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小日子 作者：媚骨 简介 一朝穿到异世，阿爹不疼阿姆不爱，一家子就等着躺在床上的他断气好一张草席子卷了他去埋了。 不过，原身是断气了，醒来的是来自现代的他。 “阿爹……” 等等—— 阿爹？他有儿子了？很好！ “夫郎，你醒了。”男人一手揽着脚边的孩子，一脸喜悦地看着他。 孩子他娘是个男人？！ 媳妇儿给他生了一个大的，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小的，这是买一送二？ 古代穿越架空文，文章经不起推敲，考研党务进，感激不尽！喜欢的亲请多多支持，爱你们~ 关键字：异世小日子，媚骨，曹向南，祈晚风，异世，古代架空，哥儿文 第一卷 初到异世 第1章 穿了 脑子一片昏沉，重得抬不起来，迷迷糊糊间他又昏睡过去了。 暗沉的屋子里一股难闻的药味，洗得泛白中间还补了几个破洞的蚊帐支起来挂在木板床的四角，床上躺着的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躺着的人眼皮颤动了一下，放在床板上的手跟着动了一下手指。 曹向南是在疼痛中醒过来的，身体就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似的，浑身都疼，吸进鼻翼里的是难闻的中药味，令人作呕，把他呛得是真的醒了。 浆糊一样的脑子用棍子搅都搅不开，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模糊，眨巴了两下眼睛，视线才慢慢地聚焦。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洗得泛白还有补洞的蚊帐。 他的房间里什么时候有这么破的蚊帐了？ 他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他正在走路回去学校的路上，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打开下水道的盖子没盖回去，他在晚上出去打工后匆匆地赶回学校，走得太急了一时间没注意一脚踩进去就掉了进去，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他不是应该在医院里？ 不对，这里不是医院，他这是在哪里？ “兮……”太过于激动，身体一动脚上就传来一股剧痛，痛得入骨，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他这是脚受伤了？好像说脚受伤又不太对，曹向南觉得自己哪里都受伤了。 曹向南的身体就还这么地僵住了，保持着这个姿势脖子艰难地扭动了一下脖子，浑身只剩下一双眼珠子还灵动地转动，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他抽了一口冷气。 一间四面青砖墙的小房间，屋子里的摆设看起来陈旧有些年头了，就是他小时候同那过世的奶奶住在农村的房子都比这一间房子大，而且这些东西看起来年头比他过世的奶奶的那些老古董看起来还要老古董。 所以？ “呜呜呜呜，阿姆……”小孩子的哭声传来，迈着小短腿四脚并用地爬过门槛。 一脸眼泪一脸鼻涕地进了房的孩子哭着找阿姆，小孩走到床前，仰着头和床上刚醒来的阿爹的眼睛对上，在发现阿爹终于睡醒了，他的哭声一下子就收了，小脸还有着委屈，憋着嘴喊了一句“阿爹。” 曹向南看着眼前这个一张脸眼泪鼻涕糊得就跟只小花猫的孩子，扎着个可爱的包子头，青灰色的袍子上好几块补丁，现在还有孩子穿这样的衣服？ 等等——阿爹？ 他的孩子？ 他什么时候当爹了，还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一时间的冲击太过于大，曹向南一脸的惊呆了，完全都没有反应。 “呜……阿爹……”小孩见他阿爹不理他，小嘴一瘪，眼看又要哭了。 金宝银宝他们说他等他阿爹死了就要把他和他阿姆卖掉，安安不知道死是什么，他只懂得卖掉是什么。他阿爹明明只是在睡着了，那些坏蛋说他阿爹的坏话，还说要把他和阿姆卖掉。 他和阿姆才不要被卖掉！哼！ 他们还推他，都是坏蛋！ 阿姆去哪里了？小孩环视了一圈，没有见到他的阿姆，一脸的惶恐不安，小嘴憋着，眼里的两泡眼泪就别在那里，忍着不要哭，一抽一抽地很是可怜。 曹向南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孩子在这里，孩子他娘呢？ “安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床前站着的孩子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转身了，眼睛一下子都亮了。 “阿姆，安安在这里。”安安喊道。 祈晚风出去一回来就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循着声音往房间这边走了过来，还没进门就听到孩子的声音，果真是在房间里。怕孩子弄到受伤了还在昏睡中的夫郎，他三步当做两步地快步走过来。 踏入房间，祈晚风就见到了站在床前的孩子，他有些生气地问道，“安安，不是说了不要跑来这里吵到你阿爹休息，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啊？” 他三两步往孩子走过去，想着去把孩子拉出去吵到夫郎休息。 感觉有那么点不对经，祈晚风一转头就看见了床上躺着的昏迷了好几天的夫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 “阿姆。”曹瑞安见到了他阿姆，脸蛋上都还带着眼泪，笑着扑了过去抱住了他阿姆的腿他的阿姆就在这里，才不会被卖掉。 “……四郎，你醒了？”祈晚风一手揽住了孩子，看向床上醒来了的夫郎，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脸上的平静，震惊过后就是喜悦，几乎是要落泪了。 阿姆？ 四郎？ 这是孩子他娘？ 这明明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 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一时间涌了上来，脑子头痛欲裂…… 应该说是他已经死了，或者是说这个身体的原身死了，而他曹向南在这个人的身上借尸还魂了？ 这个身体的原身也叫曹向南，和他的名字一样。 这个世界没有女人，只有男人，男人分两种，一种是小子，一种是哥儿，小子不能生孩子，哥儿能生孩子。他所在的这个朝代叫凤氏王朝，是一个不存在于历史上的一个朝代。 所以，他这是穿了？ 第2章 他是真的活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祈晚风，一身的粗布旧衣，上面好几个补丁，衣服洗得泛白很干净。男人长眉星眸，笔挺的鼻梁，薄唇紧抿着，眼里是对他的关心和担忧，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如果是放在二十一世界的话，也是大帅哥一枚。 在这个时代里，长相柔弱的哥儿才是大受人们的欢迎，像祈晚风这种身材同汉子一样高大的哥儿是不被大家喜欢的。上一世到死曹向南都没有谈过恋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过在第一眼见到祈晚风，曹向南并不排斥他。 原身是被马车撞了的，意识里倒是有大夫来给他看过。曹向南不知道他现在所处的朝代相当于历史上的哪个时期，古时候的医疗水平这么落后，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人命，别说他这种被马车撞了的，也难怪原身因此丧命了。 这地方还没有止痛药这种东西，只能生生地挨着，这会还真的是浑身都疼得很，这个疼痛因着清醒是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 被子下的脚似乎是不能动的，曹向南一尝试用力就是钻心的痛，可别好不容易在这鬼地方醒来最后却是瘸了腿，要单脚把这后半身蹦跶完？ 老大，你可别玩我？ “四郎，怎么这么看着我。哪里不舒服，退热了？”祈晚风伸手去摸了一把夫郎的额头，感觉手下的温度没再像昨儿夜里那么地热了，他吊着的心才松了一些，说道，“还好，还好。我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夫郎看他的眼神让他感到有点奇怪，祈晚风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深究这些，现在他的心都因夫郎的醒来而跳跃。 口袋里只剩下十几蚊钱了，祈晚风的眼里带着坚定，现在人终于醒来了，这个日子还要过下去。钱没有了以后还能去赚，要是夫郎没有了，以后的日子只怕是更难。 摸到他额头上的手冰凉冰凉的，曹向南目光呆呆地看着祈晚风，心想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他并不排斥以后和这个男人一起过日子，这是他这个时候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安安，你在这里看着阿爹，阿姆去去就回。”祈晚风对脚边的孩子说道。 “好的，阿姆你放心去吧，安安会照顾好阿爹的。”安安拍着小胸脯人小鬼大地说道。 祈晚风露出欣慰的笑，看了还躺在床上的夫郎，转身就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一大一小在大眼瞪小眼，曹向南躺在床上又不能动，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地很，才想起忘记叫祈晚风给他倒杯水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尝试着同小孩交流，“安安，去给，给阿爹倒杯水来可以吗？”他问道。 这个阿爹的字眼有点难以启齿，曹向南一个处男连女人都没碰过，现在却是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真的让他有点无法适应。 “好，阿爹等等，安安去拿。”刚才阿姆吩咐他照顾阿爹，他可以照顾好阿爹的。 没一会，小孩巍巍颤颤地捧着一只破碗，碗里装着水，一步走一步掉地走到床前，“阿爹喝水。” 曹向南看着还真怕小孩给摔了，他困难地伸手去接过碗，“谢谢安安。”抿了一口，甘甜的水滑过喉咙，呼出一口气，他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了。 第3章 曹家 一觉醒来，媳妇孩子都有了…… 曹向南视线往下，看着站在床前舔着小手指看着他的小孩，小孩很瘦，皮肤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小孩的名字叫曹瑞安，是个小哥儿，这里算虚岁有四岁了，实际上也是不到三周岁。 这是他的儿子？似乎也不是。 女儿？曹向南立即地否定了这种想法，就当是他的儿子好了。 这个时代的人结婚早，十五六岁就结婚了，早的十二三岁也有。原身十五岁结的婚，娶了个比他大两岁的哥儿。 原来的曹向南并不喜欢这个大他两岁又高大的媳妇，他喜欢同村一个柔弱的哥儿，那哥儿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美丽，很多的人都想娶那哥儿，可惜人家看不上他，嫌弃他们家穷，后来被一个镇上的一个富户看上，一顶轿子抬回了家做了侧房。曹向南断了想念后，村里的媒婆给他做的媒，家里花了一贯钱给他娶的祈晚风。 婚后的曹向南和祈晚风说不上什么相爱不相爱，日子就是这么麻木地过着，后来有了小哥儿安安。可惜生出的是个小哥儿，并不得这个家里的喜爱。 让站在床前的小孩找个点坐着，见着孩子在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眼睛依然是顶着他看，曹向南也没在意，继续清理着原身的记忆，慢慢地理顺。 他所在的地方叫曹家村，村里大部分的人都姓曹，他们家也是一个大家，曹向南在这个家里排行第四。 曹家阿爹曹阿山，曹向南的记忆里他阿爹是一个性格懦弱的汉子。这个家里掌家的是他的阿姆陈珠，掌管着这个家里的钱财，是一个抠门吝啬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曹向南头上有三个大哥，大哥曹富贵，二哥曹富强，三哥曹春情是个哥儿，他排行第四叫曹向南，下面还有个弟弟叫曹高进。 大哥曹富贵是个忠厚老实的庄家汉子，娶了同他阿姆一条村的陈丽，最得他阿姆的喜爱，连同下面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小子一个哥儿，大小子曹金宝十一岁，二小子曹银宝九岁，三哥儿曹清兰八岁。 二哥曹富强是个好吃懒做，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喜欢赌博的男人，娶了个媳妇叫王燕，夫夫两在这个家里都是不事生产的人。他们家生了四个，最大的小子曹天宝八岁，中间生了两个哥儿，最后面还生了一个小子叫曹阿宝，比曹瑞安还大几个月。 三哥曹春情是个哥儿，印象里他的三哥曹春情是一个长相很美的哥儿，嫁去了汾水城的一家酒楼的少爷当了侧房，嫁去后那边连生了两个小子，很是得宠。每年会给娘家这边送点礼过来，人倒是从来没再踏入曹家村了。 曹家的么子曹高进，这是当年陈珠怀着孩子就找算命先生算过的，算命先生说这个未出世的是个小子，还是个中秀才的命，陈珠是把这个孩子当命根子一样地护着，所以曹高进从小就被送去了书塾读书。 曹高进从小就是先生口中夸耀的学生，是个读书的好料。去年还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中童生的人，童生过了就去了汾水镇读书，准备参加今年科考，曹家就望着曹高进光宗耀祖了。 第4章 愚孝 按理说他们家并不算穷的，曹家在他们曹家村住的是青砖大瓦房，有四间房，外面还有两间小房。四间大房他阿爹阿姆住了一间，大哥二哥一人一间，最后一间被他阿姆给了小弟，他这个排行老四的就住了外面的小房，剩下的一间小房给了大哥家的孩子，对此二哥么非常地不满意。 原身的曹向南是一个愚孝的人，他也不会觉得不公平，和有过任何的反抗的念头，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他阿姆的安排。 曹向南小时候是羡慕弟弟进了书塾读书，他偷偷跟着去书塾偷听过先生讲过课，这个孩子其实很聪明，先生讲了一遍的东西他就能记住了。后来去镇上找工因为人家看他识字就招了他，做到现在每个月固定的也有三贯钱。 在这个时代一贯钱就是一百文，一千文就是一两银子，每月三贯钱一年也有三两多，但是这些钱曹向南都一分不少地交回去给了他阿姆。 曹家的这个青砖大瓦房能建起来还是要得曹向南每个月交回来的工钱，和他三哥夫家那边每年给回来的礼钱，陈珠全部存起来用来建了这青砖大瓦房，却只给了曹向南一家一间小屋。 一年三两多足够他们一家三口过上很好的日子了，再加上他娶进门的媳妇祈晚风又是个勤快的，但是他们一家的日子却是这个家里过得最艰难的。 老大曹富贵倒是个老实勤劳的，不过人家娶了个懂得计算的媳妇。老二曹富强是个好吃懒做的，妻子也是个懒散的，一家子都不事生产，六张嘴就等着家里养活。老五曹高进读书，是个只会读书什么都不会做的，只花不进。 在这个时代家里想培养一个读书人，特别是一辈子背朝黄土面朝天的种田人，那是全家的钱都无法供养得起来。 曹高进从小读书几乎花费了这个家里所有的钱，陈珠对谁都抠门，唯独对这个么子，不管在这个么子的身上花多少钱他都愿意给。好在曹高进去年考中了童生后，村里还给他们家送了一点钱物，这点钱对于他十几年读书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么多年读书的费用还是要这个家里出。 家里这几年陆续地买了不少的田地，十几亩的田地都是他阿爹、大哥和祈晚风在管，大哥么二哥么平日里就带着家里的女眷干点针线活卖钱。 曹向南在这个家里是不得宠的，连同他的媳妇祈晚风也不被阿姆喜欢的，就更别说他家只生了一个小哥儿，就更不得这个家的喜欢了。这个家里十几口人，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推到了祈晚风的身上，大哥么和二哥么什么都不做，就更别说他阿姆陈珠了。 所以是这个家里最大的来钱是曹向南每个月的工钱，和最大的劳动力是他的媳妇祈晚风，养活了这么一大家子，还要伺候着他们，并且他们一家子在这个家里的待遇是最差的。 一想到这里，曹向南是气得肝都疼，见过蠢的还没有见过这么蠢的，自己和媳妇拼了命去干活，他们一家子在这个家里的待遇是最差的，这个愚蠢的男人让自己的媳妇孩子过着苦巴巴的日子，自己的孩子却是养得营养不良，别人家的孩子都养得白白胖胖的，把别人一大家子的人都养活的好好的。 古人的愚孝真心是让人糟心的很啊！ 第5章 决心 原身的曹向南被马车撞了，连大夫都摇头了。他这一出意外，镇上的活计也没有了，人店家另请了他人，现在曹向南还躺在床上就等着花钱。他的阿姆陈珠对这个四儿并不喜爱，她连请大夫看病买药的钱都不愿意给，这意思就是任由他自生自灭。 这个家里就等着他死了好一张席子卷了拿去埋了，原身倒是真的死了，活过来的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鬼魂。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记忆里有一双陌生却有熟悉的手在照顾他，曹向南知道那个人就是他的媳妇祈晚风，只有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还不离不弃地陪在他的身边。 从醒来到现在，曹向南见到的就只有他的媳妇孩子，这个家里另外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出现。 知道自己离开了原来那个世界来到这里，曹向南对上一世并没有什么留恋。上一世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两边的人都不愿意要他，他从小就跟着一个性子刻薄的奶奶生活，前年连那个唯一的亲人都去了，他一个人在那个世界上也了无牵挂。 曹向南从小就渴望有一个家，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只要一个简单的家就好，所以在醒过来知道自己成了另外一个人，有媳妇和孩子，他并不排斥这件事，隐隐的内心还很期待和他们一起走完人生剩下的日子。 记忆里祈晚风是一个沉默任劳任怨的人，想起那张满是麻木愁苦的脸，和旁边瘦小的孩子，曹向南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眼里是下定的决定。 曹向南，既然你既无法照顾好他们，那么就让我来代替你照顾他们吧！ “孙老大夫，里面请。”祈晚风根本就没同家里阿姆说就自作主张地去请了大夫回来。 孙老大夫才一进门就被堂屋大门口的阿姆陈珠看见了，陈珠一见到挎着药箱的大夫进门，拔高的声音尖利地问道，“祈晚风你还去把大夫请来家里做什么，啊？家里哪里还来的钱请大夫和买药？你……” “阿姆，四郎醒了，我请大夫来给他看看。”祈晚风开口打断阿姆未出口的责骂。 他的心里着急，如果是放在平时他也不敢，现在他只能打断阿姆的话，想着先请大夫去给人看了再说，现在在这里也不知道要浪费多长的时间。什么事都等会再说，看病要紧，他愿意在待会承受阿姆的责骂。 “四郎醒了？”一听说人醒了，陈珠的脸就变了，那脸上肯定不是因为孩子醒来了的喜悦祈晚风也没心思去管阿姆怎么想，他对孙老大夫歉意地笑了笑，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大夫，往这边走。” 孙老大夫行医几十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几天前他就被请来过一次，被曹家四郎看过一次，曹家的人几天没去请他来过了，他还以为人走了，没想到这会倒是醒了。 同一个村里的他也知道这一家子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了曹家四郎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还年纪轻轻…… 哎，年迈的大夫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 祈晚风带着大夫往他的屋那边过去了。 陈珠脸上闪过一丝焦虑和担心，他关心的不是四子真的醒了，而是担心万一人真的醒过来了，后面还要一大笔的钱去请大夫治病买药，家里哪里还有闲钱来养这种闲人？还不如死了的好。 见状，他也跟了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后面从屋里出来的大哥么陈丽和二哥么王燕听到声音出来，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第6章 肚子里又有一个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传来，曹向南就知道是祈晚风回来了，他现在就跟个瘫了的似的躺在床上也不能动弹。坐在小凳子上的安安就像是一只小松鼠一样，听到声音耳朵就竖了起来，一见到阿姆回来就跳了起来，扑过去抱住阿姆的腿喊道，“阿姆。” 也就孩子听话，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外面野去了，真没几个能像这个孩子一样小小年纪就听阿姆的话在屋子里照看躺在床上的阿爹。 “四郎，我把大夫请回来了。”祈晚风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小脑袋，带着孩子走到床前，对夫郎说道。 屋子里一股难闻的药味，做大夫的都习惯了这股药味，询问了一声就面不改色地坐过去给病人把脉，动手掀开了被子给病人查看受伤的腿，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太好，看来情况并不容乐观。 曹向南看着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那眼神里带着怀疑。 后面跟着进来的陈珠和大哥么二哥么一闻到这个味道就皱鼻子了，在此之前他们一步都没有进过这间屋子。从曹向南被抬回来屋子里躺在床上后，也就曹向南的阿爹和大哥进来看过他一眼，这个家里其他的人都不进来，就像是怕沾上晦气一样。 “大夫，我家夫郎？”祈晚风的手心都冒了冷汗，眼里带着焦急地问道。 “嗯。”孙老大夫把手收了回来，轻叹了一声，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个脚怕是……”“这个脚怕是会影响以后的行走。老夫惭愧啊！老夫的医术不是最好的，人外有人，老夫建议你们去镇上请最好的大夫看看，保不准这脚还是有希望的。老夫就给你们开几副药，吃了情况会缓和一些，要是再有什么的话，你再来找老夫。” 再之后大夫还交代了几句别的，神色带着愧疚，提着药箱要走了。 孙老大夫的脚步突然地顿住，转头看向边上的小哥儿，伸手去拿住他的手腕给他把了下脉，摸了把山羊胡子，沉吟了片刻，说道，“小哥儿，你的身子也有两三个月了吧，老夫看你唇色泛白，气血两虚，身体一直没养好，现在又怀上了。” “你也是要注意一些身子，这段时间就别干太重的活，你现在胎儿有些不稳，怕是会影响你肚子里的胎儿，老夫给你开两副安胎药吃，切记这段时间不要干重活。” “谢谢大夫，我会注意的了。麻烦大夫你过来跑一趟了，我送你出去。”祈晚风的脸色平静，他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只是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暗了暗。 看了一眼床上的夫郎，祈晚风拍了拍脚边的孩子的头，让他留在这里看着他阿爹，就送大夫出去了，也没心思去管身后那些人在想些什么。 曹向南都没从自己的腿要瘸了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就听大夫说他的媳妇又怀了。 怀上了？ 视线往下落到祈晚风的肚子上，男人怀孕？但是似乎听起来祈晚风的身体并不是太好。 第7章 他更心疼祈晚风 看着祈晚风送大夫出门，曹向南看着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怕是从他出事后，祈晚风在这个家里活得是更加地艰难。 比起接受男人怀孕这件事，曹向南更担心的是祈晚风的身体，这个家里十几口人的吃喝拉撒问题都落在祈晚风一天人的身上，特别是从他生病后祈晚风又要干家里的活又要照顾他，现在是一个人掰成两个人在用都不够用。 如果今天不是大夫说出来这件事，怕是祈晚风自己的都不会说，有问题都是自己默默地扛着，他在为那个男人感到心疼。 “什么？又怀了！”陈珠的声音忍不住地拔高，声音里是一点知道儿媳妇怀孕了的喜悦都没有，对他来说这件事就跟晴天霹雳一样。 这四儿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死了就算了，活着就是害人啊，还想花他的钱去镇上请最好的大夫看？这事想都别想！从前四儿出去干活每个月还有三贯钱回来给他，现在钱没有了，人还躺在床上想让他花钱去给他请大夫买药？ 这脚能不能好还不好说，万一不能好呢！这瘸了腿能做什么，不是成了一家的累赘了？这有了一个大的讨债鬼，肚子里又有一个小的了，现在又说祈晚风不能干活，这不是要他们白白养着这么一大家子！他的钱都是留着给他的五儿读书，以后上京赶考当路费的，可不是为了这些没用的人花了去。 大哥么陈丽的心思转着，特别是在听说四叔么又怀上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焦急，一看他阿姆的神色他就渐渐地放下了，相信不用他出手他阿姆都不会留着这么一家子人在家里白吃白住还要花钱请大夫看病抓药。 “去镇上请最好的大夫？家里哪里来的钱去请大夫啊。怎么又怀上了啊，还不能干活，那家里的活计谁做啊？难道还要我们伺候啊……”二哥么王燕一张嘴就是唠唠叨叨的，家里哪有钱啊什么的，家里的孩子都没饭吃了什么的，哪里还有钱去请大夫看病。 总之一句话就是没钱，想请大夫来看病是想都别想。 曹向南听到这些人的话，额头上的那条青筋忍不住地抽了抽，扭过头就看见靠得他最近的阿姆，他对自己是一个男人生出来这件事感到无比的介怀！ 他的阿姆陈珠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脸长额骨很高，唇很薄，一看就是一脸的刻薄相。印象里他阿姆陈珠对曹向南并不好，应该说在这个家里陈珠只对他的么子曹高进很好，对别的人都抠门吝啬，做人也是十分地刻薄。 在说话那个是他的二哥么王燕，特别是听到后面的话，那声音是一声一声地刺入他的耳里，曹向南给气的恨不得跳起来抽他两巴掌，难道他家祈晚风就该每天累死累活地去伺候你们这些人不成？ 屋里的两个男人就在这里跳脚，听着他们的话，躺在床上的曹向南胸口上下地起伏，怕是如果原身那位不死，现在醒过来也活活地气死过去了。 小孩有些不安地抓着他的手，糯糯地喊了一句“阿爹”，曹向南握住小孩的手，是啊，他还有祈晚风和孩子要照顾。 “大夫，谢谢你，麻烦你走一趟了。”祈晚风送大夫出到门口就把准备好的钱塞进了大夫的手里。孙老大夫知道这个家里的情况，推拒了两下，最后抵不过的只好收下了，嘱咐了两句，就挎着他的药箱回去了。 第8章 这个世界上对他好的人 站在门口见大夫走了，祈晚风转身回去，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粥水，往屋里回去，远远地就听到屋里的声音，他的眉心蹙了蹙，最后回归一脸平静。端着碗进去见了阿姆和大哥么，二哥么喊了一声，就往床的方向走过去，“四郎，我给你端了粥过来，我喂你喝一点。” 说真的从醒来到现在就喝了两口水，曹向南一听说要吃的两眼都冒绿光了，天知道他到底有多饿。安安一听说有吃的，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阿姆端着的碗，知道是给阿爹吃的，就低着头搅着小手指也没说话。 祈晚风注意到孩子的小动作，鼻头一酸，到底是忍住了。 “阿姆，我们先出去吧，免得我们在这里碍着晚风照顾四叔。”大哥么陈丽闻着这个屋里的味道难受，他们现在留在这里不是个办法，还不如出去再商量怎么办的好。 二哥么王燕早就想走了，一听这话就附和着，“是啊，让晚风给四叔喂点吃的。” 他们跑都来不及，更别说去帮忙了，谁知道躺在床上的那个什么时候会两腿一伸就走了，一想起他要和这种将要死的人在一起他就感到毛都要直了。 “阿姆，大哥么，二哥么，四郎这里我来就行了。”祈晚风把手里的碗放到一边去，见他们这些人站在这里想走又不走，他做个好人开口让他们走好了。 “那就好，我们就出去了。”曹阿姆陈珠连看一眼都没有，就走了。 大哥么和二哥么都急急地跟了上去，出去了。 见人走了，祈晚风还是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都是他在给夫郎喂饭，已经熟练地知道要怎么做了，现在也不敢让人起来，只能这么一小勺一小勺地给喂进他的嘴里，但是现在人醒了比昏迷的时候要容易喂一些，起码会自己张嘴了。 “夫郎，张开嘴。”祈晚风把勺子放到夫郎的嘴边，说道。 “等一下。”曹向南的脸上有些难为情，他现在不想喝粥，他比较想放了肚子里的水，他是憋了好久了。刚才人多又不好意思，现在也是很不想意思，但是不好意思也没办法不是？ 祈晚风看了一眼夫郎的神色就明白过来了，去墙角找了个尿壶过来。 裤子被拉下来露出鸟儿，曹向南的脸都是红的，到底是忍不住了。 等把肚子里的水放出来，曹向南是舒服地松了一口气，脸上还有些别扭。除去了小时候要人给他把尿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让别人给他做这种事，而且说来这个虽然是他的媳妇，但是他们不过是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祈晚风这些天做起来这些事情都熟练了，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回头把尿壶放好，在角落里的水盆里洗下手才回去给夫郎非凡。 躺在床上让人一勺一勺地给他喂粥，他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粥水从嘴角滑下去的时候，就有一条毛巾给他擦干净。曹向南吃得非常地难受，不是因为这个姿势难受，更也不是因为这么躺在难受，而是因为心难受。 第9章 承诺 曹向南看着做起这些事情这么熟练的祈晚风，他的鼻头有些发酸，他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地为他，渴望了许久的家和温暖，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地好，他伸手抓住了祈晚风的手，就这么地看着这个男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都能各自飞，人只有在患难之中才知道谁对你好，祈晚风能守着一个在床上瘫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和未来的人，曹向南的心里是既是感动又是心疼祈晚风这个能为曹向南做到这个份上的人，怕是他的亲生阿爹阿姆都无法做到。 “四郎，怎么了呢？”祈晚风看向抓着他手的四郎，对上四郎望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的眼睛什么时候红了，他的心里也有些触动，还以为他是在担心他肚子里的孩子，说道，“四郎，没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你要好起来，我们的孩子需要他的阿爹。” 知道自己又怀了，祈晚风本来想着等夫郎回来再给他说，没想到夫郎是回来了，但是却是被人给抬回来的，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大夫来看过也说是没希望了，他并没有放弃过。 这短短的几天的时间祈晚风觉得就像是过了十年二十年那样的漫长，阿姆那里不愿意给他钱请大夫看病买药，他从前存下的那点钱在这几年嫁入曹家都花得所剩无几了，只能偷偷地去抓药。到现在每天都在熬着，一旦他手上的钱没了就等于是夫郎的命也没了。 祈晚风特别地害怕，也特别地无助，每天是做不完的活，他想回来屋里照顾下夫郎都没多少时间。这些天不管阿姆在那里怎么骂他，他心里放不下，每天都要跑回来好几趟照看一眼夫郎才放心。 好在现在人终于醒来了，不管是以后是好还是坏，再坏也没有孩子一出生就没了阿爹坏吧。只要夫郎还活着，孩子生下来有阿爹，不管是让他做什么，祈晚风都愿意去做。 “对不起……”曹向南的眼睛发酸发热，吸了吸鼻子，才把心里的那些难受压下去，没有让自己落泪。 上一世他从懂事后就没再掉过眼泪，没有父母在身边，跟着个对他并不好的奶奶，小的时候身边同龄的孩子都骂他是野孩子，没有亲人愿意靠近他。后来他还不是一样地长大了，还能靠着自己读到大学，谁也不靠。就是他那个刻薄的奶奶走了，他在那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走了，曹向南都没有为此掉过一滴眼泪，但是今天他却是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曹向南拉着祈晚风的手，看了一眼趴在床边看着他的孩子，对祈晚风说道，“晚风，我以后会对你和孩子好的，你要相信我。我会好起来的，你也好好地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祈晚风愣愣地看着他的夫郎，这是他嫁给他的夫郎这么多年他的夫郎第一次这么地看着他，第一次跟他说这样的话，顿了好一会儿，他的心里一动，重重地“嗯”了一声，“好。” 他知道夫郎每个月的工钱一分不少地交回去给阿姆了，家里的钱都是阿姆在管，祈晚风也不能因此说什么，一旦说出去就是不孝。直到今天夫郎躺在了床上等着钱去看病，祈晚风才知道从他阿姆那里要钱是多么的难。他的夫郎是个对阿爹阿姆孝顺的儿子，对他和孩子这么多年都不冷不热，没想到今天他的夫郎会跟他说这么一番话。 “四郎，我和孩子们等你好起来，我们的日子也会好起来的。”祈晚风伸手揉了一把孩子的头，把孩子拉进怀里抱着，再难也没有比这些日子更难过的了。 以后的日子有夫郎，有孩子，大家都好好的，比什么都要好。 第10章 刻薄的阿姆 一直到太阳落山，外出一天的人都陆续回来了，曹家阿爹曹阿山和大儿子曹富贵父子二人从田间劳作回来。把手里的锄头放到门后面放着，曹家阿爹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一天里就这会他觉得是最轻松的时刻。 在外面皮了一天的孩子们也回来了，院子里一片笑闹声。 厨房里传来了饭香味，祈晚风站在灶前炒菜，他的阿姆陈珠就坐在小矮凳上，看着祈晚风干活什么都不做，就坐在那里。祈晚风的心里明白他阿姆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无非是盯着他怕他把菜偷偷盛出来给他的夫郎和孩子吃。 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没想过，更也不会去做，但是别人不放心他，他也不会因此说什么。在这个家里的待遇再不公，从踏进了这个家门，祈晚风就只能受了。 炉子上的火在熬着药，因为这熬药的味道难闻，他的阿姆刚才就因为这个件事骂了他许久，祈晚风一句话都没有。问起药是哪里来的，他也只说是前天的药渣剩下继续熬的，没敢说是新抓的药。 这是今天抽了点时间偷偷地去了孙老大夫那里一趟抓的两副药，今天吃了，明天还有一天吃，再就是又要花钱去买了。他本就没想过要给自己抓安胎药，安胎药孙老大夫早就抓好了，硬是塞到他的手里，连药钱都没收他的。 他就是花自己的钱去抓药都要小心不要被阿姆知道了，万一被发现他的身上有点钱的话，这钱他的阿姆必定是要他交出去的。祈晚风从前不会想着把自己的那点钱给出去，现在就更是不能，这是他家夫郎的命啊。 但是一想到他现在手里所剩无几的几个铜板，祈晚风的眼里闪过一道难受，到这点钱都花完的时候，那要怎么办？ 把心里的那点担忧放下去，祈晚风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今天的心比往常多了一份期盼，因为夫郎说会好好地待他和孩子，他们的日子会好起来。不管眼下过得多难，为了他的安安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还有他的夫郎，他都要振作起来。 陈珠对祈晚风是挑鼻子挑眼睛的，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一边坐在那里还一边在念叨，骂完了他的夫郎要看病吃药后，就开始骂起了他，说他做个饭都做不好，这么老半天都还没做好，外面大家都在等在吃饭了。 祈晚风只能加快手上的速度，他也念着屋子里的夫郎和孩子，不知道他们在屋子里面怎么样了。今天阿爹回来拿了一块肉，他切成薄片和大白菜煮在一起，他想一会给夫郎盛点汤过去“四郎醒了？”曹阿山一听说四儿醒了，就放下了手里的旱烟，起身往四郎的小屋方向那边走过去。曹富贵在后面跟了上去，说道，“是啊阿爹，我也是刚听阿丽说的，他说四弟今天醒的。” 两人进了屋里，在床前的安安一见人进来，还以为是他阿姆来了，抬头发现不是他阿姆，在见到进来的是阿爷和大伯，往后缩的动作顿了顿了，小声地喊了一声“阿爷，大伯伯。”“孙乖。”曹阿山见着个孩子守在这里，往前走近看了一眼，见着人已经睡着了。 两个人进来看了一眼，曹阿山叹了一口气，在屋里也没待多久就出去了。 第11章 分食 晚饭做好了，大小两张桌子，小孩们坐在下面一桌，大人坐在上面一桌。一大锅的米糊糊，每个人能分到一个粗粮做的窝窝头，今天有大白菜煮肉，味美鲜甜，和一大盘的野菜，菜才一上桌，孩子们就抢了起来。 大人们这一桌还好一些，祈晚风把菜端上来才过来，阿爹不动筷子大家都不许动筷。祈晚风有点踌躇地坐下来，他想着他的夫郎和孩子都还在屋里，看了阿姆一眼，对阿爹说道，“阿爹，四郎和安安在屋里，我想盛点饭菜去屋里和他们一起吃。” “嗯，去吧。”曹阿山拿起筷子的动作一顿，点头说道，“四儿今天才醒来，你给他多拿点肉。” 锅里一共才那么几片肉，都数得过来。 陈珠一听这话就不高兴，脸一下子就拉长了，敢情你们一家三口就要另外吃？只是听到他当家的话，也不好当着全家人的面驳他当家的面，只能忍着。 “这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要是就这么躺在床上行不是要天天都要好饭好菜伺候着。我们这些一天做到晚的都没几两肉吃，这一躺下什么都不干肉还能多吃一点了。”二哥么王燕一听，装模作样地说道。 老二曹富强撇着嘴，对媳妇的话万分地赞同，“可不是啊，这请大夫看病买药样样都要花钱，我都好几天没见过肉了。” 老大曹富强是个老实人，嘴拙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他看着这么说话的二弟有些生气。相对于这个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做的二弟来说，他还是喜欢每个月都有钱回家的四弟，这两个弟弟，孰好孰坏一对比就知道了。 大哥么陈丽端着碗，心里是乐开了花。 现在就是不用他开口都有人把他想说的话说了，这二哥么也不是完全没点用处，倒是如果四叔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还要他们全家供着，说句难听的这么死了就算了，要是一直躺在床上只会连累他们一家子的日子，他的心里有着算计。 同坐一张桌子的人，每个人都心思各异，说是一家子，每一家都有他们的打算和想法。 祈晚风把那些难听的话听在耳里，沉默地用碗装了够他们一家三口吃的米糊糊，和拿了三个窝窝头，装了一点菜汤，里面也没多少片肉，装好后对阿爹说道，“阿爹，那我去了。” “嗯，去吧。”曹阿爹把那些话听到耳里，默默地端着碗，说道，“吃吧。” 曹阿爹开动了，大家才开始吃了起来。 陈珠看着端着碗走了的祈晚风，哼了一声，脸上是摆着的不高兴，给他当家的夹了一筷子的肉，说道，“吃吧你，一会可没了。”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 曹阿爹看了一眼边上的陈珠，那眼神有点不赞同。 下面一桌小的抢不到肉的就在哭，二哥么王燕见么子没有吃到肉在哭，心疼地把人给抱到了面前来哄着，把他碗里的一片肉给么子吃人才止住了哭。 小的那一桌一大锅的白菜肉片都抢完了，只剩下一点菜汁。他们大人这一桌的还有点白菜肉片，曹阿爹挥了一下手，大哥么陈丽看了阿姆一眼，才用大碗装了一些菜过去。 第12章 一家三口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这个时候他们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了。祈晚风端着菜饭进来的时候，看到屋里的一大一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安安，来吃饭了。” “四郎，我把晚饭端过来了。”他说道。 曹向南睡了这么多天，今天醒来的那会精神了一会，后来又睡着了，一直睡到这会才醒来，醒来到现在就只喝了一碗粥水，饿得他的肚子都在咕咕叫了。 醒来到现在屋里就一个孩子看着他，曹向南是心疼极了这个不大的孩子，让孩子出去外面玩孩子也说不。孩子倒是个听阿姆的话的，说是阿姆让他在这里陪着他这个阿爹就真的在这里陪着他，父子两个人这会都在饿着肚子。 “阿姆。”安安叫了阿姆就跟小狗见到娘一样蹭过去，小孩子在屋里待了一天有点蔫蔫的没什么精神。祈晚风有些心疼地摸了一把孩子的头，说道，“安安乖，阿姆给你带了肉，今晚有肉吃。” “好耶，阿姆阿姆……”小孩快乐地又叫又跳的，用着他最简单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快乐。 “安安去坐着，等等就有得吃了。”祈晚风用小碗给小孩子装好了米糊糊和菜，里面还有两片肉，见着小孩满足地吃了起来，他笑了笑。 曹向南扭着看着那父子二人，见着是心里一阵泛酸。他上一世的日子过得也不好，但是那个时候再不好也没有挨过饿，那个刻薄的奶奶就是每天用手指戳他骂他，可也没有饿过他。 他那个亲爹不是个东西，但是在他小的时候每个月还是会给点钱回来，只是到了后来他爹又再娶了老婆就没有给他钱了，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曹向南也并不觉得奇怪。到后来他自己考上大学，去上了大学他都已经会自己打工赚钱了，自己养活自己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而现在来到这里，见到这个家一贫如洗，孩子瘦得面黄肌肉，因着有肉吃就高兴成这样，怕是祈晚风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口好的都给了他和孩子。 “四郎，吃饭了。”祈晚风过去小心地把夫郎扶起来，他坐在后面让夫郎靠在他的身上。 “晚风。”曹向南的喉咙有些哽咽，他的心里难受地很。 在勺子递到嘴边，他张开嘴吃了，吃进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软软糊糊的，但是他也把食物吞进去了，尽管很难吃，他还是很珍惜到嘴里的食物。 一家三口在这小房间里吃着他们的晚餐，小孩吃得很满足，等夫郎和孩子吃完，祈晚风才吃起了剩下的，三两口就把食物解决了，然后吩咐孩子待在屋里照顾阿爹，他把碗筷端出去。 没一会祈晚风端了一碗药进来，曹向南闻到那个味道就想作恶，“夫郎，来把药喝了。”祈晚风并不知道他夫郎在想什么，他的心思都只在这碗药上面。 曹向南憋着气一口气把这碗药吞进去，苦得他的舌头都在发麻了。 见人把药喝了，祈晚风的脸上隐隐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在伺候了夫郎如厕后，又端着碗出去了。 第13章 说服 西边的那抹红日渐渐地落下了，沉入了大山里，天黑了。 家家户户的门都关了起来，小村子里安静得连狗吠声都没有，远远地望去，一片漆黑。今晚的夜色朦胧，天上的那抹弯月躲到了云层里没有出来，连点月光都没有。 屋子里的油灯在摇曳，从窗户能看见里面的两道影子，站在墙角的男人贴着墙根在听着屋子里面的说话声。 “……我不同意。”曹阿爹坐在长板凳上抽着旱烟，听媳妇说要在这个时候把老四一家分出去他并不同意这么做，“那是我们的四儿！” 陈珠一看当家的不同意他说的话，就质问道，“不同意？啊，你不同意！你这不是要害死我们大家吗？让我们都跟着他们一家一起死吗？” “哪里什么死不死，四儿能害了我们大家啊？” “怎么不能害了？今天连孙老大夫都说了四儿的腿以后不能好了，四儿现在这样躺在床上请大夫看病抓药都不知道要多少的银两填补下去，这腿还治不好。当家的你说，这腿瘸了以后还能干什么？他在镇上的活计也没了，祈晚风现在又怀上了，又是一张嘴等着我们养。” “五儿在书塾里读书，先生说他日后必定是会考中秀才的，五儿那边每个月都要一笔的银钱送过去，这么一大家子你以为我容易啊我？当家的你说你是不是为了四儿一家子要把我们五儿的前程都给毁了？我就盼望这个儿子给我们曹家振兴门楣，光宗耀祖了。你们曹家百年来都没有出过一个秀才，你难道不想曹家村出一个秀才，不希望我们家能出一个读书的啊？你现在就要把我五儿的前程给毁了啊，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陈珠又是骂又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下，哭得好不凄惨，四儿一家是把他们曹家都害了，把他们的五儿给害了，把他们曹家村百年来出的一个秀才给害了，“我这是死了都不敢下去面对列祖列宗，去见曹家的祖宗啊……” 曹阿爹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昏暗的灯光下一片阴影。陈珠的一句话说说道他的心头上了，他的五儿曹高进会是曹家百年来出的秀才，为他们曹家振兴门楣，光宗耀祖。他要是把五儿给毁了，他死了后无法下去面对列祖列宗。 四儿现在躺在床上，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掩着脸在哭的陈珠用眼角偷偷地去看他当家的，见当家的神情松动了，就开始说起了他嫁过来过的日子，现在的日子好不容易好了些，说他们的五儿以后中了秀才，为曹家村带来怎么样的荣耀。 天上躲着的月儿偷偷地露了脸，地上是淡淡的影子，笼子里的鸡都相拥而眠了。 过了许久，屋外听着墙角的人隐约地听到里面的回应声，脸上一片惊喜，蹑手蹑脚地走了房间里盖着被窝的床上，夫夫两个在小声地嘀咕着，“阿爹可真是应了？” “千真万确！”另一个声音说道。 第14章 很期待…… 桌上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祈晚风把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完才回了屋子里，天已经黑了。他煲了点热水泡暖了水才端进来给夫郎擦身体，从夫郎躺在床上后他每天都会给夫郎擦拭一遍身体。 温热的毛巾擦到身上，曹向南喟叹了一声，感觉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人都要发霉了。好在不是夏天，不然人没死，这个皮肤还真的是溃烂掉了。 但是想来也少不了祈晚风的功劳，若不是这个男人，怕是他想借尸还魂连一具完整的身体都没有了，那他也来不到这个世界上，遇不到祈晚风。 两个人靠得很近，屋子里的气息有些暖昧，曹向南能闻到祈晚风身上干净的气息，他很喜欢这个味道，“晚风。”他喊了一声。 “嗯，就快好了。”祈晚风低低地应了一声，在认真地给人擦拭身体。 床的一角的孩子已经睡着了，小嘴巴砸吧砸吧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睡得香甜。 毛巾擦到敏感的地方的时候，曹向南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可怜他一个小处男连床都没跟人上床，这会被一碰就起反应了。他听到祈晚风的闷笑声，脸忍不住地红，想逃又逃不了，只能说道，“晚风，别擦了，你也上来睡觉吧。” “等你好了……”祈晚风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曹向南的喉咙忍不住地滚动了一下，突然地很期待他赶紧好起来的日子。 上一世他都还是个小处男，连女人都没碰过，就更别说男人了。但是他发现他并不反感和祈晚风做更亲密的事情，相反的还很期待，虽然心里也有些妒忌在他之前，原身碰过这个男人，连孩子都和他生了，祈晚风的肚子里还有一个，他的心里就不舒服。 但是既然现在他成了曹向南，那么在未来的日子里，就由他代替他和祈晚风和孩子在一起，他还要感谢原身的曹向南，如果不是他离开了，他也来不到这个世界上。 祈晚风给他的夫郎擦拭完身体后，把水端出去倒了，再回头弄了点水擦了下自己的身子，端着油灯去了厨房把炉子上热着的药倒出来喝了，才回了屋。 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是停了，一张不大的床，他睡在一头，祈晚风和孩子睡在一头，曹向南知道是祈晚风怕碰到他的伤口，听到人躺下了，他喊了一声，“晚风。” “嗯。”祈晚风手里搂着孩子，轻轻地拍着，一天里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是觉得幸福的，有他的夫郎和好孩子都在身边，“睡吧。”他说道。 “……晚安。”曹向南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这里没有钟表，他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是他想应该也是相当于现代的七点钟左右的时间，都还不到八点。 在大都市里生活的人，八点都根本不算是晚上，这会让他睡他还真的有点睡不着，况且白天还是睡了一整天，现在还是真的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屋子里的那点油灯吹灭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这古代的夜晚还真的是暗得连一点光线都没有。曹向南听了一会，知道祈晚风和孩子都睡了。 祈晚风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明天还要早起干活。从夫郎发出事后他就一直都强撑着，累了这么多天，到今天知道夫郎醒来了他的那颗心终于是放下了，人一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瞪着眼睛盯着屋顶，曹向南在想着他能为他的媳妇和孩子做些什么，想了半天，他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一个理工科的大学生跑到这个种田的古代来，早知道他大学就读农业去了，起码到了这里还有点用武之地。 但是现在他能做点什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第二天等待他的是更加骨感的现实。 曹向南就在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中入睡了…… 第15章 教训 鸡鸣声响起，咿呀的开门声，屋子里醒来的人起床了。小村落里炊烟袅袅，家家户户的人都起来了，只有懒汉还在床上躺着没起床，早起的汉子提着锄头往田间走去，赶着驴子去往小镇的人一早也出发了。 曹家大院里的小孩子们都陆续地起床了，院子里一片吵闹声。 今天的祈晚风到现在都还在睡，怀孕后的人都有些嗜睡。院子外面传来吵闹声的时候，他才醒了过来，怀里搂着的孩子还在睡，他们的屋里安安静静的，夫郎也还在沉睡中没醒。 “啪啪——”外面有人在拍门，啪啪作响。 祈晚风也是刚醒来，小心地把怀里还在睡的孩子放出来，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整理好身体的衣服就去开门，门外是他的阿姆，他喊了一声“阿姆”。 “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啊，你还不知道起来，我们大家都在等着吃早饭了，你连早饭都没做。你倒是好，竟然敢睡到现在都不知道起来……”陈珠一开口就是破口大骂，后面的话越骂越难听。 平日里这个时候厨房里的粥水糊糊都熬好了，他们起来就有得吃了，今儿他起来掀锅一看，还是冷锅冷灶的，把他给气得啊。这倒是好，一家子都还躲在屋子里睡觉。 他们阿姆在骂祈晚风，大哥么陈丽和二哥么王燕就在那里无关事己地看戏。王燕昨晚从他家汉子那里听到了大消息，今早起了个大早就是特意地起来等着看好戏，没想到这才起床就听见他阿姆在骂祈晚风，他听着心里是高兴地很。 院子里的孩子们都围了过来，哈哈大笑地也有，吵吵嚷嚷。 曹向南是在一片尖锐的骂声中醒过来的，床上的安安睡得好好好的被吓醒了，正坐在那里哭，他的脑门一阵阵地抽痛。特别是听到外面他阿姆的咒骂声，骂的是没那么地难听。 “安安不哭，来阿爹这里。”曹向南听到孩子在哭，哭得好不凄惨，他对孩子喊道。 小孩子在哇哇地大哭，谁也不理。 祈晚风低着头在挨骂，听着孩子的哭声他又是难受地很，想进去哄孩子又有些犹豫。 他们的房间门口围来了一大家子的人，大家都在看热闹。 曹阿爹连旱烟都吸不上了，脸色不太好地走过来，沉着声音说道，“好了，说两句就够了”他的心里是觉得对不起这个四儿子，因而今天也过来帮忙说了一句。往常他的媳妇教训人他都很少开口，他习惯沉默地去外面干活，家里的事情他向来都不怎么管。 “还不赶紧去做饭。”陈丽见他当家的都开口了，心里不满意也没有对他当家的发作，只是一点好连的都没有给祈晚风，更不顾忌屋子里的四儿子，他现在是巴不得他们一家子能赶紧地滚蛋，免得还要他亲自动手。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社会里，陈珠的性格就是再刻薄跋扈，他在当家的面前都是老老实实的，教训完二媳后他转头看见大家都围在这里不去干活，又开始骂了，小的们一哄而散。 第16章 分家 屋子孩子的哭声渐渐地弱了，小孩在他阿姆的哄声下止住了哭声，只是小脸上还有着委屈，祈晚风心疼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让他要乖，就转身去伺候躺在床上的夫郎。 “晚风。”在被伺候了把肚子里憋的水都放光后，曹向南才想起了大夫说的祈晚风怀孕了身体还不是太好，看他的脸色这么地白就有些担心地抓住他的手，“你的身体……” “夫郎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看着点安安别让他乱跑。”祈晚风给了夫郎一个安心的笑容，早起他是有些头晕，他并没把这点身体上的不适放在心上。回头哄了孩子两句，让孩子在屋子里照顾他的阿爹，就匆匆地出去了。 早饭是祈晚风做的，煮了一大锅的粥水，还有家里腌制的咸菜，装了两小碗出来送粥。 祈晚风连自己都顾不上吃，就装了进屋去伺候屋里的夫郎和孩子吃饭，等伺候好了夫郎和孩子，他自己的三两口就解决了。外面还等着他收拾，他吃完就端着碗筷出去了。 今早吃过早饭后，曹阿爹也没有像往日那样急着到田里去干活，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曹富贵不知道他爹今儿没有用完饭就走，还坐在这里做什么，他只能跟在他阿爹的身边坐着。 陈珠见当家的抽着旱烟不说话，给了他一个眼神，喊住了要端着碗筷去洗的祈晚风，难得的语气还放软了许多，喊道，“晚风啊，你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慢些再去洗，阿姆和你阿爹今天有点事想同你说。” “阿姆，阿爹，有什么事吗？”祈晚风第一次见他阿姆对他的态度这么地温和，心里就有点担心上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又让他阿姆不高兴了，连阿爹都一脸的凝色，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晚风啊，是这样的，阿姆和你阿爹商量了一下，有这么一件事想和你说说。”陈珠见当家的不说话，那么这个恶人就他来做了，他喊道，“老大老二家的，你们也坐过来，我和你阿爹商量过了，决定了分家，现在同你们说一说分家的事。” “阿姆，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做什么要分家？”曹富贵是个老实人，在他的观念里就是一辈子都一家人在一起，为什么要分家，他不愿意一家人分开。 他的媳妇陈丽掐了他一下，他就不敢说话闭嘴了。 陈丽甩他家汉子一个眼刀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乱说，他赶紧地笑道，“阿姆和阿爹有什么话你们就说吧，我们都听着，我们都听阿姆和阿爹的意思。” 分家正合他的意，现在四叔这样躺在床上，都还不知道要多少医药钱，老四家一家小的小残残，祈晚风现在肚子里又怀上了，万一生下来还要他们养活他们老四一家子。反正阿姆分家亏也亏不到他家，他的心里也正有着打算。 “是啊，阿姆你说吧，我们都听阿姆的意思。”二哥么王燕笑着附和道。 陈珠这么一说分家，大家都围了过来的。 大点的孩子懂得了什么是分家，小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一刻都安定不下来，还在院子里你追我赶地跑来跑去地玩闹，大哥么和二哥么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阿姆。 第17章 不公 早春的天还有些冷，祈晚风一身的单衣站在那里，唇色苍白没有血色，生活的担子在他的肩膀上越来越重，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但是为了他的夫郎和孩子，他仍然在坚持着。 在他阿姆提起分家，祈晚风的心里瞬间就明白他阿姆想做什么了，他的眼里有些不敢置信，再看向沉默的阿爹，他就知道这件事是阿爹也点头了。他阿姆看着他，祈晚风知道他阿姆正在等着他点头，他说道，“阿姆，阿爹，你们说吧，我听着。” “我们这个家，你们大家都是知道的，家里十几张嘴每天都要吃饭，每个月这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小五又要读书，家里也没什么钱剩。一大家子的每个月的开销就不少，我们也是在勉强地维持度日。”陈珠的意思就是家里很穷，一点钱都没有地剩，所以就是分家也别想从他这里得到银两。 “我们家原先只有七亩薄田，这些年陆续地买进一些，就你们大家都知道的，家里现在有四亩上等田地，三亩中等田地，和七亩下等田地。” 其实这个田地在曹家村来说已经是不少的了，十几亩的地，一大家子十几口的人，要是勤勤恳恳地一年吃的米粮也是够了，交了税还有地去卖点钱补贴家里。 “分家的事，我和你阿爹商量了一下，老大和老二继续同我和你阿爹住在这大院这边，老五以后也是同我和你阿爹住一起的，老四一家分出去外面住。老屋那边还有旧房子，你们搬过去旧房那边住。” “这田地的话，家里这么多张嘴吃饭，老大和老二一家子，老五还要参加科举考秀才，中了秀才后面还有一大笔的钱，现在家里哪样都是要花银两。所以田地这么分的话，我同你阿爹商量了一下，家里的田地就分给老四家两亩下等田地，你们住到旧房那边去，旧房那边的地也归你们。”陈珠一口气把这话给说完了，扫了一眼大家，看向祈晚风，这事情就是这么地决定了。 “哎呀，我们可都是听从阿姆的，阿姆要怎么分我们都是没有意见的。”二哥么王燕的心思一动，就知道他们阿姆给四叔家是最少的，他自然是乐意地很。 老大曹富贵张嘴想说什么，被他的媳妇掐了一把，心里知道阿姆的分家不公平，只是媳妇不允许他说话，他也不敢开口帮四弟家，怕回头媳妇跟他闹。 大哥么陈丽假惺惺地笑道，“我们这些做小的肯定都是听阿爹阿姆的意思，阿爹和阿姆要怎么分我们都是没有意见。阿姆，这不金宝今年也十二了，我正打算让人给他说一门亲事，要是成了，来日阿姆就等着当曾阿么了。” 所以他这意思是他四叔一家子搬出去了，正好房子可以给他大小子娶媳妇用，不然连媳妇都娶不上，就更别说什么曾阿么的事了。 陈珠看了一眼大哥么陈丽，说起来这个大儿媳和他还有些同宗的关系，往日里他对这个大儿媳还是多少都有些喜欢偏帮，现在听他的话知道他在打四儿这屋子的主意，他也没有责骂他这大孙的婚事要是成了，他就等着当曾阿么了，这个家只会越来越好，子孙后代越来越多，越来越繁荣富贵，而这些都是在四儿一家都出去的情况下，所以他更是坚定了要把四儿一家子都赶出去的决定。 第18章 被作为弃子 祈晚风的脑子一下子就震得回不过神来，等缓过来就见大家七嘴八舌地在谈论分家的事，大家的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悦，但是这份喜悦却与他无关。 他的心里一阵阵地发寒，他阿爹阿姆的意思就是要把他们一家都赶出这大院，任由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祈晚风知道他阿姆偏心，但是不知道能偏心到这种地步，没想到今天他阿爹也这样。 这些年他和他夫郎撑起了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一脚就要把他们踹开还一点什么都不肯给他们。这青砖大瓦房和家里的田地怎么说也有他家夫郎的一半，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们的份儿，这是要逼死他们一家子啊。 “晚风，分家的事我们就这么地决定了。”陈珠就是拿捏了这个四儿媳的性子软，好拿捏，分家的事情就按他说的这么办了，“你们找个时间就尽快搬过去那边住吧。” “阿爹，阿姆。”祈晚风的喉咙有些发干，他喊了一声。 曹阿爹被祈晚风这么看着，脸上有点不自然。他知道这么分家对四儿一家不公平，但是四郎现在这个样子了，万一人真的走了，那两亩地就算是送给四媳妇和孩子的。他们不是只有一个四儿，他们还有一大家子，不能因为四儿就把大家的日子都拖累了。 老五现在是他们全家的希望，也是他们曹家村的希望，他不能愧对列祖列宗，死后到地下无法同祖宗们交代。 “怎么，祈晚风你还有什么意见？”陈珠的脸一拉，问道。 “阿姆，那家里的银钱呢？”祈晚风到现在也明白了他阿爹阿姆是要分家的了，他无法改变这件事，但是，他还是要为夫郎和孩子争取一点东西，他问道，“家里的银钱要怎么分。” “银钱？”陈珠的声音拔高，问道，“家里哪里还有剩余的银钱了啊，四郎出了事后请大夫看病抓药不用钱啊，剩余的那点钱都被你们一家子给花光了，你还敢在这里跟我谈钱……” “没有钱，一个铜板都没有！” 二哥么王燕嘴角撇起，家里一个铜板都没有他肯定是不信的，他阿姆少给四叔家一点，以后他们分家的时候就多一点。 在屋里的曹向南就听到了外面的骂声，特别是他阿姆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他想不听到都难。外面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别祈晚风一个人被外面一群人给欺负了，曹向南让安安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趴在门边看了一眼，回来对着阿爹，低着头憋着小嘴声音里带着哭腔地说道，“阿爹，阿么在骂阿姆，他们大家都在围着阿姆。” 他从懂事以来每天都会见到阿么骂他阿姆，见了他也会骂他，安安很怕他阿么。院子里的哥哥们也经常欺负他，也不和他玩，他也不喜欢他们。 “安安，去把你阿姆叫进来。”曹向南的心里一动，说道。 是个男人这个时候就该站出去，他就是还剩下一口气都不能躲在这里让别人欺负他的媳妇。 第19章 将计就计 “阿姆”。钻进来的小孩拉一把阿姆的衣摆，敏感地注意到周围不友善的目光，安安害怕地往他阿姆的身边缩了缩，喊了一声。 “安安，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你阿爹怎么了？”祈晚风眨回眼底的那点酸涩，在见到孩子跑过来只以为是夫郎那边怎么了，担心地问道。 “阿姆，阿爹让安安来找你。”安安看这么多人在这里有点怕，他阿麽的样子祈晚风想也不想地就扔下后面的一群人，就拉着孩子往他的屋子那边走过去了。 “祈晚风，你给我站住！”陈珠见人这么无视他就走了，到底还把不把他这个阿姆放在眼里了。 曹阿爹抽着旱烟，叹了一声，眼里是愧疚。 祈晚风这么一走了，剩下在院子里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大哥么和二哥么的意思自然是同意这么分的，都在谈论着分家的事情。大哥么王燕提出他家孩子们都没个房间，所以那意思是四叔走了这个房间应该归他们老二家，大哥么陈丽自然是不答应。 躺在床上的曹向南见祈晚风回来，在人靠过来，他问道，“晚风，你们在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四郎，阿姆和阿爹说要分家，把我们分出去。”祈晚风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他瞒不住，只能把阿姆和阿爹的意思照实地跟夫郎说了，他担心的是在这个时候夫郎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夫郎，你别担心，你还有我和安安，我们都不会离开你的。” “好啊，还真的是好极了！”曹向南听完后是冷笑道。 还真的敢做！虎毒尚且都不食子，有的人比畜生还不如。上一世从小就遭到了父母的抛弃，曹向南对于父母亲情早就看得很淡了。这一世才来到这里没两天，这原身的阿爹阿姆就急着把他们都赶出去，不过这正合他意。 原身的记忆告诉他，这身子的阿姆是一个多偏心的人，祈晚风在这个家里过得也不好，与其留在这里不如从这里出去外面单过，都比留在这曹家大院强。 “晚风，把耳朵靠过来，你听我说。”曹向南示意祈晚风把耳朵靠过来，他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祈晚风看着他夫郎，他们真的可以这样子吗？ “晚风，相信我，我们离开这里会比继续在这里好。可以把我扶出去吗？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曹向南想将计就计，能离开这里比呆在这里好，现在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现在愿意放他们走，也好过留在这里给他们继续剥削。 但是既然想要他们走，真的以为这么一点东西就能打发他走了不成？真是想得太美了。“嗯。”祈晚风点头，那惶恐不安被信任所取代，他相信只要夫郎和孩子都在身边，不管是以后到哪里，他们的日子会越来约好的，他相信他的夫郎，“我抱你出去，大夫说你的腿不能动。” “好。”曹向南还不清楚自己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代的医术还很的让人不敢恭维，一个小小的断腿都能死人。 虽然让自己的媳妇抱起来是一件很丟脸的事情，但是现在命都要快没了，这脸就暂时放到—边去。 祈晚风的力气很大，再加上夫郎病了这么些天就剩下一层皮包骨，他抱起来并不难。他吩咐了一句孩子乖乖地跟着他们，就弯腰把夫郎给抱出去了。 第20章 人性的自私 院子里的人见到祈晚风把曹向南抱出来，还有点发愣。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老二和二哥么就一脸嫌弃地往后靠了靠，家里的孩子一见到他们四叔出来叫着跑开。 “祈晚风，你把四郎抱出来做什么啊？四郎都没死你就这么折腾他，祈晚风你安的什么心啊？”陈珠反应过来，手指指着祈晚风骂道。 “阿姆，是我想出来的，不关晚风的事。”曹向南能感到祈晚风对陈珠的害怕，他伸手抓住了祈晚风的手，用这种方式无言地告诉他有他在。 他让祈晚风把他放到地上，免得他抱着他太累。祈晚风不愿意，低头跟孩子交代了一句，然跟他去搬张小凳子过来给他阿爹，才把人放下去做好。 曹向南也不管他那刻薄的阿姆，心想怕是不是祈晚风想着他死而是你们这一家子都想着他死吧，他家祈晚风才不会想他死，他看向他阿爹问道，“阿爹，你和阿姆说要分家是吗？” 曹阿爹抽烟的动作一顿，嗯了一声，接着低头抽了一口旱烟。 “阿爹，我在屋里都听见了你们的话。阿爹，阿姆，你们要把我和晚风分出去过是吗？”曹向南见他阿爹低着头，他对这种一脸愧疚的表情是见太多了，这些人不会觉得愧疚就不去那么做，他们为的还是自己，这种愧疚不过是让他们自己的心理好过一些。 “我和你阿姆商量过，是有这么个意思。”曹阿爹抬头看向他的孩子，回答道。 短短的几天时间，经过这么一遭，曹向南是瘦柴如骨，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曹向南听到他阿爹的话，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再加上一脸的苍白消瘦，把一副可怜的模样是装得十足，他一副我都明白，“阿爹和阿姆你们这么做，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阿爹了这，阿姆，这些年我为个家能做的都做了。但是现在，我这个样子……把我们分出去也好，免得以后拖累大家。”曹向南知道这才是他阿爹阿姆把他们分出去的原因。 把这个院子里是所有的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曹向南在心里冷笑，说句话都要喘上一会，一副即将要走交代遗言的模样，“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也知道。阿爹阿姆，大哥，二哥，要是我有个万一，我希望你们能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晚风和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事，你们能帮晚风和孩子一把，我也好走得安心。” 就是他真的有个万一，曹向南都不会把祈晚风和孩子交托给这一家子，他还怕这一家子吃了他祈晚风和他的孩子呢！但是他现在这么说，正是这些人最害怕的，所以，他是故意的。 “夫郎……”祈晚风不愿意自己的夫郎说这样的话，看着夫郎的眼里是伤心。 “既然都分家了，以后当然是各过各的，我们家里好几个孩子，这么多张嘴，自己的孩子都要养不活了，怕是想帮你们也是有心无力。”二哥么王燕一听到他们四叔的话，想着万一他四叔真的走了，这个烂摊子还要交给他们，想都别想。 “可不是，家里才是勉强度日。哎，就连金宝娶媳妇的聘礼钱我这个当阿姆的都拿不出来，再过两年又要考虑银宝娶媳妇的事儿了，这可怎么是好啊。”大哥么陈丽拉了一把欲开口答应的当家一下，对他使了下眼神，陈丽还真怕他家当家的把四叔家的事给揽下来。 兄弟是兄弟，过日子还是自家的，他们家里都不富裕，哪来还来的闲情帮助别人。 第21章 正中下怀 大哥么和二哥么就开始讲起了他们家里多穷多穷，就差讲家里要揭不开锅了，总之那个意思是不会帮他们四叔家。谁知道这个病鬼什么时候死，万一祈晚风来找他们借钱看病怎么办，留着大的小的难道还想他们给养活不成？ 两家人都巴不得把这曹向南家的事情给撇得一干二净。 陈丽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圈，最担心的就是四儿走了，他们一家子还要他们家里给养，他的五儿还要考中秀中举人，别连累了他的五儿的前程。瞅见当家的低头不语，他的心里暗暗地着急。 “阿姆，以我说啊，我们不如去请村正和里正过来做个见证吧，免得以后有什么牵扯不清的。这分家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四叔也过四叔的日子，阿姆你说是吧？”二哥么王燕开口说道。 “对，对，是要的，去请村正和里正过来做个证人的好。”这话正中他意，陈珠就差拍手叫好，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净，这可是个好办法。 曹阿爹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神色复杂，耷拉的眼皮抬起，看了一眼四儿一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愧疚又是难过，毕竟这个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四儿。 “当家的？”陈珠见当家的不语，赶紧地收敛了脸上的欢喜，问道。 “嗯。”曹阿爹挥了挥手，算是答应了这件事这么做。 “老大，你去一趟里正家，把里正请过来。”陈珠得了回应，才是敢挥手让老大去把人请过来。 今儿陈珠是一定要把四儿一家给分出去，最好是能分得干干净净的。四儿这么一走的话，万一以后真的有什么扯不清的呢？他们可不会给他养孩子！ 等以后他的五儿考中秀才，当了高官后，他就是官家阿么了，那时候就是穿金戴银了。现在可是要和四儿家分得清清楚楚，别以后拖累他们。 曹向南对上祈晚风看他的眼睛，让他稍安勿躁的眼神。他脸上露出哀伤，一脸的死灰，附和着他阿姆的话，“既然这样，阿姆你就让人去把村正和里正请过来吧，我……我也明白，分家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请村长和里正过来做个见证的好。” 他还在想怎么能把曹家这边给断得干干净净的，现在就有个猪队友帮了他一把。 怕他们缠着曹家？他还怕以后这一家子缠着他们不放呢！这么一大家子他可一点都不想白养着他们，从前的曹向南做牛做马养活了这么一家子不是东西的东西，他的钱就是喂狗都好过养这么一家子的白眼狼。 他的心里记得这么一天，心想总有一天会让这些人后悔的！ “这……阿姆，我去了。”老大曹富贵有些犹豫，看了他媳妇一眼，才转身往大门口走去曹向南握住祈晚风的手，暗暗地用来力。 祈晚风伸手搂住了边上的孩子，这样的夫郎然跟他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却很好。现在他有种感觉即便是他和夫郎孩子从曹家这里离去，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过得比在这里艰难了。这一瞬间，他似乎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22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三月里，农忙的时节刚过，村子里的人也闲了下来。 见到曹家大郎领着村长和里正往他们曹家大院那边走，见到村长和里正，村里的人都会喊一声二位。 曹家村就这么大点，走出门大家都是互相认识的，自然也认识曹家大郎。村里不少的人都知道曹家四郎出了事被人送了回来，这么些天也没听过曹家四郎的什么风声，这会曹家大郎把人往家里请，见到的人都纷纷地猜测曹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曹家大郎，你把村长和里正请过去做什么啊，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有人假意地关心道。 同村的也不是不知道陈阿么是个什么样的人，村里没几家住的是青砖大瓦房，曹家在他们村里过得还算是好的了，再加上他们曹家五郎有过了童生，出了个读书人，自然的陈阿么就有些看不起他们村里的人，就好似怕他们这些穷人去他们曹家大院借钱借粮似的，村里的人也是知道的，所以很少有人踏入曹家大院。 平常村里谁家有个事大家都会关心，但是现在曹家四郎躺在床，就算是不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村里也没人去踏入曹家大院去关心看望一眼。 “没……没，没什么事。”曹富贵见人问起他家里的事，说话都结巴了。 他这个支支吾吾急欲掩饰的样子，倒是引起了大家怀疑，有人厚着脸皮笑着就跟了上去。所以一路走过来，好奇的闲着也没什么事儿干的就跟在后面。 在篱笆圈里喂鸡的孙白莲见曹富贵领着村长和里正往他们曹家去，后面还跟了不少的人，就知道必定是曹家出了什么事，心里担心祈晚风，他急急地连手都不洗了，就钻了出来跟在大家的后面。 院子里削木头的曹刚见他家媳妇一声不吭地就跑了，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孩子，曹刚沉默地留在家里看家和孩子。 “你们跟着去做什么啊，是不是曹家那边出了什么事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见大家都跟着我就一起过来看看什么事。” 问旁的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孙白莲就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往曹家大院走去，知道夫郎在家看孩子，他也不担心孩子。 孙白莲和祈晚风私底下是好友，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他也知道陈阿么那份人，知道平日里祈晚风在曹家过得并不好，但是别人家的家事他能帮祈晚风的也有限，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也不好插手。 现在曹家四郎出了事他是知道的，最可恨的是陈珠连请大夫的钱都不肯给。村里的老大夫就是他三爷爷，孙白莲是知道陈阿么就请了一次他三爷爷去曹家大院，前天又请了一次。抓药都还是祈晚风花他自己的偷藏的私房钱偷偷地去买的，他还帮祈晚风去抓过药，想想都觉得陈珠那老货实在是太可恶了。 到回到了家，曹富贵看到后面跟了一大群的人过来，心里是焦急，又不好赶大家走。跟来的人并没有跟着走进曹家大院，就站在门口，孙白莲从后面钻了进去，钻到了第一排占了个好位置。 一眼就见到坐在院子的祈晚风和曹家四郎，孙白莲愤恨地瞪着陈珠，心想一定是这老货搞出的事。 第23章 算计 “阿爹，阿姆，我把七爷爷和三伯伯给请过来了。”回来的老大曹富贵对他阿爹和阿姆说道。 陈珠见到堵在他家门口的一堆人，脸上的笑僵了僵，眼刀子刮向了一把大儿子，这个蠢儿子让去办点事都办不好，让去把村长和里正请过来，就把这么多人一起带来了。 “七叔，三哥快请坐，快请坐。”曹阿爹忙地放下手上的旱烟站起身，请村长和里正入座“阿山你把我和七叔找来是有什么事吗？”一走进这个院子，村长曹阿更就见到了这院子里的情形，心底不大明白曹家大院这里是怎么了。 “今儿请三哥和七叔过来是有点事。”曹阿爹搓了一把手，这个汉子脸上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们家里打算是分家，请二位过来作个见证。” 在村长和里正的面前，就是陈珠都要规规矩矩地，喊了人站在那里。 “嗯，这分家是个大事，你们商量了要怎么处理了这事？”村里的事情大多是村长曹阿更在管，算起来两家都还是同族的，村长和曹家阿山还是没出五福的堂兄弟，曹阿山还要喊曹阿更一句三哥，两家的关系还很亲。 里正曹高值在村里的辈分比较高，五十来岁的年纪，算不得很大。晚辈的见了他都喊一句七爷爷，对他甚是尊重。早年曹高值读了点书，也是个读书人，回来曹家村担任了里正一职，为人里还是存了一个正字。但是在村里的一些事，他的心里明白，有些时候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会见到曹家四郎一脸灰败地坐在那里，边上的媳妇和孩子都跟着，一听到曹家说分家，一时间就明白了些事儿。 “大院这边就四间大房两间小房，家里孩子孙子也多，我们商量着让老四一家住到旧屋那边去，那一块地就归给老四家。家里的田地……”曹阿爹现在也觉得媳妇说的只给两亩下等田地太少了，就自动地加了一亩上等田地，“田地的话就分给老四家一亩上等田地和两亩下等田地，家里的粮还剩一些，均出两百斤的红褐米给老四家，那三亩地到时候产出的粮到时候就归老四家。” 所以现在田地这么多给一亩，就不会显得太少了。毕竟一亩上等田地一年的产量抵过两亩下等田地了，这也是可以的了。 陈珠一听，就要插嘴，被他当家的扫了一眼就不敢出声了，这给老四家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点？但是现在村长和里正，还有村里的人都在他家门口，他又不敢出声了。 等着这些人都走了，给不给还不是他说了算？还给两百斤粮！想得美！ “嗯，这也公正。”村长曹阿更点头说道，问曹家四郎道，“你对你阿爹的分家可是同意？” 里正大人也是点头，对曹阿山这样的分配觉得还可以，还算是公正。 “这……阿爹说的，向南同意。”曹向南知道他阿爹多了给了他一亩田，所以他阿姆又不满意了。 以他对他阿姆那份人的了解，他阿爹给的这些东西还不一定能拿到手呢！他现在要想的办法就是给他们的东西不能让曹家大院这边再拿回去，给了他们的就是他们的了。 但是现在要怎么办呢？ 第24章 想要钱门儿都没有！ “大家都没意见的话，你们家分家的事就按照你们阿爹说的这么分了？”村长曹阿更环视了大家一圈，问道。 老大曹富贵听到阿爹给四弟多分了一点东西，也就不担心四弟一家分出去会饿死了。但是老大曹富贵这么想，并不代表其他的几个也会这么地认为，他们只会觉得他们阿爹给老四一家的东西多了，留给他们的东西就少了。 大哥么陈丽和二哥么王燕的心里对此不满意，但是在长辈的面前，特别地外面还有这么多村里的邻里邻居在，这会他们反对的话倒是落了一个坏名声，心里多少都要顾忌一些。 陈丽向来聪明，自然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什么。 “阿爹，我们家就这么一点地，四弟家就一个小哥儿，我和大哥家可是好几个小子，你怎么分了这么多地给老四。”老二曹富强是个混的，平日里好吃懒做还指望着从他阿爹这里拿到多一点东西，现在他阿爹给了这么多地给老四家，这老四万一两腿一伸，那地不就落到了祈晚风的手里了？ 他们家可是两个小子，到时候怎么也得分点给他们小子吧。 “阿爹，那三亩地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你把地给四弟一家就算了，那粮食我们也有份吧。”平日里他都吃不饱了，这把三亩地都给老四一家了，他们就一年就少了三亩地，还少了三亩地的粮，他不是要天天饿肚子？ “你给我闭嘴！”曹阿爹一听儿子这些浑话就气得想拿手上的旱烟去打他，若不是离得远抽不到，他就抽这个平日里就爱吃懒做的儿子了。 还敢跟他谈地里的粮？他自己什么时候下过田了！ 老二曹富强见他阿爹是生气了，脖子缩了缩，低着头站在一旁，也不敢吭声了。 里正对这些分家的事情心里明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看曹家四郎这么一副病重的样子，曹家分给他的田地也不见得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守得住。 “让三哥和七叔见笑了，是我教子无方。”曹阿爹一脸的羞愧，对村长说道，“三哥，分家的事就按我说的这么办吧。” “阿爹。”一直安静的祈晚风突然地出生喊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有话要说。曹阿爹看向祈晚风，问道，“四郎家的，你有什么想说的？” 曹向南看了这么会的好戏，心里对怎么把这些田地都牢牢地抓到手也有了主意了。听祈晚风出声想说点什么，他就看向祈晚风，等着他说。 祈晚风见他夫郎看着他，他看了四郎一眼，就把视线转向他阿爹，“阿爹，你也知道的，四郎平日里做工每月三贯钱都交回去给阿姆了，我们没有留下一个铜板。我们这么搬出去手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四郎现在请大夫看病吃药样样都要钱，我和孩子少吃一口没关系，可是我不能少了四郎的药钱啊。” “阿爹，你看在四郎从前对你那么孝顺的份上，你给我们一家三口一条活路吧。” 祈晚风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这个生活太困难了，从曹家离开后一家的担子都在他的身上，他现在只要他的四郎能活下去，别的他都不在乎。 “钱钱钱，家里哪里来的钱！”一提起家里的钱，陈珠是再也忍不下去了，跳了起来，说道，“四郎做工的钱？家里每天十几张嘴吃饭，每个月的开销不用钱啊，你们吃的用的样样都是从我这里掏钱，祈晚风你现在倒是好，一开口就是问我要钱，我哪里来的钱啊？” 所以是搬出去是可以，多给的一亩田地就咬牙给了，想要钱门儿都没有！ 第25章 分得清清楚楚 “晚风，别哭。”曹向南见祈晚风哭了，就是心疼地不行，伸手去拉祈晚风想让他别哭，只能无措地伸手去摸他脸上的泪。 没钱没关系，他们可以想办法，这不是还有三亩地吗？大不了他们把地卖了就是了，也不用哭着问曹家的这些人要钱。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连“老婆”孩子都养不饱，他才是愧于做一个男人。 一见阿姆哭，安安就害怕地往他阿姆的怀里钻，眼看就要哭了。 “乖，阿姆没事。”祈晚风伸手去摸孩子的头，把眼里的眼泪忍回去，低头擦了一下眼泪，见夫郎担心地看着他，他摇了摇头告诉他没事。 听到他阿姆尖锐的话，以往祈晚风是不敢反驳他阿姆的，但是现在为了夫郎他必须要撑起这个家，不能在这个时候妥协。祈晚风正视他的阿姆，说道，“阿姆，四郎出事后，四郎的东家还让人送了二两银子过来给他请大夫看病。我别的都不要多，我只要那二两银子给四郎看病”这些天他憋在心里难受，阿姆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薄凉到这种地步。 他的东家还给他送钱了？曹向南并不知道这件事，他看到祈晚风的眼里含着眼泪，心里是难受地很。真是一分钱能逼死英雄汉，他现在是身无分文，就是想要骨气不要那二两银子，但是一想到祈晚风和孩子，该他们的，这个钱就应该给回他们。 更何况现在是祈晚风想把这个钱，他都要想办法把钱给拿到手。 外面的人一听，大家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曹家这个时候要把曹四郎一家分出去这不就是想要抛弃他们一家吗？每月三贯钱一年就是三两多了，很多人家里一年还赚不到二两银子，这曹家四郎原来每月交了三贯钱回去给陈珠，这可真不少了。 这东家给的二两银子看病，陈珠还想把钱都装入他自己的口袋里。 曹家大院在这个时候的这种做法还真的不对了，曹家四郎能做工的时候就是一家人，现在残了废了就要把他们一家子都赶走，连一个铜板都不想给就把人给打发了，这事可真不厚道了“哪里有钱了？”这件事被捅出来陈珠的脸色就不好看了，那天明明有人送钱来的时候就只有她在家，怎么祈晚风知道了，他的眼珠子转动着。一提到他口袋里的钱，陈珠就变脸了。 曹阿爹看向陈珠，他平时不怎么在家，也不管家里的事，家里的钱都是陈珠在拿他从来都不管。可他还真不知道四郎的东家让人送了二两银子过来，陈珠对他连提都没提过。 “这银两……这不是我让人托去给五儿读书用了，五儿每月买书买笔墨都要钱，可怜我这个阿姆没本事，让我的五儿连笔墨纸张都买不起了。曹家村百年来都没出过一个秀才，这五儿要是被我们给毁了，可毁的就是我们曹家村百年来要出的秀才公啊，这罪孽可就深重了啊。”陈珠见他当家的生气了，大家都在看着他，他不得不声泪俱下地提家里要供养一个读书人的困难，这个家里一贫如洗，这钱也是万不得已给五儿拿去读书用了。 他们曹家五郎是什么人？这可是曹家村百年来出的一个秀才啊，谁要是把这个读书人给毁了，就是曹家村的罪人啊。 陈珠就在那里哭，一边哭一边说。 村长曹阿更就是和曹阿山家是同族兄弟，这曹家要是出了个秀才曹家村都跟着光荣，他这个村长脸上也有光。这请大夫看病是重要，但是这把钱挪去给曹家五郎读书用了也是情有可原，他有些犹豫地看着曹家四郎，想让他把这二两银子的事算了，他犹豫地想开口，“这事……” 还真的不太好办！ “咳咳……阿爹阿姆，我也知道五弟读书样样都是要钱，阿姆把银两送给五弟买读书用，我这个当哥哥的也能理解。只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二两银子是我前东家让人送来给我请大夫看病用的。”曹向南一边咳嗽，一边一脸为难，也表示理解阿姆的做法。 “如果让人知五弟读书的钱都是从我这个四哥的药钱里省出来的，说出去怕是不好听。这要是五弟日后当了官，这件事被外人知道的话，也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曹向南一句话就拿捏到了他阿姆陈珠的七寸，他的七寸就是他的么子曹高进。 陈珠的脸色难看极了，这大门外站了这么多的邻里邻居，这事要是说出去被人知道了，怕是对他五儿的名声不好。 “曹家四郎，这事你当如何说。”村长曹阿更脸色一变，顿了顿，问道。 “这话当问阿姆，阿姆，你说能怎么办？”曹向南把问题抛回去给他阿姆。 “问我做什么？