃,只是他留意着手中的口粮,又走的太急,脚步一个没收住,竟与人撞车了! 看着自己精挑细选了好半天的口粮,一股脑的全撒在了面前人的西装之上,随之眼睁睁的又掉在了地上,褚景然怒了。 他的虾,他的鱼,他的鸡,他的口粮!!! 怒气值瞬间MAX的褚景然,鼓着张俏丽的脸蛋抬头,怔住了。 封泽! 惊喜的光彩在褚景然眸底绽放,只是刚想如常般扑到人怀中,却猛的滞住了动作。 不对,这个坏蛋竟然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家里,自己却来参加有这么多好吃的宴会,而在家中的他只能吃冰凉凉冻成一陀的肉粥,吃那么难吃的绿叶子蔬菜。 想到之前家里的‘委屈’事迹,褚景然眸中绽放的刹那惊喜立刻被愤愤的恼意所代替。 而原本正打算回家的封泽,因这突如其来的相撞,衣衫上被浸上了一大片的油渍。 垂目瞧见这大片的油花,几乎反射性的,他眉头一拧,抬头所见对面人的模样,眸底划过刹那惊艳的色彩。 少年五官出彩至封泽平生所见,气质纯粹若一汪清潭碧水,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好似也因这突如其来下的一撞受惊,而瞪的大大的盯着他,黑葡萄似的眸中倒映的全部都是他的影子。 封泽心中原本极度的不悦,在瞧到少年那双澄澈无辜的狐狸眼后,心脏莫明一软。 他想到了这会还独自在家的小狐狸。 算了,这几乎是脑海中下意识跳出来的念头。 只是还不待封泽先一步开口,思绪于头脑中转了一圈后,再联想到自己这一晚上狼狈的褚景然,鼓着张小脸气冲冲的先开口了。 “都是你的错!” 下意识的封泽以为对方指方才俩人的相撞,若按以前的性子,对于这番诡异的理直气冲话,他定是冷下脸转身。 但面对着这双几乎跟小狐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与里面盛放着同款的委屈,不自觉的封泽用上了在家与小狐狸时的姿态。 故柔声道:“抱歉。” 原本还打算跟人扛上,再也不理人的褚景然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男人的道歉,一愣。 他道歉了? 怎么这么快?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那么,要不要原谅他? 想法一:哼哼哼,才不原谅他,他竟然守在我身边。 想法二:算了,还是原谅吧,谁让他是本狐仙的专属仆人呢。 唔,选哪个好? 大概是犯了选择困难症的褚景然,这会儿脸上表情是千变万化,而这般的变化看在对面封泽眼中,头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 如果加对白色的狐狸耳朵,那这会儿定是一抖一抖的萌……o(≧v≦)o 从来没有的脑洞让回过神的封泽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 而还处于选择困难症的褚景然,在感受到肚子闹意见的那刻,什么选择一选择二的,全部都被抛到了一边。 回笼思绪,想着这一路上的委屈事迹与惊魂一幕,嘴一下就瘪了起来。 “我都快被饿死了,你出门竟然都不给我做饭,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开灯。” 一句并不太长的话,里面却蕴藏了无数的信息,瞬间将这会儿的封泽炸懵了。 这双熟悉的眼睛,这熟悉的语气,这个熟悉的感觉,这…… 难……难道…… 而此时,终于寻到鲜榨果汁的徐卿钰,也端着果汁回了来,可他人还未靠近,就先一步看到了不远,褚景然的垂目与面前一地的狼藉,更重要的是,他面前气场凌冽的封泽。 见到不远少年抬头瘪着的嘴与面露的委屈时,徐卿钰眸中方才还停留的笑,瞬间被寒意通通替代。 …… “尾……尾尾?”男人的声音中不知是泛着惊喜的抖,还是无措的颤。 从来没有如此刻般忐忑的封泽,第一次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熟悉两字入耳,原本还委屈巴巴的褚景然,立刻拧起了那对怎么凶都凶不起来的眉,恶狠狠的道:“我才不要理你。” 瞧到对方这如以前般,需要细哄的傲娇的反应,结合方才短短话语,封泽心中还有何不明。 在想念担忧了对方整整一晚,突然终得见人的此刻,男人再也忍不住单手捂住脸,低低的笑出了声。 他的尾尾,竟然真的化形了。 瞧着男人这会还在笑自己,褚景然怒了,可还不待他的小宇宙爆发,熟悉的怀抱将他直接搂了个满怀,随之耳旁传来男人泛着心疼的磁性低喃。 “抱歉,我错了,别生气。” 这是褚景然第一次以人形的身份跟男人隔的这么近,不同于妖形态时一直被抱在怀中细心呵护的舒适,这更像是一种包裹在世界核心中的安全。 那缕顺着耳廓激射而进的磁性低喃,似电流般的窜到心尖上,酥麻的触感令褚景然耳尖儿都不受控制的红了一个度。 既然大坏蛋都道歉了,那自己就原谅他好了,只是…… “那……那你要补偿我好多好多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封泽听到这么句话,才想起怀中人近日昏睡并没有进食的状态,本就愧疚不已的心,这会儿更疼了。 只是还不待他将心疼的话语先一步道出口,他就感怀中的少年,蓦地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自怀中硬生生的扯了出去。 而在怀中人即将彻底被拽离的那个瞬间,封泽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的伸手,一把紧拽住了怀中人的另一只手。 电光火石,一左一右两个男人蓦地同时抬眼。 冰冷与强势的首次相撞。 迥然不同的两种气质,瞬间在虚空形成中一波无形的气浪,激射而开。 正文 175.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4 双方势均力敌, 下一秒。 “你想对小家伙做什么?” “你想对尾尾做什么?” 异口同声中, 两句迥然不同的话语同时响起。 听到对方这过于亲密的称呼的瞬间, 封泽原本就沉着的脸蓦地变了。 “你是谁!”沉闷压抑的声线, 蕴着男人骨子中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场。 对面的徐卿钰被隐于眼镜后的眸, 微不可查的眯了一个度, 结合刚刚男人那句称谓与对人占有欲十足的举动,脑海中稍稍回转, 就将对面男人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小家伙的饲主!!! 羁绊十足的字眼在头脑中冒出的那刹,徐卿钰只感一股不明的澎湃自心间涌起,那感觉就像是打着自己名字的所有物,某天被旁人觊觎的不悦。 小家伙会从他身边离开, 本就是一个意外,既然现在自己已经将小家伙找到了,那么…… 想到此处,徐卿钰本就对人无半分好感的眸彻底褪作了冰冷, 冰寒的视线半分不避让的,对上了对面男人凶煞的眸眼。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带进来的,我有责任与义务保护他的安全。 一番半点挑不出毛病的话, 令对面封泽眸眼更是寒凉。 看着对面这个看似温润,实则锋芒毕露的男人, 封泽心中对他的话虽有疑惑, 但却不想与对方纠缠太多。 小狐狸的真实身份, 于此地来说, 太敏感了。 没有半分退让,封泽冷硬着半分不让的眸,一字一句道:“我家尾尾并不认识你!”话毕,将人往自己这边拽过来。 褚景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算我生物基因领域的半个爹。 感受到男人的话语及腕间的使力,徐卿钰不动声色的卸去对方的力道,面上未有半分动怒的迹象。 看着对方的男人,他那双被遮在眼镜后的桃花眼,微不可查的弯出一个弱不可闻的弧度。 他道:“认不认识,可不是你说的算,再者……”雾气氤氲中,冷光一闪即逝,“你又如何证明你与他相识?” 被直接倒打一耙却没有任何书名证明的封泽,面晦如墨,那双若幽潭的眸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徐卿钰。 若说刚开始时,他以来对方只是一般的狂蜂浪蝶,随意打发就好,可经过这短短数回合的交锋及愤怒的大脑稍稍清醒后,封泽也能猜的到,男人身份的不一般。 只是,他到底是谁? 无视对面男人那穿透力十足,想彻底看穿自己的眸光,徐卿钰的视线缓缓下移。 最后定格在正处于俩人中间,那正咬着下唇,睁着双无辜的眸儿,频频打量俩人身影的少年身上。 按捺住自己想给小家伙顺顺毛的举动,徐卿钰面上扬起温柔的浅笑,温声询问道:“小家伙要跟我走吗?” 声音落下的那刹,封泽内心中,曾不知从何涌来的不安情绪,几乎在这刻达到了顶点,蓦然的情绪几乎令封泽握住人手腕的五指,下意识的一紧。 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若想下意识的抓住掌下如精灵般的少年。 可即便是这样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他的动作依旧不重,更没有弄疼对方半分,仿佛保护的本能已印入了骨子中。 而事件的主人公褚景然,却没有直接回男人的话,而是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侧头看了一眼另一边面沉如海,一言不发的封泽,精致的面上,明显有着犹豫的挣扎。 理智,思维,行动,大脑都在告诉褚景然,他该跟徐卿钰走,他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但是…… 咬着粉色的下唇,褚景然看了浅笑盎然的男人一眼,随之在徐卿钰眸眼微缩的诧异中,将自己的手,自他掌中缓缓的抽了回来。 紧接着,他转过了头,看向了另一边。 那个不自觉双拳紧攥,手背青筋直冒,却依旧将选择全交给他的男人。 那个唇角紧抿成一条线,平日在旁人面前不苟言笑,却将所有柔情与温柔独留给自己的男人。 那个从始至终,都用着一种执拗目光盯着他,未移开过半分视线的男人。 那个男人,他叫封泽。 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男人,才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存在。 脸上浮露一抹粲然的灿烂,褚景然若常般一把扑到了身后男人怀中,一如近月来般,用着委屈的声线道:“饿。” 回抱着怀中的少年,封泽将自己的脸轻贴到少年柔软的短发上,感受着怀中属于他的气息,感受着臂间的触感,一遍遍的安抚着自己微颤的心,微乱的心,微慌的心。 封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分明对方只是一个外人,在面对一个外人与自己只留其一的选择时,尾尾只会选择自己。 可是这般的胜券在握,在看到少年侧头看向自己,小脸上淌露的犹豫神情时,化为了一片的冰凉。 为什么要犹豫? 男人方才的句句话语,在这份冰凉的催生下,就如一把锋利的剑,洞穿了封泽仰仗着的所有骄傲。 他可能真的不再是尾尾生命中的惟一,他的尾尾已经长大了,要割离出他的世界了…… 这个个念头自脑海中冒出的那些个瞬间,黑暗的情绪几乎挤垮了封泽整个世界。 他不想,也不敢再让这个选择继续下去,他真害怕,害怕少年最后的选择,不再是唯一的他。 然而,这中,封泽更怕的是,这个被他视若生命般重要的少年,会转身笑着牵起别人的手。 想到大脑中最后冒出的这种可能,封泽只感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就若只身被放逐到万里冰川。 他想,若结果真是那样,他大概真的会疯。 也是直到这刻,封泽才知道,原来对方在他的生命中占据的位置,竟然比他想象中的更重,更多,重到多到无人可以替代一丝一毫。 那刹,封泽甚至在想,若结果真是如此,若他的尾尾真的选了别人,那么,那么…… 感受着怀中失而复得的少年,封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张开眼,也将眸底那刹不受控制翻涌的暗黑情绪全部压下。 听着自怀中传来的泛着娇气劲儿的撒娇声线,看着他睁的大大的狐狸眼中亮晶晶的眸色,封泽眸底淌落无尽宠溺,温声道:“咱们回家,给尾尾做饭。” 这般美好的少年,他怎忍心将他囚禁在不见阳光的暗处,陪他一同堕入无尽的深渊。 我发誓,这辈子,我不会伤你半分半厘。 永远不会。 …… 回封宅的轿车上,封泽一只牢牢的握着自己掌中的那只小手,好似只要他松开半点缝隙,这手的主人就会如自他身旁溜走般。 待终于到了家,封泽牵着人的手若常般的推开了熟悉的大门,而客厅的灯光也在感应到有人入屋后,一盏接一盏的亮起。 被男人牵着手的褚景然,一边跟着面前男人的脚步,嘴巴里一边止不住的道:“要吃香香的肉粥,还有肉,还有虾,还有……。” 话至一半,他忽的不小心瞥见了不远餐桌上的狼藉一片。 回想到某些画面的他,面色一僵的同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正牵着自己手的男人,蓦地红了耳尖。 封泽就感身后人娇气味十足的声音忽的停了,眸中蕴着暖意回头,就见身后人正红着耳尖望着不远餐厅处,他微有疑惑,顺着人的目光望去。 餐桌上,被揭开保鲜膜的汤碗,中间被舀出一个洞的肉粥,桌上桌下满铺的翠绿,地上那一陀的不明物体,整个餐厅对比他离开前的整整齐齐是一片的狼藉。 心虚的抬眼,瞥了眼男人窥不清真实情绪的脸,褚景然心尖有些小忐忑。 就见,他漂亮的食指此刻正小幅度的搅着衬衣的衣摆,微微后移的右脚的脚尖,正无意识的在客厅厚实的地毯上画着小圈,可即便此刻是担心男人生气,心脏打鼓到不行,那张精致的俏脸上,依旧是强撑着的理直气壮。 “冰箱里只有这些吃的,我就拿出来了,可是一点都不好吃,就……就又扔下了。” 说到此处,又不安的看了眼身前的男人,对方依旧是不动若山的半点看不出内心情绪。 觉察到对方全无的动静,想着那翠绿的蔬菜,褚景然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不久前那诡异到令他毛骨悚然的味道,原本已忘记的委屈,一下子全部窜起来了。 将自己留在家里不说,还让自己饿肚子,自己不过是将家里弄的乱了点而已,就生这么大的气,也不关心自己有没有吃饭…… 愈想愈委屈,愈想愈伤心,早就这短短几个月期间,被捉妖师大人宠上天的小狐狸,红着兔子似的眶,发飙了。 然而,此刻封泽真正的内心是↓ 自己真是个混蛋,怎么忘记将家里的冰箱塞满了?怎么能将尾尾一个人留在家里?怎么能让尾尾吃生蔬菜?怎么能让尾尾尝冰冷一片的食物呢?尾尾有没有肚子疼?是不是一路上都强撑着……巴拉巴拉巴拉 至于视线中的那一片的狼藉…… 封泽:抱歉,那是什么,没有看到。 正文 176.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5 故在封泽头脑中万般懊恼情绪过后, 转头就看到身后少年委屈咬着下唇的委模样与红红的眶, 最重要的是, 那双漂亮眸儿中露出的伤心及爆发的刹那。 “你一点都不关我, 一点都不喜欢我, 不给我买好吃的, 不陪在我身边,将我一个人留在黑漆漆的家里面, 还对我生气,发火(?)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然而,褚景然还未完的爆发,在被对面男人长臂一伸, 紧紧揽入怀中的瞬间,全部中断。 封泽闭着眼,将怀中红着眼控诉的少年抱的紧紧的,在褚景然看不到的角度, 男人手背上青筋直冒,紧拧的眉头仿似承着万千沟壑与重担。 短短时间中,封泽人生中第二次后悔了,没有留在家中, 守着他。 “抱歉。”简单的两字被男人泛着微哑的嗓音道出,透着说不出的沉重。 抱歉, 今晚我不该去参加这场晚宴的, 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里的, 我不该认为短暂几小时的离别不会出任何变故, 我不该理所应当的认为,有自己守着你,所以可以随时随地的为你做饭,从而没有准备更多的食物,我不该…… 千言的万语,无数的解释与原因在此刻,只化作了最简单,却同样也是最艰难的两个字。 抱歉。 而原因是,他一直安放于心尖上的小狐狸,一直珍藏于心坎上的他,伤心了。 听着耳畔男人泛着微黯声线的响起,褚景然心间的怒火,就若被一盆透心的凉水,突如其来的一浇到底,瞬间全灭了。 哼哼哼,别以为你道个歉我就原谅你了,本狐仙可是…… 咕噜~ 一秒,两秒,三秒。 “呵……” 方才还严肃的气氛,在某人肚子咕咕叫的那秒,被瞬间打破。 而紧抱着怀中之人的封泽,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人绯若一片的玉颈边,颤着胸膛,低低的笑出了声。 再怎么傲娇,怀中的这个人还是那个自己相伴一路而来,朝夕相处的小狐狸啊! 耳畔边,男人的笑声低低的,若上弦的大提琴,每一弦轻柔的拨动,都足以让人醉到心底。 过于近的距离将他本就醇厚如美酒的声音数倍放大,这刻听在褚景然的耳中,竟莫明的让他心跳快了数拍,只短短两秒的功夫,就红了整张小脸。 紧贴的躯体,只有薄薄衣料的遮挡,所以,在怀中人心跳蓦然加速的那刻,封泽一丝不落的将它捕捉到了。 瞧着眼帘中红的快滴出血的耳垂,与他指尖若动物般羞涩蜷缩的可爱小动作,心间对人的怜惜与满溢的甜蜜,几乎将封泽整个人彻底淹没。 这种感觉不同于朝夕相处时想宠着小狐狸,想依着小狐狸,想掼着小狐狸的舔犊之情,而是想将全世界捧到他面前,这刻只为博他笑靥如花的瞬间的绽现。 比蜜还甜,足以抵过曾经他觉得幸福的所有瞬间。 回想不久宴会上少年短暂犹豫时,自己内心中澎湃而起的暗黑情绪及无数疯狂的念头,这刻的封泽,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么? 因为过于在乎,所以才想去侵占他的全世界,因为第一次正视的慌乱,所以才想以暴力挽回,让他永永远远的只看着自己,因为不知爱,所以才想自己永远都是他的惟一归宿。 只是那个最后义无反顾选择他的尾尾,是否也是同样的喜欢着他,还是对他……习惯性的依赖? 大脑中后者选择冒出的那刹,封泽心间蓦地一慌,连紧揽着怀中之人腰肢的手都忍不住紧了一个度。 刚刚想明白自己内心的他不想放开,一分也不想。 静谧的过份的客厅上空,飞扬着淡淡的甜,感受着怀中人扑通不止的心跳,感受着臂间柔韧的身躯,向来理智的封泽,这刻忽的想赌一把。 他知道,他迫切的想知道,少年对他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是喜欢,还是习惯的依赖。 头脑中这么想的同时,他也这么做了。 褚景然就见男人手忽的伸来,捉住了他一个劲往里缩的下巴,温柔的抬起,紧接着,熟悉的容颜在眼前快速放大,温柔的吻落于双唇之上。 不同于封泽平日凌冽的气质与作风,这是一个夹杂着他毕生温柔的吻,轻柔的吮磨着少年若果冻双唇,过于软柔的触感,令他的动作都不敢大那么一分,仿似就担心自己一个用力过重,伤了这世间珍宝。 怀中人的温顺与加速的心跳像黑暗中指引方向的明路灯,令封泽内心中万般狂喜涌出。 他的尾尾,同样也是喜欢着他的。 觉查少年的心意,封泽不再拘泥于单纯的唇瓣的相触。 舌尖缓缓探出,遍遍描绘着少年菱形的唇,不放过一丝一厘,就若那贪婪的饕餮,不知疲倦的在上填充着只属于自己的气息。 他的少年,将一辈子捧在手,藏于心间最柔软处细心呵护的少年。 流连忘返中,他寻到唇边那条微启的缝,长舌灵活的钻了进去。 软舌的纠缠,香津的回转,静谧的客厅中,暧昧伴随着情潮的翻腾,点点升高。 终的,近十分钟过后,封泽结束了这个冗长的深吻。 视线中,少年原本就白皙的脸颊因潮情上涌,而被覆上一层暧昧的淡粉,漂亮的浅粉色顺着他修长的玉颈一路而下,最终消失在衣领的遮挡间。 少年此刻正抬着眸望着他,因生理水汽的弥漫,那双勾人的狐狸眼被一片潋滟的包裹,两颗黑珍珠似的瞳眸,仿似被山间汩汩清流浸染,漂亮的不像话。 而就是这般无辜又懵懂的干净,配上那被男人细心采撷,正泛着艳靡之色的唇瓣,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致命诱惑。 不受控制地,封泽滚了滚喉结,暗沉如晦的眸,再深一分。 只是…… 闭着眼,将全身上下,将脑海,将心底所有的欲念强行压下,封泽甚至不敢再多看这般蛊惑的美景一眼,就怕自己再这么沉沦下去,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就于今晚将少年不管不顾的要了。 被撩拨起生理需求的褚景然,瞧着男人这个闭眼强抑的行为,只感吐血三升。 妈的,他裤子都脱了,姿势都摆好躺好了,结果始作俑者竟然转身,给他披上衣服不说,竟然还说要跟他谈一场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褚景然:滚你丫的柏拉图!!! 不死心的褚景然为了能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抬着还泛着燥意的小手就往男人脸上伸。 你丫的想禁欲,我不想啊!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接触到男人脸颊的瞬间,睁眼的男人将之一把抓到了手中。 瞧着身旁少年眸眼中露出的委屈,封泽强抑着自己想扑上去的冲动,将那只不安份的小手若珍宝般的放到唇边,轻柔的啄吻了一下。 “乖,你还没吃饭。”染着滔滔情/欲的黯哑声线,是极力的克制。 褚景然:艹,现在还着吃饭,活该憋死你!!! 520号:终于遇到个性冷淡了 /幸灾乐祸 客厅沙发上,褚景然盘着腿等待着自己的晚饭,透过磨砂式玻璃的遮挡,他依稀能看到男人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挺拔的身影,健硕的身材,偶尔的转身,昭示着沉著的冷静,手执锅铲,却诡异的没有半分违和感。 看着看着,褚景然向来冷硬的眸眼缓了两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于唇角边绽放。 这个感觉,真怀念啊。 【宿主你笑了?】 唇边笑意点点扩大,【我不是一直都在笑么?】 520号愣了下。 对啊,宿主不是一直在笑么? 可是…… 看了看褚景然嘴角边扩大的笑,520号心底的那种违和感再次出现。 有那么种无处而来道不明的直觉,520号觉得宿主只在方才的那瞬间,笑了。 其他的,并不是笑容。 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一切,哪怕是亲自的参与也是自我封闭着所有的波动与情绪。 许是觉察到520号的心绪,褚景然眯成一条线的凤眸中,异色一闪而逝。 随之,他懒懒的道:【挂号去看看眼耳鼻喉吧,本来脑子就是坏的,现在眼睛也坏了,大概要报废了。】 520号:…… 将吃饱喝足,最后蜷在沙发上睡着的褚景然抱进主卧房间,封泽给人掖好被角后,轻轻的啄吻了下闭眼人儿粉嫩嫩的颊,低声轻语道:“晚安,我的小王子。” 关上灯,封泽合上的房门,侧头看了眼不远角落,想着封宅暗处的布置,思考了一下,自书房中进了暗阁中堂。 在准备调看监控录像时,封泽虽有些心理准备,比如刚醒的少年会在找不到自己后生气,会因肚子饿而乱翻,甚至会磕磕绊绊的摔倒,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少年出房间后,入眼第一帧镜头竟然会是这么劲爆!!! 眼睛完全粘在屏幕上的封泽,内心边告诉自己,自己应该关掉屏幕,头脑中边勾勒着赤身少年人身狐尾的绝美模样,全身上下,特别是某处痛并快乐着。 终于,在自己我折磨了近几分钟后,封泽决定关屏幕了,因为再不关,他觉得自己今晚就真的要化身为狼,进房间吃掉萌萌的小狐狸了。 只是刚握上鼠标的瞬间,封泽瞳孔微缩,因为他看到了方才头脑中乱入勾勒的绝美画面。 屏幕中少年,周身不着片缕,玉色的肌肤上若闪动着流动的光,看起来就手感十足挺翘的臀部,九条毛绒狐尾依次在身后散开摆动,绝美的侧颜上,是纯粹与妩媚的两种极端的交融,一眼望去,就若那自画中款步而来的上古狐仙。 咕噜~~ 不合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眼睛完全黏在屏幕上的封泽,感觉鼻头微痒。 随手抽了张纸巾一抹,垂目,白色的面纸上殷红的一片。 普天同庆,为人正直且不苟言笑,曾不止一次被外界传言有性冷淡的捉妖师大人,独自偷窥小黄片上火,流鼻血了。 正文 177.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6 一直以来, 封泽都有着很规律的生物闹钟, 几乎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早上7点准时苏醒, 起床, 吃过早餐后去上班。 但自从小狐狸爱蹭他的床后, 这个规律就不再是规律, 每天他一觉能睡到九点。 不过这般的同床共枕下,他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 但惟一的缺点是,上班几乎是天天迟到。 意识苏醒,五感回笼,床上的封泽缓缓的张开眼, 入目所及稍显陌生的摆设,让他微滞瞬间,只是下一秒,他就想到了什么。 小狐狸未化形时, 他们都是同住一间房,但是,现在小狐狸化形了,面对处处尽显诱惑的少年, 再加上昨天那乌龙的一出,他哪还敢跟人睡同一张床上。 故昨晚, 上火止血完毕后的封泽, 很自觉的收拾了下客房, 住到客房里来了。 想到少年, 封泽眸中淌落无尽的柔情,刚想起身,去看看平时就爱懒床的少年有没有醒,顺便给人做早餐,却不料身体刚动,蓦地僵住了。 那个环在他腰上的手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他动作僵硬的此刻,泛着惺松不满的起床气的鼻音自耳旁飘来。 “嗯~~~~~~”满满鼻音中,尽是道不清的娇气劲。 僵硬着脖子侧过了头,封泽就见视线中,是少年那张辨识度极高闭着眼,放大版皱着的精致小脸。 许是被他突然的动作扰到了睡眠,少年皱着红扑扑的小脸,鼻腔中发出两声本能的哼哼声,蹭着他的怀抱又将头埋了一分后,重新进入了睡眠。 而此刻的封泽则完全是被眼前这一幕,炸愣在了原地。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小狐狸会在他的床上?分明他昨天将小狐狸放在主卧了?难道是他记错了?还是小狐狸半夜醒后没见到他的人,又本能的摸进客房,跑到他床上了? 而事实的真相是—— 昨晚睡觉到一半的褚景然反射性的拽身旁男人的衣服,却摸了个空。 跟人同床共枕习惯的他,迷迷糊糊张开眼,发现了主卧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原本的另一个人不知去向了。 仔细感应了一下,他发现男人在隔壁的客房中休息。 本着离不开人的想法,褚景然直接赤着脚摸到了客房,又爬到了人的床上,就这么一觉到了天亮。 暖暖的呼吸,夹杂着少年特有的甜馨味儿,若有若无的拂在封泽脖颈边的肌肤之上,酥麻的痒意顺着敏锐的毛孔迅速窜遍全身,令他清晨本就精神百倍的某处迅速觉醒。 感受到自己某处的不安份的动静,封泽压抑着暗沉的眸,将腿移开往旁边移开两分,却不想刚动作,就感一条柔韧的纤长蓦地直接压在了他的腿上,更重要的是…… 一觉睡的迷迷糊糊,褚景然感觉腿有些麻,若以前般,本能的往男人腿上搭去,紧接着半个身子都伏了上去,刚想再次沉浸到梦中,他忽感大腿根好像抵到了什么硬乎乎的东西。 唔,好硌。 就见他漂亮的眉,下意识的一拧,这会儿还没清醒的他几乎是本能的抬起手,想将这东西给扔出被褥,然后。 给握住了,握住了,住了,了…… 而身旁本还在压抑着全身欲念的封泽,在感受到某处被小手握上的瞬间,犹如被浇上汽油的火焰,眸底所有的压抑顷刻全盘崩塌。 褚景然就感半阖的眼前,黑影蓦地袭进,下一秒,唇舌被熟悉的气息全部侵占。 少年唇舌散发着若有若无迷离的幽香,口腔中那截小舌似主人般,处于还未完全清晨的状态,在被外来者长驱直入的那刻,懵懂无力的挣了两下,然而这弱小的抵抗,最终还是沦陷在了男人恣意的吮吻与香液的交缠中。 浅浅的鼻音自腔中飘出,夹杂着的灼热的气浪,被一点点扩散到空气中,直至溢满整间卧室。 敏感的耳垂被湿软包围的那刹,悸动的颤栗感几乎席卷了褚景然整个青涩的身体。 “尾尾,我的尾尾。”黯哑的气浪若灼热的岩浆,顺着耳畔钻入心脏,镌刻进灵魂。 强抑住自己全身上下,对少年无尽的渴望,封泽被欲望抑化为赤色的眸眼,看向了身下面色潮红一片的少年,此刻,他无比的想知道少年最真实的情绪。 他虽知少年对他同样有心,但却不知少年是否会害怕这种亲密的接触,却不知少年是否会愿意这般赤诚的相对,更不知自己这般的举动是否会吓到少年,所以,他真的不敢。 或许,这正是别人曾说过的,因为太过于在乎,所以反而分外害怕的患得患失吧。 通过少年潮红一片的脸与那半阖着迷离着水汽的眸儿,封泽看到了羞涩,看到了紧张,看到了甜蜜,看到了依赖……那中万千色彩,惟独没有害怕。 觉察到少年对自己全心的信赖与依恋,封泽俯身,虔诚的将灼热的唇落在了他白皙如瓷的修长颈边。 “尾尾,我爱你。” …… 捉妖师大人表白后,同样心系对方的两人,感情线进展十分迅猛,再加上朝夕相处的时光,孤男寡狐可谓是一日千里,但是封泽这些天都很烦,因为…… “不要蔬菜,不要不要。”餐桌上吃的一嘴油的褚景然,死死的护住自己怀中的碗,两只眼睛瞪着男人再次夹过来的青菜,像是在看着宿命中的敌人。 没错,现在褚景然每天拒绝吃蔬菜,只要是带绿叶子的一律拒绝,哪怕是…… “尾尾,这是西兰花,不是绿油油叶子的蔬菜,很有营养的,你先吃一小口试一下,不好吃就吐出来怎么样?” “不要!”褚景然想都没想一口拒绝,半点没有商量。 绿色的菜最难吃了,他一小口都不想吃。 香菜:怪我咯。 对于这种情况,封泽…… “好好好,那吃肉。”立刻换了块鸡肉重新夹了过去。 ╭(╯^╰)╮哼哼哼,这还差不多。 褚景然面上摆着一副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改正的份上,我就勉强接受的表情,将碗递了过去,恩赐似的接下了身边人夹过来的鸡肉。 拿着勺子张着嘴,嗷呜一声将一块鸡肉都塞到了嘴巴里,鼓着腮帮,眯着的眸眼中全淌着满足。 好吃好吃好吃。 瞧到一块鸡肉就将人收卖了,封泽好笑的同时,眸底又漾着满满的宠溺。 自己以后得将这家养的小狐狸给看好,不然保不准就给人像上次般拐跑了。 想起上次,封泽又不由的想到了那个看则温润,实则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男人,眸眼微眯。 那晚后,封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查到了对方的身份。 徐卿钰,国内乃至国际上都极为著名的医学界的研究学者。 虽然理论上来说,封泽还要感谢这个人,因为若不是他,小狐狸迷路都不知道要走丢到哪里去,但封泽对那个人印象并不好。 自古有言,医者仁人,可那次短暂的会面,封泽却在对方身上看不到半分与医者仁慈有关的情绪。 对方给他的感觉反而是像盛放在手术工具盒中冰冷锋利的手术刀,稍的不留神,就会刺穿你的喉咙。 看着旁正吃着饭,脸上半点无防备的少年,封泽心中无奈,算了,有自己时刻看着,尾尾总不会突然丢了的。 常言道,flag不能乱立。 这不,刚吃饱喝足,封泽才陪着浑身都洋溢着慵懒气息,正窝在沙发上的褚景然看了会儿电视,他已沉寂了多天的手机,忽的响了。 …… 夕阳微落,橘色满天,正值下班的高峰时段,繁华的商业中心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而在这川流的不息中,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身影。 那人穿着身普通的休闲服,头上扣着的一顶遮阳帽,帽沿被他拉的极低,几乎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可虽是如此,通过那仅露在外小巧下巴的轮廓与白皙的肌肤,也能猜出,这人定有张令人见之就忘不了的面容。 偷溜出来买完礼物的褚景然这会儿很是开心,除了那被遮在帽檐下弯成月牙的眸儿,脚中的步伐也带着明显的愉悦味道。 今天中午时分,封泽接了公司方面的紧急电话,需要暂时离开,说是很快就回来,让他在家先看会电视,可褚景然哪会听他的,这不,等人刚走,他就溜了出来。 因为捉妖师大人的生日快到了,褚景然这是偷溜出来给人买礼物来了。 来到商业中心,转了一圈,满目的琳琅将乡下进城小狐狸褚景然的眼睛都晃花了,好在中间虽有波折,但东西最终还是顺利的买到了。 想到这,褚景然伸手摸了下脖子上吊坠,又看了眼手中礼品袋的锦盒,整个眸儿都幸福的眯了起来。 而就在他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回家时,忽的,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褚景然先是一愣,随之眉宇中警戒之色立刻浮现,然而这所有的表情在轿车后排车窗徐徐落下,触及到男人含笑的面容时,化为了毫不掩饰的惊喜。 “是你!” 看着窗外少年亮晶晶眸中闪动着的惊喜神色,徐卿钰镜片后的眸弯了弯。 “真巧,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正文 178.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7 “怎么就你一个人?”轿车内, 徐卿钰随口问着话。 “唔, 我是偷跑出来的。” 闻言徐卿钰眉峰轻挑, 随之他就见身边少年献宝似的, 将手中的礼物盒举了起来, 晃着亮晶晶的眸儿道:“去买这个了。” 褚景然将礼物盒宝贝似的抱到怀中, 弯着明媚如阳的眸儿道:“我看电视上都说,生日要送礼物……” “你偷跑出来, 就是为了给他买礼物。”徐卿钰眸盛三月暖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被猜中全部心事的褚景然立刻弯着眸点头,想着自己选的礼物,他脸上的笑褪了几分,似被什么烦心事侵扰, 不自觉的皱起了小脸,自言自语道:“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是我做那么多中最好的一个了,如果他敢嫌弃不好看, 我就……” 而身旁的徐卿钰始终温和着眸眼,安静的听着身边少年巴拉巴拉的自言自语,瞧着他说到动情,处展露的笑颜以及时不时鼓起的小脸, 心间与人相遇的喜悦,慢慢化作了一片的冰凉如也。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真是令人讨厌呢。 褚景然正说的开心就差手舞足蹈时, 忽的, 就见面前被递上了一瓶拧开的水。 侧目顺着水瓶递来的方向望去, 他一眼就撞进了身旁徐卿钰温和的眸眼中。 “我觉得,你这会应该渴了。” 听闻这句话,褚景然的脸蓦地红了一片,好像从上车到现在,他就一个劲的在说来着。 红着窘迫小脸,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褚景然将水接了过来,仰头喝了下去。 还别说,叨念了这么久,他还真渴了。 徐卿钰镜片后不明的眸,就这么盯盯的看着少年因喝水,仰头暴露在视线的分外脆弱,好似稍一用力就会折断的脖颈,漂亮的桃花眼中,不明的光芒一闪而逝。 抓紧结束了公司的紧急意外后,封泽就回了家,可看着家中的空空如也,他的眉深深的拧了起来。 尾尾呢? 按捺住自己心间忽然涌出的不安,封泽拿出手机,拨通了褚景然的号码。 黑色的轿车后座,徐卿钰以手臂轻揽着怀中已然闭上眼,沉沉安睡的人。 修长的手指若那晚般,轻柔的给怀中人梳理着柔软的黑发,狭小而安静的车厢内,惟回响着的就是掉落于地上,不厌其烦震动着的手机来电音。 终的,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手机不再震动了,屏幕也随着时间跳转暗了下来。 感受着臂间的纤韧的身躯,徐卿钰轻声吩咐道:“有关今日的尾巴,全部处理掉。” “是,徐教授。”标准而铿锵有力的回话。 缓缓行驶的轿车中,徐卿钰一眨不眨的看着怀中少年闭眼熟睡的容颜,眸中绽着柔和的浅。 果然,他还是更喜欢初见时,那个听话乖巧的过份的小家伙呢。 虽然中间出了些意外,让小家伙的生命中多了些不应该存在的闲杂人等,不过…… 指腹轻柔的沿着闭眼少年精致的脸颊游走而下,直至抵达他微合着柔软的唇瓣,男人面上浅意浓浓。 很快,这些意外就会成为被吹散在风中的尘埃。 不会留下丁点痕迹的尘埃。 系统空间中,褚景然正在思考着这么出戏,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徐卿钰会突然对他下药。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对他下药的目的? 杀他? 褚景然首先排除了这个念头,因为目前他虽然不知道徐卿钰的打算,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徐卿钰绝对不会杀他。 因为,基因的羁绊,是相对的。 剧本中,与小狐狸几乎没有太大交集的徐卿钰,虽然拿它做实验,但从始至终都留着它一条命,并不舍得杀它,那么,有了更多交集的当下,徐卿钰就更不会随便对他下杀手。 再者,这些天褚景然虽然安静呆在家,但却一直有留意着封宅的四周。 平静。 这是近些天来封宅四周反馈的惟一信息,距离那晚整整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封宅四周却没有任何一方的势力前来打探情况。 由此褚景然可以推断出,徐卿钰极有可能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第三人。 他在变相的保护自己,或者说,他想将自己独自牢牢掌握在手中。 他既不会对自己不利,现在却又一反常态,无视封泽那方带来的威胁,突然对自己下药,那么想来想去,褚景然也只能想到一点。 徐卿钰想通过自己,去对付其它人。 目前能通过自己被影响的人,只有一人——封泽! 如果这条思路是正确的,那么…… 眯着眼,褚景然笑的玩味非常,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只需要顺水推舟就行了。 【520号,帮我兑换被动道具——记忆保留。】 【好的宿主。】 叮——道具【记忆保留】兑换成功,扣除积分值6000。 兑换完道具,520号道:【所以宿主,他是打算篡改你的记忆?】 【并不知道。】 520号:…… 那你花6000积分兑换这个道具? …… 手机中传来的机械声响若一道悬于头顶的铡刀,伴随着长时间的不接电话,不安的情绪在封泽头脑中快速滋升。 直至无数遍同样的单调传来……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熟悉而单调的电子音,封泽闭着眼,紧合的五指似想将掌中的手机彻底捏碎。 内心中,封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可能是尾尾没有听到铃声,可能是他这会没有看到手机,可能是周围太吵,可能是尾尾跟他生气了…… 无数种自我的安慰却无法压抑住内心中那种无孔不入,疯狂滋长的恐惧与不安的情绪,像是想将他的整个人生彻底搅碎。 原来……他也会怕么。 微颤着不易觉察的指尖,封泽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随之那头微含诧异的声音传来。 “封先生?” 封宅冷凝到死的客厅中,垂首敛目的男人无力的张了张唇,低黯的声音自模糊不清的五官下传来。 “帮我调查一件事……” …… 轿车一路行驶进入戒备森严的别墅区,停于一栋现欧式的别墅门前,前排司机下车,快步给人将后座门打开,随之,抱着人的徐卿钰走了下来。 伴随着他未有任何停留往别墅而去的脚步,一句轻淡到弱不可闻的寒冽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我需要一周的时间。” 别墅四面,无数暗哨暗地待命。 别墅内部是温馨的简约风格,米色系与暖色调交融的主打色彩,令整个空间第一眼看上去干净而温柔,可那过白的墙面与一尘不染正泛着反光的地砖,却又莫名的让人有着种说不出的冷然,就若他的主人。 眉眼虽是时刻带笑,但瞳孔深处却永远浸着万年不化的寒冰。 但是现在…… 冰冷的实验室中,男人的手指轻柔的爱抚着手术台上少年完美的脸,眸随指动,他那向来理智冰冷的眸底,此刻蕴着的是无尽的眷恋与露骨的灼热。 这是他的实验品,这辈子最完美杰出的实验品,同样,这也是他此生最深的羁绊,最亲密,最重要的存在。 缓缓拿起手术台架上的注射器,巴掌大小的注射器中,深邃的幽蓝于袅袅寒烟中突显着诡谲的莫名。 当初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的完全性掌控出生的小妖皇,徐卿钰单独去调制IA-571,却未料短短几天的功夫,母狐竟然提前生产,铜墙铁壁的实验室竟被她强闯了出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卿钰才会弄丢了才出生的小狐狸,衍生出后续一切,只是现在…… 侧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药剂,徐卿钰面上漾开一个不明的温柔,随之将泛着冷意的针管刺入了少年白皙的臂间,徐徐的推进他的血管之中。 徐卿钰的视线中,手术台上正处于睡梦中少年的眉头一点点的拧起,伴随秒钟跳转,额上冷汗顺着鬓角颗颗滚落。 他似乎疼极了,鼻翼翕动间,长睫上挂着的泪珠儿颤抖着掉落,无声的述说着无言的痛苦。 蓦地,安静的过份的实验室内,忽的响起了什么声音。 微弱的,颤抖的,痛苦的。 “疼……疼……封……泽……我好疼……。” 大脑像是在经历着一场猝然的风暴,狂风的暴雨夹杂着指粗的雷霆闪电,寸寸毁灭着褚景然头脑中所有的一切,从常识到认知,从声音到画面,从感情到记忆。 如一条被紧缚于枮板上,等待屠宰的鱼,他想挣扎,想反抗,想逃离。 可是动不了,跑不了,甚至,连声音的发出,在这刻都成为奢望。 疼,好疼,非常疼! 这是大脑,也是乃至整个身体,目前惟一残留剩下的感觉。 封泽,封泽,我好疼,我好疼…… 手术台旁,被惊动的徐卿钰握着试剂的手一紧,又是封泽! 好像从他遇到小狐狸开始到现在,他就一次次的败在这个名字手上,无论任何方面。 只是…… 深吸了口气,徐卿钰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 很快,就不会了。 垂目,见到手术台上少年长睫上颤颤的水汽,瞥见自他眼角而落的泪珠,徐卿钰心间蓦地一疼。 抬着修长的手指,仿似面对稀世珍宝般,他轻柔的将少年眼角的泪珠抹去,伏在人的耳旁,轻语喃喃。 “乖小家伙,很快,很快就不疼了。” 待你忘记了那些不重要的所有,忘记了那些不应该存在的全部,就不疼了。 闭眼褚景然的眉头一直拧着,眼角的泪珠儿也是愈滚愈多,无数次,他想睁开眼,可却被梦魇紧紧的缠绕,一点点坠入更深的深渊。 在这种徒劳的挣扎中,渐渐的,他感觉到一抹无力,一抹不明的悲伤自心脏中传来,就像是……忘记了。 忘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 那,是什么? 正文 179.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8 褚景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又冷又黑, 他独自一个人站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不知自己是谁, 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嘛, 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他头脑中万千迷惘而过时, 忽的耳畔好似响起了什么声音,很温柔的声音。 不知何故, 他竟莫名的觉得,这个声音不会伤害他。 这种感觉,就像印入骨子中的一种本能的羁绊。 没有疲倦与看不清流逝的黑暗中,这个声音陪着他, 安慰着他,鼓励着他。 从开始陌生的熟悉,到了然的习惯,再到熟悉的亲赖与欢喜。 他想, 他喜欢这个温柔的人。 ‘小家伙,你该醒了。’ 简单的一句话,像是开启宝藏的钥匙,暗无天日的暗中, 褚景然簌动着染满水汽的睫毛,缓缓的张开了久闭氤氲一片的眼睛。 入目是陌生的怀抱, 入腔中陌生的气息, 几乎本能的, 禇景然想挣脱这个不知明的环境, 不待他先一步动作,就闻一句轻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小家伙,感觉怎么样?” 这个声音…… 微愣的他徐徐抬头,随之撞进了一双微弯着的桃花眼中。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刻正用着似阳光散落满园的温柔目光望着他,而他清晰的看到同,自己愣愣的倒影就么这一丝不落的,印入了那双会笑的眸眼中。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不知为何,本还微有茫然的心口,这刻竟有着股极为欣喜的情绪涌现,就若猝不及防下撮了一口蜂蜜般的甜。 歪了下脑袋,褚景然就着这般亲密的动作,眸中盛放着还未完全清醒的迷茫,定定的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庞。 怀中少年眸眼中盛放着的,是刚出生幼崽般的干净与剔透,就若一张未被任何色彩涂抹的白纸,纯粹的让人想让人自私的将之彻底拒为己有,永远的珍藏,再也不让外人窥探半分半毫。 眸眼略暗,徐卿钰伸手挑起怀中少年小巧精致的下巴,就见少年乖巧过份的若一只刚被主人顺过毛后的幼兽,不挣也不脱。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就那么睁的大大的望着他,眸底满铺真诚与信赖,好似想通过这样的注视,将他的身影永远牢镌心间。 大概是此刻被这种别样的纯粹蛊惑了,又或许是其它,就见男人忽的俯身,在怀中少年唇角边,留下了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吻。 唇移耳畔,略低的嗓音夹带灼热的气浪,娓娓而言。 “小家伙,记住,我是你惟一的主人。” 低喃的暗沉悉数扑打在了敏感的耳廓上,短短一句话,就令褚景然的耳朵红了个透。 见到怀中人的这番模样,徐卿钰抱着人,低低轻笑出声。 他的小家伙,无论何时何地,都可爱的过份呢。 大概是心情大好,就见他俯于人耳旁,用着暧昧的声线逗弄着怀中羞涩不已的人,轻声诱哄道:“乖,小家伙叫主人。” 褚景然震惊脸,【无节操的‘爸爸’竟然要跟我玩羞耻Play。】 520号冷漠脸:【所以……】 【一定要陪他一起玩。】 【他是你爹。】 【没有血缘关系的‘爹’。】 520号:…… 所以,我还能怎么阻止他们‘父子相残’? 而现实中,徐卿钰的声音刚落,他就清楚的看见怀中少年那本就红的不像样的小脸,更艳了。 粉嫩自人脸颊一路延伸而下,覆上修长的脖颈,晕上精致的锁骨,最后消失在衣襟的遮挡之下。 此时,他轻咬着下唇,红通着被艳色覆盖的小脸,原本就天生自带妩媚的狐狸眼,因羞涩而晕开一抹艳,配合上这刻眸中水汪汪纯粹的剔透,两种极致的反差,在视觉上给人极强的冲击。 不受控制地,被美景牢攥眼珠的徐卿钰眼神紧收,动了动微渴的喉结。 “乖。” 轻柔的诱哄令怀中人不安又忐忑,紧攥男人衣襟的五指收拢了几个度,而原本就低敛着的睫毛,因不安而颤动着,看起来脆弱又娇美。 褚景然:坏爸爸。 520号:辣眼睛!!! 偷偷抬眼,看了眼紧盯着自己的男人,褚景然绯着满面的艳色,呐呐的吐出了羞耻的两字。 “主人……” 软绵绵的调,泛着少年内心紧张又羞涩的忐忑调。 徐卿钰就见怀中人话落后,就蓦地通红着快滴出的面色,一把抱紧男人腰身的同时,将整个头都埋了进去,只留下通红一片的耳尖在外。 感受到怀中少年逃离似的可爱动作,徐卿钰抬手轻抚着他的背的同时,愉悦的低笑出了声。 “乖,我的小家伙。” 胸膛起伏带动着鼓动,通过相触传至大脑,送至心脏,递至全身上下每个角落,褚景然本能的将怀中人抓的更紧了。 暧昧的实验室中,噗通的心跳声分外清晰。 他喜欢这人身上的味道,令他舒心,安心,甚至想为他奉献出一切的味道。 抬着微冷的手指,徐卿钰帮埋头于他怀中的少年,顺着软柔的短发,眸底淌落柔情的宠溺以及绝对的占有欲。 再等等,等到那件事情结束了,你就只会属于我一人了。 …… 安顿着人睡着,徐卿钰压低着脚下的步伐,退了出了卧室,刚合上房门,他就见到了不远处站站姿笔直若松的人。 对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男人回报道:“徐教授,简中尉回来了。” 徐卿钰抬了抬眼,平淡的重复道:“中尉?” 客厅中,正站于沙发旁的简路听到下楼的声音,蓦地抬眼,就见二楼楼梯口,整整月余未见朝思暮想的那人,如记忆中般手扶着楼梯扶栏优雅的缓步自二楼而下。 哥哥,哥哥,哥哥,小路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压抑着内心中万话千言,简路将炙热的目光从那人身上艰难的移开,已是身披军衔的他,一如从小到大做错事后般,直直的跪了下来,沉声恭敬道:“少爷,我知错。” 徐卿钰没有说话,下楼的他站在远处,定定的看着不远跪在地上,垂着头似卑微到尘埃里的男人,冷冽的眸眼深处,闪烁着的是无数不明的色彩。 这个人,杀还是留? 因那晚简路对小狐狸展露出的露骨情绪,故晚宴结束后,徐卿钰就将他直接流放进了军队,并以历练为由,将他的名字加入到了一个几乎是十死无生的试练中。 没错,徐卿钰对他动了杀念,不单只是因为他严重的威胁到了,自己安放于心尖上最重要的小妖皇,更因为他查到在他没有看到地方,对方无数次暗自的出手。 比如,当初母狐会成功逃离的最根本原因。 只是徐卿钰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活着回来了,竟然还在军队里打出了小名堂。 从小到大,简路一直以来都是徐卿钰手中,一颗忠诚而听话的棋子,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是一颗危险的棋子。 作为猎人的徐卿钰,现在已经不得不防备,这个听话的猎物,极有可能将在某一天,反咬自己一口。 更重要的是…… 看了眼二楼的方向,徐卿钰将眸中的寒芒压下,扬着若往日般的笑道:“错在何处?” “我没有任何资格对少爷的朋友露出半分敌意。”跪在地上的简路字字郑重,字里话外,没有半分勉强。 不露声色的扬了扬眼,徐卿钰显然很满意他的自知知明,缓步走到人面前,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眸中落着几缕无奈,叹着气开口。 “你啊,从小到大就直接,怎么也不长长记性,那人他于我有大作用,你当时那般直白的针对他,万一被他身后的人知晓,到时候,我想保都保不住你,故这月余其间,也惟有将你支开。” 简路心尖一紧,蓦地抬头,“少爷我……” 徐卿钰摇了摇头,“好了,不重要了,你只要记住。”定定的看着人的眼睛,徐卿钰真诚的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短短的一句话,却将简路心间数年来的所有委屈及苦难全部击碎。 这刻,这个于枪林弹羽中突击,身中敌军刺刀都未流过半滴泪的男人,竟有种忍不住想哭的冲动。 哥哥,你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最喜欢的人,最重要的人,对不起,我不该听信旁人的话,联合它人准备来对付你,我只是太爱你了。 真的只是,太爱你,太想和高高在上的你在一起了。 一张微笑着的脸,一双泛红的眶,两张不一样的面孔,两种隐藏的心绪,各自藏于心田。 正文 180.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19 医院 叮—— 伴随着提示音的响起, 电梯的门缓缓自里被打了开来, 正排队等待着电梯的病护家属, 就见电梯内, 一个气质凝冽若刀的英俊男人大步而出。 男人脚伐匆匆, 在面对电梯前这挤成圈的大队人马时, 同样也未有半分停滞。 旦见他每一步的落脚极为精准,不拂不撞任何一人, 左避右让的快步走出了这片重灾区。 正在外圈玩着手机顺便等待着电梯的少女,忽感黑影一恍,本能抬头。 好帅! 这是红着脸的少女头脑中涌出的第一个念头,稍稍回神, 她立刻跟做贼似的将视线投向后方,想再欣赏下这帅到没朋友男人的背影。 可不想,只短短不到三息的功夫,再转头时, 长长的走廊上就已不见了男人焦急的身影。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封泽。 至于为何好好的封泽会来医院,就还得从一个星期前,褚景然失踪时说起。 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封泽快要急疯了,他启用了自己手中能调动的所有人脉去寻找对方的身影, 却不想一无所获, 就若好端端的一个人, 真的是凭空消失了般。 度秒如年的焦虑中, 封泽已魔怔的打算着启动手中最大的王牌,将整个T市乃至整个国家彻底掘地三尺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称褚景然在市中心的医院中。 得知这个消息,封泽因终得所寻的欣喜瞬间褪变成了惊与惧。 尾尾为什么在医院?尾尾怎么进医院了?这一个星期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他的尾尾现在怎么样了? 完全来不及多思考一秒钟,封泽直接在市中心将车速飙到了一百多码,一路狂飙到了医院中,也就有了方才电梯中的那幕。 走廊上医护来往并不太多,顺着病房上串串的门牌号码,封泽终于在最里间,找到了对方给出的3208号病房。 看着这与电话那头人说的一字不差的病房号,封泽抬手准备推开病房的门,然而,就在即将碰到房门的那刻,他的手忽的顿在了半空中。 这个瞬间,封泽向来强大的内心中,竟莫名的产生了缕近乡情怯的情绪。 若小狐狸哭了怎么办?若小狐狸生他的气了怎么办?小狐狸这些天吃的好吗?小狐狸这些天睡的好吗?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小狐狸养点肉起来,是不是吃苦又给瘦下去了…… 无数种假设在头脑中一一而过,令病房外的封泽第一次有了道不出的无措感。 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力的将自己头脑中的那些想法压下,告诉自己,只要他的尾尾回来了就好,只要尾尾没事就好。 自我建设好道道坚固的心理防线,封泽重新伸出手,拧开了这若隔开两个世界的病房门。 门外,封泽想过无数种两人相见的场景,小狐狸生他的气,小狐狸不开心的瘪着嘴,小狐狸傲娇的说再也不理他了,小狐狸赌气的不看他一眼…… 无数画面中,唯独没有这一幕。 明亮整洁的病房中,眉眼精致若画的少年,依恋的揽着男人的脖子,温顺的将脑袋半倚在男人的颈窝边,而男人也那么自然的揽着少年,眸眼浅垂,脸上漾着温和的笑意,正与怀中人说着话。 窗外阳光正好,浅柔的阳光斜洒入内,照在俩人身上,这幕美的令旁人不忍打扰半分。 这般的恬静,这般的美好,却在被印入封泽眼帘的那个瞬间,化为了烈焰的滔滔。 这刹,一种所有物被觊觎的暴怒席卷了封泽所有的理智,令他下意识的忽略了眼前画面的怪异感,忘却了这里是医院。 愤怒中的他,整个人就若一柄于沉睡中突然醒来出鞘的利剑,透着冰封千尺的寒与□□裸的杀意,促然压向了不远处的男人。 “放开他!!!” 突如其来的暴喝将病房中正絮絮叨叨说着话的俩人同时惊回过了头。 被惊吓到的褚景然,本能的收紧了揽着男人脖子的手,侧着被吓到瞪大的眼睛,望向了病房门前的封泽。 若说方才的封泽是一把出鞘的绝世凶刀,那么在褚景然眸露惊惧望过来的瞬间,那这把凶刀上的戾气就顷刻被收拢全部光华,若深渊下独能被阳光照拂到的那小片碧水清潭,眸眼中惟剩镌刻进骨的柔情与暖意。 他下意识的放柔了脸上的严肃与语调,对着不远看着他的人,轻唤道:“尾尾……。” 不同于往日少年听到这两字后眸眼不受控制大亮的一个度,或者扭过头傲娇的说不理你的小动作,不远那双干净的眸眼中没有半分动容。 不是玩笑,不是故作震静,是真真实实的陌生。 就若深渊下那潭碧水,幽不见底,折射不出任何多余的色彩。 没有波动,没有波澜,静静的,那种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最普通的陌生人。 一丝不落的看清了少年眸底所有情绪的封泽,这刻心颤到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他的尾尾……他的尾尾为什么会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一定是尾尾生气了,这一个星期尾尾一定是受了委屈,尾尾现在一定是在跟他呕气,一定是…… 就在封泽头脑无数自我安慰的念头剧烈翻滚之际,不远褚景然收回了注视着人的视线,侧过头,用着直白而迷惘的声调,对着身旁的男人问出了三个字。 “他是谁?” 他是谁??? 直白而简洁的三个字,在安静的病房中回荡着,无尽的瑕白好似化为了一柄锋利的利剑,在这刹的瞬间,粉碎了封泽脑海中所有的自我安慰,粉碎了封泽曾经倚仗着的所有骄傲。 他的尾尾……他的尾尾竟然问。 他……是谁? 他是谁? 他封泽……是谁? 下一秒——! “你对他做了什么?!!!”惊怒的咆哮满灌整间病房。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然而,世间还有一苦,短短一辈子中,你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抓住了世间最美的幸福,可直到某天,摊开手时却发现掌中不过抓住了一缕飘渺的梦。 曾经的记忆,曾经的画面,曾经的种种,不过是一场风吹即散的镜花水月。 这种苦,名幻。 从相遇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从相爱到相守,一直以来,封泽都那般坚定,那般不移的认为,他可以守着他,可以护着他样的小天地,他们真的可以幸福一辈子、 可是……所有的曾经,所有的美好,在这刻,被无情的实现通通击碎。 他的尾尾好像…… 不记得他了。 看着不远少年紧揽着男人脖子不愿放手的画面,看着少年再次侧头,对着自己方向不自觉微拧的眉,觉察到少年眸中对自己升起的警惕及……厌恶。 厌恶。 呵,厌恶…… 妖族对捉妖师,天生就应该厌恶的,不是么。 他们是敌人,天生的敌人,不能共生,不可共存。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疼? 分明最清楚这一点的自己,分明不是第一次被用这种眼神注视着的自己,那颗自诩强大的心,会……这么疼? 这感觉就像是被埋进肉中的刺,每一口微弱的呼吸,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带来的,都是自神经上点点蔓延开的痉挛与腕骨。 封泽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疼过,从来没有。 病房中安静的有些诡异,然而就在这安静的过份的此刻,忽的响起了一声突兀的轻笑。 “呵……” 单调在冰冷中回荡,紧接着下一秒,一直垂目的男人蓦地抬起了头。 就见不远男人向来被深邃与理智充盈的眸眼,于方才刹那间,已被赤色悄然蔓延,被疯狂点点湮灭,染血的目于单调的白色中,看起来异常可怖。 而此时此刻,封泽整个大脑中,惟剩一个执拗的念头。 抢回来! 他不管尾尾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管尾尾是否本能的厌恶着自己,他不管尾尾现在在乎着谁,不管尾尾现在是否排斥着这样的自己。 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那个从刚出生起,就待在他身边,会因为他误解它,而做出危险动作跳到他怀中的小狐狸。 那个喜欢没日没夜赖在他怀中,慵懒的打盹,蜷着睡觉的小狐狸。 那个会因为吃不到好吃的,就冲着自己发脾气,伤到自己后,又懊恼的回头安慰自己的小狐狸。 那个娇气的一受委屈就会瘪嘴巴,一不如意就会小任性,一天到晚小傲娇,内心却柔软单纯的过份的小狐狸。 而他,是自己的尾尾。 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珍宝! 自己这辈子想与之相守一生的爱人! 正文 181.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20 所想与行动几乎是同步的进行, 徐卿钰就见眼前黑影忽恍, 随即手臂一麻, 怀中一空, 少年竟被对面的男人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态夺了过去。 褚景然的世界在视野中旋转, 紧接着他竟自徐卿钰的怀中, 跌入到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相伴的熟悉气息消失,一抹自心底而来烦燥瞬间席卷褚景然的脑海, 让他几乎本能的就想挣脱这个陌生到极点的怀抱。 怀中反射性推拒的挣扎,若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彻底引燃了数天夜未能眠的封泽心间的全部愤怒,以及心底对少年赤/裸裸的占有欲。 抬手蓦地将挣扎中少年的头强行按入自己怀中, 封泽抬着血色翻涌浓烈的眸,射向了对面的徐卿钰。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刻, 无数阴暗的叫嚣在男人头脑中响起,突然爆发开的阴暗情绪,几乎令他周身的杀意疯涨。 而一墙之隔的病房外,正原地待命着的简路, 在敏感的觉察到自病内产生滔天杀意的那刻,几乎来不及多想, 瞬步入内, 一把挡到了徐卿钰身前。 坚步不移的守护与杀意毫无留情的碰撞。 被护在身后的徐卿钰, 看着突然出现于身前简路的背影, 眸底如墨的晦色一闪即逝。 果然,棋子愈来愈不听话了呢! 于人身后未有太长时间的停留,徐卿钰抬脚上前一步,走出了男人的保护圈。 “封先生,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成功将封泽的视线再次吸引过来后,徐卿钰看了眼在男人怀中不断挣扎的人。 少年被禁锢着所有的动作,男人此刻理智同样也接近无于,但他手中的力度却是保持的极为精准,未伤怀中人一分一毫,仿若这本保护的本能,早已是印进骨的一种天性。 呵,天性…… 恍惚思绪一秒回拢,徐卿钰将视线移回到男人脸上,接着道:“我这两天正在这所医院开研讨会,昨日无意偶遇小尾,听医院医生介绍,他一个星期前就因车祸被送到了这里,而他……” 忧色微显,“可能失忆了。” …… 病房门自内被男人毫不留情的合上,看着与自己鼻尖不足三厘米距离的房门,徐卿钰面上笑意未变,好似被轰出病房的不是他般。 身侧简路瞧到这般情景,脸色黑沉,收拢的五指能看出他情绪的极度压抑,只是还不待他说什么,他就感身边的徐卿钰转身离开。 医院走廊上,医护来往,男人修长的身影若一道绚丽的风景,配合上那含笑的眉眼,只一眼就让人苏到心坎。 来到电梯前,简路先一步按下了电梯,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被打开,徐卿钰抬步入内。 转过身,看着某一方向,男人眸眼温柔。 …… 水晶吊灯上洒下的浅淡的灯晕与空中的酒香交织着,迷离中渲染着醉人的微熏。 徐卿钰静静的站于原地,手中托着杯刚榨好的果汁,粉嫩的颜色在灯光的照射下分外美丽。 然而,却没有任何人来欣赏它的美半分,因为,就在刚才,它应属的主人,笑容灿烂的投进了另一个男人怀抱。 此刻,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不远相携而去的俩人中少年的背影,天生含笑眸眼中所蕴的温柔,似四月春光中,潋滟着波光的多瑙河。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眷恋,柔情,宠溺,笑意,比平常更甚至,半点无所寻任何的负面色彩。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男人生气了。 微笑是一个无往不利的武器,隐藏是用淋漓鲜血浇铸而成的一种本能,这么多年来,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徐卿钰以为,自己不再会为任何事喜形于色,可短短的一晚,却打破了多年来的坚持。 第一次,徐卿钰如此迫切的想抢回一件东西。 不想过多的等待,不想具体的谋划,马上立刻的抢回来。 “看样子徐教授跟那位少年关系匪浅啊。”突然而来的话语打断了男人思绪。 微侧头,徐卿钰看清了身侧中年男人的模样,微笑而不失礼貌的回话道:“章司令说笑,那不过是我来程路上偶遇的一位少年,何来关系匪浅之说,倒是章司令,怎么注意起这么个小人物来了。” “呵呵,倒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另一个人。” 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徐卿钰放下手中果汁,换了杯红酒道:“卿钰愿闻其详。” “他身边的另一人,姓封。” 徐卿钰喝酒的动作滞了一拍,方才心中的想法被证实,果然是封氏的后人呢。 就见章司令接着道:“身为封氏后人,竟然不愿意与军方合作,这封氏越来越不将国家看在眼里了。” 轻呷了口红酒,徐卿钰似随意的道:“这人嘛,会下意识的高看自己几分,很正常。” “就怕这高看的,不是几分。”说到这,章司令忽的侧头道:“不知徐教授有没有兴趣参与另一项研究?” “章司令所指……” “封氏封妖役印!” “……想必徐教授定不会令我军方失望……”。 … 伴随着电梯门的合拢,男人修长的身形,在电梯门冰凉的金属色系收拢中,徐徐消失。 愈收愈紧的电梯缝中,回想这一个星期来中的种种,徐卿钰眸底绽开三分笑意。 温柔宠溺与冰冷无情的矛盾碰撞。 真是……期待那刻到来时,你的表情呢。 “……封泽。”轻语呢喃中,身形彻底消失。 不远导诊台一直偷看着电梯方向的小护士,回过神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颇为不解的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总感觉温度降了好几度,有些冷来着?” …… 与此同时病房中,封泽刚将无关紧要的人士轰出去,合上病房的门,转身就看到了已缩到床沿边将自己裹成蝉蛹状,正鼓着腮帮一脸警戒盯着自己的褚景然。 不同于往日眸中笑意盎然的依恋与信赖,那是一种眸含警惕的戒备。 看着少年眸眼显露的警惕,封泽攥着拳,用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死死压抑住自己想紧紧抱住人的冲动。 因为他知道,在现在对方的世界中,他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般的存在。 陌生人。 耳熟能闻的三个字,却让封泽第一次有了悲哀近于死的痛苦。 他们的未来,他们曾臆想勾勒中的幸福,全部没了。 短短一个星期,曾经半年来的所有,全部化为了泡影,消失在了空气中,而他甚至不知道,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伸了伸手,他想碰碰少年,却不想,对方竟先一步撤开了与他之间本就过大的距离。 看着同样的眉眼,却再也没有相同神情的这张脸,封泽张了张唇,用着近乎于卑微的声线,颤抖的唤道:“……尾尾。” 你忘记了吗?你真的全部都忘记了吗?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将我们的曾经忘的一干二净了吗? 我是封泽,那个喜欢你的所有,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封泽。 让你受了伤,你可以打我,弄丢了你,你可以骂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可以生我的气,甚至可以不理我,忽视我,但是…… “你怎么能……忘了我。” 你怎么能忘了我,怎么能…… 在人前强大到令所有人为之颤抖臣服的男人,在这个普通的病房中,面对那个曾无数个白天黑夜捧在手心中的人儿,这刻近乎卑微到跪了下来。 那双深邃的眸中,满蕴着的是破碎的世界,是近乎癫狂的祈求。 求你,不要忘了我,求你…… 男人赤诚的眸光似一片漆黑中惟一的光源,那满盛全世界的动容,及低喃泛着颤的轻唤,就若拼尽全力极力想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竟让这刻本还气愤排斥对方的褚景然莫明的有些心慌。 慌乱中,褚景然蓦地避开了男人悲哀到心死的视线,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开,他只知道……他好难受。 心脏好难受,好难受。 看着这个人,看着他,自己忽的好想…… 泛着颤抖的触碰,令褚景然本能的一怔。 湿的,咸的,他……在哭么? 指腹温柔的轻拭着少年分明没有悲伤,却莫明掉落满面的泪,封泽内心这刻是欣喜也是痛苦。 他的尾尾……还记得的,对不对?他的尾尾还记得的对不对? 柔到骨子中怜惜的吻,落于面颊,褚景然分明可以躲的,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躲。 颤抖的唇,紧闭的眼,咸湿的泪。 他哑着嗓音道:“……原谅我。” 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贪心,原谅我哪怕是死也不想放开你,原谅我没有守护好你,原谅我…… 哪怕……你忘了我,我也愿倾尽世界,唤回曾经的你。 只因…… 啪嗒—— 晶莹的泪掉落。 你是我的尾尾,世界上独一无二,无人可以替代的珍宝。 男人的吻是灼热的,泪是咸的,支离破碎中,惟剩下了这句泛着颤抖的誓言。 我愿倾尽世界,唤回曾经的你…… 正文 182.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21 见到褚景然的当天, 对徐卿钰的话没有半分信任感的封泽, 就亲自去考证过对方所述, 结果与对方讲述分毫不差, 这件事与徐卿钰没有半分关系。 但不知为何, 封泽内心中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这件事,与徐卿钰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再怎么怀疑徐卿钰, 这段时间,他也不得不先将这件事暂放下,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褚景然终于要出院了。 轿车缓缓停于封宅大门前,先一步下车的封泽立刻行至车旁, 对着车内微有局促的人伸出了手。 瞧着车外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中,男人英俊的模样,车内褚景然面有抗拒之色,垂目不安的抿了下唇, 放于身侧本就收拢的五指更是紧了几分。 他虽然不知道那天为何自己会有那种情绪出现,但是……他现在本能的不想跟这个危险的男人离的那般近。 哪怕他对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可是…… 头脑中似乎回想到了些什么,褚景然深吸了口气,重新抬起头, 犹豫的伸出手,将指尖轻搭了上去。 原本都已经失望打算着收回手的封泽, 在觉察到手心中触感的那刻, 眸眼蓦地一亮, 抬眼看到车内抿唇不语犹豫的少年, 眸底淌落无尽柔情。 尾尾…… 将人带进封宅后,封泽熟练的帮人打开电视,暂时让人在客厅沙发上休息,自己则进了厨房。 住院这些天,褚景然几乎每天都没什么胃口,到了饭点也总是沉默的摇头粒米不进,短短时间,下巴都削尖了不少,让陪护的封泽看的心疼不已。 他想给人做点好吃的,却又不敢离开人身边半步,就担心对方又出了什么事,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出院。 客厅沙发上,褚景然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视线偶尔瞥向厨房方向,看着男人投射于磨砂玻璃上的身影,眉宇间有些忐忑挣扎的无措。 他真的,要按照原计划那么做么? 不安的咬了咬下唇,褚景然眸眼中无数挣扎而过。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人,但是…… 近日种种在眼前一一而过,男人的守护,男人的柔情,男人的痛苦,男人的悲哀,还有深夜中,那只颤抖的手,轻抚上自己脸颊的小心翼翼及掉落在自己手背上灼热的泪。 他……下不去手。 内心之中,有一种本能,不想伤害这个人的本能。 迷惘的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处无孔不入的难受,褚景然脸上流露出两分不解与茫然。 他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么? 封泽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三菜一汤就做好了,袅袅浓香入鼻,瞬间唤醒了褚景然这些天全然死机的味蕾。 住院的这些天,褚景然甚少进食的主要原因,还是他觉得那些饭菜都难以下咽。 那么难吃,怎么还好意思说是星级厨师做出来的料理? 他原本以为自己定要被饿段时间了,却不想…… 咕噜—— 好香—— 待封泽端着刚出锅的肉粥出厨房,见到的就是沙发上的空空如也,而原本应在那里的主人,此刻已经坐到了餐桌边,那微张着小嘴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掉哈哒子了。 听到了声响,餐桌边的少年抬起头,入目瞬间,眸光大亮,那刹的光芒,就若夏夜天空中绽放烟火的绚烂。 ‘封泽,封泽,封泽……’ 耳畔好似传来曾经少年坐在餐桌边因馋嘴,冲着刚出厨房的他发出的欣喜唤声,短短两字,幸福而甜蜜。 眸光微柔,唇角不自觉的轻弯了一度,封泽将手中的肉粥端上了桌。 褚景然坐在以往自己的位置上,见到最香的粥被端上桌,几乎下意识的,他伸手想去拿勺子舀,却不想刚伸手,就被男人的手一把按住了。 鼓着张气呼呼的包子脸抬头,他却意外的撞进了男人温柔的眸眼中,紧接着陌生而熟悉的话语响起。 “乖,粥还很烫,我先帮你吹凉。” 话毕,封泽就若以往的每天般,坐到了人的身旁,端着面前的瓷碗舀粥,随之细心的帮人吹拂着刚出锅的肉粥。 恍惚的刹那,褚景然好似透过时空的壁垒,看到了另一副画面。 菜肴丰富的餐桌上,男人一边熟练的给笑容灿烂的少年夹着鸡块,一边细心的为人吹拂着碗中热气腾腾的肉粥。 氤氲的蒸汽,不知迷了谁的眼,不知乱了谁的心。 以及那句,永远一成不变的…… 视线放到餐桌上,追寻到一抹绿色,脱口而出。 “不要绿叶子蔬菜。” 正为人吹拂着肉粥的封泽手指猛顿,敛目眸眼中,无数的情绪翻滚而出,压抑住此刻澎湃,压抑着此刻想泪流满面的冲动。 他哑着音道:“好,听尾尾的,不要……绿叶子蔬菜。” 褚景然眸眼迷茫,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短暂的空白沉寂后,封泽抬起头,若常般道:“现在,可以吃了。” 温柔的声音打断了褚景然游离的思绪,他感受到汤勺被递到了掌心中,垂目看着碗中的肉粥,他试探性的舀了一小勺,放到了嘴中。 米粒清香,吸足水份肉片滑爽,吹拂的温度不烫不凉,入口味道一吃就忘不了。 分明是记忆中的第一次味道,可为何……总感觉自己曾经吃过? 感受着身旁少年吃过一勺肉粥后,就明显缓下来的动作,以及那微恍的模样,封泽内心若被人硬生生的撕扯着,鲜血淋漓的破碎中,剧烈的疼痛着。 对不起,尾尾,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病人后脑有大面积淤血,应该是受到过重击,而脑部是人体最复杂的领域,没有人能保证淤血消褪后,记忆就能百分之百的恢复……’ ‘可以尝试性的去唤醒记忆,只是这个过程比较艰难……’ 哪怕再难,再艰辛,我也定会让你记起我们的曾经。 吃过饭,褚景然一如以前的习惯蜷缩在沙发上,臂间抱着毛绒绒的抱枕看电视,封泽则进了厨房收拾碗筷,一种淡淡的温馨由自外而进的阳光,铺满整室。 这些天,封泽一直陪着褚景然,在幕幕的有意与无意中,重现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从奶瓶到罐罐奶粉,从木屋小别墅到小黄鸭,从话语到行为,从习惯到动作,无数个熟悉而陌生的场景,无数个恍惚画面的刹那,让褚景然本就犹豫不决的心,有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 …… “怎么还不动手?” 没有半点尘埃的实验室中,著着一身白大褂的徐卿钰,一手轻晃着试管中的药剂,一手拿着电话,玻璃试管的反光印照着他温柔的眸,那中的色彩,似花朵在阳光的悄然绽放。 静谧的房间中,褚景然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感受着那头向来温顺少年难能的沉默与无声的反抗,徐卿钰眸眼中一缕无奈的宠溺转瞬即逝。 果然,他的小家伙还是太善良了。 将手中的试管交给身旁的助手,徐卿钰走下了试验台,轻笑道:“怎么了?是不是留你一个人生气了?” 褚景然抿唇,对此不可置之。 “乖,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就接你回来。” 随之,熟悉温柔的嗓音自那头传来,“一辈子都不分开。” 磁性喃喃入耳,让这头的褚景然脸一红,紧张的连呼吸都停滞了两拍。 感受到那头小动物似的屏气,徐卿钰这些天因看不到人,心中衍生出的烦燥散了几分,柔和着眸眼道:“小家伙不说话,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没有。”反驳。 轻声小心翼翼,“我想跟主人一辈子在一起。” “呵……”少年直白的告白,令徐卿钰不可抑制的低笑出了声,真实的,满足的。 性感的低笑声入耳,让这头褚景然耳垂红的不成样,一边羞的想挂断电话,可一边又舍不得,只能垂头别别扭扭的搅着衣摆。 许是感受到那头传来的委屈情绪,徐卿钰止住笑声,眸底流露着惟给这一人的真实温柔,轻声道:“我也想跟小家伙一辈子在一起呢。” 想着对方心中的那道坎,徐卿钰弯着温柔的眼道:“别想太多,那只是会令他行动困难的药而已,不会……杀了他的。” 电话挂断,徐卿钰看着手中的电话,神情温柔。 当然不会杀了他,若现在就杀了他,那么封氏的拘役印就失传了。 所以…… 是要让他交出拘妖役印后,再杀他。 结束通话,褚景然往床上一倒。 【我只是个纯天然无公害,干净无污染的小公举而已,怎么能干出这种令人不耻的背叛事情呢。】 520号全程冷漠脸。 看着掌心中住院前徐卿钰交给自己的药剂,褚景然满面的忧心与不忍。 【今晚给他掺到晚饭里面去好了。】 520号:呵。 作为一个单纯无公害的小公举,褚景然表示:我当然要听主人的话,将药剂给掺到了饭里去。 将东西给人掺好,刚出厨房,褚景然正好就撞到了接完电话回来的封泽。 面对缓缓而来男人扬起的温柔笑容,与习惯性伸过来的手,褚景然心虚着倒退了一大步。 对于他这突然的激烈反应,封泽一愣,“怎么了?” 紧攥着手心中装药剂的高压玻璃瓶,褚景然立刻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没……没……没事。”说着,也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垂目快步匆匆上了二楼。 封泽看了眼二楼合拢的卧室门,又看了眼厨房的方向,眸中若有所思。 正文 183.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22 进了房间, 褚景然按捺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哆嗦着拿出手机给徐卿钰去了电话, 告知了自己的行动进度。 就在挂电话时, 褚景然忽的忍不住再次开口道:“真的……只是迷药么?” 徐卿钰原本还笑意盎然的眸因为这句话而转露为冷然, 指尖温柔的摩挲着面前相册中少年的脸的同时, 反问道:“为什么小家伙你这么关心他?” 心绪不稳的褚景然,这会完全没听出对方话语中凛然, 不安的咬着下唇道:“我……不知道。” 想着那头全心全意信赖着的徐卿钰,褚景然缓缓的将自己最真实的内心道了出来。 “我只是不想他出事,一点……都不想。” “主人,那真的……只是迷药, 对吗?” 徐卿钰看着相册中的人儿,回想初次相见,少年眸眼弯弯的美好模样,想到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松开抱着的那份礼物, 想着疼痛难忍时无意识呓语的那个名字,原本盛放着的温柔系数尽褪,取而代之是的眸底印射出无尽的冷冽。 “当然。” 电话挂断后,徐卿钰以指腹摩挲着相册人中的脸, 轻语喃喃:“小家伙为什么你总是不乖,总是想脱离我的掌控呢?他就那么好吗?” 好的, 哪怕我格式化了你所有的记忆, 短短相处, 你也会二次心怀不忍, 甚至忤逆我。 “呵……”低喃的轻笑在安静的此刻,莫明让有种凉入骨髓的错觉。 “你分明就是我一手创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呢。”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么……”柔意眷恋,“我帮你下吧,以后你可要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能再离开半步呢。” “我的……小妖皇。” 缓缓合拢的门后,简路背抵着墙,捂着脸的指缝中,露出一双如狼般嗜血的眼睛。 痴迷、贪婪、执拗、疯狂。 像是平静深海下蕴藏着的无数压抑风暴,只待一朝爆发,就会将身处云端的他,拉下地狱,与自己一起坠落无尽的阿鼻,沉沦,湮灭。 哥哥,哥哥,哥哥…… 你既然能爱上你的‘孩子’,为什么从不愿正视这个爱上哥哥的我,为什么要说你的生命中不需要畸形的血缘恋?为什么从不愿看我一眼?为什么不愿意看一眼可以为你去死的我一眼? 还是说哥哥……你不愿的,从来都是我一人。 晚餐时分 餐桌上,随着最后的一盘菜肴被端上的桌,封泽将腰间围着的格子围裙解下挂到厨壁上,转身就发现默默坐在餐桌边,垂目发呆的少年。 柔着疼惜的眸,封泽走到人身旁蹲下身,轻唤道:“尾尾。”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褚景然飘散的思绪,刚回过神,他就撞进面前男人满溢担忧与自责的眸中。 深邃的眸中,淌落着毫无保留的真挚,让本就心虚不已的褚景然手指不受控制收拢的同时,慌乱的想避开这种视线。 内心如此想的同时,他就这么做了。 在少年避开自己视线的那刻,封泽眸底划过抹不易觉察的黯然,但只是一秒就烟消云散,一切已经慢慢的好起来了,不是么。 试探性的抬手,封泽摸到了人毛绒绒的短发,柔和着眼眸,下意识放轻着动作揉了揉后起了身。 一如平日般,封泽做了一桌子褚景然最爱吃的菜,拈起块鸡肉放到对方碗中后道:“乖,吃饭吧。” 看着碗中白白的米粒儿,与男人夹来的那块被煎的色泽金黄的鸡块,褚景然握着筷子的手寸寸收拢,然却半响未动筷。 ‘一辈子在一起……’ ‘那只是迷药而已……’ 封泽见到他不动,以为是人没胃口,刚准备说话,就见一直埋着头的人缓缓抬起了眼。 那双清晰闪耀的眸中,盛放着的是一种令他不懂的色彩。 “怎么了?” 褚景然看着身旁人依旧柔着的眸,心中浮现无数难堪与挣扎,然而所有的挣扎却都在想到那久未得见的徐卿钰后,被强行压下。 动了动唇,在脸上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褚景然道:“我……我给你盛汤。” 少年难能主动的示好,让封泽心间浮现无数柔情,以至于他下意识的不想过多深究其中最真实的核心问题。 浅着满盛放暖意的眸,他扬着不易觉察的唇道:“好。” 褚景然一手端着白色的瓷碗,一手拿着汤勺,舀着汤锅中被熬成奶白的鸡汤。 随着他的动作,浓浓的蒸汽夹带着鲜香在瓷碗的上空漾开,潮湿的雾气蕴满他的整个眼帘。 “感觉好幸福,因为……这是尾尾第一次给我盛汤呢。”轻语的呢喃中,充斥着男人满满的追忆与温柔。 声音入耳,褚景然手一抖,已舀至半空中汤勺中的汤,洒落了一半。 汤汁四溅中,掉落到了他的手背之上,滚烫的疼痛令他眉头一的同时,几乎想反射性的扔下手中的汤勺,然而还未待他动作,汤勺就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抢了过去,放至到了汤锅中。 “烫到哪里了?”男人的话语中虽是毫不掩饰的急切,但手中的动作却放的很轻很轻,就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二次伤了掌中的珍宝。 “没……没事。”说着褚景然有些慌乱的抽回自己的手,他不敢再接受对方的一点点好,不然,他怕他真的下不去这个手。 觉察到掌中被抽离的手掌,封泽表情微显落寞,只是还不待他多想,他就感受到面前被递送上的汤。 “这……这个……给……给你。” 顺着递来的汤碗往上,他见到了表情极度不自然的褚景然。 封泽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情深的目光似想将面前的人生生世世的烙印进灵魂,烙印进记忆最深处。 面对这似能灼伤灵魂的目光,褚景然慌乱不已,内心中,他有那么一种直觉,男人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自己的……目的。 手掌微抖,然而不待汤汁半滴撒落,手中的汤碗就被男人接了过去。 看着碗中的汤,封泽面上展露出一个笑容,他道:“只要是你给予的,我都接受。” 哪怕,明知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在男人道出这席话的那刹,褚景然蓦地抬眼,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不可抑制的睁的大大的,他果然……知道。 下一秒,在男人执勺送入嘴中的那瞬,几乎来不及有任何多想,褚景然伸手一把拍掉了对方手中的瓷碗。 啪——!!! 寂静的餐厅中,瓷碗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清晰可闻,餐桌边,褚景然白着小脸,看着地上的狼藉一片,哆嗦着唇颤声道:“你……疯了吗?” 明知道我在里面下了药,你还喝。 垂目的封泽看着一地的狼藉与右手中独只孤影的汤勺,忽的扬唇一笑。 紧接着男人抬起头,一字一顿的郑重道:“因为,我相信我的尾尾。” 我相信哪怕是没有了曾经所有记忆的你,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我相信就算你受到了蛊惑,也会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因为,你是我的尾尾,那个心地善良的小狐狸。 被短短一句话戳中了柔软之所的褚景然,有些无措的站起了身,他不敢真的不敢跟这个男人再待下去,因为他的心会乱,会慌,甚至会因为他的话而动摇。 他要离开,他不要完成什么任务,他不想见这个人,不想。 还不待他来的及说出要离开的话,慌乱中一个不小心绊到了桌脚,一个不稳下,整个人踉跄着差点跌倒。 封泽面色一惊,“尾尾!” 然而,封泽刚起身,却直直的跌坐回了原位。 此时的此刻,晕眩的大脑似乎在无言的述说着,他最不愿意面对,最不愿相信的那幕。 或许,还是赌输了。 稳定好身形,褚景然侧头看到了男人手扶头的动作及摇摇晃晃的身形,精致的五官上迷惘微显,他分明只是将药下在汤里了,怎么会…… 就在这时,封宅的大门忽的自外被猛的推了开来,迎着灿烂的晚霞中,熟悉的身影印入同时抬头的两人眼帘,紧随而来的是那人身后队队武装的士兵。 徐卿钰步步走进,他扬着漂亮的眼,温柔轻声道:“辛苦了,我的小家伙。” 话落这刻,褚景然心间升起了抹从未有过的慌与乱,几乎是反射性的,他蓦地侧过了头,看向了餐桌边的封泽。 不同于熟悉的情深,不悔,温柔,宠溺,那双他几乎能临摹出来眸眼中,此刻被无数令他心颤的情绪充斥。 自嘲,悲哀,失望,背叛……就若怀揣着无尽小心翼翼累积起来的城堡,被一夕的推倒。 那刹,全世界的彻底粉碎。 失去了所有行动力的男人,若一个待宰的羊羔,被人按在餐桌上,捆绑着,那双满溢着情绪的眸,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他,执拗的可怕。 褚景然张唇,想解释,他想告诉那个男人,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真的没有。 可是张唇后,他却发现,自己喉咙中竟然发不出一缕声线,就若当初时,还处于幼兽期间般失声的无助。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着褚景然的心,他想靠近不远的那个人,却不想先一步被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紧紧的揽住不知所措到颤抖的少年,徐卿钰侧头道:“带走吧,严加看管。” 封泽在等,等那个人告诉自己,不是他。 没错,哪怕到现在,他也不愿相信,尾尾会真的对他下药,会真的将他架上绞刑架。 可是…… 少年对他张了张唇,却终究一言未发,最后,一若当初般,画面重演。 青年与少年的相拥,美好的像一副不真实的画面。 看着这若记忆中美好的一幕,不同于记忆中的暴怒,这次,封泽笑了。 笑的疯狂,笑的狼狈,笑的泪流满面。 他以为,尾尾不会忘记他,哪怕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愿相信,他的尾尾会忘记他,他的尾尾怎么会忘记他,他的尾尾怎么舍得忘记他,他的尾尾,他的……尾尾。 说过要陪他走一辈子,说过要守护他一辈子,说过要保护他一辈子,说过要幸福一辈子的誓言。 现在,全部成了他一个人的回忆,成了俩个人的笑话。 尾尾……他的尾尾,全忘了。 全忘了。 “啊!!!!!” 正文 184.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23 痛苦的咆哮声回荡在别墅, 看着输的一无所有, 被五花大绑男人的带离, 徐卿钰眸眼底淌露的是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封泽, 你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因主人的离开, 封宅暂时安静下来, 觉察到怀中安静的不像样的少年,徐卿钰微敛下眼, 入目瞬间,瞳孔微缩。 怀中人早已是泪流满面,他无声的蠕动着双唇,机械的重复着一句话。 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封泽…… 知晓自己方才一举定是刺激到怀中人了,徐卿钰怜惜的俯身吻了吻人的额,拍着人的头温柔道:“乖, 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咱们回家。” 回到徐家,将水混合着安眠药给心神不宁的人喂下,待人睡着后, 徐卿钰才起身退出卧室。 刚出卧室,他就碰到了拿着手机快步上楼的简路。 “少爷, 章司令的电话。” 伸手接过电话, 徐卿钰在听清那头所言第一句话的瞬间, 眸眼巨变。 “押送军队全灭, 封泽不见了……” 一通不长的电话,章司令一方面是告诉徐卿钰,封泽逃跑了的事实,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徐卿钰,是否还留有其它底牌。 因为封泽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可能会有人愿意冒着得罪军方去救这么个必死之人,而有能力令近五十人组成的重装军队全灭的,那么只有……妖!!! 想让妖牺牲如此之大去救捉妖师,只有一个可能,封泽开启了手中的王牌——役印! 一旦封泽解封了剩下的拘役烙印,将以最快的时间来对付他们俩人,所以,章司令现在是提醒徐卿钰,俩人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有后手就别藏私,不然,他们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徐卿钰当然有后手,只是…… 男人微敛的眸底无数情绪翻滚,最后全部定格在了坚持之上。 这个后手,他从来没有打算着去用,或者说,这个后手,他死也不愿去牺牲。 因为,后手是身后房中的褚景然。 只要妖皇觉醒了血脉,封泽手中的王牌会被妖皇血脉压制,虽然不会让他完全束手就擒,但却会极大的削弱他的战斗力,再有他们手中军队掩护,那么活捉对方并不是没有了可能,可是…… 闭上眼,徐卿钰深吸了一口气,蓦地睁眼,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立刻准备飞机,半个小时后,飞新得里堡。” 妖皇血脉现被封印,觉醒只有不到50%的机率,而且过程极为痛苦,他怎舍得让他捧在掌中的珍宝去受这种苦。 既然是归属之战,那我们就做一个了断吧。 命令下达后,徐卿钰打算着安排人送刚睡着的人去机场了,只是这人选…… 蓦地抬头,徐卿钰的视线投向了身侧的简路。 …… 亲自将熟睡的人抱进车后座中,徐卿钰看着若天使般睡着的少年,伸手抚了抚人的脸颊,眸底尽是温柔与不舍。 小家伙,等我接你回来。 收回眷恋的视线,徐卿钰看向了前排的简路,一字一顿认真的道:“他是翻本的底牌,绝不能有任何意外。” 简路垂目的眸眼中,诡谲的色彩一闪而逝。 哥哥,你果然还在骗我呢。 轿车在视线中缓缓消失,徐卿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坐进了另一辆车中,吩咐司机去实验基地。 而原本应朝着机场言向而去的轿车,却在行驶途中停了下来,通过后视镜,简路看到了正闭眼熟睡,全身散发着安详气息的少年。 看着那般纯真的睡颜,想着自与他相遇后就彻底变了个人的徐卿钰,及方才对方垂目间,眸底深处淌落着的从未所见的真挚温柔,驾驶座上垂首的简路,一点点的扭曲了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容。 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哥哥的基因?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哥哥就喜欢你?凭什么你可以得到哥哥的爱?而我却什么都得不到…… 没有人能跟我抢哥哥。 爸爸不行,妈妈不行。 曾经的你不行。 现在的你,同样也不行。 既然是再次出现的实验品,那么…… 男人的整张脸都被手掌遮挡于后,透过那微开的指缝,依稀可窥见一双被疯狂充斥着赤色如血的目,以及嘴若小丑般划开的夸张弧度。 就安心的去做你的实验品好了。 520号:恭喜宿主,解锁来自病娇的暴击。 …… 没有往日欢声笑语的宁和,被重重封锁包围的封宅此刻被枪械与淋漓的暗笼罩在诡谲的夜色里。 整场战役,没有电影中渲染的口号与热血,甚至连一句最基本的惨嚎都听不到,更令人诡异的是,从始至终,夜色中只有一方身影的显现。 他们装备精良,神情冷肃,干净利落的动作无愧是暗夜王者。 然而,就是这般作战精良的团队,却如韭菜般一茬一茬的倒下,空中漾起的血花与一具具冰冷倒地不起的尸体,配合着夜色如水的沉寂,昭显无言的毛骨悚然。 终的,伴随着最后一支小队的全军覆没,整个封宅被彻底笼罩在了一片暗色中。 月色朦胧,血影摇曳,阴影处,一个男人踩着淋漓的鲜血缓步而出。 而在这张熟悉的脸上,衍生着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眸。 深邃、晦暗、压抑无数个日日夜夜后彻底崩塌的疯狂。 血色覆盖中的封宅在暗夜中透着两分诡谲的妖冶,伴随着封泽有节奏脚步踏踏入内,室内灯光慢慢的被一盏盏点燃。 脚步未有任何停留,他打开暗室,一路至了封宅最核心——中堂。 执首而立,眸光停在了最前方。 极品檀木方案上,呈阶梯状,摆放着一个个古朴的棕黑色繁复木盒。 就见那盒口扣着梅花锁,锁身撰着‘封’字烙印,细看下,偶尔还能看到自那小小的封字上,不时闪过的缕缕不起眼的白芒,仿佛无形的镇压着盒内的什么东西般。 封灵盒。 封氏百载传承中,无数无法彻底灭杀的妖灵皆拘至此,建以整座封宅为阵眼,辅佐镇压。 然而百载传承过后,因为种种机缘促就,这座中堂中所有妖灵,皆成了封泽手中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最大王牌。 但掌握这股绝对力量的同时,也不是没有风险与代价。 拘役印虽然能让封泽暂时号令万灵为仆,却有着极大反噬的可能,而一旦出现反噬,封泽将会成为第一个祭品不说,整个世界可能就真的再无宁日。 所以,哪怕是被一逼再逼,封泽也没有选择这最为可怕的一条路。 但现在…… 男人低敛隐藏于黑暗中的五官上,划开一个癫狂的弧度。 他只想抢回来! 抢回那个人,哪怕他全忘了,哪怕他对自己恨欲其死,那又如何? 他要将那个人锁在身边,拉着那人一起腐烂,一起堕魔。 执念也好,疯魔也罢,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这个世间是毁是灭,与他又有何种关系? 他只想把他的尾尾抢回来!!! 取出一方匕首,封泽划破手指,暗色涌现的那刹,整个中堂蓦地红光大亮,被笼罩在红光中方案上的封灵盒,全部开始剧烈的颤抖。 这是来自灵魂的压制。 一室的诡异红光中,无数血珠自盒内冲天而起,瞬息在虚空中幻化出无数妖的幻影,它们或残忍,或冷漠,或妖娆,或血腥…… 然无论是何种面孔,当初又是何种颠峰,或蕴多向澎湃的妖力,在面对站于堂中已然执念若魔的封泽时,全部都低下了曾经高傲的头颅。 “我的主人……” …… 某秘密研究所 无数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诺大的实验室里忙碌走动着,白炽的灯光射洒在精密的仪器与泛着冷色的玻璃上,平添着几分冰冷的调。 实验室最中间处,置放着一个手术台,手术台全方位被钢化玻璃环绕,上嵌无数锁扣,与铁环,而此刻,其上正躺着位闭着眼模样倾城的少年。 少年虽是闭着眼,但通过那精琢的五官也能窥见那是怎么的一副绝世容颜,安详熟睡的他,就若那误入俗世间的天使,给人一种极不真实若生于画中的错觉。 手术台旁,白大褂博士看完手中的数据分析后,再次把风向手术台上人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狂热色彩。 竟然真的是妖皇血脉!!! 压抑住自己粗重的呼吸,男人紧攥着拳道:“准备开启潜能激发疗法!!!” 他定能缔造一代妖皇传奇!!! 褚景然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温馨而幸福的梦。 梦中有一个人,他陪着自己成长,陪着自己开心,陪着自己伤心,陪着自己走过了一个白天与黑夜。 自己生气时,他会哄,自己开心时,他会笑,自己捣蛋时,他会投以自己一个无奈而宠溺的眼神。 他给自己起名,他给自己做饭,他抱着自己看电视,他温柔的亲吻着自己,与自己许下一辈子不分离的誓言。 可是……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忽的某天,他不小心松开了那个人的手,他想再去牵起他,却发现那个人离他愈来愈远。 黑暗中,他怕极了,他不停的朝他跑,他不停的叫他,等等我,等等我,可是那个人好像听不到,那缕光离他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别走,等等我,等等我…… 无尽的奔跑中,他忽感一阵强烈的剧痛自大脑中传来,那种感觉就你是一只手硬生生的被塞到脑海中,粗暴而蛮横的搅动着。 他疼的摔倒在了地上,全身上下的每块肌肉好似都跟随着每一口的呼吸痉挛着。 地上的他,惨白着如纸的脸,忍着泪流满脸的湿,颤颤的抬头,看像了那离他愈来愈远的光。 无助,委屈,害怕,痛苦…… 他想叫住他,他想告诉那个人,他好疼,好疼好疼。 可是…… “啊——!!!!” 手术台上,原本紧闭双眼的少年,在电击疗法刺激下,蓦地张眼,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你是谁,你是谁?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正文 185.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24(完) 同一时刻的科研院, 突然收到军方撤军, 才以强势手段镇压完军官的徐卿钰蓦感心口徒然一痛。 强烈的痛感令他脚下一个踉跄, 面色一白的同时, 伸手猛地捂住了心脏处。 