我一分钱都没有了，你们逼我也是把我给逼死了也没二两银子。可怜我陈珠啊，今日就因为二两银子我的儿就要把我逼死在这里啊。”陈珠坐在地上就是大声地嚎哭，说他的儿要逼他这个阿姆去死。 曹向南的神经在突突地跳，见过无赖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就这样地想赖他的二两银子了？ “阿爹，这二两银子没有就多给我们家一亩地做赔偿吧，你看行吗？”既然没钱就用地来抵，回头他把地给卖了还是钱，曹向南向他阿爹开口说道。 他这么提出还要地，旁边的老二曹富强和二哥么王燕就跳了出来。老二曹富强说道，“不行，你们一家三口就要了三亩地，曹向南你还敢开口要这么多地！这钱是阿姆给了五弟读书用的，你要钱也应该问五弟要，而不是要家里的田地，这田地以后都是我们的。” 外面的孙白莲看着曹家那那一家子无耻的人这么地对祈晚风一三口，就是他们好欺负是吧！气得是胸口上下起伏，恨不得扑上去给曹家老二脸上一巴掌。 “阿爹，如果你不想给我这二两银子，也不想多给我们一亩地的话，我也不能强迫你们给。我这几年出去做工，一年就是三两六贯，几年下来十几两银子也有了，我都一分不剩地交回去给阿姆你了。今天你们在这里提分家，我也没意见，我和祈晚风和孩子都可以搬出去。”曹向南一脸的心灰意冷，冷了的眼神看着不言不语的阿爹，说道，“既然是分家了，我们搬出去住，那以后就各过各的。” “今日在这里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别哪天我曹向南幸运赚了钱，曹家大院这边又理所当然地问我要，这也是不能的，你们说是吗？” “阿爹阿姆，你们选择了大哥和二哥还有五弟在大院和你们一起住，你们大院这边以后的生活如何我就不管了。如果哪天大哥他们真的连一口吃的都给不了你们了，我曹四郎也不介意给你们一口吃的，仅此而已！既然我们今天在这里分家，我们就分得清清楚楚，别以后还牵扯不清。” 曹向南的意思就是这分家了，二两银子他也可以不要，但是大院这边的事情也与他无关了。今天他的阿姆和兄弟要逼死他们四房一家，大家都有目共睹，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现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他的阿爹阿姆偏心到这个份上，他的兄弟哥么们无情到这个份上，大院这边以后也别企图再从他们这里拿到任何的一点东西，最多就是一碗饭给他们，也算是尽了孝道。 “这……”曹阿爹一听四儿的话，就犹豫了。 早就停住了哭闹的陈珠一听这话，大声地喊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分，我们分得清清楚楚，以后这大院这边和老四那边各过各的，两边都互不相干。” 他现在为了那二两银子，是连这个四儿都不认了。他害怕四房不愿意搬走呢！现在肯搬走是最好，还连银子都不要他给了。分家，要分得清清楚楚。 “好，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白纸黑字地写清楚。”曹向南等的就是他阿姆陈珠的这一句，可真是让他等地辛苦，就是要闹，闹得越大越好，他以后摆脱曹家这一家子才有依仗。 不然在这个以孝为天的世界里，到时候要是曹家大院这边又缠上他们要钱，他不给还不被村里的人的唾沫给淹死！ 因着曹家五郎读书的，曹家都有点笔墨纸张在他的房里。曹富强去屋里找了笔墨纸张出来摆上，里正以为这里就他是个识字的，他还想着要不要代笔。 “晚风，去把纸和笔拿过来。”曹向南就示意祈晚风把笔和纸张拿过来给他写，好在他的记忆里这个时代的字体和他们那个时候的繁体字差不多。 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分家的契约，里面写得清清楚楚，曹向南写完后让祈晚风拿过去给里正。里正确认了没问题之后，就交给让人拿过去给曹阿爹盖印。 曹阿山看到这一张纸，上面一个字他都不认识，知道这个家今日是要分的了。为了这个家，一咬牙他还是盖下了手印。 那二两银子拿不到，倒是从陈珠那里拿到了三贯钱，这三贯钱还是曹向南这次回来的时候交到他阿姆的手里的。陈珠拿钱出来的那副肉疼的模样可真是让他会记住一辈子！曹向南把到手的三贯钱交给了祈晚风。 曹家分家的事情落幕了，门外看热闹的人才一一地散去，今日曹家大院里的事能在村里让人茶余饭后闲谈好长一段时间。 “我们今日就搬走。”曹向南对自己等于半个残废感到很无奈，他只能对祈晚风说道，“你去外面看哪里能租一辆车过来，我们就搬到旧屋那边去。” 既然决定了要走，就早点走，这里他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好。”祈晚风知道这地方他们一天都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还不知道关起门来他们阿姆要怎么对待他们，还不如早走的好。见着懵懵懂懂看着他的孩子，他的心里一酸，摸着他的头问道，“安安，我们搬到新家去住，以后就不住这里了，好吗？” 乖巧的安安一听以后不住这里了，大家就不能欺负他阿姆和阿爹了，他高兴地点头，大声地说道“好。” 第26章 搬家【参赛求枝枝！】 一辆牛车停在曹家大院的门口，赶车来的是孙白莲的夫郎曹刚，是回家的孙白莲找了他的夫郎来帮忙。不然以曹家四郎一家，残的残，小的小，剩下的祈晚风一个人如今又怀了身孕，一个人能做的也有限，怕是连这个搬家都难。 曹刚走进曹家大院，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些人，就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威压感，转身就往祈晚风一家三口所住的小屋走过去。 院子里站着的那些人见都曹刚目中无人地进了他们家愣是一声都不敢出，陈珠就站在祈晚风的房门口，生怕祈晚风从他们家里偷走了什么似的。曹家阿爹今日没有下田，低着头坐在堂屋的门口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白莲家的夫郎，麻烦你跑一趟了。”祈晚风对曹刚并不陌生，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对孙白莲非常地好，所以孙白莲嫁给曹刚后生活得非常地好。 好朋友的日子过得好，祈晚风也是替他开心。 “不客气。”曹刚进屋看了一眼，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他问道。 “都收拾好了。”祈晚风点头，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带走的，屋子里总共有的东西就怎么一点，也不需要怎么收拾。 安安怯怯地喊了一声“伯伯。” 曹刚的大手往安安的头上摸了一把，眼里是不易察觉的温柔，“牛车就在门外，我们都东西都拿上去。”他说道。 “好。”祈晚风拍了拍脚边的孩子，知道今天这个孩子有点被吓到了，一直都粘着他不放，“安安，帮阿姆把东西搬到牛车上好吗？”他问道。 “好，安安也干活。”安安一直都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见到阿姆喊他帮忙还十分地开心曹向南坐在屋子里的床上，他现在的腿脚不方便什么忙都帮不上，对此他的心里有些沮丧，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在曹刚进来他就在记忆里搜索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他家的祈晚风和孙白莲是朋友的，曹刚会过来帮忙也是看在祈晚风的面子上，绝对不会是他曹向南。曹刚给他第一眼的印象就是这个男人的外表刚硬，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但是他知道这种人的外表看起来生人勿进，也不好相处，事实上这样的一个男人才是个真汉子。 印象里他和曹刚并无多少交际，曹刚是五年前才回的曹家村，当年他的双亲去世地走，他去了他大伯家，在一次朝廷的征兵上被他大伯么给推出去顶替了他堂哥去当兵，一去就是十年，在大家都以为他死在战场上的时候，五年前他活着回来了，听说还带回了不少的钱。他大伯么还想着给他安排一门亲事，顺便地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可惜回来的曹刚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好欺负的了，最后是把他大伯一家都收拾地妥妥地，连带的被霸占的土地都要了回来。 因此这个人在村里的名声就不好了，没人愿意把自家的哥儿嫁给他，况且他回来的时候年纪也很大了。但是就是那个时候孙白莲一眼就看上了这个汉子，硬是不顾家里的阻挠嫁给了他，最后的事实证明孙白莲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个身体的前身是不喜欢曹刚的，和这个村里的许多人一样，曹向南也觉得曹刚不孝顺不顾亲情，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却怡怡相反，他是十分地欣赏曹刚这样的人。 第27章 去往新家 大概是因为他打量的目光太过于赤裸没有掩饰，曹刚的目光锐利地扫向他。曹向南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是对这个看向他的男人露出友好的笑，说道，“曹刚哥，谢谢你能来帮忙。”“我这个样子……做不了什么，倒是辛苦晚风了，还有也麻烦曹刚哥了。”对此曹向南还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妻儿自己没能力照顾好，还要祈晚风反过来照顾他，和要别的男人来帮他的忙，曹向南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这样有失颜面。 曹刚见到曹家四郎对他露出的笑，再加上曹向南说的话，他一张脸依然是严肃着，不过目光没再像刚才那么锐利了，“没事，你坐在那里不要动，这里我来就行了。”他说道。 “呵呵，好，麻烦曹刚哥了。”曹向南伸手挠了挠头，他对这些古代人要留长发表示相当地不解，还有不习惯，回头他一定要把长发给剪了！ 一个大男人留什么长发，又不是女人！但是他觉得祈晚风长发的模样十分地看好，尽管他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把祈晚风当成一个女人过。 祈晚风见到他的夫郎脸上的笑，这个笑容给他的感觉有点陌生，但是他却是很喜欢夫郎这样的笑，他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瞬间没有了。不再觉得害怕离开曹家大院，反而是开始期待才离开这里出去外面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两个大人一个孩子来来回回地搬了几趟东西，安安还能跟在他阿姆的后面提着小包裹。曹向南一直都坐在床上不能动，到见到东西搬完了，曹刚往他走过来，一声不吭地，连个招呼都不打，弯腰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曹向南。 从屋里被抱出来，见到院子里的那些人，曹向南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这些人的脸上的表情各不一样，但是总的而言很精彩。抱着他出去的曹刚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就抱着他跨过了曹家的大门，把他放到了牛车上。 被人公主抱了，是个男的都觉得自己的面子没了。 曹向南的心里有些别扭，他不知道他的耳朵都红了，还是对曹刚说了一句“谢谢。” 这还是他到这个世界上来感受到的第一份的善意，在这个困难的时候有人伸出援手帮了一把，他想他这辈子都会铭刻在心，所以日后他们成为好朋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祈晚风见到自家夫郎的样子，忍不住地就笑了，还是向孙白莲家的夫郎说道，“谢谢。”“不客气。”曹刚的脸上不由地也露出了点笑，他站在牛车旁，拉着牛车，对祈晚风说道，“你们都上去吧。” 祈晚风把孩子给抱到了牛车上，自己才上去抱着孩子。 曹刚坐到前面去，见祈晚风上来了，问道，“坐好了吗？” “坐好了，我们走吧。”祈晚风的怀里搂着孩子，说道。 曹家大院的大门在他们的背后关上，牛车缓缓地往他们新的家而去。 第28章 现实是骨感的 牛车缓缓地从村中走过，这是曹向南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走出曹家的大门，他看到了这个村落的样子。 道路两侧的低矮破旧的房屋，这个村庄的样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落后。他坐在牛车上打量着路上遇到的人，他们也正在看着他，这些人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愁苦痕迹，面黄肌瘦，身上穿着的衣服大多有着补丁。 汉子和哥儿也并不难辨别，哥儿的身形大多相对柔弱纤细一些，汉子的身形高大，所以祈晚风这种高大的身材在哥儿里是比较少见的，但是他更喜欢他家的祈晚风这样的。 想到这个人此刻就陪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像曾经的父母，以及曹家的那些人那样离弃他，曹向南的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感动，是感谢。伸手抓住了祈晚风的手，紧紧地抓在手里，他想他这辈子都要对这个人好。 “嗯？”祈晚风不知道他的夫郎怎么抓住他的手不放，被他的夫郎这么看着，这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耳根微微地红了。 前面曹刚认真地赶着车，坐在后面的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安安的眼里带着好奇地看着外面，这个孩子平时都是在曹家大院里关着，很少有时间能出来这外面。 曹家大院发生的事情村里的村民们都听说了，他们见曹家四郎一家三口坐在牛车上过去，知道他们是离开曹家大院搬到别处去住。三两聚在一起的人说着话，手指指向牛车的方向，大概还是在议论曹家大院的事。 牛车一路哒哒地过去，出了村落。 曹家的旧屋是在曹家村的村尾还要过去一小段路，原先这里还住着几户人家，现在都搬到别处去了，所以这附近已经没什么人家住在这边了。 牛车穿过，四周是种满了庄家的田地，春风吹过，绿油油的一片随着风在动。 “曹刚哥，就是这里了。”祈晚风说道。 曹刚拉住了绳索，牛停了下来，停在小院子的门口。 “夫郎，我们到了。”祈晚风摸了摸抱着他不放的孩子的头，对夫郎说道。 在来之前曹向南已经做好了旧屋是旧的的心里准备，但是到来到这里看见面前这破败地根本不能住人的破房子，他还是被这现实给击败了。 往往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前面过去就是一片竹林，再过去不远处就是一大片的山，最远处的那座山高耸入云，上面萦绕着白云。曹向南仰着头用135°角仰望那片山，最后默默地收回来了目光。 曹刚从牛车上下来，伸手去搭了一把祈晚风的手，然后去把孩子抱下来。他也看见这根本就不能住人的房子，不由地皱了眉头，他说道，“我进去看看。” “曹刚哥，我同你一起进去看看。”祈晚风说道。 祈晚风跟在曹刚的后面一起进去了，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坐在牛车上等着，什么都做不了，曹向南的心情无比地沮丧。 曹家的老房子是泥砖房，一排的房子好几间，只是日久没人住，东边倒一面墙，西边倒一面墙，屋顶上的茅草都破，根本就不能住人。 好的一点就是这一片地很大，他的口袋里还有旧屋这边的地契，和那三亩田地的地契。这些田地的契书都是他问他阿爹要的，想起来他阿姆珍珠那一脸的便秘色，和从屋里拿出这些东西来给他的肉疼劲儿，曹向南的心情就能好上好几天。 不过这会他还是要面对现实，看到这房子的模样他是想笑都笑不出来了。 曹刚和祈晚风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头顶上都沾上了蜘蛛网和灰层，看来里面的情况也不大好曹刚出来看见坐在牛车上腿断了的曹家四郎，再看向祈晚风，知道这一家现在靠的就是祈晚风这个哥儿了。听他家白莲还说祈晚风有孕了，怕是也是不能让他干重力活，他说道，“我今天正好有空闲，我先把牛车赶回去，再过来帮你们修一间屋子出来，赶在日落之前把房子修好，你们也有个住的地方。” “那就麻烦曹刚哥了，向南在这里先谢过曹刚哥。”曹向南也没有拒绝，知道如果没有人帮忙，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祈晚风一个人做了。如果什么都落在祈晚风的身上，只怕会把祈晚风的身体压垮。 现在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他再想办法。 在把牛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后，顺便地把车上的曹向南给抱下来。 “我把牛车赶回去给别人，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曹刚利落地上了牛车，赶着牛车走了。 牛车走了，剩下他们一家三口面对这破败的房子，好在这里还有半米高的围墙把院子围了起来，他们也不担心夜里有野兽能进来。院子里长满了杂草，祈晚风看了一眼，说道，“夫郎，我把这些杂草清理一下，你看着点安安别让他乱跑，我怕这里会有蛇虫。”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曹向南对上了祈晚风清亮的眼睛，就像是被他脸上的笑容感染到—样，阴郁的心情也消散了些许，他“嗯”了一声，说道，“晚风，你自己也注意点，拿棍子驱赶下，你先把这附近的处理一下，我们不急在今天就把全部东西都做好，剩下的我腿脚好了再和你一起弄。” “好。”祈晚风嘴角挂着笑，点头应道。 最后坐在那里久了的安安也不安分，非得跑过去帮他阿姆一起拔草，曹向南坐在那里看着祈晚风和孩子，心里是莫名的心酸，眼眶有些发热，几欲要落泪。他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对不起祈晚风和孩子，这个腿要赶紧好起来才能帮到祈晚风，不会让他一个人这么累。 他的目光追随着在干活的人，一眨不眨，眼里满满地都是这么一个人。 祈晚风每每一抬头就发现他的夫郎在看着他，那道目光他如何都无法忽略，让他的心为此而跳得更快了几分，脸颊因此微微地发红。 离去的曹刚再回来的时候，孙白莲也一起过来了，一起的还有两个汉子，都是他们曹家村的人。孙白莲远远地见到了祈晚风就在喊，“晚风，我们来了。” “白莲。”祈晚风直起身来，笑着喊道。 孙白莲的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是吃食，“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过来，这里是几个大馒头，给你们当午饭吃。这里还有一些菜和肉，给你晚上煮来吃。”他一一地拿出来给祈晚风看，还对后面的夫郎招手，让他把东西放下来，说道，“我知道你这里什么都没有，家里还有些能用的均出来给你。” 曹刚把身后背着的大篮子放了下来，里面装的都是用的，锅啊碗啊都有，还有一小袋的盐“白莲……”祈晚风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诶诶诶，别这样，我们可是好朋友，朋友有难难道我还不帮吗？”孙白莲长得白白净净的，是个干净漂亮的人儿，性子也直爽，对朋友也仗义。 见人的眼睛一红，孙白莲就慌张了，“你可别掉眼泪啊。” “扑哧……”祈晚风见孙白莲这样扑哧一声就笑了，脸上露出了笑，只不过眼睛还红红的，说道，“白莲谢谢你。” 孙白莲挥手，嗔了祈晚风一眼，说道，“是朋友就别跟我这么客气。” “曹家四郎，我也过来看看你们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家一起干会快些。”一脸憨厚的是曹大鹏，他住在曹刚家的旁边，和曹刚家的关系比较好。 他也听说了曹家大院的事，正好今天有空闲就一起过来了，他来也没有空着手，手里提了一点白面来，递过去给祈晚风，说道，“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正好有点白面，就带了一点白面过来给你们。” “这怎么好意思，你能来帮忙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这，我不能拿。”祈晚风知道平常时候家里都不吃白面，只有逢年过节才吃，况且是这么一小袋有好几斤的白面，他怎么好意思收。 “拿着吧。” 两个人推拒了一番，还是一旁的孙继一脸嬉皮笑脸地说道，“晚风你就拿着吧，再推来推去的天就要黑了。我家里也没什么吃食，刚好母鸡下了几个鸡蛋，给你拿几个鸡蛋来。” 他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你可千万别推，这掉地上就没了。” “晚风，拿着吧。”曹向南坐在那里也不方便起来，他能感受到来自这些人的善意，别人对他的一份好他都记在心里，日后再报答也不迟，他扬言道，“向南在这里谢谢大家，真的很谢谢。” 祈晚风只能接下篮子了，说了一声“谢谢”。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孙继是孙白莲的堂哥，两个人长得还有点神似，孙继也是个长得好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一张嘴特别会说话，是个在村里人缘特别好的人。 人一多了起来，干活就特别地快了。 外面收拾屋子轻松的活儿就祈晚风和孙白莲两个哥儿做，修补屋顶的事曹刚几个汉子就在弄，大家分工合作。曹向南这个腿脚不方便的只能坐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就连他的儿子都能帮忙去干活了，对此他只能仰着望着天空，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 第29章 他们的新家 天上的太阳逐渐地西斜，院子里一点点地收拾好了，屋顶补好了，屋子里面的灰层蜘蛛网都清理干净，榻上铺上木板成了他们临时的床。小厨房收拾出来，还能有一个做饭的地方。 但是不管如何，这个地方都是他们的新家。 “拿着，别推来推去的。”孙白莲从口袋里拿出一两碎银塞到祈晚风的手里，见他还要推来推去，他使了个眼色，伸手合住他的手，认真地说道，“给你你就拿着，你夫郎还要看大夫买药，不够的话再同我说。” 祈晚风拿着手里的银子，心里是怎么也不愿意再拿孙白莲的银子，想把银子还回去，焦急地说道，“白莲，你能来帮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如果今天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 今天这些人能来帮他的忙都是因着孙白莲的关系，不然他现在一个人带着夫郎和孩子面对这破败的屋子，都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哎……”孙白莲一脸你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终于在晚风的眼里见到了妥协，他才笑道，“别跟我客气。我还要去把二宝领回来，给他们做点吃的，我就同我夫郎他们先回家了。你这里有什么事就过去跟我说一声，知道了吗？” 家里的两个小子托给了隔壁家的阿么带，这会快到晚饭时间了，他也要回去把孩子带回来“嗯，谢谢你，白莲。”他何德何能地遇到孙白莲，祈晚风的眼里闪烁着感动的光芒。 西边的太阳将要下山了，屋顶补好了，屋子也收拾好了，来帮忙的人也要回去了。 “晚风，我们走了。”孙白莲对祈晚风挥挥手。 祈晚风站在门边，对走了的人挥手。目送人走远了，他才回身，关上了小院破旧的门扉。 院子里他的安安一个人在玩耍，祈晚风看了一眼知道孩子在院子里玩不会跑出去外面，就放心地往屋子走进去了。见到躺在床上的夫郎，他把手里的碎银伸出去给他的夫郎，说道，“这是白莲给我们的。” “白莲给你你就拿着吧，我们以后再还给他。今天他们来帮了我们的忙，等我们这里收拾好了，我们做一桌饭请他们过来吃饭。”曹向南见到祈晚风手里的银子，没想到孙白莲来帮忙就好了还给他们带钱来，他们一家是欠了孙白莲一个大大的人情，这份人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以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这是我从阿姆那里要的地契你也放好。”从怀里掏出地契，曹向南交给祈晚风，还不忘记叮嘱他，“这个地契你拿着，以后那三亩地都是我们的，大院那边的人也不能来向我们要回去。” 原本他还想把一亩上等田地给卖了暂时补贴家用，现在既然有了银子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还有一份白纸黑字写好了的分家书据，我们和大院那边分家分得清清楚楚，以后我们各过各的，互不相干，这份东西你也收好。”因着那二两别人给他买药的钱，曹家大院恨不得跟他断绝关系，曹向南心想以后总有他们后悔的，有这份东西在手他也不用担心大院那边的人没事来事。 “嗯。”祈晚风伸手拿过了夫郎手里的地契和书据，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以前这些东西他从来都没碰过，现在他的夫郎都交给他的手里。 今天一整天下来，他什么忙都没有帮到，曹向南的心里对祈晚风愧疚不已。祈晚风的五官立体，眉目长得很好看，他是越看越喜欢，只是这个人眉宇间总有着化不开的愁苦，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没本事，让这个人承担太多了。 记忆里祈晚风在曹家大院也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从一进门就是负责大院起了所有的杂活，从早忙到晚。他阿姆又是个刻薄的，对祈晚风也不好，这个身体的原身对祈晚风又是个不喜欢的，对阿姆又是个愚孝的人，就是看着他阿姆骂祈晚风从来都不会帮一句。 他现在有种感觉是，还好这个身体的原身死了，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曹向南觉得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祈晚风而来的，他心想以后不会让这个人再受到任何的委屈了，他会去疼他，爱他。 “晚风，靠过来。”曹向南突然地说道。 “嗯？”祈晚风不明所以，因为对象是他的夫郎，尽管心里疑惑，他还是靠了过去。 “再靠过来一点，低一点。”在祈晚风靠过来的时候，曹向南伸手搂住了祈晚风的腰，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僵硬，他不由地笑了，情不自禁地在祈晚风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认真地说道，“我会赶紧好起来的，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以后我们一起为这个家努力。” “……嗯。”祈晚风低低地应了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跳动的心脏就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陌生，但是并不讨厌。 他的夫郎和从前似乎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更喜欢现在的夫郎。 “四，四郎，我要出去做饭了。”被搂着还不见他的夫郎放开他，祈晚风结结巴巴地说道。曹向南“嗯”了一声，就把人给放了。在夫郎一把他放开，祈晚风低着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在后面眼睁睁看着人跑了的曹向南，“……”而后是无声地笑了。 在祈晚风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曹向南躺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仰着头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脑子里在想着他能为这个家徒四壁的家做点什么。 首先是这条腿能快点好，但是在腿还不能好的情况下，他还能怎么办？ 低矮的小厨房里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在这旷野里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祈晚风站在灶前用锅煮着白菜肉片，菜和肉都是孙白莲带来的，他切了一片来煮，剩下的腌制了明天再吃。到现在每每一想起刚才在屋里夫郎对他做的事情，他的脸都还在发热。 安安在灶前的小木头上坐着，不住地咽口水，闻着香味肚子就更饿了，声音里有点焦急地催促道，“阿姆。” “乖，就快了。”祈晚风回过神，低头看向坐在边上的孩子，知道孩子的肚子饿了，笑了笑，说道。 西边红色的云霞颜色渐渐地淡了，他们一家三口吃上了来到新家的第一顿饭。曹向南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这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少了以往的吵闹，锅里的肉也不用规定只能每个人吃几块，也不用担心有人抢，他夹着里面的肉放到晚风和安安的碗里，“晚风，你吃多点。”他说道。 尽管是菜里少盐少油，能把肚子先填饱，才有力气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祈晚风抬眼看了夫郎一眼，默默地也给夫郎夹了一块肉，就低着头吃他的饭。曹向南却是笑了，觉得这一餐饭是他到这个世界上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一顿饭是吃得异常地满足，肚子吃得饱饱。安安挺着个小肚子在那里哼哼哼地，看得出来小孩很快乐。 他们这边是吃饱了，曹家大院那边连饭都还吃不上。曹家阿姆陈珠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发现家里还是冷锅冷灶地就在院子里破口大骂，以往家里都是祈晚风做这些活，所以现在祈晚风不在了，家里没个人主动地去做这些事。 “老大家的，你还不快去做饭，一家子的人都在等着吃饭呢！”被他阿姆指名了，老大家的陈丽才不情不愿地进去厨房里做一家人的晚饭。奈何是这么多年他都没做过这种活，他连一家人的一顿晚饭都做不出来，在里面手忙脚乱的。 二哥么王燕就是个懒的，他家的么子年纪还小，他借口看孩子就没进厨房。尽管陈丽的心里在骂王燕偷懒不干活，他还是顶着他阿姆的骂声在厨房里煮晚饭。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旧屋过去不远就有一条小河经过，祈晚风去打了点水回来。到了日落西山，天边的云霞消失了，天色渐暗的时候，祈晚风煮了点热水泡暖了水才端进去给夫郎擦了身，在院子里给孩子洗过澡，把孩子抱到床上去，他自己也简单地擦拭了一遍身体就上床去了。 夜幕降临，天上的星星一颗颗地亮起来。 破旧的门板关上，有风从裂缝里吹进来，他们躺在屋里的床上还能听得见屋外的风声。累了一天的孩子一躺在床就睡着了，他们大人躺在床上一时间还没有这么快入睡，屋子里是弥漫着安静宁和。 “晚风。”曹向南抓住了祈晚风的手，这个人就躺在他的身边，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他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对祈晚风说，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嗯。”祈晚风应了一声，不是第一次和夫郎躺在一张床上，他此刻的心情竟然有着说不出的紧张。 “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还缺很多东西。村里有什么人做木匠活计的吗？你明天去找人做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回来。家里还缺什么，我们以后慢慢地添置。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去买。”曹向南在心里算了下，这屋子里什么都要买。不过他们口袋里的钱不多，用一分少一分，就先买需要用得上的。 原身这几年都是在镇上做伙计，对村里的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嗯。”祈晚风低低地应了一声，说道，“四郎，我们现在手上有点钱了，我想带你去汾水镇找大夫看看你的脚。” 既然有一点希望，他就不想放弃。 “好。”曹向南也想快点把自己的脚医治好，这样他想做什么都方便了。他也想过去看看那边有什么适合做的，原身留给他的记忆也有限，他还是要自己去看看。 屋外的天色越来越晚了，屋里的说话声有一句没一句，后来彻底地没了声音了。在身边的人睡着了，曹向南握住他的手也没有放开，到最后最后睡着了，手里抓着的那只手还紧紧地握着。 第30章 新的开始 这是他们在离了曹家大院后，到了新家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这个夜晚他们睡得特别地安稳踏实。睡了沉沉的一觉，曹向南醒来的时候精神特别地好，转头发现祈晚风靠着他的肩膀还睡得沉，就连里面的孩子都还在睡。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这里没了大院的暄嚣，很安静，没有小孩子的吵闹声，也没有一大早就有人拍着他们的门喊着晚风起床去给一家子人做饭，他可以等晚风睡到他自然醒。 现在的时间还早，大概是现代的七点多，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这个点上起床并不晚。 伸手拨开祈晚风脸上垂落的发，露出他的额头，往上面亲吻了一下，再一下，顺着鼻子往下，到了他的唇上，含住他的唇笨拙地舔舐着，这是他的初吻。 祈晚风的味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他忍不住地想加深这个吻，伸出舌头撬开祈晚风的牙关，舔舐着他的贝齿。在亲吻上，他似乎是无师自通了，顺应人身体欲望的本能，他想要的更多。 “唔……”还在睡梦里不堪其扰的人嘤宁了一声就醒了。 祈晚风眨了眨眼，发现面前放大了的脸，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夫郎正在对他做什么，僵硬着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办，双颊蓦地就红了。 “笨蛋，不知道接吻要闭上眼睛的吗？”曹向南被这么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吻再怎么也无法继续下去了，放开了祈晚风的唇，气笑了。 接吻？祈晚风的眼里有些懵懂，他似乎知道接吻是什么。 “就是这样，接吻。”像是知道祈晚风眼里是在问什么，曹向南咧嘴一笑，再靠过去啄了啄祈晚风的唇，告诉他，“这就是吻。” 看着祈晚风红红的脸，曹向南对这个人是喜爱极了，其实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特别是这个人是祈晚风，还有附带一个可爱的孩子。 看着这么诱人的祈晚风，身体有些燥热，他只能辛苦地压在这一股躁动。想着祈晚风的身体现在还不适合做这种事情，况且他的身体也不方便，所以现在只能先要点利息尝尝甜头。 “四，四郎……”祈晚风感到自己的脸都要冒烟了，眼神闪烁，就是不敢对上他夫郎的眼睛，他感觉他的夫郎就要吃人了，虽然他并不介意，但是还是会不好意思。 “晚风，以后就喊我向南吧，好不好？”曹向南看着面前红了脸的人，认真地说道。 四郎是祈晚风喊的从前的曹向南，他曹向南只是曹向南，而不是排什么第四第五，四郎不是他。四郎四郎，他总觉得祈晚风是在喊别的人，而不是他。 从前的曹向南已经不在了，现在在的是他曹向南。 “嗯，好。”祈晚风对上他夫郎满是认真的眼睛，就像是被他的那份认真感染了一样，连问他原因都没有，就应下了。 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睡在里面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双惺忪的眼睛转动了两圈，落到他阿姆的身上，咧嘴就笑了，笑得两眼弯弯的，扑过去喊道，“阿姆。” “欸。”祈晚风转了下身，单手搂住了抱过来撒娇的孩子，像是感染到孩子单纯的开心，他也笑了。 这一天他们全家人都起晚了，但是他们再也不用因为起晚了而被骂。新的一天，是他们一个新的开始。 第31章 雪中送炭 “叩叩——”小院的柴门被人敲响了，在厨房里煮早饭的祈晚风听到敲门声，出来看了一眼，眼里带着好奇地走过去。打开的门，看到门外是一个提着篮子和两只母鸡的阿么，还不等他开口，对方就笑着问他，“这是曹家四郎家吧？” “是，是的，请问阿么你？”祈晚风见这位阿么有些面生，他嫁来曹家村这些年和村里的人并不熟，曹家大院往来的人也很少，他认不得这位阿么是谁。 “这就没错了。我是里正家的仆人，大家都喊我一声赵阿么，你是曹家四郎的媳妇吧，我们夫人知道你们家四郎的身体不好，让我给你们送些吃食过来。”赵阿么不由分说地就把手里提着的篮子和两只母鸡塞到小哥儿的手里，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这两母鸡会下蛋了，每天能下两只蛋。” “这，这怎么使得，你们家夫人太，太客气了。”祈晚风拎着手上的东西还真的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在曹家村这些年都还没见过里正夫人，那位夫人却给他送了这么大的礼。 “我们夫人送的，你们就收着吧。”赵阿么是个爱笑的，笑起来眼角是折叠的皱纹。 “那好，还劳赵阿么替我向你们家夫人说一声谢谢。”祈晚风反应过来就是请来人进他们家坐坐，才想起家里现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脸上是说不出的窘迫。 “哈哈，我把东西送到就要回去了，我们夫人还在等着我回去，我就不进去了。”赵阿么是一个过来人，很多事情他都明白。见着这个哥儿他的心里也是喜欢，曹家大院的事他也听说了，知道这个哥儿也是个不容易的。 “那好的，赵阿么改天有空再来我们家里坐。”祈晚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好好。”赵阿么挥挥手，转身就往来的路走了。 “赵阿么慢走。”目送人离去，祈晚风才回身把小院的门关上，把两只母鸡放到院子里，提着篮子往屋里进去了。 在屋里的曹向南听到晚风在外面同人说话，等他进来的时候，见到他手里提着个篮子，知道有人给他们家送了东西，就好奇地问道，“是谁来了吗？” 在床上和他阿爹玩的安安好奇地从床上爬了下来，伸长了脖子去看他阿姆提着的东西。 “是里正家的赵阿么，里正夫人让家里的赵阿么给我们送了些吃食过来，还有两只下蛋的母鸡。”祈晚风放下篮子，察看里面有些什么，把东西一一地拿出来。 里面装了一袋子的白米和一刀肉，村子里没几家人舍得吃白米，白米比红褐米要贵太多了，就是家里种了白米的都是卖了还钱，一家人吃粗粮。 一个小布袋子掉出来，祈晚风好奇地拿起来。 曹向南也见到那个袋子了，“打开来看一下是什么。”他说道。 祈晚风打开来倒出，倒到手心里的是二两银子，“这……”他的眼睛眼睛蓦地就瞪大了，转头看向他的夫郎。 安安咬着小手指，不太懂阿姆是怎么了。 当时分家的时候里正也在，祈晚风想从他阿姆那里要回给他看病的二两银子，他阿姆没肯给，说是给他五弟读书用了。现在里正夫人让家里的人送二两银子来给他，怕是也是里正的意思，曹向南笑了笑，说道，“都拿着吧，这些我们都一一地记在心里，日后我们都一一地还给他们。” “嗯。”祈晚风紧紧地握着这二两银子，喉咙有些哽咽，他想从阿姆手里拿回的二两银子，现在别的人另外送了二两给他。 第32章 自己处理 现在手上有了钱了，他们也不用担心没有钱去看大夫。祈晚风的意思是带他去汾水镇找最好的大夫看看，曹向南心一想自己也想快点把这腿上的伤治好，也就同意了。 但是今天的时间有些晚了，而且没有事先计划好，时间上来不及。两个人商量了一下，也不差这一天的时间，就决定明天早一些起床再乘坐牛车过去汾水镇，这样时间会比较充裕一些上辈子从小就被父母离弃，跟着一个奶奶过日子，那日子也并不好过。生病感冒，摔了胳膊断了腿也是有过，都是独自一个人学着成长，那个时候村里有个跛脚大夫，这种小问题那个坡脚大夫就能给他处理好了。 但是来自一个现代人，对于医疗卫生问题还是有最基本的要求。 看着这腿上包裹着还在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药味的腿，曹向南才想起一个问题，他说道，“晚风，去煮点开水，要滚的，先用滚水把木盆和面巾洗一遍，再把水倒进去盆里，和放些盐进去，然后端过来给我。” “哦，好。”祈晚风不明白夫郎为什么这么要求他，他还是什么都没问就照做了。 院子里的安安独自一个人在玩，在这里他也不用因为哥哥弟弟们欺负他就不敢出去玩，更也不用害怕阿么骂他就畏畏缩缩。小孩子都是种敏感的小动物，在这里给了他安全感，他就独自地在自己的地盘上玩耍，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好。 祈晚风出来见到他的安安一个人玩得很好，就放心地去做他的事了。 去了厨房煮了开水，用开水洗了一遍木盆和面巾，才把开水倒进去木盆里。他不知道要放多少盐，所以就没放盐，把白莲送来的那小袋盐都拿了进去，把木盆放到床前，说道，“我不知道要放多少盐，就把盐都拿过来了。” “把盐给我。”接过晚风手上的盐，把盐倒出来放到手里，看着手里微黄的盐，曹向南低头舔了一下，这粗盐有点苦涩的味道，知道这盐是提炼地不够纯，难怪就是炒菜都有种苦涩的味道。 倒了点进水里，剩下的给回去给祈晚风。 曹向南才想起这盐好像还不便宜，而且都是官盐，就等于是只有官府才能卖盐。最好的白米一斤要五文钱，差一点的也要三文钱，但是这里最差的盐的价格也等于最好的一斤白米的钱了。 “晚风，再去找几块木板过来，三四块就行了，要这么长这么宽。”他比了一下木板的宽度和长度。 祈晚风出去没多久，回来手上就拿了他要的木板进来。 “晚风，帮我把绑带拆了。”曹向南指导着祈晚风帮他，把腿上的绑带拆了，用盐水清洗了一边伤口，捂着的伤口有些地方都已经化脓了，怕是这伤口感染了才引起这个身体的原身高烧致死。 他怀疑这骨是有点错位了，不然也不会肿成这样，这可真是个麻烦。如果换在现代的话，跑一趟医院就能处理这种小问题了，但是到了现在确实个大问题。 在祈晚风把孙老大夫请过来，帮他弄了些消炎去肿的草药过来敷了伤口。用消过毒的绑带重新地扎上，用木板固定住，起码他不用担心自己的伤口因为细菌感染再出任何的乱子了。 被请来的孙老大夫看到曹家四郎的这种做法，听了他的解释也是啧啧称奇，觉得这种办法是很好。虽然他不懂什么是细菌感染，但是他知道这样能避免让伤口化脓感染，这样就够了。 “别问我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做，有一天我全部都告诉你，好吗？”面对祈晚风疑惑的眼睛，曹向南笑了笑，说道。 他知道现在时候未到，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告诉他的晚风，他是曹向南，只是不是从前那个曹向南了。但是在此之前，他希望曹向南像他喜欢他那样，也喜欢他。 “好。”祈晚风看不懂夫郎脸上的笑，但是这个是他的夫郎，不管是什么，他都相信他。 第33章 目标 村里就有人做木匠活的，家里什么都没有，祈晚风要去村里找人给家里做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大院分给他们的三亩地离他们住的旧屋不远，顺便地也去看看地里的庄稼，地里的庄稼也不能扔着不管，吩咐了家里的一大一小在家里等他回来，他就出门了。 安安被他阿姆留在了家里陪阿爹，即使他的眼里写满了想跟阿姆出去玩，也懂事地没有吵闹着要跟阿姆出去。 曹向南看着这么小就这么懂事的孩子，也是心疼他，一整天都被晚风留在他这里陪他。他现在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晚风把孩子一起带去也没关系，不过他知道他就是说了晚风也不会听他的，在这一点上，他家晚风有他的原则和坚持。 “安安，阿爹给你做好吃的好吗？”见着孩子耷拉着小脑袋坐在他身边也是乖乖地，曹向南知道孩子不开心，他摸着孩子的头，问道。 “嗯？”一听到有吃的，安安一扫刚才的阴霾，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阿爹了。 他让晚风给他找了根棍子当拐杖，撑在胳膊下也可以行走，起码不用在床上躺着等着晚风事事伺候他。曹向南感觉身体的机能在逐渐地康复，没有刚醒来那会的无力和虚弱，下地的力气还是有的。 拿过一旁的拐杖，撑着从床上下来，动作虽然艰难，可拄着拐杖也能走几步路了。 “安安，我们去厨房看看，跟阿爹走。”他知道家里有人送了不少的吃食过来，曹向南拄着拐杖出了屋子，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段路额头就出了汗。 后面带着一条小尾巴，迈着小短腿跟着他阿爹，小脸上是写满了担忧。 “安安，你看阿爹一点事都没有，对不对？”这么短短的几步路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尽管是腿上是钻心地疼，曹向南也对孩子露出了笑，表示他没事。 “阿爹。”小孩糯糯地喊了一声，软萌的声音能融进人的心里。 曹向南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见到放在台子上的篮子，他走过去就看见了放在里面的白面，想起明天他们要出门，他可以把今晚的晚餐和明天的干粮准备好，这样晚风回来的时候就不用还要辛苦地为他们准备吃食了。 “安安，我们今晚吃面条，你说好吗？”旁边还有新鲜的猪肉，面里下点猪肉，想到就流口水，主要是从来到这里就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曹向南非常怀念从前的食物。 他做饭的手艺是从小练出来的，那个时候也没办法，自己不学会这些就要饿肚子，所以很多东西他自己都会做。不过现在他是感谢上一世的那些经历，让他来到这里也不至于饿死自己和晚风孩子。 “阿爹，面条是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 曹向南准备给孩子和晚风一个惊喜，他的眼里有些期待。看着这白面，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也许他们可以试验一下，没准还真的能成。 “安安，用碗去端碗水过来。” “安安，你帮阿爹看着火可以吗？” 灶台旁就有火折子，摸索了一下他就把火给起了，锅上放了水在煮，他让安安坐在小凳子上看火。手上利落地和了面，准备一份做成馒头，一份用来做面条。 坐在那里看火的安安一心二用，一边看着灶里的火，一边看着阿爹手里拉出了一条条那样的东西，小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觉得他阿爹可真厉害。 这里的酱料实在是太少了，只有一小袋味道不怎么好的盐，如果这个盐能提纯一点再吃，味道就更好了。简单的提纯方式他也知道，只不过现在就这么一点盐，再被他弄一弄就没得吃了，所以还是算了。 “我今天就能做好，晚些给你送过去。”刚好村里的木匠最近没什么活计要做，祈晚风去跟他说要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他说今天就能做好给他送过去。 付了定金，剩下的等他们把东西送到了才付剩下的钱，祈晚风就从木匠那里出来了。 分给他的三亩地，两亩下等田地是旱地，种的是红褐米，一年的产量不高，年份好的时候给了赋税还能剩七成，要是年份不好的话给了赋税都剩不到三成。一亩上等田地种的是稻谷，一般人家种来都是卖了换钱，也舍不得吃，就是交了赋税都还能剩下五成以上。 想起小院子里还有一片地，他可以在里面种点菜自家吃，祈晚风打算明天去汾水镇的时候顺便地去买一些种子回来。 转头去地里走了一圈，没想到会遇到他阿爹和大哥，祈晚风也只是喊了一声，“阿爹，大哥。” “嗯。晚风你和四郎在那边可还好？”曹阿爹见了晚风一个人来田里，便是问道。 “还，还好。”祈晚风有些不自在，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看着走了的人，曹阿爹长长地叹了一声。跟在他身边的老大曹富贵也是个孝顺的，知道他阿爹因为四弟的事心里难受，只是一想到他家里的媳妇，他也没敢在四弟的事上说什么。 地里的庄稼长势还好，现在种下去了不用怎么管。今年的年份好的话他们会有个好收成，祈晚风走的时候心里想着，心里对以后的日子有着期待。 手在肚子上摸了摸，大夫说他的身子不好，他知道现在不适合下田干活，他想等过了这个月份身子好一些再下田地干活。他们已经有个小哥儿了，这一胎要是能给夫郎生个小子，他想夫郎一定很高兴。 回到家，推开门进去，一进来小院子里祈晚风就听到了厨房传来孩子的惊呼声，他的眼里微微地有些诧异。看到升起的炊烟，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祈晚风的人就到了厨房门口了。 “你们在做什么？”祈晚风看着夫郎站在灶台前，好奇地问道。 “晚风你回来了？”曹向南见到回来的人很是高兴，他先把馒头蒸了，就等着晚风回来把面条下了，等到馒头熟了这个点上也差不多了，“我给你准备了惊喜，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他笑着说道，心情相当地不错。 “哦？是吗，那我等着夫郎的惊喜。”祈晚风从来没见他家夫郎下过厨，从他嫁进曹家起，他家夫郎每个月都在镇上做工，一个月就回来一趟就匆匆地赶回去镇上做活计。 虽说嫁给夫郎好几年了，孩子都已经两三岁了，但是两个人聚少离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闻到了香味，感觉里面的馒头应该是熟了，曹向南掀开的盖子，里面是白白胖胖的馒头，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我们明天不是要出门，我准备了我们明天出门的干粮。”曹向南看着祈晚风说道。 见到脚边的小孩伸长了脖子瞭望着锅里的馒头，曹向南伸手去捏了一个上来碗里，说道，“我多蒸了几个，晚风，你和安安一人吃一个先吧。” 祈晚风一见这白胖胖的馒头，就知道他家夫郎用了那袋子的白面做了的，平常家里吃的都是粗粮，什么时候吃过这等东西了？见到孩子馋了的模样，和夫郎脸上高兴带笑，祈晚风也没觉得夫郎做了这些白面有什么不对，反正东西都是用来吃的。 “不，不用一人一个，我和安安一人一半就好了，剩下的放着明天出门带路上吃吧。”祈晚风看着着白白胖胖的馒头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吃，平常里吃的都是粗粮馍馍。 “那也行。”曹向南见到这白胖胖的馒头，心里也是喜爱极了。 他上一世小时候是吃过不少的苦，但是跟着老太太也不至于饿肚子，菜不见得多好，每顿的饭还是有一碗吃的。一来这里就是每天都饿肚子，特别是现在身体一天天地好了，食欲也上来了，就更是想吃点东西。 “晚风，你和安安等一会。我把面条下锅了，一会就能吃面了，我切了点肉下来一起煮了。”曹向南并不在意，反正都是吃，早吃晚吃的问题罢了。 安安端着小碗过去他阿姆那里，把小碗递过去给他阿姆。 祈晚风接过碗，掰了一小点吹了吹，喂进孩子的嘴里，见着孩子嘴巴动了两下就咽下去了，他看着孩子的眼里满是温柔，问道，“安安，好吃吗？” “嗯嗯。”小孩正是贪吃的年纪，只顾着吃，完全不知道他阿姆在说什么。 “过去喂阿爹吃一点。”祈晚风示意孩子给一点自己阿爹吃。 “好。”安安拿着一小块馒头过去，“阿爹也吃。” 曹向南把一旁拉好的面条下锅，见着孩子拿了馒头过来喂他，他低下头吃了进去，告诉孩子，“很好吃。”他虽然站在这里煮面，也是知道祈晚风舍不得吃都给了孩子，他看着他笑了笑。 四目相对，眼里是给彼此的温柔，触动了那根敏感的神经。 面条很快地浮了起来，汤底就是煮好的猪肉汤，因为什么材料都没有，这样清煮味道反而是更原滋原味。曹向南用三个大碗盛了上来，一人一碗后，锅里还剩下一点点，是预备地刚刚好。 “晚风，你试一试看是不是喜欢吃。”见到晚风盯着碗没动，曹向南笑着说道。 安安见到阿爹阿姆都动筷子，他吸着口水也没有自己先动手吃。 “安安也吃。”拿起筷子，曹向南给孩子夹了一块肉，他知道孩子正是爱吃肉的年纪，只是以前在曹家大院一年到头都难得有几次肉吃。 既然他来了这里接管了祈晚风和孩子，他想以后他都不会再让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再饿肚子了。 “安安吃吧，阿姆也吃。”祈晚风终于是动了，看了夫郎一眼，看向孩子说道。 “吸溜……” “吸溜……” 就听到吸面的声音，曹向南看着祈晚风和孩子吃着面，心里是很满足，他想，他第一步的目标就是让“老婆”和孩子吃上饭，解决这个温饱问题。 第34章 汾水镇 天才微微亮，太阳还未升起，牛车就缓缓地上了路，他们坐上了牛车，去往汾水镇。 附近几条村的人赶集都是去往汾水镇，走路过去要一个多时辰，坐牛车过去能缩短一半的时间。不少的人还是宁愿走路过去，而舍不得花一文钱乘坐牛车去。 路上是挑着担子行走在路上的行人，村里的人家里有点多余的作物他们就拿到镇上去卖了换钱，能比在村里多卖出几文钱。 一同乘坐牛车的还有村里的几个哥儿，曹向南跟他们并不熟悉，同生车的时候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就没再说话了。他伸手揽着祈晚风，祈晚风怀里抱着的孩子已经睡着了，孩子今天起得太早了，一上牛车就睡着了。 牛车一晃一晃地走在路上，一路上都能遇见同是去往汾水镇的人，越是靠近汾水镇，路上的行人就越多。牛车在城门外停了下来，并不进城，他们需要在这里下车，如果回去的时候要乘坐牛车回去，在日落之前可以到这里来搭乘牛车。 祈晚风把怀里睡着了的孩子摇醒，见孩子醒了，他笑了笑，说道，“安安，我们到了。”“嗯，阿姆。”醒来的安安睡眼惺忪，还在犯迷糊，还是头一点一点地起来了。 “夫郎，我先抱安安下去，再接你下来。”祈晚风利落地从牛车下来，把孩子放到地上，才伸手去接夫郎下来。 赶车的大爷看见他们一家子小的小，夫郎又是个腿脚不方便的，还过去帮了他们一把，告诉他们，“我就在这城外，你们回头要是来乘牛车回去就来这里找我。” “好的，谢谢。”曹向南的胳膊下拄着拐杖，能自己走路。 抬头望了一眼古色青砖筑成的城墙，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才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自己回到了一个古老的时代。门口的守卫站在城门口，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进城，这个时候是最多人进城的时候。 从城门进来，进入到这座小镇，宽敞的街道上铺着的是青砖，两侧是林立的房屋店铺，道路两侧还摆着不少的小摊子，挑了货物来镇上卖的货郎在吆喝，包子铺上散发着肉香味，路过的行人都望一眼，有钱的会掏出一个铜板买上两个。 汾水镇的主街道呈十字形，纵横交错，这里是附近最近的城镇，从四面聚集而来的人使得这座小镇相逐渐地形成了现在的规模和繁华。 打听过后，他们就往南街过去，南街那里有一家口碑很好的医馆，穷苦人家都是去那里看病，看病买药的价格要低许多。北街有一家专门只给富人看病的医馆，收费很高，镇上的人大多不会去那里看病买药。 这个地方并不难找，医馆的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罗氏医馆。他们去到的时候门口就排了一条长龙，看来就是这里了，他们在队伍后面排上，只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轮到他们。 第35章 救人 “晚风，你同孩子去那边坐着等我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排就好了。”按这个速度来看的话，起码要到中午才能轮到他，还要这么长的时间，曹向南也不想晚风和孩子要干陪他在这里排队。 “不，我同安安在这里陪着你。”祈晚风摇头，他想在这里陪夫郎一起。 他们一站上来，后面就有人陆续往他们后面排上来，没一会的功夫，后面又排了不少的人了。进去看病的病人从里面走出来，换上下一个，但是这速度再快也没有后面病人来的速度快天上的日头渐渐地升起，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行人往罗氏医馆跑过来，跑到前面的汉子手里抱着个小孩，身后跟了不少的人，神色焦急地往医馆跑了进去。 外面不明所以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了。但是这么一行人急匆匆地跑进医馆里找大夫，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怎么了啊？” “我也不知道。” 曹向南他们在后面也是看到了一行人跑进了罗氏医馆，外面好奇的人把医馆的门都给堵住了，他也不知道前面是怎么了，但是他和晚风都没有靠近前面的意思。 “那孩子是掉水里了，我看这是没救了啊。”消息一个传一个，很快地就传到外面来了。溺水？反应过来刚抱进去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曹向南的脸一变，“晚风，你看安安，我先过去看一看。”他说道。 “欸，夫郎你要做什么。”祈晚风把孩子抱了起来，见着夫郎拄着拐杖往人群里挤进去，在后面既是担心又是焦急，跟着追了过去，就担心夫郎被人撞倒了。 坐堂的大夫是罗氏医馆的罗大夫，六十来岁的年纪，做了大半辈子的大夫，见过不少的疑难杂症。但是这送来的孩子都没气息了，他也是面露难色，“这……” “孩子已经没了气息了，老夫也是没办法，你还是趁早准备后事吧。” “不，不，求求你，罗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罗大夫，求求你，求求你……”跪在地上的哥儿抱着孩子，一边哭一边磕头求罗老大夫，这孩子可是他的命根子啊，要是真的就这么没了，他自己也活不下去啊。 “让一让，让一让。”曹向南拄着拐杖从外面单脚跳进来，差点被人给一把推到了地上。好不容易挤到了里面，他见到地上脸色惨白的小孩，大概有七八岁大的样子，“我有办法救他，且让我试试。”他喊了起来。 他这么一喊，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他的身上。 “你，你真的有办法？”那个哥儿脸上还挂着泪痕，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浮木。 “你？”罗老大夫的眼里有着怀疑，他行医大半辈子，知道这溺水之人大多活不了。 “让我试一试。”曹向南的眼神坚定。 他知道时间的宝贵，也没时间在这里跟他们解释，拄着拐杖跳到了小孩的旁边，把手里的拐杖给扔到一边，手在孩子脖子上的动脉按了按，感觉手下的脉搏几乎是没有跳动了。 第36章 醒了，醒了 上大学的时候去当志愿者，专门地跟医护人员学过简单的急救方式和护理方式，心脏复苏术就是其中一个必学的项目。曾经有一次在路上他遇到个心脏病犯了的病人，他当时就是用的心脏术救回了那人的命，对此他的印象还十分地深刻。 没想到来到这里会遇到溺水的小孩，时间对于溺水之人是可贵的，错过了时间就是神仙也难以把人救回来了，他现在是在争分夺秒地救人。 一手按住小孩的额头向下压，一手托起小孩的下巴向上抬，捏住小孩的鼻子，口对口地给小孩做了两个人工呼吸，两指在小孩的脉搏下感应了一下，曹向南的心一凛。 “再等等。”罗老大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救人方式，他伸手拦住了要过去的哥儿利落地解开孩子的衣服，双指手指在孩子的胸口比下来，确定了心脏的位置，胸骨最下端为突的软骨结，确定了位置，张开手掌，另一只手重叠交错放在上面。” “两下。” 按压，吹气，按压，吹气，交替进行，越是到后来曹向南的心才越是冷静，心里数着时间，每分钟就检查一下小孩的脖颈出的脉动情况。 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救人方式，外面看热闹的人一时间也安静下来，大多数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样就能救人了。连罗老大夫都说没办法了，难道这样就能把人救回来？尽管是不相信，大家还是一直安静地等待着。 突然地——“咳……咳咳……”地上的小孩咳嗽了一下，然后是两下，水从他的口鼻喷了出来。 曹向南才一屁股地坐到了地上，他怀疑这个小孩再不醒过来他都要因为过度缺氧而挂掉了。不过人能就回来，他也很高兴，怎么说这也是个鲜活的生命，还那么地小。 “醒了，醒了。”有人喊了起来。 外面的人见到奇迹的发生，一下子都哗然了。 “真的被救回来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有人简直不敢相信他自己看到的。 “哇……阿姆……呜呜呜……”惊吓过度的小孩哭了起来，喊着要阿姆。 边上的哥儿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孩子，忍住了眼泪哄着他的孩子，“轩轩，阿姆的轩轩啊。乖，不哭，不哭，阿姆就在这里，是阿姆没有看好轩轩，是阿姆的错。” 如果不是他没有看好孩子，孩子也不会自己跑去玩水，掉到了水里。如果今天真的没了孩子，他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他简直不敢想象。 “呜呜呜阿姆.”罗老大夫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子，点了点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方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不知道这样能把溺水之人救回来。 曹向南下意识地抬头找祈晚风，见到带着孩子站在最前面的祈晚风，他对他招招手。在祈晚风带着孩子过来，他虚弱地笑了笑，说道，“扶我一把。” “夫郎，你没事吧。”祈晚风不放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缺氧头晕，休息一下就好了。”主要是这个身体的身体素质太不行了，曹向南看着抱着孩子在哭的哥儿，知道每个孩子对于父母来说都是命根子，要是真的死了，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哥儿会如何，他该庆幸。 第37章 作客 “来，轩轩，给恩人磕头。” 哥儿带着他的孩子跪在地上要给他磕头，曹向南赶紧地让晚风把人扶了起来，实在是受不起这父子两个的磕头。 这么闹腾了一通，孩子是救回来了，可是也受到了惊吓，罗老大夫给他开了点安神药剂，那哥儿拿着药带着孩子归家去了。堵在医馆门口的人都散去了，看病的人自觉地排了队，恢复了秩序。 他们被请进了罗氏医馆的后院，前面是医馆，后面是一个小院子，几间的青砖大瓦房，是罗老大夫一家人住的地方。不大的院子里晒着各种的草药，一进来就是一股子的药味。 罗老大夫让人把他们带进来，交给了他的老伴，罗老大夫的人还在外面给病人看病，一时间还没得空回来。 “来喝杯茶，吃点点心填填肚子。”罗老大夫的老伴张乔接待了他们，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端着茶水点头过来摆在桌子上，人也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谢谢。”曹向南客气地说道。 祈晚风也向阿么说了一声“谢谢”。 安安到了陌生的地方有些胆怯地抱着他的阿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 “还没问你们怎么称呼？”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好在那个孩子也被救回来了，所以大概也知道夫郎把这一家人请进来是为了什么，他现在是要负责好好地招待他们。 “我姓曹，叫曹向南，这是我的媳妇祈晚风，还有我们的孩子曹瑞安，小名安安。”曹向南一一地介绍道。 “哦。我姓张，你们叫我一声张阿么就好。”张乔见到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哥儿，见着孩子盯着桌面的糕点又不敢伸手去拿，也是个乖巧的，便是拿起一块糕点递过去给孩子，说道，“拿着吃，肚子饿了吧，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安安，阿么给你吃的呢，你要对阿么说什么？”曹向南知道孩子到了陌生的地方胆怯，但是尽管是胆怯，他也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失了礼仪，对眼巴巴地看着糕点而不敢伸手去拿的孩子说道。 “谢谢阿么。”安安看了一眼阿爹，接过阿么的糕点，声音脆脆地说道。 “哈哈真乖。快到晌午了，你们今儿就留在这里用个膳食吧，家里没什么吃食，粗茶淡饭，你们可别介意。”小厨房里已经吩咐人在做午膳了，今儿家里进了客人，他还特意地吩咐人加了肉。 家里虽说开了个医馆，行医为的是济世救人，来看病的大多是穷苦人家，有的连药钱都给不起，所以家里也是勉强度日，算不得太富裕。 “不会不会，农家人整日里也是粗茶淡饭地过，那我们就谢谢张阿么了。”曹向南也没有拒绝，他都还没找罗老大夫看这腿，人暂时也走不了，现在进了人家的后院里，也算是走了个方便的后门。 张乔点点头，他对这一家人的印象还不错，脸上的笑也真切了几分。他注意到他腿脚的不方便，问道，“你的腿？” 曹向南便是把他被马车撞了的事说了一遍，他说道，“所以我和晚风带着孩子从曹家村过来的，就是想找罗老大夫看看这腿。” “哦，你们也是不容易。”张乔点头，知道一家人从曹家村过来也不容易，说道，“等会罗老进来用午膳，我让他给你瞧瞧。” “那就谢过张阿么了。”曹向南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看大夫，能走后门自然是好的。 张乔见着乖巧地吃着糕点的小哥儿，他也是喜欢听话的小哥儿的人，不过他家里就只有一个顽皮的小子，想起自家的孙儿，他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说道，“我也有个小孙儿，送去了学堂读书了，整日里皮得很，就学堂里的夫子能治得了他。” “小孩皮一点才好，皮的孩子大多都是聪明伶俐的孩子。”曹向南说道。 听到上学堂，安安的眼睛骨碌碌地看向他的阿姆，问道，“阿姆，安安也想上学堂读书，阿姆你说好吗？” 祈晚风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在这里还没有哥儿去学堂的的，穷苦人家也不会花那些钱给哥儿去上学，他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夫郎。 “好，等安安再大一点，阿爹就送你去上学堂，等哪日我们安安考个状元郎回来。”曹向南作为一个现代人，是觉得男女平等，所以他也认为在这个时代里，哥儿去读书也似乎理所当然的。 “考状元郎比考秀才厉害吗？”安安记得在大院的时候阿么总说五叔上学堂，以后要考秀才的，在他小小的心灵里，他觉得能上学堂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当然，最厉害的就是状元郎了。”曹向南见着他家孩子认真的小模样，是忍不住地逗弄他，他不会真的以为他家孩子能考中状元郎了。 “好。安安要考状元郎。”安安一张小脸严肃地点头，确定了自己人生的伟大的目标。 张乔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感染了他们一家人的那种欢乐，他还是第一次听见阿爹说送哥儿去读书的，还让自家的哥儿去考状元郎。 凤朝不是没有做官的哥儿，只是做官的哥儿不允许嫁人，所以凤朝朝中并无几个哥儿不嫁人而选择去当官，就是最后也是辞官了嫁了人。 在他们谈笑间，时间就渐渐地过去了。 到了晌午结束了半天的问诊，罗老大夫也从前面的医馆回到了后面，换下了一身的衣服才过来见他的贵客。一见到人就是双手作揖，恳切地说道，“请受老夫一拜。” “罗老大夫，做不得做不得。”曹向南紧张地想站起来，动作太大，差一点就要摔下来了。好在还是一旁的祈晚风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祈晚风被他家夫郎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老夫惭愧啊，今儿如果不是你在，那个孩子大概就……哎，是老夫学艺不精，差点害死了认命。”罗老大夫也是吓到了，伸手去扶了曹向南一把，看到他的腿，他问道，“你这腿？” “那个也是碰巧，若是时间再晚一分，怕是人都救不回来了。”也是那个孩子命不该绝，碰上了一个来到异世的他。 “我这被马车撞了，我怀疑可能是有点脱臼还是骨头错位，所以过来找罗老大夫看看。”这两天他感觉要好了些许，但是还是要看看才放心，曹向南看着自己的腿说道。 “你今儿是来对了，看骨是老夫最擅长的。”罗老大夫点头，对于自己擅长的胸有成竹，弯腰就想去检查曹向南的腿。还是一旁他的老伴张乔笑着喊住了他，“等等，午膳做好了，我们先用过午膳，你再给向南瞧瞧。” “这……”罗老大夫似乎想先给人看了腿再说。 “你不吃饭，这孩子要吃啊。”张乔看向一旁瘦小的小哥儿，看了罗老一眼。 “也不急在这一会，罗老大夫在外面忙了这么久也是累了，我们就先用过午膳再看吧。”曹向南也不急在这一时，这么久都等了，也不能让罗老大夫饿着肚子给他看病。 “好好好，是老夫想得不够周到。”罗老大夫也不气恼，笑着说道。 午膳上了桌，两个菜一个肉，吃的是泛黄的米饭，有一大碟的窝窝头，今日里来了客人，膳食丰盛了些许。在厨房里做饭的哥儿也出来了，是罗老大夫的儿媳，同他们坐到了一起。 “向南，晚风，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儿媳王雪吉。”张乔给他家的儿媳介绍今儿家里来的客人，“雪吉，这是向南和晚风，还有他们的孩子安安。” 罗老大夫有个儿子叫罗晋，没同他阿爹那样成了大夫，是而是成药商，一年到头都是在外面跑的。娶了个哥儿，就是王雪吉，生了个小子，也有十岁大了。 王雪吉的长相秀气，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没太多话的人，他对家里来的客人笑了笑，算是见过他们。 饭间听罗老大夫说起南街走出去不远就是汾水河，感叹一年到头总会淹死好几个孩子。汾水镇是靠近河流的小镇，这些年往来的船只会在这里停靠歇脚，所以也带动了这个小镇的发展，但是有水的地方总是避免不了淹死人，这并不奇怪。 “罗老大夫，我今日救人那个方式叫做心脏复苏术，是人溺水还是窒息，抑或是人的心疾发作都能有一定的作用。”曹向南突然地明白了罗老大夫留他下来是为什么了，但是他很乐意把这个能救人的方式告诉这位大夫，甚至是更多的人，他说道，“等用过饭后，我给你演示一遍，这个方式很简单的。” “会不会？”因为有很多的东西都是祖传下来的，罗老大夫作为一个大夫，也能明白一些家传的东西不便传于外人，所以他便是问道，“这是不是你祖传的东西，会不会不便传与外人”“这倒不会，我希望罗老大夫能用这个方式救更多的人，也希望这里能有更多的人懂得这个方式。”所以曹向南的意思是他可以教给罗老大夫，但是他希望罗老大夫能教给更多的人。“好好好。”罗老大夫是高兴地差点热泪盈眶。 吃过饭后，曹向南就亲自地给罗老大夫示范，大人和小孩的略有不同，他尽量地用能让人理解的话说明白。连一旁的祈晚风都认真地听着，记在心里。 第38章 希望 拆绷带的时候罗老大夫好奇地问起他为什么要用木板和绑带固定住腿，曹向南给罗老大夫解释了一遍他为什么这么做，顺便科普了下现代的对医疗卫生的基本要求问题，这些都是这个时代所欠缺的一些基本的理念。 罗老大夫听了啧啧称奇，看曹向南又不像是个大夫，便是问道，“这些方法你从何处得来的？” “偶然间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曹向南只能随便编了个借口，但是他知道中医和西医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像这些简单的急救方式还是后来随着西医传入中土的，所以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就是医疗卫生标准，也是后世才开始有的，但是往往一个小病菌就能致人死命了，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懂得这些。 “书可还在？”看样子罗老大夫是想找到那本书。 曹向南摇头，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但是他说的有道理，罗老大夫也是觉得这样是更好谈话间，罗老大夫给他看了腿上的伤，一脸严肃。 旁边的祈晚风心里有些紧张，孩子吃过午膳后困得撑不起眼皮，已经睡着了，他放到了边上的小榻上去睡，孩子睡得正香，他就陪在夫郎的身边。 “别紧张。”罗老大夫一抬头就看见两张紧张的脸，不由地笑了。 曹向南看到罗老大夫给他检查完后，手上捏着的半指长的针，还真的有点笑不出来。到罗老大夫把针都拔走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那种眼睁睁地看着针扎进皮肉里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而后他发现被这么扎了一遍后，是要比刚才松了些许。 “好了。”罗老大夫看着松了一口气的人，忍不住地又是笑了，还嘱咐了一遍曹向南需要注意的事情，他让药童拿单去抓药，说道，“这药你回去就每天捣碎了换一遍，七天后你再来找我。” “你也坐下来，不用站着，把手伸出来给我瞧瞧。”罗老大夫对站在一旁紧张他家夫郎的哥儿说道。 祈晚风才是在他夫郎的身边坐下来，把手伸出去。 “胎儿不太稳，头三个月你要注意一些，别做什么重力活。我给你开几副安胎药吃吃，七天后你和你家夫郎一起再来我这里看看。”罗老大夫把完脉后，心里也有数了。 “谢谢罗老大夫，晚风的身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曹向南一听还挺高兴的，祈晚风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曹向南高兴了并不代表祈晚风高兴，家里现在只出不进，而且钱都是借别人的，祈晚风对夫郎舍得，并不见得对自己舍得，这钱是能省他就想省了。 祈晚风急急地说道，“夫郎，我身体没问题，不用吃药了。” “胡闹！自个的身子你都不注重了。”罗老大夫脸色就变了，见着这一家三口的穿衣他也知道这是一家贫苦的人家，他挥了挥手，说道，“实在是困难这药就当是我赊你们的，等哪天有钱了再拿来还我，实在还不上就算了。” 他今天也受益匪浅，学到了不少，本就他应该给他们钱的，但是他想着钱怕是他们不会收安胎药罗老大夫还是开了，让小童去抓药，他往给这个哥儿的安胎药里加进了几味珍贵的药材，只不过收钱就按普通的收就是了，当做是今日给他们的补偿。 第39章 以后我也宠着你 从医馆走出来，午后的太阳打在身上暖洋洋的，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心情还算是不错。曹向南伸手拉住祈晚风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他说道，“不是说要去买菜种吗？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需要买，我们一起买了。” “嗯，我们走吧。”祈晚风的手里拉着醒来了的孩子，醒来的时候还有点小脾气的孩子到出来看到热闹的大街，立马地就开心了，一张小脸东瞧西瞧的。 街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南街上什么都有得卖，街上摆着的摊子就有人卖菜种，他们就在摊子上买了不少的菜种，比起店铺里的要便宜许多。 想起后世的大棚菜，到时候他倒是可以搞反季的菜来卖，这样应该能赚不少的钱。不过现在春天了，正是蔬菜泛滥的时候，种点来自己吃就算了，种来卖还不够人工费，曹向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的菜种也便宜许多，他就让晚风多买了一点大白菜的种子，留着到时候有用。 一边走曹向南的心里就在想着他们可以做点什么，家里好有个进项，也不至于让晚风和孩子饿肚子，以后的日子才能渐渐地好起来。 “阿姆，小鸡。”安安见到毛茸茸的小鸡就挪不开脚步了，小孩喜欢这种可爱的小动物。祈晚风看了一眼，“安安养吗？如果买了的话，以后安安就负责养它们，好吗？”他问道。 “好，安安养。”安安指着自己，保证道。 曹向南见着他儿子认真的小脸，和祈晚风对视了一眼，知道祈晚风是想买。他就主动地问起了老板价格，小鸡仔一个铜板一只，他买十只还让老板送了一只小的给他。 南街走到尽头，过去就是汾水镇的码头了。有来往的船只在这里停泊，有的船只会在这里进货和卖货，码头上不少光着膀子干活的汉子。这里不少的吃食摊子，也是热闹，做工的人手里有钱，也愿意花上几个铜板吃顿饭。 曹向南盯着那些吃食摊子看得入神，他的脑子里闪过几个想法，如果是他在这里摆摊的话，他能卖点什么。 “夫郎想吃什么吗？”祈晚风还以为他家夫郎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便是问道。 “没。”曹向南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看向正望着他的祈晚风，说道，“我们走吧。”他就是过来看一看这边的情况如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 路边有卖冰糖葫芦的，看着孩子盯着冰糖葫芦含着小手指也没有闹着要买。曹向南花了一个铜板给孩子买了一串糖葫芦，把孩子开心地眼睛都给笑眯了。 “你就惯着他。”祈晚风嗔了夫郎一眼，但是看得出来他对孩子也是舍得的，这个人也只有对自己不舍得。 “孩子就是用来宠的。”曹向南看着祈晚风俊朗的眉目，心里对这个人也是喜爱极了，看着祈晚风认真地说道，“以后我也宠着你。” 祈晚风没想到他的夫郎会一本正经地跟他说这种话，不由地脸红了。曹向南看到他家晚风脸红了，就笑了，还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说真的。” “……”祈晚风。 第40章 办法 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一路出来还买了点家里缺的用品，祈晚风背后的篓子渐渐地装了小半背篓。 安安一边走一边舔着手里的冰糖葫芦，把外面的一层糖都舔掉了，晈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子进嘴里，酸得他幸福地眯起眼睛，到最后还剩下一颗，他自己都舍不得吃。 “阿姆，吃。”几乎是犹豫了片刻，安安就决定把手里的最后一颗糖葫芦给他的阿姆，欢快地想和阿姆分享最美好的东西。 “乖，安安吃，阿姆不吃。”祈晚风摸了一把孩子的小脑袋，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意，对孩子的孝顺感到温暖极了。手上拉着孩子，还不时地注意拄着拐杖走路的夫郎，怕他累了就伸手过去搀扶一把。 往外面走出去的路上，路过卖猪肉的摊子，无意间扫过的视线，曹向南的目光定定地看向猪肉摊子，他的脚步突然地停住了，站在那里没动。 祈晚风拉着孩子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夫郎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是一家卖猪肉摊子，说道，“夫郎，你想买猪肉吗？我们家里还有猪肉，够几天吃的了。” 所以意思是家里不缺这些，就不用买了。 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曹向南的脸上露出喜悦，抓着祈晚风的手，激动地说道，“晚风，我想到办法了，我想到办法了。” “嗯？”祈晚风的眼里是不解，不知道夫郎怎么这么高兴，他顺着他的话问道，“夫郎想到什么办法了？” 曹向南是真的高兴坏了，想了一路要做什么，现在他的脑子里终于是有主意了。 这个时代的人吃猪肉都是吃肉，就是连着骨头的也是剔了肉去卖，剩下骨头没人要。像内脏这种东西很便宜，猪肉这种有异味的东西就是穷人都不怎么会买来吃，因为这些东西没有人会处理，总是带着一股子的味道让人难以下咽。 但是如果这些东西能处理干净的话，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曹向南的心里就有了主意了，这些东西的成本很低，基本上就等于是白捡的，他想他能做点什么了。 “小夫郎要买猪肉吗，还剩下一点，我便宜卖你们。”坐在摊子前的老板是见到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的摊子看人，肉摊子上还剩下一点猪肉，他也想赶紧卖完回家，便是想便宜卖了。 下午的这个时候猪肉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最多人买猪肉是在早上，到了这个时候就剩下一点，好在天气还不是热的时候，不然肉放到现在就臭了。 曹向南向对方挥挥手，意思是不买猪肉，他转而看向祈晚风说道，“晚风，我知道，我们不买猪肉。我心里有个想法，回去再告诉你，现在我们去一个地方买点需要用到的东西。” 祈晚风不解，只好跟着走了。 连着逛了几家粮食铺子和卖杂货的地方，这个时代的调料还没有后世齐全，只买了几样，剩下的曹向南想回去再想办法。 天边的日头西移，他们出了城门上了来时的车，一家三口坐在车子上，后面还上了几位哥儿。大家都买了不少的东西，也有人满满东西过去，空手而归的。 坐在前面的老汉驾着车，牛车往村里回去。 第41章 计划 西边的云霞颜色渐渐淡去，太阳快要下山的了，他们回到了曹家村。驾车的老汉送他们到了村尾他们住的小院门口，曹向南多给老汉一个铜板，老汉推脱不肯要。 “吴伯你就拿着吧。”心知大家讨生活都不是容易的，曹向南把铜板塞到了老汉的手里，笑道，“我们下次去镇上还坐你的车。” 有时候不是一个铜板的事情，而是这一个铜板让对方的心里舒服，日后也就多了许多方便的地方。曹向南从小就自己像杂草一样长大，做人做事的许多地方他也是从前自己琢磨出来的，人心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好好好。”吴老三见推脱不去，也就拿下了，郑重地把那多出来的一个铜板放进内袋里，脸上带笑地说道，“下次要去镇上同我说一声，我等着你们一起去。” 目送老汉驾着牛车离去，曹向南长叹了一口气，话里他也知道吴老三不是个容易的，但是谁都不容易不是？ “安安，别跑，小心摔了。”祈晚风开了院子的门，推门进去，见着安安迈着小短腿欢快地奔进院子里，他笑了笑，回头去搀扶了夫郎一把。 走了一天的路，曹向南把手里的拐杖放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都不想动了。 “夫郎你休息一会，我去把晚饭弄了，等会就有饭吃了。”祈晚风给夫郎端了一碗水过来，再给孩子喂了半碗水，碗里剩下的半碗他就喝了。 喝进去的水润过喉咙，也润进心里，曹向南看着仰头喝水的祈晚风，伸手去拉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相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是温暖笑意。 祈晚风把买回来的小鸡放到破旧的鸡舍里，切了点青菜进去喂小鸡，后面跟着的安安蹲在那里看着叽叽喳喳的小鸡，目不转睛。祈晚风在旁边的小窝里掏出两只鸡蛋，他只拿了一个，放一个回去，转头对坐在那里的夫郎说道，“母鸡下了两只蛋。” “呵，是吗？晚风，你切点肉和鸡蛋去打个汤吧，再下点青菜下去。我们带去的馒头不是没吃吗？你把馒头热了，我们晚饭就吃这个行了。”曹向南见到那两只鸡蛋，想起家里还有不少的鸡蛋和肉，便是说道。 以前在曹家大院的时候，他们一年到头都没吃过几次肉，就连鸡蛋都舍不得吃家里阿姆都是拿去卖钱，曹向南是怕祈晚风会舍不得吃，不过事实上也是这样。 祈晚风听他这么说，就“嗯”了一声，说道，“好。” 他把今天买的东西拿出来一一地放好，就进了厨房弄他们的晚饭。到天快黑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也坐在小凳子上吃他们的晚饭了。 厨房里在蒸着药，散发出一股药味儿。 走了一天的路，大家的身上都出了不少的汗，祈晚风煮了一锅水，兑了温水给孩子洗了个澡，今天孩子早早地就起床了，还走了一天的路，一洗完澡抱上床就睡着了。 曹向南是很想干干脆脆地洗个澡，只不过现在不方便，也只能让晚风给他用温热的水来来回回地擦了两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去了没多久回来的祈晚风手里端着一碗药进来给他，曹向南看着黑乎乎的一碗东西，咽了咽口水，还是端过来一口喝干了。 喝完曹向南强忍着让人作恶的药味，砸吧了两下嘴巴，把碗递过去给祈晚风。他也是记得罗老大夫也是给他开了药的，便是问道，“你的药呢？” “喝了。”祈晚风刚才在小厨房就喝了，才把夫郎的端进来。 太阳落进了大山里，天边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没了，屋子里暗了下来。一闪忽明忽暗的亮光在移动，祈晚风手里端着一盏油灯进来，把油灯放到了桌子上，弯腰吹灭。 上了床的人身上带着一股湿气，曹向南躺在床上等着祈晚风上床，知道他在外面洗了澡了，感觉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凉意，他问道，“洗的冷水澡？” “兑了热水的。”锅里的热水不多了，他就随便兑了凉水洗，也没有再去煮。 但是曹向南知道祈晚风洗澡的水一定是凉的，这人就没舍得对他自己好一点，所有的好都给了他和孩子，他的心里到底是舍不得这个人，伸手搭在祈晚风的腰上，把人往怀里揽进来，搂住他。 “夫郎。”祈晚风有点不好意思，尽管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他也不太习惯和夫郎过分的亲密，黑暗里他的脸有些微红。 “让我抱抱你。”曹向南感觉到怀里的人的僵硬不自然，低声地笑了笑，说道。 他自己也没谈过恋爱，就这样地有了媳妇和孩子，但是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如此地自然而然，就像是本就应该这样似的，也许他到了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和祈晚风相遇，他想。 “晚风，我同你说件事。”曹向南说道。 “好，你说。”祈晚风想起今天在镇上他夫郎说回来再同他说的事，大概就是那事了。 曹向南把今天脑子里的想法同祈晚风说了，还征求他的想法和意见，两个人就在这件事上商量了起来。屋子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和不时地应和声。 天黑了，小村落安静了下来，家家户户的门扉都关上了，天上的星星闪烁。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屋里说话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里面的人相拥而眠。 “喔喔——”一声清亮的鸡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象征着这一天新的开始。 