伴随着强烈的心悸, 是阵阵的撕心裂肺与痛意。 “徐教授……” “您怎么了?” 没有管身侧句句惊呼 , 男人敛着目,被镜片遮于其后会笑的眸眼中, 闪烁着的尽是惊与惧,这……这是…… “……没有,我已经在原地等了一个小时了,人还没有到……” 啪—— 手机自掌中无力的滑落, 从小到大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真实情绪的徐卿钰,第一次眸底不再是贵族式虚伪的微笑,而是真真实实的慌乱。 出事了!!!! 而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及枪械声打断了徐卿钰的所有思路, 紧接着,若铜墙铁壁的研究所若纸糊的般,竟被不明生物硬生生的轰出了一个大洞。 瞳孔的微缩中,黑影迅闪,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下一秒, 尤带滔天煞气与惊颤的暴怒传来。 “你竟敢伤他!!!” 若说方才徐卿钰还能认为那突然而来的心悸是巧合, 那个迟到是耽误, 那么在听闻男人口中这句满溢暴怒的陈述句后, 就彻底的凉到了心底。 小狐狸,真的出事了。 头脑中翻滚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秒,徐卿钰脑海中立刻罗列出所有的嫌疑人与对方的目的,不到0.0001秒的时间,对象与大概地点基本被锁定。 强压下胸膛中的惊颤,徐卿钰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蓦地张眼。 就见短短一息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全然消失,眸底已然化作平日中最公式化的理智。 他道:“哪怕是死,我也不会伤他一分,至于现在……我大概知道他在哪……” 当封泽根据徐卿钰的所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军方所属研究院时,迎接他的并不是关卡重重,团团武装的铜墙铁壁,而是一片残垣断壁与鲜血淋漓。 就在那一片血狱的狼藉中,赤脚站着一个少年。 他艳冠绝世,媚骨天成,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内含九天星光。 熟悉的脸,熟悉的人,熟悉的那抹完整的身影。 褪去自心底涌起的那抹无尽的惊与慌,封泽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 因为,那个人忘了。 忘了他是谁。 忘了曾经。 忘了所有的一切。 他可笑的想拿着自己的命去赌,想以自己为筹码,让他记起一切,却发现全不过一场笑话。 那个人还是那么做了。 天意说,他们注定是两条愈形愈远的平形线,但他就是执拗的想让只有一点交叉的平形线,纠缠余生余世。 怎么办,他就是放不开这个人,放不开曾经中记忆中的他,哪怕他变的不再是曾经的他了,也不愿放开。 哪怕是被恨着,被怨着,他也要跟那人纠缠一生一世。 就在封泽大脑中无尽暗影翻滚时,他觉察到不远处神态优雅而高傲的少年,缓缓的将视线移了过来。 四目相对。 血色妖冶与暗沉如晦的碰撞。 缓缓收拢自己的拳,封泽想,就这样吧,就这样疯魔一辈子,纠缠,锁他一辈子吧。 至少,他的的确确的在自己身边。 然而,男人所有暗黑的臆想都在不远那双褪去血色,重归清澈的眸,及如记忆中展露的笑容中化为虚无。 遥遥不远少年笑容若光,像是春日鲜花盛开般灿烂。 紧接着,他张了张唇,轻唤道。 “封泽……” 封泽,你走慢一点。 封泽,记得牵紧我。 封泽,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封泽,我不会忘记你的。 封泽,我好想告诉你…… “我想你了。” 短短几字,像是跨过时空的壁垒传递入耳,令不远封泽全身一怔。 这刻,他的眼睛都不敢多眨动一下,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不远冲着他笑的灿烂若花的少年,眸底的震惊与狂喜若潮水般,缓缓溢出。 他的尾尾……记起他了。 大步变小跑,小跑变成极速,封泽猛的将笑容灿烂的人紧搂在怀中,颤抖的手臂,像是想永远的保留这不真实的片刻,想永远的抓住这个失而复得的他。 “尾……尾,尾尾,我的尾尾,我的尾尾。” 听闻耳畔传来男人泛着颤声的哑意呢喃,与几乎能勒断自己腰肢的力度,褚景然略显苍白的脸上浮露一抹灿然的无力。 温顺的将头枕在男人熟悉而宽厚的肩膀之上,他闭眼轻喃。 “封泽,我喜欢你。” “喜欢你用心给我做好吃的饭菜,喜欢你无论何时何地都将我视为心头宝,喜欢你包容我的小任性,我的小脾气,喜欢你在我生气的时候不厌其烦的哄我,喜欢你温暖的怀抱……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听着怀中少年真挚而直白的告白,封泽有种从寒冬一秒过渡到春天的错觉。 忘却了环境,忘却声音,忘却了周遭的鲜血与淋漓。 此时此刻,他的整个世界,他的整个心房,能放下的只有怀中的少年,只有少年这番真挚的告白,以至于他甚至下意识的忽略了,心底那抹依旧持续着的不安。 紧搂着失而复得的人,男人面上扬着满足的笑容,那中每一丝,每一缕蕴藏着的,都是对他们的将来,对他们未来的无数种憧憬与向往。 他说:“尾尾,我爱你,我们结婚吧,我会用尽生命的全部,用尽所有保护你,来对你好。” 闭着眼的褚景然弯了弯唇,笑的幸福极了。 然而,在他笑容绽放的同时,晶莹的泪珠却不受控制地自眶中滚落,顺着眼尾浸湿了男人的肩膀。 “……好。” 听说只有结婚的人,能相守一辈子,封泽,是不是我跟你结婚了,我们就真的能相守到老,一辈子呢? 封泽觉得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幸福,最难忘,最接近云端天堂的一天了。 这一天,他小心翼翼捧于手心中的人儿,答应了他的求婚。 这一天,他心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儿,温顺的靠在他的肩头,与他一起勾勒他们美好将来。 这一天,他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耳旁是男人蕴满幸福与甜蜜的娓娓,褚景然挂着浅笑不打扰他一分一毫,红润的面色却在时间的跳转中,慢慢一点点苍白,血色一点点褪尽。 残肢满铺的地上,滴滴温热集成滩,刺眼灼目。 哒—— 又是一滴血珠的坠落。 视线往上,就见在男人没有注意到了角落,暗色的血珠自少年白皙修长的指尖滴滴淌落掉于地面,鲜艳的暗色蓦地在地面上炸开,绽放开一个个刺眼的血花。 意识在慢慢涣散,思绪点点被抽离,时间好似也在慢慢的安静着。 许是察觉到怀中人突然过份安静的怪异,封泽反射性的抬手抓住了他的手。 “尾尾你……” 男人未完的关切,在手掌触及到少年冰冷一片的指尖,与黏腻一片的五指时,化为了全然的冰冷与颤抖。 这……这是…… 垂目所见的刹那,方才憧憬中完美的全世界,被入目的暗色全然取代。 少年白皙的手指上,早已是暗色满布的淋漓,源源不断的鲜血像是不止的泉,汇成溪。 男人缱绻的声音在耳畔消失,哆嗦的触感与压抑似乎在昭示着宁静的打碎。 褚景然无力的张了张唇,淌着源源不止的泪,道出了无尽黑暗中,无尽痛苦折磨中,被压抑于喉间,压抑于心底的那句泛着颤的话。 他说:“封泽,我……好疼。” 我好疼,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好疼。 封泽你在哪里,救救我,你在哪里,我好疼。 就见褚景然原本红润的面色化为一片的惨白,额上冷汗浸湿柔软的黑发,原本漂亮的眉紧拧成了无数道,紧合的眼尾后,无数泪珠唰唰而落,颗颗落于男人肩头。 封泽蓦地一把将怀中已然站不稳的人护住,几乎反射性的去揭对方手臂上的衣襟,然所及,却化为了彻底的目眦欲裂。 就见怀中人被衣襟掩盖其下如玉的肌肤上,满布着无数狰狞丑陋的伤口,有割伤,有针伤,有焦痕……血肉模糊中,白骨森森可见。 这瞬,无尽的暗黑情绪挤满了封泽的脑海,整个人生中,只充斥着唯一的一个念头。 杀光他们,杀光所有人!!! 感受着怀中疼的冷汗淋漓,全身小弧度颤抖的少年,男人眸底浮露万千痛苦的绝望。 封泽比谁都清楚,觉醒血脉的妖皇自愈能力有多强,而若是连妖皇自已都不能自愈的伤,没有任何人能治好。 他哆嗦着手臂将怀中人小心翼翼的护着,用着泛着绝望的悲哀,一遍遍的重复着无数个日夜中,无数个朝夕中甜蜜的两字。 “尾尾,别怕,尾尾,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有人说过,死亡不可怕,可怕是你明知道自己要死,却还要苟延残喘的吸取着每一口的氧气,在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中,等待着真正的宣判。 可怕的是,你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却还是若穷极所有的赌徒,紧抓着最后一根臆想出来的救命稻草,怎么样都不愿放开。 疼的迷迷糊糊的褚景然,忽的好似感受到了唇上温温的触感,随之一点点浸入,那味道泛着温温的咸。 费力的张开重若千钧的眼皮,他看到了在人前始终强大到不可一世的男人,这刻竟狼狈的在哭,那模样绝望的好似信仰着的全世界,即将彻底崩塌。 恍惚的不清中,褚景然忽的回忆起在无数个相伴中,每次自己生气伤心时,男人给予的安慰。 他想,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安慰这个伴他成长,充斥在他整个生命中的男人了。 费力的伸手将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取了下来,褚景然将之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男人的手中,张着唇微弱的道:“礼物……” 生日礼物…… 原本,我做了一对的,但现在只剩我手上的这个了,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将它送给你。 生日礼物。 封泽,我多想陪你过一个生日,如电视中那般,我们一起做好吃的蛋糕,一起吹蜡烛,一起许愿…… 可是,这些好像都实现不了了呢。 我能送给你的,只有这份礼物了。 视线中,少年苍白一片的小脸上努力展露着若当初般璀璨的笑颜,眸眼干净的依旧如初次见面般的惊鸿一瞥。 只是伴随时间的流逝,那澄澈的眸一点点的黯淡,纤长的睫毛缓缓垂落,忽眨忽眨的,像是高空坠落的蝴蝶本能的挣扎。 他一遍遍低低的唤着那个,伴随着他成长,伴随着他短暂一生的名字。 封泽,封泽,封泽…… 我好喜欢你,想陪你一起到老,可是我等不到了。 低喃的微弱渐无,直至那双漂亮的眸眼,彻底空洞的黯淡。 一阵流光莹莹,怀中闭眼的少年若海市蜃楼般破碎,消散于空气中。 封泽哆嗦的双掌中,惟留下一团被暗色浸满身,巴掌大小彻底闭上漂亮眼眸的九尾幼崽。 ‘小家伙你不怕我?’ 我怕,但是……我更喜欢你。 ”啊——!!!!“痛苦而崩溃的咆哮中,男人将小小的幼崽紧紧的抱在怀中,像是抱着已然彻底崩溃的全世界。 尾尾,尾尾,我的……尾尾。 正文 186.世界后续 “据本台收到的最新消息, 明玉路附近一古董店因管道长久失修, 于今天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发生下水道管道爆炸事件, 此事件造成一人重伤, 数十人轻伤……” 正值用餐高峰期人挤人的面馆中, 墙角一台老式的电视机正吱吱直响的同时, 著着正装的主持人正如常般的播报着午间新闻。 好不容易抢到个坐位的一民工打扮的中年汉子,将碗中的面条吸的刺溜直响, 看着这条新闻,口齿不清的道:“现这两年,三天两头这里天然气泄露爆炸,那里下水道失修爆炸, 弄的好像这些天然气,下水道,年老失修的电线们都约好了似的。” 端着汤碗喝了碗面汤,汉子爽溜的呵出一大口气, 侧头对着身边埋头用餐的男子打趣道:“大兄弟,你说这频繁的爆炸,会不会是那些个什么恐怖袭击啊。” 身旁垂头用着餐的男子动作顿了顿,汉子就听一句如沐春风的声音传来道:“也许是妖怪袭击也不一定。” 汉子被他的话唬的一愣, 随之立刻笑开了花,边笑边道:“大兄弟, 你咋不说是外星人要占领地球了呢, 妖怪, 哈哈哈, 笑死我了。” 听着身侧汉子爽朗的笑声,男子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但是,隐约间,他一直垂目的五官上,嘴角好似上扬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您打包的清汤面。”正在这时,面馆中一个女服务员快步而来,将打包好的食物放在了一直垂着头的男人手边。 见到手边打包好的食物,男人停下了继续用餐的动作,将筷子放置在了一旁。 一个简单的不得了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却有着与这四周的嘈杂格格不入的不协调。 而那种久经沉淀在骨子中的优雅,瞬间让人有种他目前所在,并不是街边随手可见的小面馆,而是上流社会中配以香槟浅熏的高级餐厅。 男子抬起头,微弯着他那双会笑的眼睛对着身旁的女服务员道:“谢谢。” 面对对方这弯眼的一笑,女服务员的脸立刻红的不成样,羞涩的道:“不……不……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话毕,她在见到男人将打包的食物放置在身下轮椅的侧手后,立刻道:“我……我帮你。” “谢谢。”二次礼貌而不失友好的微笑道谢。 “不……客气。” 身旁汉子瞧到这般,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娘的,我在这吃了快四年的面了,方小妹还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客气过,这长的好看,就是有特殊待遇。” 方姓小妹听到身侧汉子的嘀咕,脸先是一红,随之反射性的偷看了轮椅上的男人一眼,见他依旧笑容不改,好似没有注意到方才汉子的嘀咕后,立刻隐晦的瞪了眼汉子,警告味十足。 小心翼翼的将轮椅往外推,方姓小妹看着面容温润若春水的男人,结合对方现在模样,话一个没忍住道:“先生的腿是……” “摔的。”轻而淡的两个字,被轮椅上的人以一种平静的口吻吐出,竟听不出一分愤懑的情绪。 方小妹看着面上依旧笑不减的男人,心中是万分可惜。 虽然与对方只有短短照面接触,但她对这个男人印象非常好,然而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却自己不小心摔成这样……唉。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徐卿钰的腿确实是摔的,但确不是他自己摔的。 拧开居住之地的大门,徐卿钰将打包的食物放至在了桌上,脸上那始终如沐的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扇紧闭的房门自里被打开,面容冷肃,气质若万里封霭,臂间纱布上还沁着血的男人自里走了出来。 若常般,封泽进着没有什么营养的食,徐卿钰则是冷冷的看着他,曾都费尽心力想弄死对方的两个男人,同处一室中,整个空间都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终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卿钰说话了。 “还有最后一所。” 平静的六个字回荡在空气中,浇染着无尽的血腥与残酷。 而正是这个话题,让原本有着断腿之仇,注定不死不休的两人都选择了暂时放下了与彼此间的私怨。 因为,他们有着更为重要且相同的目标。 报仇。 两人都不会忘记,小狐狸的死,除开是简路的背叛外,追根究底是由谁造成。 简路徐卿钰已亲手料理,但真正的凶手,却依旧还在逍遥法外。 国不会帮他们,法不会助他们,他们想为那个人报仇,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而先一步想通这点的徐卿钰,寻到了差点被妖灵彻底反噬的封泽。 两年来,徐卿钰在暗处不动声色的调查所有的实验室,调查着曾经参与了那场实验的所有人,列出名单,而封泽携妖灵,摧毁着一所又一所,血染整门。 只是……再怎么做,他们俩人都清楚的明白,那人不会回来了。 哪怕摧毁了所有的实验室,那个人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当一个人的向往的全世界崩塌后,总得要寻找个目标,找个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目标。 哪怕,这个目标是报仇。 合上卧室的门,徐卿钰转动着轮椅行到了床头柜边,弯下身子,抽出抽屉后,又自脖子的衣领间取出一枚钥匙,打开了抽屉下的暗格。 那里面,躺着一本书。 封面的背景是暗下来的天,天空中挂着几颗孤零零的星星,而在天幕下有一个荒芜的星球,那之上站着一个少年。 轻柔的翻开手中的书本,徐卿钰将视线投放到了书本之上,或许今天这本书,就要全部阅完了。 安心看书这种事若放到以前,定是不可能出现在徐卿钰的字典中,因为他无时无刻都有着无数更为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但是,人是会变的。 就像从小到大以理智著称的徐卿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某天会因为一个人,亲手剐了对他忠诚不已的狼狗。 这种冲动,连当初在知晓这条忠心的狼狗,里应外合杀害父母时,都没有出现过。 他一直以为,他的血真的是冷的。 可原来,他的血也是热的,虽然,只为那一人沸腾。 ‘……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 细心品着文的徐卿钰,指尖微止在了这句话上,放空的头脑中似回想到了什么,男人漂亮的唇线上扬了一个度,眸眼中淌落的是久违的温柔。 他的小家伙,他的小狐狸,承载着他整个世界的欢声与笑语的小妖皇。 比全世界都重要。 缱绻视线伴随着白皙手指的轻移,渐行而下,娓娓文字中,他好像再次见到了那次初遇时,小家伙鼓着迷惘的眸眼望着他的模样。 那样可爱单纯的他,是我创造的。 ‘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 他是我安放于心尖不舍伤一分的珍宝。 ‘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 他的一颦一笑在还未出生时,就被我于头脑中勾勒过无数次,如何展颜,如何欢笑,如何学会迎接这个新的世界。 ‘因为她身上的毛虫(除开两三只为了变蝴蝶外)是我扑灭的。’ 我愿意听他笑,我愿意陪他闹,我愿意将从未给过任何人的真挚与真心给他,我愿意守着他到天荒地老。 ‘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与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她的沉默。’ 因为他是以我基因培育属于我的小狐狸,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家伙。 ‘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浅色的灯晕下,细细的品读着曾为少年精心准备的未送出去的礼物,男人微垂的眼睑在泛着黄的书页上印下一片阴影,微扬的那抹笑,岁月静好的如同海市蜃楼的幻影。 而就在男人看不到的角落,站着位亭亭少女,赫然是方才面馆帮助过徐卿钰的方姓小妹。 方小妹,哦,不,玉味看着灯光下眼蕴痴情的男人,嘴中忍不住发出阵啧啧的称奇声。 【系统,这真是那个故事中扬言要统治世界的中二反派?简直就是幻灭。】 【是那位太厉害了。】竟然能将反派给硬生生的掰扯成主角的合作伙伴,这段位……简直就是大写的牛逼。 【嘻嘻,褚男神威武。】 【行了,戏看够了吧,看够了就去办正事。】 听着这话,玉味边往外走,边道:【这么好用的隐身技能,系统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给我用,害的我上个世界被主角活生生的给打死了。】 【这个技能的作用对象有个前提。】 没有丝毫阻碍的穿墙而过,玉味停下脚道:【前提?什么前提。】 系统严肃脸:【首先你得是个人。】 上个世界让你抽风附错身,变成了条狗,变成狗了不说,还普天同庆的被丧尸病毒感染了,感染了就算了,你竟然还作死的往主角身边凑,他不打残你,打残谁。 玉味:追了那么多个世界,第一次遇到活生生没挂的主角跟褚男神,一个没忍住就扑上去了,虽然当时我脏了点,但是洗干净的我很萌的,也不咬人,可是问都不问一句就打死我,这……怪我咯。 系统:让你浪,打死活该。 正文 187.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 没有半分阻碍的穿墙进入了另一间卧室, 玉味一眼就看到了上个世界中, 将自己活生生KO的某人。 见到不远桌边紧攥掌中吊坠, 闭着眼浑身散发着静寂若死气息的某人, 玉味全身的细胞, 简直就是从里至外透着360度的舒爽。 任你穿成牛逼光环爆棚的主角又如何, 还不被我褚男神虐的一脸懵逼。 内心腹毁完某人后,玉味自系统空间中掏出了一粒指甲盖大小正泛动着流光的蓝色晶体——记忆压缩碎片。 一旦这个东西完整融入到了对方脑海内, 他将会记起一切。 摒着息,玉味缓步靠近了闭眼的封泽,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记忆压缩碎片,向人大脑方向移了过去。 旦见三米, 两米,一米,半米…… 就在记忆晶体即将碰到人发丝的那刹,玉味就感坐在椅子上, 始终闭眼红着眶的男人,蓦地睁开了眼。 下一秒,就听‘咻’的一声,一道流光向她的方向快速激射而来。 【卧槽!!!!】 被这突如其来一击吓的整个人蹦起来躲避的玉味, 手中没怎么拿稳的蓝色晶体,瞬间就脱离了她的掌心, 朝着地上极速坠去。 而在感受到记忆压缩碎片脱离掌心的那刻, 玉味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劳资去你大爷的主角光环, 你的记忆到底还要不要觉醒啊!!!! 可于她的暴躁, 此刻的封泽显然是不知半分,更不会去抢救,距他只有短短一指之距的蓝晶。 所以,在玉味崩溃的视线中,她亲眼看着完整的蓝色晶体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然后,在‘啪’的一声脆响中,彻底摔的粉碎。 反射性出手的封泽,就听身侧一声清脆声响传来,而此刻房间中,分明只有他一人。 故入耳声响的那刻,男人的眼神蓦地变了。 只是,还不待他将妖灵召唤出来,封泽就感大脑徒然一阵剧痛。 那感觉就像是猝不及防间,被硬生生的强塞入了无数东西,剧烈的痛楚竟直接将他的动作全然打断。 纷乱的脑海中,无数纷飞盘旋而过。 最后全部定格在了一张分外好看的脸上。 那个人是…… 他是…… 是……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又似空间停滞的眨眼刹那,死死的抱着头,额间汗珠滚滚而下封泽的唇中,缓缓滚出无数世界与轮回中,被压抑于心间最深处的那两字。 “……小……然……” 小然,我的小然…… 两字落下,眶中泪滚而出。 是惊,是喜,是殇,是悔……无数个无眠的夜中,情绪从来没有这般外露的男人,第一次狼狈的泣不成声。 千言的万语,数不清的思念,一次次的重逢与别离,一次次再失的再遇,那人如风般,一次次的从他手缝中流逝。 留不住,记不住,守不住那般耀眼灼目的他。 小然……小然…… “……对不起……对不起……”伴随三字,滴滴泪落。 终的在这场炼狱的狼狈中,他再也坚持不住头脑中大量碎片的冲击,眼一闭,整个人活生生的疼晕死了过去。 在意识渐离的最后一秒,他多想再见那人一面,多想亲口告诉那心若死灰的那人。 初遇时,他不舍伤他半分半厘,现在又怎会舍得损他一分一毫。 不是,那把匕首真的不是最初那把。 小然…… 而另一边,曾被某人活生生打死过,有心理阴影的玉味早已先一步跑了路,一路上,她边逃别问。 【系统,记忆蓝晶被我摔碎了,那么……他还会觉醒记忆吗?】 【可以。】 玉味提着的心还未落下,就听系统道:【不过,后续会比较麻烦。】 【麻……麻烦???】咽唾沫。 【结束这个世界后,他可能没法像接受完整的记忆那样,一次性记起全部,他的情况大致会雷同上个世界中,你试探性的将小部分记忆融入他意识中后般,在见到那个人后,他会本能的对那人产生好感,无论那个人的身份是谁,嗯……这算是俩人之间一种灵魂的吸引吧。】 【而那人对他的吸引,就像蜂蜜本能的向花朵靠近一样,这是他们俩人间一种无言的羁绊,也是他能在无数个世界中,一直追寻那个人的脚步最主要的原因。】 【而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中,他会一点点向着曾经的自己靠拢,比如行为,习惯,甚至是样貌,而真正想结束这一切,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什么样的契机?】 系统定了定,道:【能触动他内心最深处的一个契机。】 【那我们去制造这样的契机,在此之前不能回总……】 碰——!!! 话音未落,此刻还处于隐身状态的某人在过马路时,顺顺利利的被撞飞了。 系统:【哦,对了,我忘记说了,这个隐身技能一旦启用后,是没法解除的。】 【我日……】 玉味卒。 …… 【叮,主线任务,彻底摧毁所有造妖项目基地,保妖族传承不灭,已完成,获得积分值10000,支线任务,报复封泽以及所有实验项目幕后黑手,杀人诛心,已完成,获得积分值5000,总积分共计116800。】 【下个世界筛选中,请稍后……】 【筛选完毕,正式传送……】 …… 刚触及实物,褚景然就感一股灼热气浪扑面而来,触及肌肤之上,那感觉仿似至身于火海之中。 缓缓睁眼,他发现自己此刻盘膝坐于一间石室的蒲团之上,而他的面前正摆放着一尊赤黑色的药鼎。 鼎中幽蓝色的火焰正闪闪跳动,每个微闪的跳动间,都能带动着一室气浪的翻滚。 视线微扫,褚景然发现那幽蓝火焰中正包裹着炼至一半的灵植,显然正炼丹来着。 炼……丹……?!不是个精细的讲究活么?换了个人怎么还没…… 噗嗤—— 声落的瞬间,一团黑色的粉末自幽蓝火焰中簌簌落下。 褚景然嘴角一抽,果然是个讲究的精细活,丁点马虎不得。 收回传输至鼎中的灵气,幽蓝火焰暂灭,褚景然闭目调息。 【剧本。】 原主苏清望,修真界天衍宗七长老,年纪轻轻的他,不仅是宗内无数弟子仰望的对象,更是整个修真界公认的万年妖孽。 妖孽这个词,放在苏清望的身上,并不是指性格,而是指颜值,更是指资质。 少年时期,苏清望以全宗榜首之耀得入剑堂三日,在以诛仙为首的万剑为林中,三日之期,成功悟出剑心雏形,此举震惊整个天衍宗。 天衍宗皆为修剑,在剑心的辅助,苏清望修为一日千里,短短十年间,就打破了修真界一个又一个的万年记录。 当然,若只是这样,或许苏清望只能被称为万年天才,还谈不上妖孽。 但是,苏清望的资质却并不局限于修练之上。 因为除开逆天资质外,他还是整个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八品炼药师。 修真界,除开修士外,还有着几个分外令人尊敬,甚至敬畏的职业,比如符师,阵法师,以及……炼药师。 顾名思义,炼药师能以灵植为引,炼制出各种神奇的丹药,身份在修真界异常尊贵。 作为修士,修炼道路上或多或少的会用到不少的丹药,而这些丹药就来自极为稀少的炼药师之手。 所以,在僧多粥少的修真界,没有任何一位修士,愿意故意去得罪这么一位炼药师,更何况这位炼药师还是资质逆天的修炼奇才。 而修真界中,对苏清望这三个字的评价,可以直观而简单的,用以下修真界最通俗易懂的类比方法来对照↓ 成名已久的大能:如果当初我收了位叫苏清望的弟子的话…… 在外有脸,在家养眼,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担心找齐灵植后没人给我炼丹了。 后悔当初动作慢.jpg 同辈新秀:如果我早生或者晚生个二百五十年的话…… 打怪升级拿经验,活成别人家的弟子,而不是像现在,注定被某个人踩在脚底下一辈子。 后悔投胎早或晚.jpg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层的光环加持,让‘苏清望’这原本简单的三个字,变成了一个前无古人的传奇。 不夸张点说,简单的三个字甚至以一己之力,将千年来已有衰败之势的天衍宗,一举扛下。 若苏清望是一个喜权喜利之人,那么有着绝对号召力的他,甚至可以做到动摇愈不稳的天衍根基,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苏清望喜静,孑然一身不爱管事,以于进阶元婴,被破格荣升为天衍七长老,获掌一峰之权后,他都是选了一极寒极偏之峰,自己修炼,更别说发展什么门下弟子了。 淡漠的性子加上常年闭关与炼药,让他身上多了一层神秘的光环,也让他自掌一峰后,无数人对于成为他的弟子趋之若鹜。 若苏清望以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速度修炼下去,可能再过不到百年,他就能走上修真界巅峰,不说迎娶白富美,至少也能再现万年前,万派臣服天衍恭敬遵首之景。 可苏清望又不是主角,这个人生巅峰哪能轮得到他。 所以,理所当然的,出事了。 正文 188.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2 整件事情的初始还得追溯到多年前, 曾轰动修真界的百年秘境试炼。 百年试炼本是修真界一大幸事, 却因魔界暴/乱, 打破秘境壁垒, 涌进近百万魔兵在秘境中展开大肆屠杀, 而彻底变成一场血腥屠戮。 这次试炼造成修真界无数新秀陨落, 惨死。 这个过程中,作为名扬两界的新秀榜榜首苏清望, 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险些葬身于中。 身负重伤的苏清望在逃亡过程中,误入一神秘洞府,并在洞府中偶得机缘, 一张九品丹方。 伴随上古鼎盛不在,修真界中早已没有了九品炼丹师的踪迹,而随他们一并逝去的,还有九品丹方。 有着超出常人想像天赋的苏清望, 炼药方面早已抵达炼药八品巅峰,可他却迟迟无法突破八品壁垒进阶九品,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是,他没有九品丹方。 而这次意外所得九品丹方后, 苏清望看到了进阶的希望。 被救后,苏清望开始一一搜寻九品丹方中所述材料, 但是, 很快他就遇到了一个难题。 有一味很关健的主原料, 生长于修真界三大禁地之一云梦泽林。 说这是个难题倒不是因为苏清望修为不高, 不敢只身进这有禁地之称的云梦泽林,而是正好相反,他的修为过高,进不去。 云梦泽林作为修真界三大禁地之一,与另两处禁地最本质的区别在于,他会禁锢高阶修士的灵力及修为。 而这个禁锢点正好位处苏清望所在的元婴期。 所以,一旦超过了元婴期的修士入这云梦泽林,就相当于自寻死路。 自己没法进去的苏清望正考虑着,要不要去宗外匿名发布悬赏公告,重金让他人代自己去寻这味材料时,天衍宗宗主正好传来玉简信息,再次问及他收徒之事,并附带了位称是天赋绝佳的弟子名讳。 看到宗主所述的徒弟这个词,苏清望眼睛亮了,他蓦地想到了一个好(锼)办(主)法(意)。 收个徒弟,让他去代自己进云梦泽林寻藏仙花。 于是乎,他人也没见就给同意下来了,然后,苏清望的悲催人生正式开始了。 苏清望收的这徒弟确实是天赋绝佳,也听话,把苏清望当偶像来崇拜,苏清望说一,他绝不反二,苏清望让他往东去练剑,他绝不往西去耍刀,故一直以来,苏清望对自己这个徒弟都极为满意。 当然,总爱跟自带光环的主角作对这一条除外。 史上最坑师傅的徒弟,大概指的就是苏清望收的那个徒弟。 只要出门,他就必报苏清望的名字,鼻孔都快长在脑袋上不说,总是一副‘我上头有人,你敢打我,我叫我师傅出来neng死你’的架势。 真别说,修真界不少人还真吃他这套,可是显然的,这套在主角那里不顶用。 于是他就被主角给活生生的怼(砍)死了。 可修二代哪有这么容易放过敌人,所以最后临死前,他怀揣着‘你等着,我师傅马上就来怼死你’的心理,颠倒一下是非黑白,顺顺利利的让闭关的苏清望知道了自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徒弟,普天同庆的被人给怼死了。 苏清望会放过怼死自己徒弟的主角?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跟主角也扛上了。 这杠上的整个过程,大概可以简述为苏清望每天都担着剑将主角撵的在修真界上窜下跳。 可如论他下多重的手,就是怼不死那个杀了他徒弟的菜鸟。 多年后的事实再次证明,任你牛逼的人设也抵不过主角光环的牛逼。 苏清望风光一世,就这么步自己那个作死的徒弟的后路,被主角反怼死了。 终于翻身了的主角不仅对这一对无良师徒没好感,连带着对整个天衍宗也不满,故直接开挂的以一人之力将天衍宗给灭了,让自己所在宗派替代曾经的天衍宗,成为新的修真界首派。 看完剧本,褚景然神情复杂,果然是要想死的早,就收个怼天怼地怼主角的炮灰当徒弟啊。 【任务。】 【主线任务,守住天衍宗首宗之位不被任何宗派取代,支线任务一,取得藏仙花,支线任务二,报仇。】 【所以……其实我还是个要跟主角作对的大炮灰,对吧?】 520号卡壳了,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褚景然起身,看着不远桌案上闪动着莹光的玉简,抬手将玉简招来手中,随意用神识扫了圈。 果然是收徒之事。 自从苏清望五年前晋阶元婴,荣升为宗派七长老,荣掌一峰后,这收徒之事就一遍遍的被提起,因之前苏清望重心在修炼之上,故这玉简基本是被他忽略了过去。 只是这会儿,褚景然确是很需要一个肯卖命的乖徒弟了,毕竟那可是有十死无生之称的云梦泽林,虽然灵石重要,得对比起命,显然修士们更在意后者。 长袖一拂,面前地上的药鼎消失,将药鼎收于空间戒指后,褚景然自旁拿上自己的本命长剑——寒月,走出了闭关近半年的石室。 【宿主,你这是打算继续按照原世界的走向去收徒?】 【当然。】 520号不懂了,那就是个作死的货,文学网中大家管这类角色叫炮灰,都是主角的经验值,你继续收这个作死的货当徒弟,那你不是又要跟原文一样被炮灰了?天衍宗就又要成主角扬名利万的垫脚石了。 似乎明白了520号所想,褚景然玩味一笑道:【虽然确是要收徒,但这弟子的人选或许可以稍稍改一下。】 改……Σ( ° △°|||)︴ 宿主难道你…… 【主角现在好像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吧。】抬步向着自己的碧流殿而去,褚景然道:【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520号:我觉得……有点怕怕,因为宿主你这次的任务有一条是……报仇! …… “啊!!!!” “救命,救命啊!” “呜……娘亲,娘亲。” 残肢断臂满地的鲜血淋漓,浓重的血腥味与燃烧的焦臭味交织在空气,几欲作呕。 不远腥红的火焰无情的吐着红芯子燃烧着,在这烈火环绕下,一条百米长的巨蛇扭动着巨大的身子,张着血盆大口毫无顾忌的大快朵颐,自它巨齿边淌下的鲜血如溪流般汇聚,平铺着染红了这片平静的土地。 绝望的人崩溃的大哭着,叫喊着,整个现场犹如一场血屠淋淋的人间炼狱。 一片半塌的房屋前,跪坐着着一个十岁出头正刨着泥砖的少年。 他的脸上有着一层厚重的灰尘,衣衫褴褛褶皱的不成样,那模样活脱脱的就像是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 也确是如此,萧玦就是刚从那一片废墟里爬出来,死里逃生的。 能这么简单的爬出来,还多亏了他临时住的那间,用茅草混合着泥土盖的牛棚,再加上年久失修的腐朽,以至于让他今日逃脱一劫,若不然,定是跟面前人一样,被埋了进去。 “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快点刨,快点啊,等那畜生来了,咱们都得死!” 面前半掩的废墟中,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半截身子在外,半截身子在里,惨白着张脸疼的哇哇直叫唤。 萧玦听闻耳畔焦急的催促,也顾不得手掌中的血肉模糊,动作更快了。 就见他每一个简单的刨扒,都能在那零碎锋利的石砖上留下鲜红的血印,抬起与落下间,甚至可窥那中森森白骨,暗色自指缝中滴滴淌落。 俗话说的好,十指连心,整个手部火辣辣的疼,使得萧玦的手不自觉本能的颤抖着,可即便这样,他都没有抛下对方,独自去逃命。 被掩埋的汉子与萧玦并无血缘关系,他们只是收养了萧玦,开始时他们待萧玦还不错,毕竟是打算养着当儿子,可后来俩人有了个大胖小子,萧玦也成了这三口之家中多余的外人。 时间消磨着俩人本就不多的耐心,萧玦的懂事也让他们愈发的不知收敛,家活农活都成了萧玦的日常,到最后,甚至连住进这青砖瓦房正屋的资格都没有。 可即便这般渡日艰难的操劳,在萧玦心目中对方却胜似亲生父母般的存在,这也是为何,他在爬出废墟后就第一时间赶来救这一家人的原因。 不远燃烧的火焰,映照着遍地的狼狈与残破,也映照着少年那双清澈无霾的眸。 费了千辛万苦,萧玦终于将对方的两条腿自废墟里刨了出来,寒冬的夜中,他气喘如牛,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 抬着手背,萧玦胡乱的抹了把额上沁出的汗,正打算着将还坐在废墟中喋喋不休,一个劲唤着疼的汉子扶起来时,忽的就见汉子如屁股着火了般,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大叫着的同时猛的从地上窜了起来。 萧玦蓦地转头,就见身后不远房屋如纸糊的般朝他这般快速倒塌,近百米的大蛇在他不自觉屏住的呼吸中,扭着灵巧的身子迅速袭来。 本能的扭头,萧玦拽着汉子就想逃命,却只感一股大力自对方手中传来,直接传导到了他的胸膛上。 下一秒,在视线褪散的茫然的中,他看到了汉子狰狞的面孔,与毫不留恋的转身一瘸一拐跑远的背影。 正文 189.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3 噗通—— 重重的砸落在地, 双手中传来的剧痛让萧玦疼的几乎本能的全身痉挛的抽搐, 汗渍淋漓而下, 原本一脸的灰这会儿也因汗渍的加入, 而化作了实实在在的稀泥。 只是对比身体上的疼, 或许心房中某处的疼, 来的要更为剧烈一些。 正狼狈趴在地上的萧玦,感受到突然自后方袭来的热浪与劲风的罩顶, 反射性的扭头望去。 就见后方的巨蛇张着淌着血的大口,向他所在的方位激射而来。 这瞬,萧玦的整个精神意识仿似一张被拉满的弓,几乎没有任何一秒多余的思考, 他猛地向着右侧扑了过去。 嘭——!!!! 灰尘滚滚的惊天声响中,巨蛇头贴着地,在惯性的作用下整个身体直直滑出近百米远,巨大身形所过, 无数房屋通通被彻底夷为平地。 正一瘸一拐跑着的汉子只感身后一股热流袭来,本能的转头,惊恐颤抖的目光中,他见到了正极速滑翔而来的巨蛇。 “啊——!!!” 不顾手上钻心的疼, 萧玦艰难的自旁爬起,侧头就见旁不远处一条数米宽的长长拖痕, 以及那拖痕下, 被碾压下彻底化作一片齑粉的房屋。 看清所有的萧玦, 这刻如坠冰窖。 或许, 这并不是什么大一点的畜生或者吃人的野兽,而是曾经那些村民口中,另一个名为修真世界中的一种魔兽。 萧玦虽从未与修真界任何人有过任何接触,但他却经常能在村子里地些大人们的口中,听到他们口中所述的另一个世界。 那里的人,他们不食五谷,不沾烟火,他们统被称为修士,他们不仅能上天入地,还能寿与天齐,更有填海移山之力。 而在那样的一个世界中,野兽不再是他所能见到,用陷井就能捕捉宰杀吃肉的野兽,而是能像那些修士般,拥有通天的本领,它们被那个世界的人,称为魔兽。 而现在他面前的这条能喷火力量极大的巨蛇,显然正是魔兽。 萧玦猜的确实没错,面前的这条巨蛇正是魔兽。 火晴蛇,修真界一种极为普通的魔兽,喜食人,最高也只能达到二阶,庞大的食物链中属于最低层的存在。 可即便是修真界最低层的火晴蛇,放在世俗界普通人眼中,这也是通天般无法企及的存在。 将嘴边的食进完,地上的火晴蛇重新半撑起地上的身体,扭着巨大的身子转身,将视线移到不远处身后地上萧玦身上,或许更确切点说,是萧玦流血不止的双手之上。 那里有它非常喜欢的鲜血味道。 虽然不知为何,面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它总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但是,面对来自鲜血赤裸裸的诱惑,它还是决定吃了他。 蓦地,火晴蛇的原本的瞳孔变成了凶残的竖瞳,撑着的巨大身子,朝着身后的地上的人疾驰而去。 萧玦想逃,想跑,可是在那双残忍竖瞳的注视中,脚好似在地上生根了般,让他却有种无论如何也逃不掉,跑不掉的错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丛林中的猎物,在面对捕猎的猎人时,才会产生的一种无力与徒劳。 惊骇的视线中,萧玦看到不远处的庞然大物猛的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这边激射而来。 近了!近了! 火光的交织中,萧玦清晰的看到了巨蛇锋利巨齿边淌着血的碎肉,闻到自它嘴中传递而来的腐臭味。 自己要死了么……?! 要死了么? 四字在头脑闪现的那个瞬间,一股自内心深处汹涌澎湃而起的不甘情绪,几乎攻占了萧玦所有的感观与思维。 他不能死,绝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还没有……还没有……?!!!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萧玦感觉自己的整个思绪被抽离,那般的他好似被分裂成了另一个不识不知的自己,在他的头脑中,惟独盘旋的就是这句话。 还没有什么? 他还没有什么?有一件极度重要的事,可是,那是什么? 头脑最深处,有一块被包裹于朦胧雾海的区域,内心之中,萧玦有一种感觉,那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他想看清雾中的答案,可是它却总是无法触及那层真正的答案。 若影若花,似水似月。 现实中,不同于萧玦突然间迷茫的愣怔,火晴蛇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极速而来,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在人抵达自己的进食范围后,它张着泛着腥臭的大口,扑了过去。 腥臭当头而下,热气已触肌肤的那个瞬间,萧玦猛的回过了神,抬头所见就是赤裸裸的血腥色彩。 这刻,心脏停止了跳动,血液停止流动,原本清澈的瞳孔因惊与恐收缩成米粒大小,在被死亡死死扼制住脖的0.000001秒中,那终日拢于雾海之中的青烟快速散去,那中的真相显现眼前。 还没有的到底是什么? 然而,就在这极至的压迫生死边缘最后一个刹那,萧玦忽感面前如巨山般的黑影快速褪去,紧接着一阵飞沙走石的震天巨响中,传来火晴蛇痛苦的吼声。 头脑中所有的思绪完全涣散,萧玦猛的回过了神,眸底闪过一闪而逝的不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还不待,他想明白方才记忆短暂的空白处的一切,他就感受到了来自不远处火晴蛇的咆哮声与怒吼声。 抬头的瞬间,萧玦只感耀眼的白光射来,突然的刺激让他几乎反射性的闭上了眼。 眼皮前是光影的纷飞,绚丽的白光似想照亮了整片大地,哪怕是闭着眼,萧玦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缕光的刺眼与冰冷。 嘭嘭嘭—— 一串有节奏的轰击巨响中,火晴蛇痛苦的咆哮声似淹没在海潮中的小舟,愈来愈弱,愈来愈小,直至彻底消失。 察觉到火晴蛇声音的彻底消失,与眼皮前白光的渐渐消散,萧玦好似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救了,他蓦地张开了久闭的眼。 不远凌空,万剑为林,男子背对而立,周身的气度不凡,随着抬手法诀的掐出,排列在他四周的万剑在瞬息间全部归鞘。 萧玦顺着男子站立之处向前望去,就见地面之上除了有无数细小的粉末外,何来还有火晴蛇的半分身影,于一切这萧玦心中只有震撼两字。 这……这就是旁人口中,另一个世界中能飞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修真者么? 收完凌空万剑,不远人转身,糊着一脸污泥的萧玦,就那么傻傻的坐在地上,看清了救自己之人的谪仙之姿。 那人身著精致白衫纹袍,容身玉立,夜晚微凉的冷风鼓动着他墨色的发丝,长袖飘袂翻滚中,他淡淡的望来,眸中倒映着四周跳动的灼热火苗与天际清冷的月,两种截然相反的色彩,全部一丝不落的照映进了萧玦的眸底。 两人相距分明是遥遥数尺,但这刻,萧玦却有种这数尺之间隔着两个世界的错觉。 一片恍惚中,萧玦就见不远人缓缓走来,直至停在他的面前。 “你的亲人呢?”平静的淡漠,若冰水的碰撞的清泠。 短短一句问话唤回了萧玦飘离的思绪,想着不久前的那幕,心间悲哀徒升,“没……没有了。” 褚景然眉头浅蹙,视线缓缓下移到面前少年身上,看到了人伤痕累累正本能泛着颤的手,结合周围的一片废墟,心中有了大概猜测。 “还有其它亲人吗?” 敛了敛眸底的伤痛,萧玦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我是孤儿。” 简单的孤儿两字好似刺到了心中某处的柔软,让褚景然始终平静的眸短暂的波动了一个瞬间。 苏清望也是孤儿。 看着面前这受了这么重的伤既不哭也不闹,完全是懂事过份的少年,思考了一息,褚景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萧玦。” “萧玦,你可愿入修真一途?” 萧玦动作先是一怔,紧接着猛的抬起了头,那双黑葡萄般的眸中写着的满是不可置信。 他难道也可以成为那些能上天入地的修真者? 见人只是定定的望着自己不语,褚景然眉蹙一分,“不愿?” 萧玦回过了神,立刻慌忙的道:“没有,我……我只是……太……意外了。”话落,小心翼翼的看了人一眼,屏息试探性的道:“真……真的可以吗?” 眼神微缓,褚景然道:“可以。” 脸上笑容绽放,老实巴交的萧玦立刻跪下来,给人磕了一个响当当的头道:“弟子萧玦叩见师尊。” 褚景然:不愧是主角,真会顺杆往上爬,我说领你进修真一途,你这会就直接叫师尊了。 正文 190.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4 见面前人笑的半点无心机, 又因不在宗内, 故褚景然这会儿也没过多纠正这点, 自空间戒指中拿出一粒丹药, 在人刚直起身的刹那, 屈指弹进了人的嘴中。 萧玦就感眼前白光一闪, 紧接着一股甜甜的清凉自喉咙中滑落腹中,不晓为何的他反射性的一把按住了胸口, 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道:“师尊……” “疗伤。” 平淡的声音打断了萧玦未完的话,接着他就感双手心中一阵痒意,视线反射性下移。 在萧玦不自觉张着嘴的惊叹不已的目光中,方才还血肉模糊的双手竟开始极速愈合, 十多息的功夫间,完全恢复如常。 若不是满手的血污表明着他受过伤的事实,萧玦甚至会认为方才只是一场梦般的不真实。 动了动完好如初的手指,收放自如, 完全将方才的不愉快忘记的一干二净的萧玦,抬着亮晶晶的眸感激的道:“弟子谢过师尊。” 萧玦虽然笑的真诚无比,眸眼闪烁若星,但却由于那糊了他一脸极为破坏美感的泥, 从而让这个真诚的笑变的滑稽无比。 再说褚景然这块,他继承了苏清望骨子里的洁癖, 看着面前这顶着一脸泥冲他笑的人, 直分分钟手痒的想提剑砍死面前人。 抑住心中的冲动, 褚景然蹙眉思考了一下后, 自袖中拿出一方手帕递给了对面人。 “脸。” 萧玦先是一愣,紧接着立刻接过这一看就是上佳的绸帕,入手的舒适感让他抓紧了一分,怀揣着狐疑与不解,拿着手中的帕子抹了把脸,就见这一抹之下,好好的一张白色锦帕上立刻出现了一块分外清晰的灰色印记。 瞧见这般情形,萧玦脸一红,立刻又拿着帕子好一番擦拭,努力了好一会,将泥拭了个七七八八后,他手中的锦帕也完全由白色进化成了灰黑色。 褚景然:这灰不拉几的一陀,绝壁不是我的云炽锦帕。 本想将东西还给人,可东西只递到一半萧玦就定住了。 面前人白衣黑发若仙,再看着手中,灰黑污垢丛生,将递出去的锦帕收回,萧玦红着脸局促的道:“弟子……弟子定为师尊洗净到一尘不染,再归还。” “不用了,扔了吧。”你还给我,我还怕有心理阴影。 萧玦一愣,扔? 目光轻移到手中锦帕之上,灰泥一片,像是被辗进泥后捡起来的般,虽上满覆污泥,已窥不清原本的净白,可萧玦却细心的自其一角,看到以银线锈上的两个俊秀飘逸的小楷。 清望。 这是……师尊的名字? 不受控制地,他抬起指尖轻覆盖上那两个小小的字,轻柔的摩挲,指腹触感细腻若绸,掌中绸帕宛若温玉。 这定是师尊的贴身锦帕。 想到这点,萧玦的心脏蓦地跳的有些快,紧着微收的指尖,做贼似的将之小心翼翼地塞入袖中。 全然不知对方动作的褚景然,这会的心神正留意着手中迎风见涨的云舟。 云舟,修真界的代步工具,其以速度灵巧见长,最高行速可达日行数千里之遥,且它的操作极为简单,只需灌注灵石选定方位即可,千百年来一直深受修真界修士喜欢,也是目前修真界中最为常见的一种代步工具。 作为天衍宗的七长老,苏清望手中的宝贝自是不少,这座云舟就是其之一。 与普通云舟只有简单代步不同的是,苏清望这座云舟除了最简单的代步外,更是兼行疗伤,闭关,药园,补给,攻防一体,在整个修真界来说也是有着不小的名声。 瞬息功夫,褚景然手中的云舟就在面前扩张至数十米之宽,侧过头,他就看到了正不自觉张着嘴,已被眼前这幕惊的目瞪口呆的萧玦。 褚景然:好蠢,这真是我徒弟?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嫌弃的萧玦,张着有些合不拢的嘴,由衷感叹道:“好……好厉害。” “待日后修为上去,你也会有的,现在随我上舟,回宗。” 鼓着因激动而微显通红的小脸,萧玦大声应道:“是。” …… 才刚上舟,褚景然就在萧玦不解的目光中,抬手指向一处。 随后边抬步往自己的打坐室走,边道:“去那边浴池将自己清理干净。” 听闻这话,萧玦垂目看着自己身上,皱巴巴像是在泥里打过滚的衣服,脸一红,小声的应了声遵命后,抬步往对方所指方向而去。 拐了一个小弯,萧玦就见到了一扇大大的木门,几乎想也没想,他就将门推了开来,扑面而来的是腾腾蒸汽与清淡到微不可闻的药香。 走进氤氲在一片蒸汽的房间,萧玦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湿漉漉的空气,这个味道很好闻,至少他非常喜欢。 想着褚景然方才的话,他也不敢耽误,视线快速的在浴室中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不远乳白色泛着清淡药草味儿的池水中。 三下五除二,萧玦将自己扒了个净光,迈着腿走到了浴池边。 难道修真界中的修士沐浴用的水都是这个颜色么? 怀揣着好奇,萧玦抬手碰了碰这池中之水,一股极暖的细流自相触的指尖蔓延至全身上下,那感觉舒服的让萧玦忍不住发出一声谓叹。 水流自指尖而落,感觉消失,萧玦也回过了神,睁着的亮晶晶的眸中全是惊奇。 好舒服。 噗通—— 整个人呈自由落体状,萧玦直直摔进了浴池之中,钻出水面,他抬手拂着水,给自己清理着全身上下,感受着温温的池水滑过肌肤,自每个毛孔中传来的舒爽与阵阵暖流。 一室氤氲门外,木门边挂着一个桃木牌匾,在上以飘逸小楷,写着三个字,药灵池。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扇木门边,同样也挂着一个桃木牌匾,沐浴。 而此时打坐室中的褚景然正闭目养神,思考着如何以最大化的用药灵液,让灵植将所有的药性发挥出来。 这会的他,完全不晓苏清望辛辛苦苦熬了近五年的泡药灵液,被不明真相的某人给泡了澡。 闭目冥想的褚景然,是被云舟内突然紊乱的灵气干扰到,才睁开了眼,感受到空气中被拖走至室外的灵气,他浅蹙了一下眉,这是怎么回事? 怀揣着不解,褚景然抬手撤下禁制,走了出来,却不想刚出门,他就感受到了无形中那种更加强烈的吸力与干扰,仿似想将云舟之上所有的灵气全部收刮殆尽般。 拧着眉,褚景然跟随着无形中灵气的流向一步步而去,最后停在了药灵池的木门前。 空气中的灵气,正是全部钻进了这扇门后。 看了眼不远处木门桃木牌上的沐浴两字,褚景然道:【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520号:【我觉得宿主你的预感,可能成真了。】 推门而入,褚景然感受到无形中,一股强烈的灵气风暴,正在药灵池上快速聚集,剧烈翻腾,而下方的药灵池中,发生着褚景然最不想见到的画面。 池中盘坐着一个人,萧玦。 褚景然:【我后悔了,现在提剑砍死他还来的及吗?】 520号:【呃……要不宿主,你过滤一下,说不定……还可以用呢。】 褚景然:呵…… 这会儿药灵池中萧玦除了脑袋,全身都被乳白色的池水覆盖,双眼紧闭的他此时满额大汗,眉峰深锁,清秀的小脸上如被煮透了的大虾般红的不成样。 而原本平静泛着氤氲的池水正咕咕的好似沸腾着,自翻腾中腾起的灵气如丝,全部顺着他头顶的天灵盖钻了进去,每进一缕,他的表情就更痛苦一分,显然是正在无意识中经历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痛苦。 洗筋伐髓,而且已经到了尾声。 站在不远处的褚景然眉峰微挑,不愧是主角,竟然扛过来了。 要知药灵池本是苏清望用来引出灵植体内的潜在药效,深入接触这药灵液,一旦让它浸润入身体内后,它就要开始魔鬼式的工作了。 简单点说,就是粉碎所有,洗去杂质,再次重组。 于灵植来说这并不是困难的一步,但于一个有血有内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个极奇恐怖并痛苦的过程了,更何况对象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修真界中,普通人想成为修士,都要经历洗筋伐髓这一步,但确是会有修士从旁辅助,极少会有人在无任何措施的情况下独自完成这极为危险的一步。 因为要知普通人的肉体凡胎是极其脆弱,有极大的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出现承受不住而爆体,而修士的辅助就在于帮助其疏理牵引初气入体的灵气形成周天循环,减轻对方的疼痛,只是这么做,也不是没有代价。 比如今后对灵气的吸引速度。 虽然如此,但基本所有人都会在这一阶段请人从旁辅助,一是因为,这种吸收的速度完全可以用阵法及灵器加持拉平,另一个是因为,独自进行,危险性极大。 并且这种危险会伴随着年龄的愈大成倍增加,像萧玦这已经是十多岁独自进行引气入体的,失败的机率…… 搜了搜脑海中的记忆,褚景然发现是99.999%。 所以,这是必死无疑咯。 正文 191.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5 知晓了这个结果, 褚景然淡定的站在一旁打算看好戏, 瞧到不远处人眉宇间愈集的痛苦之色, 半点也没有想出手相帮的意思。 【让你去沐浴, 你就跑来糟蹋这好不容易提取出来的药灵液, 呵, 疼不死你。】 520号看着不远处额间汗珠簌簌而下的人,又看了眼自家宿主, 好心开口提醒。 【宿主,你不出手万一……他真死了怎么办?要知这个世界上,除了有不死光环的主角外,没有任何人有可能将藏仙花从云梦泽林里带出来, 反正都废了一池药了,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席话提醒了这会打算看好戏的褚景然,对比了下任务之间的难易程度,轻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呢。】现在暂时还不能弄死你。 此刻, 池中意识不清的萧玦惟一能感觉的到的就是疼,从里自外,那感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伴随着流动的血液在体内游走着, 每一次的移动都似想将他从里自外彻底撕裂搅碎般。 他想呼救,可却似有什么东西, 将他所有的话语, 所有的呼吸都梗于喉间, 让他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剧痛伴随着感观的迟钝, 混沌的不清中,他好似听到了自己不堪重负的血管,在体内爆裂的声音。 彻骨的疼痛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胸膛撑破,将他化为满天的血沫,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一片恍惚中,他听到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沉心静气,抱守心神。” 短短的八个字,像是从九天之巅传来的乐声。 紧接着,一道温热的暖流自肩传导全身上下,它所过之处,原本彻骨的痛楚通通消失,留下的惟剩那能暖进心田的柔。 有了褚景然上阵的牵引与指导,萧玦脸上原本的痛苦之色也缓缓褪去,直至完全消失化为平静的安详,一室氤氲池中,惟剩俩人平缓的呼吸交织。 直到人体内的一个大周天循环形成,引气入体成功后,褚景然才撤开了自己的手。 退出药灵池,觉察到全身已是湿透的现状,蹙眉一分,就见他右手一个法诀掐出,身上的蒸汽立刻消弭于无。 没有了黏糊糊触感的褚景然刚转身,就瞥见已张开眼正一眨不眨望着他,明显是看呆了的萧玦。 瞧着人傻呆呆的愣怔,结合方才那幕,褚景然还有何不明。 就见他眉头一拧,伸手于氤氲一片中捻雾成冰,屈指一弹。 噗通—— 完全沉浸于方才那幕的萧玦只感肩膀一痛,下一秒整个人后脑朝地的仰面倒下,直接在池中摔了个人扬马翻。 哗—— 从水中浮起头的萧玦伸手抹了一把脸上淋漓的池水,惊魂未定的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刚才怎么了? 正在他还不得所寻时,萧玦就闻不远一句冰冷的话语传来,“天衍宗规第七条,不许直视辈处高位长者。” 寒凉声音入耳,冻得萧玦打了个哆嗦,知晓了方才为何,手脚并用的从池中爬出来,就着全身赤/条条的模样跪下,恭敬的给人行了一个大礼。 “弟子一时恍惚,绝无他意,”说完还砰砰的给人磕了几个结结实实的头。 褚景然:【好小。】 520号:【他还是个孩……滚,禽兽,连孩子都不放过。】 完全没查觉到自己走光,还被质疑的萧玦这会很是懊恼,自己刚刚怎么会看呆呢?虽然……确实很好看。 想到好看二字,萧玦小脸腾的一下红了,连头都不敢抬半分,生怕又触到了人的霉头。 就在他脑海中各种思绪乱入,为面前人迟迟未说话而心颤时,稍显冷淡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下不为例。” 萧玦眸眼放光,磕了一个响当当的头道:“弟子定当谨记教诲。” 手忙脚乱的他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忽的瞥到自己此刻的模样,脸腾的一下红成了猴子屁股。 自己……自己……没有穿衣服!!!! 褚景然就见人反射性的一把抬手捂住了两腿间的某处,埋在胸前的脖子,顷刻间就化作了艳红红的粉,整个人羞的就差没再次钻到不远池里去了。 褚景然嫌弃脸:【那么小,还不如我自己用手。】 正在萧玦踌躇到不知所措之际,一件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衫凌空出现在他的面前,紧接着他感受到面前人的转身,浅淡的声音自背对着自己的人嘴中传出。 “既是我宗弟子,那就须牢记这玉简上的宗规礼法,万不可丢我天衍宗的脸面。” 听到这话,萧玦这才敢将视线放于面前衣衫之上,果不其然就在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衫最上层,发现了一枚碧绿色的玉简。 别扭的夹着腿,萧玦双手将衣衫接过,恭敬道:“弟子遵命。” 褚景然刚准备离开,看到那一池全废的药灵液,简直是心疼到滴血,想着对方做的好事,加道:“以后不要在药灵池里面多待,很危险。” 药灵池?萧玦一脸懵逼。 好在萧玦虽然老实,却不傻,结合方才那幕的‘酸爽’,他立刻明白了对方所指。 “弟……弟子以为……这是……师尊……弟子知错,求师尊责罚。”懊恼不已的声音。 “不知者无罪,下不为例。” 然而此刻,褚景然最想说的话其实是→如果责罚你能恢复这一池药灵液,我选择毫不犹豫的弄死你。 随着褚景然的离去,氤氲一室中只剩萧玦一人身影。 光着身子的他,双手抱着面料柔软的衣衫,想着不久前自己出糗后,那人从始至终都未表现出的丝毫轻视,以及方才那短短时间内两次的下不为例。 再加上意识空明之际,那股突然涌现的温流,想着想着,萧玦脸上不受控制的浮露出一个略显傻气的笑容。 师尊内心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对吧? 520号:温柔的内心? ‘让你去沐浴,你就跑来糟蹋这好不容易提取出来的药灵液,呵,疼不死你。’ ‘好小。’ ‘那么小,还不如我自己用手。’ 呵……520号冷笑.jpg。 …… 苏清望所在的天衍宗,门下弟子皆为剑修。 众所皆知,剑修向来擅攻擅伐,同阶内甚至可以算无敌的存在,再加上绝不后退的天衍宗训,千百年间,天衍宗一直都乃修真界名副其实的首宗。 只是近百年来,天衍宗却已开始有了颓势,一方面是因为宗内的利益纠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人才面的断层。 除开在外顶一片天,在内算无数人精神支柱的苏清望,天衍宗好似已朽的将木,开始衰老了。 若不是数年前秘境中的那次大屠杀,与后来众宗剿杀魔主的惨烈战况,可能天衍宗早在那两件事件后,就退下了已冠千年的首宗的荣耀,真不可谓是世事无常。 刚下云舟,萧玦就被不远处的景象怔愣在了原地,就见不远巍峨山峰高耸入云,峨黛绿满山,险峻陡峭,层峦迭嶂间座落着无数宫殿,檐起精角缭绕于薄云雾海,阳光闪耀下翩鸿若仙境。 这就是天衍宗! 因现在正值天衍宗收徒之期,故刚进宗门,褚景然就见到了宗内的人海潮潮,身旁不时就能见到朝气蓬勃的少年在正式弟子的带领下携剑而行。 领队弟子侧身见到来人,立刻恭敬行礼,“弟子参见苏长老。” 褚景然淡淡应了一声,脚下步伐不停,萧玦虽是好奇不已,却不敢乱瞟乱看,乖乖紧跟其后,忽闻身后传来了弟子的抑止不住的激动窃语声。 “凌……凌师兄,这位苏长老这么年轻,难道就是天衍宗传闻中的……?!” “没错,正是苏清望苏长老。” “天……天啊,我竟然见到真人了,这可是修真界仅以不到三十之龄就结成元婴的万年天才,我……我有没有可能拜在苏长老门下当弟子?” “呵,不可能,苏长老不收弟子……” 萧玦心头微动,不收弟子……么?那自己…… 就着小步的跟在人后,萧玦屏住呼吸,偷偷地抬眼打量着前方之人。 男子著一袭白色锦袍,长发如瀑稍以白色绸带束于脑后,眸视前方,目光如月般清凉,不带丁点起伏,从骨子中就透着抹令人退避三舍的寒劲。 可萦绕于人身上那抹冷然的气质,配合上那张巧夺天工的绝颜,却又让人不舍的将目光自他身上移开半分半厘。 不受控制地,萧玦头脑中浮现不久前漫天火光中,他步步而来灼热如烈的画面,冰与火的强烈反差中,营造出一幕惊心动魄的美。 这人……就是他的师尊么? 思绪飘离之际,一直跟着人的萧玦忽感自己脑袋撞到了什么东西,下一秒,一抹薄淡的药香自腔沁进心脾,这是他喜欢的味道。 这刹那,萧玦下意识的忘却了思考,反射性的抬手抓了一把,入手触感丝滑若荑。 这……这是……与锦帕一般无二的触感。 迷迷糊糊中,萧玦抬眼,紧接着撞进了一双寒冽如刃的眸中。 而此时,他手中抓着的正是那双酝酿着风暴眸眼主人的衣摆。 这刻萧玦头脑中所有的念头全部褪去,惟剩下两个字。 完了! 正文 192.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6 噗通—— “弟子越界, 请师尊责罚。” 本来褚景然带着人一路行至自己所在山峰, 脚步微收着准备解开自己离去时设下的禁制, 却不想刚停脚, 他就感身后一直跟着他的人竟直直的撞到了他的身上. 最重要的是……完全不设防的他,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之下, 差点摔倒了。 此刻褚景然的内心只有一句话:原主高冷的一世逼格差点被我一跤全毁了。 当然,若不是对方, 拽了他一下的话,可能就真毁了。 真是成也萧玦,败也萧玦。 跪在地上的萧玦这会儿只感整个人生都要黑暗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怎么只要是对着师尊,动不动就喜欢走神,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师尊那般在意法礼尊卑,会……怎么责罚他? 瞧见宿主一个眼神将对面的男主吓成了鹌鹑, 520号忍不住吐槽道:【宿主,你到底给单纯的主角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一个眼神怎么就将人给吓成这样了?】 褚景然也觉得很内伤,自己一个眼神真那么可怕么? 萧玦:QWQ有。 将自己冷冰冰的眼神收了收, 褚景然道:“此为二,事不过三。” 520号试探性的道:【若真有三呢?】 【呵, 当然是……原——谅——他!!!】咬牙切齿。 东西还没帮我取出来, 我能拿他怎么办! 520号(捂脸):扎心了, 这个回答。 萧玦心尖微松三分, 面含感激还未来的及表态度,就听头顶传来一句令他如坠冰窖的话。 “还有,我现在不是你师尊。” 跪在地上的萧玦浑身一震,这是……不打算收自己当徒弟了? 想到不久前对方如天神般降临救下自己的画面,想到对方‘亲切’问他是否愿意的画面,想到对方接连两次的发火,此刻萧玦内心中充斥着一种道不明的悲凉。 就见他颤着哆嗦的声线,一遍遍的磕着头重复道:“弟子……知罪,愿受任何责罚,弟子只求师尊……求您不要不认弟子。” 面对地上将额头都磕破了,这般狼狈的萧玦,褚景然沉默了。 所以,我是不是不应该简话的? 褚景然方才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在宗外时我可以让你随便叫,但进了宗内就不行了,因为我突然想起,自己收亲传弟子是要得到天衍宗官方盖章认证的,你还没盖章还没得到认证,于礼于情你都不能算是我的弟子,简称,我现在不是你师尊。 520号:鬼听的出来你真正的含义! 正在磕头求师尊收回成命的萧玦,忽感自己磕头的动作没法持续下去,好似虚空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拒绝着他的动作般,察觉到此,他心下一片灰死。 师尊真的不愿意再原谅他了。 就在他心头绝望翻滚满腔之时,一个精致的瓷瓶忽的出现在他眼帘。 机械的抬头向上,他见到了褚景然冷淡一片的脸。 张了张唇,萧玦唤道:“师……尊。” 视线中那双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若冰水的声音传来,“服下。” 抬起颤抖的手,萧玦将面前瓷瓶接过,服下了瓶中丹药。 就见丹药入喉,他额上方才因磕头过猛而形成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不到三息就恢复如常,可这伤是恢复了,萧玦的整颗心却还是沉浸于被抛弃的绝望中。 为了保持自己差点丢掉的逼格,褚景然也未解释一句,解开禁制后就往峰内而去,徒留萧玦满目的悲凉。 【宿主,再过两个时辰天就黑了,你这云凉峰晚上的气温低到能冻死修士,你不把他一并叫进禁制内来?】 【他冷了不会进来么,又不是傻子。】 520号:万一真是个傻子呢? 事实告诉褚景然,一根筋的萧玦就是个单纯的傻子,若不是打坐到一半的褚景然心血来潮用神识扫了圈外面情景,萧玦极有可能就会成为第一个冻死在云凉峰的修士了。 褚景然再次来到山峰外时,萧玦早已是被极寒的天冻的全身僵硬,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如白天般保持着那个跪立的姿势,连位置都没有偏过半分。 见到他的出现,黑夜中的少年颤颤的抬起头,用着完全哆嗦的听不清语调的声音,口齿不清的道:“弟子……知错……请师尊……收回……成命。” 褚景然:这里有个傻子。 将站都站不起来的小萝卜头拎起,褚景然使出缩地成寸眨眼就回了殿中,察觉到了他经脉中被极寒之气冻的灵力阻塞的现状,也不敢随意喂药,只能用灵力为人先驱寒。 房间中,寒凉随着灵气的运转四散而开,颗颗挂于肌肤之上的冰晶解冻后顺着萧玦苍白的脸滑落,热气腾腾,寒凉尽去,一直闭眼的萧玦缓缓地张开了双眼。 入目是男子熟悉的容颜,闭上了他那双如霜雪般寒凉的眸,整个人倒是添染着他未所见的柔。 环顾四周,再结合此境,萧玦一秒就明白对方又救了自己一次,可是…… ‘我现在不是你师尊。’ 白日声音尤在耳畔,这会让他只感心中苦涩万分,就在他心中愁解不知是,熟悉的声音响起。 “为何不进殿?” 因为师尊你不认……等……等一下?! 萧玦猛的抬起头,眸中满溢惊与诧,褚景然缓缓张开眼,看着对面人的人道:“未筑基前夜晚不要在禁制外走动,云凉峰上盛产的极寒之气会冻结你筋脉里所有的灵气。” “师……师尊。” 眉头一皱,“现在你还不是我的弟子,”话落,好似担心人如之前般误会,褚景然不得不解释道:“收亲传弟子需要于案,明日早起随我一同去面见宗主,需宗主同意后,你才可在宗内唤这两字。” 话毕萧玦秒懂了白日发生的那一幕,所以……师尊是这个意思? 褚景然:呵呵,拒绝跟傻子说话。 未得到人的回应,起身的褚景然侧头道:“可有听清?” 将之前的那场大乌龙压下,萧玦脸上浮露出个傻笑,手忙脚乱的跪下,郑重道:“萧玦明白。” …… 归一殿 “苏长老想收他为亲传弟子?” “回宗主,我正是此意。” 首位之上的宗主无悠看向跪于大殿正中央的萧玦,眉头下意识的一拧。 怎么才炼气一层,这资质……也太差了。 褚景然:他昨儿才引气入体,今天就炼气一层了,这资质……差? 完全不知道这一点的无悠看着下面的萧玦,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对于褚景然的这个决定,他只以为是因为之前的收徒之事,现在褚景然是被逼烦了,不得已下随手挑了位废的不成样的人作亲传弟子。 “若是因之前那事,苏长老大可不必如此,亲传弟子之事不容马虎,苏长老要三思。”而且,你随便选的这个人,也太废了,宗内随便拎个弟子出来都比他出彩。 “我既带着人来归一殿,那这就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虽是见人如此,可无悠还是再次提醒道:“苏长老可知亲传弟子意味着什么?” 褚景然抬眼,平静的道:“自是明了。” 因天衍宗的某些特殊性,历年来天衍核心长老每人只允许收一位亲传弟子,宗主则不能超过三位。 故相应的,这亲传弟子的地位在宗内也就格外的高,甚至可以凌驾于一些内门长老之上,于天衍宗所有弟子眼中,亲传弟子这个位置,是完全不输于珍宝般的存在。 若说天衍宗的亲传弟子之位是珍宝,那么天衍七长老苏清望名下的亲传弟子,那就是稀世瑰宝。 天衍宗乃至整个修真界,谁不知晓苏清望年少那会,曾一人一剑挑遍同阶无敌,再加上他乃是万年不遇的灵剑之体,早在未进元婴之时就锻出剑心,再天衍剑诀相辅相成,修真界中的越界挑战,在他眼中更成了家常便饭的易事。 当年,苏清望仅凭天衍剑诀的基础式,一人一剑挑遍同阶无敌手的事迹一出,不知让多少天衍宗师兄弟妹转头去刻苦修基础剑式,但至今为止,却无人能在他手上走过三招。 天衍宗五年一次收徒,新人弟子里面是有近一半的人是冲着苏清望这三字而来,而天衍宗内有近八层的人都眼馋着苏清望的亲传弟子之位。 可现在却要将这么珍贵的亲传弟子之位,给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废材,无悠怎么可能没有意见。 当然若只是这样,可能无悠也不会操心到这个地步,而他会这么关心这一点的根本原因是,他是苏清望的‘大腿’。 或者,可以简单点翻译这句话,苏清望是宗主无悠的关门小弟子,无悠正是苏清望在天衍宗最大的(金)后(大)台(腿)。 都说师傅对最后的关门弟子会着重偏爱,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假,至少苏清望的两位师兄是特有感触。 当初小弟子坚持己见自立门户,已经让无悠私下不知哭了多少回,却不想这才不到十年呢,小弟子就领了个人回来说要收徒,最重要的是,这人还是个废才。 想通这中关卡,一时间,无悠看着跪于下首人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正文 193.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7 跪于地上的萧玦只感一股滔天威压自上首当头罩来, 若不是他心神力一直集中, 想必定会在这蓦然而来的压力下摔的很是难看。 可即便是他心神力集中, 才刚刚练气一层的他根本就支撑不住来自境界上的差距。 短短只不过两个呼吸, 他整个人就似从水中捞出来般, 冷汗淋漓的同时, 身形开始摇摇欲坠。 不行,自己不能倒下, 不能,自己不能就这么狼狈的在师尊面前倒下来,决不可以! 澎湃的咆哮似惊雷炸于耳,依靠着心中那抹不明的执念, 萧玦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牙,于满口的血腥味儿中,竟死死的坚持了下来。 噫! 无悠倒是对人能扛住自己的威压而诧异了一秒,要知这可是来自分神期的威压, 虽然只是一缕,但对方修为现可还处于引气入体阶段,门槛阶段的人竟能扛住,也着实令他诧异不已。 只是诧异归诧异, 无悠却不打算放过对方。 正待他打算着再次将威压让小徒弟看清,下面的就是个妥妥的废才无疑时, 忽的感觉到自己的威压被人正面扛住。 缓缓抬眼, 无悠看到了下首殿下, 面寒如霜的褚景然。 方才的无悠是这样的: ( ﹁ ﹁ ) ~→弄死跟我抢小徒弟的人 现在的无悠是这样的: ╥﹏╥...小徒弟生我气了 “宗主!!!”满蕴风暴声音响起。 无悠:嘤嘤嘤……果然生气了。 就在萧玦摇摇欲坠中几经倒下时, 他忽的感觉那阵滔天威压被蓦然隔离开。 下一秒,一股温热涌上喉间,满腔的血腥味儿与身体内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方才短短瞬息间受伤的事实。 可即便是这般,跪在地上的他却咬着牙关,不让鲜血自嘴边淌下半滴。 紧着五指,萧玦将喉间的血腥味儿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就着此刻的狼狈,他颤颤的抬眼,看清了此刻正拦在他身前,为他抵挡下所有威压的那人。 若说平日所见的他是一块藏于极地冷到骨子中的坚冰,那么这刻的他就是那扬到空中泛着冷刃残影的利剑。 前者是与世无争的若然,后者却是凌厉的不容退让。 一直以来,萧玦都不懂,为何明知这人极其在意尊卑礼数,而他也一直提醒着万事该小心谨慎,但却还是能在不经意间,对着那张冷若过份的侧脸,他的半分表情,他的一瞥风姿看呆。 然而,直到这个瞬间,萧玦懂了。 这人就仿像那阳光下以冰霜精心雕琢出来,闪着璀璨光华的剑花,虽是带着丧命的惊心动魄,却也更因这般的凌厉,散发着一种吸引着灵魂不自主靠近,忘却周遭一切的别样窒息美。 褚景然视线紧紧的盯着上首人,清丽的眉宇间,是半分的不容侵犯。 无悠本还想再说两句,可见自己方才一个过激将人给惹火了,讪讪的不敢再多言一句其它,于是乎,褚景然的亲传弟子就这么被‘随便’的定了下来。 刚出主峰的势力范围,褚景然就闻身后一声噗通的倒地声,侧过头,他就见自己刚登记的亲传弟子,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了。 褚景然:主角总是得历经磨难。 给人塞了颗丹药后,又将半死不活的人拎着,熟练的扔进云凉峰的疗养池后,褚景然转身回了自己的碧流殿。 【宿主,你干嘛要费这么大的劲收他当亲传弟子?当一般的普通弟子不就可以了么?要知收了亲传弟子,你就得传他天衍剑诀,收了亲传弟子就意味着你要全心授业,你将来还得收拾他的,还是说你打算着将天衍剑诀藏两手?】 【宝贝,你想多了。】 【你还真打算好好教?一手也不藏?】 【那当然,这可是我的亲传弟子呢,作为一个国民好师傅,我怎么能藏私?】 520号内心→国民好师傅,呵呵,你说继续说冷笑话吧。 【宿主,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收的徒弟他可是主角。】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收他当亲传弟子?要知道你一旦教会了他天衍剑玦,有着主角光环的他,定会比你这个师傅青出于蓝胜于蓝,那么到时候你万一打不过他,或者他将来用你教的天衍剑诀将你反杀了,你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自暗格中拿出一枚玉简,神识扫过看到中天衍剑诀四个字,褚景然勾唇一笑道:【那也得到时候他使得出来才行啊。】 520号:所以,宿主你又想怎么套路那个孩子? …… 这一次正面的硬扛让萧玦受伤格外的重,全身筋脉有着不同程度的断裂,换作旁人早就是废的不能再废了,但他是主角。 加上褚景然这位国民好师傅舍得用丹药,大反丹药如流水般撒,硬是将他这十足能废的身体给从鬼门关前拽了回来,但哪怕是这般,萧玦也是足躺了近一个月才下床。 “此乃凝养丹,具有蕴神扩经脉之效,你体内的伤还未好全,近日记住每天按时服用温养经脉。” 接过人手中的瓷瓶,萧玦心下熨贴,郑重道:“弟子谢过师尊关心。” 看着不远跪在地上的弟子,褚景然淡着眸长袖一扬,就见袖拂之过,一柄利剑蓦然出现在了跪立的萧玦身前。 就见剑长三尺之余,以玄铁而铸,剑身自里而外透着抹淡不可闻的浅青色,自红木窗柩而入的薄浅拂落于上,折射出来的冷光竟也泌着缕微凉。 屏住微乱的呼吸,萧玦有些紧张的道:“这是……。” “拜师之礼,泓水剑。”顿了顿,褚景然又加了句,“为师亲手为你所铸。” 虽猜所想,但真正听闻是送给自己的剑时,萧玦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更况他还听到了后面的那句话。 亲手为你所铸。 澎湃的心绪中,涤荡着某种道不清的情绪,感动亦或悸动,在情感的百般交织中,萧玦接下了面前的长剑,恭喜道礼的同时红了眶。 师尊……弟子,感觉好幸福。 不知晓这会儿萧玦所想的褚景然,想着送对方的那把剑中加入的不少重量级好材料,以及对方现在的修为,提醒道:“此剑最低催发等阶为筑基后期,现在你先收好,待修为上来了再用,切莫强行催动,以免有损修为。”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早日抵达筑基后期。” 听着人的回答,褚景然眸露满意之色,“你现有伤在身,不适过多运转灵力,故近段时间,你先习十三式基础剑招,每个动作每日练习千遍。” 面对这近似苛刻的要求,萧玦没有半分迟疑的应道:“弟子领命。” “若何时你觉得你掌握了这十三式剑招,再来此处寻为师,到时,为师考察过关后,会传你天衍剑诀。” 听到天衍剑诀这四个字,敛目的萧玦呼吸忍不住滞了一拍。 要知天衍剑诀可是现修真界中至高的剑诀,更重要的是,它是天衍宗核心所在,作为天衍宗的一份子,萧玦怎么可能会不想学习这套剑法。 “弟子必定早日习得十三式剑招,不让师尊失望。” 褚景然应了一声,收回眼淡淡地道:“若无其它事宜,你先下去吧。” 捏着掌中的白玉瓷瓶,萧玦抱拳行一礼后离开,刚出大殿,他就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禁制波动。 侧头,果然就见整个碧流殿被禁制团团包裹于其中,显然是褚景然又进入了冥想之中。 自从进了这云凉峰后,萧玦就没有外出过,更没有了解过这位师傅的其它相关,但于平日处处的相处于对方的行为中,萧玦却能猜的个七八分出来。 不为外物所扰,不喜与人过多接触打交道,道心稳固,性格淡漠,但是却有一颗柔软护短的心。 感受着掌中沁着微凉的瓷瓶,萧玦心中温流汩汩。 据他这些天翻看修真界众多常识所知,这凝养丹可不是什么一抓一大把的低阶丹药,而是实打实的高阶丹药。 在想扩张经脉的修士眼中,可不谓是神丹妙药,作在修真界这凝养丹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但对方每一次一给就是一瓶,丁点不肉疼。 回忆着头脑中那日于殿上对方的怒火,与近日来丹药不断及话里字外对他身体的关心,萧玦攥着五指,面露坚毅之色。 师尊,弟子定不会让您失望。 520号:主角,这都是套路,你怎么这么傻白甜? 正文 194.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8 回放方才殿内↓ 【宿主, 近些天你给了他不少丹药呢。】 【所以?】 【你又在坑他!】520号的话异常笃定。 褚景然挑眉不语, 就见520号接着道:【高阶丹药之所以更受欢迎, 一方面是疗效问题, 而另一方面, 是因为他对身体带来的伤害更小。】 【修真界中除了神丹, 无论是服用何种丹药都会令修士体内残留下或多或少的丹毒,而这种丹毒会集淀在丹田内, 平日看不出任何变化,但在修士炼气化神这一阶段,它会产生致命的后果。】 【而后果是……彻底阻塞修士正常晋升道路,而且只要道基在一天, 无论是依靠灵力或者修为都是无法将这种丹毒去除,除非神丹再现!】 褚景然不可置之。 520号继续道:【高阶丹药所残留的丹毒微乎其微,并且因为修士在服用时,体内灵力基本都是运转, 所以会将这本就微乎其微的丹毒净化九成,极本等同于无,再加上化神本就不是平常人所能抵达的高度,所以才会令修士下意识的认为高阶丹药无半点危害, 但是……】 看了眼面含笑意的宿主,520号一字一句的道:【他是主角, 绝对能够修练到化神这一步, 但他现在大量服用丹药, 体内灵力无法及时将丹毒全面净化, 那么丹毒所带来的后果会比其它正道修士严重的太多。】 所以,宿主,你就是个十足的不忘套路他的坑货! 【他不是有主角光环么?怎么会拿这点小小的丹毒没法呢,再者,不还有神丹这传说中的东西能帮他化神么,我现在真的是……】 褚景然挑唇温柔一笑:【为他身体着想呢,】话落,随手布下了殿中的禁制结界。 520号:鬼才信你。 此刻殿外萧玦:师尊的内心好柔软,好喜欢外表淡漠,实则温柔的师尊。 520号:报告总部,这里发现一只鬼。 …… 晨光穿过薄雾淡淡,投洒于怪石嶙峋陡险峭壁的云凉峰之上,翠绿叶植上经夜晚冷气侵袭而凝结的细小冰晶慢慢融化,自绿叶上缓缓划落。 苏清望的云凉峰坐落于天衍宗主一处灵脉的分支,因正处极寒灵眼之上,故山峰常年寒严,冰霜不落。 又因山崖崎岖陡峭,位处偏远,云雾终日缭绕,盛产极寒之气,故不像其它五位长老般只能执一殿的现状,他是除无悠与大长老俩位实权人物外,天衍宗内惟一自执一峰的长老了。 当初面对这个可谓是跌破眼镜的决定,众天衍弟子的想法是…… 不愧是苏师兄,不仅年纪轻轻就结成元婴,更是现在当之无愧的修真界新秀第一人,甚至打破我宗千年只有大长老与宗主独占一峰的传统,独占一峰。 然而,这件事情的知情者心里只有五个字:妈的,走后门。 以前云凉峰上只有苏清望一人的踪迹,现在的峰崖之上,却是多出了一人的身影。 晨光微露中,高头稍长高的萧玦表情沉稳,身著亲传弟子独有的蓝袍,右手执剑,在万丈峰崖边重复着一个又一个单调的动作。 基础剑式共十三个动作,分别是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为了早日习得天衍剑诀,更是为了不负师尊所望,萧玦每天都根据那日褚景然的指示,将这十三个动作各练千遍。 整整一年时间中,无论严寒酷暑,从不敢间断。 没有半分基础的他,由开始一个剑招习完都成问题,到木剑磨的手掌起泡血肉模糊,再到累的手都动不了一分一厘,萧玦在想到天衍剑诀,想到师尊寄予的厚望,全部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终于,两个月前,在清晨破晓前,他将十三个剑招在限定的一天内完成了。 整整两个月的不断熟练与不断练习,他将时间不断的缩短,不断的提高着自己每次出剑的速度,熟练着每一式的要领,压榨着自己更多的潜能,就在昨日,他成功在晚霞落下前,将十三式剑招完成。 觉察着太阳的升起,萧玦右手长剑飞速回鞘,看着头顶的太阳深吸了一口气,将剑背负于身后,转身往碧流殿而去。 …… “你说你已熟练掌握基础剑式?”淡漠的声音自殿内传出,听不出丁点真实情绪。 殿外萧玦抱拳回道:“回禀师尊,确是如此,一年来弟子一直谨记师尊教诲,日日不敢懈怠,现自觉已熟练掌握十三式剑式。” 殿内近半盏茶的沉默后,声音传出。 “去演武场,守擂三日,三日后,再来寻我。” 萧玦心下虽不明对方的深意,但却还是恭敬应下。 跪拜刚起身,萧玦就感一股劲风将他整个人卷飞,视野迅速变换眩晕中,踉跄着站定。 再次抬头时,他见到了四周无数双疑窦丛生的眼睛。 “竟然是亲传弟子,只是好面生,我怎么都没有见过?” “他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跑擂台上去了?” “噫,他竟然才练气九层,为什么这么菜也能当亲传弟子,这不是穿错衣服了吧?” …… 阵阵入耳的议论让萧玦了解了此时自己的现状,回想方才对方所言的演武场与守擂三天的话,立刻明白了什么。 中年执事见擂台上突然冒出的人,立刻上前,对人抱拳行一礼道:“我乃这演武场执事,不知师兄是……” 萧玦虽没跟这宗内的除褚景然外的任何人打过交道,但对这基本常识还是有的,比如修真界只看身份高低,只看修为深浅,论大小,就见他半点不拘谨的回了一礼。 “在下萧玦,师尊七长老苏清望。” 话落的瞬间,四周立刻响起了无数抽气声,这下看人的眼光从方才的可有可无,变成了赤裸裸的忌惮了。 苏清望是谁,天衍宗万年来第一天才,修真界中仅以基础剑式就能打得无数宗门弟子求饶的新秀榜榜首,惟一一个从秘境中还生还成功晋级元婴的神话,他的亲传弟子怎么会如看起来这么菜,一定跟他一样也很牛逼。 执事也被对方的身份怔愣了两秒,好在定力还在两秒后就恢复成常了,将礼数放的更为周道,他道:“萧师兄今日来演武场是想找人切磋剑招?” “并不是,我今日来是守擂,时限三日。” 话落,台下人看他的眼神更为忌惮。 要知守擂与切磋的定义完全不一样,虽都是同阶比试,但后者是一对一的比试,一场结束好聚好散,前者却是车轮战的碾压战术,没有高超的剑技,谁敢来演武场守擂。 不出片刻的功夫,苏长老弟子守擂的消息席卷了整个天衍宗,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演武场内就已是人潮涌动,下首众人看着擂台上站如剑身如松的萧玦,眸中燃着的都是对不久将来强者的崇拜。 只是那么多人围观,却没有一个人敢走上擂台,现在在场所有人的心理是这样的→果然又是一个新星的崛起,看起来修为这么菜,定又是个用剑高手,守擂我也不去,我才不要当经验值呢。 身处碧流殿内的褚景然褪去了平日外人面前的严谨,慵懒的半倚于软榻之上,黑色的墨发如丝绸般铺在白色的袍衫上,宛若一副上好的山水墨画。 此刻,幻镜正全程的将演武场的所有一切全部传送至他面前。 看着擂台上的萧玦,褚景然道:【你说他能完整的回来么?】 【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他是个渣,但……有你牛逼烘烘的名头在外,只要没人上台挑战就没人知道,他其实就是个刚学了基础剑招皮毛的菜鸟,不是么? 褚景然清冷的眸微弯,似沁凉的皎月中绽放的罕见温柔,配上那淡若秋水的谪仙之姿,美的让人心醉。 可就是这般的温柔醉人的谪仙,自他嘴中吐出的话,却让520号一抖。 【那样游戏不就没意思了么?】 520号就见人抬起玉指朝着虚空捻起一抹柔光,弹指射向了镜中一围观的弟子身上。 那弟子眸眼恍惚一个瞬间,竟然拿起剑在众人的惊叹中走上了擂台。 透过幻镜,520号看清了这个弟子的修为,炼气十层,对比萧玦修为略胜一筹,可守擂三日,那大概…… 随手撤走幻镜,褚景然起身,侧目看了眼演武场的方向,眸含笑意三分。 主角嘛,总是要历经磨难。 520号:主角,要不你这次死了算了吧,不然我怀疑你以后会死的更惨,因为我宿主好像……已经彻底疯了。 QAQ论蛇精病晚期的破坏力? 正文 195.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9 演武场 “三日时间已到, 双方停战!” 下首执事将话语道出, 但擂台之上的交手却未有半分要停的迹象,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没有半分要停的迹象。 擂台之上男子手执长剑, 看着对面满身血污的人, 眸底杀意一闪而逝的同时, 长剑猛然袭出,直指对面之人的心脏之处, 显然是想一招取其性命。 在萧玦不清的视线中,利剑如放慢了无数拍的慢动作般朝他刺来,他想反击,可是全身却似闪架般的无力, 他甚至能感觉的到,那只提着剑的手在泛着哆嗦。 小小的一个恍惚不过眨眼之间,寒光利剑在瞳孔中快速放大,就在即将刺中心脏的那个瞬间, 用尽不多的力气,萧玦侧了一个度。 噗嗤——! 剑尖在肩头绽放,鲜红的血浸染了衣衫上已干涸的暗。 男子见一击未得手,眸底杀意毕现的同时, 立刻提剑再想二次出手。 只是还不待他有接下来的动作,手中的条剑却先一步被气急跳上擂台的执事, 一把格挡飞出了擂台。 ‘咣当’脆落声响过后, 执事愤怒声音响起。 “我说停战!!!” 见到执剑执事的发怒, 男子似才恍然大悟般, “停战?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到。” 执事本想发怒,直指他方才有违宗令,但见到对方身上著的是三长老脉的腰牌与核心弟子的袍服,想着三长老一派与七长老一派的恩怨,还是按捺住了自己蹭蹭的怒火。 算了,还是不要徒增麻烦了。 咽下胸前的这口气,执事侧转过身,就见到了在旁狼狈不堪鲜血染一身,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的萧玦。 萧玦会死? 当然不会,他可是主角啊,有主角光环,虽然现在离死已经不太远了。 执事见人狼狈的踉跄,伸手本想扶他一把,却被颤巍巍的萧玦拒绝了。 擂台上的一片鲜血的淋漓中,萧玦右手握剑,跟喝醉了似的晃悠悠的走下擂台。 而自他一路所过,暗色的鲜血顺着右手紧握的剑柄自剑刃淌下,汇聚于剑尖,最后滴落,四溅起暗色的血花。 可即便是这般,他的背始终都挺的笔直笔直,就像他手中一直紧握着的那把剑。 下首无数原本还热烈咆哮着,嘲笑着,讥讽着的弟子,见到这幕不知为何,都全部不由自主的止住嗓间嘲笑起哄的音量。 面对不远一步一个血脚印,那个于擂台上激战三天鲜血淋漓却从未倒下的笑话,所有人都蓦地感受到了一股如剑凌迟于身,一种来自精神上的绝对碾压。 对面这种来自精神上的无可战胜,所有弟子都下意识的颤颤的侧过身,这种本能的动作让原本被挤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顷刻就多出了条可供人通行的通道。 碧流殿内,褚景然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看着幻镜中人凄惨的模样与自骨子中传递出来的那股若剑般凌厉的精神威压,挑眉。 果然,主角光环无处不在啊,短短三日的时间,竟让他悟出了无数剑修参悟一生都无法触摸到的剑心。 虽然在他这个剑心大早已成者的眼中看来,那触到的还只是皮毛。 抬手刚准备将自己这凄惨的乖徒弟召回,褚景然就见幻镜影像内,萧玦面前忽的跳出一个拦路少年。 待看清对方容貌后,他心下微有了然。 这不正是原主命中那个爱作死的徒弟么? 左堂玄,三长老之子,资质绝佳,原世界中苏清望的狂热粉丝兼唯命是从的乖徒弟。 爱好:听苏清望的话以及跟主角作对。 后果:被主角干掉了不说,还坑的苏清望对上了主角,导致最后整个天衍宗都被开挂的主角给灭了。 而左堂玄这边,自从知晓了褚景然收了亲传弟子,他就时时刻刻想弄死这不知好歹,敢跟他抢位置的人。 只是这一年时间来萧玦总待在云凉峰,从不下峰,他自己急的抓耳挠腮的,却拿人没有半分办法。 因为这左堂玄虽是嚣张跋扈,可那都是在外人面前,在偶像苏清望面前,他就是个温声细语温顺的不得了的小绵羊,虽然是装出来的,可他也断不敢上云凉峰找麻烦。 毕竟,万一被偶像苏清望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怎么办? 千盼万盼中,左堂玄总算是将萧玦盼下了峰,这回对方下峰了,他还不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挑着下巴,左堂玄似笑非笑的道:“你就是苏长老收的那个弟子?” 萧玦缓缓地抬起自己微敛的眼,被血色覆盖的视线中,他看清了拦路少年的模样。 少年的五官出众,满脸傲气横生,一看就是精娇贵养的主,但眉宇间那股狠戾却是很大程度的破坏了这一身精贵的气质,而对方身上穿的蓝色衣衫在无声的诉说着,对方的身份并不低于自己。 左堂玄看着面前人这般的狼狈,嗤笑道:“一个炼气九层的蝼蚁竟然敢来守擂,我是该说你这是乡下人进城没见过世面呢?还是不知死活?” 话落,又凑近人两分,狠戾的道:“小子,识相的就尽快自动脱离云凉峰,不然……”似有所感看了眼人肩头汩汩冒血的伤口,冷笑道:“下次可就没这次这么幸运了。” 这会儿失血过多的萧玦也未多看人一眼,握紧手中的剑,绕开对面的人,踉跄着就往外走。 被忽视了个彻彻底底的左堂玄见到这般只感怒火袭上心头,平日他仰仗着身份,整个天衍宗,谁敢这般光明正大的不将他放在眼里。 侧头就对着人的背怒喝道:“给我站住。” 拖着剑踉跄行走的萧玦视若罔闻,刚行出两步,他只感一股强劲的剑气伴随着露骨的杀意,自背后快速激射而来。 几乎本能的,萧玦想提剑反击,可已严重透支的身体让他将剑举起来的力气都做不到。 他能感受到,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硬抗,会彻底被身后的剑气重伤,甚至死亡,这是一种来的莫明奇妙却分外笃定的念头。 三日后,来寻我。 清冷的音在脑海中响起,他拼尽全部才得坚守过三日,怎么能输在这里,怎么可以倒在这里。 执念似化身无尽的力气令他双手合握上鲜血淋漓的剑柄,费力的举起手中利剑的同时,萧玦转身用尽骨子中最后的所有力气,挥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击。 噗——! 噗——! 对立的俩人几乎是同时口吐鲜血的倒飞了出去,而这样的结果令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同时目瞪口呆。 要知左堂玄可是实打实的筑基期,面对炼气十层还处于受伤状态的萧玦,竟然在对轰中,被对方一剑轰吐了血,他们能不震惊么。 520号:你们是不知道有种东西叫主角光环,别说对手是筑基期了,金丹其说不定这会都能杠上一杠。 只是对比弟子完全的不理解,天衍宗的上层却是看的很是清楚,三长老左玄之刚赶到就见到这对轰的一幕,感应到来自虚空的波动,脸色巨变。 “剑心!!!” 要知百练成铁,千炼成钢,千捶百炼才成剑,但修身容易修心难,想化剑即为我,我即为手中之剑,又是谈何容易,没有百年的剑道之论与感悟,何来得成剑心。 数年前,左玄之曾亲眼见证过苏清望身上剑心的雏形与后来飞速的成长,却不想才短短几年,他竟然又在苏清望的徒弟身上再次感应到了剑心。 显然目前所悟只是皮毛,但这也足令他震惊,毕竟对方现在连筑基期都没有。 瞬移将倒飞出去的左堂玄接住,左玄之带着受伤的左堂玄显现人前,众弟子一见他的出现,立刻都恭敬行礼。 “弟子拜见三长老。” 左玄之哪会管他们,立刻从怀中掏出疗伤的丹药喂给了吐血的左堂玄。 吃下了丹药,左堂玄一见来人是左玄之,拽着人的衣袖就开始嚎。 “爹,他耍诈,是他先动的手,是他先动的手,我胸口好疼,你要帮我报仇啊,帮我报仇啊。” 正文 196.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0 一听自己巴不得时时刻刻含在嘴里怕磕坏的宝贝疙瘩嚎的这么凄惨, 左玄之心都碎了。 “好好好, 玄儿别伤心, 爹都帮你讨回来, 全都帮你讨回来。” 要知修士得子本极为不易, 左玄之年轻那会儿风流债不断, 却也只得了这么个儿子。 从小千娇百养的长大,天衍宗里的众弟子个个都跟捧宝贝似的供着他, 为了这宝贝疙瘩开心,左玄之独立而居,不参与宗派往来,当初更是多次撇下老而脸去求宗主, 让苏清望收自己儿子为徒。 平日中虽说是抑着心疼,看着他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但那也顶多就是点不痛不痒的小闹腾,就是受受苏清望无视的冷眼。 然而, 这次这宝贝疙瘩却是结结实实的吐血,甚至断了条肋骨,左玄之这名副其实的儿控,这会儿可真是疼到了心眼里。 安慰完自己的宝贝疙瘩, 左玄之将头转向另一边,森然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射向了正倒在地上, 血流一身的萧玦身上。 萧玦此刻瘫躺在地上, 周身的鲜血早淌一地, 而在他胸前, 有着一道足以横跨他整个胸腔的剑痕。 血肉翻滚中可见肋骨森森,很明显方才那一击的对轰中,他虽然挡住了冲击,却也被肆虐的剑气摧残的很是凄惨。 觉差到有人的靠近,萧玦口中溢着鲜血的同时,艰难的动了动眼珠。 旦见一位眉宇阴沉的白发老者出现眼帘,而在那双不时闪动着寒芒的眸眼中,萧玦看到了赤裸裸的杀意。 身为宗派,天衍宗自是摆脱不了俗套,少了自成势力这一项。 天衍宗内以宗主无悠与大长老为首各执半权,手下各有一股势力。 很显然苏清望身为宗主的关门弟子,自是归属无悠派系,而三长老左玄之因为左玄堂这个宝贝疙瘩一直想拜苏清望为师,故一直是宗内惟一的一位中间派系。 多次求拜苏清望为师被拒,本就让睚眦必报的三长老对宗主心怀不满,而一年前对方出宗归后,竟收了位废才当弟子更是让左玄之气到爆炸。 在他眼中,苏清望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他,新仇旧恨同时涌上心头,他直接入了大长老一派。 分派所属势力不同,他现在可谓是视苏清望,视萧玦为眼中钉,而现在的萧玦有望成为第二个苏清望,左玄之怎么可能会助涨敌人的势力,此刻他的脑海中就只有四个字。 斩草除根! 因知晓苏清望几乎从不管宗中之事,每日都在闭关的现状,左玄之没有丁点忌讳的就唤出本命长剑,剑尖直指萧玦,怒喝。 “好一胆大包天的小贼,竟敢假扮我天衍宗亲传弟子,还敢光明正大下出手打伤我天衍宗弟子,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一顶大大的帽子先一步直接扣在了萧玦的头上。 四周众人听闻这话心下一惊,假扮?难道他不是苏长老的弟子么? 瞬息间,无数双疑窦丛生的眼睛,全部移向了地上萧玦身上。 地上的少年狼狈不堪,满身血污,剑伤处处,修为更是弱到极致,对比他们所熟知的苏长老苏清望,根本就是世界中两个极端的存在。 这刻,想通这点的众人,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面对无数双怀疑的眼神,地上的萧玦面覆血污的脸,忽的涨红了一片,似心虚似羞愧,竟默认般的一字不驳。 见到他的这种反应,终于人群中有弟子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难道他真的不是我天衍宗的人?” “肯定不是,要知苏长老可是我天衍宗万年不遇的天才,怎么会收这么个连炼气期都没到的人当做弟子,还是亲传弟子,你们不觉得这完全说不通吗?” “没错,我在宗内待了这么长时间,若他真是苏长老的弟子,为何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定不是我天衍宗之人。” …… 伴随议论声句句的扩大,众人看萧玦的眼光也由最开始的惊惧的敬意,变成了现在的警惕的防备。 可即便面对这种种的指责,地上的少年除了那涨的更加通红的脸外,依旧是紧咬牙关的不言不语。 只是,若你靠近些,你就能发现,地上的他涨红的脸并非心虚与羞愧,而是怒急的攻心。 躺在地上满身血污的萧玦,眸眼中满蕴着的是滔天的惊与怒,面对左玄之这般光明正大指鹿为马的荒唐,他想大声反驳,可想张嘴时,却发现自己喉间根本就发不出一丝声音,移不动一寸手指,更况是将随身携带的身份令牌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清白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的传来了句不大不小却能刚刚够在场所有人听见的嘀咕。 “他该不会是魔界派到我天衍宗来打探消息的内鬼吧?” 话落瞬间,引得众弟子一阵哗然,只是这个荒唐的结论下后,却立刻有更多人附合。 “我觉得极有可能,他们的目标说不定正是苏长老。” “没错没错,如果被苏长老得知这个消息,定会亲自来查看,到时候,他说不定可以行刺苏长老,没看到他刚刚就伤了左师兄么?