咿呀的声响，不知道谁家的门扉先打开了，天才微微亮，小村落里的人已经开始起床了。 村里每天早上都会形成一个小的集市，卖东西的一早就过来摆了个好摊位，家里的菜地里多了点菜的会担出来卖了换几个铜板补贴家用。卖豆腐的摊子刚新鲜出炉的豆腐还热乎乎的，村里也有人家愿意花上一个铜板买块豆腐。 卖猪肉的摊子前站了几个人在买猪肉，站在摊子前如同大山一样的汉子是村里杀猪的猪肉佬曹阿大，抡起的大刀，刀起刀落，三两猪肉就是三两，半斤猪肉就是半斤，分毫不差。 村里这个时候不是每天都有猪肉卖，隔几天才杀一次猪，因而也家里有点余钱的也会隔几天买点猪肉回家，所以这样一只猪一天里杀了也差不多能卖完。 “好勒，阿么你的半斤猪肉。”曹阿大把切好的一刀猪肉包进叶子里，递过去给买猪肉的阿么，收了几个铜板。拎着竹篮子的阿么提着就走了。 今天的祈晚风还算是运气不错，碰上了村里有猪肉卖，等几个买猪肉的人走了，他才站到摊子前。 “这位哥儿你要买点什么？”一脸横肉的曹阿大是个爱笑的，对前来买肉的顾客都是笑哈哈的。祈晚风见到摊子上的猪下水，问道，“老板，这个猪下水怎么卖？” 比起猪肉而言，猪下水几乎就是半卖半送，祈晚风按照夫郎的嘱咐买了一些，还买了一根没带肉的骨头。付了钱后，他提着篮子去就买别的东西了。 回去的路上他拐道去孙白莲那里，孙白莲就在家里看孩子，他家夫郎不在家。孙白莲两个小子和祈晚风也熟悉，都乖乖地喊了一声“晚风么么”。 祈晚风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让孙白莲今晚别煮饭了，去他们家吃晚饭。 “晚风，真不用这么客气。”孙白莲一听就是推脱的，因为是觉得祈晚风家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家里如今也困难。最后见祈晚风坚持，他也是点头了，大不了到时候他带点菜过去，说道，“好，到时候我和夫郎和孩子一起过去。” “白莲，你们来就好了，别带什么东西过来，菜我都买好了。”祈晚风像是知道孙白莲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说道。 “哈哈……”孙白莲不由地就笑了，他说道，“好，我到时候一定空着手过去。” “一定要过来，早一点过来。”祈晚风嘱咐道。 “好。” “我先走了。” 外出的人回来了，曹向南听祈晚风说这猪下水和骨头的价格，摸着下巴在心里算了一下最低的成本价，觉得这一笔生意还是可以做。现在就是他有想法，没有钱也是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还是先从成本低的开始着手。 “你跟他们说了吗？”曹向南问的是祈晚风请孙白莲一家过来吃饭的事情，他和祈晚风能做的也是有限，做熟食没有人手也做不了，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孙白莲和曹刚夫夫两。 上一次他们搬家的时候还有其他的两个人来帮手，祈晚风和孙白莲最熟，其他的两个并不是太清楚，也不了解他门的情况，所以他暂时也不考虑太多的人一起做，这东西本来就是薄利多销，人一多分的钱就少了，矛盾就多了。 先把这个做起来后，有了资金和经验，后面就好办了。他脑子里还有很多的想法，如果这个做好了，后面再一一地去实现，这么一想，他觉得他们离好日子就越来越近了。 “嗯，我同白莲说了，他说会过来吃晚饭。”祈晚风点头，说道。 第42章 请客 曹向南就开始着手开始清洗猪肠，用筷子把肠子翻过来，清理掉里面的脏东西，然后用清水洗干净后，再用盐捏。 一边清洗，曹向南还给祈晚风说明步骤，最后用的是他自己用土豆磨的粉，这里根本就没有生粉这种东西卖，但是淀粉这东西做菜是极好的东西。 “你闻一闻，是不是没味道了？”洗了几遍后，猪肠干干净净的，曹向南把清洗干净的猪肠递过去给祈晚风闻。 “嗯，是真的没味道了。”祈晚风半信半疑地低头下去，是没闻到味道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还不相信。他从来没有想过用盐来洗东西，没想到还能这么用。 今天准备请客的东西就是他们准备卖的东西，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是从头准备。 要拿出成品才具有说服力，曹向南不是个随便开口说说的人，否则别说他自己不相信，也不能让别人信服。他现在要找的是以后一起合作的伙伴，自然要拿出有效的方案和成品来，才能说服别人跟他一起干。 他们住的地方过去就是个小竹林，想要竹子还不容易，直接地过去砍就是了。曹向南昨晚就跟祈晚风说了他的想法，本来他还想着找村里会做竹篾的师傅做几个要用的簸箕板，没想到祈晚风自己就能做，所以也就不用花这个钱去请人做了。 院子里祈晚风在编织簸箕板，曹向南在厨房里忙活，把买回来的骨头连同白萝卜一起下锅炖汤。 骨头这东西没有太多人买，是因为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吃，觉得没肉还是要花钱买不划算。这里的人不会花上一两个时辰就是为了炖一口汤喝，但是在他那个时代花几个小时炖个汤是正常的事，而且骨头慢火炖出来的汤还很有营养。 曹向南心想现在晚风怀孕了，多炖点汤他喝，对他的身体也好。还有家里的孩子也多喝一点，补足缺失的营养，没准多补钙他自己也能长高一点，他对自己比媳妇矮半颗头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孩子在玩他自己的，一家三口各自地干着他们各自的事情，一片宁静。 无意间的抬眼，总能捕捉到对面投来的视线。 家里没什么柴火了，祈晚风说要去山脚劈点柴，他们这里过去并不是太远。曹向南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厨房里的汤还在小火炖着，他只能郁闷地“嗯”了一声，说道，“你一次别挑太多，量力而行，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目光落到祈晚风的小腹上，可没忘记祈晚风有了的事。他突然地很妒忌那个死去的家伙，看着祈晚风肚子那一块的目光变得幽怨了起来。 但是曹向南的这目光让祈晚风误会他是在担心他，不想他去，虽然事实上曹向南也是不想他去，是在担心他。 “好，我知道的，你在家里看着点安安，别让他乱跑。安安，你在家听阿爹的话知道吗？阿姆很快就会回来。”祈晚风笑了笑，吩咐好夫郎和孩子后，就拿着东西出门了。 “阿姆快点回来。”曹向南摸了一把孩子的头，孩子就聪明地说道。 “好。”祈晚风挥挥手让那父子两个人回去。 曹向南和安安父子两个人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祈晚风离去，事实上这里过去山脚并不是太远把小院的门关上，他们回了院子。 就坐在小厨房的门口，曹向南把孩子抱在怀里，手把手地教他算数，他用的是现代的算术，简单又易学。曹向南发现他家孩子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基本上他说的东西教一遍孩子就能记住了，还会举一反三。 他想好了，自己先教孩子一些基本的东西，等孩子再大点如果他喜欢就送他去学堂上学，喜欢做什么就自己决定做什么，他也不会拘着。 所以他们父子两个，一个教得起劲，一个学地认真。 下午祈晚风打了柴回来，孩子在屋子里睡着了，曹向南打算以后都让孩子睡个午觉，孩子多睡觉才会长高。离开了曹家大院，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起码他们的日子也不用受别人管束，想做什么是他们的事。 “喝点水。”曹向南端着一碗水递过去给祈晚风，见祈晚风抬头扫了一眼院子，他告诉他，“孩子在屋里睡觉。” “嗯。”祈晚风接过水，大口地喝完了，孩子在睡就让他继续睡，他也没想去弄醒他。“还要吗？”曹向南问道。 “不要了。”祈晚风摇头说道。 锅里的汤炖了一个多时辰，散发出浓浓的香味，里面只放了盐什么都没放，曹向南用碗盛了一碗上来，让祈晚风坐下来休息一会，把手里的汤递到他的手里，说道，“试一试好不好喝”祈晚风低头闻了闻手里的汤，发现非常地香，他看了夫郎一眼，低头呼了一口气，慢慢地喝了一口，点头说道，“嗯，很香。”一口一口地，喝完一大碗汤后，他的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胃里暖暖的，整个人都感觉到很舒服。 “叩叩——”“晚风。”孙白莲在院子外面喊道。 他们两个人在厨房里准忙活的时候孙白莲一家就来了，祈晚风听到声音就从厨房里钻出去，曹向南还在厨房里忙活，把做出来的一张张的河粉掀出来。 小时候在村子里隔壁家就是做河粉卖的，他那会想吃又没钱买，就只好每天都去人家院子里帮人家干活，人家就会给他一碗河粉吃，那会觉得河粉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所以到现在曹向南都还记得河粉是怎么做的。 这个时代还没有河粉这种东西，他考虑做的一个原因是一个成本低，还有就是对这个的人来说新鲜。小吃吃的就是一份新鲜还有味道，好吃的东西就不怕没人买，但是做小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白莲，曹刚哥，你们来了啊。”祈晚风去开门，就见到了到来的一家人，伸手摸了一把大孩子的头，“都快进来。” 孙白莲生的两个都是小子，大的有六岁了，小的和祈晚风家的安安同龄。他家两个都是小子，皮得很，每天都让孙白莲头疼地想揍他们家两小子一顿。 “晚风，给你带了两只兔子来。”孙白莲一进门就把手里提着的一个笼子递过去，说道。 “不是让你别带东西来吗？”祈晚风接过孙白莲手里的笼子，是无奈地很，怎么又给他带了兔子来了。 “也不是买的，曹刚今天上山去打猎捕到的，大兔就留着卖钱，小兔子就送给你们养。”孙白莲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吃的？这么香。” “等会你就知道了，先坐坐，就快行了。”祈晚风提着兔子拿去鸡舍那边放好，随手拿了一簇野菜放进笼子里，两只红眼睛的小兔子凑过来吃了起来。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孙白莲问道。 “不用了。”祈晚风说道，“你们在这里坐就好了。” 曹刚在凳子上坐下来，打量了一下收拾地有模有样的院子，闻着这香味心里也有点蠢蠢欲动，但是这个男人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现出来。 屋子里的安安睡醒了，小家伙坐在床上揉着小眼睛，看了一眼屋子里没人，就自个从床上下来。走出来见到院子里有别人，没看到他阿姆，憋着小嘴带着哭腔地喊道，“阿姆。” “安安，你怎么从里面冒出来了啊？”孙白莲还想说祈晚风家里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这个小家伙。还不等他去拉孩子，他家的两个小子往站在那里的安安跑去了，两家的孩子都认识。 安安被两个哥哥拉着，憋着的小嘴也收了，睁着湿润的黑眼睛看着两个哥哥。 “安安，安安。”老二曹义景和安安同龄，两个小家伙玩得最好。这个也不是个老实的，和哥哥弟弟玩没两秒就打架的小家伙，回头准给他阿姆楱，扯着比他小几个月的安安，指着笼子里的兔子说道，“我给你带了兔子。” “兔子就在那里，我们去看兔兔。”曹义景就把安安拉走了。 老大曹义康年纪稍大一点，是个懂事的，跟在两个小的后面一起去玩。 祈晚风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了他家安安和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在那里玩，笑了笑，把手里端着，他夫郎说是“河粉”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摆上，对上孙白莲好奇的目光，他只是笑了笑，转头喊道，“你们几个也过来吃饭了。安安，带哥哥们来吃饭。” “阿姆……”安安一听阿姆的声音，转头一看，就站起身来飞扑过去，连后面可爱的兔子都不顾了。 祈晚风把扑过来的孩子接触，摸了一把他的小脸，眼里满是温柔。 曹向南也从厨房里出来，和来了的客人点头打了个招呼，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呼了一口气。孙白莲起身进了厨房去帮祈晚风端菜了，剩下他们两个男人面对面地坐在这里，彼此的目光都在打量着对方。 隔了几天没见，曹刚发现曹家四郎改变了很多，至于这种改变在哪来，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视线落到他嘴角的笑容上。 “曹刚哥，今天请你们过来吃饭，也是有件事想同你们商量的。”曹向南微笑着直奔主题地说道。 曹刚挑眉，等着曹向南继续说。 “我们先吃晚饭，等会再同你说。”曹向南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话留在了后面。 第43章 合作愉快 “开饭咯，你们两个小子赶紧过来吃饭。”孙白莲端了一大盘的汤出来，闻着这味道就蠢蠢欲动，见他家两个小子还在那边玩兔子，大吼道。 他家的两个皮小子跑了过来，才想嚷嚷着要吃就被他们阿爹一个眼神扫过，顿时老实了不少，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盯着桌子上的吃的就差流口水。 骨头炖萝卜汤，小火慢炖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把骨头里面的精髓都熬出来了，萝卜一块块透明透明的，散发出浓浓的香味。一大锅用香料炖的猪杂更是香味浓郁，还有一大份的河粉，是他们今晚的主食。 黄昏日落，他们两家人围着小桌子坐了下来。 “这是什么？”孙白莲看着这一桌子的吃食，一大碟白白的长条状东西问道。 “这叫河粉，是我们今晚的主食。这是用大米和绿豆磨的粉，和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成浆，放锅里蒸熟了的。”曹向南解释道，“我们可以往里面放汤下去也可以拌酱吃。” 祈晚风早先就听他夫郎说过了怎么弄，用筷子往每个碗里都夹了河粉进去，弄了一碗汤粉和一碗拌的，上面勺了一小勺的猪杂，摆到桌子上，说道，“这一碗是汤的，这一碗是拌的。” 孙白莲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也明白了。 “阿姆，我要吃，我要吃。” “阿姆，我要那碗。” 两个小子一人要了一碗，祈晚风把弄好的河粉移过去给孙白莲家的两个孩子，看向孙白莲问道，“你们要吃汤的还是拌的。” “随便吧，都可以。”孙白莲瞪了一眼他家两个毫不客气的小子一眼，自己已经吞了好几次口水了，这味道闻起来实在是太香了。 安安闻着香味，抓着他阿姆的手，小脸上写满了“安安也要吃”，急地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祈晚风给自己的孩子弄了一碗，最后才是他和夫郎的。 一大锅的骨头汤渐渐地见底了，猪杂里面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点汤汁。好在曹向南想到了这个时代的人肚子饿，就多做了点，好在最后都够，大家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坐在那里不愿意动了。 “说吧，你想说什么。”吃饱了的男人那双看人的眼睛少了往日里的那份锐利，曹刚问道曹向南就笑了，笑容里自信飞扬，问道，“不知道你们觉得刚才吃的这个味道如何？”“好吃，很好吃。”孙白莲抢先答道，实在是太好吃了，有种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曹刚面色平静地点点头，一点都看不出刚才一副凶猛埋头苦吃的样子。边上的两个小子嚷嚷的，意思就是很好吃，可惜他们肚皮已经快要撑破了，再也吃不进去了。 “我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同你们商量一件事，我打算去汾水镇开一家小吃摊子，就卖我们刚才吃的这个。”而后曹向南把他们所需要的材料，成本价，和所能赚的利润一一地摆出来。猪下水的价格比起猪肉来说也要便宜许多，毕竟也算是肉，最主要的是他做出来的味道闻起来香，吃得好吃的了，下次也愿意花钱来买一份吃。 曹向南也很明白地告诉孙白莲和曹刚夫夫两，“你们也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我现在和晚风两个人做不了，所以想找你们一起来做。这些东西我都会做，我负责教你们做，赚的钱的话我们两家五五分账，你们看怎么样？有意思一起干吗？” 按照现在大米的价格，一斤大米就能做出三斤左右的河粉，其中有一成泡的是绿豆。绿豆这东西在这里便宜地没人要，别看这一层的量，量大的话成本也就拉低许多了，能赚的也多了一成。而后是其他的一些东西，零零总总的算下来能赚的就更多了。 如果是两家人一起做，平摊下来也能赚到的钱应该也是比较可观的。 “夫郎？”孙白莲一脸蠢蠢欲动，很想一口应下来。 如果能换个法子赚钱的话他当然是更愿意的，他们家就靠夫郎进山去打猎卖点钱，家里还有几亩薄地，虽说一家四口日子过得还可以。但是每一回夫郎山上打猎他都心惊胆战的，大山里有野兽，谁知道哪天会不会遇到，村子里就有猎户死在了那片山里的，孙白莲的心里并不想夫郎一直以打猎为生。 “赚钱的法子是你们想的，五五分的话你们亏了，我们也不能占你们的便宜。这样吧，四六分，我们四成你们六成。”坐在那里一直沉默听着的曹刚出声说道。 “不，就五五。”曹向南并不同意，坚持他最初的意见，“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们什么都做不成，没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更何况，如果没有你们，我和晚风今天不能像现在这样在这里。” 不管是出于感恩还是什么，总之他们能有今天，甚至是日后能有更好的日子，都离不开曹刚和孙白莲夫夫两个的帮忙。他相信祈晚风看人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他一起了要做吃食生意的念头就想到了找曹刚和孙白莲夫夫两个一起干。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沉默的男人移开了视线，看向一旁的孙白莲。孙白莲嘴上没说，他的眼中带着希翼地看着他的夫郎，不管这分成如何，他都希望夫郎能应下来。 曹刚的目光看向曹向南，“嗯”了一声，说道，“好，干了！” 孙白莲差点高兴地跳了起来，脸上是难掩的喜悦。 几个孩子不懂大人在说什么，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小屁股就坐不稳地跑下去了，一个跑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早已经就全跑了。 还围绕着桌子坐在一起的四个大人在继续商量做生意的事，主意是曹向南出的，他的心里自然就早就已经有了想法。现在是两家人一起合作，他们要商量定怎么做是最好的，曹刚是大多时候都是一个静静聆听着的男人，偶尔地插上一句话，他每一次提出来的意见和想法都是很有效的。 天色晚了，天黑了外面的路不好走，孙白莲他们也要带孩子们回家去了。 “合作愉快。”站起身来，曹向南对曹刚伸出手，两个男人的手握上，彼此的脸上都有着笑容。 把来的客人们送走了，院子的门关上。 天边的晚霞淡去，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光亮。渐渐地，最后的一点光亮在地平线消失，天黑了。 第44章 着手准备 一早，太阳才出地平线，天边光霞万丈，他们院子的门就被人敲响了，孙白莲和曹刚带着两个小子一起过来。祈晚风去开了门见到一早就来了的人，问道，“这么早你们就来，吃过早饭了吗？” “我们吃过才过来的。”孙白莲应道。 “晚风么么。”两个小子乖乖地喊人，祈晚风伸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头，让他们进来。 “曹刚哥，白莲，你们来了啊。”曹向南手里端着一碟包子馒头从厨房出来，见到到来的客人，他打了个招呼。 发现三个孩子都盯着他手里的吃食，他就笑了，说道，“我们的早饭还没吃，正做好了准备吃早饭。你们来得正好，吃过了也来吃一点吧，我也准备了你们的份。” 把吃食放到桌子上，招手让几个小的过来，拿起一个给孙白莲家的小子。二小子伸手就接过了，大小子曹义康看了一眼他阿姆，得到阿姆的点头，才欢喜地接过。 “阿姆，好吃，好吃。”二小子曹义景咬着手里的包子，不时地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就跟一只满足了的小猪崽一样。 昨天商量的是他留在家里看三个孩子，祈晚风和孙白莲，还有曹刚三个人去准备他们接下来要用的东西，大家分工合作。曹向南知道自己的腿脚不方便，出门只是拖慢别人的脚步，所以他就应下了，在家里照顾孩子。 曹向南一早就起来做的馒头和包子，包子里塞的是白菜猪肉馅，闻着味道就极香，多做的馒头让他们准备带了外出当干粮。 熬着的米糊糊浓稠浓稠的，合着米糊糊吃进去也极为填肚子。 曹刚和曹义康父子两个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模一样的脸，正用着同一号表情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凶猛地吃着包子。 晈一口里面就是浓浓的汤汁，孙白莲本来还摇手说不吃不吃，没想到吃一口眼睛就亮了，看向曹向南的眼睛亮亮的。曹向南似乎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这灌汤包是他调的馅儿，味道是特别地好，“我们先把第一步做好，后面要做什么就容易了。” 现在就是两家人一起干，能干活的人手也不多，三个孩子都小，也需要个人出来看着他们。但是曹向南相信只要他们把第一步做好，后面慢慢就会容易了。 孙白莲在这一刻有种感觉，他们夫夫两个跟着曹向南干，这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这让他的心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在家里吃过了的曹刚还喝了一碗米糊糊，吃了两个包子和一个馒头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曹向南昨天就见识过了曹刚的食量，怕他没吃饱，问他还要不要。 “不要了，饱了。”只吃了个七成饱曹刚控制了自己想再吃下去的欲望，没有再继续去拿吃的了。 曹向南看了一眼男人，知道他可能没吃饱。 “夫郎，你吃吧。”孙白莲把手里吃剩下的包子递过去给夫郎，家里的日子也是过得勉强，不能每顿都让夫郎撇开了肚子吃饱，而且他做饭的手艺不好，大多就煮熟而已，味道哪里有曹向南做的好。 曹刚摇了摇头，“你吃。”说道。 两个年级稍小的孩子还不大懂得生活的艰苦，知道有吃的就大口地吃，小脸上是灿烂的笑。大一点的孩子懵懂地有些懂得了一些事情，对两个弟弟都谦让爱护。 饭桌上他们就着昨天没谈完的问题继续谈，因为他留在家中看孩子，曹向南把要买准备的东西一一地跟祈晚风他们交代了，一会祈晚风他们三个人要到镇上去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好，和把需要的东西买回来。 有祈晚风和孙白莲两个人在，曹向南并不担心他们会处理不好那边。 很快地吃过早饭，几人就要出门了。 “康康你是大哥，你要照顾好两个弟弟知道吗？”孙白莲出门的时候还有点不太放心他家的两个小子，来回叮嘱了好几遍两个小子要听话，大的要照顾两个小的。 “阿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弟弟们的。” “阿姆，景宝会听话的。”拍着小胸脯的某小鬼。 祈晚风摸了摸抱着他脚的安安，让他要照顾两个哥哥和阿爹，听阿爹的话。安安是个小哥儿，性子原本就比两个小子要安静，所以祈晚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向南，我们出门了。” “好，你们早点回来。” 东边的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照耀着大地，外出的人也出门了。 曹向南带着三个小孩站在门口，看着三人走远了，就剩下他和三个小鬼大眼瞪小眼，他头疼地想着要怎么带着这三个小鬼度过一天，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想起家里有两只兔子和小鸡，把三个孩子拘在家里拘一天也不是个办法，他干脆提出带三个小的出门到外面去割草回去喂兔子。三个小的一听说能出去玩，就在边上又叫又跳。 到了新家这边好几天了，他都没有机会走出来外面看看这附近。胳膊下拄着拐杖，曹向南看着三个孩子在前面奔跑，虽说是出来割草喂兔子，他觉得自己就是出来放牛的。 春天的树木长得正好，万物复苏，是一年里一个好的开始。 走过去不远处就看到潺潺流水的小溪，曹向南想起来听祈晚风说过这走过去不远就是有条小溪流，原来是在这里。源头应该是在大山那边的，见水不深，曹向南就没有阻止三个孩子在溪边玩了，他自己也在边上坐下来。 “哥哥，鱼，鱼。”安安看到水里的鱼，拉着哥哥过去看，惊讶地盯着水里游动的鱼儿。 “抓，抓鱼抓鱼。”景宝是个调皮好动的，一看有鱼就往水里进去。 曹向南坐在那里看着群山，心想着那座大山里应该不少的宝藏，等他腿好了就山上走一趟。一不注意就见到孙白莲家的二小子跑小溪里了，赶紧地喊道，“不许下水。康康，把你二弟拉进来。” 他赶紧地拿起边上的拐杖，拄着拐杖往几个孩子那里过去。 “景宝你赶紧起来，叔叔来了。”曹义康个头比较大，伸手去把弟弟拉过来，说道。 安安一脸做错事了地站在那里，曹向南看了一眼局促的孩子，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头。安安抬起小脸，看到他阿爹脸上的笑，小脸扬起了笑，甜甜地喊了一声“阿爹”。 “曹义景你再敢下水我就脱了你裤子打屁股。”曹向南看二小子一脸的不老实，警告道。 这孩子听说和他安安同龄，比他家安安高出大半个头不说，性格还野得不像样了。不过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野一点才好，他就是担心自己家的孩子太安静了。 给教训了的景宝也不怕，嘻嘻地笑着。 清澈的小溪里有小鱼儿在游，曹向南知道看着鱼在水里游，实际上没有工具想抓也不容易，他脚上也不方便，就打消了抓鱼的念头了。 没想到这么一靠近，发现小溪里面好多小螺，曹向南的眼睛就亮了。辣椒炒田螺的味道可真不要太好！看了一眼边上乖巧的三个孩子，曹向南笑着地问道，“你们想不想吃好吃的？”“想。”景宝一听到有好吃的就跳了起来，抓着叔叔的手问道，“叔叔有什么好吃的？”他看了一眼在水里游的鱼儿，难道是给他们抓鱼吃？ 随即他又很嫌弃，鱼的味道不好吃。 安安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阿爹，他阿爹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就是这个，你们去边上捡这个，捡好了我晚上给你们做炒田螺。”曹向南发现自己可耻极了，他捡起个田螺告诉几个小的，就是吃这个。 于是一大三小就在小溪边捡起了田螺，至于隔草喂兔子的事情早就忘记了。 三个人走路的脚程快，花了一个时辰就走到了汾水镇。 曹家村的村头就有一个全村人都共用的大石磨，往日里村里的人要磨谷子都是去村头磨。他们不想让别人学了做河粉的方法去，所以要找人订做一个小石磨。镇上就有人做石磨的，他们先去找到了做石磨的人家，把要的小石磨订做了，交付了订金，剩下的等拿到石磨再付钱。 过了南街，他们到了码头这边，他们这个时候来得早，码头这个时候正是忙碌的时候。 前面好的摊位都被人摆了摊子，有的摊子的生意还不错，角落刚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位置，祈晚风指着那个位置问，“我们就摆那里怎么样？” “那里会不会太靠边了？”孙白莲有点担心地问道。 “不怕，我们的吃食香就不怕没人来。我们就只是暂时在那里摆上，有再好的地方我们再搬。”两个人讨论上了，边上的曹刚站在那里，目光环视着四周。 桌椅他们可以回去再自己做，还有就是要用到的碗要去买，零零总总的还有不少的东西。如果在这边摆摊的话，到时候摆摊的东西摆完了要收拾起来找个地方放。 三个人一边看一边子在附近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到时候给点租金，别人也愿意给他们放东西。 第45章 回来了 看着天边的日头越升越高，曹向南的心里想着祈晚风，也不知道他们去到镇上没有。田螺捡了不少，水里的鱼看得到抓不到，他心里略表遗憾，想着今天抓不成明儿再抓也成，反正小溪就在这里也跑不掉。 看到带来的竹篓才想起要隔草喂兔子，草还是三个孩子给拔的，和捡的田螺一起装进背篓里，曹向南背上了背篓，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带孩子们回家去了。 好在在溪边闹了半天，除了二小子景宝的鞋湿了之外，几个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没弄湿。 带了三个孩子一起用了午饭，让他们在院子里玩，曹向南把捡回来的田螺用清水喂了起来，让田螺把里面沙子都吐出来，到晚上的时候就可以拿来炒了。 “你们几个乖乖地睡觉不许闹知道吗？”打了水让三个小的洗了脸和脚，把三个小的都赶上床去睡午觉，曹向南特意地给了一个眼神警告曹刚家的二小子。 景宝嘻嘻地在床上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一张小脸倒是长得像他阿姆孙白莲，眉目是个好看的，就是晒得黑不溜秋的，跟只泼猴似的。 见三个小孩都乖乖地躺在床上了，曹向南就出去外面去了。他一转身，床上的二小子就掀了被子起来闹了，他听到康康训斥的声音，知道大小子会把人看好，就不管他们了。 从厕所里出来，屋子里已经没有声响了。 每一次上完厕所，曹向南总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他觉得他有必要赶紧地把擦屁股的草纸弄出来。脑子里回忆着当年学历史的时候看到的造纸术，他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进屋里看了一眼睡着了的三个孩子，给孩子们盖好被子，曹向南就出来外面。 造纸的第一步就是制浆，折腾了半天他终于成功地在院子里架起了锅熬制上了草木。 曹向南抬眼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这个世界没有时钟这种东西，他也只能根据太阳来判断时间。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一边看着锅里的火，一边拿着根树枝在地上乱划，划着划着上面出现了一辆自行车的雏形，他盯着地面看得出神。 在镇上的一行人在粮行买大米，问了几种米的价格后，祈晚风在最低价格的那袋米抓了一把米，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回头和站在身边的孙白莲低声说了一句，“这是放久了的陈米。”“嗯，有点味道了。我觉得那个好一点。”孙白莲指着色泽看起来稍微好一点的米，不过这个米自然也要贵一些。 钱袋里的铜板是越用越少，自然是要能省就省，但是现在刚开门做生意的话，东西不做好一点怕是会影响到以后，这大米还是最关键的东西。 “老板，这个能便宜一点吗？”孙白莲问道。 米粮铺子里矮胖的老板挥手，说道，“两位小哥儿，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祈晚风和孙白莲小声地讨论了一番，两个人还是决定买稍微好一点的大米。两个哥儿和老板讨价还价了半天，老板也退了一步。正好铺子里还有其他的杂粮，他们需要一起买绿豆，绿豆这东西便宜，绿豆相当于半买半送了。 “哎，这生意可真不好做。”老板是苦了一张脸，豆大的眼睛是商人的奸滑，他看着两个同他讨价还价了半天的哥儿，说道，“以后可要常来光顾我们店里的生意啊。” “下次来算我们便宜一点？”祈晚风笑着问道。 “行啊，你们要是买超过五百斤以上的话，价格我们再商量。”现在的大米不好卖，普通人家都舍不得花钱买大米吃，如果能找到一个稳定的大顾客的话，对他们店来说也是个好事，老板就放了大话。 “行，一言为定。”祈晚风接招，知道老板既然这么说了，知道这个价格定是还能再商量祈晚风付了钱，一直沉默站在那里的男人就走过来，轻松地把大米甩到了背上。 后面把需要的东西都一一地买齐了，他们就上了往返的路。 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就回到了曹家村。 “你们回来了啊，我还在想你们怎么还没回来。”曹向南开了门，见到回来的人很是高兴“嗯。”祈晚风见到他家夫郎，脸上是淡淡的笑。 “来喝碗水。”曹向南一人倒了一大碗的水在桌子上，端过去给他们。 背着一袋大米从镇上走回曹家村的曹刚，脸色一点都没变化，端起水大口就喝干了，还给自己再倒了一碗。孙白莲觉得自己累得半死了，坐在凳子上都不愿意动了，喝了两口水，没看到自家的两个小子，开口问道，“诶，几个小的跑哪里野去了？” “在屋里睡觉呢。”曹向南见祈晚风的脸色有些泛白，额头上也是汗，正拿着手绢给他擦汗。祈晚风见外人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见孙白莲他们都没注意到他们这边，就任由他夫郎给他擦汗，心里暖暖的。 “哈哈，辛苦你了，带三个可真不容易。我家两个小子可还乖？”孙白莲笑了起来，问道“还行。”曹向南想了想，说道。 锅里的米糊糊早就熬好了，家里最多的就是红褐米，曹向南在他们回家之前就把饭煮上了，这会已经熟了，就剩下把菜炒上就能开饭了。 盆里用清水喂的田螺把沙子吐得差不多了，这会炒是刚刚好。还有他们从镇上半斤买回来的猪肉，他的脑子里迅速地想着今晚的菜。 好在上一世他过的日子也不奢华，所以现在的日子虽然艰辛，但是身边有最重要的人陪着，曹向南也觉得还好。 屋里睡觉的三个小孩，二小子先醒的，一醒了就在床上不老实，把床上的另外两个给弄醒了。安安被哥哥吵醒了憋着小嘴，坐在那里发呆了一会，就站起来和哥哥们一起闹了。 “康康，景宝。”孙白莲听到声音就进了屋里，见到自家的两个小子在床上翻腾，一个眼神试过去，两个小家伙顿时就老实了。两个小子一天没见到他们阿姆，老实没一会，见到他们阿姆回来了就高兴地叫了起来，“阿姆，阿姆……” “别嚷嚷，你们两个小子自己下来穿好鞋子。”孙白莲走过去抱起了祈晚风家的安安，他还是最喜欢听话乖巧的小哥儿，忍不住地往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安安红了脸，很不好意思。 厨房里传来了炒菜的香味，曹向南站在灶前负责掌勺，曹刚一个大老爷们在灶前给他放火锅里的土豆焖红烧肉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带着孩子们从屋子里出来的孙白莲就闻到了厨房里的味道，好奇地问正在喂鸡的祈晚风，“里面在煮什么这么香？” “我也不知道，闻着味道应该是肉。”祈晚风把鸡食放到地上，他今天惊喜地发现两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就跟阿姆带着一群孩子一样，这让他省心了很多。 看到边上的草，他抓了一把给两只兔子。 “阿姆。”安安见到他阿姆，迈着小短腿奔了过去，抱住了他阿姆的腿。祈晚风的手脏，也没有摸孩子的头，笑着问道，“我们的安安睡醒了啊？今天有没有乖乖地听阿爹的话啊？” 安安有点小纠结，不知道应该说有还是说没有。 “嗯？”祈晚风一见他家孩子这个样子就笑了，过去洗了手，见到在边上奇怪的东西，掀开锅看了一眼里面不知道他夫郎煮的什么东西，就盖上了盖子。 回头把孩子抱在了怀里，一天没见到自己的小安安心里还真的怪想念的。 “晚风，我也想生个像你家安安这么乖的小哥儿。”孙白莲见到祈晚风抱着他家的安安，眼里带着羡慕地说道。 “有两个小子还不好啊？”祈晚风笑着问道。 “我还是喜欢小哥儿，我怀着景宝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小哥儿，没想到生出来还是个小子。”孙白莲皱了脸，一脸的失望。所以他现在是想生又不敢生，万一再生个小子出来他还不要上吊？ 在他们聊天中，厨房里的菜就做好了。 “准备吃饭了。”曹刚端着菜出来放到桌子上，说道。 两个在玩的小子一听到吃饭了就跑了过来，对着桌子上的肉流口水，曹刚警告他家的两个小子，“坐好。”见着他家的两个小子乖乖地坐好，他又进了厨房端了两个菜出来。 “这个也能吃吗？”孙白莲指着桌子上的一碟田螺问道。 “能，很好吃。”曹向南见到孙白莲指着的东西，拿起一只吸了一下尾巴，再嚼了嚼前面的口，就把肉吸出来了，说道，“这样吃，多吃几遍你就会吃了。” 才想起来怀孕的人不要吃这种东西，曹向南略带歉意地看向晚风说道，“晚风你不要吃这个，你现在不宜吃这些东西。” “哦，好。”他夫郎让他别吃就别吃，祈晚风也没问为什么。 “为什么晚风不能吃？”孙白莲倒是问了。 曹向南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尴尬，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晚风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吃这个，还有脾胃虚寒，和肠胃不舒服的人都最好不要吃这类东西，我们一般人吃是没问题的。” “哦，我明白了。”孙白莲的视线在祈晚风的肚子上扫过，就笑了。 饭桌上最喜欢吃田螺的还是曹向南和曹刚，孙白莲吸了两只吸不出来就放弃了，转而去吃别的。三个孩子吃着肉吃得满嘴都是油，小脸上有着满足。 第46章 悄然改变 黄昏日落，一天又过去了。 送走了孙白莲一家人，祈晚风关上了小院的柴门，落下门栓。院子里的两只母鸡带了一群小鸡回了窝，笼子里两只兔子相互靠在一起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他的夫郎抱着孩子不知道在说什么，孩子咯咯笑地很开心。 在这一刻，祈晚风突然地觉得很安心。 小院子里平平静静的，在这里没有了不喜他们的阿姆，耳边也不用听哥么间的一些闲话，孩子也不会每天都被其他两家的孩子欺负受委屈，过得很快乐。 祈晚风现在都不大愿意去回忆起当初在那个大院里的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是怎么走过了那么多年，但是他知道他们以后再也不会回去那里了。摇了摇头，他就没在再去想那些了。 这里还有着他的夫郎和孩子，日子过得虽然贫苦，但人的心里却是充满了希望。 现在的天昼长夜短，日落的时间晚了，西边那片还有淡淡的云霞，天还亮着。洗过澡后，他们坐在院子里乘凉，曹向南终于如愿以偿地洗了澡，换上了身干净的衣服。 这个时代的人都留着长发，看着晚风一头的长发曹向南是觉得很赏心悦目，但是这一头长发长在自己的脑袋上就怎么都觉得别扭，而且这洗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干，所以他跟晚风说让他帮他把头发给剪了。 “夫，夫郎。”祈晚风怀疑自己听错了。 “晚风，我说真的，就剪到这里？这样还能束起来。”曹向南在肩膀上比了一个长度，剪到上一世的那种板寸也不现实，剪到肩膀的长度，还能束起来还可以吧？ 最后还是祈晚风抵不过他家夫郎，拿了剪刀给他夫郎把一头的长发给剪了。手上的剪刀把夫郎的长发一剪而断，祈晚风拿着手里的剪断的发，无奈地笑了，想着用布把这长发给包起来放好，转身就往屋里回去了。 一头长发给剪短，曹向南感觉整个脑袋都轻了，晃了晃脑袋，觉得这样勉强还能接受，如果能剃成板寸就更好了。 安安咬着小手指不解地看着高兴的阿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阿爹，你为什么这么高兴呀？” “嘿嘿。”某阿爹在傻笑，“你不懂。” 父子两个每天都会进行一段时间的算术练习，等祈晚风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他家夫郎和孩子在算手指头，他也好奇地凑过去，越听越感兴趣。 两个人还说起了去镇上摆摊的事，祈晚风把今天去镇上的事情一一地同他家夫郎说了，找到的摊位，买到的东西，所花的钱。 曹向南就用刚才所教的算术教祈晚风怎么去算数，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祈晚风是一个很聪明的学生。学了几天算术的安安已经能算简单的算数了，听着还能帮他阿姆答上一个。 “我们安安可真厉害。”祈晚风没觉得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如是一件丢脸的事，反而是以孩子的聪明为傲。 安安一听他阿姆夸他，捧着小脸高兴地摇晃着脑袋，很是高兴。 “晚风，等过两年安安再大一点我们送他去学堂读书吧。”曹向南刮了刮孩子的小鼻子，笑着对祈晚风说道。 “夫郎。”祈晚风上一次听他夫郎这么快说还以为他夫郎是哄孩子开心的，这一次他在夫郎的脸上看到了认真，知道他夫郎并不是开玩笑。 “我说真的，你还以为我是开玩笑啊？”曹向南看祈晚风那眼神，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说道，“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不管是小子还是哥儿，等他长大了也一样送去学堂上学。孩子若是喜欢读书考科举就让他继续读，不喜欢读书认几个字就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们只要他们开心就好，你说是吗？” 作为一个现代人，曹向南觉得不管是小子还是哥儿，都有读书上学的机会。就好比他当初，就是跟着个奶奶家里再穷，都送了他去上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人的肚子里有点文化，他以后想做什么都好，并不是说读书就要当大官。晚风，以后我每天也抽出一点时间来教你学习认字，你以后也能记账，就像是你刚才就把算术学得挺好的，以后家里的钱都交给你管。”曹向南看着祈晚风懵懂的眼睛，对他笑着说道。 他不会一步就要求祈晚风跟着他的脚步，毕竟他们的思想隔了几千年，但是他会领着这个人慢慢地往前走，往后的路还很长，他们可以走很远。 祈晚风并不是一个笨的人，他只是缺少一个学习的机会。 “好。”祈晚风回握住他夫郎的手，用力地点头。 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家在悄然地改变中，一切都往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第47章 曹家大院 曹家大院那边一天里的这个时候，全家人都回来了，院子里吵吵嚷嚷的，一群小孩凑在一起就打闹。 四房一家搬走了，在这个家里一直任劳任怨地把家里所有的活都做了的祈晚风不在了，家里的活没人愿意做。从前曹向南每个月都交回来的三贯钱也没有了，少了一月三贯钱，一家子十几张嘴，还要供养起一个读书的，家里就靠着十几亩的地和做点手工卖点钱补贴，现在的饭桌上连点荤腥都没再出现过了。 原本曹家大院的人以为把四房一家赶走，他们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现在却是比以前都不如了。 晚饭是大哥么陈丽做好的，一大锅的菜煮熟少盐少油，熬了一锅米糊糊什么都没有了，家里的人多也一下子也抢光了，因为动作慢的就意味着要饿肚子。 “……吃就快，每天吃这么多，干活就不知道勤快点。还不快把这碗筷给收拾去洗了，难道还等着我这个阿姆收拾吗？”陈珠一见到一个两个坐在那里不愿意的动，他张嘴话就来，开始数落媳妇好吃懒做。 他现在是早晚两顿都坐在院子里骂人，话里都是指责媳妇不勤快不孝顺他这个阿姆。陈珠是个偏心的，自己的儿子再不好都是他的儿子，媳妇稍微一点做不好开口就数落不是。 现在家里的活大多是陈丽在做，二弟么王燕什么都不做，他做完了饭还要收拾，他的心里自然是不愿意。被他阿姆这么一骂，陈丽觉得委屈，眼泪就掉下来了，一扭身就跑进屋去了。 老大曹富贵坐在他阿爹的身边，见着他媳妇哭着进去了，也追着媳妇的后面回去了。 “我，我去收拾好了。”二哥么王燕放下手里抱着的小儿子，他本就是个懒散的，现在祈晚风走了，家里的活他要和大哥么陈丽分摊，他也不愿意做，能推就推，总之就是不想干。 老二曹富贵又是个混的，现在见了家里的活都没人做了，他的媳妇还要去做这种活，他就不乐意了，开口说道，“阿姆，我们让四弟搬回来住呗，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祈晚风做，让他回来做不就行了。” “好了，少说两句。”曹阿爹敲了敲手里的烟袋，看了一眼他家的婆娘，淡淡地扫了一眼老二。 陈珠也讪讪地住嘴了，眼睛瞪着在慢吞吞不情不愿地在收拾碗筷的王燕，现在是越看老二家的就越不顺眼。 曹富强被他阿爹这么看了一眼，赶紧地闭嘴不敢说话了。他最近手上没钱，连赌博摊子都不敢靠近了，在家里现在是无趣地很，他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想着去哪来弄点钱俩花花的好夜里一回到屋，王燕就跟他家夫郎抱怨了起来，说现在家里这个要他做，哪个要他做。但是他夫郎一提起让祈晚风一家回来他又不同意了，“让四叔一家回来？你说让他们回来住哪里？难道我们家几个小的搬回来把那屋子给回他们住吗？这事想都别想。” 他好不容易才从陈丽那个贱人的手里把那间屋子抢到手，现在就想他把那屋给回去他们四叔一家住，这事是想都别想。 “那你说怎么办？”曹富强两手一摊，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王燕脾气就来了，转过身背对着他家夫郎。现在家里什么都要他做，阿姆还每天都在耳边骂他，他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就你没本事，你要是有本事我要天天在这个家里受气吗？” 以前祈晚风在的时候，他阿姆妈都是骂祈晚风，现在祈晚风不在了，变成天天骂他。王燕的心里正一肚子的委屈，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哎，别生气呀，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曹富强见人真的生气了，发现媳妇哭了，赶紧地低声下气地哄着。 第48章 礼尚往来 今夜十五，月正圆，一缕银色的月光从他们的屋顶倾泻下来。 一开始还同他说话的人渐渐地没了声音，曹向南知道祈晚风是睡着了，他脑子还清醒着，盯着屋子里唯一的一抹亮光。 算时间现在也才晚上的八点多不到九点，从前他几乎都没有过十二点前睡下的。到现在身体渐渐恢复，人的精神也好了，夜晚的这个时候就越难入睡了，脑子就是不感到困。 曹向南见祈晚风睡了，躺在那里也不敢动，怕把人给吵醒了，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越想越睡不着。这么躺着躺了好一会儿，他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地翻了个身，然后是，再一个，再一个.“夫郎，你怎么还不睡？”睡得迷迷糊糊的祈晚风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就醒了，才发现他家夫郎这会都还没睡。转了个身，面对着他家夫郎，他低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把人给吵醒了，曹向南心虚地不行，总不能说他不习惯这么早睡吧。 “没，还好，一会就睡着了。”在黑暗里，曹向南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正在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他就能想象祈晚风的眼里是带着笑，他有点想伸手去摸这个人。 祈晚风一听就笑了，他动了动身子，起来检查了一遍孩子身上的被子，又重新躺了下来，对夫郎说道，“睡吧。” 两个人同床共枕这么些天，除去开始的浑浑噩噩，到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在逐渐地恢复了，身体的一些本能也是有的。不大的一张床上睡了三个人，两个人的身体靠得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身边的人身上的味道。 曹向南的身体往后动了动，想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说道，“嗯。那个，你睡吧，我也睡了”他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也怕对方听到了。 祈晚风突然地想起了他们最近的一次在一起，还是两个月前的一次夫郎回家。心里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往前靠了过去，唇在他夫郎的下巴亲了一下，手顺着他夫郎的胸膛，顺势往下摸了下去，带着睡意的声音低低地说道，“夫郎，委屈你了。我，我用手帮你吧。” “……再等两天要是大夫说了没事就，就可以了。”他庆幸的是现在是夜晚，祈晚风的脸有些微红，手上的动作却也没有停下来。 曹向南的喉咙滚了滚，祈晚风微凉的手碰过的地方，身体一阵颤栗，他也没有阻止祈晚风。他教会了这个人接吻，祈晚风毫不保留地用此来回报他，甚至是比他这个老师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身体发泄出来的那一刹那，脑子闪过一道白光。 两个人躺在床上，祈晚风听着夫郎浓重的呼吸声，起身摸过一旁的布擦了手，才一躺下去。他的夫郎就靠了过来，把他揽进怀里，他的身体僵了僵也没躲开，任由夫郎抱着他，靠在他的怀里。 “晚风，你想要吗？”曹向南在抱着祈晚风的这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个人也是想要的，他知道祈晚风是一个性子隐忍的人，他自己舒服了，自然也想这人也舒服，“我也帮你好不好？”他问道。 “夫郎，别闹。”祈晚风的话里有着无奈，抓住了夫郎乱动的手。 只是他的意志并不坚定，很快地就沉沦在这一场欢愉里了。不知不觉中，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听着夫郎均匀的呼吸声，祈晚风也闭上了眼睛，陪着他一起入睡。 这个夜晚，在一点一点地过去。 外面的天才灰蒙蒙亮，屋里的人就已经醒来了。 祈晚风发现自己正躺在他夫郎的怀里，他的脸微红地从夫郎的怀里退出来。怀里的人一动，曹向南就醒了，昨晚闹得有点晚，这会醒来就有点不愿意起床，他伸手拉住了祈晚风，沙哑的声音带着困意地说道，“晚风，我们再睡一会。” 祈晚风看了一眼还睡得香的孩子，外面的天还不是太两，屋里还暗着，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和安安再睡一会吧，我要起来了。” 家里的水缸没有什么水了，他要去打水。他要去田里看看，不然过两天忙起来怕是更没时间过去，一天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见夫郎拉着他，他躺在那里也没有动。 到听到醒来的夫郎再一次入睡了，祈晚风才轻轻地拉开了拉着他的手，从床上下来。 小村落的这个时候，早起的人已经起床了，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曹向南是在孩子醒来的时候才跟着醒的，他醒来发现祈晚风已经不在床上了，看到外面的天大亮了，才懊恼自己睡了这么晚。 小厨房里炊烟袅袅，祈晚风已经在煮早饭了。 “阿姆，阿姆。”安安边喊着阿姆，边往厨房进去。 在里面煮早饭的祈晚风听到声音，转身看见孩子跑了过来，他伸手抱起了孩子，往孩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我们的小安安睡醒了啊。” “阿姆阿姆。”安安凑过去，小嘴在他阿姆的脸上亲了好几口，“安安睡醒了。” 祈晚风抱着孩子，抬头就见到站在门口的夫郎，“夫郎，你也起来了啊，再一会就有饭吃了。”他的语气像平常那样，只是那看着夫郎的目光有些游移，就是不敢和夫郎的视线对上。“嗯。”曹向南伸手抓了抓头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耳根有些红。 早起的这段时间，祈晚风把院子里的水缸打满了水，关上了院子的门去田地里走了一趟，他特意地早些过去就是为了避开大院的人。回头还去买了菜，回到家就把早饭煮上了，这会他的夫郎和孩子也醒过来了。 院子里的鸡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小兔子也吃上了青草，他们坐在院子里吃上了他们的早饭孙白莲带着他家两个小子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是满满的新鲜蔬菜，一把塞到了祈晚风的手里，“给你带了点菜过来。” 后面跟着的曹刚肩膀上还扛着一大包的粮食进来，一把放到了地上。 祈晚风手里拎着一篮子的菜，被弄得都懵了，问道，“白莲，曹刚哥，你们这是？” “我们这不是天天吃你们的嘛。”所以他们就应该交点粮食，孙白莲见祈晚风的脸色不对，一脸讨好地说道，“我也知道你家里没多少粮食了，我家里不是还有几袋米嘛，就扛一包过来你们这里。这菜也是院子里种的，不吃就要烂在地里了，我也一块给你铃了过来，正好今晚可以煮着吃。” “呵！”祈晚风是被气笑了。 “嘿嘿，我们一家四口一顿吃得也不少的。还有，晚风啊，你们家的饭菜可真好吃。”孙白莲在祈晚风家吃过曹家四郎做的饭后，就不想再吃自己做的饭了。 而且他想好了，以后他们要一块摆摊做生意，保不准他都是吃祈晚风家的多。 他的家里还有几包去年的米，够他们一家吃到今年地里的庄稼收割，他想都扛过来给祈晚风家，以后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这里蹭饭了，孙白莲打的就是这主意。 所以听到后面一句，祈晚风就明白孙白莲的意图了，白了他一眼，问道，“原来你送东西过来打的是这主意？” 他的心里也明白孙白莲是担心他们家里没什么吃的，不好天天都在他们这里吃。他在心里叹了一声，知道孙白莲的担心并没有什么不对，如果他们家要连着孙白莲一家四口一起养的话，他们怕也是给不了多少顿饭。 孙白莲一边傻笑一边点头，这么一副傻样儿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了。 相视的眼里，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一些东西。 “曹刚哥你要去哪里吗？”曹向南看着曹刚放下东西就要出去，他问道。 “去山上一趟。”曹刚的手里拿着打猎的工具，想上山去打点野味回来。这个沉默的男人用他的肩膀担起了一个家的担子，家里还有媳妇和两个孩子，他默默第用着笨拙的方式照顾好他们。 孙白莲抬头看向自己夫郎的时候，正和夫郎看向他的视线相遇，他说道，“注意些。”“嗯，我会早些回来。”曹刚说道^“好。”孙白莲应道。 送了曹刚出门，曹向南一脸羡慕地看着往山上去的人，他也想上山。 他们在镇上订做的小石磨要两天后才能做好，所以在这之前他们要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 祈晚风这里离村子还有段距离，做什么也不用担心村子里的那些人知道，所以他们商量过后，决定了以后摆摊要做的东都在祈晚风这边做，做好了再拿到镇上去卖。 两家的孩子玩在一起玩得很好，曹向南见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疯跑怕他们撞了东西，就拉着他们坐了下来，给他们弄了些小木棍，他教了一遍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后，就让安安后面继续教他们数数。 一开始还能听到几个孩子嚷嚷的声音，后面就渐渐地变成了读书声。 祈晚风和孙白莲在院子里编簸箕板，孙白莲抬眼见到自己家的两个小子乖乖地在那里读书还啧啧称奇，跟祈晚风说道，“以后我家的两个小子都带来你家养好了。” “那你干脆把你家的康康和景宝都送给我好了。”祈晚风是来者不拒。 “你想得美！”孙白莲白了祈晚风一眼，虽然有的时候很嫌弃自己家的两个小子，但是总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说送人就送人。 两个人的手上一边忙着，嘴上聊着闲话，时间过得也快。 第49章 成果 太阳当空，一天眨眼时间就过去了一半。 曹向南一个人在那里捣鼓了半天，抬头看了一眼今天的天气，觉得还不错。 时间差不多了，孩子们也该吃午饭去睡觉了，曹向南见祈晚风他们还在编簸箕板，便主动揽起了做午饭的任务，拿过拐杖站了起来，说道，“晚风，我去厨房看看煮点什么东西给孩子们吃。” “好，你去吧。”祈晚风应了一声，手上也没停，手上的簸箕板编到一半了，他也不想放下，知道夫郎会弄好他也不去管了。 曹向南拄着拐杖就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他现在用拐杖用地多了也熟练了，腿上的伤一天天地好了，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能下地走路了。 台子上的一大蓝子蔬菜是孙白莲提过来的，曹向南查看了一番，发现里面有好几样的菜。这个季节的蔬菜渐渐地多了，价格也便宜，再往后的话蔬菜会越来越多，他的心里倒是有个主思。 从篮子里拿了些小白菜出来，打算用滚水烫起来拌酱，几个孩子应该很喜欢吃。到最后别说几个孩子喜欢吃，就连两个大人都喜欢吃这种爽口的小白菜。 曹向南一见晚风多下了一筷子，就知道他喜欢吃，知道他最近的胃口不是很好，心里琢磨着还有几样开胃菜，应该会合他的口味。 午饭过后，到几个小孩睡下去了，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咯咯咯咯……”母鸡下了蛋从窝里跳出来，在咯咯地唱着歌。午后的这个时候正是安安静静的，小院子里透露出这一股宁静的味道。 院子有人敲门，去打猎回来的曹刚带回了两只野鸡，都还是活的，他把野鸡递给给他开门的祈晚风，说道，“去找个笼子关起来，这东西一放开就飞了。” “这……”祈晚风没有伸手去接，说道，“曹刚哥你拿去镇上卖了吧，还能卖不少钱。”他知道这么大的野鸡还是活的，送去镇上的酒楼可以卖点钱。 “不用。”曹刚干脆地把两只用草绳拴着脚的野鸡往祈晚风的手里一塞，“杀了大家吃。”丢下一句话，他的人已经往里面走进去了，不客气地自己倒了一大碗水，仰头就喝干了，再给自己倒了第二碗。 “是啊，晚风，杀了大家吃好了。”孙白莲两眼笑眯眯的，心想今晚有好吃的了。 以往夫郎打了猎，隔一段时间他也会杀只鸡兔给孩子们添加一碗肉，他对自己舍不得，但是他对两个孩子都很舍得。 “欸，你们真是的。”祈晚风只好拎着两只野鸡往鸡舍走过去，好在前天做了新的鸡舍，不然都没地方关这两只鸡，拉开鸡舍的门把鸡放进去关好。 曹向南凑过来看着两只野鸡，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已经在思考着要怎么吃这两只鸡。 “这是什么东西？”曹刚放下手里的碗，往院子里晒着的架子走过去，问道。 “纸。”曹向南转头看了一眼，他的心思都还在两只鸡上，随口地答道。 曹刚一听他的话，脸色就变了，问道，“你自己弄的？” “嗯，是啊。”酱油鸡不错？焖鸡也是可以的，再往肚子里面塞点香菇菌类，不过家里好像没有蘑菇，曹向南根本就没注意到边上问他话的人，扬声对祈晚风问道，“晚风，我们家里有蘑菇吗？” “我们家里没有那个。”祈晚风说道，“夫郎你要蘑菇做什么？” “我家里还有不少啊，上次阿刚山上摘回来的，我都晒干收了起来。你要是吗？”也不等人回答，孙白莲转头就对他家夫郎说道，“阿刚，你回家去拿些蘑菇过来吧，就厨房的墙上挂的一个篮子里面，里面还有不少的这些东西，你都一起拿过来。” 曹刚转身，就大步地离去了。 西边满天的云霞，小厨房里散发出一阵阵的香味，孙白莲忍不住地往厨房门口偷瞄了好几次，这香味馋得他口水直流。来祈晚风家里吃了几顿饭，他觉得从前的那些日子都白活了，他竟然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曹向南站在灶前，闻着这香味，他说道，“快可以了。” “嗯。”自从来了曹向南这里，曹刚这么个大块头就心甘情愿地担起了火夫。 晚饭的桌子中央摆上上了一整只香喷喷的鸡，三个孩子盯着这么大的一只鸡不停地吸口水。最后一个坐下来的祈晚风把碗筷拿过来摆上，全部的人都坐下来了，“开饭了。”他说道。“阿姆，阿姆。”安安急切地拉着他阿姆的手，眼睛还看着桌上的鸡，一张小脸都急得通红了。 两家加起来就三个孩子，也不用抢肉吃，大人们在保证满足小孩的前提下，才吃他们的。这一顿饭吃得大家满嘴都是油，大家都挺着个大肚子坐在那里不愿意动了。一只鸡吃得只剩下几块鸡骨头在碟子里，曹刚这么大块头咔擦咔擦地啃着鸡骨头，吃得有滋有味，把桌上最后的一点菜汁都扫干净了。 夕阳日落，他们忙了一天，做好的簸箕板整齐地堆放在墙角，院子里是欢声笑语。 第50章 准备开张 一早曹刚就去了镇上把找人订做的小石磨运回来了，扛进来的石磨在院子里安置了下来，大家看着运回来了的石磨脸上都带着笑，孩子们在脚边高兴地又叫又跳，很是快乐。 清洗干净了石磨，就开始磨上了大米，乳白色的米浆从石磨上滚下来，哗啦啦地落入桶里。曹向南示范了一遍，边上的祈晚风和孙白莲就学会了，开始动起了手来，后面也不用他了。 曹向南把每一个工序都认真地交给祈晚风和孙白莲，边上的曹刚也在认真地学着。他并不担心孙白莲和曹刚夫夫两个学会了就另起炉灶，起码到现在来说，他们谁都离不开谁。如果日后哪一天谁单独出去干了，也是他们的本事。 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在这里，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开始，开了一个好头，预示了的就是一个好开始，往后的一切就会更顺利了。 晚饭吃的是他们一起做的第一份河粉，大人和小孩，一人一大碗的猪杂河粉，味道鲜美，大家吃得都很满足。 “回去早点睡。” “好，你也早点休息。” 祈晚风送走了孙白莲一家，两人约好了明早见。 天一黑他们就洗好了澡上了床，曹向南今天一整天的精神都很亢奋，这份亢奋一直持续到夜里躺在床上，他整个脑子都还是异常活跃，满脑子想的都是明天的事。 祈晚风把孩子哄睡了，转身看着也还没睡的夫郎，他知道夫郎高兴，他自己也很高兴。两个人面对面地躺着，他们就这么地看着彼此，祈晚风的眼里带着温柔的笑，说道，“夫郎，睡吧，明天要很早就起来了。” 做小吃赚的就是一份起早贪黑的钱，但是为了生活，他们唯有的就是更加努力。 曹向南伸手去拉住祈晚风的手，说道，“等赚了钱我们就建一座大院子，你说好不好？”“好。”祈晚风笑着应道。 不管夫郎说什么，他都觉得好。 在下一个冬季来临之前，曹向南想他要建起一座青砖大瓦房，不然等冬天来了，他们还住在这个破旧的屋子里会非常地寒冷。晚风肚子里的孩子也差不多到那个时候会出世，曹向南想着他们要做好迎接孩子到来的准备，所以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去创造更好的生活。 屋里说话的声音渐渐地消去，床上的两个人相拥而眠。 “叩叩——”他们小院的门扉被人敲响了，在院子里磨米的祈晚风去开了门，门外来的是孙白莲一家四口，他手里抱着的小儿子还在睡觉。 “安安也还在屋里睡，你把孩子抱过去一起睡吧。”祈晚风见着孙白莲手里抱着的孩子还在睡觉，赶紧地让他把孩子抱进屋里睡。他起床都没有把孩子喊起来，这个时间还早，让孩子再睡多一会。 “嗯，我这就抱二小子进去里面睡。”孙白莲也没有客气，就把孩子往屋里抱进去了。 见跟在他阿爹身边的康康，祈晚风问道，“康康你要跟弟弟们一起再睡一会吗？” “康康不睡，康康要帮忙干活。”曹义康站在他阿爹的身边，抿着一张小嘴和他阿爹的模样像极了。 祈晚风听着就笑了，说了一声，“好。” 曹刚伸手拍了拍儿子的头，曹义康仰头看了一眼他阿爹，父子两个用这种彼此间熟悉的动作交流。 厨房里点了一盏小油灯，他们就在里面忙活开了。 一张张河粉从簸箕板里掀出来，白胖胖的热乎乎的，再切成细条，装进锅里，一锅的河粉很快就满了，再换上另外一个锅。 第一天开张他们没有准备做太多的河粉，祈晚风他们担心卖不完。但是曹向南这里自有他的策略，他并不是担心卖不完，他要的是不够卖。 锅里的汤也熬好了，用香料煮焖着的猪杂香气四溢。 屋里的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带过去也没把办法照顾地过来，他们有四个大人了，所以后来商量了祈晚风就同意留在家里看三个孩子没有跟着一起去，以后大家就轮流着让一个人在家里看孩子。 “阿姆你放心，康康会帮忙照顾好弟弟的。”康康懂事地也没有闹着要跟着一起去，听他阿姆的话留下来照顾弟弟，小脸严肃地跟他的阿姆保证。 外面的天还灰蒙蒙的，他们就坐上了去往汾水镇的牛车，缓缓地上路了。 第51章 开张咯 一早的码头就热热闹闹的，运货的船只停泊在码头，早早来做活计的汉子从管事的手里领了牌子，就开始给船家搬运货物。早上出去打鱼的渔家回来，打了新鲜的鱼儿就在这里卖，还人摆上了新鲜的瓜果蔬菜在卖，镇上的人一早会过来这边买东西，往来的人很多。 路边摆满了卖各种吃食的小吃摊子，今儿角落的地方多了一家新开张卖吃食的摊子，擦拭得干净的四角方桌，板凳，摊子前架起的灶子上烧上了火，汤放在里面继续炖着，边上的小炉子在焖着猪杂，香味飘出了三里之外。 猪杂是和萝卜一起焖的，萝卜吸水容易入味，曹向南怕一起焖的时间太久了萝卜的味道会太重，便把萝卜分出来装了。 曹向南觉得牛杂做起来的味道会更好，但是因为牛是耕地的牲畜，是不允许随便宰杀的，所以在这里基本上是很少见到有牛肉卖的。就是偶尔地有牛肉卖，价格也是非常地昂贵，所以在这里做牛杂卖也不现实。 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大多时候是从家里赶来做工的汉子，匆匆地在路边的摊子随意地买上一份吃食，吃了就去领活计做。正好他们的摊子在靠边的角落，来往经过的人并不多。 摊子摆下来了，他们的摊子还没有一个顾客过来。 “哎呀，怎么都没有人来的？这可这么办啊。”孙白莲见着没人过来，心里是焦急啊，来回地走来走去，一刻都停不下来。 “不着急，不着急，信我，再等一会就有人来了。”曹向南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天色。酒香不怕巷子深，今天才第一天开张，他相信他们的摊子的生意会火爆起来的。 陈管事一早就领着一个仆人亲自来码头买鱼，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香味，他的鼻子吸了吸，问身后跟着的仆人，“小贵子，你闻到什么味儿了吗？” 小贵子摇头问道，“什么味儿？” 鼻子动了动，陈管事觉得他是闻到了一股肉香味，这是他在码头这里从来没有闻到过的，他的鼻子对美食的味道最是灵的，有什么味儿香的食物他远远地就能闻到了。 这一股味道…… 心里下定了主意，他便是循着这个味道找了过去。 后面的小贵子见他们管事不往卖鱼的摊子去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看了卖鱼的那边一眼，也只好跟在他的后面走。 唔，就是这个味道，越来越香了。 到站在一家卖吃食的摊子前，陈管事站在摊子前，盯着冒着香味的一锅东西，眼睛都要绿了。 “这位客官要吃点什么东西吗？小摊子第一天开张，我们这里卖猪杂河粉，斋河粉小份的两文钱一份，大份的三文钱一份，猪杂河粉就五分钱一大份。”曹向南站在摊子前，他负责摊子这边给顾客下河粉，摊子上就摆上了大小两只碗，他指给对方看。 “猪杂另外加要两文钱一份，净萝卜一文钱一份。” 摊子前支起了一个标着价格的牌子，只不过在这里识字的人并不多，摊子新开张他怕顾客不懂，还是要先给来的顾客介绍一番。 这个价格是大家商讨后定下来的，汾水镇上的人的生活要比村里的好上许多，这边一般卖吃食的一般都要两三文钱一碗，所以他们这个价格定的也不高。 “这是什么东西？”陈管事指着冒热气的锅问道。 “这是我们秘制的猪杂。”曹向南掀开了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就飘出来了，他对自己做的这一锅东西很有信心，他相信只要闻到这个味儿的人都拒绝不了这个味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给我来一大碗。”陈管事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忍不住地咽口水，也不管什么猪杂不猪杂了，以往他向来不吃这种东西，但是今儿被这香味勾得直咽口水。 “有汤的和拌的，汤的就是放浓汤的，拌的就是拌酱料的，你要什么的？” “都行，怎样好吃就来怎么样的。” “好勒，这就来，请到那边去坐一会。”曹向南脸上的笑大了几分，这生意不就成了？ 那边站在的曹刚被他家媳妇推了一把，赶紧地就过来领顾客，“这边请。” “这是什么？”陈管事还站在那里没走，看着一大锅白白的东西，问道。 “这就是河粉，我们用大米做的。”曹向南解释道。 陈管事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就撞到了傻傻跟在他后面的小贵子，才想起了还有一个跟着的，回头说道，“再多加一碗，都大份的。” 小贵子走近也闻到了这个香味，见管事没有落下他，也是很高兴。他最喜欢跟着陈管事出门，陈管事是个爱吃的，人也大方，跟着他出门准能饱个口福。 “好勒，你先坐会儿，这就来。”曹向南脸上的笑都要开花了，手上利落地拿起河粉装到碗里，放到清汤里去滚了一下，起来放回碗里，再放上熬制好的浓汤，再勺上萝卜猪杂，满满的一大碗。 不开张就不开张，一开张就来一个豪的，看对方的衣服穿着是个好的，想来也不缺这几个铜板，看来他一开张就遇到了大方的顾客，可是要抱紧这种豪的顾客。 曹向南把两碗猪杂河粉放到托盘里，外还加了两份的净萝卜，对曹刚说道，“刚哥，你记得跟那两位客官说这净萝卜是另外送的，不用钱。” 边上的曹刚就端了过去，放到桌子上，说道，“两位客官请慢用。”把曹向南吩咐他的话说了一遍。 “嗯，行。”陈管事对摊主送东西送上两份感到很满意。 摊子周围扫得干干净净的，桌子凳子都擦得干净，送过来盛吃食的碗筷也是干净没有油腻。最重要的是这么一碗东西散发出浓浓的香味，陈管事低头闻了一下，说道，“唔，好香。” 他抓起筷子就夹了一口吃，点了点头，而后就是两口，三口…… 小贵子也是咽了一口口水，抓起筷子就夹了一筷子的河粉进嘴里，后来筷子就没停过了。 又一个闻着味儿走过来的汉子，曹向南接待了第一个顾客，在第二个顾客就已经熟练了，介绍起他们的吃食。不过这一位顾客不比前面的顾客大方，只要了一份大的斋河粉。 曹向南看对方的打扮像是在码头做工的汉子，心思一动，他和曹刚低语了一句，决定了这三天来顾客都送上一份净萝卜，送完即止。这目的最主要的是能拉拢上一批顾客，以后能多来光顾他们的生意。 “我们摊子第一天新开张，前三天来的顾客我们都会送上一份净萝卜，送完即止。”木讷的曹刚不会说话，他只是负责把曹向南交代他的话说了一遍，后面来的顾客他都会对他们复述一遍这句话。 接到送的一份萝卜，这位汉子对站在那里的摊主抱了抱拳。 萝卜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便宜的时候一文钱就有两根了。但是因为送的不要钱送的东西，来人收到心情都好，特别是这东西的味道还很不错的时候，来人就只会觉得赚到了。 陈管事大口大口地吃完了一碗的猪杂河粉，连碗里的汤汁都喝光了，送的一大份的萝卜也吃得只剩下一点汤汁，这萝卜的味道并不比猪下水差，他还是第一次发现猪下水这么地好吃。 “嗯，好吃。”嗯摸了摸挺起来的大肚子，若不是真的吃不下了，还真想再来一碗。陈管事还想再来一份，他摸了十个铜板出来放到桌子上，站起了身，带着仆人走了。 “客官请慢走。”站在一旁的曹刚就过去把碗筷收拾了，放到后面的木盘里去。 因为考虑到码头人来人往的，孙白莲是一个哥儿，所以他们决定让孙白莲负责后面洗碗的事情。如果实在是顾客太多了招待不过来的时候，才让他去招待顾客，对此孙白莲也没有意见孙白莲看着他家夫郎木着一张脸跟顾客说话，忍不住地就笑了，他夫郎的性格他还不了解吗？平日里一整天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现在早一个早上就说了平儿一天的话了。 看来多接待几位顾客后，他夫郎话少的毛病就会治好了。 从开了第一单生意后，他们的摊子也渐渐地有了顾客了，早上这会的生意大家的都不算是太好。但是相对于别的吃食摊子，他们的生意还算是不错的了。 净萝卜说是送的，口袋里不缺那一文钱，自然也有吃了意犹未尽的顾客愿意花上一个铜板买上一大份，吃个满足。他们不是没有吃过萝卜，他们只是没有吃过味道这么好的萝卜。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这摊子里吃了河粉，还额外收到了一份送的萝卜的顾客出去就跟边上的人说他们吃的那一家摊子的吃食多美味多美味。 “……那家摊子这三天都有萝卜送，我告诉你，那个萝卜的味儿可真是太好了，你以前肯定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萝卜。”那可是真正地用肉煮的，就算是萝卜，那也是带着肉味儿的萝卜°“真的？” “骗你干嘛？” 这话一个传一个，传到后来不少的人都知道有一家新开张的摊子，用的还是大米做的河粉，只要两三文钱就有一大碗了，前三天去吃的还额外地送上一份净萝卜。 第52章 生意兴隆 到了中午，早早地就赶过来做工的汉子们这一会肚子也饿了，早上吃的那一点东西肚子里早就没了。听说有一家新开张的摊子有新鲜的吃食，价格也不贵，今天去还有一份味道很好的萝卜送，他们听了就想去试试味道好不好吃。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每天做苦力赚的一点钱也不容易，他们也会舍得花几个铜板是吃顿饭。但是一个铜板钱也是一个钱，能省下就省下，省两个就是一顿饭钱了。 做完工的汉子们三五结伴地就往那家新开张的摊子过去，不用打听远远地就闻到味儿他们就找到了。 “这位客官来点什么吃？” “我们这里斋河粉大碗的三文钱一碗，小碗的两文钱一碗，猪杂河粉五文钱一碗，额外加猪杂两文钱一份，净萝卜一文钱一份。小摊子新开张，前三天来的都送一份净萝卜，送完即止。”曹向南一开始还要一边快速地给新来的顾客们介绍他们卖的东西，到后来来的顾客多了他也没有时间一个地给客人介绍。 后面来的人听到老板给前面的人介绍，他们就听懂了，再后面来的人听到前面的人叫，就自个地学会了。 “老板，一碗大碗的汤河粉。” “一碗大碗的捞河粉。” “老板，净萝卜再加一份。” “来一碗猪杂河粉。” “好勒，你请到那边去坐，一会就来。”摊子前煮河粉的就他一个人，到后来来的顾客多了，曹向南的手就没停过，一边煮还要一边记得客人点的东西。 多亏上一世在大排档里打工的经验，那会客人多的时候并不比他们摊子来的客人少，他要把哪号桌的客人点的什么菜，要的什么东西在第一时间记在脑子里，再把客人需要的东西送过去。所以尽管是现在的人再多，曹向南都能把每一位客人点的东西，需要收的钱都记在脑子里孙白莲也一起过去帮忙招待顾客，收拾碗筷，还要负责清碗筷，整个人都忙得跟个陀螺一样。但是生意这么好，就是再忙他都愿意，他怕的就是不忙。 “一号桌，四分大份的斋河粉。” “二号桌，两份猪杂河粉，一份大份的斋河粉。” 三个人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各自负责各自的事情，做起来也默契十足。 第一天开张他们也没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顾客来，摆的四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好在碗筷一边用一边洗还能够用。后面来的顾客没有桌椅坐，这些汉子们随便地找了地方蹲着就吃了起来，好在东西的味道实在是好，一大碗的浓汤他们喝进去肚子饱饱的，很是满足。 边上同为摆摊卖东西的人见到那一家摊子的生意这么地好，自然也有眼红的，闻了半天这个香味，他们也有好奇那一家新开张的摊子卖什么吃食的，同旁边的人打听。 曹向南也没心思去琢磨别人的心思，他现在忙着赚钱都忙不过来。好在今天来的客人虽然多，但是并没有遇到闹事的，所以就算是人再多，他迅速地能把哪一位顾客点的东西和要收的钱处理好。 中午这会来的客人多，每人都送上一份净萝丨、，所以很快地锅里的净萝卜就送完了。 “很抱歉，我们的萝卜送完了，请你明天早点过来。”因为萝卜似乎临时决定送的，所以他们准备的并不是太多，来的顾客多了，每个人都送了一份，到后面也没有了。 曹向南向顾客解释的时候，自然也有特意为了送的一份萝卜而来的顾客，所以也有脸上写着不愿意的。但是他耐心地向不高兴的顾客解释，“我们第一天开张，准备的萝卜不够多，后面两天我们会准备多一些萝卜赠送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对我们的吃食满意，多光顾我们的生意”他这么一解释，心里不高兴的客人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还是点上了一份河粉吃。好在东西的味道是真的好，来的客人也满意，吃饱了给钱就走了。 他们的河粉本就是熟了的，用水一滚就上碗了，煮起来也快，几乎是那边的客人一点了，他这边就能煮上。 当初曹向南也有考虑是做面食，但是一想到面食还要煮，他们在外面摆摊子的话，煮面条远也没有河粉卖起来方便，事实证明他当初的想法是正确的。 “老板，这河粉怎么卖？”有人吃了还想带走。 河粉这吃食新鲜，还是用大米做的，一斤河粉的价格跟一斤大米的价格差不多，吃过了的都知道这东西很填肚子。一般人家的家里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次大米，大米对于一般的人家来说极为珍贵的，但是如果价格能便宜的话，也有人舍得买上一斤半斤。 只是因为准备的不够充分，这个时代没有饭盒这种东西，所以一旦客人要打包了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后来曹向南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用他们的碗装回去的话就要抵押一文钱在这里，等同于租借回去，把碗完好无损地还回来了他再把钱还给对方。 他这么一说，对方是真的想买河粉回去给家里人尝尝的，也是愿意花上一个铜板同他租一个碗。以后自己带工具过来装的话，就不用花一文钱租他们的碗了。 曹向南心里琢磨着要去弄一些能打包的工具过来，总有需要用到的时候，而且桌子最好再摆多两张，他们后面就有一小块空地，所以现在这么一想，他们这个摊位也是极好的。 一斤大米就能出三斤左右的河粉，若是净河粉的量大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收入，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的人手不够。 中午一过，过了高峰期后，客人渐渐地少了，他们的东西都卖地差不多了，后面还剩下一点，来的几位客人就卖光了。到最后一份河粉卖出，把最后一位客人送走了，“客官请慢走。” 到后面还有客人过来，曹向南只能很抱歉地告诉对方，“我们的河粉卖完了，请明天再过来”“累死我了。”一开始还担心没客人的孙白莲，现在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累得他都不想动了，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挂上了开心的笑容。 那里还有一大盆的碗筷没有洗，他都累到不想去洗了。 曹向南用来装钱的桶，这是他们今天的收获，一开始他还能算着卖了多少个铜板，到后来完全是不记得了。 第一天开张做生意就这么地好，他的心里也是兴奋极了，但是他知道这第一天这么多人是因为东西新鲜，还有他们也有送东西，就是不知道以后不送东西了还能不能有这么多的顾客。那就到时候再想办法了，总有可行的。 到最后他们的河粉卖完了，忙了大半天他们是又累又饿，连口水都没喝过。 曹刚去对面的一家烧饼铺子给买了几张烧饼回来，锅里还有一点汤，曹向南一人装了一碗汤，大家坐下来就着这汤吃饼子。孙白莲脸上的笑就没断过，生意这么好他简直是要开心坏了，“真没想到我们的生意会这么好。”他说道。 “嗯，是啊。”曹向南点了点头，心里想着的是留在家里照顾孩子的祈晚风，不知道他和孩子们在家里好不好。 第一天的生意这么好，他们大家都很高兴。 吃过午饭后，曹刚一个粗汉子蹲下去洗了一大盘的碗筷，从头到尾就没见他露出过半点疲惫之色，默默地做着事情。 收拾起了摊子，桌椅这些东西也不能放在这里，怕万一被人偷走了，要把东西搬过去他们在附近租借了的小院子放。曹向南的腿脚不方便，他留在摊子这边看东西，曹刚和孙白莲把东西搬过去那边放，来回搬了几次就搬完了。 “我们的碗筷不够用，碗筷再需要准备一些，我们这些碗筷你们上次哪里买的，我们去买回一样的。还有哪里有打包的油纸，我们买上一些。” “哦，那里有食盒卖，我们顺便地去买上两个放着，以备不时之需。”曹向南把他今天发现的问题都说了一遍，就是一些需要买的东西，“我们摊子后面不是还有一大块地，我们再买多两张桌子？” “嗯。”曹刚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孙白莲也没有意见，想想今天的生意这么好，他走着走着都能偷笑。 他们去买了所需要的东西，和订了两张桌子和几张凳子明天早上再过来拿。镇上的猪肉摊子上还剩下不少的猪下水，他们都买了，不然到明天早上一大早地也没什么地方能买到猪下水好在现在的天气不是特别地热，这些卖剩下东西到这会还没有臭，不然就别说放到第二天了，这也是曹向南担心的一个问题。 其实最好的就是当天买当天宰杀的猪下水，做出来的味道才是最新鲜纯真的。 曹向南想到的是在镇上这边租借一个房子，这样他们摊子的东西就有地方放了，他们在镇上做生意也方便。但是镇上租一个小房子一个月都要几贯钱了，如果他们做河粉的话，还要带院子那种，一个月的租金就更贵了。 而且他们现在等于是两家人一起合伙做生意，他也不能单单地考虑到他们家的情况，也要想想对方，这样想显然是不现实的，起码说现在还实现不了。 今天才是第一天做生意，这些计划就放在后面慢慢地一步一步来吧。船头桥头自然直！起码他们现在开了一个好头，不用愁一开张就亏本，今天他们应该是赚了不少的钱。 到坐上牛车，牛车慢悠悠地往曹家村回去。 第53章 数铜板 回去的路上，曹向南在心里算着，他们现在的牛车是租借村里的人的，一个月算下来也是不少的钱了。牛车行的慢不说，他们也不能长期地租牛车，长久就是钱了。 如果他们能有自己的出行工具的话，那样就会更方便一些？这是毋庸置疑的。 曹向南挪过去同前面赶车的曹刚闲聊起闲话，前面赶车的人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人就在听着他说，心里肯定在想着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钱，如果有那么多的钱他们也不用烦恼这些问题了。 太阳西斜，牛车哒哒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正好有点时间，留在家里照看三个孩子的祈晚风也没有闲着，他家的安安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二小子调皮，有他哥哥带着也没问题。 上午祈晚风带了三个孩子下田，让孩子们在边上的树下玩着，他把地里长出来的草除了。到了日头当空，他就带几个孩子们回家，吃过午饭后就让他们回去屋里睡觉。 屋里的闹腾声静下来了，祈晚风的脸上露出了笑，进屋去给三个孩子擦了汗，给他们盖好被子才出去。 院子里有一块空地，他早就计划着在这里把地翻了种菜，只是这些天一直都在忙这个忙哪个，就连菜种他们都买好了，就是没有时间翻了地种下去。正好这一会有点时间，祈晚风就出来外面把院子里的这块空地给翻了。 下了菜种，往上面浇上了水，弄完后他擦了下额头的汗，呼出一口气，看着这么一小块地，他就笑了。家里有鸡，他还要用篱笆把这一片围起来，免得到时候被家里的鸡给糟蹋了。 正想着去镇上摆摊子的夫郎，不知道他们今天的生意好不好，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就听到了外面牛车的哒哒声，祈晚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晚风，我们回来了。”孙白莲一下车就喊道。 祈晚风过去开了门，就见到了门外回来的人，见到回来的几人脸上都有着笑，他的心里也就有个底了，问道，“今天的生意怎样？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正准备去做晚饭，这一会连晚饭都没做。 “你猜。”孙白莲一脸的笑就告诉了祈晚风。 “肯定是不错的。”祈晚风见孙白莲这么开心，知道他们今天的生意肯定是不错。他过去把夫郎扶下车，而后帮着把车上的东西拿回去院子里放着。 曹刚赶着牛车回去给别人了，他们回了院子。 “几个小的在屋里睡着呢，这会都还没睡醒。”祈晚风指了指屋里，说道。 “让他们睡好了，我家的两个小子今天有没有听话？”孙白莲今天压根就没想起过他们家的两个小子，这一会回来就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两条腿，连进屋去看一眼他家的两个小子都没有。 孩子给祈晚风带他是放心地很，祈晚风带肯定是比他还要好。一想起以后有人帮忙带孩子，孙白莲就觉得和祈晚风家一起开摊子简直是太对了。 祈晚风给他家夫郎和孙白莲倒了一碗水，说道，“不知道你们这么早回来，饭都还没煮，我还以为你们要晚些才回来。你们忙了一天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我进去把饭煮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早知道他们会这么早回来，他就早些把饭给做了。 曹向南点了点头，累了一天他也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再进去厨房做饭了，就让他家晚风做好了。 赶牛车回去给别人的曹刚没多久就回来了，这一会屋里睡觉的几个小的也醒了。 曹向南今天一整天没见过他家安安了，正稀罕地不得了，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口，安安害羞地捂着小脸蛋，软糯糯的声音叫着“阿爹”，还在他的脸上亲了好一口，“安安也想阿爹。” 曹向南顿时都觉得整颗心都融化了。 父子两个歪腻地让人牙酸，在厨房里做饭的祈晚风听着都忍不住地笑了。 孙白莲伸头出去看了一眼，回头又去跟祈晚风说话了。 曹向南趁着这个时候有点时间就开始检验起孩子的功课来，孩子有背不出来的地方他就点一点，让孩子继续背。后面他又手把手地教起了孩子算数，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也过一起学。 二小子性子跳脱，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康康是一个性子沉稳的，学起东西来有按部就班，比不得两个小的反应快，但是也不笨，胜在耐心去学。 曹刚听着曹向南给几个孩子教学，他看着曹向南的眼里带着一抹探究，只不过他把眼里的那点光芒隐藏地很好，没有表现出来。 小厨房里炊烟袅袅，没多久就传出了菜香味。祈晚风炒菜，孙白莲正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看火，顺便地同祈晚风说起了他们今天摆摊的事情，祈晚风一边炒菜一边听着，脸上也有着笑，心里也很期待明天能一起过去。 “好了，大家过来吃饭了。”孙白莲把才端了出去，喊道。 祈晚风是最后一个从厨房里面出来，外面坐着的人都等着他来了，人到齐了才动筷子。 吃过饭后，曹向南把他们今天装钱的桶拿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掀开盖子，把里面的铜板都倒出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听在耳里，是这个世界上最悦耳的乐声，“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劳动成果。” 一堆的铜板数量还是很可观的，最后算下来有两百多个铜板，就等于是两贯多差不多三贯钱，曹向南把今天的成本算出来，剩下的就是纯利润。 