说不定他现在也是装的!” “天啊,魔界的人竟然这么大胆来我天衍宗,必须杀了他。” “没错,杀了他!!!” …… 群嚷的激奋中,躺在地上动弹的得的萧玦透过人群看清了那最开始说话之人,正是那最后一场与他比试想置他于死地之上,回想方才左堂玄于自己耳边的警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看着拿剑直指着自己慷慨大意,实则暗中对自己下禁制,激起群愤的伪善小人,萧玦心中恨意疯涨。 面对他的目光,左玄之心中冷笑无视,不过一个死人罢了。 紧盯着地上濒临将死的人,左玄之道:“好一魔界走狗,竟到现在还想维护身后之人,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落,就见他抬掌,五指屈弯成爪,眸含阴毒的朝地上萧玦的天灵盖上爪去。 苏清望,今日我先废了你的徒弟,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面前求我。 地上的萧玦涨着通红的脸,不顾胸膛前伤处鲜血的翻涌,额上根根青筋暴起,他使出能调动的全力,想挣脱禁制的束缚。 他知道,若这一击落下,他定是十死无生,可出窍大能的禁制岂是他炼气期的修为能轻易挣脱的。 尖利的五指在萧玦紧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中极速放大,近了,近了,近了,直至眼前。 他要……死了么? 就在左玄之离躺于地上人头骨只有不到一尺之距时,忽的感受到一股劲风猛然自不远处袭来,伴随这股劲风而来的,还有响彻天际的两字。 “住手。” 两字入耳,左玄之立刻识出这是谁的声音。 苏清望! 他会住手?当然不会! 就见他眸眼一厉,手中动作不仅分毫未停,还猛然加速,用上了出窍期修为的全力向着地上萧玦的天灵盖上拍去。 他就算抗下这一击,也要杀了这第二个苏清望。 清晰扑捉到对方赤裸裸杀意的那刻,冷然爆喝于虚空中响起。 “你敢!!!” 下一瞬,左玄之大惊。 就见万道凌冽的剑气若晴空下闪电,夹带极寒之气自天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森然而凌利的剑意,似想斩尽面前所有迷障阻碍。 若这刻他硬扛,那这万道剑气定将会彻底将他撕碎。这是左玄之在感应到凌空袭来的凌利后,大脑中徒然涌现出的一种直觉。 以自己一命去换萧玦的命,左玄之自是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就见他蓦地收回手指,侧手拿出本命长剑抵挡着猛然袭进剑气的同时,身形快速后退。 嘭嘭嘭——!!! 森然锐利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凌空劈下,于轰隆巨响的尘土飞扬中,在青石地面上留下道道沟壑万千。 虽修为高于对方,可因苏清望向来就能越界挑战,再加上左玄之这战应的仓促,他哪能完全经受的住这波凌厉的攻击。 就见一个未留神下,一道锐利剑气破开左玄之周身的防御,将他整个人轰飞出近十米远,碰的一声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爹!!!”不远处的左堂玄见此,面色大变的立刻惊叫着冲了过去,将人扶起。 刚捂着胸口坐起,左玄之‘哇’的一声,侧身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四周众弟子被这突如其来一幕的神转折,全部都惊愣在了原地,不知来为何人的他们,惊惧着将视线从吐血的左玄之身上缓缓移向不远那抹身影身上,就见尘土飞场中始作俑者真颜,缓缓显现人前。 那人身材颀长,五官似集天地之宠,无一不精,他眸眼很淡,若潭中湖水,淡而清,静而凉,隐隐透着幽蓝深邃的冷。 即便此时,只是一个简单执剑站立的动作,却也能让人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来自于他骨子中那股清华的高贵。 眸若极寒之霜扫过,目光所过之处,众人只感冰霜封霭,一股极凉之气顺着心尖淌到了脚底。 褚景然手执长剑,只身拦于地上萧玦身前,一字一顿道:“谁敢伤我弟子!!!” 正文 197.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1 躺在地上满身狼狈的萧玦, 就这么定定看着执剑挡于他身前的那人, 自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 看到他泼墨般的长发, 还有那几缕随风若柳絮轻扬的发。 耳旁摒弃了所有槽乱的喧嚣, 目中淡化了世间所有的色彩, 心脏中那处小小的天地中,被硬生生开辟出一片静谧, 只装得下这个简单的身影。 紧握手中的剑,萧玦似想将心门永远关住,将这个永远不会忘记的瞬间留住,将这个人的身影刻在那小小的静谧中。 师尊。 直面元婴大能的威压, 方才起哄的众弟子只感腿一软,全部跪了下来。 “弟……弟子,拜见七……长老。” 面对众弟子的行礼,褚景然不为所动, 看着不远左玄之,眸中寒意大盛。 就见他身形微闪,瞬息出现在人面前,紧接着在在场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抬手挥剑相向。 “住手!” 暗处的无悠看的正爽,忽的察觉到不远处熟悉的波动与声音, 早一步显现人前, 特别没诚意的道:“那个先等……。” 噗嗤——! 无悠:我真的已经阻止了, 只是没成功。 就见寒月所过, 左玄之胸膛前一条足比萧玦身上剑伤重不止一星半点的伤口形成,鲜血翻涌喷了身边正嚎个不停的左堂玄一脸加一嘴。 满嘴的鲜血味立刻让左堂玄伏到旁就是一阵干呕,而空中的大长老所见到这般,眼红了。 想也没想,抬掌袭来,却给先一步出现无悠给抬手风平浪静的挥散了。 “消消气,大家都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打杀杀。”刚赶到此的大长老一听到这话,差点没气的直哆嗦。 妈蛋,人都到边上了,你说你来不及阻止,劳资才不信!!! 压下胸膛中的怒意,怒火森森的大长老立刻将矛头直接指向了褚景然,“苏长老这是何意?!” 褚景然半点不瞥人一眼,直接抬步回了萧玦身旁,将人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反正在这里我师傅修为最高,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无悠内心:小徒弟终于需要依靠师傅了,好开森。 见到他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大长老怒意再燃三分,“苏长老逞剑行凶难道不给我个解释!” 察觉到大长老要发飙,无悠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是啊,苏长老怎么要突然抬剑伤左长老呢?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给人喂了颗疗伤丹药,褚景然道:“敢问宗主,若有人在您面前杀您徒弟,您会怎么做?” “那我定杀了那狗娘养……咳咳,我是说,我定不会放过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那我这一剑算轻的!” 大长老冷笑,“苏长老徒弟身死了?可有问清事情原委?” 自动忽略后面一句后,褚景然抬眼,冷冷的道:“按大长老的话是不死就算不得仇?那既然如此……”反手两个剑花。 “啊——!” “啊——!” 两声不一样的尖叫中,左堂玄与之前伤了萧玦的那各弟子身上,各飚出一道血花,倒地抽搐,众弟子抱团瑟瑟发抖。 “你……你太过份了!!!!”大长老明显是被褚景然这般的动作给刺激到了,瞬间就发飚了。 无悠一把拦下他袭过去的一击,气道:“苏长老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能以字面去理解大长老的意思呢?” 大长老内心一口血喷出,劳资字面也不是这个意思,这对无耻的师徒!!! 见人这下是真惹火了,势要拿自己徒弟立威,无悠也不敢马虎,先一步喝道:“苏长老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伤人,虽事出有因,但无规矩不成方圆,本宗主现罚苏长老与其弟子禁足五年,五年内不许踏出云凉峰,任何人不能以任何名义踏足云凉峰,及此生效!” 众人:包庇的不要这么明显好吧。 知晓再闹下去无悠也不好收场,褚景然躬身,在萧玦不可置信的眸中,将地上的人抱起,转身对着交战俩人的方向阖首道:“谨遵宗令。”话落带着萧玦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地上的左玄之看到褚景然这般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气的又吐了一口血。 苏清望!!! 而此刻的萧玦却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中般不真实,师尊竟然主动……抱他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方竟然会主动亲近他,毕竟以往的相处中,对方是那种连自己多盯着他发会儿呆,都能不悦的蹙眉斥放肆的人,更何况是拥抱如此亲密的动作。 生怕这是场一动就会醒的梦,萧玦在人怀中僵硬的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收住了,只能紧紧的抓住人的衣摆,似只有这般才能抓住这不真实的一切。 褚景然行了一路,感受到怀中人全无的动静,垂目就见怀中人憋的脸都红了,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本想习惯性的蹙眉,但想到人此刻的狼狈,他还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这个动作。 “怎么?” 浅淡声音响起,让萧玦反射性的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这个全身半点不带烟火气息的人,轻声道:“师尊,我……在做梦,对吗?” “嗯?”褚景然眸眼不解。 萧玦屏息,“我看着师尊,师尊没有发火,我还抓到师尊的衣服了,师尊也没有发火,更……重要的是……” 感受着彼此近在咫尺的距离,噗通着不止的心跳,萧玦小声道:“师尊……抱我了。” 虽然我知道师尊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是这般温柔的师尊,我只在梦中幻想过,也只在梦中临摹过,那么现在这个出现在我面前温柔的师尊,定是我梦中的景象。 感受到怀中人的所思所想,褚景然垂目浅浅扬唇,一个堪称绝色倾城的浅笑在萧玦眸中眼中心中脑海中绽放。 这个瞬间,梦中的空气好似被完全抽离,虽是即将窒息的迷乱,却让萧玦无论如何也不想闭上眼,寻找回现实。 不舍,不愿,哪怕他知……自己会被彻底溺毙在这种从未有过的温柔中。 指尖法诀掐出,淡若清泞的浅淡自褚景然唇中被吐出,却是平生第一次,带上了从未有过,似风一吹就如荧光般四散消失的温柔。 “睡吧……” “师……尊。” 若梦似幻的不清中,萧玦小声呓语着这俩字的同时眼皮愈来愈沉,终是缓缓的闭上了眼,可手中的那方小天地却依旧紧紧的抓着,攥着。 就如同那不经意间被上锁的心门,关住,锁住,留住它,永远。 …… 演武场的风波过后,整个天衍宗上至弟子下至长老,彻底认识了萧玦,同样的也让萧玦一跃成为所有人名单上的不可招惹的对象。 毕竟谁都想要一个连核心长老都敢提剑就砍的护短师傅,兼天衍宗最强后台宗主师祖,如果没有,那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人吧。 而此时距无悠下禁闭令后的半个月,身上的伤终于是好了不少,终能下床的萧玦也来到了碧流殿,师徒俩人也开始着手进行着本该半月前就进行的‘友好’交谈。 “现在知道为何为师让你守擂三日了吗?” “弟子清楚。” 深吸了一口气,萧玦接着道:“师尊是想让弟子看清弟子自己的不足,想让弟子沉下心打好基础,万丈高楼平地起,只有基础结实,后面才会走的稳固,真正的熟练是能以基础剑式,在擂台上巍然坚守三日不见丝毫落败,弟子定从今日起,从新操练基础。” 褚景然冷淡的面上难得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果然不愧是主角,脑补能力真好,连找借口都省了。 520号:所以说你清楚个球,他就是犯(蛇精)病了而已。 只是虽然是如此,但是褚景然却不能让人就这么一直练基础剑式下去,要知修真界中,境界永远是最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毕竟到时候他还得依靠对方去云梦泽林找藏仙花的。 自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枚玉简,褚景然将之交给对面人,萧玦看了看手中的玉简,眸眼微含不解,“师尊这是……” “天衍剑玦,本来为师是想再等一两年后待你彻底熟练基础剑式后将之传授给你,但是却没想到你竟然误打误撞的悟出剑心,有了剑心相辅,基础剑式自然水到渠成,你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习天衍剑玦。” 紧接着,褚景然拿出一枚空间戒指,放到了人的手中,解释道:“这是为师为你准备的晋阶礼物,初时为师是想日日在旁督促你的修习,但因察觉近日修为松动,可能不日就要闭关,为冲击出窍做准备,闭关后为师无法在你身旁时刻督促,这礼也就提前赠予你。” “这空间戒指中有一枚玉简,乃是为师平日习天衍剑玦时的镜外影像,若对剑玦有何不懂之处,可对比观摩,若还有不理解之处,可通过空间戒指中的传音符找宗主,到时宗主会为你详解天衍剑诀……” 步步走出碧流殿,缓缓合拢的殿门中,传来仿若飘渺云端而来的声音。 “为师闭关,快则三两载,慢则五载,望出关之时你能有所收获。” 攥着掌心中的空间戒指,殿外萧玦转身,看着那扇被禁制团团包裹正缓缓合拢的殿门,膝弯跪下。 随之,郑重的于光滑的碧石地面上磕头了一个头。 “弟子定不负师尊重望。” 正文 198.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2 初冬薄露, 微迤轻洒, 云凉峰顶缭缭云烟翻腾间, 依稀可见一男子手执银霜寒剑站立的身影。 蓦地, 他动了。 一道剑气自剑刃上激射而出, 若闪电般的快, 又若柳絮浮落般的慢,须臾, 一套行云流水的剑诀被他手中寒月呈现于晨光初洒的云凉峰上。 旦见短短的十三个剑式,被融会贯通于人手中每一式的剑招。 旋转,侧身,动作带动着手中寒月的颤动, 长剑的每一式挥出的格挡,都若那投进平静湖水的石子,泛起的涟漪点点,而那柄长剑更若浸于寒冰中的皎月, 沁凉进心。 整整二十七式剑招演练完后,他负首收剑暂于背后,眼视前方,淡淡地道:“天衍剑诀乃是我天衍宗最核心也是最高深的剑诀, 分上中下三层,共八十一式, 为师所练为上层二十七式, 是天衍剑诀的基础剑招, 为师无法督促你期间, 你定要勤加练习。” 话落后,那人就那般静静的负剑而立,衣袂清扬飘飘,仿若自成一个世界的风景。 虽知这只是对方闭关前留下的一道影象,但每次面对这道若雾中花影像时,萧玦心神都会忍不住怔上那么短短的一个瞬间。 足有近三秒的沉寂后,沉稳声线自旁传来。 “弟子……遵命。” 视线中他璀璨眸眼微露满意之色,紧接着一如往日,他整个身体若烟雾,徐徐飘散。 看着那道渐散的身影,不受控制的,萧玦抬起了手,。 晨光袅袅中,那道浅淡的薄烟自他指缝中轻缓而过,不自觉的萧玦缓缓合拢五指,紧握成拳,似想留住它。 但烟终究是幻。 数息过后,四周绿草如昔,惟留他独自执剑身影。 紧着并拢的拳,一如近年来般,萧玦转身,看向了远处久闭未开的大殿。 感受着禁制若磐的分毫未动,收回目光的他,抽出泓水在绿草萧萧中开始了今日的练习。 峰顶灿烂的阳光照映着他已趋向沉稳的面庞,行云流水剑架式式中,阴影的微斜下显露出男人独有的坚毅与英俊。 八年的时间若流水而逝,昔日瘦弱引气入体的少年已正式踏入金丹,一举成为今昔修真界新一代的新秀强者。 天衍宗还是会例常收徒,云凉峰还是这般人烟稀少,宗主无悠还是看萧玦不顺眼,大长老一方找茬的频率愈来愈多,所有的一切好似都没有任何变化,除了那个人。 八年前,褚景然交待相关后就闭关冲击出窍,言快则三两年,慢则五年就会有出关,可萧玦却未料想,这一等就是八年。 解禁结束后,他就盼望着师尊出关,将五年刻苦的成果完美交上答卷,然而,他失望了。 整整一年的时间,那扇大门都未动过分毫。 无悠也曾来看过,却因隔着禁制,无法确实感受到殿内的真实情况,最后也只能蹙眉摇头叹息着离开。 要知冲击晋阶同于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元婴冲击出窍三载至五载是鼎盛时期,若过了这个阶段,相当于错失九成可能,愈往后失败可能愈大,同样意味着危险也就愈大。 往后整整三年的每个日夜中,萧玦都在期待着那扇殿门的打开,那若仙姿绰约之人自殿中走出,就像当初初见时,那人凌空步步而来般。 凌厉剑气自手中长剑激射而出,寒光倒映着萧玦眸中的坚定。 师尊,您定会没事的对吗? 正待萧玦手中剑式已至尾声时,忽闻一声震耳欲聋声音自不远响起,他手中动作反射一止,这声音…… 蓦地侧目,就见视线中一道白光自碧流殿中冲出天际,瞬间将灿烂的天渲染成一片莹白闪耀。 紧接着,一股来自于境界来自灵魂的绝对压制,当头罩来,这正是高阶修士散发出来的威压。 而只要修为低于对方境界,在面对这种威压时,体内灵气会被压抑大半,全身无法动弹,意识无法反抗,甚至会本能想匍匐跪下,彻底臣服于对方脚下。 两年前,萧玦就曾在大长老身上感受到过这种绝对的压制与无力。 他讨厌,厌恶这种无力感。 但这一次,于这种更为凌厉与冰冷的压力下,萧玦却是畅快甘心的跪了下来。 只因,时隔八年时间,他在这股滔天威压中,感受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挂念的那抹气息,那抹熟悉。 在跪于地上的萧玦眼中,那八年未动的禁制缓缓散去,一袭白衫男子阖首凌空踏步而出。 白衣黑发,衣袂飘拂,衬着那凌空而立的身影若神明的降世,阳光的照拂下,他玉色的肌肤上若有光在流动,双眸淡如墨,宛若一泓深水粼粼,若记忆中一样,淡漠的容不下这天地间的半分光彩。 远远的看着那凌空而立的身影,整整八年来的等待,三年来的忐忑,这刻全部被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所替代,将自己胸膛中所有的情感深抑于心底,萧玦颤声给人磕了一个重重的头。 “弟子萧玦……恭迎师尊出关。” 滔天震动惊动了整个天衍宗,无悠自殿中瞬移而出,感受到自云凉峰传来的动静与来自出窍期的修为,三年担忧化为舒畅大笑,身影顷刻消失在了殿前。 听闻声音,褚景然侧头,见到了不远跪立之人,想到方才对方所言,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自己的乖徒弟。 瞬间出现在人的身前,褚景然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修为,眸露满意。 “金丹期,不错,起来吧。” 短短的两个字,没有华丽的辞藻与过多的赞扬,却让萧玦这刻有种八年来艰苦与等待一朝全化甘露的错觉。 只因,说这两字的人是他。 起身后,萧玦抑制住鼓动的心跳,小心翼翼地抬眼,于八年后的近在咫尺之距,窥见了面前之人的绝颜之貌。 俊美卓绝,若秋水映月,那种扣人心悬的美,比影像中的那种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雾中花的飘渺,给人的冲击力更强百倍。 觉察到自旁射来的灼热视线,有所感的褚景然眸眼微侧。 四目相对,也就是这个瞬间,褚景然看清了八年未见,已由一小少年成长为男人的徒弟的真实模样。 而也就是这刹的看清,让褚景然向来平静无波的眸眼,不受控制的闪烁,甚至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这是…… “好好好!!!”伴随着虚空中的三声大好声,无悠的身影出现在俩人身旁,红光满面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欣喜。 见无悠来了,褚景然视线立刻自人身上收了回去,侧身拱手给人行了一礼。 “拜见宗主。” “无事无事,苏长老能成功晋阶出窍,乃是我天衍之福,更是我天衍之幸,何需多礼……” 耳畔的喧嚣萧玦一句都未听进去,甚至于连无悠的到来,都未将他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此时的他完全沉浸是方才短短的四目相对中。 而他的整个脑海中,回放着的全部是那双清冽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眼波动的粼粼的瞬间。 虽只有短短的一刹,却足以称之为惊鸿。 这刻,他的心脏莫明的跳的很快,不知不识,不晓何故。 无悠这会正在兴头上,哪会有心思管这行不行礼的小事,也就让萧玦逃脱了一劫,不到几息的功夫,不少被惊动的长老都现身于此,觉察到人的修为与成功晋阶,真心假意的恭维全部都送上。 不到片刻功夫,褚景然成功晋阶出窍的消息传遍整个天衍宗,得知这个消息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但不管是谁人欢喜谁人愁,褚景然都半点未在意。 因为刚出关不久的他,隔天就收到了来自自家弟子出宗的请示。 碧流殿 “弟子可能明日就要离宗进行宗令任务,今天特来向师尊禀报。” 作为曾经的过来人,褚景然知道这历练乃是天衍宗弟子必经的一步,更是天衍历来宗规,故随口道:“什么等级。” 觉察到来自头顶的注视,萧玦深吸了一口气,如实道:“天阶。” 话落的那刻,褚景然蓦地抬起了头。 因为天衍宗令堂所陈列三个等级任务中,没天阶! 正文 199.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3 天衍宗的历练任务是宗令堂随机为弟子所挑, 里面任务分为三个等级, 由低至高分别是黄阶、玄阶、地阶。 其中, 黄阶任务是最为简单的, 而地阶任务最为困难。 因宗令堂任务有极大随机性的关系, 堂内为了尽量保证公平性, 理论上来说任务弟子可以更换任务。 意思就是说,如果第一次挑的任务是地阶, 你觉得太难了,你是可以将任务拒绝,重新再挑一次任务,而这换任务的机会共有三次, 整体操作就有点类似于作弊。 但因一些客观与主观的原因,这明晃晃作弊的机会却极少有人用,毕竟哪个长老不要面子,自己门下弟子完不成任务换低级任务做, 一旦被传出去,就是个妥妥的黑历史。 只是连换三次任务后,若你还是地阶,是不是不能再换了, 一定要完成地阶任务? 不,宗令堂规定, 是可以换第三次的! 但至今为止, 史上没有任何人敢有勇气拒三次任务, 哪怕真是倒霉的三连冠。 宗令堂最后一条规定:若任务弟子连换三次任务, 需接受宗令堂委派的特殊指定任务。 而宗令堂委派的特殊指定任务等级为——天阶。 萧玦这次所接受的正是委派天阶任务。 萧玦正是天衍宗自百年后再次的三连冠获得者,但是,这却不是他将任务连拒三次的原因。 而那真正的原因…… 缓缓抬起头,八年时光而过,上首之人却一如当初,分毫未变。 这两年间,萧玦一直都在压制着自己的修为,可再怎么努力压制,一年前他还是突破到了金丹。 突破金丹后萧玦的第一份历练任务被送下,面对那迟迟未开的碧流殿的大门,他沉默的拒绝了,紧接着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第二次与第三次。 只因天衍宗训有言,接受宗令任务后,需要立即离宗执行,而当时整颗心都记挂在那扇迟迟不开大门上的萧玦,怎么可能会甘愿离宗。 只要师尊生死一天未卜,他一日未确定人平安无事,他就不会离开云凉峰半步,不会踏出天衍宗一里。 萧玦的视线中,上首那双记忆中淡若水的眸眼,若投进石子的湖水,涟漪浅浅,看着他的视线中,多了几分几抹窥不清的不明复杂情绪。 师尊,我很开心你平安无事,我很庆幸你再次出现,我很想告诉你,我很想你。 八年的时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担心。 看着这个将他多次拉出绝境,陪伴他近十年的人,萧玦胸膛中有千言万语想述说,但却全部被他按捺在心尖。 殿中沉寂了近十息,褚景然才道:“什么任务。” 萧玦如实的道:“去云梦泽林寻一种灵植物的种子。” 褚景然沉默了一阵后,拿出一枚空间戒指,看了人一眼后,将之置送于人面前。 抬手将空间戒指接下,萧玦神识随意一扫,旦见中无数灵石丹药,于这,他还有何不明白,对方这是在担心他此行,给他提供的后援。 抑住心中再次膨胀的汩汩热流,萧玦将空间戒指紧攥于掌心,郑重道:“弟子定不负师尊所望,早日归来。” 待人离开,殿内又只剩下了空空的如也,520号看了眼自家的宿主道:【宿主,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算的?】 往后靠着慵懒倚身,褚景然道:【收徒的时候。】 Σ( ° △°|||)︴ 卧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宿主你到底谋算了多少? 觉察到它的心绪,褚景然挑唇一笑解释道:【我没有收左堂玄而是收萧玦当徒弟,依照左堂玄眼睛长在头上的性子,他必定会找萧玦的麻烦,而根据主角同辈无敌的定律,吃瘪后的左堂玄就会去找左玄之找回场子。】 【左玄之是个小心眼的儿控,那会的他定是已因我收萧玦而没收左玄堂为徒,入了大长老那方,向来睚眦必报的他本就因这事心有芥蒂,再加上左玄堂的受挫,定会跟我杠上,而在宗内他动不了我,打不过老的他自然而然的会把矛头指向小的,从而恨萧玦入骨。】 【这宗令堂说是随机选任务,可它毕竟是天衍宗的宗令堂,宗令堂千百年来都乃是大长老一派执掌,左玄之想在任务上动动手脚,同如吃饭喝水般简单,我们正直的主角怎么可能会丢下生死不明的师傅呢。】 【而一旦他拒三次任务,宗令堂必定会将任务堂最难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派给他,而宗令堂最难最不可能完成的委派任务,不正是令无数修士闻风丧胆云梦泽林的任务么?】 【可是……你……并没有让他帮忙寻藏仙花啊。】520号瑟瑟发抖辩驳中。 听闻这话,褚景然似笑非笑的道:【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呢?】 520号先一怔,紧接着想到了什么,【难道你送给他的那枚空间戒指……】 褚景然笑而不语。 知道真相的520号眼泪掉下来。 …… 云凉峰的夜很静,极寒之气的冷凝下甚至听不到一丝的虫鸣声,院中,萧玦如近来的每天般,手执泓水练着天衍剑诀。 就见他身轻如燕,侧身手腕翻转间,若蝉翼的剑刃之上,一道流光飞速疾出,剑光落于地面,足留下指深的剑痕。 二十七式剑招殆尽,负首收剑,侧头望了眼不远碧流殿中灯火的璀璨,萧玦紧握手中之剑,敛目的眸中,落寞一闪即逝。 师尊……?! 不想离宗历练,不想离开云凉峰,更不想离开师尊身边。 萧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开始师尊未出关之时,心中有所记挂,他告诉自己,他是担心师尊的安危,所以,哪怕硬抗大长老一派的阳谋,他也不愿离宗。 可师尊现在分明已经平安出关,他不是应该安心,去走自己的修真之崖,过自己的人生,可为何所见后,却更为不舍,也不愿。 自亲人离逝后,那人就充斥在他的生活之中。 平日中,对方面上虽显冷淡,但于无数细节处处可以清晰窥清,那人待他极好,也是极为爱护。 无论是当初力抗宗主坚持收他为徒,还是演武场为他与大长老拔剑相向的强势,直至今时今日,萧玦都能将所有细节全部于脑海线中丁点不落的临摹出来。 那将他护于身后,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的隽秀身影,一直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心间,从来不敢忘记一丝一毫。 这些年,在这宗内,他与人相处相见并不多,可即便是这般,萧玦心中却总是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就像是当年,小小的他于那般是梦非梦中小心翼翼拽住师尊的衣摆,拽住自己全世界的错觉。 垂目看了一眼掌中对方昔日赠予的泓水,萧玦微紧五指,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伴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玉简。 注入灵气,一阵莹白微光中,白衣手执长剑男子身形显现。 视线中人的眸还是冰寒如雪,眸眼淡薄的没有丁点温度,用着清清冷冷的声音讲着剑诀的相关要领与事项。 不知是今晚的月色太过皎洁,还是因为何故,这刻的萧玦忽的觉得这张看了近十年的脸,格外的美。 甚至让他这刻忘记常伦世俗,抬起微颤的指尖,朝着那张如仙姿天眷的脸靠去。 心脏的速度在此刻鼓动的格外的快,不安的忐忑中夹杂着不明的期待,这是萧玦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 近了,近了,又近了……忐忑相触,微颤的指尖穿过了面前飘渺的影象。 指尖微拢,萧玦将心中那种无处安放的焦躁攥进掌中,将心底悸动的复杂敛入眸底。 夜晚微凉吹散了不明的叹息。 师尊…… 翌日天未全亮,萧玦就已是轻装简行的来到了碧流殿前,也未惊扰殿中之人,郑重跪下磕了三个头。 就着跪立的姿势,他复杂的看了眼伫立在微幕中瑰丽的宫殿后,而后毅然转身。 可刚行一步,熟悉的清冷忽的由神识秘音入耳。 “万事……小心。” 闻言那刹,萧玦呼吸一缓,脚步顿止,掌中泓水剑紧攥三分。 这是第一次,师尊将关心道于口,明于表,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殿□□来,落于他身上的那道如冷月般目光中,充斥着的淡淡地担忧。 那分明是如冰霜的凉,这刻却让萧玦感觉整个心房都似要被寸寸引燃,心中不舍夹杂着道不明的情愫如潮水般涌现,竟让他有种不愿再多行一步,不愿再离开一步的错觉。 只是……不行。 艰难抬脚,萧玦未转身,一言不发的挺着笔直的背离开了这个生活近十年的家。 正文 200.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4 云梦泽林不仅为修真界三大禁地之一, 更是三大禁地中最为危险的一处, 这不单只是因为它的本身的瘴气与禁制从生, 更是因为它坐落于修真界南角边缘的地理位置。 众所周之, 魔界地盘为修真界以南, 而具体的位置正好就是以云梦泽林为中心, 也就导致诺大的云梦泽林形成了一条分外境明的分界线,让云梦泽林一半位处魔界, 另一半位处修真界。 千百年来,魔界与修真界为了地盘与资源争斗不断,当年一场试炼大屠杀让修真界无数门派损失惨重,为了挽回颜面与为门下弟子报仇, 修真界集数十位大能之力出击,将当时在位魔主瞑炎给硬生生的耗死了,这一战也让魔界与修真界彻底走向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魔主殒落后,群龙无首的魔界众魔将开始命魔界众兵, 大肆截杀修真界弟子,而云梦泽林作为一个地理位置极特异的存在,更是成为了魔兵活动的重点灾区。 伴随着天幕边夕阳的落下,森林中开始如常般被迷雾一点点笼罩弥漫, 星星点点的红自荒寂的草丛中爬出,如絮影般分散漂浮在空中荡悠。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整个森林就被红色暗影弥漫, 刺眼的红衬着黝黑的夜, 在安静的过份的森林中, 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味道。 一颗足需四五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的巨树阴影中,潜伏着一个衣着褴褛的男子。 男子脸上虽糊着层黑泥,但透过大概的轮廓还是能看出他五官的英俊,他眸眼凌厉如刃的看着一个方位,静静的潜伏在暗处,一动不动,若一具行朽的枯木。 就在这安静的过份的此刻,不远传来一阵的蟋蟋蟀蟀,男了眸眼一厉。 但见他紧紧注视着的那个方位,一个狼狈不堪的魔侍慌慌张张的朝这边快步而来,魔侍别跑还边不断的留意着后方,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惊惧之意,好似那身后有什么极其恐惧东西正在追他般。 男子凌厉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魔侍步步的靠近,右手已握上手中长剑剑柄,只待对方靠近的瞬间出击。 魔侍慌慌张张的跑着,忽的脚下一个小心绊到了树藤,整个人朝前狼狈的噗通一声摔倒了,刚倒地,他就察觉到脖子上一痛,那感觉就似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般。 几乎反射性的,他伸手一抹,入眼一抹暗红乍现。 在见到掌中鲜血乍现的这刻,他脸上蓦地涌出无比惊恐情绪,猛的抬头,就见方才还一直安静漂浮于空气中的红色不明生物,好似受到了召唤般极速朝他激射而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他全身极速被红色覆盖,瞬间功夫就被裹成了一个会发光的红色的大球。 暗处的男子见到这幕,眸眼平静,收剑入鞘。 血絮,云梦泽林深处一种特有的生物,以血为生,光看外表,它们柔弱无力,但是,若在他们所覆盖的地域内,只要有血腥味溢出,它们就会化身云梦泽林里最恐怖的存在,集体蜂拥而上,将目标的血液全部吸干。 好在这种生物,只在夜间出没,所以,在云梦泽林夜间,身上不能染上丁点血液,不然必死无疑。 仅短短的四五息的功夫,一具死状恐怖的干尸就自中滑下,倒在了地上。 而那些方才还依附于他身上的红芒如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般,更艳了。 树下男子负剑上前,就见显露在光亮处的他被黑泥糊着的额上,有一处正浸着鲜血的伤。 可诡异的是,那分明就在他面前游离过的血絮对他却是至之不理,偶有被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吸引来,也是在快接近后,又迅速退去,好似惧怕着什么东西般。 见到周身围拢的血絮,男子半点不敢大意,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黑泥,将额上的伤处盖的更加严实。 动作过后,那些游离在他周身的血絮,也渐渐的散了开来,显然,它们惧怕的是男子脸上的那层黑泥。 瞧见血絮的安静,男子伸手在干尸怀中摸索着取出了一枚空间戒指,因主人已死的关系,他很轻松的破开了戒指的禁制,自中取出了三个月前被抢夺的东西——云莲雾蜜草的种子。 见到这幕,距三个月的追踪反杀后,萧玦眸中终是有了瞬间的惊喜波动,任务终于完成了。 只是……云梦泽林之行还没有结束。 将东西放置于空间戒指中后,萧玦转身往更深处跃去。 离宗两年,萧玦几乎是在压抑与日日紧绷精神的状态下度过,从出宗后遭遇的围堵截杀,到入云梦泽林后遇到的危险重重,他都这么一步步的硬扛了过来。 按理来说,他得到了此行目的——云莲雾蜜草的种子他就可以回宗,就可以去见他牵挂了两年的师尊,但是他现在却不能离开。 他还没有寻到藏仙花。 两年的时间,足以让萧玦将那枚褚景然赠予他的那枚空间戒指里面所有的东西查看的清清楚楚,包括那张不小心遗落在里的九品丹方。 在褚景然八年闭关期间,萧玦曾无意听宗主无悠提过,当初师尊曾叹息进阶过快,无缘亲自进云梦泽林寻得某种药植,终不得进九阶炼丹师的遗憾。 当初闻这话,萧玦就想问清楚那为何物,心念着定要为人寻到,可因宗主不喜他,并未道明,现无意得这九阶丹方,细心查找后,他知晓了那物——藏仙花。 既已知晓,又入了云梦泽林,萧玦当然要寻到这藏仙花后,才会离开。 相关史籍所记,这藏仙花百年生一叶,千年方开花,生长在云梦泽林最深处,千万年间修真界见过这花之人屈指可数,更况是摘得这花之人。 只是萧玦是谁,他可是整个修真界气运最高的主角,若说这修真界谁最有可能寻得这花,摘得这花,那定属他无疑。 也确不辜负他牛逼的主角光环,许多人寻一生都不得所见的藏仙花,萧玦仅寻不到一个月,就给寻到了。 黑色的土地上,一株巴掌大小的花朵闪着莹白的光,无风自动,翠绿的欲滴的九片长叶衬着花瓣似瓷,幕色已落的深夜,它悄然绽放。 沁人心脾的幽香伴随着瑕白如玉的花蕊上的黑色的纹路,渲染出别样的神秘味道。 看着这如古籍中片面寥寥记载无二的藏仙花,萧玦内心大喜,终于找到了。 按捺下激动的心绪,萧玦半分不敢大意,修真界定律,愈是珍贵的难得的灵植,周围必有灵兽守护,藏仙花作为已近灭绝的灵植,那…… 以神识细心搜寻四周,萧玦却并未发现半分灵兽的踪迹,眉头一拧,不应该该啊,难道这灵兽有天赋神通? 将视线放回到不远处的藏仙花之上,萧玦眸眼不明。 若暗处那灵兽,真具有天赋神通,那定不是他能逃脱的了的,只是若放弃…… 此刻萧玦头脑中,不受控制的再次浮现云凉峰上那一袭白衣之人的音容样貌,以及那双常年被冰霜覆盖,现实中几乎未窥见过笑意的眸。 他想让师尊笑一次。 一次就好。 想着这简单的几字,萧玦抬手抚上了胸口,虽隔着衣料,但他却好似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中珍藏的另一物。 帕若玉色,其角精心的锈着两个飘逸小字。 清望。 收拢五指,萧玦将锦帕隔衣紧握在手掌中,像是当初的小小的他,于心间开辟出的天与地,将那一袭白衣身影印在眼底,铭于脑海,锁于心田。 在心间做出某种决定后,萧玦未多想其他,集中注意力,他将心神一分为十,留意着四面八方所有的动静与声响,紧握泓水剑的同时,往不远藏仙花所在地靠拢。 四周很安静,他脚下的动作很慢,但每一步的踏出都极为的稳,也是极为的精准,以保证,无论危险于哪个方位出现,他都能第一时间应战规避。 古籍上有记,藏仙花不沾不离,方可取之,若则湮。 这里所谓的不沾,指不能沾世间任何不带极灵之物,不离则是指的不能它生长的土地,所以取藏仙花必要用极玉,取之必须快速用极灵之器储存。 好在褚景然一直大方,出门前给人整整一空间戒指宝贝,还暗中打着某些主意的他怎么会忘记多塞点极玉呢。 为了能顺利取得藏仙花,萧玦早就取空间戒指中的极玉做了玉铲与玉瓶,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仅十多米的距离,萧玦行了近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在花蕊面前停下。 动作静止近五息,周围还是全无半分动静。 虽感有些不寻常,但萧玦却不想再浪费过多时间在此,故他依照古籍记载自空间戒指中拿出玉铲,蹲下取土。 然而就在萧玦取玉铲短暂不到眨眼的刹那,黑色土地上一直安安静静的藏仙花,花瓣忽的诡异的亮了一霎。 紧接着,好似害怕般的轻簌了一下,在萧玦肉眼无法看清的情况下,一层黑色的荧光自花瓣上簌簌掉落,似有所感的全部依附到了不远萧玦的身上。 萧玦手中玉铲刚触及到土地的瞬间,蓦地就感眼前空间一个微恍,紧接着他的整个视野,变了。 正文 201.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5 奢寝黛黛, 珠闻玉落, 女子清脆娇笑夹杂着香风迎面拂来, 入眼浅罗翠烟俏丽成群, 无数女子著薄纱衣襟翩笑迎上前。 “公子, 来陪奴家喝一杯嘛。” “公子, 奴家给你宽衣可好?” “公子……。” 句句娇笑入耳,萧玦眉宇间半点不为所动, 这是那暗中的魔兽出手了? 正思考着这个问题时,萧玦忽感脸颊被柔荑暧昧抚上,反射蹙眉的瞬间,背后泓水锵的一声出鞘, 将几位近身女子吓的花容失色的连连后退,其中不少甚至是泪眼婆娑着垂泪盈盈。 “公子,是不是奴家伺候的不……” 唰—— “啊——!!” 剑光而过,不远夹杂于众人中打算暗中出手的蓝衣女子身首异处, 鲜血浸染一地斑驳。 收好剑,萧玦正准备过去查看那血染一地尸首的具体信息时,却不想脚刚抬,整个香阁顷刻若烟消散于虚无。 随之视线中, 出现仙楼一座,内有灵石无数, 垒石成山, 珍宝遍地无人问津之景。 接连的两幕完全不同的景象闪现, 执剑的萧玦算是明白了什么。 他极有可能是误入了幻境, 而目前他所看到的,大概就是修真界中无数修士内心会映射出的欲与念。 想到此点,萧玦心中冷笑的一声,半点未有迟疑的二次挥剑。 成皇享天下尊养,斩! 得道成就金仙之身,斩! 同宗弟子泪染血求饶命,斩! …… 萧玦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次抬剑的动作,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被鲜血浸染的血污积有多少层,在无尽的幻象中,支撑着他的仅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念头。 除了藏仙花,这些全部都不重要!!! 终的在漫长的抬手挥剑中,萧玦再次出现在了一个新的地方。 朱漆黛瓦,琉璃为饰,原本冷清若墨画的大殿被布置成火红瑰丽的喜庆,碧内正中央的匾额上垂下两条红绸,熟悉的柔风飘香中若少女拂袖轻舞。 看到那匾额中三个大字,萧玦眸中有片刻的波动,只是瞬息就消弭于无,闭眼凝视静气,萧玦将思绪放空,将所有幻象驱逐出脑海。 他身在云梦泽林,不可能回宗,不可能身处云凉峰,所以这也是假的! 就在萧玦一遍遍的告诫着自己这句话时,忽的,自身后伸来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几乎是反射性的,睁眼的萧玦挥剑其后,然而却在视线所及的瞬间,瞳孔蓦地紧缩,手中泓水猛止于身后人瑕白的颈间。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眸眼,熟悉的碧流殿中,熟悉的那抹身影。 若两年前离去时的模样,他身姿如竹,但不同于十年间熟悉的着装,常年于身的白被换作一身红袍,灼眼的红衬着他精致若谪仙的眉眼,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 看了眼颈边泓水,他抬目轻声道:“你要……杀我?”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萧玦右手长剑一紧,几乎反射性的他有种想扔掉手中泓水的冲动,没有,他不会杀他。 只是…… 寸寸紧攥手中泓水剑柄,萧玦深吸了一口气,他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是幻象,这是假的,这并不是师尊。 可哪怕萧玦这般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可面对这张脸,面对这抹身影,他手中的剑就是没办法再向下压去一分一厘。 感受到对面人眸底第一次显露的挣扎情绪,著着红衣的他半垂下目,长睫像是渲染落寞的蝶,轻声道:“难道你忘了吗?” 面对着这张脸与记忆中无二的脸,萧玦心神一个恍惚,几乎是本能的被牵引进了这个是非而非的问题中,忘……忘了? 忘了什么?师尊一丝一毫,一言一语,一颦一笑,他从不敢忘半分,更不愿忘半分。 见到男人眸中二次恍惚的波动,他眸眼温柔,垂目微扬的唇角若三月桃花的初绽。 就见他顶着颈边锋利长剑抬步上前,直至男人面前站定。 抬着手抚上举剑男人的脸,清冷的眸中蕴着从未有过的柔,张唇轻声道:“今日乃是我们结成道侣的日子,你忘了吗?” 萧玦全身一震,眸中满蕴无数不可置信。 结成道侣? 怎么可能! 他们是师徒,在修真界胜若血缘父子,怎么能结成道侣,师门天衍宗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修真界同样也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眸眼一厉,长剑直指,萧玦暴喝道:“闭嘴!!!” 他似乎被男人过激的反应下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大步,眸中显露出几分无措的慌张。 暴怒中萧玦原本挥剑的手,在察觉到那双清冷眸眼中的惊与慌后全部顿止。 他……他怎么能伤师尊,他怎么可以伤师尊? 不,他不是,他是假的,他不是师尊,他只是我心中的幻象,幻…… 蓦地,萧玦顿住了,思绪乃至动作在这瞬全部停滞。 我心中的幻象……?! 有人想美妾在群,有人想家财万贯,有人想坐拥天下,有人想权势滔天……这些,他都不在乎。 可是,若他全部不在乎,他在乎的又是什么? 在乎的…… 三字盘旋,萧玦想到了年少的初遇,想到了二次的相知,想到了云凉峰上傻乎乎上自己跪于殿前差点被冻死的第一夜,想到了归一殿中那人独抗宗主执意收他为徒的坚持,想到了演武场外他一人一剑挡于他身前护短的画面,想到他第一次抱自己时,眸中淌落的刹那波动与那如梦中唇角上扬的一撇…… 他在乎什么? 他在乎的是那云凉峰上,那碧流殿中,那一袭白衣若仙之人。 他在乎的那人,是他的师尊。 心若所向,才成幻。 而眼前所有的幻不过是映射了他内心深处,那块自小被他开辟出的天与地中,那个他想锁,想守,想护的身影罢了。 可那却是不能触,不敢碰,不可以染指,整个修真界的禁忌。 著着红衣他眸眼更加柔和,似洞悉男人心中所有情绪的恍惚,又似洞悉他心间摇摇欲坠的那个几经崩溃的坚持。 再次靠近满身煞气的男人,轻抬眸眼,他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之距的人的目光,像是在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人。 紧接着,张着诱人的粉唇,轻轻的覆了上去。 “心悦你……” 双唇相贴的那刻,浅淡的三字入耳,似冲破无数宿命与心底自我束缚的枷锁,萧玦心中摇摇欲坠的挣扎被一击打碎。 那一刻,一种来自心底,来自于曾经,来自于灵魂中被积压了无数个白天与黑夜的不明情愫全部爆发。 咣当—— 一声清晰脆响中,手中泓水应声掉落于地,可萧玦却半眼不瞥,这刻的他几乎本能的将人紧紧箍于怀中,唇齿一寸寸的加深着这个缠绵,带着几分掠夺的深吻。 缠绵的热烈中夹杂着无尽的迷乱与放纵,身与心的沉沦让萧玦不愿再去多想一分,多想一秒。 无数个白天黑夜在天衍宗,在云凉峰,在碧流殿外,不敢抬步,不敢抓住,不敢去触碰的那块区域,或许就是这个人,或许就是这一幕。 他心悦那人,从何起,他不知,也不晓。 许是第一眼太过灼眼,让他深深的记住了他的身影,又许是那简单的问话,峰外的一跪,殿中的坚持,绝境中的降临,相伴八年白天与黑夜的身影,抓不住的惘然。 热烈的湿吻中,唇舌的交缠与粗重的喘息中,夹杂着无数个被压抑在萧玦梦中,醒来从不愿想起,从不愿真正面对的缠绵与呢喃。 “师尊,弟子……心悦你……” 正文 202.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6 被动承受着迷乱的人听闻这简单充满着爱意的两字呢喃, 看着面前不复之前冷静与自制的男人, 眸眼异色一闪而逝。 竟然是师徒, 难怪将心思藏的那么深, 方才的反应又如此之大呢…… 修真界中, 师恩胜过血缘父母, 为徒者一生需恪守礼法,尊师重道, 若否乃为欺师灭祖,会整个修真界唾弃。 一室旖旎中,红烛闪烁,曼妙红纱帐内, 萧玦身上血衣被喜色锦袍所替代,就见将人轻压于身下,以唇温柔的点吻着人敏感的耳际颈脖,情话娓娓言尽, 衣衫轻解,寸寸细心吮吻,黯哑的呢喃着曾经对方处处给予的温柔。 他的泓水已不知归向,此刻整个人已完全沉沦在这似幻虚幻的梦中不可自拔。 感受到身男人完全的沉沦与失控, 身下人清冷的眸中杀意一闪而逝。 蓦地,无数黑芒自他身体中飘出, 瞬息在虚空中形成一团不断翻滚着的黝黑浓雾。 空气中原本弥漫着的香气迅速散去, 化为星星点点的黑色迷淡浅雾, 紧接着, 空气中黑雾化箭,红烛房中顷刻就现万道无形利箭。 恍惚不清中,浓雾中传来两声古怪的笑声,笑落的瞬间,万箭仿似有生命般,携带破空之势,咻的一声,朝着床上萧玦激射而去。 利箭入体的瞬间,萧玦动作一僵,全身肌肉隆起,眸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若幻灭的瞬间,身下熟悉的容颜如青烟般渐散。 看着这幕,萧玦眸中充血,费尽全身的力气艰难的抬起手,似想抓住身下的这个人。 颤抖的手在一片烟散中缓缓紧握,入手终究是空无一物,一如无数次云凉峰上,他想抬手抓住的那缕终是会散尽的薄烟。 “师……尊……” 下一秒,一句尖锐的声音在整个世界中,“啊——!!!他怎么会是……?!” 尖锐尾音未落,整个虚幻的世界自里若碎裂的镜面般崩塌,萧玦整个人生死不明的倒在了那片黑色的土地之上。 更为诡异的是,原本在旁莹光璀璨的藏仙花瞬间嘭的一声湮灭于虚无,仿佛从一开始,它就只是那虚幻不真实的存在。 …… 修真无岁月,一晃又一轮,古朴石室内,男子周身灵气充沛,神识空明无一物闭关中。 蓦地,五感有所闻,闭关中人缓缓张开眼皮的同时,抬手接住了自外激射而进的传信玉简。 神识随意一扫,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师尊,弟子……不负所望,回宗!” 待褚景然出现在碧流殿上之时,殿首中央已站有一人,不同于三年前离去时青涩的稚嫩,他周身沉淀着的是一种自骨子里透出来的沉稳的气质。 见到来人的瞬间,萧玦呼吸一紧,三年未见,这人一如当初离开般未变分毫,压抑下心尖的万语千言,他恭敬跪下行了一礼。 “弟子萧玦拜见师尊。” 殿上褚景然一直清冷若霜的眸在真正触及下首之人,听闻这句话响起的瞬间,若万里冰封的瞬间消融,绽开微不可查的暖意,这刻的美景,堪称绝色的瞬间。 ‘啧啧啧,难怪你小子会犯修真之大忌,喜欢上你授业恩师呢,这模样也太犯规了,要是放在当年,那定是我魔界后主无疑。’ 听闻脑海中对方这般赤/裸裸的意淫,萧玦眸眼一厉,一道法诀而起,一阵嗷的惨叫中,将某残魂击震的残断两丝。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赤裸裸的警告之意不要太明显。 残魂没好气的道:‘不说就不说,你小子生什么气,劳资都一把年纪了,你下手这么重。’ 面对意识海中的叫嚣,萧玦丁点不为所动,毕竟他们曾经都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不是么。 这残魂正是那日想杀萧玦的‘藏仙花’,只是不同于器灵,灵剑,兽灵之列,它并不是藏仙花的花灵,而是百年前就陨落的一位魔界大能的残魂。 因生前修练功法特殊能凝魂化物,且这云梦泽林还是最佳的掩护场所,故这百年来他一直以化物的形式吸人灵魄苟延残喘着,却不想撞到了萧玦的手上。 那日他哪常般想直接杀了萧玦,却不料竟然在动手时,激活了萧玦意识海中的一道被动禁制,在猝不及防之际,瞬间被打上了萧玦的烙印,成了萧玦的附庸。 面对意识海中多出来的这道残魂,一直以来萧玦都报必杀之心,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寻到办法而已。 此刻萧玦意识海的某处,一簇如墨般的浓雾被困于一处,剧烈翻腾起伏,蓦地,那团浓雾中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骷髅头,闪着金属光泽的头骨上,如铜铃般的眶中两簇黑烟无规律的跳动着。 似感受着头顶那道万法禁制绝对的压制,它抬起了头。 但见正头顶上方,一道血红色的复杂禁制正闪着诡异的红光,如一道深井将它紧缚于中。 看到这道复杂的禁制,骷髅头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戛戛笑声,随后缓缓隐于浓雾之中。 他虽然现在暂认这个毛头小子为主,但这只是暂时,很快,他就能再现人间,而这次……他甚至能得到这世界最完美的肉体。 褚景然亲自行到下首,将人扶起,轻声道:“回来就好。” 萧玦小心翼翼而贪婪的呼吸着,感受着自身旁人身上传来的浅淡冷香,紧了紧拳,就见他手掌轻挥,不远堂案上就出现了一个极玉瓷瓶。 在褚景然微有不解的目光中,萧玦道:“弟子任务途中误入一山谷,自中寻得藏仙花,曾无意听宗主有言,师尊想寻此物,今弟子有所寻,特献给师尊。” 褚景然的眼眸这下是真的变了,万分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瓷瓶,“真的是……藏仙花?” 萧玦抱拳,“正是。” 看着这样的徒弟,褚景然心中眼中满是欣慰,本想抬手施展摸头杀,如旁般夸奖下自己这位乖徒弟,但却发现对方对自己高出一个头,为此,只能摸头杀改成了拍肩杀,感叹道:“徒儿……长大了。” 肩头轻柔的触感似酥麻的电流而过,直击萧玦心底,让他连呼吸都忍不住滞了三分,生怕自己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近距离接触,看着对面人眸中澄净如水并点不掺其它的色彩,萧玦心中只感五味杂陈的不可言欲。 第一次,萧玦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做这人的弟子,若不然……或许他还有那么一线的希望能与他如幻梦中般结道成侣。 ‘嘿嘿嘿,其实你想与他结成道侣也不是不无可能,只要……啊!’惨叫响起。 凛着眸,萧玦厉喝道:‘闭嘴!’ 二次受伤的残魂潜进浓雾,回瞥一眼气急的萧玦,眶中黑烟闪烁不明。 感受到对方的安静,萧玦心安三分。 有些事情不能去触碰,比如被数年如一日压抑的梦,有些人不能去妄想,比如站于云端的师尊,有些欲望不能去挖掘,比如那个结成道侣的梦。 他不能,也不可以知道那个所谓的办法是什么,虽不明所以,但萧玦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一点,那样做的代价太大太大,可能将会彻底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个词,萧玦心中有一种无孔不入的恐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有一种莫明的感觉,在曾经的记忆断层的某个时间结点,他就是那般的一无所有。 彻底失去最珍贵的一切。 无孔不入的悲伤与痛苦湮灭所有感观,情不知所何,更不知所归。 最珍贵的…… 抬头看着面前若风光霁月的人,萧玦将那份被无意中窥清的禁忌彻底埋藏心间。 他不想失去这份最珍贵,所以师尊,我愿这么在暗处静静的看着你……就好。 哪怕,它是涩的,苦的,疼的,但至少……还能看着你。 然而,此刻对面风光霁月的褚景然内心的想法是:好了藏仙花拿到了,只是……现在该怎么‘奖励’我的乖徒弟? 520号:传说中的卸磨杀驴(徒弟)。 不过…… 【宿主,要不……还是算了吧,他有主角光环,万一你出手反而被三杀了怎么办?】 520号是怎么也忘不了,自家宿主前两次养主角最后的后果,虽然这次的主角是个师控乖宝,可耐不住自家宿主就是有特殊黑化主角技巧。 所以,这会的520号是完全无法想象,在这么个世界中,主角如果给崩黑化了,会发生什么恐怖羞耻事件。 褚景然未答反问,【同样都是人,知道为什么上位者却能完美的没有丁点儿污点么?】 520号懵逼老实摇头。 【因为上位者都擅长……借刀杀人。】 【同样一件事,愚蠢的人会选择自己动手,一旦被发现,那必将身败名,但聪明的上位者却会选择不露声色的借刀杀人,而这个借的过程中,他还能让被杀的那个人,对他感恩戴德,】挑唇一笑,褚景然道:【而这叫心术。】 【所以宿主你打算……?】 【埋一颗种子,等它发芽就好,而现在……】扫了圈不远下首垂首人周身,褚景然似有所指的道:【种子已经发芽了……】 瞧了半天,半根毛线都没看出来的520号:我大概是个智障。 正文 203.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7 萧玦回宗完美交付任务引起天衍举宗上下一片哗然, 要知那可是指定天阶任务, 那可是有十死无生之称的云梦泽林, 那可是由六阶魔兽守护的灵植的种子, 萧玦仅凭金丹修为集一人之力竟然真的给完成了! 当然若他们知晓萧玦此行, 还将云梦泽林至宝藏仙花给带了回来, 不知道会不会给吓死。 不管怎么样,经此一行, 时隔三年之久,萧玦的名字再次扬名天衍宗内外上下。 天梅峰 嘭—— 一击之下,掌下木案化作一地齑粉飞簌而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死, 你不是说已经把他杀了么,他怎么回来了?还完成任务了?你一个金丹后期的竟然能被个初期的小子糊弄了?还是你存心在糊弄我?” 厢房中,左堂玄红着脸,胸膛起伏着一阵咬牙切齿的追问, 可见他对萧玦是恨到了骨子里。 不远处站着位模样可人的女子,瞧到他这般的毫不给脸的咄咄相逼,眸中有过一闪而逝的恼怒,想甩袖离开的动作却在想到对方的身份后被按捺了下来。 “当时他误入了七阶魔兽的领地, 我远远看去魔兽发狂在攻击他,那般情况下我才离开, 哪知他在七阶魔兽攻击下还能生还。” “那你不会等他死了再离开么?我给了那么多灵石给你, 都是白给的么?” 听闻这般, 女子方才还有的表面功夫也冷了, 看着对面的左堂玄道:“那可是发狂的七阶魔兽,堪比修真界出窍大能,等他死了,我还能离开么?你付的那些灵石好像还不够我去送命吧。” 瞧着对面左堂玄被自己一激又要发怒,女子心中不屑,就这般还想当苏长老的徒弟,果然是白日做梦。 只是想归想,问题还是要解决,她话毕语峰一转道:“好了,我知道这次是我的过错,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现在人既然已经回来,我们就该想想怎么才能置身事外。” 左堂玄一愣,“置身事外?什么置身事外?” 见他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女子更为不屑,只是再怎么内心不屑她也不敢明说,故耐着性子解释。 “宗规有令,同宗弟子无论身处何处,不得自杀残杀刀剑相向,若不然废尽修为逐出本宗,这条铁律任何人都不得违令,身为天衍弟子,我暗中为你出手击杀同宗弟子就是犯了大忌,他死了倒是好,死无对证,但现在是,他回来了……” 女子似笑非笑的道:“别忘记了,他也是亲传弟子,懂天衍剑诀,虽然我杀他时用的是其它的剑式,可下意识的举动与其它却不能保证将来他不认出来,若他知晓是宗中之人想杀他,呵,你猜他会第一个想到谁?” 想到谁?举宗上下,跟萧玦之间不死不休最大的敌人不正是左堂玄么。 想通此点的左堂玄瞳孔一滞,女子接着道:“一旦他将途中遇袭之事告知苏清望,那么苏清望必定彻查此事,而苏清望一旦出面,那么这件事就会闹的不可收拾,所以现在……” “怎……怎么办?”左堂玄这下是彻底六神无了主。 这次事件也是他未告知左玄之自己暗中行动的结果,原以为找个金丹后期的定是百分之百能结果了萧玦,却不想闹成现在的这般不好收拾,甚至是极有可能引火上身。 从小生于于天衍宗的左堂玄自然是知道天衍宗规有多严,若这个罪名一旦被扣下,哪怕是左玄之也保不了他。 见他终是懂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女子眸中阴戾的杀意一闪而逝,“先出手为强!” 左堂玄动作一怔,侧头道:“你指?” 未回答他的话,女子反而看着左堂玄道:“一直以来你都想做苏长老的弟子,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做他的弟子这么简单?没有其它?比如……你喜欢他?” 左堂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看着女子眼中尽是惊慌与难见的羞涩,“你……你……你……。” 女子粲然一笑,“别紧张,苏长老不仅容貌天绝,资质更是一等一的出彩,被爱慕这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天衍宗内弟子不说全部至少有近半都怀有同样的想法。” 有了女子的这话,左堂玄眉宇间的提防少了几分,落寞的道:“可是……他不喜欢我,我甚至知道,以后他也绝不会为我动心半分,想做他的弟子,不过只是想离他近点,至少那已经很难得了不是么,可是……” 眸眼一厉,“萧玦毁了我所有的计划,因炎萧玦,他重伤了爹,甚至……对我刀剑相向。” 十一年前那冰冷若霜的一幕,左堂玄这辈子想必都是无法忘记,心悦那人挥剑而来,那道凌厉的剑花不仅是伤了他的身,更是伤了他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藏在心的那份,从不敢宣之于口的感情。 这些年,他恨萧玦,不仅是因为对方抢了他的位置,更是因为那一幕,那一剑,那人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 一人的挥剑相向,一人的小心呵护的翼翼。 想到当初那人躬身抱着受伤萧玦转身的背影,左堂玄眸中恨意剧烈翻滚。 萧玦!!! 自空间戒指中拿出一方手帕,女子将手帕拿到人面前晃了晃,道:“认识这个吗?” 左堂玄随意瞥了一眼,立刻认了出来,随即大喜。 “这是他的手帕。” 话毕,他反射性想伸手去抢,然却扑了空,那方手帕已被女子收了回去,被如此戏耍,左堂玄脸立刻拉了下来,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 女子笑笑,“别生气别生气,想知道我这东西是从何而来么?” 左堂玄见她这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 “没错,正是从萧玦身上无意掉出来的,具我所知,苏长老性子冷清,是绝不会将这种私物赠予他人,那么这手帕的由来……” 话落未落,随意的卷了卷这触感极佳的手帕,女子笑的莞尔又多情,“你说……这萧玦为何要将苏长老的私密物件,于胸前贴身携带呢?” 为……为什么…… 结合女子方才的一席话,想到某点的左堂玄呼吸一紧,难道…… 猛的侧过头,“萧玦竟然……他敢!” 女子掩嘴娇笑,“咱们苏长老不愧是修真界公认的绝颜天资,哪怕是自家的徒弟,也是难挡其若雪如冰的魅力啊。” 将手帕放予对面左堂玄的手中,女子意有所指的道:“这条手帕换得那未完成任务的万千灵石,足够么?” 左堂玄狰狞一笑,将手掌蓦地收拢,一字一句道:“足够!!!” 萧玦,这次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交付完任务回了云凉峰,萧玦将鞘中泓水取出,历经了近三年的打磨,泓水比起当初更为凛冽,锋芒毕露不输光华。 淋漓灵泉冲洒中,沐浴在阳光下的剑刃上折射出一阵刺目的寒光。 ‘你们这些修真者真的是很是迂腐,修真岁月本就磨人,求长生不讲随心所欲,反而制定出一大堆的条条框框约束自己的身心,修真又是为何。’ 萧玦拭剑动作不停,残魂接着道:‘面对喜欢之人,你小子不仅连心意不敢表,就连……’ 面对意识中的喋喋不休中,萧玦半点不为所动,他虽然不知晓这残魂生前为魔界哪位大能谁,但却能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很不好对付。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被烙印为附后,刚从云梦泽林出来,竟然能在他与人战斗时干扰他的意识。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次干扰,却让他曾点命丧那不明来袭的敌方剑下,后来多次教训后,除开话多了点外,它也再无其它过份异动。 可即便如此,萧玦却不敢有半分松懈,他要想办法尽快将自己意识海中的这颗定时炸弹清除掉。 与此同时,碧流殿中的褚景然却是收到了来自宗主无悠的传信玉简,对比起以前玉简中只有来个字,速来。 看完这简单的两字,褚景然起身往主峰而出,刚出碧流殿就看到了头顶的乌云密布,意有所指的道:【这雨终于要下了。】 What?你都出窍期了还怕下雨?520号一脸懵逼。 正文 204.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8 刚进归一殿, 褚景然发现了除他外的六位长老全部都在, 宗主无悠坐在主殿上首, 眉头深蹙, 神情难得严肃, 同营的几位长老也同样的表情担忧, 而另外大长老一方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恶意与戏谑。 瞬息将在场所有人表情收于眼底,褚景然行于殿下开口。 “不知宗主突然召见有何要事?” 上首无悠抬头, 眸眼微显复杂的看着不远处的小徒弟,伴随时间流逝,当初那霁月之貌不仅未有分毫所损,反而更是昭显泰然冷月之姿, 此资此貌这修真界谁能相匹,谁不心动,只是这修真界谁都可以,惟有那一人不行。 将心绪微压, 无悠道:“今日召苏长老前来,是有一事相询,不知近来苏长老近来可有将什么贴身物件赠于旁人?” 贴身物件? 褚景然眉微不可查一蹙,如实道:“并无。” “那……可有丢什么东西?” “未曾。” 见这对师徒又开始打太极似的, 想将事情糊弄过去,告状的左玄之坐不住了, 直接将东西呈出道:“苏长老可认这是何物?” 褚景然侧目, 视线触及熟悉锦帕, 微滞一秒, 头脑中有关于曾经的种种迅速呈现,就见他顷刻恢复成平日的面无表情,睁着眼睛说瞎话道:“不识。” 话虽如此,但袖中指尖微紧。 他认得这方锦帕,正是初次相见时,他递予萧玦拭脸的存在,只是……怎么会跑到左玄之手上来了?现在这般的严阵以待又有何目的? 虽不知具体所谓何事,但直觉告诉褚景然,这并不是件好事,打死不承认就对了。 见他一副打死不想承认的样子,左玄之冷笑,指着锦帕一角道:“苏长老不识,可这上面却有着苏长老的名字呢。” 果不其然,在那若炽雪白帕一角,以银线锈着两个俊透飘逸的小楷,清望。 “这可是刀剑不入的云炽锦,整个天衍宗能用的起这云炽锦做帕还名清望之人,除了苏清望我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再者,苏长老数年前不还在人前用过之方手帕么?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哦,那就是我的。” 褚景然:既然没法否认那就承认吧。 对他这般的态度,左玄之心中冷笑连连,继续道:“苏长老可知这锦帕是从何而来?” “我扔了。”褚景然侧目,“所以,你大概是捡的吧。” 在场众人:…… 无悠见不远小徒弟顶着张淡然的谪仙脸说着冷气十足的笑话,莫明觉得很萌,有种想下去捏捏人脸的想法,当然,这种画面他也只能在脑海里意淫意淫。 再次被噎的左玄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精彩,只是想到什么后,面色好看了不少,苏清望让你耍嘴皮子,很快你就耍不起来了。 知道再与人多谈也出不了结果,左玄之对着无悠道:“禀宗主,这锦帕乃是我无意所得,听人言,这携锦之人正是苏长老的徒弟,萧玦!” 紧接着,左玄之气势咄咄的侧头道:“敢问苏长老这贴身之物为何会被自家弟子随身携带?是苏长老所赠?还是……有其它非份之想?” 面对左玄之的咄咄发问,褚景然淡淡地道:“一方云炽锦帕,一个谁人都能锈上的两字,这又能代表什么?” 听闻这话,之前还咄咄相逼的左玄之蓦地一笑。 “苏长老所言不错,一方云炽锦帕加上两字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也相信苏长老为人光明磊落,不可能会触修真界大忌师!徒!不!伦!但是……” 转头抱拳,左玄之一字一顿的道:“我天衍宗身为修真界首宗与榜样,若有此类流言流出,定会令我宗颜面无存,为了以示苏长老与其徒之清白,恳请宗主开谏堂以示清白。” 话落,殿中原本还轻松的气氛蓦地凝重,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上首无悠身上。 谏堂,天衍宗内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里面供奉着一块谏灵石,这是修真界现已绝种的玉石。 传言谏灵石能通万物,辩是非,显真灵,驱虚无,谏堂正是为它所造,因为谏灵石的特殊性,所以在它面前不能说谎,不能巧言,不然自中会涌现万种禁制,十死无生。 而天衍宗的谏堂钥匙就掌握在历代宗主手上。 无悠没有直接回复同意或者拒绝,而是将视线投向了下首褚景然身上,眸底盛着两分担忧。 虽然无论是真是假于自己小徒弟的伤害并不大,但是,他却不敢随意应下,若真只是一场误会一切好说,但若不是,那么…… 这刻,无悠的脑海中蓦地浮想出当年殿上,护犊子心切的小徒弟以元婴之体正面硬扛自己威压,冲自己发火的那幕,还有当初宗武堂前那句掷地有声的话。 若一切真为实,萧玦的下场定是必死无疑,那么那个曾经护徒心切的小徒弟呢? 感受到来自头顶的目光,褚景然抬起头,看到了不远人眸中的担忧与无声的询问。 请还是不请? 近十息的沉寂后,褚景然眸色坚定的点头,他相信萧玦(的主角光环)! 接到来自无悠的传信玉简时,萧玦倍感意外,因为褚景然的关系,平时的无悠视他若敌,在褚景然闭关的那段时间内没少给他找小茬,却不想现在竟然主动的找他了,怀揣着好奇萧玦将拭完的泓水放好后来了主峰归一殿。 刚进殿,萧玦就觉查到了反常,因为所有的长老都到了,包括极少出峰的师尊。 “弟子萧玦拜见宗主,拜见师尊,拜见各位长老。” “先起身吧。”无悠定了定又道:“知道今日召你前来,所谓何事?” “弟子不知。” “三长老言无意所得一方云炽锦帕,传那是自你身上所掉,不知可有这事。” 萧玦心中一惊,头脑中蓦地想到了自己刚出云梦泽林时遇到的那名修士,手帕也是自那后不见踪影,后来他寻了整整一个月都未寻到,难道…… 压下心中翻滚的不好预感,萧玦道:“确有其事。” “那锦帕乃你师尊贴身之物,你可知晓?” 沉寂三秒,“弟子……知晓。” “那你所携此物为何?” “弟子感恩于师尊的教诲,更感谢于师尊的救命之恩,携此物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以报师恩。” 无悠眸显满意,褚景然眼露欣慰,可这般的话听在左玄之耳中却是死前的巧言令色,立刻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敢进谏堂叙此一言?” 萧玦身形一僵,身为亲传弟子,他自是知晓天衍谏堂这个特殊的地方,知晓谏灵石,更知晓在谏灵石面前说谎意味着什么。 拒绝! 这是大脑反射性冒出的第一缕想法,然而……不行。 殿中足沉寂了十多息,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跪于地上的萧玦抬眼,郑重的道:“弟子……愿进谏堂一试。” 因为谏堂的特殊性,除开萧玦外所有人都止步于一墙之外等候,褚景然还是淡然的胜卷在握,左玄之却是满眼的居心不良。 大概是不爽褚景然的淡然了,左玄之忽道:“苏长老可敢与我赌上一赌?” “赌?” “没错,赌人能否从堂中完整走出来,苏长老可敢。” 淡淡了看了对方一眼,褚景然道:“有何不敢。” “那好,我以手中的龙魂草赌苏长老手中的风露玉灵丹。” 龙魂草八阶灵植,风露玉灵丹八品丹药,乍一对比,明显是褚景然吃亏了,可有一点,龙魂草正是褚景然九阶丹药中的一味,沉思不过两息,褚景然道:“再加玉髓液三瓶。” “成交。” 堂外俩人话落,都将目光放至了紧闭的堂门之上,期待接下来结果的揭晓。 谏堂中,萧玦晦暗着眸紧盯着不远处闪着莹光的谏灵石,紧了紧手指,张唇。 可话还未真正出口,在他紧缩成尖针大小的瞳孔中,一道莹光以扭曲空间之速,自中谏灵石中激射来。 ‘说实话,说实话!!!’感受到莹光中绝对的毁灭气息,残魂焦急的大吼出声。 ‘谏灵石能感受到世间一切,你说实话啊,连死你都不怕,为什么不敢说实话,让他知道你喜欢他!!!’ 萧玦瞳孔收缩了一个短暂的瞬间。 堂外众人严待,就在这时,堂中声音传出。 “我萧玦敬于师门,尊于师道,守于礼法,于情于理于法,一直恪守天衍宗规,守修真常伦,自小,师尊于我心中,就是撑起所有的天,阻挡一切危难的安全港湾,我不敢,我不舍,我更不愿界越目前种种……” 堂内,莹白箭光于萧玦眉心仅有一厘处静止,紧接着在残魂惊颤的目光中,幻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这……是真话。 萧玦的话还在继续,谏灵石还是微闪着光,堂外的人也还在听着,只是愈往其后,在场所有人就愈觉得……这话落于耳中就多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像是……像是……像是…… 告白。 众人心下微惊,都忍不住将视线移向了不远白衣若仙人的身上,这才发现,褚景然也蹙着眉。 褚景然:所以……这是打算光明正大的告白? 520号:不愧是主角,真会玩。 将手放于门背,自上萧玦感受到堂外静的过份的现状,眸含几分自嘲。 “……无数个练剑的白天与黑夜,我会下意识的抬手,总想抓住什么,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抓住的究竟是什么,直至……云梦泽林一行,我第一次看清了本心。” 雕花木门自里被推开,一身蓝衣气质沉稳的萧玦显现众人眸眼前。 看着不远处那风姿若仙之人,萧玦缓缓的跪了下来,双手撑地,抬着头定定的看着褚景然,一字一句艰难的道。 “师尊,弟子……心悦你。” 正文 205.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19 一句话若惊雷而落, 堂中谏灵石一如往先, 莹白闪烁再无半点动静。 此乃, 肺腑真言! 堂外所有人被这一句话震惊在了原地, 妈蛋, 这哪里像是告白, 这踏马的就是光明正大的告白啊! 褚景然:所以……我接下来该接什么话? 就在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突如其来一幕弄的还未回过神时,左玄之第一个开口了。 “好你个孽徒, 竟敢有欺师灭祖之念,我天衍宗岂能容你!” 话落,袖中长针袭出,朝不远跪于地上的萧玦心口而去, 显然是想一击取其性命。 跪在地上的萧玦不躲也不闪,眼神执拗的看着那眸无半点波澜的人。 师尊,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怎么办? 就在萧玦一动不动静待惩罚降临的那一刻,本是向着他心口而来的长针,忽的被一道插入的剑气打偏。 锵锵锵—— 整整一排闪着寒光的银针,被直直的钉在了谏堂的雕花大门之上, 轻颤着的银针嵌入木门近半指,若刚刚这一击真落于肉身之上, 不死也得落个重伤的结果。 出手的左玄之与在场所有人一惊, 蓦地侧头, 就见身处人群却一直安静没有说话的褚景然缓缓走出。 左玄之见此, 立刻喝道:“苏清望,到了现在难不成你还想包庇于他!” 褚景然脚步微滞半拍,侧过眸,看向了左玄之,那双眸平静到诡异,莫名的让在场所有人觉得有些很冷。 不同于往日的淡漠,那更像是一种能洞穿灵魂的温度。 然不待他们深想其他,那眸眼平静的人竟侧身向左玄之而去。 眸与眸的对视,毫不避让,众人只感头顶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就在所有人都防备着人手中长剑动静,想着人一旦出手,自己就立刻阻止俩人刀剑相向时,终于停在人面前的褚景然说话了。 “龙魂草还有三瓶玉髓液。”我赢了,东西还不给我,你难不成想赖账么? 众人:…… 许是褚景然的话来的太过理所当然,竟让原本神经还处于极度紧绷的左玄之,在愣怔一刹后,直接气笑了。 “苏长老这是气糊涂了吧,他分明是说谎了。” 褚景然充分表现出一个现代商人的精明,抠字眼道:“我们赌的是人是否能完整走出来,并不是说谎与否。” 左玄之:…… 众人:…… 分明是赢了,却被输在抠字眼之上的左玄之气的直想吐血,可却因最强靠山大长老这会的闭关,不得不先按捺下这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东西交予了褚景然。 将东西收入了空间戒指中,褚景然挽手一个剑花朝人袭去,左玄之大惊,慌忙中狼狈的将之接下。 “我的徒弟,不需要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帮忙管教。”哪怕,他错的离谱。 简单的一句话掷地有声,褚景然半分不瞥狼狈的左玄之一眼,抬脚往跪在地上的萧玦而去。 看着步步而来的人,萧玦埋藏于眸底万千的复杂,在此刻交织成无比浓郁的情与眷,这就是他的师尊。 那个虽面若寒霜,但心底却分外柔软的师尊,那个无论何时,都义无所顾护于他身前的师尊,那个,他于心底喜欢了无数个白天与黑夜的师尊。 脚步站定,褚景然垂目看着面前已由瘦弱少年真正成长为男人的人,三息沉寂过后,似不想再多看人一眼,轻合上眸问道。 “你知道……这席话,意味着什么吗?” 萧玦紧攥着拳,红着溢着晶莹的目看着面前这个人,颤声道:“弟子……知晓。” 将所有苦涩与痛苦全部抑于心间,萧玦抬眼道:“可是,我想告诉你,想亲口……告诉你……苏清望……” 三字才起,原本闭目的褚景然蓦地睁眼,手中寒月蓦然一挽,在身后无悠惊骇的目光中,在左玄之心灾乐祸的目光中,在萧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在无数人来不及阻止的目光中,一道剑气与凌厉寒月穿胸而过。 噗嗤—— 淋漓的鲜血自寒月剑刃而下,剧痛自血流不止的手腕自腹部传来,而惨白着若纸的脸的萧玦,修为更是在场无数人惊骇的视线中极速后退。 金丹初期,筑基后期,筑基前期,练气十层,六层,二层,一层…… 剑毁丹田,气碎腕韧,曾经数载修为,黑夜白天执剑而立,在这个瞬间,若镜面的一夕掉地,在嘭的一声脆响中,化为了彻底的镜花水月。 剧烈的疼痛扼制住萧玦的呼吸,让他看不清面前的这个人,他颤着血流不止彻底被断了再拿剑的右手,握上了那微显颤抖锋利的剑刃。 满手黏腻与满腔的鲜血与全身的无力昭示着他此刻修为全废的事实,可即便这般,他还的视线却还是死死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像是想将他的所有细微刻进灵魂之中。 萧玦懂,这人不想他说,恪守礼法的他不想他再说第二次,他认为那是错的,而他错一次,就够了。 可是,哪怕那是错的,他想告诉这个人,想告诉他。 “苏……清望……我……喜欢你。” 喜欢你。 情不知何起,也不知何终。 许是当初的第一眼,画面太过神圣,让我将你记在心里不敢亵渎,许是你抬脚的那步,挡下的不仅是攻击,更是来自整个世界的危险,许是那句话太过悦耳,让他不断萦绕在我的梦中,不敢忘记分厘分毫。 潜意识中,我不愿,不想,不敢打破现状,所以,无数个晨起日落,我甚至连自己的心都摸不清,不知那块缺的是什么,不知无数次你身影在我面前散尽时,我想抓住的到底是什么。 我以为,我可以这么安静的看着你一辈子,可是我发现了像不行。 苏清望,为什么……你是我的师尊呢? 如果你不是,如果你不是……我是否能够于正大光明中,于人前众人眼下,道出这句话。 苏清望,我喜欢你。 源源不断的鲜血自萧玦唇中涌出,颗颗砸落于面前青石地面之上,几息间就汇集出一条延绵的血路,像是无声的渲染着这本应甜蜜幸福的字眼。 褚景然眸眼敛于阴影中,让在场所有人窥不清半分半毫,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那只紧握着寒月的手在抖。 无悠见到这般,眸中落满复杂的不忍,刚想开口,忽听微颤声音传来,“自今日起……你萧玦不再是我天衍弟子,与我苏清望彻底……师断……恩绝。” 长剑拔出,艳红若花的暗在空中绽放,没有支撑的萧玦倒在了地上,视线中是那人染上暗色的袍,一缕血色如同绽放在雪地的腊梅。 他想抬手,帮那人拭拭那上的血渍,他很早就知道,那人最不喜欢污染身,可是,这刻的他却动不了一根手指,腕骨的疼,腹部的疼,无孔不入的痛几乎席卷了他全身。 就在这一片混沌中的不清中,萧玦忽的见面前那从未弯过膝的人,直直的跪了下来,紧接着,泛着颤的声音自他敛目的五官下传来。 “弟子苏清望……愿以长老之位……换……无底渊之刑……愿宗主及在场众长老……准予。” 天衍宗规,亲传弟子,若行欺师灭祖之举,废修为,断腕韧,永世不得提剑,自宗谱划去名字的同时,降无底渊,受万年之罚,以儆效尤。 这条铁律,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包括萧玦。 可他还是违背了。 看到这刺眼的一幕,地上的萧玦想说话,他想让那个人起来,他知道,于高傲的他来说,跪磕敌人,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又是多么践踏尊严的一件事,他费尽全力的张着唇,除了源源不断淌落的鲜血外,他却吐不出一个字。 泪与血的交织中,萧玦看到对面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每一次的抬起与落下,都像是磕在他的心尖之上,让他的灵魂都在疼,都在颤。 师尊……求你……不要。 三首磕完,褚景然跪于原地不语,核心长老之位换一个永世都不可能再入道的废人,左玄之自是不会不同意,毕竟对方助力少一位,于他们阵营有利无害,他原本还想多刁难几句,却在瞥到不远无悠的脸后选择了安份守己。 左玄之敢肯定,如果自己再多说一句话,无悠定会出手。 褪下了长老之位,褚景然站起了身,沉默的自空间戒指中拿出疗伤丹药喂给了地上之人后,在众目睽睽下带着人离开了。 正文 206.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20 将整整近一瓶的玉髓液悉数倒于木桶水中后, 褚景然转身将浑身染血的人小心翼翼的放于桶中, 就见才入水, 那原本的碧色清水立刻被血色同化, 化为淋漓的暗红。 所见这般, 褚景然手指微紧, 看着面前这张狼狈不堪的脸沉默了。 无人的涉足,无人的窥探, 自然没有人看到,这刻褚景然看着人的目光很复杂。 抛开所有的思绪,抛开所有的负担,抛开世界中人设的伪装, 露出的是真正属于褚景然的复杂。 整个世界的走向都如往先无数个小世界般,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掌控之中,没有半分偏移,没有半分错漏。 除了……这张脸。 不知是太过思念, 还是太过遥远,亦或者太过痛恨,这刻的褚景然竟不受控制的抬手,微颤着自己都未觉察的弧度, 轻抚上了这张熟悉的脸。 触手所及,暖意弥漫, 像极了深藏于记忆中的温度。 像极了…… 脑海中, 三字才起, 褚景然眸眼深处忽的流露出一缕刻骨的嘲讽, 就若身处幻境被甜腻的蜜糖包裹到忘乎一切时,突被蜜蜂冷不叮的一蛰,幻梦瞬间的破碎。 猛的收回手,所有外露情绪顷刻消散于愈,清冷人设再次重归,好似方才那短短瞬息,只是南柯一梦的不真实。 而桶中早已闭上眼,修为全废已陷入深度昏迷的萧玦,永远不会知道。 曾经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离镌刻进灵魂中的那个人那么近过,近的只要他抬手抓住那只微颤的手,道出那简单的一句话,那人难得恍惚脆弱的瞬间,或者会因那么句话,被全然的打碎。 可人生没有如果,人生没有假设,所以,错过了便是错过。 近一夜玉髓液大手笔的疗养,萧玦身上的剑伤已完全好全,除开一身不在的修为,所有种种皆如昨朝。 因一整晚的辅助运功,褚景然眉宇微有疲态,行到房门前推开房门,唤来了一直恭候在外的执事。 “苏师兄。” 短短一昔,褚景然被撤长老之位的消息就响遍整个天衍宗,所有人都在猜原因,但真正知晓原因的人却并不多。 看了眼榻上之人,褚景然道:“他身体还很虚弱,让人路上注意些。” “是。”执事应完后自外招来了几位世俗武夫,小心翼翼的抬着人往外,刚行至门前,褚景然的声音蓦地响起。 “等一下。” 众人不解回头,就见褚景然取下挂于墙上的泓水剑,轻抚着自己曾亲手所铸的这利剑,眸眼复杂。 这是当初他为徒弟所铸,现在徒弟已毁那这剑…… 看了一眼闭眼昏迷的人,褚景然走到人身边,将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人怀中,又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了最后一瓶玉髓液安放于人身上,敛目道:“走吧。” “是。” 众人的身影在眼帘中消失,褚景然才收回了眼,因为已不再是长老,故这云凉峰也不再是私人领地,他起身去了主峰,却不想正好撞见了归一殿中的剧烈争辩。 “荒谬,清望怎么可能会与他两情相悦!” “若不是如此,为何他要拿长老之位换一位废人?又何以解释这一点?” “没错,若不是心悦于人,何以解释这不通的一点?” 无悠气的脸都红了,可却因之前徒孙那事己方势弱,面对来自大长老一方的振振有词,一时间竟是驳不过来。 “弟子愿去谏堂明心。” 蓦然自不远传来的声音令所有人都一愣,随声望去,都见到了归一殿门前的褚景然。 面对同样的话,无悠急了,他能不急么,前不久萧玦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突然的反转简直令他大跌眼镜,早知如此他怎么样也不会同意他去谏堂,现在再来! 无悠立刻道:“胡闹,不许去。” 感受到来自他的担心,褚景然跪地,“弟子恳请宗主让弟子进谏堂明心。” 面对这实心眼的徒弟,无悠是又急又气,“为什么要去谏堂,为师信你还不行么?” 想着不久前完全如同废人的萧玦,三长老话中有话的假笑道:“苏长老果真是大义灭亲,我天衍宗行为典范与楷模啊!” 话落,褚景然身侧五指蓦地一紧,然却是一字未驳。 须臾,他道:“弟子不希望因这一事惹得我天衍宗内分崩离析,再者……”抬目,眸若坚冰,一字一句道,“弟子问心无愧,有何所惧。” 谏堂 事隔一天再次踏步入堂,却尤若海天之距,整个谏堂都被法阵包裹,中间案桌之上,摆放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乳白色玉石,正是谏灵石。 【这个东西真能窥真相?断辩黑白曲折?】 520号看了半天,道:【分析不出来,不过应该有用吧,毕竟主角都被它整废了,要不宿主你试试?!】 挑了挑眉,褚景然在系统空间兑换了时间暂停,开始做试验。 “我挺喜欢你的,系统。” 话刚落,就见一道虹光激射而出,刹那间分化为十道,紧接着是百道,带着破天之势朝褚景然射来。 卧槽,宿主,原来你不喜欢我!!! 褚景然原本想用时间暂停将攻击停住,却不想竟然失效了,千均一发之际,只能在系统空间兑换了万能护体,但是…… 感受到肌肤之上强烈的灼烧感,褚景然抬腕,就见手腕的肌肤已是红了一片,显然是烫伤,见到这般520号大惊失色。 这可是原子/弹都能挡住的万能护体,竟然还是受伤了,这……这到底是什么光? 见到腕上的烫伤,褚景然不仅没有收敛,兴趣反而更浓三分,有点意思。 将乱叫的系统关进系统空间后,整个谏堂就剩下了褚景然一人,看着不远莹白闪烁的谏灵石,褚景然眸底闪烁着不明的光。 许久后,他微启红唇,轻声道出了那句被久埋于心底的话…… 堂外众人等待片刻,就见门自外被打开,完好无缺的褚景然走了出来,看到这般无悠暗松一口气,大长老一派明显是遗憾非常,果然,苏清望不会爱任何人。 最终,褚景然还是回了云凉峰,当然还是因为无悠给他走后门了,不然哪能让他以弟子之名独占一峰,大长老一派于方才谏堂一事上理亏,最后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闷头吃下这记闷亏。 回峰后,褚景然直接去浴池沐浴,衣袍尽褪后,就见他肩头有着一块极为明显的红印,白皙若玉上刺眼至极,显然是烫伤。 入浴闭目,一片氤氲迷离中,520号好奇的道:【宿主,方才你到底说什么(谎)了?】 【我说我爱你系统。】 520号:…… 呵呵……?! 天梅峰 “哈哈哈哈,萧玦你也有今天。”这会的左堂玄笑的极为畅快。 本来经昨以位换刑的转折,他以为对方会再做何种惊人之举,却不想最后还是将人送走了。 女子娇然一笑道:“虽有曲折,但苏长老哦不,现在应该改叫苏师兄,苏师兄终究还是以前那个不为万物所扰本心的苏师兄。” 看了眼不远洋洋得意的左堂玄,女子提醒道:“他可是修为全废,与天衍宗与苏师兄再无任何瓜葛,现在捏死他就若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左堂玄面露狞笑,“这次……我要亲自动手!” 正文 207.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21 入冬的夜, 稀稀疏疏的月光洒下, 惨白的颜色泛着刺骨的寒, 开阔的空地之上, 六七个汉子裹着厚厚的棉衣聚在篝火边取暖, 边喝着热酒打着诨, 打发着难熬的冬夜。 一个汉子喝了口热腾腾的烈酒道:“想6当年年少那会,我还去天衍宗参选过弟子勒。” “那定是资质太差没选上。”身旁另一人立刻接上话, 引得一阵善意的哄笑声传来。 汉子脸一红,颇有些羞恼的道:“去去去去,劳资是在路上迷路了没赶上,才会耽误下来, 不然定也能混个外门弟子当当。” 对于他的牛皮众人也不戳破,领头的汉子看了眼身后亮着的帐篷,趁着这会酒劲上涌的劲,低声道:“听那管事的说, 咱们这次护送的人物来头可不小。” 众人眼睛一亮,眸中尽毫不掩饰的好奇色彩,汉子见此神秘一笑,伸手招着众人聚拢, 低声开口道:“听说这人曾是那天衍宗的亲传弟子,更是那修真界新秀榜的名列前茅, 却因犯了事……” 低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 伴随着树影偶尔晃动的沙沙声响, 染上了几分神秘的味道。 帐篷内, 萧玦面色苍白若纸,双眸紧闭,自表面看来与下山时无半分变化,可在无人窥见的意识海中,此刻却在上演着一出激烈的狂风暴雨。 由于修为的尽废,萧玦意识海中原本浩瀚的灵气全部流逝,没有灵气支撑的万法禁制也似失去了清水浇灌的鲜花般枯萎了下来,光彩不再,而一直被禁锢在其下安份守己的黑雾也开始了蓄谋已久的反击。 就见那原本光洁的一片小天地,此刻已经被黑色的浓烟全部充斥,黑烟滚滚下,它在红光闪烁的万法禁制下左右突围,寻找着薄弱的突破口。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一缕微不可查的黑烟自中钻了出来,紧着是第二缕,第三缕,第四缕…… 短短几息功夫间,近三分之一的黑烟钻出了那块被封锁的小天地,就在黑烟还想持续外钻时,头顶上的万法禁制似有所感,蓦地亮了一息,痛苦的惨叫中,被残魂开辟出来的出口被自我迅速修补全。 可即便如此,一大一小两团黑烟依旧出现在了一里一外,魔气肆意翻腾中,诡异一幕突现,那大小浓烟中竟同时冒出了两个一样的黑骷颅头。 在里的骷髅头对外面的分身下了一个指令,小骷髅头桀桀笑着的同时,开始了在这片意识海中的大范围入侵。 伴随着它飞逝而过,一道道黑烟身他周身激射而出,顷刻包裹覆盖住接触之物,若干涸土地的意识海接受到魔气的侵入,开始恢复往日的生机,只是对比以前葱郁的勃勃,现在的生机却是被诡异的血色所弥漫覆盖,散发着妖冶的气息。 被禁锢于万法禁制中的残魂桀桀的笑着,声音嗜血又瘆人。 这具被封印的天生魔体,正是为他精心准备,待他夺舍成功,他定当重临巅峰。 而处于兴奋中的它没有注意到的是,头顶的万法禁制在感受到意识海的魔气后,原本就略显诡异的红芒,似乎更艳了两分。 帐篷内的原本闭眼一直安静熟睡的萧玦眉忽的拧了起来,苍白的面上极速涌起一抹黑芒快速游走,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几息而过,那抹诡异的黑芒竟朝着他的天灵盖的神识核心,入侵而去。 神识开辟的一方小天地中,一个与萧玦模样完全一致的小人正闭眼熟睡,蓦地,似感受到了什么危险般,小人张开了眸。 瞳孔放大中,一缕黑蛇般的烟影极速而近,在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钻进了它的身体之中。 这个瞬间,帐篷中一直昏迷的萧玦猛的张开了眼。 但见那双原本漆黑澄净的眸中,此刻完全被红芒覆盖,在夜下静谧的此刻突显诡异的不明。 半盏茶后,他于榻上坐起,不待起身忽闻有嘈乱自帐篷外传来。 “我们是奉天衍宗之命护……” 噗嗤—— “老大!” “我跟你拼了!” 混乱的喧哗暂止,外面安静下来,可萧玦却是极为清晰的嗅到那股萦绕在寒冬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闭上血色的眸,他贪恋的深嗅了一口这空中的气息,脸上涌出两分病态的满足。 就是这个味道,熟悉的,好闻的,喜欢的,无比怀念的味道。 须臾,一道剑光蓦地自外激射而进,帐篷的拂帘应光断成两半,一袭锦衣左堂玄执剑走了进来。 刚进帐篷左堂玄就见到了正坐在榻上,短短时间已然苏醒的萧玦,瞧到睁眼后他眸中诡异的一片血目,先是一怔,随后冷哼一声。 “装神弄鬼!” 剑指床榻之人,左堂玄道:“你没想到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上吧?” 榻上萧玦半点不瞥远处左堂玄一眼,视线反而被身侧的那把泓水剑全部吸引走。 这把剑……很熟悉。 几字盘旋,零碎纷飞记忆中,好似有什么光影飘飞而过,白衣寒剑,冰峰清月…… 左堂玄自也是看到了人身旁的那把泓水剑,作为褚景然的脑残粉兼暗恋者,他自是认得褚景然的所有东西,包括这把他曾言要赠经爱徒的泓水剑。 爱徒! 回想近年来种种,结合不久那一跪一换,左堂玄这刻心中妒意横升,看着人的眸中全部都是赤裸裸的杀意! 他都废了,凭什么苏师兄还对他这么好! 手中长剑若舞,带着粉碎一切之势袭去,左堂玄眸眼狠戾,这就是你萧玦跟我抢东西的下场! 正沉浸在自己零乱碎片中的萧玦,忽感不远劲风袭来,整个回忆被全然打断。 眉眼一沉,英俊的五官都因他这小小的动作埋进了暗中,危险非常。 旦见他抬手一挥,虚无中一抹红芒乍现。 随之在左堂玄不可置信的眸中,他无往不克的天衍剑气竟就这般被瞬息化解,而令他更不安的是,那抹红芒上竟然半点未停留的朝他袭了过来。 反射性的左堂玄使出天衍剑诀格挡,可是所有的剑诀在这抹诡异的过份的红芒面前都若蚍蜉撼树般的可笑,竟阻挡不了它快速的靠近。 “这是什么东西,啊!!!” 凄厉的惨叫中,左堂玄被那红芒缠了个结结实实,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他感受到紧敷于身的红芒好似有生命般往他体内钻。 “啊——!!!放开我,放开我。” 没有了所有的淡然与光华,左堂玄打着滚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可这般的挣扎却无半点所用。 他惊恐的感受到,自己身体内多了些东西,在他崩溃的叫喊声中,它们不断的往他丹田处钻,近了近了近了…… 在未知的恐惧下,左堂玄感受到它们钻进了自己的丹田内,如饥饿了无数天的野兽般,开始疯狂的蚕食着他丹田内的灵气,而紧随着更为恐怖的是,他竟然感受到自己的修为竟然开始极速倒退。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觉察到这一点的左堂玄发疯似的挣扎起来,可是那红芒却似蚀骨的血蛭,未有半点停歇。 筑基后期,前期,练气十层,六层,三层……崩溃的绝望中,左堂玄清晰的感觉到丹田处彻底的空空如也,几十年的努力,一朝尽废。 将人体内所有的灵气噬完,红芒破体而出,鲜血绽放的妖娆中如一道利箭般激射至不远榻上萧玦身旁,亲呢的蹭了蹭他的手背后,钻进了他的体内。 感受到体内亏损气血暂时的补己,萧玦自榻上起身,凌空走到了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左堂玄身旁,以一种绝对压制的姿态,居高临下的道。 “你认识本座?” 本座? 地上的左堂玄艰难的动了动脖子,淌着满嘴的鲜血,看向了头顶这个一生宿敌。 “你……不是……萧玦,你……到底是谁?” “萧玦?”眉宇轻挑,“本座喜欢这个名字。” 视线再转其下,萧玦道:“虽然中间出了点差错,但现在的我,确实就是最真天魔封印下的本我。” 四字落下的瞬间,左堂玄瞳孔蓦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天魔封印,一种魔界失传的禁封法阵,它如上古神兽血统天赋般,施印者能将毕生所长融于至亲识海,守至亲之宁,若无曲无折,印留永生,不会被任何人所查,但若遇契机,则会印破封解,融其于窍。 只是这天魔封印也不是万无一失没有任何弊处,其中就有一点明确指出,若施法者与受印者两者差距相隔过于悬殊,极有可能在接受送输时被冲散记忆,引起记忆零乱的后果。 结合方才对方丹田分明已被毁却还能出手,及那诡异的红芒,熟知修真界近百年来所有的左堂玄,脑中蹦出了一个名字。 “上代魔主……瞑炎。” 在左堂玄惊恐的睁得大大的眼中,萧玦一字一句的道:“那是施法者,”我的生父。 袖摆轻挥,一地齑粉簌簌而下。 紧接着,男人身上的衣衫若絮柳叠嶂,无火自燃,黑灰湮灭絮落,繁复的暗纹锦袍于后点点显露的同时,规规矩矩盘着的发髻自鬓垂下,三千青丝散散的被束于后背。 眉心一点红纹似血而居,男人原本英俊的五官因这抹红纹的加入,添显着道不出的肆意与邪气。 灰烬落尽,于身黑袍襟纹若似火,萦绕在他周身魔气在虚空中翻腾,暗影摇曳,极致的红在视觉上形成强烈的刺激,远远看去,那抹高大的身影犹若孽龙降世。 感受着自南边而来那种最亲近的召唤,萧玦直接撕裂空间准备离去,可刚抬脚他又不受控制地侧过了头,视线看向了不远榻上那把泓水剑之上。 它在召唤自己。 思考了两息,萧玦抬手,不远泓水受到牵引倒飞进掌中,手指收拢,紧攥掌中。 这个短短的瞬间,他的心尖蓦地莫明涌出一股更强烈的失落感,想抓住,想留住,想守住什么的冲动。 不受控制地,萧玦抬手按住了心口,肆意的五官上蕴着几分不明与沉思。 不知为何,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只是……忘记的那是什么? 正文 208.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22 “限你们一柱香之内交出苏清望, 如若不然, 休怪我们在场诸位不顾宗派百年情谊兵刃相向。”五行派掌门怒喝。 “交出苏清望, 交出苏清望……”浩瀚吼声若奔腾河流汇聚, 震落不远处梧桐树稍枯黄落叶飘下。 而此时归一殿外, 仅有不到百名著天衍弟子服的弟子坚定不移执剑守于前, 对比当初若浩瀚云集之势,曾经首宗之态, 已成那风烛老者,尽显苍老颓态。 就在群昂激奋的此时,一人身影自归一殿中显露。 自归一殿中而出的无悠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明显是气血大损之态。 “弟子叩见宗主。” 摆了摆手,无悠让众弟子起身,同时也拒绝了身边人的搀扶,抬眼环视已逼至殿外的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修真界正义之士, 开口。 “众位今日这般咄咄相逼,就不怕……。”眸眼微厉,“我那徒孙日后知晓今日之举,秋后算账?” 话落的刹那, 在场众人脸上肌肉无不一抽,眸中尽是闪躲之意, 尽是被戳中心事般的狼狈。 将众人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无悠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之意。 为首掌令灵霄子恢复的最为迅速, 就见他淡然一笑道:“无悠道友说笑, 修真界与魔界早已誓不两立,何来秋后算账之说。” 紧接着,灵霄子话峰一转,“况且,我们在场诸位也相信,令徒定有能力清理门户!” 抬眸看着不远重伤的无悠,灵霄子颇为话中有话的道:“毕竟,这天衍宗可是育他授恩于他之地,令徒怎会见死不救。” “你!”听闻这番赤裸裸的威胁,无悠大怒,只是刚提气,却感胸膛处一疼,近些天一直压制着的伤势瞬间扩大,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 “宗主!”众天衍弟子大惊,齐齐护住吐血的无悠,看着围宗众人眸中屈辱与恨意剧烈翻滚。 灵霄子不为所动,“无悠宗主,请令徒吧。” 抑住胸膛中的剧痛,无悠抬眼,唇角挂着暗色的血,苍白着脸一字一句道:“我天衍宗无论何种境地,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弟子,更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让我天衍宗内任何一个弟子,去送死!” 艰难起身,无悠抽出自己本命长剑,剑执前方,道:“想带走我宗中弟子……” 眸眼一厉,怒喝,“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看着这幕,在场众天衍弟子眸中热泪盈眶,抬手眶中泪一抹,通通唤出自己的本命长剑,站于无悠身后,摆阵结印齐喝,“弟子与宗门同在!!!!” 震天怒喝,响彻整片修真界天际,是不屈,也是反抗。 弹指岁月,天衍宗却已由五年前的首宗变化为现在这般寥无已之田地,说是沧海桑田绝不为过,会造成这般,还得自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一直安静的魔界打出‘魔君重临’的旗号对修真界展开大举的进攻,突然的出击打了修真界一个措手不及,短短月余魔界屠尽数百小帮小派,一时间修真界人人自危。 以天衍宗为首的宗派聚集近数十位大能,齐齐出手联名围剿魔界新主,却不料落了个惨败收场,身负重伤回来的人甚至带回了一个震惊整个修真界的消息。 魔界新主乃为天衍宗苏清望弟子,萧玦! 一言惊起千重浪,一夕间有关萧玦的一切,包括被逐被贬原因流传自街头巷尾,成为无数修真人士饭后谈资,而作为曾有师恩的天衍宗却也因此被孤立,成为了整个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对象。 短短时间,无数弟子或被迫或被蛊惑离宗,魔界攻势不断,天衍一而再再而三被创,元气大伤,竟距分崩离析不远。 而作为事件当事人之一兼魔君前恩师的褚景然更为倒霉,受到了最直接的冲击,宗内流言蜚语不断,好在他不怎么出门,不然定是被修真界那些极端分子给架到火架上烧死了。 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与暗藏的危险,无悠最终将人降罚进入天衍禁地——炎冰洞,对外称赎罪。 可宗里宗外看得清楚的人都知道,他这就是明罚暗护。 不管外界各种闹腾,被罚进禁地的褚景然都很淡定,因为当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人怎么还没死? 两年前,魔界竟于神不知鬼不觉之下,一夜将一个二流门派屠尽,引得整个修真界惊恐不安,大长老一派趁机再次发难,聚无数门派弟子,提出将褚景然这位‘无辜’人士逐出天衍宗为投名状,向抱团的众宗求支援保全天衍万载传承。 气急无悠当场发难,一场内战爆发,天衍宗彻底分裂,同时也昭示着首宗之位在此彻底的终结。 分裂出的大长老一派集宗内近半弟子投靠外援,自称神剑派,褚景然自请上战场赎罪被拒后,二进冰炎洞,然而这般的举动,却并不能阻止魔界大肆的进攻。 短短一年时间,魔界之兵几乎横扫整个修真界,在无数大能的纷纷殒落下,修真界原本若棋盘浩瀚的地域格局,被逼至偏安一隅,众宗派都有着严重的损失,除了摇摇欲坠的天衍宗。 就是这般奇怪,照理来说被孤立后的天衍宗在气焰嚣张的魔界面前,如那风一吹就倒的纸娃娃,可好几次,他们都集兵在前,甚至路过,就是不动天衍宗分毫。 开始时,有人猜这是因为魔君念旧情,所以不动同宗之人,打算用温情计来说动魔君,可提出这个主意的人很快就被打脸了。 因为双方交战中,魔界众将几乎是追着当初独立出去的大长老一脉砍,那狠辣劲丁点看不出来是不伤同宗之人的模样,仅不到三战就让神剑派彻底死绝。 中间时,又有人猜可能是因为神剑派独立出去了,所以魔君不杀的其实是天衍宗人,换个天衍宗的人,绝对行,可是他们又被打脸了。 宗主无悠为救好友与魔君对招,若不是修为高深,险毙于魔君手下,虽捡回命一条,却是伤及根本。 最后,修真界再也不敢乱猜了,因为他们终于收到了消息,曾被废修为的魔君竟然是觉醒了天魔封印。 可就在修真界快绝望时,却意外的收到了来自魔界那方的消息,魔界近日大换样,原本的焦黑炭土化为玉阶青梁,若宛如仙境,而最重要的是,魔君竟有意无意的寻起一人,不晓为谁,不知为谁。 被逼无路的修真界想到了五年前那起轰动修真界的常伦丑闻,想到了苏清望。 当年魔君因情倾苏清望被逐被废被贬,那么,他找的那个人会是苏清望吗? 五年间,直面气焰嚣张的魔界,修真界输掉的不仅是地盘,是大能,更是输掉了最后正面抵抗的勇气。 有着这般巨大可能的诱惑下,终于有了最初时无悠最担心的画面。 举兵围宗,逼人现身,清理师门,若然……屠宗,也就有了现在的这幕。 …… 察觉到对面残宗的气焰腾烈之势,灵霄子眸眼尽是寒芒,“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进攻!!!” 天衍禁地,炎冰洞 炙热的红焰,升腾的高温扭曲了虚无,在微闪粼粼的烈烤中,端正盘坐着一抹白衣身影,他全身包裹在火海中,可那仿似能燃烧虚无的火焰却拂动不了他的衣摆分毫。 无瑕的轮廓,精致到完美的细节处处,如不是他微起的胸膛,表明着他还活着,那定会让人以为,这只是一尊被一刀刀雕刻出来的绝佳玉雕。 蓦地,一直安静的他轻动了一下眼皮,睫羽轻颤的簌动中,缓缓的张开了眼,一双寒霜若冰的眸显现烈焰炙烤中。 庄严的归一殿外,此时已是鲜血淋漓的残肢断臂,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不是与魔界的对垒,而是刀尖的相向的残忍。 本就是重伤未愈的无悠此刻已是狼狈不堪,周身鲜血翻涌,白骨森森,可哪怕这般,那拿着剑的手却从未抖过半分,那双眸中的坚定未褪过半分。 不是这残肢肉沫飞溅残叫声不绝的此刻,忽的一句淡到极致的声音自天际飘渺而来。 “苏清望在此。” 双方手中进攻动作蓦地一缓,同时抬眼,就见归一殿前满地鲜血残肢中,白衣身影若青烟般徐徐显现。 流泄若水如冰,超凡孤高淡漠似仙,云淡风清,发如瀑布,眸似星辰,他就那么淡淡的站在那里,俊似神衹若仙。 这是无数修真人士,第一次见到苏清望,只是最简单的一眼,就让在场众人惊艳到无以复加。 原这就是魔君当年宁违修真戒条常伦也不悔的心悦之人? “此事与天衍宗无关,今时今日之景全由我一人造成,我愿一人承担所有,不许再伤天衍任何一弟子分毫,若不然……。” 褚景然抬眸,看了一眼灵霄子轻声吐出四个字。 “玉石俱焚。” “清望,你……” 褚景然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不远,于一片狼藉的鲜血淋漓中,安静的注视着不远灵霄子。 时间流逝,淡淡的火药味伴随着血腥在空气中激荡,终的近十息后,不远灵霄子恍然一笑。 “自是。”话落的瞬间,在场众修士全部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缓,侧头,褚景然看到了不远狼狈不堪的无悠,没有记忆中的淡然与风度翩翩,仿若已成那世俗风烛发白的老人般,眶中尽是复杂与自责。 回想近年来种种,他一直强抑平静的眸中闪动无数情绪,就着这遥遥之距与鲜血淋漓,跪地俯首一叩。 “弟子……叩谢师傅多年教导之恩。” 三首叩完,褚景然起身,站于中间看到了不远天衍那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最后定格在无悠满含泪目的眸中,毅然转身,徒留身后无数伴随着血与泪的呼唤。 “苏长老。” “苏长老,别去。” “苏长老,我们还可以拼,我们还可以……” 于身后的呼唤,褚景然缓缓闭上眼,将所有思绪全部敛进心田,步步远离了这个从小长大,如家般温暖的天衍宗。 正文 209.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23 到了同盟, 面对褚景然这一路上半分的不言, 与冷冰冰的态度, 立刻有人坐不住开启了嘲讽模式。 “啧啧, 苏长老不愧是我修真界万年‘奇人’, 颜倾两界, 现在不仅是我修真界无数人的蓝颜,更是魔君心中那个朝思暮想的蓝颜, 将来我修真界的大功臣。” 抬了抬眼,褚景然冷冷的道:“那你说这个功臣成功后,会不会杀了曾经那些一一逼上门的伪善小人?” “你!!!” 一句话,引燃了在场所有人最不愿提起的一处伤。 他们想褚景然去收拾萧玦, 但是他们同时也在害怕着将来褚景然跟萧玦合伙来收拾他们怎么办? 灵霄子见到褚景然冷冰冰的脸,笑着出来打哈哈道:“大家别伤了和气,大家都是为了修真界的未来,我相信苏长老也是。” “未来?”轻念着这两字, 褚景然环视了四周一圈,入目全部是一张张充满着私欲与伪善的脸,一张张有了利益可以从背后捅同营之人刀子的脸。 眸中浮露两分自嘲,褚景然轻声道:“修真界……早就没有什么未来了, ” 短短的几个字,让在场众人心下一凉, 褚景然也不想与这些满口仁义的小人多加废话, 起身道:“若无其它要事, 我明日就会出发前往魔界, 诸位自求多福。”话毕转身往房间而去。 他一走,殿上就吵翻了天,无数个问题被抛了出来,只是灵霄子却只用一句话,就安住了众人的心。 别忘了,我们手上的王牌。 …… 翌日清早,褚景然就启程去往魔界,准备‘清理门户’。 【宿主,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你要用长老之位换他一刑?难道你真的动心了?】 【刑场在哪?】 【无底渊。】 【无底渊是什么?】 520号卡壳了,无底渊是什么?无底渊不就是无底渊么? 【无底渊是山峰,是山崖。】紧接着他道:【现在的套路不都是主角跳崖后重得奇遇,再登修真界,抵达人生巅峰么?我有个要弄死他的任务呢,怎么能让他去跳崖。】 520号:…… 不死心的520号继续道:【那在送人离开的时候呢?为什么当初在送人离开时,你要将那把泓水放在他身边,还有灵液,那可是疗伤圣品?】 叹了口气,褚景然道:【他们都很贵重。】 520号:【what?】 褚景然道:【那把剑真的很值钱,那里面融入了修真界无数锻造师都想得一块的天外铁芯,我加了块拳头大小的在里面才锻练而成的,很多人都知道,还有那瓶灵液,一滴就可令白骨生肉。】 【所以呢?】你现在终于心疼了? 【会有人去抢,依靠乖徒弟的师控性子,不被打死肯定不会给。】侧头道:【所以,他会被追杀。】 520号:噗—— 狗屁的感动,果然宿主你走的每一步都是踏马的深深的套路!!! 轻叹了一口气,褚景然道:【只是没想到,这样坑他都没死,还给他翻身做了地(魔)主(君),打的修真界节节败退不说,还让我这个倒霉的师傅替他背了这么多年的锅,现在还要去教训早就不认识我的徒弟,真是……他娘的主角光环!】 520号:我觉得这是报应来了。 …… 恍惚一片的梦境,无数的光影重重,眼前是陌生的虚幻的世界,不明的物体在眼前快速的移动,交织成绚丽的一片。 寂寥茫茫芳草凄凄的晨光中,一袭白衣若画,执剑若舞,一起一落,一招一式都似临摹于纸上最佳的水墨画。 萧玦的视线透过浅淡的薄雾,看着不远处的一招一式,一起一落,心底有种不明的渴望,想抓住那抹身影。 心随念动,他的身影出现在那抹剑姿后,缓缓抬起手,抓住了若舞的那人。 手指收拢的那刻,一如无数次般徒劳,那抹白仿似青烟般自他收拢的指缝中溜走。 他愈想抓紧,他消逝的愈快,直至彻底了无踪迹。 缓缓的摊开自己的手,掌心空空如也。 再次的幻梦的重重中,萧玦迷茫又不解的静静的站在人群中,头顶映射而来的是刺眼的烛光,无数打扮怪异的人在水晶宫中穿行,偶有人还执着暗色如血的液体。 环顾四周,蓦地,他的动作微顿,视线锁定在了一处,或许说是锁定在不远背对着他,站立的一人身上。 那人侧着头,好似在与旁人交谈着什么,身上剪裁得宜版型极佳的衣衫称的他身段修长,哪怕此刻未看清他的真颜,那抹身影也令人倍感赏心。 诡异的场景,诡异的陌生,诡异的一个让他至始至终都移不开视线的人。 却莫明的让萧玦有种笃定的错觉,他就是方才舞剑的那人。 只因……心中那抹同样的渴望与期待。 抬着脚,萧玦步步往不远那人方向而去,心脏跳的有些快,像是无声的期待着什么的来临。 停至人身后,萧玦伸出手,带着微颤的忐忑,轻搭上了那人的肩膀。 入手不再是虚无,而是实实在在的触感。 青年身行微怔,缓缓的转过了身。 不敢眨动的眼,不敢跳动的心脏,不敢过大的呼吸,摒弃了周围所有喧嚣与吵闹,萧玦所有的心神都在转身那人的身上。 这刹,头脑中,好似窜出了一个名字,蹦出了一个称呼。 那是…?! 是……??! 小…… 恢弘的宫殿内珠帘玉翠,金奢其华,榻上浅眠的男人缓缓的张开了眼,血色妖冶的眸中流转着几分迷茫的不明。 为什么……总是看不见你的脸?想不起后面的那个字? 而你……到底又是谁? 魔界,魔君殿 一袭玄袍萧玦随意的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悬在泓水剑上的一枚青霜籽玉,神情带着几分肆意的随性。 前不久他收到了来自修真界那方的‘友好’商谈,称会派人来与他就停战之事相谈,在萧玦眼中,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今时仿日的修真界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盘随时可以咽下的美味,他想何时吃,何时停都行,可这盘中美味现在却煞有其事的要跟他谈条件,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惟一有区别的是天衍宗。 自修真界不少手下败将口中,萧玦得知了自己曾经是那天衍宗的弟子,可他却半点记不得任何事情,除了…… 总是萦绕于他梦中,窥不清真颜,自手掌中飘逝的一缕白衣残影。 无数次,他想攻下那所谓的修真首宗,可每每在下那道攻宗的命令时,潜意识中就会一个声音阻止着他的脱口而出。 不可以,不能这么做,你会后悔的。 每每这时,他总会及时收住自己的话,止住自己的音。 萧玦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分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悔,他能后悔什么? 不见不烦,久而久之,他也就自动忽略了这个宗派的存在,但不攻却并不代表着不能杀那些敢挑战他权威的蝼蚁们。 冷冷一笑,萧玦已经想好了,等杀了这位所谓的谈判使者,他定要让那些蝼蚁们知晓,什么叫做痴人说梦。 路行万里,身负两界和平重任的褚景然抵达魔界地盘,入目云海翩绕,古色古香,对比以前遍地的烟焦炭土,现在的魔界已是焕然一新,浑然若仙境。 正待褚景然想着该怎么友好而不失逼格的打开社交大门时,忽有一队人马快速疾进,为首是一位赤着上身手拿巨斧身材异常高大的粗犷汉子。 “何人擅闯我魔界领地!” 褚景然没参与过两界交战,两人自是谈不上认识,汉子能一眼认出褚景然非魔修,主要还是看气质。 要知修魔信奉随心所欲,骨子中都是肆意随性之人,再加上魔修功法多多少少都沾着血腥,也就导致他们周身都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煞气,对比褚景然这一身仙气飘飘,一眼认不出来才怪。 再者,更重要的一点是,褚景然著一袭白衣静静的站在那,与魔界那浑然若仙的布置,实在是太搭了。 这么搭,那肯定不是魔修! 因为魔界这‘怪异’之景全部都是魔君亲自要求布置的,刨旧去艳,整个布置的就跟仙境似的,让魔界众人心中那个别扭哦,他们不是坏人么?怎么这老巢反而搞得跟那仙人似的。 别问为什么,除了魔君外,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 汉子刚一接近就被对方的样貌惊艳了一瞬,可在感受到自己竟然窥不出对方修为后,原本惊艳的眸立刻警惕起来。 “我乃守界将领,你是何人,来者何事?” 无视掉对方眸底的警惕之色,褚景然淡淡的道:“来此为两界交战之事商谈,请魔君一叙。” 汉子立刻反应过来什么,冷笑道:“魔君事忙繁重,可不是修真界随便派个不知名讳的阿猫阿狗都可见的,想和谈,那就让灵霄子亲自跪下来跟我们魔君谈,不然……” 灵霄子,修真同盟目前的代理掌门,同样也是目前修真界中修为最高之人,在目前阶段修真界的地位同比魔界魔君。 于对方的话,褚景然并不接,因为灵霄子不能来,更不会来,看着面前的大汉,褚景然沉默一息后,轻声道:“我乃天衍宗……苏清望。” 魔君殿 “天衍宗苏清望?”萧玦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眸中满是兴致盎然的色彩。 “回禀魔君,正是。” 萧玦没有说话,半倚榻上的他轻眯着血色的眸,正整理着头脑中有关这三字与自己的‘牵连’。 萧玦虽不记得以前在天衍宗发生过什么,但他却从无数人口中听到过苏清望这个名字,修真界万年一遇的鬼才,修真界当之无愧的绝颜,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曾经的恩师。 封解后,萧玦查探到自己的修为被废过,正是被剑所伤,后来通过修真界无数人的惊诧与只字片语,他知晓了废自己修为的那个人,正是自己这位曾经的恩师。 不仅如此,他还将修为全废的自己逐出宗门,那么……这是仇人咯。 下首魔将看着不远榻上人嘴角噙着的笑与指中把玩的动作,拿不准人的心思,思考了两息,小心翼翼地道:“魔君,人现已在无风阁,您的意思是……”见还是不见? 手指把玩剑穗动作一顿,萧玦起身,面上挂着盎然的似笑非笑道,“当然是……见!” 师尊亲自来此,徒儿怎敢避而不见! 正文 210.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24 无风阁 【宿主, 万一他想不起来, 反过来真要干掉你怎么办?】 【那就让他干。】 520:…… 此干非彼干。 须臾, 正等着人的褚景然就闻不远脚步传来, 维持着一如曾经的高冷面皮, 转过了眼, 却未料所见非故人。 而伴随着他的侧眼望来,一袭烈焰似火宛如血莲花开赶来, 打算着偷偷将人收拾的水无月,也是第一次窥见了修真界无数人口口相传中的苏清望。 男子一席白衣,若柳如画,似月如冰, 他站于不远花海树下,只一个最简单抬眼,一瞥泛着淡弧完美的过份的侧影,竟就令她一身烈焰灼红, 化为了那一轮孤鸿清月的陪衬。 碾压,真真实实的绝对碾压! 这就是君上曾经背常伦所向的心悦之人? 头脑中这句话才起,近些年最上首那人不假的颜色与对那把剑倾注的过份的喜爱,令水无月纤长五指一紧。 紧收的剧痛中, 她猛的回过了神,眼中原本的不甘与惊艳, 在这刹彻底化作了掩饰不住的杀意。 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闯进来, 苏清望你竟敢来魔界, 敢二次出现在他面前,简直……找死!!! 褚景然:【莫名有种正宫撞见小三的错觉 /微笑】 听到这句带着两分笑意的调侃,520号不觉的一抖,放在平时,它铁定就问谁是正宫谁是三了,可这会它只想装死。 因为,它总感觉……宿主,生气了。 看了眼对面一身华服锦衣视宿主为眼中钉,差点就没将‘我是正宫’写在脸上的妖媚女子,又看了眼系统空间中自家突然笑得温(鬼)柔(畜)如(至)水(极)的宿主,不小心围观修罗场的520号表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被情绪与执念支配的水无月双眸充血,这刻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 杀了这个停留在她求而不得君上心里的人,哪怕只是曾经,哪怕只是一个残影,哪怕现在的君上早已将他忘记,也不行。 因为……他也不配! 放眼两界,只有她水无月有资格站在君上身边,只有她! 一句废话也没有,水无月眸眼狠戾,手一扬,凛冽的长鞭带着破风之势朝着不远褚景然的面上袭去,半点不留情面,明显是嫉妒极了这张仙姿绰约的谪仙脸,想毁人容貌。 面对来袭,褚景然扬剑格挡,锵的一声脆响的火花四溅中,两人平分秋色,各退半步。 面对女子突然的杀招,褚景然眸中虽闪过疑惑,却一句也未多问,既要战那便战吧,未完成谈判任务前,他总归不会退去的。 想着自己最终目的,褚景然也就并不打算过多解释或问询其他了,毕竟无论修真界还是魔界,自古强者为尊,谁拳头厉害谁就是老大。 随手挽了个剑花,褚景然执寒月,淡然的眸眼望向了对面人。 于面前女子,他丁点不敢大意,因为目前他看不出对方修为。 于这有两种可能。 一是,对方身上有掩盖修为的法器,二是,对方修为高于自己。 短短一击交手,褚景然知道女子属于后者。 只是,就不知她这是受魔君指示还是自己暗中行动了。 不待褚景然多想这种原由,水无月猛袭再次来临,褚景然也不避,执剑迎战,俩人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由于身处魔界,汲取不到灵气,褚景然这一战打的并不轻松,这会他体内的灵气是用一点少一点,再加上各方面的压制,十层实力此刻最多也就能用出七层。 且他的修为本就低于水无月,再加上灵气的不继,这一战打的可谓是惊心动魄,稍有不慎就殒命对方鞭下,好在他向来习惯越界挑战,也算是有惊无险。 而对比他的惊心动魄,有了魔气的加持水无月这会可谓是如虎添翼,手中长鞭尽往人脸上要害处袭,招招狠戾。 于理智,褚景然知晓,他这会儿与对方动手并不明智,可……他就是想弄死对面的女人,至于原因…… 【呵,抱歉,就是看她不爽!!】 520号:你不说我也知道╮(﹀_﹀)╭ 修为同样高深的俩人对招,引得四周一阵飞沙走石,地面被长鞭被剑气凌迟肆虐的沟壑万千,犹如一张破败的蛛网。 百招过后,褚景然身影虽微有狼狈,额头细汗密集,却硬是没被鞭风伤及受伤半分。 打算着尽早暗中将人收拾了,阻止俩人见面的水无月见此,反而冷静下来了。 能成为魔君手下头号大将之一的水无月本就不傻,这会会冲动行事,不过是因为,她向来对有关萧玦的事都很执着。 水无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这个人,没错,就是怕! 很清楚萧玦真实的宏图的她,知道萧玦定不会傻到与修真界议和,不会放弃到嘴的肉,但这中却有一个前提。 绝不能与苏清望这三个字扯上任何关系! 对灭天衍道基的多次踌躇,对那把剑给予的无上喜爱,对无悠的手下留情……无数个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水无月全部铭记于心。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水无月想大概全因那三字。 苏清望! 故她不希望萧玦见到这个人,也不希望萧玦得知这个人的过多信息,五年多来,她一直在暗中有意无意阻挡有关于苏清望这三字的所有信息,阻止着萧玦对这三字的过度关注。 她很成功,至少五年来,萧玦从不晓曾经的他爱过那个无心无欲之人。 而水无月也以为,她会一直这么成功下去,直至不久魔界的焕然一新,直至,方才听闻此次前来的人为苏清望,那刻,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多害怕这三个字,害怕这个人。 顾不得其他,她一面找人拦截萧玦的同时,一面只身前往来此,打算着抹杀对方的存在。 反正,他死了就行了,只要萧玦见不到他就行了。 头脑思绪不过眨眼,水无月手中长鞭不停,凛冽的长鞭被她挥舞的如同一张不透风的大网,而她看这不远那抹白衣身影,整个胸膛中杀意翻腾。 褚景然正于人交手间,忽闻对面女子柔媚声音传来,“苏清望,你若真想我魔界退兵,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几乎下意识的,褚景然手中长剑微滞,因为他今日所来,正是为了这件事,这会怎么可能会对水无月口中未完的后话不在意! 然而,水无月要的就是他下意识微滞的破绽。 就见她眸眼狠戾,长鞭携带破风的残影,直朝人脖颈而去,厉声道:“你死了,就够了!” 苏清望,只要你死了就够了,只要你死了,我水无月再也不惧任何一人! 觉察到对方真正意图后,褚景然再想全身而退已是来不及,在他瞳眸微缩的那个瞬间,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长鞭朝他袭来。 破风的凛冽中,他好似能感受到刀割在脖颈上的触感,凉的,疼的。 千钧一发的那刹,骨子中残留的本能,令褚景然避侧了身。 噗呲—— 入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暗红的血沫在空中绽放,被长鞭洞穿的肩胛处,暗色自入肉的长鞭朝外迅速浸染,眨眼间就在纯色的袍衫上留下刺目的灼艳。 被耽搁行程的萧玦只身来此,抬脚刚进阁入目所见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不远男子侧首提剑而立,伫立院中身影颀长,纯白的袍衫上三千墨发微拂垂于脊背,轻风拂过,于墨影纷飞中,自他肩头伤处迸射出的殷红的血光,在空中交织成瑰丽的美景。 分明是受伤不轻的现状,他的眉却未皱半分,背依旧笔直,就像是能永远永远的撑起他头顶的整片天。 这个瞬间,萧玦竟有种窥清梦中那缕永远看不明,抓于手掌,流逝在指缝中飘渺消散的青烟的错觉。 这是…… 觉察到不远萧玦的来此与面上明显的恍然神色,水无月的脸猛的白了,她知道,或许她最不愿看到的,最坏的结果可能将要出现了。 身处水无月对面的褚景然敏感的觉察到了她的反常,几乎是反射性的,他顺着人的视线望去。 而在萧玦的眼中,不远那人缓缓侧过了眼,那副绝颜之姿在萧玦不自觉微缩的瞳孔中,如被掩于尘埃中的宝石,在飓风的席卷下,一点点绽放出独属于他耀眼的光华。 清若霜月的冷眸,拂若秋月的剔透,玉若无瑕的莹泽,竹若风姿的绰约。 雾里花,镜中月,蹁跹起舞的青蝶。 无数个不得所寻所想的梦中,无数次梦中想抓住的抬手与放下,无数次不敢与路过的惘然与不明,无数对泓水的别样与喜爱,全不过因他一人而起。 他手执长剑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不远花海树下,投在地上的小片阴影,却映进萧玦的眸底,铭入萧玦的心田,镌刻进萧玦灵魂的嘴深处。 无数纷杂与零碎快速于脑海中翻腾重组,无数尘封的柜匣如潮水般涌出,无数有关他的记忆齐齐涌现。 他的冷,他的柔,他的护,他的守,他的退,他的跪。 那些开心的,幸福的,期待的,苦涩的,痛苦的,绝望的,在这个瞬间彻底覆灭萧玦所有感观。 整个识海,整个意识被刹那剥离的痛,让萧玦再也无法维持住脚下的步伐。 褚景然就见不远那陌生到他几乎认不出的徒弟忽的按住了头,面露痛苦的狼狈的倒了下来。 身体动作快于思考,褚景然想抬步上前,然而却踉跄的差点跌倒。 未管身为对手的他分毫,水无月的心神全部都集中在不远面露痛苦,抱着头冷汗淋漓的萧玦身上。 这刻,水无月忽的知道了,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潜意识中害怕对面这个人。 因为,这个人会抢走她爱慕已久的君上。 她的君上,曾为这人堕落成魔,今日又为这人反羽为仙,成魔成仙不过全因他一人而起,终也因他一人而终。 而过程所需,不过短短一眼。 一眼…… 她水无月求而不得的五年奢望如梦,她水无月默默陪伴的五年时光,她水无月小心翼翼垒积的一点一滴,却输给了他转身一眼的刹那。 “谁言情深不寿,谁言情深不寿……” 看到眼前的这幕,想着五年来的自己,轻喃着这句话,水无月突然笑了。 本就生的美艳的她,这刻笑得像是一朵怒放的曼珠沙华。 谁言情深不寿,若情深真不寿,何以他一眼竟足矣抵你万年。 作为旁观者,水无月羡慕,嫉妒,痛恨,无力,卑微……而她这风光的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更没有输的这般狼狈的极近一无所有过。 你既逐他出师门,你既不管他的死活,你既从来没对他动过半分真心,你既要做那高高在上的清冷谪仙,那又为什么,为什么要再次出现,为什么要毁了我极近所有卑微的求而不得!!!! 为什么!!! 苏清望!!! “啊——!我杀了你!”愤怒的咆哮夹带同归于尽毁灭的气息,水无月朝着褚景然扑来。 褚景然刚想避开这自杀式的一击,然刚提气却感丹田内灵气完全的被禁锢。 而在抬眼的那刹,在看到不远女人眸中源源不断的泪水与对他刻骨的恨意与另一人的爱意时,从头到尾都淡若水的神情,波动了刹那。 为什么吗? 褚景然想,大概是因为…… 他舍不得,从头到尾他都未真正放下过吧。 ‘曾经听人说过,彻底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除了开始一段新感情外,还有两个办法,第一,杀了自己,第二,杀了对方。’ 我曾经选择前者,那么…… 谏堂中,下首白衣若仙男子,整张面部隐于暗,轻声道:‘这次我选择……亲手杀了他。’ 杀了他,就会忘,对吧…… 会忘…… 对吗? 念头不过眨眼,滔天灼浪已临。 就在这个危险的瞬间,走神的褚景然只感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他整个人拦腰揽了过去,视线旋转的不清中,他整个人撞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那只宽厚的大手,按于脑后,将他的整张脸都按入怀中,埋于胸前。 下一秒 嘭嘭嘭嘭——!!!! 褚景然听到了震天巨响,感受到了灼热的气浪翻腾,感受到了脚下土地好似摇摇的欲坠,同样也感受到了那隔着布料,近在耳畔鲜活强有力的心跳与那句话。 “别怕……” 简单两字,恍若隔世。 正文 211.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25 无风阁的动静惊动了整个魔宫殿, 待众人赶到看清一切时, 无不被惊的白了脸。 一片焦黑开裂的地上, 红衣女人独自倒于其上, 她的脖子软塌塌的倒在旁, 显然是被直直的拎断了, 而真正令他们感到惊惧的是,这个女人的身份。 魔君最信任的下属之一, 左护法水无月。 “所以……方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魔侍颤巍巍的开口,吐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直到被男人公主抱式的安放到床榻上时,褚景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 刚刚他是亲眼见证了魔君竟然对水无月采取了搜魂后,果断的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不是心腹吗? 完全不知道他所想的萧玦紧拧着眉,手中动作不停的自方才左无月身上拿来的空间戒指取出一个瓷瓶后,立刻给人处理肩头伤处。 左无月的长鞭在炼制时曾浸泡在八阶魔兽身上携带的剧毒中过, 鞭身上的剧毒常人沾之则死,修真者虽不会如常人般立刻毙命,却会被携带的剧毒腐蚀经脉与灵气,而这种腐蚀还是永久性无法恢复的, 一旦蔓延至全身,必死无疑。 想到死这个字, 萧玦眸底血色翻涌, 手中动作更快几分。 回过神的褚景然觉察到对方解自己衣带的手, 虽知晓对方是想为自己上药, 但还是下意识的排斥,眉眼一沉,伸手就推拒。 “不必!” 话落,还不待他合衣想下床榻,手腕被一只宽厚的大掌制住。 就着这个半跪立的姿势,萧玦缓缓地抬起了头,一双被血色弥漫般侵略十足犹显陌生的眸,绽放在褚景然清冷的眼中。 五年而过,再见这张脸时,褚景然眸中还是忍不住波动了瞬间,面前的这双眼睛虽不再如当初般澄澈,却依旧挺留在他无数的记忆中。 身僵半秒,他收敛下眸底微不可查复杂的同时,沉默的将被握于对方掌中的腕抽离,可这般动作下却是没有成功。 眼睫微抬的瞬间,褚景然就感一股劲风耳边呼啸而过,随之整个人倒于床榻之上,手腕被完全禁锢于旁。 然还不待他凛然的话出口,男人已俯下了身,耳畔边泛着暗哑与自责的低喃缱绻,伴随呼吸吐纳的热气,犹如秋水诉诉。 “师尊,徒儿知错……” 六字落下,褚景然气息彻底紊乱的同时,所有反抗的动作全部顿停。 魔君寝殿 “……我只模糊记得那日修为尽废昏迷后,一抹魔界残魂趁虚而入,钻进我的神识中与我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我虽然拼命的反抗着,可他……还是成功了。” 话落,榻上已包扎完肩上伤处的褚景然指尖一紧,一直平静的眸有片刻的波动。 为何如此,褚景然心中比谁都明白,没有修为支撑的神识,于外人眼中,就是一扇大敞开宝藏的门。 几乎下意识的褚景然抬起了眸,想询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又是为什何会突临魔界为君,却不想,抬眸正好迎见身旁人,一眨不眨注视着他的情深眸光中。 看着人的眸,萧玦道:“我能感觉到,他在吞噬我的所有,五感,行为,动作,意识,甚至是……记忆。” “我可以不在意所有,不在意这条命,不在意萧玦为谁,不在意活的是不是我自己,但……有一个人,他的一分一厘,一颦一笑,每一次郑重站于我身前守我护我的身影,每一个简单拔剑的动作,每一个侧转的垂目,每一句话,不能,不敢,不可以忘。” 字字若誓,情比金坚。 面前的这双眸眼显现着血色般的颜色,倒映着这奢华殿中幽暗的墨,交织出的色彩好似也染上了残忍与妖异,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双眸,褚景然却从中窥到了如烈火般的灼与烫,那感觉甚至比冰炎洞中异火于身的感觉,更让为炙热。 这刻,褚景然甚至有些不敢直视这双眼睛。 察觉到人眸底闪烁着的躲避目光,萧玦轻声道:“师尊的身影,铭于心刻于魂,弟子……不敢忘,不能忘,也……绝不可以忘。” “因缘巧合下,弟子触发了体内的天魔封印,整个神识海中,除了那不敢不能不可以忘记的白衣身影,五年间萦绕于梦,徘徊于雾海中那抹剪影,不晓不知。” 郑重跪于下首,萧玦垂目艰难的道:“弟子自知有罪,求师尊责罚。” 视线落于跪在身前人的身上,褚景然眸中复杂的可谓不可言欲。 果然,主角要单纯只会单纯一时,绝不会单纯一辈子,面前这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这看似简单的一通自我的概述,萧玦却极为巧妙的将自己高挂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狠刷了把自我的不得已与对方的愧疚,不仅如此,还如此大大方方的告了一次白,表露了心迹,这段位,啧啧。 将万千感慨与复杂收敛进眸,褚景然道:“你我师徒之缘已尽,以后……”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在弟子心目中,你亦是弟子永远的师尊,无人可以替代的存在,哪怕你认我也没关系,我认你就够了……” 褚景然:说人话。 萧玦:徒儿想继续追求你。 作为一个二十四孝好弟子兼攻打修真界全因记忆丢失梗,萧玦自然是很爽快的就应下了褚景然的停战命令,见弟子这会儿‘恢复正常’,褚景然也不可能再与人刀剑相向,给修真界传去了玉简,言明相关后称两界以后‘和平相处’。 但要知,人是有欲望有野心的动物,特别是一直坐首于顶峰的那部分人,魔君这两个字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巨山,而且这座巨山还随时可能会崩塌,将他们的权与力砸的稀巴烂,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一人可以治住这座山,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故短短半月之内,褚景然就收到了三封玉简,从最开始时讲着大义与仁道之名,让他将萧玦只身带回修真界,被褚景然拒绝后,到最后一封,彻底撕破脸皮以天衍宗为挟的威逼。 看完传信玉简后,褚景然合拢的五指中,齑粉簌簌而下,眸中亦是无波无喜到极至的平淡,一切都在他意了之中安稳的进行着。 拿起桌案上的寒月,褚景然起身往不远魔君殿而去。 520号见此道:【宿主,所以你终于打算出手了?将人绑回去救天衍宗?】 【我打不过他。】 作为师傅,这实在是一句好扎心的话。 【那你是打算放弃任务了?】 【为什么要放弃?】 520号反射性的道:【你没法将他绑回去,天衍宗就要完蛋,这不是……等一下,难道宿主你是打算跟萧玦摊牌让他去救下天衍宗?】 看着不远已显露帘中的精致殿檐,褚景然道:【摊牌?不,宝贝,你或许还是小看了魔君这两个字了。】 在他的领地范围内,有何种消息是能真正瞒过他的耳目的?他保持沉默,不过是因为他在等着我的开口相求,而这个口,绝不能开。 因为,谁开了这个口,谁就会彻底丧失主动权,变成被动方。 所以,这个口,只能是他萧玦开。 因水无月一事,现在整个魔宫殿无一人敢拦褚景然的道,更况是找麻烦,毕竟,没人嫌活的太长,所以褚景然一路直达萧玦面前,没有丁点阻碍。 忽闻人的来寻,萧玦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之意,可起身还未行至人前,就被对方吐出话震愣了。 “回宗?” “没错,既然两界之事已得到全副合平解决,那我也该回天衍宗了。”褚景然垂着目,面上依旧是往日的神情,若不是早知晓暗中为何,对于这个合理的要求,萧玦甚至都不会产生丁点多余的怀疑。 在知晓修真界人背地里打着的那个主意时,萧玦眸眼不屑同时,又带着不明的忐忑与期待,对方会如何选这个两难的题? 当初刚入宗的时候萧玦就知道,那人对天衍宗承载着多大的期待与厚望,他从没想过也从不敢想自己能与之相提并论,可当这个尖锐的问题摆在眼前时,内心中,他却还是有着那么一簇小小的期待。 若……那人选了他呢? 半个月的时间,他丁点不落的将对方所有的挣扎表情与动作收入眼中,他没有放弃自己,一直都没有。 三次抉择过后,萧玦不知道用什么感受来表达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比坐上魔君之位,登上人生最高峰更令他幸福满足的感觉。 只因那人,再次站在了他的身前,没有放弃他一分一毫。 哪怕今时今日的他其实早已有能力肩扛起所有。 想抓住他,生生世世的抓在掌心,再也不松开半分。 “师尊,弟子也想回天衍宗一趟。” 褚景然眸眼微怔,几乎反射性的道:“我自己回去就够了,你哪里也不要去。” 察觉到人话语中难得的急切,萧玦心中只感若轻柔轻抚的同时,摈弃了记忆中那幕幕错觉的种种,坚定了自己于心底那决不放手的决心。 “我决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 话落,褚景然瞳孔微缩。 “你……” 摒弃近些天恪守的小心翼翼与界线,萧玦将面前这萦绕于梦中无数日夜的影子揽入怀中,闭眼轻喃道:“我……很开心。” 一如当初,你再次站到了我的身前。 而这次,换我守护你。 正文 212.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26 衰草寒烟, 枯枝败叶, 曾经恢弘大气的石浮雕宗门前, 早已没有了执令弟子坚守的身影。 深秋的晚风拂过, 卷起青石道上掉落的枯叶悠悠的旋转着, 像是只只断翅的蝴蝶。 剑执于手, 俩人快步入宗,褚景然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焦急之色。 吱嘎的声响中, 雕花殿门被推开,夕阳自俩人背后而入,在地面投撒出一片斑驳阴影。 归一殿中是空空的如也,曾经的大气在光线不明的扭曲与阴影中, 平白着添染着几分死寂的味道。 面对这般的空空如也,褚景然手中原本紧握的剑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 身边萧玦见到人自进宗以来就没松开过的眉与严肃的神情,安慰道:“放心, 不会有事的。” 只要那些所谓的仁义之士没有蠢到家,就绝不会先出手对付天衍众人。 这个道理褚景然自是明白,可他却丁点不敢大意,抬步入内, 俩人以神识查看四周,希望能发现宗主或者其他人遗留下的蛛丝马迹, 却未想一无所获。 正待褚景然思考着天衍众人的行踪时, 蓦地, 他敏感的感受到了虚空中一闪而逝极为不寻常的气息。 就似……灵气悄无声息的缕缕汇集成溪。 念头才起, 褚景然猛的侧头,正好迎见大殿一角空间正缓慢扭曲的波动。 而他清晰的看到,在他视线猛的移向那个方位时,若滚烫的油锅中突溅的水滴,那片区域,彻底沸腾了。 这是……阵法!!! 大脑中两字冒出,褚景然第一次变了脸,侧头大喝道:“退出殿外!” 萧玦修魔,灵气感知自是没有身为炼药师的褚景然的敏锐,这会的他虽还有些不明所以,可却对褚景然的话信若神旨。 在听闻褚景然话语落下的那刹,立刻带着身旁人,抽身往外疾驰。 然而,还是晚了。 但见四方灵气翻腾汹涌间,耀眼的白光若闪电般以扭曲空间之速结印成阵,眨眼之间的动静,引动阵法快速运转,刹那间,刺目的光几乎笼罩了整座大殿。 而此时,他们距离出阵还有点距离。 ‘将萧玦只身带回修真界……’ 玉简中曾经的话,这刻响于脑海,褚景然好似全部明白了。 原来从一开始,修真界的那些人,打着的就是这个主意么? 那么,这个为他精心准备的阵……必是无解。 瞬息的功夫,褚景然想通了所有。 侧眸,褚景然看向了身边眉头紧拧的男人。 ‘这次,我选择亲手杀了他……’ 那日在谏堂中的话于此刻,再次重临耳畔。 褚景然知道,这是他这个世界中最后的机会。 只要他拔剑,只要他出剑杀了身边这个人,他就可以证明……它是错的。 他没有舍不得,他没有放不下,他更没有……说谎。 他会亲手杀了他! 杀了他,告别可笑的曾经。 只需……杀了他! 手指蓦地一紧,褚景然寒月出鞘两分。 “来不及了……”简短的四字被萧玦以一种缅怀而不舍的嗓音道出,紧接着,他侧过了头。 四目相对,那瞬间的一眼中,褚景然心中翻腾着的所有阴暗,似被那双眸眼中流露出的过份情深按下的停止键。 整个空间的瞬间凝滞。 他看到了男人的抬手,他看到了那双眸底蕴藏着的陌生而熟悉的温柔,他看到了他唇齿张合似想对他吐出的话,他看到了来自这个人本能想守护的动作…… 想送他出去,独自对抗么? 呵,可是……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呢。 念头才起,褚景然猛的挣脱萧玦试图钳制住自己的腕,然后,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那刹,气运手心,一掌打上他的肩头。 对人没有半分防备的萧玦,在感受到手被挣脱及肩头被打上一掌时,刹那目眦欲裂。 视野极速的后移中,他看到了那白衣若画之人,与他若错过的平行线,在反推力的作用下,身影被极速拋飞,而他的身形则是极速朝殿外而去。 那个瞬间,萧玦抬手想拽住那个人,他说过,他会保护他的…… 然而,他伸出去的手,却连人的衣摆都未触及。 就若两个世界之间无法跨过的距离,愈来愈远。 “师尊——!!!” 嘭——! 在褚景然最后一击的推力作用下,萧玦险险挤出法阵,随之整个人砸到了殿门上,发出一阵轰天巨响。 几乎在他出阵的同一时间,耀眼灼华的绚烂白光于殿中四角冲破天际。 阵成! 觉察到此景,褚景然想,他刚刚绝逼是脑抽了。 只是还不待平稳落地的他问520号要点补脑的药,褚景然忽感身后一阵劲风袭来。 咣当一声脆响中,手中寒月格档下了一波剑影,可褚景然整个人却在这看似小小的一击之下,倒退数米远。 阵外萧玦被这一幕吓的几乎是目眦欲裂,好在褚景然虽被这突如其来一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却还是很快就稳定了身形,脚下之势微缓,身形止于大殿之上。 “师尊,师尊你怎么样了?师尊?” 面对萧玦的呼唤,褚景然不为所动,恢复正常的他,这会暴躁的直想提剑砍死外面的那个罪魁祸首。 稳定心绪,集中心力,摈弃其他后,褚景然将所有的心神全部都集中在掌中的寒月之上,感受着掌中寒月的轻颤,他低敛的眸中,溢满着的无尽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寒月竟然在抖!!! 要知褚景然的本命长剑寒月乃修真界神兵榜排名二十三,除开上古兵刃以外,乃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剑,可是……他这刻,竟然在抖…… 那……那么……这是…… 蓦地抬头,褚景然就见原本空空若也的归一殿,以他为中心的四个方位猛的爆发极强的灵气波动,扭曲的虚空与气息的灌输中依稀可见四柄倒悬古朴利剑之影。 它们虽于虚空中扭曲的看不清剑柄之上的纹理图象,可哪怕是隔着重重的禁制褚景然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于剑身之上的嗜血与锐不可挡的凌厉剑意。 虽是心中有所猜测这波陷阱定不简单,可在真正看清剑纹的瞬间,褚景然一直平静的眸彻底的变了。 诛仙剑阵。 天衍宗之所以千年能守首位,很大一部份原因来自于宗内至宝——诛仙剑。 诛仙剑虽为一名,但实则有四柄,分别为诛、戮、陷、绝。 诛仙剑阵成,不仅可坑杀万千修士,威力最大之际,甚至可以诛杀仙人,血染万里,这也是诛仙剑阵的最终由来。 因诛仙剑威力实在是惊人,为防执掌者为一己私欲生灵涂炭,千年来,天衍宗内诛仙剑分为两份执掌,宗主与监宗大长老。 宗主执主攻诛、绝二剑,大长老执主守戮、陷二剑,两者双方,互相牵制,只是千年以来,初时的牵制已化作了最直接的利益冲突,也是为何大长老一派敢于向宗主叫拍的真正原因。 当年大长老一脉与天衍彻底决裂后,带走了戮、陷二剑,也在很大程度上彻底葬送了天衍宗的千年辉煌。 因为天衍惟有宗主无悠执守的诛、绝二剑,真正的诛仙剑阵再无可成,这也是修真界敢真正对抗天衍的真正原因所在。 苏清望年少时期进过天衍剑堂,甚至在剑堂以诛仙为引,参悟出了剑心,而他在剑堂中,就曾有幸以投影的形式,见识过诛仙剑阵的威力。 诛仙剑下,无活口。 若他是身陷诛仙剑阵,方才一击他定是十死无生! 摒弃凝神,褚景然仔细的看向了悬于半空中的四剑,这才发现除了戮、陷二剑外,其中诛、绝二剑与记忆中的诛仙剑有很大的不同,所以这并不是真正以四剑摆出的诛仙剑阵。 可即便不是以真正四剑摆出的诛仙剑阵,褚景然也半分不敢大意,毕竟这戮、陷二剑的确是真的,方才一击就是最好的例子。 身处阵外的萧玦自是一眼认出了围困褚景然的四形剑阵,正是天衍宗鼎鼎有名的诛仙剑阵,眸眼猛的一下红了。 就见他双掌抬起间,无数血色残影自掌中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残影所过之处,万物尽化齑粉而落,而当血影游离到殿中西角一处时,猛的顿止。 感受到西角边虚无中的灵力波动,萧玦抬手,就见无数飞散出的血影迅速褪回,顷刻间凝成一把暗纹血剑,双手执剑,夹带毁天灭地气势挥剑向相。 “给我滚出来!!!” 一剑之势,斩破天地,凛冽的剑意夹杂着滔天魔气将虚无的空间,撕裂开一个个细小的裂缝。 之前还依靠着灵宝躲于暗处的众人见到这一剑之威,脸色俱变,也顾不得没困住首要人的这点,纷纷提起最强的修为抵抗。 可这涵括着滔天怒焰的一击,岂是他们想挡就能挡住的。 噗噗噗—— 无数口吐鲜血的人自彻底被空间裂缝撕破的至宝中倒飞而出,暗色的鲜血抛洒半空。 口吐鲜血的灵霄子撞到墙上刚落地,萧玦蓦地显现他的身前,右手屈弯成爪,猛的将他的喉咙扼制在了掌中,紧接着一缕血色自他周身钻进吐血人的鼻腔之中。 下一秒,灵霄子只感丹田之处一股剧痛传来,紧接着在他无比恐惧的目光中,他的修为在极速后退着,丹田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极速的成长着。 噬血鬼影,子体入修士之体,融血噬魂,待修士血尽魂灭破体而出,回归饲主之身,将所有成果反哺给母体。 在修为极速后退,丹田处的子体愈长愈大的此境,灵霄子再也没有的往日的淡然与万事在握,疯狂的大叫着的挣扎起来,“啊——,放了我,放了我……” 萧玦将掌中若死狗般的人拽至眼前,红着目喝道:“如何破阵!” “你放我了,我告诉你破阵之法,你先放了我……” “敢跟我讲条件,你找死!!!” 萧玦通红的目中红光一厉,就见短短两个呼吸间,灵霄子的修为再跌两阶,可即便是这般狼狈,灵霄子还是紧咬牙关一字不言破阵之事。 萧玦见此,眸眼更为狠戾,四散口吐鲜血倒于不远的众修真人士就见短短不到十息功夫,修真界头号大能灵霄子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噗呲—— 一个团血色还球体自头发花白的灵霄子丹田处破体而出,瞬间钻进了萧玦体内,这刻,所有人看着不远萧玦眸中全部都是赤/裸裸的恐惧与害怕。 他们不可能杀的了这个煞星。 随手将手中腐朽若木的灵霄子扔至一旁,萧玦红着眸再次出现在了另一人的面前,与之前一般的手段,与之前同样无二的话语。 “如何破阵。” 简单的四字,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就算是死也紧咬牙关灵霄子残缺不全的尸体尤在不远,对面全身魔气萦绕目红如血的萧玦,面前修士心中再也没有了丁点抵抗之意。 他崩溃的大叫道:“无解,剑阵无解!” 正文 213.如何套路一只正直主角27(完) 修真界的阵法正常来说都是有破解之法的, 特别是改于上古剑阵中的简易阵法。 然而眼前的这简易版的诛仙剑阵, 是专为萧玦准备的, 修真界众人生怕人给破了阵出来找他们麻烦, 又怎么可能会准备一个有解的剑阵供萧玦破阵, 这也是为何方才灵霄子誓死不将原因道出的理由。 他的思想其实并不复杂, 若他道出无解两字,萧玦定会杀了他, 但若他紧咬牙关不说,萧玦极有可能先放过他详寻,那么他就有机会用先天至宝逃走。 这个方法若用在平常,肯定能让灵霄子如愿, 可他惟独没有算到的是,阵中之人的身份与萧玦的魔化。 自古魔修向来随心所欲,萧玦平时哪怕在褚景然面前,将自己这种随心所欲的魔性掩饰的再好, 也无法改变他是魔修的事实,以及骨子中的肆意。 褚景然可以说是他内心之中最柔软,也是惟一的净土所在,所以在觉察到褚景然身陷诛仙剑阵的那一刻开始, 他或许就不是往常那个能以理性思维思考的萧玦,而是一个被彻底魔化, 被嗜血充盈头脑的魔君。 在魔君的世界中, 一切违令者, 皆灭。 修士话落的刹那, 萧玦体内的魔气彻底暴走。 “你们找死!” 万道血影激射而出,惨嚎与无数人狂奔逃离中,留下了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曾经肃穆的归一殿短短一个瞬间,彻底化作了一片修罗炼狱。 而身处诛仙剑阵的褚景然此时情况并不好,著于身灵器都伤不了一分的仙炽云锦袍被凛冽的剑气划破,暗色的血渍至划破处涌出,几乎将那一身飘然白衣化为血色。 要知诛仙阵是上古剑阵,四剑合并能诛杀大罗金仙,虽现这阵中只是两把古剑,但所发挥出的力量却也是不容小觑。 咣当一声中,凛冽剑光与寒月碰撞中激射出道道火花,褚景然右腿褪半步,就是这微退的半步,一道锐利的剑气自身后洞穿肩头,温热的血在眸眼中绽放,溅洒上他苍白若纸的脸。 剑阵外萧玦见到阵中此景此貌,红着暗色若血海的目,左右手为圈,召唤回了殿中无数汲取而来的血影,乾坤若移,斗转星海,血影顿时化作了百万暗纹涌动的利箭。 在萧玦狠戾而孤注的目光中,带着无往不破之势,湮灭着周遭所有的空气,朝着剑阵激射而去。 轰轰轰轰—— 剧烈的气波中,血箭与剑气相撞相触,可剑阵仅停了短短两息后再次运转。 但见两者交锋,无往不利的血箭在强烈的飓风剑气中,不断的被搅碎被蚕食,瞬息无数血影被灭,反馈到饲主的身上,萧玦自入殿以来,吐了第一口血。 这并不是说这简易版的诛仙剑阵天下无敌了,而是它正好克制魔气,萧玦所修魔功的浩瀚攻击落于其上,就被阵法自动弱化,这也是修真界众人敢摆这阵坑他的最大原因之一。 剑阵之内褚景然再受一击,鲜血溢出嘴角,看着阵外吐血的萧玦,艰难的道:“别……管我,去寻宗主,这个阵……你破不了的。” 未管挂于嘴角的鲜血,萧玦咬着牙道:“我说过……这次换我保护你。” 凝神念意,萧玦神海中最重要的融魂之血猛的喷洒在长空,无数血箭染血的瞬间大亮。 就见那剩余血箭如汲取到了浩瀚之力,无风自涨三倍有余,朝着剑阵碾压过去。 漫天肆虐的剑芒,褚景然手中寒月激闪不停,身形飘移忽闪在剑阵之内。 不远处,萧玦全身被淋漓鲜血浸染,一步步艰难的向阵中靠拢,伴随着他每一步微小的移动,被凛冽剑气划开小口的伤处,不断沁出的刺眼的暗,染红玄色的衣衫,最后自衣襟落下,淌落出一条血色的蜿蜒。 鲜血不断的淌落,但萧玦的视线却从未变过,眸光也从未这么亮过。 阵中禇景然遥遥侧目,见到了这万道剑芒冽冽的一幕,也看到了他那双偏执如晦的眸。 孤注,情深,不悔,若深海下风暴般的执著的坚定。 还有那张脸,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 许是这样的刀光剑影太过于虚幻,这样的眼神太过于铭魂刻骨,这张脸太过的熟悉,以至于在那0.00001秒的恍惚不明中,褚景然好似感受到了空间与时间交错的断层,看到了俩人初遇。 奢华晚宴中著着一身凛凛西装不苟言笑男人,在无数黑衣保镖的开道下向他步步而来的巍然身影,以及那句简单到极至的三个字。 “秦擎苍……” 简单无意的三字轻喃中,蕴含着褚景然深埋心中,从不愿想起的无尽迷茫与被摧毁的溃不成军的骄傲。 你到底……想看到谁? “小心!!” 突然而来的两字打断了褚景然迷茫的瞬间,感知中,近十道锐利剑气自旁快速扫来,几乎没有来的及多想其它,手中寒月本能的抬起格挡。 然而,晚了。 锵—— 噗—— “不要!!!” 在这个瞬间,萧玦的整个世界都是暗色如血的,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不远的那人,经受数十道剑气肆虐的凌迟,手中寒月咣当断裂,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血,暗色的血在空中挥撒着,如细密的雨点儿,以及,他被暗色的雨点儿染作艳色的衣袂,整个世界在这刻,就这么慢了下来。 萧玦抬着手,想抓住那个人,想为他挡下身前所有的剑气,可是……他做不到…… 动不了,一分也前进不了,他仿佛被摒弃在除那人之外的另一个世界中。 只能看着,静静的看着,无能为力。 噗嗤—— 凌厉的剑花伴随着光与影的暗,在空中交织,在他因疼痛而蹙起的眉与眼中变换,那双向来平静若冰的眸,似乎也因疼痛而微微紧缩。 ‘你叫什么名字。’ ‘萧玦。’ ‘萧玦,你可愿入修真一途?’ 噗嗤—— 凌迟剑气自他胸口穿过,染红他的白衣,像是雪后红腊梅不小心的掉落。 ‘这是……。’ ‘拜师之礼,泓水剑。’ 噗嗤—— 高速旋转的剑气在四周肆虐,无情的搅碎着无数骨血与肉沫,染上他毫无血色的脸及衫。 ‘谁敢伤我弟子!’ 噗嗤—— 温热的血与粉色的碎肉伴随着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呼啸,瑰丽的暗色,似璀璨的烟花朵朵。 ‘弟子苏清望愿以长老之位换无底渊之刑,愿在场众长老准予。’ 空中,挥洒的鲜血如喷涌的血泉,然不待落下,就被剑气寸寸搅碎,化为血色的薄雾,弥漫整个剑阵。 萧玦的整个世界,都被这般的艳与灼充斥着。 伸出去的手因太过用力,而僵直,他睁着大大的眼睛中溢满着泪与暗,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不远,看着那个人。 看着他从不染丁点尘埃的唇边暗色的蜿蜒,看着那双清澈若冰的眸慢慢一点点的黯淡,一点一点,像是夜中终不再亮的那颗星辰,直至完全……熄灭。 “啊——!!!!” 崩溃痛苦的咆哮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整个归一殿,铺天盖地的血影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开始疯狂的蚕食着所有的一切,灵气,桌椅板凳,尸体,所有的所有。 仅不到五息功夫,诺大的归一殿就化为了飘飞的齑粉簌簌落下,除了……那依旧运转着的阵法。 被剑气压倒的萧玦,狼狈的趴在地上,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背已被剑气凌迟的血色淋淋,找不到一块好肉,可即便是这般的狼狈,他那双泪流不止的眸,注视着不远闭上眼的那人,至始未偏过半分。 师尊,师尊…… 浸出的血在那人身边蔓延着,将那一身的白衣化作血衣,那平静无波的眸,轻轻的合着,眸中再也不会露出别样的光彩。 萧玦狼狈的爬着,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一道暗色的蜿蜒。 他拼命的想靠近那人一点,再一点,哪怕那只泛着温的手,已凉,可是他却不愿放他一人在此。 没有宿主的指挥,血影自杀式一波又一波的扑到剑阵之上。 剑光暗影,暗色的血影在寸寸的被搅碎,每碎一缕,萧玦嘴中的血就吐的多一分,甚至夹杂着被剑气搅的粉碎的脏腑。 暗色的血自他唇边源源不断地淌落,伴随着他每一寸艰难的匍匐前行,几乎扑满了整片区域。 终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玦终的触到了那人的指尖。 冰凉的温度,像一柄刺骨的剑,将萧玦的整颗心脏切割的支离破碎。 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抬着颤抖的手,紧攥着那人冰冷的指尖,一点点的拉近着这道分隔着生与死的距离,像是想拽回曾经那个虽是面无表情,却会细心守护着自己的他。 将失去了温度的人紧紧的抱在怀中,萧玦就这么坐在剑气肆虐的阵中,伴随着每一缕剑气飞射而过带起的血花,张着哆嗦的唇,闭眼吻上怀中人的唇。 任由眶中温热的泪与血,掉落他苍白的面颊。 唇边挂着滴滴淌落的血,轻移到人耳旁,像是想跟怀中的他,道出心底最深的那个秘密。 “苏清望……哼。” 蓦地,一道剑气自后背而入,打断了萧玦的话语,在在穿胸而出的瞬间,被萧玦死死的抑在体内。 凌厉的剑气,在体内肆虐着,若狂风暴雨般摧毁着所有,凌迟的痛让萧玦额上手背后青筋寸寸暴起,可即便这般,他却不让它逾越半分。 只因,他怀中护着一人,一个比命还重要的人。 用着自己所有的力气,萧玦将那道剑气硬生生的逼出了体外。 暗色的血与碎肉伴随着剑气撒在虚空中,随着最后一波血影的覆灭,阵中萧玦再次吐了一口血。 只是对比先前,这或许已经不能称是血了,而是混合着血沫与碎肉的脏腑。 伤势的愈加严重让萧玦已经有些视物不清,力气也在慢慢的被点点剥离,耳后是呼啸而来的剑气,整个世界都在喘息声中变的迟顿。 抬着几乎麻木的手,萧玦抚上怀中人的脸,将头埋到他的耳边,道出了那句未完的话。 “苏……清望……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苏清望。 不论是生是死,不论天道轮回。 沧海桑田,矢志不渝。 话落那刹,漫天剑影穿胸而过,无尽暗色洒落诛仙剑阵,那些伴随红雾而起闪着寒芒的剑影在这个瞬间,被染作了诡谲的艳。 而那阵中却尤有俩人,依偎相依,耳鬓私磨,轻垂浅语,似热恋中的娓娓诉言。 正文 214.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 【叮, 主线任务, 守住天衍宗首宗之位不被任何宗派取代, 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10000, 支线任务一, 取得藏仙花,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5000,支线任务二,报仇,已完成, 获得积分值5000,总积分共计98300。】 机械的电子音褪去,整个虚无的世界都安静下来,喧嚣在耳畔渐行渐远, 被凌迟至麻木的身体好似已与意识这刻完全分离。 若一尊完全僵硬的雕像,褚景然就这么静静的笃立于一片漆黑的意识海。 不远520号不敢说一句话,因为……它之前好像是一个不小心,听到了个不该听到的名字, 宿主甚至于分心的没有去兑换道具,真真正正的被万剑凌迟死了。 QAQ是不是又要犯病了? 时间每秒的流逝都让520号觉得分外难熬, 虽然它知晓这会儿不能触宿主的霉头, 不然它可能要倒霉, 可是, 这么等死更痛苦啊。 思考再三后,520号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了。 【宿……宿主,你在……想他吗?】 【……】 见他未回话,520号接着安慰道:【如果你实在是想他,要不……回去吗?反正你的积分也快够了。】 不远禇景然微抬眼,挑着玩味的笑,【回去?为什么要回去?】 520号:…… 你不是……都恍神了么? 偷偷的看了一眼人,520号有些怕怕的道:【虽然我知道在宿主你的心中,与那个人的曾经是最大的秘密,但我……】 【我是演员,他是金主,他包养我演戏,我陪他演戏,可是这场戏演的太过成功,所在区域的地头蛇抓了我,威胁他在我身上玩千片活人的游戏,他不愿意,然后往这里,】 食指轻移到心脏处,褚景然扬了扬唇,道:【捅了一刀。】 520号:…… 说好的……秘密呢? 想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520号瞬间开始心疼自家宿主了。 虽然初忠是好的,没让宿主死的更痛苦,可是还是把宿主杀了,难怪宿主的病总是不稳定呢,竟然是被个渣亲手捅死的,宿主说不定还爱着那个渣,被心爱的人杀了,那宿主当时该有多难过,多伤心,多痛苦,多……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那把贴身匕首早在之前,就被旁人先一步动了手脚。】 多悲……what?520号一脸懵逼。 520号表示自己脑壳有点乱,它得捋捋这乱七八遭的事儿。 宿主被绑架了,渣渣去救人,对方手上架着宿主,渣渣不敢轻举妄动,就在这个时候,对方要跟渣渣玩活剐宿主的游戏,渣渣不愿意,所以拿出自己的贴身匕首,准备先假装杀了宿主,然后就可以在不伤害宿主的情况下将人救回。 嗯嗯,对,就是这个逻辑。 只是……这么一捋,渣渣好像不渣啊? 【那个宿主,所以,你之所以那么恨主角,是因为他正好是主角,然而……又一个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失手捅死你了?】 褚景然眸中噙着似笑非笑的戏谑道:【谁告诉你我恨他捅死我了?】 ( ̄△ ̄;) 所以……宿主,你其实是真的有蛇精病? 不远褚景然眯着狭长的眸,眸底是一闪而逝不明的暗色流光。 他怎么会在意那次的死亡呢,毕竟,那可是…… 【呵……】垂目低笑,温柔又诡异。 520号:麻麻,宿主又犯病了QAQ 【下个世界筛选中,请稍后……】 【筛选完毕,正式传送……】 …… 历过熟悉的微恍,抬目是澄净的四面嵌墙的全身镜,通过被拭的一尘不染的镜面,褚景然看清了自己所处环境。 封闭的空间,门锁自内反扣,四面全身镜通透明亮,很显然,这是间更衣室。 正在褚景然打量着四周环境的空隙间,忽听门外响起脚步声,伴随脚步声而过的,还有两个女生窃窃的私语。 “天啊天啊,我好紧张,今年的毕业秀天娱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现场。” “嘻,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得到最新消息。” “最新消息?什么最新消息?” “我从我堂姐那里得知的消息,因为灵剑系列即将开拍正集,现在天娱极有可能是要来咱们学校选角了?” “真的吗?”激动惊呼。 “嘘,死丫头小声点!” “哦哦哦哦!思思是真的吗?灵剑那可是天娱最强IP,不仅让导演男女主各捧回一座小金人,荣获提名无数,上映首天就拿下近五亿票房的神话,现在……现在它要来咱们学校选角了?” “应该不会假,我从我一个堂姐那里得知的,她是XX娱乐报的主编,这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定是有问题,只不过那些个什么主角配角肯定是轮不到我们这些菜鸟,咱们就看能不能挤进灵剑剧组打个酱油了。” “嗯嗯嗯,如果能进灵剑剧组打个酱油,这个成就都够我吹半辈子了。” “瞧你这出息。” “嘻嘻嘻,人家这是有自知自明啦,感谢思思女神的小道消息,今天小人定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在灵剑剧组里混个龙套跑跑。” “瞧你这傻样,好啦,听我说完。” “好,你说。” 压低声音,“据我刚刚收到我堂组的最新消息,今天天娱方面的工作人员虽然有大多数都在VIP位置,但还有一部份人却分布在别处……” “呃……那个,为什么不坐VIP位置,反而要坐在别处?” 名为思思的女生明显一顿,靠,你问我,我问谁去! “妈蛋,你管他坐哪呢,关注重点。” “哦哦哦。”呆萌点头。 声线继续,“礼堂南侧会有一个天娱的重量级角色,所以,咱们过会的演出记得多往那侧,听我堂姐说,只要搞定了那个人,整个天娱都是你的。” “我擦,天娱可是现娱乐圈一哥,搞定了那个人,天娱都是我的,那……那得有多少钱,我可以吃多少顿鸳鸯锅啊!” 思思捂脸,好吧,她内心从一开始就不该期待自己的吃货闺蜜,在这里能展露正常人的思维模式。 正常来说,难道你不该问那个牛逼的人物是谁,叫什么名字么? 这么个自带火锅味的吃货,真的适合混娱乐圈吗? 门外声音渐远,一直在更衣室内,将俩人对话从头听到尾的褚景然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来这次,他大概是回归老本行了啊。 意味不明的勾唇,褚景然道:【剧本。】 【好的,宿主。】520号应完话后,立刻将剧本传送了过去。 应楚非,年二十三,中戏表演系大四学生。 对表演这两字有着极高天赋的他,自小成绩优异,深受邻里街坊学校老师喜爱,是他们那块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 通过不懈的努力,应楚非如愿的考上了人人都向往的中戏,入校当天,凭着一张辨识度极高的脸,走红网络,被无数颜狗冠以国民蓝颜的美称。 应楚非有着一张,无论男人或者女人见之都会下意识好感爆棚,专为娱乐圈量身订做的脸。 再加上他本身镜头感极佳的天赋,仅入校不到三天,天娱旗下经纪人就找到他,直接将他签在了天娱名下,也一举创下中戏入校最早签约时限。 与天娱签约后,应楚非却没有如以前的学长学姐般,放弃学业进娱乐圈摸索经验,反而是认认真真的在校完成学业,只是偶有休息才会接一些不大不小的拍摄,保持基本的活跃。 若按正常来说,有着如此之高起点的应楚非一旦毕业,那就注定会成为娱乐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火似乎已经成为了人生中的一种必然。 可生活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最喜欢的就是给人们一些意外的惊喜,或者……惊吓。 上头严打期间,应楚非微博上突然流传出一组疑似选错权限的酒店激/情艳照,虽然发出来后就被博主秒删,但这短短的一秒功夫,却被手急眼快的网友截了图。 因二次的截图,本就像是手机自拍的图像更为模糊,但依靠肉眼还是可以分辨出,照片上是两个男人。 虽然照片有一组,但却因一些客观因素造成的模糊,所以技术宅们选取了一张角度最好的照片还原,而还原的结果让网络彻底炸了。 其中一人的脸,与应楚非的脸相似度高达90%。 而这个时候,本该及时出面公关的天娱官方,却巧合的公关迟到,导致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件事彻底发酵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待翌日的应楚非知晓这件事情时,他已经成了别人口中恶心的代名词。 而他原本该璀璨一片的星途,因为这件丑闻,全毁了。 应楚非是孤儿,他没有后台,没有门路,从小到大,脸是他的全部筹码,颜值是他无往不利的武器。 但从他的微博上流出来的信息,身为照片主人物之一,微博帐号也没有被盗改密码,在这样一堆堆的‘事实’面前,他所有的辩解都变成了笑话,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而人生道路向来太过平坦的应楚非,这次遭遇的挫折几乎将他自云端一朝打落泥潭。 从小他最大的梦想就是登上那个充满着聚光灯的舞台,让全世界为他喝彩,可还没有出道,他的星途就被摧毁的彻底,这样的转折,几乎让应楚非魔怔。 他要重新站起来,不惜一切代价。 执念是个可怕的东西,短短时间内,它就令应楚非优异的学业呈直线下滑,最后甚至一度垫底,这样的一种结果让本就对他已心怀芥蒂的导师失望到了极点。 而正好此时,一位后台不小的天才引得无数导师眼热手痒,因每位导师手中学生名额有限,所以,为了抢到这位新天才,应楚非这位曾经的天才,被直接放弃了。 而当应楚非知晓了这个处理结果时,他终于明白了这个社会,也是娱乐圈最重要的生存之道。 他缺的,从来不是机遇、演技、颜值,他缺的是一个极硬的后台。 一个令谁都不敢轻易动他的金主。 正文 215.来自总裁的潜规则2 因为某些因素造成的自我认知过高, 应楚非一直坚信自己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故一直以来他都很骄傲, 甚至是自视清高。 这样的一种认知, 一方面是来自于他天生的演戏天赋, 更重要的则是他那张脸。 应楚非有着一张绝对可以秒杀大半个娱乐圈的脸, 这也是为何当初他仅凭一个中戏新生的身份,就得到国民蓝颜美称, 被天娱直签的最大原因。 曾经的应楚非有多不屑娱乐圈的潜规则,现在他就有多喜欢这样的潜规则,因为他傍上了一个24K纯金外带镶钻的金主。 金主能给应楚非所有想到的东西,洗白, 人气,剧本,炒作,机会……而他只需要当一个合格的宠物, 听金主的话就好。 凭借着不俗的演技,应楚非重登娱乐圈,很快就成了娱乐圈的当红小生。 只是,人本来就是种不安分的动物。 当你得到你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时, 你就会贪心的想得到更多其他的东西。 例如,从开始的物质食粮变成精神寄托。 因为, 这个时候的应楚非, 慢慢的不满足于他与金主之间的包养关系。 他想与对方有些更为亲密的关系。 比如, 爱人。 一个合格的演员, 想骗过别人,首先你得骗过自己,更何况你的对手还是一个智商高达200以上的理智型的男人。 应楚非爱上了那个男人,他的金主,真心的,不带任何金钱与利益的性质。 生日的那天应楚非告白了,可是,他被拒绝了。 收到的是男人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与一句冷冰冰的话。 ‘明天太阳升起前,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应楚非被抛弃了,生日的当天,他甚至连触怒人的原因都不清楚。 应楚非是真心爱那个男人的,所以,他要去当面问清楚,问明白,只为一句为什么。 费尽千方百计,应楚非溜进了守卫森严的别墅区,然后,他撞见了一如当初般的画面。 男人领着另一位少年走进他们生活了近两年的家,并对着少年,说了与当初一般无二的话。 看着不远那眉眼间处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少年,应楚非想,他或许什么都明白了。 失去了金主,同样也失去了资源的应楚非一朝被打回原形,曾经被他欺压过的那些小明星,个个见风始舵的将他踩到了尘埃里,甚至使计让他染上了他曾对着大屏幕发誓,决不沾一分的毒品。 应楚非死在一个寒冷冬夜的马路上。 死前,他看到了男人领着少年走出了高档餐厅,少年拽着男人的袖子让他侧过了头,紧接着在男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男人侧过头,冷冷的看了几乎是堕落进尘埃中的他一眼,那双眸中没有任何温情,没有任何柔软,有的是冰冷,有的是漠视。 紧接着,男人揽着少年上了车,轿车扬尘而去的空中,只留下了几个字。 【一个不合格替身罢了。】 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褚景然脸上浮露玩味的同时,眸中的似有什么光彩转瞬即逝。 【替身啊,真可怜呢……】 520号:为嘛感觉有点冷? …… 视线转回面前的全身镜,褚景然看清了镜中人的模样。 青年身材匀称,黑色的短发柔软的贴合在白皙的颈上,平日常挡于前的碎发被撩起,露出光洁的前额。 不知是不是中和了父母亲俩人的基因,应楚非有着一双介于丹凤眼和桃花眼之间,十分惹人注意的柳叶眼。 那茶色的瞳孔中的色彩,让它像是秋天清晨氤氲迷离的薄雾,泛着几分湿辘辘水气,惊鸿一眼中,足以无数路人好感大升的同时,心中保护欲爆棚。 虽第一眼是弱柳扶风的眸,但再多看两眼,你许就会立刻推翻自己两秒前才定下的柔弱人设。 这双眸虽比桃花眼小上那么一点,但狭长上挑的弧度中莫名染着凤眼独有的诱惑,偶有精明于眸底闪现,竟若流星的飞逝。 那绽放于不谙事世眸眼中瞬间的光华,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怦然心动。 单纯与妖魅的交织,多一分则溢,少一份则缺,矛盾却又浑然天成的气质,在他这双漂亮的眼睛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镜中人抬手轻抚上自己光洁的脸,褚景然的动作像是在温柔轻抚着最上佳的宝玉。 看着这张脸,褚景然也不得不感叹,这果然是一张得天独厚混娱乐圈的脸呢。 【任务。】 【主线任务,得到金主段尧司的真心。】 褚景然一顿,重复道:【真心……】 他吐字的声调很慢,简单的两个字像是被他细心含于舌尖的缱绻,再加上所处环境哦狭窄,竟莫名的让它多了层道不明的意味。 短暂沉默的这刻,褚景然像是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思考追忆,却也像是他一路而来一贯的漫不经心。 终的,许久后,他抬起了眼。 看着镜中陌生有熟悉的脸,他的嘴角忽的上扬出一个怪异的弧度,似嘲似怜。 紧接着,褚景然张着唇,吐出了句没头没脑的不明话。 【果然……你还是没死心呢。】 …… 今天是中戏的一年一度的毕业秀,这个毕业秀面对的是全体即将毕业的学生,只要你足够出彩能从众多学子出脱颖而出参加这场毕业秀,那么先恭喜你,你极有可能会被各大娱乐公司派来踩点的经纪人相中,正式签约,走上星途。 可是应楚非早已正式签约天娱,而且属于那种已被天娱单方面放弃的弃子,照理来说这个毕业秀参不参加作用都不大,但是,他不想放弃任何一次机会。 哪怕明知渺茫。 毕业在即,无数同学都依靠着家庭或者努力在好剧烂剧里面小试了一回水,开始实习着寻找自己的机会,却只有应楚非闲的慌。 两年前,艳照事件可是火遍全网,若不是后来天娱公关杉杉来迟,洗清了应楚非的嫌疑,他早就被退学了。 可虽然证明了应楚非确被人栽赃,但网上的网友根本就不买帐,称他定是私下进行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那字里行间的分析,就好似是自己亲眼所见达成什么肮脏的交易般。 而他们眼中最大的证据,来自应楚非的这张脸。 ‘为什么开始不出来辟谣,现在突然蹦出来了?定是用那张‘清纯’的脸跟某人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花瓶能拿的出手的就是那张脸了,以前怎么看怎么喜欢,现在怎么看怎么恶心。’ ‘应楚非,滚出娱乐圈!’ …… 铺天盖地的谩骂中,应楚非的星途就以这么一种可笑的方式被网友单方面的终结。 再加上一年多前,应楚非已经被导师替换下位,彻底失去了最后的举荐机会,可以说,应楚非想光明正大的重临舞台,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可光明正大这条路行不通,那么不光明正大就好,不是么。 现在想崛起,有两条路可选。 第一,等一伯乐慧眼识金,可是伯乐哪能那人般好求,再说,伯乐这种生物,百年难得一遇。 第二,抱一根大金腿翻身。 很显然,原故事中应楚非选的是第二种。 而机会正是来自于这次的毕业秀,方才那位思思口中,那位‘搞定他,相当于拿下整个天娱’的重量级角色。 “段尧司。” 舌尖反复缱绻着这三个字,褚景然轻笑一声,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虽然学校中不少人都在明里暗里看着应楚非的笑话,对他的处境幸灾乐祸,但有一点无可否认,哪怕是落下过学业一年多的应楚非,也是他们近半人无法仰望的存在,由此可见应楚非的天赋之佳。 在今天的毕业秀的节目单中,应楚非有一场《秋语私私》的钢琴独奏,这是一首对他有着点特殊意义带着抒情风格小清新的曲子。 只是现在无意知晓了这么个重大的消息,显然他再去弹这首曲子,有些不合适。 所以,他要临时更换曲目。 作好打算,褚景然抬脚往后台而去,打算着去找了相应的负责人。 原剧情中,应楚非在得知消息后,也换了曲子。 小清新换成了高逼格,独奏所绎乃是八十世纪国际上著名作曲家托其列的一首巅峰钢琴曲《在失落的国度里》。 讲述的是一个曾经被世人追捧的骑术天才,因骄傲一朝痛失双腿,在绝望的挣扎中,他渐渐的失去了所有一切,最开始的追捧变成了谩骂的诅咒,曾经的亲人化作了魔鬼,心爱的女孩离他而去,最后无法站起来的他,被无情的驱逐出城,曾经的骑术天才最后却卑微如淤泥,狼狈惨死在路上的故事。 可能是因为核心故事与应楚非自己的经历有几分相似的原因,演奏时,应楚非几乎将自己所有情感全部融入到了这首充满着绝望挣扎颤抖的琴曲中,真正的做到了以琴动人,一曲引起了段尧司的注意,才引出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520号看着自家宿主,若明于心的道:【所以宿主你是打算按原剧情来弹那首钢琴曲,先引起段尧司的注意?】 褚景然轻笑不语。 正文 216.来自总裁的潜规则3 因离正式开场只有短短不到两小时, 再加上无数有情报的人都知道今晚有重量级人物到来的关系, 整个后台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极重的□□味儿。 而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同处一台的人不再是友善的学长学姐的校友关系, 而是同处竞争对手, 想尽力踩下去的敌人。 褚景然找到负责人赵一明时, 赵一明正被一群叽叽喳喳的人围在正中央,四周无数声音吵个不停。 “我要改曲目, 将合奏给我改成独奏。” “我的四小天鹅给我改成独舞。” “还有我的……” …… 面对这些有背景有后台的星二代官二代,赵一明也不敢明着辩驳,赔着笑一一解释道:“抱歉各位,节目单已经印好下发下去了, 这会要改怕是比较难。” 一个长想美艳的女生一听这话立刻火了,插着腰喝道:“难,有什么好难的,你就说你自己印错了, 再发一遍不就得了,还有两个小时,难道你个叫负责人连个小小的重发节目单都做不到么。” “就是就是,你去改下不就得了。” “这……这……”赵一明面色为难, 印错了的这个借口后续的影响可是要算在他头上的,他可不想白背这个锅。 众人一看他的表情顿时心中明了, 心中暗骂吸血鬼的同时, 一个个都自身上掏出钱包, 一张张红艳艳的钞票都落到了他手中的节目单上。 “收了钱就赶快办事, 不要再磨磨唧唧的。” 赵一明笑呵呵的收着钱,一边拿笔在手中的节目前上改着,口中还回着面前人的话,“好好好,给你们统计完后就去改,不过你们可得自己将那些伴舞的伴奏的搞定,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你们自己背,我概不负责。” “这还用你说。” 不到五分钟,赵一明面前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他正打算着收拾着赚来的钱去改节目单时,忽的又一张一百块落到了他的手上。 麻溜的将钱一揣,赵一明头也不抬的道:“第几个节目,怎么改?” “第九个节目。” 手中的笔迅速划到第几个,在看清节目单上信息时,赵一明怔了一下,这是独奏啊,还改什么。 还不待他的疑问问出口,褚景然先一步道:“改曲目。” 赵一明心有明了,熟练的将节目单拿笔一划,道:“新琴曲名称。” 眯了眯漂亮的眸眼,褚景然轻声道:“《初恋》。” …… VIP休息室 休息室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但自细节的处处能明显的看出,这里有经过好一番的精心布置。 无论是墙上挂着的名家壁画,还是橱柜上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奖牌,亦或者是那新铺上的厚实地毯,都只为安静坐于不远坐椅上闭目假寐的男人而准备。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健硕的身材将版型流畅的西装称的很是笔挺,他鼻梁高挺,五官轮廓分明,虽此刻是闭着眼,但却半点不妨碍那张脸的可欣赏性,以及自他全身由外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势的气场。 碰碰。 忽的,门自外被敲响,紧接着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自外伸进了脑袋,顶着室内那极强的气场,他屏住呼吸小声的道:“段先生,还有五分钟典礼就要开始了。” 话落,坐于坐椅上假寐的男人缓缓睁眼。 一双若碧海深幽般深邃的眸眼显露在立体的五官上。 …… 在工作人员的带路与安保的护送下,段尧司踩着柔软的地毯通过特殊通道,一路往南侧专门开辟出VIP位置而去。 南侧早已由校方先一步将学生清空,留出的位置全部是为天娱方面的人准备的,早一步而来的天娱高层已然落坐,公式化客套笑着的同时,有意无意的探着彼此的口风,想知道到底为何事。 毕竟最近脾气愈来愈暴躁的段阎王,今天忽的推掉了一天的行程,专门来此参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毕业秀,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比彗星撞地球还罕见,让他们无法不多想其它。 就在众人都笑呵呵的打着太极时,有人先一步眼尖的看到自特殊通道走出的高大身影,话语一收,立刻起了身。 “段总。” 紧接着就是连绵的此起彼伏,那个个不自觉微弯着的腰与讨好的笑脸,在无声昭示着男人身份的不一般。 对于天娱众高层的恭敬与讨好,从始至终都黑着张脸的段尧司一眼不瞥,无视所有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缄默的闭目养神。 至于现场的尴尬,那不是他有心力考虑的事,他此刻只想快点寻到那个答案。 整整三个月了,段尧司的睡眠质量愈来愈差,睡的很不安稳的他,迷迷糊糊中能感觉到自己做了很多的梦。 可每次醒来进,却记不住一星半点。 两个多月前,他就专程请心理医生来过一趟。 医生诊断结果,一切正常。 面对他的要求,还是给他开了些助眠的药,可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中,这药却并没有让段尧司的睡眠好上那么一点点。 那种似梦非梦的迷糊还在继续,每日日程本就排的满再加上要处理的事情也多,无法安心就寝的烦燥几乎令段尧司脸色黑成锅底。 就在他已经思考着要不要请催眠师回来,做一次催眠暗示时,半月前,段尧司第一次终于做了一个可以回忆起丁点的梦。 醒来后,他依稀记得个词汇。 中戏毕业秀。 段尧司不知道这几个字具体代表着什么,但思考了近半个月,终的在昨晚再次失眠,整个人暴躁异常后,他临时决定了今天一整天的行程。 中戏毕业秀。 他想,无论何事,亲自来一趟,见识一次不就知道了么。 至于为何不去视野最好的中间VIP位置上,几乎近好长一段时间没睡好觉的段尧司只想说一个字——吵! 毕竟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看表演,而仅是想寻那个所谓的真相。 秒针跳转至18:00的那一刻,体育馆的灯光暗了下来,红色的帷幕缓缓而起,紧接着两束明亮的远灯打到了舞台上,一男一女两位打扮得宜的主持人在台下众人激动的尖叫声中走上了舞台。 无数少男少女尖叫声入耳,正闭目着的段尧司几乎反射性的眉头一蹙,他浪费一天的时间来参加这个,类似小孩子过家家的毕业秀真的是正确的么? 如往届的毕业秀般,开头就是长篇的校长致词,半个多钟头的演讲令台下众学子两眼皮直打架的昏昏欲睡,终的等他们即将捱到了19:00点的关卡时,校长的致词终于说完了。 无数正打瞌睡结果被掌声惊醒的学生,立刻激动的红着脸鼓起了掌,尼玛,你终于逼叨完了。 两位主持人上台,先是一阵善意的调侃打趣活络了一下气氛后,这才播报了第一个节目。 “接下来是来自大四舞蹈系有中戏校花美誉的张萌萌同学,为大家带来的芭蕾舞——天鹅湖,请大家掌声欢迎。”说着两人退场,舞台背景缓缓而现,着着白色芭蕾舞服的少女轻跃而出。 下一秒,整个台下都被尖叫声环绕了。 “啊——!!!女神女神,我爱你……” 无数尖叫声连绵入耳,若老僧入定的段尧司张了张眸,一眼就看到了聚光灯下舞台上正以正脸面对着他这个方向的美艳少女。 少女生的明眸皓齿,肤白貌美,婀娜的身材在舞池中簇然若白色的天鹅般起舞,每一个起跳,每一个旋转,都似那碧水湖畔集优雅与高贵于身的白天鹅。 她的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眸底蕴着的崇拜与少女情怀交织成羞涩的忐忑与激动。 面对这般灼热的目光,段尧司眸底是一片诡异的平静。 三秒后,许是无聊了,又或许是对方挡着视线碍眼了,男人缓缓的闭上了眼。 从始至终,那双湛蓝色的眸眼中,没有丁点情绪的波动,就若方才所见旖旎风景,不过一个死物。 台上张萌萌见到那再次合上的眼,方才面上还有的激动与忐忑全部消失,化为了气恼的色彩,整个舞步也因他心神的动摇而滞了瞬间,好在他反应的够快及时衔接了下一段,没有在台上出什么洋相。 一曲终结,台下掌声响起,正在后台温习着曲谱的褚景然就听一句气急的声音自不远响起。 “让开。” 他侧头,就见张萌萌一脸气急败坏的推开准备上场的两人,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不远更衣室中。 被推的一个趔趄的女生,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愤,边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肩膀,边冲着张萌萌的背影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中戏的校花跟女神呢……” 本还未完的话,因被身边同伴拽了一把而打断,“好了好了,该我们上场了,别跟她一般计较。” 随着舞台上主持人的二次报幕,第二个节目的两人依次出场。 正文 217.来自总裁的潜规则4 看到这样的一出戏, 褚景然笑笑, 淡淡的收回了眼, 将视线放在了曲谱《初恋》之上。 初恋并不是什么世界名曲, 也不是由国际上哪位出名的作曲家所作, 它具体出自哪里, 甚至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而就是这么首找不到门路的曲子,却并不是你想弹就能弹出来的, 因为这首琴曲无论是本身琴律高低音,还是所需要手速的变化都极大,很少有人能将它完整的一曲弹完,且它没有结尾。 密闭式的绕环, 令不少人曾言,初恋根本就是一首没有真正写完的琴曲。 因为,没有琴曲是没有结尾的。 惯用卡农形式谱曲的初恋,在固定化的形式之上, 有本质的不同。 而最大的区别就是,初次聆听者,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拍它会是怎么样的旋律。 就像曾经青涩的我们,怀揣着忐忑与期待, 怀揣着甜蜜与羞涩,永远不知道华丽的糖纸下, 包裹着那块即将放到嘴中的巧克力, 到底是什么滋味。 “……下面由应楚非同学为我们带来的钢琴独奏——《初恋》” 主持人报幕结束后, 工作人员将钢琴自后台推出, 褚景然深吸了一口气后,面带着微笑缓缓走入了舞台。 “哇,他好帅啊,我怎么没有在校草榜上看到过他。” “你还真信那个什么鬼校花校草榜啊,中戏真正的颜值才不会上那些个榜,他叫应楚非,是……。” “他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你们竟然还说他帅,眼瞎了吧。” “你个注孤生的丑逼杠精,同性恋怎么了,说的好像我男神没小攻后,会饥不择食的扑倒你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挫样,给我男神提鞋我们后援队都嫌丑,滚,别挡在这辣劳资们的眼睛。” …… 对于台下的小插曲,褚景然自是不知晓,未多言一句,他坐到了黑色的钢琴前。 抬手打开曲谱,稳稳摆放于谱架,十指轻搭黑白琴键,缓缓闭眼,白皙指尖落下了第一缕音符。 与此同时,正坐在座位上的段尧司已经是考虑着要不要提前着离场了,他觉得,他今天浪费一整天的时间,来逛这趟‘菜市场’简直就是智障的行为。 没错,就是菜市场。 现在在段尧司的心中,他就是在逛菜市场,每件菜品都拼命的向他展示着它们最完美的一面,以寻求着所谓的被带走的机会。 可惜的是,他段尧司一不会下厨,二不饿,所以面对这些争先恐后的拥簇,只有一个感觉——烦!!! 本来近期他的心情就已经像是十二月飘雪的天了,在耳畔这一波噪音孜孜不倦的侵扰下,更是烦不胜烦。 就在段尧司起身已打算离开时,忽的,起身的他耳畔捕捉到了一缕清聆空旷的旋律。 精致! 这是段尧司大脑中下意识蹦出来的第一个词。 很奇怪的表达方式,但放在此刻却意外的合适。 因为,在这高雅的背后,段尧司听到的是没有灵魂的乐章,像极了商店橱窗中精致的过份,却没有一丝生气的瓷器娃娃。 “段总车已备……” 身旁话音未落,已然起身的段尧司就这么在身侧无数起身天娱高层震惊的目光中,坐回了原位。 (⊙_⊙)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坐回原位的段尧司将视线放回舞台,就见不远舞台上摆着一台黑色的三角钢琴,而那钢琴前坐着一个人。 不同于前八场将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的境况,那架三角钢琴以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姿态摆放着,而也正因这个正常的过份的姿态导致支撑起的漆色顶盖,一丝不落的挡住了演奏者的脸。 方才别人送上门,段总裁嫌碍眼,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生命与拉低自己近200的智商,现在看不到了,段总裁浑身上下又不爽了。 所以,几乎下意识的,男人眉头拧了起来。 有那么短暂的瞬间,段尧司后悔自己没有坐到正央的VIP坐位上,不然他这会儿就知道演奏者长什么模样了。 然而,作为被天娱众高层小心翼翼留意着的大佬,他这个小小的拧眉举动,自然是一丝不落的被身侧所有天娱高层看在了眼中。 于是乎,所有人垂目看向了手中熨烫成帖的节目单,然后统一着一个动作——拿笔将第九个节目于帖上划去! 众人:应楚非谁?不认识,管他呢,反正段阎王不爽他,为了不连累我们倒霉,以后千万不能让他出现在段阎王面前! 段尧司:我才没想换坐位! 完全不知自己无意举动被人曲解的段尧司,这会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舞台上。 琴声很悦耳,指法很高超,没有半分滑音与杂乱,起落间的技巧甚至能赶上他经常出入高级音乐会时,伴奏的乐声,但是…… 没有灵魂,空旷的精致,却也只剩下精致! 乐器曲谱都是有灵性的,人的灵魂同样也是,灵性的乐器曲谱加上不同的灵魂,会诞生出不同的音乐。 而对方的技巧是绝对的高超,甚至完全可以媲美教学音频,但在这种绝对的完美下,他竟听不出半分的情绪波动。 那感觉就像是,弹奏者从头到尾都关闭的心门,将真实情绪深深的掩埋于后,不让任何人的窥清。 蓦地,段尧司忽的想起,自己还在国外求学时,曾无意听过一个著名的音乐家,说过的一句话。 有时候没有错误,将是音乐最大的错误。 或许是想到了曾经,又或许是被这段琴音勾起了好奇心,自入场后几乎没怎么抬眼的段尧司,第一次切切实实的将心神放于会场,放于音乐之上。 而这般的特殊,也让他开始注意起那始终不见真颜的弹奏者。 这会的段尧司,虽是看不到那被遮盖于后的那张脸,却能通过二者缝隙中微露的服饰,及暴露在他视线中那截白皙微凸的脖颈认出,那是一个青年在弹钢琴。 头顶的灯光洒下,照在那上,半隐半拢间的色泽,若清泓泉中白玉,盈盈可见流动的光。 光若流珠,自微凸喉结拂过,倒是添显了几分小巧的别致。 让他莫名觉得……很顺眼。 舞台上的褚景然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南侧,射于自己肌肤之上的那道目光,紧寻而上,最后却被支撑起的顶盖通通阻隔。 眸眼微不可查轻弯的同时,黑白琴键上的指尖起落蹴蹴。 段尧司,天娱传媒CEO兼总裁,国际公认的钻石单身汉,总资产福布斯排行榜十一,H国十大俊杰传奇企业家之一,现整个H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十年前,整个娱乐圈只识无线,无人知晓天娱的名字。 十年后,天娱一朝强势收购无线,被冠以娱乐圈一哥美誉,真正做到一家独大,而这在无数人眼中不可能的奇迹,几乎全部由这个男人一手缔造。 大众眼中的段尧司,高智商,高学历,洁身自好,为人刻板严肃,不苟言笑,高冷到整个人的气场,哪怕是有着电视屏幕的万里阻隔,都能以一个最简单的眼神,让电视机前的每位观众清晰的体会到,冷这种情绪的极致体现。 是身边乃至与所有人眼中,一个极度难相处的类似bug的存在。 而事实也确如此,剧本中的段尧司也确是这种性格,在与应楚非相处的两年过程中,他一直处于绝对的主位,应楚非更多的时候扮演的是一个听话讨主人欢心的小宠物。 他心情不错了,捧捧应楚非,要什么给什么,然而,一旦触到这个男人的底线,他却会立刻翻脸无情的让应楚非收拾东西滚蛋。 而这就是身为弱者的悲哀。 上位者偶尔一次心血来潮的折腰相交,永远不能改变,他上位者的位置。 而他愿折腰时,你是他眼中听话的宠物,若他哪天不愿想直起身,你一文不值。 很显然,这种毫无主权的被动,可不是褚景然喜欢面对的局面。 以往世界中,褚景然也常处于被动状态,但那时的他手中至少掌握着一个点,一个撬动全局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的点,而这个世界,显然并没有出现这个平等的点。 既然没有,那么…… 唇微不可查的扬了一个度,制造一个就好。 感情这种游戏中,对等是双方手上最基本,同样也是最重要的筹码。 【宿主,所以你在故意吊他?】 褚景然不可置之。 只是话落后,520号又有些想不通了,【你过会谢幕时定要站起来,你一站起来他不就看的到了吗?】 顿了顿,520号又有些不确定的道:【难不成……宿主你打算过会谢幕时,把脸藏起来不给他看?】 【为什么要捂脸。】 伴随琴声的跳转,尾声袅袅中,褚景然起落于琴键上的手指速度愈来愈慢,直到最后一拍蕴含着几分不明的尾音消散于指尖,消散在空气中。 琴声停止,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闭了闭眼,褚景然站起了身,敛着眸底所有的情绪,礼貌性的对着台下所有人深鞠了一个躬。 【他若想看,给他看好了。】 话落,褚景然直起了身。 正文 218.来自总裁的潜规则5 也是直至这个起身, 不远处的段尧司才看清了那一直藏于琴后人的真颜。 台上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 流畅的线条将他略显青涩却带着别样弧度的身材勾勒出来, 茶色眸儿微敛着, 让人看不懂它深藏在眸中的其它情绪, 就像那首从头到尾没让任何人听出真实的琴曲。 面对着这雷鸣般的掌声, 台上的他没有露出真心的笑容,面上挂着的疏离, 是段尧司在上流交际晚宴中无比熟悉的假面式礼貌。 或许,他并不开心。 头脑中这几字跳出的那刹,段尧司也怔了一瞬,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从何而来, 但方才的那几字却重重的烙印于心间。 目送着从始至终都未往他这的方向瞥一眼的人进了后台,段尧司垂目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节目单,并于一眼就在中众多节目中,寻找到那个的名字。 “……应楚非。” 简单的三个字, 被男人的嗓音压的极低,加重的咬字腔调醇厚悦耳,像极了久埋于地底才开封的酒,连四周的空气都渲染着两分微熏的醉。 视线徐徐后移。 初恋。 头脑中回忆对方弹的那首并不太熟悉的乐曲, 想着那双微敛的眸中深藏的情绪,从头到尾都留意着每个音符, 却确确实实没有听出一丝对方琴音传达的是伤还是喜的段尧司, 这会儿对人莫名来了几分兴趣, 毕竟能让他段尧司听不出真实情绪的琴曲真的很少。 再者, 并不是谁都有足够勇气在今日这个‘重要’的日子中,保持教学琴曲状,手指从头到尾不落半个节拍的从一而终,还能不往他这方偏半个动作的。 若他是故意逆所有人而行之引起自己的注意,段尧司只能说。 “你或许成功了……” 轻吐出这几个字的同时,整整三个月都没露过半分笑颜的男人,唇角不受控制地展露一个微小的弧度。 众人:我擦,我的眼睛一定坏掉了吧,段阎王竟然笑了!!! 看完了这场不知到底是不是戏的戏后,段尧司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抬眼看了眼后台的方向,他起了身,紧接着,在无数天娱高层还被震惊在方才那一笑的懵逼与安保的护卫下,离开了吵哄哄的‘菜市场。’ 觉察到不远男人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520号有些急了,在原剧情里段尧司是没有这么早离场的,更是在毕业秀完结后单独见了应楚非一面。 若不趁现在把握机会,那下次机会在何时还不可知晓,毕竟现在的段尧司与褚景然完全处地社会阶层的两个极端面,可不是褚景然想见就能见到的。 【宿主,他走了,你得想办法留住他啊。】 褚景然步入后台,与后台那些个脸上扯着假笑,假惺惺的人都一一打了招呼,随后进了不远的更衣室,锁上门褚景然看着镜中的自己。 【留住?呵……】不明的轻笑过后,【那然后呢?】 520号立刻接话道:【先接近他,然后再开始攻略啊,宿主你不是最在行了么?】 抬着修长的手指,褚景然一颗颗的解开白衬衫的钮扣,轻声道:【记住一点,送上门的东西是世界上最廉价的。】 褪下白色的衬衫,看着镜中自己这具匀称如瓷的身体,褚景然缓缓抬手抚上镜中人的脸,指尖于冰冷镜面来回磨砂的同时,张唇轻吐出最后的话语。 【哪怕是……爱情。】 ……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整个天幕都压抑的阴暗,盏盏灯于高楼大厦中陆续亮起,抬眼望去,那抹抹不起眼的柔和竟在压抑的天幕下连成了一条璀璨的银河,江城市的这个冬天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似乎……而已。 “我们……会死吗?” 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个稚嫩还泛着几分不易觉察颤抖的童音响起,小心翼翼的忐忑中,夹杂对生命的敬畏及原始的渴望。 不同于昨朝的应接不瑕,黑暗中,没有一句多余的回话。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这是一间漆黑而潮湿的地下室,其上沟壑不平,地面不知附着了什么,原本青色的石砖被浸染作了黑。 而此刻,地下室内正密密麻麻的聚集着近百来名幼童,他们年龄都不过六七岁模样,面对四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在场每人脸上情绪不一。 恐惧,害怕,颤抖,强自的镇定,惟没有人敢哭闹…… 因为,先一步开口哭闹的人已经死了。 就在他们面前。 恶心的血腥在黑暗中绽放,温热溅染上不少人的脸,满铺了面前脚下的沟壑,而脚下的石块就像是中世纪故事中会食人血的吸血鬼,点点汲取走那缕缕暗色,留下最外的那层,经一晚自然风干的血腥显现诡异的黑色,为常年不见光的它们,再添妖冶新衣。 在昨日他们的自我介绍中,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他们虽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有一点相同,他们都是被遗弃进福利院的孩子。 无父无母这一点,在窥不见五指的墨色中无言的述说着,这是他们所有人会被选中来此最根本原因的所在。 就在所有人都神经紧绷到极致之时,黑暗中蓦地响起了一声‘吱嘎’的开门声,紧接着一道惨白的光自声响处射进,像是一柄开锋后,斩破深渊的利剑。 突如其来的声音与光线让神经久绷的众人若被惊吓到的鹌鹑,惊恐后退的同时,紧闭双眼的抱着身旁同伴瑟瑟发抖,甚至于失禁。 在这小片的燥乱与尿骚味的狼藉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在大众惯性过激反应的衬托下,从而特别的显眼。 角落,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孩童,半眯着眸,用着他那双好看的眸眼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那片强光,似想窥破那中所蕴藏的一切。 而透过一片朦胧的不清,他依稀能看清,那片光源处站着一个男人。 吧嗒,吧嗒,吧嗒—— 单调而富有节奏的军靴叩地声在地下室中回响,门前的男人背迎刺眼的光线,步步靠近。 终的,他的脚步止于五步开外。 许是感受到了来自角落的那道不明的打量,男人侧过了头。 电光火石,黑暗与光明的碰撞。 那双冰寒冷漠到没有任何感情的眸眼,就这么直直的印入到了角落孩童的眼中。 没有退缩,没有回避,没有颤抖,孩童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那半眯着的湛蓝色眸底深处,甚至流露着一种若狼般死死记住敌人模样,只待羽翼丰满后就会一扑而上,将之脖子彻底咬断的嗜血因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孩童隐约看到了男人眸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玩味。 扬着不知是嘲弄还是期待的唇,男人对他说话了。 “期待你将来为我带来的精彩表演,而现在……” 手中满嵌倒刺的铁鞭一扬,在无数人惊惧到忍不住抱头的颤抖与寒光凛凛鲜血四溅的皮开肉绽中,一条狰狞的伤口自孩童肩胛自横跨瘦弱的腰际。 突如其来一鞭的剧痛令孩童整个人如煮透了的大虾般,蜷缩进了腥臭满地的地上,下一秒自他身下铺染开的嫣红,汇集成缕顺着蜿蜒而下。 “没有足够的资本,却让敌人发现你真实意图,这就是愚蠢的下场。” 因剧痛整个人几乎都要疼的昏死过去的孩童,听到自上头传来的这句话,放于身侧满染湿热的手一点点的攥紧,面色惨白若纸的他,死死的盯着不远的那双军靴,一眨不眨。 终的,近半分钟后,他一点点将头埋了下去,将那双湛蓝色眸眼中满蕴着的刻骨仇恨视线,一点点全部埋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趴在地上的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更况半句求饶声。 提着那还往下淌掉着血珠铁鞭的男人,安静的看着这幕,看着那道终不再醒目的刻骨视线,眸底深处浮露一分赞赏之色。 或许,他遇到了个不错的玩具。 