纯利润算下来等于是曹向南以前做工半个月的工钱了，而这才只是他们一天赚到的钱。 “哇，这么多啊。”孙白莲瞪大了眼睛，张大的嘴都合不上拢了，转头看向他家夫郎，问道，“夫郎，这是真的吗？” “嗯。”一脸严肃地男人认真地点头。 祈晚风今天没有去，所以他并不知道今天摊子的生意有多好，现在看到这么多的钱，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曹向南看到祈晚风脸上的笑，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他会实现他对这个人许诺过的所有承诺的，而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三个小孩还是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铜板，但是钱这个概念在两个小的的脑子里还很浅，只有康康懂得了这些钱都是他阿爹阿姆今天出去一整天赚到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一堆铜板“我现在有个想法，我说给你们听一听看怎么样？”曹向南把他想拉孙继进来一起做的想法告诉大家，他对孙继这个人不大了解，但是那天短暂的接触，他觉得孙继绝对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至于曹大鹏的话，那是个老实的人，因为对方帮过他一把，曹向南也有心拉曹大鹏一把。若是以后他的目标一步步地实现了，他会需要更多的帮手。 祈晚风对他夫郎的话没有任何的意见，他说道，“夫郎你觉得好便好。” 他们两家现在一起摆摊子，出主意的大多还是曹向南，但是在此之前曹向南也会问过他们大家。孙白莲看了一眼他家夫郎，大概地知道他夫郎的意思，他才说道，“嗯，我觉得也可行”“我堂兄和大鹏哥两个人都不错，我堂兄上过几年学堂，他识得字，人也聪明，若不是他阿姆躺在床上病了那些年，家里的几亩田地都卖了给他阿姆请大夫看病。他守孝三年，前年才出了孝至今还未婚，他家里有个阿爹，一起住的还是阿爷和阿么，二老都是个好的。” 孙白莲对这两家人都比较熟悉，孙继是他堂兄，两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当年他堂兄家为了给一个阿姆治病，到处地找人借钱，他家里当初就借了钱给他们家，而他自己后来也借了一些，借的这些钱他堂兄家现在都还不上。如果能有个赚钱的法子，他堂兄一定会愿意过来一起做的。 他家和曹大鹏家是邻居，两家的就住在相邻，孙白莲也把曹大鹏家的情况告诉大家，“他家三兄弟早就分家了，各过各的，他阿爹早几年就走了，剩下一个阿姆跟着他们一起过。其他两兄弟也不是个省心的，逢年过节都没见提过两只鸡蛋过去给他们阿姆。” 听孙白莲这么一说，曹向南对他们两家都大概地了解了一些，想起曹家大院那些，他一病了就一脚踹开他。一个能卖了田地给家里人看病的人家都不会坏道哪里去，而一个能够养育阿姆的也是个孝顺的，当时他就决定了，“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这么决定了？”他问道。“我们举手表决一下，同意的请举手。”曹向南看了一眼不说话的曹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先举了手，后面的一个个看着他的样子也举了手，所以这成为了他们日后在谈问题表决第一个方式。 大家都举手了，没有一个人落下，全票通过。 第54章 出发了 夕阳日落，还有着淡淡的余晖，他们全部的人就坐在了曹向南家的院子里了。正好这个时候孙继外出做工回来，孙白莲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好在家，一听孙白莲的话他二话不说地就跟着过来了。 曹大鹏来的时候他媳妇陈红也跟着一起过来了，陈红也是个好的，性子爽朗，人也勤快。若是曹大鹏日后跟着他们一起干的话，也不会瞒得住家里的人。 “你们觉得怎么样？”曹向南把他们摆摊子的事情跟请到他家里来的两位说了，他现在这里需要人手，而且他打算把河粉拿出去推销给酒楼饭馆，那河粉的量大了，赚的钱也多了。 如果摊子这边有人能接手了，他也能抽出时间出来做别的。 “好，我干。”孙继一听，当场就点头了。 曹大鹏是一个是个老实的，听完了曹向南说的，他小半辈子都是在地里种田的，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做买卖。他两手搓啊搓啊，发现大家的眼睛盯着他看，咽了咽口水，才是紧张地说道，“俺不知道，俺就只懂得种田。” “哎，你这个木头。”陈红给急地啊，他急地就差一巴掌拍过来，他急急地说道，“干，做啥子不干。夫郎你跟着曹家四郎一起去做买卖，我在家里给你看好孩子和照顾家里阿姆。” 曹大鹏家里三兄弟，他是么子，头上两个兄长不愿意照顾阿姆就扔给了他。他也是个老实的，自己阿姆难道还能往外推不成？就给留在了家里养着，好在他媳妇也是个孝顺的，对此没有任何的怨言。 “好，好……”曹大鹏家是听媳妇的，看着他家媳妇傻哈哈地笑，“媳妇说啥就是啥。” 几个人看他们夫夫两人忍不住地就笑了。 陈红不由地脸红了，伸手抓了抓耳朵，抬头看向大家脸上也是爽朗的笑，说道，“我家夫郎是个钝的，你们别介意啊，有什么要做的你们就告诉他就是了，什么苦力活重力活他都能做的。” 而后他们谈起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大家一起干就涉及到劳动所得的分成问题，现在先说明白，免得到时候因为分配问题闹矛盾。 曹向南是提出了两种方案，一种是算分成，赚了就按照分成的比例分，万一亏了就大家承担；第二种是底薪加提成的方式，不管有没有赚到钱，保底在那里。其实第一种等于是大家一起合伙做买卖，第二种是类似于雇佣关系。 “曹刚哥，你觉得怎么样？”曹向南知道孙白莲家是曹刚决定事情，他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几位，问道，“还是你们有更好的方式和其他的想法都能提出来。” “嗯，我没问题。”一直都是沉默的曹刚说道。 孙白莲是听他家夫郎的，既然夫郎同意他自然也没意见。 “既然是大家一起做买卖，赚了亏了都要算大家的，哪有亏了还要给我们钱的。”陈红摇头不同意，他说道，“白莲，你家和曹四郎家都凑了银两进来的，我家里头也还有点钱，回头我拿给你们，算是我家大鹏凑的一分。” 曹向南大概地明白陈红的意思了，他点了点头。 “我手头上没什么钱，家里大概也是没什么余钱的，四郎你算工钱给我就是了。”孙继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那这样吧，孙继哥你也算和大鹏哥的一样吧，至于这凑的钱等以后你分了钱你再补上来。”曹向南看中的其实是孙继这个人，他需要这么一个人成长起来给他当左膀右臂，眼前的这点小利益算不得什么。 “好。”孙继也干脆，没有推脱。 他看了一眼孙白莲，心里有些事情也明白，所以他在心里也很感激孙白莲和曹家四郎。 就这么拍板了，他们的队伍又多加了两个人，队伍又一次壮大了。 他们谈了明天摆摊的事，从明天开始孙继和曹大鹏就要过来曹向南这边一起做河粉，到镇上去摆摊。说起送萝卜的事情，曹向南问道，“村里可有谁家种了菜多的，最好萝卜大白菜土蛋这些的，以后去镇上买的话，不如在村里收购。” 土蛋就是土豆，在这里叫土蛋。 萝卜和土豆都是炖肉的主要材料，以后用的也多，还有下河粉会用到青菜。 “哎呀，这个我家里就有啊，我家里就种了一地的萝卜，现在个个都水灵灵的。”陈红一听就说道，“地里还种了不少的菜，往日里我家阿姆会拿去卖了换钱。要菜的话就来我家地里拔，不够我再给你们找，我认识好几个种菜卖的，人都不错。” “是啊，我都忘记了你家有一地菜了。”孙白莲也笑了，说道。 “行啊，那以后买菜的事就麻烦陈红你了。价格的话，我就按照你们平日里卖的价格收吧。”便宜自己人也好过便宜了别人，曹向南说道。 “哪里还要收钱啊，以后我们家大鹏……”陈红说道。 “不行，钱是要给的，做买卖就一笔还一笔。”曹向南打算了他的话。 他们没有在村里买是怕太扎眼了，所以这些东西大多是在镇上买了带回来的。曹向南补充了一句，“以后的菜最好也是找嘴巴严实的人收，免得到时候惹得村里的一些人眼红。” “好好好，我知道。”陈红点头，他是个聪明的，不会傻地把好处送给那些不相干的人。 地里的菜就是摘了去卖，每天也不见得会全部卖出去，卖不出去的带回来吃不完，第二天就是切了喂鸡。种一地的菜要是能卖出个七成就不错了，现在是一地的菜都有着落了。 到了太阳落山，他们送走了来的人，也把院子的门关上了。 曹向南把晒好的纸一张张地撕下来，让他有点失望的是这些纸张用来书写就还行，要是用来擦屁股就实在太硬了，看来还要继续努力，不过起码是做出了纸张不是？ “夫郎，这是纸？”祈晚风看着夫郎手里拿着的一张东西，问道。 “嗯，是纸。”颜色有点泛黄，并不是特别地好，但是还是能用的。曹向南说道，“把这些用针线缝起来，可以用这个来记录我们以后每天的进账。” 这个时代的纸张还是非常地贵，造纸术也并不是很成熟，不过他也没有去改变这个时代历史的想法，他唯一想要的就是上厕所用的厕纸。 西边的那抹红日沉入大山之中，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到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天就黑了。他们把明早要用的大米泡好，想到第一天的生意好，他们晚上那会商量过了，明天再磨多十斤的米。 回了屋上了床，躺在床上，曹向南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祈晚风进来的时候，听到他夫郎正在给孩子说故事，只是说的那故事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曹向南在给他的小安安说海的女儿，他给改成了海的小哥儿，于是故事就这么地开始了。 “阿爹，海里真的有美丽的人鱼吗？”安安咬着小指头，他也想去大海看人鱼。 “是啊，海里住着一群美人鱼。”曹向南煞有其事地骗他家的小孩。 祈晚风忍不住地就笑了，听着夫郎在哄他们家的小孩，把油灯吹灭了，他上了床。听着夫郎在给孩子说故事，到孩子睡着了，他给孩子挪到里面去，给孩子盖上被子。 “夫郎，我们明天要回去罗老大夫那里一趟。”祈晚风说道。 “好。”不说他都要忘记了，曹向南说道，“我们明天去的时候给罗老大夫送一份吃食过去吧。” “嗯。”祈晚风应了一声。 屋里说话的声音很快地就美了，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 第二天他们才起床，还在屋里，院子外的门就被敲响了。门外就提着灯笼过来的曹大鹏，他是见了里面屋里的灯亮了，才敢敲的门，早早地他就被他家媳妇给推醒了，给赶了过来。 昨晚回去陈红就悄悄地把这事家里的阿姆说了，他家阿姆也是说好，他阿姆回屋拿了一个包，里面存的都是他存了大半辈子的钱，要给他，陈红没拿。 和阿么两人去地里拔了一筐的萝卜，还摘了不少的菜装到背篓里，让夫郎明早一起带过去陈红是高兴地一宿都睡不着，听着身边的夫郎睡得跟一只猪一样打鼾的声音，他就怕他也睡着了第二天起不来，听到第一声鸡啼声，他就把夫郎给摇醒了，把人赶了出去，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个觉了。 “大鹏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祈晚风去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人，赶紧地就把人给迎进来。 “阿红让早些来。”曹大鹏又不是个懂得撒谎的，的确是他媳妇让他早些来的。他背了一背篓的萝卜和菜进来，把口袋里媳妇给他的钱袋摸出来，递给祈晚风，说道，“这是阿红让给的。” “嗯，我拿给我家夫郎。”祈晚风接过，他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好。”曹大鹏搓了搓手，还是听媳妇的话。 他们家里没有秤，曹向南让祈晚风估算了一下，大概地给了一个数，就把菜的钱给了曹大鹏，“拿着，拿回去给陈红，又不是给你的。”见曹大鹏推脱，他就把钱塞到他的手里，曹大鹏只好拿着了。 “晚风，我们今天去镇上买把秤回来。” “好。” 后面没多久，孙继就过来了，孙白莲和曹刚跟着就到，人一个个地到齐了。 天都还没亮，他们院子里就忙了个热火朝天。小厨房里蒸出来的河粉一张一张地切成条，装进了锅里，灶上炖上了汤，锅里焖着的猪杂炖的很香，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孙继和曹大鹏是第一天来，孙继是个聪明的，凡事看了一遍就懂了，曹大鹏是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个闷头干活的。多了两个人手的加入，就是今天做的河粉比前一天还多，做起来的速度也并不比昨天慢。 “刚哥……”曹向南和曹刚低语了两句，曹刚点了点头。 他回头跟祈晚风交代了一句，祈晚风进屋拿了一个钱袋子给他。 今天是轮到孙白莲留在家里看孩子，他们都去镇上摆摊。 出了门，牛车缓缓地上路了，因为今天的人多了，曹向南走路不方便的继续坐在车上，其他的几个轮流下来行走。 第55章 向往 一早码头这边就有摊子摆上了，他们的摊子也摆了起来，今天多了两个人手，做什么都快了许多。趁着这一会时间还早，来吃东西的客人还不多，曹向南就吩咐了曹刚看摊子，他和晚风要过去一趟罗老大夫那里。 “晚风，我们走吧。”曹向南拄着拐杖，走到祈晚风的身边，上次罗老大夫让他们七天后回去一趟，家里的药也用完了，他们要过去一趟，看是要重新再拿药还是怎么弄。 他也希望自己的脚能早日好起来，这样很多事情就会方便许多了。 “嗯。”祈晚风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装着送过去给罗老大夫的吃食。 罗家医馆这一会都还没有开门，前门是关着的，早到的人已经等在医馆的门口了。上一次罗老大夫吩咐他们下次来若前面的人太多，他们可以从后院的小门进去，这是给他开了一个后门。 他们今天没什么时间在外面等着，就从小巷子进去，到的罗氏医馆的侧门。 “叩叩——”“来了，来了，谁这么一大早就敲门啊。”院子里的人已经起身了，小童把屋里的药材抬出来外面的院子晒。听到敲门声，就过去开门。 “小兄弟，我是从曹家村来的，我过来找一下罗老大夫，罗老大夫起身了吗？”曹向南说完就从内袋里摸出一小吊铜板，放到了小童的手里，微笑着说道。 小童接过铜板，默默地装进口袋里，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脸上露出了笑，长长地“哦”了一声，才想起来了，说道，“原来是你们啊，你们这么早就过来找我们罗老大夫啊。罗老大夫也是刚起身，正在院子里打拳。” 在医馆里学医的药童是没有月钱的，一日三餐有得吃，一年到头也就罗老大夫还是夫人给的几个赏钱，让他们上街去买个零嘴儿，兜里也没几个钱。 这个世界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别小瞧这种看门的小鬼，为了日后方便来找罗老大夫，这么几个铜板的事曹向南还是舍得花的，别忘记了他家祈晚风的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起码要平安地生出来他才能放下心来。 祈晚风看着他家夫郎拿了钱给小童，眉毛都不动一下。 从前的夫郎每月回来一次，把发的工钱给了他们阿姆，从来没想过他是他的媳妇给一个铜板给他，但是现在夫郎把家里全部的钱都给了他。为了方便行事，也舍得花几个钱给看门的小童。 现在的夫郎变化了很多，但是他更喜欢现在的夫郎，让他不自觉地去习惯和依赖他。这是他的夫郎，是他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 “是谁来了啊？”罗老大夫听到了声音，停止了打拳的动作，问道。 “罗老大夫，是小子，曹向南。”曹向南赶紧地应道。 开门的小童让开了身，他一进去就见到了在院子里的罗老大夫了，弯了弯腰，略带歉意地说道，“小子冒昧从小院子的后门过来，打扰到罗老大夫练拳了。” “无事，不用如此多礼。腿上的伤可是好了些许？可是有天天换药？”罗老大夫对来人的印象还十分地深刻，见到他来脸上是热情的笑，问道。 医馆里现今用的就是曹向南给出的建议，现在外面收拾地井井有条，医馆门口也没有排成长龙，领了牌子登记了的就去找个地方坐着等着，等喊名字再过来。这边登记了，也不会有人插队闹事的现象，比以前好多了。 “嗯，有的，药每天都换，家里的药用完了，正好过来问问罗老大夫是不是要继续用药还是怎么办。”腿上的药都会换，上面已经消肿了，也没有开始那么疼了，曹向南是希望着腿能快点好，这个希望就寄予到了罗老大夫的身上。 “一会看了才知道如何。”罗老大夫说道。 “罗老大夫好。”祈晚风恭敬地喊了一声。 “嗯，你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罗老大夫看了一眼祈晚风，问道，“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谢过罗老大夫，晚风的身体现在挺好的了，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祈晚风发现他怀这一胎身体是真的比怀安安的时候还好，原本不适的身体养了一段时间就好了，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的症状。 现在夫郎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他也不用日日夜夜地担心夫郎的身体。离开了曹家大院，不用每日受到阿姆的责骂，他们在小院子里的生活尽管是忙碌，每天却是过得很好的，因而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渐渐地好了。 “嗯，一会也给你瞧瞧。”罗老大夫闻着一股香味，吸了吸鼻子，看向祈晚风提着的食盒，问道，“里面可是什么吃食啊？” “罗老大夫你的鼻子可真灵。”曹向南就笑了，说道，“我们前天在码头那边开了一家吃食摊子，今儿过来就给你带一份过来让你试试。” 昨天想到了今儿来罗老大夫这里，曹向南就特意买了半斤的五花肉另外用香料焖的，所以带过来给罗老大夫的是五花肉，并不是卖的猪杂。那东西尽管是味道再好，送出去总也是不合礼仪的。 “闻着这味儿挺香的，来，摆上试试。”罗老大夫对这吃食也是感兴趣地很。 祈晚风把食盒放上去，把盖子打开，把里面的吃食拿出来，香料焖的五花肉很香，还有几斤的河粉。 小童拿了碗筷过来，曹向南给罗老大夫用酱料捞了一份，摆到他的上面，“这肉就放到你们午膳在热了吃，现在吃太油腻了。”话尽管是这么说，曹向南还是往罗老大夫的碗里夹了一块，给他试试味道。 “吃什么呢，这么香，我在屋里就闻到味儿了。”后面罗老大夫的老伴也出来了，笑着问道。 “哈哈，你这鼻子贼灵。”罗老大夫同老伴的感情很好，招手让老伴一起坐下来。 曹向南赶紧地也给罗老夫人捞上一碗河粉，放到他的面前。 腿上的伤罗老大夫给他重新检查了一遍，到现在已经不肿了，恢复地良好，罗老夫人给他重新开了药，说是不日便能好了，曹向南的心里十分地高兴。 等罗老大夫也给祈晚风看了，说了他家晚风的身体很好，曹向南才放下心来，他一直都挺担心晚风的身体。罗老大夫也祈晚风开了药继续调理，他们就从罗老大夫那里出去了。 从罗老大夫那里回来，摊子上已经有两位客人在吃东西了，比起昨天开张了许久才有第一位客人来说，今天一开张就有生意了，是要好了很多。 曹向南去同站在摊子前看摊的曹刚说了两句，他就替换了位置站在摊子前，等两位客人走了，他喊了一声，“孙继，大鹏，你们也过来一下。” 见人都过来了，曹向南说道，“我下一碗给你们看看，日后若是忙了，你们也能帮忙下河粉。” 他一边下河粉，一边告诉他们要注意的事项，这河粉主要就是滚一遍就上来，别在水里泡太久，不然太软了就没口感。 祈晚风也站在旁边看着，在家里他夫郎下过几次河粉吃，所以他也知道这些东西怎么煮。看着夫郎讲了一遍，他的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弄。 摊子上所有的食物都是做好了的，下个河粉就是拿捏好一碗的量，如果客人多的话手上的速度就要放快一些，记住每一位客人点的东西是什么，别下错了。前者还容易做，后者的话就要用点脑子了，如果人多就容易搞混乱。 曹向南是要培养两个人站在他这个位置的，他家祈晚风和孙继就不错。至于曹刚和曹大鹏，他们两个人端个碗筷还行，做这种活计就要慢慢来了。 “你们吃过了吗？”曹向南问了一句。 见他们几个摇头，曹向南让他家晚风过来煮，一人下一碗，几人坐下来吃早饭。孙继和曹大鹏今天是第一天过来，对摊子这里的东西还不是很熟悉，这里的事情也不难，做个一两天就能上手了。 “你们看摊子的时候，若是那会没什么顾客来，你们肚子饿了就吃点东西，我们这里卖的想吃什么都行，吃饱肚子。吃腻了自己家的可以去别家买点吃的，每日吃饭的钱算摊子这边的支出。”曹向南给孙继和曹大鹏说明白，怕他们两个傻傻地饿着肚子干活。 他们算是一日包两餐，最后一餐就是回家吃。 不然这天天吃自己家卖的东西，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都会腻了，看着就烦了。 “这……这么好吃，咱不吃别人家的，不花那个钱。”曹大鹏吃着白胖胖的用大米磨出来的河粉，他觉得吃这个已经是人间美味了，怎么还要花钱去吃别人家的东西。 他是个饭量大的，足足吃了一大碗。 曹向南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这一会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他能抽开身，摊子上有祈晚风他们看着就成。 “孙继哥我们走吧。”吩咐了祈晚风留在这里看摊子，和其他几个打过招呼，曹向南让孙继把食盒提上，带着他走了。 孙继跟着曹向南走，并不大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我们去一个地方，去找人买我们的河粉。”曹向南发现孙继再看他，他眨了眨眼睛，说道。 清晨的汾水镇的街道上，两侧打开了门做生意的商铺，他们踏着青砖铺着的路，路上也有同他们一样早起走在这街上的行人。在去的路上，曹向南才告诉了孙继他们是去做什么的。 他之所以挑孙继去没有挑别人去，也是觉得孙继在这方面是一个可造之材。换成脑子不灵光的曹大鹏还是黑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曹刚，还真的是不合适。“明白了吗？”说完后，曹向南问道。 现在的孙继还似懂非懂，他点了点头，大概是明白了。 第56章 一品斋 镇上最大的两家酒楼，一家是老字号的一品斋，一家是后来开的醉仙楼，两家的酒楼都在东街。曹向南来的是一品斋，他想既然一品斋能开成老字号，一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这个时候还不到中午吃饭的时间，酒楼里没什么客人来。 “两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一见到顾客上面，立马地就笑脸迎上。 “我们有事找你们家掌柜，你们家掌柜在吗？”曹向南进来看了一眼，没有看见主事的人在，脸上带着三分笑意，问道。 他对这家酒楼小儿的态度很满意，起码没看见他们穿着粗布麻衣就赶他们走，不然这一笔生意还真的没法做下去。 “掌柜的刚走开了，你们找我们掌柜的有什么事？”小二脸上的笑一顿，见来人不是吃饭的，是找他们掌柜的，眼里带着疑惑地问道。 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的刘掌柜听到有人找他，过来便见到两个小子说找他。刘掌柜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来人，其中一个小子的手上还拄着拐杖，腿脚不方便，两个人都面生，是第一次见，他问道，“是你们找我，可有什么事？” “在下曹向南，我这儿有几样有特色的菜肴想推荐与你们一品斋，不知掌柜的是否感兴趣？”走过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年纪大概是四十来岁的年纪，曹向南看着对方微笑着说道。 他有自信对方一定感兴趣，只要是开酒楼就没几个人能拒绝地了别人把菜方子送上门，除非对方是傻子，他来一品斋赌的就是这里的人品好。 果然他的话才一落下，刘掌柜的脸色就变了，问道，“可是真的？” “自然，我天大的胆子才敢上你们家的门骗你。”曹向南是有备而来。 “里面请，我们进去里面谈。”刘掌柜摆了一个手势，他们家酒楼最近的生意惨淡，他正在想着有什么法子能让酒楼的生意好一些，现在就有人上门来送菜方子，就算是心里有疑虑，也先见过再说。 “不如掌柜的带我去你们酒楼的厨房，我亲自做两样菜你试试，若是掌柜的尝过满意了，我们再谈，你看如何？”曹向南脸上是自信的笑，问道。 空口无凭，先拿出真本事来，就有了七成的胜算，最后三成就看到时候谈的价格是不是让人满意的了。 “成。”刘掌柜也毫不犹豫地就应下了，领着人就往厨房那边过去，“这边来。” 厨房里这个时候是要买的菜已经买回来了，厨房里的师傅也在这里，见掌柜的带着人进来，还有点觉得奇怪，起来问候了一声。刘掌柜说道，“老赵，借你厨房一用。” 厨房重地一般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但是既然人是刘掌柜亲自带来的，赵师傅也不会不允许人进去，“掌柜的要用厨房进去用就是，哪里用得着提借。” 赵师傅是一品楼的大厨，矮胖挺着个大肚子，一脸笑就跟个弥陀佛似的。 见刘掌柜带了人来他们厨房，他也跟在后面，好奇地看着进去里面的人，难不成是刘掌柜新请的师傅？看着可不像啊，“这位小兄弟是？”他在刘掌柜的耳边低低地问道。 刘掌柜也没多说什么，赵师傅明白过来，就跟着站在那里一起看。 “赵师傅，可否借你个熟悉厨房里东西摆放的人一用？”曹向南进去环视了一眼厨房，他对别人家的厨房不熟悉，转头问向同刘掌柜站在一起的师傅。 “小六子。”赵师傅喊了一声，就有个厨房里负责杂物的小厮出来，过去帮手了。 曹向南把自己要的东西一一地告诉来人，让他把他要用的东西拿出来。小六子也是个干活伶俐的，没多久就把别人吩咐的东西都找齐了出来。 孙继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桌子上，打开了盖子，留在那里给曹向南打下手。 曹向南拿出一大碗的河粉，他对上刘掌柜带着探究的目光，说道，“这叫河粉，用大米做成的。我在码头那边摆了一家摊子，卖的就是河粉，不信掌柜的一会派个人去那边瞧瞧。” “河粉的做法很多，炒的炖的焖的捞的，我现在给你做两个新鲜的，一个干炒肉片河粉和一个砂锅河粉。”曹向南看向桶里养着的大鱼，说道，“汾水镇这边最不缺的就是鱼，但是能把鱼做好吃的，我相信没有几个，我再给你做两道鱼，掌柜的，你看成不？” 他知道他的河粉对于酒楼来说并不是最有吸引力的，吸引了刘掌柜的应该是他说的做两道鱼。 刘掌柜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做。 第一道做的是干炒肉片河粉，曹向南把猪肉切成薄片，用盐、油、生粉、米酒腌制上。生粉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带来的还有一些一会需要用到的调料。 河粉泡上，需要用到的葱切好，两只鸡蛋备好。 “帮我把蛋打好。” 后面做砂锅粉的材料准备好，正好厨房里就炖了鸡汤，曹向南用来做汤底，这里没有找到小砂锅，他就用大一号的锅代替上了。 有孙继帮他的忙，曹向南有条不紊地忙活开了，边上的小廝也能帮他打下下手。 上一世曹向南很小就会做饭了，做饭的手艺一直都不错。后来打工的时候还在厨房干过活的，那会厨房里的师傅看他勤奋好学，还亲自教导过他炒菜。尽管是最后没有出师，但是做两个菜也还行。 这些东西日积月累，慢慢地积淀在了脑子里，再去想起来的时候，很多都能用上。 桶里捞的一条大鱼起来，把头切出来一会做剁椒鱼头。 后面的肉想切成片做酸菜鱼，曹向南才临时地想起来这里没有酸菜，可就头疼了。刘掌柜站在那里也没走，注意到曹向南的停顿，他问道，“可是缺少了什么？” “嗯，的确是需要一样菜。我想弄一道酸菜鱼，没有酸菜就做不成，这样菜需要我自己回去腌制，大概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成。”曹向南点头，临时改变道，“我换成做糖醋鱼吧，味道也是不错的。”尽管他更偏爱于酸菜鱼。 “成。”刘掌柜应道。 “滋——”油下了锅，曹向南手上利落地倒下肉片，炒到半熟就盛出来。而后是鸡蛋炒熟，最后再炒河粉，河粉注意的是不要炒断了，放入调料，最后再把河粉倒进去。 他这边炒好了河粉，那边的砂锅河粉也成了。 “掌柜的，你先移步到外面？这干炒肉片河粉先端出去让你尝尝？一会放凉了可不好吃的，这后面的菜我接着给你炒上。”曹向南转头看了一眼掌柜的，问道。 “嗯。”刘掌柜话也不多，在见了他利落地弄了两个菜后，看这小子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转身就往外面出去。后面端菜的小二哥端着菜就出去，跟上了他们掌柜。 赵师傅站在那里不舍得走，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做菜的方式，不时地点头。 后面两道菜，一道剁椒鱼头，一道糖醋鱼，色香味俱全，色泽鲜艳，闻着这味道就让人口水直流。做完两道菜后，曹向南也带着孙继离开了厨房。 “曹公子，我们家掌柜在楼上等着你上去。”门口等着的小二就领着他们去楼上找掌柜的。推门进入，站在那里的刘掌柜就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说道，“坐吧。” 桌子上摆着的是他做的几道菜，显然都被尝过的了。 “我们是来自曹家村的，我是曹向南，这一位是同我一起的，他叫孙继。掌柜的，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曹向南并没有立即坐下来，而是站在刘掌柜的面前问道。 “鄙姓刘，店里的都喊我一声刘掌柜。”刘掌柜说道。 等对方坐了下来，曹向南才坐了下来，让跟着的孙继也一起坐下来。曹向南看着刘掌柜的，微笑着问道，“不知道这菜，刘掌柜觉得味道如何？” “我对你这几道菜很满意。”刘掌柜在汾水镇干了七八年了，酒楼的生意原先还好，后来醉仙楼开了后就拉走了部分的顾客，生意不好不坏，可也没以前好了。 这菜刘掌柜都一一地试过了，味道自然是行的，这菜色也新鲜，色香味俱全，如果他们酒楼推出这几道菜，生意必定是能压醉仙楼一筹。 “我要整个汾水镇就我们一品斋有这几道菜，你是否能做到？”刘掌柜也干脆，问得很直接，一点都不拐弯抹角。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摆在桌上，说道，“若日后你有好的菜方子，只要你来到我们一品斋，我都给到你满意的价格，你看如何？” “你这做的……河粉，每天也给我们一品斋送来，先每日送二十斤过来，若是卖得好，再商量。你说的那道酸菜鱼，你若是把酸菜做出来，日后也只卖给我们一品斋，至于这道菜的价格，到时候再同你谈。”这两道鱼刘掌柜都尝过了，特别是这一道剁椒鱼头，味道香辣，那个味儿就是好吃。 他记得刚才那会小子说过还有一道酸菜鱼，刘掌柜的心里期待那道酸菜鱼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就先给订下来，免得回头小子去找了醉仙楼，那就坏事了。 曹向南看着桌上的银子，对上刘掌柜势在必得的眼神，他扬唇就笑了，说道，“既然刘掌柜这么干脆，我也干脆一点，成，成交了。我保证这菜方子不会从我这里流出去，但是若是从你们这边流出去，到时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与我无关，你说是吧。” “这是自然。”刘掌柜点头说道。 “口说无凭，我们立个字据吧，刘掌柜你看成不？”曹向南问道。 “成。”刘掌柜喊了一声，外面就有人推门而入，他吩咐了一声，“笔墨伺候。” 小厮下去，没一会端着笔墨纸砚上来了。 曹向南把菜方子一步步地写了下来，交到了刘掌柜的手中，刘掌柜郑重地放到盒子里。而后双方立了字据，签了名画了押，他们被店小二送出了门。 第57章 小赚一笔 这不成了？ 现在不仅是做成了一笔生意拿了钱，还把日后的合作关系也落下了，他们也不用愁河粉的销路了，还有未做出的酸菜现在就已经有了一个大客户。 若是一品斋能主打酸菜鱼，怕是这酸菜都供不需求。到时候他还可以一起做点别的腌菜泡菜，多几种口味，打开了一品斋这扇门，他完全是不愁销路了。 “小子，还真看不出来。”孙继伸手去拍了曹向南的肩膀一把，心里不得不对这人佩服。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还不知道曹向南会有这一手。 就是今天的亲眼所见，让他更加地坚信跟着曹向南干一定没错。之前说他会来不如说他是相信他的堂弟孙白莲，而现在他更相信曹向南这个人。现在的曹向南和他所认识的曹家四郎有很大的区别，至于区别在哪来，他也说不上来。 “嘿嘿。”曹向南傻笑，小赚了一笔，他的心情相当地不错，“孙继哥，你看刘掌柜那人怎么样？”他问道。 看孙继没说话，曹向南告诉他，“那就是一个不动声色的老狐狸，以后同他打交道我们要小心一点，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坑了。”谁让他们现在就是送上门给人坑呢！略心塞。 孙继表示同意。 “我那两道鱼的方子可不止这个价格，但是谁让我们现在无权无势呢！我们需要找个强大的依靠，一品斋能在这里这么久，就一定是有后台的，我们在这镇上立足，就需要一个后台靠着。那几道菜的方子就当作是半卖半送都好，日后这买卖也成了，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以后的路还长着，就当是卖个人情就好。” 其实他懂得这许多东西也是因为上一世他无依无靠，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去学，这些都不过是生存的手段。 “我们以前只是在曹家村，我们看到的就是曹家村，到我们走出来汾水镇，我们看到的就是汾水镇。而在汾水镇之外，还是许许多多的地方，我们都没有去过，很多东西都没有见识过。孙继哥，以后我们要走到更远的地方去，去看更多的东西，我们一步一步去走，就会一步步地学会许多的东西。”曹向南的眼里是对未来美好的期待，汾水镇这里只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 “好。”孙继的心里也开始期待起来曹向南所说的更远的地方，更多的的东西。 跟曹向南比起来，孙继突然地发现自己很多地方不如这个人，原来他什么都不懂，平常自以为的那点小聪明其实什么用都没有，起码他不能用他的那点小聪明换回这么大的一锭银子。 在阳光下，曹向南这一张带笑的脸烙入了他的心里，连同他说的这一席话。一直到很久以后，孙继都记得他们从一品斋走出来的时候，曹向南同他说的话，他的神情。 “孙继哥，以后这些同别人打交道的事情就交给你出去处理，你有信心做好吗？”曹向南拄着拐杖走路的步伐停住了，看着孙继问道。 “成！”孙继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那好，回头你去同镇上其他的饭馆谈，问他们要不要我们家的河粉，至于醉仙楼的话，就不要去了。”曹向南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任谁的口袋里有钱了，心情都会相当地不错。 “成。”孙继看着笑着的人，跟在他的后面。 看着拄着拐杖的人，一步一步地走得坚定，他的心里也坚定了他的想法。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了，码头上干了半天活的人这个时候也能停工去吃个午饭，所以这一会来他们摊子吃东西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 曹向南吩咐曹大鹏送十斤河粉到一品斋去，刘掌柜也够有意思，生意一谈成了就跟他订了十斤河粉。曹大鹏拎着十斤的河粉就飞快地送往酒楼去了。 “回来了。”站在摊子前下河粉的祈晚风转头就看见回来了的人，也没有多问什么。曹向南“嗯”了一声，说道，“这里我来吧。”后面他负责下河粉，祈晚风站在边上给他负责下一步。 “老板，来一碗大碗汤河粉。” “好勒，你请到那边坐。” 他们今天是有所准备，后面还多摆上了两张桌子，准备的够充分。今天的人手也多了两个人手，所以后面来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他们也能应付。 这一天的生意比昨天的还要好，准备的一大锅的净萝卜很快就见底了，好在后面来的人锅底还剩下一点。今天比昨天多做了十斤米，一品斋那里一要就是要了十斤河粉，所以卖到最后，所剩下的河粉也没有多少。 到过了高峰期，曹向南喊了一声曹刚过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两句。曹刚听了，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正好现在的来的客人不多了，少两个人手也能应付地来，他回头跟祈晚风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同曹刚一起走了。 镇上就有专门卖牲畜的集市，不过这里买卖的都是普通的驴子骡子羊之类的，走进来地方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马要到专门卖马的马行去，马的价格比较贵，普通的人很少会去买马，两个人从前面的集市就走到了这边的马行。 曹向南对买这些东西不懂行，他知道曹刚懂，所以就拉着他一起过来了。 “两位公子，要买马是吗？”钱管事见有人在看马，吩咐了小厮去做事，就大步地走了过去。会来马行的大多是想买马的人，普通的人家不会到他们这里来看马，他问道，“你们需要一匹什么样的马，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这匹马多少钱。”曹刚拍了拍马的屁股，问道。 “十五两银子已经是最低价了。”钱管事报了一个价格。 曹刚摇了摇头，他说道，“太贵了。” 当年他在关外的时候什么好马没见过，就是马王他都骑过，好马是价值千金，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到。这种普通的马，不值得这个价，他知道是因为运到这里来价格才这么贵。 “没办法，一批马运过来的路途这么远，途中死伤的算下来，这价格地低不了太多。不然公子你给我报个大概的价格，我看看有没有合适你要求的马。”管家见对方也是个懂马的，也就不卖弄了，既然对方有心想买，能做生意的话他也是尽量地卖。 曹刚比了一个手势，说道。 钱管事对这个价格真是哭笑不得，说道，“我这里还有几匹老马，价格要比这个便宜一半。跑不了太快，耐力还是很好的，就是不知道你们买来做什么的。我带你们去看看，若是看上的话，价格我们再商量。” “成，去看看。”曹向南说道。 两人跟着管事往里面走进去，曹刚的脚步突然地顿住了，指着单独关在那里的一匹马问道，“那匹马是怎么回事？” “哦，那匹马啊，不肯吃东西也不准人靠近，谁靠近踹谁，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正愁着怎么办，这位公子，你要是能让它听你的，我就半卖半送给你了。”钱管事半是开玩笑地说道。 曹刚挑了挑眉，往那匹单独拴着的马走过去，这是一批年轻的公马，长得英俊高大，鼻孔不停地打着响鼻，那眼神看人就知道不是个脾气好的。 “曹刚哥，你真的打算？”曹向南被那匹马的眼神瞅了一眼，就担心它过来踹他。而且家里的孩子也多，他们买一匹马来拉货的，买一匹性子好的就行了吧，像这种就是难以控制的。 曹刚对曹向南打了一个手势，曹向南明白过来，就禁声了。 一人一马在对峙，大黑马甩着尾巴，两只鼻孔喷着热气，前蹄在不停地动来动去。曹刚站在黑马的面前盯着牠看，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威压，也不动声色。 突然地，他动了，他的动作很快，一手抓着绳索，利落地翻身而上，曹刚就上了大黑马。一身烟尘扬起，站在后面看着的曹向南都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就怕那匹马把曹刚给甩了下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来我今天遇到高手了。”钱管事叹了一声，知道今天这笔买卖是要亏本做了。 跑了一个圈的人就回来了，曹刚利落地翻身下马，把手上的缰绳栓在柱子上，伸手拍了拍马头，那匹马喷着热气，可也没用前蹄去踢他。 钱管事笑着摇头，说道，“得得得，既然承诺了你，便亏本卖与你吧，我瞧这皮畜生也是与你有缘，除了你之外还没别的人能驯服地了牠了。” 最后他们还从马行那里买了一架半旧的马车，一起合着那匹马给了钱，看钱管事一脸肉疼的样子，曹向南就知道曹刚狠狠地宰了对方一顿了。 曹刚亲自给马喂草料，等马吃饱了给牠装上马车，两人上了马车就走了。 站在后面的管事看了走了的两个人，摇头就进去了，他也是个爱马之人，与其让这个马在这里绝世而亡，不如给牠找个好主人。 第58章 兄弟 第一次坐上马车，曹向南还是觉得有点新鲜感，不用辛苦地撑着拐杖从南走到北，再从北走到南了，终于能歇上一会了。 他们去了粮行，回到原先买米的那一家店，这一次他们一口气就要了五百斤的大米，上一次粮食铺子的老板就答应过他们若是要超过五百斤的大米，价格就再商量。这一次他们要了五百斤，也把价格压到了最低，压价压到老板都不想跟他们做生意了。 曹向南干脆也另外买多了一袋大米回家吃，天天吃粗粮，他也想吃口精细的。如果日后他们家里若是不差钱的话，他想他们家日后就改成吃大米为主。 正好店里有面粉，他也给要了一袋面粉。 等付钱的时候他那个肉疼哟，恨不得拉了就走不用给钱，当然想是这么地想，他还是要乖乖地付账。 “我们的摊子就在码头那边，朱老板得空过去试试我们的吃食，保证你吃了一次货就再也忘不了那个味道。”短短的时间内，曹向南就同粮食铺子的老板混熟了，最后还顺便地就推销起他们的摊子来。 “成成成，明儿就去瞧瞧。”朱老板如果不是个爱吃的就不会胖成这样了，对吃的他根本就抵抗不了。 他们的车子一次性拉不了这么多东西回去，后面还要买一些其他的东西，好在朱老板说安排一辆马车给他们送回去，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 后面他们还去买了其他的东西，所以现在就显露出了有马车的好处了，他们一路买下来就直接地放到马车里面拉走，就连他自己都不用辛苦地拄着拐杖蹦跶了。 这一天准备的东西比昨天多，但是卖完了收摊的时间却和昨天差不多，所以自然赚到的钱就比昨天还要多。收拾好摊子，把东西都装车后，他们就往曹家村回去了。 米粮铺子送米的马车也跟他们一起回去，两辆马车跑先，后面的牛车速度比较慢，还落在后面。 好在他家就住在村尾，地方也偏僻，进进出出的也不用担心左右邻居看见，马车绕过村子侧边从小路回去他那里。他们这些天的牛车进出也是走这边的路，也是为了避免引起村里的那些人的注意，不然他们这样太惹眼了。 他们做买卖的事情早晚都可能被村里的人知道，但是能晚一些被知道就晚一些，耳根也能清净多几天。 “驭——”曹刚拉住了缰绳，大黑停了下来。 大黑的名字是曹向南给取的，他喊大黑的时候，大黑对着他打了几个响鼻，非常地不满这个一点都不帅的名字。 听到外面的声音，院子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三个小孩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边跑嘴里一边喊着“阿爹阿姆”，看见回来的阿爹阿姆，他们都很高兴。 孙白莲跟在了后面，站在门口看着归家的夫郎，脸上带着笑。 大黑马打了一个响鼻，曹刚就低喝了一声，顿时就老实了。 突然地三个孩子站在那里，不敢靠前。 祈晚风从马车上下来，伸手去抱起了他的小安安，离了孩子一天，他的心里是想得紧，听着孩子一声一声地喊“阿姆”，他的心都软了，用脸去贴了贴孩子的脸，对上孩子黑亮的眼睛，他笑了笑，说道，“安安乖，阿姆先帮忙把东西搬下来。” “阿姆，安安很乖。”安安就跟个小大人一样看着他阿姆。 祈晚风不由地就笑了，把孩子放了下来。安安也没乱跑，懂事地站到跟在阿姆的脚边，就跟只小尾巴似的，阿姆去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还能帮着阿姆拿点小东西。 曹刚家的两个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曹刚就伸手拍了拍他家两个小子的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媳妇，意思是过来把孩子带走，别让他们在这里碍手碍脚。 “……”孙白莲。 粮铺的伙计把米送到，把车子上的粮食扛下来后，水也不喝一碗就驾车马车走了。 孙白莲见到这匹高大的黑马，他问道，“新买的？” 曹刚点头，应了一声，“嗯。” 一包包的大米杠进去，曹向南才想起来他这里没有个地方放大米都没有。边上的曹刚就说道，“我家里还有几口大缸，我一会用牛车去给你拉过来。” 所以现在是这个问题就暂时解决了。 他的院子里没有马厩，还要再另外搭建一个棚子。好在他这里的院子够大，破败的房子那一头都空的，他们就只用了一头，“就在这个位置上搭个棚子？”曹刚问道。 “成。”曹向南心里琢磨着的是他们什么时候能，手在下巴来回地摸着，什么时候能把这房子推了重新再建一座新的，他现在差的就是钱，什么都不差了。 两人就商量起了搭建个马厩，曹刚说动手就开始动手弄，搭好了今晚给马住。 “白莲，我去把菜炒了，你看着孩子们。”锅里的饭已经煮好了，菜都切好了，只等着炒菜就行了，祈晚风同孙白莲说道。 “好。”孙白莲点头。 三个孩子好奇地看着这匹高大的马，孙白莲哄着三只小的出去外面拔草来喂马，孩子们一听，都高兴地出去外面拔草了，他在后面跟着看孩子，粗重活就交给家里的汉子去做就成了。 后面跟着的牛车晚了半个时辰才回到，把东西搬回去了院子里，孙继和曹大鹏留在这里帮忙搭建棚子，一个马棚子没多久就搭建起来了。 “不留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孙继拒绝了曹向南的挽留，知道家里人在等他回家。 “行，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曹向南说道。 孙继和曹大鹏一起走了，要回家去。 这个时间还算是早，村子里的人才是开始在做晚饭。 孙继提着买的半斤猪肉回了家，家里老阿么正在厨房里做饭，他把肉拿了进去厨房，把肉给他阿么，“阿么，我给买了半斤肉回来，你给煮了大家吃。” 卖完东西收摊后，他跟着去猪肉摊子买东西的时候，见到摊子上还有剩下的肉，想起了家里许久都没吃过肉了，正好人家卖剩的猪肉便宜他就买了半斤回来。 “你这孩子，做啥浪费这个钱呀。”孙阿么拿着这肉，见孙子出去做了一天的活还带了肉回来，又是心疼孙子又是不舍，也高兴孙子想着他们，是个孝顺懂事的。 这些年他的心里也不是没有埋怨过死去的那个，累了一家子人，后来也是走了。家里的好田地都卖了，剩下几亩地也种不出个什么，现在的日子艰难，可儿孙都孝顺，便是日子再难也觉得苦。 “阿么，我以后给家里赚大钱，以后我们家天天都吃肉。”孙继的脸上露出了笑，说道。“好好好，阿么就等着孙赚大钱，天天给我们买肉回来。”孙阿么也跟着笑了，说道，“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阿爹下田了还没回来，你阿爷在屋里头，你去看看你阿爷，我去把饭给煮了。” 到孙家的晚饭做好了，孙父孙燕山也从田里回来了，见到比他还早归家的儿子，孙父问起了他今日做买卖的事情。 他跟去堂弟一起去摆摊卖吃食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家里头，他阿爹问起他今天的情况，孙继隐去一些不该说的事情，摆摊的生意他就照实说了。 孙继今天是见识到了，种一辈子的地都远没有做买卖赚的钱多。他现在是下了决心要跟着曹向南做买卖，起码家里的人都不用饿肚子了，也能有口饭。 饭后，父子两个人坐在一起，孙继想起曹向南交给他的任务，他问起了他阿爹要不要也在村里头卖河粉，他把这个买卖大概地同他阿爹简单地说了一遍，卖的多就赚地就多，卖不了那么多也能赚几个铜板。 现在没人在村里头卖，吃食还算是新鲜，在村里头还能赚上几个钱。 “这也是个好营生，我且试试看，若是做好了也能给家里添一笔收入。”孙父孙燕山的黑发里夹着不少的白发，面相并不是太老，其实这人也就三十多还不到四十的年纪。 那几年因着躺在床上的那人，他是花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连家里几亩上等田地都卖了换钱去买药，不然这个家也不会过得这么难，他的心里也是愧疚。 “我去问问向南成不成，阿爹你等我消息。”孙继高兴地就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地就往外大步地走了。 刚好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孙阿么见着又出门了的孙子，问坐在那里的儿，“孙怎么又出去了啊？” “他有点事去去就回。”孙燕山的眼睛还看着儿离去的方向，说道。 吃过晚饭后，孙白莲和曹刚带着两个小子回家去了，曹刚回去又拉着牛车把装米的大缸抬过来，路上遇到了也去曹向南家的孙继，两人一起过去。 “孙继哥，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啊？”大家一起合手把新买的大米装进大缸里，也就不用担心夜里的耗子偷吃了去，曹向南看到孙继才是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过来帮阿爹问问。”孙继把想从曹向南这里拿河粉去卖的事同曹向南说了，问他成不成。曹向南听完后，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说道，“也不是不成。” 就是现在成了的话曹家村的人就知道他这里搞这些了，回头准是一大堆的麻烦过来。 “这样吧，咱们村就先别卖，你让你阿爹用担子先挑到别村卖。”这里也有在村里走货的货郎，只是大多卖的都是些小玩意，很少是有人卖吃食的，曹向南想了想，说道，“河粉和酱料我这里都能给他，你阿爹能卖多少我这里就给他多少的河粉。价格的话，我算最低的价格给你阿爹。” 想起孙继家里的情况，曹向南也算是给了一个方便他们，说道，“你让你阿爹先过来拿去卖，到月底再同我结账。” 所以他这里等同于是先给货，再月结。 “成，我回去同我阿爹说。多谢兄弟了。”孙继伸手去拍了一下曹向南的肩膀，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这一刻他是真的把曹向南当成了自个的兄弟那样。 “谢什么谢，大家都是自己人。”曹向南回以孙继肩膀上一拍，说道。 边上站着的曹刚眼里也是淡淡的笑意，以前他知道家里的媳妇和祈晚风走得近，他和曹家四郎并不是太熟。现在两家的人走在一起相熟了，他发现曹家四郎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第59章 成功之路 西边的晚霞淡了，把院子里的人送走，他们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曹大鹏和陈红把地里拔的萝卜和菜送了过来，曹向南用新买的秤给他们过了秤，当场就把钱付给了陈红。 陈红拿到钱，高兴地嘴巴都笑不拢了，走路的脚步都要飘起来了。 天快要黑了，曹向南和祈晚风两个人还在院子里洗菜，准备腌了做酸菜。 上一世跟着他奶一起过日子，曹向南是从小见他奶奶做各种各样的腌菜，自然也知道怎么做这些东西。小时候这些东西吃得多了，所以长大后他就不太爱吃这些东西，但是那个味道比起这个时代的咸菜来说，是要好太多了。 这里也有咸菜，但是那个味道实在是怎么好吃，和他上一世的腌菜来说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原本曹向南打算迟一点天热了，菜更多了也更便宜些，到时候他们可以去村里收购些菜来做腌菜，等秋季了拿出去卖，翻手还能赚一笔。这里的冬天很冷，那个时候是没什么吃的，记忆里这里冬天的人吃的都是腌制的咸菜和肉制品，但是那个味道都不怎么好。 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找到了一个大客户，若是卖地好，日后也是财源广进。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白天结束了，夜晚来临了。 屋里的油灯摇曳，洗过澡后，他们一家三口上了床准备睡觉了。第二天的天没亮他们就要起床磨米做河粉，然后去往镇上卖，为了赚几个钱也是不容易。 “阿姆，阿姆……”小孩软糯的生意喊着阿姆，在同阿姆撒娇。 “嗯，阿姆在。”一整天没见到阿姆的安安今晚很是粘着他阿姆，祈晚抱着怀里的孩子，哄着他睡觉。孩子闻着阿姆身上的味道，没多久就进入了酣睡之中。 到没听到孩子的声音，知道是睡着了，曹向南才伸手去搂住祈晚风的腰，在他的耳边问道，“累不累？” “不累。”祈晚风摇了摇头，低低的声音很好听，问道，“夫郎你累吗？” “累。”曹向南知道祈晚风也是累的，但是这人就是再累也不会告诉他。在黑暗里，他盯着祈晚风眼里不由地露出了笑，声音里带着笑意地说道，“累，但是累也很开心。” 他们累了一天，躺下没多久就双双地睡着了。 点着的小油灯在摇曳，小院子里的石磨已经开始转动了，汩汩的米浆落入桶中，小厨房里的热气在冒着，蒸笼上一张张的河粉掀起来，旁的人刀起刀落切成了条。 东西很快地准备妥当，厨房里的河粉还在继续做。曹刚驾着马车和孙白莲曹大鹏就先去汾水镇摆摊，曹向南还留在家里蒸河粉，祈晚风一个人做不来这么多。 今天要做的河粉有点多，所以曹向南就让曹刚他们先去摆摊子，等一会曹刚再驾车回来把河粉带上，车他和孙继一起过去。一品斋的河粉他们可以先送一些过去，剩下的晚一些再送过去，酒楼里午时的客人才多，所以时间也没那么地赶。 一早孙继来的时候也带着他阿爹一起过来了，这事昨天孙继就同他说过，家里就有做好现成的酱料，曹向南捞了一份河粉给孙继阿爹试试味道。 “味道怎么样？”曹向南见人吃了一口，问道。 见人点头了，曹向南知道这个味道并不差，他的酱料拌着很香。孙继长得很像他阿爹，孙父是一个寡言的人，曹向南同孙燕山说这河粉怎么卖，他就认真地听着。 担去走村窜巷地叫卖自然是不能像他们摆摊那样，只以简单为主，所以曹向南的意思是让孙父以卖捞粉和净河粉为主，一天下来也能赚几个铜板，如果卖的多的话，自然赚的就更多了天才微微亮，孙父就挑着担子离了曹家村，去往别的村卖河粉。 现在有了马车他们来回村里和镇上也方便许多，时间上也缩短了。去往镇上的曹刚回来，剩下的河粉也做好了，把东西都搬上去，他们也上了马车去往汾镇上。 “刘掌柜，给你送货过来了。”马车在一品斋的门口停下来，曹向南一进去就见到了站在柜台前的刘掌柜，一脸笑意地同刘掌柜打招呼，就同对待老熟人那样。 孙继抬着河粉在他后面跟着进去，刘掌柜给店里的小二打了一个手势，伶俐的小二就领着人往厨房里头去了。 “里面喝杯茶再走？”刘掌柜从柜台里走了出来，他对待曹向南的态度也改变了许多，一张长脸也有着些许笑意。 从刘掌柜微妙的变化上，曹向南就能在心里猜测出一品斋昨天的生意应该是不错。 两个人站在大堂聊上两句，曹向南为了自己的生意更好，他当然也希望一品斋的生意好。他给刘掌柜提了几个现代的营销手段，至于用不用还是怎么用，就看刘掌柜了，他相信刘掌柜是一个聪明人。 “掌柜的，茶就改天再同你好好喝了，我现在要赶回去摊子那边就不多留了。”在孙继出来后，曹向南笑着婉拒了刘掌柜的好意，他今天还没去过摊子，心里不放心。 “成，有空再来。”刘掌柜的也没再留对方，说道。 曹向南同孙继一起出去，外面的曹刚就坐在马车上等他们，他们上了马车就走了。 站在后面的刘掌柜看着走了的人，心里还在琢磨着刚才曹向南给他的几点建议，越是想越是觉得可行，一拍掌，就找底下的人去安排了。 回了摊子看到即使是他不在，一切都井井有条地安排好，曹向南就放心了，想着日后若是他不在这里，这个摊子一切也能正常地运转起来。 他让孙继去镇上找其他的菜馆子推他们的河粉，用现代人的眼光，曹向南是把孙继当一个业务员培养。上一世他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赚钱，那会接了兼职在路上派传单拉客户，如果要脸就真的拉不到一个客户，也拿不到高额的提成，怕是那会没钱连饭都没得吃，就更别说继续上学了。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最先要最到的一点就是不要脸，要面子能吃饱的话，那就吃面子就可以了。如果孙继连一单生意都拉不回来的话，那么最后只能是证明这个人有问题，他想他到时候要重新定位孙继这个人了。 “向南，我走了。”两人的眼睛对上，孙继的心里有点明白曹向南对他寄予什么希望，如果连这么一件事都做不好，他就不配站在这里了。 “孙继哥，你可以的。”曹向南伸手往孙继的肩膀上用力的一拍，说道。 提着食盒的人就去镇上找馆子推销他们的河粉去了，到了很多年后，孙继都记得这么一天今天是他们摆摊的第三天，曹向南站在摊子前下河粉，来过他们摊子吃河粉的人他都能迅速地把对方的相貌记住，生面孔他会给对方介绍他们摊子的吃食，熟面孔他还能喊上一句称呼，熟稔地问道，“张哥来点什么？” “老规矩，大碗汤河粉，再给我包半斤河粉带走。”汉子姓张，身材魁梧，同行的人喊他一声老张。 “好的好的。王哥你呢？来点什么。” “一碗大份的捞河粉。” “汤河粉大碗的。” “好勒，几位大哥你们坐那边，我这就给送上。”曹向南往往从旁的人那里听出某一个人的称呼，他就往姓的后面加一个哥字，反正叫哥总没错。他的语气亲切，一声一个哥，把所有的称谓都对上。 往往买半斤的曹向南就给多添上一两，反正只会多不会少。 人买东西就是这样，如果去那家买东西缺斤少两，去过一次下次就不会再去了，但是如果每次买的东西都多一点，那么就以后都会常去那家买了。所以就是开张的第三天，他们摊子的生意也不差，不少的回头客。 曹向南的目标是把所有的新顾客变成熟客，熟客变成老顾客。 他们摊子的生意好了，连带的对面的烧饼摊子最近的生意都好，过来的人也爱买上一个饼子吃。平日里这边的人少，附近摆的几个摊子的生意往日冷淡，但是现在个个都跟着好了起来，所以这些摊主同曹向南这边的人关系也好，见了面也会打个招呼，相互买东西也是半买半送不过也有生意不好的，眼红的总也不少。 过了中午客人最多的时候，他们的摊子来吃东西的人也渐渐地少了，锅里的东西也没剩下多少了。 “东西卖完了吗？”烧饼摊子的汉子过来买河粉，曹向南给装了满满的一大碗，“快了，就剩这么多了。”他说道。 “你们家的生意可真好。”汉子的语气里不无羡慕，“一会把碗给你端回来啊。” “成。”曹向南呵呵一笑，说道。 在收摊之前，孙继回来带回来了两家小馆子的单，一坐下来就是喝了一大碗水，在镇上跑了一整天连一碗水都没喝过。曹向南嘴里一边念叨着肚子饿了也不会回来吃点东西，手上利落地下了一碗河粉就端过去，见着大口吃着的人，“辛苦了。” 曹向南知道这里面的不容易，不是谁都像他运气那么好，一去一品斋就拿下了刘掌柜。但是他也有过不断地遭到别人的拒绝的时候，不断地去努力，只要有那一份坚持在，最后总会成功的。 孙继笑着摇摇头，低头吃了一大口的河粉，说道，“还有几家没去，有两家老板说再想想，明天我再去走走看。” 有的馆子他一进门问人家要不要买河粉，就被人赶出去，一连走了好几家才遇到愿意听他说的。空着手他怎么也没脸回来，到后面成了两家后，他怕摊子这边要收摊回去，免得大家等他一个，他就赶着回来了。 “好，跑累了就回来吃口东西，不要傻傻地像今天这样。”曹向南点头，现在是他们去求着别人跟他们做生意，总有一天会是别人上门来求着他做生意。 孙继傻笑，一边笑一边点头，而后是低着头大口吃着碗里的东西。 第60章 还礼 里正家也是村里少有的青砖大瓦房，他们家的院子很大，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房子。曹向南带着祈晚风，祈晚风的手里拉着孩子一起过来里正家。 院子的门是打开的，院子里种了一颗海棠树，曹向南在门口就见到了坐在海棠树下的里正，他敲了敲门，喊了一声，“七爷爷。” “嗯？”靠着椅子坐在那里的人半闭着眼睛都要睡着了，听到有人喊他，他睁开了眼睛，左右地看了一眼，问道，“是谁在喊我？” “是我，我是曹家四郎。”曹向南应道。 “哦，是曹家四郎啊，找我可是有什么事？都别站门口，进来啊。”里正看见站在门口的一家三口，里正一眼就认出了曹家四郎，见了他来也是高兴，脸上露出了笑说道。 “脚上的伤可是还好了？”里正问道。 “谢七爷爷的关心，向南脚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大夫说再过几日便能恢复了。”曹向南得了回应才是带着祈晚风进去，对里正的问话也是恭敬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 “七爷爷。”祈晚风对这位里正大人也是尊敬，他的手上提着个食盒，是从家里带过来的吃食。 边上的安安乖巧地喊了一声，“七太公好。” 来的路上被阿姆教的，让他见了人就要乖乖地叫人，他都记在了心里。当初又瘦又小的孩子养过一段时间后，现在小脸上也长了一点肉了，皮肤也没那么黑了，模样看起来比原先要可爱许多。 “诶，真乖。”里正看着孩子眼里满是慈爱，伸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头。那天在曹家大院里他也见到了这个孩子，见到这一家三口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心里也是高兴。 “坐吧，都不用站着。”里正挥手让他们坐，见着祈晚风手里提着的食盒，闻到香味，他问道，“这是？” 曹向南从祈晚风的手里把食盒接过，放到了桌子上，说道，“这是向南给七爷爷准备的吃食，知道七爷爷爱喝一口小酒，还给你备了二两小酒。” 昨晚睡前就和祈晚风商量过今天要过来里正家一趟，今天就准备了东西过来。当初里正家送了二两银子过去给他，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原本这礼早就应该过来还的了，早先身体不好，后来在忙着摆摊的事情，到现在才有时间过来一趟。 “哎，你这孩子……”里正一脸的不赞同，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容易，就不必要浪费这个钱。 “我和曹刚哥他们在镇上开了一家卖吃食的摊子，这是我们摊子上卖的吃食。”曹向南掀开了盖子，最上面放着的就是他们摊子上卖的河粉。 他今天来这里也是有个目的，在镇上做吃食生意的事除了他们几家人，村里并无人知道，他现在过来给里正打个招呼。 尽管是分家的时候写地清清楚楚，他们以后和曹家大院那边各自过各自的，互不相干，但是抵不住不要脸的。在这个时代一个“孝”字能压死人，他需要一个在村里有身份的人站在他这一边，到时候他能帮他说上几句话。 之所以选择里正也是知道这一位心里是个好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帮他们一把。 “这是什么？”里正点头，心里隐约地有点明白点什么，他看着食盒里的东西，问道。“这是河粉，用大米做成的。还有，这个是向南给七爷爷做的下酒菜，还望七爷爷喜欢。”曹向南拿出第一层，下面的两层，一只焖地香软的手撕鸡，一尾清蒸鱼，刚从家里做好送过来，掀开盖子都还冒着热气。 “唔……”盖子一掀开，一股香味就冒了出来，里正盯着这香喷喷还冒着热气的菜，骂也不是。 曹向南还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一壶里正大人最爱的小酒。 在屋里的里正夫人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让边上跟着伺候的赵阿么出去看看是什么人来了。赵阿么出来喊了一声“老爷”，也认出了来的人，向他们点头笑了笑。 “赵阿么。”祈晚风喊了一声。 晚饭是和里正一家一起用的，饭桌上的人也不多，就里正和他的夫人，里正二儿子的媳妇，还有一个和他们安安差不多大的小哥儿，跟在他阿么身边也是个乖巧的。吃饭的时候赵阿么也一起上了桌，大家坐在一起的气氛很融合。 里正是有三个小子，大儿子是个有出息的，在外地做了官吏，带着媳妇孩子都在外面，只是这一走除了书信往来，已经就有两三年未曾归过家。二儿子过了童生，上一次参加乡试没有考进，现在在南阳的书院读书，娶了亲生了个小哥儿，媳妇和孩子都在曹家村这边，他的人也不在家里。 而说起这个三儿子，里正是一边说一边叹气，“三小子读书又不好好读书，整日里东跑西跑的……” 曹向南陪着里正喝着小酒，这酒入口淡地跟水一样，还花了他好几个铜板买的，他的心里泛起了嘀咕。听着里正磕唠，他也大概地了解了里正家里的情况。 村里的人敬重里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里正当年也是童生出身，家里大儿子也是有出息的，二儿子正准备参加明年的乡试。 用过晚饭后，他们就从里正家出来了，离开之前祈晚风把二两银子塞去了赵阿么的手里，他们就离了里正家往他们的家里回去了。 “收着吧。”回头赵阿么拿着二两银子回去，里正夫人王澜也只是挥挥手，让拿去收好。三天的活动搞完了，来他们摊子吃东西的大多是码头上干重力活的汉子，他们干活耗体力，吃地也多，但是兜里的几个钱也不大舍得吃，所以这些人吃饭就是贪个便宜和能填饱肚子。 跟前面三天的生意比起来，到不送东西了，生意难免会有影响。但是如果天天搞送东西也不行，曹向南一边看着摊子，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个问题。 回过神，看见摊子前站着一个小孩眼溜溜地看着他的摊子，曹向南看着孩子有点眼熟，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因着家里就有一个孩子，所以他现在是看到这种小动物就喜欢地紧，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 小孩看着他也没动，站在那里，正确来说眼睛盯着他们摊子的吃食。 在后面收拾完桌子的祈晚风过来，曹向南问道，“晚风，这个孩子看着有点面熟，你有见过吗？” “哦，见过，就那天你在罗老大夫那里救的孩子，你还记得吗？”祈晚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孩子，转头问他家夫郎，见人一脸恍然大悟，他想他也是记起来了。 祈晚风看见孩子独自一人站在这里，他就往孩子走了过去，问道，“轩轩，你阿姆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记得这个孩子是叫轩轩吧，那天他阿姆是这么喊着他的。 这里人来人往的，一个孩子在这里跑来跑去是少不了危险，他可没忘记这孩子那一次是掉水里差点淹死了，就不知道他那粗心的阿姆怎么又把孩子忘在了这里，祈晚风在心里摇摇头。 “阿姆……”轩轩左右地看了一眼，没看见自己阿姆，又摇了摇头。 他的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肚子好饿，阿姆不知道哪里去了。 “肚子饿了是吗？你来晚风么么这里吃点东西好吗？就在这里等你阿么来接你。”祈晚风看了一眼也没见到那个哥儿，也不知道人去你来了。 他放低了语气，尝试着伸手去拉孩子的手，发现孩子没有挣脱他的手，祈晚风就拉着孩子往桌子那边过去，喊道，“向南，你给孩子弄一碗汤粉。” “好。”曹向南见自己家祈晚风是捡了个孩子回来，也没有意见。 曹大鹏看着这白净白净的孩子，笑着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曹向南摇摇头，他也不知道，那天无意救了这个孩子，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手上利落地给孩子整了一碗河粉，勺上了几块萝卜，今天的萝卜剩地有点多，这东西送的就多的是人抢着要，一到要钱了就舍不得买了。 曹大鹏把河粉端过去，祈晚风接过给孩子。 鼻子嗅了嗅，跟只小狗似的，一手抓着筷子，小孩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就同一天没吃过东西一样。祈晚风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想起自己的孩子以前也是这个样子，有些心酸，说道，“慢点吃，不着急。” 轩轩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摸他头的人，而后低下头继续吃，默许了对方摸他的头。 码头这个时候的人比早上少了许多，祈晚风一眼就见到跟只无头苍蝇那样在找孩子的哥儿，喊了一声，对方没听见。见人要往另一头跑了，他赶紧地起身走过去把人拉住，对着一张彷徨失措的脸，大声喊道，“轩轩在我这里。” “轩轩……轩轩呢？”阿宁在河边洗衣服，一转头就没见在后面玩的孩子了，吓得他扔了桶里的衣服就去找孩子，还担心孩子是掉到水里去了，好在有人说有见过他孩子，他就顺着别人指的方向跑了过来。 “别着急，在我摊子那里吃东西。”祈晚风指着他们的摊子说道，那里正坐着一个背对着他们在埋头吃东西的孩子。 第61章 招了一个童工 “啪啪啪……” 阿宁从后面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伸手就是往他屁股上打，刚才找人找地有多担心多心急，现在就有多生气，“啊，说过了多少次不许乱跑，你怎么就是不听！你是不是要害阿姆担心死你啊，你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 “万一又像上一次那样掉进水里呢，你想过阿姆没了你要怎么办吗啊？”刚才孩子不见了眼泪都没掉的人，现在找到了孩子眼泪反而是忍不住地掉下来了。 轩轩一见到阿姆哭了，“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嘴里没咽下去的食物掉了出来，张大嘴巴哭得很伤心。 阿宁一见孩子哭了，他也没再打他了，抱着孩子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打孩子了，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以后看好点孩子就是了。”祈晚风赶紧圆场，他也是个当阿姆的人，孩子做错事了他是宁愿打自己两巴掌都舍不得打孩子，打在儿身疼在阿姆的心里。 “都快别哭了，让人看了得笑话你们两个人了。”祈晚风看着这个一身抹布粗衣也掩不住相貌的哥儿，他还是少见长地这般好的哥儿。孩子一身的粗布衣干干净净的，白白净净，长的也是个好看的小子。 阿宁一听，抬眼看向帮他找到孩子的哥儿，见这个哥儿有点面熟，他定定地看着他，就是没想起来是在哪来见过。 “罗氏医馆，可还记得？”祈晚风见对方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提示了一句，指着站在摊子前的夫郎，说道，“那是我的夫郎。” “恩人，原来是你们。”阿宁顺着面前哥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正站在那里笑看着他的小夫郎，脸不由地就红了，“我，我叫阿宁，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我家轩轩。” 轩轩见他阿姆不哭了，他也不哭了，两手紧紧地抓着阿姆的衣袖。 “我叫祈晚风，那是我的夫郎曹向南。”在来汾水镇的第一天他们就遇到了阿宁同他的孩子，祈晚风也相信这就是他们的缘分，他看孩子是饿了，说道，“轩轩碗里的吃食没吃完，你让他坐下来继续吃吧，我看孩子也是肚子饿了。” 他们三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曹向南那边多煮了一碗河粉，让曹大鹏给人送过去。 “吃吧。”祈晚风把河粉递到阿宁的面前，说道。 “这……”阿宁看着这东西，他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最后对方要给钱，祈晚风没收，见着阿宁带着孩子走了，他站在后面叹了一声。 曹向南抓住祈晚风的手，说道，“怎么就叹气了啊？” 祈晚风回握住夫郎的手，摇摇头，没说什么。 在汾水镇跑了一天的孙继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曹向南就知道他今天的收获不错。今天收摊比前几天要晚了一些，收摊的时候，曹向南让大家今晚回去吃完晚饭后去他那里。 孙父这几天担着河粉去外村卖，每天都把担子里的河粉卖完了回来。兜里每天都能收进几十个铜板，除去要给曹家四郎的本钱，他还能赚到一半的钱，他打算明日起拿多一些，再走远一些就能卖地更多一些。 今日孙燕山回来的时候见儿子都没回来，他回到家好一会儿子才回来，他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摊子上的吃食卖地晚了一些。”孙继说道。 他看他阿爹的神色挺愉快地，问起他卖河粉卖得怎么样，听到他阿爹的话，“还不错呀。” “明日我打算再要多五斤河粉，你看成不成？”父子两个人在商量着这个问题。 “成啊，向南让我晚饭后过去他那里，我一会吃过饭过去同他说一声。”他今日又谈下了两家饭馆要他们的河粉，从不断被人拒绝到如今谈成了好几家，孙继也找到了信心，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孙阿么见儿和孙每天都早出晚归地去做买卖，见他们父子两个有说有笑的，心里也是高兴。见着坐在那里的老头子，伸手推了他一把，孙阿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推他的老伴，用眼神问他做什么。 太阳落入了山中，吃过晚饭后，大家都聚到了曹向南的院子里，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他们天天都在曹向南这里进进出出，在这里就跟自家一样地自在。 “今晚叫大家过来，是跟大家商量一件事。”等人到齐了，曹向南才说道。 “我们摊子开张到现在生意也算是可以的，前三天每人来都会送一份净萝卜，来的人也不少。不过到今天没送东西了，人也没前几天的多，买净萝卜的人不多。但是如果每天都送的话，再多送几天也不新鲜了，大家说是吧？” “嗯。”孙继能明白，他是个聪明的，曹向南的话说完，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曹刚坐在那里没反应，但是看他的样子也是在思考问题。 “俺，俺……”曹大鹏是个钝的，左看看右看看，就盯着曹家四郎。 祈晚风在喂养院子里的鸡和兔子，两只母鸡每天都会下两个蛋，现在家里不缺这几个钱，鸡蛋都留给孩子吃，见着孩子最近小脸长了一点肉，他的心里也高兴。 一群小鸡也长大了，比刚买回来的时候要大两个。菜园子已经用篱笆围起来了，种下去的种子都长出来了，家里养的鸡也糟蹋不到刚长出来新鲜的菜。 他一边围着鸡，一边听着那边的夫郎在说话。 孙白莲在带着几个孩子在玩，耳朵也关注着那边。 “大鹏哥，你来说说为什么我们的萝卜不好卖？”曹向南发现曹大鹏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他便点名问道。 “俺，俺……”曹大鹏发现大家盯着他看，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俺也舍不得花一个铜板买碗萝卜吃。” “萝卜好吃吗？”曹向南问道。 “吃，好吃。”曹大鹏应道。 “那么好吃的一大碗萝卜一个铜板，买的人不多，那么现在这是我们的一个问题。”曹向南把这个问题留在了这里，留着一会一起解决问题。 后面他还提出了几个问题，都是他们现在存在的问题。 “我们摊子卖的吃食太少了，光是河粉一个就太单调了，每天吃河粉的人总会吃腻。我现在提出一个建议就是，我们以后多煮一锅瘦肉粥一起卖，中午我们一起卖午饭。”这个午饭其实就是等于是快餐，曹向南把卖午饭的想法详细地同大家说了一遍。 “我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这样我们净萝卜的问题就能解决了，这样我们还能一起卖点别的。”孙继点头，觉得曹向南的这个想法很好。 大家坐下来商议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把明天的事情基本地确定了，送走了院子里的人，他们也关上了院子的门，一天就这么地过去了。 祈晚风现在和孙白莲轮着在家里带孩子，是等于隔一天就在家里一次，家里他也收拾地井井有条的，田地里的庄稼他也隔一天去看一次。 曹家大院那边的人一次都没有来过他们这里，曹向南倒是恨不得他们永远都别来。 一天里两个人就躺在床上的这个时候会睡前聊聊天，曹向南搂着祈晚风，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但是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碰过这个人，手在祈晚风的肚子上放着，他感觉到了手心下微微地凸起。 这里有了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 现在他们这里的马车分两趟跑，晚一些还有一批河粉要送过去镇上。第二趟回来的曹刚带回来了买的菜，从今天开始他们也开始卖午饭，洗干净了切好的菜带过去那边再炒，炒了放久了就不好吃了，第二批的河粉做好，曹向南跟着马车一起走了。 “这个小鬼这么又在这里？”曹向南一去就见到了昨天祈晚风拉回来的孩子，今天又跑来了他这里。 “向南你认识他啊？这孩子刚才就在这里了，问他话也不说。”孙继留在这里看摊子，他刚才就注意到站在这里的孩子，还问他一句，不过对方没理他，脾气大地很。 曹向南走过去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头，他问道，“你阿姆呢？” “在那边。”轩轩指了指阿姆所在是方向，说道。 “去，告诉你阿姆你在向南哥这里，你阿姆同意了你再过来。”小鬼没得到家长的同意就乱跑，你家人会担心的懂不懂？曹向南不客气地敲了小鬼一个暴栗。 不听话的小鬼都要揍，这个一看就是不老实的！ 他可没有祈晚风的脾气好，这小鬼一看就是个调皮的，还要温柔以待？ 轩轩捂着被敲的脑袋，怒视着敲他脑袋的人，鼓着一张小脸转身就走了。 去了没多久的小孩又回来了，曹向南问他是不是他阿姆答应了，见小孩点头，他才让人在凳子上坐下来，让孙继给他装一碗粥过来，他就坐在小孩的对面。 小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曹向南咧嘴一笑，说道，“想吃白食是不行的，你要用你的劳动来换，帮忙收拾桌子擦桌子洗碗，你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 轩轩认真地点头，在粥送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捧着大口地喝了起来。 啧，他这是给自己招了一个童工？ 第62章 先这样挺好 “滋啦……” 手里的菜倒下锅，曹向南的手上利落地炒着菜，摊子这里就有灶，把炖着汤的锅拿走，把炒菜的锅往这里一放，下面放多两根柴火，火一旺就能炒菜了。 买来的菜主要都是挑着什么便宜买什么，他炒菜的手艺好，经过他的手出来比一般的馆子炒出来的色泽要好上许多，菜里有点油水，便宜也能填肚子，不容易饿。 “老板在炒什么啊？”来人是个熟客了。 “老哥你来了啊，今日开始我们这里也有午饭卖啊，一饭一素算两文钱，送一个肉汤，另外加一个肉就算多一文钱，可以随便选。”边上还多出了一张放菜的桌子，已经有几个炒好的菜在那里了，曹向南指着边上说道，“老哥你看看要不要来一份，刚起锅的正热着。” 这个价格是对比他们现在摊子的价格决定的，他们针对的还是在码头做工的人，主要还是价格便宜又能填肚子才有人来买。 “我瞧瞧。”那人站了过去，看着锅里炒起的菜很有油水，闻着这味道也很香，他随手地点了一个素菜一个肉。 负责这边的曹大鹏用一只大碗装了半碗的素菜，上面是铺着的一层肉，一大碗的饭，一碗汤，全部都放到托盘上，给人送了过去。 一个托盘一份，三大碗地摆上去量也很可观，在这里买饭的都自己端过去，点完就自己端走，后面的接着站上来，很快地就到下一个，大家很快地就熟悉起了这家摊子的新规矩。 曹向南看见站在边上拿着碗装饭的小鬼，看着他一开始干活笨手笨脚地，到了后来也有模有样了，他笑了笑。他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小就开始学着给别人干活了。 “好好干，干地好了给你算工资。”菜全部都炒完了，曹向南的手也闲了下来，还能抽空调戏小鬼。 小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他，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了，脾气也是倔的。 在河边给人洗衣服的阿宁搓着手上的衣服，身边还装着两大桶的衣服，一旁也有同他一样在这里洗衣服的人。 阿宁不是汾水镇上的人，他是一年前带着孩子来到汾水镇的，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他也没有说，一个哥儿带着一个孩子就在这镇上租了个小房子住了下来。 也不是没人问起他的夫郎，他从来都不跟别人提过他的夫郎，连孩子被人问起也是绝口不提自己阿爹。 阿宁现在每日靠给人洗衣服做点零活换点钱，每月要交房租，他和孩子两个每日要吃饭，一个月的钱才勉强能够填饱肚子。他知道自己家的孩子是个好动的，让他跟在他身边一会还好，久了就会乱跑，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孩子就是不听。 刚才孩子跑了他都不知道，等孩子回来跟他说去昨天的么么那里，阿宁才想起来了昨天卖吃食的摊子那里，孩子同他说要去那里。他是不想孩子离开他的身边的，听到孩子说是曹向南让他去的，他想了想只好应下了，孩子就欢喜地走了。 洗完了两桶衣服拿回去给了别人，满是通红的手领过几个铜板，阿宁说道，“谢谢阿么。 “嗯，明日你还过来。”老阿么鼻孔哼了一声，进去关上了小院的后门。 阿宁面色平静地把几个铜板装进口袋里，去小摊子那边找他的孩子。他去的时候见他孩子在认真地干活，只看了这么一眼，他的眼睛就湿润了，他的孩子应该是被人伺候的小少爷，而不是跟着他在这里受苦。 唇不住地颤抖，他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唇，对不起，是阿姆对不起你…… “阿姆。”轩轩抬眼就看见了阿姆在那里，他的手里拿着从桌子上收回来的托盘，摊子那里的托盘不够用，他过去帮忙把桌子上的托盘收回来。 过了那会最多人的时候，摊子上的人渐渐地少了。 见孩子看到了他，阿宁眨回了眼里的酸意，往孩子走了过去。 曹向南见到走过来的人，同他打了个招呼。 摊子这里还有几个汉子在吃东西，见到这个长地这么好看的哥儿走过来，不免地多瞧了他两眼，这个哥儿就是粗布麻衣都遮不住他的相貌。 “阿姆，我在这里帮忙干活。”轩轩绷着一张小脸说道。 “不用做了，同你阿姆回去吧。”曹向南自然也注意到了阿宁的长相，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长得太好的人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遐想，况且他见过这个哥儿几次，都是只有他同孩子，并没有见过孩子的另外一个父亲。 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也不好去问什么。 “你还要做什么？”阿宁见孩子不愿意跟他走，他低头问道。 轩轩低着头，他吃了人家的饭，就要给人家干活，他答应了用干活换的。 “那你做吧，阿姆也帮你一起。”阿宁看见了后面的碗，他走了过去，蹲下去就开始洗了起来。曹向南看了一眼，再看向那个努力地干着活的小鬼，伸手揉了揉额头。 孙白莲把后面的桌子都收拾干净了，抬着碗筷准备去洗的时候，就见着里蹲着一个哥儿在洗碗了，他一顿，就乐了，问道，“你哪里跑来的啊，怎么帮我干起了活来了？” “我是轩轩阿姆，我叫阿宁。”阿宁抬眼就看见个端着碗的哥儿站在这里，他站起来帮他拿了下来。 “谢谢。”孙白莲也跟着一起蹲了下来，就笑了，说道，“原来你是那个小鬼的阿姆啊，我见他同个小大人似的。孩子在这里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这里的人多能帮你看着点孩子，他在这里也没有乱跑，就在这里帮着干活……” 两个人一边洗碗一边聊天，很快地就洗完了。 阿宁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关于他的孩子，别人嘴里的轩轩对他来说很陌生，只是他的心里更多的心疼孩子。 “阿宁你也坐下去一起吃点东西吧。”他们忙到现在，几个人的午饭也没吃的，曹向南打了几个菜上去，让大家坐下去一起吃饭，喊轩轩一起过来。 轩轩看了一眼他阿姆，没有动，阿宁明白儿子的意思，也坐了下去，孩子才跟着他坐了下来。 也是这一天开始，他们的小摊子上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孩干活很卖力，一开始什么都不会做，到后面不用人吩咐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那个漂亮的阿姆每天到了下午就会过来找他，领着孩子一起回去。 摊子上的吃食有剩下的，曹向南会用大碗给他们装一碗，有汤有饭，一起用篮子装好让他们带回去吃，他说道，“拿着吧，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一想，不值几个钱的东西。” 也许是他那天的这么一句话，他给东西阿宁都会拿着，道上一句谢。 阿宁的话不多，性子有点沉默的人，但是看得出来他很爱自己的孩子。 若是那时候他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才去的罗老大夫那里，没有遇到他们，怕是现在那个小鬼都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了，曹向南很庆幸刚好自己在那一天遇到了这对父子两个，帮了他们一把。 人总也有困难的时候，他当初困难的时候没有人帮他一把，他曹向南也许也不会有今日了。而现在同样遇到了这对生活艰辛的父子两，曹向南也愿意帮他们一把，他以前不相信缘分，他到了来了这个世界后，他开始相信了这些东西。 人和人之间，相遇无非讲究的就是一种缘分。 后面又去了罗老大夫那里看了一次，腿上的伤恢复地良好，拄着的拐杖可以扔开了，脚下地走路有点发软，不是很使得上力来，但是慢慢走也是没问题的，曹向南的心里是高兴地很。 “今晚大家去我家吃饭吧，庆祝我终于可以把拐杖给扔了。”收摊子的时候，曹向南说道“成啊。” “没问题。” 晚上收拾摊子后，大家一起回去了曹向南那里，曹向南亲自下的厨，厨房里冒出阵阵的香味。小院子里铺了一张大的桌子，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上来。 “这还是我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来，我们喝一杯，祝愿我们摊子的生意越做越好。”曹向南端起了面前的酒，说道。 饭桌上喝了几杯酒，那酒虽然没什么度数，喝地多就上脸了。 夜里洗过澡上了床，曹向南总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燥热，祈晚风就躺在他的身边，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有的东西就顺其自然了，但是他们也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夫郎……”祈晚风有点不太明白，但是作为一个哥儿，有些话他也难以启齿。 “别乱想，忙了一天我们也累了，早些休息，我怕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了，以后还长着，我们不急……”曹向南在祈晚风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最后总差了那么一步，他没有做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一条线，他在自己跨不过去。 所以，先这样就挺好的，有的事情慢慢来，有一天总会水到渠成的。 第63章 互利互惠 扔了拐杖之后，预示了一个新的开始了，起码对曹向南来说是这样的。 三个月结束了，账是他这里负责的，一本账本清清楚楚地记着摊子那里的每一笔支出和收入，曹向南每天都会把账做好，所以这个账到月底结数的时候一目了然，他把账做出来了，把钱分到了大家的手上。 第一个月的分红可把大家都高兴坏了，孙继一手就把当初要凑的钱给交上了，原本曹向南还想让他分期给的，但是孙继不愿意。他说自己欠的债太多了，才最怕的就是欠人家钱，他现在是恨不得把所有欠的钱都还上。 至于他们父子两个人赚了多少钱，就要问他们才知道了。这天晚上，父子两个人去了几户人家的家里，把当初借钱写的欠条拿了回来，一把火给烧了。 还剩下的，他们相信再过不久就全部还上了。 “这么多啊？”陈红看到夫郎拿出来的钱，他是瞪大了眼睛，走过去把房门给关上，才在角落旮旯里把他藏好的小布包拿出来，里面还有他买菜的钱，也是不少。 “向南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每个人的钱都是用钱袋子装起来的，曹大鹏并没有打开来看，而是拿回来给了他家媳妇儿。 以前陈红还嫌弃自己嫁的人愚钝，人太老实给兄弟欺负，明明三兄弟偏就要他一个人养老阿姆，他也没办法只能一起帮着养着。傻人有傻福，也好，不然也不会当初帮了曹家四郎一把，现在曹家四郎拉着他家夫郎一起做买卖，连带着他地里的菜都不愁没人要了。 夫郎是个孝顺老实，对他也好，现在赚了钱都全部交回来给他，待他也是一心一意，家里两个小子同他阿爹一样也是个孝顺的，陈红也没什么所求的了。 孙白莲家里也分了不少的钱，以后夫郎不上山去打猎了，他就不用担心受怕，这赚的钱收入口袋里了，一想到日后夫郎都不上山去了，他夜里就能睡个好觉。 曹刚搂着睡着了的人，看着他就是睡着了嘴角还有翘起的弧度，他伸手在上面摸了摸，也陪着他一起入睡了。 这天夜晚，几家人开心地睡不着，说了一夜的话，第二天早上起来不无例外的都有着两个黑眼圈。 陈红把夫郎赶走了，他还能在屋里多睡一会，至于曹大鹏就可怜地要早起去干活了。 头一天分了钱，第二天大家干活就更家卖力了。 “拿着吧，这是给轩轩的。”曹向南回头也给轩轩算了工资，他把钱交给阿宁，轩轩是每天都在他们摊子这里做活，阿宁也会过来帮一下手，他算的是给这父子两个人的钱。 不多，也就给了两贯钱，这钱是从他自己的口袋里出的，没有算在公账上。 “这……”阿宁不想拿，他家孩子每天都在摊子这吃饱肚子，曹向南还经常给他们父子两个人装了剩菜回去吃，现在还要给他们钱，他怎么好意思拿。 这一年他带着孩子在外面颠沛流离，早先带出来的银票早就被小偷给偷去了，剩下一点碎银在后来也花地七七八八了，带着孩子来到了汾水镇，就在这里落户了。 后来他的口袋里没钱，靠着做工赚点房钱和饭钱，孩子跟着他饱一顿饿一顿，他大人受得了孩子都受不啊，不然当初也不会肚子饿了跑到曹向南的摊子这里来，还好遇到个好心的。 “拿回去同孩子买好吃的，我一开始就同轩轩说好了要给他算工资的，不信你问问轩轩。”曹向南把钱袋塞进阿宁的手里，伸手摸了一把站在边上的轩轩的头，问道，“轩轩你说是不是？” 阿宁只好把钱袋拿下了，紧紧地握在手里。 夜里的小屋子里，桌子上的一盏小油灯吹灭了，床上的孩子睡着了，白日里倔强的眉头松开了，才是孩子的模样。坐在床边的阿姆伸手摸着孩子的脸，眼角挂着两行清泪。 三月过了，四月天更暖和了一些，后面的五六月就是夏季了。 摊子上的生意渐渐地步入了正轨，曹向南也没有天天地都坐在那里。孙继的学习能力是最快的，接受能力也强，已经能游刃有余地应付这些来吃饭的客人们了，把摊子交给孙继看他也很放心。 曹大鹏在炒菜方面比较有天分，炒出来的东西都能有他七八分的味道了，所以现在摊子那里就是没有他，曹向南都放心地很，他只要负责大方向的控制就成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整出一点新玩意，每日来的顾客也多。 花了几天的时间跟曹刚学会了驾车，一开始学的那几天腰酸背痛地很，后来就慢慢地学会了，就腰不酸腿不疼了。 腌制酸菜要花费的时间要久一些，酸菜还没行的时候，泡菜已经先卖上了。 泡菜的种类很多，萝卜是少不了的，卷心菜、小黄瓜、大白菜、豇豆，等等，各种口味他都泡了一坛子，用花椒干辣椒姜醋糖盐去腌制，泡出来的味道清爽可口，酸辣适宜，就这么干吃也行，炒菜做作料也可以。 泡菜在这里还是没有的，这东西对大家来说都还很新鲜。一开始只是送过去一小碟给客人试吃，试吃的效果很好，来店里的大多是哥儿喜欢吃，家里若是有哥儿的，也会外带一小坛子回去，所以店里很快地就要卖断货了。 “老弟啊，我还想让人去找你过来，没想到你就自己来了。”刘展柜见到曹向南脸上的笑越来越大了，同他说话的语气熟稔，就跟认识了许久的老朋友那样。 “可不是知道刘掌柜要找我，我这就来了。”曹向南笑嘻嘻的，他现在是隔三差五地就会过来一品斋同刘掌柜喝一杯，就是他不过来，刘掌柜也会让人过去找他。 店里的小厮见了他也会笑着喊上一句“曹公子”，俨然是把他列为了公子的位置。 一品斋最近不断地有新菜色出来，所以酒楼里最近的生意很好。这半个月的收入都比往常一个月收入的账都还要多，刘掌柜只要一看到账目上的数就能高兴地一整夜都睡不着觉。 一品斋推出剁椒鱼头后，来店里的都必定会点上一份剁椒鱼头，吃河粉的人也多，砂锅粉是最受欢迎的。曹向南还卖了刘掌柜一个做拉面的方子，刘老狐狸现在给的银子也够有诚意，他顺便地把拉面的烹饪方式都半送给刘掌柜了。 所以他们是互利互惠，一品斋的生意好了他在刘掌柜这里也受欢迎，刘掌柜想生意越来越好，就要捧着他，所以他们现在就成了忘年之交了。 “老弟啊，你送来的几样泡菜都快没了啊，你那里可还有多少，快快地给老哥哥送过来，有多少要多少。”前几天才送过来的好几坛子泡菜，现在已经快见底了。 那小坛子的东西刘掌柜也试过，他不太喜爱那辣味儿，又酸又辣，原本以为那东西没那个人爱吃，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就要卖完了，刘掌柜就赶着找曹向南要货来了。 曹向南就盯着刘掌柜笑，他可没忘记刘掌柜那会试了一口对那东西的嫌弃，他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端起刘掌柜亲自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焦急的刘掌柜，眼见吊着刘掌柜的胃口差不多了，他才说道，“多倒是不多了，倒是能让老哥你这里卖到下一批货出来”“快快快，赶紧让全部都送过来。”刘掌柜一听还有就松了一口气，在曹向南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从内袋里摸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说道，“少了就找老哥补，多了就放到下一次再一起算。” 曹向南拿起银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点头说道，“不少，多了，下一次我再把这多出来数额减了。” “减不减都没关系，也不差这几个钱。”刘掌柜现在赚了钱也不小小气了，也不抠着那一两半两的，挥手说道。 “不成，做生意要一笔还一笔，到月底我再把我那里的账本拿过来跟你对数。”曹向南现在是管账的，现在所有的账目都在他这里。 他有教祈晚风算账，但是这个算账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成的事。倒是孙继学的特别快，他若是不在摊子上的时候，每天的账都能仔细地给他报上。 孙父那里的生意也越做越好，原本他是说让他那里先那河粉去卖，到了月底有钱了再跟他一起结，但是现在他那边已经能把之前欠的账还上，后面每一天拿货都能当天算清楚，现在每天拿的河粉的量也大了。 这父子两个人都是个做生意的好料，曹向南现在倒是没有急着把孙燕山拉过来，先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单干，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从一品斋出来，曹向南就找曹刚驾了马车先去镇上铺子把订的坛子拿回来，再另外地订了一批坛子，现在就是他这里订的坛子都够养活这么一个铺子了。 他订的坛子多了，店里的老板也够有意思的，主动地给他算地便宜一些，他把订金给先付给老板。老板拿了钱，眉开眼笑的，“曹公子以后可是要多光照我们的生意，我就什么都不愁了。” “哈哈，一定一定。”曹向南同这几家经常有生意来往的店铺的老板关系都不好，他那里有好吃的就给他们送上一份。 现在曹向南也算是这些人的衣食父母，养活了他们一家老小，他们也是把他奉为上宾对待把坛子都装上车，出了店铺，曹向南跳上了马车，坐到上面，曹刚就驾着车走了。 第64章 论不要脸的境界 他们回到家，一起把车上的坛子搬下来后，再把屋檐下放着的一坛坛的泡菜搬上马车，让曹刚把东西送去一品斋。曹刚上了车，驾着马车去送货了。 “刘掌柜那里给的，你拿去放好。”曹向南没有跟着一起过去汾水镇，他留在家里还有事情要做，把从刘掌柜那里得到的银票交给他家晚风，“这一批泡菜的钱，还有剩余的钱算到下次去。”他说道。 “这么好卖？”祈晚风接过钱，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过他现在也很喜欢吃腌制的酸萝卜，香甜脆口，如果不是他家夫郎不许他吃那么多，他都恨不得一天就吃完一坛子。 “嗯，刘掌柜那里又订了一批，我怕这个量还是不够，晚些找陈红找人多送些菜过来。”陈红家菜地里的菜都摘得差不多了，现在也是陈红去找相熟的人买。 曹向南伸手摸了摸他家孩子的头，小孩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他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好几口，“晚风，你发现没有，我们小安安最近胖不少了啊。”他问道。 小安安一听他阿爹说他胖了，腮帮子鼓鼓地看着他阿爹。 他知道胖是什么，以前在曹家大院，二叔么家的哥哥就跟只圆球一样，外面玩的都喊他大胖子，他才不要变成小胖子。 “哪里，你就乱说，我们安安以前太瘦了，就要长点肉才好。”祈晚风嗔了夫郎一眼，见孩子鼓圆了眼睛，他就笑了，眉眼里都是欢喜。 “阿爹坏坏。”安安不满地投诉他阿爹说他胖。 “哈哈……”曹向南忍不住地笑了，看着同样笑地眉眼弯弯的人，其实不止是小安安胖了，他家晚风气色都越养越好了，而他也感觉自己是长了一点肉，这就证明他们家里的生活是一天过地比一天好了，而这就是他努力所在，他要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孙白莲今日去镇上的摊子做活，他家里的两个小崽子也在他们家，现在孙白莲是恨不得天天把崽子扔到他们家里来。曹向南把孩子放下来，拍拍他的头让他同哥哥们一起去玩。 三个孩子刚吃过午饭，再玩一会要睡觉了。 “晚风，我打算把边上的地一起买下来，这边我们先住着，在旁边的地起房子。等那边的房子建好了，我们再平了这边，把这边建成厨房，以后的河粉吃食都在这边做，然后我们这一块用围墙都围起来，你看怎么样？”曹向南把他的打算告诉祈晚风，他想建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以前是手上没钱只能光想着，这段时间他从刘掌柜那里赚了不少的钱，现在手上有钱了，他就想把房子建起来。不然这到了秋季雨水多，到了冬季下雪天气冷，他们房子是住不了人的而且现在大家都在他这里进进出出的多，每天来往也不少的人，这么个小院子就太拥挤了，做起事情来不方便。反正早晚都是建，早建了早点搬到新房去，夏天在这小房子里睡觉也很热，早起把大房子捡起来他们夏天也少遭些罪。 边上的地是荒地，原地应该是原先曹家村的住址，就不知道是谁家的还是是无人之地，他打算一起买下来，到时候一块建起来地方就更大了，而且后面他还有别的打算。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赚的钱只会越来越多，以后的手头宽裕了，想做什么都是容易的事。 “行啊，这些事情夫郎你拿主意就好，钱都在我这里，你要用钱就来问我要。”祈晚风向来都是不管夫郎做什么的，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有钱了也是应该重建的，所以他也是赞同夫郎的做法。 “那成，我一会跑一趟里正家，看看这土地的事要怎么弄。”曹向南说道，“你让安安他们进屋里去睡觉。” “嗯，好。”祈晚风留在家里看几个孩子，曹向南就出门去里正家了。 他去的时候正好里正也在屋里，曹向南进了里面同里正坐在一起，问起了他边上的地的事情，“我打算把我住的地方那一片地都买下来，我不太懂要怎么做，过来问问七爷爷要怎么弄的好。” 曹高值听说曹四郎想把那片地买下来，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才问道，“你买那些地做什么，那些都是荒地也种不了东西。” “我不是买来种东西的，我打算在那里起房子，我在现在住的那里还是原先的旧房子修补的，怕下雨天没个睡觉的地方。晚风现在怀上了，有几个月了，再过几个月怕是他的身子重做什么都不方便。”曹向南把他的打算告诉里正，就是希望到时候建房子有什么麻烦的事还望里正帮衬一下。 边上坐着的里正夫人听到曹向南说他家媳妇怀了，笑着说道，“那天见他我都没注意到他有了，这是几个月了啊？到时候若是生了记得过来给说一声哈，我让阿芳到时候给送些鸡蛋过去。” “有三个月了，先谢谢七阿么的好意，到时候生了向南会过来同七阿么报喜的。”曹向南的脸上是大大的笑，他对祈晚风怀了的事情也感到很开心。 “那算算孩子下来也是天冷了，这房子是要起了，不然到时候大人和孩子都受不住。”里正夫人也是替曹四郎开心，他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家里的一个孙孙他就当成宝贝那样爱护着当初听说了曹家四郎的事，他的心里对他们一家的遭遇也是有怜悯之心的，现在见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这才短短的时间就要买地起房了，他的心里也替他们开心。 “高值，你看看那片地是谁家的，帮孩子处理好了这事。” 连夫人都发话了，里正那里还敢说不，他连声说道，“是是是，我一定会帮孩子把这事给处理好。” “那就谢谢七爷爷了。”有里正这一句话，曹向南就知道会没问题的了。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自家人。”同在曹家村，就是出了五服他们还是同一个祖宗出来的人，算起来都是自家人。里正是真心地喜欢这个曹家四郎，能帮他的自然是要帮上一把。 里正发现这个孩子已经不再是曹家大院里那个坐在地上要被曹家大院的人赶出来的曹四郎了，如今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对他同他有说有笑，有礼有节的汉子了。 这个孩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能任由人欺凌的草四郎了，他想曹家大院的那些人早晚要后悔把这么一个好孩子赶出来。 里正一时间也想不出来那边上的几块地是谁家的还是村里的地，这事还要到村长那里跑一趟才知道，他说道，“当年住在那里的几户人家有没有地契我也不太知道，这个要去问一问。” “你先回去，等晚些再过来。” “好，那就麻烦七爷爷了。”曹向南站了起来，说道，“我就先回去了。” 里正挥挥手，对这个孩子这么客气一脸的不耐烦。 从里正家出来，曹向南顺便就去了曹大鹏那里找陈红，他家老阿姆在家门口坐着，一问陈红不在家去了地里，“阿么，陈红回来你同他说一声四郎找他，让他到四郎那里去一趟成吗？” “好好好，四郎你不进来坐吗？”老阿么问道。 “不进去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曹向南连门都没有进，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他走在路上也没有去注意到路上有什么人，直到有人拦在他的面前，就跟个流氓痞子一样曹向南倒是认出了曹富强，他那个不学无术的二哥，也不知道人打那里回来的，一头的头发乱糟糟的也不扎好，身上的衣服也不穿好，衣襟半撇开，一看就不是个什么正经人。 “曹向南，曹向南你个兔崽子，你二哥喊你你没听到吗？”曹老二曹富强有许久没见过这个四弟了，他都还以为这个四弟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死了。 现在见到他这腿还能走路了，他瞥了一眼他两条可以走路了的腿，问道，“这腿好了？看来你还私藏了不少的钱嘛，不然哪里来的钱请地起大夫看病。” 曹向南听到这话，眼神冷冷地看着曹老二。 “身上有没有钱，借几个钱给老子花花。”曹老二的赌博又输了，好不容易去偷鸡摸狗换的一点钱，没几下就没了。 “又去输钱了吧。”曹向南这话不是问话，而是确定。他敢肯定曹富强一定是去赌博输钱了，看这么个样子也不知道昨晚去了谁家偷东西，这种人早晚是要被抓起来关进牢底。 “去，老子要赢钱，快点，把钱都拿出来。”曹老二伸出手要钱。 “没有！”曹向南就是吐出两个字，就是有他都不会给这个曹老二。绕过曹老二他就打算回去，他往左曹老二就往左，他往右曹老二就往右。 “你确定你要在这里闹起来？”曹向南站定，勾起嘴角问道。 “哥哥问弟弟要几个钱花天经地义，别人还能说什么了？”曹老二的手还伸在那里，一副你不给钱我就不给你走的模样，“快点把身上的钱拿出来，你不拿出来我就自己动手搜了啊，到时候搜到的就是我的了。” 论不要脸的境界，也就这个曹家老二了。 我就不给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曹向南的身上是几个散钱，大钱都给他家祈晚风放好了，他就是拿着这钱去喂狗，也不会给曹老二这种连狗都不如的人。 第65章 就怕贼惦记 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是村里人来人往的路，曹向南还真不会以为曹老二有胆子在这里抢他身上的钱了，但是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曹老二这人的不要脸程度了。 曹富强以往就是欺负他这个弟弟老实，家里怎么多兄弟，老大是大哥，老五最得阿姆的喜爱，还是个读书有本事的，最后就剩下这个四弟了，性子最软也最是好欺负。 可他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曹向南已经不是从前的曹向南了。 “来啊救命啊，抢钱啊……”在曹老二扑过来要搜他身上的钱，曹向南喊了起来。 “我知道你的身上有钱，四弟你乖乖把钱给二哥了。”曹富强站着以往欺负这个四弟惯了，以为现在也能这么欺负他，直接地上手就想从他的身上把钱给搜了。 反正阿姆最不喜的就这个四弟，他还能回去找阿爹阿姆主持公道不成？ “曹老二你个混蛋！你给我滚开！”曹向南的身子骨弱，瘦瘦小小的根本就不是壮实地跟一头猪的曹老二的对手，好在他胜在身体灵活，没能让曹老二近身。 两个人就玩起了老鸡抓小鸡的游戏，被曹老二这么戏弄，曹向南是恼羞成怒，眼睛四处在搜哪里有可以揍人的东西。 正好碰上陈红从地里回来，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在喊“救命”，那个声音有点熟悉，走近了看见在喊的人是曹向南，他的财神爷。曹向南也看见了陈红，大喊了一声，“陈红，陈红……” “四弟你乖乖地把钱交出来不就成了？”曹向南一顿，曹老二就把人抓住了，正压着他四弟准备搜身。 陈红直接地拿起手上的锄头就冲了过去，完全忘记了他是一个哥儿这件事，大叫了一声，直接地拿起锄头就往抓住曹向南的汉子的后背砸过去。 “啊……”曹老二痛地大叫了一声，就放开了曹向南。 “坏痞子我打死你！”陈红恶狠狠地说道。 衣服被曹老二弄得凌乱的曹向南也是恨不得打死曹老二，抓住还想拿着锄头去揍曹老二的陈红，万一真的把人给打死了他不是要给曹大鹏赔媳妇。 “嘶——”曹老二一动就抽了一口冷气，怒视着曹向南和个哥儿拉拉扯扯的，一眼就认出了这事曹大鹏家的，指着他们，说了三声，“你们两个，好，好，好……” “好你个曹向南，你敢打自家长兄，我回去告诉阿姆那里去有你好看的。”以往在家里阿姆就是帮着他都不会帮他四弟，所以曹富强欺负起曹向南这个四弟才会这么地有恃无恐。 “呵，你告到县太爷那里去我都不怕你！”区区一个陈珠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曹向南对陈红使了一个眼色，正了正衣服，说道，“你最好是说明白点我是什么打你，如果说不辞清楚我们就一起去县太爷那里说明白。” 陈红的手里拿着锄头，是恨不得再给曹老二一下，敲死他这个坏东西。 “你，你，你……你给我走着瞧。”曹老二把陈红打他的这一下算到了他四弟的头上。 这个人就是个吃软怕硬，窝里横的，就会欺负自家人，在外就专门给别人欺负。伸手捂着后背，曹老二看着拿着锄头还想打他的哥儿，脖子缩了缩，转身，脚步趔趄地跑了。 “龟孙子！”陈红碎了一句。 看着被人欺负了的曹向南，说道，“以后见到这种人就尽管揍他，揍完他再去村长那里。” 村长？曹向南想起分家那天见到的村长还真是糟心，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村长和曹家大院那边才是亲的，所以他现在就是有事去找里正都没想过去找村长。 “你以后别那么冲动，拿这个打人会打死的，下次拿人用棍子揍，保证打不死。”曹向南瞥了一眼陈红手里拿着的锄头，万一把人打死了，他们自己也麻烦。 “呵呵……”陈红干笑了一声，“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来这里是来找我吗？”他问道。 “嗯，是要来找你，我去了你家你阿姆说你不在家，我就出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曹老二。”这里也就陈红家出来拐个弯，好在在这里遇到了陈红。 不过以曹老二那坏痞子的本性，他们今天打了他，怕是没完，曹向南倒不是怕曹老二，就是嫌麻烦，这种人见到了都觉得恶心。 “我过来给你说一声，你看谁家里还有菜要卖的，帮我收一些回来。”曹向南把要的菜的品种和量告诉陈红，陈红家地里的菜被他上次都买光了，他知道陈红地里没有菜了，新种下的还有一段时间才能长出来，所以就只能麻烦陈红去同相熟的人收了。 “行啊，交给我就成了。”陈红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去我家里喝杯水吗？” “不去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两个人告别后，就往各自的家里回去了。 家里的孩子们都睡下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曹向南回去的时候他家晚风正在院子里给他清洗买回来的坛子，“累了吗？累了你去休息一会，这里我来就行了。” 他怕祈晚风干这些活弯腰要起起落落，对身体不好。 “没事，不用担心我，才洗这么几个坛子又不是什么重力活。”祈晚风发现他家夫郎盯着他的肚子，以前怀安安的时候，夫郎不常在家，也不像是现在这样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也难怪夫郎老担心他肚子里的孩子。 两个人一起在院子里洗坛子，曹向南把刚才遇到了曹老二的事情跟祈晚风说了，“你要是在家的时候就注意一些，我看曹老二那人就是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坏事的人，我怕他来我们家里。” 他们家里现在放了不少的值钱的东西，就厨房里的米粮就不少，万一真是曹老二来他们家一趟，还不知道损失多重，最怕的就是贼惦记着你家。 以前同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了几年，曹老二是什么人祈晚风也是知道的，一听夫郎提出那边的人，祈晚风就皱眉了。他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清清静静的，他都要忘记曹家大院里的那些人了。 “别皱眉，曹家那边的人我们迟早要面对的。”曹向南见祈晚风皱了眉头，抬起手往他的眉心点了点，留下一个水印，“有我在呢，不怕。”他说道。 “夫郎……”祈晚风是担心。 “没事，大不了我们这里养两条大狗，以后要是陌生人来了就晈他。等一会曹刚哥回来，我问问他知不知道谁家养了大狗，要是有小狗崽我们就去弄两条来养。”曹向南想起能咬死一头獅子的藏獒，不过这里大概没有藏獒，来两条听话的狼狗还是可以的。 “嗯。”祈晚风想了想，也是同意了。 他们住的这里原本就比较偏僻，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养条狗看门也是不错的。等他们的新房子建起来了，把围墙建地高一些，里面再养条狗。 到在镇上卖东西的人收摊回来，在家里的曹向南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卤好的肉让曹大鹏和孙继一人端一碗回家去，两人也没有推脱拿着很高兴地走了。 这肉闻着就流口水，曹家四郎炖的肉就是香。 “怎么端了一碗肉回来？”陈红见他家夫郎端了一碗肉回来就笑了。 “向南让端回来的。”一路闻着这肉味曹大鹏是一路咽着口水回来的，把食盒里的肉拿出来递给他媳妇。陈红发现他家夫郎就眼巴巴地盯着这么一口肉，就跟只要不到吃的大狗一样，他最后忍不住地用手指捏起一块，放进到他夫郎的嘴边。 曹大鹏下意识地就张开嘴巴把肉吃进去了，砸吧了两下嘴就没了。 “好吃吗？”陈红问。 “好吃。”曹大鹏傻傻地点头。 “剩下的一会吃饭再一起吃。”这么一大碗的肉可不少，平常他都舍不得买来吃，吃过一次曹家四郎送的肉，陈红就喜欢了曹家四郎时不时地让他家夫郎端一碗肉回来，最要就是这个味道香，他自己都做不出来。 夫郎就站在他的身边跟着他，陈红同他夫郎说起了今天曹老二欺负曹向南的事情，自然也没有瞒着他打了曹老二的事。曹大鹏气得牙痒痒地，恨不得过去打曹老二一顿。 两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饭的时候，曹向南问曹刚知不知道这里谁家养了大狗，想养两条小狗的事情。曹刚想了一下，点头，说道，“有，我一会过去帮你问问。” “好。”曹向南同曹刚提起他建房子打算，“要是这边的地能买下来的话，我想把这片地全部都买了，你们要不要在这边也买一块地，以后把房子建到这里来？” 孙白莲是有点心动，他的眼里闪烁着光芒地看着夫郎。 “嘭嘭嘭——”曹刚才想说话，院子的门被人用力地拍响了起来，拍得又用力又急。 “开门，开门，曹向南你开门，嘭嘭膨——”外面就传来他那个好阿姆的声音。 第66章 恶人先告状 “你们在这里，我去开门。”曹向南听到他阿姆的声音，就知道是曹老二那个不要脸真的回去找他阿姆告状了，他起身过去开门。 打开的门，外面站着的就是他阿姆陈珠，还有曹老二曹富强，和他家里那个王燕，还有老大家的陈丽也跟着一起过来了。曹向南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阿姆问道，“阿姆来有什么事？” “你这个不孝子，目无兄长，连自己的二哥都敢打，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陈珠伸出手指着面前的这个不孝子，口水四溅，骂道，“你连手足都敢残害，就是分了家这个还是你二哥，我还是你阿姆，你曹向南还是曹家老四，你现在就敢忘了祖宗了。” “走，我要带你去见村长，让村长让你跪祠堂里好好反省反省，看你以后是不是还敢这么目无兄长。”说着陈珠就要伸手去拉儿去见村长。 曹向南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陈珠拉他的手，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幸灾乐祸的曹老二，看着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拉他去见村长的阿姆，问道，“阿姆，你确定你想拉我和二哥去村长那里？” “你可是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曹向南只觉得讽刺极了，问道。 曹家大院这些人这么久都不敢来过他这里，怕的就是他没死要找他们要钱买药，现在一确定他人没死了，不就是打了个曹老二就全家人上门来了。所以这是不用担心他问他们借钱了是吧？现在就上门来找理论了。 “怎么回事，你打了你二哥还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陈珠一听到二儿媳说老四打了他家夫郎，他二话不说就拉着人过来了。 “二哥，你是这么同阿姆说的这事。”曹向南看着曹老二问道。 “我不就问你借几个钱。”曹老二回嘴，挨的那一下他现在都还疼，这事得找回来。 “然后我说不没有，你就拦着我，要搜我的身强抢是吧？”曹向南讽刺地看着这么一家子人，他问陈珠，“所以你也是知道二哥问我借钱不成就要抢，碰巧遇到了路过的陈红帮了我一把，二哥回头就说我打了他，你说这事二哥还有理了？” “成啊，走吧，我们一块到村长那里去一趟，大家理论理论，最好找上村子里的人都过来看看，评论评论到底谁有理了。”现在的曹向南对这个阿姆也没什么感情的，更别说对曹家大院的那些人了。 他现在庆幸当初带着晚风和孩子离开了大院，和这么一家子人断了，不然和这么一群人住在一起，日子才是难熬。 陈丽就是过来看戏的，一听说二叔说四叔打了他，阿姆要拉着过来讨公道，他就跟着过来了。 现在一听，才知道是他二叔颠倒黑白，他不禁在心里哼笑。 同住一个屋檐下，二叔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陈丽也是不喜欢二叔一家，整日里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做，他夫郎每日下地去做活，也不见这个二叔下过地，每天都无所事事，偏个阿姆还偏着他二叔。 在院子里面坐着的人也走了出来，黑着一张脸的曹刚走到曹向南的身边，问道，“是怎么回事？”孙白莲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的还有他家的两个小子，正好奇地看着门外的人。 “阿姆，阿姆……”姆安安害怕地缩在他阿姆的怀里，祈晚风知道孩子怕大院的那些人，他没有带孩子出去，知道外面夫郎会处理好。他们这里曹刚哥还在，那些人也欺负不到他夫郎，他就放心了。 曹向南回头把今天的事同曹刚说了，曹刚听完，那眼神不太好地扫了一眼曹老二。村里的人都怕曹刚，特别是这个人脸这么一黑，曹老二被看了一眼都伸手去拉他阿姆的手，“阿姆，我，算，算了，我们走吧。” “走吧，一起去见村长。”曹刚淡淡地说了一句，“村长无法判定我们就一起去见县太爷，抢钱在牢里关个一年半载再出来也是行的，我相信县太爷自有公道。” 他对这个曹老二也是不喜的，村里还有几个同曹老二一样的人，整日里什么都不做，就聚一起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以前曹刚不管村里的事，但是这人要是犯到他的头上来，他也不是什么脾气的人。这些人要是抓到，他就送他们去牢里关了起来。 “不，不，我，阿姆，我们不去找村长了，我们回家吧。”曹老二赶紧地去拉他阿姆。 曹老二家的王燕脸上也不好看，他眼神害怕地看了一眼曹刚，也伸手去拉他阿姆，劝道，“阿姆，这，阿姆，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计较的，他们都是闹着玩的，开个玩笑罢了。” 他压根就忘记了是他鼓动他阿姆过来讨回公道的，现在一听说见官他就怕了。他夫郎他自己还不知道什么人吗？真的去见县太爷也是他家夫郎吃不了兜着走。 “是呀，阿姆我就同四弟玩玩的，不是当真的。”曹老二赶紧地说道。 陈珠想了想，看着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的四郎，脸色还很难看，说道，“今儿的事就算了。四郎你的腿既然好了就去镇上找份活计，以后每个月都送钱过来给我，家里连买菜都没钱买了。”他开口问得很理所当然。 “嗤……”曹向南就真的笑了。 他看着他这个阿姆又觉得可笑，怎么这个世界上能有这样的阿姆？他真是替死去的曹四郎感到不值，他当初就是为了这么一家子的人连命都送了！ 他的心里一抽一抽地紧，他知道那是原身的感情，而不是他的感情。 他的脑子里还有小向南的小时候的记忆，当初那个孩子才十一二岁就去了镇上找活计做，赚的第一份钱拿回去给他阿姆，眼巴巴地等着就是他阿姆夸他一句，看他一眼。但是那么多年来，直到曹四郎不在了，是他来到了这个世界，陈珠从来都没改变过，理所当然地从他这里索取，然后去补贴他的其他几个儿子。 他可知他的儿子当初躺在床上，到死前都盼着阿姆去看他一眼？那种绝望悲伤的心，曹向南在这一刻是感同身受，他的眼睛几乎要湿润了，他眨回去眼里的那点难过悲伤。 不值得！这些人都不值得他流眼泪，不值得他难过，不值得他悲伤！ “阿姆，我和大院那边已经分家了，我被你们赶了出来，你们难道忘记了吗？”曹向南看着他阿姆认真地问道，“你当初把我看大夫买药的二两银子给了五弟，不顾我和晚风一家三口的死活，你难道也忘记了？” “你们没钱买菜找我做什么？现在大哥和二哥，还有五弟和你住，你不是应该去问他们要，怎么来这里问我要钱买菜？阿姆，你和我白纸黑字可是写好了的，你们和我曹向南各过各的，互不相干，你可不会忘记这事了吧？” “你，你……”陈珠被这么一说，习惯了在这个四儿面前强硬的陈珠，就是吃定了这个四儿性格软弱好拿捏，让他往东他就往东，往他往西他就往西，现在却敢开口对他说这种话了。“你个不孝子，你竟敢这么同你阿姆说话！”陈珠抬手就要去打他这个四儿。 “当时村长和里正可都是证人，阿姆你若是觉得向南说错了，那我们还一起去找村长家一趟吧，顺便去把里正一块请过来，哦，那会不少村里人也在的，把大家一块请过去，我们把这事给说清楚了，免得你们以后还上我家的门找我要买菜钱。”他现在就是有钱也不可能拿回去给曹家大院那些人，他们以为现在的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傻吧？曹向南冷笑。 这事闹大了他还真的不怕，大不了他到时候搬到镇上去住，买不起房子就先租着住，等以后有钱了在买，彻底地和大院这些人断了干系！ “你，你个不孝子……”陈珠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阿姆，阿姆，我们回去吧。”王燕见不对，赶紧地就想拉他阿姆走，给另一边的夫郎使了个眼色。曹老二反应过来，也伸手扶着阿姆，两个人一人一边，就把他们阿姆拉走了。 陈丽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四叔，他感觉这个四叔同以前的四叔有点不一样了。 法克！曹向南在心里骂了一句脏。 回头看见曹刚站在他的身边，还有孙白莲带着两个孩子，他说道，“曹刚哥，白莲，让你们看笑话了。走吧，我们回去吃饭。”饭都没吃完，就来了这么一群坏人胃口的，曹向南的脸色难看极了。 谁家没个糟心的亲戚，孙白莲表示能理解，愤愤地说道，“这种不要脸的就是要巴掌往他们的脸上扇，千万别客气，你一客气他们就觉得你好欺负。” 曹向南摇头，陈珠始终都是这个原身的阿姆，还有大院那些人都是他兄弟，他还能如何？碰见了就点个头，连话都少说就是了，没事就少往来。 进去看见祈晚风抱着孩子，曹向南知道安安是被吓到了，他把孩子抱到了怀里，跟他咬着耳朵，“安安不怕，阿爹把坏人都打跑了。” 怀里缩着的孩子抬起头，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瞧着他，曹向南忍不住地在他的脸蛋上亲一口。安安看了一眼关起的门，没看见阿么他们了，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坏人都走了吗？”“是啊，都走了。”曹向南让孩子坐会他的位置上继续吃完碗里的饭。 但是后面安安都蔫蔫地不想吃东西了，祈晚风哄着才吃了几口。 吃过饭后，曹刚说去老刘那里看看有没有小狗崽，老刘是住在山脚下的猎户，曹刚认识的人。曹向南没有跟着一起过去，“我去一趟里正那里问问买地的事。” “嗯，成。”曹刚点头。 孙白莲带着两个小子回去他们家了，祈晚风带着孩子留在他们的家里看家，他们就走了。 第67章 准有事儿 “你边上有一块地是你三叔公的，你二伯家里头有一块……其余的荒地都是没有人立过地契的，你要去衙门一趟，请个人过来丈量后再立了地契就成了。”里正把那一片地的情况七七八八地告诉了曹向南，这些都是他今儿从村长那里得来的。 “其余的地都好处理，就你三叔公那里。”里正说到这个三叔公，叹了一声。 里正给曹向南说起了这个三叔公。 三叔公？ 曹向南在脑子里搜索关于三叔公这个人，对这个人好像有点印象，村里孤寡老人就那么几个，他这三叔公也是其中一个，脾气还不是个好的。刚好那块地就在他现在住的屋子的边上，这快地他还真的是要买下来。 “其余几家我帮你去跑一趟，问问他们的意思。”里正说道。 那边的地是村里头以前住地，现在大家的房子都建到村这头来了，那边的地扔着也没人要。只是当时是立了契的，地契在别人那里，还是要花几个钱给买下来。 “七爷爷，我明儿同你一块去吧。”这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别人愿意帮忙已经不错了，他也不能全部都扔给别人去做，曹向南说道。 从里正那里回来，家里头已经有两条小奶狗了，一只毛色雪脑门有一簇黑毛，四只小脚就跟穿了黑袜子一样；一只毛色纯黑脑门有一簇白毛，四只脚的毛是白的，看样子也是刚出生没多长时间，走路两条小短腿都还摇摇晃晃的，憨态可掏。 “呦，这是刚哥带回来的小狗？”曹向南一回来就见到他家小安安蹲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他过去一瞧就发现里面有两只小奶狗，伸手就拎了一只起来。 小狗发出嘤嘤声，四只爪子在空中扑腾，窝里那只发现兄弟不见了，也在那里叫。 祈晚风在收拾院子，转头看了一眼，说道，“嗯，是啊，刚送来人就回去了。” “阿爹。”小安安眼巴巴地看着他阿爹，那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哦哦。”曹向南也不逗他儿子了，把小狗放进了安安的手里，叮嘱道，“抱好了啊，别摔了啊。” 小安安点头，欢喜地抱着小狗，早已经把阿爹给扔到一边去了。 “这狗会吃饭了吗？”曹向南拎着另外一只抱在手里，他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品种的狗，但是直觉曹刚给他带过来的不会差到哪里去，他看了小狗的下面一眼，带把的。 又翻过另外一只一看，也是带把的。 别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的狗也是公的生崽！竟然给他弄了两只公狗回来。 曹向南是冤枉人家狗了，人家是娘生的不是爹生的，是他自己说了要两只小狗，曹刚去了人家家里刚好母狗生了两只小狗，两只都是公的，他就给全部带回来了。 那会母狗眼神不好地啾着曹刚，曹刚就说了一句，“带回家好好养，长大带来看你。”人家当娘的尽管不舍得，也是两眼汪汪地让他把崽给抱走了。 老刘把曹刚送出远门，关上了院门，回头摸了一把大狗的头。 祈晚风也是第一次养这种东西，他也不太懂，他把曹刚送小狗来时的话复述给他夫郎听，“曹刚哥说能吃饭了，让我们先给两只小狗喝点米汤。” 所以那意思还可能不会吃饭的，就给他抱过来了？曹向南听到后很无语，但是这么可爱的小狗，喝米汤就米汤吧，他把小狗放回窝里，然后把儿子手里那只也拎了回来，放回去。 见着小安安鼓着腮帮子看着他，曹向南摸摸儿子的头，说道，“小狗不能老是抱来玩的，老玩会玩坏的，摸摸就好了，好吗？” 安安绷着小脸，想了想，嗯了一声，不是太愿意地应道，“好。”但是到底也没有闹着要玩，就蹲在那里看着两只小狗，看着都开心。 曹向南把去里正那里得到的情况也同祈晚风说了，祈晚风是同他一起过日子的人，这个家里大大小小都要同祈晚风说一声，“我明天同七爷爷去村里跑一趟，看看那几家的意思，其余的要去找衙门的人过来丈量立契就成了。” 两人商定了买地的事情，灶里的热水煮好了，曹向南泡了水就给孩子洗澡。 祈晚风把院子收拾好了，这个时候鸡已经回去窝里了，他忙了一天也能坐下来歇一会了。他坐在那里看着自告奋勇给孩子洗澡的夫郎，见着他们父子两个玩得开心，他的眼里也带着笑思。 “一只鸡有一个头，两只脚，两只鸡有多少只头和多少只脚？” “两只头，四只脚。” “三只鸡有多少只头和多少只脚？” “三只头，六只脚。” 父子两个人就在玩数鸡头和鸡脚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但是仔细听的话，小安安都能把这个数给算上了，算到后面算不上了，曹向南就换另一种方式教。原先教的加减法，现在他已经在教孩子简单的乘除法了。 夜里的星星闪烁，小村里安安静静的。 小院子里，窝里的母鸡小鸡睡着了，两只兔子也缩在了墙角睡觉了，窝里的两只小奶狗不时地哼唧一声，不知道在梦里梦叫了什么，在夜里惊醒，抬头呜咽了两声，又和兄弟睡觉了。 第二天的天还没亮，大家就聚集到了他们的这里，开始忙活了起来了。 早做好的第一批河粉，和去镇上摆摊的人就先去了汾水镇，今儿曹向南留在家里不去摊子上，一起留下来的还有祈晚风和孙白莲，孙白莲留在家里帮忙看孩子，祈晚风要留下来帮忙干活。 天才灰茫茫，路才能隐约地看见，陈红就带着村里头的两个哥儿，一人他挑了两担的菜过来。曹向南用秤给他们过了秤，当场就算了钱给那两个哥儿。 两个哥儿拿了钱，眉开眼笑的，他们一早天都还没亮了就去了地里把菜给摘了送过来，以往他们要挑到村里头去卖，也不见得能卖上这个钱。 曹向南让他家晚风一人给装了两斤河粉给他们，两人推来推去，后来对方还是拿了，他告诉对方的煮法，“拿回去煮给家里的孩子吃吧，热水滚一滚就能吃了。这里有酱料，不煮就拌酱料吃也成。” “你真是太客气了，如此，我也就拿着了啊，便是谢过曹四郎了啊。”年纪偏长一些的哥儿是陈红的二叔么李梅，往日里也和陈红家一起在村里卖菜，两家的关系都很好，有个什么事都会相互帮衬一下。 另外一个是外村嫁过来曹家村的哥儿吴月，和陈红的关系要好。 曹向南让他去问谁家有菜，有好事陈红首先想到的当然是自己人，就带着吴月一起来了。 两人的嘴巴都是个紧的，有了钱拿还有好吃的拿，他们也不会傻地把这等好事送给别人。“谢谢。”陈红也有拿了一份的河粉，两家现在走得近，他也没同曹四郎客气。 回去的路上，几个哥儿都在商量着地里多种些菜，他们从陈红这里得知后面曹家四郎那里往后要的菜会更多，一想到更多的菜就能卖更多的钱，他们就恨不得把家里全部的地都种上菜几人有说有笑地回去，遇到村里的相熟的人就问他们一声，“几个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没，没什么。” 瞥了一眼遇到的人，他们三个走过了一段，又是有说有笑的。 他们几人挑着空担子这么高兴地走回来，说是没有事才怪，那担子里沾了土，一见就是装过东西的。有点心思的人一想，就觉得这里头有事了。 村里头平日里好几家一早就摆着摊子买菜的，最近都没怎么见他们来了。几个一起卖菜的人摊子摆得近，一边卖一边聊着这事，有人就说起了今早看见陈红几个挑着空担子有说有笑，不知道他们几个去了哪里回来。 最近这段时间都没见陈红和他二伯么，还有和他关系好的吴月几个来卖菜。他们都是种菜的，菜地相隔地也近，他们早上路过的时候见到他们几家菜地里的菜都是没了的，这些人就在议论着他们菜地里的菜是去哪来了。 “你说他们地里的菜去了哪里？”有人问道。 那条路过去住的只有一户人家，曹家大院当初把曹四郎赶出去，村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提起曹四郎，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死是活的了，所以自然没有人会往这方面去想。 “他们肯定有事。”有人就咬定了，而且还一定是好事。 “就是，一定是有事，找个时间去问问他们。”要是有好事也不喊上他们，太不够意思了有好处自然谁都想要，也不想想平时他们的关系又不是太好，就是有好事第一个也不会想到你啊，首先想到的也是自己人。 大家都是种菜来卖的，心思活络的早上卖完了菜，刻意地路过李梅家的时候，在李梅家的门口见到李梅，就在门口问了一句，“阿梅啊，怎么最近都没见你去卖菜啊？” “最近家里事儿多。”李梅也不是个傻的，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但是别人自然是不信的。 今儿他带了好吃的回来，还特意地嘱咐了家里的小子出去别乱说。曹家四郎那里收菜的事情家里头的人也知道，想着那一片菜地的菜曹家四郎都收了，那就是一个个叮叮当当的铜板。 见人走过了，李梅碎了一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68章 买地 昨天约了和里正去找村里的人问买地的事，一早曹向南拎着两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就过来找里正，里正这里的小孙儿现在见了他都不怕生了，都会喊上他一声阿叔。家里有个孩子，曹向南现在也是喜欢这种小动物，还会抱着逗弄两下。 “小小年纪就这般贪吃了。”里正夫人看着向来不要别人的孙孙要曹向南抱了，不由地就笑了。 里正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吃曹家小子送来的这么一口吃食，这味道，可真是好吃极了，两口—个，他自己就吃了一笼，一边吃还发自内心地说，“嗯，好吃，好吃。” 见了还剩下的几个包子，见他夫人的那眼神，大有他再继续吃就揍他，他才是不舍地住手了。 “阿澜啊，我和小子出趟门去。”吃饱肚子了，自然就要出门去干活了，里正对夫人说道“去吧，去给向南把事情办好了再回来。”大有意思你办不好就别回来了。里正夫人在喂小孙孙吃饭，也不管要出门的夫郎，挥挥手让他自便。 两人便是出了门，去找村里的两户人家。 村里的人见到里正都会喊上一声，见到曹四郎的腿好了，那眼里带着探究。 上一次大家见到曹四郎还是在曹家大院分家的时候，那会见了曹四郎的腿还是断了的，还不知道能活几日，现在人就好了，还和里正走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见有人看着他，曹向南也是笑着向对方点点头，他跟村里的这些人也不大熟悉。 自从搬到村外去住后，曹向南一家也是鲜少回来村里，他最近几次进来这边还是去的里正家。那天去了一趟陈红那里，遇到了个曹老二，村里其他的人也都没怎么遇见过，就是遇见也是走过，不会去注意什么。 他那里附近只有三块地是立过地契的，其余的都是去找衙门那边办就成了。他们先去找的其他两家，没想到去的一家还是今早送才来给他的李梅家。 “里正，曹四郎你怎么来了？”李梅见到曹四郎来他家，还有点惊讶。 李梅把人迎了进去，他家里只有一个老阿爹，阿么早几年就过世了。里正说明了来意，外面那块地扔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再加上有李梅在，他家阿爹也是知道家里最近的菜都是曹家小子给收了的，他也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就是卖个人情，这地也给卖了。 至于价格方面，有里正在，算的也算是公道。 曹向南当场就把钱给了他们，从他们那边拿到了地契，另外地立了一张字据，只等到时候去衙门过个户就成了。 去的另外一家，还是曹向南的一个伯伯家，这村里头同姓的十有八九都是有亲戚关系的，他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说明了想买那块地的事情，曹老岩也没有立刻应，后来说再考虑考虑。 曹向南心里知道他们这是想抬高价格。 里正也是个明白人，他点了一句，“那地你放在那里也是放，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村里头的里也不少，好的地那个钱就在那里。” 所以意思是你想加价，这个价格也是好的了，再加也不会加多少，你们不卖的话，我们还有别的地，也不一定要买你这一块。不过事实也是这样，他这个伯伯的这快地还相隔了一块地，如果这快地买不下的话，不买也成。 “你那块地现在卖几个钱，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做个什么事要花钱也不用求着别人。那块地你要想放着，你就放着吧，我话就到此了。”里正站了起来，对曹向南说道，“我们走吧。” “等等……”见人要走了，曹老岩喊住了他们。 他家里有两个小子，两个都不是孝顺的，另外起了屋也不要他们二老一起住。他们二老还住在这老房子里，平日里他们二老就靠种地和卖点东西过活，那块地还在他的手里，放在那里又种不了东西，放着也没用，说的也是，不如换几个钱和老伴过几天好日子。 这个时代的人把“孝”字挂在嘴上，不过如果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去管你孝不孝顺，管你什么名声了，所以村里也不是没有不愿意养阿爹阿姆的这种人。 “成吧，就按你说的，那地就给你们了。”曹老岩说道。 里正的脸上也露出了笑，“老岩啊，这不就是了。” 后面曹向南把地契拿到手，立了字据盖了指印，这快地也拿下了。 出门的时候，曹向南看到他们家院子里养了一大群的母鸡，随口地问了一句，才知道了他们家养这么多鸡是生蛋了拿去卖钱的。来的时候从里正那里知道他们二老也不是个容易的，他说道，“五伯么，日后你们家的鸡蛋就送我那里去吧，有多少我都收。” “真，真的？”他五伯么还有点不敢相信。 “嗯，真的，按你在村里卖的价格同你收。”曹向南想到了后世的茶叶蛋，做茶叶蛋去卖也是不错的，要是腌制成卤蛋也成。 有刘掌柜在那里，只要东西好吃，他也不愁没销路，不然他们摊子那里也能摆上来卖，应该还是不错的。 曹老岩二老的脸上都是难掩的喜悦，比起卖一块地一次就卖断了，他们更高兴的是日后这鸡蛋都有人收了，就等于他们二老日后的日子都不成问题了。 他们从曹老岩家里走了出来。 “曹小子你收这么多鸡蛋做什么？”里正现在也是知道曹四郎在镇上开了一家吃食摊子，不过这收这么多鸡蛋是做什么，他家媳妇生孩子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吧。 “卖！”曹向南只有一个字，至于怎么卖他就没说。 “臭小子。”里正见他不说也就没问了。 去之前就知道了他三叔公那里不好对付，没想到他们去到对方连让进门的意思都没有。他一提出说想买那块地，他三叔公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直接地挥手，“不卖不卖……” “三叔公，那个……”曹向南还想说点什么，门就当着他的面关上了。 “……”曹向南。 两个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曹向南也只好跟里正走了，回去的路上他也从里正那里得到了些关于那个三叔公的事，这事说起来也是族里的人不地道，村长那个时候主事不公。 “村里头不少的一些事，我虽然是身为里正，但是有些事情也是无法去阻止，族里头的一些人啊。”提起那些人，就如同当初曹家大院分家的事，里正明明知道他们那样做不公，但是也无法改变什么，一个人的力量到底也是有限。 当初三叔公手里不少的田地都给兄弟给抢了去了，族里的人也没有一个帮他的，就连族长都偏帮他的那些兄弟，所以也不难怪现在他们一提起买地，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就把他们赶走了。 “你若是想买那地啊，还是要多跑几趟，好好地同三叔公说，不然那地他不点头我们也没办法做出强占的事。”他们又不是那些土匪，里正同曹向南说道。 “嗯，我知道，我再自己多跑几趟吧。”曹向南说道。 回到家，曹刚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了，他跟了马车去了镇上，把河粉送过去，他们就去了衙门。曹向南给主事的塞了二两银子，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主事的若无其事地把银子装进自己的衣袖里，脸上的笑热情了好几分。 站在边上的曹刚是见到了曹向南的动作，眉毛动了动。 “曹家村那边的地啊，我记得那边一大片的地都没人的。成，我同你们跑一趟。”主事的拿了钱也好办事，正好衙门里没事就同意带着人跟他们跑一趟，把这事给办了。 “那可就好，就麻烦先生了。”来衙门办事能跑一趟他自然是不想跑两趟，曹向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高兴。 他们的马车就停在衙门口，请了主事的上去，一块上了马车，就往曹家村过去了。 一起跟着去的两个衙役在帮忙丈量土地，曹向南找了机会给每人都塞了两贯钱，把这钱都打点到位了。在衙门的衙役每个月就几贯钱，清水衙门的油水又少，他们这些小衙役就更是没有什么钱。 往常村里头有个什么事，他们这些衙役出来办事要走半天的路，连个铜板都没有，如今主人家的马车接他们过来，人又这么大方，两个衙役拿了钱就连地都丈多些许。 “把那一片地也一同丈量上？”主事的指着再过去的一片地问道，“价格全部按照山地的的价格给你算。” “成，那向南就多谢先生了。”这几乎是等于白送的了，曹向南笑眯眯地应下了，看来那钱没白花，主事的也够意思，他看那两个丈量土地的衙役都多给丈了不少的地。 最后的地比他开始预算的地还多了一倍，但是算的钱却差不多，除去花的打点的钱，他都还有赚，这地买地简直是值了。对面的一片的地一起买了下来，落的是曹刚的名下。 回去衙门把地契弄好，地契到手，土地就是他们的了。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请人办事给点好处总是对的，办起事情来事半功倍，这效果也是很明显的。 后面他们还一起去镇上的卖建材的铺子问问材料怎么卖，两个人跑了一圈才回了摊子，摊子这边的东西也快卖完了，等卖完了大家一起收拾了东西回去。 第69章 强卖 刚好碰上去镇上的码头做活计的汉子听同同伴说有一家摊子的吃食便宜味道又好，就跟着一起去了。去了才发现原来是他们村里的人在这里摆摊卖吃食，回去同家里的媳妇一说，这事一传二，二传四地就传开了。 这么一提就有人注意到村里有几家最近都走得特别近，才知道他们家一早地没了人，原来是去了镇上卖吃食了。 “你们不去不知道，那家摊子的生意有多好，满满的人，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人多就意味着赚的钱多了，一辈子在村里头的人就没见过几个钱，见了别人赚了钱七嘴八舌地就在说了起来，也不乏眼红的。 最近孙家父子把钱都还给了他们的几户人家，才是想起他们父子两个人现在都早出晚归，原来是去做买卖去了。孙燕山一早挑着担子从村里出去，村里自然也是有人见过的。 “你们说，陈红他们几个现在都不来卖菜了，地里的菜也没了。那天他们还挑着担子往那头去，那菜是不是都卖给曹四郎了？” 原本这事也有人提过，只不过原先他们不信，曹四郎一家不饿死都不错了，哪里还有钱买那么多的菜。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曹四郎他们去了镇上开摊子卖吃食，自然就要会在村子里买菜了，没见陈红他们几个现在都不来卖菜了。 原本只是私底下嘴碎的一件事，现在几个眼红的就相争去了曹四郎家。 所以到曹向南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家门口堵了不少的人。 “驭……”曹刚拉住了缰绳，马停了下来。 最近养熟了的大黑对着自己人的脾气收敛了不少，对着这些不认识的就马脸不乐意了，打好几个响鼻，踢动着马蹄子把靠近的人都吓远了点。 曹向南从马车上下来，见到围在自己家门口的人，看了一眼还关着的院子门，问道，“不知道乡亲们来向南这里可是有事？” 马车上的曹大鹏和孙继也从马车上下来，见到这么多人围在曹向南这里。孙继皱起了眉头，看着手里都提着一个菜篮子的人，他是知道村里头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村里个阿么手里提着菜篮子，里面装的都是些新鲜的蔬菜，跳出来说道，“曹家四郎，你们吃食摊子那里每天都要很多菜吧，阿么家也种了不少菜，阿么便宜些给你们。” “我家也种了很多菜，我算更便宜些给你。” “我家的便宜，买我的，买我的。” 曹向南寒着一张脸，他跟谁买菜是他乐意，提着菜来家他家门逼着他要他买菜，他就不会太乐意了！看院子的门关着，想来晚风和孩子们都在里面，他强忍着怒气说道，“我这里不缺菜，把你们的菜拿回去。” “你怎么不缺菜了，你们摊子的生意这么好，你同陈红他们几个买不同我们买，大家都是村里头的，我们种的菜也不比他们的菜差，我们还可以卖得更便宜些给你。” “是呀，我家的菜也水灵灵的，这些都是地里刚摘上来的，可漂亮了。” “还有我的，我的……” “好了！”曹刚低喝了一声，说道，“把你们的东西提回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曹大鹏见这些人公然地来抢他媳妇的生意，捏紧的拳头，要不是见这些人都是哥儿，他就过去揍他们一顿了。 院子的柴门在这个时候被人从里面打开，孙白莲站在了门口，也是很生气地吼道，“你们这些人，我都说了不买了，都说了多少遍了，把你们的东西拿回去，不要在这里嚷嚷的。” 这些人早早地就来了这里，他都说了不买菜了，他们还守在这里不肯走，最后气地他把门给关了。 安安胆子小，吓的缩在他阿姆的怀里，躲着都不敢出去了。 后面好不容易把外面的这些人赶走了，还有人依依不舍地不愿意走的。 进了院子里，把东西搬了下来，马车解了下来，曹刚拉着马出去外面吃草。 曹向南见到晚风和孩子才松了一口气，见到晚风怀里抱着的孩子，他伸手接了过来，看着蔫蔫的孩子，往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问道，“我们的安安小宝贝见阿爹回来也不开心吗，怎么也不喊阿爹了呀？” 安安两条小手臂抱着他阿爹的脖子，糯糯地说道，“开心，安安想阿爹，怕怕。” “不怕不怕，阿爹在，阿姆也在，没什么好怕的，安安要坚强，要保护阿姆和阿姆肚子里的弟弟，安安什么都不怕。”曹向南知道这个孩子胆子这么小是在曹家大院给养成了这种敏感胆小的性格，这个性格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过来，现在一点风吹草动就下地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他的心里也是心疼地很。 “我没事。”祈晚风说道。 曹向南伸手去拉了祈晚风的手捏了捏，两个人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交流。 “向南，晚风，我们回家去了。”把东西都搬下来收拾好了后，孙继和曹大鹏也要回去了。曹向南送了他们出去，手里还抱着安安，同他们挥挥手，说道，“明日见。” 外面的人都走了后，他们的院子也安静了下来。 他们现在早出晚归，傍晚的夕阳打在院子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厨房里，祈晚风和孙白莲两个人在里面做饭，曹向南哄了半天孩子，孩子才终于露出了笑脸，跟两个哥哥在那边看小狗。 孩子的情绪来地快，去地也快，曹向南露出了笑。 去喂了马回来的曹刚把大黑拴在了马棚里，往食槽里放上了水和草让马自己吃。 两个人坐在凳子上说起了摊子的事情，村里头这边自然是影响不到他们摊子的生意。只是现在他们在村子里收菜的事情给知道了，村子里不免有人眼红的。 “别管他们！”曹刚只扔了这么一句。 曹向南耸耸肩，他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做自己的生意，他和谁买东西是他的自由，村里头的那些人总不至于逼着他买菜吧？ 但是村里头的那些人还真是这么打算的了。 “还，真有这事？”一群人去了村长那里，村长听闻了曹家四郎在村子里收菜的事情，就问道。 村长也是个脑子铃不清的，一听村子里的这些人一鼓动，这可是事关村子里大伙的利益，他立刻地就动身往曹家四郎那里去。 里正也被人请了过去，他是知道曹家小子去镇上摆摊卖吃食的事，估摸着是赚了点钱，昨儿他还同曹家小子去村子里找人买了地准备盖房子。曹家四郎在村子里收菜也是确有其事，不过还不至于要那么多的菜，他见村长这些年是越做越回去了，不放心他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而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往村尾后面过去。 曹家大院里，在外面听到消息的王燕回来把外面的事夸大其词地同他阿姆说，陈珠一听说他四儿在镇上开了吃食摊子，生意还很好，现在在村子里收菜，大家为了这事都找到村长那里去了。 “这不不孝子！”有钱也不拿点回来孝敬他这个阿姆，他们这里可是一个月都没吃过半点荤腥了。不成，他要过去看看，陈珠的心思一动，立刻地就要往外走。 正好这个时候曹阿爹和大儿曹富贵也从地里回来了，进门就听说了这事，他也放下了手上的旱烟杆站了起来，说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于是，曹家大院这里的人也一起过去了。 “这群不要脸的不要皮的！”陈红听说了他家回来的夫郎说起了一群人去曹家四郎那里抢他生意的事，连饭都不做了，扔了就同夫郎走了。 “叩叩——”听到敲门声，在说话的两个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曹向南的眼皮跳了跳，站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村长和里正，一起的还有他阿爹和阿姆，后面还跟了不少的人。曹向南看着站在他门口的四座大山，敛去眼底的情绪，喊了一声，“阿爹，阿姆。” “村长，里正，不知道你们来向南这里是有何事？”里正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曹向南也接收到了，语气恭敬地问道。 陈红和曹大鹏到的时候，前面站着的人都堵了曹向南的家门口，他们在人群的外面也进不去里头。不少跟着一起来看热闹的人，他们可是听说了曹四郎和村里的几户人家在镇上开了吃食摊子，生意可是很好。 听说曹家四郎在村子里收菜，谁家家里没种点菜的，大伙都关心这事。 “四郎，见了村长和里正，你阿爹阿姆大伙们来你这儿，你也不请我们进去里面，让大伙站在你家院子门口，这像什么样了。”曹阿姆陈珠见四儿这么的不懂事，就开口教训他。 陈珠一想起那天他在四郎家这里没讨到半点好处，转头一听说他四儿在镇上开了摊子卖吃食，连马车都买上了，却一个铜板都吧给他这个阿姆，他就气得牙痒痒的。 “请进里面坐。”曹向南侧开身，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村长和里正，还有他阿爹阿姆进去。在曹老二要伸脚进来的时候，他伸手一拦，说道，“向南家的院子小，坐不下那么多人，还望大家见谅，还请大家在外面等等。” “你！”曹老二还不知道他这个四弟发了大财，那天连一个子儿都不肯给他，现在连门都不给他进。 曹向南，你给走着瞧！ 曹向南也不怕曹老二，把院子的门一关，阻拦了外面的人进来，连同曹家大院里的那几个 第70章 留点后路 原本破旧的院子现在收拾地有模有样，小菜园里种的菜青翠嫩绿，长得正好。养的两只母子带着一群半大的鸡崽，两只雪白半大的兔子，竖着长耳朵看着进来院子里的陌生人，倏地一下子就躲起来了，露出两只长耳朵。马棚里的大黑甩着尾巴，打了一个响鼻，三角眼不悦地看着这些进来牠地盘里的人。 重新修葺过的屋子，尚可住人，小厨房里炊烟袅袅，里面正有人在做饭。 进来院子里的几人，打量着这个有模有样的小院子。 许久未回过旧屋的曹阿爹见到这如今变了模样的院子，他看着两条腿都好了的四儿，从打四儿分出去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家四郎，他对四郎的心里也有愧疚。 陈珠看着马棚里的那匹马，想他们家里连头牛都没钱买，他四儿这里连马都买上了，却连一个子儿都不给他这个阿姆送过去。五儿那里还让人送了信回来说没钱了，家里就剩下那么一点银两，他还让人给五儿捎去了一两银子。 这银子是越出越少，再这么下去日后他兜里的那点银子可就要花没了。不成，他一定要四儿这里以后每个月给他送几两银子回去，陈珠的算盘是打地很好。 “几位先请坐。”曹向南完全地忽略他阿姆那狂热的眼神，他进来看见他家安安无措地站在那里，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的，三两步地走过去把孩子一抱，进了厨房，把孩子给了祈晚风，和祈晚风低语了两句。 后面跟着孙白莲家的两个，孙白莲拉过他家的两个小子，警告他家的两个小子老实一点，不许捣蛋。 “嗯，你去吧。”祈晚风抱着孩子拍了拍，说道。 陈珠不满地看见四儿抱着孙进了厨房，见到了他这个阿么也不叫一声。 他也不想想当初在大院里的时候，他对这个孙从来都没有一个好脸色，大房二房的孩子打了四房的孩子，他不但不骂大的，从来都是骂这个小的，这会见了孙不喊他这个阿么心里又不满了。 曹刚就在曹向南的院子里，见到进来的几人也坐在那里没动。 村长也是见了在坐在那里的曹刚，他的脚步顿了顿，便是问道，“听说你们几个最近在镇上开了卖吃食的摊子，生意很好，此事可是真的？” “赚口饭吃罢了。”曹刚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回了一句。 村长在曹刚这里讨不得好，见了出来的曹家四郎，他就说道，“曹家四郎，村里头的乡亲们去了我那里，说你这里收菜，此事可是当真？” 曹向南出来，搬过凳子让他们几人坐，对村长的问话也是“嗯”了一声，应道，“是有此事。”他在曹刚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面色平静地看着到他这里来的几人。 对上他阿爹看着他带着愧疚的眼神，他也是默默地移开了视线，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如果今日是等在床上等着银子治病的曹四郎，想必这些人是连这个院子的门都不敢靠近的吧，他们搬来这里这么久，就没见这个阿爹上过门问候过一句。 早先他们这里才来过人，现在村长这么一来，其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听到这事是真的，村长就摆上了他村长的架子，用一个长者的口吻说道，“村里头不少的人都种了菜，地里的菜都烂在地里也是糟蹋了。我是一村之长，理应帮乡亲们来你这里走一趟。大家都是曹家村的人，都是一个祖宗出来的兄弟，大家都是自家人，你摊子上要买的菜就在村里同大家买，算便宜些都无所谓。” “我做的也是小买卖，就图个温饱，我这里每天要的菜也不多，摊子上的菜原本就是同村里头的人买的。村里头这么多户人家种了菜，这么多人的菜我一个人也买不过来，村长你说是吧？”曹向南就觉得这个老东西很可笑，让他在这村里头收菜，难道他现在的菜就不是村里头收的了？ 现在上门来要全村的菜都强卖给他？！真是笑话。 “阿更啊，我看曹家四郎说的也是有理，他这菜就是在村里头收的，就他一个吃食摊子，那可能一个人把全村的菜都给买了？”里正说的也是公道话，他的心自然是偏帮曹向南的，谁让他最近从这里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 村长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脸拉地老长，他来这里的原意就是你既然同陈红他们几家买，那就同村里的其他人也收一些，也别只收那几家人的菜。 曹阿爹坐在那里沉默地也没有说话，他这个做阿爹的当初就没什么能够帮上这个儿，现在看到四儿这里的日子过得好了，也是安心了。 “四郎啊，我们家里头也种了不少的菜，你要买菜怎么不先回来同自家人买去同别人买？”陈珠就急了，他跟过来就是想从四儿这里拿到钱，总是要想到办法拿到钱。 家里是有菜，但是那个菜绝对没有多到有地卖的地步。不过就是他这里没有菜，他叔叔伯伯家里也种了不少的菜啊，他这个当阿姆的也能帮他四儿在村里头收菜啊，这样那几个叔么伯么还不对他客气一点，捧着他，他还能从四儿这里拿到钱。 “阿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那边的菜种的还不够自家人吃吧，哪里有菜卖了？”曹向南还不知道他阿姆打的什么主意？他直接地就戳破了他打的好算盘。 陈珠的脸被扇了一巴掌，有点讪讪地说道，“家里没有，你叔叔伯伯家种了不少啊，你同外人买不同自己家里人买，你这不是，不是……” 不是帮了外人，不帮自家人了。 “好了！”曹阿爹一听就知道家里媳妇打的什么主意，出声打断他的话。 陈珠就闭嘴了，瞪了一眼四儿，也不敢说话。 “村长，里正大人，你们能今日来了我这里，我也不能让你们难做。这样吧，如若我需要更多的菜，到时候再在村里头同其他的乡亲们收。”曹向南见差不多了，也松了口。 他原本就打算再晚一些在村里头收菜，怕是陈红那边的菜也不够他用，等再种出来也是需要一段时间。只是现在这些人上了他家的门这么一闹，他心里不舒服罢了，但是也不能现在就把路给堵死了。 “那是好，那是好，大家都是自家人，到要收的时候尽管开口，村里头种了菜的可不少的人……”后面村长还说了一些话，话里都带着感叹。 曹向南把来他这里的人都送出去，村长和里正走到前面，曹阿爹和曹阿姆走在后面。陈珠看了一眼他的四儿，他还想开门问他要钱，不过看现在也不好开口，只得算了。 村长和里正出去，带着外面的人也一起走了，见了一大波浩浩荡荡地走了的人。 跟在后面的陈红和曹大鹏等人走了，终于能走上前了。曹向南挥挥手，只说了没事，让他们回去，两人也一同走了。 曹向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略糟心！ 一顿饭吃得异常地沉默，被这么一闹，大家都没什么心情了。 吃过晚饭后，曹刚和孙白莲带着两个小子回家去了，后面跟着的孙家父子过来了一趟。“能有什么事，你们就瞎担心，忙了一天你们也累了，回去吧，早点休息。”曹向南只让他们回去早点休息，他们明日还要一早就起来去干活呢。 祈晚风用留下的米汤喂了两只小奶狗，两只小奶狗肚子饿了也是吃米汤的，不时地发出呜咽声，低着头伸着小舌头舔着碗里的米汤，边上的安安蹲在那里看得目不转睛。 把院子的门关了，曹向南走过去摸了一把安安的头，让他在这里看着。 夜幕渐渐地落下，到他们一家三口躺在屋里的床上，曹向南从背后把祈晚风搂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地说道，“如果你不喜欢这里，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就搬到镇上去住。” 现在是手头上没那么多钱，镇上的房子贵，如若是租的话一个月算下来也不少的钱，不值得在那边租房，还不如在村子里头建房子，日后在村里头做什么也方便。 时机未到，但是日后有那个能力了，再考虑去镇上买一套院子，也是成的。 祈晚风的手搭在夫郎的手背上，低低地“嗯”了一声，应道，“好。” 回了曹家大院的曹老二，关起门来和媳妇说起了老四那里的事。王燕不满那个四叔，同夫郎抱怨道，“拉着外人去做买卖也不拉自家兄弟去，太不像话了。” “明儿我去同阿姆说，让你去四叔那里帮忙，有好处怎么能便宜了外人，夫郎你说是吧？”他心里的算盘是打地啪啪响，听说那几家跟着去做买卖赚了不少的钱。 一想起他们这里连一顿肉都吃不上，晚饭吃的那么一点东西这会肚子又饿了，王燕是越想越生气，他转头对夫郎说道，“他们那里还买了一匹马，那匹马应该值不少的钱吧。” “肯定，我猜他们那里一定是赚了不少的钱，才有钱去买马和马车。”曹老二的语气笃定地说道。 夫夫两个嘀咕了半夜才没了声息，等身边的媳妇睡着了，曹老二还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的是老四那里有什么好东西，找个时间过去他那里一趟看看。 第71章 打架 现在陈红他们几个的菜都是送去曹四郎那里的事也不成什么秘密了，村里头的人都知道陈红李梅他们几个地里的菜种多少都有人要，他们多余的挑去卖还不见得那天能卖光。 眼红妒忌的人自然是不少，看见陈红他们几个，说话酸溜溜的也有。 “陈红啊，你同曹四郎家的关系好，他那边要是缺个菜啊，你下次喊我一起去成吗？我家地里的菜也不少。”这个哥儿也是个聪明的，他心里妒忌陈红的了曹四郎家那边的好处，脸上也还能笑着。 同他一起的那哥儿也说道，“是啊，我地里的菜也正好可以摘了。” “哪里的话，曹四郎要菜也是他让我送过去的，这事我做不得主，上次他不是说了若要菜会同大家伙说的吗？”陈红对这个平时总占着自己长地好看、说话也漂亮就总是抢他生意的哥儿很不喜欢。 现在就知道来巴结他了是吧，带他去了曹四郎那里回头还不一脚把他踹走，这是什么人他不是不知道。 听了陈红这话，那哥儿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冷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扭着屁股今儿同行走的哥儿走了。 陈红呵呵一笑，并不把这些人当一回事。现在因着他给曹四郎家里送菜了，大伙儿都把他当成了敌人了，有本事你也把菜送去曹四郎家啊，不过你们送去了也不见得曹四郎收啊！ 他也不管别人如何，他就专心地种地里的菜，种好了好挑去曹四郎那里。 这些人也不想想当初曹家大院分家的时候，曹四郎一家子残的残的，小的小，就靠一个哥儿撑起了那个家，就没见谁对他们伸出过援手了？现在不过是好人有好报罢了，若不是曹大鹏人傻心好，当初孙白莲喊他去帮忙二话不说就走了，还从家里拎了一袋的面粉送过去，他们也没有今日。 连同孙家的父子，曹向南也不过是换一种方式在报答他们当初的援手之恩。 早上孩子睡醒的时候，祈晚风发现孩子有点低热，孩子醒来精神蔫蔫的，小脸通红通红的，一摸温度就有点烫手。 “没事，多给点温水安安喝，如果是高热了就去厨房里拿白酒给孩子擦擦四肢手心和后背。”曹向南见祈晚风太过于紧张了，就把他从上一世知道的一些物理退烧法告诉他，他小时那会高烧了，家里没钱，他那个奶奶都是拿白酒给他擦身，也是这么地养大了。 祈晚风都认真地听着，记在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就觉得夫郎说的是可以用的“别紧张，没事的，孩子发热才会长高高。”曹向南在祈晚风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个人就是太紧张了。 后来孩子的精神好了许多，孙白莲去了镇上忙活，两个小子也在他们这里，曹向南就让孩子去两个哥哥去玩，也没拘着他，还不忘记提醒晚风，“孩子要是出汗了，你记得给他擦擦。” “嗯。”祈晚风点头，记在心里。 曹刚回来拿第二批河粉过去的时候，曹向南就跟着马车一起过去汾水镇了。 去了镇上的曹向南不知道的是，他阿姆陈珠后来去了他那里。 陈珠带着两个媳妇和几个小的一大帮子地就来了祈晚风这里，往凳子上一坐，摆上了阿姆的架子，对祈晚风就说，“晚风啊，你们现在的日子好了，可也别忘了我这个阿姆啊。” “你们这里，摊子那边的生意赚了不少钱吧，你大伯二伯也在家里，镇上那边若是缺个人手，就找自家人去做，外人哪里比得上自家人好。” 陈珠今儿来就是听了二媳妇王燕的话，也觉得是这有理，找别人帮忙还不如找自家人帮忙？便宜了别人也好过便宜自己人。 往常在大院里的时候，家里那几个大的就爱欺负安安一个，这会一来也不客气。 一群小孩进来就跟土匪进村一样，见了两只兔子就要去抓，兔子跑得快他们也抓不到。见了两只小狗也要抓来玩，小狗嘤嘤地叫着。安安张开手臂拦着，就不许，嘟着小嘴不高兴了，说道，“不许抱安安的狗狗。” 他阿爹说了狗狗不能抱来玩，玩了会长不大。 老二家的四小子扑过去一把就推到了安安，两个孩子同龄，老二家的四小子比安安还要大几个月，个头也比安安大大半个头，这一会一把人扑倒他就骑在他的身上打他。 平时在大院的时候，老二家的四小子就没少打安安，显然就是欺负惯了。 “哇……”安安被打地就懵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张嘴就哭了起来。 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就不干了，扑过去就打老二家的四小子，二小子景宝平时虽然跟安安打闹，他的心里是最喜欢安安的，一拳头就揍打他安安的小子，“让你打我安安。” 那边祈晚风正在低着头被他阿姆训，听到哭声抬头一看，面色就白了。 “哇哇……阿姆，阿姆……”老二家的四小子被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一揍，就大哭了起来。老二家的大小子一看，也扑了过来，几个小子打成了一团，可怜的安安还在最下面被压着。祈晚风也不管他阿姆如何了，大步地走过去把自己家的安安抱起来，去分开了打架的几个。把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拉到身后，大院的几个还要扑过来打，他低喝了一句，“都给我住手”“阿姆的宝儿啊。”二哥么王燕一见自己家的四小子被打了，走过去把四小子抱了起来，一见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一定是你们打了我的阿宝。” “明明是他动手打了安安先的！”康康的脸红了一大块，他也没哭。见他小弟被边上站着的大小子打了，康康拉着小弟的手，记得曹天宝这个坏小子，他早晚会找机会打回来的。 景宝鼓着腮帮子，也没有哭，同哥哥站在一起。 “我家阿宝这么听话，才不会动手打人，一定是你们先动的手。”王燕抱着哇哇大哭的四小子，这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平时他都舍不得动一下，现在被人给打了。他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问，“是谁打了阿宝了啊，阿宝不哭不哭，告诉阿姆，阿姆给你找回来。” 陈丽过来拉他家的孩子，还好刚才不是他家的小子动的手，他松了一口气。 “好了，你们几个都给我消停消停。”才一来他坐下来都没说两句话这边就打了起来，平时在家里打打就算了他现在话都没说完就在这里闹腾，他还怎么把这话给说了？陈珠是黑了脸，他现在还想从四儿媳这里拿点钱回去。 王燕抱着四小子，脸上带着愠色，看了一眼他阿姆，也不敢出声了。 “晚风啊，这事是家里的两个小子不对。”陈珠脸上堆积起笑，说道，“都是自家人，打打闹闹也是正常的，你也别记在心里。” 从前在大院的时候，就是家里的小子打四房的小哥儿，陈珠从来都没说过这种话，都是骂四房的小哥儿惹事爱哭，整天就是瞎嚷嚷。现在他想从四房这里拿到好处，连话都帮着这边了，但是也没见他责骂打人的两小子。 祈晚风抱着孩子也不说话，怀里的孩子已经不哭了，两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嘴里说着，“阿姆，让他们走，不要他们，不要他们。”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了的啊，晚风你平时怎么教的孩子啊。”陈珠一听孩子要赶他们出去就生气了，开口就是训斥祈晚风没有教好孩子。 平时总是低着头被阿姆骂的这么一个人，现在是看着他的阿姆，“阿姆，你说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这些事情要等向南回来，你自个同他说。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你们今儿先回去吧。” 原本祈晚风就不想让这些人进来他家里，要不是看在来的人是他阿姆的份上，他才给进的，现在一进来就打他的孩子，祈晚风也不觉得自己还要对他们客气什么了。 “你！”陈珠脸色一变，“我可是你阿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阿姆了。” “阿姆，大哥么，二哥么，你们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向南回来，你们再同向南说。”祈晚风是下了逐客令。 出门的时候，陈珠是黑着一张脸的，也不好发作，如果是换在平时早就骂得祈晚风狗血淋头了。老二家的王燕抱着四小子出门，一张脸是忍着怒气。 陈丽领着几个小的回去，看着老二家的几个，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把人送走了，拴住院子的门，祈晚风抱了孩子回了屋子里，脱了孩子身上的衣服，检查里面有没有淤青，还好只是额头擦得脱皮了一点而已。 他也给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擦了一把脸，还好两个孩子都没什么事。 只不过到了孩子午睡的时候，祈晚风听到屋子里的孩子的哭声，跑进去，抱起孩子发现孩子整个身子都是发热的。边上的两个小子也吵醒了，景宝憋着嘴，但是也没哭。 想起夫郎说用白酒给孩子擦身可以，祈晚风就去厨房里拿了白酒过来，脱了孩子的衣服，用手绢沾了白酒给孩子擦。孩子一直在哭，好在边上的康康帮忙，他才给孩子擦了白酒。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了，祈晚风坐在床边坐了许久。 到曹向南回来的时候，知道了家里的事，气地他就出了门，去曹家大院那边了。 第72章 上门 从搬出曹家大院的那一天起，曹向南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一跨入门，他就看到了乱糟糟的院子，到处都是垃圾，以前他们还住在这里的时候，院子里什么时候都是被他家晚风收拾地干干净净的，现在他们走了，怕是也没人那么勤奋收拾了。 “有谁在家？”曹向南进来没见到人，就喊了一句，“有没有人？” 偌大的院子里也没见一个人，他们还在大院的时候，他记得往常这个时候祈晚风就已经在厨房里开始煮晚饭了，他扫了一眼厨房，并没有发现有人。 见没人出来，曹向南愠着一张脸就想转身走了。 正好这个时候他陈珠从屋里头走出来，见到回来的四儿，脸上露出了联系，笑着问道，“四郎你从镇上回来了啊，镇上的生意可是还好？” “阿姆，你们今天去我那里有什么事？”曹向南也没回答他阿姆的话，而是问道。 陈珠见四儿的脸色不太好，想起了必定是祈晚风同四儿说了什么坏话，心里在骂祈晚风，脸上对着个四儿也露出了笑，假惺惺地说道，“阿姆过去你们那里，还要用有什么事啊。” 曹向南冷眼看着他阿姆，也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是这样的啊，你摊子那里不是要找人帮手，阿姆过去你那里也是想找你说说这事。四郎，你找别人去帮忙，不如找自家兄弟去，你大哥和二哥都在家里头闲着，有空去帮你的忙也是成的。你找外人去毕竟也隔了一层不是，找自家兄弟去帮个忙什么的，毕竟都是自家人。”陈珠可是听说了孙家现在把以前欠的钱都给还上了，孙继在他四儿那里做活能有这么多钱，那这份活肯定是不错的。 还有曹大鹏家里头顿顿都吃上了肉，要知道他们家已经许久连一点荤腥都没有出现过了。 曹刚家两个人都去了不说，连两个孩子都是天天送到他四儿那里去，听说他们家里现在都没煮过饭，邻里的说他们家厨房的炊烟都没冒过，那不是一家子顿顿都吃他四儿家里的，那可不成。 陈珠都打听清楚了，心里的算盘打地啪啪做声，他说道，“四郎啊，以后你家里的小哥儿就带过来这里给阿姆帮你带，你同晚风一起去镇上做活，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手帮忙，再让你大哥和二哥过去帮手，不成的话让你大哥么和二哥么一块过去也是成的，一家人做事就不用请外人去了。家里的几个小子都大了，阿姆在这里闲着也没事，帮你带带孩子也是成的。” “呵，把安安带来给你带？”曹向南听到最后是真的就笑了，他没记错的话，他这个阿姆怕是从来都没抱过他家安安，现在还说要给他地孩子，他问道，“阿姆，你不会忘记了，今儿二哥家的小子又打了我家安安吧？安安现在都还在发热没退。” 一想起本来他去镇上的时候精神还好了许多的孩子，到他一回来就抱着他哭了很久，说有人打他。祈晚风原本还没打算跟他说今天他阿姆去了家里头的事，还是安安哭了，他问了起来，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说了，他家晚风才说起了今天的事。 他听了是心里直冒火，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欺负他们一家三口就算了，现在他们如他们的意搬走了，现在还踏上他们的家门欺负人了！ 他阿姆从来都是疼家里的小子，几个小子在家里无法无天，见了哥儿就跟眼中钉一样，他压根都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哥儿。现在就是他阿姆说给他带孩子，曹向南都不敢把孩子给他阿姆带，谁知道好好地去还会不会好好地回来。 “这小孩子打打闹闹不是正常的，谁家的孩子不是这么大的？”陈珠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不就是家里头的几个小的打打闹闹，小孩子打闹这不是正常的事？ “祈晚风又在你的耳边说了什么话是不是？我就知道他的心里没有我这个阿姆。你可知我今日同你大哥么二哥么和几个孩子去你家里头，祈晚风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现在还在你这里说我们的不是。”陈珠是把小孩子的那笔账都算到祈晚风的头上，把孩子教程那样就是祈晚风的错。 “阿姆，这事你就别想了，我不会把安安送来给你的。”曹向南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阿姆，他对这个阿姆早已经没了感情了，最后的那点感情都被那二两银子断送了，他说道，“大哥和二哥我也不可能让他们去我摊子那里做活，那个摊子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事阿姆你以后就别提了。” “码头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搬货，只要大哥二哥愿意，每天去码头搬货，一天下来几十文钱也是少不了的。”只要努力的人，就没有饿死的。 他要是让家里的几个去了他的摊子那里，他那里早晚要收摊，曹向南是不可能把两个大哥和这一家子人拉过去的，这只会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轻轻松松地就赚了钱买了马，顿顿吃肉，拉了别人去做买卖，就不要自家的兄弟，还让你自己的兄弟去码头搬货，你像什么话了？”陈珠的声音不自觉地就拔高了，先前的那点好脸色他再也难以维持下去，高声地问道。 “轻轻松松？”你又可知我们每天早上天没亮就起身了？原来在这些人的眼里，他赚个钱是轻轻松松的，曹向南也不想同他阿姆继续说下去了，他说道，“阿姆你们以后没事别去我那里了，我那里不欢迎你们去。” “我是你阿姆！你这么可以这么对我？”陈珠厉声说道。 “你还记得你是我阿姆吗？啊，你当初把我的买药钱都拿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的儿？你现在口口声声地说我是你的儿，这里的一瓦一砖都有我的钱，你当初把我和祈晚风一家三口赶出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是你的儿子了？”曹向南的脾气也是上来了，他一字一句地质问道。 现在却在这里口口声声地提是他的阿姆了，有哪个阿姆会不顾儿的死活在那会把人给赶出去的吗？为了二两银子不惜和他断了关系，他可没有这样的阿姆。 他们这么一吵，屋里头睡觉的王燕也从床上起来，站在门口看着他阿姆和四叔在吵架。 那头在屋里纳鞋底的陈丽也跑了出来，见着阿姆和四叔吵了起来，脸上堆起了笑脸，赶紧地走过来，训斥道，“四叔，哪有儿这么说阿姆的不是的，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了。” “我今儿在这里明确地告诉你们一声，以后没有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到我那里去打扰到我们的生活。让大哥和二哥去我摊子那里做活是不可能的，他们有手有脚自己不去找事做，难道还等着别人养他们一辈子吗？”他从前养着这么一家子人这么多年，早已经够了，曹向南不可能都现在还回来养着他们一家子的人，他现在在这里把话说得清清清楚楚。 “四叔……”陈丽还想说点什么，心里恼怒他阿姆把人给惹生气了，连点迂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你这个不孝子！”陈珠指着这个不孝子，气地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曹向南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几个人，转身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院子门口的他阿爹和大哥，他愠着一张脸，往大门走了出去。 “你走，走了就不要再进这个门，我曹阿山就当没了你这个儿。”曹阿爹指着这扇门，说道。 曹向南看了一眼他阿爹，抬脚跨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我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啊，老天啊，你怎么这么对我啊。”陈珠见到头也不回地走了的四儿，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大声嚎哭了起来。 