按捺下心中的念头,男人眸眼凌厉的扫视一圈,冰凉到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像是刻骨的挫刀于身,令原本就惊惧不已的所有人更为恐惧与害怕。 他道:“接下来的一年中,我将任你们的教官,而在这一年中,你们所要做的就是——尽你们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学会我教给你们的东西,然后活下来,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许是这席话唤醒了人本能对生的渴望,人群中忽的传来一个泛着抖的问话。 “那……那失败的人,是不是……可以回去?” 闻言,男人冰冷的眸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嘲弄,他道:“这里的规则是,胜则活!败则死!作为奖励,最后胜者为皇,所以从今天起,你们所有的人都是彼此最大的敌人。” 正文 219.来自总裁的潜规则6 一席话落, 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眸中写着不可置信, 更甚者借着人多的嘈乱, 大叫着说谁谁是我的朋友, 我决不会伤害他之类的云云, 而对于这些话,男人眸底只有满蕴的嘲弄。 一群天真的垃圾。 只是很快这些垃圾就会被现实打脸, 而代价是他们的命! 按下腕上的一个按钮,不远忽的冒出几束光,而每束光下有着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垂涎的东西——食物。 就见鸡鸭鱼肉,米菜面饼一应据全, 而整整两三天没有进食的他们在见到这些食物时,全部都下意识的止住了音。 一时间,整个黑暗中惟听的到无数咽着口水的声音与肚子咕咕直叫的声音,只是再饿, 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敢越过男人上前。 满意的扫视了圈在场无数张垂涎不已的脸,男人道:“想吃吗?” “……”众人面面相觑,可无一人敢应话。 眸色一沉,“这些东西想吃吗?” “……想。”稀稀拉拉的几个声音颤颤的响起。 “很好, 说话的几个人现在出来。” 若死神的宣誓,方才开口的几人被吓的面无血色, 然而对比他们惊颤的哆嗦, 身旁人若躲瘟疫似后退的动作更为迅速, 下一秒, 几个人就被明晃晃的孤立了出来。 面对男人的目光,几人腿肚子吓的直打着哆嗦,像是等待着死神镰刀的囚徒。 不远他们身后,无数人庆幸着自己方才的未开口,无数人不敢去看被倒霉选中的几人,而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几人定会死的很惨时,男人忽道:“既然饿,那你们可以过去吃东西了。”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方才还泪涕一脸的几人面面相觑。 看了眼男人后,又看了看身边的伙伴,最后视线移向了……不远的食物。 没有尝试过饥饿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那份诱惑有多大,哪怕……它可能伴随着死亡。 鼓动着忐忑与心跳,饥饿不已的几人,小心翼翼的抬着脚步靠近了最近的那束光。 半分钟时间过去,伸出脏兮兮微颤的手,取下了一个馒头,放到嘴边,试探性咬了一口。 入嘴香甜的味道唤醒了死机的味蕾,就见方才还处处小心的几人,蓦地狼吞虎咽的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大口大口的吃着食物,香喷喷的烤鸡,精致的糕点,袅袅的牛奶……被快速的送放到了嘴中。 “好吃,好吃,好吃……” 含糊不清的吞咽声中,无数咽着口水的人看着不远那幕,恨不得刚才站出来的那个是自己。 而就在这时,男人将视线再次放回到面前人群上,第三次问道:“想吃吗?” “想!!!!”极近咆哮的嘶吼响彻整个空间。 不远几人听到这话,大概是知晓了什么,就见手中进食的速度更快了,这幕被无数人看在眼中,急在心里,那模样就差没冲过去打死那个抢他吃的的人了。 侧头看了眼不多的食物,男子似有所指的道:“都快被他们吃光了呢。” 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却引得人群不安的骚乱不断,而就在这时,男人忽道:“不过没关系,还有最后的一部份,现在……”唇角嗜血笑意乍现,“你们谁抢过来,那最后的一部份食物就是谁的。” 话落的那刹,暗地里早就积蓄了无数被抢夺食物怒气的众人一哄而上,剧烈的打斗与嘶吼的咆哮声,霎时在整个黑暗的空间中血腥上演。 看着那一堆垃圾似鲜血淋漓的混战,男人自口袋中拿出手帕自上而下轻拭着铁鞭上血迹的同时,一边自言自语的道。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伙伴,在这里每天食物都只够所有人勉强温饱,想活下来,要么杀死对方将对方的食物抢过来,努力让自己活下去,要么被对方抢走食物活活的饿死在训练中,哦,对了,还有可能在日常进行的考核中因体力不支被对方杀死,而考核中杀死你的对手,你能得到一天足以温饱的食物,而现在……” 拭尽温热再次露出狰狞锋芒的长鞭撕裂渐渐飘染血腥的空气,转过身,看着不远灯光下的残肢一片,男人残忍的道:“第一轮淘汰赛正式开始!” …… 昏暗一片的卧室中,大床上闭眼的男人缓缓的张开了幽蓝若潭的眸。 再次夜未能寐的段尧司站在窗前,随手给自己杯中倒了点酒,端着高脚杯浅呷了口,拧着暗沉一片的眉,紧盯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 梦中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醒来后,再也想不起一丝一毫? …… 翌日一大清早,整个天娱就被一层压抑的气息所笼罩,上至管理层,下到基层员工,每个人说话都屏住了气,就担心自己一个不查,引燃了最高位段尧司再次失眠的怒火。 而这般的小心翼翼一直持续到了,天边的太阳冉冉升起,经纪人严郁带着才花高价拦截下来的有关手下当红小生的第一手丑闻资料时,戛然而止。 碰——!!! 办公室外,几位秘书与助理的心脏也随着这声巨响一跳,咽了口唾沫后,战战兢兢的瞥了眼办公室方向紧合的门。 还好这霉头不是我触的。 办公室内,段尧司的面色已是一片铁青,不远经纪人严郁脚边散落着无数照片及资料,她抿着唇,一言未发,因为这确实是她失职,未管好自己手下的艺人。 地上的照片,从角度上面看上去,明显是被偷拍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蕴藏着的信息。 就见无数镜头中,锥子脸女人的数量一手数不完,然男人的脸却是从始至终都是同一张。 而这张脸现放在外面几乎是无人不晓,这赫然是这段时间大火《灵剑1》男配饰演者——乔苩。 去年,出道不久的乔苩凭借着严郁的提携与出色的演技,以新人的身份参演了《灵剑1》,剧中他出演一身正气男配三号沐怀钰。 有着极强文字功底的编剧的构思,与娱乐圈一哥天娱的大把资金做后盾,灵剑一经上映当天就以接近五亿的票房创下史上首日新高,后在口碑与超高人气的带动下捧回双料影帝的奖杯及无数国际大奖,至此缔造天娱最强IP神话。 而灵剑整个剧组,也在这个最强IP的带动下,大到主演,小到龙套,一朝彻底红透半边天,所有人真真正正的接片接到手软。 作为剧中男配之一的乔苩,也由一无人问津的新人,一夜间晋升成为国民老公般的存在,而有着演技与人气的他,甚至还被天娱内定为不久即将开拍灵剑2的男配人选之一。 但现在…… 地上的照片姿势亲密暧昧,内涉女星艺人参差不齐,三流,十八线艺人众多,一旦被曝光了出来,不仅乔苩整个星途全部完蛋,甚至极有可能会连累到即将正式开拍的灵剑2。 段尧司向来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凡事必要尽善尽美的完美主义者,不然,灵剑也不会一朝火遍全国。 灵剑会火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不仅仅是段尧司投入的资金大的令人瞠目结舌,更是因为,灵剑全套的剧本乃是倾整个天娱之力,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打磨出来,为保不出任何纰漏,甚至不惜聘重金请到数位行业资深进行纠错。 去年上映的灵剑1只是前言,更重要的正篇预计会在今年内开机拍摄,但就在正篇即将开拍的重要关头,乔苩竟闹出了这档子丑闻,也难怪向来沉的住气的段尧司,第一次不顾形象的摔了资料。 堵在胸口处那一夜未好眠的情绪因突然的爆发散了不少,深吸了几口气,段尧司暗沉着脸转身道:“尽快安排他出国进修!” 严郁一惊,她虽知这个档口上出了这种事,乔苩可能会直接被公司列入到待考查名单中,却未想事情竟严重到这个地步,段尧司显然是丁点机会也不打算再给乔苩,当红时期出国进修,这就是明晃晃的雪藏。 要知在娱乐圈这种地方,你要是不总三天两头不露个脸,新生交替如此之快,过不了几天整个网络就会忘记你是谁,而作为明星你一旦被人遗忘,那就注定会成为别人功成名就的垫脚石。 几乎下意识的,身为经纪人的严郁,立刻开口为自家艺人求情,“段总,这件事已经暂压下来了,不会产生其它后续影响,而乔苩他……,”然而,她的话还未完,就被段尧司打断。 “记住,你是她的经纪人,能安排他所有的行程,却不能一秒不差的看着他,他连这个圈子中最基本的规则都不懂,将来,你又怎么保证他站的更高后,不会一跤摔的一无所有?” “如果没有能力百分之百的保证他将来道路的一帆风顺,那就让他自己去选择,”沉着脸,段尧司一字一句的道:“是浴火重生披甲归来,还是自我堕落到泥潭,与淤泥为伍。” 短短的两段话,让严郁未来的及说出的话语全部哽在了喉间。 段尧司说的这些道理严郁都懂,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见惯了娱乐圈的光影浮华与追捧奢华后,还愿心甘情愿的回归平淡与普通的。 自云端突然一朝的坠落,又有几个人能真真正正的二次站起,重临巅峰? 待严郁离开后,秘书照常抱着整理好的要处理的文件进了办公室,小心翼翼的将文件放置在办公桌上后,耳观鼻,鼻观心屏着气,轻声提醒道。 “段总,车已经准备好了。” 听闻这话,办公桌后的黑着张阴沉脸的段尧司抬起了头。 …… 天才蒙蒙亮,褚景然就起了床,一番简单的梳洗完毕后,出门拦了辆车,他去了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 “麻烦云甚墓园……” 正文 220.来自总裁的潜规则7 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 大概是因太阳难得偷闲的小憩, 整个天幕看上去格外的低, 那片天总让人觉得, 下一个不经意的恍神, 就会直接砸到人脑袋上似的。 付过钱下车, 夏日晨风习习拂身,配合着墓园中座座冰冷的石碑, 寂静无声下难免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好在这过暗的天气下,不远青石阶旁的盏盏路灯被点亮,束束暖黄照下,为这寂静的可怕的环境, 添染了一丝的暖意。 踏上微含潮湿的青石台阶,抱着束蓝丁香的褚景然,依照着记忆缓缓前行,终的他停在了一尊墓碑前。 墓碑上挂着一张男人的照片, 眉宇俊雅,气质若风,虽只是不到巴掌大的寸照,但只一眼就能看出, 当初的他定是个温柔的人。 确也如此,应楚非记忆中的男人, 一直温柔的不像话。 哪怕是面对初见时陌生人的自己。 将臂间抱着的蓝丁香放下, 褚景然单膝跪地的蹲下, 抬着微颤的手指, 指腹轻柔的抚摸上了照片中男人的脸。 轻柔的磨砂,像是在怀念当初初见时,对方指尖上泛着暖的温度。 时间一秒秒的跳动着,墓前容貌清丽的青年就这么用着那双浸满着泪花,通红一片的眶,以一种情深的目光看着那张照片,轻微哆嗦着的唇似乎在小声的呓语着什么。 而你若靠近点,就会听见他那句飘散在空气中的话。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 轿车低调的停于墓园前,副驾驶座上助理也没有耽误,先一步下车,撑开雨伞的同时,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这会儿已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儿虽不大,可密密的连成一片,烟雨朦胧中,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的幻境。 顺着青石阶一路而上,段尧司沉默的行走着,整个墓园中回荡着的就惟有这不大的脚步声。 就在这样一种安静的氛围中,段尧司眼角忽的瞥到遥遥二十多米开外的侧对角,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 不同于不久舞台上初见弹奏初恋时,起伏琴音中捕捉不到的真实情绪的曲调,青年失魂般走着,那敛着的坠满着雨雾的睫轻簌的弧度,像是雨中受伤却依旧努力扑哧着翅膀想再次起飞的彩蝶。 一束束暖色昏黄在他头顶上方而过,于潮湿的青石地面上倒映出纤弱的斑斑驳驳,相映相叠,雨雾朦胧,那么一眼望去,像极了连绵江南水乡中走出的一抹不真实的幻影。 虽然未所见那人藏于眸眼中真实的目光,但不知为何,段尧司却总觉得自己能读懂那双眸眼中所有的情绪。 迷茫。 因为段尧司的突然止步,他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站于男人身侧。 而段尧司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不远青年,于细密雨幕中步步走远,直至身影彻底消失。 他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应楚非……”男人低语的呢喃中,带着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回过神,重新将视线放于前方,段尧司抬步继续而上,终的,在过了近十分钟后,他的脚步止于了一尊墓碑前。 看了眼墓碑前的那抹浅色,段尧司虽有疑惑,却只将之认作其他人有先一步于自己来扫过墓。 微收心神,他将视线放到墓前,因时间的冲刷,段尧司已经差不多忘光了本就不多的童年,但他永远不会忘记的是,停留在记忆中那人挂在嘴角边一抹亲切的笑。 无奈中又含着几分特有的温柔。 面对这抹熟悉的笑,段尧司近几个月来始终冷硬的眸波动了微小的弧度,紧接着,对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被笼罩在延绵密雨中的墓碑上,以漂亮的楷体撰写着这个因意外而久眠于地底,本应展露属于他无上光华男人的名字。 段延谦。 …… 天空中的雨点儿慢慢的大了起来,淅沥沥的,打在出租车的玻璃上未发出丁点儿声响,后座戴着口罩的褚景然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它们几簇相叠,最终汇成珠顺淌而下。 而表面正怔怔出神的褚景然,这会却正在理着头脑中520号为他扫清全网后,整理出来的资料。 段延谦,现任天娱CEO兼总裁段尧司的亲哥哥。 曾经银屏前的段延谦,谦和有礼,幽默风趣,当时是整个H国无数少男少女心目中绝对的理想伴侣,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却于十年前一场车祸中,不幸身故,至此长眠地底。 【没有了?】褚景然挑眉。 520号如实回话道:【没了。】 眯着漂亮的眸,这资料竟比他想象中要少的多。 不过…… 一抹挪喻笑意绽放唇角,这样,故事才能由他重新说的算! 而天娱总裁的替身情人,从现在起正式更名…… 许是因为身份过于的雷同,所以当初在接收到应楚非全部的记忆时,褚景然就曾经深入的查看过一个问题。 应楚非进娱乐圈的初心。 然而,就是这不起眼的一个动作,却让褚景然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应楚非进娱乐圈竟然是因为一个男人,一个完美的过份,却永远只能停留于记忆,永远触不可及的男人。 为了他,应楚非不仅将娱乐圈最巅峰视为毕生所向,当初在人生最低谷时期太过想念对方,还想以自杀了结生命,甚至就连剧本中那对段尧司矢志不渝的爱,最初时竟然是有近过半的悸动,源自于这个男人身上。 而这个男人名为——段延谦,他是天娱首任CEO,更是段尧司的亲哥哥。 照理来说,段延谦与应楚非就是社会的两个极端面。 一个是受过高等教育,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高起点,集优雅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另一个则是出生就被遗弃,父母不详,从小就在社会的最低层挣扎的小人物。 这两人的生命中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与重合,但上天就是喜欢开这样那样的玩笑,也就是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玩笑,让原本不可能相交的平形线产生了第一次的交集,甚至改变了应楚非的整个人生。 一次某企业为孤儿院筹集善款的活动中,应楚非因长的好看,被孤儿院指派当送花人。 可却就是因为这张好看的脸,他被对方惦记住了,以至于后来他被对方募捐善款的愰子约出来,差点被强。 就在应楚非觉得整个人生都快黑暗时,在那样一种纷乱的花红酒绿中,一个人若天使的降临般,救了他…… 刚谈完合作打算着离开的男人,脚步微止于走廊。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侧了侧头,他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一扇虚掩着的安全通道的门。 声音好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未理会带路服务员的疑惑目光,他抬步走了过去,伸手将虚掩着的门推开了一个小缝。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影。 安全通道的灯光有些暗,加上缝隙并不大,男人一时间没有弄清情况,就在他以为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打算离开时,蓦地,背对着的中年男人说话了。 ‘你若乖乖的放下刀,今晚把劳资伺候好了,劳资包你以后要什么有什么,若不然……你可以试试……’ 一句不长的话,包含了无数隐晦的暗示,也就是这时,他才注意到,中年男人身前角落处有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因角度与对方的遮挡,男人没有看到人的脸,却看到了他已被扯破的衣衫与纤弱的身形,及那一截纤细的不像话的手腕,而此刻,它正颤颤紧握着一柄锋利泛着寒芒的水果刀。 未成年。 三字在头脑冒出的那个瞬间,男人在人前向来温和的眉紧紧的拧起,几乎没有任何多想,他推开了那扇隔绝肮脏与丑陋的门。 为了避免后续系列麻烦,男人选择亮明身份,接着一番威胁的连敲带打中,‘要走’了这么个暖床的漂亮人儿。 中年男人虽不舍得,却因忌惮也只能笑着同意,最后不甘的离去,然而……男人却在收回视线的瞬间,瞳孔猛缩。 但见,不远彻底绝望,惨白着脸的少年,竟握着水果刀,划向了自己的那张脸。 如果没了这张漂亮的脸,就不用被迫做那种肮脏的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千钧一发,锋利的刀即将落于肌肤的那刻,男人徒手抓住了它。 力量的绝对悬殊中,一声咣当脆响,水果刀掉落在脏兮兮的地上。 不顾手中的鲜血淋漓,男人将彻底吓坏了,拼命挣扎的少年紧紧抱在怀中,遍遍安抚。 ‘我不会伤害你的,现在已经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后来,少年知道,自己误会了那个人的初心。 医院中,少年想着那人缠满绷带受伤的手,不顾医护的阻拦,执拗的追了出去,拦住他打算离开的脚步。 ‘为什么?’想道出的谢谢两字,到嘴边后,却不知为何化作了警惕的这三字。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而这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少年,很早就明白的道理。 看着对面小小少年眸底依旧微不可查的防备,被拦路的他笑了笑,模样温润而美好。 恩,对面的小少年就像只被捋顺了毛,却不愿承认依旧想试探性亮爪伤人的猫儿。 想了想,他说,‘不想可惜了这张难得的美人脸,’ 觉察到对方面色突然的极度防备,他又笑道:‘就当是预订吧,将来来天娱,到时候……我保护你。’ 我保护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将对面小少年直直的砸愣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温情暖意的话,从来没有。 看到对方难得露出隐藏在坚硬壳后的柔软模样,男人终是忍不住,抬着未受伤的手揉了把面前少年的头。 不同于对人防备的浑身带刺,少年的头发很软,揉在手心中舒服极了。 放下手后,看着少年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眸子,他认真的道:‘这样的一张脸,不是罪恶,它是上帝最美的恩赐……’ 一个平常却异常温柔的举动,一句鼓励式的玩笑话语,就在那天,以那样的一种形式,在小小的应楚非心中扎了根。 也让那个时候对娱乐圈没有任何概念的他,于大脑中产生了一个根深蒂固再也无法撼动的念头。 进娱乐圈,签约天娱,站在那个人身边。 而与这个念头一同扎根的,还有那个男人的名字。 段延谦。 可惜天不遂人愿,未待应楚非长大,实现这个目标,那个风姿霁月般的男人,就身故在了一次意外中。 应楚非人生中惟一一场不为人知的暗恋,就以这样一种方式强行结局。 可现在褚景然来了,之前的那所谓黯然的结局,或许……还能继续书写更长的篇章。 想着不久前那抹来自于不远的不明目光,褚景然微敛的眸底,不明的流光一闪而逝。 正文 221.来自总裁的潜规则8 结束了扫墓的段尧司刚上车, 就感手机震动了一下, 轻瞥了眼, 是秘书传来的电子邮件。 点开邮件, 段尧司发现这是前段时间, 他让秘书整理的天娱近些年来重点培养的艺人名单。 灵剑筹备了近半年时间, 却依旧有不少角色没有正式落实,作为制片人的段尧司想借着酒会的机会, 考察旗下艺人,正式将演员名单一一落实。 同样也是让即将二度合作的灵剑剧组人员及导演,熟悉交流下,也算的上是另外一种换着花样的为灵剑在圈子中做小范围的宣传。 看着列列不熟悉的名字, 段尧司在头脑中翻不到列表人员名单中任意一个艺人的脸,反而脑海中蓦地冒出了不久淅沥雨中青年狼狈的模样。 手指微顿,前不久让秘书专程查找到的资料,与下首纪经人曾经的评语一一浮现段尧司的眼前。 姓名:应楚非 优点:容貌极佳, 镜头感极强 缺点:伽位不够,脏水不少 天赋:万里挑一 可培养指数:★★★★☆ 预测风险指数:★★★★★ 最终评语:虽有遗憾,但内部建议放弃 想着自己侧面了解到的当初公关迟到事件,及那中寥寥一句内部建议放弃, 后座段尧司眸眼轻眯了一下。 很显然,这件事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而所谓的内部建议, 很明显是来自天娱中的某些个人势力。 后座中男人有力的手指, 有节奏的敲击着手机屏幕, 铛铛的叩击声在车厢里回荡,交织成一串悠扬。 终的三分钟过去,男人指尖动作一收。 就见他点亮手机屏幕,发送了一句话过去。 加一个名字——应楚非。 内部建议?呵,他倒想看看,天娱内部到底是谁在搞鬼。 …… 因已是大四毕业的关系,褚景然在学校住了最后一晚的集体宿舍,口头上说是集体宿舍,其实真正在里面住的也就他一个人,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中,真愿几人挤一间宿舍的还真不多,更何况这里还是中戏。 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下楼时褚景然将钥匙交还给管理处后,就回了自己租住的出租房内。 可这才回家不久,他就意外的收到了通电话。 “……尽快来一趟我办公室。” 看着手心中被挂断的电话,回想方才通话时对方话气中传递出的复杂的叹谓,褚景然唇角划开一个不明的笑。 看样子自己不动声色的暗示起作用了啊。 这通电话不是来自别人,正是来自于他的前导师。 说起这位导师,也是中戏一位比较出名的教授,当初应楚非刚入校被天娱直签后,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及强悍的实力将应楚非‘忽悠’到了自己的门下。 这位前导师门下虽当时已有七八位学生,可待应楚非却是好的出奇,各种小灶开的让同门学长学姐嫉妒不已,可是,应楚非的脸摆在那,哪怕再不甘,也没人高明着说一句,毕竟当时所有人都看好应楚非的星途。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后来会出那种丑闻,再加上天娱的公关巧合的迟到,这一举动完全摧毁了应楚非一步步建立起的良好形象。 当初应楚非是打着高颜值,高学历,男神的人设进入公众的视线,而这样的人设却在那场丑闻面前被全部推翻。 常言道,爱愈深,恨愈深。 他之前站的有的有多高,那一次应楚非就摔的有多惨。 所有人都知道,应楚非的人生‘半’完了。 至于为何说‘半’,而不是全,那是因为应楚非有一位导师。 中戏的教授带过多少学生,娱乐圈多少大明星,多少名导是他们的学生,而在这个面子工程时代,哪怕你再不愿,也得强撑着笑脸照顾导师的面子不是? 所以,中戏的一位导师,不仅仅是简单的导师两字这么简单,它更象征着一条康庄大道。 只要导师愿意为应楚非引荐,那么应楚非还是有机会翻身的。 然而,很快应楚非就收到了个令他不敢相信的消息。 他被导师替换下位了。 替换这种事在中戏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犹如自然界的法则,优胜略汰,但应楚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被替换下来的那一个。 高傲惯了的应楚非小闹一场后,三方颜面尽失,也正是这场闹,前导师对应楚非再也没有了半分好感。 关系彻底僵了的双方已有足足一年多没有任何联系,却未料想今日对方竟主动找他了。 褚景然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对方突然联系他,肯定不是约他唠嗑去的,能让这前导师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显然是有事情需要通过他的口传答给自己。 比如,天娱。 而自己虽然签约天娱,但能劳天娱再次联系已经被内部雪藏自己的,只有现天娱最高位——段尧司! …… 暂停手中的工作,中年教授抬眼,看清了面前的人。 青年眸眼璀璨,气质出众,身上的那再普通不过的衬衣加黑裤,硬生生的被他穿出了国际大牌的范,只一眼看去就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哪怕直到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青年是天生的演员,只要给他翻身的机会,他定能在娱乐圈争得一席之地。 而机会……他已经有了。 想着突然收到的那张邀请函,中年教授看着人的眸眼中有着说不清的复杂。 据他内部消息得知,此次天娱酒会能有幸参与的,除开天娱众高层一哥一姐与着重培养艺人外,剩下的就是灵剑的剧组的主配角,以及圈内著名的导演与团队。 这场酒会几乎吸引了整个娱乐圈的目光,那些当红的,不红的,大牌一线的,没名气十八线外的,全部都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弄到此次酒会的邀请函。 不仅仅是为了在众导演面前露脸,打个招呼,拓展自己以后的星路,更是因为此次庆功酒会还有另一层更重要的目的。 灵剑2的选角。 早已有小道消息流出,灵剑2的部分未敲定人选的配角,会产生于收到此次庆功酒会邀请函的艺人之中。 灵剑,天娱乃至目前国内最强IP,还未入正篇的它,仅凭借着前传就创下口碑票房双传奇的神话。 而现在,天娱却次送来两张邀请函。 一张他心知肚明给谁,却诧异于另一张上的名字。 应楚非。 清楚的知晓当年那件丑闻始终的中年教授,通过这一张邀请函,怎会不懂字下蕴含的信息。 天娱,可能有人决定要捧应楚非了。 回想着一年多前自己收到的那封信,想着暗处的那个人以及自己最终放弃对方的那个决定,中年教授心中轻叹了口气,也未多说其它,直接将抽屉中的邀请函拿了出来,递给面前人。 “天娱发来的,”定了定,教授又道:“下次换号码后,记得要及时通知你的经纪人更改相应信息,这是做为艺人最基本的常识要求。” 接过邀请函正好听到这句话的褚景然,肩膀僵了僵,中年教授就听微敛着目的青年嘴中传来一句话。 “当时,我第一时间……通知过她了……” 她大概是觉得,存或者不存都不重要吧,毕竟,应楚非在那晚后,已经彻底完了,不是么。 短短一句,似自嘲,又似当初向全世界自我辩解的无力,竟让中年教授的还想吐出的其他‘教育’话语,一下全部哽在了喉咙间。 办公室的空气犹若凝滞了般,莫明的让人呼吸困难。 感受着对方的不语,褚景然收了收微白的指尖,若还是对方名下学生般给人鞠了个躬。 “当初那件事……是我冲动了,因为……您是我那时候最后的一线希望,所以……我才……”那么激动。 那是我最后的机会,最后的一线机会,然而,哪怕我用尽全力的争取了,我还是失去了它。 哽咽的深吸了一口气,褚景然闭着眼强抑着停留在记忆深处的那种再临的绝望,颤声道:“很抱歉,这一年多来给您带来了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简单的一句抱歉,若惊雷于耳,让中年教授呆愣了足足近五秒。 真真实实的震愣。 做过整整两年多应楚非的导师的他,对比起其它人,更加清楚的知道应楚非骨子中,那种混合着自卑与自恋的骄傲与清高。 在校期间,无论何事,又无论是对是错,他从未见过对方对谁低过头,哪怕当初。 可他从没有想到,一年多过去了,对方竟然会为当初那件事郑重的道歉。 那件事,谁是获益者,谁是受害者,他这个旁观者看的最为清楚。 他会放弃对方,一部份确实来源于外在因素,比如那件丑闻,再比如,天娱内部施加的压力,但是,更多的却源自于应楚非的性格。 适合做一个普通人,却并不适合混娱乐圈。 一个过于敏感且骄傲,却没有与之相匹后台与高傲资本的人,在那个兵不见刃的圈子中,注定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然而…… 看着转身步步往外的青年,想着方才那句简单的抱歉两字,中年教授第一次觉得,人生的低谷对这个人来说,或许是另一种的成长与磨砺。 拧开办公室的门,褚景然刚准备出去,忽听身后传来句似是而非的话。 “应楚非,当你站在镜子面前时,你能分清楚镜里镜外哪个是真人,哪个又是影子么。” 脚步顿了一拍,敛了敛眸,褚景然道:“至始至终我一直很清楚我站在镜外。” 听完这个回复,教授眸眼有些复杂,却未再多言一句,任凭着对方离开。 将视线缓缓自合拢的门,移至书桌上的另一张邀请函上,他自言自语的道:“你清楚,然他却早已分不清了呢……” 拿着邀请函退出办公室,走廊上褚景然眯着漂亮的眸,回想对方刚才的话,轻语道:【镜子,影子,呵。】 见到褚景然的笑,520号忍不住道:【宿主,你们俩个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是想试探性的问问,看他愿不愿意告诉我,当初那件丑闻到底出自谁的手。】 【艳照事件?】 【嗯。】 【那宿主他告诉你答案了吗?】 【他已经告诉我了,镜子……】 镜子?我知道静静,镜子难不成是静静的远房亲戚?520号十脸懵逼.jpg 未理会懵逼的520号,褚景然将手中的邀请函举到眼前,打开。 天际绚烂的阳光洒在鎏金色的邀请函上,在它周身滑出圆润的光圈,渲染着瑰丽的神圣。 张着唇,褚景然吐出了邀请函中的酒会地点。 “荞维特斯私人庄园。” 正文 222.来自总裁的潜规则9 荞维特斯私人庄园 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交给大门前黑衣侍者, 对方核对完后, 躬身的侧让开路的同时, 抬手推开了那扇棕榆色的实心木门。 门后, 那副几乎汇集整个娱乐圈, 象征着奢华与优雅的名流壁画, 就这样徐徐在褚景然瞳孔中铺展,直至填满整个眼帘。 门前一身正装气质粲然的褚景然, 就在不少或光明正大或或隐晦不明的打量中,泰然抬步入内。 酒会的时间这会还未到,但整个会场间已是人影浮动,随便一眼扫去, 都是银屏前熟悉的大腕笑脸与名导交杯的浅谈,天花板上柔和倾泻而下,缕缕灯影在杯筹交错间折射出瑰丽的迷离。 随手取了杯香槟,褚景然借着低头品酒的功夫, 暗自观察着四周环境。 天娱的主会场很大,却丝毫未有显摆的味道,大气的陈设与布置加上细节处的极尽典雅,瞬间让这场酒会加分不少。 此刻配合着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的微熏袅袅与溢满整个会厅的小提琴曲, 倍感赏心悦目。 观察到这些,还未与那最上首之人真正见面的褚景然, 这刻忽的对今晚的初见有了两分期待。 段尧司, 呵…… 褚景然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同样的, 暗处也有人不少人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 倒不是什么复杂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这张脸过于陌生,且太过醒目耀眼了。 娱乐圈不缺美人,但永远缺极品美人。 当初能以素颜获评‘国民蓝颜’称号的应楚非,这会真正装扮起来,一出场就能秒杀在场近99.99%的人,而这样的一张脸出现,怎么可能不引起旁人的注意,甚至觊觎。 美的东西总是会令人下意识的多看两眼,这是人类的天性。 暗处众人但见青年不过简单走了两步,随意的转了圈,那所过之处头顶的灯光都莫名的亮了好几个度,将那张圣眷般的脸照的更为璀璨夺目了。 他是谁?这是目前无数人心底冒出的疑问。 两年前那件事虽然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但娱乐圈的人精们谁不会透过表象看始未,稍微了解下就知道不过一盆脏水。 看惯了这种小手段的他们平日中本就繁忙,再加上了解到被泼的人不过是个还没正式出道的新人,谁还会真的去查这新人为谁,长什么样。 哪怕真的无意瞥到照片,顶多也会皱眉感叹句,整张脸都P变形了,再一转头就将这么件小事忘记在了脑后。 故在种种机缘巧合的影响下,在场无数娱乐圈打滚了这么多年的老戏骨及导演,竟然没有人一个人认得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精致的不像话的青年的真实身份。 可这眼睛多了,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是特殊。 不远处,正与国内著名导演沈清交谈同时,不露声色推销着自己的顾原,忽感面前沈清的眼神频频往他身后不远处瞟。 自对面男人嘴中不时蹦出来的随意应和声,让他清楚的知道对方心思不在此,压根就没听他说话的事实。 顾原骨子里就不是个什么大肚量的人,再加上有着不小的后台,当初以新人身价参演到灵剑某小角色,跟着热度小火了一把后,现在的眼睛更是长到了头上。 不过他的眼睛再怎么长到头上,他也不敢甩脸给面前的沈清,只因为沈清是现国内最著名的导演之一的同时,更是灵剑这个大IP的御用导演。 小火一把后的顾原,这会儿还在打着灵剑更大的配角甚至是主角的主意,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怼半句面前人。 所以,哪怕现在顾原心中气到扭曲,也未敢将表情显露在脸上。 大概是回忆了半天都没有想到不远青年的身份,沈清收回了眼,入目正好是对面含笑顾原乖巧漂亮的脸。 看到对面这张脸的瞬间,沈清一怔,因为,他蓦地发现,对面的这张脸与方才不远青年的那张脸,足有三分相似。 只是不同的是,青年的那张脸更加精致,更加立体,是那种见之就若在欣赏画作般的,飘渺的不真实美感。 而面前顾原的脸,虽然经化妆师的手精心修饰,但却还是能看出面部微小的瑕疵,而正是这样的瑕疵,拉开了他与对方的距离,让他的脸更趋向于现实中的真实。 若说方才他还觉得顾原这张脸还挺合适灵剑中某角色,那么现在在看到更完美的艺术品的那刻,对面人的名字,就悄然的在沈清心中被划掉。 心思斗转不过瞬息,沈清试探性的道:“小顾可有什么兄弟近日进了娱乐圈?”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让顾原猜不出对面人的心思,故道:“沈导打趣了,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没有什么兄弟。” 沈清一笑,“是吗?我还以为你跟他是兄弟呢,毕竟长的有点像。” 一个‘像’字,如一根尖锐的刺般蛰到了顾原的神经,强抑住想扭曲的面部,他顺着导演的视线望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顾原方才还能维持的假笑瞬间裂了,整个人差点没原地爆炸。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方才指的那个人顾原不仅认识,且还不是一般的熟,再者,那人还是他顾原这辈子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应楚非! 说起俩人的渊源,还得要追溯到两年前。 当时的应楚非还是教授们口中争相称赞,无数网友心中的爱豆,更在网络上被冠以‘国民蓝颜’的称号,要知当时的中戏,可以说无人不知应楚非这个名字。 那年,作为新生的顾原怀揣着理想与抱负刚踏进中戏校门,就被学姐错认成了应楚非。 虽然很快对方反应过来说是认错了人,但因为确有几分相似的关系,‘小楚非’的称号就这么在中戏小范围的传开来,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这个称呼被深深的烙在了顾原的身上。 那些日子中,顾原恨透了这个称号,更恨透了应楚非。 没有人愿意生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下,成为旁人口中那个相似的影子! 顾原也不例外。 所以,从那刻开始,应楚非就成了顾原心中最大的假想敌,一辈子都想踩在脚下的敌人与对手。 而因应楚非那张精致若画的脸的关系,对人有着绝对敌意的顾原,更是极尽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切,将应楚非身上的荣耀全部与娱乐圈的潜规则划上等号。 对比起应楚非被人捧习惯的清高与骄傲,顾原更懂娱乐圈笑脸迎人的生存规则与手段,向来善于抓住机会的他,出手了。 一盆自导自演的脏水,在一个普通的夜晚悉数被泼到了应楚非的身上。 而不同于应楚非是孤儿什么后台都没有的单薄,顾原有着一个尊于旁人来说极硬的后台。 天娱某持股股东是他的表姐夫。 利用权力,拦下天娱的公关,利用水军,一夜之间炒热话题,盗号虽然是最愚蠢的办法,但有时候却能发挥出无比巨大的威力。 比如,在清晨太阳升起时分,发一张早就存好的自拍照,如平常般,道一句早安。 整个网络都相信,那是应楚非不小心的手误,以为删的快的他甚至还在事后假扮受害者博同情,同性这个词,彻彻底底的被扣在了应楚非的头上。 在水军与被彻底带歪节奏网络的暴力中,应楚非被硬生生的拽下神坛,而顾原也踩着跌到泥潭中的他上位成功,成功摆脱了那个令他时刻恶心不已的‘小楚非’的称号。 优胜略汰,一直是娱乐圈,同样也一直是中戏的代名词,弱者会成为踏脚石,强者则会登上荣耀的高峰。 但顾原不仅要毁了应楚非,更要将他踩到尘埃里,抹杀他所能触及的全部希望,包括……最后的那一缕。 顾原以一封来自天娱的自荐信,成功将应楚非替换下位,让应楚非顺利成为那年中戏最好笑的一场笑话。 后来,一直懂得如何把握住机会的顾原,因不错的演技与后台成功进入灵剑剧组,后因一角走红,正式签约无数人可望不可及的天娱。 短短两年,顾原就与那个作为新生进校时,需要抬头才能仰望的应楚非,彻底天壤之别。 可即便如此,顾原从未放松过对应楚非的打压,一方面是因为,应楚非的痛苦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乐趣,另一方,则是因为害怕。 深知道娱乐圈规则的顾原清楚的知道,应楚非的那张脸,有多难得。 只要他愿意,它将是应楚非翻身最好最有力的筹码。 所以,他要毁了应楚非的那张脸! 就在近段时间! 可是还不待他布局好所有的一切,他却在这么重要的一个酒会上,看到了那个无时无刻都不想踩在泥潭里的应楚非。 更重要的是,他竟无意中成了整个酒会的焦点。 紧收的手指差点捏碎了高雅的高脚杯,顾原紧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不远的那抹身影,像是想将视线中的那个人彻底撕碎的丁点不剩般。 许是他的情绪波动太大,竟惊动了身侧的沈清,男人转过头看到他面上微显扭曲的表情,眸中不明闪烁。 “小顾可是与那人有什么渊源?” 正文 223.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0 身侧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顾原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才猛的想到, 自己此刻身处的可不是随心所欲家中, 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 一旦这会儿有丁点不妥的表情落入身旁沈清眼中, 被对方一番猜测臆想, 他再想参演灵剑就真的是痴人说梦。 但见须臾, 顾原脸上的嫉恨之色被不动声色的调整为了恨铁不成钢的气怒。 微侧了下头,看着对面沈清颇为不明的神色, 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是我失态,倒是让沈导见笑了,”定了定, 顾原话锋忽的一转,“我跟那人确实相识,渊源倒是谈不上,只能说是有些惋惜吧。” “哦?”沈清来了几分兴趣, 他不过随口一猜,却未想瞎猫碰见死耗子,还真给他猜到了。 瞧着对面沈清明显是想知晓后续的神情,顾原头脑中忽的意识到了极为重要的一点。 应楚非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为了参演灵剑? 念头一出,警铃大作。 眯着危险的眸, 一时间顾原头脑中各种思绪翻滚。 隐晦的看了眼身旁沈清, 顾原联想着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与恐同的性子, 心中恶意的勾了下唇。 就见他面上淌露几分无奈的痛心色彩道:“学长曾经也是我崇拜的对象, 在校时我还有幸有‘小楚非’的称号,不过……” “他是应楚非?”先一步的出声打断顾原未完的话。 作为大导演兼工作狂的沈清不同于圈子中其他人,爱关注头条事件的性子,一年365天有366天都待在剧组,几乎从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事件的他,能记住这么个名字,还是因为剧组工作人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经常聊这个名字的缘故。 而在无数工作人员的口中,应楚非是…… “还没出道就耍大牌,被爆艳照后更是装可怜博同情,有脸却没有与之相媲美演技的花瓶,并且……他还是个GAY。” 见到沈清紧拧的眉与话间毫不掩饰的厌恶语气后,顾原心底流露出无尽的快意。 应楚非就凭你也想来参演灵剑,看我今天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沈导,应学长平时性子挺骄傲的,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有些隐情,虽然那些照片的确很像是手误后无意发出来的,可毕竟删除的那么快,只凭被网友无意中截到的不清不楚的侧脸,也不能就断定那一定是他本人……” “哼,谁能黑上他的账号无意中发出这些东西,若真是,为什么要删除,还能那么巧的被网友给截图了,再说了,他不隔天就推送了动态吗?那装可怜的手段,让幼儿园的小朋友来演说不定都比他真实,好了,这件事别说了。”沈清一锤定音。 瞧着方才对人还有兴趣的沈清,这会像吃了只苍蝇般嫌恶远去背影,顾原不动声色的挑了挑唇,若一个高傲的获胜者,晃动着右手中高脚杯的同时,轻呷了口杯中的香槟后,抬步往不远人方向而去。 【迷失在镜子中的那个影子过来了。】褚景然呷了口杯中的酒。 【镜……】520号一顿,一眼就看到了不远而来的顾原,立刻道:【宿主,你之前指的镜子就是他?】 【嗯。】 【他哪里是镜子啊,脸没你好,嘴没你小,笑的还那么假,真要是镜子,顶多也就是块哈哈镜。】 听到这话,褚景然挑了挑眉,【520号,你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吐槽这门技术了。】 520号:其实,我就说了事实而已。 【宿主,他过来是要找你麻烦的吗?】 【不然……你以为他是要送我上头条么?】 “应楚非学长?” 一个敏感的名字落下,暗中无数人变了脸。 能来这里的,谁会是消息堵塞之辈,两年前的那件事他们虽没有怎么过多关注,但这个名字不少人却还是记得的。 不动声色的抬头,果不其然褚景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顾原学弟。” “应楚非学长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眼花看错了呢,”顾原说着笑意盎然的往这边而来。 “今天这可是天娱乐的庆功酒会,学长是怎么进……”似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般,顾原的声音戛然而止,却足够引人遐想。 在场众人都清楚的知道,为了保证记者粉丝不来干扰酒会的正常运转,天娱今天派了比平常多出近五倍的安保,严防死守每个角落,这种情况下想越过安保偷溜进来,机率为零。 若不是偷溜进来,那这么位星途几乎为零,被内部雪藏的艺人想翻身…… 这刹,结合两年前的艳照事件,无数当初觉得是一场并不鲜见脏水的人,这会儿都冒出了其它的心思,甚至于不少人开始遐想翩翩,一时间,不少视线已经隐晦的落于了褚景然的身上了。 对于他这番引导味十足的话,褚景然既不驳也不恼,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定定的看着指尖把玩着的高脚杯,似上有着什么有趣的东西般。 “怎么进来的,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不然……”勾了色唇,褚景然抬眼道:“顾原学弟以为呢?飞进来的?” “学长说笑,我只是好奇学长是跟谁……哦,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咬了咬唇,顾原小心翼翼的道:“当年的那件事,哪怕网上真的是‘证据充分’,但我相信这中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毕竟应学长再怎么看也不像会做……那种事的人。” 520号:警报警报,白莲花出没,白莲花出没! 顾原以为不远处的那人会若以前般,在他提到这件事时脸瞬间冷下来,甚至他都想好了,对方一旦恼羞成怒,手中的那杯酒朝自己泼来时,自己该如何完美躲避。 以及激怒对方后,将人弄出会场,立刻联系人以意外的名义毁了那张让他寝食不安的脸。 却不想,那人竟没有半分动作,反倒是从始至终都噙着唇边一抹不明的笑,定定的看着他。 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他暗地里所有的小把戏。 面对着不远处冷静的不像话的褚景然,顾原的内心,第一次莫名的不安了。 而这种不安伴随着对方唇角边笑意加深的同时,在内心中疯涨。 顾原这刻只有一个念头想,他必须要将想爬起来的应楚非,狠狠的打落进地狱,永远万劫不复。 【宿主,你在唬他?!】 【这叫心理战术。】 做了亏心事的人,大多都是经不起吓的,特别是面对一个你本能害怕的人时,这种恐惧与不安会被瞬间而来的情绪,放大无数倍。 果不其然,顾原再次处处为人着想,实则咄咄逼人的开口了。 “学长守着那另一人从不愿多说,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是暗中有那人威胁你了?” “……” “其实……其实学长你可以告诉我,我们虽然只是校友关系,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全力来帮你,你现在一个人扛这件事,你爱慕的那人也不会心疼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 “学长你就真那么爱他吗?爱到宁愿毁了自己也从不泄露他的丁点儿消息,你这又是何苦呢?” “……” “学长曾经也是无数人的骄傲,现在却为了一个男人弄成这样,真的值得吗……” 不远处忍无可忍的褚景然,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脑洞这么大,不去当编剧来当演员,还真是难为你了。” 还准备说话的顾原:…… 褚景然突如其来的讽刺,令暗处不少正看着笑话的人,忍不住发出一阵低低的嗤笑,而这般的笑落在顾原耳中,不亚于直直抽了他一耳光般,整张脸瞬间红一阵白一阵的,跟调色盘般精彩。 面对褚景然的不留情面,顾原也不做表面那些虚的功夫了,直接了当的道:“学长这话说的,好像全是我乱编瞎猜的一样,若学长不是真心爱慕着那另一个人,怎就两年多过去了,学长宁愿自己一个人扛着,也不愿透露那另一人的信息,若不是学长三缄其口,哪能让全网民如无头苍蝇般搜遍整个网络,也寻不到那人的踪迹,只不过……” 嘲讽的挑唇,“学长的这份委身的情与意,暗中的那人好像是丁点都不在意呢,真不知道这份毫无保留的感情,学长是感动了自己呢?还是困扰了它人?” 收了收得意的神色,顾原自顾自的接话道:“我想大概是后者吧,毕竟……两年了,寻遍全网,他还从未露过面呢?” 话落,褚景然的拳蓦地一紧,五指直嵌入肉,犹如两年前,无论他沉默还是辩驳,他都注定是污水一身。 因为,人永远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当初凭空出世的应楚非一朝站的太高了,而高高在上的他,拥有了无数人穷极一生都得不所偿的东西,所以,一旦当他身上附着污垢,他就会被直接架放到显微镜下,误点被无限放大。 而那些人,若说开始时是真想知道答案,那么到后来,大概只剩下病态的口伐乐趣了。 他们享受的,只是将应楚非踩到尘埃里的过程。 然而可笑的是,被无数人当作口伐借口的另一人,从一开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杜撰的存在。 觉察到不远人终乱的呼吸,顾原原本不安的心微安的同时,眸底流露无尽的快意,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顾原再次开口,“学长,你这么护他,真的值得吗?” “值与不值,都由不得你这个外人评判!”蓦地,一句沉闷的男音于不远处响起,打断了顾原接下来更为大胆的引导性话语。 正打着今晚要彻底摧毁了敌人的顾原,被这突然而来的插话弄的一愣,随后联想到不远人那张漂亮的过份的脸的那刻,眸底立刻映射出无数恨意。 又是这张惹人怜的脸! 猛的抬头,顾原就见不远处,一个著着身黑色西装的英俊男人缓步而来。 大概是被方才的胜利蒙住了眼,又或者是因为对手是宿命敌人应楚非,向来智商在线细节观察从来不落的顾原,这次很明显的忽略了男人走来时,四周无数人下意识让开的路,与他身上那种久居高位才能蕴养出来的迫人气势,直接将话硬生生的怼了回去。 “不值外人凭判?呵,那你这个外人又何来凭判我的对与错?” 脚步停于距人一米之外,来人看着对面眸底恨意妒意翻滚的顾原,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外人……” 眸底深色一闪即逝,随之,清晰而郑重的后半句话,被他以一种极为平淡的口吻道出。 “而不是局中另一人!” 嘶嘶—— 旦见这句话落,在场蓦地响起异口同声的抽气声,无论大咖或者高层,还是导演亦或名流,这会瞪的跟铜铃般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震惊色彩。 他们这是集体出现幻觉了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他竟然说,那起丑闻的另一个主角是他自己? 这……这……这特么的不科学!!!! 他不是性冷淡么!!!! 正文 224.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1 完全不知自己这简单一句话对在场无数人造成成吨暴击的某人, 看着面前那依旧背对着自己的青年, 湛蓝的眸底漾起了微小的涟漪。 为什么感觉这副画面……似刻入灵魂中的熟悉? 【宿主, 你故意的?】 【呵……】不可置之的扬了扬唇, 褚景然道:【这种桥段虽然老套, 但是却很实用。】 【你就这么确定他会出手帮你解围?】 【作为一个习惯掌控了周围所有一切的上位者, 他习惯性的想掌控周遭所有人的思想,这是一种骨子中的本能, 然应楚非就像是他掌控这个有序世界中,跟别人不一样的bug,哪怕他知道这个不同于其它一切的bug,有99%的可能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为之, 可不还有1%的真实性么。】 【而在没有确定这个1%的真实性之前,他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让这个bug被旁人清扫掉的,而这不过是所有上位者的通病,一种名为‘我的东西谁也不能碰’的毛病, 哪怕它是个多余的bug。】 【所以,宿主你打算跟他谈一场清新风格柏拉图式步步下套的恋爱?】 俗称,在你眼前用吊钩挂个饼,然后吊着你一步步走到悬崖边上, 最后一脚将你踹下深渊。 听着520号的话,褚景然边转身的同时, 边道:【呵, 怎么突然发现520号你变聪明了, 这你都猜……】 正与520号打着趣, 实则眸蕴不解全程扮演‘我很懵逼’的褚景然转身,在入目所及身后男人脸的瞬间,瞳孔一缩的同时,意识海中的交流戛然而止。 这是……! 面对转身刹那,眸眼一缩,彻底愣怔的青年,男人缓缓伸出了手。 他道:“天娱,段尧司。” …… ‘听说今天的这执行总裁是空降的,年龄不大,背景可不小。’ ‘年龄不大我倒是听说了,可我得到的消息是说他已经秘密收购了华乐,只是不喜高调。’ ‘收购华乐,怎么可能!’低呼。 ‘我也就是听别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话的人侧了下头,对着身边半眯着眼的青年道:‘景然,你觉得咱们这位新Boss是前者还是后者?’ 被问话的褚景然也未抬眼,视线依旧注意着手中的高脚杯,垂目轻呷了口杯中的红酒后,‘前者与后者又有什么区别?’ 手中杯盏轻漾的同时,他又道:‘难不成你还想他潜了你?’ ‘嘻嘻嘻,我倒是想啊,如果他是后者,一旦潜了我,那我的身价不就立刻飙到一线了,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拍个戏还得被人打击报复,偏偏还拿那个贱人没法,如果我……’ 听着身边人刹不住车的脑补似嘀咕,褚景然内心不可置信的笑了笑。 新Boss么? 浅醉弥漫,幽香其浮,一阵骚乱中,今晚的正主在众人的簇拥中登场。 才参演了几部戏连配角都才勉强捞到一个,资历还浅连十八线都算不上的褚景然,自然而然的身处最外围。 瞧着不远中央那扎堆似的簇拥,他也没上去热脸贴冷屁股的自讨没趣,反而转身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独自去喝酒了。 然而,还不待他喝完手中的酒,忽的,褚景然感觉整个会场蓦地安静了下来。 通过手中高脚杯壁反光的折射,他依稀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而此时那个男人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不明所以的褚景然颇为玩味的挑了挑眉,随之转身。 世界上,有那么极其稀缺的一小部份人,你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不会注意到他的长相,不会注意到他的五官,不会注意到他的穿着。 而你所有未注意到他的这些视线,将会被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孔不入的强大气场,所震慑,所吸引。 而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显然是那小部份人中的佼佼者。 从对方强大的气场中抽回心神,褚景然这才注意到男人英俊的样貌,从立体的轮廓中能看出,对方极有可能是中西混血。 然而真正吸引褚景然的,是对面男人那双幽蓝色的眸眼,深邃的颜色,似能冻伤灵魂温度。 那瞬间的四目相对中,许是错觉,褚景然看到了那双寒凉入髓的眸眼中流露出细微的波动。 他觉得,对面的男人笑了。 得偿所愿的,又像是终看到他的安心。 随之,面前男人伸出了手。 他道:“秦擎苍。” 他身后的会场已变为黑与红的两种色彩,红色的地毯上,男人就那么伸着手伫立,静静的等待着面前青年的答复。 而不远处无数保镖笔直站立,将他们的世界与凡尘的喧嚣硬生生的隔了开来。 …… 记忆中的那幕,已历经无数轮回与世界的洗礼,然而直到今时今日的再次重临,褚景然才发现,原来他从没有忘记半分半厘。 那是,他们的初遇。 现在面前的这张脸,与记忆中没有半分差别。 而那双似窥透他灵魂的湛蓝色眸眼,在时空的对接下,甚至与曾经的那双深邃完全重合。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话语,若不是完全不同的环境与名字,褚景然真的会以为,自己还沉沦在那个裹着毒的童话中。 童话…… 微垂目,青年璀璨的眸眼,薄凉而冷冽。 不同于记忆中他想看破对方突然特别对待的僵持不下,褚景然抬起眼,面上露出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伸出了手,他道:“应楚非。” 果然,我从来都没有猜错。 踏进娱乐圈的艺人,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拍戏,不是走位,而是要清楚的知道,圈子中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而在这些人中,哪些人可以当成垫脚石炒作,哪些人自带砒霜体质,沾之即死。 而在后者自带砒霜体质中,天娱总裁段尧司的名字常年霸占NO.1。 当年,天娱还没有像现在般,在圈内只手遮娱乐圈大半边天时,旗下曾有一位正捧的一线女星,自作主张开小号拿段尧司绑定炒作绯闻。 结果才过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被揪了出来,段尧司当场就下令全网封杀雪藏对方。 因为在捧女星手中签约广告合约关系,甚至不顾公司高层让人先履行合约再下令的阻拦,赔了一笔天价的违约金,只为完全性的封杀对方,表明自己对此举的态度与决心,此举当时引得全网哗然。 再后来,只要再有任何艺人敢拿段尧司这个名字炒作,无论是艺人还是娱乐报社或者八卦杂志,无不都落的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久而久之,段尧司这个名字也就成了圈内人都不敢触碰的禁忌,以至于后来有小道传闻称,天娱总裁段尧司性冷淡,不举之类云云。 可就算是如此,段尧司也从来没有站出来辟过一次谣,更何况说是主动站出来为哪个艺人说话,这种殊荣连天娱最重量级的影帝影后都无。 故在听到男人平淡吐出段尧司这个名字时,不远顾原之前还咄咄逼人的脸整个白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应楚非竟在他的眼皮低下勾搭到了段尧司。 简单的一个握手礼节,段尧司却蓦地有种不想放开的冲动。 因为心底莫名衍生出一种道不清的错觉,放开后,他定又会溜走。 然而再怎么想不放开,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大庭广众下,他可不想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毁了。 只是不能不放不代表现在就要放,故这个握手礼,对比常人足足长了一倍。 众人:反正有股说不清的怪异感…… 知晓再握下去就真的要闹出不好的绯闻了,段总裁十(分)分(外)干(不)脆(舍)的收回了手。 众人就感男人周身气压下降一度,随之板着常年高冷的脸,将视线移向了身边白了脸的顾原脸上。 “编故事的能力很不错,不去做编剧真是屈材。” 强行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顾原磕磕绊绊的接话道:“多……多谢夸奖。” “听不出来这句话并不是在夸你么。”任性的段总裁反手一巴掌,直接啪啪打脸。 果不其然,话落那刹,顾原整张脸就跟才作完未干的油画似的,五颜六色的,说不出的绚烂多彩。 完全未管对面脸色已极度不好看的顾原,段尧司一字一句认真的道:“应楚非是我天娱旗下的艺人,当初那件事是天娱内部公关的严重失误,不久后天娱会派人将那件事一五一时的查清楚,至于你……” 眼神一沉,“在事件未查明之前,若再造谣生事,煽风点火,可以试试。” 短短一席话,掷地有声。 段尧司在大半个娱乐圈面前,表明了天娱的绝对立场。 褚景然敛目眸底讽意一闪而逝,果然还是那个娱乐圈。 段尧司的这席话,表面上是在护褚景然,为他说话,但不过是想通过这席话警告天娱内部那些不安份的人,天娱到底是谁说的算。 而顾原与应楚非的这件事,不过是男人发难的一个由头。 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 所以,对于方才段尧司接的那句荒唐话,许多人内心原本差点爆炸的惊讶,被收了回去,因为那不过一个切入点而已。 重要的是他的态度与他真正想传达的观点。 娱乐圈的牛鬼蛇神,哪个不是人精,哪个又不是见风使舵的主,眼神在段尧司身上转了圈后,又移向了被揭开了所有遮羞布,面色全然煞白的顾原身上。 对比方才,这会所有人看着他的眸眼中,无不充斥着同情的色彩。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身为天娱艺人的顾原,怕是要倒大霉了。 至于当事人之一褚景然,则被理清思路的众人下意识的忽略了个彻底,毕竟他不过是不重要的引导索之一。 再说段尧司这块,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向来理智,也见惯了娱乐圈这种捧高踩低的他,怎么会突然变的这么冲动,不仅站出来主动揽了丑闻,还为人逞了口舌之快,这完全就不像他会做的幼稚事。 而还不待他想清楚自己方才短短瞬息愤怒情绪的徒然到来的原因,他就对着人本能的伸出了手。 像是想迫不及待抓住这个人。 熟悉的相握,真实而心安,竟莫名的不想放开一分一毫。 待理智缓缓回笼后,段尧司知道自己方才行为出格,冲动了。 不过好在此次酒会没有记者,所以,他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来解释方才自己的出头,不然圈中私下的流言蜚语就能二次毁了青年的星途。 故他将锅甩到了天娱这块金字招牌上。 所有人都相信了,因为说这席话的人是向来有性冷淡之称的段尧司。 但,全场只有段尧司自己知道,刚刚那席话,是以他的内心为基点出发,不含其它任何附带利益。 而原因,大概是……只因他是他! 正文 225.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2 一场风波暂平, 段尧司看着身旁人, 对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后, 转身朝着不远圈子而去, 他今天需要跟导演谈谈有关剑灵的相关事宜。 会场似乎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 交杯浅蹴, 轻谈浅喃,只是在面对顾原的所处位置时,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着,像是在躲着什么瘟疫。 娱乐圈见高踩低的冷漠,往往比现实的社会来的更为迅速与直接。 而对比顾原的无人问津,褚景然则是被敬着一杯一杯的酒。 身为圈子中新人的他, 前辈的要喝,导演的要喝,上头管理层的要喝…… “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 再敬你一杯。” 满腔酒气的褚景然忍住想吐个通快的欲望,胡乱的扬着手,口齿不清的道:“不……不行了,喝不……下了。” “才几瓶而已, 小楚啊,你这酒量可不行, 得练啊, 不然以后这路难走啊。”一番话, 暗示味十足。 绯着一脸艳色的褚景然也不知听没听懂对方的话, 接道:“当……然,呈导说的……对,我……我先去个……洗手间,回来了……回来了……我们再继续。” 对面的呈姓导演看这这幕,虽然心急的抓心挠肺的受不得了,可显然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只能依着人道:“我扶你过去怎么样?”说着就伸着咸猪手往人肩膀上摸。 身形不稳的褚景然一个踉跄,好巧不巧的避开了男人伸过来的爪,绯着满脸的他摆着手道:“不……不用麻烦呈导,我……我自己过去就好了。”说着晃悠悠的转身往不远洗手间而去。 再说另一边,一直与沈清及副导钱兵潍谈着灵剑2开拍事宜的段尧司,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注意着不远人的一举一动,当瞧到人晃悠悠往洗手间而去时,眉头下意识的一拧。 喝醉了? 然而,还不待他打算召来侍者,让对方去看着那晃悠悠即将摔倒的人,他就见到了不远尾随着青年一路往洗手间而去的中年男人,而在一眼认出中年男人的身份后,他的脸蓦地整个沉了下来。 中年男人姓呈,是除沈清外国内比较出名的一位导演,不同于沈清洁身自好的严谨古板,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风流,且男女不忌,有关于这位呈导的风流事迹,若一一列出来,甚至完全可以媲美中华词典。 而现在他不怀好意的跟在醉酒青年的身后,内心中显然是在打着什么肮脏的主意。 正交谈着细节的俩位导演,忽感身边段尧司的气场,变了! 关上洗手间的门,隔绝门外喧嚣的褚景然踉跄的走到洗手台边,双手撑着洗手台。 自掌心中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全身燥热的很的他打了个激灵的同时,微回了理智。 缓了两口气,徐徐抬起头,他的视线在看清对面镜中倒映出来的那面色通红,醉眼一片陌生的自己时,怔愣了。 这真的是他吗? 那个宁愿失去机会,也绝不同意纪经人的话,出去应酬陪酒的他? ‘我是明星,又不是三陪。’ 当初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表情是那般的不屑,而现在…… “呵……”垂目的一声轻笑,似哭似嘲。 他大概成了曾经自己最看不起的自己吧。 一直以来,他都天真的认为,只要自己努力磨砺好演技,只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他就能一步步走上那个华丽的舞台,实现最初的那个梦想,可是,现实却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什么都没有的他,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娱乐圈里保持干净,真的太难了。 他曾不屑的陪酒,他曾厌恶通绝的潜规则,现在几乎成为了他惟一的道路。 要么前行,要么退后的一无所有。 抬起微哆嗦的手,褚景然一点点的轻抚着镜中之人那双满蕴着温热的眸,安静的洗手间中传来句弱不可闻的轻颤低喃。 “好累,一个人坚持真的好累,分明是你说的,可为什么到头来,却成了我一个人的回忆……” 就在这时,洗手间门忽的被人自外推开,吱嘎的声音打断了沉浸于回忆中的褚景然。 因眶中尤含温热的关系,褚景然也未往旁看,就怕被旁人瞧到了端倪。 但见他伸手鞠了把清水拂上脸,将方才情绪突然而来留下的泪痕冲了个干干净净。 摸进洗手间的呈导看着不远洗手台前,青年弯身勾勒出的曼妙曲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果然是个尤物。 想着对方方才喝下自己动了手脚的酒,他眸中光芒大盛,随手拿了块维修中的牌子挂了在外面的门把上后,打算着锁门,开始享用自己的大餐了。 然而,就在他打算关门的那瞬间,一只强有力的大手蓦地抵住了即将合拢的门。 “呈导什么时候不拍电影,倒是改行修起厕所了?” 突兀的声音落下的那一秒,洗手台前的褚景然转过了头,一眼就看到了正于洗手间前,对持着的两人。 看着对面的段尧司,呈导心中恨的牙痒痒,却不敢明着撕破脸,只得笑着打哈哈道:“就是正拍着的剧本中有这一幕,想试验下顶不顶用,让段总见笑了。” “见笑倒没有,只是以后呈导再要在洗手间‘试验剧本’,还是多叫几个侍者看着为好,免得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幕了,以为呈导有修厕所的特殊嗜好,这种话一旦传了出去,可就真的丢脸丢大了。” 一通话连敲带打,让呈导脸色好不难看,只是他也知道,今天这地点,自己还真没选好。 看着中年男人愤愤离开的背景,段尧司深邃的眸底冷色一闪而逝。 缓缓将视线收回,段尧司的目光移向了不远正站在洗手台前,正抿唇不语,显然是喝酒过多的褚景然的脸上。 瞧着对方这会儿面覆云霞的诱惑模样,再想到方才男人内心中打着的肮脏主意,以及若不是自己来的及时,后面会发生的某些不和宜的事情,段大总裁脸(不)更(爽)黑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为嘛不爽的段尧司,本着不看不烦的理念,转身就想离开,然而却被身后人唤住了。 “那个……”犹豫三秒,“刚才……谢谢你。” 褚景然虽单纯(大雾)可却不是傻子,他很清楚的知道,方才若不是对面男人的出手,他的人生大概真的就要彻底完蛋了。 只是有些事不能戳破,而一句谢谢,可能是他们这些心照不宣的人,惟一能做的事情。 听着自身后传来的道谢声,段尧司周身的气压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以后别喝酒。” 命令式的语气令褚景然一怔,紧接着是一阵短暂的缄默。 长久不语的褚景然看着不远人的背影,忽的自嘲似的笑了笑,他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段先生般,只需开口说一句话,就能解决掉所有的麻烦的。” 无法处于相同位置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溺亡者眼中的救命稻草。 而几杯酒,又算的了什么。 ‘我是明星,又不是三陪。’ 曾经的话,在这刻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闭眼强抑住眶中的泪与心间屈辱的难堪,褚景然敛着目,自男人身边擦肩而过,而就在即将远离的那刹,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拽住了。 “这是命令!”强硬十足的四字话语。 ‘……将来来天娱,到时候我保护你。’ 男人强硬的四个字与记忆中的温柔相撞,加之酒精的加持,两年中,被时刻强抑在心中的不甘与无力,被强压在心底不愿回忆起的细节与痛恨,让褚景然在这刻,彻底爆发。 蓦地转身,他一把甩开了拽住他手腕的男人,喝道:“命令,你凭什么命令我,以上司的身份?还是以老板的身份?在我最需要天娱的时候,在我被整个网络谩骂质疑的时候,公关在哪里?在各种证据举荐时,天娱又在哪里?现在你以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不解约,雪藏式的报复这是天娱什么时候新出的把戏?如你们所愿,被绑在这棵树上的我一无所有了!” “我想专心学业,有错吗?当初签约时,分明承诺过我,会安心等我完成学业,一切都会依照我的意愿来,不会强迫我半分,更不会让我三更半夜去陪什么投资商,是你们自己先做不到的?凭什么我的合理反驳变成了无理取闹?甚至成为被放弃的借口与自作自受?” “你们不是已经放弃了应楚非吗?现在,我只不过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重新站上舞台而已,你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阻止我,机会你们从来没给过我半分,为什么……为什么连现在自我创造的机会也要剥夺。” 无力的张着颤抖的唇,红着眶的褚景然哑着嗓音道出那句入娱乐圈的初心。 “我只是……想站上去而已。” 站上去,大声告诉那个人。 当初的他,没有看错人,应楚非真的能站上这个舞台。 真的……可以。 段尧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么句话,他只是不想这人遇到危险而已,他只是不想他喝的一脸通红的诱惑模样,被旁人光明正大觊觎窥看到而已。 他真的只是这样想的,没有其它的意思,然而,对方的反应竟比他想像中大的多。 看着不远处红着眶的青年,听着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句句诛心的话语,段尧司整颗心是说不出的堵的慌。 他刚想开口解释,自己从不知道这些,明天自己定会让人去调查清一切,给他一个答复时,却未料情绪激动的对方,竟先一步的闭眼倒了下来。 “应楚非!”惊慌的喝声。 正文 226.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3 车后座护着怀中人的段尧司心急如焚, 完全不知道人为何昏倒的他, 一直催促着司机快点再快点, 丁点也没有了平时沉稳与外人面前的高冷范。 正在焦急不已时, 他忽感衣襟上一片温热蕴开, 蓦地垂头, 通过斑驳的反光,他看到了一张通红紧闭双眼, 却泪流满面的脸。 而他的主人正无意识的喃语着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声音入耳的这个瞬间,段尧司再次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心底传来的那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下意识的,他想反驳, 动了动唇,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反驳些什么话。 内心中,有一种冲动,告诉他所有一切, 将这个人死死的攥在手心中,再也不放开的冲动。 没有骗过他,自己从来没有骗过他,不论过去现在亦或者将来。 刚想开口时, 段尧司顿住了,自己怎么了。 无孔不入的无力似想湮灭男人所有的感观, 浸透全身的每个细胞。 段尧司感觉自己忘记了, 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比命还重要的事情。 而这种感觉, 每当遇到这个人时,会变的格外明显。 紧护着怀中人,男人立体而英俊的侧脸半浸于忽闪忽明的阴影中。 应楚非,我们上辈子一定认识,对吧…… 不知过了多久,摇曳不清的灯光暂停,轿车稳稳的停在了别墅的门前,早已收到电话于门口待命的医生立刻上了前。 主卧 “迷药?” “是的段先生,因药量摄入的比较少,又中和了酒精所以才会产生现在这种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状况,待人安心的睡一觉,体内药效过后就好了。” 与医生分别后,段尧司拧开房间的门进了主卧。 不远白色的大床上,若一个找不到安全感的孩子,紧抱被褥,蜷缩着身子的青年,眶中涌出的泪浸湿身下的枕头。 似无法忘却的执念般,他微张的唇齿间,一直无意识的呢喃着那句话。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段尧司不知道为什么将人给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分明他极不喜欢别人接触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笔纸文件,更况床这种私密的东西。 但方才进屋后,他却下意识的将人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就像……一种本能。 与人呆在一起时间愈久,段尧司就愈弄不清自己一些下意识行为的原因,甚至于这刻…… 门前的他,远远的看着床上满脸泪痕的人,莫名的,心很疼。 那感觉就像是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中的珍宝,被笨手笨脚的自己一个不小心给磕着碰着后,无措又自责到心坎里的疼。 抬步走到床边,段尧司坐到了床边坐椅上,看着人搭放于床沿过的手,思考了半息后,试探性的将之牵了起来。 入手触感若温玉细腻,然而段尧司心间这刻却没有半分旖旎,有的是一种自灵魂中传递而来,淡淡的自责与道不明的怜惜。 他分明不清楚怎么哄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可握住人的手后,却下意识的将手放于人的手背轻拍着,他道:“我没有骗过你,从来没有……” 我不知道你在追寻哪个答案,我不知道你是问什么,我更不知道那中曲折蜿蜒,但即便是这般,我却能问心无愧的告诉你,我没有骗过你。 因为,我不舍。 我怎舍得,怎舍得骗你一分一厘。 小然…… 熟悉俩字一晃而过,段尧司却未抓到熟悉字眼的尾巴,就像夏夜天边一闪而逝的流星,总在那眨眼的不轻意间快速流逝。 段尧司想,或许他们上辈子真的认识,许是相知相识到相爱,不然怎么解释单单在面对这人,他会那般在意熟悉到甚至动摇内心。 几乎从来没有出现再过他生命中极为突兀的情绪,可却又让他感觉到舒心,让他感觉到漂浮的安定。 褚景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放逐到一片黝黑的黑洞,入眼的暗无天日让他辨不清自己的方向,就在他惘然不知所措时,忽的头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没有骗过你,从来没有……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他记得,他记得…… 伴随着轻柔的安抚与记忆中的那个声音,褚景然就这样就着曾经的那些过往,与之一同坠入到了他曾无数次想将之全部格式化的记忆中。 他想,这次他不会再输,不会…… 觉察到床上青年呓语暂停的熟睡,段尧司内心中那种无处安放的情绪了渐渐的松缓了下来。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人恬静的睡颜,静静的看着闭眼熟睡的这个人,坐在床边他就这样睡了过去。 晨曦破晓,清雾袅袅。 卧室床边的段尧司缓缓张开了眼,多久了,他没有睡的如这般过,安心,平稳。 没有梦魇的纠缠,没有不能眠的困扰,有的是满足与满蕴心房的充实,若不是生物钟的准时叫醒,他觉得他甚至能一觉到中午时分。 侧了侧头,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还在熟悉的青年。 微拂的晨光迎着他艳丽的睡颜,这刻竟让段尧司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呼吸与终不再蹙的眉头,床边男人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度。 自初次见这人的第一眼起,段尧司内心就有这么种错觉,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他定能睡个安稳的觉,而昨晚的好眠,正好验证了当初他心底那种无处而来的直觉。 柔和着眸眼,段尧司动了动几乎僵硬的身子,这不动还好,一动之下常年维持着的高冷阎王脸,差点整个裂了。 疼!!! 酸!!! 麻!!! 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吃过苦头的段尧司,何时尝试过趴在床边将就一晚,虽说坐着的椅子不小,可架不住他身材高大,再加上本就矮不了床多高,缩在个小小的椅子里将就了一个晚上的段总裁,这会儿的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是说不出的‘酸爽。’ 就见男人撑着座椅扶手的手背青筋微拧,常年冷着的那张英俊脸上,这会带着说不出扭曲的怪异,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跟面条似的直打哆嗦。 段尧司发誓,他这一辈子的糗事加起来,都没有这会儿狼狈过。 可这会儿男人虽然狼狈,可视线却一直注意着床上的青年的动静,一是怕自己不小心动作过大吵到了对方的好眠,另一方面则是…… 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模样!!!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段尧司就见他刚起身,大床上褚景然长长的睫动了一下。 晨光中他长长的睫毛眼睑下白皙的肌肤上,投下的一小片阴影,伴随着他颤动频率的加快,像只只被飞儿吹散飘飞的蒲公英。 一片雾霭氤氲中,床上人漂亮的眸眼徐徐的张来,许是因刚醒的关系,那双眸儿水汪汪的,加上此刻才醒带着的迷糊劲,竟可爱的过份。 只可惜段总裁这会儿没有时间多加欣赏美景,就见男人以最快的速度站直了身子,面部表情无缝切换成了平日的‘性冷淡’风。 “醒了。” 听到自旁传来的男音,这会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褚景然反射的侧头,对上了男人‘平静而冷淡’的五官。 520号:呵,装,你个闷骚就继续装! 三秒的时间暂停键后,褚景然好似这才真正看清了四周,方才还泛着才醒透着粉的颊,瞬间全白了。 “你……你……” 见到床上人像是躲什么洪水猛兽般退后的动作,段尧司心中狠狠的拧了下眉头。 就这么排斥自己么? 压下心中那阵突然涌起的不爽感觉,段尧司看着脸色惨白若纸的人,冷(温)淡(柔)的道:“昨天你突然昏倒了,我放心不下就直接带你来我家了,医生说你……”看了人一眼,继续道:“中了药。” 听到后面几字的褚景然,心咯噔一下冷了半截,哆嗦着唇颤声道:“那……那……那我……” 原本已到嘴边的‘你昏睡了一整夜’在段尧司看清床上人,眼睑微垂的模样后,不知为何被咽进了肚中,反而另一句话被脱口而出。 “我会负责的。” 话才出口,段尧司就怔住了。 他……在说什么? 只是不待他想清楚自己为何会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时,他就感受到不远一道目光望来。 或许是心虚,又或许是怕露馅,他蓦地转身,背对着了那人。 颤颤抬眼后,褚景然看到了男人坚毅的背影,近五秒的沉默后,一句郑重的话自男人口中传出。 “我会对你负责!” 虽然不知道为何方才自己会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但段尧司却并不想解释所谓的真相。 他想…… 想…… 想留住这个人。 为了…… 为了…… 睡一个好觉?! 对,他要留住这个人,因为他想睡个安稳的好觉。 所以,误会就误会吧。 反正,自己会对他好的,很好很好。 面对这个问题,找了个十足拙劣借口的段尧司,近200的智商显然是被昨晚月亮上下来散步的狗,给直接啃成了负N次方。 ‘想通’的段尧司以为身后的人会若昨晚般大闹,会骂他卑鄙,趁人之危,可足足两分钟过去了,身后却没有半分声响。 凝结的空气像是在拷问着此刻男人的心,想回头,却又敢回头。 终的,再又过了一秒钟后,‘高冷’的段总裁还是淡淡的转过了眼。 然而,在看清床上画面的瞬间,怔住了。 床上,褚景然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他抱着膝盖,将脸埋在其中,虽然他的肩膀在小幅度的抽动着,但从始至终他都很安静,甚至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就像是想将自己保护在自我构建的安全世界中永远隔离残酷的现实。 看到这一幅画面,段尧司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他后悔了。 他或许,不该说这个谎的。 只是还不待他打算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时,床上的褚景然就先一步抬起了头,那双满浸着晶莹的眸眼,也终于显现于男人眼前。 “段先生……昨晚……”努力的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段尧司沉默了。 昨晚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刻,他却有种真心希望昨晚有发生过什么的冲动。 这样……或许能留住这个人了。 这是一种在除这人外身上从未产生过的情绪,想留住,想抓住,再也不想放开这个人的手。 段尧司不懂这是不是喜欢或许是不是爱,但他不排斥甚至很喜欢这种情绪。 像是得到全世界,心安的情绪。 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远处的青年,段尧司道:“不行,我要负责!” 我要负责,针对你的整个人生! 520号:这是个绿帽子都有人抢着戴的诡异年代啊…… 感受着房门的合拢男人的离去,垂着目褚景然的唇微扬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莫名让520号觉得有些瘆人。 【520号,帮我兑换道具。】 【什么道具?】 阉割的?阳痿的?不举的?宿主你说,我保证给你挑个最毒的。 在520号抖S式的期待中,褚景然合上眼,吐出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就是突然想写日记了。】 What? 你神秘兮兮的叫我,就为了兑换个日记本写日记???? 下一秒 (╯‵□′)╯︵┴─┴ 蛇精病啊你! 正文 227.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4 被段大总裁正式包(追)养(求)后, 若一颗没有人权的‘小白菜’, 褚景然‘被强制’住进了段总裁的豪宅。 名曰:喜欢吃你做的饭。 520号:这话说的好像你之前吃过似的。 本以为自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宿主, 会在系统商店开个厨房外挂, 用上‘征服一个男人就先征服他的胃’念头的520号, 觉得自己真的太天真了。 默默看着自家宿主第一次下厨, 盛出锅的那块黑乎乎碳般模样,前世名为红烧肉的一陀不明物体, 又看了眼客厅中淡(期)定(待)着开饭的某总裁,520号抽了抽不存在的嘴角。 它是不是应该提前先打个120急救电话,免得过会抢救不及时被给毒死了? 餐桌上,期待满满的段尧司看着餐桌上那一(焦)个(黑)色调的菜品, 沉默了。 他果然不应该用喜欢吃对方做的饭的这种借口的对吧。 脑海思绪乱入不过几秒,段尧司当即打算着撸袖子自己亲自去下厨了。 虽然直至目前为止,他也只会做三明治,但是段尧司能保证一点, 那东西是真的可以吃的。 抬眼段尧司准备开口的话,在见到对面褚景然眸底深处蕴藏着的微不可查的期待之色时,戛然而止。 大概是被男人突然的抬眼给吓了一跳,褚景然眸底的那缕期待立刻被惊色取代, 颇有些慌乱的将视线移向别处。 突然的尴尬让本就安静的餐厅更为沉寂,相对而坐的俩人谁也没说话。 本打算着就这样一直当驼鸟下去的褚景然, 却被自对面而来落于身上的那道深邃视线, 注视的全身好似要燃烧起来般。 终的, 两分钟过去, 先一步扛不住的褚景然开口了。 “我……我……我这是……第一次……下厨。”细若蚊蝇的声音,夹杂着似羞似怯的小心翼翼。 段尧司的视线中,对面青年放于餐桌上因不安被无意识捏的白了一个度的指尖,清晰的说明着对面人此刻的内心中的忐忑。 脑海中回放着那句话的同时,男人注意到了那话中最关键的三个字——第一次。 也许是被这带着几分特殊意义的三字愉悦到了,就见面本准备拒绝这顿黑暗料理的段尧司,眸中浮露细微涟漪的同时,拿起了摆放于碗边的竹筷。 【雾草,这也吃的下去,这口味也……太奇特了!!!!】 褚景然放于膝盖上的拳收拢了一个度,敛目的眸底,淌露复杂的不明色彩。 奇特么?也许……真的是吧。 … ‘……先生大概是误食了刺激性的食物,待我给您开些药,按时服用几次就没事了。’ ‘嗯……’顿了顿,‘开一个月的。’ ‘一个月?’医生先是一怔,随之立刻回道:‘不用那么长时间,注意饮食,肠胃最多两天就调理好了。’ ‘……一次两天么?’敛目看着手中的文件,男人的唇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就先开一个月的,不要告诉任何人。’ … 段尧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推开碗,吃着半生不熟的米饭,就着盘中黑不溜秋的不知什么鬼,他艰难的下咽着。 为什么没有推开呢?段尧司在内心问自己。 饭间,他眼眸微抬,看向了对面垂眼青年嘴边难得弯起的微弱弧度,安静而美好。 心情莫明很好的段尧司想,大概是因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想错过某个人所有的第一次吧。 哪怕是一顿(熟悉的)黑暗料理。 …… 上至公司高层管理,下至汇报工作的各大经纪人,天娱的每个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今天段阎王的心情不错。 虽然在众人眼中,那张帅的过份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但至少周身跟寒冬腊月天般温度的低气压,今天丁点也没朝外扩散。 这样的一个利好信号令无数依旧沉浸在不久前大清洗,见识过段阎王雷霆手段心久悬着的人,微安了两分,只是安下心后,他们内心中又止不住的各种脑补乱入。 难道是阎王谈成了笔大合约?还是与国际方面接轨成功?要不就是便秘终于通了? 只是任众人乱猜乱入,也没有一个人能猜的中真正的原因。 而今天段尧司开心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被包养’的艺人昨儿给他做了顿难以下咽的黑暗料理。 如果现在有人这么说→ 喂喂喂,我告诉你,你们天娱总裁段尧司正在潜规则旗下艺人。 众人反应大概是→ 高层一: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这个笑话能让我笑上十年。 高层二:哈哈哈哈,哪里来的逗逼,段尧司?潜规则?哈哈哈,不行我要笑断气了。 高层三:哈哈哈哈,下巴都笑掉了,那个性冷淡如果会潜规则,那我明天就能当选M国总统了。 …… 但就是众人眼中最大的不可能,却成为了铁般的事实。 办公室内,严郁将有关乔苩后续的事件如实向段尧司汇报。 娱乐圈当红‘炸子鸡’乔苩突然对众宣布出国深造,果不其然引起外界广泛观注,好在天娱的公关方面做的滴水不漏,将最真实的消息堵了个严严实实的同时,适当的放出了有关灵剑的消息,来以此转移广大网民的注意力。 有了灵剑的话题,众网民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牵引走了大半,而严郁也在这期间将乔苩安全的送出了国。 汇报完所有一切,严郁静待办公桌后段尧司的签字,段尧司检查了文件与对方所述无误后,拿起笔打算着做最后的批复了。 只是,笔尖刚触及到纸张,想到了什么的他,手蓦地一顿。 严郁就见办公桌后的男人抬起了头,问道:“你手上现在的艺人都是什么情况?” 虽不知对方的意思,但严郁还是如实的回答道:“除开出国的乔苩外,目前只有露明溪小天后,不过她一直很懂分寸,两个月前接了部戏,现在跟组在国外拍摄,接下来的半年时间中可能都不会有空多少空回来。” “意思就是说,你手上现在没有任何艺人?” 一听到段尧司得出的这个‘真实’结论,担心自己太闲被穿小鞋的严郁立刻道:“再过两天公司新签约的新人培训会全部完成,到时我会前去选两个有资质的新人来培养,不会没有任何艺人。”所以,我没有光拿工资不干事,千万别给我穿小鞋。 听完解释,段尧司重新垂下头,大笔一挥签上自己名字的同时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去挑新人了。” 心中正默默祈祷着完整从段阎王办公室走出去的严郁一脸懵逼.jpg:what? 未理会对面一脸懵逼的严郁,段尧司自顾自的从抽屉中拿出一份被独立放置的简历与一本剧本,合着办公桌上才签完字的资料一起,推至前方严郁面前。 怀揣着十二分的疑惑,严郁抬手将桌上的文件拿起,狐疑的翻开了对方递来的黑封剧本,入目所及瞬间,瞳孔猛缩。 剧本——灵剑系列正篇 角色——魔道潋流 作为乔苩曾经经纪人的严郁,自是有幸知晓灵剑的大致剧情,正因知晓,所以她比谁都清楚,灵剑全篇系列中,反派BOSS潋流绝不输主角的镜头场次,以及他本身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与话题热度。 亦正亦邪的人设,冷血柔情的交织,加之去年灵剑结尾彩蛋带来的大波网络流量,让这个角色未拍先火,这会用脚趾头想,严郁就能猜的到,这个人物一旦被塑造好,头顶光环秒杀灵剑剧本中的所有配角人物的同时,甚至能直接媲美主角故墨衣。 而现在段阎,哦不,段爸爸竟然将这个剧本给她了?这……这……这确定不是踏么的在做白日梦? 没有给更多机会让思维处于卡壳严郁去思考,段尧司将视线放到新放至新翻开的文件上,平静的道:“你的新艺人,跟他的前经纪人做好全部交接,”顿了顿,又道:“不用顾及公司内的任何人,我会全部处理好。” 新……新艺人? 这会儿严郁才想到方才段爸爸递给他文件中,确实有份简历来着。 所以,其实这个剧本是为这个新艺人准备的? 严郁:这新人该不会世界首富的儿子吧? 整个大脑处于乱入的严郁,这会儿虽然有些不懂段尧司后面的那句话,但没有经纪人会傻到拒绝一个神赐剧本,更何况是还能媲美主角的角色,严郁也不例外。 所以,哪怕直到目前为止,她都不知晓段尧司口中的‘他’指的到底是谁,演技又如何。 但严郁还是义无所顾的应了下来。 毕竟,能被眼比天高的段阎王钦定的人,会是个移动的表情包么?再者,这可是灵剑,段尧司乃至整个天娱最大的心血。 忐忑着狂跳的心脏,严郁紧抱着剧本,抑着噗通不止的心跳快步退出了办公室,那微带小跑的动作,生怕身后的段尧司突然叫住她,将好不容易到手的剧本给要了回去。 听闻办公室门的合拢,段尧司手中翻页的动作顿了顿,朝阳的晨光自百叶窗的缝隙中撒落办公桌,将坐于桌前男人坚毅的侧脸上印出道道忽明忽暗的斑驳。 许是觉察到自身侧而来的璀璨,办公桌前男人微眯双眼的同时,唇角上扬一个细微的弧度,那双湛蓝眸眼底折射的顷刻暖意,在那道道灿烂的渲染下,莫名的让人觉得柔到骨子里。 正文 228.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5 接到严郁的电话时, 褚景然正窝在自己房间中睡着午觉, 跟天娱签约, 但已被放弃的他, 现在每天真的很闲。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软软的, 此刻半迷糊还泛着慵懒床气未醒的嗓音,将办公室中严首以待的严郁, 结结实实的电到从头酥到了脚,心脏瞬间的高负荷的工作量,差点没直接给爆炸。 看着电脑屏幕中青涩少年难得不尬的演技,再结合手中简历上显示的年龄, 及右上角能将登记照照出平板摆拍模特风格的照片,严郁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一个没留意捡了个宝。 “应楚非对吗?” “唔,你是?” “你的新经纪人, 我叫严郁!” …… 不得不说,段总裁真的很用心,严郁虽然不是天娱的金牌经纪人,在圈子中目前也进不了顶尖之列, 但却是圈子中有名的不走捷径,洁身自好, 真正愿意以一已之力, 为手下艺人谋福利的极少数。 乔苩能以一新人参演灵剑, 可以说没有严郁这位经纪人的出力, 再加十个他也不可能加盟,别说还是配角了。 当然段尧司会将严郁派给褚景然的最大原因,同样也是看中了她的性格及名声。 面对自家的新艺人,严郁查了不少资料,包括当初的那场丑闻。 应楚非身上陈年脏水不少,可因后面站着段爸爸,故这所谓的脏水在严郁看来,洗干净是早晚的事。 现在的严郁更多的是在思考,一旦洗白成功后,褚景然这颗明日之星将会为娱乐圈带来的空前热潮。 因为,自家新艺人不仅演技不缺,脸还苏的过份!!! 结合手中潋流的人设及剧情,连严郁这种娱乐圈老司机,也忍不住在旁脑补的心潮澎湃。 办公室中的褚景然也被人足足盯了半个小时,保持微笑到脸都快僵硬的他,完全不知道为何新经纪人严郁对他笑的诡异的瘆人之极。 终的,将脑补的段子收了回去,内心的严郁将嘴角的哈瘩子一抹,抬手抽出了有关当年事件的卷宗。 “现在,我需要知道有关当年事件的全部过程。”谈起正事,严郁脸上的不正经全部消失,无缝切换成了严肃的一丝不苟。 作为当初事件最大受害者的褚景然也没过多隐瞒,将自己所熟知的事件,以一种极为平静的口吻道了出来。 身旁的严郁,听着那字里行间的兵不见刃,再结合身旁青年平淡甚至有些淡漠的语气,眸底不自觉浮露复杂的同时,又夹杂着丝丝心疼与不易觉查的钦佩。 当初站于整个中戏最顶端注定前途无量的应楚非,是真真正正的一朝跌入地狱,彻底的一无所有。 在天与地的极致反差下,近大部份的人会自暴自弃,怨天尤人的他们再也爬不起来,无缘曾经辉煌。 当然也有一部份人不甘,哪怕再狼狈,再痛苦,再艰难,他们也会拼命的想重临那个充满着聚光灯的舞台,而这一部份人中,只有微乎其微的人可以成功,眼前的青年,很快就将属于这微乎其微人中的一份子。 而这,正是严郁钦佩这人的地方,能在绝境中坚持当初本心不动摇,不选择走捷径的人,于这个充满诱惑与纸醉金迷的娱乐圈来说,真的太难得太难得了。 终的,近半个小时后,褚景然极为客观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讲了出来,侧目,他就看到了严郁带着鼓励的微笑。 “好了,这件事情我大概知晓了始末,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会全部处理好。” 话到这里,严郁将身侧的剧本自文件夹中抽了出来,推到了微有不解的褚景然面前,道:“在我处理这件事的半个月内,你要做的就是熟悉你的第一部剧,你的第一个角色,演好你重回娱乐圈的第一个重量级的角色,然后,用事实与实力告诉那些曾指着你鼻子骂花瓶,让你滚出娱乐圈的键盘侠们……” 深吸了一口气,严郁一字一句的道:“什么才叫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 现今,伴随着国际的脚步,都市中人们的生活节奏也愈来愈快,高压式的生活方式与工作,让每每夜幕降临时,论坛成了无数人感情宣泄以及说真心话的合适场所。 呈芳芳是一个普通白领,在公司属于那种有功被冒领,有锅就得上的‘老实人’,所以过完白天的各种糟心事后,晚上的她就是国内知名论坛的常驻客。 下班后,如以往常般随意吃了点东西,呈芳芳打开了电脑,登入论坛,照例(问)的(候)每(领)日(导)一(全)吐(家)。 戏精上身式的花式怼完后,她全身的细胞是说不出的舒爽,也就如常般,呈方方开始了刷贴。 电脑时针正好处在八点半左右,这会正是论坛人流量最大的时间,整个论坛的更新贴以每秒近百篇的更新量刷新着,就在她被更新速度弄的头晕眼花时,忽的,一篇垒楼近千才发的新贴印入眼帘。 “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原来你可以这么可怕。”念出这个标题的同时,呈芳芳握着鼠标的手竟鬼使神差的一下点了进去。 楼主导语——或许,我们每个人都会认为,在某个世界中存在着另一个更黑暗的自己,但其实经过一些事情后,我们会发现我们自己才是那个最黑暗面,而当你接触到那个最黑暗面时,你会知道,原来,你可以这么可怕。 读完这段导语的呈芳芳一下子来了几分兴致,或许,下面还真有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头脑中转着这个念头的她,滑动着鼠标滚筒看了下去。 ‘我从小品学兼优,学学期拿奖学金,小时候不仅过马路扶老奶奶,捡一毛钱交警察叔叔,还敢打电话教育局举报学校乱收费……我一直坚信自己会不改初衷,会一直这么三观正直下去,直到一次回家途中,我无意间撞破了一场令人恶心的交易……’ ‘一条小巷里,两个男人在谈一场‘买卖’,而那场买卖是毁掉另一个人,深恶痛决的我录音了,却差点被他们抓到,还好我跑的快,他们应该没有看到我的长相……’ ‘忐忑的过了几天,相安无事,我决定要找机会曝光他们……’ ‘今天我收到了医院的电话,跟我相依为命的奶奶出车祸了……’ ‘医生说手术要二十万,可我只是个学生,连学费都是奖学金才交的起,哪里来的二十万,就在我即将绝望的时候,我想起了那段录音……’ ‘我卖了那段录音,二十万……因为害怕他报复,我备份了。’ ‘医院又找我要钱了,我想到了那份备份……’ ‘第五次找他要钱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七十二万,我觉得这是他自作自受……’ ‘第六次拿钱时,我被抓住了,他告诉我,他手上有我勒索他的证据,要闹大家都别想善终,他还威胁我,如果我再敢打歪心思,就弄死我还在医院中的奶奶,他胁迫着我来到家中,收走了我所有的备份,离开时,他让人打断了我的一条腿,他说这是贪得无厌的下场……’ ‘他们密谋的那件事终于成真了,整个网络都在谈这件事,住院的我,看着热搜上那个无辜人的费力的辩驳,我恨不得杀了他,全部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瘸子……’ ‘我知道真相,也知道他是受这害者,但我为什么要说,我恨不得杀了他,所以我跟着人潮一起骂他,让他滚出娱乐圈……’ ‘我梦到自己杀了那些毁了我一辈子的人……’ ‘奶奶不行了……’ ‘又给他打电话了,我跪在医院的走廊上哭着求他,甚至愿意帮他再次陷害那个人,可他拒绝了,他说他没心思跟一个贪得无厌的垃圾合作,去对付另一个躺在泥潭里的垃圾……’ ‘奶奶走了,因为没钱医院抢救不及时……’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星期,我想杀了他们,毁了我整个人的那些人。’ ‘我买了硫酸,他们不是明星么,他一定很在乎他的脸,那我就毁了他的脸,就像他打断我的腿一样……’ ‘明天去机场,如果能逃回来,我再去毁了另一张更好看的脸,我恨G,更恨Y……’ 看完整个贴子,呈芳芳才发现自己握着鼠标的手,竟不自觉的泛起了剧烈的哆嗦。 或许是震憾,又或许是害怕。 因为,看到最后那几句时,她忽的想到了两年多前,曾轰动整个娱乐圈的泰和机场硫酸事件。 某G姓明星,于泰和国际机场遭人恶意泼硫酸,好在因机场安保到位,没有让对方得逞,只是硫酸还是不小心溅伤了G姓明星的助理。 而肇事者在慌不择路中,跑上马路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如果……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 想到这里,呈芳芳只感一股冷气直袭全身,每个毛孔都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个度。 蓦地将视线移向屏幕,她立刻找起了卷尾,希望能直到发贴者的真实言论。 比如,这是个脑补的小说桥段,又比如,纯属杜撰。 还真别说,这一翻之下,还真给呈芳芳找到了,只是结尾却完全不同于她所想。 结尾语——想必看完整个贴子的你,一定非常想知道,这里所写的每个字,到底是真是假,是杜撰还是有理有据,毕竟有太多的巧合,竟然能与实现挂钩,楼主只想说…… 我也很想知道! 正文 229.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6 看到这几个字, 呈芳芳只感心中一口老血差点喷到了屏幕之上, 什么叫你也很想知道, 这特么的不是你发的贴么?! 压抑住此刻想垒楼骂楼主智障的想法, 呈芳芳接着往下看。 ‘其实, 事情是这样的, 楼主无意中淘得一本旧日记,你所看到的每个字都是来自于这个日记, 刚开始怀揣着好奇的心思看完整本时,追星的楼主只有一种感觉——毛骨悚然。’ ‘因为楼主有点小技术,所以有去查了查资料,比如里面提到的一些细节, 医院,断腿,‘我’的人生经历,G姓明星, 受害者……越查楼主觉得越恐怖,因为准确率竟然高达95%以上,天啊,楼主不敢再查了, 这太恐怖了。’ ‘纠结了整整半个月,楼主还是决定冒险将这个日记发出来, 这或许真的是我们很多人没有看到的真相。’ 咽了一大口的唾沫, 呈芳芳按捺下了狂跳的心脏, 跟了一个贴。 而就在呈芳芳看贴跟贴的短短半个多小时内, 这篇贴子的点击量以每秒万击的速度成倍增长,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被顶至了论坛首页。 至于全篇叙事贴中所讲的那个我,以及里面充斥着的G姓明星,受害者,众多隐喻词,立刻被无数人注意到。 网友的力量与技术永远都是强大的,于是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中,这篇文章下的跟帖就接近万条。 57楼:十分钟过去了,手还在发抖中,一个人的三观原来可以黑暗成这样么? 316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522楼:G姓明星,指的就是GY吧,至于那个受害者Y,应该就是YCF,而密谋的那件事,大概就是两年前的艳照事件……卧槽,突然发现自己发现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901楼:查找了相关资料,综合内述与现实细节来看,楼主所曝日记真实可信度在98%以上。 2312楼:颜狗表示虽然你三观歪到太平洋,但好在眼睛不瞎,知道应男神比某人好看。 4789楼:一群傻逼,这明显是水军打算给某人洗白的洗白贴,讨论的这么起劲。 16123楼:那些个说是洗白贴的智障,你见过有人拿这种事情洗白的么?以为网友都跟你智商负250么? …… 在口水撕逼其飞的论坛上,无数网友俨然成为正义的化身,在激烈讨论与无数人好眠的熟睡中,严郁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引燃了第一把火,接下来就是一个扩大发酵的过程。 而这件事,闹的越大越好。 因为,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至于为何不闹上法院,很简单,她们手上现在除了那一本日记外,没有更有力的证据。 虽然不能往正面上严的闹,但严郁却不打算放过这打擦边球的机会。 具查,那合作的两人,一为应楚非的前经纪人,一为顾原,前经纪人那块段尧司前段时间大清洗时,已经将人收拾了,而顾原那方势力也没逃过。 只是,虽前段时间顾股东一脉被段尧司削了不少实权,但上位者的博弈却同样也不是严郁这种身份能插进去的。 可一想到应楚非曾经被栽赃的孤立无援的情形,让严郁就这么简单放过顾原这个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小婊砸,她又实在是气不过。 就在她万分纠结之际,忽的,严郁回忆起段尧司那天冒出的句没头没脑的话。 ‘不用顾及公司内的任何人,我会全部处理好。’ 本是句不知所以的话,在这个瞬间,终于被严郁给对上轨了,所以她恶狠狠笑着的同是时,出了手。 严郁:站在咱们小非非身后的可是段爸爸,在天娱谁比段爸爸大【得意】 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早,经过昨晚转发至国内最知名的社交平台上就的相关帖子,吸引了无数早班挤地铁公交人士的第一波关注。 被惊动的顾原也在第一时间作了相关答复,一条推送信息将自己明晃晃的摆在了受害者的立场。 顾原V:问心无愧,初心日月可鉴,我与学长关系一直很好,谣言止于智者@应楚非 信息刚发出来不到半小时,就被广大网友推上了热搜,从而迎来了新一轮的关注。 赞的,黑的,骂的,顶楼的,带节奏的,水军,网友,吃瓜群众……引起战火的同时,距两年时间后,当初应楚非身上的那件丑闻事件,再度重新进入大众视野。 而随着这波事件的发酵,全网也正式开启了第一阶段的口水撕逼模式。 网友A:戏精,某演员真是戏精转世,那副小白花扮的,啧啧啧…… 网友B:我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网友C:赞顶,顾原一直都洁身自好,不像某演员,演技不行脸来凑,发生这么大的事,屁都不出来放一个,明显是心虚@应楚非 网友D:这谣言造的,这么长时间了,天娱都不出来表个态么? …… 至于话题中的主角褚景然,这会却没有心思理会网络上乱成的一锅粥,他这会儿正是全心全意的将视线投放在手中的灵剑剧本之上。 与一年前发出来的前传不同,此次开拍的灵剑是更为重要的正篇,无论是卡司还是制作都更为宏大,至于剧情方面,虽然说观众是可以无障碍的独立观看,但演员显然不行。 因为,作为演员的他们,需要全方位的了解所饰角色的人生点滴,才知道用怎么样的性格与微表情能将角色塑造的更加饱满。 故褚景然将自己锁在房间中,反反复复的看了三天的电影,彻底透彻了解全部的世界观。 也是直到真正参透这部号称天娱最大IP的电影时,褚景然也不得不承认,灵剑这个IP之所以能成功,不可谓是意料之内的事。 对比现在爆米花式BUG满屏跑的剧情漏洞,与拉个小鲜肉就来秀‘巨资打造’实则辣眼睛的尬演,灵剑无论从剧情到演员,从细节到特效,里面任何一个镜头单独拿出来,都能秒杀同一档期的所有电影。 其实单独将灵剑的整个故事拎出来,并不新颖,甚至能隐约猜到后面极有个很套路化的故事。 但整部电影背景宏大,短短一个前篇内埋藏下暗线无数,设下悬念无数,可在如此多的悬念下,却意外的不会让人头脑混乱,整部剧逻辑反而极为清晰严瑾。 剧中演员众多,然大到主角小到只有一句台词的店小二,每个人物个性塑造鲜明,完全未存在脸谱化,转眼你就忘这是谁的尴尬。 再配合天娱烧钱式打造的国际顶尖的视觉特效,恰到好处的BGM,调色,剪辑,灵剑想不火,都难。 去年上映的前篇中,世界背景已有过介绍,无数悬念被有意无意的埋下,而接下来的正篇,也到了真正精彩的之处,主要的人物将会一一出场,反派潋流正是其之一。 当时,为了宣传及增加故事的悬念性,天娱在前传完结后,试探性的在结尾放送了一波彩蛋,内含正篇中无数即将出场重要人物的身影,而少年时期的潋流在那波彩蛋中,成了压轴。 主要是因为,那幕画面太苏太震撼了! 屏幕中气质出众纤弱少年一身白衣,火光冲天中只身而立,面对已然彻底化为一片火海,被无情火焰吞噬的熟悉家园,他既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平静的闭着眼。 然而,那不受控制微颤着的睫毛,与垂于两侧手背青筋的暴起与沁出缕缕暗色鲜血,却昭示着他内心满溢澎湃的愤怒与绝望。 这场无情大火覆灭的不仅是家,更是他用心经营守护着的全世界。 而面前的这幕,于他,不亚于全世界破碎的突然崩塌。 绝望而悲情的BGM如惘如怅,那双被放大于整个屏幕中一直紧闭的眸,蓦地张开! 漆黑幽暗的眸底,此刻满蕴着的是压抑与疯狂,就若即将挥手斩破天际的利剑,危险,凌厉。 随之,在量身定制BGM若奔腾岩浆一朝迸发的那刹,当时身处电影院中,令无数人瞠目结舌,震憾,燃爆全身的一幕出现了。 少年抬脚的那刻,无数火焰冲天而起的同时,笼罩于身,白衣燃尽,黑絮飞落,一袭暗红衣袍若焰而成。 白衣少年,墨发纷飞,仅一步之距,却终坠焰成魔。 镜头中的那双眸,艳色如火,不屈,不辱,不弯,不折。 他的主人就这样一步步,缓缓消失在滔天火光烈焰中。 而被扭曲的漫天火海中,惟传来一句似悲似喜,不明的谓叹。 生而为人,我只为复仇而存在…… 而就是这几乎没有怎么照到全脸的一波彩蛋,单单通过滤镜的加持与BGM的烘托,硬是让无数灵剑粉在影院,心跳加速到燃爆全身的当场放声尖叫。 而作为整个影视行业第一个吃螃蟹,奉送彩蛋这一棒的天娱,因为这尝鲜式的彩蛋宣传,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灵剑正篇未拍先火不说,连票房都又大涨了近十个点。 你问为什么放波彩蛋就又涨了十个点? 呵,因为看到演员表出来,以为放映完了的同鞋离场后,才知道,原来自己一个不小心错过了一百个亿,为了补足这一百个亿,又买了张票重刷了一遍。 而重刷了一遍被彩蛋燃爆全身细胞的颜狗,其中有近半的人为了再次舔屏红衣美人,二三甚至四次购票入场。 再者,作为彩蛋压轴出场的潋流扮演者,更是因这仅一分钟左右的镜头,由十八线外的小透明直接挤进三流之列。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中,天娱首创彩蛋式宣传的好处,也发酵式一点点呈现,比如无数未拍先火的角色,而这中反派BOSS潋流最为醒目,其势头甚至有直压主角故墨衣粉的趋势。 对于这点,众故墨衣粉表示:我吃瓜,看戏精,被打脸。 因为,潋流粉还有一个合适的名字——颜控粉。 说简单点,潋流粉个个都是颜狗。 如果灵剑中饰演潋流的演员长的好看,那还好说,如果不好看,一昔之间千万粉丝归零,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如果真出现一夜间粉丝归零这种事,那么饰潋流的演员将就会成为娱乐圈最大的笑话。 故对于这个角色,暗地里不少人是又爱又怕,毕竟娱乐圈中还没有哪个演员自信到敢说自己的长相能稳压整个圈子的。 嗯,当然,应楚非不在这哪个范围内。 正文 230.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7 熟读背景剧本再结合彩蛋, 褚景然也不得不感叹制片人的其心思之巧妙, 因为正篇中完全没有对潋流前的堕魔描写, 而彩蛋中那不足一分钟的剧情在补充原设定的同时, 更是狠狠的刷了一把宣传。 最重要的是, 这宣传不仅不要天娱他们出资买话题打广告, 反而是观众自愿给他们掏腰包,不仅如此, 掏完腰包后无数人更是帮他们在微博上刷足了话题,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想到这里,褚景然顺便搜了搜制片人的名字,想知道为天娱的哪位大佬, 然而,却不想…… “段尧司。” 看着百科词条上有关灵剑中,制片人后的三个字,褚景然诧异微显的面上, 不受控制的浮出一缕自己都未觉察的笑。 果然是个合格的商人呢。 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剧本研究与揣摩中的褚景然,这三天甚至没有给天天回家吃饭的金主,动手再做过一顿饭。 而天天自己做三明治的段尧司表示:要不要叫人一起下来吃呢?万一把胃饿坏了怎么办?【纠结挠墙ing】 三更半夜被褚景然的电话吵醒,被要求传送有关灵剑资料的严郁:嘤嘤嘤, 我家小非非好努力,晚上都这么用功, 我一定会尽快将那个泼你脏水的小贱人给neng死的。 至于这段时间段尧司段总裁上班日常为——文件, 签字, 刷评论。 将视线自手中文件移到面前的屏幕上, 在看到那大堆的□□,向来熟知娱乐圈先抑后扬套路的段大总裁的眉头,还是忍不住拧了起来。 真是……看的不爽呢! 黑沉着脸,段尧司拨通某人电话。 严郁刚接通电话,还没来的及向那头的段尧司礼貌性的问句好,一句蕴着几分压抑的沉闷自那头传来。 “这件事情处理的太慢了,速度加快,公关部会全面配合你。” 严郁:啥? 好在严郁懵逼只懵了一秒,很快她就明白过来对面男人指的是什么事,可明白过来后,内心中,她顿觉得更怪异了。 段阎王是不是太过于‘注意’小非非了? 之前那个‘不用顾及’严郁可以看正段阎王为人‘正直’,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想借褚景然铲除公司里一些不安份的人,但是现在…… 严郁大脑中的这个念头还没来的及发酵,就又听那头的段尧司加了句。 “微博上的□□过多,有损公司形象。” 严郁:忙成狗的段阎王竟然会专程抽空看评论,果然有奸情!!! 至于段尧司哪里会意识到自己这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工作去翻评论的不合理举动,在他的眼中,完全是因为应楚非是他旗下的艺人,作为总裁的他去跟进整件事情的进度再正常不过。 然而,段总裁却下意识的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平时不要说是旗下的十八线小艺人,哪怕是天娱一哥一姐出同样的事,别说花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刷评论,光明正大的给公关部下达指示全力配合,拿三秒钟出来他都嫌浪费。 所以说,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段总裁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夜色的别墅被浅柔的暖色笼罩着,像是蒙上一层薄纱的梦幻。 才进门的段尧司,看着不远餐桌上的四菜一汤,怔了一秒,微侧目,他见到了正从厨房中走出来,腰上还围着围裙的青年。 餐厅的光线很暖,清香袅袅伴随着蒸汽缕缕的升腾,竟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许是觉察到了不远男人的注视,褚景然侧过了头,在看到不远人正定定看着自己时,白皙的脸颊覆上一缕薄红。 他就那么定定的端着碗,微垂着目,大概是感受到了俩人间微妙的气氛,他抿了下唇道:“今天……专门有照着视频学。” 带着几分解释的话入耳,看着不远青年围着围裙的模样,不知为何,段尧司向来冷硬的心就,在这个瞬间,就若那不小心跌落入温水中的柔荑,柔软的不像样。 “嗯。”轻轻的应和,段尧司想,这辈子他都没有用过这么轻的声音说过话。 大概是因为得到肯定的原因,餐桌上褚景然帮人盛好饭后将碗放置了人面前,对着不远人轻笑道:“吃吧。” 简单两个字,不带任何刻意与讨好,那话中蕴着的一种温馨就像是在叮嘱着最重要的家人。 大概是不是真的被这样一种温情的氛围所感染了,原本没什么胃口的段尧司,看着面前正散发着袅袅清香的米饭,沉吟了两秒后,就自然的拿起旁的竹筷,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 半撑着手肘看着身边男人细嚼慢咽,优雅的将菜咽下了肚,褚景然语气中含着不易觉察的期待道:“怎么样?” 听闻声音,段尧司抬了抬眼,正好迎到了身旁人期待闪着星光的眸。 因角度与光线的关系,那双眼睛显得湿辘辘的,此刻盛满细碎的流光像极了夏夜中只只飞舞的萤火虫。 “嗯,不错。” 三个字落,褚景然的眼睛立刻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状,不知为何,段总裁心情很好。 对面的青年,莫名让他想到了午后趴在阳台边,晒完太阳的猫儿。 感受着人面上流露出的笑容与满足,长这么大,段尧司第一次觉得,洋芋这种食物也并非一无事处。 因为某些原因,段尧司并不怎么喜欢洋芋这种食物,方才的第一筷完全是他顺手的一夹,直到放入嘴口时,他才意识到夹了筷子洋芋。 面对对方灿若繁星的眸光,他还是将东西吃了下去,单论味道来说,中规中矩,至于他话到嘴边的突然改口…… 吃着饭,段尧司敛下了眸底的一笑至之。 只是不想用心做菜的人失望罢了。 一顿饭在温馨中吃完,褚景然起身正收拾着碗筷时,忽闻身侧男人的声音响起。 “那些话,你无需太过在意,公司方面很快就会将之处理好。” 近段几乎没上网的褚景然:什么话? 段尧司就见他话落,青年收拾碗筷的手顿了一拍,只是很快就恢复如常,他道:“你很在意吗” “当然。”两字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脱口而出。 眸光一亮,然而还不待褚景然来的及说话,他就听男人接着用着肯定的语气道:“你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天娱与你荣辱共进,我自是在意。” 餐厅中有短暂的沉寂,褚景然收拢的指尖有些白,过了三秒后,他重新抬起头,扬着如往的笑道。 “我知道了,谢谢段总。” 一句称呼,戳破了一室的温馨。 这个瞬间,段尧司觉得,面前的这个近在咫尺的人,突然间,变的好远好远。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于是,不爽的段大总裁黑着脸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中,猛的放下手中怎么也看不进去的文件,段尧司焦躁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不爽,快来安慰我的气息’,只可惜,没人看的到。 自己将自己快憋坏了的段总裁,想着今天自己布置的事,又坐回了书桌前,打开电脑更进了事件最新进展。 然后,某个人又背了黑锅。 只是不同于书房中全身散发着不爽气息的段总裁,褚景然这会儿正在房间中提着笔,记着每日必写的日记。 不得不说背了两次黑锅的严郁,是真真实实的确定了段尧司对褚景然的不怀好意,毕竟她从没有见过段尧司对谁的事情这般上过心。 然而,自以为明了大尾巴狼所有心思的严郁不清楚的是,段总裁不光是暗地里行动了,明地里早就将人光明正大的圈(包)进(养)到了自己的领地之内。 有了段尧司的各种催促,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被严郁掰扯七十二小时用,终的在距离事件发酵的七天,天娱官方首次出现发言,站到了褚景然身后。 天娱V:谣言止于智者,应楚非是一个好艺人@应楚非 一句不长的话,又一场网络暴力中两人的对持,天娱出面做了所谓的澄清,却只艾特了一个人,这一举动,足以说明一切。 圈子中聪明点的人都知道了天娱想表达的内在意思,作为这场对持中的另一人顾原,可不谓是众人推墙倒,狠狠的尝了一把当初那种被整个网络谩骂进尘埃中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褚景然也收到了来自天娱方面灵剑剧组的消息。 “定妆照……” 正文 231.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8 虽然灵剑角色早已私下选好, 但为了配合前期宣传的关系, 故官方至今为止都没有公布演员名单, 而剧组内部为了防止消息走漏, 演员名单更是严格保密, 除了段尧司这位制片人外, 没有任何人知晓灵剑全部总名单。 而正是因为如此,所在当褚景然来到剧组时, 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工作人员1:那个不是应楚非么?难怪天娱突然站位,我还以为他真的是无辜的呢,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灵剑的拍摄。 工作人员2:天啊,是应楚非, 真人比照片美N个度,不行我要晕了。 工作人员3:颜狗表示能在灵剑剧组看到国民蓝颜真是太太太太幸福了。 …… 诸如此类的议论多不胜数,对这,褚景然淡然处之。 利用自己的关系, 严郁早已先一步到现场将化妆师安排好了,褚景然一来就拉着他去了化妆间。 虽然褚景然在灵剑中饰演的反派含金量不低,但因为他是纯新人,再加上前段时间在网上风头不小, 为了避免落人话柄,故褚景然拒绝了段尧司的不少安排, 其中就包括单独的化妆间。 共用化妆间其实就是利用休息室临时开辟出来的, 里面摆满了道具及服装, 不少化完妆的演员正著着戏服聊着天, 现代式的背景配合着玄幻古装的造型,倒是让整个环境看上去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褚景然刚进化妆间,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的模样,反应与方才的工作人员一样,尽是惊诧的神色。 只是,惊诧是一回事,是否放在心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当一张脸好看的过份时,人们总会下意识的在脑海生成花瓶这个标签。 而现在褚景然在他们眼中,就是个移动的花瓶。 将褚景然按坐在了坐椅之上后,严郁转身就将不远处完工正埋头抱着手机刷微博,专为主角定妆的化妆师Julie强行从坐椅上拽了下来。 就见严郁边拽还边道:“少刷一分钟又不会死,先帮我家小非非把妆给化了。” “啊,你这个野蛮的女人,放手放手放手,我还在存男神的照片,照……”抬头瞬间,声音猛顿。 完全没注意到Julie反常的严郁接着道:“我就不信你的男神有我家小非非一半好看,我……” 声音未落,但听耳畔咻的一声响,严郁就感手中一空,方才还死活不情愿的Julie,竟将正坐在椅子上的褚景然给壁咚了。 一眨不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Julie兴奋的脸都红了,抬手就往人脸上摸,“我的妈呀,这皮肤,这触感,这颜值,这纯天然不含激素,真的没有动过刀的脸!!!” 啪—— 猛的一把拍开Julie伸来的不怀好意的爪子,严郁将一脸懵逼状的褚景然护在身后,一副丈母娘看着大灰狼的眼神看着对面的Julie。 被结结实实一爪子给拍醒了的Julie想着方才自己的反射性举动,怎么看怎么像性/骚扰,忍不住老脸一红。 但很快,厚脸皮的她立刻轻咳了两声,强行转移话题道:“皮肤保养的真不错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受不住尴尬,Julie转移枪口对准严郁,娇嗔道:“死鬼,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新带的艺人是我男神。” “告诉你了我怕你晚上去爬我家小非非的窗户。” Julie:……有你这么拆台的么 俩人一番嘴炮式的打浑,褚景然才知道,Julie乃是天娱专门为两主角请来的美妆行业的顶尖化妆师,好巧不巧的是,她跟严郁是大学时的闺蜜,所以当严郁知道了她跟妆灵剑剧组后,顺理成章的就打上了她的主意。 要知在这个全民看脸的年代,一个好的化妆师可是堪比杀伤性核武器,剧组中,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化妆师,不然一个侧影没给你打好,再小的瓜子脸上镜都能给你拉成大饼芝麻脸。 揭过了乌龙,Julie也打算着给褚景然定妆了,随口问了句,“哪个角色。” 严郁神秘一笑,附在人耳旁吐出了两个字。 Julie当场就ohld不住了,如果不是严郁先一步将她的嘴给捂住,她就真的要直接叫出来了。 涨着通红一片的脸,Julie死命的拍开严郁的手,“你……你说的……是……是真的????” 严郁一脸嫌弃,“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话里话外的嫌弃的劲,显然是将自己当初在接手潋流这个角色时,激动的差点在段阎王面前尖叫出声的乡下模样给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沉浸在男神要饰演颜值担当反派中的Julie深吸了口气,再次看向褚景然的视线,简直就是在冒绿光。 强抑住胸中的澎湃后,她道:“直到杀青前,这张脸,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我定还你一个绝代风华见之就让人忘不了的反派潋流。 与此同时,本该在定妆现场指挥的国内著名导演,同样也是灵剑导演的沈清,此刻却身处天娱顶层段尧司办公室。 碰——!!! 巨大的拍桌声中,沈清黑沉着刚正的脸,一字一句的道:“我的剧组中,不需要品行不端,强塞进组的花瓶,更何况是潋流这么更要的一个角色,应楚非必须撤!” 话语落下,一阵看不清的硝烟,霎时弥漫整间办公室。 “段总想捧他,有千百种方法,但是,我绝不允许他将灵剑当成踏脚石,将潋流当成跳板来炒作!” “这部电影,除了是天娱的期待,除了是身处电视机前观众的期待,更是全体灵剑每个工作人员,身为总导演我沈清的期待,潋流的人设之复杂,绝不是他应楚非一个小小的新人就能演绎出来的,我不希望到时候因为他一人,而毁了我们所有人建立起来的心血。” 沉默了片刻后,段尧司道:“我相信他有演好这个角色的实力。” 他的话很笃定,笃定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信心。 “或许再磨砺个几年后,他可能有,但是,绝不是现在。” 办公桌后,一再被否定的段尧司拧了下眉,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自己看中的人,被旁人贬的一文不值的感觉。 其实,段尧司也没有真正见过应楚非演戏,惟一见过的,也是那被无意保留起来的一小段片段。 段尧司不是演员,也没有深究过表演这一行,然而以他这外行人的眼光来看,他觉得应楚非演的很真实,足够让他动容,这也是为何那次宴会他会要求在上加上对方名字的最大原因。 不可否认,他会决定将潋流这个角色给对方,的确有很大的私人因素在内,但是,那剩下的一半却也是对对方演技的肯定。 不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段尧司再怎么大方,也不会让一个尬演的菜鸟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IP。 所以,综合了种种因素考虑,最后段尧司将潋流这个角色给对方。 这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然现在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段尧司选定的人,无疑是光明正大的打着段尧司的耳光,故这一来二去,段尧司的脸也慢慢的沉了下来。 “所以……?!” “将应楚非‘请’出剧组!” 段尧司放于办公桌上的拳蓦地收拢,他知道,沈清这是有恃无恐。 因为灵剑前传的成功,本就是国内知名导演的沈清,一跃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教课书式人物,有着一套自己用人理论的他,以前为人就是刻板固执,现在位置愈高,这脾气也愈发的硬了。 一部电影的好坏,除开编剧外,与执镜的导演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沈清无疑是目前国内手法运用最成熟的导演,更何况灵剑前篇也是出自他的手,并不负众望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沈导最关心的是无非应楚非是否有能力演好这个角色,是否会砸灵剑的招牌,那我们打个赌。” 段尧司抬头,锐利着幽蓝色的眸眼道:“沈导现场在剧本中随意挑一个片段,他当场演绎,若合格,这个角色他当仁不让,若不合格,那……能者居上。” 本以为此举定能将对面人一举说服的段尧司,本想各退一步,然而却意外的收到了否决的回复。 “不必。” 那头的沈清硬着分毫不让的眸,一字一句道:“我拒绝与一个品行不端的演员合作,哪怕段总前期已利用天娱的公关,将他洗白的再干净,可这样也永远改变不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听到这里,段尧司终的懂了对方所说这么多的真正意义所在,正是因为他懂了,所以他笑了。 不得不说,常年不笑的男人,一旦笑起来,分外的有魅力,醇厚的腔调透过鼓动的胸腔随声带扩散整间办公室,低低的,哑哑的,说不清的性感迷人。 过了足足半分钟后,段尧司看向了对面的沈清,带着几分不明的笑,他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沈导的意思的话,你是指,灵剑剧组,有应楚非没你,有你没就楚非,对吗?” “没错。”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依沈导所言……” …… 天娱之所以能被称为娱乐圈中的一哥不无道理,从艺人的产出到影视拍摄,再到后期加工制作,除开一些大众化场形需要借助外围力量,几乎完全性的做到了自产自供。 而作为目前天娱最大的IP灵剑的拍摄场地,就在天娱大厦所属负一层。 与沈清结束谈话后,打算着处理后续的段尧司没有继续待在办公室中,而是直接乘电梯至了负一层,去了灵剑拍摄现场。 刚出电梯,许多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了天娱独此一家的段总裁,面对出场自带制冷效果与BGM的段大总裁,个个都停下来躬身问好。 副导演钱兵潍见到人冲他而来,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指挥,紧接着他就听段尧司问起了定妆照的事。 “已经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开拍。” 见面前副导钱兵潍话音才落,还不待段尧司将寻人的话道出,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串异口同声的抽气声。 嘶——! 天啊——!! 我的娘哟——!!! 正文 232.来自总裁的潜规则19 旦见对面前副导抬眼望去, 入目所及不远那引众人侧目惊叹之景的那刻, 整个瞳孔都收缩了一个度, 那不自觉间张大的嘴, 让人怎么看怎么滑稽。 透过对方瞳孔的反射, 段尧司只看清了一抹红影。 并没有拿出多余的时间去猜测, 段尧司直接转过了身,入目所及身后那抹剪影的那刻, 整个人的呼吸都随着空气中尘埃的静止,全部停了下来。 不远正前方,一抹修长身影伫立,他肌肤白如美玉, 眉心朱砂却暗似鲜血,鬓角滑落的那缕乌发随意的搭着。 宽松的暗纹长袖袍服下,一双白皙的足赤露在外,纤柔的骨架与脚腕让他看上去脆弱的过份, 然却没人敢小看他的主人半分。 此刻,男子那张美的惊心动魂的精致脸庞上,狭长而潋滟生情的眸眼微眯,小小的幅度, 却令那份多情的笑中多了抹肆意随性的邪气。 绝美的面庞配合着那一身灼灼红衣,诡异的半分不显女气的同时, 倒是让人总隐隐觉得这潋滟的妖冶中, 透着股道不清的凌利。 这是来自于大脑潜意识中发出的危险信号, 而正是这种莫名的悚然感, 让面对他的众人,硬是不敢有一人于心间升起半分觊觎与小觑之意。 这正是令主角初遇时,都为之惊艳为之动容的反派——潋流! “好!!!”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副导演钱兵潍,此刻鼓着掌红着脸的模样能看出,他对不远处人是何等满意。 要说钱兵潍初时在面对褚景然饰潋流这个重要角色时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 虽然说现在是个有颜值拍八十集磕瓜子,也有颜狗抢着买帐的看脸时代,但作为导演,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作品,真的就只能依靠着最表面的脸去吸引流量。 禇景然新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而潋流这个人物过于复杂,单说老一辈的实力派也不一定能将这个角色百分之百的完全阐述出来,更何况是一个从来没有过银屏经验的新人。 但再怎么有意见,钱兵潍也不敢跟沈清一样去直接找上司说换人,一方面他只是副导,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这个角色是段尧司亲自指定的。 本来,钱兵潍只希望对方演好花瓶一角,不要太过于拖剧组后退就好了,却不想一个简单的定妆照现场,一个很随意的动作,他竟发现了这个饰演者不输实力派演员的演技功底。 毕竟能不靠语言,仅仅靠简单的站立动作与面部表情,就能反派的神韵及不输于主角的气场,全然传递出来的表演,放眼整个娱乐圈来说,还真不是随手一捞一把的。 这一次,钱兵潍想,这样的颜值这样的演技别说拍八十集嗑瓜子了,哪怕是拍一百八十集嗑瓜子,他也买帐。 只因为他相信,这一百八十集拍出来,定是集集不同。 这正是演技的真正魅力。 再说段尧司这块,他是被身旁的钱兵潍的鼓掌声与周围的喝彩声惊回过神的。 没错,就是惊回过神。 段总裁如此光明正大的对着那张脸,看呆了。 回过神后的段尧司,看着身边钱兵潍上前后,在褚景然面前笑的跟菊花开似的脸,莫名的不爽了。 抢我的位置。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某表里不一的男人记了一笔的钱兵潍,拍了拍褚景然的肩膀道了句好好努力后,就转身招呼着先拍主角的定妆了。 而此时的段尧司则是通过工作人员,在化妆间中找到了正忙里忙外的严郁。 “沈清找我了。” 听到这句话,严郁内心中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虽然严郁在圈内的时间并不算非常长,但沈清的牛脾气她却是听到过不止一次。 说好听点叫固执,说难听点就是自诩清高,曾不止一次,作为公众人物的他说过谁谁走捷径不检点,不跟娱乐圈的谁合作等。 虽是这么个又臭又硬的牛脾气,但架不住他才能出众。 灵剑前传正是由他一手执导,如果灵剑他找段尧司,那么…… 抬了抬眼,段尧司道:“他让我换掉应楚非。” 严郁的心立刻被提到了嗓子眼,只是还不待她缓一口气,说自己去‘会会’这位导演,求求情,她就闻段尧司的第二句话接踵而至。 “剧组中,有他没应楚非,有应楚非……没他。” 这句话落,严郁彻底心若死灰。 她知道,她们为了能顺利接下这部剧所做的前期工作,无数个夜中,为了更好的理解潋流这个角色,褚景然所费的全部努力,在这句话下,注定要黄了。 门外,不小心听到这一句话的褚景然收了收拳,眸底流露出几分不明的色彩。 又是这种感觉,讨厌的感觉,无力的感觉,任人宰割的熟悉感觉。 严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在脸上扯开一个微笑,内心中,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怪段尧司。 因为段尧司首先是一个商人,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利益永远都是他们选择的第一位。 故她道:“我……我会跟楚非说清楚的,非常感谢段总对我们家楚非的信任,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话毕,严郁敛下眸底的自嘲之色,转过了身。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在娱乐圈可笑至极。 因为无数个事实证明,金子没有人捧,同样也只会被遗忘在时间的长河,被数不清的泥沙慢慢掩盖。 见到对面严郁的转身,段尧司眉头蓦地一拧,再仔细回想方才对方的话,脸色刹时沉了下来。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听到这句问话,早已将无数情绪压抑到极至的严郁停下脚步,就见她低头讽刺一笑,“话?呵……段总,你是上司我不敢更没资格怪你半分,可……这种话真的一定要说出来,当着楚非的面说出来么?” “为了这部剧,为了这个角色,为了重回舞台,他受的……已经够多了,这次……你还打算让他再尝试一次么?从云端一朝跌落地狱的绝望感觉?” 说到这,严郁死死的闭上了眼,双拳紧攥的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就是娱乐圈,这就是这个现实残酷拼后台拼资源的娱乐圈,但是……但是…… ‘只是被骂了两年而已,从一开始我就一无所有,如果不看开,大概只剩这条命了。’ ‘孤儿院啊……两年前那件事后,就被看门大叔列入黑名单了呢。’ ‘把周边资料也一并发给我,我挤时间出来也多看几遍,既然能引释其用,总归有可取之处。’ 那些话,那些云淡风轻平静的像是旁观者的话,那些再苦再累也从未宣之于口的话,一遍遍的回响于脑海,这刻让她的自诩强硬的心,止不住流血似的疼。 严郁带过的人不算多,但是见过的却不少,然无论所有,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让她这般的心疼过,这种喘不过气的疼,甚至大过她亲手将带了近两年的乔苩送出国。 前者算是骄傲下堕落的自作自受,后者却是上位者争斗中一次又一次的牺牲品。 不断被打落,爬起,打落,爬起……一条黑暗的,甚至没有尽头的道路。 绝望,无力,徒劳到悲哀,严郁想她大概是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 体会到了当初应楚非的那种,世界坍塌一朝跌落的失重感,而这短短瞬间就让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窒息的绝望,那个人独自一人默默的扛了两年。 紧攥的指尖,强抑住泪水,严郁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如果她也失去冷静了,如果她也冲动了,段尧司会给她们穿小鞋,她们就真的全完了,可是……可是……?!!!! 去他/妈的冷静,去他娘的穿小鞋,去他大爷的段尧司,去他二舅奶奶的沈清,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被替换的楚非来做这个牺牲品!!! “我知道我家楚非现在没名气没热度没咖位,除了网络上无数的骂名外,连沈清导演的衣角都沾不上,但是……!” 猛的转身,红着眶的严郁,狠狠的盯着对面男人,一字一顿的道:“总有一天,段总我会向你证明,他不选择我家楚非是他的损失,你不站在我家楚非这边,是你一辈子的损失,你会后悔的,我保证!” 段尧司你会后悔的。 总有一天,我家楚非一定会成为国际巨星。 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了能再次站在这个舞台上,台下的他有多努力。 你不会知道,为了接下这部戏,为了不让你们这些上位者看轻,无数个夜中,他都是用着怎么样的方法在解剖每一句台词,不眠不休的看着无数对你们来说无关紧要的资料,而原因不过是可能剧本中引用了那中一个据典。 没错,现在的他渺小,他无法反抗,他只能任由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们摆布,但总有一天,他会变的强大,他会用事实告诉你,你段尧司这次的放弃,将是你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后悔?”咀嚼着这两字的段尧司看着对面红着眶,死死咬着牙,强迫着不让自己狼狈掉下泪的严郁,唇扬一个度。 他说:“不,我一点也不后悔,当时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绝对不会有。” ……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依沈导所言……。” 沈清面上才淌一分得意,就见对面的男人拿起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Mr.段?”正宗的美式腔。 “是我,缇罗听说你最近创作卡在了瓶颈期,不知有没有兴趣来H国,指导我的新电影顺便寻找灵感?” “哇偶,那是不是有神秘的H国功夫?” “当然。” “太好了,这正需要这个,我即刻启程去H国。” “段尧司,你请缇罗.戴前来是什么意思?”才挂断电话,段尧司就听到了来自对面沈清的怒目的质问。 抬起头,段尧司道:“请缇罗前来当然是当灵剑的总导演,至于沈导你……” 优雅躺回身后的坐椅上,男人宽厚有力的手微抬,缓缓指向办公室门口。 “请吧。”简而短的两字,夹带无数风暴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对面脸色铁青的沈清脸上。 此刻,男人习惯性微扬的下巴,与唇角几乎从未展露于任何面前的弧度,像极了西欧中世纪中头戴皇冠的王,面对殿堂下敌人不断叫嚣才会流露出戏谑的漫不经心。 既然是有你没应楚非,那不送! 我段尧司认准的人,没人能欺负! 正文 233.来自总裁的潜规则20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休息室时, 严郁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为了小非非, 段尧司竟然炒了御用导演沈清???? 这……这……这简直太特么的虚幻了好吧。 虽然她方才在情绪压抑不住时, 的确说了些极度中二的话, 但转头就告诉她, 她的话竟然成真了!!! 咽了一大口的唾沫后, 严郁将视线放到不远正拍着定妆照的褚景然身上。 扬袖垂眸,挑眼伫立, 一袭红衣男子若画中而来。 回想方才短短功夫间,颠覆她认知的事件,严郁这下是敢打包票的百分之百确定了。 段尧司对他家小非非是绝对的不怀好意啊! H国时间,中午十二点, 天娱官方微博更新了一条信息。 天娱V:感谢大家一路而来对灵剑的支持,灵剑正篇定不负众望。 因为天娱保密做的一直很好,虽无数人一直在猜测灵剑定会出正集,但却不知道这个时间到底是何时, 但现在时间被证时了,故在天娱官方放出这条消息的瞬间,整个网络都沸腾了。 啊啊啊啊!!!灵剑出2了,好激动好激动! 为灵剑打Call, 为灵剑剧组全体工作人员打Call,为天娱官方打Call。 整整刷了灵剑十二遍, 依旧看不厌的铁粉前来报道! …… 结束了最开始在原地激动的转圈后, 很多网友开始了乐此不疲的猜测天娱官方艾特的众演员, 饰演的角色为谁。 随着一个个的翻看, 很快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天娱竟然艾特了国民蓝颜应楚非,颜狗激动到尖叫有木有!!! 舞草,为什么没有我的无微女神?这个应楚非是什么鬼?他一个花瓶竟然能上灵剑,明显有内幕! 看样子这颗老鼠屎是要毁了一锅粥,天娱这是膨胀了?还是自寻死路? 我眼花了么?为嘛灵剑御用导演沈清没有被天娱官方艾特,反而是看到了国际名导缇罗.戴的名字,这是不小心手滑了? 手滑+1 …… 灵剑这个超级大IP立刻带动了整个网络的流量,特别是愈来愈多的人加入了手滑的垒楼中,短短一个钟头的功夫就将‘天娱原来你也手滑’成功送入话题榜前五。 而位居首榜与第二的分别是灵剑与灵剑演员阵容。 办公室中的段尧司看着这个话题愈演愈热,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段尧司清楚的知道,这个话题应该放任他,因为网络上谈论的越火,对灵剑的宣传就越大,作为天娱官方,这是他们乐意见到的事。 可是…… 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段尧司直接给公关部门去了电话。 “立刻出面作出合理解释!” 挂断电话,段尧司深深的看了一眼再次上升的热度。 这个话题,不能炒。 结束了定妆照拍摄,车上的褚景然随手翻看着网络上愈演愈烈的讨论,终的在看到某个推理帖时,手指一顿。 细细看完整个推理贴后,唇角上扬。 果然,来了呢! ……天娱作为一哥,公关人员都是最顶尖的,绝对不会出现手滑这种贻笑大方的事情,那么,艾特了缇罗导演而没有艾特沈清导演,只能说明一件事,灵剑不由沈清导演指导,而是换成了国际名导缇罗导演。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天娱舍弃不用御用导演沈清,反而是花重金聘请缇罗前来指导呢? 首先,缇罗虽身为国际名导,可是众所皆知,他是西方人,更擅长西方动作电影,东方玄幻剧情对他来说不可谓是第一次尝鲜。 其次,沈清身为灵剑的前导演,无论是对剧本还是布局,控场力肯定比新导演更为出色。 最后,缇罗身为国际名导,这个出场费出不低啊。 这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显然是极度不符合天娱的作风,那么这中间传达出来的东西就很微妙了。 就目前天娱给出的初步演员名单来看,我想我可能猜的到一些大概。 先说沈清导演,一直以来就跟我们熟知的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单纯不作做的以牛脾气为众人所熟知,但无可否认,沈清导演的作品一直是上乘之作,是娱乐圈典型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类型。 而现在天娱艾特的初步名单中,却有那么一粒显眼的不得了的沙子,按照沈清导演的性子,那定是饶人。 那么,一个花瓶演员与一个鬼才导演,最后能令天娱选择了花瓶演员还放弃鬼才导演,这说明了什么? 某位楚姓花瓶,演技没有,后台却不小,竟让娱乐圈一哥天娱都心甘情愿的站在他的身后,甚至为此撤了名导,这段位……啧啧啧,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条推理文章就被网友发现,立刻推至了所在话题的首页,而这里含沙射影的楚姓花瓶,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的出是谁。 沈清因执导灵剑的关系,刷足了好感,网上自是少不了粉丝这一群体,所以在沈清的粉丝看到这篇文章时,炸了。 网友A:草,又特么的是这个靠脸上位的小婊砸,滚。 网友B:为了火你也是真拼,连沈导都能被你弄出剧组,你这是爬了天娱哪几位大佬的床?真不愧是公交车。 网友C:真特么恶心,应楚非滚出灵剑剧组。 …… 网络的□□彻底将应楚非这个名字刷了屏,什么卖身求上位,什么后台极硬,夜伺数十人,菊花变向日葵之类的话语是愈说愈离谱,愈说愈不堪入目,而网友除了艾特天娱官方外,更多的艾特了天娱总裁。 所以,当结束了手上工作的段尧司再上微博时,收到的第一条艾特是这样的。 天娱某些高层为了私欲,竟将昔日功臣沈清踢出灵剑剧组,每晚与应楚非进行恶心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像他们这不检点的恶心人士,定要从天娱,从灵剑剧组内彻底除名。 分明清心寡欲除了和尚什么都没做过,却被网友点名不检点的段总裁,脸黑了。 天娱公关部的小伙伴近些天很委屈,因为无论他们做什么,无论怎么做,都会被段阎王骂。 不做事,骂。 做事,骂。 不听段阎王的话,骂。 听希阎王的话,还是被骂。 段阎王在公司,叫到办公室里骂。 段阎王不在公司,电话里骂。 才发完通告却又被叫到办公室一通骂的公关部经理,委屈的都快掉下泪来。 我以最快的速度按照你的要求澄清说明了,为什么还要被骂? 天娱官方第一时间澄清了‘不实’流言,称因档期冲突问题,沈清导演才会与灵剑无缘,并非其它因素。 不仅如此,还意正辞言的公开发表了天娱的观点,称若再有人造谣生事,天娱将会采取法律手段进行维权。 因为天娱官方极少会出现这种敏感性词汇,故第一次用的时候,效果格外的好。 天娱众人以为这件事也就暂告一段落了,却不想天娱官方隔不到两分钟,收到了一条来自沈清的艾特。 沈清V:难得有时间休息度假【配图】 沈清这条微博一出,事件一波三折后,网络再次陷入更轰动的□□中。 才高兴没两分钟的天娱公关部,被沈清这猝不及防的反手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打懵了。 整个网络上的段子齐飞,这场撕逼大战彻底的没完没了,而褚景然微博下清一色的□□,各种污言秽语都骂到他的祖宗十八代了。 瞧着才刷完各种骂评的宿主,淡定的拿起灵剑的剧本温习相应台词了,520号咽了口口水。 【宿主,你……你还好吧?】 【嗯。】 听闻他这不痛不痒的一字回话,520号立刻道:【那些杠精跟喷子的话,你千万别在意。】 褚景然翻剧本的手一顿,勾唇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在意水军带节奏的话。】 What?水……军? 边看着剧本,褚景然边道:【除了沈清,你以为这场闹剧是谁自导自演的?】 520号一脸不可置信。 毕竟在520号的意识中,沈清身为国内著名的导演,凭他的身价,还犯不着跟一个新人演员过不去,更何况是这般不留余力买通水军去黑个未正式出道的新人。 褚景然大至能明白520号所想,故道:【他的目标可不单单是我,而是段尧司,是灵剑剧组,是整个天娱。】 【那宿主,你就不担心吗?】 万一段尧司真的扛不住来自外界的压力,将你给扫地出灵剑剧组了,那你不是成了这场战役中最大的牺牲品?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来的星途不是彻底被粉碎了? 瞬息想通其中弯弯绕绕的褚景然,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随之,他开口吐出了三个字。 “他会吗?” 平淡的三个字,520号莫名的听出了有持无恐的愉悦味道。 它的耳朵一定是坏掉了。 正文 234.来自总裁的潜规则21 方才, 将所有信息自脑海里过滤了遍后, 褚景然就将所有事情看了个清清楚楚。 沈清的目的是想制造一个污点, 然后利用网络让这个污点不断扩大, 进而抹黑灵剑剧组, 甚至拉整个天娱下水。 这样, 段尧司才会后悔,身为一个看重利益的商人, 不可能以一已之力对抗整个网络,所以,自己才会如当初的他一样,被毫不留情的踢出剧组。 一个有着极高社会成就的人, 或许会有与之匹配的心性与肚量,但是,这却并不是绝对的。 有些人,天生自我意识强过整个社会, 持才自傲的同时喜爱,甚至习惯被所有人追捧。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飘飘然的渐渐忘记自己的真实斤两,而若一旦出现逆他意者, 睚眦必报。 哪怕是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无可否认沈清确是国内最优秀的导演之一, 可褚景然能笃定, 他这次必然会输的一败涂地。 只因为低估了对手实力, 高估了自己手中的筹码。 当初那场谈判, 段尧司曾一再让步,这并不是害怕与讨好,而是身为一个合格商人的他,本能想将利益最大化。 可沈清却没有看清,将那次的退步看作害怕的他,咄咄逼人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硬要去揭那头沉睡巨龙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段尧司的怒火,没有人承受的起,同样,段尧司要保一个人,没人拦的住,包括……整个网络与舆论! 现在的娱乐圈,没有沈清还有张清李清顶上,但现在的娱乐圈,一旦没有了天娱,H国的影视市场会彻底崩盘,严重甚至会令国内经济倒退数十年,这就是一家独大天娱的真正实力。 所以,沈清此次真正的对手并不是天娱,而是天娱背后整个的H国的政府。 ……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卡利卜奥,你要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为了开一家过家家的娱乐公司?” “我从不开玩笑。” “可如果被西欧的那些老不死的知道,你不好好待在老巢专门出来,竟然将拿枪改拿笔,他们一定会在梦中笑死过去的。” “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呃……你果然不是老样子,半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定了定,西装革履的男人又道:“我可是一直在好奇,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你了,竟然能让你大老远从西欧来到这儿,甚至为此隐姓埋名?” 书房中有半分钟的沉寂,办公桌后面容几乎完全隐在阴影中的男人,看着面前办公桌的一角,用着纯正的伦敦腔,道:“一个人。” “人?”对面男人一怔,随后调笑道:“这么在乎,你就不怕被奥米家的那个疯女人知道了,派人来干出点狗急跳墙的事,毕竟当初你离开西欧时,可是半点不给她留脸的直接拒了两族联姻,甚至为此亲自动手宰了康丁特那个老家伙?” “不会。” 利落的两字让书房空气中的尘埃都停滞了一拍,而此刻男人用的两字是不会,而不是不怕。 但见那双隐藏在黑暗中幽蓝的眼眸,锐利而深邃。 他道:“从我真正见到他的那刻开始,我就发誓,我绝不会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无论来自何处。” …… 褚景然是对的,因为事实证明,段尧司确实不会。 当天夜晚间十点,天娱官微再次更新微博,不同于广大网友所想跟不按常理出牌的沈清杠上,官方只是放出了灵剑的定妆照。 然而,若你在关注天娱官方的同时,还关注了天娱总裁段尧司微博的话,你就会发现。 在定妆照放出的同一时刻,申请了微博多年,却从来没有发过一条微博,粉丝数量却以灵异的速度达千万的H国第一钻石单身汉段总裁,发出了自开通微博以来的第一条信息。 段尧司V:半小时前,天娱已收集齐所有证据,正式向检察机关递交相关资料,告导演沈清,杜撰,毁谤,严重损害旗下艺人应楚非名誉权! 这条消息一出,本来还撕逼不停的全网,都懵了。 全体网友都处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自我式三问中。 影视圈一个哥天娱老总?国际最强钻石单身汉?让无数人心甘情愿跪着叫爸爸的段尧司?光明正大手撕灵剑昔日御用导演沈清? What? 这踏马的是什么操作? 然而,还不待他们消化完这段信息中的每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发消息发上瘾了还是其它,不到半分钟,段总裁的微博上另一条消息再次被发了出来。 段尧司V:天娱永远站在你身后@应楚非 看到这条消息,全网沉默了。 紧接着,一秒,两秒,三秒后,整个网络被这两条信息,彻底完完全全的引爆了。 身处家中的段尧司看着自己的那条信息,心有遗憾。 本来,段总裁是想以第一人称来发信息的,可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与给人带来不好的影响,默默的将第一人称替换成了第三人称。 所以,段总裁其实想发的内容是。 我永远站在你身后@应楚非 …… 近些天,广大人民群众过的很充实,茶余饭后围观娱乐圈的各种撕逼大戏。 开始时,以为是炒作性的小撕,可忽的一个神转折,演变成了名导对战小新人的悬殊战,本以为这新人定是会死的很惨,却不料身后的娱乐圈一哥天娱站出来辟谣了。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场撕逼会伴随着一哥的站位落下帷幕时,一直沉寂的名导出来狠狠的打了一哥的脸,而作为沉寂猛虎的一哥的老总段爸爸的反击更是绝到了家,直接一纸诉状将名导告上了法庭。 而更更更重要的是,段爸爸明摆着是跟名导沈清彻底撕破了脸,直接将对方请水军的相关证据及IP通过技术全部扒了出来,一股脑的全部让人公布了出来,引得全网哗然。 经此一撕,名导沈清的金字招牌算是被自己冲动下的举动彻底全砸了,而在这波撕逼中被天娱及火力大开的段爸爸力保的小新人应楚非,在撕逼大战一发不可收拾的第二天,彻底大火了。 不是因为撕逼,而是定妆照! 天娱官方的定妆照用的是九宫格形式,因潋流乃是其中比例较大的配角,故除开全组照外,还有一张单独的个人照。 但见照片中男子一袭红衣似火,墨发如瀑,身材颀长的他只身站于妖娆花海中,白皙手掌轻展,纤长指尖竟停留着一只缤纷彩蝶。 本是一副美景般的温柔画卷,却被那一袭红衣眼睑微垂的男子唇角噙着的抹凉若骨髓的笑,与那大片的朱红背景硬生生的营造出毛骨悚然的氛围,一眼看去,竟在惊与颤中,那遥不可及的身影竟就这般的被深深钉入瞳孔。 网友A:我的小心脏,我的小心肝,抖的不成样,可是再抖也无法阻止我痴汉我家的潋流的身影,这张定妆照简直是美哭了。 网友B:抖抖抖抖,美美美美,冲着这张脸,冲着这张定妆照,我也要去十刷电影! 网友C:截图到手抽筋,尖叫都无法表达我内心狂喜的激动之情,啊啊啊啊—— 网友D:总觉得屏幕脏,看来还是没舔干净,舔屏N+1 网友N:身为人,第一次嫉妒昆虫,真TMD出息了,为了能停在潋流手上,我决定下辈子还是投胎做毛毛虫吧 …… 不得不说,长的好看还是有很大的优势的,比如网上永远有一帮颜狗拥护你。 以前时,全网喷应楚非是个靠脸上位没演技的花瓶,完全没人反驳一句,但现在你敢再这么喷…… 颜狗1:说这话的肯定是个丑逼,赌一百万。 颜狗2:你再敢喷本小仙女的潋流试试,全网封杀你个见不得人的丑逼。 颜狗3:neng死丑逼键盘侠。 颜狗4:据查此人确是个丑逼,名XXX,家住XXXX,电话132XXXX…… …… 呵呵,键盘侠之所以敢扛着键盘指点天下,不过是因为隔着网络谁也不认识谁,但现在一旦怼了不该怼的人,就极有可能引来颜狗中的大神,祖宗十八代都给你扒的清清楚楚。 管你是真丑还是假丑,在颜狗们的眼中,只要美不过她们男神潋流,全部归属于丑逼行列不解释。 而扒遍H国除了仅有几人外,几乎只剩下满国的丑逼了。 试问如此情况下,哪个键盘侠还敢乱BB指点天下? 网络上正因灵剑炒的火热了,天娱方面也没有闲着,当怀揣着功夫梦的国际名导缇罗.戴正式被段总裁‘忽悠’到了H国后,历经重重波折的灵剑2也迎来了正式的开机。 正文 235.来自总裁的潜规则22 暂时性结束了手头阶段性工作的段尧司, 抬腕看了看时间, 十七点半, 想着自己从严郁那里了解到的今天是褚景然于灵剑的最后一场戏的事情, 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出了办公室。 当段尧司来到负一层时, 发现最后一场戏已开拍, 在场众人的视线几乎全部集中在了最中央持剑对立的俩人身上,而那两人不是别人, 正是剧本中主角故墨衣与反派潋流。 这灵剑2最后的一场戏,讲的是潜伏于主角故墨衣身边的潋流身份被有心人识破,为了击杀潋流,故将计就计在必经途中伏击他。 而不晓这种真相的潋流果不其然在疏忽大意下被制。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潋流身边那只被他于路途中所捡,一只从出生起就因天生不足,骨子中却意外单纯的小猫妖却以性命为价救下了他,潋流至此与故墨衣反目, 彻底黑化成为后来那个杀人不眨眼反派的转折戏。 温热的血撒落上褚景然的脸庞,染红了他的眼,同样也崩断了头脑中的那根弦。 看着那个于身前缓缓倒下,若流光渐散, 彻底闭上澄澈的双眼,再也无法缠在他左右, 拽着他的衣角委屈瘪嘴叫着主人的少年。 整个世界, 在这个瞬间, 都似突然的安静了。 ‘唔, 你会烤鱼,那你当我的主人好不好。’初见时,少年睁着清澈见底的眼睛,期待的望着他,头顶上那双因资质而无法隐藏着的毛茸耳朵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主人不喜欢我了?都不给我买鱼吃。’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戴着斗笠的少年跟在人身后委屈巴巴的自言自语着。 ‘主人是好人,才不是坏人。’身份被识破时,那个无半分法力的少年气急败坏的冲着那堆堆正义人士龇牙咧嘴,全身炸毛的模样活像不久前被抢走了刚烤好的香喷喷的鱼。 ‘主人,我想吃鱼。’受伤时,不吃药的少年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拽着身边男人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述说着。 …… 曾经无数的幕幕种种,在少年闭眼若流萤而散的身体中,一朝彻底破碎。 “呵……”低敛的垂首中,一声轻笑响起,道不明,说不尽。 紧接着,笑声愈来愈大,愈来愈大,直至疯狂大笑着的人终于抬起了眼。 整个视野都化为了一片的血色,若本就残缺人生中最后的一抹柔软于这刻被强行的掐断。 重伤为价,强行冲破灵介的束缚,一缕蜿蜒的暗鲜血自褚景然的嘴角溢出,他道:“你们……” 笑容蓦地绽放,血腥而残忍。 “真是该死!” 单方面血腥的屠杀,四散而开的殷红像是冬日被吹散在空中不知何归凋零的腊梅。 噗通—— 伴随着最后一人的倒地,褚景然以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粗重的喘息声中,吐完胸腔前这口血的褚景然,未看一地狼藉尸体一眼,踉跄着脚步走向了不远方才,因代他向众师叔仙伯求情而被缚于旁的故墨衣。 因潜伏于故墨衣的身旁,潋流已不再著喜爱的红衣,反而是与故墨衣一行人般,著着他曾经少年时期爱极了的那象征正义的白衫。 而一场炼狱血腥过后,那身象征着正义的白衫,却二次被暗色悉数尽染作了艳。 或许,他从来就不适合白衣。 衣衫因方才的一战而显得凌乱破败,那张曾被故墨衣调笑比女子还美上三分的脸颊,也被肆虐的剑气划破小口,自白皙肌肤上沁出一缕暗色而下。 脚下虽然有踉跄,但褚景然紧握着的剑却曾松动半分,就像方才没有半分犹豫帮他挡住致命一击,于他眼前彻底消散身死的少年。 终的,站定,手中那柄染着无数正义人士鲜血的剑,唰的一声指向地上睁着通红着眼,被方才残忍血腥一幕,彻底刺激到失语男人的喉间。 觉察到咽喉上凌利的剑意,地上的故墨衣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将视线缓缓自远处暗色的淋漓中移向身前站着的人身上。 同样的模样,不同的名字,前者是他朝夕相处,可以托付后背与生命的伙伴兼知己,后者却是他宿命中的仇人,一辈子不能共生的正邪。 红着通红一片的目,地上的故墨衣张了张唇,自喉间挤出三个尤带颤抖的字。 “为……什么。” 褚景然唇角划开一抹讽意十足的弧度,他道:“因为我是潋流。” 你们向来以正道自居,皆凡世间有人不遵,不惧,不守,奉我者,便以邪魔定义,而潋流不遵规则,不惧天道,不守秩序,信奉自我,潋流便是魔道。 自古正邪不两立,因为我是魔道,所以,我斩正道,天经地义。 “你不是!”地上的故墨衣死死的咬着牙,这句话几乎是用尽他全身的血气自胸膛内被吼出来。 他不是,他不是自进灵剑宗那刻起就被灌输于脑海内魔道潋流,他是自己的知己好友,他名…… “流云……” 简单而泛着颤抖的两字,像是一根刺狠狠的蛰在了褚景然的心间,竟让他有瞬间不真实的恍惚错觉,以为,自己身上还是著那一袭白衣,自己还是想游历万千山河,于月下与人对酒当歌的流云。 只是……他从来都不是。 少年温热的血还停留在肌肤之上,灼热的温度让褚景然不想再去多思考一分。 他从来不是流云,从来都不是。 ‘生而为人,我只为复仇而存在……’ 往昔话语历历在耳,眸底血色一闪而逝的同时,褚景然扬起了掌中长剑。 他叫潋流,生命中只有仇恨的潋流。 寒剑扬起的弧度在故墨衣的瞳孔中放大,透过寒冽的反光,他依稀看到了往昔点点滴滴。 初遇时,他们拔剑相向,却不打不相识,离去时,他道:我名流云; 再遇时,他们一人屋内,一人屋顶,一坛上好美酒却能品出人生百味,他道:得一知己,人生几何; 他们相携而行,一起把酒言欢,对月当歌,酒醉时,他调笑对方:你怎么比女子生的还美三分,对方只斜斜瞥他一眼,眸眼中印照着的星光,似笑非笑。 畅谈人生,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他告诉对方自己的抱负与理想,讲完时,却了现身旁人不知何时已眠,他一直以为,他们是…… 若一块枮板上等待屠宰的羊羔,无法反抗的故墨衣面对那迅速袭击的剑,似悲哀又似自嘲的闭上了眼。 “知己……” 无论你是谁,在我心中你就是我人生中的那个知己,最重要的那个知己。 “卡——!!!” 伴随着导演缇罗.戴日渐圆滑的普通话的发音,四周沉浸在两位演员顶级演技中的工作人员蓦地被惊回过了神。 一时间方才那种悲情的氛围立刻被冲散,而不少玻璃心的小姑娘回过神后摸了把脸,竟发现了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而这正是演员奉献的顶级演技所带来的入戏。 站直了身子,褚景然立刻对着地上的男人伸出了手,“您还好吧?” “我好像也只比楚非大七八岁而已,你这总用着敬语的倒是让我觉得,我老了。”男人边打着趣,边将手搭上借力起了身。 听到这话,褚景然的脸红了一个度,小声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作为‘小新人’褚景然哪会懂娱乐圈的那些‘弯弯绕绕’,如果他懂,就不会有两年的雪藏期了。 而对面的男人名为卢琝易,是娱乐圈赫赫有名的双料影帝,灵剑前传的男主,天娱重量级实力派演员。 瞧到自己一句话又将人弄了个大红脸,卢琝易眼中的笑更浓三分,除了他,谁会知道银屏上那个冷血冷情的潋流,私底下是个动不动就会脸红温顺的不像话的‘小白兔’。 腼腆可爱的不得了,让人想圈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给好好的保护起来。 想着灵剑的正式杀青,一路而来对人抱有很大好感的卢琝易,打算着先一步下手为强了。 毕竟,暗地里还有个自己不亲自动手,还总做梦人会主动蹦到他碗里的妄想主义者。 段尧司←绝对不是在说我。 “楚非,今晚不知道你有空吗?跟你合作了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正式的请你吃过饭,如果可以,今天晚上……。” 然而,卢琝易的话还未说完,忽的,一个他极不想听到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话语。 “感谢在座所有人工作人员与演员在这近一年的时间中,为灵剑的付出,既然今天灵剑迎来正式杀青,作为主场,天娱将于天色满园中设宴,邀请在场每一位参加,请今天每人务——必——参——加!”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就见话落,在场工作人员立刻激动的鼓起了掌。 “天啊,竟然在天色满园里面设宴,不愧是段爸爸,真大方!” “听说天色满园的订单都排到八年后了,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有机会在里面吃一顿,赚大了。” “这一年间,段总只要一来就有好事发生,嘻嘻。” …… 无数议论纷纷中,卢琝易侧过眼,果不其然一眼就对上了正于不远处站立,段尧司深邃的眸。 电光火石,噼里啪啦,谁也不让一步。 段尧司身边叮嘱完后期注意事项的缇罗.戴一抬眼,就看到了这幕画面,嘴中念叨着本土英文,内心直叹。 情敌见面,份外眼红,简直是以权谋私的不要太明显。 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娱乐圈虽不足以天翻地覆,但却也是另一番的风景。 比如在无数网友期待的议论中,灵剑正篇2成功杀青,正式进入到后期制作阶段。 比如反派潋流的饰演者应楚非,一度成为年度最热话题,网络上那些曾经叫骂他花瓶的人,也因偶有剧照的流出日渐稀少。 再比如一年间,总是找借口去拍摄现场考查这个考查那个,实则就想去看看某人的段总裁,发现自己无意间竟引狼入室,而且那只大尾巴狼,竟然还一直觊觎自己家的人。 咳咳,是的,自己家的。 段总裁的脑回路很简单,住我家了,所以理所应当就是我家的。 如果要列一个段总裁年度最后悔的一件事,想必段总裁会毫不留情的投给选卢琝易当男主这件事了,如果当初他重新选了男主角,那么不就不用担心自己圈在家的小白兔被人拐卖走了么。 好在卢琝易有他的张良计,段尧司就有自己的过墙梯,想单独约他家小白兔出去。 段大总裁木着张高冷脸表示:呵呵,门都没有,砸钱砸到收购天色满园也要阻止你的拐带计划。 520号耸肩:莫名修罗场。 差点面临被收购的天色满园:我分明才是最无辜的QWQ 因段尧司的‘强行打岔’卢琝易的单独邀约打了水飘,但很显然卢影帝并没有轻易的退出这场争夺,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正文 236.来自总裁的潜规则23 待褚景然结束了剧组的一切工作交接来到天色满园时, 已经是幕落时分, 刚进大门, 他就在院内草坪的长椅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许是听到了动静, 静坐于长椅上的男人侧过了头, 动人的温柔在皎洁的月下徐徐绽放。 “你来了。” 大概是定时撒水的关系, 内院的空中隐隐坠染着湿气,像是清晨的下雾, 朦朦胧胧的。 见到不远男人笑意浅浅的模样,褚景然面上露出一个笑,“卢大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听着对面用了近半年时间终于别过来的称谓,长椅上卢琝易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 果然这个称谓更令他开心些。 “等一个人。”似随意应着对方话的同时,他伸手拍了拍长椅,“介意陪我坐会吗?” 没有客套回话的褚景然用行动应下了对方的邀请,觉察到身侧人的坐下, 卢琝易忽的笑了。 许是离的太近的关系,那低低的嗓音,竟让褚景然觉得撩人的过份。 “你总是这样。” 才被耳畔低音,酥了半边身子的褚景然一怔, 还不待他反射性的回一句什么,就听男人用着极为愉悦的嗓音道:“不按娱乐圈的套路出牌。” 若换作旁人, 哪怕是受邀, 也决不会如你般这么直接, 不作一秒思考或许回话, 眼巴巴坐过来。 身处娱乐圈,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决定,都极有可能会产生两道不同的分歧与道路。 所以,所有人在做决定前,都会下意识的思考更多,顾虑更多,好处,坏处,精密计算,得出结论,做还是不做。 但……除了你。 侧过头,卢琝易果不其然的看到了身边青年微显茫然的表情,那傻愣愣的模样,明显是没听懂他方才的那句话中内蕴的深意。 想着曾经这人身上的脏水,与近半年相处来对方这完全挂在脸上所有的心绪,卢琝易心中的怜惜之情,在这瞬间几乎达到顶点。 “为什么进娱乐圈。”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你,并不适合待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卢琝易本只是突发其想的一问,却不料话一出口,他就明显的感觉到人身体僵住了。 为什么? 简单的三字盘旋在脑海,竟让褚景然恍惚了一瞬,缓缓的抬起头,他看到了城市夜晚一片深蓝的天幕。 因已是深秋的关系,天空中的星星并不多,但每一颗都熠熠生辉,闪闪的,像是嵌进暗影的钻石。 回忆当初,褚景然脸上忽的露出一个向往而温柔的笑,他张了张唇,轻语道:“因为……一个人。” 一个在绝境中,对着我伸出手的人。 在我还不知道梦想为何物,在我若一根浮萍随波逐流时,他无意中撒下的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在无数个白天黑夜中,慢慢生根,直至彻底发芽。 一丝不落的看清看懂了身旁人面上所有表情的卢琝易,内心不可谓复杂的不可言欲。 作为当事人的他比谁都懂,青年脸上的那种表情,是情到浓时才会流露出的一种眷恋温柔,是心有所属的象征。 因为一个人所以进了完全不懂的娱乐圈,因为一个人,所以哪怕被全世界误解,举步维艰,也没有放弃过么…… 虽然不想承认,但卢琝易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最真实的内心。 “真羡慕……那个人呢。” 能被这么特别的你,珍藏在心间。 而沉浸在话没出口就发现早已有人入驻对方心间的卢琝易,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说出那句话时,身侧人眸底流露出一闪而逝的心殇。 羡慕? 不,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羡慕…… 因BOSS今日难得的早到,正在厅桌上忙着向BOSS敬酒的众人就感BOSS突然起了身,道了句失陪后,木着脸离了席。 众人:怎么了?谁触到段爸爸的霉头了? 段尧司会离场是因为收到了严郁的短信,就是严郁这个老妈子不放心自家颜值爆表的‘儿子’,问问褚景然到场了没有。 而结果很显而易见,褚景然并没到。 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将人揣在兜里的段总裁一看到这条短信,心咯噔一下冷了半截,知道人有点小路痴属性的他,这还不立刻起身出门寻找。 待木着张面无表情脸实则如热锅上蚂蚁的段尧司,全身低气压直窜的顺着长廊一路将至门前时,拐过转角,抬头就见到了院中温馨夜谈美景。 不同于外界或厅内的灯光璀璨,院内并没有特意设路灯,而是在枝繁叶茂的树间架设着串串萤链,一眼瞧像极了丛林中翩翩飞舞的萤火虫。 而就在这般的意境潺潺中,坐在长椅上的褚景然正侧着愣愣的脸,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而与他相对的,是一双含笑的眸眼。 咔嚓—— 黑沉着脸的段尧司就那么站在那里,青筋直冒的手背,像是想将掌中的手机,完全性的捏的粉碎。 而方才还因焦急与担心人安危的心,在这瞬间似坠入了十二月大雪纷飞的寒冬之中。 冰冷的同时,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 你怎么能,怎么能……!!!! 极致的愤怒压垮所有理智,段尧司几乎没有来的及多想任何一秒,蓦地大步上前,一把将那个恨不得时刻揣入兜,揽入怀的人拽到了身后,凛然的视线分毫不让的射向了对面的男人。 “他不是你能动的,卢琝易!”尤含滔天怒意的压抑若海上忽的风暴,徒然压向卢琝易。 突如其来一幕不仅怔愣了卢琝易,更是怔愣了褚景然,以至于看向那个紧拽着他的手的男人背影时,在短暂的恍惚中,他有混淆不同时空与身份的错觉。 他以为,他回去了,回到了那个不真实的幻梦中。 面对男人的毫不掩饰的敌意与紧攥着人手腕占有欲十足的动作时,卢琝易并没有惧半分。 他虽是天娱旗下的艺人,但个人成就早达到了,就算现在脱离天娱,也决不会损害自身半分的地步,这也是为何他敢光明正大手跟段尧司杠上抢人的原因。 只是,他可以不惧段尧司,却不可以忽略另一人的恍惚般的默认。 从方才青年说到为一人而留在娱乐圈时,卢琝易就在想,那个人是谁? 而当看到段尧司出现时,那人看着男人背影面露的恍惚与细微的面部表情时,卢琝易想,他或许知道了答案,虽然,他并不想承认。 微微一笑,“段总可能误会了,我不过在与楚非告别。” 段尧司冷冷的看着对面人,不为所动,面对他的视线,卢琝易侧了侧眼,看到了将视线再次移到他身上的褚景然的脸上。 “很高兴这次与你的合作,愿你幸福。” 告完别,卢琝易转身离去。 打败他的,并不是情敌段尧司,而是那个人的心。 那人心无所归,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争去抢,因为他喜欢他;但若那人心有所属,他做再多都是徒劳,因为他喜欢别人。 应楚非愿只身为一人勇闯兵不见刃的尸山血海的这种勇气,他很佩服。 卢琝易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而原因,大概是因为早就清楚懂得现实的他,最爱的依旧还是自己吧。 他配不上那个为爱舍弃一切的人,而现在他给予的,唯有退出与祝福。 再见了,我的……潋流。 随着卢琝易转身的离去,内院安静下来,空气中也渐渐添染上了丝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段尧司依旧紧握着人的腕,哪怕情敌离开,他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就好像只要自己这般的紧抓着,身边的这个人就会留在他身边似的。 一直以来,段尧司都搞不懂自己对这个人的感情,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的惜才,亦或是无数不经意间的沦陷。 分明不喜欢男人的他,在面对这个人的问题时,为什么会无数次的乱了分寸? 会纠结于他是否开心,会想念他那并不出彩的厨艺,会担心于他是否会受到伤害,会下意识的想保护住他,哪怕……是对抗全世界。 整整近一年,朝夕的相处,无数个不经意中,他见证了这个人慢慢成长的点点滴滴。 一颦一笑,恬静的睡颜,一路的坚持,还有那绝美外表下骄傲从不愿服输的心,以及脆弱的瞬间…… 两个月前,人为拍摄落水戏而高烧生病后,满脸通红蜷缩在大床上,偏偏防备着所有人,不让任何人靠近的脆弱模样再次浮现眼帘。 ‘走开……别……过来……走开……,’卧室的大床上,满脸通红的青年紧闭着沾满水汽颤抖的睫,遍遍无意识的呓语着。 因缺水而泛着细小裂口的唇色苍白无比,一眼望去,好似暴风肆虐过残零干涸的鲜花。 眉头深拧面色焦急男人本想伸过去探他额头的手,在见到他呓语中滑落的晶莹时,顿止在了空中。 男人清楚的知道,他不该听一个正在病中无意识人的梦话,可是……他却不敢将手放上去,不想面前的人于无意识的梦中掉更多的泪。 “没事了,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轻柔的声音,平缓的音调,遍遍的安抚着梦魇中的他。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男人的安慰,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睛。 在一片不清的朦胧与高温中,抬着滚烫一片的手,紧紧的抓住了男人放于床边的手掌。 很紧,很紧,像是用尽床上人全身所有的力气。 忽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的他,笑了,可是,却也哭了。 噙着不止的泪,他哑着嗓音道:‘别走……别走……求你……别走……我……喜欢……你……’ 喜欢你!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一道利剑,斩破了男人眼前所有的迷障。 无数次的纠结,无数次的不知所措,无数次让旁人跌破眼镜的抉择,全不过因为…… “应楚非,我喜欢你。” 柔和着眸眼,段尧司道:“不来自于外表,不来自于上下级属,不来自于舆论,不来自于所有客观因素……大概是……来自于灵魂的吸引。” “而这种特别的吸引,是从第一眼见到你的那刻,开始计算。” “所以,那次后,我才会一遍遍的插手你的事,不清楚自己心思的我,将这归咎于惜才。” 淡淡扬唇,他接着道:“可是,我下意识的忘记了,惜才没有将你绑在身旁这一条;我下意识的忘记了,惜才没有喜欢与你同桌进餐这一点;我下意识的忘记了,惜才更没有得你一眼得世界的错觉。” “或许当初我的某些做法有些蠢,或者不清楚内心的我经常左右顾他,或许现在的我还不够完美,但是,我愿竭尽所能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我愿用整个后半生全部的心力,为你营造避风的港湾,我愿一辈子守在你身旁,不再让你掉半滴泪……” 用着情深而热烈的深邃直视对面完全愣怔的人,男人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用着醇厚的声线,问出了最重要的那句话。 “这样的我爱上了你,那么应楚非,你愿给我伴你接下来人生的机会吗?” 正文 237.来自总裁的潜规则24 褚景然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给震懵了, 以至于整整近两分钟的时间过去, 他都没有回过神。 没有不耐, 没有催促, 对面的段尧司依旧那样用着情深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对面人, 那热烈的目光, 像是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人。 终的,五分钟的时间过去, 褚景然稍稍从告白的震憾中回过了神。 微抬眼,他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凛冽深邃的眼眸,却含着从未所见如水柔和,干净英俊的脸庞, 似镌刻进时间年轮中无法抹不灭的印记。 初见时,这个男人于无数冷眼旁观中为他解围,再遇时,他用着命令式的语气让他不要喝酒, 再后来,他说他要对自己负责…… 他曾抗下所有外界压力将潋流一角许给自己,他说:我相信你。 他曾为自己不惜与名导翻脸,导致天娱股价大跌跳水, 他说:我永远会站在你身后。 这个男人,是他的顶头上司, 是天娱总裁, 他叫段尧司。 敛住眸底的情绪, 褚景然缓缓抬起手。 在男人深邃而期待的目光中, 一!根!根!掰!开!了!他!钳!制!着!自!己!的!腕! 一根,两根,三根……直至最后一根,五指徐徐于手腕间滑落。 他道:“抱歉……。” 本以为任务完成,却被两字直直震惊在了原地的520号一个激灵,立刻回过了神,急道:【宿主,你在干什么,你……】 直接将暴躁的520号的声音隔离,微敛着眸的褚景然眸眼深处,闪烁着混合着无数复杂的不明。 那是一种报复得偿的色彩,那是一抹似伤似喜的嘲讽,像是在笑对方,又像是在笑自己。 被爱冲昏头脑的人,果然很愚蠢呢,哪怕是智商200的你。 伤心吗?迷茫吗?难过吗?不知所措吗? 呵,这才是开始,这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真正的精彩,还在后面。 最精彩的一切,在我专程为你准备的局之上。 真期待到时候你看到那东西时的表情,真是期待你那瞬间所有的表情,扭曲的,痛苦的,不可置信的。 就像……当初的我。 徐徐转身,褚景然下撇的唇忽的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薄凉入髓。 可挂在唇边的分明是抹冷冽入骨的笑,却莫名让人觉得,这刻的他,在哭。 看着步步远去,直至青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段尧司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从里自外。 自那晚后,在他看来分明是两情相悦的他们,只需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 为此,向来理智的他,甚至中二的想过很多种场景,勾勒过那人将手轻搭上来时,面部所有的表情变化。 羞涩的,忐忑的,开心的,愉悦的……然而,那么多种场景中,没有这句抱歉后,转身离去的一幕。 那个人,不是也喜欢着他么? 可既然喜欢,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 缓慢的收回视线,段尧司低头,看向了自己微抬起的那只手。 好似还沾着对方体温与气息,却没有得到回应的它,在此时安静的过份的环境中,突显着悲哀的可笑。 应楚非,为什么? …… “楚非?没有啊,灵剑刚拍完,我打算让他先放几天假再……,”办公室中严郁一手接着电话回话的同时,另一只手翻着桌上的行程本。 而原本流畅的话在看到自上突然冒出的众多‘不明’行程安排后,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天啊,这……这是什么时候接的一打广告,我怎么不知道??? 大概是感受到了对面严郁传递而来的明显情绪,另一头男人的心蓦地沉了下来,紧接着一句微显沉闷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怎么?” 咽了一大口的口水,严郁如实的道:“大概……从现在开始就会很忙了。” 翻着行程本上被足足排了近一个多月,完全可以算是脚不沾地的行程,与那跨度近乎天南地北的拍摄地址,严郁又加了句。 “非常……非常忙。” 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想造反啊! 迟缓的挂断了手中的电话,诺大的办公室中,疲惫不堪的段尧司,单手支撑着额,那双向来冷冽的眸眼,徐徐闭上。 自两天前的那晚后,段尧司就没有再见过褚景然,无论是家中,还是公司中。 他本以为是那晚自己的告白来的太过突然,将青年给吓到了,对方才会拒绝他,虽内心焦急的想知道那人心底最的真实想法,但他却不敢再将人逼的那般紧,就怕再将人吓到了。 所以,他想给两天时间让对方缓缓,可这一缓,他就再也没见到人一面。 直到两天后的今天,段尧司实是在忍不住,将电话打到了严郁的手上,得知的情况却是如此。 那个人,开始想远离他了。 抱歉…… 那晚的两字再次回响于耳畔,轻柔的声音,却若一柄坚硬的铁锤,将曾经臆想的幻境一朝打碎,一种道不明的苦涩于这刻满溢段尧司的胸腔。 应楚非,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 空空荡荡的餐厅,男人独自一人拿着银勺用着餐,分明是若常习惯的味道,却是味如嚼蜡。 侧了侧头,段尧司看向了身侧。 空空如也。 而在他的视线中,有一个空着的座位,而在那里摆放着一块被主人切的分外赏心悦目的三明治。 微不可查的紧了一分手中的银勺,男人收回了视线。 果然,他还是习惯了双份晚餐。 轻轻拧开卧室的房间,漆黑一片中,一只有力的手掌准确的将手搭到了墙边的开关上,随之在‘啪嗒’的清脆中,浅暖的迷离笼罩了整间卧室。 卧室的布置与别墅的风格整体一致,都是灰色调的简约风格。 但不同于男人公式化的刻板的一丝不苟,这间卧室处处的细节,流露着它的主人无数的不同。 摆放于窗边案上的蒲公英飘飞的马克杯,一枚枚红似火被夹于晾绳上手工制的枫叶书签,归类整齐码放的各式资料与笔记,墙上卡通便签条中的漂亮字迹…… 抬着手,段尧司的指腹一一轻抚过近半年多时间中,那个人为这间房间带来的所有不同。 浅馨的味道与触感让他觉得,他似乎又看到了无数个夜中,青年坐于窗边案前,认真抬笔注释与偶尔蹙眉思考的画面。 看着,抚着,回忆着,段尧司突然很想见见那人。 想见他,想确认他是否安好,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电子音自手机中传来,在浅馨的房间上空盘旋,久久不散。 卧室窗前,男人看着反光中自己打电话的倒影,缓缓垂下了手。 应楚非…… 紧紧攥着收拢的拳,思考着对方为他生活带来的所有不同,近半小时过去后,段尧司蓦地抬眼。 他要去找那个人,问清楚,问明白,哪怕弄的人尽皆知! 打定这个主意,男人转身准备离开,却不知怎么的,一个不小心脚竟绊到身侧坐椅。 旋转的坐椅一个一百八十度回转中,不查竟撞掉了一直安放于桌上的一个牛皮笔记本。 伴随着书页哗啦啦的声响,笔记本与夹在里的不少零星,全部掉落于房间的地毯之上。 虽然只是随意一瞥,但段尧司依旧的认出,那是几张剪报及一张照片。 看着地上的狼藉,段尧司并没有太多迟疑,躬身将笔记本拾起的同时,将散落在脚边的那张张泛着年轮时间的剪报与那张照片也一并拾起。 而在拾起东西,无意瞥到照片中人长相时,段尧司愣住了。 因为那张脸,分明就是他。 …… 【宿主,你会拒绝是因为你觉得那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或者段尧司的那席话其实是一时冲动为之,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你?还是……】 头等舱中,打算着飞往国外拍摄某广告,正闭目养神的褚景然,听着脑海中520号自那晚拒绝段尧司告白后,各种猜测的喋喋不休,不驳一言。 整个人真的因近段时间繁重的工作量,累的睡着了般。 520号见它说了半天,褚景然也未答话,在系统空间都快急冒烟了。 本来,它以为那晚后任务就完成了,却不想自家宿主竟将那送上门成功的任何给直接拒绝了,不仅如此,还光明正大的利用系统,签下了一大堆合约拍摄,更更更重要的是,这些拍摄全部都不在国内。 520号就算再傻,它也看的出来,褚景然这是明摆着在躲段尧司。 可就是因为看的出来,520号才更加不解了。 自家敬业负责,任务完成率100%的宿主,为什么要躲任务目标?如果说是虐,宿主不都是在完成任何的基础上虐的么?这次两者明显是弄混了顺序啊! 完全想不通这其中头卡的520号,万般不得已下,只能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了,可是…… 看了眼自家累睡着的宿主,520号无奈叹了口气。 宿主,所以说段尧司那天的告白是假的,对吧? 段尧司的告白是假的? 当然不是! 褚景然很清楚的知道,那是出自男人的真心,不含丁点儿杂质。 虽然俩人之间从头到尾都没有惊心动魄的海誓山盟,但中间所蕴藏的情深,却是丁点不输那种情感。 因为,对比起荷尔蒙突然飙升的井喷式浓烈,细水长流式的温情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只为细水长流的温情有着另一个更为人们熟知,却下意识忽略的名字——习惯。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充斥在你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不仅会不动声色的影响你的情绪,更会影响你每一步的行动,甚至是每一秒的思维。 当你习惯了这清冷的空间中,常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当你习惯了随手性做两份晚餐;当你习惯了空气中无时无刻充斥着另一个的味道;当你习惯了另一个人以一种特殊的身份存在于你的领地中后,它会成为一种自然,它会成为一种本能,它会成为你生活中再也割舍不开的一部份。 半年的时间中,褚景然在不动声色的为男人营造着习惯的氛围,小到相框摆设位置,大到饮食吃喝的味道,每一天,每一步都是一次印象的加深。 或许段尧司自己都未觉察到,他已经完全习惯了曾经极少碰的洋芋的味道,他已经习惯了回家后在未见人身影时,下意识两份晚餐的举动,他已经习惯了,抬头在清冷的空荡中寻找到另一抹身影的安心…… 而这就是整整半年多的时间中,褚景然不动声色的融入到男人生活中,方方面面的习惯与本能。 如此繁琐的行为,只是为了完全任务? 不…… 将所有一切都营造的那般美好的褚景然,如此费尽心力的做这么多,为的可不仅仅是完成任务这么简单。 或者说,从一开始时真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但在那次宴会上,在见到这个人后,他为的,就不再是完成任务了。 飞机上,正低头假装玩着游戏的少女脸上是一片的通红,整个人如喝醉了般。 她能不激动么,她今天竟然在飞机上偶遇男神了! 做贼似抬眼,她偷偷瞥向了不远处右前方正处于浅眠中的青年。 旦见闭眼青年唇角微扬,那分明是若花般的笑颜,却莫名带着令人心颤的薄凉肆意。 那一眼的恍惚中,身为潋流真爱粉的她,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一袭红衣潋流,剑染无数鲜血,赤足而来,背映滔天火光的震撼画面。 还有那句刻画着那一袭红衣男子,整个人生与信仰,书写着残酷与无力的话语。 生而为人,我只为复仇而存在…… 正文 238.来自总裁的潜规则25 不对!这不是他! 一秒推翻方才结论的段尧司, 锐利的眸紧盯着照片中的那张脸。 从照片本身的材质与照片内男子的着装来看, 这应是多年前的旧照片, 只是很显然, 主人平常很是爱护它。 因为它不仅未有丝毫损坏, 两侧的边角与那张英俊的脸, 都因主人无数次无意识的轻抚,从而比其它处模糊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这种雾面似的模糊,才会令段尧司第一眼将之认错。 照片中男人的那张脸虽与他确有不少相似之处,但俩人的气质却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段尧司是锐利若膺般的沉稳,照片中男子却是自内而外透着贵族式的优雅。 而在看清男子周身那种令人好感大升的优雅气质后, 段尧司的瞳孔蓦地紧缩了一个度,那只抓着照片的手指,甚至将主人往日细心爱护,不舍得伤一分的照片边角抓变了形。 这……这是…… ‘小司, 来,’打扮优雅的贵妇人将闷着张小脸的小男孩子自地板上抱起,放坐到腿上,伸出保养的极好的手指, 指着自己道:‘叫妈妈。’ ‘……’高冷的完全不为所动。 试了好几遍后,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转头指着身侧的男人道:‘那小司叫爸爸。’ 小男孩抬了抬眼, 看清了男人, 紧接着在男人微显期待的视线中, 眼神缓缓下移。 一点一点,直至男人身边沙发上,那个正睁着大大黑葡萄似的眼睛,眸蕴无数期待,让人见之就好感大升的男孩身上。 他最喜欢这个人了。 张着嘴,连走路都还不会的他,磕磕绊绊的开口叫道:‘咯……咯……哥哥……’ 在认出照片上人的瞬间,段尧司的整颗心似于高空的突然坠落,整个人几乎有些踉跄的站不稳。 他是…… 他是…… 哥哥…… 怎么会……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似想证明这不过是某人拿错了照片,似想证明心底突然而来那个大胆的假设,似想抹去蕴满整个心房中的不安与忐忑。 若一个正在悬崖边行走的人,红着目的段尧司,猛的将视线移向了另一只手紧握着的剪报上。 那人不可能是段延谦,不可能! 然而…… 据新闻网得知最新消息,曾经地产大亨段氏今宣布转型,正式挂牌成立‘天娱文化传媒责任有限公司’段氏第一顺位继承人段延谦出任CEO…… 财经采访中,天娱CEO段延谦直言未来十年,乃是娱乐圈飞跃性机遇与危险并存的十年…… 据爆料,天娱CEO段延谦昨晚于XX会所,夜会某神秘女性…… 一张张的剪报,无数的新闻,愈看段尧司大脑中那根弦就绷的愈紧,头脑中突然冒出来的大胆猜测,伴随无数明晃晃的证据,一点点的占领他惊颤的心房。 终的,不停翻动的手指,翻到了最后一张剪报,也是最为模糊的一张剪报。 在那张剪报上,写着一个段尧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日期。 据新闻网得到的最新消息,天娱CEO段延谦于H国时间8月3日晚19:20分下班途中遇重大连环车祸,司机当场死亡,段延谦本人经全力抢救,却因伤势过重,于昨晚11点离世,年仅25岁…… 8月3日…… 这是段尧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日子。 那天,身处国外刚取得双学位的他,接到了来自H国医院的电话,打电话过来的护士只匆匆的说了一句话。 你哥段延谦出车祸了。 待段尧司扔下手头上所有的一切,第一时间去机场,买了连夜的票飞回国,赶到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到。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带走曾经那种至亲离逝时的剥骨之痛,那种被埋于骨中的痛,经过时间的熏陶,好似更烈了,更重了。 重的竟在这刻,让红着目的段尧司,喘不过气。 一股几乎是从未出现过的疼痛在心口,在脑海极速蔓延,顷刻占领他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手中的剪报与照片无力的在掌中系数滑下,像是只只被抛弃的枯叶。 猝然而落的照片背面朝上,也是直到这时,段尧司才看清,那张照片后,从一开始,就写着一句话。 熟悉而漂亮的字迹,真挚而直白的话语。 我不要你保护,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别走,别离开我,喜欢你,喜欢你,延谦…… 延谦…… 段延谦…… 简单的三字,就若一把泛着冷意的尖刀,在段尧司最期待,最柔软,摒弃全世界后惟能安放下那小小一个人的心间,狠狠的扎下。 一刀又一刀中,直至那块神圣的天地中,彻底化为了鲜血淋漓的满目苍夷。 ‘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蓝丁香……’ ‘我学会了你最爱的洋芋……’ ‘你喜欢吃,我好开心……’ ‘我拍戏了,你会看的对吗……’ ‘别走……’ 日记本于手中掉落,闷响声中摔到了地毯之上。 卧室中,那个天娱所有人眼中拥有铁血手腕的段阎王,无数人眼中没有丁点人情味的段尧司,通红着目,看着那个熟悉到几乎刻进灵魂,相伴一生的名字,抬手捂着脸,大笑出了声。 人生中的第一次,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段尧司,明白什么叫悲哀进尘埃,什么又叫痛到极致。 那晚后,他的不解,他为那人找的各种借口,他方才还想不管不顾闹到人尽皆知的可笑行为,在看到那上一笔一划字迹,在真相被揭开的这刻,给了他一记大大的耳光。 