他的银子啊，他都没还到手的银子啊…… 大哥么陈丽一见他阿姆坐在地上哭，赶紧地就伸手去要把人拉起来，只是那想软在地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能拉得起来的。陈丽看着站在门口的夫郎，喊道，“还不快来帮忙。” “哦，哦。”迟钝的老大曹富贵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沉着脸的阿爹，赶紧地过去帮忙把阿姆拉了起来，把人往屋里扶回去。 驼着的背，曹阿爹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那样，走进了门，把手里提着的锄头放到门口，从腰上拿下挂着的旱烟袋，坐在小凳子上，一口一口地抽着，还能听见屋里头传来的哭声，他不知道这个家怎么就这样了。 从曹家大院回去，曹向南沉着一张脸，胸口还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那家子人想起就让人觉得糟心。 如若他们当初能对他和晚风好一些，他们今日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父子不成父子，兄弟不成兄弟。但是那些人，能远离就远离，他也不想去靠近。 路上遇见同他打招呼的人，曹向南也只是点了点头，就走过了，也没心情去应付那些人。 第73章 贼光顾 站在院子门口远远地就见到夫郎回来的祈晚风松了一口气，他的手里还抱着孩子，孩子现在粘着他，一刻都不肯放手，祈晚风只好把孩子给抱着。 好在睡了一觉起来后，孩子就退了热了，现在精神还不大好。 曹向南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孩子，现在孩子连他都不要了，就粘着他阿姆不放。 见到脸上带着担忧的祈晚风，他脸上挤出的笑有点勉强，说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我们这里了。若是他们再来，你也不要开门让他们进去，知道吗？” “嗯。”祈晚风虽然不知道曹家大院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那些事肯定是让他夫郎伤心了。 两个人进了家门，曹刚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小子，孙白莲在厨房里做晚饭。对上曹刚的眼睛，曹向南只说了一句“没什么，我去处理好了。” “晚风，你在外面看着孩子，我去里面帮忙。”说着他就进了厨房，代替了孙白莲手上的工作。 这几天他们院子这里就没安静过，一天闹一次，曹向南只想赶紧地把新房子给建起来，到时候把围墙给围高一些，大门一锁，也杜绝了那些闹心的人和事。 吃过晚饭后，曹刚带着孙白莲和两个小子要回家去了。 曹向南的手里也提着一个食盒跟着一起出门，“晚风，你和孩子在家里头，我去去很快就回来。”他同晚风说道。 “好。”祈晚风的身后跟着一条小尾巴，小尾巴的后面还跟着两只小奶狗，把夫郎送出去后。他同孩子一起给狗喂了吃食，现在大白和小黑一天一个样，小狗长得很快。 一看这名字就知道出自他家里谁的手了，现在家里是有一个大黑一个小黑，还有一个大白泥砖砌成的小屋子，屋顶上用茅草盖着，这会太阳还未下山，打开的门，屋子里头还亮着。门口是用泥砖搭起的小灶，老人在这里煮了一口吃的就端回去屋里头吃。 “三叔公。”曹刚听曹向南说要来三叔公这里，就跟他一起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三叔公转回了头，看到了来人，说道，“是曹刚啊，你怎么有空来三叔公这里了？” “我同向南一起过来，他有事儿找你。”曹刚也是刚从曹向南这里知道他那里边上有一块地是三叔公的，他就陪着一起过来了。村里头有几家孤寡老人，他往常打了猎会送点肉过来，三叔公这里他也会送一些过来。 曹刚是知道三叔公的性格的人，怕是整个曹家村，也就对他的脸色会好一些，所以也难怪那天曹向南同里正过来，三叔公也没有买里正的面子，把他们给赶走了。 “三叔公^”曹向南脸上赶紧地挤出讨好谄媚的笑，喊了一声。 三叔公显然是认出了这个小子是谁了，不就那天同里正一起过来说要买他地的小子，他哼了一声，见到是刚小子带过来的，就不赶他走了。 “我来。” 曹刚要去接过三叔公手里的锅，三叔公没给，自己端着锅往屋里进去了，后面的两个人也一起跟上，他也没把人给赶走。 屋里头就一张床，一些杂物对着方，门口的墙角这边摆着一张老旧的四方桌，是用来吃饭用的。三叔公把端着的锅放到桌子上，锅里就一锅青绿色的菜汤，连一点肉都没有，另一个锅里掀开，是熬煮的米糊糊，老人坐了下来，问道，“吃过了吗？” “吃过了。”曹刚也坐了下来，说道。 屋里只有两张凳子，他们两个人都坐了，曹向南自然是没位置坐，他也不介意站着。 曹向南赶紧地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下来，打开从里面把一碗肉一碗菜还有一碗馒头拿出来，还有一小壶的酒，一一地摆在桌子上，对上三叔公瞅着他的眼神，他呵呵地干笑两声，说道，“三叔公，向南给焖的肉，你尝尝。” 焖的金黄的肉还是冒着热气，他在家里刚从锅里端出来，就过来这边了。是人总也好那么一口吃的，曹向南就不信有人能拒绝地了好吃的。 老人浑浊的眼睛看着桌面上摆上的好吃的，闻着这味儿就很香，他也没有动筷子。 曹向南保持着弓着身的姿势，耐心地等待着，在见到老人用手中的筷子夹起了一块放进嘴里的时候，他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地用小杯子倒到一个小碗里递过去，问道，“味道可还好？” “嗯。”三叔公端起酒碗，一口就喝干了，“再来。” “三叔公，你先吃点东西，少喝一点。”曹刚拿过一个馒头，从中间撕开，夹了一块肉进去，把馒头递过去给三叔公，说道，“这样吃好吃。” 这个吃法还是曹向南教给他的，他现在也爱拿馒头饼子夹肉吃，如果有生菜也会夹两片菜，味道特别好。 两个人在这里陪着老人吃饭，他们两个人都吃过了，就是等着老人吃，也没说话。老人的食量还很好，边喝着小酒，大口地吃肉，吃光了桌子上的肉和菜，把锅里的米糊糊吃光了，剩下的几个大白馒头怕是没舍得吃，想来是想放到明日再吃。 三叔公吃完了，就从凳子上起了身，去翻找了一遍，找出一个袋子，借着微弱的光，在里面翻找，找到了一张纸，放到桌面上，说道，“拿去吧。” “谢谢三叔公。”曹向南的脸上露出欣喜，他还没想这么容易就成了。 他知道今日是借了曹刚的光，看老人对曹刚并不陌生，语气还很好，想来两人平日里的关系应该是不错，难怪曹刚一听说他要来三叔公这里，就说同他一起来。 原来是在这里。 嘿嘿嘿嘿…… 曹向南一脸傻笑地拿过那张纸，从怀里掏出银子就要给三叔公，这是给他买地的钱。 “拿回去，日后多送两碗肉和酒来就成，这银子你也拿回去。”老人挥挥手，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是不耐烦，下逐了客令，“时间也晚了，你们也回去吧，我要歇着了。” 日头落山了，天色要晚了。 “这……”曹向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买东西是要给钱的吧，这不给钱哪能行。这老头儿的脾气这么古怪，前几天就怕他抢了他的地，现在倒是白送他了。 “嗯，我们回去了，三叔公你早些歇着。”曹刚拉了曹向南一把，对他摇了摇头。 两人就从三叔公那里出来了，柴门在他们的身后关上了。 “给你拿着就成，日后多送两碗肉过去就成。”曹刚最是了解老人的脾性，既然说了不用给就不用给，他是知道老人好一口肉，比起给他几两银子，还不如时不时地送一碗肉过来。 “嗯，行，那成。”曹向南点头，“今儿谢谢曹刚哥了。”他说道。 “不用。” 两人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夜幕降临，曹家村家家户户都闭了门，今夜无月，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这个时候，夜里的人都睡下了，正是睡得沉。 村里的某个角落，从四面聚来的几人交头接耳，小声地在嘀咕着什么。夜黑风高，正是偷鸡摸狗的时刻。一行人从村尾出来，这里住着唯一的一户人家，他们来到院子外。 “你蹲着，我上去。” 一人蹲下，一人踩着蹲着的那人上去，上了墙头翻过去进了院子里面，从里面把门闩给拉开，打开了别人家院子的门。 “呜呜呜……”小窝里的小奶狗被惊醒了，仰着头在那里呜呼，焦急地想翻过窝出来。马棚里的马站了起来，不断地打着响鼻，尾巴一甩一甩的，夜里被吵醒了，脾气不好的马马脸拉得就更长了，三角眼勾勾地看着靠近牠的贼人。 “这匹马能卖好些银子，我们把这匹马拉走。” “小心一点。” “知道了。” 一人小心地去解开柱子上拴着的缰绳，边上的三人看着，两人警惕地在把风，一人过去帮忙。 “嘶路路——”马的前腿一蹬，发出嘶鸣声。 “哎呦！”被踹中的一人给摔到了地上，骂道，“这该死的畜生。” “汪汪汪……汪汪汪……”小奶狗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屋里的人这会也醒了，曹向南按住了要起身的祈晚风，说道，“你在屋里看着孩子，别出来，我出去看看。”他也没有立刻地出去，而是点燃了屋里的灯火，在屋里大问了一声，“是谁在外面？” “里面的人醒了。” “快点走。” “这匹马……” “改日再来。” 曹向南在屋里拿出一条棍子，打开了屋里的门，出来就看见几个黑色的身影从他的院子跑了出去，他拿起棍子佯装追过去，大声喊道，“偷东西啊，贼人别跑。” “嘶——”“汪汪汪——”“快跑，追来了。” 跑到最后的那个摔了一跤，连滚带爬地跑了。 曹向南站在院子门口也没有追过去，眯起眼睛，看着那里去的身影。他是笃定了那些人有贼心没贼胆，光是干点偷鸡摸狗的事，还不至于入室杀人放火，屋子里还有祈晚风和孩子在，他也没必要不要命的追过去。 被解开了缰绳的大黑自由了，从后面走过来，用马鼻子去撞牠的主人。 “夫郎，你没什么事吧？”祈晚风也从床上起来，出了屋子，看见站在那里的夫郎，他走过去，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那些人都走了。”曹向南回头抓过马的缰绳，拉着马回去马棚，把马拴回去里面，摸了摸大黑的头，说道，“今晚谢谢你了，明儿给你割些嫩草吃。” 大黑打了两个响鼻，勉强算是答应了。 “回屋里睡觉吧，那些人应该是来偷马的。”马还在这里，他们应该就没有偷去什么，曹向南伸手摸了摸小奶狗的头，让牠们乖乖睡觉。 两人回了屋，再躺下床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睡不着觉。 “晚风，好有点时间，再睡一会吧。”曹向南抱住祈晚风，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等怀里的人呼吸均匀了，他后面睡睡醒醒，一直都睡得不太踏实。 第74章 李半仙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曹向南毫无例外地就两只熊猫眼，两个黑眼圈大大地挂在眼皮底下，昨儿夜里没睡好，今早他的精神不太好。锅里的汤煮好了，他连喝了两大碗的汤，才感觉恢复了点。 “什么？肯定是村子里的那几个人，该死的，抓到他们一定把他们都送官去。”孙白莲一听说祈晚风这里遭贼了，就跳了起来，不用想也是村里头的那几个偷鸡摸狗的人干的好事。 “晚风你们有没有怎么样？” “我们没什么。” 曹刚沉了一张脸问，“你有见到他们有几个人？” “四个。”曹向南的心里也有怀疑的对象，最后跑出去那一个背影实在是太熟悉了。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就是化成灰都他认得出来，自兄弟夜里来光顾他家，说出去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些人怕是还会再来，想来是来偷马的，昨儿夜里听到马叫声我们就醒来了，出来那些人也跑了，好在家里没有不见什么东西。”家里头现在是不少的东西，米粮就先不说，屋里头也是放着些银子的，万一被偷走就没了。 好在他们这里什么时候都有人在，也不怕白日里有贼过来光顾，进了屋里偷东西。 问题是他住的这里离得村子远，就是半夜遭贼了喊起来也没人帮个手抓贼，所以也这是一件难办的事。他们也不能为了抓几个小毛贼就连觉都不睡了，在这里守着抓人。 “这件事再想想法子，看怎么处理。”曹向南的心里琢磨着，说道。 “嗯。”曹刚点头，他也在想办法… 孙继听了这事，脸色也是凝重，他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厨房里的河粉一簸箕一簸箕地出来，很快地就装上了马车了。 边上的地买下来了，他们这里也可以开始着手建房子的事情了。曹向南算过了，他现在的手里是有些银两，起个青砖瓦房也是不成问题，后面一品斋那里还有一批订单，往后更是只多不少，这后面的房子一边建，钱也能不断地来。 “曹刚哥，我一会同你们一块到镇上去，找个先生看个日子，看什么日子好建房子。这里的围墙太低，夜里的贼来翻过去也很方便，到时候起房子的时候把围墙弄高一点。”现在是他们这里被贼惦记上了，这建房子的事情也要提上了日程，曹向南也想早点把这房子给建起来。 “嗯，一会同你一块去。”曹刚说道。 曹大鹏和孙继也是知道曹向南要起新屋的事，他们都记得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都还住不得人的地方，不过这房子有钱的话早些建起来也是好的，他们听到这里半夜遭贼了也是担心。 “向南，若是需要帮个什么忙你尽管开口。”孙继说道。 “嗯，成。”曹向南拍了拍孙继的肩膀，说道，“到时候要是建房了，怕是要从村里头找些人过来帮忙。 “还有我，还有我。”傻大个就跟怕人家忘记他似的，喊了起来。 “知道知道。”曹向南就笑了，他的心里很感谢这些兄弟们，不然他曹向南也不会有今天什么血缘亲情在金钱利益的面前都淡地跟水一样，其实人都是自私的，上辈子他早已经尝遍了这里面的各种心酸苦楚。好在这辈子没了曹家大院的那些人，他还有祈晚风和孩子，还有这些兄弟们，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码头上每一天的清晨都是从热闹开始，他们到了镇上，把摊子摆了下来。停靠在这里的船只会有人下来采购物品上船，他们今日一开摊就有人过来买走了过半的河粉，连带的也买了不少其他的吃食，一开门就做了一档大生意。 早上会有人过来买吃食，吃一碗粥一份河粉当早餐。他们摊子现在的生意每日都很好，碰上像今日这种有人过来采购物品上船的话，一出手大方，这一日的生意就不用愁了。 “你们在这里看着，我们先回去再准备一些过来。”好在现在时间还早，马车来往村子和镇上也快，曹向南吩咐孙继看摊子，他就上了马车和曹刚走了。 他们在镇上买了东西就往曹家村回去，祈晚风见到这么快就回来的夫郎，不禁问道，“怎么今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早遇到了个大顾客。”曹向南把今早一开摊做生意的就遇到的好事说了。 祈晚风脸上露出了笑，说道，“那是好啊。” 他现在的肚子渐渐地显怀了，站久了也累，好在现在家里头干活也不是他一个，大家都有帮忙。夫郎也舍不得他太累，他现在也会注意身体，实在撑不住就会坐下来休息休息，不像从前那样勉强自己。 “阿爹。”康康见到回来的阿爹，喊了一声。 厨房里的河粉还在蒸，曹刚一回来就进了厨房帮忙，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父子两个是大小两号相同的脸，连眉毛拧起的皱着都是一样的。 曹向南去泡多了十斤的米，然后才开始处理其他的东西，处理好了的猪下水在锅里焖着，另外做了一锅红烧肉，两个锅炖的肉香味四溢。 屋子里的孩子醒了过来，安安在里面喊阿姆，祈晚风听到声音就进去了。孙白莲家的二小子也睡醒了，正一脸睡眼惺忪，也不用人理，孙白莲都还在厨房里忙，根本就没时间去管他家的小子。 “晚风么么，要嘘嘘。”景宝揉着眼睛，张嘴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祈晚风把孩子抱下来，让他自己下去尿尿。 小哥儿和小子在一些方面上还是有很多不同的，他家的安安就要比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娇气许多，这两天的身子不大舒服，就更是粘着他了。 屋里的两个小孩都睡醒了，祈晚风领着两个孩子出去，用碗装了粥让几个小的吃。 “晚风，你先去吃早饭。”曹向南说道。 “好。”他现在肚子也容易饿，这一会起来忙了一个早上也是饿了，祈晚风也坐下去和几个小的一起吃。 现在大家都知道事情怎么做，谁没个空闲都能有人替上，每个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镇上的吃食摊子做起来了，后面是他们所有人的努力。 第二批的河粉做好了，连同其他的东西一起，他们送去了镇上。 这个时候算命先生也摆上摊子开始给人算命了，曹向南找到了算命先生这里。竖着一面“李半仙”的招牌，摊子前坐着一位瞎眼的算命先生，有人过来，他那瞎了的白眼在动，问道，“小子，可把你的手给我摸摸。” “老先生，我不是算命的，我是来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好日子，我想看个日子盖房子。”曹向南说道。 “盖房子啊。”李半仙掐指算了算，报出了一个日子，他说道，“十日后是个好日子。” “先生你今儿有空吗？可否同我去一趟曹家村，我用马车接你过去，去帮我看看房子建在哪里好。”曹向南想了想，又是问道。 他以前是不信这些东西，但是现在也由不得他不信，有些东西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找个先生看看个日子，看看地方再盖房子总也是好的，风水这些东西还是要信上一信。 “嗯，那就去吧。”李半仙摸着那把山羊胡子，就点头了。 回头曹向南去喊了曹刚过来，让他过来把老先生接到曹家村去给他看看地儿。摊子那里的事情就交给孙继，孙继现在能够一人独当一面，他们也放心。 “老先生，请上马车。”曹向南扶着老先生上马车的时候，老先生抓住他的手来了这么一句，他也没抽开。 “这命格啊……”两只眼睛都瞎了的李半仙算了大半辈子的命，还是第一次遇见，可还真是奇特，不过，后来李半仙点了点头，说道，“这往后啊，是一生大富大贵。” 曹向南一听就乐了，是人都喜欢听算命先生说你大富大贵，他只以为这个瞎眼算命跟每个人都是这么说，他笑道，“那就承老先生吉言了。” 他们回了曹家村，曹向南领着李半仙在他买出的那块地儿走，问道，“先生觉得哪里建房比较好？” “就我脚下这一块，以这里为中心，你就在这儿建，保你子孙后代富贵平安。”李半仙走到这里就不动了，他的脚跺了跺，说道。 “谢过老先生。”曹向南双手作揖，躬身说道。 他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给先生的手里，说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刚好在这个时候祈晚风走了过来，李半仙那双瞎了的眼睛看着走来的哥儿，手指动了动，盯着他的肚子说道，“嗯，这一胎是个小子，恭喜二位。” 祈晚风被这么打量心里有点害怕，一听先生这么一说就露出了笑，“真的？” “夫郎，我肚子里的是小子。”他抓住了夫郎的手，说道。 “小子还是哥儿都没关系，都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会疼他的。”曹向南见祈晚风高兴，他也是笑了，不过在他的意识里，小子和哥儿都是一样的，并无任何的不同。 李半仙听到这句话，叹了一声，说道，“你是个好的，你们日后也会好的。” “谢谢老先生。”祈晚风说道。 第75章 闹事 一品斋最近的生意是好得不得了，刘掌柜每天打着算盘啪啪啪地想，脸上最近的笑容也越发地多了。刚面刚送走李公子，后面张少爷又带着几位公子进来了，“里面请，里面请。”同在一条街上的醉仙楼最近的生意惨淡，店里的伙计都能坐着拍苍蝇了。 “他们最近又推出了新菜式，平日里来我们这里的少爷公子们都去了一品斋那里。”醉仙楼的掌柜把一品斋的抢了他们生意的事情同他的东家说了，就是一品斋抢了他们的生意才会导致他们醉仙楼最近没有一个人来。 “大少爷，小的派人去查了，码头上的一家卖吃食的摊子每天都给一品斋送一种叫河粉的东西，那家吃食摊子的生意也很好，小的怀疑是不是他们给了一品斋菜方子。” “此事当真？”胖得跟个猪头一样的陈贵才就不是个聪明的，他若不是仗着后面有一个嫁给县太爷当了县令夫人的哥哥，有个聪明的哥哥在后面帮着他，才在镇上开起了一家酒楼。 以往醉仙楼的生意也不错，陈贵才顶着一个县太爷的大舅子的名头，镇上的公子哥们也会来醉仙楼吃个饭，一些商人也会来这里，和县太爷的大舅子打好关系了，没准有个什么事还能找大县太爷的舅子去县太爷那里打个招呼寻个方便。 “千真万确。”掌柜的说道。 “岂有此理！”陈贵才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他们把算命先生送回了镇上，回来也差不多中午了，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人来摊子吃饭了。 这会有三五个汉子过来坐了一张桌子，点了一桌的吃食，不少的都是肉食。这几人看起来有些面生，不像是在码头上干活来吃东西的汉子，孙继特意地留意了他们那一桌人。 一个汉子给对面的同伴打了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眼神，几个汉子还在大吃大喝，桌子上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 “蟑螂！”牛老三从碗里拿出一只蟑螂，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喊道，“来人啊，老板你们的东西里面有蟑螂，你们竟敢把这种东西端给大爷我吃！” “什么？蟑螂！”同桌的汉子站了起来，大声喊了起来。 孙继一直都在留意这桌子的人，一听说东西里面吃出了蟑螂，连忙地就走了过来，赔笑道，“几位大哥，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摊子的东西干干净净的，绝对不会出现蟑螂这种东西。” “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了你们了？”仗着身材高大的汉子怒目瞪着站在他面前的小子，大有对方敢应是他就用拳头去揍他。 这不明摆着蟑螂就是他们自己带过来的，孙继脸上的笑也没变，也没有惧怕对方人高马大，看了一眼在座的顾客都看着他们，他心知在这件事上同这些人理论也只有坏了自己的生意，说道，“不如这样吧，我重新给你换一碗，这一碗的钱就不收你们的了。” “大爷我是来赖你这一碗吃的吗？你的东西里吃出了蟑螂，你以为换一碗就结了？我告诉你，这事没门。”说完就把桌子给翻了，“兄弟们，把这个摊子给老子砸了。” 曹大鹏拎着个大勺子走了过来，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我呸，你们就是来吃白食的，那只蟑螂就是你们自己带过来的，还想赖在我们的头上。” 孙继想拦住曹大鹏已经老不及了。 “小子你找死！兄弟们，给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们。”高大的汉子喊道。 在摊子上坐着吃东西的顾客们见形势不对，就已经从位置上跑了，一时间摊子上的人都跑光了。 边上站着不少的人看着他们，不少的人对这家吃食摊子的生意这么好早已经是妒忌在心里，不过也有最近因着这家摊子的生意好起来，他们的生意也跟着好了起来，正一脸担心地站在那里指指点点，但是也没有一个人去帮忙。 这种事情他们见多了，这几人一看就是镇上的地痞流氓，专干这种吃白食的勾当。 “打，给老子把东西给砸了，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 几个汉子就是占着人多，欺负对方的人少，就是专门来闹事的。 在对方的拳头挥过来，孙继急急地往后退了一步，堪堪地避过一个拳头。 “谁敢抓住老子的手！”被抓住了拳头的汉子一扭头，就看见了一张大黑脸。 “哎吻！”曹刚的手一用力，单手就把对方给翻了过来，啪的一声，对方就摔到了地上。 曹大鹏这个傻大个的力气大，拿着手里的勺子乱挥，也没有人敢靠近他。 孙继看到了曹刚回来，简单的一下就把一个人给打趴了，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转头就看见扒开人群进来的曹向南，曹向南也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孙继，走过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们明摆着就是来闹事的。”孙继把刚才的事情同曹向南说了。 “曹刚哥！”看见回来的曹刚，曹大鹏一脸惊喜地叫了起来。 曹刚这边已经三两下地给这些人给打趴下来了，一张脸黑得就跟要吃人的阎王一样。地上趴着的几个在哀嚎，一个爬了起来，去拉起最近的伙伴，就想跑。 “赔钱！”曹刚几个大步跨过去，一把拎住了要跑的人，伸手问道。以为来闹完事这么跑了就成了？没门！先把银子付了把钱赔了再说。 “没，没……”刚被揍过的人还一脸心有余悸，看到是这么一张大黑脸，一脸都要哭出来了。 “没？”曹刚抓着他手的力气一大，反转了对方的手到背上，疼地他哭爹喊娘的，问道，“有没有？” “有有有，大爷饶命啊。”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吊铜板放到了对方的手里，见对方没有放开他，他哭丧着脸把身上的铜板全部地掏了出来，“就，就只有这么多了。” “滚！再让我看到你们，见一次打一次！”曹刚一把把人一甩，说道。 “是是是。”几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都跑光了。 曹向南还不知道曹刚的身手这么厉害，不过想起这个人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怕是也是不简单，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让他在这件事上琢磨太多。 看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曹向南低头和孙继交代了一句。 “嗯，好。”孙继趁机钻出了人群，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走了。 曹向南往前一步，他看着站在这里看热闹的人，扬声说道，“误会一场，误会一场，让大家见笑了，几个地痞流氓就是来闹事的，我们摊子做生意到现在，连根发丝都没有在吃食里面发现，就更别说蟑螂了。” 他们的摊子开了有一些时间了，来吃过东西的人都从来没在这里面吃出过半点脏东西，有人就应和道，“是是是，我在这吃午饭吃了这么久就没发现过蟑螂。” “这里的东西好吃又便宜，最是实惠了。”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曹向南听到，向那两位大哥点头致意，说道，“大家都是老顾客，我们的东西到底干不干净相信大家都知道，东西就摆在那里，菜也是在这里现炒的，大家都有目共睹。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这样吧，今儿来我们这里吃饭都另外多送一份红烧肉，这锅肉就送完即止。”他走过去拎起他焖着的那锅红烧肉的盖子，一股香气就散发出来。 翻了的桌子曹大鹏和曹刚就已经去收拾好了，把桌椅都归了位。 一听说有肉送，经常在这家摊子吃饭的汉子也是老顾客了，快步地走到摊子前去，看了一眼那锅飘香的肉，咽了咽口水，问道，“可是真的？” “真的，这位大哥要吃点什么？”曹向南站在摊子前接替了曹大鹏的位置，笑脸问道。 反应过来的汉子立刻地就过去排队，后面反应慢了的站到了队伍的后面，才是懊悔了。前面一个人点了菜走，每个人都有送到一份肉，肉不多，但是那个味道实在是好，吃了的人都一脸的满足。 一时间本围着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地上前去买吃食，围着的人群也散了，该做什么的就回做什么，这里有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除了那家吃食摊前排队的人好像更多了。 孙继沿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跟着他们进了小巷子，小心地跟在他们的后面。走在前面的几人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们，一路骂骂咧咧地到了约定的地方，那里已经站着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小子。 “怎么这么久才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人问道。 几个汉子被揍的鼻青脸肿，“别提了，遇到一个煞神把我们兄弟几个都揍了一顿，还搜刮走了我身上的二两银子，你得把钱赔给我们，还有老子几个人的医药钱。” 这几个地痞流氓不摆明了想敲诈更多的钱。 “我呸！这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还想要我们的钱，也不问问我们上面的人是谁，小心我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小子嘴巴一撇，一脸的不肖地说道。 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就扔了过去，说道，“就这么多了，爱要不要。”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在后面的几个汉子看着那小子，身材最高大的汉子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骂道，“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敢在老子的面前横，小心老子揍你一顿！”掂了一下手上的银子，见银子也有赚了，他对身后的几个兄弟说道，“我们走。” “大哥，就这么算了？”有人问道。 他们几个可是都被揍了一顿。 等几人走了，贴着墙角站着那里的孙继也没有继续跟着上去，而是看了一眼刚才那小子离去的方向，那小子身上的衣服他认得，他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第76章 同在一条船上 今日这么一闹，他们摊子上的生意还是很好，似乎比往日的人更多了。打了饭的人找了位置坐下去吃饭，前面排队快的人都不用钱多送了一小份红烧肉，不过后面才来的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晈一口的肉肥美多汁，满嘴的香味，“我这辈子都没吃过味道这么好的肉。”有人说道。 “可不是，这才叫做肉。”有人感叹道。 “香，真香。” 就是这肉实在是太少了，吃两口就没了，砸吧了两下嘴巴，还是满嘴的香味。往日里家里买了肉都是切成薄片用菜煮了就吃，吃的就是一口肉而已，味道没有现在吃的这么香，咬进嘴里的口感那么好，这个味道还真是绝了。 孙继回来的时候看见摊子上这么多的人吃饭，他看见前面还排着队的队伍，见到还在忙的曹向南，就没有走过去，而是默默地加进去干活。 在摊子前站着的曹向南也注意到了回来的孙继，眼角扫了一眼，把注意里放回摊子上，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把对方点的菜勺到碗里，后面再加上两块肉。 焖的油光发亮的红烧肉光看颜色就是好，味儿更是香。 这红烧肉曹向南也是第一次做来卖，猪肉买来的价格原本就不便宜，卖的话也是按照平常卖的肉食的价格卖，量还要少一些，他考虑到买的人不多，他做的量也并不多。可惜了，不然这锅肉还能卖不少的钱，不过就当是提前打一个广告。 “抱歉，红烧肉已经送完了。”一锅肉很快就见底了，到后面红烧肉已经送完了，连汤汁都勺光了，曹向南只能抱歉地同后面来的人说道。 慢了一步的人满脸的懊悔，没有吃到肉，听说那味道可好了。 到吃饭的人渐渐地没那么地多了，摊子前也没排成长龙了，曹向南示意孙继走过来，问起他刚才的事情。孙继小声地把刚才跟过去听到的话，见到的人和事同曹向南说了。 曹向南听着挑了挑眉，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了这件事的缘由了，怕是他要去一品斋走一趟，找一下刘掌柜帮个忙了，他说道，“如果这件事不处理好了，怕是还会有人来惹事，摊子这里有曹刚哥在我们也不怕。回头我跟曹刚哥说一说，让他最近都在摊子这里看着点，免得那些人来闹事，不过最近我们都注意一些。” “嗯，我会注意的。”孙继一脸歉疚地道歉，“今儿的事情是我处理地不够好，给大家惹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这些人就是来找事的，不管如何他们总有找事的理由，孙继哥你也别自责。不过这事回头得好好地说一说大鹏哥，让他以后遇事别这么地冲动。”曹向南是知道孙继的性格的，就是曹大鹏那急性子得改改。 他们现在开门做生意的，总是要以和为贵，什么的客人都有，不能遇到一两个找事的就先急了起来，这总是不对的。 孙继也从今天的事情里也是经一事长了一智，日后处理起事情来手段也越发地圆滑，今日这事要是他处理，怕是也做不到这么好，他在心里暗暗地记住了。 回头摊子上的人少了，曹向南就把位置交给了孙继，打了一个招呼，就往一品斋过去了。 “曹小弟你这会怎么来了啊？”刘掌柜见到到来的曹向南，见他的神色和往日有些不同，往日里这一会曹向南并不会到他这里来，想来是有事才来找他，“走，我们楼上喝茶去。” 这一会一品斋吃饭的人也少了许多，楼上的厢房也有空的了。 两个人上了楼上的厢房，曹向南同刘掌柜说起了他们摊子今日的事情，把孙继看到的和听到的也同刘掌柜说了，话里虽没有明确指出惹事的人是谁，但是聪明如刘掌柜，也是听出来了“嗯，我知道了，兄弟你放心，老哥哥回头会给你处理好这事。”刘掌柜也是个精明的，一听就听出来这里面的门道，他点了点头，问道，“摊子上可是有什么损失？” “摊子上倒是没什么损失，还劳老哥哥挂心了，那向南就在这里先谢过老哥哥了。”曹向南一听就放心了，站起来对刘掌柜拱手道。 他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他好刘掌柜也好，刘掌柜没有舍弃他，这也证明了他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怕是一品斋后面的后台就是县太爷也要卖一个面子，不然就是刘掌柜有心想帮他也帮不了，不然现在醉仙楼也不会欺负不了一品斋就去他那么一个小摊子那里找他麻烦，而不敢来一品斋这里找麻烦了。 曹向南不知道的是，以前陈才贵还真找过一品斋的麻烦，被训过后，现在陈才贵自以为自己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地找一品斋的麻烦，而是去找他的麻烦。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刘掌柜挥手，意思是让曹向南不要这么客气，“以后你那里有个什么麻烦尽管开口。是了，你在那里摆摊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要不老哥帮你留意一下哪里有好的铺子，给你找一家铺子？” “嗯，成啊，最好是要靠近码头那里的，而这租子的话……”镇上的铺子也不是那么地好找，想要找到合适的并不容易，他们摊子那里卖的吃食便宜，所以若是租子太贵的话也不合适，曹向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镇上的铺子的租金可不便宜，特别是靠近码头的话，租金就更贵了。 “明白，明白。”刘掌柜还是少见这小子不好意思，忍不住地就笑了。 “这事不急，不急。”曹向南嘿嘿一笑。 为了回报了刘掌柜，曹向南去厨房里给刘掌柜做了三两个小菜，最只要的是摆在中间的一只鸡，对此他的心里也有点其他的想法。 刘掌柜尝过第一口，就喜欢了这个味道，知道这道菜必定会是好卖。刘掌柜放下筷子，看着坐在面前一脸微笑的小子，手指着他，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你到底还会多少，这些东西？” 每一次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让他眼前一亮，这味道怕是宫中的御厨做地都没他好，每一次拿出的东西都是新奇。有着小子在，刘掌柜也不用怕他们这里的生意不好。 曹向南比了一个手势，指着自己的脑袋，他笑着说道，“这就要问我的脑子了。” “你这小子，可真会藏。能够结识你，也是老哥哥的福气啊。”刘掌柜脸上也是露出了笑，端起杯子，对曹向南说道，说道，“来，和老哥哥喝一杯。” 后面曹向南和刘掌柜喝了一小杯酒，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见时候差不多了，他也要回去了，把新的菜方子留下，和刘掌柜告别后，他也从一品斋回去。 他们摊子的生意比往常都还要好一些，曹向南从一品斋回来的时候，摊子上的吃食已经卖完收摊了，就等他回来就能回家去了。 “放心吧，刘掌柜那边应下了。”曹向南说道。 上了马车，他们就往曹家村回去了。 “去备一份礼，我们去一趟王县令那里。”刘掌柜出来，对贴身跟着的小廝说道。 “小的这就去准备。” 没多久，刘掌柜就带着小厮从一品斋出来，去往了县令大人的府邸。 “大人，一品斋的刘掌柜来了。”看门的下人进来报告。 这会的王县令正吃了晚饭，闭着眼睛享受着小妾的按摩，一脸的怯意，就听见有人报告刘掌柜来了，他张开眼睛，问道，“可是陈贵才最近又惹麻烦了？” “小的也不晓得。”来报信的下人低头说道。 王县令一脸怒气冲冲地就离去了，在后面的小妾等人走了后，一脸的幸灾乐祸，若是能替代大夫人的位置，那可真是一件好事。 刘掌柜在王县令这里留的时间并不长，他就提了一句他有个好兄弟在镇上的码头那里做吃食生意的，过来同县令大人打个招呼，让他多加照顾一些。毕竟陈贵才找人去那里惹事的事情他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这个证据并不难。 刘掌柜的能在一品斋做了这么久，也是有点本事的人，应付起一个陈贵才还是绰绰有余的。以前醉仙楼抢他的生意，他可是记在心里，陈贵才那里早晚是要找回来的，以前没底气，现在他可是底气足了。 等刘掌柜从王县令的府邸离去，王县令就一脸怒气地去了他夫人那里。 “老爷，这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啊？”县令夫人陈贵美一见他家老爷一脸怒气地过来，赶紧地赔笑道。 “还不是你家里那个陈贵才，三天两头就给我惹事，人家现在都找上门来了，你说，你说！”他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上头随便一个都比他大，他哪里能惹得上一品斋了，县令大人着急地拍着桌子，问着他的夫人。 “好好好，你跟我说说什么事，我回头准说他。”陈贵美一听又是陈贵才的事，心里一阵咬牙，脸上还是露出笑，好好地哄着他家老爷。 娘家那边不能帮他就算了，还老扯他后腿，这府里还不知道多少妖精等着喊笑话呢！ “老爷，你今儿留在妾身这里，让妾身好好地伺候你可好？”既然人来了他这里，陈贵美就不会把这么好的机会放走，抓住机会把老人给留下来。 陈贵美能把这县令夫人的位置给坐得稳稳的，可不仅是他给县令大人生了两个小子，更也是他自己有一身的本事，能把县令大人给哄得团团转，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一脸的怒气冲冲过来，最后都会一脸高兴地留下。 至于那别院里的小妾，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老爷过去，才从下人那里知道老爷去了陈贵美那里就没再出来了，“哼！好你个陈贵美。”最后生气地往房间里一进，把门一关，气得连觉都睡不着了。 夜里躺在床上，祈晚风问起了他家夫郎今日摊子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曹向南也没有隐瞒，把事情同他家晚风说了，“刘掌柜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吧。” “嗯，好。”听了这话，祈晚风也不觉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是他们这里昨儿夜里遭了贼，不知道今儿夜里会不会还有人来，祈晚风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听到祈晚风的话，曹向南拉着他的手，说道，“不必担心，大黑那脾气，不是一般的人能带牠走的。” 他把当初去镇上买马的时候，管事的告诉他的话同祈晚风说了。 “呵，还真有这事啊？”祈晚风听着就笑了，“不过大黑回来家里后，脾气是一天天地好了。”他还记得第一天大黑回来的时候对着几个孩子还闹脾气，现在几个孩子靠近，大黑还给摸了。 这马也是懂得人性的，谁对牠好，谁对牠坏，这心里头都能明白，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把牠带走的。 马棚里的老黑今晚就没有拴住缰绳，牠也自己乖乖地在马棚里面，马尾一甩一甩的，闭着眼睛开始睡觉了。 这一天的夜晚，四面安静，他们的家里也没有贼来光顾，屋里的人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77章 以黑制黑 一早曹向南就同曹刚一起去了镇上卖建材的地方看材料，昨天忙了一天都没时间过来，盖房子的日子找先生看好了，这里盖房子的青砖瓦片要提前去卖建材的地方订，所以要尽快地把这些问题处理好，不然到时候盖房子连材料都没有。 两人跟着老板去看了青砖瓦片，觉得还算是满意，谈好了价格，就订了下来，曹向南付了订金。 这里也有木材，在这个木材到处都是的时代，这里的木材并不算贵，他干脆地一起就把木材给订下了，免得到时候回去村子里还要麻烦别人上山去帮忙一起伐，欠了别人人情不说，山上来去万一出了意外也不好。 从卖材料的老板那里得知镇上就有专门给人盖房子的师傅，两人就寻了过来，地方并不难找，一问就知道了。 “是冯师傅家吗？”曹向南在门口喊道。 “是，你们是？”里面的人问道。 他们把赵老板报上，说明了来意，对方就迎了他们进去，他们来的时候正好冯师傅在家。三人坐了下去，曹向南同冯师傅谈起了盖房子的事情。 “房子坐北朝南，进门是客厅，这边一个主卧，连带浴室，这边是后门，这里是吃饭的地方。这边后面是一个房间，过来再是一个房间……”曹向南在纸上把他的构想画出来给对方，他用的是上一世那种现代化的房子结构。 入门就是客厅，东南面一个主卧，次卧，家里面有浴室，饭厅，屋子里面的采光要好，光线明亮。而且他们家的人口不多，在考虑到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曹向南也并不会考虑像这个时代的那种大院子的结构，对他们来说太浪费了。 房子主要是住得舒适，能满足基本的功能就成了。 曹向南把屋子的构图画在图纸上，经他这么一说，冯师傅也是一目了然。 “好，好，这个好。”冯光给人建了十几年的房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鲜的构图，他听着也是觉得非常地好。 考虑到这里冬天太冷的问题，曹向南打算在客厅的墙壁上弄一个壁炉，通过壁炉的燃火把热气输送到后面相连的两个次卧过去，这两个房间是准备给家里的孩子住的，这样冬天的时候客厅的壁炉一烧起来，房间里面也暖和了。 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谈得兴致勃勃，冯师傅也不愧是专业的师傅，很多问题曹向南一点他就明白了，而冯师傅的话也能给他一些启发。 曹刚陪在一旁，看着，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后面谈好了工钱，盖房子主要的人就由冯师傅这边负责，约定了时间，剩下的就由冯师傅自己去安排。他们就从冯师傅这里离去了，还去了几个地方把事情处理好了，他们就回去摊子那边帮忙。 一回到摊子，就听说一品斋那边有人过来找他，想来是刘掌柜让店里的人过来找他，让孙继看着摊子，曹向南就过去了一品斋。 一品斋最近的生意很好，一个月的账目送上去，南阳城那边就来了人，来的还是南阳城那边的方掌柜，刘掌柜和方掌柜也是相熟的老熟人了。 人来到了他这里，刘掌柜也没有藏私，让楼里的师傅做了一桌他们店里的特色菜摆上来，许久未见面的老熟人坐在一起喝上两杯。 尝过第一口的味道方掌柜就满意地点头了，听老刘提起做出这些菜的小子，他说想见一见那小子。刘掌柜让人去摊子那里找人，回来的人说人不在。方掌柜来也没什么时间，见人不在，也只好作罢，人就赶着回去了。 “这次碰不到，那就只等下次来的时候再见一见了。”方掌柜还觉得有点惋惜，他还想见一见能做出这等美食的是什么人了。不过码头的船只要走了，他也只能赶着跟着船回去南阳。 刘掌柜也是够意思的，拿了几个菜方子出来，还附送了几小坛子的泡菜给方掌柜，他这里现在的泡菜就只有这么一点，他也舍不得给太多，店里还要留着卖。 “我也不好占你那曹小弟的便宜，我也表达一点我的心思，这个你就拿去给他吧。”方掌柜从刘掌柜的嘴里是听出了他对那小子的喜欢，既然拿了菜方子，他也不好占人家便宜，也意思地掏出一张银票作为用这菜方子的钱。 “那我就代曹小弟谢过方大哥了啊。”刘掌柜是笑眯眯接过银票放进了衣袖里，也没有拒绝。 这边刘掌柜把人送走了，曹向南才去的一品斋，方掌柜已经上了去往南阳城的商船回去南阳了，两人并没有碰上。 “老哥你找我有事吗？”曹向南去了刘掌柜那里，见到刘掌柜拿出一张银票，那意思是给他，他也没有伸手去接，一脸疑惑刘掌柜怎么又给他钱，说道，“下一批货也不用这么多钱啊”“哪里是订货的钱，是你那菜方子的钱，老方给你的。”刘掌柜把南阳那边来人的事情同曹向南说了，虽然当初立了的字据是给他们一品斋的，这字据也是同他刘掌柜立的。 现在想来，曹向南给的菜方子的钱还远远地不止这个价钱，刘掌柜也知道自己占了曹向南天大的便宜。 而现在这个菜方子给到方掌柜那边去，就等于是在凤朝各地一品斋的号都有可能会用上那些菜方子，这银子也是方掌柜给曹向南的，怕是还给少了。 刘掌柜才跟曹向南说起了他们一品斋，他们一品斋在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店，这里最大的是南阳的一品斋，就连凤都都有他们一品斋的老店。 这么一听，曹向南也是明白了，他接过刘掌柜给的银票，笑眯眯地说道，“那就谢过老哥哥了啊。” 也就刘掌柜不是个黑心的，若他是个黑心的，这钱他就不会给曹向南了。曹向南的心里也是明白刘掌柜，这钱给他了，其实为的是更长远的合作，他也是乐意地很。 被问起今早那会他去了那里，曹向南把他要盖房子的事情同刘掌柜说了。刘掌柜说如果有任何的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找他帮忙，曹向南谢过了刘掌柜就从一品斋那里回去了。 从那天后，他们的摊子那里也没有人去闹过事了，想来是刘掌柜把这事给处理了。 刘掌柜去了县太爷那里的第二天，陈贵才就被他哥找去了训了一顿，顿时也老实了不少。陈贵才虽然愚笨，可他也知道没了他哥这个依仗在，他也不会有今天，他哥那里要是没了县太爷，他们陈家也不会有今日，所以尽管是心里不服，他也不敢在这一会再去惹那个小破摊子了“大少爷，我们就这么算了吗？”那店里的生意怎么办？掌柜的心里着急。 “去去去。”他正恼着呢！陈贵才挥挥手，一张胖脸都挤成了一坨。 掌柜的见他们大东家的不高兴，也不敢上前去惹人不高兴，只能在心里暗暗地想办法。 夜里他们的家里又来了贼，外面鸡飞狗跳的，他们现在夜里都不拴着大黑了，小贼想来偷马，首先就被脾气不好的大黑料理一顿。夜里外面来了贼，他们也被吵醒了，曹向南提着棍子就出去了。 “哇哇哇……阿姆……呜呜呜阿姆……” 睡梦里被声音惊醒的小孩在哭，祈晚风赶紧地把孩子搂进怀里，心里是怨恨极了老来他们这里闹得人都睡不安宁的贼，只能赶紧哄着在哭的孩子，是心疼极了，“乖，不哭，不哭，阿姆在这里，不哭哦，安安乖。” 几个毛贼一见屋里的人出来，立刻地就奔跑四散了。 大黑追着贼出去，用马蹄把人给踹了好几蹄子，把贼给踹到地上，那人爬了起来继续跑。 “大黑，回来了。”听到后面的喊声，牠才没有继续追过去。 听到屋里的哭声，曹向南就赶紧地闩上门进屋去，屋里的哭声渐渐地弱下来，眼角还挂着眼泪的孩子在阿姆的哄声下渐渐地睡着了，瘪着的小嘴，委屈极了。 “睡了？”曹向南偷偷地瞥了一眼孩子，隔着祈晚风过去亲了一口瘪着小嘴的孩子。 “嗯。”祈晚风应了一声，半夜被闹醒他是心烦地很。 曹向南去吹灭了桌子上的油灯，上了床，把祈晚风搂在怀里，手放在他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感到了手心的不同，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知道这个人最近嗜睡，夜里被吵醒的心情也不好。他亲了亲祈晚风，柔声哄道，“睡吧，明早你睡晚一些再起来，我明天会去找人处理这件事的，保证他们最近都不敢来了。” 夜里贼三番两次地光顾他们家，这么闹法也不是个办法，第二天曹向南起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顶着两只黑眼圈，他让晚风在床上多睡一会，这人也没有，而是跟着一起起来了。 听起曹向南说他这里夜里又来贼了，曹刚的脸沉了沉，孙白莲骂道，“这些该死的，迟早遭天谴。” 遭不遭天谴不知道，但是快要遭人谴倒是真的。 “曹刚哥，孙继，你们靠过来，我有个主意说给你们听听，我们这样……”曹向南掩嘴打了个哈欠，招了招手，喊几人过来小声地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事。 “成，算我一份！”孙继咬牙切齿。 “看我不打死这些小毛贼。”曹大鹏摩拳擦掌，平常老实的汉子如今也一脸狞笑。 既然你们敢夜里三番两次来偷东西，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第78章 料理一顿 这天，走在小巷子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面一把套了麻包袋，都来不及喊，接着拳头脚板就踹了下来，被揍的人只能发出一声声的哀嚎，“啊，救，救命啊……” “哎呦，哎呦……” “哎呦，不要，不要打了，要打死了……” 打人的一声不吭，闷声就揍，某个练过的人还专门跳人身上最疼但是偏偏打不死地方下手，被揍了的人疼地在地上翻滚。等身上落下的拳脚没了，还趴在地上哆嗦半天，掀开套住他的袋子一看，剩下一张鼻青脸肿到连他阿姆都认不出的脸，揍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是谁！丨给老子出来……” 不止是刘二子被揍了一顿，村子里头经常聚在一起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的几个在这一天里都接二连三地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这几个村里头的地痞，整日没干个正事，就知道在村子里头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村子里头的人也不是不知道村里头有这么几个人，平日里谁家不见只鸡也只能闷头吃了这亏，没把人当场抓到也只能这么地算了，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是谁偷了东西，来去就那么几个人，只是没证没据也无法抓人。 这些人还真的以为大家拿他们没辙了，殊不知夜路走多总会遇见鬼的！ 曹向南心想我一个人大半夜抓不到你们几个，但是我知道你们几个是谁，我找个时间套你们麻包袋就揍，你们也不知道我是谁，就是知道我是谁，你们还有证据不成？ 曹老二那里他是亲自去了，下手是一点都没留情，恨不得打死这厮，偷东西偷到自家兄弟这里来了。 他都想好，这几个还敢半夜来他家里做贼，来一次他就背后逮住他们揍两次，揍到他们不敢在村子里头偷东西为止。 亲兄弟才要揍狠一些！ 呵！ 几人坏事做多了，被揍了一顿还不敢去村长那里，偷偷的放了信号，到平时见面的地方去，聚在一起的几个看着一张张被人揍得面目全非的脸。平日里这些人也就敢做点偷鸡摸狗的事，涉及到这条小命他们也是怕了，你问我，我问你都不知道是谁打了他，心里才是一阵阵地害怕。 曹老二摸着肿起的眼角，被揍了一顿还心有余悸。 几人悄然四散，各回各家去。 曹老二本想悄悄地回家去，没想到一进门就撞见了他阿姆，他伸手捂住了脸，喊了一声“阿姆”，就想进去屋里头。 陈珠见着鬼鬼祟祟捂着一张脸的二郎，最近脾气本就不好的他，见了回来的二儿，看他那个样子就来气，语气不好地问道，“你整日都去哪里了，你阿爹和大哥天天都在田里做活，你也不知道去帮个忙。” 那天他去四郎那里的事情还是被当家的知道的，回头被骂了两句，知道当家的恼了，连着几天都没跟他说话了，陈珠也是怕了。他当家的性子想来软弱，但是这个人一旦发起脾气来，陈珠的心里也是害怕的。 四郎现在赚了钱也不认他这个阿姆了，那个不孝子，白眼狼，陈珠在心里一遍遍地诅咒不认他这个阿姆的四郎，心里是恨极了。但是即使是心里对四郎不满，对四儿媳不满，他现在也不敢去四郎那里了。 “捂着脸做什么，不敢见人了啊！”陈珠见着捂着脸也不用正脸对着他的四郎，心里又是生气，要不是为了这几个不争气的，他至于受这种气吗？ 家里的几个儿和媳妇都不是孝顺的，整日就想着气死他这个阿姆。 曹老二一个不慎，手就被他阿姆打掉了，露出他那张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 陈珠见到这么一张脸还愣了一下，惊地差点跳了起来，大声地问道，“是谁打了你？是谁打了是我的儿，天杀的，我要去村长那里找人把那些打我儿的人都抓起来送官。” “阿姆，阿姆。”曹老二拉住了要往外出去的阿姆，“阿姆，别去。”这么丟脸的事他还不敢闹到村长那里去，最后没脸见人的还是他自己。 曹家大院这里又热闹了，陈珠在哭闹着要去找村长抓打他四郎的人。曹老二拉住他阿姆，怕他阿爹一会回来见着他，好不容易挣脱了他阿姆抓着他的手，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就躲回去了房里。 房里睡觉的王燕被吵醒了，起身就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吓得尖叫了起来。 “啊……” “闭嘴！”曹老二过去用手捂住了他媳妇的嘴，说道，“是我，你夫郎我啊。” 见媳妇点头了，曹老二一屁股坐到床上，现在是吃了一肚子的闷亏还不敢出声。王燕看着夫郎这么一张脸，又是心疼地掉泪，问起了是怎么回事。 曹老二烦躁地一把把人给挥开，暴躁地说道，“去拿点药给我擦擦。” “是，是，我这就去拿。”王燕连忙地去拿药过来给他夫郎擦。 这个家里怕是唯一的不纵容着曹老二的就是他阿爹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那会，曹阿爹见到二郎这么一张脸，开口就问道，“你是不是又去赌博输钱了，还是去谁家偷东西被人抓了让人给打了。” “没，没，阿爹，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曹老二结结巴巴地想掩饰。 曹阿爹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儿子，拿起筷子端起碗吃饭，整张脸都阴沉阴沉的。 做阿爹阿姆的哪里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儿是什么性子，为了家里十几张嘴有口饭吃，曹阿山大半辈子都是在土地里，家里的事情他向来都管得不多，也没时间去管，早出晚归，又是一天陈珠还想帮着二郎说话，见着当家的生气了，也不敢出声了，给二郎使了一个眼色过去。曹老二接到他阿姆的眼神，老老实实地吃饭，也不敢吭声。 同在一张饭桌上其他两道目光都落在曹老二的脸上，大哥么在心里冷冷一笑，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筷子的菜给他夫郎，自己端着碗吃了起来。 老大曹富贵在心里叹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边上的孩子一边吃饭一边在打闹，在这个家里早已经习以为常。 今天他们早早地卖完东西就收摊回来，去守了那几个夜里来他家的人狠狠地打了一顿回来，曹向南的心情是好地不得了，第一次发现打人打得这么地爽，曹刚套人麻包袋的速度让他看得简直叹为观止，他哥厉害了！ 大家出去忙活了回来，今晚大家几个都在他这里吃饭，曹向南亲自下厨炒了几个好菜招待他的兄弟们。 祈晚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他夫郎这么开心，他的心里有点疑惑，嘴上也没问出来，开心就好。 “晚风，多吃一点肉。”曹向南见祈晚风用探究的目光啾着他，他对他露出一张大笑脸，给他夹了一大块的鸡肉，说道。 最近他家晚风养胖了一些，整个人的气色也是越来越好了，对此曹向南觉得十分地有成就感。他最伟大的目标就是把晚风和孩子都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他们吃得饱穿得好，住得好，现在他正在往这条路上努力着，而且还有了点成果。 饭桌上曹向南跟大家提了他这边确定了日子盖房的事情，让孙继和曹大鹏几个帮着找几个干活勤快的汉子到时候过来帮忙干活，他会算上工钱给他们。 正好这个时候还不到农忙时候，村里头的人都还有点空闲，这个时候找人帮忙盖房也好找“成，我回头去给你问问。”孙继的脑子里已经有几个人想了，到时候找过来一起帮忙干活。 黄昏日落，归家的人踏着晚霞回家去了，他们小院的门关上了。 曹向南把今儿去干的事情悄悄地同他家祈晚风说了，祈晚风一听，嗔了他家夫郎一眼，“胡闹！”只是这话里也没有带着多少的谴责，反而眼里还带着笑意。 “我想他们最近应该是不敢来了，下次还敢来，就不是揍一顿这么简单了。”他的心里有的是办法料理那几个人，要是下一番功夫，保准他们一个一个都给关进大牢里，别以为亲兄弟就不敢下手，曹向南可不觉得那些人有把他当成过兄弟。 曹向南帮着祈晚风收拾了院子，家里养的两条小奶狗一日比一日大了，家里现在不缺这么一口吃的了，也可以养上两条狗了。不像从前那样，别说养狗，就是人都快要饿死了。 离开了曹家大院，才是他们人生新的开始。 “汪汪汪……”安安正在和两只小狗玩，夕阳下一张小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是从来没有过的欢快过。 曹向南用手指去勾祈晚风的手指，在祈晚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就露出一张讨好的笑。他夫郎一对他这么笑，祈晚风就无无辙了，嘴角也无法抑制地翘了起来。 处理了那几个人之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家夜里也没再有贼光顾了，他们也能睡上一个好觉。 第79章 怨得了谁？ 一辆辆的牛车拉着东西进了村子，到了曹家村问了曹向南的住处后，穿过村子去往村尾，曹家四郎的住处。村子里的人都还不知道曹家四郎要盖房子了，看着一辆辆的牛车走过，听说是去曹家四郎那里的，他们也跟着在后面去看热闹。 “这里是曹向南家吗？”领队的老板从牛车上下来，去敲了院子的门，问道。 听到敲门声，来开门的是孙白莲，一看后面的牛车，赶紧地应了是，转头往里面喊道，“晚风，向南，有人给你们送盖房子的东西过来了。” 这会曹向南都还在厨房里面忙，听到声音他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陈老板也不陌生，擦了擦手就走过去，笑着说道，“真是的，还要劳烦陈老板亲自送过来啊，赶紧的，屋里喝碗水。” “不急不急，一会再喝也成。东西先给你送了一部分过来，剩下的后面两天给你分批送过来，你看成不？”陈老板指着后面的牛车，说道。 “行行行。”后天才是看的起新屋的日子，现在还有两天的时间，而且这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建起来的，曹向南知道这个时代的运输不同于他上一世，几辆大卡车就能把东西一次给拉齐了，这里靠的是人力物力，并不容易，所以这东西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东西都放到哪里去？”陈老板见对方也是个好说话的，也就笑了，问道。 “就在这里吧。”曹向南出来指着一片空地说道祈晚风带着孩子从院子里面出来了，他看着人在搬东西也想过去帮忙。 曹向南一见到祈晚风带着孩子出来，就知道他的意思，抬头对祈晚风说道，“晚风，你看着孩子就成，不用过来了，这里有我们就成，用不着你来。” 他现在是能不让祈晚风干重力活就不让他干，虽然大夫那里说没什么了，但是毕竟他的身子就在那里，也不适合做这些起起落落的活。 村子里的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祈晚风了，眼尖的老阿么见到站在那里的祈晚风，看他的身形就知道他又怀上了，转头和身旁的人说话，那眼神瞥向的是站在那里的哥儿，看来话里也是在说他。 前不久村里的人还见他们一家三口被赶出曹家大院，这才没过多久，连房子都准备盖上了，而且这看的还是建的青砖大瓦房，村子里只有有钱的几家是住上了青砖大瓦房的，所以现在看祈晚风的人眼里都带上了羡慕，话里话外都说祈晚风是个有福气的，说他嫁了曹四郎是嫁地好。 祈晚风并不知道别人在议论他，夫郎让他别去帮忙，他也就没去了。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安安，我们回去了。” 安安仰头看着他阿姆，“嗯”了一声，跟着阿姆回去了。 后面的两个小子也被他们阿姆也拉了进去，院子的门打开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关上，几个孩子在院里面面玩耍也没有跑出去外面。 陈老板指挥他跟着一起过来的活计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曹向南也去帮忙干活。跟着来看热闹的，有好心的也会出来帮把手帮忙搬东西。 干活的人多，东西很快地就搬下来了，整齐地叠放在空地上，堆了一地。 曹向南见着大家都在，笑着对大家说道，“后天向南这里起新屋，那天早上会煮上一大锅甜粥，到时候还请乡亲们有空过来喝一碗粥。” “好好好，一定来。”有人应道。 “一定来。” 在曹家村有起新屋的第一天早上大多的人都会煮上一大锅的甜粥请村里的邻里来喝粥的习俗，所以曹向南也就趁这会有人来看热闹，就顺便地讲一声请大家过来。 曹向南对几个来帮忙的汉子说，让他们到时候一定过来，对方都欢喜地应下了。 车轮滚滚，一辆辆的牛车又沿着来的路回去了，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散了。 这天曹家村里的人都在谈论着曹家四郎要起青砖大瓦房的事情，现在村子里的人谈起曹家四郎，都说他是个有本事的。自然就有人提起当初曹家四郎躺在病床上被曹家大院的人赶出来的事，现在提起曹家大院里的那些人，都一脸的唾弃。 “不知道陈珠那老东西是不是后悔当初把人给赶出去。”就有人笑道。 当时不少的人就站在曹家大院的门口看着他们分家，自然那时候的陈珠的做法他们这些外人也是知道了，看在外人的眼里他们都心寒，就更别说曹四郎了。 同在一条村里，他们也不是不知道陈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初他们曹家分家，唯独把曹四郎给分出去外面，谁又想得到曹四郎是个有本事的，才出去多久就能自己盖起了青砖大瓦房了。 “什么？我四叔要盖房子了？”曹老二家的王燕一出去就听人说他四叔要盖新房子了，盖的还是青砖大瓦房，立刻地就往家里回去，把这件事同他阿姆说了。 “这个不孝子，要盖房子了也不回来说一声，还把不把我当阿姆了。”陈珠一听说他四郎要盖房子了，竟然都没有人过来说一声，一怒就扔了手上在纳的鞋底，要去四郎家一趟。 “这都有钱盖房子了，也不给我这个阿姆送点钱过来，这个不孝子！”一想起四儿那里有钱买马，有钱盖房子，却是连一个子儿都不给他这个阿姆，陈珠的心里就是恨啊。 只是走出去的脚步在要跨出门口的时候，陈珠又收了回来。 王燕一听他阿姆提起了钱，脸上就是一喜。他想起了他四叔以前每月都有三贯钱回来的时候，家里虽然没有顿顿都能上肉，起码隔个三五天就能有一顿肉吃，自从他四叔离开后，他们家里头就再也没有吃过一顿肉了。 他还想跟着他阿姆过去他四叔那里，没想到他阿姆又不走了，他疑惑地问道，“阿姆？你不是要去四叔那里吗，怎么不去了？” 陈珠的心里有些犹豫，想起他当家的好些天都不跟他说话了，他又收回了脚步，往床上走了回去，坐到了床边，摆起了架子，说道，“不，我不去，我等着那个不孝儿来请我这个阿姆过去。” 对，就是这样，就是过来请他还要想想要不要过去，我等着你们来求我过去我都不去。 王燕见他阿姆不去了，心里一阵咬牙，也不敢催促他阿姆过去，见他阿姆还在那里做白日梦，他的心里恨恨地想要是他四叔会来请他们过去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成，这件事他要去找大哥么说一说。 在另一个屋里做针线活的陈丽一听王燕说他四叔要盖新房子的事，手上的针差一点扎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他问道，“阿姆知道这事了吗？” “我刚同阿姆说了。”王燕把他阿姆的话同大哥么学了一遍，知道大哥么这里会有办法。 陈丽一听他阿姆没去，也就压下了要过去他阿姆那里的念头，重新坐了回去拿起了针线又开始干活，淡淡地应了一声，“阿姆说等四叔过来请，那我们就等四叔过来请好了。” “这……”你明明知道这不可能，王燕又不敢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到晚上曹阿爹和老大曹富贵回来的时候，听家里的说起四郎要盖新房子的事，曹阿爹沉默地抽着旱烟，也没有说话。家里的人也不敢再多谈论这件事了，晚饭好了，一家子坐在一起喝着清汤寡水，吃着米糊糊，饭桌上也没人敢说话。 “呜呜……阿姆，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老二家的四子抢不到菜，吃不饱肚子哭了起来。往日里这个就是个娇气的，哭着要吃肉也是常有的事，以前他一哭着要吃肉，隔天就有肉吃了，现在他都哭了很多次了，都还没有吃到肉。 只是今日这哭声听在耳里，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有那么些不同。 二哥么王燕赶紧地去抱过四子，又舍不得打，轻轻地拍了两下，佯装生气地说道，“让你个嘴馋的，有地吃就不错了，还要吃肉0”他的心里又是心疼，你看四叔家连新房子都要盖上了，他的儿连想吃一块肉都没有。 他的心里不免又埋怨阿姆当初把四叔赶出去，埋怨四叔不顾他们一家子人，现在好日子过上了，完全就不理他们这里了。 “把锅里的吃的分几个小的一些。”曹阿爹放下碗筷，说道。 锅里其实也没什么吃的了，就剩下一点野菜和水，大哥么陈丽听着还是把剩下的菜分一半到小的那一桌去，几个孩子又抢了起来。王燕抱了四儿在面前哄着，把碗里的吃食喂给孩子。 晚饭过后，曹阿爹坐在院子里一口一口地抽着烟，脸色深沉。 本来想开口骂媳妇不干活的陈珠，见到当家的这个样子，今儿也不敢开口骂人了，只能用眼睛去瞪着不孝顺的几个。王燕放下么子，收拾了桌子去洗碗筷去了。 就连家里的小的，都不敢像往常那样放肆了，只敢坐在一起小声地笑闹着。 第80章 起新屋 今天是起屋的日子，一早就煮好的两大锅的甜粥就摆上了桌子，还在冒着热气，散发出一股米香味。曹向南今日不去镇上，家里今天要开工有很多事情，晚风一人留在家里怕是忙不过来，因而他今日是要留在家里。 和往常一样，天还没亮曹刚他们几个就去了镇上摆摊了，那边的事情要忙，也帮不上他什么，这头还是靠他自己一个人忙活。 今日院子的门一早就打开了，一会会有村里的人过来他们家里吃粥。不知道村子里头会有多少人过来，曹向南干脆就煮了两大锅的粥，多也好过于少，不然到时候人来了没得吃反而是更不好意思。 昨晚曹向南去请了平日里走得近的几家人今日过来，特意地去请里正过来，毕竟里正的辈分就在那里，还去跑了一趟三叔公那里，脾气不好的老头也没有像别人那样一口就应了他一定来。 至于村子里的其他人，本就不是关系特别地好的，他也没有特意地去请了。 曹家大院那边，曹向南也没有去请，他现在是能不和他们往来他就不想去招惹他们那些人。好不容易那边的人最近才没有到他这里来，他也不会到那边去喊他们来。 东边的太阳才露出个头，没想到第一个上门的竟然会是里正，曹向南笑着把人迎了进来，“七爷爷快里面请。” 后面陈红和平日里给他送菜来的几个哥儿也一起过来了，一来就帮着干活，几个哥儿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村子里的人后面也陆续地过来，嘴里都说着好话，陈红几个勤快的都在帮忙招待来的人，给大家盛上粥，用过的碗筷拿下去洗了。 墙角站着的一个半大的孩子，光着脚，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也没有修补。脚边跟着一个小他一个头的小哥儿，兄弟两个都脏兮兮的。狗蛋的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对跟着他的小毛说道，“弟你在这里等着，哥去给你拿吃的过来。” 瘦小地只剩下两只大眼睛的小毛听着他哥的话，眼睛巴巴地看着有人进进出出的地方，眼里都是渴望，“哥哥快点回来。” “那哥哥去了，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狗蛋手里紧紧地抓着一个破碗，可见他是紧张，他听说这里有吃的可以拿，他就带着弟弟过来了，想给弟弟弄一口吃的。 一早起来他们都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上一顿吃的还是昨晚剩下的半个窝窝头，这会肚子空空的，鸡肠咕噜。 兄弟两个饱一顿饿一顿，都面黄肌瘦的，眼里是对食物的渴望。 狗蛋走了两步，就回头看一眼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弟弟，一晈牙就往前走。他站在别人家的门口偷偷地瞄着，看着里面摆着的大锅，有人在往那里勺吃食出来，他不由地咽了咽口水，站在那里也不敢进去。 今日曹向南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也多，来他家里吃粥的人也不少。 有眼尖的就见到了站在门口踌躇不敢进的半大孩子，这个阿么也是个好心的，放下手里的碗就往狗蛋走过来，见到他手里拿着的破碗，伸手就拿过他的碗，进去给他装了满满的一大碗的粥出来，说道，“拿着吧。”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狗蛋这么一个孩子，平日里在村里头抢别人家孩子的吃食，遇到心底好的，念在他无爹无姆，半大个孩子还要带着弟弟过活也不容易，也不会打他还会给他点吃的。遇到个不讲理的，见狗蛋抢了他家孩子的东西，还会骂上几句，有的还会动手打他两巴掌。 “谢谢阿么。”狗蛋双手捧着一大碗的粥，一张脏兮兮的脸都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对阿么说道。 高兴地端着粥往等在那里的阿弟走过去，小毛见着哥哥拿了吃的回来了，嘴里嚷着“哥哥，哥哥。”狗蛋抿了抿嘴，把碗放低，放到弟弟的嘴边，让他喝一口。 兄弟两个就站在墙角，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了粥。 “啪！” 一个小石头丢了过来，正丢中狗蛋的后脑勺，狗蛋一转头，就看见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几个小子，都是村里头的小子，他还和他们几个打过架。 狗蛋把碗给了弟弟，拦在了弟弟的面前，怒视着丟他石头的小子。身后的小毛扯住了他哥的手，小毛现在长大了，知道哥哥每次打架都会受伤，他不想哥哥打架，“哥哥。” 又一个石头丢过来，狗蛋也没闪，他闪开的话石头就丢到他弟弟了。 “哈哈哈哈……”几个半大的小子在笑，“臭小子，被我们逮到了吧，看你今天往哪里跑”胖子伸出小短手，说道，“老大，就是狗蛋那天抢我吃的。” 带头的小子和狗蛋就有旧怨的，上次他和狗蛋打架还打输了，现在带着人就想打回来。“一会你就往后面跑，哥哥就追上你知道吗？”狗蛋扯了一把弟弟的手，低头小声地对他说。小毛的眼里含着眼泪，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哥哥。” “听话！”狗蛋抿着嘴，扯开弟弟拉着他的手。 狗蛋才一个人，对方有四五个，他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很快地落了下风，只有挨打的份，狗蛋挨了打也是闷不吭声地给人打。有小子就见到站在那里的小哥儿，他们都知道狗蛋护着这个弟弟，就有人起了心思要去欺负这个小哥儿。 “胖子你敢动小毛我就杀了你！”狗蛋说这话时的凶狠真的是要去杀了对方那样。 胖子见人多也不怕他了，一撇嘴，说道，“哼，我就打！” 小毛瞪着两只大眼睛站在那里，看着胖子往他走来，害怕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对方伸手来打他的时候，他抓住对方的手直接地一口晈下去。 “哇……”胖子就哭了起来，一把把抓他的小哥儿给甩开了。 那边的狗蛋不要命地往打他的人一撞，一把把人给撞开了，往弟弟摔的地方跑过去，把人给抱在怀里，“摔到哪里了？啊，你这个笨蛋，不是让你先走吗？” 小毛也没有哭，额头擦到地上都出血了，两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臭小子！”领头的小子刚被狗蛋撞了一把，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报仇。 这边的几个小子在打架，终于有走出来的大人看见了，喊了起来，“你们这帮小子在做什么？” 狗蛋动作很快地背起小毛，转身就跑了，因为他知道被抓到可能就要挨打。 被咬了的胖子在哇哇地哭，刚好他阿姆就在曹向南这里吃粥，见他儿被人打了就在那里骂了起来，那话里骂的很难听。也有人见了家里的小子在的，去把人拉过了，一巴掌就拍下去，“怎么又和狗蛋打架了啊？你去欺负他做什么。” 讲理的见了自家的孩子和狗蛋打架，就会教训一顿。 祈晚风听到外面的声音走出来，问了一句旁人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是村里的几个小子打架0”这会在村里头的这些人的心里，祈晚风是个要住上青砖大瓦房，夫郎做买卖赚了钱的人，对他的态度都比以往改变了许多。 那人说起了狗蛋，自然也就说起了他那个阿姆，“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阿爹死了，阿姆又同人跑了，剩下他带着一个半大的弟弟。他家那个阿么也不是个好东西，去年他阿么还想把他那个弟弟卖给隔壁村的瘸腿李养大做童养媳……” 别看小小年纪的狗蛋还是个半大的小子，狗蛋坚决地不同意让自己的弟弟卖给瘸腿李。自那次起，他和阿么叔叔们断了往来，半大的小子就带着个弟弟一起过。家中的田地早就被阿么占去了，分给了小叔们，他个半大的孩子带着个比他还小的弟弟过活，肚子饿了就在村子里头抢东西吃。 狗蛋和村子里的孩子抢东西打架也是常有的事，就是狗蛋不抢他们东西吃，村子里有些小子见人家没阿爹阿姆的也想上前去欺负几下。 村里头不少的人也是知道狗蛋两兄弟，不过就是他们知道又如何，他们自己一大家子都吃不饱要饿死了，哪里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事。 祈晚风才想起那一年好像是听人说过村子里有个哥儿跟人跑了，丢下两个孩子的事情。那事过去似乎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至于这两个孩子，他倒是没见过，这会听了也是叹了一声看热闹的人走了，他也转身回家去了。 “怎么了晚风？”曹向南没有出去外面，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的事，他见他家晚风走回来的脸色不太好，便是问道。 祈晚风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什么。” 来吃粥的人走了一批又换一批来，他们家的粥还是用大米熬煮的，浓稠浓稠，一锅粥里面全是米，也不像有的人家里没什么钱，就是起新屋煮甜粥请邻里吃，一大锅的粥全是水没几粒米。这天来曹四郎家吃了粥回去的，说起曹家四郎的，嘴里都是好话。 没想到后面三叔公也来了，曹向南把赶紧地好好招待这个脾气不太好的三叔公，对这个三叔公是捧着，来吃了一碗粥的三叔公就回去了。 第81章 开工 东边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冯师傅也带着一行七八个人从镇上走到了曹家村，曹向南见到来人，赶紧地把他们一行人往院子里面请，“冯师傅，快里面请。” “大伙都吃过早饭了吗？正好今日煮了甜粥，大家都坐下来吃上一碗吧。” 这会村子里来吃粥的人都吃完走了，剩下相熟的陈红几个哥儿在帮忙收拾东西。两大锅的粥还剩下大半锅，曹向南给来做工的每人都装上一大碗甜粥，让他们先吃了填饱肚子先。 一早就起来就吃了点东西填了肚子，走了半天的路肚子里的那点东西早就没了，这一会来都还没开始做工，东家就给了他们吃食，还是一大碗浓稠的甜米粥，这些汉子们都说东家是个好的。 “大家来我这里做活的，我不能保证每日都让大家吃得好，但是我可以保证让大家顿顿都吃得饱肚子，不至于让大家饿着肚子做活。”曹向南跟在座的各位保证道。 “好，冲着东家你这话，我李二牛一定给你把活做好。”李二牛说道。 “算我老陈一个。”旁的几个汉子都附和道。 因为考虑到他们这些来做工的人都是从附近的村子走几十里路走来的，每日来回要走几个时辰的路，曹向南当时和冯师傅说的是让他们在他这里搭个简便的房子住，他这里就给来做工的人包一日三餐，工钱也是按照原先的给。 不然他知道要是钱给少了，他知道这些人是宁愿走几十里的路每日地来回家里。反正盖房子这么多钱都花了，曹向南也不至于在这几个铜板上抠门。 村子里请的四五个汉子也来了，这几个汉子都是孙继和曹大鹏还来的，都是他们相熟的人。曹向南和他们并不算很熟悉，但是他相信孙继和曹大鹏，介绍来的人准不会是错的。 他给村里来帮工的一人每日三十文钱，还包一顿午饭，至于早晚饭他们就会自家吃。 大家吃饱肚子后，就正式开工了。 分一部分人去附近的竹林伐些竹子过来搭建一间简便的竹屋，作为这些做工的人临时住的地方，不然在这里靠近大山，万一夜里睡觉的时候有个野兽过来也不安全。 “房子就建在这个位置，门在这个位置……”曹向南手里拿着的是后来回来再重新画的详细的图纸，他一一地给冯师傅说明白。冯师傅在这方面是有经验的，一听就明白了。 两个人在那片空地上把位置给规划好，哪个位置是什么地方，都给先用线给定好。 后面陈老板领着牛车，熟门熟路地送来最后一批青砖过来。冯师傅和陈老板就是老熟人，曹向南和两人站在一起聊了一会，冯师傅也说着青砖不够用。后面他还要建一间大厨房，地窖和仓库都要建，所以他讨论了一遍过后又同陈老板订了一批的材料。 走的时候陈老板很高兴，又多了一笔生意。 狗蛋背着阿弟跑远了才把阿弟放下来，他们回到了家里，他们住的地方还是以前他阿爹在的时候盖的泥砖房，屋顶的茅草破了，房子里的东西都被阿么带着人来搬走了不少，空荡荡的跑了一路回来口也渴了，掀开了水缸的盖子，狗蛋用勺子打起一勺水，给阿弟喝了一口，他才自己喝了一口。 “疼吗？”狗蛋伸手去摸了摸阿弟脸上的伤，问道。 “不疼。”小毛摇摇头，对阿哥露出了笑。 他们吃的这一顿吃地饱饱的，兄弟两个都很高兴。只是高兴完了，狗蛋的心里又有些发愁了，他们吃完了这一顿，下一顿又不知道在哪来了。狗蛋想起了今天吃的那一大碗浓稠的粥，咽了咽口水。 开工的第一天一切都顺利，搭建起来临时住的竹屋半天的时间就建成了。 房子的图纸给到冯师傅了，曹向南知道冯师傅能办好。这里一部分人在那边挖地基，他一个早上都和冯师傅还有做工的人在一起，冯师傅带着人干活，他也会去帮上一把手。 上一世他曹向南是见过别人家盖房子的，所以一些问题他也能明白个几分。只是他有些担心他的房子和这里盖的房子有很多地方上的不同会做不好，后面见冯师傅都能按照他的意思做好，曹向南就放心了。 午饭吃的是他摊子上卖的河粉，有汤有菜，每个人都能吃上一大碗的河粉，锅里还有煮了一锅的米糊糊，米糊糊后面还有剩。陈红还在这里帮忙干活，孙白莲这段时间也不去镇上帮忙了，留在他这里帮忙做饭，不然十几个人的饭量也是很大的，一个人也做不了。 “跟大家说一件事，以后中午吃过饭大家就休息半个时辰再开工。”不然一整天都干体力活，曹向南怕这些人的身体吃不消，他拍了拍手掌，说道。 这会的日头也晒了，晒上一整天他也怕人中暑。回头把这这件事同冯师傅说了，既然是东家决定了让做工的人休息，冯师傅也是没有意见的。 来这里做工吃地饱，中间还给他们半个时辰休息，他们干了这么多年的活都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东家，这些汉子们的心又是个直的，知恩图报，所以后面干起活来就更卖力了。 到了下午，同往日里差不多的时间，去镇上摆摊卖吃食的人也回来了。一回来的人放好东西，曹大鹏和孙继已经去帮忙干活了，曹刚放了马出去吃草，也加进来帮忙干活。 小厨房里正在煮晚饭，袅袅炊烟在不断地升起。 到西边的太阳落下天还没黑之前，也收工了，院子里一大群的人坐在一起吃饭。这些汉子们性子都是直爽的，大口地吃饭，说话的嗓门也大，不断地传来笑闹声。 短短的时间内曹向南就和他们七八个人都熟了，都能一一地喊上他们的名字。 见家里的孩子胆小，一见家里的人多就粘着他阿姆不放。曹向南抱过孩子，就是眼见孩子憋着嘴要哭了，他也不理他，给他一一地介绍这些叔叔们。 “这是李叔叔。” “张叔叔，喊叔叔好。” “这小娃长得可真好，真可爱。”这些粗汉子们的家里都有媳妇和孩子的，见着了别人家的孩子心里也是喜欢，出门在外做工，有时候好几个月才回一次家的也有。 到了后面，安安已经不怕这一院子的叔叔们了，还能害羞地喊上一句叔叔。 曹刚家的两个小子就不怕生的，吃饱了就去玩他们的，后来也带着安安一起玩，两家的孩子现在玩在一起都玩地很好。 抽了点空，曹向南就开始检查他们几个的作业，三个孩子现在加减算数口诀已经能背地顺溜了，两个小的脑子特别地灵活，康康也并不差。 搭建起来的竹屋里就铺了两张长木板床给做工的汉子们一起睡，床上的被子是他们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大家干了一天的活，简单地冲了个澡后，天一黑他们就躺到了床上去了，还没睡觉都在谈论他们的新东家。 他们院子的门也闩上了，干了一天的活，曹向南躺到床上也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手里捞过还没睡觉的安安，伸手去挠他的痒痒，“咯咯咯咯……阿爹坏蛋，坏蛋……” “谁是坏蛋啊？你说谁是坏蛋啊？”曹向南一边闹孩子痒痒还一边逗他。 在外面祈晚风就听到了屋子里的笑闹声，走进来把房门关上，看着床上的父子两人不由地就笑了，“好了，别闹了你们两个，赶紧睡觉了。” 祈晚风上了床，拍干净里面的蚊子，把蚊帐放下来，这个时候的蚊子有些多了，嗡嗡地在耳边响。 “阿姆。”安安就喜欢粘着他阿姆，见他阿姆一来，就抛弃他阿爹了。 曹向南表示很伤心。 “乖，睡觉了。”祈晚风摸了摸孩子的脸，孩子就睡在他和夫郎的中间。 对于这么一个小电灯泡曹向南也没办法，只想赶紧地把房子给盖起来，把这个小电灯泡给分出去睡。 想到家里这段时间在盖房子，人来人往的，家里的活也多，曹向南就起了把孩子送去学堂的心思，“晚风，不如我们把安安送到村里的学堂去读书吧，如果这边好就让他在这边读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到时候看是送去镇上读，还是继续留在这边读。” 原本这就是他们有的一个打算，以前没钱，现在手头宽裕了，想做的很多事情都能一一地去实现了。 如果他们都在镇上做活，还是以后住到镇上去了的话，孩子还是送去那边读书的好。不过现在可以先暂时放到村子里去读一段时间，到时候再看看。 “嗯，可以啊。”祈晚风想了想，说道，“明天我问问白莲送不送他家的两个小子去，送的话就一块送去吧，有个伴我也放心些。”村里头没有人送哥儿去学堂读书的，祈晚风担心的是有人会欺负他家的小孩。 “阿姆，阿姆……”还没睡觉的安安听到阿爹和阿姆说送他去学堂的事情，就拉着他阿姆的袖子。 “安安想和康康哥哥，和景宝哥哥一块去学堂读书吗？”祈晚风问道。 “想。”是孩子脆生生的回答。 夜渐渐地浓了，屋里的人也睡下了。 第82章 挖井 和往常一样，天都还没亮他们就开始起床磨米做河粉了，曹刚和孙白莲也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祈晚风和孙白莲谈起了送孩子去学堂的事。 既然祈晚风想把他家的孩子送过去，孙白莲自然也是想把他家的两个小子一块送过去，回头他把这事同他夫郎说了。曹刚点头，对此是没有异议，“好。” 于是他们两家决定送几个孩子去学堂的事情就这么地订下来了。 曹大鹏听他们说要送孩子去学堂，听得认真，心想这事要回去同媳妇说。 “大鹏哥，如果你也想送你家的小子去学堂的话，回头跟我说一声，我一块去把这事给办了。”曹向南看曹大鹏那样子，就知道他也是想把孩子一块送去学堂的，他说道，“我送安安去读书，也不是求我家安安要考秀才中状元，现在只是想送他去识几个字，身边有同伴一起玩，不是整天关在院子里。” 他还不知道送孩子去学堂这事要怎么办，还要去里正那里跑一趟问问。曹向南现在送孩子去就是想找个夫子教孩子学习识字，不然整天关在院子里也没几个玩伴，至于其他的，他也没想那么多。 “嘿嘿，我不懂，我回去问问阿红。”曹大鹏挠了挠耳朵，说道。 孙继见他们几个孩子都这么大了，都准备送去学堂读书，眼里也有些羡慕。 “曹刚哥，我同你们一块去，去请打井的师傅过来把井给打了。”不然他们家里现在用水那么多，就是打水都是一个很重大的工程，曹向南跟着马车就去往汾水镇了，过去请人过来打井。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天渐渐地亮了。 竹屋里拄着的冯师傅和做工的汉子们也起床了，过来吃早饭。院子里的早饭已经煮好了，一大锅的米糊糊，还有青菜团的窝窝头，酸辣可口的腌菜，胃口特别地好。 远远地站着的两个孩子在看着那个院子，狗蛋拉着阿弟走了，“阿弟，我们走吧，我们去地里挖些土蛋。”他们平日里都是去地里挖点土蛋和捡些野菜回去吃，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地里捡到一窝野鸡蛋。 两个孩子就是这么地长大了，以前狗蛋还经常背着他阿弟，现在他阿弟都不用他背，能跟着他走了。 他们阿爹就是死在那座山上的，狗蛋看着那一片大山，从来都不敢带阿弟过去，自己也不敢去，他怕万一自己没了的话，阿爹就没有人照顾了，他阿么会把阿弟卖给别人当媳妇，所以他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这个孩子就像是一根野草，坚韧地活着。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相携着走了。 “安安，不是告诉了你，不要一个人跑出去外面，快回来。”祈晚风见孩子跑到门口去，赶紧地过去想把孩子拉回来。安安拉着他阿姆的手，瞪着好奇的眼睛，指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仰头对阿姆说道，“阿姆，那里有哥哥。” 祈晚风顺着孩子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看见两个离去的小背影，他的心里突然地有点知道那两个孩子是谁。只是他们已经走了，大的拉着小的，他的鼻头一酸，快步地回去拿了两个窝窝头给安安，说道，“去，拿去给哥哥。” 安安拿过两个窝窝头，迈着小短腿就追了过去，好在人还没有走远。 “哥哥，哥哥……” 狗蛋拉着弟弟，他好像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就停了下来，看着往他们这里跑来的小孩，白白嫩嫩的，长得很好看，是一个同他阿弟一样的小哥儿。手里拿着两个窝窝头，一把塞到他的手里，说着，“给，给。” 安安给了吃的转身就跑了，一张笑脸如花，漂亮极了。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狗蛋都记得他和安安的第一次相遇，记得在他饥饿的年岁里，给过他两个窝窝头的小哥儿。 站在家门口等着的祈晚风见着安安跑过去，又跑回来，手里的两个窝窝头都没了，他摸了摸孩子的头，问道，“给哥哥他们了吗？” “给了。”安安一脸求表扬。 “安安真棒，我们回去了。”祈晚风如愿地表扬了他的小安安，拉着孩子进去了。 站在那里的狗蛋拿了两个拳头大的窝窝头，掰开一个给了多的给阿爹，少的自己吃，剩下的一个放到怀里，“我们留着肚子饿了再吃。”他还是带着阿弟去挖土蛋了。 “好。”小毛拉着他阿哥的手，跟着阿哥走，小脸上的擦伤已经结疤了，这个孩子也是个懂事的，从他有记忆起，就是阿哥带着他，就是肚子饿了他也很少哭闹。 两个孩子携手走了，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他们的小身影。 “东家，一早去哪里回来了啊？”见东家从马车上下来，碰到的汉子笑着问了一声。 在竹屋住的汉子也有早早就听到马蹄声醒了过来了，天还那么早就见那对面的小院子已经有人起来做活了，听说他们是在镇上做买卖的，大家赚的钱都来地不容易。 “去请师傅过来打井。”曹向南去镇上请了打井的师傅回来，盖房子的汉子们已经在干活了，他遇到的人打了个招呼。就领着师傅过去看地方，他问道，“师傅，你看看这边，哪个位置打井会好一些？” 冯师傅也走了过来，曹向南同冯师傅打了个招呼，说道，“打算在这边打一口井，这样以后大家用水都方便许多。” “嗯，这是好事。”冯光点头说道。 打井的师傅也是个有经验的老师傅，打过这么多井，他也会看哪个位置打井比较好的，走了一圈下来，他最后站定了一个位置，说道，“这个位置好，我们先挖开看看。” 老师傅带着一个个小徒弟过来，小徒弟拿着工具就开始挖了起来。冯师傅招了两个人过来一起挖，几个人动手，在大家的期待下，很快地就挖出了两尺深，下面就已经出水了。 “这里是龙眼，挖下去的水又甘又甜，水量也大，就是天旱也不怕没水。”这就证明了他的判断是对的，老师傅的脸上露出了笑，说话的语气就更有自信了。 “成，就是在这里挖吧。”既然这么浅都看见水了，曹向南知道这个位置就没错。 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万一若是真的碰上干旱的年份，井里的水都怕是不够用。 曹向南是记得在上一世有一年也是干旱，全村的井都打到没水，后来打上的都是泥水，还有着长长的队伍在排队打水。那个时候村子里头有一户人家井里的水一直都没断，只不过那家人并不允许村里的人去他们家里打水，所以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曹向南对于干旱的印象都特别地深刻。 这边确定了地方挖井的位置，人手也够，家里的用料也是现成的，在老师傅的指挥下，井就这么地开始挖了。后面的水越挖越多，不断地从井里把水打上来。 冯师傅也时不时地过来看一眼，还会指点上两句，有两个大师傅在，这井想挖地不快都不行。 那头的人在挖地基，这边的人在挖水井，都忙地热火朝天。 回来的曹刚看了一眼，车上装好了第二批的河粉，他就驾着马车去往镇上送河粉了。刘掌柜见到来送河粉的黑脸小子，知道曹向南家里在盖房子，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他的人了，便也关心地问了一句。 镇上的生意一直都不错，轩轩一直都在摊子这边帮忙干活，孙继现在也是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聪明的小子。孙继只见到轩轩和他阿姆两个人，也没见到他阿爹，有一次他还问了一句“你阿爹呢，怎么没见过你阿爹？” 轩轩抿着嘴不说话，小脸看样子是不高兴了。 从那之后，孙继也没再问过轩轩的阿爹的事了。 阿宁来摊子的次数多了，他也注意到这个长相漂亮的哥儿，对孩子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的心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注意阿宁。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孙继知道他自己喜欢上了阿宁。只是对方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哥儿，在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夫郎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贸然地去表达自己的好感。 在孙白莲和祈晚风现在都没空来摊子这边干活了，曹向南就同阿宁说如果他没活干的话，让他中午人多的时候要是有空就过来帮个忙，他也没让他到前面去干活，只说让他在后面负责洗碗筷，他会另外地算工钱给他。 阿宁也是应下了，所以他现在上午给人洗了衣服送回去后，中午就会过来这边帮忙洗碗筷“拿回去吧。”摊子这边今天还剩下一点河粉，孙继装给了阿宁拿回去吃，他是知道曹向南平时也会装些吃食给阿宁回去吃，所以现在要是有什么东西剩下的，他也会给阿宁装上一些“谢谢。”阿宁推了几次，后来也拿上了。 摊子这边收摊了，他们父子二人也往镇上租的小房子回去了。 “阿姆，他喜欢你。”轩轩是一个心智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成熟的小孩，他一针见血就指了出来。 阿宁就笑了，他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轩轩皱着一张脸，皱成了小包子。阿宁平日里总是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的孩子皱成包子似的，忍不住地就笑了，但是孩子不知道，他知道啊。 第83章 生活 回去的路上刚好遇到卖水的人，阿宁喊了人给他们送一缸水进来。从小巷子走进去，两侧是老旧的房屋，走进去里面就是他们租的房子，知道走这种路不安全，阿宁平体力都会早一些带着孩子回来。 轩轩任由他阿姆拉着他的手，他还在想着他阿姆说的喜欢是什么。 一个大院子里有好几间房子，他们租了其中最小的一间，这里住着不少的人，有独身一人住的汉子，也有拖家带口全家都出来做活的一家子，但是却少见一个哥儿带着孩子出来的。 阿宁一个哥儿带着个半大的孩子独自出来租了个小房子住，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对周围的人也有了防范之心，他和这里住的人相交地并不深，最多就是碰见了打个招呼，彼此并不相熟。 “谢谢。”阿宁进去拿了个装水的桶出来，打满了一桶水，给了对方两枚铜板。 收过铜板，推着水车卖水的汉子就走了。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是没有水井的，河里的水也不能喝，好在镇上每日都有人推着车来卖水。从前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现在当家了才知道这之中的难，阿宁的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声，每个月的这么一点铜板，哪里都是要花钱的。 葱葱的手指如今满布老苗，都是生活留下的痕迹，只不过他的心里并不悔离开了那个地方一手提起了水准备拎回去，两只小手就伸了过来，阿宁的眼里带笑地看着来帮忙的孩子。 “阿姆，轩轩也帮你。” “好。” 父子两个人把水抬了回去，其实主要出力的还是阿宁，有孩子在还阻碍了他，但是他也没有把孩子赶走，他很高兴他的孩子会来帮他的忙了。 屋里的门口就有一个小灶子，阿宁在灶上煮着汤，准备煮点汤放点肉和菜，下了河粉煮来吃就成了。父子两个人就搬着小板凳坐在小灶前，等着锅里的汤好就有晚饭吃了。 现在手里每月多了几个铜板，他也会买点肉回来给孩子吃了，孩子现在有口吃的，能吃饱肚子了，小脸如今也长了一点肉，不再像之前那么瘦了。 阿宁的心里对曹向南是感激的，若不是当初有这个人救了他的孩子一命，他都不敢想象，若是孩子没了，他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如今孩子在曹向南的摊子那里干活，肚子也能吃饱。 他发现孩子自从去那里后，以前骄纵的脾气现在也没了，也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了，感觉一下子就长大了许多，对此他的心里即使宽慰又是叹息，若不是孩子跟着他，也不至于过上这种日子。 “怨阿姆带你出来吗？”阿宁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看着跟他出来受苦了的孩子，他的心里终究都是愧疚的。 “阿姆你这句话已经问过很多遍了。”轩轩的手里拿着一条棍子子在戳灶里的火，不耐烦地说道。 看鼓着的小脸，大概是不喜欢他阿姆总问他这样的话，他知道每当阿姆问他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头是不开心的，轩轩偷偷地用眼角瞥了一眼阿姆，发现阿姆正看着他，又转头盯着灶里的火。 阿宁看着孩子别扭的样子，不由地就笑了，伸手把孩子给揽过来抱在怀里，只要孩子在他的身边，不管日子是再苦再难，他都能走过来。 轩轩动了动，最终也没有推开他的阿姆，感受着他阿姆怀抱的温暖，他反手抱住了阿姆的腰，声音闷闷地说道，“阿姆，你别丟下轩轩。” “傻瓜，阿姆怎么会舍得丟下轩轩呢。”这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哪有做阿姆的会舍得丟下孩子。即便是后来他不止是一次后悔过自己把孩子一起带出来，跟着他吃了这多的苦，阿宁也没想过把孩子丟下。 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如今他们父子二人在一起，哪怕是日子苦了一点，阿宁的心里也觉得是甜的。他本就是一个性子单纯的人，他要的不过是简单平凡的生活，有个能疼爱他的夫郎和乖巧懂事的孩子，哪怕是辛苦一点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他还有孩子不是吗？这已经足够了。 锅里的水滚了，阿宁往里面下了肉和菜，等差不多了，再把河粉下下去，父子二人就围着一张小桌子坐在一起吃着他们这么一顿简单的晚饭。 马车回到了曹家村，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后，他们也去帮忙干活。孙继走过去见那边在打井，见到曹向南就站在那里，他走了过来，伸头看了一眼，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干活的人多，打了一天的井已经差不多能完工了。 “差不多了，今天应该可以打好了。”曹向南见孙继回来了，就知道他们在镇上收摊回来了，他问了两句摊子那边的生意，两个人聊了两句，听到孙继说那边的生意还好他就放心了。 家里在盖房子，最近几天他在忙家里这头的事，都没什么时间过去镇上的摊子那边。好在大家都比较能理解，也没有因为谁做多了一点，谁做少了一点就有矛盾。 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井也打好了，剩下井口外面的砖要砌，这些明天再交给家里的盖房子的人弄就成了。从曹家村回去镇上还要好长一段路，怕一会天色晚了路不好走，连晚饭都来不及吃，曹向南就先驾着马车送了请来的师傅他们回去。 “晚风，我先送师傅回去了，你一会同孩子吃饭别等我，知道吗？”曹向南怕他家晚风等着他回来才吃饭，叮嘱了他和孩子先吃饭，就驾着马车走了。 家里现在在盖房子，吃饭的人也多，那边收工后大家都在他这里吃饭。祈晚风给孩子打了饭，也陪着孩子坐下来一起吃，只是心里到底也是惦记着送人去未归的夫郎。 院子里吃饭的人都走光了，祈晚风也让孙白莲先同他家夫郎孩子回去，剩下的他来收拾。 “那我走了啊。”孙白莲见剩下的活不多，也没有坚持要留下来。 “嗯，成，回去吧。”祈晚风点头，说道。 孙白莲同曹刚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他们的院子里就安静留下来，只剩下他和孩子两个人。见安安在同小狗玩，院子的门关着祈晚风也不担心孩子会跑出去，就在收拾起院子里的东西太阳落山了，天色渐渐地晚了，祈晚风静静地聆听了好几次，都没有听到马蹄的哒哒声。 “阿姆，阿姆……”安安坐在小盆里让他的阿姆洗澡，脱光了的衣服露出白嫩白嫩的身体，喊了两声阿姆见人都没应他。 “啊？”祈晚风回过神来，看着孩子鼓着的脸蛋，忍不住地往上面亲了一口。安安捂着小脸蛋，害羞了，眨巴着大眼睛，问他阿姆，“阿姆，你在想阿爹吗？” “嗯，是啊，阿姆在想你阿爹什么时候才回到家。”外面的天黑了的话，路就不少走了，祈晚风的心里在担心还没归家的夫郎，他对孩子说道。 “阿爹还没回来，安安也想阿爹。”安安说道。 “你阿爹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再等等。”祈晚风把孩子从水里抱起来，给他擦干了身上的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洗干净了的孩子就跟刚出炉的小包子一样，白嫩白嫩的，煞是可爱。灶上的饭菜还在热着，等着他的夫郎回来吃晚饭，只是天快黑了，他的夫郎还没有回来。桌子上的油灯点亮了，祈晚风的心里在担心着没回来的夫郎，抱了孩子到床上去，准备先哄孩子睡，就听到了外面的哒哒声，脸上一喜，“你阿爹回来了。” “驭——”曹向南拉停了马，院子的门就打开了，他见到了来开门的祈晚风和孩子，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知道这个人是担心他了，他走过去，对祈晚风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祈晚风摇摇头，见到回来的夫郎，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脸上露出了笑，说道，“没什么，回来就好，把人送回去了吗？夫郎你先拉马车进来吧，锅里还给你留了饭菜，你去吃一些。” “把人送回去了，我们进去吧。”曹向南把马车拉进去，解开了马车，拉大黑进去马棚里，往马槽里放进鲜草，拍了拍大黑的头，说道，“辛苦你了。” 大黑用头去顶了顶摸牠的主人的头，专心地吃牠的草，牙齿上下磨合着。 灶上的饭和菜还是热的，到这一会的肚子是真的饿了，曹向南坐下来大口地吃了起来。祈晚风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也没有带孩子去睡觉，看着他的夫郎吃饭。 三两口就解决了桌上的饭和菜，吃进去肚子饱饱的。 祈晚风见夫郎吃完了，才带着孩子进屋里去睡觉。曹向南在外面的院子里冲了一个澡，身上还冒着凉气就进了屋子里，床上的孩子刚睡下了，祈晚风收回了拍着孩子的手，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一句，“夫郎。” “嗯。”曹向南应了一声，吹了桌上的油灯，也上床去了，拉好了蚊帐，躺了下来，说道，“睡吧，我过两天再去镇上，这两天就留在家里头。” “好。”祈晚风在黑夜里睁着眼睛看着蚊帐顶，到身边的夫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知道人睡了，他才闭上眼睛慢慢地入睡。 第84章 送孩子去学堂 “喔——”一声鸡鸣声响起，又是一天的开始。 井打好了，井口的护栏曹向南特意地让人给砌高一点，家里有孩子，这样也安全一些。新打的井里的水还不能吃，不过水也能打起来用了，就不用再去那么远挑水回来用，省了很多事房子的地基建好了，已经开始砌墙了，做工的人多，想来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房子建好了。有冯师傅在，曹向南知道盖房子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是有什么事他下午从镇上回来也能处理，也就放心了。 找了时间，曹向南去问了里正孩子送去学堂的事，村里的学堂是曹家的族学，曹家村曹姓才是本姓，其他的姓氏都是后面来的人。送孩子去学堂并不是什么难事，带孩子去见先生，教了束脩就成。 曹大鹏那天回去同他媳妇说了送孩子去学堂的事，陈红一听祈晚风家的小哥儿和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都要送去学堂读书，现在家里也不差那几个钱，夫夫两一商量，也决定把他们家的两个小子一块送过去。 回头陈红把这事同平日里走得近的李梅和吴月一说，李梅回头和家里的夫郎一商量，也决定把家里的小子送过去。 只是吴月如今只生了一个小哥儿，一听说祈晚风要把他家的小哥儿送去学堂，他也是想把孩子送去学堂，只是这事回家里一说，家里阿姆并不答应，他只能暗自垂泪。夫郎又是个性子软的，对此也没办法。 于是到了这一天，曹向南准备带他家安安去见先生，孙白莲带着两个小子来了，后面的陈红来了，连李梅也带着他家的小子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村里的学堂过去。 一群小孩聚在一起，除了曹向南家的是个小哥儿之外，其他的都是半大的小子，一路吵吵嚷嚷的。 学堂就是在村子里曹家的家族宗祠旁边，宗祠连带的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两间屋子，用来给孩子做读书的地方。村子里并无多少人把孩子送来学堂读书，只有家里好一些的才把孩子送来，所以学堂里就几个学生。 学堂里教书的先生是村里以前读过书，识得字的一个老先生，在这里当起了教书先生。 “不要说话。”在进门前，曹向南你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后面的一群小子们赶紧地捂住了嘴巴，在来的路上，他们阿姆已经一遍遍地告诉他们，以后一定要听先生的话。 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坐在里面的孩子们正在读书，曹向南拉着孩子走过去，见到坐在台上的先生，恭敬地喊了一声，“先生。” “有何事？”台上的先生打了一个手势，台下的几个孩子就停止了读书，一同看着门外的人。 “你们继续读。”先生让孩子们继续读书，他就往外面走出去了。 先生一走，里面读书的几个小子就不老实了，眼睛到处瞟，一个两个都巴到了窗子和门去看着外面。 曹向南同夫子说明了来意，后面的孙白莲和陈红几个也带着他们家的小子围了过来。老先生在曹家村教书教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一块带孩子过来的，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了，摸着长胡子，甚是宽慰，“曹家村后辈人才辈出了啊，我们曹家村有希望了。” 学堂这里就有一个小厅，入学要先行拜师礼，每个入学的孩子要给先生敬茶。 曹向南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知道这个时代的教育的弊端。但是既然他来了这里，他的孩子和这个时代的人，就应该和这里的时代接轨，去学习一些这里的东西。 他送孩子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让孩子读多少书，只是想让孩子去接触这么一个环境，走出家门，去看看外面的东西，现在只是走出第一步而已。 “先生，请喝茶。”安安第一个端着茶过去给先生的，他端着茶杯的手有点发抖，想来心里是紧张的，他也双手捧着手里的茶，端给先生。 “嗯。”老先生端过了茶，喝了一口，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个小哥儿，他这里还是第一次有小哥儿过来读书。 后面的小子们一个个地给先生敬茶，行过拜师礼后，得到了先生的同意，交过了束脩，第二天孩子们就能等于能正式入学了。 曹家村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一同把孩子送去学堂上学，这件事一时间在村里传开，羡慕的也有，嫉妒的也有，最让村里的人不能理解的是曹向南把他家的小哥儿也送去了学堂读书，更多的人对这件事在背后说的都是些不好听的话。 曹家大院里，老二家的王燕一在外面听说了曹向南把个小哥儿送去了学堂上学，就在家里同他阿姆抱怨了起来，“四叔送一个小哥儿去读书，一个小哥儿要读什么书啊？他这不是有钱没地方花嘛！他们现在有钱了，也不顾我们的死活了。” “阿姆，我们天宝和小宝也是你的孙啊，四叔把一个小哥儿送去读书，还不如送我们家的天宝和小宝去读书呢！一个小哥儿读什么书，以后嫁人生子一辈子就伺候夫郎了，读书有什么用？阿姆啊，我们家里这么多个小子，我家小宝不和安安差不多大的年纪，送我们小宝去读书都比送安安去的好啊^”王燕的意思当然是希望他阿姆出面，让他四叔把他家小四儿送去学堂读书，而不是送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小哥儿去读书。 曹阿姆陈珠一听了儿媳的话就吼了起来，“这个不孝子，他家一个小哥儿送去读什么书？”然后就开始骂了起来，说到了他们连饭都要吃不上了，说道他可怜的五儿读书连笔墨纸张都买不上了，后面就开始哭了起来。 大哥么陈丽在纳着鞋底，听着二哥么王燕在同他阿姆说的话，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地纳着鞋底。 谁不想送自己家的小子去读书？只是现在连肚子都填不饱了，谁又敢想送孩子去读书的事。以前陈丽也想过送他家的两个小子去读书，只是这事想想，都是因为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心里不是不羡慕四叔一家，现在在盖房子，家里一个小哥人也送去学堂读书了，而他家的小子连一间娶媳妇的房子都没有。 到晚一些曹阿爹回来，陈珠就同当家的说起四郎家的事，“他家里一个小哥儿送去读什么书？这不是浪费钱吗？我们这里这么多小子，送哪个去读书不都比送个小哥儿去读书的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哪个以后有出息了，不是都会拉自家人一把。” “好了，谁家有钱就谁家送孩子去学堂，老大家的有钱就老大家送孩子去，老二家有钱就送老二家孩子去，老四有钱就在做他的事，我们也管不着。”曹阿爹沉着一张脸，抽了一口旱烟，语气不太好地说道。 他的心里对四儿是有怨恨的，如果说以前是愧疚，亏欠那个孩子。现在就是怨恨那个儿不顾他们阿爹阿姆，不顾大哥二哥和兄弟，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不管他们这些人了。 他现在有钱送个小哥儿去读书了，有钱去盖房子了，有钱去做什么去做什么，都和他这个阿爹无关。他的四儿不把他这个阿爹当阿爹了，他也不会厚着脸皮贴上去。 外人如何看待他孩子去读书的事，曹向南都管不着，他现在是把孩子送去的事情搞定了，只等着明天开始就送孩子去学堂。以后几家的孩子一块都送去，孩子去读书也有一个伴，就是以后他们没空去接孩子，也能拜托其他的几家帮忙接个孩子回来。 太阳下山了，做工的人收了工，在他们家里吃过饭活就去小屋子那边休息了。家里的人走光后，终于空了下来。院子的门一关，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家了。 安安从学堂见了先生回来后一整天都很高兴，他同他阿姆说，“先生的胡子这么长，这么长。”他在自己的下巴比划着，夸张到先生的胡子都要到底了。 “这么长啊？”祈晚风也是配合他的小安安，惊讶地问道。 “嗯，是啊，先生的胡子还会长的。”安安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告诉他阿姆。 “是啊，胡子还会再长的，再长再长就能这么长了。”祈晚风逗着他的孩子，知道孩子要去读书了心里高兴，他也是高兴孩子能去读书了。 安安从回来后嘴巴的话就没停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准备给孩子洗澡，去拿衣服的时候，祈晚风才想起孩子的衣服全都是带着补丁的，都是他用以前夫郎破的衣服改成的小衣服，没几件能穿去学堂的，他回头就同夫郎说了这事。 “好，我明天去镇上的时候给你带几匹布回来。”曹向南一听祈晚风的话，他也是想起了孩子没几件衣服的事情。这么一想，他也发现他家晚风也没几件能穿的衣服，心里想了想，就决定明儿去镇上的时候给买多几匹布回来。 “哪里用得找这么多啊，就买一匹布给安安做两身衣服就成了，剩下的……”祈晚风看了一眼肚子，说道，“剩下的就给肚子里的这个做两身新衣服，他可比他的哥哥幸福多了，一出生就有新衣裳穿，安安那会的衣服都还是旧衣服改的。” 他想起那个时候他生了一个小哥儿，家里的阿姆并不喜，因而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安安都不喜欢。从他生了安安后，祈晚风就没见他阿姆抱过孩子，再大一点，不是打就是骂。 那个孩子从小就那个院子里就是给其他的两房的孩子打，阿姆也是个偏心的，都是帮着那两房的孩子，就因为他生的是个小哥儿。 “那些都过去了。”曹向南知道祈晚风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他伸手过去，把人给拉进了怀里，安慰道，“以后我们会更好的，安安也会很多新衣裳，你和孩子们想要什么都有什么。” “嗯，好。”祈晚风吸了吸鼻子，露出了笑脸，从夫郎的怀里出来，有点不好意思。 曹向南伸手用拇指的指腹去蹭了蹭祈晚风的鼻子，看见这个人脸红了。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彼此，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滚了滚，突然地，他很想亲吻这个人。 他们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到他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亲吻到这个人了。 脸上的笑渐渐地没了，只剩下那双眼里的专注，像是受到了蛊惑那样，曹向南盯着祈晚风的唇，祈晚风的唇是粉红色的，他靠了过去，想去亲这个人。 祈晚风感觉到他夫郎视线的火热，他站在那里也没动，脸上的笑没了，看着他的夫郎，心里有些紧张。 两个人的脸靠近，唇和唇碰到了一起…… “阿姆，阿姆……”在外面玩的安安跑了回来，正在找他阿姆，突然地发现阿爹阿姆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往小屋找了过来，一边找一边喊。 这么一声阿姆，打断了屋里的两个人，曹向南站直了身体，心里对那个打断他好事的小电灯泡咬牙切齿。祈晚风看着他夫郎咬牙的样子，却是忍不住地笑了。 “阿姆在这里。”听到外面的孩子在喊，祈晚风应了一声，拿着孩子的衣服，也走过去了夜里两个人躺在床上，边上的孩子睡着了，就像是弥补早点打断的那个吻那样，两个人搂在一起亲吻。那一触即发的热情在最后的时刻，曹向南刹住了脚步，抽离了出来。 两个人都在喘着粗气，曹向南能感觉到身体里乱撞的那团火。 “夫郎，我，我可以的。”祈晚风不明白他夫郎怎么不碰他了，他的心里有些慌，他伸手抓住了夫郎的手，急切地想表达他心里的想法。 “我知道，我知道。”曹向南侧过神搂住了祈晚风，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他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这样自己惹祸上身，也惹得祈晚风胡思乱想，他不断地亲吻着怀里的人，安抚着他的情绪。 到后来人睡着了，他不由地苦笑了。 第二天一早，曹向南让祈晚风到时候送孩子去学堂，他就同曹刚的马车去往汾水镇了。祈晚风看着走了的夫郎，咬咬唇，想起了昨晚的事，自己又脸红了。 第85章 生意来了 天亮的时间就越来越早了，他们到了镇上摆摊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他们的摊子一摆下来，就有人过来吃东西了，曹向南利落地给人装上，曹大鹏就端了过去。 一早阿宁就要去给人洗衣服，把孩子送过来这边，没想到见曹向南来了，他同他打了个招呼。知道他家里在盖房子，阿宁还关心地问了两句。 有好些天没见到祈晚风了，阿宁也问起了祈晚风。尽管和祈晚风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们却能像朋友那样，也只有在祈晚风的面前，他是能放下心防的。 “家里那边的事情多，他走不开。摊子这边的人手也够了，额，后的月份大了，晚风的肚子也会越来越大，我也不想他过来这边，不太方便。你有空的话同我一块去我家吧，我想他见到你会很高兴的。”见阿宁问起他家晚风，曹向南也说道。 说到晚风怀孕的事，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阿宁听到祈晚风怀孕了，心里很是高兴，他上次见到晚风的时候都没发现他已经怀孕了，想来也是怀上没多久，不过后面的月份大了来这里是不方便，他说道，“好啊，等下次方便我带轩轩一块去你们家里玩，顺便也去看看晚风。” 把孩子送过来他就要走了，他也没这么多的时间在这里。 “阿宁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和轩轩一起喝完粥再去忙吧。”曹向南见人要走，知道他去做活，便是问道。 “我们吃过了东西才过来的，不用了。”阿宁早上会起来熬点粥水同孩子吃过了，才带孩子出来。 总吃别人的，就是别人不介意，他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而且他给钱曹向南他也不会收，所以他是尽量地先吃过东西才来。只有中午他在这里做工的时候，会在这里吃一顿。 阿宁叮嘱了孩子要乖乖地听话，他晚一些就过来。 “好。”轩轩抿着小嘴看着他阿姆离去，小脸上也有着不舍。 曹向南伸手摸了一把轩轩的头，大力地蹂躏了一把这个小鬼，“这么多天没见我，想不想我？”他问道。 轩轩横了问他这话的人一眼，那眼神有多鄙视就多鄙视，尽管他的心里天天都在想曹向南“哎呀，你这什么眼神了？”曹向南发现轩轩那小眼神又忍不住地笑了，把人给拉到身边来，问他这几天乖不乖。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他把这个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心里对这个孩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嗯。”轩轩就是一个小小年纪就冷着脸装酷的小孩，到底是心里还是喜欢曹向南的。 曹向南想起他的安安今天就要开始去学堂读书了，轩轩比他家的安安也大不了几岁，就要在他这里做工了。见阿宁一个哥儿带着个孩子在这里讨生活，阿宁的身上有着一些同他家晚风同样的一些东西，两个人都是很坚强的人。 “轩轩，想不想去学堂上学？”曹向南问道。 学堂？轩轩疑惑地看着问他话的人，他一点都不想去过给老头打手掌心的日子了，他阿姆就能教他，他做什么要去学堂听那些老头给他讲课，听他阿姆讲多好啊，又不会打他。 所以想了想，轩轩很认真地摇头了，鼓着一张和谁有深仇大恨的脸，说道，“不想。” “你以前去上过学堂？”曹向南小鬼这表情，挑眉问道。 有的时候他看轩轩和阿宁，感觉他们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人，轩轩看似皮，这个孩子在礼仪方面是学地非常地好，一般人家也教不出这样的小孩。还有阿宁，说话谈吐也不同于一般的哥儿，想来也是个出身好的，只是他不知道这对父子怎么会在这个小镇上，他遇到他们的第一天，他们都还是很狼狈。 轩轩啾着问他话的人，心想这个人同别的人又不一样，他想了想，点头，拉着一张小脸说道，“不喜欢被打手掌心。”那个手掌宽的戒尺打下来，整个手掌心都是红的。 “一定是你不听话。”曹向南还嘲笑别人，殊不知到有一天他家的安安被打了手掌心之后，他有多心疼。 不听话的小孩沉默了。 在后面听着曹向南和轩轩的聊天，孙继也从中得到了一些信息，他想阿宁以前的生活必定是好的，孩子才能上得起学，对此他的心里有点失落。但是继而他又奋起了斗志，他也能努力地给阿宁和轩轩更好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阿宁愿不愿意了，他发现轩轩似乎更喜欢曹向南…… “哎呀，曹公子你在这里啊，我们掌柜的找你过去一趟。” 正好刘掌柜让伙计过来找人，曹向南就在这里。曹向南摸了一把轩轩的头，回头吩咐了孙继看着摊子，同曹刚说了一句让他等他一会一起回去，他就同来人走了。 刘掌柜见到跟着过来的曹向南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曹向南不在镇上，“好些天没见你来了，还以为你还在忙着家里盖房子的事，没想到你就来镇上了。” 两个人上了楼，进了包厢，伺候的小厮放下茶水，就下去了。 “家里那边有冯师傅在，见了没什么事我就过来了。刘掌柜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曹向南端上茶喝了一口，问道。 “上次方掌柜来的事你还记得吗？”刘掌柜问道。见曹向南点头，他继续说道，“上次老方来的时候，我给他送了几坛子的泡菜回去，他现在写信过来，说也要预订一批泡菜，这不我就找你过来了。” “哇，这是好事啊。嘿嘿，多谢老哥哥了，这可帮了小弟的一个大忙啊。”曹向南一听说有大生意了，眼睛都亮了，问道，“方掌柜订多少？” 见刘掌柜比了两根手指，曹向南摸了摸下巴，猜道，“二十坛？”但是似乎又太少了吧，汾水镇的一品斋都不止这个数，就更别说南阳那边那么大了。 刘掌柜一笑，摇头说道，说道，“先来每样二十坛，卖地好的话，这个量会继续加大。” 曹向南的嘴巴都要合不拢了，这样算下来的话，可是上百坛了，而且这个样还是他做的，他能做出多少样就多少样。但是现在一想到他那边的房子还没建好，也没那么大的地方放这么多坛，家里人现在进进出出地也不方便。 后面还刘掌柜在这件事上谈了好一会，双方都达成了协议，刘掌柜这边也给了他订金。收下订金，曹向南就从刘掌柜这里离去了，后面有地他忙了。 回去摊子那边叫上曹刚一块回去，路过布庄，他们停下了马车进去买布。布庄这里只有布匹卖，而没有做成了成品的衣服，曹向南也是头一回买这种东西，他问了卖布的掌柜的给家里的媳妇和孩子买什么布匹合适。 “这两款是我们这里最新来的布，也是卖地最好的，很多哥儿都喜欢这两款布。”自然价格比较贵的，掌柜也是个懂地做生意的，他就挑好的拿出来，说道。 曹向南问了几款的价格，对比了一下，发现曹刚也在看布，他问道，“曹刚哥，你也要买吗？” “嗯。”曹刚一个汉子也是头一回买这种东西，他在那里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买什么好“你们要是买多的话，我算你们便宜一点。”掌柜的也是头一回见两个汉子过来买布的，大多的还是哥儿过来买，见他们是驾着马车过来的，想必兜里也有几个钱，他笑眯眯地说道。 掌柜的推荐的布也是真的好，曹向南就看上了那一匹月白色的布，他觉得他家的晚风要是穿上的话一定很好看。至于孩子的话，尽量地选颜色鲜艳一点的。 曹刚给他家的两个小子买的就是深色的，谁让他家的两个小子皮。 和卖布的掌柜的好一番讨价还价，后面还给他们送了针线，曹向南和曹刚两个人一起买了好多匹布。付了钱后，他们把布匹搬上车就走了。 马车去了上次买坛那里，曹向南预定了一批坛子，他是这里的老客户了，这一次预定的量大，这个价格还低了一些。这样算下来，成本低了，利润就高了。 至于配料的话，晚一些再买也是成的。 两人还去买了一些肉，就往曹家村回去了，车子回到家门口，曹向南把他买的布匹给搬进去。曹刚拉着他家的孙白莲一起出去了，外面的马车还停在门口，孙白莲不明所以，也跟着他夫郎一起走了，然后上了马车，回家去了。 “怎么买了……”祈晚风见到这月白色的布匹就真的头疼了，至于孩子的大红色，还能接受，“夫郎你买这么多布匹做什么啊？”他问道。 至于要买这么多匹回来吗？祈晚风扶额，他就不应该让他人夫郎去买布，他应该自己去。 “你也做两身衣服，这个布是给你的。”曹向南指着月白色的布匹说道。 “这个买了多少钱？”祈晚风摸着这个手感，问道。 “嘿嘿嘿嘿……”曹向南就是傻笑，他才不会告诉他家祈晚风这个买了多少钱，“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他说道。 “……”祈晚风看着他家傻笑装傻的夫郎，忍不住地也笑了，说道，“正好布料这么多，我也给你做两身衣服。” “好。”曹向南觉得这个可以有。 第86章 商定 家里几个孩子都送去学堂了，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曹向南回来没见到孩子，问起了孩子去学堂的事，他这会就跟家里孩子第一天去学校的家长一样，心里还琢磨着去学堂看看孩子在学堂那边乖不乖。 “安安是我早上送过去的，孩子很乖，夫郎你别担心，晚上我去接他回来。”祈晚风似乎是能知道夫郎这个做阿爹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样，他觉得有时候不是他这个阿姆宠孩子，反而是他夫郎这个阿爹跟宠孩子多一点。 他早上送孩子去的学堂，一起的还有陈红他们几个，一块把孩子送去了学堂，交给了先生，几家的孩子去学堂都挺好的，也没有谁家的孩子闹着不去的。 曹向南的心思被看穿了，傻笑了两声，还和祈晚风聊了两句孩子的事。他把刘掌柜那里的事情同祈晚风说了，所以是现在他们要赶着把房子给建起来。 “我去问问看阿贵他们几个有没有相熟的，人也可以的，多找几个人来帮忙，把地窖和仓库都一块给建起来了，再看看这围墙要怎么建。”曹向南是打算多请几个人，这样干活的速度会快一些，他现在手上也不差那几个钱了。 至于围墙的话，他们这里的地比较广，他打算先建一个内围墙，到时候再看建一个外围墙，这件事同冯师傅商量一下怎么建，他把他的打算和想法告诉祈晚风。 “嗯，好，这样也是可以的。”祈晚风点头，现在家里头的钱都在他的手上，他这辈子就没拿过这么多的钱，手里有钱，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现在家里有钱，他们也不用为了一口吃的发愁了，夫郎想做什么也可以，他们的房子在盖了，再过不久就有新房子住了，祈晚风有时候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像是在做梦那样。 只是现在家里的钱越赚越多了，夫郎也一天忙过一天，祈晚风看着大步离去的夫郎，叹了一声，而后又摇头笑了，回头去翻看夫郎买回来的布，心里想着要怎么给夫郎做两身衣服。 朝阳打在大地上，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地上是拉长的影子。盖房子这边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豆大的汗水顺着汉子黝黑的面孔滑落下来，挥汗如雨。边上的桌子上放着一大锅的水，口渴的就过去喝水，做活累了的也能过去那边休息一会，不过那边空无一人，并没有人过去休曹向南过来有见到他的人同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地回应着别人。他问了冯师傅在哪里，就往冯师傅所在的地方走过去，见了人在做活，他问道，“冯师傅，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有空吗？” “哦哦，等等我就同你出去。”冯师傅跟旁的人交代了两句，就同曹向南走过去了。 两个人出来了外面，曹向南跟冯师傅说了建地窖和另外再盖一个独立的厨房的事。原本他想等这边建好了能住了，再拆了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来建厨房，不过先前买的地比较宽，可以另外再找个位置建。 和冯师傅这边商量过了，确定了建的位置后，曹向南顺便地问冯师傅能不能多安排几个人过来这边做活，冯师傅这边也没说了没问题。 而后曹向南去同阿贵几个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在村子里再多找几个熟人过来帮忙，每日的工钱都同样算给他们。阿贵一口就应下了，“好好好，阿诚他们几个都是做活勤快的，我回头去把他们几个给你喊过来。” 他们在这里做活一天就三十文钱了，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差不多一两银子了。当初要不是曹大鹏喊了他过来，他都找不到这么好的活，就是到镇上去做一天都不一定有三十文钱，这里还包了他们一顿午饭，每顿饭都有肉能吃饱肚子，他都没做过这么好的工正好现在地里的活不多，大家都有空，去喊谁谁都愿意过来这边的。不过既然曹四郎让他找好的，勤快的，曹贵的心里也有了合适的人选，心想回头就去喊他们过来，有钱大家一起赚“那就麻烦阿贵你了，晚些去跑一趟帮我说一声，他们要是能来我这边做工的话，就让他们傍晚那会过来我这里一趟，那会我会在家里边了。”曹向南算了一下，大概要那个时候才有空，他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回头回去了我就喊他们过来。”皮肤黝黑的汉子一脸憨笑。 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好，曹向南就去了里正那里，里正没什么事都是在家里，他一来就能找到人了。他来里正这里的次数多了，同大家都熟了，一进门就遇见了在院子外面的赵阿么，听说里正在屋里头，他就往屋里进去了。 “小子你怎么这会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里正见到这会过来的曹家小子，他问道。 “嗯，正好有事过来找七爷爷。”曹向南把要在村子里收菜的事同里正说了，而且这收的菜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以后长期都在村子里面收的话，就需要一个在村子里说得上话的人帮他的忙，这个人就非里正莫属了。 曹向南把他的计划和想法告诉了里正，“所以现在就想麻烦七爷爷帮向南这个忙，以后在村子里收菜的事情就交给七爷爷处理，你看成吗？” “你这小子，好小子。”里正听完了曹家小子的话，哈哈地开怀大笑，一口就应下了，就差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就交给你七爷爷我了，保证给你办好。” “七爷爷，还有一件事。”曹向南一脸讨好的笑，说道。 “还有事？”里正一看这小子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他满脸狐疑地看着曹向南，说道，“说吧，我听着。” “是这样的。”曹向南顺便地把想让村里的人养鸡养鸭的事情也一起提了，这些事情就里正和村长能安排，他和村长走地不近，所以这会有事情也是找里正处理比较方便。 “所以七爷爷你看村子里要是谁想养，就养上几十只，养太多了容易惹病，不好养。要是有人愿意养的话，就先一家养个五六十只看看，没有钱买小苗的我这里可以先给小苗，到时候养成了再把小苗的钱算给我，养不成的话小苗的钱就算我的，到时候养成了我都给收。” 现在要是养，养到十月份，正好在那个时候入冬之前能养成。这个时代的物质匮乏，一到入冬了就没那么多的食物，他们村子里的鸡鸭要是都养成了，到那个时候他牵着刘掌柜那条线，这批鸡鸭一定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而且现在凭着他手上的几个菜方子，一品斋的生意好，到时候就一个一品斋就能给他全部消化掉了，也不愁没人买。他愁的是这里的人养的鸡都是养来下蛋的，也没几个人舍得杀来吃，他现在想要的是村子里的人都一起养，能形成一定的规模，能把这条链子供应上了。 曹向南的脑子里有好几个想法，就是现在的人力物力都太缺乏了，他自己能做的都有限，所以不如发动村子里的人一起干。不过一口也吃不成胖子，这些事情都慢慢地来，一步一步地做成了，后面才能做大。 上一世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致富经，经常会在里面看到别人养殖鸡鸭的报道，他还记得一些关于家禽病疫的防御，和一些简单的疾病治疗办法，曹向南把这些都告诉里正，到时候要是有人养了鸡鸭，也能普及这些最基本的知识。 “这可是真的？”里正大人被这好事给砸得都没回过神来，老半天，才找回了舌头，问道“嗯，真的，向南绝无半句儿戏。”曹向南认真地点头，他一脸的一点都没在开玩笑，说道，“七爷爷你可以问了村子里的人，若是愿意养的，一家要养多少的，在你这里详细地登记好，到时候我让人把小苗送过来。有钱的就拿钱来养，没钱的我这里赊账，等卖钱了再把钱算给我。” 曹家村是一个什么情况曹向南也是知道的，整体的生活水平都还相当地落后。他一家吃上肉了，也能分一点汤给别人，也不至于让大家眼红红地看着他们一家。只要是努力的都不怕没肉吃，但是懒散的话，他也就没办法了。 把事情同里正说好了，曹向南后面还有事情要去忙，也没有时间在这里长留，就要走了。里正也站了起来，指了指门口，说道，“正好我和你一起走，我去一趟阿更那里，去同他商量下这事。” 两个人一起出的门，曹向南还要同曹刚回去镇上，要赶着把河粉送过去镇上，他回去的时候曹刚已经在等他了。上了马车，两个人一块走了。 里正匆忙地往村长那里去了，拉着曹阿更进去屋里，把门给关上。村长还不知道里正过来是什么事，人就被拉进屋里去了，只听见里面不时传来的惊呼声。 “可是真的？” “我还会拿这种事同你开玩笑不成？” 里面的村长一脸严肃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两手一拍，就要往外走，说道，“这可是件大事，我们去同族里的族老们商量一番，这事要是成了的话，我们曹家村以后的日子可就要好了。” 两个人没多久从村长的屋里出来，去找族里的族老们商量这件事。很快的，曹家村老一辈的老人们都聚集在了一起，“找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有人不明找他们来有什么事，不解地问道。 “各位叔叔伯伯们，阿更找大家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同大家一起商量，等着大家拿个主意。”村长曹阿更的辈分还要低一辈，他还要喊上这些族老们一声叔叔伯伯，而后他把曹家四郎说的事同族里的长辈们一块说了。 等大家听完了曹阿更的话，“这可是真的？” “当真。” 屋里传来阵阵的议论声，有人自然是同意这么做的，也有少数的人不同意，最后以多数的声音大过少数，这件事就这么地决定了，后面由村长和里正去同村里的人说这件事。 第87章 宣布 “咚咚咚——”曹家村的锣敲响了，听到锣声，在家里听到敲锣声的人走了出来，听说村长让大家过去那边，一个个地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过去，村长和里正，和族里的族老们都站在了那里，等着大家过来。 “曹四郎在家吗？”有人在他们家的门口问道。 “我在，找我有什么事吗？”曹向南从镇上回来就去接了孩子回来，一路上问了孩子今天上学上地怎么样，父子两个高高兴兴地回来，一回来就听到了有人找他，他出来问道。 “村长和里正召集村里的人说话，里正让我过来请你过去一趟。”来人说道。 听说是里正让他过来的，曹向南回头同祈晚风说了一声，孩子在院子里同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玩，看着点就成了。出去喊了一声曹刚一起，孙继听到了也过来同他们一起走了。 路上曹向南把今天去里正那里说的事小声地同曹刚和孙继说了，让他们的心里有个底，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村长同里正低声地说了两句，见来的人都差不多了，抬手让大家安静一下，拉长的声音中气十足地说道，“大家都安静，听我说几句话。” “今天把乡亲们喊过来，是有两件事要同大家说，第一件，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曹四郎说要在村子里收菜的事，现在曹四郎要在村子里同大家收菜。第二件事，就是村里如果有人愿意养鸡鸭的，到时候养好了曹四郎也同大家收。” 村长的话一落下，下面的声音就炸开了，大家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这可是真的？” “曹家四郎真的同大家收菜？” “哎呀真的啊，我地里可是种了好些菜，曹家四郎真的都收了？” 里正站了出来，把后面的话都补充完，“村子里有人种菜的，只要种的好的，曹四郎说了，再过十天后会通知大家收。还有，想养鸡养鸭的，来我这里说一声，大家都登记一下名字，每家每户最好就养个四五十只，不要养多，养多了怕惹病，你们都回家商定了后就来我这里报个名。” “曹四郎也说了，等大家确定了养，来我这里报了名后，确定了数量，就让人送小苗过来村里，如果有钱的就出钱买，没钱买的他就先给那家先付了，等你把鸡鸭养大了，卖了钱再把小苗的钱还给他。” 里正故意隐去了后面曹小子说的没养活的钱就算他的，万一有人领了去不好好地养，都养死了，这不是得算到曹小子的头上，这怎么成？ “这事可是真的？”有人站出来了大声地问道。 “是啊，这事可是真的？”质疑的声音也很大，有是想养，但是心里也有担心顾虑。 里正是看到了站在前面的曹向南，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是特意地让人去把他请过来。曹向南接受到了里正的眼色，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向南站在这里同大家保证，这件事绝对不是儿戏，只要你们养成了，到时候我都收，价格上也绝对不会亏了大家。” “今天在这里的，相信向南一句的，养个十只八只，养上几十只也成，到时候卖了过个好年。若是担心自己养不好鸡鸭的，花多点心思去种菜也成，以后每个月向南都会在村子里收菜，只要你种的菜好，向南都会收，陈红他们几个之前种的菜我都同他们收了，这个绝对就不是骗你们的。” 种菜已经有先例在那里了，村里的人都知道曹家四郎在村子里收菜的事。至于养鸡养鸭，养成了就还好，万一养死了呢？这事还要回家去同家里的人好好地商量商量。 “如果是确定了养鸡鸭的，就去里正那里报个名。”曹向南大声地说道。 见后面不需要他了，曹向南同里正打了个招呼，至于旁站的几个年纪大的，他向他们点点头，知道他们是族里老一辈的人，他跟这些族老们并不熟，也没有和他们趁热乎拉关系的想法，同曹刚和孙继就走了。 出去了外面一天没回过家，路上孙继说要回家去一趟看看家里阿么阿爷。曹向南让他回去得了，不用过去他那边帮忙了，他那边也要收工了。 “成，明早我再过去。”孙继也没坚持要过去，就往家里回去了。 曹向南和曹刚往他那边回去，路上他问曹刚要不要也在他那边一块把房子给建了，他们那天买地的时候，曹刚把他家对面的一块地也买了，他们当时想的就是住在对面当邻居，这样住在一起做什么都方便。 “好。”曹刚吐出一个字。 听到曹刚这么干脆，曹向南走路脚步顿了顿，“真的？”他问道。 “交给你，银子我付，和你家一样的。”曹刚还记得曹向南那天同冯师傅说的话，他喜欢那样的房子。 “……”曹向南觉得曹刚面无表情地跟他说冷笑话，他盖自己的房子都忙到疯了，现在曹刚还要把他家盖房子的事交给他。 “我喜欢你家的房子。” 当他这话没问过成吗？曹向南觉得自己搬了一个大大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是之后曹刚还真的把这么一件大事给扔给他处理，他顿时就欲哭无泪了。 不过这是后话了。 晚饭过后，他们家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祈晚风在院子里洗碗筷，院子里没水了，曹向南提着桶去打水。现在井里的水能吃了，他们现在挑水也不用去那么远了，就几步路的距离，他发现现在吃得饱了，干活的力气都大了许多。 回去的时候，曹向南的眼角瞥见两个站在他们家墙角的两个小鬼，脏兮兮的，看过去还吓了他一跳。他感到奇怪地走过去，大的就要拉着小的跑。 “啪”的一声，年纪小的小孩左脚拐右脚，就摔地上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很可怕吗，怎么一见我就跑？”曹向南一把拎起了摔到地上的小鬼，问道。 “哇……”小鬼哭了起来。 狗蛋见到提着他弟弟的人，也并不怕，一张脏兮兮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黑亮黑亮的。曹向南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感觉，放开手里的孩子，小鬼也不哭了，倏地就跑到他哥哥那里去，脸上的眼泪说收就收。 曹向南看着两个小鬼，都不由地笑了，这都快成精了。 狗蛋抱着自己的弟弟，看着对他没恶意的人，就准备带弟弟回去。 祈晚风在里面就听到了声音，走出来，没想到看到的是他家夫郎同狗蛋两兄弟站在那里，他走了过去，见狗蛋要带着弟弟走，就喊住了他，“狗蛋，你们吃晚饭了吗？” 狗蛋看着问他话的人，抿着嘴不说话，肚子发出一声咕噜的声音。 “阿哥。”小毛拉了他阿哥一把，小小地喊了一声，他肚子饿。 曹向南看了一眼祈晚风，他都还不知道祈晚风认识这么两个小孩。祈晚风给了他夫郎一个晚一些再同你解释的眼神，往前两步，伸手去拉小的那个，被躲开了，他也不气恼，笑着说道，“狗蛋带弟弟来吧，晚风么么家里还有吃的，来晚风么么家里吃点东西吧。” “两个小鬼，走吧。”曹向南见两个小孩脏兮兮的，比他当初见到安安的时候还要瘦，小的那个比他家安安看起来还要小，是人也难免起了恻隐之心。 曹向南走过去拎着水就往家里回去，知道他家晚风会处理后面两个小鬼。 安安站在门口看着，见到阿爹回来，糯糯地喊了一声“阿爹”。 “嗯。”曹向南应了一声，就提着水进去，倒进了水缸里，往厨房里进去，其实这个时候家里已经没什么吃的了，煮的菜那么多人也没有剩的，掀开锅就发现里面还有一点剩饭。 正好灶里还有火，他往里面放进去一把柴，火就旺了。 “阿姆。”安安见他阿姆带着两个哥哥过来，他蹭了过去拉着他阿姆的衣服，好奇地看着哥哥。祈晚风把两个孩子带进了他家，伸手摸了一把他家安安的头，让两个小孩进来。 他听到厨房里的声音就知道夫郎在做吃的，“你们坐在这里等一会，一会就有地吃了。”他说道。 祈晚风也知道家里晚饭没剩下什么吃的了，就只有锅里的一点菜，“安安，你在这里陪着哥哥玩，我去厨房看看。” “好。”安安小脸上是大大的笑，应道。 一张桌子，三个小孩坐在一起，狗蛋看着对他笑的小哥儿，脸微微地红了，只不过脸太脏了看不见。小毛好奇地看着对他笑的人，闻到了香味，不时地转头去看向传出香味的地方。 “我给两个小鬼炒个蛋炒饭吧，很快就成了。”曹向南已经往锅里下了鸡蛋，翻炒了两边就把剩下的米饭倒进去，见到进来的祈晚风，说道。 蛋炒饭？祈晚风看了一眼锅里，也明白了蛋炒饭是什么了，“好。” 出去见到外面三个小孩都乖乖地坐在那里，祈晚风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两个小孩的手都是脏兮兮的，脸蛋就更别说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声，走过去用脸盘打了水，对坐在那里的两个孩子说道，说道，“过来洗下手。” 狗蛋看了一眼自己脏兮兮的手，再看了一眼小毛的手，自己从凳子上下来，再去拉小毛下来，往等在那里的么么走过去。 第88章 授之以渔 “好了。”曹向南端着一大碗的炒饭出来，锅里就剩下这么点炒饭，好在两个小孩的话应该也是够了的。出来就见到他家晚风在给两个小鬼洗脸，他挑了挑眉，把炒饭放到了桌子上，走了过去。 狗蛋听到了脚步声，抬头一看，洗干净的脸露出原本的模样，太阳晒的皮肤很黑，但是也能看得见浓眉大眼，长大后会是一个英俊的小孩。 至于小的那个，瘦瘦小小的，一张脸蛋就剩下一双大眼睛。 “来吃饭吧。”曹向南瞥了一眼那盆乌黑的水，眉毛都没动一下，对两个小鬼说道。 “去吧。”见小的看着他，祈晚风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脸，这是一个同他家安安一样的小哥儿。小毛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摸他脸的人，也不说话。 两个孩子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曹向南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水，说道，“先喝点水再吃，饭有点干。”剩下的汤水都已经倒掉，连锅都洗干净了，这会也不可能再去煮汤。 鼻子动了动，狗蛋问到了一股香味，端起了水一口就喝干了。 曹向南就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他家安安，见安安看着人家的饭，不由地笑了，说道，“明天阿爹再炒你吃，这些是哥哥吃的，你已经吃晚饭就不吃了。” “好。”安安认真地点头，也没有要吃别人的饭。 见孩子喝了水了，曹向南才给两个孩子的小碗里装了饭，小碗都能装满，一人就一碗的饭而已，家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了，他问道，“能吃饱吗？” “嗯。”狗蛋吃了一口，嘴里都满是饭，他抬头看了一眼问他话的人，点头应道。 这会天色渐渐地晚了，再过一就要天黑了，曹向南见大口大口吃着饭的两个孩子，知道他们可能肚子饿了吃不饱，他放开了安安，让安安坐在这里，他往厨房里走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 发现锅里煮着安安的洗澡水，现在天气暖和了，他们洗澡都不用热水了，就只有家里的孩子还洗热水。曹向南干脆地洗了几个鸡蛋扔进去，放里面放了几把火，把火烧旺一点，好把鸡蛋给煮熟了。 祈晚风把院子里的鸡舍的门关好，两条小狗跟在他的后面跳来跳去，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好了，走过来发现两个孩子碗里的饭已经吃得干干净净的了，他问道，“吃饱了吗？” “吃饱了，谢谢么么。”狗蛋下来，拉着弟弟一起下来，就准备带弟弟走了。 “不客气的。”祈晚风见着孩子这么懂事，眼眶有些发热，说道，“你和弟弟以后肚子要是饿了就来我们这里吧，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们这里都有你们口吃的。” 狗蛋看着跟他说这话的么么，一直都很多年以后，他都记得祈晚风对那个时候的他和弟弟的好，所以在后来他都是把这个人当成阿姆那样看待，心里是尊敬是爱戴。 “等会再走，在给你们煮几个鸡蛋，一会就熟了。”曹向南出来就见到准备走的孩子，说道。 狗蛋见到曹向南，两只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他，他记得这个人今天就在村长那里说可以养小鸡小鸭，他看着他问道，“我想养小鸡，可以吗？” “好，你想养多少只？”曹向南也没有看小这个孩子的意思，想当初他也是这么大点的时候什么都会做了。见着小孩犹豫，他问道，“二十只可以吗？” “好。”狗蛋应道。 锅里的鸡蛋熟了，祈晚风用一块布给孩子包了起来，“拿着吧，拿回去肚子饿了就吃^”他把鸡蛋放进了狗蛋的手里，知道这是个懂事的孩子。 现在家里的吃食多了，也不差这么几个鸡蛋了，他平日里都会按照夫郎的吩咐每天早上都给孩子煮一个鸡蛋，他自己也会吃上一个，夫郎说这是对肚子里的孩子好。 “晚风，我送他们回去吧。”曹向南见天色晚了，两个孩子在外面走不安全，他说道。 “好，快去快回。”祈晚风从门口拿了条棍子给他家夫郎，嘱咐道。 曹向南接过棍子，领着两个孩子回家去了。 一路上一大两小都沉默地走着，曹向南也没问两个孩子什么，就是把他们送回家去。狗蛋拉着他弟弟，一手拿着还热乎乎的鸡蛋，眼睛时不时地看着送他们回家的人。 “就是这里了？”三人站在一间破房子的门口，曹向南问道。 “嗯。”狗蛋应了一声，脸上有些发烫，他以前并不会觉得别人知道他们的困境有什么，但是现在被这个人知道了，他的心里觉得和不好，他低着头说道，“谢谢叔叔。” 曹向南没有见到有大人走出来，这只是印证了他心里的那点猜测，也并不觉得惊讶。他跟着两个孩子进了他们的屋子里面，见到空荡荡的房子，屋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发现狗蛋正抿着嘴看着他，曹向南就笑了，大概地知道这个孩子的心里在想什么，用跟一个小大人说话的语气，说道，“明天还来叔叔家吧，叔叔家里的活多，你来帮忙干活，叔叔给你们两兄弟饭吃，你看成不？” 他这是请童工请上瘾了，现在又给自己招童工。 “好。”狗蛋听到这话，蓦地抬起了头，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 “把门关好，我回去了。”见时间也晚了，曹向南也赶着回家，怕家里的人会担心，就从小屋子那里走出去了。手里提着祈晚风给他的棍子，他知道祈晚风是怕他回去的路上遇到什么危险，给他防范用的。 狗蛋带着小毛在后面，目送送他回来的人离去，到看不见人，才关上了门。 一路没出什么意外地，回到了家里。 祈晚风见到回来的夫郎，他已经给孩子洗好澡了，问道，“送他们回去了是吗？” “阿爹。”孩子喊了一声。 “嗯。”曹向南把门闩栓上，说道，“我让狗蛋以后来我们这里干活，他们要是来了，你就在院子里随便给他安排点什么活做吧，给他们一碗饭吃就成了，至于工钱的话，做地好的话月底再给他一点奖励。” 在他这里他还是实行付出就有收获，而不会给孩子一种不劳就能获得的教育。要想肚子吃得饱，就要好好地干活，要想生活过地好，就要好好地干活，这些也是他上一世的生存之道。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好。”祈晚风就笑了，他知道夫郎是个好的，他把孩子抱进了屋子里，放到床上，对跟在他后面的夫郎说起了那两个孩子的事，最后叹了一声，“也是个命苦的。” “往前的命是注定的，往后的命就是自己努力的，狗蛋那个孩子是个肯吃苦的孩子，他能带着一个弟弟活下来，我们就不要小看他们。”曹向南从来都不相信命，他相信人能改变命运的，若是一味地自艾自怜，那才是谁都救不了你。 “嗯，夫郎你说的是对的。”祈晚风看着他的夫郎，在他的夫郎的眼里看到了同他不一样的东西。曹向南也并不觉得祈晚风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每个人看问题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他笑了笑，说道，“那就给你找了一个小帮手了。” 他不会觉得自己可怜，也不会去可怜别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可怜之人，只有不够努力之人。如果过得不好，证明你还不够努力，如果你过地好了，证明你努力了，而你若想过得更好，那就要更加地努力。 他现在能给那个孩子的，就是一条路，至于这条路能走到哪里，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地挂着，小村庄里静悄悄的，夜里正是人歇息的时间，屋里的人相拥在一起而眠。 马车去往了镇上，他们要赶着去镇上摆摊了。 天才微微亮，厨房里的河粉都还在蒸，祈晚风从里面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他家门口的两个小孩，笑着说道，“来了怎么不进来，快进来啊。” 狗蛋听到了声音，才带着弟弟进去，见到对他笑地温柔的人，喊了一声，“晚风么么。”“晚风么么。”小毛也学着他阿哥喊道。 “嗯，乖。”祈晚风领着人去桌子那边坐下，“你们坐在这里，先吃点东西再干活。”他说道。 孙白莲在里面干活，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问道，“谁来了吗？” “两个孩子，我给他们端碗吃的出去。”祈晚风从锅里盛出两碗肉粥，这是早上摊子卖的粥，他家夫郎每天都会留出一小锅给他们家里吃，他给两个孩子装了两碗。 热乎乎的粥放到桌子上，祈晚风说道，“吃吧。” 年纪小的小毛盯着碗咽口水，两眼带着渴望地看着他阿哥，等着他阿哥说可以吃了才会吃。狗蛋注意到他阿弟看着他的眼神，说了一声，“谢谢。” “吃吧，吃了来帮忙干活。” 到两个孩子吃过饭后，就坐在灶前给他们看火，孙白莲看到是这两个孩子，也没说什么，看了一眼祈晚风。祈晚风回了他一个微笑，“这两个孩子以后过来我这里帮忙干活。” 孙白莲点头，算是明白了。 狗蛋抿着唇，正在认真地看着火，似乎这是一件很重大的任务那样。小毛跟着他阿哥，他阿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离开他阿哥三步远，仿佛他阿哥就是他的全世界。 第89章 希望 小院子里几个哥儿在洗菜做饭，吴月送菜过来就留在了这里帮忙做活，他来的时候他家的小哥儿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从今天开始他家夫郎也来曹四郎这里帮忙干活，对此他的心里很高兴，这样他们家就可以多一份收入了。 陈红和李梅现在也每天都会过来祈晚风这里帮忙做饭，现在这里吃饭的人多了，每天做个午饭和晚饭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好在有大家过来帮忙，不然祈晚风和孙白莲两个人都做不来这么多的活。 今天他们过来见到祈晚风这里多了两个小孩，一瞧还有点面生，一时间谁也认不出来。 早先有点时间祈晚风就打了两大盆的水让狗蛋兄弟两个洗了个澡，把两个孩子洗干净了，拿了他家安安的衣服给两个孩子穿，小毛穿就正好，狗蛋穿在身上就太小了，露出一大截的手臂和脚，好在现在的天气不冷，短一点也能凑合穿。 洗干净换了身衣服的两个小孩完全是换了一个样子，所以也难怪一时间陈红几个认不出来他们。 几个哥儿坐在一起洗菜，就说起了养小鸡小鸭的事，他们几家都去里正那里报了名要养鸡，这会他们都说起了这件事。他们几家这段时间的菜都是送来曹四郎这里，也是卖了不少的钱，现在他们家的夫郎还在曹四郎这里帮忙做活，现在家里每日都有进账。 “我同我家夫郎说了，到时候手里的钱再多一点我们也盖上一间青砖大瓦房。”李梅说起现在的日子脸上就是满满的笑容，他同夫郎说了，来这里做活一定要好好地做。 再加上到时候养鸡卖的钱，他们就能盖上一间青砖打瓦房了，以前都羡慕别人能住上青砖大瓦房，没想到有一日他们也能住上。 “哎呀李梅你们也打算起青砖大瓦房啊，哈哈，我也同我家夫郎商量了，再多努力一点多赚一点钱就起一间青砖大瓦房，我们也住漂亮的上青砖大瓦房。”陈红一听说李梅有这个打算，他也说道。 他家夫郎在镇上同曹四郎去摆摊子，那里每月一笔的钱才是大钱，他这里卖菜的钱顶多就是让家里的孩子去上上学堂，再吃穿好一些。这几年省吃省用手里头也是剩了几两银子，到时候加上手里赚的钱，陈红的心里就打算等到时候等农忙过后他就起新屋。 日子好了，人的心里也对生活有了新的期盼。 “这是好事啊，什么时候起屋到时候说一声哈，我们有空的话都去帮忙。”手上利落地洗着菜，把脏的水倒掉，孙白莲站起来往水缸里勺水出来到盆里。 刚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的祈晚风听到他们的话，也是为他们高兴，笑着说道，“到时候若是有个什么难处，就过来打个招呼，能帮上忙的我就同我家夫郎说一声”“哈哈那就先谢过了啊。晚风啊，你家四郎可是我们大家的福星啊，若不是你家四郎，我们现在都还在天天种着菜去卖，还卖不到几个钱，家里连口肉都吃不上。现在家里顿顿吃地上肉了，孩子也送去了学堂念书，以后也是念着他们有出息，不像他阿爹阿姆那样在地里刨食，过着苦日子。”李梅的心里是感激曹四郎的，若不是曹四郎，他们家里也没有今天，他的心里是念着曹四郎的好。 现在的手上不差几个钱了，孩子也送去了学堂。孩子去了学堂上学，回来学了什么还念给他听，李梅听着孩子给他念书不由地都落了泪，想他和夫郎大字都不识一个，如今孩子都读上书了，以后他也不用担心孩子过着他们一样的苦日子了。 “可不是，我家里的小子也送去了学堂，就盼着他们以后有个出息，让我们这些当阿爹阿姆的有个好日子过。”现在孩子送去了学堂，陈红也感到没孩子闹，轻松了不少，少生那么多气，整个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 “那里的话，都是大家努力才有今天，我家四郎也没帮大家什么。”祈晚风一听人夸他夫郎，赶紧地摇手。他家安安也送去读书了，他的心里也是很高兴夫郎对孩子这么好，他笑着说道，“孩子们读了书，识了字，以后都是有出息的。” 大家在说孩子读书的事，就吴月沉默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他现在手里的钱都是交给了阿姆的手里，想送孩子去读书他家里阿姆不答应。看着别人的孩子去了学堂了，他自己的孩子却是跟着他一个人在玩，他的心里也是难过，这么一想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哎呀，阿月你怎么哭了啊。”孙白莲注意到吴月偷偷地抹眼泪，忙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啊，有个什么事同我们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帮帮你，怎么地一个人偷偷地哭了。” “还不是他家里那个阿姆。”陈红纷纷不平地把吴月家里的事给说给了大家听，心里是打抱不平，“你说他阿姆多过分啊，那钱都是吴月起早贪晚辛辛苦苦种的菜卖的钱，他阿姆拿去了就当是他的了。” 说来吴月家的钱都是阿姆掌管，他夫郎有好几兄弟，几兄弟不住在一起了，现在他们阿姆就同他们住，家里的钱都是交到了阿姆的手里去。他家阿姆又是个刻薄吝啬的，平日里吃二两肉都舍不得的人，就更别说拿钱出来给吴月生的小哥儿去学堂读书了。 为了这件事，吴月都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次的眼泪。 听了吴月家的事，祈晚风才是深有感触，他以前在大院那里头顶上就是有个阿姆，夫郎一文钱都是交回去给阿姆，以至于到后来连夫郎看病的那点钱阿姆都拿去给了五叔读书，还把他们一家三口赶了出来。 吴月家阿么也不是只有他夫郎一个孩子，下面还有好几个，虽说现在都分开住了，吴大忠是大郎，他阿姆跟着他们住，现在家里的钱都是阿姆掌管。他阿姆也难免是个偏心的，有点什么好东西也想着偷偷地给另外两个小的。 “吴月，你听我一句，这事你回去好好地你家夫郎说，你现在的日子好了，你们还养着阿姆没关系，但是以后家里的钱你管，不要再给你阿姆管了。你们现在夫夫两个一起干活，钱也是不少的，孩子送去学堂读书，以后就是不盼着孩子考秀才中状元，也只是希望孩子识得几个字，将来不受人欺骗，有了夫郎有了孩子，也懂得持家。”祈晚风的这一番话是发自内心的，他知道吴月的难，也知道一味地忍耐是没有用的。 “是啊，吴月，你阿姆不是只有你夫郎一个孩子，你现在只生了一个小哥儿你阿姆的心里早已经对你不满了。若是哪天他让你夫郎休弃了你再娶一个哥儿，给他们曹家多生两个小子，你这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以前曹家村就有一个嫁进来多年生不出孩子的，最后被夫家给休弃回了娘家。 哥儿始终都是要嫁去别人家里的，只有小子才是传宗接代的，家里老阿姆都是喜欢媳妇生小子，生了哥儿没出小子的，最终都没有几个过地好的。 “那，那我怎么办？”吴月的性子就是个软的，他嫁进来好几年就生了一个小哥儿，再也没有生出第二个，他夫郎又是长子，他阿姆对他早有不满了，还想着从下面的两个儿子那里要一个小子过继给他们家里，对此他也只能是默默地在心里落泪。 现在听陈红这么一说，他的眼泪又要落下来了，一脸的苍白无助。他的夫郎又是个孝顺的，平日里都是听阿姆的话，万一他阿姆让他夫郎再休了他再娶一个哥儿怎么办？吴月简直不敢想，他大声地哭了起来。 “诶诶你先别哭，你的性子就是太软了，别动不动就哭啊。你的性子要硬起来，别人才不会觉得你好欺负。”陈红就是个性子硬的，不过他家里阿姆是个好的，夫郎也是听他话的，所以他在夫家这边是过得很好。 “你听我说……” 几个哥儿和吴月坐在一起，都纷纷地给他出着主意，吴月默默地听着，记在了心里。 日头当空，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厨房里开始炒起了菜，猪肉下了锅翻炒了一遍，炒地差不多了倒了切好的土蛋下去，倒上酱油，放了糖和盐，香味就出来了。 狗蛋和小毛坐在灶前放火，小毛闻着肉香味，不住地咽口水。 米饭已经煮好了，现在家里吃的是颜色不怎么好的陈米，价格比褐米要贵，但是比一般好点的米要便宜许多，是曹向南从米粮铺子老板那里便宜给买来的。这些米再放久了也是不能吃的，老板就便宜卖了，就当是卖个人情。 祈晚风见着他夫郎炒菜做饭，见多了几次，也学到了一些，现在炒饭的手艺也渐长了，炒出的菜也是有滋有味的。家里吃饭的人多，炒的菜的分量也足，一个猪肉焖土蛋，两个青菜，还有一大锅的冬瓜汤。 饭正好煮熟，就有人陆续地进来准备吃午饭了。 “大家来吃饭了。”一大锅的米饭杠上去，后面把菜给端上桌，祈晚风喊了一声。 “吃饭了吃饭了……” 孙白莲和陈红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人勺饭一人勺菜，后面要吃饭的人排着队领，拿着大碗领饭，先过去打了一碗饭，再过去打菜，一荤菜两素菜，每样都有份。 领了饭的汉子随便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饭吃的是米饭，也荤菜，饭量也给地足，味道也是香。平日里这些汉子们做活都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现在是能吃饱又能吃好。 “唔，可真香。” “东家真是个大方的，我们现在天天都有米饭有肉吃，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活，都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东家。” “可不是，吃饱了一定要好好地干活。” 忙起来祈晚风都差点忘记两个小的了，进了厨房见到还坐在这里的狗蛋和小毛，赶紧去拿了两个大碗给他们，“去排队领饭，吃多少要多少，不够的话回头再去拿。” 领着两个小的出来，这会排的队已经短了很多，大家都领着饭吃上了。 “谢谢么么。”狗蛋拿过碗，给一只给小毛，领着弟弟去领饭吃。 “去吧。”站在后面见到两个孩子去排队领饭，祈晚风脸上露出了笑。 分菜的孙白莲见到两个小的，还给他们多打了两块肉。 领饭的狗蛋带着弟弟找了个地方吃了起来，小毛就跟饿狠了的小狗一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阿哥，真好吃。”狗蛋把碗里的肉分给阿弟一些，说道，“好吃就多吃一些。” “阿哥吃。”小毛勺了两块肉回去给阿哥，小脸上是灿烂的笑。 第90章 掌家大权 镇上就有专门给人做家具的铺子，这里没有现成的家具卖，曹向南家里的门窗是在这里找人订做的，门窗都是他自己画的图纸，同铺子里的木匠商定了后，木匠就按照他的要求做。 另外的还有家里的床衣柜桌椅，他都是画了图纸，让木匠按照他的要求给他做，用料都是普通的木材，价格也并不贵，他要的桌椅主要的就是简单实用。订的床衣柜桌椅那些还没有那么快可以做成，不过门窗赶着要装，框架就先做好了。 正好今日门窗的框架做好了，摊子那边过了午时人也没那么地多了，曹向南就先过来铺子这边找牛车把框架拉回去，门板窗叶这些到时候房子建好了再请人运过去，请木匠过去安装上就成了。 他跟着牛车回了曹家村，牛车拉了东西回来，曹向南指挥着人把框架抬了下去，“抬到那边去放好。”也和大家一起把东西给搬到了临时搭建置放东西的地方放好。 祈晚风在院子里面听到了声音，也走了出来，就见到了回来的夫郎，往他家夫郎走了过去。曹向南自然也见到了他家晚风了，问了一句，“家里还好吗？” “挺好的。”祈晚风也露出了笑，说道。 正好冯师傅走了出来，曹向南告诉冯师傅窗框和门框都运回来了，两个人在这件事上商量了一番。祈晚风站在一旁听着，听了两句他就同夫郎说了一声要回去那边忙，院子里大家还在煮晚饭，他要回去帮手。 “好。”曹向南应了一声。 和冯师傅把门窗的事情商定好了，后面就交给冯师傅去处理就成了，他往家里走回去。“向南回来了啊。” “嗯，刚好运点东西回来，就先回来了，麻烦你们过来帮忙了。”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自己人哪里用得找这么客气。” 曹向南和几个打过招呼就往祈晚风所在的地方过去，一走进去就见到了坐在灶前的两个小孩，挑了挑眉。狗蛋也看到了回来的人，坐着的腰杆都瞬间挺直了，曹向南也看到了小孩的动作，不由地就笑了，“都还习惯吗？” “嗯。”狗蛋站了起来，认真地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曹向南摸了一把狗蛋的头，见两个孩子干干净净的，怕也是他家晚风给两孩子洗的。 “狗蛋。”狗蛋一本认真地说道，“弟弟叫小毛。” “噗……”曹向南扑哧一声就笑了，连在厨房里的祈晚风和孙白莲都笑了。 “除了狗蛋呢？还有没有别的名字。”狗蛋可不是什么好名字，曹向南问道。见孩子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他的脚上也没穿鞋子，两只脚都是伤痕。 曹向南也注意到了两个孩子光着的脚，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想到孙白莲家的大小子同狗蛋差不多大，他问道，“白莲，你家康康有没有多余的鞋子，回头拿一双过来给狗蛋。”“有两双旧的。”见到两个孩子光着脚，孙白莲把手往身上擦了擦，说道，“顺便我回去捡两身衣服过来吧，康康的衣服狗蛋应该能穿的。”说着他就准备走了。 “好。”曹向南看着狗蛋，狗蛋也正看着他，“你先凑合着穿穿，回头找人给你做两身新的，弟弟也有新的。”发现弟弟也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说道。 “不，不用，我和弟弟穿旧的就成。”狗蛋知道不能贪心，他现在和小毛有饭吃已经很好了，别的他都不敢要太多。怕有一天别人因为他的贪心就不要他来了，他们就没饭吃了。 “你好好干活，用劳动换。”曹向南说道。 狗蛋是听懂了，小毛还不大懂。 见了孩子这么懂事，祈晚风的心里又有些心疼，说道，“晚风么么空了给你们做啊，过几天就有新衣服穿了。” 去没多久的孙白莲回来，拿了一些家里的孩子的旧衣服过来，还有两双鞋子。以前家里没钱，都是小的捡大的衣服穿，现在家里有钱了，夫郎买的几匹布还在家里头，回头就给孩子做新衣服，这些旧衣物也就没什么舍不得的了。 狗蛋和小毛穿上了旧的但是干净的衣裳，脚上也穿上了鞋了，尽管这些衣服都是捡别人的穿，他们的小脸上都是笑容。 这段时间忙，都是东跑西跑，就没一天停过。 从家里出来，曹向南就来了里正这里，问了有多少人来找他报名养鸡鸭的事。里正拿出一本薄薄的本子，上面记了十几户人，一户人家多的养四五十只，少的也有养个二三十只。 “行吧，我明天去镇上把小苗买过来，到时候再通知大家过来领回去。若是还有人来说要养的，你就让他们自己去买来养，养了多少来你这里登记一些就成了，到时候只要是养成了的我这里都收。”主要是确定一个统计的数，心里也有个底，曹向南说道。 “好。”里正见这好小子现在做事越来越利落了，也难怪他现在的日子过地越来越好，好在他也是个有心的，现在自己过地好了，也能拉村里的人一把。 曹家村有上百户人家，现在才是十几户人家养，这个数量还是太少了。里正在心里叹了一声，这些人还是没福气啊，他自个的家里就要养上五十只。 “册子就留在你这里，这事还得麻烦七爷爷了。”曹向南把数量记住了，明天去把小苗买回来就成了。 这个时候学堂也要放学了，曹向南就顺便地过去学堂接下学的孩子，其实学堂就在村子里，孩子们下学了都会自个回家。况且还有康康几个大孩子在，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非得亲自过来接了孩子才放心。 学堂的大门拉开，一群小萝卜头就出来了。 “阿爹。”安安一出来就看到了他爹来接他，迈着小短腿就飞奔了过去。曹向南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往他的小脸亲了一口，问道，“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安安乖。”仰着的小下巴，模样乖巧极了。 “向南叔叔。” “叔叔。” 其他的几个孩子也围了过来，曹向南摸了摸康康的头，牵着安安的手，领着一群孩子往他家里回去。这么一群孩子放进来，院子里瞬间都是小孩了，闹闹腾腾的。 “阿姆阿姆……” “阿姆阿姆……” 陈红擦了擦手，见着回来了的孩子，摸了摸他们的头，问了两句在学堂有没有学习的事。李梅也正拉着他的孩子在问，知道他们在学堂里好好听先生的话，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吴月的神色有些暗淡，他下定了决心今晚一定要好好地同他家夫郎说说这件事，他要把孩子也送去学堂念书。 安安一回到家就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找他阿姆，跟只小熊一样抱着阿姆的腿。曹向南进去的时候他家晚风正一脸哭笑不得，他走过去说道，“你带孩子出去外面吧，这里我来就成了。”“好。”孩子粘着他他也干不了活，祈晚风把位置让给了夫郎，就带着孩子出去了。 “哥哥。”安安同他阿姆出去的时候，见到哥哥，喊了一声。 “嗯。”狗蛋应了一声，拍了拍小毛，小毛乖乖地喊了一声，“弟弟。” “不，你是弟弟。”安安比了一下，觉得自己比小毛大。 “小毛多大了？”祈晚风也看不出这个孩子的年纪，便是问道。 狗蛋掰着手指头，举着给晚风么么看。 “那是要比安安大。”祈晚风还有些惊讶，不过一想这个孩子没有阿爹阿姆在身边，过着的日子苦没什么吃的，也就不难怪长地这么瘦小了。祈晚风对他家孩子说道，“这是小毛哥哥，比安安大，叫哥哥。” 安安嘟着嘴，不愿意喊比他个子小的哥哥。小毛有点不知所措地靠着他阿哥，狗蛋伸手拉着弟弟，让他别害怕。 “晚风，你一起带两个孩子出去吧。”外面的一群孩子都在玩，这两个孩子在这里干活，曹向南干脆地就让祈晚风把两个孩子都带出去，“再去看看谁有空喊个人来放火。” “我，我能干活。”狗蛋就着急了，怕人家不要他了。 “那算了，他们就留在这里吧。”后面曹向南就没再坚持了，让祈晚风带着孩子出去外面，这小厨房里这一会的温度有些高，也是热了。 晚一些在镇上摆摊的人也回来了，晚饭是一大群人一起吃的。几家的孩子也留在这里，他们阿爹阿姆都在这里干活，曹向南也不差这么一口饭，让他们几个把孩子留下来吃饭。 吃过饭后，大家都回去了，做工的人也回了竹屋那边休息了。 夜幕落下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了。 小屋里的油灯点亮着，从屋外还能见到里面坐着的人影，吴月压低了声音在同他夫郎说要送孩子去学堂读书的事，“我不管，我一定要把豆豆送去学堂，大家的孩子都送去了，就我们家豆豆不去，以后大家都识字了，就我们家豆豆大字都不识一个。” “哎呀，你怎么又说这个啊，阿姆不是不答应吗？”曹大忠坐在媳妇的身边，也是一脸无奈。 “凭什么要阿姆答应啊，豆豆是我们的孩子，花的我卖菜的钱去读书，为什么不能让豆豆去读书，你说啊？以后家里的钱我管，阿姆在我们这里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凭什么连钱也要管我们的。我不管，你在向南那里做工的钱得交给我，以后家里的钱我也不给阿姆了。”陈红他们说的对，他们自己赚的钱，为什么要给阿姆管！吴月现在下定了决心要把钱拿回来。 “这，这怎么行啊。”对阿姆孝顺的曹大忠说道。 “怎么不行了，你不知道，那天我还见阿姆给二叔钱，这事我不说而已，我以前还见过好几次阿姆会给二叔和三叔钱。那些都是我们的钱啊，二叔和三叔有手有脚，他们不会自己挣吗？我们都已经分家了，我们为什么要养着他们。” “阿姆拿我们的钱去给二叔三叔，他们家的孩子有新衣服穿有肉吃，我们家豆豆有什么？豆豆才是我们的孩子啊，你侄子始终都是你侄子，你二弟三弟他们有自己的家……”吴月说起来就掉眼泪，看着别人家的拿着他们的钱吃好的穿好的，自己的孩子想吃口肉都没有。 吴月是见过好几次阿姆给二叔三叔钱，他从来都没同夫郎说过什么，他知道阿姆偏心，但是阿姆不能这么偏心啊。 “哎，阿月你别哭啊。”坐在床边的汉子垂头丧气，重重地叹了一声，说道，“就依你吧”“记得啊，以后的钱都归我管了，明儿我就带豆豆去见先生，把豆豆送去学堂读书。”吴月才收了眼泪，眼红红地说道。 “嗯。”吹灭了灯，曹大鹏也躺了下去。 没多久屋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声…… 第91章 发热 “阿哥，冷，好冷……” 睡着了的孩子整个身子不住地发抖，嘴里无意识地喊着冷，蜷缩成了一团。 狗蛋是在阿弟的喊冷声中醒过来了的，平日里像个小大人那样半大的孩子，一遇到阿弟生病整个人就慌张了起来，眼里满是惊恐，“小毛，小毛你怎么了？” “冷？冷是吗，哥哥给你盖被子，盖着被子就不冷了。”床上只有一条又脏又黑的破被子，还是去年入冬的时候村里的人见他们可怜给的被子，狗蛋拿这条被子捂住阿弟，扑过去两手搂住阿弟，慌张地问道，“小毛还冷吗？” “冷……” “冷啊，阿哥，好冷……” 摸到阿弟整个人都是滚烫的，狗蛋抱住了阿弟，以前阿弟不是没有过发热，他都是这么抱着阿弟过来的。屋外的天还黑着，天还没亮，小屋子里一片黑暗，狗蛋的心感到无比地害怕。 他阿爹阿姆已经离开他了，如果这个阿弟也没了的话，为此他感到很害怕。 “呕……” “呜呜呜……阿哥，哥哥哥哥……” 喊冷的人没多久就开始吐，吐了他们两个的身上床上都是污秽物。吐完的小毛就开始哭了起来，人也跟着醒来，醒来难受就在哭。狗蛋伸手恶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摸黑下了床，伸手去把阿弟拉过来，“不怕，阿哥带你去找叔叔和么么。” 黑夜里，一个小身影背着一个比他更小的阿弟在背上，循着白日里熟悉的路，一步步地往前走。 “叩叩——”“叩叩——”夜里睡了一觉，曹向南是在一阵敲门声中醒过来的，他隐约地听到了孩子的喊声。院子里的小狗在叫，这会身边睡着的祈晚风也醒了，曹向南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按住了祈晚风，说道，“你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嗯。”祈晚风就没再起来了，他好像听到了狗蛋的声音，伸手拍了拍边上睡着的孩子，孩子睡得正熟。 曹向南起来把桌子上的油灯点亮了，才打开房间的门，走出去，问道，“是谁在外面？”“叔叔，叔叔，我是狗蛋。”外面的人应道。 “狗蛋？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曹向南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走过去打开院子的门，见到了门外的狗蛋，见他背上背着小毛，问道，“怎么了？” “阿弟发热了，还吐了。”狗蛋眼红红地望着来给他开门的人，告诉他。 “发热了？把他给我吧。”曹向南见着他们身上披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一靠近就一阵难闻的味道，他直接地给抽出来扔了，抱着孩子往屋里进去。 屋里的祈晚风听到外面的声音也坐了起来，看着抱着个孩子和跟在后面的狗蛋，被吵醒的声音里还带着困意，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 “晚风，小毛有些发热，你去煮点热水和熬碗姜汤。”见小孩身上的衣服脏了，曹向南干脆地把孩子的衣服给剥了，摸了一下孩子额头的温度，他说道。 整张脸都烧得红彤彤的孩子也不哭了，睁着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正望着面前的人。祈晚风凑过来，摸了摸孩子的脸，说道，“小毛乖，晚风么么去给你熬点姜汤来，一会就没事了。” 孩子也听话懂事，不哭不闹地，更是惹人怜。 “好。”祈晚风也利落地从床上下来，给孩子盖好了被子，小声地嘱咐道，“小声一点，别吵醒安安了。” “嗯。”曹向南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熟的孩子，再看了一眼剥光了衣服就没几两肉的这个，拿过一件衣服给孩子盖上。见到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狗蛋，他去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说道，“别站在那里，去找晚风给你弄点热水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他对这两个孩子的卫生问题感到很忧心，但是这两个无爹无姆的孩子能吃饱活着就不错了，谁还去想过脏不脏的问题。 