段延谦,那个人喜欢的,竟然是段延谦。 他的兄长,十年前就因车祸离世的亲哥哥。 那次墓园雨中远远一瞥忧伤的迷惘。 酒会上,那人望着他的脸,明显的恍惚。 半年多来,无数菜色的变化,永远都带不走的那盘菜,就像曾经的母亲永远都会为那个人,做的那盘菜。 生病那次意识不清的不放手,那次紧攥的告白。 被拒绝后敛目的不清中,没有丝毫留恋转身的背影。 他一直自以为的喜欢,他一直自以为的两情相悦,他一直自我为那晚拒绝寻找的借口,在这句完整的告白中,在印入眼帘的字迹面前,在页页纸张面前,彻底分崩离析。 他爱的从不是他,他看的人从不是他,顿顿温馨的饭菜,不是为他而做,梦中的呓语,那句喜欢更不是对他而诉…… 那天,在被人紧紧抓住双手,在对方呓语着喜欢你三个字时,段尧司心中是何种升于云端的喜悦与满足,那么这刻,就是自云端跌落地狱的悲哀与痛苦。 那个人,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而自己,从来不在对方的眼中。 从来……都不在。 温热的泪自男人指缝中溢出,颗颗砸落于张张照片之上,将笔墨自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上晕开一层又一层。 吧嗒的掉落声中,日记本被泪渍浸湿,而那圈圈涤荡开的涟漪,却好似某种开启久藏于地底宝藏的钥匙,在咔嚓的不清脆响中,打开了某个潘多拉的魔盒。 大脑似有什么画面出现,那是……日记本,好多好多的日记本…… 可这刻的段尧司显然是没有那个好奇心,只是,他不主动找好奇,却不代表好奇不会不主动找他。 沉浸于自己世界中的段尧司,忽感一股极致的剧烈疼痛席卷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突如其来的疼痛,剧烈的像是颠覆粉碎他的整个精神世界。 这刹,意识,骨血,乃至灵魂都被无情的从里自外撕碎,从里自外被彻底湮灭。 每转一圈,都是扎于脑海,刻于心田,深携灵魂上最刻骨的凌迟。 一层一层,一圈一圈,不断的剥离,不断的重组,永无止境。 剧痛中,段尧司再次看到了方才的画面。 有一个人,他在不停的写着日记,无数的日记本累积在他手边,看的出来,他很在意它们,然而某天他愤怒的将它撕的粉碎,纷飞的满天纸屑中,哭的狼狈又不堪。 那是谁,那是谁,那个人……是谁? 不知为何,段尧司忽的有种冲动,想看清,想知道那人是谁的冲动,冥冥中他有一种直觉,他很熟悉那人。 可事实总与我们的想法与之相悖,他越想看清,他就越触不到那个答案,就像那注定是他永远无法追逐到的答案般。 就在无力慢慢占领整个心房,就在男人疲惫的即将放弃时,一封才拆的白色信件,似一尾彩蝶,自上而下,缓缓飘落于眼前。 那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话,可这刻的他却意外的没有去注意那中的话语,此时此刻的男人,全部的心神都被落款处的那个名字吸引。 而那三个字是:褚景然。 视线所触的三字的那刹,大到扑通不停跳动的心脏,小到毛细血管中最微弱的细胞,全身上下,所有的所有,全部停了下来。 像是全世界,一朝的沉寂。 下一秒,一种不明的情绪不管不顾的从胸腔中奔腾而出,无法表达,无法述说,那是一种想放声大笑的喜,却又是一种想放声大哭冲动的悲。 两股全然不同的极端的情绪,似赛跑般齐齐挤进脑海,随即,无数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画面,在头脑中一一重现。 ‘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今天他又迟到了。’ ‘我喜欢你。’ ‘我不想骗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然——!’ ‘旁人都说我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那么,这条命现在还给你,从我死后的那一秒开始,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 无数纷乱,无数曾经,无数涌现的刻骨铭心,令男人脸色惨白一片的同时摇摇欲坠,甚至于无法站稳,青筋直冒的他,死死的抠着身侧的书桌。 他想知道,他想知道,他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但见男人额上青筋狰狞的同时,汗珠若雨般簌簌而下,仅不到半分钟的功夫,竟将着于身的居家服系数打湿。 终的十分钟过去,面色惨白冷汗淋漓的男人缓缓的张开了眼。 那是一双半隐于黑暗半现于光明中的眸,冰寒若寂的湛蓝色瞳孔中,闪烁着一种极为危险的信号。 杀意。 青枫!!! 头脑两字才起,滔天杀意若咆哮河流般奔腾涌现,若对方此刻身处眼前,想必这个男人定会没有半分迟疑的直接伸手,拧断那个人的脖子。 至今无数年了,从没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耍他,更况还是间接利用他最在乎的那人! 只是,在回想到什么后,被深埋于男人眸底的嗜血因子却缓慢褪却。 现在,还不是跟那个女人翻脸的时候,待他出去,待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他定会给那个女人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由阴转晴,不过短短眨眼,可方才瞬息男人身上流露出的危险气息,却足够令任何胆大的人汗毛直竖的惊颤连连。 在与白天相对应的黑暗中,在阴暗与规则道德不再的混乱秩序中,这个男人是无数人眼中,绝对的皇。 而这个男人名为,秦擎苍! 正文 239.来自总裁的潜规则26 按捺下心中突起嗜血念头后的男人, 显然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那是, 他的心念不已的人。 强撑着不多的精力, 自口袋中掏出手机, 秦擎苍颤着指尖拨出了一个号码。 刚住进酒店不久, 这会正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的褚景然忽闻放在房间中的手机响了。 看着来显示上的名字, 褚景然眼睛微眯,还没发现么。 接通电话, 褚景然沉吟了三秒后,说话了。 “段总。” 卧室中,听到自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男人深邃眸眼若星辰突然的大亮。 时隔无数岁月, 他再次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回忆着曾经那段自己永远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着对方安静躺于病房中身影无力又痛苦的黑暗时光,这刻的秦擎苍有种忍不住想流泪的冲动。 他真的, 能再见到他的小然了,对吗? 压抑着无数澎湃的心绪,他艰难的动了下唇,似乎想唤声那人的名字, 似想告诉他,那些无数的曾经。 然而, 一片缄默无言。 是方才体力消耗过大?亦或者说只是他不敢出声打破这个梦? 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太久, 秦擎苍第一次如此害怕, 害怕一出声, 这个梦就啪的一声碎了,就如曾经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中般。 电话这头的他紧攥手机,贪恋的汲取着那人传递过来的所有,无意识蠕动的双唇,正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 若此时,有人懂唇语,定能一眼识别那句并不太复杂的话。 小然,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 只可惜,这会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举动触到男人心底最大的痛楚,结果直接导致男人记忆觉醒的褚景然,没有看见,没的听见。 所以,他也错过了曾经追寻无数次,到最后甚至是为此疯狂偏执的那个最重要的答案。 听着那头微乱的呼吸却不言的只字片语,褚景然反射性的蹙了下眉,只是还不待他说其它的话,他忽听扑通沉闷声音响起,紧接着电话陷入了长时间的盲音之中。 大概猜到什么的褚景然攥着电话的手紧了一分,呼吸微急了一拍,然却未有丝毫动作。 整整一分钟的等待,终的,他是拿着手机拨通了严郁的电话。 “段尧司……可能在家昏倒了,你去看一看吧。” “地址是XXXX,大门备用钥匙在花圃第三栏的盒子里……”说完相关信息,在严郁还没来的及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么私密问题前,褚景然先一步将电话挂断。 看着湛蓝天空中的白云朵朵,褚景然道:“发现了么,游戏才开始呢,这个漫长的游戏,怎么能在开头就失去主角呢……” 这个游戏,漫长而痛苦的游戏。 无人看到的角度,他那只紧抓着阳台扶栏的手,指节泛着无力的苍白,就像当初彻底坠入黑暗时,他下意识紧抓的那片衣角。 接到电话的严郁虽有狐疑,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段家,果不其然看到了别墅边栽种的大片花圃。 数到第三栏后,怀揣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严郁伸手。 万分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摸出了一把备用钥匙。 咽了一大口口水,严郁觉得整个人都虚幻了,自言自语道:“巧……巧合吧。” 为什么小非非会知道段阎王家大门备用钥匙的位置,他们…… 猛的摇头,严郁将自己脑海中的乱七八遭的猜想甩了出去,不可能,不可能,小非非怎么可能跟段阎王是那种关系! 拿着钥匙打开大门,严郁立刻在家里找起了不知道昏迷在哪个角落中的段尧司,终的十分钟后,在某间房间中她发现了男人。 然而,在看清房间布置与摆设时,严郁整个人大概可以用一个词形容——生无可恋。 因为,曾经多次跟褚景然开过视频对话的她,一眼就认出这间房间的布置与摆设,与视频中背景一模一样,就连案桌前那张便签条的颜色,都是同一个系列的。 严郁:所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其实错过了至少一百个亿对吧? 见到地上倒地生死不明的段尧司,严郁第一个反应是先打急救电话,紧接着挂完电话后,蹲下身,打算看看人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就在严郁伸过去的手还未真正触及到地上人的身体时,地上一直双眼紧闭的男人,那双湛蓝色的眸突然的张了开来。 近乎本能的伸手,猛的一把抓住了严郁的手腕。 完全懵逼的严郁完全来不及反应,忽感手腕整个一麻,随之在视野迅速旋转中,整个人被男人单手反扣锁死,丁点不留情的解压在了房间的地毯之上。 疼!!!! 这是严郁在被狼狈的反扣压在地毯上后,整个大脑惟剩的念头。 下一秒,惊慌的声音自整张脸都与地毯亲密接触的严郁嘴中传出,“段总,段总,是我,是我严郁……。” 如果上天再给严郁一个机会,想必严郁决不会再次选择伸手看看人怎么样了。 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段尧司那张英俊的脸上,有着近乎冷血的寒冽,那只紧扣锁着人的手,半点没有因人的话而松开一丝。 房间中暖浅的灯光印照着男人湛蓝色的瞳孔,那中反射出来的,是一种久经埋藏于骨子中的煞气与森然。 “你怎么进来的?” 因剧烈的疼痛,严郁觉得整条手臂都有种即将被捏碎,不再属于自己的错觉,极端的疼痛下,她整个神经的反射弧都变的有些长。 但即将是这般,她还是清晰的听出了,身后男人话中蕴藏着的那抹森然的杀意。 觉察到这些的严郁,全身上下每个毛孔在这秒全部炸裂了,这刻,她有一种徒然而现的错觉。 如果她说谎,她会被身后这个的男人卸了整条胳膊,紧接着是脖子。 想到这种可能的她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时的严郁甚至没有多余的思维去思考,为何曾经只是制冷空调的段阎王,一秒会化身为真阎王,她整个脑海,只充斥着一个完整的念头。 完完整整的走出这栋别墅。 “小非……楚非说您昏倒了,是他让我来的看看您的,钥匙是楚非告诉我的……” 严郁发誓,她说出这席话时,真的只是下意识的本能,就像是溺水的人,本能的会抓住能抓住的一切,而不是想将责任推给自家儿子。 严郁明显的感受到,在她这席话落的那刹,身后男人的动作僵住了。 差点被活生生掰断整条手臂的力度不再,以狼狈姿势趴在地上的严郁,却怂的不敢动半分,更何况是挣扎着逃跑。 至于为什么。 严郁表示,脚软的不敢动QAQ 度秒如年的等待中,历经近十多年等待的严郁终于听到身后男人说话了。 “他现在……在哪?” 秒懂对方话语中指的是谁,严郁立刻道:“楚非现在在国外拍广告,是他打电话给我的。” 听闻这句话,段尧司的唇微不可查的扬了半个度,若雷霆即袭的面色,似突现彩虹的午后,变的柔软的过份。 然而,这些还趴在地上的严郁通通看不见。 觉察到自己的手终于被大发慈悲的放开,严郁立刻扶着身边的坐椅从地上爬了起来。 侧头,她就看到了正背对着她站于桌案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男人。 不安的咽了咽口水,严郁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半步。 总觉得……段阎王好像可怕了不止N个度。 就在寂静的空气持续了近一分钟的凝固,忽的,段尧司说话了。 “机票。” 简单的两字,命令十足的口吻中,蕴着半点不容质疑的上位者气势,凌厉的气场竟让身后的严郁,内心中连最基本的反驳都不敢升不起一丝。 “好……好的,我马上去办。” 随着身后严郁拿着手机转身的离开,整个卧室就惟剩下了男人独自一人的身影。 背对着的段尧司,手中拿着一个相框,相框中是一个在阳光习习午后,面露微笑的青年。 手指温柔的轻抚着相框中人的眉眼,那双似能冻伤灵魂的湛蓝眸眼深处,流露出的是刻骨的眷恋与柔情。 …… 以最快的速度,严郁定好了飞往Y国的机票,本以为将活阎王送走万事大吉,还打算着跟褚景然通风报信的她,却被某人直接抓了壮丁。 待起头的头等舱中,严郁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右前方,正倚于坐椅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心中各种脑补思绪乱入。 小非非遭魔爪避风头? 小俩口吵架闹分手? 冷面阎王千里追妻,上演囚禁play? …… 被脑补的各种桥段吓的不轻的严郁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想着国外的‘亲儿子’,鼓着忐忑狂跳的心脏,做贼似的将手缓缓的伸进了口袋中。 然而,就在她入口袋指尖刚触及到手机外壳的那一秒,冷淡的声音自不远处前方传来。 “如果我是你,就会将这当成一次难能的旅行,而不是”段尧司张开眼,“自作聪明的做某些愚蠢的事。” 声音入耳瞬间,严郁全身毛孔蓦地炸裂,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紧盯着不过张眼的男人。 他……他怎么会知道…… 微偏头,段尧司看着玻璃窗外深夜中繁星璀璨,平静的道:“显而易见的事。” 被读心的严郁:惊恐.jpg 夜晚繁星闪烁,于深蓝天幕中美的不真实,像是匠人细心于画笔上勾勒出的美景,似稍一用力,整张画纸就会自外被整个戳破,整个场景彻底幻灭般。 湛蓝眸底暗芒微闪的同时,段尧司收回了视线,看着虚无一片的空气,他道:“你无需担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永远……不会。” 许是这句话语来的太过郑重,又许是在那简单的四字间,听出了比生命更重的执念,严郁自开始就一直提在嗓子眼忐忑的心,竟诡异的被点点安放了下来。 她不知道俩人间到底是何种关系,他不知道俩人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更不知道对方这突然的前去所去为何,但内心中,她有那么一种直觉。 抬起眼,不远右前方的男人再次闭上了眼,侧面看去,他立体的五官在灯光的照耀下,突显着迷人的英俊。 这个人……或许真的不会伤到小非非一分一毫。 巨大的轰鸣声中,飞机在长长的场场跑道上快速滑翔着助跑起飞,靠坐于飞机另一侧窗边的严郁,被巨大的轰鸣声扰的大脑微眩,本能的,她甩了甩头,将充耳的嗡嗡声甩出脑外的她,将视线投到窗外。 深蓝一片,星光闪烁,近在咫尺的夜格外的美。 然而,就在这种美景流连不真实的眨眼间,严郁却好似看到令他无比震撼的一幕。 远处的美若幻梦的天幕,如腐朽的巨墙般簌簌的塌陷,无声无息的黑洞,像是想吞噬整个世界。 世界……末日! 四字一出,严郁全身一个激灵,猛的坐起了身,几乎反射性的,她定晴朝那处看去。 可是,天空如墨,繁星闪烁,整个世界依旧美好如梦如幻。 白着脸的严郁咽了一大口的唾沫,所以……那是幻觉? 而就在她不远右前方,段尧司眸微张,似有所感,他瞟了眼某处天幕,眸底不明一闪而逝。 时间不多了。 正文 240.来自总裁的潜规则27(完) 金色的阳光自天边探出头, 点点撒落于翠嫩的草地上, 清香满蕴的园圃中朵朵盛开的玫瑰显露在朝霞的朝光中。 艳如火的花瓣层层叠叠的, 微微下卷的花瓣上, 不时还能看到那上停留着昨晚下霜的露珠。 朝霞而落, 炙热的火红于金色的笼罩下好似涂抹优雅的璀璨, 安静而宁和的清新中交织着一种恬静待发的热烈。 不远处,一位着装绅士的中世纪风的画家正拿着画笔于画板上作着画, 眼前的这副美景被他那双神匠的手,一丝不落的呈现在画板之上。 然而,就在这安静过分的此刻,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详和的宁静。 沙沙—— 踏于草地上轻缓的脚步声于耳畔响起, 沙沙的轻响伴随着有富有节奏感的节拍,好似踩于心弦上的步伐,竟让画家手中的画笔停滞下了将美景镌刻于上的创作。 似好奇,似不解, 画板面前的画家缓缓的转过了身,紧接着在瞳孔所及那刻,手中的画笔应声而落。 不远荆棘花圃中,修长背影若有若无浮于中, 他只身只著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松松垮垮随手而扣, 颀长的颈段于烈艳如火中, 白皙若玉, 荆棘丛丛的绿中, 隐约可窥那两条自衣衫中延绵而出笔直的长腿。 未全散尽的薄雾,掩着那抹不真实的幻影,远远一眼只觉是海市蜃楼的梦境。 他似在寻着那圃中最艳的一抹,背影专注而入神,而不远,也有那么一个眼神,盯着他的背影,痴迷而热烈。 终的,他寻到了。 只手于荆棘丛丛中,摘下那抹艳色,他转过了身,绝美的容颜暴露在画家微收的瞳孔间。 随之,他微勾唇角的同时,抬起了那只紧握着荆棘玫瑰的手,殷红顺着绿色的杆径而下,滴滴掉于他面前玫瑰的花瓣上,无声渲染血色的妖娆。 那抹沾染着嫣红的笑,带着最原始的致命诱惑,像是天使坠落地狱后,化身恶魔的彻底自我堕落。 像是被蛊惑,画家抬着脚步,整个眼帘痴痴的望着那一人,缓缓靠近。 终的,行到人的身前,他抬起那双曾勾勒出无数美景的手,轻轻托住了它。 单膝跪地,标准的臣服礼节中,他闭着眸,颤抖而痴迷的吻上了他的手背。 在手背被男人吻上的瞬间,褚景然眸底异色一闪而逝。 剧本中并没有这一幕。 OKIUO国际知名奢侈品牌,公司所营几乎渗透时尚的每个领域,时装,香水、眼镜,钟表,领带……而OKIUO最为令人着迷几乎令全世界上流人士追捧的,乃是其主要产业之一——香水。 已站于国际时尚顶峰的OKIUO不需要依靠任何名人效应带动销售,因为OKIUO这个品牌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大最好的广告效应。 故一直以来OKIUO的所有宣传片,全部是采用国际海淘形式筛选代言人,而他们的标准很简单,搭! 与香水主旨气息相搭,相辅相成,而此次OKIUO香水的四个主旨分是神秘,性感,堕落与危险。 通过520号的帮助,褚景然很轻易的就将自己的简历投进了OKIUO官网,而依靠着这张脸,他于所有人中脱颖而出。 此刻拍摄与他搭档的是国际著名男影星兼影帝托斯尼泰,前几天俩人在片场第一次见面,跟许多人一样,托斯尼泰对褚景然的这张脸,表现出绝对的好感,昨天还约人去吃烛光晚餐来着。 至于托斯尼泰的性取向,这几乎是整个国际都知道的公开秘密。 托斯尼泰,性别男,爱好男。 不远处导演威尔森其紧紧的盯着镜头听画面,涨红着脸神经质的自言自语道:“噢,太棒了,这正是我要的效果与氛围,被如吸铁磁般的吸引,却又自我卑微的颤抖的害怕靠近心目中的神明,天啊,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 然而,威尔森其未完的话语在看到突然闯入镜头的高大身影,与那身现代妆感十足格格不入的整齐西装时,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人? 近乎完美的作品被这么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全盘摧毁,威尔森其脑门上的血直冲头顶,整个人彻底炸了。 然还不待他愤怒的将警卫两字咆哮出口,将这个毁了他所有镜头的无理家伙扔到外面大街上时,他就被对方接下来干净利落却狠辣十足的动作,惊的怔在了原地。 提脖颈,折胳膊,卸下巴,但见一串流畅残影而过后,对方一个爆发力十足的侧踢,将某趁机揩油的人,结结实实的送进了满园玫瑰荆棘丛中。 不光是威尔森其,整个片场的人都被这幕怔傻了,包括付完出租车钱后,才赶来气喘嘘嘘的严郁。 严郁:卧槽,我刚刚……错过了什么? 褚景然:这个……傻逼!!! 被某人这突如其来一串动作点燃所有怒气值的褚景然刚抬头,一件沾染着熟悉气息的外套就将他整个人包了个严严实实。 紧接着,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身侧人竟然将他堂而皇之的在所有人面前抱了起来。 520号:公主抱哦~ 卧……槽……!!! “他不拍裸戏!”强抑风暴的气势一语震住了在场所有想开口的人,包括导演威尔森其。 那双幽蓝色的眼睛深处,酝酿着的是如暴风雨来临前夕最后的宁静,沉静的可怕。 好似只要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敢站出来多说半个反对的字眼,那片平静的深海将升起吞噬天地的滔滔风暴。 咕咚—— 不知是谁,不安的咽了一口口水。 视线扫视一圈,觉察到所有人的安静后,男人就这样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抱着寻到的人半点不留念的转身离开了摄影棚。 至于被某个吃醋后占有欲爆表的男人活活掰断了胳膊,卸了整个下巴,这会倒在玫瑰花圃中,揍到生死不明的托斯尼泰,全场下意识的全忘记了。 “段尧司,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放开!” 听到某人气急败坏的声音,男人的手不仅没有松,反而还将人禁锢的更紧了些,冷着张委屈却的确是能冰封千里的脸,吐出两字。 “不放。”死也不会再放开。 怀中褚景然几乎要被他这两字给气笑了,不放,他以什么名义来砸这个场子,还有……他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段先生,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过是个小演员,要生活,还要养活自己,没……” 一张卡掉在了褚景然的怀里,紧接着上首男人沉(委)闷(屈)的声音传来。 “我全部的总资产。”全部给你,你完全可以不工作,拿着这张卡,你想买下半个世界都够。 褚景然:…… 520号:这算炫富吗?不对,这画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诡异了? 深吸了一口气,褚景然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觉得,今天的段尧司很奇怪。 照理来说,按段尧司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向自己服软来Y国的,更何况自己还将他的感情结结实实的摆了一道,再者……视线下移。 国际银行的黑卡。 段尧司那个大闷骚,绝对不会突然放这种招,还有方才,托斯尼泰曾为了拍某拳击电影曾苦练拳击五年,怎么会被男人单手制服的没有丁点还手之力,更重要的是,那句话…… ‘改!里面的裸戏全部重新修改,吻戏全部删掉,一帧也不能存在。’ ‘这……这里面没有裸戏,就露个腿而已。’ ‘露腿也是裸!’ ‘……’ 犹豫再三,‘如果露半个腿也算裸戏,那以后褚先生大概只能拍木乃伊了?按现在的市场来看,电影必定不卖座。’ ‘不卖就不卖,不差这点小钱,记住,他不拍裸戏。’ …… “在想什么?” 对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褚景然的思绪,微抬眼,他看清了对面男人的模样。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眼睛,一样的话语,一样的习惯…… 难怪自己会忍不住,做那件事呢! 而这样的行径像极了那些粗制滥造剧本中,自己曾经极为看不起为爱情要死要活的怨妇,简直就是……操蛋。 内心中深吸了一口气,褚景然再次抬眼,已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 “没什么,一些往事而已。” 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段尧司轻声道:“怀念的往事吗?” “并不是。”一口否定了对方的话,褚景然将话题轻移到了对面人身上,他不喜欢过多谈那些没有意义的往事。 “段先生怎么突然来Y国了?” 依着繁灯满落的天幕,段尧司取过旁醒好的红酒,为临窗而坐的人斟了一小杯红酒,轻声道:“因为一个人。” “比天娱的公事重要?” 看着对面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男人一字一顿认真的道:“当然……他比命还重要。” 褚景然端起酒杯的动作滞了一拍,但顷刻恢复如常。 被包场的顶层显得安静的过份,除开脚下的地砖,四面包括头顶都能看到城市中闪烁着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为漆黑中增添一抹别样的色彩。 不安静了多久,忽的,段尧司说话了。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段先生在跟我说笑话吗?”褚景然并不着套。 前世今生?他当然相信,每一世的那不同的身影,他心中不是早就清楚的知道,那是谁么,包括……眼前的这个人。 但是…… “无论相信与否,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不过两条不会交错的平形线罢了,难不成……”抬起眼,一个不明的笑容在褚景然脸上绽放。 “前世的错,今生赎罪就能改变?” 话落的瞬间,对面男人心脏止不住的一抽,徒然的疼痛竟令他放于桌案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个度。 小然。 止住想唤出这个名字的冲动,段尧司艰难的道:“或许,有些事情……是可以的。” 褚景然讽刺一笑,“比如?” 看着面前笑意盎然的青年,段尧司起身,健硕的身材与那不自觉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对面的褚景然再次将人有弄混淆的错觉,只是,这次他很清楚的知道,对面男人到底是谁。 终归只是□□,终归只是相似罢了。 随之在褚景然并不算诧异的预料中,男人单膝跪地,一个低奢的锦盒被他打开送至自己身前。 “第三次,你能给我一个向你解释的机会吗?” 第三次? 褚景然脑海中快速划过什么,只是那个答案还未真正显露,但见男人话落的那刹,原本环绕于餐厅四周的大厦顷刻灯光大亮。 无数璀璨的灯光有节奏的自上而下亮起,那灯灯户户的灯火,镌刻着无尽缠绵爱意将那人的真心道出。 而在看到杯中玻璃反光上折射出的字眼后,心神徒然一惊的褚景然,猛的转过了头。 入目所及无数话语的瞬间,整个脑海嗡的一声,炸了。 无数瑰丽璀璨,如玉带银河,栋栋大厦上,撰写着不同的话语。 可褚景然只注意到了两字,整个眼帘也只看到了两字。 小然。 正文 241.现实世界 ‘小然?你的乳名, 以后我就这样称呼你了。’ ‘没等多久, 就三四个钟头吧, 比起小然你在公司门口踌躇一分钟, 我更愿意是自己在雨中等你三四个钟头。’ ‘小然亲手做的, 自然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我不会同意你以身犯险的提议的, 太危险了,任何事我都可以依着你, 但除了这件事,小然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在我心里,你胜过一切!’ ‘小然——!’ 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 猛的抬头,瞳孔紧缩的不可置信中,褚景然看到了那张脸。 熟悉的,刻骨的, 深爱的,同样也是曾经折磨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脸。 他是…… ‘秦擎苍。’阳台上气质若磐的男人紧盯着对面人的眼睛,随之,一字一句郑重的吐出了那句将他推向万丈深渊, 令他被痛苦折磨了无数个白天与黑夜的话。 ‘我喜欢你。’ 整整一天,那些莫名奇妙的行为与举止, 那些相似的种种与幕幕, 在这个名字面前被一朝重合。 这张相似的脸, 这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外人面前依旧如狼般占有欲十足的性格,点餐时流利而准确的说出他爱的所有食物…… 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秦擎苍看着面前,突然单手捂脸不知喜极而笑,还是伤极而泣的人,原本还沉稳的心一下子乱了。 只是还不待他先一步起身,说明一切,他蓦地扑捉到了一缕残影猛的袭来。 这个瞬间,身体乃至意识中从小形成的反射性避开的本能被他硬生生的制止,紧接着,下一秒。 啪—— 清脆的巴掌声中,男人英俊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褚景然颤着整个都有些发麻的手,红着目,死死的盯着那个不闪避分毫的人。 然而对面人只是沉默,巍然不动的好似全世界毁灭也不会令他动摇侧目半分。 曾经的褚景然是有多喜欢他万事在握的沉稳,现在的褚景然就多么恨这份不动如山。 解释永远只给自己在乎的人。 这是对面男人曾经说过的话,而现在…… 全身的怒火被一朝点燃的褚景然,一把扑上去,攥着男人的衣领怒喝道:“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避,为什么不反抗,你条件反射的本能呢,你这一路算什么?忏悔?赎罪?覆水重……” 剩下未完的话,在被紧搂于怀中,在耳畔三字响起的瞬间,戛然而止。 “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如我许下的那个誓般,保护好你。 对不起,我犯了人生中最大最不可饶恕的一个错。 对不起,我不该不向你解释清楚,从而导致后来所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秦擎苍紧紧的揽着怀中的人,似想将这个比命还重要的人揉到骨子里,这样他就不会再害怕,这样他就不会消失,这样他就能永永远远的与自己在一起。 可是,他却又矛盾的不敢大一分的力,怕弄疼他,怕一用力,梦就碎了。 这个怀抱,这个熟悉似能撑起他整个世界的怀抱令褚景然忍不住的贪念,令褚景然忍不住的想再抓紧,令回忆起往昔幕幕的褚景然,忍不住的想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 道尽曾经那种日夜折磨他,无孔不入的痛苦,道尽曾经那种想抓住却不敢抬手的恐慌,道尽他无数次鼓起勇气却总在最后一步全盘皆输的无力。 他曾多么希望,这个为他撑起整片天与地的怀抱,从头到尾都只属于他一人。 但并不,这个怀抱从一开始就是以谎言构建。 后来的美好,在最初谎言的衬托下,显得那般的可笑与恶心。 猛的推开男人,褚景然后退了一大步,红着眶的他笑的讽刺至极。 “秦总真是痴情,爱的深沉,这样连死都不在乎的爱,连我这个替代品都忍不住为秦总鼓掌三分钟……” 虽在最初时就有所猜测,但在真正听到这席话时,秦擎苍还是怒火中烧,嘴边那些话差点咆哮的脱口而出。 双拳紧攥的他这刻简直是想将那个早已死的不能再死的女人,从地底刨出来鞭尸千万次。 然而,这种嗜血的念头在看到不远大厦向着面前不断后退人砸来时,被惊惧的目眦欲裂所替代。 “小然,小心!!” 褚景然不知道这刻的自己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这刻在做什么,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发现整个世界都在坍塌。 整个世界在崩溃,就像年久失修早已摇摇欲坠的危房,被人无意中推了一把,碰的一声中,整个世界在支离破碎中四分五裂。 而在这崩塌的世界中,那个人用着他的身体护着他,守着他,像是想用健硕的身躯,为他再次撑起那朝已然坍塌的世界,做那根永不倒下的脊梁。 “小然,不要怕,抓紧我,我带你回家,抓紧我,我带你回家……”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时光的年轮,似将褚景然带回曾经的梦中。 从很早前开始,褚景然就怀疑身边的那个‘主角’是不是他,这是一种来的莫名奇妙的直觉,它来自于灵魂深处。 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与套得520号无数的话,褚景然大致的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主角’就是他。 当时,验证成功的褚景然,在系统空间笑了。 这份笑中,他不知道有几份是来自于内心中雀跃到原地转圈的开心,又有几分是来自于被埋藏于内心最深处黑暗的恶意。 他只知道,他想狠狠的报复他。 一路而来,褚景然以为这是个没有终点的对垒游戏,他埋藏于心中久远的过去,会随着时间的冲刷而淡去。 但在面对这张脸时,面对这个眼神时,面对这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时,他才知道,他从来没有放下过。 从来没有! 他在乎,很在乎很在乎,在乎那个他没有回答的答案。 在乎那次输的一败涂地的感情。 在乎那个将他宠到心尖上,将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将他视为掌中宝,将他无时无刻挂于心尖的男人。 秦擎苍。 他爱着那个男人,很爱很爱,比命还爱。 可是…… ‘你知道他是谁吗?’名媛打扮的女人优雅的坐在咖啡厅的坐椅上,不自觉轻抬的下巴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视之色。 对坐褚景然百般无聊的往咖啡杯中放着糖,无所谓的道:‘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迎着阳光的脸淌落在灿烂中,他眯着漂亮的凤眸道:‘梅洛耶小姐你觉得呢?’ ‘呵,’对面梅洛耶如高傲的白天鹅,掩嘴一笑,但那眉里眼中,流露出的全是于对面人的同情。 ‘你不会以为……他真的爱你吧?一个……男人?’ 面对这种小把戏似的攻心计,褚景然半点不为所动,他道:‘他喜欢谁,梅洛耶小姐似乎比我这个枕边人更清楚啊?’ 噗嗤—— 掩嘴的笑意吟吟,‘枕边人,你这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啊,褚先生。’ 从小于世家长大的女人,举手投足间所蕴的优雅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失礼举动,也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褚景然不得不承认,对面的女人虽然是来找茬的,但是,他讨厌不起来,至少,这会儿他讨厌不起来。 笑完后,梅洛耶道:‘好了褚先生,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今天来,只是想给样东西你看而已。’ 话毕,她抬起那双保养的极为好看的手,但见身后一位保镖打扮的男人将一本黑封笔记本放到了女人摊开的手上。 ‘为了让褚先生亲眼看到这个东西,我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得到它,’看了看手中的黑封笔记本,她似随意的道:‘就是一个小心浸湿了不少,褚先生可别嫌弃。’ 说着,梅洛耶将笔记本放置到透明的咖啡桌上,用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将之一点点推到了对面男人身前。 完全不知对方在玩什么把戏的褚景然随意扫了眼桌上的笔记本,不太为之所动。 梅洛耶也不介意他散漫的态度,笑吟吟的她站起身,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对面百般聊赖的男子,道:‘如果可以,希望褚先生不要将今天会面的事情告诉他,毕竟……’ 眸眼微抬,吐出后面几字,‘我可是诚心诚意的奉送上了,他亲手写的日记。’ 亲手写的日记…… 简单的六个字,似一句话惊雷炸响于耳,让褚景然瞳孔不受控制的紧缩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理智上,褚景然知道,他不该看这本日记,无论里面记录的是什么东西,那都是他爱着的那人最隐秘的隐私,但是,内心中却有着一个声音如海妖般诱惑着他。 你难道不想了解他的曾经?你难道不好奇他的身份?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么优秀的他,偏偏对那个时候并不出彩的你一见钟情…… 最后的那句话,似触道了某处的禁忌,令褚景然心中构建的无数坚持,一朝全然坍塌。 抬着不自觉微颤的手,褚景然终是,打开了它。 正文 242.现实世界 因为被水浸湿过的关系, 日记不少页面都模糊不清, 可即便如此, 却仍能将不少页面上的那些话语看的清清楚楚。 熟悉的字迹, 眷念的话语, 字里行间的温柔半点不像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面对那些温柔, 面对那些话语,面对那个视他如命的男人, 一直被小心埋于心底,被自我选择遗忘的问题,接二连三的全部浮上了褚景然的眼前。 初遇时,男人情深的告白, 用餐时,男人一成不变精准的点餐,在家时,男人多次口误式的掩饰, 被梦惊醒时,男人坐在旁看着自己的脸发呆的模样…… 褚景然想反驳,可是待他抬起头时,却发现对面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离开。 他不信, 作为演员,将套路玩的极溜的褚景然, 从不信别人的挑拨离间, 从来都不信! 他坚信, 那是对方的陷阱, 他一直坚信。 直到,他有意无意中道出自己得知那本日记的存在,男人短暂缄默的承认,确为他亲笔所写。 直到,再次面对他们初遇那个直白问题时,男人掩饰式的避而不答。 直到,他言,我不想骗你。 替身,替身……他褚景然聪明了半辈子,以为经过风雨终见彩虹,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竟给人当了整整近四年的替身。 而更可笑的是,当他发现一切时,他却无数次的犹豫动摇了他骨子中的那份骄傲。 反正过去了…… 反正他现在爱的是我…… 反正他不知道我知道,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吧…… 觉察到自己无数次想法的那刻,褚景然也怔住了。 曾经褚景然看过一本书,上面有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说,如果一个人一旦被成功驯养,那么那个驯养他的人会变成他眼中最特殊,甚至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当初看那本书时,骄傲如他褚景然不屑一顾,这个世界上,只有他驯养旁人,哪有旁人驯养他的道理。 但,就是这个最不可能的事,却在某天变成了事实,变成了一道囚住他整个人生的枷锁。 而曾经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他,在清楚的看清这场温水煮青蛙式的手段后,还想溺毙在中,不愿醒来。 只是有些人或许真的会选择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显然从小就对自己狠,对别人同样也狠的褚景然并不是有些人。 所以,在无意听到了男人的计划后,他布了一个简单的局,一个名为,亲手杀了自己的局。 他要报复那个男人,他要报复这个被驯养,沉沦在谎言中不愿意醒来的可笑的自己。 他成功了。 然而哪怕如此,他却依旧可悲的忘不了对方。 那种眼神,那份情深,那双冰冷无比,却极为好看的幽蓝色眼睛……他忘不了那人。 一路而来,褚景然都在报复式的自我摧毁,想忘了曾经,想忘了当初,想忘了曾经被驯养过的自己。 他以为,自己会忘,忘记那些不堪的过去,可是直至这个世界,直至见到这张分毫不差的脸,他才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 他爱他,可是他同样也恨他。 所以,同一件事,同样的方法,他想狠狠的报复他,报复可笑的自己。 但是,用过后,他又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跟那些被抛弃的怨妇一模一样…… 爱么? 爱吧! 大概真的是很爱很爱吧,不然,为什么曾经那么多次,他都没下去手杀了那个欺骗了他的男人呢。 感受着这个分毫不松的怀抱,看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褚景然忽的笑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兜兜转转无数个世界,还是想知道那个答案,就像是每个原配都想知道藏在暗处小三的模样。 虽然……他知道,自己或许才是那个三,但这不重要。 他道:“他是谁?你无数次透过我的眼睛,想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 【系统警报,检测到外来者,小世界受不明力量影响,全面崩塌!小世界受不明力量影响,全面崩塌!小世界受不明力量影响,全面崩塌!】系统空间中,红色警报一遍遍响起,刺耳的声音几乎要洞穿整个空间。 【外来者入侵,世界崩塌,触发终极隐藏命令,现核实外来者身份,身份核实中……】 【叮,身份核实完毕……】 【姓名:秦擎苍,姓别:变态,身份:华乐CEO活该被甩的妻管严,怼天怼地怼国家活该被打的妻管严,不爽就杀人只怕老婆生气的妻管严……最终总结,三千大世界高级位面的气运之子。】 【身份核实,符合终极隐藏命令触发条件,隐藏命令触发成功,返回总部!】 【叮,系统正在返回……】 【请稍候……】 晋江总部 这是一面被无尽的瑕白包裹的房间,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的白铺满了天与地,除开房间不远正中央那一直安放着的,透明材质胶囊式的太空仓外,整个房间中都显的空空荡荡。 一墙之隔外,是一面墙嵌式蓝色光屏,巨大的光屏之上,被整齐的分切成近千万个小镜头,而这些小格子中印射出来的画面,正是之前那空茫一片的白色房间,以及那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空仓。 不远处,光洁宽敞的工作区域内,无数身着统一制服的男男女女或拿着文件,或开着虚拟投影都在孜孜不倦的忙碌着。 正在若常般安静的此时,忽的,光屏之上的某块区域红灯亮起的同时,伴随着操作主系统星空的提示音传来。 G9542房间发现异常波动,请工作人员尽快核实,尽快处理。 操作台前的男子立刻放下手头上的事,快步走到主操作台前,伸手在虚拟光屏上拖出了整块的G区,紧接着又通过坐标搜索到了9542这个房间。 只是他准备详细查看的动作却在瞥到房门上,那个熟悉的标志时止住了。 这是特别注明的重点标志。 自一角牵引出连线键后,男子拨通了标志主人的光脑。 三秒不到,屏幕被接通,打扮妖娆的正慵懒的倚躺于办公桌后的女人显现屏幕之中。 “青枫组长,星空监测到了来自重点关注房间G9542的异常波动…… 一片看不清的虚无,交织着无数破碎与记忆的斑驳,褚景然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被风化的尘埃,自无数碎片中穿过。 那些熟悉的,陌生的,已经忘记的,刻骨铭心的……全部一一再现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眼前的黑暗如浓雾般的点点褪去,柔和的白在眼前一点点被放大,一点一点。 透明的太空仓中,青年长长的睫小幅度的翕动着,紧接着愈来愈频繁,愈来愈快,终的,足过了十秒的等待,他缓缓的张开了那双一直紧闭的眸。 眼前是透明的玻璃,视线毫无阻碍的穿过,落到了头顶洁白的纯粹之上,在褚景然的视线中,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景色,都干净的不像话。 已是停滞了无数个日夜的大脑开始运转,慢慢的复苏曾经的一切与种种,直到停留于那恍惚意识间的系统音之上。 所以……这里是…… “北鼻,欢迎来到晋江总部。” 声音入耳的瞬间,褚景然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位环胸挑唇的女人。 青枫依旧是化着妖娆的红妆,红唇烈焰,高跟V领,婀娜身姿配上一头栗色大波浪,整个人全身都散发着极强的女王气场。 自中挣扎着坐起身,太空仓自动向两旁打开,面染虚弱的褚景然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的女人,眉蹙了一下。 为什么……感觉有点熟? 褚景然敢肯定一点,在他所有的人生记忆中,他并未与对方打过交道,若真有照面过,他不可能会认不出来,毕竟女人的气场着实的让人印向深刻。 “你是……” 瞧懂人眼中的迷茫色彩,青枫挪谕的勾了下唇,暧昧的靠近了几分,与人鼻尖相贴,轻声道:“还记得……迷冬之夜吗?” 迷冬之夜,帝都顶级夜总会,上流人士糜烂与堕落的销金窟。 而作为演员褚景然,自是知道甚至是熟悉这个地方的。 然而不待他多想其他,青枫接着道:“七年前,你在迷冬之夜里面,救了一个人。” 褚景然头脑瞬间翻找到了相关记忆,那时他不过是刚步入娱乐圈的新人,因颜好,所以每次在陪投资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时,他的名字都会赫然在列。 那时的褚景然,还不懂得娱乐圈里的圆滑与世故,总是会被灌了不少酒,某次借口去洗手间实则出门透风时,他正好遇到了一伙四五个人,正将一个挣扎不已的少女拖进包厢的猥亵的举动。 借着几分的酒精作用,他出了手。 然后,事实证明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他跟不断挣扎反抗的少女一起,被揍的很惨。 回忆多年前的往事,褚景然记忆中那个虽然被揍,却从始至终不掉一滴眼泪的少女模样已模糊,但是既然对方提起,那么。 想到这层,褚景然侧头蹙眉,有些不确定的道:“那晚……是你?” “呵,”青枫轻笑,收回自己过近的距离,抱胸的她反问道:“你认为如果是我本人,那些渣滓们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么?”简单的一个反问,霸气十足。 褚景然未答话,因为他也不觉得那个柔弱的少女是面前这个女人。 毕竟气质这东西,旁人并不是想模仿就能模仿出来的,更何况是如此大的反差。 见到对面人淡淡的并不打算陪自己继续猜谜语下去,青枫面带回忆的眷念,轻声道:“那个人啊,她是一个哪怕拼上我的命,也一定要保护好的人呢。” 收了收心神,她随之道:“因为当初你无意中救过她,所以这次我下定决心帮你,我们从此两清。” 不然,以你家那位天不怕地不怕,如果不出手救你,就准备直接动用核弹轰了整个世界,拉全世界为你陪葬的不讨喜性格,你早就被我暗中弄死至少一百次了。 正文 243.现实世界 一句话, 褚景然瞬间明白了其中因果, 只是…… “我死了?又活了?” “对, 也不对。”清枫踩着近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在房间里渡步, 为坐在不远处的人解释起相关。 “你的身体虽然受了重创, 但没有死去, 停止工作的是你的大脑,医学史上, 比较类似你这种情况的被称为植物人,只是与他们不同的是,他们的无法苏醒是外力造成,而你……” 转过身, “是自我选择沉睡,并且这种觉醒会随时中断,真正死去。” 褚景然眸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瞧到他无喜的表情,青枫继续道:“所以, 就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确实是死了。” “晋江是怎么回事?系统是怎么回事?那些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噢,那些不过是意识流中为激发你苏醒的必要手段,也是我们最大的秘密武器, 至于晋江……” 转过身,青枫挂着玩味的笑道:“你可以将它看成……一个传说。” “所以我经历的一切, 都是假的?” “不。” 不解抬眼, 他就见不远青枫似笑非笑的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话落, 禇景然瞳孔微滞, 青枫步步靠近,哒哒的高跟鞋声在空旷的房间中回响,分外清晰。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经历的那些人,那些事,全部都是真的。” 脚步站定,青枫将最后的那句话,同时也是对面人心底最大的那个疑惑道了出来。 “包括每世轮回中,你最亲密熟悉的那个人。” “当然跟你一样,他不会死亡,只是,除了不会真正死亡外,其它所有感受全部都是真实的,包括死亡来临时的那种感受与被冰冷寸寸吞噬的滋味。” 而这,就是威胁我的后果。 将人送走,青枫刚转身,就再次收到了来自主系统星空的传简。 关上虚拟屏幕,青枫玩味的走向了另一个房间。 推开房门,她就看到了已出太空仓,正背对着她站于虚拟光屏,视线注视着不远轿车离去男人的高大身形。 随手合上门,青枫道:“不愧是秦先生,当初不过随意瞥了一眼,竟然能将密码与所有步骤记的清清楚楚,独立操作。” 面对她的话,对面的秦擎苍没有回半句话,青枫也不急,用意念自旁幻化出了一个柔软的躺椅,直接倚了上去。 她的时间很充裕。 伴随着轿车在视线中消失足过了近半分钟后,他终的说话了。 “他……说了什么?” “褚先生问了些问题,当然,我如实的一一解答了。” 话落,男人心中止不住的一慌,但很快,他就抑住了那股不受控制涌出的不好预感。 一切,都未可知,都未可知。 强制镇定的张唇,他道:“有提到我……们吗?” 那句我后,终还是加上了另一字,而哪怕如此,这句不长的话,却似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及勇气。 秦擎苍不怕天,不敬地,不惧神,不畏鬼,连面对死都不颤一分的他,却害怕极了那个人不理他,远离他,憎恨厌恶他。 一年有多长,十年有多久,二十年又承载着多少数不清道不尽的回忆。 秦擎苍知道,他终是没法逼那个人,不忍,不舍,更不愿。 所以,他只能祈祷,祈祷那人会原谅他,原谅他曾经那些不得已下的谎言,原谅那些他自认为一丝不落的保护。 只是,不信鬼神的人,某天拜鬼求神,显然并不管任何用。 但见不远青枫勾唇,“很遗憾,褚先生并没有问起有关于你们曾经的任何消息。” 一句话落,秦擎苍脸上血色褪了几分,身侧紧握的手背青筋暴起。 想到那人的性子,想到当初那人玉石俱焚的选择,想到那人历经无数唯剩的一身傲骨,想到那人最终的选择,男人那只紧握的手,终是颤抖着慢慢松开。 这幕,像极了俩人曾经于国外旅游,那人蹲下身,在沙滩上掬起的那捧细沙。 看着收拢的五指间源源不断的淌落,他说:‘人有时候跟沙很像,被海浪推到哪,就静静的趴在哪,如果某天,有人试图逆它的意带走它,那个人抓的愈紧,它就流逝的愈快,最终抓在手中的……’ 摊开所剩不多的细沙,他道:‘只有记忆中的温度与记忆中的曾经。’ 记忆中的温度与记忆中的曾经…… 秦擎苍想收拢手指,抓住他,抓住想慢慢远离自己的他。 但他不敢,他真的不敢。 他害怕,他害怕他们真的如当初那人的话般,成为记忆中的彼此。 那是他爱着的人,那是比他命还重要的人,那是他的守护了近二十年的小然…… 走过尸山,踏过血海,我手执长剑,斩破一路荆棘,历经一路坎坷,只为以最完美的姿态来到你面前,博你一眼笑颜如花。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因为不舍,所以恐慌,因为情深,所以你是我于世间最大的弱点。 我曾发誓定护你一世,守你一辈子,让你成长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 然而,转头后我却发现,自己竟无意成为你了人生中最大的潜在危险,成了逼的你近乎疯魔的最大梦魇。 若……若……这是你的选择,若这真是你最终的选择,我……怎会舍得再逆你意半分。 我怎……舍得。 垂于身侧男人松开的五指,泛着肉眼可见的哆嗦。 不远青枫内心:爱情这东西果然是兵不见血的诛心,让你威胁我用核弹轰了整个世界,看我不阴死你,他确实没提你们的曾经,但我没说没提过你啊,呵呵……可我就是不说,有本事你咬我啊。 …… “据本台收到的最新消息,一年前意外被卷入绑架案,而导致昏迷的新晋影帝褚景然,今日于XXX医院中正式苏醒,并以图文形式在微博上晒出了自己在医院中苏醒的第一张照片……” “褚景然自出道起就深受无数观众喜爱,先后参与拍摄了名导指导的大作电影《巡警》《故里梦知香》《潜规则》等多部电影,两年前,凭借精湛的演技在《潜规则》中塑造出肖钰这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以绝对的优势一举夺得国际奥斯卡影帝称号,并打破吉尼斯纪录,成为国际上最年轻的影帝……” “虽是昏迷一年之久,但褚景然凭借着超高的人气,瞬间攻占了整版微博,不仅是H国,全世界都在为他的苏醒而喝彩,目前已有多名国际上著名导演与曾经合作的伙伴转发并送上了祝福……” …… 短短一夕间,整个H国的娱乐报,都在刷着这么一条重要的信息,告诉着所有人,告诉着那些曾经哭花妆,伤断肠的粉丝们,他们的偶像,他们的男神,苏醒了。 安娜前脚刚下车,后脚就见到原本四下无人的周围,忽的哗啦啦涌来无数记者与媒体,无数闪光灯刷刷直照的同时,无数人七嘴八舌的开了口。 “作为褚影帝的经纪人,安娜小姐是否能透露一下褚影帝目前的康复情况?” “据我们么下了解到的信息,医生曾言褚先生苏醒的机率不足0.1%,请问这中到底隐瞒了什么?” “《龙之怒2》已开拍,作为国际名导哈米斯曾钦定的主角之一,褚影帝是否会中途加入剧组,参与《龙之怒2》拍摄?” “安娜小姐,请问现在褚先生身体状况如何?” 四周拼命伸过来的话筒,以及耳畔响起的声音让安娜脚中的步伐加速着,在安保人员的帮助下,她一边抬手挡开所有几乎想撞到她脸上的话筒,一边礼貌又不失职的回道。 “关于这些问题,本公司会在不久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做详细解答,这里医院,还请众位媒体朋友不要在此过多喧哗,以免干扰到其它病人的休息,谢谢。” 终的在重重突围中挤进了特殊通道,安娜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不理会身后的叫嚣与声音大步上了电梯。 安娜,秦擎苍为褚景然打造的第一经纪人,不仅工作能力超强,更是兼任褚景然的全职保姆。 拧开病房的门,瞧到不远站在窗边穿着病服注视着窗外的人,安娜合上身后病房门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褚景然转过身,坐到不远沙发上道:“没感觉。” “那就是挺好咯。”坐到人对面,安娜将身边的公文包放在面前茶几上,边开边道:“真不懂,你这是怎么了,能苏醒过来,难道不值得高兴一下么。” 将公文包中的文件抽出来,安娜将好几份文件都放在了褚景然面前,褚景然扫了眼,发现全部都是剧本,而且是名导大咖齐聚的阵容。 “这里有四个剧本,是我熬夜从众多剧本中筛出来的,这四个剧本中,有两个主角,一个重量级配角,还有一个反派,整体来说,无论是从人设剧情还是到阵容都是一流级别的,你在这圈内消失了一年多,苏醒后的第一部戏,一定要出彩,你可以看看,选好了哪一部告诉我,我帮你去处理。” 拿起面前的剧本,褚景然随手翻了翻,眸中并无太大的波动,就在安娜还准备说什么时,褚景然说话了。 “我要息影。” 正文 244.现实世界 安娜一怔, 反射性以为自己听岔了, 毕竟对方的事业现在正是如日中天,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选择。 “你刚刚……说什么?” 随手放下手中的剧本, 褚景然抬眼平静的道:“我要息影, 退出娱乐圈。” 如泰山般沉重的话, 却被褚景然以一种极其平静的口吻说出来,让对面的安娜, 这刻甚至连规劝的理由都找不到。 深吸了着气,内心中,安娜告诉自己,自己要冷静, 要平静,千万要冷静。 终于过了三分钟后,她压抑住了心中的急与燥,问道:“为什么?能告诉我原因吗?” 看了看窗外的湛蓝的天空与白色的云朵, 褚景然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虽是对方的经纪人,但安娜却并没有权利过多干涉褚景然做出的的任何决定,只因为安娜的所在的娱乐公司华乐,七年前被强制收购, 而收购它的老板名为——秦擎苍。 病房外,安娜拿着电话, 将病房中的那番话告知了电话那头的人, 里面是长久的缄默。 安娜很清楚的知道俩人之间的一切, 从相识到相知到相爱, 再到那起颠覆所有的绑架案,她虽然不知道中间的细节,但是,他知道一点,俩人之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原本,她以为只要褚景然醒了,所有一切都可以慢慢弥补与解释,可是……她好像错了。 俩人之间的那条鸿沟,或许用再多的解释,也填不起来。 “听他的,他既然不喜欢,那就……退吧。” 虽是知晓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真的听到男人亲口所言这句话,安娜心中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那这件事……”什么时候公布? “等他的身体好些了再公布吧,相关后续我会派人处理。” 沉默三秒后,男人轻声道:“代我……多陪陪他。” “好的。” 挂断电话,安娜看了眼病房的门,又看了眼手中的手机,烦燥的抓了抓头发,这都是些什么事嘛。 病房中,褚景然依旧站于窗前,看着窗外的蓝天与那朵终是飘远的白云出神。 瑰丽的大厦中,秦擎苍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手掌在空中定定后,将手边办公桌上的相框拿到了面前。 照片中的是两个英俊的男人,他们额于额的相抵,鼻与鼻的轻触,站于璀璨的夏夜星空下,明亮的月光营造着迷离的皎洁,轻撒在俩人身上,宛若浅薄的纱衣。 照片中,青年那双漂亮的眸眼中噙着笑,倒映着对面男人面上所有的细微。 轻抬起指尖,抚上照片中青年的侧脸,温柔摩挲,他似想让指尖的那抹冰凉,化为柔和的暖,就如活生生的他。 小然。 …… 在医院调养了两个月后,褚景然的身体彻底宣告康复,在无数的祝福声与记者的围攻下,突围成功的他安全的坐到了车上。 轿车缓缓驶动,安娜道:“今天下午两点,公司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你退圈的事情,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嗯。” 沉吟了片刻,安娜又道:“那你以后打算……” 顶着窗外依旧明媚的阳光,褚景然眯着眼,轻声道:“出国。” 侧过头,“然后找一个在乎的人,真正爱自己的人,结婚,成家,度过接下来的人生。” 咽了口口水,安娜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 沉默了整整一分钟,安娜道:“什么时候离开?” 扬了扬唇,褚景然道:“很快……” 新闻发布会被设在了华乐传媒大厦的发言会议厅,受邀而来的记者与媒体几乎涵括了大半个H国,还未正式开始发布会,整个现场就火热的不得了,无数媒体与记者甚至已经开始了采访相关工作人员与摄像讲解发布会现场。 公关部副经理看到时间的的临近,按下领夹边的对讲机,对着正坐于大厦顶层的男人详细的汇报着现场的所有情况。 “……秦总,现在所有一切都准备就绪,是否可以正式开始了?” “嗯。”浅淡到惘然叹息的声音。 宽敞的办公室内,秦擎苍独自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视线穿透过面前的透明玻璃,直直的注视着一个方位,在天与地的相交中,鳞次栉比的高楼与大厦,全部映照在他的视网膜之上。 而此时此刻,华乐传媒的会议厅内的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在无数咔嚓的闪光灯中,一位华乐传媒重量级上层出现,包括褚景然的第一经纪人安娜。 一见坐好,台下的记者们全部蜂拥,将先前就已是整整齐齐记录在草稿本上的问题一个个若落水般的全部抛了出来,七嘴八舌的问题中不仅夹杂着的是他们的疑惑,更是无数网民,无数粉丝,吃瓜群众的好奇。 “褚先生出院,医生是怎么说的?回归时间大概会在什么时候?” “据传言,称褚影帝回归第一棒将要接拍《龙之怒2》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今天发布会,褚先生人并未到,是否病情再有恶化?” …… 听闻台下众记者的问答,公关部经理也未抬手制止,反而是有条不紊的回答起了台下众人提出的一个个的问题。 “据医院开具的相关证明显示,褚先生身体康复的非常好……” 将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回答了一圈后,台下知晓流程的众记者也没有再次的抢话,而是等着坐在台上男人的发言。 将头脑理了理,公关部经理道:“一年前,我公司旗下艺人褚景然因意外,卷入一场绑架案,导致重伤昏迷,虽是如此,但这一年中我司也一直没有放弃对他的所有呼唤与照料,终于两个月前的今天,褚景然在医院正式苏醒。” “因医院乃修养之地,褚景然本人也是才苏醒,需要做相关各项复查与疏导,故一直以来,华乐官方都未正面为无数关心密切注意着人身体的粉丝与记者朋友们详谈,而今日的这场新闻发布会其中一点,正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其中一点?”台下立刻有记者抓住了男人话语中的细节。 “没错,这只是其一。”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新闻发布会另外一点,是要宣布一件事情。” 听到这话,台下无数摄像头,无数闪光灯咔擦响个不停,在场所有记者心中,都有那么一个想法。 或许,一个震惊娱乐圈的重大新闻将要正式出炉了。 …… 将腿边的小旅行箱拎上传送带过安检,戴着一副遮了大半张脸墨镜的褚景然,拿着机票,走过了机场的X光门。 自传送带将不足膝盖高的旅行箱拎下,褚景然单手推着旅行箱,单手拿着手机,编辑了一条微博,设定好了时间后选择了发送。 随后又点开了电话簿,看到了自己方才在车上删的惟剩的号,按下的拨号键。 电话只响了半声,就被对方按通,熟悉的声音自那头传来。 “你……还好吗?” 挑着上扬的唇,褚景然道:“两个月来的每天晚上,你不都是自己亲自来医院,向医生一一确认过了么?” 沉默三秒,“我很担心你。” “既然担心,为何不来亲自见我。” 那头话音才落,电话这头的秦擎苍握着电话的手颤了一分,呼吸都下意识收了一分的他,怀揣着不知是喜还是惧的音道:“小然你……原谅我了?” 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面对亲切问好的空姐,褚景然将手中的机票递给了对面漂亮的空姐,空姐看了看人的机票,拿着票侧身微笑道:“先生,请随我这边来。” 许是隔的过近,空姐的问好声竟传来了电话之中,被办公室中的秦擎苍听了个正好,方才还微喜的心立刻被焦急全部取代。 他立刻追问道:“小然你在哪?” 跟在人身后的褚景然,看了眼前方的空姐,回道:“飞机上。” 啪—— 剧烈的瓷器摔裂的声音自电话中男人那方传来,褚景然笑着谢过帮自己放好行李的空姐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我要出国了。” “不许!!!”惊与怒的爆喝。 “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实而已,并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的,秦擎苍,我大概……” 望了眼窗外,褚景然的声音平静的若秋露微凉,“不会再回来了。” “不许!小然……小然……你在哪个机场,告诉我你在哪个机场,告诉我。” “还有二十分钟,飞机就会起飞,来不及了。” 靠在坐椅上,褚景然侧头看了眼着湛蓝的天。 这些天,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这样的蓝天了,因为,那样的湛蓝总让他感觉,他在看那个男人的眼睛。 紧盯着那抹极为喜爱的蓝,柔和着眸,褚景然张唇轻声道:“在离开前,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正文 245.现实世界 湛蓝天空下, 白云朵朵, 一点点飘向寻不到的远方。 褚景然的思绪好似跟随着这袅袅白云, 飘向曾经, 飘向那个淅沥雨夜, 飘向那个交杯换盏名流齐集的宴会。 回忆着那曾经, 褚景然的声音停顿足有半分钟后,终道:“秦擎苍, 你所爱所求所做,到底是为了记忆中的‘他’,还是……你眼前的我?” ‘他是谁?你无数次透过我的眼睛,想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你, 曾经的……深深印在我脑海中,再也抹不去的你。’ 短暂的沉寂,男人声音似透过时空壁垒,娓娓缱绻而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二天半,二十年七千三百零五天,我都在看着一个人,试图一丝不落的参与他生命的全部。” “他每一日的喜与每一日的忧, 每一次的泪与每一次的笑,全部都刻在我的眼球上, 刻在我的脑海里, 刻在我的灵魂中。” “我喜欢查看有关他的一切信息, 喜欢不动声色的参与他全部的生活, 喜欢每年生日时送给他自己最珍贵的所有,只是,那时的我还不懂,不懂为何。” “我将他当成注定黑暗一片人生中的一抹绚烂,就若当初的小小的他,将那颗彩色的糖果放到我的手心中,人生中的第一份给予。想拥有,想守护,想为他铸建世界的冲动,我终于懂了,我喜欢上了他,哪怕他从不知晓我的存在。” “终于,在他与人的绯闻传的满世界飞的时候,嫉妒到想杀人的我,踏出了那一步……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直至那个瞬间,见到他在我的眼帘中转身的那个瞬间,我才知道,整整十多年的守护与等待,那被刻进生命中的感觉,不再是喜欢,不再是感动,而是爱。” 办公室中,午后阳光撒落男人英俊的侧脸,若那些被遗忘的往昔时光,蹒跚的前行。 “我爱着每个时间节点中的你,只因为……那是你。” “我知道我不该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对你说那个一见钟情的谎,但,当时的我不知道除了那样一个拙劣的谎言外,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拥抱你,我想守着你,我想护着你,甚至想独占你……” “小然,留下……好吗?” 那些你在意的,那些你不喜欢的,那些错误的,我都会去改正,我都会一一坦白,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然而,秦擎苍却还是收到了他极度不想听到的两字。 “不好,”没有半分迟疑的拒绝。 眯着墨镜后的眸,褚景然道:“秦擎苍,有些事一旦做出选择,便是覆水难收,就像你当初选择隐瞒一样,这个世界上,知我褚景然者莫若你秦擎苍,那么想必你也知晓,我有多恨欺骗这个词。” 电话那头的秦擎苍无力的张了张颤抖的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电话那头的人多么在意,甚至是恨被人欺骗。 因为当初的青年的父母,就是用着他们认为善意的方式,用着他们自认为保护的方式,以谎言与他告别。 孤零零的他,选择报仇,选择的进入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娱乐圈。 当时在做出隐瞒的决定时,秦擎苍是信心十足的,他相信对方会原谅他。 但这中的前提是,中间未出任何意外波折,且是他主动何盘托出。 而现在的事实却是这般的残忍。 那个人,要离开他了。 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守了那么多年的人,看了那么多年的人,要……离开他了。 秦擎苍曾经在参与他人生所有的日记中,写过一句话。 他写道:若他的父母是他全世界最绚烂的色彩,那么,我人生中最绚烂最明亮的那抹色彩,大概就是他了。 这个从小就如一盏明灯照亮着他注定会被黑暗与寂静包裹全世界的人,这个一路而来,支撑起他全世界的那抹色彩,终要消逝了。 不甘,不舍,不愿……无数涌起的道不清的情绪,几乎将男人向来笔直的腰整个压垮,电话这头的褚景然只听的到大口的喘气声,与细微的断裂声。 近十秒钟的等待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几乎是用尽男人全声力气,自齿间挤出的颤抖性话语。 “我……不会放手的,这辈子哪怕是死,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的,无论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我都会找到你的,我都会……找到你的!” 褚景然墨镜下的唇勾了勾,不明喜怒,他道:“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逼我再去死一……” “若你再敢死,我定拉这个世界为你陪葬!”自胸腔中爆发出的惊怒,令电话那头的秦擎苍将人未完的话一举打断。 回忆曾经那种被日夜折磨的痛苦,回忆曾经永远只能隔着玻璃静静看着人的遥远,内心的恐慌几乎将这个向来不露声色的男人,吓的有些口不择言。 “既然我能救你一次,我就能救你两次三次,如果你再敢做出那种事,我……我……” “你怎么样?” 几乎反射性的话,被男人脱口而出,“我会将你一辈子锁在身边……” “呵……”不明轻笑响起,“秦先生这是少说了一句话吧,是在不杀了我的前提下,将我锁在身边吧。” 话落,秦擎苍慌了,真真正正的慌了。 他想解释,可张嘴了,却不知怎么解释。 解释自己不会伤害到他?解释自己只是太爱他了?解释自己真的不能没有他? 再多再完美的理由,也无法掩饰那也不过是他以爱为名义,在满足自己的私心与占有欲的前提下伤害囚禁对方的借口。 想通所有,想通一切,弯着身的男人整个面容都隐进黑暗中,颤着身体,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遍近乎哀求的道歉,一遍遍近乎卑微的道歉,无论是谁,也绝不会将这幕,与这个几乎站于世界顶端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但,这就是现实。 有人曾经说过,在爱情中,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而在这场感情中,从一开始,秦擎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外人面前的他,冷漠,无情,残忍,甚至是杀人不眨眼,但是,每当面对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时,他就变的不再像任何时期的他。 小心翼翼,踌躇,顾虑,忐忑…… 总怕自己会不够好,总怕笨手笨脚的自己会伤到他,总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对方就会彻底在他的世界消失。 体验过人生百态,尝试过世间冷暖,某个人生阶段你会发现,有那么些人,有那么些事,比你的命更重,比你恪守的原则更重。 而秦擎苍生命中最重的,是那个叫褚景然的人。 为了那个人,他可以与全世界站到对立面,为了那个人,他可以只身对抗来历不明的青枫,为了那个人,他甚至愿意以死去换对方苏醒的可能。 只因为,那人值得。 在他的心里,全世界大抵都抵不上那人的分毫吧。 飞机上的褚景然,静静的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句句道歉,听着那声声似低进尘埃的语气,听着那个熟悉这刻却陌生到极致的声音,缓缓的闭上了眼。 心疼么? 褚景然想,或许真的是吧。 只是……为何,这么长的时间,你却从不愿亲自来见我呢? 为何? 秦擎苍想,大概是害怕吧。 害怕对方的拒绝,害怕对方的仇恨,害怕自己会被那个黑暗面的自己支配,伤害到那个恨不得随时随地都捧在手中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闭眼的褚景然蓦地张眸,看着窗外的他,张唇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轰隆的引擎声与震鸣中,飞机若一只张着翅膀的白色鸟儿,极速滑翔着升高,去往另外一个全新的美好国度。 窗边褚景然依旧戴着他的墨镜,只是那上扬的唇,更加的动人了。 而之前被褚景然提前编辑好的微博消息,也在飞机起飞的那个瞬间,按时推送了出去。 嘟嘟嘟—— 电话机械的忙音中,办公室的秦擎苍缓慢的收回手中的手机,随之,视线移至手机上。 一秒,两秒,三秒。 安静若磐的男人蓦地动了,笔直的大长腿突然动作间,带动着座椅快速旋转,拂落了办公桌上垒集的文件,无数纸页在空中纷飞,坠落,可于这,男人一眼不瞥。 他快速却又有些颤抖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脚下的步伐更是极快,从开始的大步变为小跑,再从小跑变为没有形象的大跑。 一秒电话接通,但见微颤着音的男人只说了一句话。 “马上准备飞机,我要立刻回国!” 才应付完媒体的安娜焦头难额的刚走出电梯,打算着向最上面的人汇报,有关褚景然息影这一记重型炸弹投下后的所有失控,就见身侧残影快速而过。 安娜先是一愣,随之转身,在已然合拢的电梯门后,他依稀见到的,是男人捂脸大笑的身影。 那种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极度喜悦,安娜只在秦擎苍脸上见过一次。 而那次是高调追了褚景然三年后,褚景然终于答应了他。 那么现在…… 想明白所有的安娜忽的笑了,摇头叹息的她拿出手机,果然刚上微博,就看到了几分钟前,某人发出的推送消息。 褚景然V:在我心中,有个人他比演戏这件事更重要,而现在我做出选择了。 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没事蛋疼操心俩人事的安娜嘴角一抽,这口狗粮真是来的猝不及防啊~ 随手点开评论区,果然,评论区早就因某人这番几乎算是告白的话,炸了。 至于始作俑者褚景然这会已罩上眼罩,打算好好睡一觉,丁点不关心自己在国内引起的滔天巨浪。 此时的褚景然更关心的是,自己一觉醒来下飞机时,所见的第一眼画面。 那个他曾在过去,在脑海中勾勒了无数次的画面。 ‘飞机落地前,如果秦先生有幸能出现在我眼前,我愿聘请秦先生做我的西欧之行的导游……这辈子唯一的专属导游。’ ——正文完 正文 246.秦擎苍番外1 长眠于底的地下室, 阴暗的仿似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地下室最中央, 放着一个直经五米左右的铁笼。 在铁笼顶部, 打着地下室惟一一束昏黄的灯, 颓废的黄透过指粗的铁笼, 在污垢丛生的地面上映射出根根的斑驳。 此刻,那并不太宽敞泛着金属反光的铁笼中, 正挤着十来个浑身染着淋漓鲜血的孩童,虽然……他们大多都已经倒在地上,如禁锢在他们四周的金属般,永远的冰凉了。 他们个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模样, 于普通人家中八九岁大概正是童真调皮的年纪,但在此刻他们的眸中眼中,却半点没有与童真能染上边的情绪。 铁笼中的他们紧握着手中已变作红,染满着温热黏腻的匕首, 眼中闪烁着的是若放逐于野外的狼,凶狠而残忍。 在这里,早就没有了可笑的童真,只有活下来。 现在能站着的孩童只有五个, 哦,不, 现在只有三个了。 因为又有一个孩子被对手刺中了大动脉, 呈井喷的鲜血不小心喷了身边另外一个孩子一脸, 大概是鲜血入眼的滋味并不好, 故他只是反射性的闭眼了那么一瞬。 而就是这几乎是闭眼睁眼的刹那瞬间,他的脖子上就开了一个手掌长的大口。 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他彻底的倒下了。 或许真的是很疼很疼,倒在地上的身体,都因剧痛而无意识的抽搐着,他嗬嗤嗬嗤的喘息着,像是不愿就这么闭上眼,像是不愿就这么死去,可是没有人帮他。 自他颈边淌出的暗色鲜血,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悄然爬着,簇簇的暗像是一条长期伏蛰于地底的蛇,扭曲而冰凉。 过于鲜艳的红早已铺满了脚下的地,更多的暗涌向四周,涌向铁笼外那片黑褐色的地。 像是命运无声的重复着,那片褐色的地,再次被覆上了血腥的新衣。 血腥还在继续,不通风的空间中布满了湿热的腥味儿与死亡刹那来临,大小便失禁后的屎尿味儿,令人几欲作呕的交织。 没有人去用手捂,因为他们习惯了,更是因为微小的不协调动作,就有可能会让他们丢掉宝贵的生命。 直至炼狱的血腥中,只剩惟一站着的人。 咔嚓—— 伴随着不远处石门的打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迎着明亮的光步步走进,直至停于距铁笼两米之距。 “1号,你果然没令我失望,现在恭喜你暂时活了下来。” 并不太陌生的声音入耳,铁笼中惟一站着的孩子颤颤的抬起眼,满面鲜艳的暗后,有着一双幽蓝色冰冷的眸。 这并不是秦擎苍第一次杀人,所以,他并不怕。 从懂事到成长,死亡、鲜血这些在普通人眼中都是异常可怕的字眼,在秦擎苍的眼中,就像是家常便饭般简单。 或许开始时,他是害怕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绪已经慢慢变作了另一种的麻木。 从铁血的教官与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口中,秦擎苍知道,这里是一个私人选拔场。 而在这个选拔场中,只能活着走出一个胜利者。 若在这个过程中死了,会被直接扔进海里喂鲨鱼,而活着的那惟一一人,将进入到更残酷的选拔与试炼中,最终,那惟一站着活下来的人,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没有若身旁那些无措的孩童一样,哭喊着去追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杀人,除了对方给出的那惟一条路外还有什么路可以选…… 秦擎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比所有人都快一步,比所有人都狠,比所有人都聪明,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着。 整整一年若畜生般的圈养,近千个人被分无数批若养蛊般的放进这个铁笼中,自相残杀,胜者为王,败者一无所有。 初局,他胜了。 从铁笼中走出来,秦擎苍恍惚中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要你比所有人都狠,比所有人都快一步,并且没有弱点,那么你就能赢。 可是……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弱点。 若真没有,那也不过是没有遇到罢了。 …… 雨夜,稀泥从生的小巷中有一个晃悠悠的身影前行着,他的脸苍白的厉害,身上似乎还受了点伤,此刻那捂着手臂的指缝中,正往外沁着丝丝的暗。 淅沥沥的小雨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冰凉的雨点儿落在他的身上,点点浸湿他的衣衫,最后混合着手臂处被稀释成粉色的血水,掉落进浑黄无比的水洼。 捂着受伤的手臂,秦擎苍终于寻了个安全点又可以避雨的地方,他颤着冰冷的身体,将自己倦成小小的一团隐藏在阴影中,避开着死亡的威胁。 不同于上次面对面的撕杀,这场血腥被安排在了夜幕降临的城市。 教官说,这是国内最后的一场较量。 秦擎苍敏感的抓住了教官话语中的一个词,国内。 秦擎苍想,或许最后站着的那一人接触到的权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的太多。 因是从H国无数个城市中聚集的最终活下来的胜者,故他们不知不识对手,不晓不明为谁,只能凭着本能去寻找,然后杀了对方。 而这考验的除了他们的反应行动能力外,更多的是敏捷与判断力,只要任何一点稍有疏忽,之前所有努力,将全部归零。 不得不说,能活着从千人中脱颖而出的头狼都是狠戾无比的,较量才开始不到三小时,秦擎苍就受了伤。 万不得已下,他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整处理伤口,同样也是等待着先一步按捺不住的那部份人,撕杀结果先一步的出炉。 能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活到现在,除开绝对的武力外,更重要的或许是需要懂得思考。 雨夜中的小巷中很静,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水滴儿自屋檐掉下的滴答声,就在秦擎苍有条不紊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时,忽的一个矫健的黑影自他眼帘窜了过去。 紧绷的神经几乎瞬间断裂,袖中匕首猛的滑至掌中,他的视线死死的盯在不远的那团黑影。 拱了拱流畅的脊椎线条,它开口了。 “喵~” 一只灰色的猫咪扭过了身,正好与不远黑暗中秦擎苍的眸眼对在了一起。 紧着手中的匕首,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不远处不请自来的小家伙,若它再发出一点动静,他就要动手除了它。 完全不知晓自己在死神周围打转的灰猫,先是甩了甩身上的雨水,乱溅的雨滴儿在秦擎苍的视线中飞舞,可他半眼不瞥。 甩干了身上的毛,灰猫仰首挺胸的在这并不太大的地方渡起了步,那模样就像是国王正巡视着自己的领土般。 黑猫脖子上的银质小牌表示着它是只宠物猫的身份,在光线的反射下,虚虚晃晃的光在秦擎苍脸上来回的晃动的,也让他指尖愈攥愈紧,心中那股强烈的杀意愈来愈浓。 这只该死的猫! 就在秦擎苍打算动手的前一秒,忽的,一句还带着小奶音清脆的呼唤自不远巷口传来。 “毛球~~~~” 声音传入巷中,一直神气的灰猫扭过了头,对着巷口就叫了一声。 “喵~” “这里,妈妈,毛球在巷子里。”惊喜不已的声音伴随着小短腿哒哒的跑近声。 暗处,秦擎苍紧攥着匕首,小小的眸中杀意翻腾。 果然,自己就该早点出手杀了它! 不到十秒的功夫,秦擎苍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小雨衣跟小雨靴六七岁左右的孩子。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灰猫,扬着童真的笑脸就跑过去两手将地上的灰猫抱了起来。 “湿湿的,真脏。” “喵~”毛球伸出舌头讨好的舔了舔小主人的手指,惹得小孩儿一阵咯咯轻笑。 “坏毛球,痒痒。” 抱着差点走失的毛球,小孩儿刚一转身,漂亮的眸子撇到暗处那对紧盯着自己幽蓝的眸时,惊吓的手指都不受控制的将怀中的猫紧了三个度。 突然的紧箍惹得灰猫发出一声不满的喵呜抗议声,但小孩儿的手却半分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看到了! 这是紧攥着匕首的秦擎苍,此刻头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 杀了他! 第二个念头紧随其后。 就在想法刚冒出来的那个瞬间,女人焦急的唤声自巷口传来。 “小然,小然你怎么跑巷子里面去了,很危险,赶快出来。” 有大人…… 匕首被再次藏到了袖中,秦擎苍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不远处抱着灰猫的小孩儿,头脑中无数纷乱闪过。 若他突然哭了,自己第一时间该怎么逃跑,他如果哭了一定会引来暗中的人,那自己要不要在他哭之前先动手杀了他,如果杀了他,外面那个女人会不会发现,到时候会不会引来更多的人?他会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完全暴露…… 大脑飞速的转动中,无数可能与结果在秦擎苍头脑中被提出被否决,就在他还没来的及做出最后的决定之时,他就见对面被吓白脸的小孩儿突然动了。 不是迈着腿快速跑出小巷,而是……慢慢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觉察到对方的靠近,秦擎苍全身肌肉紧绷,紧攥着手中匕首的他,不敢放松对对面的人半分紧盯。 他想干什么?难道他也是敌人?可是他身上没有杀气?或者说他太会隐藏?还是…… 然而,无数为什么,无数怀疑,全都在对方止步一米开外突然伸出的小手中时,戛然而止。 正文 247.秦擎苍番外2 旦见不远那只微肉的小手中, 正安静躺着的一颗彩色的糖果。 这……是什么? 小孩儿似乎很害怕, 睁着双可怜眸儿的他, 紧抱着怀中那惟一能给他点安慰的灰猫, 无辜又无措的道:“我……才六岁, 没钱, 只有这个,给……给你。” 所以, 你别杀我,因为,你杀了我,也在我身上抢不到钱。 面对着这一幕, 脑电波完全不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俩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小孩儿是不敢,至于秦擎苍这刻,却是茫然。 看着那颗安静躺于对方小手中被漂亮糖纸包裹着的糖果,秦擎苍原本凶煞若狼般的眸中, 露出了几分不解的茫然。 为什么要给他? 整个人生的记忆中,整个世界的过往中,从来没有人给过秦擎苍任何东西。 无论是食物,还是水。 在秦擎苍的世界中, 无论他想得到任何东西,都需要不断的爬, 不断的杀, 不断的抢, 只有完成一个又一个教官布置下的任务, 他才能得到食物,才能得到水。 若哪次没有完成布置的任务,他就只能饿着,只能渴着。 去吃生肉,喝同类体内温热的血,掠夺似乎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份,甚至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一部份。 而与之相反的给予两个字,却完全与他的生活,与他整个人生半点沾不到边。 因为,他的世界中,只有生与死这两种对立的色彩,要么成为那个活下来最强的那个人,要么被同类杀死,变成鲨鱼的饵料。 一直以来,秦擎苍都知道,他的生命是黑白色的,并不需要像这颗糖果一样绚丽,充满其它的颜色。 可是,面对生命中来自外界的第一份给予,他却有种想留住的冲动。 这种感觉……他意外的喜欢。 小孩儿哒哒跑远的身影在视线中徐徐消失,暗处的秦擎苍收回眸,将视线下移到手心中。 看着安静躺在他手心中那颗被绚丽糖纸包裹的糖果,他缓缓地合拢了染着污渍的手指,将之郑重的放到了怀中。 狼可能会因一进疏忽而被同伴咬上一口,但同样的错误却不会出现两次。 秦擎苍是一个很出色的猎手,连当初训练他们的教官也说过同样的话。 同样的雨夜,不同的城市,在同样无数人都安眠进入梦乡的夜中,在阴暗的角落中,上演着一场血腥的残酷。 他胜了,真真正正最后的胜利。 从最底层到最云端,一步登天的距离大概就是这样的,同时,在胜利的那刻,他终于知晓了曾出现在周围无数人口中,那份沉重的权力。 西欧汀尼斯家族的继承者,西欧那片辽阔的土地下,一个没有秩序没有法律道德约束世界中,最庞大的一股势力。 汀尼斯家族,一个庞大身处暗处用鲜血与残忍堆积起来的家族,在这个家族中,没有血缘血亲这一说,因为所有的下代继承者们都是自血海地狱里爬出来的,谁能爬出来,谁就有权力坐于最顶峰的那个位子。 千百年传承的血腥制度,造就了汀尼斯世代的的繁荣与昌盛,可与这一同造就的,还有每当掌权者极度的残忍,以及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态度。 他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不再是用数字编排的代号。 卡利卜奥.汀尼斯。 可是,他还是更喜欢那个连模样都记不清的女人为他起的那个名字——秦擎苍。 至于原因,他想大慨是为了不彻彻底底的忘记,是那个连模样都记不起的女人给了他生命吧。 虽然,这条命活得异常残酷,但至少他活下来了,不是么。 至那后,他整个人生都似一夕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曾对他打骂的人,开始对他恭恭敬敬,每天他被安排着开始学习无数东西,习惯各种残忍的刑罚,甚至需要亲自上阵,学会如何抵抗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罚。 汀尼斯家族让他拥有了无上的权力,让他拥有了抉择旁人生死的随意,让他成为无数人眼中敬畏的对象,但秦擎苍并不开心。 若说以前,他是为了活下来而爬着,拼着,杀着,但现在,他已经活下来了,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继续走下去? 人一旦失去目标,总是会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哪怕秦擎苍也不例外。 翻遍记忆,秦擎苍发现,除开模样已早已记不清的母亲外,记忆中就惟有他自己的名字。 当然,除开这些外,剩下的就是源源不断的鲜血与残酷的训练,以及一路上死在他手中无数的人。 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张脸他能想起来。 这刻,秦擎苍忽的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概就真的如此了,像坠进深渊后,无法抵达尽头的一片黑暗。 而在这个不断下坠的过程中,甚至连无意闯入的火光点都不会……等一下! 无意闯入的火光……! 一片漆黑的夜中,床上的秦擎苍坐了起来,下床的他只身行到书房中,拿着钥匙的他,打开书桌那惟一上锁的抽屉。 紧接着,自抽屉中他小心翼翼的捧出,曾被他锁于其中惟一的色彩。 一颗被绚烂彩色糖纸包裹,于时间流逝中开始慢慢融化的糖果。 被墨色完全同化的书房,少年趴伏在桌上悄然入眠,平日冷冽的眉眼似被糖果的香甜悄然抚慰,嘴角第一次弯出了心安的弧度。 窗外,一直被乌云遮于其后的月亮也探出了头,倾泻流光散下,依稀可以看到伏爬于书桌前的他手紧握着什么东西。 紧握的力度,就像是前行在一望无际黑暗中,不小心捕获天边一闪而逝的流星。 想紧紧的攥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松手,调皮的它就会从掌中溜走,彻底消逝在他黑暗一片的生命中。 翌日清晨,走出房间,看着已静候在客厅等待的导习,秦擎苍道:“帮我调查一个人……” 侧头,窗外阳光轻洒在绿荫草地,热烈的夏日悄然来临。 “H国,江城市,六岁,宠物是一只叫毛球灰色的猫咪,小名……” 收回眸,缓缓移向对面人,他道:“小然。” “我需要他的资料,从这刻起,每天的资料。” 贴身口袋中,一张薄如蚕翼的彩色糖纸安静的躺着,它静静的听着,听着耳畔少年沉稳的心跳,以及那平而缓却微含着雀跃的话语。 糖纸想,或许少年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的新目标。 这时的秦擎苍不知道的是,这抹无意闯入的璀璨星光,将会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慢慢一点点改变他,乃至他全部的人生。 只是,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如常般,结束了一天学习与任务的秦擎苍拖着疲惫的身体,未有过多逗留,直接回到了书房中的他,果然,看到了安静摆放于书桌前的一纸信封。 怀揣着自己都未觉察的雀跃心情,脚步明显欢快了一个调的他绕到书桌后坐下。 这才拿起书桌上的信封,将里面的资料小心翼翼的抽出,而后展放眼帘。 褚景然,六岁,出生于H国江城市,父亲是某知名公司经理,母亲是全职太太,宠物毛球,是一只M国短尾猫,本人现就读于江城第一小学二年级,任班长…… 并不太长的一纸屡历,坐在书桌前的他却看的极慢,逐字逐句中好似在细心的品鉴着什么。 终的,将整封信件看完,秦擎苍自信封中取出了一张附带的照片。 午后阳光正好的教室中,无数小萝卜头端坐认真听讲,粉雕玉琢的小孩儿赫然在列。 但见他两只微肉可爱的小手撑着小脑袋,一双假眼睛炯炯有神睁的大大的认真听课。 没错,是假眼睛! 虽然那眼睛十足的逼真,但经受过正式训练的秦擎苍一眼就认出,那是人为画上去的。 此刻小孩儿闭着眼睛,微张着的小嘴边,还挂着道十足可疑的水渍,它的主人竟就这般光明正大的在课堂上睡的正香。 噗呲—— 结合照片,在头脑中勾勒出那副生动画面的秦擎苍,再也忍不住,人生中的第一次笑出了声。 第一次,他觉得可爱这个词,竟无法完全诠释他内心突涌出的喜爱之情。 特别是在他想到的相遇的那个雨夜,想到的是那双因惊吓过度,瞪的滚圆的漂亮眼睛,与面前这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对比时。 不知多久,停下笑容的他垂头,幽蓝含笑眸眼紧盯手中照片的同时,伸手自旁抽出一个全新的笔记本,拿起书桌上的钢笔,主人在上写下了他第一篇日记的第一句话。 他叫褚景然。 一句话后,秦擎苍不知道再该写些什么,因为他觉得那些多余的废话似乎不能清晰的说明这个人对自己的特殊,及自己对这个小孩儿的喜爱。 思考了近十多分钟,他终又在后面另一句话。 是最特殊的存在。 伴随着主人的离开,书房整个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不远书桌上,放着一本崭新的日记本,里面记录着主人另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与另一段全新的心路历程。 这个注定不一样的世界,这个不一样的历程中的第一句话,如同一句事先写好的先知预言,让无数年后的他们,彼此成为对方眼中最特殊的存在。 正文 248.秦擎苍番外3 X年X月X日 他今天上课迟到了, 闹钟坏了, 我以为他会被罚, 嗯, 因为学校好像很严, 特别是任课老师, 可是,他的反应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学校大门前他将自己的头发, 衣服揉的乱七八糟的,再抹上一点灰尘,揉红了眼睛进了学校,可怜兮兮的跟老师说他走在路上被自行车绊倒了, 对方还逃逸了。 他成功了,老师不仅没有怪他迟到,还很关心他,然而…… 书桌前, 暂停了手中的笔,秦擎苍幽蓝的眸中映射出几缕浅淡笑意,抬笔接写道。 他被请家长了。 …… X年X月X日 今天是他十岁的生日,我亲手挑选了份礼物寄给他, 希望他喜欢。 …… X年X月X日 他好像被吓坏了,或许, 他并不太喜欢枪, 明年送什么? 书桌前的人停笔思考了几分钟, 想着曾经无意听人说的, 送于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更显心意,他立刻抬笔写道。 明年就送VUK-9374好了。 虽然现在我还没有抢到手,不过为了明年的礼物,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内,我定会将之抢到手的。 …… X年X月X日 那些暗处的老鼠们竟还不死心,包装的那么漂亮的礼物竟然被他们在半路给引爆了,定要他们付出代价,不过还好没到H国,不然万一伤到他了怎么办,以后还是不要送核弹好了,有点儿危险,他可能也不太会玩,只是今年的礼物注定要泡汤了。 X年X月X日 选择一点没有错,十五岁怎么能谈恋爱,那个女生分明喜欢的是他的脸,不是他这个人。 定了定笔,他再次肯定的写道。 他这个人比他那张脸更好。 …… X年X月X日 我吩咐手下把那个死缠着他的女生弄走了,让她总是缠着他,他都拒绝了她那么多次了,她还总烦他,他分明最讨厌不识趣的纠缠,本来是想杀了她的,但是,算了,万一他将个死人记一辈子就不划算了,不过。 蹙了蹙眉,写下了四个字。 真讨厌她。 …… X年X月X日 我没有保护好他。 一个月的封闭训练,却让他与他的父母天人两隔,如果不是我太过大意,如果我有安排人保护他的父母,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对不起。 X年X月X日 又没有吃饭,第几天了,他总是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虽然有派人暗中看着他,但,真的好担心他。 X年X月X日 从没见过他这么颓废的模样,那双眼睛中常挂着的笑也不见了,就像那一朝的是全世界的光彩。 若说光彩,那他的父母定就是他全世界的光彩吧。 笔于纸页上停顿两秒,书桌前容貌英俊的男人,眸底浮露几分复杂情愫的同时,第一次明确的写下了自己内心的那句话语。 而我全世界的光彩,大概就是他吧。 X年X月X日 他想报仇,但对手于现在的他来说太强了,好在他向来聪明,知道不能正面对抗,只是他却同样选择了一条不太好走的路,进娱乐圈。 X年X月X日 我派人砍了那人的脏手,他竟然敢摸他! X年X月X日 我要杀了那群人,他们竟然敢打他,还有那个女人也一样该死,为什么他要救那个女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救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书房中,怎么样也想不通,暴躁无比的男人一手拂落了左手边才冲好不久的咖啡杯。 醇香的咖啡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优雅的弧形,最后在碰的落地声中倾泻而下,紧接着不远地毯上晕出大片的湿痕。 狠着眸,书桌前的他一笔一划的在日记本上,写下五个字。 不许喜欢她! X年X月X日 炒作!他们竟然让他跟那个长的那么丑的女人绑定情侣炒作! 书桌前一脸黑沉,全身负面情绪翻滚的秦擎苍,咬着牙,一双深邃看不到真实情绪的幽蓝眸眼,紧紧的盯着书桌前的一地狼藉。 秦擎苍已经不记得这是对方进娱乐圈后,他第多次少发火了。 因为,无论他如何快速的清理着那人身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也永远比不上那一茬接一茬跟雨后春笋的速度。 这会的他只恨不得投向几颗定时核弹,除开那个人外,让所有的人都随着那声爆炸声一举全部完蛋,这样就没有那些总觊觎着,打着那个人主意的别有用心的人。 只是,秦擎苍知道,这不可能。 终的,思考了无数天后,抬着笔的他,终的写下了那句话。 他是我一个人的,我要去H国! …… “现不少家族表面虽都听命于我汀尼斯,但暗地里谁不是在蠢蠢欲动,他们这会不敢有真动作是因为摄于您的名声,可若您一旦离开大本营,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未知之数,现在您的命同比整个家族,若这个时候您只身离开,那就相当于将您自己完全暴露在那排排枪口之下,同样,也是将我汀尼斯家族一起放到了枪口下,这份决议,我第一个不同意!” 恢弘奢华的会议厅内,一个近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的西装老者,一口回绝了上首男人今日的决议。 在坐近十几人左右顾它,他们先是看了看手中的决议文件,又看了看老者坚持半分不让的态度,最后才将视线慢慢投向了最上首,那个上位不过短短十几年,却以雷霆手段将纷乱不堪的西欧,几乎整顿成他一言之堂的男人。 不同于往先,今天秦擎苍的表情依旧很冷漠,哦,不对,应该说除开对那特定一人的事会展露别的情绪外,秦擎苍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很冷漠。 上首人并没有因自己的决议被否决而动怒或者生气,淡淡的抬起那双令人不敢直视的幽蓝色眸眼,他道:“所以,康丁特先生觉得需要怎么做,才能保障汀尼斯的绝对安全?” 听闻这句话,康丁特脸上严肃的表情明显松缓了两分,侧了下头,认真的道:“与奥米托其列家族联姻。” 奥米托其列,一个曾经能与汀尼斯齐名的名字,有着悠久历史的它在千百年前同汀尼斯同时崛起,但不同于汀尼斯家族血腥的制度,这个家族延续的是血脉继承制。 百年过后,血脉制最大的弊端也同样显现在这个家族之中,人物关系与利益纠葛过于复杂庞大,导致这个在西欧土地上扎根已久的庞大家族,近一百年被汀尼斯愈甩愈远,甚至悄然走上了下坡路。 可即便光环不如当初,奥米托其列依旧是西欧这片土地上除开汀尼斯外,无数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可以这么通俗点说,若汀尼斯家族为西欧这片土地上的皇,那么奥米托其列家族就是这片土地上的后。 依旧家族理论中一加一大于二的这个定律,一旦这两个家族联姻成功,那么汀尼斯彻底掌控西欧这片土地的时间能节约至少近百年。 而一旦真的成功,这一举动将永载汀尼斯家族的族谱,所有参与之人都会被后世铭记瞻仰。 但是,秦擎苍会答应么? 答案显而易见。 众人旦上首男人忽的笑了,虽只是简单的轻弯了下唇角,这小小的弧度却让那张向来面无表情的英俊脸庞,瞬间变的让人移不开眼的性感。 而若你仔细的看,你会发现,上首那人虽然在笑,但那双深邃的幽蓝眸底却是没有半分的温度的冰冷。 “联姻?”男人吐字的速度很慢,简单的两字像被含于舌尖缠绕无数遍后,才不舍的放开。 抬起头,秦擎苍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康丁特,随之在无数人不解的目光中,起身步步靠近。 脚步止于人半米开外,唇角依旧挂着方才那抹冰冷笑意的他,再次开口。 “你跟她做交易,那她又给了你什么好处?” 话落,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康丁特,他竟然…… 见自己不久私下与人见面的事被对方识破,康丁特也没有过多掩饰,直接笑着道:“好处?与奥米家族联姻就是最大的好处。” 婚姻算什么,吞并奥米家族才是最大,最有力的好处。 清楚明白对方所有打算的秦擎苍垂目一笑,紧接着下一秒,康丁特只感眼前黑影一闪,方才还站于对面的男人,竟若鬼魅般的出现在了他和身后。 而他的颈边,一把寒气逼人外形霸气的高级战术突击刀,被男人紧握手中,直抵他紧脆弱的大动脉肌肤。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在坐无数人吓了一大跳,然还不待他们将求请的话先一步道出口,一束令在场无数人都熟悉无比的红光,却先一步落于手握刀柄男人眉心。 这是……!!! 汀尼斯作为国际军火头子,在坐众人哪个不是玩枪的行家,也正是因为是行家,所以在看到这束红光的瞬间,方才还想开口求情的人眸中,被赤裸裸的惊色完全替代。 “康丁特你疯了么!” “你竟然敢在会议厅埋伏狙击手,真是太疯狂了!” “天啊,康丁特你这是想叛变吗?” …… 在场无数的议论纷纷扰的康丁特头疼,但见他眉头一皱,大喝道:“所有人闭嘴,再废话一句送你们先一步去见上帝!” 但见话落,整个会议厅都安静了下来,向来坐惯了高位的他们这会是气急的一片脸红,但在死亡威胁的面前,没有一个人敢强出头。 觉察到四周的安静,康丁特丁点不在意脖子上的匕首,侧头道:“卡利卜奥,如果我是你,我会先识相的放下这份威胁。” “嗯?”不明的鼻音。 “我知道在整个家族,甚至在整个西欧来说,你的近身搏斗都是顶尖的存在,但是……”话锋一转,康丁特自信到极乎自负的笑着道:“哪怕是你的速度再快,也绝对快不过新研发的拥有多个推进器的DI-989。” 听到这话,秦擎苍低声一笑,用着极度好听的嗓音,他道。 “可是,我不觉得呢……”话落的瞬间,手中干净利落的动作紧接而上。 正文 249.秦擎苍番外4 在会议厅无数人极乎惊恐的眼中, 在康丁特脸上自负的笑容还没来的及收回去的不可置信中, 在不远狙击手扣动板机子弹极速割破空气产生的蜂鸣声中, 秦擎苍动了手。 会议室中, 康丁特头颅受地心引力折吸引, 跟轱辘似的在空中翻滚着即将落地;被划破的大动脉中的暗色鲜血, 似突开的喷泉在空中四处飞溅;不远无数人想逃,想躲, 想冲上来本能护主…… 这刹,整个世界的时间似一昔被按下慢放拍的按钮,每一秒都跳动的极慢极慢。 秦擎苍整个紧缩的幽蓝瞳孔中,只剩下那枚由远极近, 几乎割破空间,气流,时间向他极速靠近的子弹,紧绷的大脑在这个瞬间似一张再紧就会即刻绷断的弦。 秦擎苍知道, 他必须躲过去,不然,必死无疑。 死,一个对他来说极为遥远, 同样也是触手可及的词。 近是因为生活在黑暗中的他知道,自己每天都在与死神打着交道, 明处暗处无数人都想要他的命。 远是因为他还不想死, 哪怕此刻是死神亲自前来收割他的命, 他也绝不会给。 因为有个人, 他还没有见!!! 子弹划破空气产生的灼热气浪似在额前燃烧,似想剥离整片肌肤,似想带走他的生命,彻底的带走他的一切。 只要他不愿,没有人能拿走他的命! 从小不行,现在更不行! 一眼万年,万年一眼。 千均一发的致命危险中,秦擎苍拼尽全身所能调动的一切,向左侧偏开了不大不小的弧度。 碰——!!! 被钉穿飞溅的墙体,无数纷飞的粉尘溅落上男人的脸,染红那双向来冰冷无情的眸。 而几乎在墙体被子弹钉穿的前一瞬,子弹快速推进划破空气产生的声再次入耳。 在场还没来的及安下心的众人瞳孔再次猛缩,这刻,所有人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这次真完了! 就在他们以为下一秒,方才近乎神迹显灵才避开子弹的男人脑袋,定会如在这第二发狙击中如落地的西瓜般四分五裂时,那二次锁定于他眉心中的激光瞄准晃了两下后,竟消失了。 这……这是…… 将擦拭干净的突击刀收回袖中,秦擎苍踩着那一地的暗红离开了会议室,合拢的会议室门处传来男人无波无喜的通知话语。 “三日后,我将正式离开前往H国。” 至此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哪怕半句阻止的话。 …… 刚到H国,秦擎苍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见那个自己暗处观察守护近十多年的人,而是直接找到对方所在的娱乐公司,强行收购了对方所在公司。 至于那中过程如何,又是怎么达到这个目的的,大概只有当事人清楚,反正对方第二天就举家移民到了遥远的国外,别说西欧,连H国都没有再敢踏进一步。 秦擎苍也想过单独安排对方私下跟自己见面,不要任何多余的人在身边打搅,可当在那场酒会上看到人的背影时,他才知道,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是那般的不堪一击。 第一次,他觉得走向那背着那人的红毯那么长。 第一次,朝对方伸出手的他,人生中有了紧张的这种情绪。 第一次,面对着盯着他笑的意味深长却不语的那人,他产生了挫败的情绪。 第一次,他觉得阳台月下,眯着眸端着酒杯笑意盎然的那人,一颦一笑胜过世界任何风景。 第一次,他对着那个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中,铭于心田里,镌刻灵魂中的人,珍而重之的道出了那四字。 “我喜欢你。” 喜欢那个突然闯进我一片黑暗生活的你,喜欢那颗你送我的甜甜的糖果,喜欢你偶尔搞怪的小聪明,喜欢你阳光下开心灿烂的笑脸,喜欢你被礼物吓到直接打报警电话的模样,喜欢你分明是不耐烦却依旧耐着性子拒绝旁人,喜欢脆弱的你,喜欢坚强的你,喜欢不服输的你,喜欢骄傲的你,喜欢见义勇为的你,喜欢迷茫的你…… 喜欢你,只因为那个人是你。 只因为那个你是身处暗处我捧在手心中,无时无刻不担心磕着碰着,无时无刻不思念牵挂,整整十三年最特殊的存在。 虽然这些独属于我们俩人的回忆,独属于我心底最深的小秘密,那个从始至终都站于阳光下的你,不知晓。 你不知道有一个人,他默默在暗处看了你十三年,守了你十三年,将你的身影小心翼翼安放心间整整十三年。 意料之内的,对方没有正面回复这个问题,而是极为聪明的将这个问题暧昧的原路抛回。 ‘难不成秦先生对我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不,秦擎苍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对方时,是想杀了对方来着。 但是,他肯定是不能说的。 于是他道:‘也许就是宿命的一见钟情。’ 他用那双漂亮的眸眼,紧盯着男人深晦的幽蓝,暧昧的道:‘我从不信宿命,但我信……一见钟情。’ 过于接近的暧昧距离,无时无刻贪恋的想揉进骨的气息,秦擎苍想,他大概是被蛊惑了。 然而,那近在咫尺的一吻,最后却被对方轻易的以一指封唇。 看着他的失控与眸中的欲求不满,容貌昳丽的青年,笑的开心极了,就像曾经那个小时候聪明的过份,却极喜欢捣蛋的恶劣孩子。 离开时,青年说:“秦总还是去锻练下自制力吧,不然以后圈中众人眼中就要多了条捷径了。” “不会。”两个字,秦擎苍回答的自信而笃定十足。 除了面前这个人,这世间之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令他失控。 紧盯着他的青年晃了一下神,随之似掩饰般,笑道:“我喜欢你的眼睛,它很漂亮。” “它现在比我荣幸,然而,以后你会发现,我将比他更令你侧目。” 悦耳的一声轻笑后,青年靠近他的耳畔,道:“我……拭目以待。” 抽离时,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一吻轻轻落于男人面颊,他就那么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转身离开。 秦擎苍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第二天的感冒除了受地域影响水土不服外,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头天晚上他冲了一晚上不打折扣的冰水澡。 …… 巨龙不仅喜欢一动不动的占有欲十足的守着他的财富,更喜欢向同类或者非同类宣誓所有权,就像现在的秦擎苍。 重金加威逼利诱请来国际上都响当当的经纪人安娜时,秦擎苍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负责一个人——褚景然,钱,权,势,你想要多少我全部都给你,但前提是必须做到让他满意。” 华乐公司高层动员大会上,刚上任的CEO秦总裁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从明天开始,有关褚景然工作上的所有事情,必须亲自经过我的手,不然一律按违反公司制度处理。” 首次追人不懂得具体如何实施,在网络上搜索到不靠谱指南的秦擎苍,一电话打到花店后,是这么土豪的操作的。 “从明天开始,哦不,从今天开始,每天往华乐送999朵玫瑰花,收花人——褚景然。” 首次追人不懂娱乐圈低调的套路,结果被吃瓜群众利用发到网上,差点惹出大麻烦,吃了某人闭门羹的秦擎苍,第一时间neng死了幕后所有人后,当着全公司所有人的面发了火。 “从这一秒开始,如果以后网络上再有任何关于类似的负面流言传出,公关部给我全部卷铺盖走人!而若一旦被我查出来,你们自己可以掂量掂量” 整个华乐乃至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了,华乐CEO秦擎苍背景极不简单,几乎算是光明正大的‘整死’了那么多人,却因一句证据不足没有任何事。 而这么大动作,总结起来的原因更是简单到令人发指。 他在追一个叫褚景然的人,而且这个褚景然还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 圈子中无数吃瓜群众:妈蛋,说好霸道总裁版低调的潜规则呢,这么高调的弄的人尽皆知,这是哪门子的潜规则! 虽无数人嫉妒的眼红,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明面或者私下给褚景然半分难堪与脸色,因为无数事实证明,秦总裁是长了天眼的。 那些敢BB的,无论是公司,还是在家里,甚至是休假了出门游玩的,只要是勇于挑战秦擎苍话里话外真实性的人,都滚蛋的差不多了。 至于打击报复,呵呵,别逗了好吧,那些敢有打击报复心理的,出门死一茬。 虽是人尽皆知,但好歹也仅限于华乐内部的部份老员工身上。 没错,部份老员工,上任一年时间,秦大佬用事实证明,什么才叫真正的大清洗。 秦擎苍是大手笔的捧人了,好在被捧的褚景然本身也不是什么扶不上墙的烂泥,只要是经他参演的剧,不是票房大卖,就是获奖无数,那些个暗处偶有的不和谐声音,也终在无数数据及某人的威胁与利益面前,慢慢的终于停歇了。 褚景然获的第一个奖是最佳新人,高兴的他第一次下了厨,然后他用铁般的事实证明了一件事,世界上真的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哪怕是褚景然。 通俗易懂点说吧,只要经褚景然手的食物,就会巴拉巴拉小魔仙的变成黑暗料理。 作为惟一食客的秦擎苍,面对对方期待的十足的眼神,头皮发麻的吃了个干净。 大概是见他吃的开心,褚景然觉得自己突然好像爱上厨房这块地方了。 自己作死的秦先生,哭着也得吃干净。 大合谐折腾了一夜,第一次抱着人睡觉的秦擎苍,看着怀中还处于睡梦中的人,一个人在旁边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他该感激这一个月的黑暗料理的,若不是如此,他一边吃黑暗料理一边吃药的事就不会被对方无意撞破。 从来不留宿的青年,也不会为了照顾他留宿,虽然不知道后来俩人怎么会突然想喝酒,一醉方休后,趁着醉酒来了次生命大和谐。 醒后的褚景然看着某人想确定关系的眼神表示:滚床单什么的,又不是没滚过,关系什么的,你想确定就确定吧。 内心暗挫挫的秦擎苍:我从小看你长到大,床单什么的,除了一个人小时候自己滚的玩过外,这真只跟我一个人滚过。 正文 250.秦擎苍番外5 秦擎苍恋爱了, 连华乐打扫卫生的大妈都感觉的出来。 毕竟在以前, 高冷的秦先生别说主动打招呼了, 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碍眼, 但现在…… 刚进公司, “早上好。” 前台小妹看着大步离开的男人, 手中原本打算着转线的电话,直接啪的一声掉在工作台上。 她眼瞎了吧, 秦总怎么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进了电梯,“今天天气不错。” “……”电梯内哈欠连天,睡眼朦胧的其它人。 昨晚肯定没睡好,这会儿不仅产生幻觉还产生幻听了。 走进办公室, “今天的妆很漂亮。” “……”手一抖差点将整杯白开水撒在文件上的秘书。 才查出怀孕不久,为了肚子里的宝宝,这段时间我连咖啡都不敢沾,天天素颜, 哪还敢化妆啊。 这些还是轻的,更为夸张的是,不止一次,有人看到那位能止小儿啼哭的秦总裁, 被某人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止住音。 无意发现的某人:冷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乱的拍。 拍戏时因露了个全背,秦先生气到差点没冲到现场挖出全剧组人的狗眼。 全剧组:热腾腾的狗粮再嘎嘣脆响, 也改变不了他想戳瞎我们狗眼的事实。 而更更更为粗暴的是, 在某人生气后, 秦总裁开会的主题直接由公事被替换成——如何哄回生气的媳妇。 并且还是那种一旦实施成功, 附带奖金的那种。 参加会议的所有高层:我可能去虐狗学校考回来了个假/文/凭,论自学的哄媳妇技能终于派上用场2333 自这一件件事后,整个华乐暗处为最上首的秦总裁起了个形象十足的外号——宇宙第一宠妻狂魔。 秦擎苍可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只知道快近二十年了,他终于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了,他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对方面前,让对方开心。 可是偏偏对方不仅倔的很,还骄傲的很,最重要的那个仇说什么也不让他插手,若不然就使出杀手锏——分房睡。 好吧,秦擎苍现在最怕这个了,因为最近他好像爱上吃肉了。 有了这条制约,秦擎苍惟有吩咐手下暗中将人保护好,而他自己则秘密处理起西欧方面的一些事,比如他当初承诺的彻底统一地下的另一个世界。 而他,做到了。 拿到所有家族的‘投诚’合约后,秦擎苍笑着想,这或许真的是爱情给他的力量吧。 这辈子,秦擎苍只对他心爱的人隐瞒了两件事。 一是自己真实的身份,二是除开这七年,自己还曾在暗处整整陪伴了他十三年。 前者是因为涉及到的东西过于黑暗复杂,他不希望他喜欢的人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全与否,同时也担心过早告知后,可能给对方带来的那些原本隐藏起来的不必要危险。 后者是因为与前者过于密切,一旦说穿他必须将前者全部合盘托出。 秦擎苍已经打算好,在一切结束后,在计划中的盛大的求婚中,他将会将所有一切向对方说明,给他的小然一份无上的惊喜。 然而,秦擎苍做梦也没有想过,当这份惊喜某天会变成惊吓,变成他恨不得时刻捧在手心中那人与他彻底决裂的导/火/索。 有人说过爱情是盲目的,这句话秦擎苍深以为然,至少在面对有关褚景然的所有事情时,他会变的不再像那个从鲜血淋漓的黑暗中步步走来的他。 所以,在那天对方好似突然心血来潮问起他们的相知相识时,向来聪明理智的他,竟没有第一时间觉察到对方的不对劲。 “你真的对我是一见钟情么?不是别的?” 习惯性的将青年揽在怀中,他半带玩笑的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大概不是呢。” 秦擎苍低笑一声,吻了吻人的头顶,“这是个现在还不能说的秘密。” 怀中人似被他的话逗乐了,转身半抬着下巴道:“什么秘密还不能告诉我,你整个人都是我的,秘密自然也是我的。” 难得见人半带撒娇似的宣式主权,心情莫明觉得很好的秦擎苍信着人的话道:“嗯,这个秘密确实是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大概是因为连续两次的不答,对面的褚景然表情有两分勉强,只是他向来懂得掩饰,故笑了笑。 三秒的沉默后,于眸底酝酿了些什么情绪后,抬头看着对面人的眼睛,褚景然道:“不就是日记么……没什么的。” 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我只要一个答案,一个需要你亲口告诉我,亲自向我解释一切的答案,这……真的没什么的。 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去,甚至不在乎我们的爱从一开始建立在那个可笑的一见钟情的谎言之上,但现在我急需你的坦诚,急需你的所有解释。 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现实中的秦擎苍却在对方话落的瞬间,怔住了。 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这件事竟会被对方知道了。 这刻,突然而来的有些什么情绪? 慌?惊?喜?或者是措手不及? 太多太多情绪的涌现,以至于他没有看到身边人那双紧盯着他的眼睛。 带着悲伤,眸光徐徐暗淡的眼睛。 小然,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那一切,我喜欢你,从很久就开始,很喜欢很喜欢,甚至胜过生命,胜过所有一切。 这席话在嘴边几乎将要被脱口而出的瞬间,理智稍有回笼的秦擎苍声音蓦顿。 等一下! 如果现在告诉对方一切,那么势必需要解释自己的身份,可若说明身份…… 瞬间的欣喜于心房中渐散,理智全然回归的秦擎苍,犹豫了。 他不想在现在一切还没有真正稳定,危险还未完全清理前,让身边这人受到丁点儿伤害,哪怕机率渺茫。 说?不说? 一个艰难的抉择。 半分钟时间过去,秦擎苍紧紧揽住怀中这个比命还重的人,含着几分愧疚的毅然道:“抱歉小然,有些事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我能告诉你一件事,日记是真的。” 我爱你的那些时日,我伴你的那些时日,我默默看着你的那些时日,都是真的。 或许真的是难能愧疚,令男人头脑中都紧密的计划着加速着西欧方面的收尾事宜,所以以至于这刻的他竟没有觉察到在他话落的那刹,怀中人徒然苍白的脸,与肌肉微凛的手臂。 碰碰碰—— 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断了秦擎苍还想继续说话的打算,侧过头就听到门外保镖的声音传来。 “先生,本家来紧急电话。” ‘本家’是秦擎苍在与褚景然相处时,担心聪明的他猜到什么,用作西欧简称的暗语。 虽近七年不在西欧,但他却经常暗中与那方联系,而那边也极少会用紧急两字,故在听到这两字后,秦擎苍就知道定有大事发生了。 如常般吻了下人的脸,叮嘱人先休息不要等自己后,秦擎苍就离开卧室往书房而去。 而他永远不知道,在那扇合拢的卧室房门后,一直藏于被褥褚景然早已布满汗渍的手中,正紧握着一柄锋利军刀。 而在与男人近身的过程中,在方才静谧过份的诡异中,在对方紧揽着自己的恍惚中,他有无数次机会,将这柄军刀刺进男人的心脏处。 但,他终没有下手。 是……舍不得么?褚景然问自己。 自嘲一笑,宛若一个看清所有输的一无所有的失败者,他手中紧握的刀柄缓缓松开,那柄暗处的军刀至始从未暴露在空气中半分。 吧嗒吧嗒—— 恍惚中,褚景然感受到有什么温温的液体无声的掉落在被褥上,习惯性的伸手一抹,却抹到了一手的咸湿。 原来,是泪么? 看着一手的狼狈泪渍,他眶中的泪水终是如同一朝的决堤,大滴的泪珠像是窗外秋日连绵不断的雨,源源掉落在被褥上。 只是,此时的此刻,除了这源源淌落的泪外,那双眸中盛放更多的是极近崩溃刻骨的悲哀。 折下比命还重要的傲骨,放下惟一还剩下的骄傲,摒弃无数人的眼光与戏谑,他选择了用同样热烈的爱去回报这个爱着他的男人。 可到头来,他却活成了别人的替身,全天下画本中最大的笑话。 而更为可笑的是,直到最后,他竟还下不了手,甚至开不了与他当面对质的口。 哭着哭着,坐在床上的褚景然突然又笑了,含着几分悲哀的笑,却不知在嘲笑着谁。 正文 251.秦擎苍番外6 自电话中, 秦擎苍得知西欧那边, 奥米托其列家族最大的继承人梅洛耶突然从西欧消失了, 而这个女人正是当初主动找到康丁特提出联姻的人。 秦擎苍死死的皱着眉, 他不怕梅洛耶正面来找自己, 他怕的是那个疯女人会在暗处伤了小然。 秘密于暗处增加了一倍的保镖后, 秦擎苍这才心事重重的出了书房。 而此时,某豪华的别墅的游泳池中, 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穿着性感的三点式,在灯火通明的泳池内游泳。 但见游到岸边的她浮现水面,金发碧眼,身材火辣, 一张美艳的脸上此刻满布淋漓水渍,伴随着他伸手一缭,无数水珠与长发的纷飞中道尽□□。 顺着水下扶梯上岸,女人接过池边保镖躬身递来的毛巾, 拭着身上的水渍上了岸。 奥米托其列家族此代无男丁,梅洛耶则是这个家族惟一的女儿。 在那个纷乱的环境中,女人比男人更为艰辛,但梅洛耶却凭着一已之力, 扛着庞大的奥米家族走了整整近十年,但也仅限于这十年。 因为, 她的父亲不久前死在了一场暗杀中, 奥米家族旁系连葬礼都没过完, 就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想出手夺权了。 而此时, 摆于梅洛耶面前有两条路,要么找一能掌控有能力的人入赘其室,要么继续坐着干等,等着被那些旁系吞的连渣都不剩。 从小生于长奥米家族眼界极高的梅洛耶,哪能看的起那些连她都比不上的废物们,她将来要嫁予的男人,定要比她的手腕更厉害,比她更狠辣,比她的能力更出彩。 而放眼整个西欧,满足梅洛耶这三点要求的,只有自上位起就将她永远稳压一头的竞争对手,汀尼斯家族的此代掌位——卡利卜奥.汀尼斯。 作为一个聪明而富有野心的女人,梅洛耶选择了一条最危险一条稍有不甚就万劫不复的道路,跟汀尼斯家族联姻。 梅洛耶有自信,她定能降伏那个男人。 梅洛耶以为她很快就能成为汀尼斯家族的主母,但是她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甚至收到了康丁特的头颅,一份无声的警告,或许说是恐吓也不为过。 但,她会怕? 不不不,除了对那个男人升起更强更烈的征服欲外,梅洛耶只有满腔的热血沸腾。 卡利卜奥.汀尼斯——她一生的对手,一辈子想踩在脚下,想征服的男人。 只是梅洛耶很快就没有功夫管突然离开大本营的秦擎苍了,因为汀尼斯家族在暗地里开启了对西欧这片土地的扫荡。 忙着争权的旁系,除了梅洛耶谁会真正在意奥米家族的存亡,几年的内忧外患下,梅洛耶苦撑的奥米家族终的还是一败涂地。 而就在梅洛耶几近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一个人会见了她,甚至与她达成了一个交易。 擦干头发上水珠的梅洛耶将手中的毛巾扔在一旁后,随手端起了桌上的高脚杯。 对着虚空轻碰了下杯,用着流利的英文,她道:“为汀尼斯与奥米托其列家族永远的友谊干杯。” ‘汀尼斯家族向来强者为尊,若你能杀了卡利卜奥,你奥米托其列将会是我汀尼斯世代认可的惟一主母。’ …… “咱们有一批路过H国边境的货,被H国的本土势力拦截,先生您看……” 书房中的秦擎苍脸色阴沉,视线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湛蓝的眸眼底是一片理智的冷冰。 他们已不是第一次走这条道,那片区域的人可以说都知道那是西欧的货,但这却是第一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拦截下来,若放在平时他许会觉得这是新冒势力的误拦,但却偏偏是这个时候。 偏偏是查明梅洛耶进入H国领域的这个时候。 眯了下眼,秦擎苍敢笃定,这场拦截之十□□是梅洛耶出的手,哪怕不是他出手,也必有她的参与。 “先派人查清货所在的位置,最重要的是梅洛耶暗处的计划。” “好的先生。” 简单的交代过事件后,秦擎苍出了书房,才来到客厅就看到了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的褚景然。 眸中的冷漠悄然被暖意替代的同时,男人抬步上了前习惯性的将人揽到怀中,“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怀中人身体明显的僵了僵,然后在抬眼看清人后,僵硬的身体徐徐松缓。 扯了扯嘴角,褚景然道:“没事。” 明显看出人有心事的秦擎苍,将下巴搁在人的肩膀上,道:“小然有心事,不能告诉我吗?” “只是些不重要的事罢了。”褚景然明显不想多说,随意扯了个话题道:“在书房待了那么久,是遇到麻烦了吗?” “是有一点小麻烦,不过,过两天就能解决了。” 垂目自嘲一笑,褚景然道:“你果然也有事瞒着我。” 听出人声音中的情绪,秦擎苍坐直了身体,紧盯着人的眼睛道:“小然,我不想骗你,但这些事你知道的愈多你的处境愈危险,相信我,我会全部处理好,待所有一切结束了,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有。” “我信你,”话到此处,对面褚景然展唇一笑,“只因为……我爱你。” 柔和着湛蓝的眸眼,他道:“小然,我也爱你。” …… “先生,已经查到货被收押在H国边界W市的郊外,至于梅洛耶小姐,她与那个头目同在W市的某别墅中,我们还查到……。” 话到这里汇报的人顿了下,看了眼不明情绪的人后,才继续道:“对方于暗处埋伏了大批的重型军火,具体目的不明。” 目的不明? 垂下头,秦擎苍仔细的翻看着手中刚被递送上来的头目资料的同时,头脑中无数可能与对策迅速翻滚,终的,在看到其中的某条重要信息时,幽暗的眸眼蓦地眯了起来。 书房中很安静,安静的甚至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听不见呼吸与心跳的声音。 终的良久,坐于书桌前的男人重新抬起了头,他道:“既然是合作,那就将两人分开逐一击破。” 而采取这步行动,他所需要的是一个有力的筹码。 “我亲自前去。” 男人话音才落,旦见全拢的书房的门突然被自外推了开来,而在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房内数人几乎本能唰的一声去怀中腰间掏枪,然还不待黑黝黝冰冷的枪口暴露在空气,满蕴威严五个字响彻书房每个角落。 “所有人住手!” 声音在耳边炸起的那刻,在场所有人都猛的止住了本能的动作。 扫了眼,见无一人露出枪口,秦擎苍心微安,这才起身朝书房前的人而去。 “你怎么亲自送来了?”说着抬手接过站于书房门前人手中咖啡的同时,他习惯性牵着人的手将人领进了书房。 众人看到这幕,非常有眼见的垂下了目,在得到男人吩咐后,这才有续退出书房,并随手合上了书房的门。 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合拢的书房门,褚景然道:“不过就突然想给你冲杯咖啡而已,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将咖啡放到桌上,秦擎苍身边的人揽坐到大腿上,亲呢的蹭着人的颈窝道:“只要小然想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有时间。” 听着这若常般的情话,褚景然习惯性的依靠上对方的头,“果然还是打扰到你工作了。”随之话锋一转,“你们刚刚在谈的话其实我听到了。” “嗯。” 秦擎苍面上没有任何不适,他从来没有制约过褚景然在这间屋子中的行动,虽然他不想过快让对方涉及到那些阴暗面,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瞒一辈子的,那暗处的事早晚都得全部告诉对方,而既然这次对方无意中听到了,也不失为为不久将来的坦诚作准备。 听闻头顶男人简单的一个嗯字,褚景然侧头看着男人道:“你想去以身犯险?” 一声低笑过后,秦擎苍柔着眸道:“以身犯险,我怎么舍得。” 现在我怎还舍得让你担心。 “但这件事总得要个有份量的人去做不是吗?” “别担心,我会全部处理好的。” 时间沉寂了近半分钟,就在书房中满蕴温馨的这个时刻,褚景然微带缥缈的声音徐徐传来。 “若是非去不可,那……我代你去。” 许是他的声音太小,正思考着方案的秦擎苍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微敛住面上的笑,垂目的他道:“什么?” 收回幽深的眼神,褚景然将视线移到对面人脸上,用着极为平常的语气道:“我说我替你去。” 再次清清楚楚听清这句话的瞬间,秦擎苍眸中的所有温柔与情深一朝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令无数人熟悉的冰冷,与即将掀起巨浪般薄发的愤怒。 猛的欺身上前,他死死的捏住了怀中人的下巴,第一次冷着压抑着一片狂风暴雨的眸眼,一字一句几近咬牙狠戾的道:“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正文 252.秦擎苍番外7 不得不说, 秦擎苍这刻的模样很是恐怖, 额角青筋腾起, 眼神寒凉而冷冽, 整个人如同刚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死神。 好似只要接下来再有半句不顺他的意, 他手中那柄象征着死亡与终结的镰刀, 就会猛然落下,无情的收割走你珍而重之的生命。 下巴处的力度让褚景然有些不适, 但他眸眼中却依旧是一片冷而淡的静,整个人半点没有因对面男人突然变脸,而有改变念头与话语的想法。 紧盯着对面男人一片晦暗如潮的眸,如同一个恶劣到极致的孩子, 他弯下唇,三次重复道:“我说我替你……唔。” 后面未完的话被自突如其来的吻全然打断,淹没,男人那双从始至终看向对面人温柔而情深的眸眼, 此刻几乎被暗色彻底同化成墨色的海洋。 没有了往日唇齿间的情深与小心翼翼的温柔,若一只被引燃所有的愤怒,引燃久埋的忐忑,引燃全世界恐惧的狼。 他粗暴而凶狠的侵占, 啃咬着平日中捧在手心中的珍宝,试图用着这样一种烈而灼的方式, 来改变对面这个固执到从不愿退半步人的疯狂念头。 “告诉我, 你在开玩笑, 你在开玩笑!!” 告诉我, 这只是你的一个玩笑,并不是你的本意,并不是想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的本意! 男人的嗓音狠而恶,每个字都像是自灵魂中生生被挤出,然字里话外的每个字,却又矛盾的泛着生命中从未所见的害怕与颤抖。 那种颤抖像是自小被压抑于心间知晓死亡这个词的恐惧。 那种颤抖像是早已知晓前路一片黑暗却从不敢过多深思的逃避。 那种颤抖更像是用着血肉之躯,只身为捧在手心中那缕微弱的光芒阻挡所有风雨,却依旧害怕它会在没有尽头下坠过程中,自己一个不查恍惚中,让它彻底熄灭的无措与彷徨。 褚景然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那双他爱极了的眸眼,看着那中的沉稳褪去,第一次露出这个男人骨子中的凶狠,第一次露出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一丝一厘的慌与乱。 那瞬间,褚景然忽的明白了,明白了无数次自己下不了的手。 那个曾经无比骄傲的他,大概真的早已被眼前这个男人成功驯养,溺毙在那个梦中可笑的梦中,溺毙到死也不愿醒来。 哪怕,他清楚的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最初那个可笑的一见钟情的谎言之上。 他是爱这个男人的,真的很爱很爱,可伴随着时间流逝,这份爱每深一分,他就更疼一分,每深一缕,他就更痛恨这个可笑的自己,更厌恶这个可笑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自己当初要看那本日记呢?为什么你总在我想狠下心结束这可笑的一切时,不停的用这种令人窒息的爱,反复的折磨我呢? 秦擎苍,为什么? 满腔的血腥味儿与对面人眼中突然滑落的泪,似乎唤回了理智全无的秦擎苍。 看着第一次在他面前掉泪的青年,看着他眸中流露出来的那种灰暗的绝望,看着那颗颗灼热不已泪珠的颗颗掉落,方才还狠的似下一秒能毁灭世界的男人,在这瞬间,手足无措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小然……小然……小然我……我……” 秦擎苍想伸手,他想伸手去碰碰人受伤往外沁着血的嘴角,可手在空中伸到一半,却又颤颤的缩了回来,似担心笨手笨脚的自己将对方给磕坏了,弄疼了。 那张向来万事在握的沉稳脸庞上,也是第一次挂上了不知所措的焦急。 默默掉着泪的褚景然,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人,看着他无数次想伸手,却终不敢碰的小心翼翼,看着他眸眼流露出的自责与无尽的懊悔,看着他不知所措到只能自煽耳光的举动,与那不停重复的几近哀求的道歉。 “小然我错了,你别哭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我不该冲你生气,我不该伤了你,可是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害怕眼前这个会笑的,有温度的,我能触碰到的你,会如曾经我一路而来,一具具倒于我脚边的那些尸体一样,慢慢一点点冰冷,慢慢腐烂,慢慢的什么都剩不下。 那个来自黑暗的我,应爬过万重尸山与血海,应杀光拦于我面前数不清的拦路人,应踩着世间的最黑暗面,没有感情机械的活着,这样一个我于这个世界上,应不存在任何弱点。 但是,上天却让我遇见了你。 我永远记得那个雨夜中,你送给我的那颗糖果,我永远记得那个雨夜中,你对我生命中的第一份给予,我永远记得那个雨夜中,那个小小的你对我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上天告诉我,除开无尽下坠的黑暗与失重感外,我的生命中,我的手心中,也可以出现一缕灿烂的阳光。 因为得到过,所以害怕失去。因为害怕,所以想阻止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好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永远这样守着你。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而已。 比当初人生中第一次面对鲜血,面对死亡时,还怕。 秦擎苍不知道接下来是谁先吻了谁的唇,不知道是谁的泪流进了谁的心,不知道是谁将谁揉进了骨,他只知道,他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这辈子最后悔,令他痛不欲无数生生生世世的事。 他应下了那个人的请求。 …… 当感受到肩上黏腻的触感与耳畔颤抖的呼吸声时,那刹的秦擎苍真真实实体会到了恐惧这种情绪。 而若说那瞬间的情绪令他手脚冰冷,那么在真正看到鲜血自怀中人心口处不断涌出时,他的整个世界大概是在入眼瞬间,在‘碰’的一声中彻底支离破碎。 几乎是骨子中的一种本能,抬手用力按住怀中人伤处的那刻,夹杂着颤抖的惊慌咆哮,几乎自他灵魂中被吼出。 “医生!!!!” 秦擎苍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剧烈的颤抖,从出生到成长,一路艰难爬到现在所坐的那个位置直到现在,从来没有一次,他这般害怕过。 他后悔了,为什么明知危险还要同意他的计划,为什么要让他以身犯险,为什么不放弃这次行动,为什么刚才要执行他给出的所谓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 这刻的秦擎苍不想追究自己从不离身的军刀为什么会出问题,不想追究身后那场爆炸因何而起,不想追究另一处梅洛耶到底何去何从,他只希望怀中的人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停留在他的生命中。 他还有那么多话没来的及告诉他,他们还有那么多事没有来的去做,他还没有向他求婚,他还没有郑重的在他面前在全世界面前起誓爱他守他一辈子,他还没有告诉他,除了这七年的相知相遇外,他曾在暗处默默看了他,爱了他整整十三年。 “别怕,别怕,小然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紧紧的护着怀中的人,秦擎苍识图延缓五指中血液往外涌的速度。 然而,他阻止不了。 绝望的无力,这是第一次,秦擎苍深深的感觉到了这种崩溃痛苦的情绪。 第一次,秦擎苍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拿枪,而不是拿手术刀,这样,他现在就知道该怎么救这个人了,这样,他就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只剩下等待了。 满头大汗的医生急匆匆赶来时,鲜血已经将俩人的衣衫浸作了黏腻的暗,被保镖拿枪抵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他哆嗦着手,开始检查人的受伤之处。 动手之人虽下意识的偏了位置与收了劲,但这专门定制的军刀却是实实在在的入肉近七厘米,估算出可能直接切到心房边动脉的医生,整个脸瞬间就白了。 “伤……伤的太……太深了,血止不住……这……这怕是……不行了。” 医生话才落,紧护着怀中脸色惨白疼的发抖的人的秦擎苍,湛蓝色的双眼瞬间化为了一片血目,猛的一脚踹开身边医生的同时,他暴怒道:“住嘴,滚开!!!” 他的小然怎么会不行呢,他的小然不可能会死的,他的小然定会没事的,是这个医生没用,不是小然的问题,是这个医生自己没用。 整个大脑都被这么一个念头充斥的秦擎苍将浑身是血的人,以最稳的姿势抱起,用着最快的速度往最近的轿车靠近。 “小然坚持住,马上就能到医院,小然坚持住,小然坚持住……” 大步的动作间,秦擎苍感觉到怀中人费力动了动眼皮,像是想再看他一眼,蠕动的唇似想对他说什么话,但是他不敢停下来,他的脚不敢停。 “小然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不要怕,不要怕,我会陪着你,小然,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然而,还不待上车,秦擎苍就先一步感受到,那只紧攥着他衣衫满染鲜血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就像是秋天落叶虽不舍离开树干,却终逃不过四季变化枯萎的凋零。 那只垂落的手在空中虚漾的弧度,像极了对方小时候挂于家中阳台上无人安坐,被微风拂动的秋千。 后者是对方曾经最爱的欢声笑语。 前者却是这刻秦擎苍满目彻底的世界崩溃。 喉咙间,有无数话语想述说,胸膛中,有无数情绪想表露,大脑里,有无数道不明的悲伤与绝望想集中爆发……然在这个瞬间,一昔全部然坍塌。 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在这刻,在这个瞬间,只化作了自灵魂中传递而出绝望而崩溃的咆哮。 “小然——!!!” 正文 253.秦擎苍番外8 砰砰砰砰—— 枪林的弹雨突然自四面八方倾泻而下, 几乎将这片区域全然笼罩, 然那个崩溃到极近绝望的男人, 就那么呆呆的跪在地上, 流着狼狈不止的泪, 抱住怀中已闭上眼的人。 四周保镖见此, 个个立刻举枪还击,面对那个若靶子似不躲不避满心寻死的男人, 只能遵循着本能,如同只只飞蛾的扑火为他挡住来自四面八方所有的攻击。 “先生,您还有要守护的家族!” “……”不为所动。 “先生,您还有未完的使命!” “……”不为所动。 “先生, 您要活下来!” “……”依旧满心寻死的不为所动。 终的,在带来的最后一个保镖也倒下,在不远无数流弹飞逝而来,在一发远程狙击即将抵达人眉心的前一秒, 一句气急败坏的咆哮在秦擎苍耳畔乍起。 而听到这句话的那刹那,一心寻死的秦擎苍彻底灰暗,不见丁点儿光彩的眸,亮了。 千均一发之际, 他飞身避开了所有的流弹,但那一发避无可避的狙击, 还是钉穿了男人的左肩。 找到隐蔽之所的秦擎苍丝毫不在意肩上的伤, 对着虚无的空气道:“你真的可以救他?” “……”无人回复。 好似方才那句‘若你再故意寻死, 老娘就真的不救他了’只是他在悲极至深时所产生的幻觉。 但秦擎苍清楚的知道, 刚刚的那一瞬间,绝对不是死亡前产生的幻觉。 最大的破绽就是那发他绝对不可能避过的子弹,正常流速下慢了0.001秒,而这0.001的时间救了他的命。 看着怀中闭上双眼的青年,秦擎苍将方才躲避时顺上的手枪握到了手中。 只要你真实存在于这个世间,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你找出来,不管你是人还是鬼! 满身伤痕,狼狈不已带着怀中人突围出来的秦擎苍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拿着枪抵着院长脑袋的他,跟着进到了手术室。 整整十多个小时的手术,他就那么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术台上那张苍白到没有丁点儿血色的脸。 直到汀尼斯家族的人赶到,直到确定青年再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失血过多却依旧强撑了近一天的男人终的倒下了。 再次自梦中醒来时,秦擎苍猛的从床上直接坐起,身侧保镖一见他醒了立刻上了前,然不待他先开口问好,病床上的男人问了第一句话。 “手术怎么样?” 大概是因长时间不进水的关系,男人的嗓音呈极度的嘶哑状,粗粝的声线像是挫刀磨过般,粗糙的不得了。 保镖也不敢过多犹豫,立刻将手术的结果道了出来,听完保镖的话后,男人似明知已死的人醒来却突然发现,自己行走于万里悬崖的钢丝上般,不知是该为生而笑,还是该为下一秒降临的死而哭。 ICU外,全身缠满绷带的秦擎苍抬着颤抖的手,隔着透明的钢化玻璃抚上了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青年的眉眼。 透明的玻璃上逝射出的那双湛蓝的眸眼中,有自责,有后悔,有悲哀,有痛苦,有不悔,还有抹不去的疯狂与刻骨仇恨。 所有的人,参与了这件事所有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将整件事的始终,从到尾彻彻底底仔细过了一遍的秦擎苍,发现了这件事中的最大破绽,而这个破绽产生在……褚景然的身上。 他将自己关在病房中整整思考了一天一夜,他在想那些自己没留意到的细节,想为什么。 翌日,打开了病房的门他,吩咐了属下一件事,紧接着回了一趟家。 果不其然,他在青年房间的中,发现了一封不知何时写好的信。 随行无数保镖,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封信中写了什么,他们只知道的是,秦擎苍看了那封信后,愤怒的砸了整间书房,在纷飞的白色纸张中,他坐在里面哭的像个孩子。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男人哭,哭的那般狼狈,哭的那般绝望与后悔。 至于原因,他们想,或许这真的是因为太疼太疼了,疼的忍受不住一丝,扛不过一秒,不然,这个从小就被训练几乎能硬扛过所有刑罚的男人,怎么会哭的这般狼狈。 梅洛耶是秦擎苍亲手杀的,她在那个女人身上划了整整千刀。 从开始疯狂的得意到最后苟延残喘的求死,眸眼中不含一丝怜悯的男人,高高在上的踩住她的那已算不上脸的脸,狠戾的道:“这是你对他说谎的代价!” 谎言很容易被拆穿,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普通人会选择纯粹说大话式的瞎编,这样的谎言不用人去戳,就会不攻自破,因为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完美的守住所有的漏洞。 但聪明的人却会选择用99%的真实,加上1%的谎言,去构建一个‘真实’的谎言。 别小看那只是微不足道的1%,但它却极有可能是彻底摧毁所有的起点。 梅洛耶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清楚的知道骄傲且过于在乎所爱褚景然心中最大的弱点。 整个剧本,她只篡改了简单的1%,就成功的毁了那个见惯了娱乐圈无数阴谋诡计的褚景然,而又以他作为撬点,达到她最真实的目标。 这并不是因为褚景然没有她聪明,而是因为她正好恰逢时机的抓住了褚景然,内心中最不敢正视的弱点。 而他的弱点就是,秦擎苍对他突然而来热烈的过份的感情。 因为害怕所以更会拼命隐藏,掩盖,这大概是骄傲惯了的人们,在无意间爱上不明底细人后,都喜欢的一种自我逃避的手段吧。 聪明人与聪明人打交道,总是只抛一个带误导性的开头,剩下的将由对方自己去猜测,而在这个过程中,一旦你心的不敢正视的怀疑被巧合的证实,接下来无数真实也将会在你眼中彻底被扭曲。 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概说的就是如此! 如果没有暗处的那个声音,梅洛耶这个聪明的女人,这个野心勃勃的上位者,合格的阴谋家,或许已经成功了。 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的就是如果,所以,她输了。 而曾与她合作的所有人,无一不丧命在了这个被仇恨充斥全部双眼男人的手下。 秦擎苍发动了整个西欧去寻找,寻找那个缥缈而来的声音,至于结果,似乎显而易见。 一无所获。 一如往日般,隔着玻璃于门外陪伴着人的秦擎苍,听完身侧下属的汇报,良久没有说话。 终的近半个钟头过去,男人转过了头。 整整一年时间中,那张脸上,再也不见片刻的柔软,往日依稀能在阳光下捕捉到的笑意也全然消失,冷硬的眸时刻泛着的寒冽,让人不自觉联想到了冰冷金属的反光。 他道:“既然找不到,那就把她轰出来!” 属下人有些不懂他的意思,还未发问,旦见身边男人平静着没有丁点温度的眸,一字一句的道:“定位于世界各地投放VUK-21364。” 听闻这句话的瞬间,身侧下属额上的汗立刻下来了。 他觉得,男人已经疯了。 秦擎苍疯了? 是的,他早就疯了,在那个人在他怀中闭上眼的那一刻,在他知晓病床上的人几乎再也不能睁开眼,再也靠近,再也不能触碰,他永远只能隔着这面玻璃,远远的看着他的那一刻。 要么出现,救活他。 要么放任自己,彻底毁了这个世界。 他在逼她? 是的,他就是在逼她! 既然那次她的声音能突然的凭空出现,那秦擎苍是否可以逆向推理,她可以听到任何声音,甚至现身在任何地方。 事实证明,秦擎苍是对的! 看着凭空于自己眼前出现的衣著暴露长相妖娆女人,秦擎苍眼中是无波的无喜,他平静的道:“救他!” 听着对面人理所应当的语气,青枫差点没被对面的这个男人给活活气晕过去,他以为救个注定要死的人是去菜市场买白菜么,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再者! 你好歹给我些正常人见到我后应有的惊讶表情啊!!! 忍住想将嘴边的话咆哮出口的冲动,青枫隔着窗户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虽然她知道对方是主角刻骨铭心的初恋,但除开对主角关注外,对其它几乎处于无视状态的她,从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模样。 这会既然到了,她也是真好奇了,到底是个怎样国色天香的人,怎么就将这个注孤生的主角,给从原剧情上硬生生的强掰出了对CP。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青枫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张脸是……! 正文 254.秦擎苍番外9 ‘好啊, 你这死孩子, 竟敢背着我跑到位面世界去, 还是这种没有漏洞的大世界, 你知道一旦你在那里出了什么意外, 哪怕是我也不能及时赶到救你吗?你个死孩子, 这是太久没抽皮痒欠揍了是吧!’华丽的卧室内,衣著暴露长相妖娆的女人, 死死的拧着一个与他长相有六分相似少女的耳朵,红着脸将人骂的狗血淋头。 少女咬着唇,红着眶瞥了眼身旁的女人,带着委屈的哭腔道:‘我被人欺负好不容易才逃回来, 一回来你不关心我,还骂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想妈妈。’ 女人一听最后那句话, 心一下就软了,特别是看到亲妹妹哭成了花猫,立刻松开了拧着人耳朵的手,想道歉却又开不了口, 只得别别扭扭的帮人揉着并没怎么拧红的耳朵。 ‘想个屁的妈妈,你才出生她就挂了, 要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你早不知死哪个旮旯了。’ 少女听到这话也不反驳, 在旁抽抽噎噎的吸鼻子, 女人见此,将人扯到床上坐好后,没好气的伸手道:‘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虽生着小公举脾气,但见到女人让了步,少女还是抬手露出了胳膊,在看到自家小公主胳膊上那一块块的青痕后,身边的女人直接暴走了。 ‘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劳资都舍不得打一下的宝宝,怎么被打成鸟样了,说,他长什么样,劳资就算是拼着降级也要弄死狗娘养的!!!’ 少女心中还剩下的委屈在听到从小到大护着自己姐姐的话时,全部跑了个没影,就见他一把扑到女人身上,委屈巴巴的道:‘算了,反正也没事了。’ ‘不行,说,到底怎么回事,对方又长什么样,此仇不报我青枫以后怎么在晋江立足。’ 见到女人的表情,知道事情缓急的少女抿了抿唇,道:‘我说可以,但你千万不要冲动,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好,你先说!’ 也是那时青枫才知道,原来小丫头乱跑真的是差点吃了大亏,但好在万分紧急之际,一个人出手救了她。 随后,小丫头利用光脑的图象呈形,幻化出了那伤他与救他人的模样。 而救她那人的模样,分明就是此刻一墙之隔内,病床上青年的模样。 微垂下头,青枫说了一个字。 “草!” 这下本来的由她想救或不救都可以,直接上升为了必须救了! 咬了咬牙,在心中暗骂了句坑姐能手后,恢复平日女王范的青枫抬起了头。 看着对面秦擎苍道:“这里不适合说话,来我的地盘谈。”话落她也不给人答应或拒绝的机会,直接抬起手腕,在腕间的光脑上输入了晋江自己办公室的坐标,下一秒,俩人身影直接消失在了男人的病房中。 晋江总部,某空旷的办公室内忽的出现两个身影,站稳后的青枫熟门熟路的走到不远,但见才走过去,虚空竟凭空冒出一张书桌,紧接着张巨大的老板躺椅,整面有序摆放着的书柜,盆栽,窗户…… 亲眼看着类似于魔法的手段的秦擎苍面上是一成不变的冷淡,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内心中是多么的震撼。 而这种震撼过后,是止不住狂跳心脏的狂喜。 她有如此手段,那小然……! 想到静躺于病房内的人儿,时隔一年之久,秦擎苍湛蓝的眸眼中,再次露出熟悉的柔软。 躺坐于办公桌后老板椅上的青枫,一丝不落的看到了男人眸中的色彩,颇为戏谑的勾了勾唇。 还以为你真的是铁石心肠的不为外物所动呢,看来还是有弱点的嘛! 因抓住了对方的弱点,被威胁的青枫这会儿直接反客为主,并不急着说话,反倒是第一次有兴趣看起了,男人所在世界中剧情正常的走向。 秦擎苍,所属小世界中的气运之子,简称主角,如所有主角一样,他有着一个不凡的身世,虽母亲只是个普通人,父亲却是某国王室的一根嫡系血脉。 十足渣男的男人,在某次醉酒后强了女人,醒后直接拍拍屁股走了人,后来女人怀孕,拖着拖着错过了最佳流产期,导致只能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落后的小山村人言可畏,女人受不了旁人的指指点点,带着才出生的孩子独自出走。 女人死的时候,秦擎苍只有三岁,直接流落成孤儿的他被好心人送至警局后,最后送至了某孤儿院。 然而那所谓的孤儿院,却不过只是西欧汀尼斯家族选拔继承者的养殖场之一,仅五年后,他就进入到了人生真正的黑暗期。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从小就跟野狗在垃圾堆里抢食物的他,怎么会输给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儿,因为出色,他被上级看好,甚至在训练过程中,给出比别人高两倍的训练的目标,而这些秦擎苍都扛了过来。 人生中的转折大概是那个雨夜,被众人围攻偷偷袭的他负伤蜷缩在一个小巷中,躲避,同样也是等待着先一波撕杀结果的战斗力消耗。 然而,就是这场躲避,他遇到了宿命中的初恋。 一颗糖像一粒种子,被种在了他的心中。 而接下来的二十年中,是不断的施肥,浇水,成长的过程,直至最后的繁花满枝桠。 可主角宿命是注孤生,所以初恋被有心人误导利用,最后死在了他的怀里。 彻底关闭心门的他开始了自己帝国的建设,终的十多年后,他站上了所在世界的最高峰,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遥不可及。 看完所有的青枫呼出一口气,妈蛋,在初恋死之前的所有剧情都是对的,但就是初恋一死,后面的整个剧情就全乱了套。 原本应该站于世界顶端的主角,竟主动寻死! 妈蛋,你这么一死了之倒是简单了,但重要的是,新的气运之子还没产生啊,摔! 而没有气运之子的世界将会彻底崩溃,这可是我管辖内的世界,到时候这个重大工作失误可是要算在我的头上的! 坐在办公桌后的青枫愈想愈气,愈气就愈冷静,愈冷静就愈想弄死面前这个为他找茬的任性主角。 再说秦擎苍这块,他等不急了,虽然他知道对方这是故意在抢话语权,但事关褚景然的性命,他连一分钟都不想跟人多耗。 “救他!”笃定的两字,极为郑重。 终于等到对方开口的青枫挑了下唇,“你这是想让我帮你救一个死人。” “整个汀尼斯家族换他的命。” 讲真,听到这么句话时,青枫真的心动了,那么多钱啊,就算拿到主系统星空那里去兑换,也能换不少积分啊,但是…… 既然是装逼,那还是装到底吧,积分没有可以再赚,但若这次她不修理下这个将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任性主角,她绝壁会折寿。 气的! 无所谓的摆了摆修长的手指,青枫道:“不不不,对比起钱,我更喜欢另一种东西。” “任何我能给出的东西我都愿意换!” “任何东西你都愿意?呵……你的命,你愿意么?” 紧紧的盯着不远处被这句话怔愣的男人,青枫恶劣的勾着若火焰般的唇道:“我可以帮你试着救他,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成功,而无论成功或许失败,你都需要支付我需要的筹码,而这份筹码就是你的命,一命换一命,秦先生,你还愿意么?” 秦擎苍没有立刻回话,因为,他犹豫了。 没错,犹豫了。 连死都不怕的他,这刻犹豫了。 秦擎苍不怕死,因为他杀过太多人,别人说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若哪天他死了,他只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报应,但他怕的是,留他一人。 他还没有向小然解释那个误会,他还没有向小然求婚,他还没有陪小然走过遍世界,浏览各处风景,他若突然死了,那般伤心的小然怎么办? 他还会笑吗?他会不会默默的闭着眼流泪?他会不会傻傻的跟自己当初一样去寻死,他……会不会重新寻找一个所爱? 人哪,就是这么奇怪。 分明希望那人幸福,分明希望那人快乐,可一旦这种幸福不再是自己亲手给予,这种快乐不再是自己创造,便会止不住的嫉妒,便会忍不住的想破坏,甚至毁灭。 秦擎苍不怕死,他惟一怕的是,那个人会在时间长河的流逝下,慢慢的忘了他。 他知道那个人是爱他的,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为害怕。 患得患失大抵正是如此吧。 青枫也不急,就那么静静等着不远闭着眼的男人答案,虽然无论对方结果如何她都会救那个曾经救过青源的男人,但是他真的很好奇答案。 对比起死亡,亲手将毕生所爱送入别人怀中,或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痛彻心扉吧。 不知多久,沉默中的秦擎苍张开了眼,他道:“救他……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若真只有一人能活,那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就像无数次你的选择一样。 听完回复,青枫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唇,心中立刻涌出了个大胆的作死计划。 她道:“因他是自我沉睡,所以想救他必须由人介入他的意识海中,也就是对接他的脑电波将他唤醒,但是……” 话锋一转,“由于他身体极度虚弱,为保证他意识海绝对的安全性,你需要去到某些特定的小世界唤醒他,而为保证你的安全抵达不被那些特定的小世界自我防御性攻击,介入前你需要先抽空所有记忆前往。” 秦擎苍脸冷三分,“抽空记忆。” 见到这幕,青枫有些心虚的摆了摆手,随之一脸正色道:“失去记忆只是暂时性的,在你抵达小世界后,我部最出色的任务者会将你的记忆送达,到时候你寻找到了人,解释清楚,将他带回来就行了。” 于对面女人的话,秦擎苍内心持十二分怀疑,但是这却是唯一能救那人的办法,故思考三秒后,他道:“好……” 只要能救他,抽空记忆又算的了什么呢。 将人亲手送进小世界后,青枫脸上维持良久的严肃一秒就崩了。 “哈哈哈哈……”敢威胁我,看我不整死你! 扶着办公桌笑的好不畅快的她,边笑边从众多系统中细心挑选了个‘古董’级别的一代系统,投放进了意识流中,紧接着又发布了一个‘轻松’的任务。 正纠结挑着任务的某人一见那高的过份的积分赏金,看都没看,立刻接了。 以为捡到大便宜的玉味接了任务后,慢悠悠打开查看细节,彻底石化了。 因为,唯一能追踪的目标一代系统,并没有定位功能。 这个意思就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送的记忆接收人,在亿万小世界中的具体哪个位置。 暴躁的玉味:这是坑爹呢!!!! 正文 255.婚后番外1 刚结束会议, 安娜才坐到办公室中, 就听手机叮的一声响。 拖着几乎疲软成面条的身体, 解锁点进某推送消息, 然后在看清相关推送消息后, 安娜一脸冷漠【ing】 秦擎苍V:我家的小然睡觉真可爱【配图】 但见照片中褚景然双眼轻阖, 呼吸平稳,额前的碎发自然落下, 午后阳光下划出一道极为好看的弧形。 他整个人侧睡于咖色的沙发上,他身上著着宽松的家居服,半搭着的浅米色薄毯被细心的拉至胸前。 也不知是某人有心还是无意,但见睡梦中人的手半露在外, 而露在外的那半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低调银色的圆弧。 无意拍进去的? 安娜表示,呵呵,劳资信你才是特么的智障。 被再次强塞狗粮的单身狗安娜, 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视线徐徐往下,看到了发出信息推送不到一小时,其下点赞破十万大关, 留言破两万大关的数据。 网友A:这个心机汪绝壁是故意的! 网友B:一想到男神好不容易苏醒就被这么只狼叼走了,心就止不住的痛, 呜…… 网友A:从开始男神离开的暴躁与痛哭流涕, 变成那场轰动世界求婚与大佬势力牛逼不敢怼的无力, 从尊重男神选择想静静的看着他们幸福, 变成每天被某人强行塞狗粮敢怒不敢言的咬牙切齿,从天天盼望着男神将某人踹了回归银屏,变成现在一天不被塞狗粮就浑身难受吃不香睡不着抖M式的期待,我只想问一句,我这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还有救么? 网友D:楼上加一,但我已经决定放弃治疗了【微笑】 …… 随着每秒时间的跳转,下方的留言是愈集的愈多,而手机这头已恢复淡定的安娜,嘴角噙着自己都未觉察的笑,退出了微博。 距褚景然退圈已有半年时间了,但整个网络上有关他的话题却从来没有断过,热度更没有熄下过。 无论是当初国际机场那场向全世界直播的盛大求婚,还是这一举引起某些黑粉煽动群情遭成网络暴动后,刚得偿所愿男人在短短不过一小时内雷霆的出手。 无论是刚苏醒后令所有人都未预料到的退圈,还是被人一举揭出曾经在华乐被男人追求整整三年交往四年的往事。 无论是被网友扒出男人隐藏在暗处,这辈子都注定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身份,亦还是每日都惹得全网敢怒不敢言狂撒狗粮极近晒妻狂魔的举动。 这所有的所有,都注定了褚景然这个名字,永远不会如以往那些安静退圈的那些先辈们般,平淡的一生下去。 全世界的眼睛都看着他,盯着他,甚至觊觎算计着他,但他们会成功吗? 呵,显然是不会的。 因为,他的身边有着一个比狼还狠来自地狱的男人。 这个男人他叫,秦擎苍。 一觉睡的全身舒畅的褚景然是在日暮微落的时候醒过来的,这两天他着时累了点。 才刚扶着额打着哈欠自沙发上坐起,褚景然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随之宽阔的肩膀被送到了他的头边。 也未睁眼,褚景然习惯性的将头靠上去,用着还带着几分哑意懒散的嗓音道:“什么时间了?” 秦擎苍边抬手给怀中人按着太阳穴驱散疲劳睡意的同时,边看着不远时钟上的五点半,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四点。” “嗯。”鼻腔中缓缓吐出一个无意识音节的同时,褚景然蹭了蹭人的胸膛。 觉察到他这无意识的小举动,秦擎苍冷硬的唇角划开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双湛蓝色的眸眼里绽放开的是若初阳刚临大地时才有的温柔。 此刻的秦擎苍只感怀中人,这会儿像极了只吃饱喝足的猫儿,收起了猫爪,暂忘了高傲,本能的赖在人身边呼噜呼噜吹着小胡须,撒着难得的小娇。 爱极了对方这会儿小模样的男人,俯身吻了吻人的额,轻哄道:“再睡会?” “不了,事情更重要。”虽然这会儿时间确实还早。 听到对方这字里行间对那件事的在意,秦擎苍的脸立刻耸拉了下来,如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科动物般,将下巴搁在人的颈窝处,闷闷的道:“一定得做吗?不做不行吗?” 徐徐睁眼,褚景然道:“反正你也要做,我只是顺道。” 听到这话,某人更委屈了。 “那我不做了,小然你也别做好了。” “嗯?”褚景然不解了。 毕竟自己最初刚提出这个有备无患的计划时,男人虽然也有些排斥,可在面对他后续的种种分析后,那丁点儿排斥也渐渐的被按捺了下来。 只是,这才将一切准备好呢,今天这突然的是怎么了? 大概是觉察到人不解的目光,想着自己闲来无事让下属查到的那些资料,秦擎苍颇为不是滋味的道:“所有资料都显示,人一旦有了孩子,注意力就或多或少的被那个麻烦的小鬼分走。”咬牙切齿,“到时候,小然就不再全部是我一个人的了。” 听到这话,褚景然颇为哭笑不得,“所以?” “咱们都不做了,管他们是断子还是绝孙,整个王室被灭了都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们若敢来真的,我随时奉陪到底。” 话到此处,秦擎苍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对面的人,他郑重的道:“最重要的是在我心里,他们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小然一根头发丝重。” 这半年来,男人的情话是愈说愈溜,虽然颇有些老夫老妻,但不可否认,褚景然就是喜欢这种被对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中的感觉。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情绪中,不知是谁先吻上谁的唇,不知是谁先撩动谁的心。 暧昧升高的空气中,交织着微喘的水渍声,因某人有先见之明只让保镖在外,别墅中的隔音效果又是一流,故除开卧室那种私密的位置位,俩人更喜欢在其它地方进行大合谐。 被撩拨起情、欲的褚景然眼尾泛着一抹艳色,凤眸半眯半蒙间流露着水波潋滟的风情,衣衬已被褪了大半,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蒙着层极为诱人的淡粉色,此情此景别说是秦擎苍这个近半年来无肉不欢的主了,哪怕是圣人这会儿都把持不住。 就在某人尽力的工作,打算着先让身下人爽一把后,再来进行合谐大业时,忽的上首人突然说话了。 “你刚刚说……嗯……什么……时间。” 被眼前美景撰住大脑,秦擎苍几乎想都没想,就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四点。” 正眯着绯色的眉眼,望着不远时钟上五点四十五字样的褚景然勾了下危险的唇,重复道:“四……四点啊。” 完全不知道漏馅的秦大佬,“嗯!” 听闻这话,半躺在沙发上的褚景然半眯着眸,缓缓抬起那只极为漂亮好看的玉足,轻轻抵开男人的胸膛。 某人先是一愣,抬眼就见到不远处人唇边那抹诱人而危险的笑,以及半眯眼中玩味的不明,接下来的动作全部停了。 秦擎苍:小然又在撩我了【痴汉笑】 但见抬着嘴的褚景然将人抵开一段距离后,伸出脚趾自男人的下腹处一路而上。 轻柔的动作,若有若无的触碰,似一道十万伏特的电流自秦擎苍全身直达下腹处,令秦擎苍蜜色肌肤上顷刻就泛起了一片细密的疙瘩。 然面对这幕,褚景然半点没停的意思,就见那只白皙的足划过男人结实的腹肌,划过宽阔的胸腔,划过凸起的喉结,最后竟若高傲的女王般,用着那只脚挑起了对面男人的下巴。 “好看吗?” 此时褚景然眉眼含情,水波潋滟,衣衫半解的他大半个胸膛半暴露在空气,其上泛着肉眼可见的水渍。 可偏偏就是这么副任君采撷的画面,动作与面上的表情却是十足十足来自女王的高傲,好似脚边挑起的不是令无数人闻风丧胆,整个西欧地下的主人下巴,而是一个最低等奴仆般的存在。 秦擎苍敢百分之百的打包票保证,他骨子里绝对没有抖M的潜质,但面对这副画面时,他的心是真真实实的颤抖了。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颤抖,或者说是欲望的冲动。 想扑上去,将他高傲的女王压在身下,狠狠蹂、躏,狠狠操哭,让他哭着求饶,哭着释放。 光想到那副令他欲罢不能的画面,男人某处就隆起了一大块。 咕咚—— 不受控制的咽了一口口水,秦擎苍张着唇,用着黯哑的不成样的嗓音回道:“全世界最美的美景都抵不过女王的一丝一毫。” 话落,他用着那双深邃似被炙热火焰点燃整片眸的幽蓝色眸眼,紧盯着人的同时,伸出软舌细心的舔上了人的白皙的脚背。 舌苔的粗粝令褚景然全身汗毛一竖,然还不待他反射性收回脚,男人已抬手,将那只小巧好看的玉足放到了嘴边,随之软热的湿润口腔,裹上了可爱的脚趾。 软热的内壁,灵活的软舌,炙热想将他燃烧殆尽的眼神,近乎膜拜虔诚的吮吸与挑逗,痒与麻如噬骨的白蚁疯狂钻入骨髓,令褚景然倒吸了一大口凉气,他觉得自己方才是一个不小心作了个死。 稳定心绪,他正想一脚踹开脚边的某人,让他知道什么叫假传圣旨的后果,却不想这一踹不仅没有将人给踹下沙发,反而被男人抓住脚腕一把扯到了怀中。 紧接着,下一秒,黑影袭上,如狂风暴雨般的吻席卷了褚景然所有的思绪。 夕阳落幕,合拢的窗帘后,粗重的喘息与似泣似吟的求饶声交织成令人热血沸腾的绝美风景。 正文 256.婚后番外2 “小然我……” 碰——! 随着关门发出的一声巨响, 被直接轰出房门某人未完的道歉话语, 在高挺的鼻子与卧室房门来了个近距离接触后, 戛然而止。 看着几乎贴在面前的房门, 张着嘴的秦擎苍纳纳的将其后的两个字吐了出来。 “错了……” 然而, 对于某人这番吃干抹净后迟来的道歉, 褚景然只有两个字回复。 呵呵…… 想着自己先前一个不小心在床上的过火,门外的秦擎苍颇有些灰溜溜的摸了下鼻子。 果然是天理循环, 因果报应,这下好了,报应来了,自己又得几天摸不着, 抱不着了。 “哎~” 不远处,进门通传的保镖正好看到了这么幕男人被轰出房门的画面,嘴角一抽的同时,头脑忍不住对比了下旁人面前的男人, 与某人面前的男人。 他们面前→ “杀了。”眼睛都不抬一下。 众人面前→ “……”直接无视,多看一眼都嫌浪费生命。 褚景然面前→ “怎么样?力度够吗?还酸不酸?舒不舒服吗”一边将人揽在怀里勤快的帮人揉肩膀,一边颇有些狗腿的温声细语询问。 保镖:原来精分是这么用的么。 将头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抛出脑外,保镖快步上前, 脚卡止于人两米开外安全距离后,恭敬道:“先生, 切里斯男爵来访。” 声音才落, 保镖蓦地发现, 男人的周身的气场猛的冷了近五个度, 随之一句掺杂着玻璃冰渣的话自人嘴里被缓缓吐出。 “让他哪里来的滚哪去,若不服,那便开战!” 听闻这句满蕴风暴与杀意的话,微弯着身的保镖,额上的汗立刻下来了。 虽被对面男人的气场压的有些狼狈,但好歹是从众多精英中被挑选出来的,所以仅两个呼吸,他就稳定了心神。 将态度放的更恭敬些后,他道:“是,先生。” 门外的切里斯本还等着某人来迎接自己,却不想左等右等,却等来了这么句威胁性十足的话,好歹跟人算的上是远房亲戚的切里斯,整个人懵了。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切里斯不是蠢人,毕竟如果他是蠢人,S国王室就不会派他来说服秦擎苍了,故只懵逼了三秒,他就回过了神。 拦住保镖的路,他试探性的道:“卡里卜奥心情不好?” “……”闭言不答。 保镖:刚被褚先生从房间里轰出来,心情能好才怪。 极会察言观色的切里斯大概知晓自己这次是没来对时间了,他又开口道:“因为家族里的事?” “……”面无表情。 保镖:家族的事?先生一直信奉先打再谈,如果还搞不定就直接杀了,哪会有烦心的事留到第二天。 切里斯在问出这句话时,他自己也是不信的,毕竟一直以来,他自认为非常了解秦擎苍,那个人向来不喜多耍阴谋诡计与将事情复杂化,在现在汀尼斯家族为他一言之堂,与手握绝对的武力,几乎能与任何一个国家抗衡一较高下的绝对底气下,对方不可能会为家族里的任何事情烦心。 只是如果不是汀尼斯家族的事,那么…… ‘身为我王室血脉,他竟然如此高调的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简直是败坏我王室名声,切里斯男爵你此行的任务就是让我王室流落在外的血脉回归,并为我王室延续血脉……’ 离开时最上首人的话历历在耳,切里斯此刻的心绪却全都集中在‘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这简单的几个字之上。 想着自己几年前去到H国,对方无意中跟自己提起的那个极为重要的人,切里斯有了大概的猜测。 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切里斯对人微笑着转身离开,他觉得他需要再次全面而详细的查查有关‘那人’的所有资料。 若真如他猜想中般,那么……王室不仅不能威胁得罪那人,还得低声下气的求着他。 毕竟,谁让现在他们有求于某人呢。 很快,切里斯的猜测就被手中无数的资料与事实证实。 详细看完人的所有资料,切里斯暂放下手中的资料,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某人的手机号码。 房间中褚景然正看着书,忽听放于一旁手机响了。 暂放下书,拿起手机,褚景然看到了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紧接着,嘴角上扬出一个玩味的弧度。 果然来了! 与自家爱人在一起后,经过众多任务世界洗礼的褚景然,深谙这些世界中的各种套路,包括最常见也是最狗血的身世梗。 只是褚景然虽有想法却没有支撑想法的证据,正待他思考着如何联系到青枫时,却未想青枫竟然来主动找他了。 而原因竟然是…… ‘好歹我也算救了你一命,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那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人形杀器,小世界中我不过就气不过稍微整了下他,他现在竟然在往世界上投放核弹,简直特么的就是丧心病狂啊!’ 青枫现在心里那个悔,当时自己怎么就没忍住手贱呢,现在人回来了,不求她办事了,就开始秋后算账的找麻烦了。 综合青枫只字片语,褚景然就将她口中‘稍微整了下他’这件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知道爱人绝不会莫明奇妙惹众怒去乱投核弹,但现在青枫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已经进行了,那么这定是爱人有正经事要做。 整个框架在大脑中稍微一转,褚景然就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再说青枫,她其实也不信秦擎苍真的会往世界上投核弹,但她前脚还在做温泉SPA,后脚就听到了这么个消息,想到当初自己一时手痒没忍住的作死,心虚的她立刻对号入了座。 宇宙中,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 其中这亿万小世界,每时每分每秒都在生成毁灭,他们作为管理者只需要看好这个量,让其不要一口气毁灭太多,但三千大世界则不同,它乃是恒定无法增减的,所以,这三千大世界绝对不能有任何意外。 好死不死,这个秦擎苍就是这三千大世界中的主角,这也是为何当初身为管理者的青枫会被反威胁的最大原因。 大概是被上次那件事给吓怕了,故一从光脑上看到那副画面,青枫整个人就不淡定了,不敢触人霉头的她,自然而然的找到了褚景然,打算着曲线救国了。 一番话谈下来,两人心思各不一,最后褚景然以‘帮’青枫这个忙换得了所在世界的剧本,青枫握着褚景然的手,感激涕零跟看救世主般的离开了。 待某人回家后,为验证心中的猜想,褚景然道:“今天试放核弹了?” 虽疑惑爱人怎么会知晓,但秦擎苍也没有隐瞒,揽着人道:“销毁了批有问题的而已。” 褚景然:我就知道定是这样。 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某夫夫合起来摆了道的青枫:还好褚景然是个有责任心,有爱心,爱好世界和平明白事理的好人啊! 若这话被晋江总部中的520号听到,定会呵青枫这个假女王一脸:蛇精病有责任心?有爱心?爱好世界和平?你特么的这是在跟我讲陈年笑话么? 免费得到了世界剧本,果不其然褚景然在中轻易的找到了爱人的身世秘密。 S国王室流落在外的正统血脉。 而不久之前,S国王室出现了出狗血的逼宫叛变,正统血脉全部跟砍菜切瓜似的被人全灭了个彻底,就剩了这流落在外秦擎苍的独一根了。 当知晓了王室叛变这个震惊国际的消息后,褚景然就着手打算着让爱人准备了,毕竟S国王室的人可是知道爱人乃自家血脉,定会让他回归王室为几近断了根的王室延续血脉。 回归王室帮他们生娃? 褚景然表示:呵…… 待手机响铃到了尾声,重新拿上书的褚景然,这才慢悠悠的接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切里斯却发现那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通过平缓的呼吸,他能确定电话那头有人。 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次乃是有求于人的切里斯,极快的认清自己的身份。 清楚知道对方是土生土长的H国人的他,遵从着H国礼仪之邦的标准,礼貌而不失友好的道:“您好,请问是褚景然褚先生吗?” 翻了页手中的书页,褚景然道:“你好,我就是。” “你好,我是切里斯,或许你不认识我,但早在几年前我就有听过褚先生的名字。” 切里斯也没卖关子道:“几年前,我曾去H国见过秦先生,就有幸自他嘴中听到过褚先生的名字,只是当时手中工事繁忙,倒是没有机会与褚先生见止一面,实在是遗憾的很。” 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出的褚景然眉不动声色的挑了下,却未打断对面人的讲话,随之他就听一句话自那头传来。 “不知褚先生近些时日哪天有空,切里斯诚心邀请褚先生一叙。” 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褚景然也不打算拒绝,直接道:“三天后下午两点,故园。” “感谢褚先生赏脸,切里斯定恭候大驾。” 挂断电话,切里斯心中升起了几分希冀的光芒,对方虽态度有些冷淡,但好在却并不排斥,看样子想取些东西,也并并非痴人说梦了。 只是…… 想着王室不少人打着的将人带回去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切里斯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先不说秦擎苍对人用情之深,早于多年前就只身前往H国,只为守在人身边抱得美人归,就说现在汀尼斯家族手中掌握着整个西欧地下的势力,也不是他们说将人带回去就能带回去的,万一一个没把握好,撕破了脸皮,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所以,这会的切里斯只能祈祷三天后见面的商谈一切顺利。 三天时间,转眼将至。 未理会家中正在办公某人幽怨的眼光,无视了人个彻底的褚景然,坐上轿车去往了与切里斯的约定地点。 褚景然一走,秦擎苍就坐不住了,外套一拿,偷偷的尾随,跟着人出了门。 正文 257.婚后番外3 故园乃是当地有名的私人高级餐厅, 听说老板是H国人, 所以起了个极带H国风味的名字, 因褚景然挺喜欢这里菜的味道的, 之前与秦擎苍没少来, 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刚来到故园门口, 褚景然就看到了门前极严的安保与整装待发的亲卫兵,想着自己了解到的切里斯识时务的性子, 褚景然眯了下眼。 很显然,切里斯的主场肯定是换人了,并且这来者不善。 据褚景然事先调查得知,现S国王室分为两派, 一派以库其托库伯爵为首,主张带回流落在外的血脉,为王室传承延续作贡献,此派人数众多, 几乎涵括了王室近八层。 而另一派则是切里斯所在,主张协商并合作,只需秦擎苍提供相应的精子,为王室延续血脉即可。 而现在这剑拔弩张的, 很显然是另一派系的人来了。 想着不久前自己离开时某人的眼神,车内的褚景然勾了下唇, 道:“下车。” 故园内, 坐于位置上的切里斯眸中满是担忧, 视线时不时入口处瞟一眼的同时, 又看一眼身旁的中年男人,切里斯怎么也没有想到,前两日自己只是照例的向国王汇报进度,库其托库伯爵竟然亲自来了。 而最重要的是,库其托库向来主张除掉秦擎苍身边的那人,今天来此…… 压下心中的不好预感,切里斯只能祈祷今天千万别出什么大乱子的好,不然以他对秦擎苍的了解,若褚景然受了半分伤害,他定是六亲不认的会跟王室直接开战。 这会还处于元气大伤的王室对上整个汀尼斯家族,没有一分胜算。 只是库其托库并不像切里斯般这么有自知之明,在他的心里,秦擎苍身体内流有他们王室最高贵的血统,他们不去计较对方体内另一半低劣的血统,对方就应跪下来对他们感恩戴德了,怎么可能会拒绝他带他回王室的提议。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男人,若是个能延续血脉的女人,或许他睁只眼闭只眼就让对方带回去了,但偏偏对方是个连血脉延续都办不到的男人。 王室未来的继承者高调与一个男人在一起,在库其托库的心里,这就是个□□裸的耻辱。 而这样的耻辱,只能杀了。 坐于餐桌前的两人心思各不一,各自有着各自的打算,正待切里斯频频往入口处看时,他就见一位气质出彩,长相出众的男人在保镖的护送下缓缓走入眼帘。 虽未见过真人,但好歹切里斯见过照片,故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自餐位上起身,切里斯微笑着迎上去,主动伸出手道:“感谢褚先生赏脸,在失远迎,还请不要见怪。”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对方主动向自己示好,褚景然也没有蹬鼻子上脸,抬手与人相握,回礼似的道:“切里斯先生客气,怎么敢麻烦您亲自相迎。” 这三天好好学习了H国礼仪文化的切里斯,刚准备再客套两句,旦见不远一句皮笑肉不笑的声音插进来,“你知道就好。” 一句话落,方才才被切里斯营造上去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褚景然身旁,秦擎苍亲自为他挑选的两位汀尼斯家族的顶极保镖,眼神唰的一声射向了开口之人。 现在与秦擎苍结婚后的褚景然,除开是秦擎苍的爱人外,更是汀尼斯家族另一个主人,身为汀尼斯家族的保镖,主人受辱他们怎会无动于衷。 然不待褚景然嘴角挂着的笑淡下去,面前额上汗已经下来的切里斯先一步赔礼道:“褚先生别见怪,伯爵大人长居王室,对您不了解,无论是身为好友伴侣还是汀尼斯的主人,您绝对有资格受我亲自相迎之礼。” 一句不长的话,变相性的向禇景然赔罪,说库其托库就是个长居王室的老古董外,更是向伯爵库其托库点明了褚景然现在的身份。 汀尼斯家族另一个主人。 库其托库虽然看不起褚景然,但他却不敢看不起汀尼斯这个长盘西欧地下的庞大家族,故心中虽有不甘,却终还是选择闭了嘴。 瞧着切里斯额上的细汗,褚景然这会也没有直接拂他的面子,毕竟对方再怎么说也算的上是爱人的远房亲戚了,虽然某人从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来着。 风波暂平,切里斯心下暗松了口气,侧过身,他将褚景然迎到位置上后,向两人介绍了彼此。 看着对面的眼睛就差没长到头顶上的中年男人,褚景然却不打算跟这么个人客套,毕竟他可不是别人打他一巴掌,他还将脸凑过去让对方扇第二巴掌的人。 故他看着对面人似笑非笑的道:“库其托库伯爵,久仰大名了。” 面对着对面人的‘恭维’,库其托库显然并不买账,在他眼中这种人根本不配跟他说话,然而在听到对面人接下来的另一句话后,他整个人直接彻底暴走了。 “三个月前王室那场动荡,库其托库伯爵可真是‘风彩斐然’令我至今想起来都是叹为观止啊。” 三个月前王室动荡,王室世袭伯爵库其托库差点被叛军斩于刀下,可虽险险躲过刀影一劫,库其托库却被死亡直直的吓尿了,是真真实实的吓尿了。 至此,这事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而此事极少人知晓,但褚景然偏偏就是这极少人之一,现在这突然一戳,可不谓是令库其托库瞬间对他恨到了骨子里。 被戳到痛脚的库其托库大怒着拍案而起,“给脸不要脸,你是什么东西!” 完全不知晓两人之间暗语的切里斯被库其托库突然的发怒吓了一大跳,起身刚想让人冷静,就见对面褚景然笑着抬眼道:“伯爵先生想必是在王室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这突然间发火的,也不看看你现在是站在什么地方对什么人发火。”话到最后一句,褚景然脸上的笑彻底冷了下来, 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蹦跶,我若想杀你,不过捏死只蚂蚁般简单。 库其托库知晓他话中意思,但见他哈哈一笑,随之面色阴狠的道:“那就得看是你的人快,还是我的亲卫队快了。” 话落瞬间,大片手持枪械的亲卫队涌进了餐厅,随后在库其托库得意的目光中唰的一声举起黑黝黝的枪口。 目标直指……库其托库本人! 面对着无数黑黝黝的枪口,库其托库的笑声若被掐住喉咙的鸭子般,全部哽在了喉中,随之冷汗淋漓的他冲着四周大喝道:“你们这些该死的愚民,竟敢拿枪指本伯爵,本伯爵回王室后要报告国王,处你们所有人极刑。” “那你先祈祷着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再说吧。”伴随一句冷冽而杀意十足话语的响起,沉着整张脸的秦擎苍从自动分离的人群后方缓缓走了出来。 对于某人的来访,褚景然并不意外,或者说意料之中,毕竟这半年多来,哦不,这数年来,他只要是出门,无论是见男女老少,那个男人都喜欢暗挫挫的跟在后面。 表面上说是保护他的安全,实则是占有欲作祟。 库其托库还想继续的话语,在看到不远男人那双半点不带感情,冷到极点的蓝色眸底的澎湃杀意后,全部梗在了喉咙中。 一滴冷汗滑下额角,库其托库觉得,他只要再说一句话,那个男人绝对会没有半点迟疑的杀了他,他绝对敢。 视线缓缓侧移,在平移到依旧淡定坐于餐桌上,晃着酒杯褚景然身上时,秦擎苍眸中的冷冽立刻被暖意所替代,大步朝人走过去的同时,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道:“小然真巧,我正打算着在这里定位置,晚上跟你一起过来吃饭来着的。” 听着这句话,褚景然挑了下眉,侧着头的他玩味的盯着靠近的男人,“是啊,真巧。” 大概是被爱人这似洞查所有的一眼看的有些心虚,秦擎苍颇为不自在的咳了声后,立刻牵起人的手,将人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边检查还边道:“这个老家伙有没有伤到你哪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难受了告诉我。算了,咱们还是回家吧,我叫史蒂夫医生过来给你详细检查一下。” 毫不留情的一把拍开男人企图伸进自己衣衫中的手,褚景然似笑非笑的看了某人一眼,被赶出房间至今都未再次入住的某人,讪讪的收回被拍红的爪子。 眼尾瞥到人手心红了一块,秦擎苍立刻心疼的道:“怎么红了,疼不疼,”说着颇为孩子气的放到嘴边吹了两口后,又加了句,“忍忍,咱们现在回家,回家了我给你擦药酒。” 切里斯:这只大型犬真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 被强塞狗粮的切里斯表示自己认知有些乱,而对比切里斯只敢默默在心里吐槽的做法,库其托库则直接多了。 但见他气急的红着脸指着秦擎苍道:“卡利卜奥你这是自甘堕落,他是个男人,我在此承诺你,只要你现在杀了他,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见过,并带你回王室,让整个王室承认你的身份。” 这席话才落,切里斯整个人差点没脚软的直接给当场摔到地上,可他虽没难看的摔在地上,但那苍白一片的面色与冷汗淋漓的额头,却能说明着他此刻的惊与惧。 虽不了解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从多年前直到现在的一心一意,切里斯还是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感情与羁绊有多深。 他想,或许男人哪怕是死,也不会让身边那人受半分伤害。 怀揣着十二分的惊惧抬头,果不其然,切里斯看到了一张极度平静,平静到极诡异的男人。 轻抬了下眼,秦擎苍将视线移向了对面那张保养的极好的极度惹人厌的脸上,他道:“承认我的身份?”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会在死神面前玩镰刀的库其托库高傲的道:“没错,我们可以不在意你身上另一半的低贱血统,甚至愿意承认你未来王储的身份,只要你杀了他。” 再次闻言这句话,秦擎苍低低的笑了,低醇的笑声很是悦耳的撩人,但见他道:“王室所掌地域面积比我汀尼斯所执整个西欧大?” 想张嘴的库其托库被噎住了,因为,王室比不上。 “或者,是王室所拥有的实权比我手中的实权要大?” 库其托库再次被噎住,秦擎苍现可以说是一人掌整个汀尼斯家族,而整个西欧都对汀尼斯俯首称臣,这样一呼百应的实权是王室比不上的。 “那么,定是王室现整体军事水平比我汀尼斯家族的大了。” 库其托库的脸直接噎成了猪肝色,现在谁不知道,汀尼斯家族是国际上最大公认的军火头子,除开少有的几个超级强国外,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说自己的军事能力比的过这个家族,更何况是个小小的王室。 三字三不答,库其托库直感憋屈的不得了,想到某点后,他忽的骄傲而自豪的道:“王室能让你摆脱愚民的称号,能让你有无上的荣光。” 是的,王室虽然比不上对方手上现有的所有资源,但是王室却有一样对方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无上的荣光与地位。 在库其托库的心里,除开他们这些拥有王室血脉的人外,全世界的人都是血统低下的愚民,全世界都不配与他们同桌同食,同寝同安。 未理会病入膏肓的库其托库,秦擎苍看着身侧挑着眉的褚景然,将掌中紧握的手放到唇边轻啄了口,道:“小然,你觉得?” 打了个哈欠,今天没睡午觉的褚景然有些困倦了,扬着手的他边往外走边道:“早点解决回家,我先回去睡午觉。” 目送着爱人身影完全性的消失后,又过了近三分钟时间确保对方的车彻底远去后,秦擎苍的视线才缓缓移到了不远库其托库的脸上。 紧接着,一个不带丁点温度的笑于男人脸上绽放的瞬间,‘碰’的一声枪响中,脑袋开了一个洞的库其托库瞪着滚圆的双眼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身侧,被对方突如其来出手吓了一大跳的切里斯脸上溅染上两滴温热的血,手脚冰凉的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对面那个方才还笑的温柔无比的男人,对他举起了枪。 第一次,切里斯觉得自己与死亡离的那么近,第一次,切里斯觉得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那么冷,第一次,切里斯觉得对面这个相识已久的男人可以这么可怕。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扼制,硬是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就是某人即将扣响扳机的那刻,一串悠扬的铃声打断了秦擎苍的动作。 这是褚景然来电的专属铃音。 死里逃生的切里斯,就见抬手接通电话男人眸中的冰冷,若春回大地的万物一朝的复醒,“小然,怎么了?” “切里斯不能杀。” 一听自家爱人打电话过来竟是专程说这句话的,某占有欲爆表的醋罐子立刻翻了。 “你喜欢他。” 听着这句话,褚景然嘴角止不住的一抽,有着睡习惯午觉的他这会也懒得跟某人多缠,直接道:“想永远睡书房你就杀了他。”话落直接掐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盲音,秦擎苍颇有些幽怨,他不想睡书房,但也不想放过这个人,怎么办? 切里斯就感接完电话的男人看他的眼神更危险了,吓的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对方抬手直接给干掉了。 秦擎苍当然知道褚景然为什么说切里斯不能杀,只是今天褚景然的遇险也是由切里斯一手造成,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安然的放过对方。 碰—— 剧痛中,切里斯面色惨白的捂住了受伤的右臂,源源不断的鲜血自他指缝中沁出,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秦擎苍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话毕,转身离开。 切里斯知晓男人的意思,这是第一次他放过令褚景然身陷险境的人,却也是最后一次放过。 想着方才离开时褚景然于桌上留下的那枚钥匙,切里斯苦笑,原来对方早就打准备好了么,自己这一趟还真是吃力不讨好啊。 当晚,终于从书房回归主卧的某人,想着今天爱人离开时那把放于桌上的钥匙,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那把钥匙是?” “你儿子。” 秦擎苍先是一愣,随后道:“什么时候准备的?” 反客为主一把将男人压在身下,骑在人身上的褚景然垂下头,暧昧的俯身轻声道:“现在怎么样……” 话落,一室风情旖旎。 八年后 S国现任王储秦皓轩小盆友,前脚刚下直飞西欧的私人飞机,后脚就被某滥用私权的男人,跟绑粽子似的绑到了某处。 那动作,那手段,丁点没见是亲儿子而有半分的手软。 本着俩爸爸都是西欧这片地下最牛逼人物的态度,秦皓轩同样也丁点没表现出一个正常被绑人士应该有的慌与乱,被跟粽子似扔到沙发上时,也依旧是那副冷(面)漠(瘫)的表情。 这模样倒是让绑他的保镖吓出了一身冷汗。 保镖:这小祖宗可千万别跟褚先生告状啊。 看着对面的小萝卜头,秦擎苍直接开门见山道:“这个暑假带那个小鬼回王室。” 面瘫脸的秦皓轩小盆友,“我有什么好处。” 听到这话,秦擎苍直接给气笑了,“让你跟你弟弟培养感情,还问你爹要好处,你这是欠揍吧。” 对于这个威胁,秦小包子冷漠脸道:“今天褚爸爸要带我去吃饭,你揍,重点揍。”揍了我看你怎么交差。 秦擎苍:莫名有种被儿子嘲讽了是怎么回事。 秦擎苍一边暗安慰自己,不能跟这小屁孩一般见识,一边极不甘心的道:“你要什么好处。” 果然,家里的那个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当初他就不该被永远睡书房这点威胁的,现在那个小鬼天天黏着小然,他还不是照样睡书房! 为了弄走他,自己竟还要被这兔崽子威胁,这日子过的真特么的憋屈! “西部。”秦皓轩小盆友一点也不知道何为低调,开口就来了波大招,差点没让对面秦擎苍气的跳起来。 这特么真是亲儿子?! 抑制住心中的冷笑,秦擎苍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就凭现在的王室的那小胳膊小腿,还吃不下整个西部。” 面对亲爹的嘲讽,秦皓轩直接道:“不是给王室的。” “恩?”这下换秦擎苍不解了,不给王室给谁? 瞧懂人的疑惑,可秦皓轩却并不打算为亲爹解惑,看了眼腕上的儿童手表,颇为嫌弃的道:“换不换,不换我走了,褚爸爸还等着我一起吃饭呢。”最重要的是,宸宸该等我了。 完全不知道亲儿子心中打着什么主意的秦擎苍,怀揣疑惑跟人达成交易后,与人一起回了家。 刚到家,秦擎苍的视线一眼就锁定了沙发上的褚景然,至于旁边那个碍眼的团子,自动屏蔽。 “小然。” 正跟儿子看着电视的褚景然扭头,一眼就注意到了……秦皓轩。 将不苟言笑的小包子拉到身边后,褚景然笑着打趣,“皓轩怎么才到,我跟宸宸都等你半天了,宸宸一个劲问为什么哥哥还没到呢,那紧张的模样。” 听到这么席话的秦皓轩小盆友,只感头顶的天都突然亮了几个度,抑住面瘫脸上想上扬的嘴角,他如常般唤道:“褚爸爸好,路上遇到了点小事耽搁了,让宸宸久等了。” 话到这,他的视线终于移向旁边的小团子身上。 见到秦皓轩的视线望向自己,褚宸对着人甜甜一笑的同时,用着十足的小奶音,软软的唤了句,“哥哥。” 完美的继承了褚景然身上所有优点的褚宸,不仅粉雕玉琢的,还张了对极为漂亮的梨涡,每次只要一笑,梨窝一显,秦皓轩就只感整个世界都泛着蜜般的甜,对方要什么他都想办法给对方弄到。 恩,上次,宸宸说想去西部玩来着,这次拿到整块地盘了,可以单独带宸宸出去玩了,最重要的是只有他跟宸宸俩个人。 所以说面瘫的秦皓轩小盆友,除开是个隐形的弟控外,同样也完美的继承了亲爹身上的某种特质,比如占有欲。 让两个小孩儿坐一起后,褚景然就去厨房洗水果了,至于某人,咳咳咳,大概真的不小心被遗忘了吧。 不死心的秦擎苍狠狠瞪了沙发上两个小鬼一眼后,暗搓搓的摸进了厨房,小然分明是他一个人的! 而此时沙发上秦皓轩小盆友与褚宸小盆友的对话是这样的。 甜甜笑,“哥哥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被甜腻笑的晕乎乎,“秦爸爸让我带你回王室玩,给他跟褚爸爸制造二人世界。” 咬牙切齿,“所以……你同意了?” 继续晕乎乎,“恩。” “呵……”危险勾唇,转头瞬间变脸的甜甜一笑,“哥哥你一定会帮宸宸留住褚爸爸的对不对?” 被一笑恍的立场瞬间改变的秦皓轩小盆友,认真点头,“恩!” 天大地大,宸宸最大,管他什么暗中约定,管他什么一诺千金,只要宸宸开口了,别说亲爹了,全世界也得靠边排排站。 开心扑倒,“最喜欢哥哥了。” 不苟言笑秦皓轩小盆友,瞥了跟袋鼠一样挂在身上笑容灿烂的团子,联想着方才小团子的那句话,耳尖瞬间红透了。 嗯,我也最喜欢宸宸了。 此刻正在厨房中难得搂着人,幻想着不久后二人世界的秦擎苍,压根不知道转头就被亲儿子卖了。 所以,就秦大佬的视角来看,有儿子什么的,注定是个错误且悲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