狗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拿着衣服就出去了，一路的担心和焦急，到了这里，把阿弟交给向南叔叔，他相信向南叔叔会照顾好他阿弟，不会让他阿弟有事的。 厨房里的晚风在熬着水，见到了出来的狗蛋，问他有什么事。听了孩子的话，对他夫郎又是感到无奈地很，“那你再等一等吧，一会就成了。”他往灶里多放了两把火。 狗蛋也听话地留在了厨房里帮忙。 这会起来祈晚风知道也不能睡了，就把大锅的水烧上，准备一会可以下锅蒸河粉。 锅里的水烧好了，外面的狗蛋在冲澡，屋里面用大盆装了水，曹向南把小毛抱下去，用温热的水给他泡着。见孩子已经醒来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就跟院子里的养着的两只小狗那样，说道，“先冲个澡。” 在外面洗澡的狗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站在那里看着。 孩子洗好澡后，曹向南就用白酒给孩子擦身子，孩子也只敢小声地啜泣，给孩子擦完白酒后，他灌了孩子一碗姜汤。这么一折腾，孩子一放到床上就哭着睡着了，接过晚风递过来的厚被子，他给孩子盖上。 “会没事的，天亮了要还是热着我就带他去镇上找罗老大夫看看。”见到站在一旁至始至终都沉默看着的狗蛋，曹向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也上来睡一觉吧，我要出去外面磨米准备一会做河粉了。” 这一会时间也差不多了，再睡也睡不着，就干脆早一点起来磨米好了。 “我不睡，我去帮你。”狗蛋摇头，眼睛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 “不用你去，你在这里看着弟弟们，上床同弟弟们再睡一会。”曹向南看向他家晚风，担心他现在的身体熬不住，问道，“晚风你还睡一会吗？” “我不睡了。”祈晚风摇头，这会已经不困了。 石磨在轱辘轱辘地转着，汩汩的米水落入了桶中，没一会他们院子的门就被敲响了，曹大鹏第一个就来了。现在他都不用媳妇喊他，自个就能醒了。 屋里的三个孩子都睡得正熟，原本看着阿弟的孩子最后抵不住困意，也在阿弟的的身边睡下了。孙白莲抱着他家还在睡觉的二小子过来的时候，见到床上多出的两个孩子。 祈晚风把事情告诉了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两孩子也是命苦的。”孙白莲叹了一声。 曹刚父子两个在外面负责磨米了，大的在推石磨，小的往里面把米舀进去，父子两个人默契十足。厨房里孙继和曹大鹏负责体力活，一个人端簸箕板，一个把蒸好的河粉剥下来，孙白莲利落地把河粉切成条。 祈晚风注意着锅里熬的汤和粥，大家分工合作。 到一簸箕一簸箕的河粉整出来，装上了车，马车就往镇上去了。厨房里还在继续地蒸着河粉，只不过人手没那么多，速度比早先蒸的那一批慢了许多，但是也不急，这一批要晚一些才有人回来拿走。 锅上熬着粥水，蒸笼里蒸着窝窝头，给家里做工的人吃，一天就从忙碌中开始了。 屋里的睡着的几个孩子，狗蛋是第一个醒过来的，醒过来的一个动作就是去摸身边睡着的阿弟，发现摸着已经不烫手了，这会睡得正熟，他也没叫醒他，自个从床上下来，往屋外出去了。 今早曹向南没有跟着一起去镇上，心里到底还是担心屋里的那个生病的孩子，祈晚风又要忙着家里这头，家里现在的事情多，他也要两头都顾上。 “醒了？”曹向南见到出来的狗蛋，见着孩子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呼出。 “谢谢叔叔。”狗蛋走过来，走到叔叔的面前，说道。 “你也是个懂事的，知道阿弟生病了就找过来，没有傻傻地放着阿弟烧着。”不然这烧着烧着烧没了，还真的找地儿哭都没有了，曹向南心里对这两个孩子也是叹气地很，这一会他的心里也下了个决定了。 狗蛋看了一眼他向南叔叔，发现他没生气，就又低着头了。 “把头发给扎起来。”进了屋里拿了一条绑带给孩子，见着孩子拿着傻傻地站着，曹向南接过来，三两下就把他扎了一个包子头，这还是给他家安安扎包子头也扎熟练的，拍了一把狗蛋的肩膀，说道，“去厨房里找你晚风么么要早饭吃。” “去吧。”见着孩子站在那里看着他，曹向南推了他一把。 床上的几个孩子还在睡，他过去一个摸了一把，就出去了。 天一亮，早起的人一个个地就来院子里吃早饭了，结实又大个的窝窝头，吃两个再喝一碗粥水进去肚子就能饱了。一群汉子一窝蜂地来吃过早饭，就往那边过去做工了。村子里的人做工的也来做工了，帮忙干活的也来帮忙干活，一早从菜地里摘的新鲜的蔬菜送了过来。 等几个孩子吃过了早饭后，曹向南领着他们去学堂，看着孩子进去，他才转身回去。 第92章 第一批小苗 马车走在路上，曹向南把家里的两个孩子一起带上了，顺便带他们去镇上找罗老大夫看看。两个小孩从来都没坐过马车，正兴奋地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医馆看病的号是他让曹刚早上顺便给他领的，他们过来拿着号也不用排队了。曹向南在医馆的门口就带着两个孩子下车了，曹刚的马车就先走了，推了一把狗蛋的肩膀，拉着小的，说道，“走吧。” 两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在曹家村里长大，还是第一次来到镇上，这里的一切在他的世界里都是新奇的，也有着对未知的世界的害怕。但是这面前有人领着他们，他们充满了好奇地往未知的世界里去探索。 狗蛋瘦得凹下去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站在他前面的人的后背，而后又安心地四处观望。 上一个病人看完，就轮到他们进去了。 “小子你怎么来了？”罗老大夫抬头见到曹向南，脸上就露出了笑，见到他带着两个小的，疑惑地问道，“这是？” “罗老大夫，我带两个孩子过来给你帮他们看看。”曹向南把小毛拉上去椅子上做好，说道，“你先给这个小的看看，他昨儿夜里发热还吐了，这会已经不烧了，我不太放心，就带来给你看看。” 他担心的是这两个孩子长期的饥饿，造成极度的营养不良，就怕他们的身体有什么毛病，还是带来看看的放心。 小毛有点害怕，小手抓着带他来的人，瞪着乌黑的眼睛坐在他面前的老爷爷。罗老大夫看着这两个瘦成这样的小孩，心里也有了几分底了，对上孩子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笑容更是温和了几分，说道，“别害怕，把手伸出来。” “伸出手啊。”曹向南一把把抓着他的手按出去，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按住的这个小鬼想跑，最后还是乖乖地坐着没跑。 罗老大夫给孩子把了脉，而后摸了摸他的额头，坐回了位置上，拿起了毛笔在纸上写单子，说道，“倒是不发热了，这个孩子身子底子不太好，身体很是虚弱，要好好养着，我给开两副药吃吃，日后注意着些，这段时间就吃清淡点的，养一段时间就成了。” 狗蛋的身体倒是很好，没什么毛病，老实地让罗老大夫摸了一把。 在罗老大夫那里看过后，拿了药曹向南就带着两个小的从医馆出来了。医馆走过去就是码头，曹向南带了两个孩子去了他们的摊子那里。 “怎么把这两个小的带来了？”正好这个时候的人还不是太多，站在摊子前的孙继一眼就看到曹向南带着两个小的来，问道。 “带两孩子来给罗老大夫看看，昨儿这小的发热了，看看放心。”曹向南见到轩轩，对孩子招手，让他过来。 轩轩看着他向南叔叔带着的两个孩子，目光对上大的，发现大的也正看着他，他看了一眼又看向小的，皱了皱鼻子，觉得他们长地可真丑。 狗蛋和小毛都瘦得正剩下一个大头，兄弟两的眼睛都是大而有神，给人的感觉就是剩下一个头和一双眼睛。 “来介绍两个新朋友你认识。”曹向南一想到狗蛋那名字，顿时噎住了。 “我叫狗蛋。”狗蛋看了一眼他的向南叔叔，倒是大方地说道。 “我叫轩轩。”轩轩看着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子，他的眼里也有好奇。他长这么大都没什么同龄的玩伴，现在跟在阿姆的身边，也没什么人玩，所以对于这两个新认识的玩伴长地不好看，他也勉强地先认识认识。 “这是小毛，我阿弟。”狗蛋指着他阿弟说道。 一旁看着的孙继倒是乐不可支地笑了，哈哈地笑出声来。 曹向南摸摸鼻子，表示孩子的世界他不懂。 镇上有人带着小鸡崽小鸭崽来卖的，只是一次要买那么多还是要去问问。他让两个孩子留在摊子这边，叮嘱了狗蛋看着小毛，就一个人往街上那边过去了。 碰巧今日是赶集日，走了一趟下来也才买了上百只，还不到一半，他把所有的小苗都买下了。问了好几摊他们家里还有没有小苗，回复的时间都长短不一，但是都要隔一段时间才有，他干脆就给了钱全订下来了，让他们到时候把小苗送去摊子那边给他。 “太好了，你家里还有多少？”走到最后一摊，老汉说家里还有孵出的一批小鸡崽，他问他有多少对方也不知道，那意思是很多。 问了老汉就住在陈家村，他们从镇上回去的路上刚好路过陈家村，曹向南当时就决定跟老汉走一趟陈家村。 摊子的小鸡崽都让他给买光了，老汉也要收摊回家，他们都是一早就挑着小鸡崽过来卖，卖完了正好也要回家。曹向南和老汉谈妥后，让老汉在这里等他，他回去喊个人来同他一起去他家里买小鸡崽。 急忙忙地回到摊子的时候，曹刚已经在了。 曹向南同孙继和曹大鹏打了个招呼，领了两个小的就和曹刚一起走了。把买的小苗都装上车，回头接了老汉就往陈家村过去，老汉坐上了马车东摸摸西摸摸，笑得露出没牙的口，说道，“我这一辈子都没坐过马车，今儿可坐了一回了。” “老大爷，你们那里还有谁家里有小鸡崽吗？小鸭崽也成，有多少要多少。”卖鸭崽的比较少，曹向南一趟走下来也才发现一个摊子有卖小鸭崽，买了二十几只。 要知道烤鸭多好吃，卤鸭的味道更一绝，曹向南就下定决定一定要弄到一批鸭苗，让村里的人给他把鸭子养上，到时候在一品斋里大推烤鸭，再整成卤味卖到其他地方去。 这里没有太多人养鸭，是因为鸭蛋没有鸡蛋值钱，而且鸭子吃的还比鸡多，所以就不如养鸡的好，所以他现在要想弄多点的鸭苗还真的不容易。 “你还要啊？”老汉一听，想起了隔壁老张家，“有啊，老张家有很多。” “卖的吗？” “卖啊。” 马车一路去到了陈家村，他阿姆其实就是陈家村嫁去他们曹家村的，只不过曹向南对陈家村并没有什么印象。就他阿姆那份人，家里有点钱了后就怕娘家的人来打秋风，连陈家村的村口都不敢踏入一步了，就更别说带着他们这些小的回来。 村里的人见到有马车进来，还好奇地看着，不知道是去谁家里，村子里一年到头都没见过一回马车进来。 “这里这里，到了到了。” “驭——”马车停了下来，泥砖砌成的房子，曹向南伸手去搭了一把老汉下来。老汉一进门就喊着他家里的老伴，一个老阿么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到跟着他夫郎回来的两个汉子，顿了顿。 老汉高兴地告诉他的老伴，“两个公子是跟我过来买小鸡的，他们要买很多小鸡。” 曹向南跟在后面进来，就听到了母鸡的咯咯声，走过去就见拦起的窝里有一大群毛茸茸的小鸡崽，数量还真的不少。一只只的鸡崽抓出来装到篮子里，数下来有差不多五十只之多。 跟了老汉去了他说的老张家，那家里有一群小鸡崽之外，还有好几十只的小鸭崽。后面还跟着老汉跑了几家，算下来也买了有上百只的小苗，这一趟也算是没白跑，把小苗都装上车，他们就往曹家村回去了。 他们把买回来的小苗送去给里正家，让里正再通知报了名的就去领。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半的小苗，去迟了的就要等下一批了。 “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去迟了的可就没有了啊。”曹向南回到家里一说这事，还乐哈哈的，能找到两百多只已经是把整个汾水镇的小苗都买下来了，后来还去了一趟陈家村。 “哎呀，你送去里正家了啊？” “快，李梅我们赶紧去里正家。” 在他家院子里帮忙煮饭的几个哥儿立马地扔了手上的东西，就往里正家狂奔过去了，那速度就跟一阵风似的。跑在后面的吴月还不忘记喊一声，“白莲，帮我看看我家豆豆。” 话音落下，人就跟着跑了。 剩下他家豆豆还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看着跑了的阿姆，一瘪嘴都差点要哭出来了。孙白莲差点笑到腰都疼了，去拉了豆豆，说道，“不管你阿姆，他们一会就回来，豆豆先帮白莲么么摘菜。” 一时间里正家吵吵闹闹的，去快了的陈红几个已经领够了小苗走了，他们几家现在都有几个钱在手，领的时候就把小苗的钱给上了。他们提着小鸡往家里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正往里正家赶去的人，“快去快去，去迟了可就没了。” “咳咳，已经领完了，要领的下次才有。”去晚了的被里正告知已经没了，只能等下一批了。 村子里也有自己孵小鸡出来养的，只是这孵的一次也是孵个十只八只来自己养，曹家村过去不像是陈家村离镇上还近一点，有太多的人孵了小鸡去卖的。若是想自己拿了鸡蛋孵小鸡出来，还要等上好长一段时间才有小鸡，况且就是孵一次也孵不了那么多，还不如去买现成的好而且曹四郎在镇上买了送回来的，价钱同他们去镇上买的也一样，他们也省事了许多，打算养小鸡的这群人里，好几家的夫郎都是在曹家四郎那里帮忙做工的，每日都有三十个大钱进账。 见曹四郎赚了钱愿意带他们一把，聪明的都懂得把握这个机会跟上来，不然到时候别人养了卖了钱，就他们家没有，那不是要眼红红地看着别人拿钱？ 快一步领上小苗回去的几个哥儿都很高兴，吴月提着小篮子往家里回去。他今儿已经瞒着家里阿姆领孩子去了学堂见了先生，交了束脩，孩子明儿就能同大家一块去学堂上课了，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就更大了。 知道吴月事情的几人都替他高兴，大家提着一群叽叽喳喳毛茸茸的东西就往家里回去了。一群人里就陈红一个领的是一群小鸭崽，因为他听向南叹了一句小鸭崽怎么这么少，在发愁怎么养鸭的人那么少，他干脆就领了鸭崽养了。 “等我把小鸡崽带回家就去找你啊。” “嗯嗯行。” 几个哥儿相约了一会一块过去曹家四郎那里。 第93章 收留 日落西山，吵吵嚷嚷的院子也安静下来了。 平常这一会已经回家了的两个孩子，现在还在这里。 狗蛋拉着缩在角落不肯回家的小毛，虽然他的心里也很留恋这个地方，但是他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他们不能留在这里。还小的小毛不懂，他喜欢晚风么么，他想留在这里。 他们阿姆走的时候小毛才是三岁大，对于阿姆的离去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小毛从开始懂事以来，照顾他的都是他阿哥，和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屋子，和经常要挨饿受怕的日子，他喜欢这里，他想留下来，这里能吃饱肚子，还有阿姆。 “阿哥……” 对上阿弟乞求的眼睛，狗蛋摇了摇头，说道，“小毛不听阿哥的话了吗？” “阿哥，不，不是。”阿哥的脸一变，小毛就哭了起来。 不明怎么了的安安走过来，站在那里看着。祈晚风听到了哭声走了过来，安安见到阿姆过来，喊了一声“阿姆”，祈晚风摸了一把孩子的头，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狗蛋有些慌张，伸手去拉起蹲在那里的小毛，脸有些发红地低下头，喃喃地说道，“晚风么么，我和小毛回家去了，我们明天再来。” “阿哥，我不。”小毛不肯走，他想在这里。 “我们明天再来。”狗蛋的语气里是坚定。 在这么一瞬间，祈晚风的心里似乎是明白什么了，他伸手去拉过小毛，抱在怀里，抬手给他擦了脸上的眼泪，柔声地哄道，“好了，不哭了。” “哇哇哇哇……阿姆，阿姆，小毛不要走……”憋了眼泪的孩子突然地大哭了起来，伸手搂住了晚风么么的脖子，就是不肯走。 狗蛋低着头站在那里，一滴滴的眼泪掉下去，地上是一个个湿了的印子。 “乖，不哭了，不哭了啊。”这么一声阿姆，祈晚风的后喉咙也哽咽了，忍不住地红了眼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的曹向南听到哭声走出来，见了一个个都哭了，一时间愣住了，才是问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阿爹。”安安小跑几步，跑到他阿爹那里去，伸手求抱抱。曹向南弯腰把安安抱了起来，问道，“都是怎么了啊？”他还有点不明所以。 “向南，以后狗蛋和小毛就留在我们这里养好不好？我们养着他们吧，好不好？”祈晚风眼里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就掉下来了，他想起那年如果不是他老阿爹收留了他，他可能也死在了乞讨的路上了。 他并不是曹家村的人，他是那一年饥荒战乱的时候跟着阿姆走了很远的路，走到了他不认识的地方，阿姆病了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明白那种没有阿姆的孩子的滋味，小毛一喊他阿姆，他的眼泪就忍不住地落下来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但是你先别哭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啊。”除了分家那一次见了他家晚风哭之外，曹向南的印象里他家晚风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掉眼泪的人，这一会怎么给他说上两句话就哭了，他慌忙地伸手去给他抹眼泪，说道，“不就是养着狗蛋和小毛吗，啊，都答应了答应了。” “阿姆。”安安憋着嘴，见着他阿姆哭他也要哭了。 “晚风你再哭我们家安安都要哭了啊。”这要是大的哭小的也哭，曹向南觉得自己都要哭了，他也跟着扁嘴了，大有你再哭我也哭了的表情。 大一号小一号两张委屈脸。 “扑哧……”祈晚风被他夫郎的模样给惹得破涕而笑了。发现他家夫郎正看着他笑，他又不好意思地忙用手去擦眼泪，怀里的小孩也不哭了，正咧着笑在看着他笑。 曹向南把手里抱着的孩子放下去，接着去把小毛也接下来放着，发现狗蛋一直都低着头在哭，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好了，都不哭了。”见着几个都不掉眼泪了，曹向南也是笑了，他也早就有了想留着两个孩子下来养的想法了，两个孩子这么小就无爹无姆的，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了，“本来我也有这个想法的，正想问问狗蛋愿不愿意呢。” “狗蛋，你愿不愿意带弟弟留在叔叔家呢？叔叔同你们保证，以后叔叔家里有口吃的，都有你和小毛一口吃的，狗蛋你看成吗？” “我，我，真的可以吗？”狗蛋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曹向南点头。 他就是想养两个孩子，也要两个孩子愿意啊是吧，也不能贸贸然地就留了人家在他家里。白捡了两个孩子多好啊，现在家里也不差一口吃的了，也养地起，进了他们家家门可是他们的孩子了。 “我愿意，我们愿意。”狗蛋大声地应道，又是哭又是笑地去拉阿弟，告诉阿弟，“小毛，我们以后可以留在向南叔叔家了，我们可以留在这里了。” 小毛还傻傻地不太懂，他见着他阿哥高兴，他也咧着嘴笑着。 “不回去了？” “嗯，不回去了，在这里。” 见着两个孩子高兴，曹向南抬眼发下他家晚风正眼里含着泪水地望着他笑，他伸手去摸了他的脸一下，蹭掉了他脸上挂着的眼泪，说道，“以后可不许掉眼泪了啊，你这眼泪都掉进我的心里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祈晚风的脸瞬间就红了，比西边的云彩还要红艳。 “安安，以后哥哥们留在我们家里，你说好吗？以后除了阿爹阿姆疼你之外，还有狗蛋哥哥疼你，小毛哥哥也疼你，你说好不好啊？”留了两个孩子在家里养，曹向南也要顾及一下他家里的孩子的想法，不然到时候闹别扭可就不好了。 “以后家里有哥哥和你玩，等你阿姆肚子里的弟弟出来，还有弟弟和你玩，你说好吗？” “好。”是孩子脆生生的回答，安安很高兴以后家里有很多人跟他玩了。 以前在大院的时候，哥哥和弟弟都喜欢欺负他，也不和他玩，现在一下子多了两个哥哥和他玩。等阿姆肚子里的弟弟出来了，他还有弟弟玩。 “狗蛋……”曹向南喊了一声狗蛋的名字，就觉得这个名字别扭地很，他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得先给你们改个名儿吧。” “狗蛋。”曹向南喊了一声，见孩子看着他，他说道，“你以后不叫狗蛋了，就叫曹瑞祥吧，你看成吗？安安的名字叫曹瑞安，你就叫曹瑞祥，小名就叫祥仔，小毛就叫曹瑞星，小名就叫星星。” “瑞祥就是吉利，好的意思，瑞星就是像天上划过的星星，对着许下愿望，就会愿望成真。叔叔给你们取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你和小毛来到叔叔家里，就是好的意思，吉利的意头，你看成吗？” 狗蛋听到他的新名字，伸手挠了挠头，一脸的傻笑。 “晚风，你说瑞祥，瑞星两个名字怎么样？”曹向南看狗蛋的样子是同意了，他问他家祈晚风的意见。 “嗯，很好，夫郎取的都好。”祈晚风对他家夫郎是绝对的崇拜，他觉得这两个名字都很好。 “以后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就叫曹瑞乐，安安叫曹瑞安，两个在一起就是平安快乐的意思。”曹向南也没忘记祈晚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所有的孩子的名字都是跟着安安的名字走，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这才是一家人，“以后祥仔是大哥，星星是二哥，安安是三哥，小乐乐是四弟，你们说好不好？” “好，以后我会照顾弟弟们的。”以后他就是大哥了，狗蛋，哦不，现在叫祥仔了，他脸上是大大的笑，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于是从这一天起，两个孩子就留在他们的家里了。 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当初买的十一只小鸡都好好地养了下来了，祈晚风把鸡赶进去鸡舍里，把小门关上。曹向南打了水给三个孩子洗澡，觉得家里的洗澡盆太小了，应该要换一个大的，若是能在家里挖个游泳池就更好了。 天一黑他们就要睡了，家里的床并不大，干脆的就横着睡，刚好能睡得下，三个孩子不太占地方。 以往都是安安一个孩子，睡觉的时候哄着一会就睡着了，这一会来了两个小的，就一起闹了起来，不时地发出笑声，好在几个孩子都是听话的，没一会就安静了下来，乖乖地睡了。 祈晚风在灯下缝着衣服，他看着睡着了的三个孩子，脸上是淡淡的笑。曹向南从外面洗了澡进来，就看见坐在灯下缝衣服的晚风，他小声地说道，“晚风别缝了，一会把眼睛给缝坏了”桌上的一盏小油灯，若明若暗，光线并不好。 “不会的，等我缝好这点就成了。”祈晚风的手上一针一线地穿着，他在给家里的几个孩子缝衣服，以前的家里什么都没有，连一块布都买不起给孩子做衣服，想起心里又是一阵叹息“想什么呢？”曹向南看了一眼睡着了的几个小电灯泡，现在又多了两个，好在都睡着了，他坐到祈晚风的身边去紧挨着他，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手在他微微凸起的腹部上摸着，他一直都挺想忽略这么一个事实，但是又必须面对。 第94章 一块玉 摇曳的油灯下，曹向南吻了怀里这人绯色的唇，柔软温热的唇，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味。本想浅尝即止的吻，到了后来却让人想要索取更多，这个吻渐渐地加深。 “夫郎。”祈晚风抓住了夫郎的手，呼吸也有些紊乱，面色艳红，被吻过的唇微微地有些红肿，让人更是想继续吻下去。他看了一眼那边睡着了的几个孩子，回头看到露出一脸委屈模样的夫郎，他伸手摸了摸夫郎的脸，不由地就笑了。 以前只有一个孩子在边上他们还能做点什么，但是现在有三个孩子在屋子里，有些事情还真的要顾忌一点了。 曹向南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人，心里嗷呼了一声，埋头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就跟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那样。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身边多了三个小电灯泡，有些时候不适合在这里做，咬牙道，“我得让他们加紧把房子给建好了，把他们几个都赶去自己睡，不要来打扰我们。” “好好好，房子建好了我们就搬到新房子去住，以后孩子们就自己睡去。”祈晚风摸着夫郎柔软的发，眼里是温柔的笑。想起了一件事，他脸上的笑敛去，说道，“是了，夫郎，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嗯？”曹向南蹭够了，抬起了头，看到他家晚风的表情有点怪怪地，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祈晚风站起了身来，走过去角落里，从一块布包里拿出一块旧布，里面裹着东西，往夫郎走回去，坐回板凳上。掀开的布包，里面是一块羊脂玉，他拿了出来。 嗯？曹向南看着他家晚风，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是我阿姆留给我的。”祈晚风看着玉的眼里还有着怀念，他把玉佩放进夫郎的手里，说道。 “你阿姆？”记忆里好像没有关于祈晚风阿姆的任何信息，记忆里祈晚风只有一个阿爹，还是早几年就已经走了，所以他从来也没见他提过娘家那头的人。 曹向南拿到手里就感到一股暖意，就算是他这种不懂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块好玉，不是一般的人家能买得起的。玉佩里布满了血丝，想来是有人日久佩戴的，手指在中间摸着，他在灯下看到里面有一个字，祈，他家晚风的姓氏。 “嗯，我阿姆。”祈晚风从来都没对谁说起过他阿姆，即便是他的夫郎也没有。对上他夫郎带着疑惑的眼睛，他的目光遥远而带着眷恋，声音幽幽地说道，“我原本的家不是在这里的，是在很远的地方，那一年阿姆带我来找我阿爹，我们走了很远的路……” 祈晚风的声音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阿姆在路上病逝了，他到死都还想着我阿爹。这块玉，是我阿姆交给我的，我阿姆临死都还嘱咐我拿着玉去找我阿爹。” “我阿姆后来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后来，是我阿爹捡的我，他带了我来到了曹家村，所以我就留在了这里。”剩下一个孩子能做什么？那一年他就差没有饿死在路上，好在后来遇到了他阿爹好心，收留了他，所以他才来到了曹家村。 人海茫茫，想凭着一块玉就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他阿姆到死心都系着那个只给他留了一块玉佩的男人，祈晚风的心里不是不怨那个男人，所以这么些年，他都没有过去找那个人的心，若是那人结婚生子了，他阿姆那么多年的等待和痴心又情何以堪。 到后来他的年纪渐渐地大了，到了适婚的年纪，他阿爹希望他能找个人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便是给他找了一门亲事，也就是他现在的夫郎，当时他阿爹也没要什么聘礼就让他嫁进了曹家。那个时候他阿爹身体已经不大好了，他结婚后没多久他阿爹就走了。 也是后来祈晚风才知道他阿姆答应了这门婚事，是因为他们家里不要什么聘礼就愿意把哥儿嫁过去，他阿姆才让他四郎娶的他。进了曹家的门，夫郎对他也不说好与不好，夫郎在镇上做活，一个月才见上一次面，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少，话也不多。 上面有一个厉害的阿姆，一家子十几口的人，家里的活计都是他做，还要下地去干活，每天都是忙不完的事情。到了第二年他生下了安安，日子也并不见得好，夫郎还是个孝顺的，每月的工钱都给了阿姆，他手上只有当初进门的时候拿的一点钱。在那个家里他也只有忍耐，所有的委屈都吞进肚子里，他以为这一生就这样默默地走过去了。 直到后来夫郎出了事，被人抬了回来，让原本就困难的日子变得更加地艰难。好在夫郎醒过来了，阿姆要赶他们一家三口出来，而后他和夫郎带着孩子离开了那个地方。到了来到这里，尽管一开始的日子很难，但是他的心里也高兴。到现在他们的日子一天天地好起来，他和夫郎的感情也一日日地更好，而现在心里对他的夫郎却是说不出的欢喜甜蜜。 阿姆也死了那么多年了，久到他都忘记了阿姆的样子了，只除了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梦见他阿姆暗夜里暗自垂泪的身影，心里为此会难过，到底心里还是怨恨的。夫郎现在对他也是好的，祈晚风觉得和夫郎和孩子以后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是挺好的，所以他就更没有去找他亲身阿爹的那个心了。 “夫郎，你别生我的气，这些事我不知道如何与你说。那个时候我也想过把这块玉当了给你买药治病，只是……”祈晚风的心里有些忐忑。 他当时不是没想过当了这块玉，只是心里终究是有一丝放不下，这是他阿姆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也是找到他阿爹唯一的一点牵连，如果这块玉没了，就真的没了。后来家里不缺钱了，他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块玉就好好地留到了现在。 “没有生你的气，你不说也有你不说的理由，不过也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这玉佩是你找到你亲爹唯一的东西，还好你没拿去当了，不然以后就找不回来了。”曹向南把人抱在怀里，拿着玉在微弱的灯光下指给他看，说道，“你看，这里面有一个字，祈，祈晚风的祈，就是你的姓氏。” 祈晚风摇头，对他阿爹没什么印象，他伸手沿着这中间的字摸着，心里有一点触动。他从出生就没见过他阿爹，身边只有个阿姆，只是后来阿姆也走了。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今日想起，他都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对夫郎说起，原本他也并不打算告诉他的夫郎的，他们现在的日子好了，他也只想与夫郎和孩子好好地过日子。 “算了，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有那么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相见不相识，如果是有缘的话，你们总会再见面的。”曹向南把玉佩放回祈晚风的手里，合上手心，他的手包裹住他家晚风的手，在他的耳边，低声地告诉他，“拿去放好吧，等以后我们有机会了就去帮你找你阿爹。” “找不找都没关系了，夫郎，我有你和孩子们就很知足了。”祈晚风摇了摇头，把手心的玉佩拿出来，在夫郎疑惑的目光下，挂到了他的脖子上，把玉佩放进他的衣襟里，说道，“不放了，就给夫郎戴着吧。” “那好，我帮你保管着，玉在人在，玉亡人亡。”曹向南半是开玩笑地说道。 祈晚风赶紧地伸手捂住他夫郎的嘴，眼睛都瞪圆了，严肃地说道，“不许乱说，不过就是区区一块玉，没了就没了，我只要我的夫郎好好的。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事，你都要记得我和孩子在家里等着你，你不能有任何的事情。” “好好好。”曹向南知道这个玩笑不能开，赶紧地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脖子上挂着的玉贴在胸口，暖暖的，暖进他的心里，因为这块玉是祈晚风给他的，他知道这块玉之于祈晚风的意义有多特别，而现在这个人愿意把玉给他，是对他的信任。 “我会好好地戴着的，因为是你给我的。”曹向南伸手去拿起桌面上的衣服，拉起了晚风，说道，“我们睡觉吧，这些放着明日再做了。我明日去镇上找绣娘给几个孩子做几身衣服吧，你这些慢点做，也不着急的，等房子建好了空闲些你再做吧。” 现在家里多了两个孩子了，几个孩子的衣服要一针一线地缝，要做到什么时候？ 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花十块钱就能去买一件衣服了，所以也没谁会做衣服。但是这里并不同，这里只有布料卖，而没有做成的成品卖，只能买布料回来自己做。 “不成，就这么点事，找人做又要给钱，我能做的，你别去找人做……” “好好好，那你慢慢做，不要熬夜，小心把眼睛给熬坏了。” 吹灭了屋里的灯，屋里暗了下来，一张不大的床，勉强能睡下，他们躺在一边，三个孩子排排躺在一起，身上盖着一张被子，一大家子人睡在一起。 “睡吧。” “恩”曹向南躺下来搂着祈晚风，心里才是踏实，知道这人就在他的怀里，不会离开他。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他也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夜色渐渐地浓了，整条村庄都陷入了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刻。 第95章 落户籍 “喔——”小村庄的一天，在第一声鸡鸣声中开始了。 屋里的油灯点亮了，曹向南现在一到这个点上就会自然醒了，这会好他晚风都醒了，正在屋里穿衣服。 听到屋里的声音，祥仔也在第一时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眨了两下眼睛，再看向躺在自己边上睡着的阿弟，再看已经起来了的叔叔和么么，他咧嘴笑了。 “傻笑什么呢。”曹向南一转头就见到坐在床上傻笑的小子，说道，“你再睡一会。” 祥仔摇头，咕噜地就从床上爬下来，眼睛亮晶晶地，心里特别地高兴。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和阿弟就来到一个新的家了，以后他们有家了，他要好好地做工，让叔叔和么么喜欢他和阿弟，以后他们就能一直留下来。 “是了，晚风，我们从大院那边分出来的户籍还没落吧，一会我去问问七爷爷这个要怎么办，顺便地把祥仔和星星的名也落到我们的户籍上。”这件事还要去里正那里跑一趟，把收留两个孩子在他们这里的事同里正打个招呼，看看要怎么处理，既然决定养这么两个孩子，曹向南也不是说说而已。 “嗯，好。”祈晚风觉得这样也好，他们分出来了就要另外地再立户，以后的税收也要另外收，他把要注意的事情也同夫郎提了提。曹向南听着，点了点头，见到孩子正在看着他，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出去干活了。” 祥仔很高兴，一双大大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就跟一只小狼崽那样，干活也特别地起劲。他和康康两个小子很快地就玩到了一块去了，两个半大的孩子一同干活。 大家一早来曹向南这里也是见到了在帮忙干活的小子，还有点好奇。 “跟大家说一件事，以后祥仔不叫祥仔了，就叫曹瑞祥，小名叫祥仔，小毛叫曹瑞星。以后他们也是我和晚风的孩子，这两个孩子以后就留在我家里头。我打算晚一点去里正那里跑一趟，看看收养他们的这事要怎么弄，顺便地把他们的户籍也落到我们家里头来。”曹向南把打算养两个孩子的事情同几人说了。 “向南你决定把这两个孩子留在你们家里养啊？” “嗯，是啊。” 一听说曹向南留这两个孩子在家里头养了，大家的反应不一，但是无一例外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他们以往也是看这两个孩子可怜，只是那一会自己家里头的孩子都养不饱了，哪有什么心思去可不可怜别人，最多就是看见了给点吃的，给地了一回两回，也不能天天给。 “小子，以后可是要知道好好地孝敬你叔叔和么么啊，他们都是心善的。” 祥仔傻笑，他听到他叔叔说他和阿弟也是他们的孩子，以后他和阿弟也有阿爹和阿姆了。 孙白莲是知道村里头一些事的，祈晚风家里留下这两个孩子，这本是件好事，只是他倒是有些担心，不得不提醒一句，“你们留下他们在这里倒是做了件好事，只是他阿么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怕是会来找你们麻烦。” 祥仔一听起他那个阿么，脸上的笑就没了，一脸的紧张，生怕他叔叔因此不要他了。曹向南看到了孩子的僵硬，他伸手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冷笑道，“敢找来我还怕了他们不成？”“说的也是，两个孩子这么小就不管他们的死活，连那点田地都抢光他们的，当初还想卖了小毛。若是敢来这里闹事的话，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口水都够吐死那老东西的了。”孙白莲一听，就笑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后面大家说说笑笑的，手上的活也没闲着。 一早的马车就去了镇上，他们赶着去镇上摆摊。 到天亮了，知道里正一家这会已经起床了，曹向南提着一笼的包子过去。早上家里做了大肉包子，顺路他给三叔公送了几只过去，才往里正家过去，把收留了两个孩子的事情同里正说了。 “嗯。”里正听完了后，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能收养那两个孩子也是个好的，那两个孩子年纪这么小，也是个可怜的。我这里一会同你跑一趟村长那里，写一张证明与你，需我和村长盖了手印，你再拿去跑一趟衙门找下衙门里的人，把他们的户给落你那里。” “至于族谱那里的话，要开宗把两个孩子的族谱给改了，把两个孩子的名字落到你的名下”“那曹春花那边呢？”曹向南也是听说了那两个孩子的阿么不是什么好人，他问道。 曹春花就是狗蛋的阿么，当年狗蛋阿爹死了后，他阿姆带着两个孩子还在曹家村的，若不是曹春花抢了田地不说，为了几两的聘礼钱还要把祥仔阿姆给卖去隔壁村死了媳妇的鳏夫，生生地把人给逼跑了。后来人家阿姆跑了他还不死心，大的跑了，他愣是还想卖了小的。 当年这事在村里头不少的人都还说闲话，但是谁让狗蛋他阿姆是外村嫁给过来的，娘家那边没什么人了，也没人帮他出头，后来人跑了，曹春花还想上人家娘家去要人，这种事也就他做地出来。 里正把当年的那些事与曹向南说了，他叹了一声，脸上也是愧疚，说道，“这事我这个里正也是心里有愧啊，那两个孩子那里的事我这个里正也难辞其咎。村里头的一些事，我的心里明白，只是很多时候也抵不过一个宗族，不管对错，这里面帮的终究还是自己人。” 就是因为曹春花是他们村里的人，曹春花做的那些事族里的人还是帮着他，再加上后来人也跑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后来曹春花还想卖了小的，有他站出来，再加上村里的人纷纷都指责那老货做的不地道，才没卖了小的。 “好在祥仔那孩子也是个聪明的，那会曹春花要卖了他阿弟，他找到了我和村长这里来，这事我总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曹春花糟蹋了那个孩子。村长这些年越活越回去了，族里的一些人也老了……”里正看着曹向南，那闪烁的目光里带着期盼，说道，“小子啊，以后曹家村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们这些人都老了。” 曹向南在这一刻明白里正那眼里的意思，只是这担子太重了，他也担不起，他说道，“日子是大家努力过起来的，我一个人的能做的也有限，还是要大家的努力的。” “嗯，你是个好小子，我知道的。”里正也是笑了，心跟明镜似的。至于曹春花那里，里正挥手，说道，“曹春花那里就不必管他们了，你只管把两个孩子的户落到你那里就成，若是那老货去你那里闹事，你就来通知我。” “成。”这是就几户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里正匆匆地吃了一个大肉包子，喝了一碗粥水就同他走了。有里正陪同，去村长那里弄一个手印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村长那会还磨磨蹭蹭地顾前顾后的，好在最后也给他按了手印，算是应下这事了。 把那一张纸弄到手，曹向南怀里揣着纸高兴地往家里回去了。 一早吴月从家里出来，也瞒着他阿姆带着豆豆去学堂了，孩子第一天去学堂，他的心里比孩子都还要高兴。送了孩子去学堂后，他就往祈晚风那里过去了。 晚些曹刚从镇上回来，曹向南跟着马车去了镇上，去了一品斋一趟，过来和刘掌柜打个招呼。 刘掌柜告诉他，说在码头那边给他找到了一个铺口，让他有空过去看看，若是喜欢就租下来。有刘掌柜做中间人，租子方面也会低一些，曹向南听着感觉位置也不错，心里也是高兴，说道，“向南谢谢老哥哥了，一会向南就过去看看。” “行了行了，整日这么谢来谢去的做啥，同你老哥哥我也需要这么客气。你一会去看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刘掌柜挥手，一脸的不乐意了。 “嘿嘿，改日向南做两个好菜与老哥哥下酒。”曹向南说道。 “嗯，这还不错。”刘掌柜对曹小子做的下酒菜比较感兴趣一些，这可比谢来谢去有用多了。多亏了这小子啊，他一品斋这里的生意是蒸蒸日上。 “老哥，我先同曹刚哥先走了啊。” “去吧去吧。” 现在曹向南在一品斋推出一个系列的炒饭，一品斋这里不断地有新菜推出，上门的顾客是源源不断，生意特别地好。所以现在他的菜方子给刘掌柜，刘掌柜那里的回报也是丰厚的。 毕竟除了在汾水镇的一个一品斋之外，那方子也会送往南阳城的，方掌柜那里也给他回了一份厚礼，他们算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他注意保持着和一品斋这边的关系，有了一品斋这一头，他以后做起很多事情都方便许多。 中间有点空闲，曹向南赶紧地跑了一趟衙门，遇到了上次的那位先生，都是老熟人了，他往对方的手里塞了半两银子，顺利地把他家里的户籍办好了，把那两个孩子的户也落到他家的户籍上。 这张身份文书在这个时代来说就等同于一家的户口本，个人的还有个人的户籍，证明他们的所在地。 第96章 租铺子 中午摊子这边的人多，曹向南过来炒了几个菜，顺便地就留在这边做活。昨日跟人预订了的小鸡崽，今日就有人送过来了，数量不多，毛茸茸的一群也有几十只。 “张大哥你来了啊，吃点什么啊？” “这笋看着新鲜，来个笋吧，这肉看着味儿不错，也来一个。” 他们摊子的生意一直都非常地不错，现在大部分时候都是孙继负责摊子这边的生意，现在招呼起顾客来也是越来越娴熟了。 过了午时，来吃东西的人就少了许多。曹向南跟几人说起了铺面的事，正好这个时候空了，他就和孙继过去刘掌柜说的地方看看，他们这里走过去也不远，就在这里附近，一走过去就是了。 这家铺子原先也是一家做吃食的馆子，位置不好不坏，这里的生意并不是特别地好，老板就不想开了，想把铺子租出去，每月的租子都是不少的进账。老板是同刘掌柜相熟的，他们一来报上刘掌柜的名，对方就知道他们来做什么了。 前面是一个铺面，进去后面还带着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还有几间房，看着房子的年头也不小了。老板在这镇上另外还有院子，这里是给做工的伙计们住的地方，也就不舍得花钱来修补，他们若是租下来的话，怕是还要修补一下，这几间房也是可以住人的。 “你觉得怎么样？”曹向南对这个地方心里也有了评估，他转头问了一声孙继。 “嗯，挺好的。”孙继点头。 镇上租铺子大多是要给足半年的租子的，好在他们有刘掌柜做中间人，老板给的价格也实在，一个月就十两银子，这还附带了个后院，有几间房，而且也只是要他们两个月的租子，后面每月的租子再另外地给。 两个低声地谈论了一番，也就拍板了，就决定租下这个铺子。 价格上他们也不好再压价了，这码头附近找不找地到铺子是一回事，这个租子少说也是要十两以上的，而且还要一手就给半年的租子。 他们同老板商定了把这铺子租下来，铺面上还有东西要搬走，老板应下了三日后把铺子给他们。后面交了定金，立了字据，他们就只等三日后过来这边了。 回去后把这事同他们几个说了，曹刚和曹大鹏向来是没什么意见的，只管告知他们一声就成了。 “那后院有三四间房子，屋顶有点漏水需要请人修补一下才能住人。阿宁，你和轩轩不是在镇上租了房住吗？等房子修补好，干脆你和轩轩就搬过去住吧。”正好这个时候阿宁也在这边，想起他们新租的铺子那里有好几间房，曹向南就提出让阿宁带孩子搬过去那边住得了。 他知道他们在镇上租房住，虽然没去看过，但是他也能猜测到以阿宁现在给人做活的那点钱，怕是在镇上租房也不会租太好的房子，一个哥儿带着孩子始终都有些不安全。 “这，这怎么成？”阿宁一听就摇头，觉得这样不行。 “怎么就不成了？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就是在这边住也住不了那么多间房，你带轩轩来住一间。另外的几间我们要是在这镇上住的话，也可以够了的。” 四间房就是给了阿宁一间，他们都还剩下三间，到时候他们要是在这边住也是够了的。 “阿宁你就带孩子住过来吧，我们这里有什么活要帮忙的，你也能帮忙不是？而且你带轩轩住过来这边，你们一些地方也会方便许多，那院子里有口井，里面也有厨房。”曹向南伸手摸了摸轩轩的头，他说道。 “这……”阿宁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孩子，有点动摇，他说道，“那，那好，不过我以后每月给你们算租子。” 最后阿宁还是要给租子，曹向南干脆就意思意思地收一点，也是让阿宁放心地住进来。其他的几人都没意见，孙继见阿宁答应了，他的心里也很是高兴。 于是租铺子的事情就这么地确定下来了，只等三日后拿了铺子就请人过来修补一下屋子就能住人了。他们的东西也不用再另外去租地方放了，也是省了一笔钱，这钱一来一回，算下来还是租一个铺子比较划算。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一路上还商量了一番这事。 回去他们也把租了铺子这事告诉家里的几个人，祈晚风一听也是觉得这样好，听了他夫郎说让阿宁带孩子住过去，他说道，“那也是好的。” 他是知道阿宁一个哥儿带着孩子在外面租房住是个不容易的，至于阿宁的夫郎，他也没听阿宁说过。知道阿宁有难言之隐的地方，祈晚风的心里也能体谅他。 曹向南把从衙门拿到的户籍文书祈晚风，“你拿去放好，我都处理好了。”他说道。 对上祥仔亮晶晶的眼睛，小的也正看着他。 曹向南摸了一把孩子的头，说道，“晚风，这两个明儿也同安安一起都送去学堂一起读书吧，留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不，狗蛋能做很多事情。”一着急他又喊回了自己原先的名字。 “成了，大字都不识一个，让你算个数都算不清楚，你能帮什么忙了？就成天给我盯着灶放火啊，带你阿弟去读书，顺便地还帮忙照顾好安安。以后读好书，识大字了，懂算数了，要考官中状元也成，不喜欢读书就回来给我打算盘做生意，帮叔叔赚大钱。”曹向南一拍祥仔的肩膀，这事就这么拍板了。 祈晚风忍不住地就笑了，“嗯，行，以后祥仔和星星也一起去读书吧，读了书才能帮上你阿叔的忙。” “好。”祥仔一听，就应下了，“以后帮叔叔赚大钱。” 院子里听着的几个都笑了，陈红几个逗弄祥仔，现在大伙都不喊他狗蛋了，都是喊祥仔。听着别人逗他，祥仔也是脸红红的，也不敢顶嘴。 祈晚风就看不过去了，就笑了，说道，“好了，你们几个别逗着孩子了，再逗下去都要找个地儿躲起来了。” “哈哈哈哈.”但是这几人也没再逗祥仔了。 西边的红霞满天，院子里大家在帮忙做晚饭，大锅里煮着饭，新鲜翠绿的菜洗了上来，只等下锅煮了，再过一会就要收工了，大家会过来吃饭。 再等一会学堂就要下学了，曹向南带着两个孩子一块过去，想着去顺便地把两个孩子入学的事情办好了，明儿家里三个孩子就能一起去上学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带着三个孩子回来的，两个孩子送进学堂的事情也顺利地处理好了。 自从他送孩子去读书后，学堂里的孩子一下子就多了许多，好几家的人都送了孩子去学堂读书。 家里盖房子请来的人多，做工的人手足，盖房子的速度还是非常地快的。地窖今日已经挖好了，房子这边的砖已经砌地很高了，他特意地跟冯师傅说了快些把大厨房建好，所以大厨房建的速度也很快，短短几日就把地基挖好，墙也砌上了。 后面曹向南干脆又预定了一大批的砖，正好他的房子这边盖好后，曹刚那边的房子也一起盖，到时候还请冯师傅一起把房子给盖了，到时候砖块也只怕会少不会多。 吃过晚饭后，大家都从曹家四郎那里离去了，往自己的家回去。 吴月和夫郎带着孩子往家里回去，他们现在在曹家四郎这里做活，孩子也跟着他们在这边吃过饭才回去。孩子今日去了学堂，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很高兴，吴月的脸上也带着笑。 “阿月，你卖菜的钱呢？”只是一回到家里，他阿姆就坐在门口等着他们，他们一进门，他阿姆就管他要钱。 平日里卖菜的钱他都是给到他阿姆的手里，这两日的钱吴月已经没再给他阿姆了，现在他夫郎做工的钱也是给到他这里。以前没有拿过钱，一个铜板都是给阿姆，现在手里拿了钱了，吴月终于是明白阿他阿姆为什么总是想紧紧地握着家里的钱了。 “还有大郎你在曹四郎那里做工的钱呢，不是每日都有三十个大钱？”他阿姆问道。 曹大忠看了一眼媳妇，喊了一声“阿姆。” “阿姆。”吴月接了他夫郎的话，说道，“卖菜的钱和夫郎做工的钱都在我这里，以后家里的钱就我管好了，阿姆你年纪也大了，是该好好地享受日子，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你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他干脆就把话给挑明了，他家豆豆都送去学堂读书了，这事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太久，而且这钱以前他都是每日都交回他阿姆的手里，以前给的那些就算了，以后的吴月也不打算再给他阿姆了。 “什么？”他阿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一手指着吴月，气得话都不会说了，半天都，“你，你，你……” “阿姆，豆豆我也送去学堂上学了，我没读过书不识字，我的孩子要读书要识字。你在我们这里，我们有口吃的也少不了你的。你的手里应该也还有不少的钱吧，我见那日你还给二叔偷偷的塞了钱，我和夫郎辛辛苦苦赚的几个也不容易，那些钱我也不管问你要了，你留在身上放着花吧，二叔三叔他们都有手有脚，你也不要老给他们钱，你这样也是害了他们。”吴月以前怕他阿姆，现在他倒是不怕了。 陈红说的对，他一味地柔弱和哭泣是没用的，如果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和夫郎，就要坚强起来。 说完了这么一番话，吴月就带孩子往屋里进去了，也没再管他阿姆了。在屋里头他就听到外面的阿姆在骂他，那些话骂得很难听，他都听到耳里。 第97章 活该！ “阿姆。”豆豆有些害怕，小孩都是比较敏感的，小嘴憋着，就要哭了。 吴月把孩子搂进怀里，心里责怪阿姆吓了孩子，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柔声说道，“不要怕，豆豆要去学堂读书的，有阿姆在，咱们豆豆也和大家一块去学堂上学。” 以前家里也没什么钱，种的地一年交了税也只够一年吃，也没什么剩余。他下地里种菜去卖，卖的几个钱是够家里买菜吃用，夫郎是个老实勤快的，会出去做工赚几个大钱，回来的钱也是交给阿姆，他知道这些年阿姆的手里头拿了些点钱的，这些钱都是他和夫郎辛苦赚的。 只是现在同样是种菜去卖与曹四郎，夫郎也是那里做工，别人家的孩子都送去学堂读书了，就他家豆豆不能去，家里阿姆拿了钱不肯给他。以前就是明知道阿姆拿他和夫郎辛苦赚的几个钱去给二叔三叔家，即使是心里不高兴，吴月都只能忍在心里。 地里原先种的菜都快卖完了，种的下一批也快成熟了，只要他再勤快点，他就能种更多的菜卖更多的钱。夫郎去做工每日也有三十个大钱，等小鸡养大了卖了钱，他们再努力一些，等手里头有钱了，他们也能盖上大房子。 为了他的孩子和夫郎，为了这个家，吴月不得不把家里的钱都握在手里，把钱给他阿姆这半辈子都是要看阿姆的脸色过日子，那些明明都是他和夫郎的钱，为什么他不能拿在自己的手里，要给他阿姆？ “叩叩——”外面的骂声停歇了，吴月就听到敲门声，“阿月，是我。”听到是夫郎的声音，吴月才是去打开门，见到夫郎颓丧的脸，他咬了晈唇，说道，“夫郎，对不起，都是阿月的错。” 曹大忠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阿爹。”豆豆看了他阿姆一眼，往阿爹那里走过去，抱住了阿爹的腿。 曹大忠把孩子抱上来，抱到膝盖上，这个才是他的孩子。吴月在后面见着夫郎抱着孩子，没看到阿姆在外面，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他也没心思去管，把门给关上了。 只是这一家三口温馨的时刻并没有位置多久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打破了，他阿姆去里二叔和三叔家都把人都喊过来了，一群人怒气冲冲地来他家要讨伐他。 “啪啪啪——啪啪啪——”“吴月你给我出来，你别给我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 “你这么对阿姆，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门外的人大力地拍着他们的房门，孩子吓了一跳，紧紧地抱着他阿爹，在他阿爹的怀里发抖。曹大忠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这个好脾气向来很少生气的汉子如今脸上也出现了怒气。 “我知道你躲在里头，你给我出来，今儿把这话给好好地说清楚了。” “吴月你家一个小哥儿凭什么送去学堂，我家里可是有三个小子，我家三个小子都没去学堂。阿姆可是说了，你生不出小子，要把我家小子过到大伯那里，要送也是送我家小子去学堂，做什么要送你一个小哥儿去学堂。” 吴月看了一眼在夫郎怀里发抖的孩子，脸色铁青，大步地走过去，一把打开了门，扫了一眼站在他房门口的人，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阿姆，我吴月是少你一口吃的还是少你一口穿的了？”吴月环视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到站在最前面的阿姆身上，冷声问道，“阿姆，这个月我卖钱的菜可是都给到你的手里了，这些钱都是我辛苦卖菜得来的，还有这些年我和夫郎赚的钱都在你的手上，你的手里攒了不少钱吧“二叔，二叔么，三叔，三叔么，你们这些年从阿姆手里拿了不少钱吧，这些钱都是我和夫郎辛苦挣来的钱，你们从阿姆那里拿的钱都是我和夫郎的钱，你们的孩子吃肉穿新衣服，我家豆豆有什么？我家豆豆连一口肉都吃不上。你们算算从阿姆那里拿了多少钱，都给我还回来！”吴月看着他二叔三叔两家人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阿姆这些年没少给他们钱。 “什么钱不钱……” “我们什么时候从阿姆那里拿钱了，吴月你敢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这些人是死不承认，只是说话的语气到底弱了几分。 吴大忠抱着孩子站在了媳妇的后面，看着他的这些兄弟和阿姆，这个以往孝顺向着阿姆的汉子，如今也没有任何的言语。豆豆两只手紧紧地搂着他阿爹的脖子，用个后脑勺对着外面的人。 “呵！”吴月看着他们心虚的样子，看向他二叔么，嘴角是讥讽的笑，说道，“凭什么我家豆豆去学堂，就凭我家豆豆去学堂的钱都是我这个阿姆和他阿爹挣的钱。送你家三个小子去？我们家做什么要送你家三个小子去，二哥么你说的也真是可笑，我们家为什么要帮你养小子，你自己生都不自己养，还想别人给你养？” “想送你们孩子去学堂，成啊，你们有本事也自己去挣钱啊，挣了钱都送去学堂啊。”吴月一席话说得外面的一群人哑口无言，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问道，“我家夫郎脱了衣服，两只肩膀都是青紫色的，你们拿了我们家里的钱好吃好喝的，你们吃得安心吗？” “正好今日你们大家都在，我们也把话说明白了。阿姆也不止是我家夫郎一个儿，不是还有二叔三叔你们？既然阿姆嫌弃我这个媳妇伺候不周，那这样吧，以后阿姆轮流去每家住，二叔么三叔么你们都轮着伺候阿姆吧。” “阿姆在我这里住了四年，你们没拿过一斤米半斤肉过来就不说了。我看二叔和三叔你们也商量下，阿姆接下来去和你们谁家住比较好。”吴月现在是发狠了，他对上他阿姆要吃了他的眼神，说道，“正好阿姆你也好看看，哪个媳妇伺候你好了，哪个才是你的好媳妇！” “啪！”吴月把门一关，阻隔了外面的那些人，一扭身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曹大忠抱着孩子愣愣地站在那里，孩子见了阿姆哭，这会也哭了起来了，喊着阿姆。吴月把孩子搂过来，脸上还挂着眼泪，他抹了一把，哄着孩子，“乖，豆豆不哭，阿姆也不哭。” “啪啪啪——”“吴月你把门打开，你给我出来，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啊……这是要我去死啊。这是要把我赶走啊，这么个不孝顺的东西，我要让我儿休了他再娶一个好的啊……”门外的人又在拍门，他阿姆在门口嚎哭，几个叔叔叔么在骂他，吴月都听到耳里，好在他的夫郎还在他的身边。 邻居家的听到声音都走了过来了，堵在了门口，有人问是怎么回事，从这些话里他们也能听出个几分，有人就去劝他们有事好好商量，一家人以和为贵。 陈红在家里听到吴月阿姆带着几个叔叔叔么去他家里闹，从家里赶了过去，让他家夫郎跑去曹四郎那里告诉曹四郎。这一会天都要黑了，曹向南听到院子外有人拍门，就走了出去开门，见到门外的人奇怪地问道，“大鹏，你怎么来了？” 曹大鹏把吴月家的事告诉曹向南。在院子里的祈晚风也是听到了曹大鹏的话，只是家里有三个孩子在，他也不便带孩子过去，“向南，你过去看看吧。”他说道。 “好，你在家里头，我去去就回来。”曹向南同祈晚风说了一声，就同曹大鹏一起走了。在后面的祈晚风看着走了的夫郎，在心里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头，准备去打水给几个孩子洗澡。 他们去的时候吴月的家里堵了一门口的人，他阿姆坐在地上又哭又骂，几个叔叔叔么都在那里闹，一屋子的人吵吵嚷嚷的。见是曹家四郎过来，也有人让出了一条路，曹向南从外面走进去，看到关着的门，没见到吴月和曹大忠就知道人在屋子里头。 “啪啪啪——”一个哥儿站在门口一边拍门一边骂，话里指责他大伯和大伯么不孝顺，要去请村长和里正过来，让村正和里正主持公道。 陈红见到过来了的曹向南，走了过来，曹向南问道，“有人去请里正和村长了吗？” “已经去请了。”陈红说道。 曹向南在来的路上从曹大忠的话里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见到那个在拍门的哥儿，也知道了这个人大概是吴月的叔么。他走过去，眼神定定地看着这个哥儿，直把对方看到把手收了回去，他伸手敲了敲门，说道，“吴月，大忠，是我，曹向南，你们开一下门。” 过了一会，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曹四郎。”吴月家到曹四郎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脸上是急切，他躲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声音，心里也有害怕。 曹大忠拉着孩子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这些亲人，这个汉子的脸上有着失望，他没去管坐在地上哭闹的阿姆。 “放心吧，已经去请里正和村长过来了，相信村正和里正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曹向南的脸上是淡淡的笑，视线从吴月的脸上扫过，看向站在吴月身后的曹大忠，起码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站在吴月的身边，没有让他感到失望。 里正和村长很快就被人请了过来了，吴月和曹大忠带着孩子站在一边，他阿姆带着几个叔叔，叔么站在一边，两方人面对面，吴月也不怕他们，和他们面面地把话说清楚。 吴月现在坚持的就是要他两个叔叔也奉养阿姆，儿养阿姆本就天经地义的事，他们也没有说不养阿姆的意思，但是现在他也要他两个叔叔养阿姆。 “吴月说地也对，做人子女的，哪有推卸养育阿爹阿姆的责任。二郎三郎，这些年你们都没有侍养过你们阿姆，那么后面理当把你们阿姆接到你们家去。鉴于你们阿姆在曹大郎这里住了四年，那后面，二郎你先接你阿姆去你家侍养三年，再到三郎家，最后才回到大郎这里。”被请来的里正听完了吴月的话后，对这事做了判定。 “这……”连他的两个叔叔和叔么都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这种结果。 强硬起来的里正连村长都只能愠着一张脸，坐在那里闷不吭声。 “里正大人，我阿姆在我这里的这几年，我家里的钱都是他在掌管，既然他要去我二叔家，理应把我们的钱都还与我们家。”吴月一出了让他阿姆把钱都还给他们。 “不，那些钱都是我的钱，你们谁都别想拿走。”曹阿姆不肯给。 最后里正发话了，让两个老阿么进房里搜，搜出了一个钱袋子，里面碎银铜板都不少，全数都还回了吴月的手里。 “那是我的钱，把钱还给我。”他阿姆扑过来枪钱袋，吴月的手一缩，把钱袋放了身后去，躲开了他阿姆。抢不到钱袋的老阿么坐在地上捶胸嚎哭，一边哭一边咒骂，“吴月你不得好死，曹大忠我没你这个儿，我白生养你了啊……啊……死鬼啊，你咋不把我一起带走啊，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被人欺……”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这三年他阿姆先到他二叔家去，而后面是到他三叔家去，最后才回到曹大忠家。不过不管他们阿姆在谁家，他们日后每个月都要给他们阿姆米粮。 对于这个结果，最高兴的莫过于吴月了，现在钱还拿回来了，不过就是日后每个月给他们二叔家送点米粮和肉，他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这事就这么定了，不成就告到县太爷那里去，让县太爷判断。都散了，都散了，都回家去吧。”这会外面的天色也将要黑了，剩下最后的一点光亮，里正见到坐在地上嚎哭不止的老阿么，一挥袖子就跨出门槛走了。 “哎……”村长叹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后面有人劝了几句，也往家里回去了，一屋子的人也慢慢地散了。 吴月也不管他阿姆如何，倒是曹大忠去扶起他阿姆，被他阿姆又抓又打，这个汉子也是沉默地任由他阿姆打，让他阿姆和两个弟弟、弟么骂。 吴月站在站在房门口，走过去，把夫郎拉了回来，把房门一关。 外面的天色晚了，回去的路上天都黑了，曹向南也回到了家，把吴月家的那出闹剧告诉他家晚风。祈晚风听了，呵呵一笑，说道，“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他们活该！” 第98章 拿到铺子 三天后，曹向南从铺子老板那里拿到了铺子的钥匙，正式地把铺子交到了他的手上。这里原先就是做吃食生意的，还有一些桌椅留在了这里，这些东西能用的就先搬到后院去，看到时候要用的话再用。 摊子那里留了两个人在那里看摊，剩下的就过来这边帮忙。 后面的院子门窗屋顶需要修补的，曹向南去镇上请了师傅过来修补，把破的门窗修补好。屋顶的瓦破了，也要补好下雨天才不会漏水，曹刚上了屋顶，正在上面修补屋顶。 前日曹向南就同阿宁打了招呼，请他以后来铺子这边做活，所以从今日起阿宁也没再去领活计做了，而是来了他这里。另外地还托他在镇上找两个相识的哥儿今日来帮忙做清洁，他会另外地付工钱给对方，找来的两个哥儿也是勤快的，几个人很快地就把后院的整理了一遍。 这个铺子也有些年头，前面铺面的墙壁也需要修补，曹向南在前面指挥着师傅修补墙壁。正好这个铺面的位置也够大，他的心里也有个其他的打算，他在地上画了一个位置，同师傅说道，“师傅，你看在这里隔一个档口出来成不？” “成啊，要多大？”师傅问道。 同师傅商定后，后面的交给师傅来处理就成了。 曹向南是打算在这里再隔开一个小点的档口出来，这个位置不需要太大，只要有个位置就成了。 几人商定过后，确定了铺子的名字，他去找做牌匾的铺子订做一块牌匾。以后有了铺面了，和在以前那里摆摊终究是不一样的，还是需要一个名字的。 家里那边的房子墙已经砌好了，已经在盖屋顶了，厨房也快完工了，正好要去找上回给他看日子的李半仙看入宅的日子，曹向南顺便地就把这铺子开张的日子也一块看了，看个好日子开张。 房子入宅还要在半个月后，正好那个时候的房子也建好了。至于铺子这边等着开张，就看了最近的日子，定在三日后，到时候铺面这边也完工了，就能开张了。 隔开的位置曹向南打算在这里开一档麻辣烫，另外地做一些面食卖。麻辣烫的成本比较低，利润比较高，别看这么一点小小的档口，做的好的话，赚的也不会少。 曹向南是打算把这个铺面交给他家晚风和孙白莲管，请阿宁过来就是打算让他帮忙管这边的生意。因为考虑到他家晚风这后半年的身体问题，也不一定有空过来，所以也是等于他投资了钱进去，挂到他家晚风的名下。 与其让晚风依靠在他的羽翼下，曹向南更希望以后他家晚风也能有自己经营的东西，日后这些东西都是他家晚风的。他现在只是开了一个头，以后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经营。 曹向南把这件事同几人商量过后，其他的几人都没有意见，因为等于这个档口是他一手经办的，其他几人都不沾手。但是因为这个新铺子在他们铺面占了位置，所以到时候会算租子给他们这边，这事也就这么地确定了，其他的几人都没有意见。 院子里的人一个个地走了，做工的汉子们累了一天，这一会吃饱饭就去井里打水洗澡，洗完就上床去睡觉，第二日还要早早地起来做工。 今日曹刚和孙继曹大鹏几人都被他留了下来，转眼又一个月了，一个月结束了，曹向南把上个月的账算了出来，把成本的花费一一地念出给大家听，而后把各自所得的钱用钱袋装好，把钱袋交到了大家的手里。 这个月会赚这么多钱，也让曹向南有点惊讶，“这是扣除成本和我们铺子那里投入的钱大家最后所得的。”所以，若不是铺子那边投入了一些钱，他们到手的钱会更多。 所以，日后铺子这边的收入也是比较可观的。 因为各自的分成不一样，所得到的钱也是不一样，每个人所得到的钱并不是公开的。至于他们私底下讨不讨论，就不是他能管得的了。 曹向南不知道的是，这些钱他们这些人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钱，而现在一个月就有这么多了，没人的心里会有其他的念头，大家的心里对他只有感激。 曹刚把钱袋交给了孙白莲，他们家里都是哥儿当家。曹大鹏也是把钱给了陈红，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就是没打开来看，陈红也是笑地合不拢嘴。 孙继把钱袋放进了怀里，那银子贴着胸口放着，他们家里欠的钱都能还清了。 到把院子里的人送走，曹向南关上了门。 “安安，祥仔，星星你们几个过来，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回来。”曹向南拿了一个大包裹出来，几个孩子都跑了过来，把他给围住了。祈晚风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了笑，他自然是知道这包裹里面是什么，对此他也只能是摇了摇头，没有半分的责备。 “阿爹，阿爹，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安安揪着他阿爹问。 祥仔看着，眼里也是好奇，也不敢问。 星星眼巴巴地看着，嘴上没问，那双眼睛就在问是什么了。 曹向南打开包裹，里面赫然就是一套套的衣服，他去布庄买了布料，请了布庄的绣娘给几个孩子一人做了两身衣服和一双鞋子。他把最上面的衣服和拿了一双鞋子给了安安，“这是给安安的新衣服和鞋子。” “这是祥仔的。” “这是星星的，都试一试合不合穿。” “阿姆，阿姆，安安有新衣服了，阿姆阿姆。”安安一拿到衣服就揪着他阿姆要穿，祈晚风嗔了一眼夫郎，安抚着孩子，说道，“安安，我们先不穿，你和哥哥们先去洗澡，洗好澡后再穿，明儿大家都穿新衣服去学堂。” 祥仔拿着新衣服，眼泪就一颗颗地掉下来。 曹向南看到哭了的孩子，把人给拉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啊？”他的心里多少都明白孩子为什么掉眼泪，他又是哭笑不得，给人把脸上的眼泪给擦了，“男汉子流血不流泪，好了，快把眼泪给擦了，我们祥仔可是男子汉，怎么可以掉眼泪。” “怎么哭了啊？”祈晚风见孩子掉眼泪了，说道，“不哭了不哭了。” “阿哥……”星星看阿哥哭了，小嘴也瘪了，看他阿哥哭他都要哭了。 “哥哥不哭不哭。”安安同他阿姆学着安慰哥哥。 祥仔一把把脸上的眼泪给抹了，抬起眼红红的眼睛看着他的向南叔叔，喉咙哽咽地喊了一声，“向南叔叔。”转头看到正关心地看着他的么么，他喊了一声，“晚风么么。” 比起还小他几岁的阿弟来说，祥仔这个年纪已经懂事了，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生死别离，自己阿么几个叔叔又不是好的，八九岁大的孩子带着个小他好几岁的阿弟，阿弟那会说话都还不利索，他就带着一个阿弟，也没把阿弟也饿死，两个人活到了现在。 对他来说能有衣服穿就不错了，哪里穿过新衣服。别说他没穿过衣服，就是他阿弟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就更别说新衣服了。 “这孩子。”曹向南揉了一把祥仔的头，又是笑了。 “谢谢叔叔和么么。”祥仔拉过阿弟，对阿弟说道，“快谢谢叔叔和么么。” “谢谢叔叔。”星星高兴地抓着新衣服，再看向晚风的时候，他喊的是“阿姆。”这个孩子从来这个家里后就喊晚风阿姆了，晚风听到孩子喊他阿姆也没有不喜，欣然地就接受了这么两个孩子。 只是比起还小几岁的星星，祥仔的心里很想跟着阿弟喊，只是他不敢，只能在心里偷偷地喊着。 “好了，我去给你们装水洗澡了，一会大家都穿新衣服。”祈晚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祥仔很懂事地过去帮么么的忙，后面两个小的跟着是越帮越忙。 这个夜晚，日暮渐渐地落了，又是一天的结束了。 有了新衣服穿的几个孩子是高兴地不得了，到换了新衣服上了床上，几个孩子到闹腾了起来。曹向南也不管几个小的，捧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悄悄地递到了晚风的面前，说道，“打开看看？” 祈晚风接过包裹，眼里带笑地看了他夫郎一眼，不用打开他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他打开包裹，手摸上柔软的布料，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给我做了衣裳。” “这不是给你的惊喜吗，告诉你就不知道惊喜了。”他都给几个孩子准备了，怎么会不给他家晚风准备。对上祈晚风看着他的眼睛，曹向南笑嘻嘻地说道。 衣服是前几日就找人订做了的，一直到今日才做好，他拿了回来。 “那你自己呢？”祈晚风问道。 曹向南一摊手，很是无赖地说道，“等着你做呢。” “呵……”祈晚风失笑出声，说道，“好，我明儿就给夫郎做新衣服。” 因为来家里的两个孩子没衣服穿，所以祈晚风这几个晚上有点时间都是在给孩子缝制衣服，只是最近真的是太忙了，也没什么时间做这些，直到现在，一件衣服都还没做成，没想到他夫郎这里已经请人做好了衣服给带回来了。 “哈哈……”曹向南就哈哈笑了，说道，“不急不急，我的也请绣娘做了，要等明日才能做好，你们的做好了我就先拿回来了。”现在现在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也不能穿着一身补丁的衣服出去见人，还是要做两身好衣服出去才成。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话还是没错的。 一听夫郎也请人给他做了衣服，祈晚风也点头，说道，“这也是个好的，以后夫郎出去穿地也体面一些。等我手头上空闲了，也给夫郎做几身新衣裳。” 到底是自己的夫郎，祈晚风还是喜欢夫郎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自己做的，而不是请人做的“好好好。”曹向南应道。 外面的天黑了，屋里的油灯点亮了，等回了屋子里后，陈红才从怀里把钱袋拿出来，打开了钱袋，看到里面的银子，还不敢相信地拿起来咬了一口，看到他夫郎，说道，“是真的。”曹大鹏就是个只会傻笑的，一边笑，样子特别傻地说道，“真的，真的。” “傻夫郎。”陈红见到夫郎傻笑的样子，那笑着的眼里也没嫌弃的意思。他去把他卖菜的钱拿出来，把这些钱一块放到一起，说道，“夫郎，等农忙过后我们也盖房子吧。” “好，阿红你说什么就什么。”曹大鹏一切都听媳妇的。 “傻夫郎。”陈红瞅着他夫郎的样子，把钱仔细地收好，分几个地方藏了起来。 而拿到钱回了家的孙继，和他阿爹两人把这个月的钱都拿出来，孙燕山挑着担子去卖河粉也是赚了不少的钱。父子两个的加起来，除去了后面要还的钱，他们都还有不少的剩余。 “哎，可算是把欠的债都能还上了。”孙阿爹叹了一声，想起了走了的那人，眼睛不由地红了，“可惜你阿姆已经不在了，不然啊……” 若是当初他们有这么多钱，那人也不至于那么地走了，现在也能跟着他们享福了。 只是，生死有命…… 第99章 倒霉的曹春花 太阳西落，学堂的这个时候也快下课了。门口外面有两个人一直在外面徘徊，曹春花不知道打哪听到了狗蛋和小毛去了曹四郎家，现在还被送来了学堂这里读书，曹四郎家他不敢去，他就找到了这里来了。 “你说狗蛋和小毛那两个小杂种真的在这里面读书？”曹春花看着这关着的门，还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两人在门口小声地嘀咕，商量了半天，曹春花看着关着的门，眼里是贪婪的光芒。 学堂的门打开，一群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今日穿了新衣裳新鞋子来上课，祥仔的心里特别地高兴，他从来都没穿过新衣裳和新鞋子，就是上课的时候不专心差点被先生打了手心，他都还特别地高兴。 从去了向南叔叔那里，有饭吃有床睡，还有像阿姆一样的晚风么么，心在还有新衣服穿。他感觉自己就是在做梦那样，如果是做梦的话，他希望这个梦能一直做下去不要醒过来。 “狗蛋！”曹春花看到走出来的一群孩子里，果然是见到了狗蛋，还有那个小的也一起，他大喊了一声，“狗蛋，小毛你们两个兔崽子，过了好日子就忘记你阿么了是吧，你们给我过来”“阿姆，你说是吧，就说没骗你。”跟在他后面的哥儿笑得一脸得意，还是他听说了狗蛋现在过上好日子了。 听到这个声音，祥仔看向喊他的人，脸色一瞬间就白了，定定地站在那里，脸上是一脸的惊恐，看着大步往他走来的阿么。同在他身边的星星也看到了往他们走来的阿么，害怕地揪住了他阿哥的衣服，喊了一声，“阿哥。” “阿哥。”安安眼里带着疑惑地看向那个喊他阿哥的阿么，这让他想到了他阿么，心里顿时就有些害怕。 “祥仔，曹春花来了。”康康是认识曹春花的，也知道曹春花是祥仔的阿么。见曹春花气势汹汹地往他们走来，他推了祥仔一把，着急地说道，“曹春花要来抓你了，你还不快跑，还站在这里等他来抓你啊。” “小毛，快跑！”祥仔反应过来，挥去脑子里对他阿姆的害怕，推了一把他阿弟，让他阿弟快跑，对安安说道，“安安，你带小毛跑回家，快点。” “快跑啊，坏人来了。”景宝是个机灵的，见了一脸坏相的曹春花往他们走过来，就大喊了一声。 “曹春花来了，曹春花来了，坏阿么来了啊，快跑啊。”陈红家的年旺和宝旺是个调皮的，他们也是认识村子里的坏阿么曹春花，大喊了起来。 “景宝你快点安安和小毛回家。”康康拍了他弟一把，让他阿弟跟安安跑。 安安拉着小毛拔腿就跑了起来，后面的景宝跟上，还不忘记拉上豆豆一把。 后面李梅家的两个小子就抓起了石头往曹春花扔过去，还不住地起哄，喊道，“打坏人啊”“坏人来了啊。” “打坏人啊。” 康康和祥仔相视一眼，两个小子心有灵犀那样，祥仔抓起一个石头子就往他阿么扔过去，经常打架的这小子准头特别地准，一下就砸中了他阿么的脸，“快跑啊，坏人来了。” “啪！” “哎呦！狗蛋你这个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曹春花圆滚滚的身体滚了过来，跟在后面追。 “快跑啊……” 康康抓起地上的石头就往曹春花扔过去，几个孩子一人抓一把石头扔过去数量都不少了，大的小的全部都一股脑地扔过去。跟在曹春花后面的那个哥儿挨了两下就放慢了速度，有些不敢追了。 被石头砸中了好几下的曹春花一脸愤怒地在后面追，身材圆滚滚地又跑不动，一边追一边骂，“狗蛋你这个臭小子给我站住，哎呦，你们这帮混小子别跑，哎呦哎呦……看我不抓到你们，非打你们一顿不可。” “打死他！” “曹春花要抓人啦，快跑啊！” 在砸中了好几下他阿么后，祥仔也不是那么地怕他阿么了，以前对他阿么的恐惧追着一个个石头扔出去，也跟着扔出去了。 半大的小子跑地可比那圆滚滚的曹春花快多了，明明他们可以跑地更快，偏偏他们跑跑停停，不停地从路边抓起石头来扔曹春花，也就不急着跑了。 康康和祥仔几个都是聪明的，他们一边跑一边商量，怕他们跑地太快，追上了跑在前面的安安和星星景宝他们几个小的，他们几个大的留在后面垫后，给他们几个弟弟争取多一点时间，让他们跑回了家他们就没什么好怕曹春花的了。 一时间村子里的人见一村孩子跑过，一边跑还一边扔石头，一头披头散发的曹春花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喊着要打死狗蛋，村子里的人就知道了曹春花这是来找狗蛋了。 “你们这群兔崽子不要跑，看我不打死你们。” “狗蛋你这个小贱种，你别让我抓到你。” “来啊，来追我们啊。” “泼——”一个阿么远远地就听到了，等一群孩子跑过了，从家里端了一盆水出来，见曹春花在后面追过来，他直接地端着水往曹春花的身上就泼过去，还假装不是故意的，明明他就是故意的，“哎呀，我没看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哈哈哈哈……”一群小子们在前面笑得人仰马翻，捂着肚子哈哈地大笑起来。 “你们看曹春花多蠢啊。” “来啊，来抓我们啊！”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扑哧地就笑了。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曹春花这个老货做的那些事，儿子死了抢走田地不说，还逼着媳妇去改嫁，媳妇跑了就想卖了小的，当年这事村里不少的人对曹春花这份人不齿地很。狗蛋这两兄弟要不是村里的人看着他们可怜，怕是早就冷死饿死了，也不会活到今日。 他们现在知道曹四郎收留了那两个孩子，还送了他们去学堂，都在背地里夸曹四郎是个心善的。现在曹四郎还在村子里收菜，家里有点田地都种上了一地的菜，等着到时候卖给曹四郎，现在每日都有人送不少菜去曹四郎那里。 至于养鸡鸭，家里不养多的养个十只八只的都有，想着到时候多少都可以卖几只给曹四郎，也能换几个钱过大年。 这一会见曹春花追着狗蛋不放，都知道这个老货准没好事，追着一群孩子喊打喊杀的，听到声音的站出来在门口看热闹，看曹春花不要脸地追着孩子跑过。 跑出了村尾，几个孩子都熟门熟路地沿着小路跑，往他们阿爹阿姆那里跑。 “阿爹，阿姆……” “坏人来了。” 跑在前面的一群小的一边跑一边喊，在前面做工的一群汉子听到了声音都纷纷地放下了手上的事情。曹大鹏见到他家豆豆在喊，放下手上的工，大步地就往几个孩子那里跑过去，“哪里有坏人？” “坏人来了，要抓哥哥。”安安抓着他大鹏叔叔，指着后面说道。 “坏人？” “曹春花来了，要抓哥哥。”景宝补充了一句。 几个汉子走了过来，曹刚的眼里闪过一道冷意，只见到小儿子没见到大儿子，就知道人在后面，摸了一把小儿子的头，“去找你阿姆，阿爹去处理。”说完就大步地往前面跑了过去。 没一会一群大的也带着曹春花跑了过来，康康见到他阿爹，大声地喊道，“阿爹，阿爹。” 在院子里的曹向南听到几个小的的喊声，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回来的安安，跑地上气不接下气的，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这几日事情多，见祥仔和康康几个大的带着小的去学堂，下学也能自己回来，他就没有再早送晚接了，反正都是在村子里，让几个孩子自己回来也就成了。 “坏阿么来了，要抓哥哥。”安安皱着小脸说道。 星星一进去见到他晚风么么，就奔过去抱住了腿，憋了一路，这会见到亲人，他就放声大哭了起来，“阿姆，阿姆，哇哇哇，阿么要来抓哥哥了。” “哦，不哭不哭。”祈晚风把孩子抱了起来，拍着他的后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院子里在帮手做饭的几个哥儿也站了起来，只见到回来的几个小的，几个大的都没回来，好在见几个小的都还好的。知道是曹春花过来惹事，几个哥儿愤愤地就出了门。 那边曹刚站在儿子的面前，见到在后面追过来的曹春花，被惹怒了的曹春花一路只念着抓住几个小的打一顿，也没想已经出了村尾快到曹四郎家了。 在见到拦在那里的汉子，一脚就刹住了脚步，心里暗暗喊糟了转身就想跑。 等在那里的曹刚一挥手，喊道，“兄弟几个，去找条绳子把那老货给绑起来，咱们去见村长。” “你，你，你们敢……”曹春花转头想跑，就被冲过来的几个汉子给绑住了。 几个汉子把曹春花的手脚捆起来，中间的棍子一穿，四个汉子，一头两个，把人给扛了起来，往村长家扛过去了，一路上曹春花嗷嗷地叫着，后面干脆地有人就找了块布堵住了他的嘴，一路只有“呜呜呜……”的声音。 后面追来的几个哥儿找到了儿子，都松了一口气，听说他们夫郎把曹春花绑去见村长了，“活该！走，我们也跟着去看看热闹。”一群哥儿也不怕事大地跟着去看热闹。 “我儿下学回家那老货追着我儿喊打喊杀的，我要去问问他追着我儿做什么！” “我家豆豆还摔了一跤，这小手心跑破皮了，我得去找曹春花讨个说法了。” 反正一群哥儿总能找到名头去找曹春花讨说法的，一时间后面还跟了不少去看热闹的。 第100章 我们回家 四个大汉把曹春花扛进了村长家的院子里一放，被整个捆严实了的曹春花动弹不得。在屋里头的村长听到外面的声音，跑了出来，看到被捆了的曹春花，被吓了一跳，看到一大群人，忙的问，“这是怎么啦？” “唔唔唔……”曹春花看到村长，猛地又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村长看了一眼曹春花，看向带头的曹刚问道。 心想曹春花怎么会惹上这个煞星了，惹谁不好，曹刚也是他能惹的吗？ 说起来曹春花的夫郎和村长还是亲兄弟，也难怪曹春花平日里仗着村长是他的大伯就在村里头横着走，因而当年他家里的那些事村长也是偏帮曹春花。 曹刚摸了一把他家小子的头，康康领悟过来，顶着一张和他老子一模一样的脸，指着地上捆着的曹春花说道，“我们今天下学回家，他追在我们的后面要打我们，还好我遇到了阿爹。” 所以就有了后面这一段了。 村长看着狼狈的曹春花，心里知道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想起狗蛋两兄弟去了曹家四郎家，听说那两个孩子也一起送去学堂了，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曹春花追的是狗蛋那两兄弟，不是追曹刚家的小子。 这会后面的一群哥儿也杀过来了，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传来。 吴月拉着他家豆豆，把手掌心伸出来，说道，“曹春花还害得我家豆豆摔了一跤，这手心膝盖都破了，村长，你今日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还有我家景宝，跑得脸都白了，回来说有人有打他，整个人吓地都还发抖，村长，你今儿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孙白莲抱着他家二小子也赶了过来。 “哇哇哇……阿姆，阿姆，怕怕，有人要打我……”景宝也是个鬼灵精怪的，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埋在他阿姆脖子上的脸一滴眼泪都没有。 “就是，就是，村长你今儿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家的孩子是哪里招惹曹春花了，要追着我儿，把我儿吓成了这样。” “唔唔唔……”被堵住了嘴不能言语的曹春花。 这会曹向南拉着祥仔和里正一块踏入了村长的家门，里正黑着一张脸，一见到地上的曹春花就冷哼了一声，“哼！” “这……”村长站在那里，现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事要怎么收尾？ “阿姆，阿姆啊……” 后面一群人跑了进来，大的小的，见到了被捆住在地上的阿姆，曹春花的二儿子扑了过去，抱住了阿姆就大声嚎哭了起来，“阿姆，你受罪了啊，儿来晚了。” “阿姆啊……” “嚎什么嚎，还不快快把人给松开了！”村长见了几个就只会嚎，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气得他两眼发昏，吼了一声。 “唔唔唔……”曹春花忙地点头，快把我松开。 “是是是！” 几人手忙脚乱地把曹春花给解开了，一脸灰头土脸的曹春花一被松开，他把嘴里塞着的布拿了出来，往地上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口水。 头上的发早已经乱了，摇摇欲坠地站了起来，眼睛一转就盯到站在旁边的狗蛋，他就要冲过去打狗蛋，骂道，“我要打死你这个兔崽子，都是你，是你……” “放肆！”里正低喝了一声。 曹春花一听，见到里正黑着的一张脸，赶紧地把脚缩了回来，嘴蠕动了两下，看向村长，大声地嚎哭了起来，脸上一点眼泪都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大伯，你要替春花做主啊，哪里是我要打这些兔崽子们啊，是这些兔崽子们今儿拿石头砸我。” “一群孩子为何拿石头砸你了，你倒是说一说。”里正也不等村长说话，就问道。 “还，还不是……”曹春花的目光射向狗蛋，“还是那个小贱种惹的祸，我这个阿么不是来看一眼我的孙，这些兔崽子们就拿石头扔我。” 被他阿么看着的狗蛋下意识地就要往向南叔叔那里躲，曹向南一手按住了狗蛋的肩膀，目光扫过，看了一眼曹春花，冷笑道，“你的孙？” 曹春花梗着脖子，当然是他的孙，想要他的孙，拿银子来买！ “今儿趁大家都在这里，我曹向南也在这里同大家说一件事，我见狗蛋和小毛两个孩子无爹无姆，念在两个孩子年纪弱小，遂而收留了他们。我已经去了衙门把两个孩子落入在我家的户了，从今以后，狗蛋和小毛就是我曹向南的儿子。” “我不同意，狗蛋和小毛是我曹春花的孙，我这个阿么都还在，做什么要送我孙去你家。”曹春花大喊了起来。 曹向南冷笑了，一声一声地问道，“曹春花你可是忘了，当年狗蛋的阿爹死的时候，你抢了他家里的田地不说，还逼着他阿姆去改嫁，这事不成，你又想把小的卖去给隔壁村的瘸腿鳏夫。试问，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个的阿么？” “你把两个孩子赶出去，是否有想过他们不过是几岁大的稚儿，连一口吃的都不曾给过他们，你那个时候怎么不想你是他们的阿么？还有你们这些人，你们那个时候又想过你是两个孩子的叔叔叔么？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孩子每日挖草根挖野菜吃，可有给过他们一口吃的。” “呸……”有个老阿么往曹春花吐了一口口水，“曹春花你这么做人，小心天打雷劈！”“你现在还敢说你是狗蛋的阿么，我呸，他那个死鬼阿爹死后没多久，你抢走了田地不说，你还带人去狗蛋那个破屋子里把东西都搬走了，世上哪有你这样的阿么！” “还有你们这些人，迟早都会遭天打雷劈的！” 都是一条村子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当年曹春花做的那些事，现在再一次提起，曹春花还敢站出来说他是狗蛋那两孩子的阿么，围观的人忍不住地往曹春花他们几个吐口水。 孙白莲一行人站在一旁看得大快人心，他抱着的二小子早已经不哭了，盯着曹春花看了一眼，对他阿姆说道，“坏人。” “嗯，坏人。”孙白莲一笑，说道。 他们几个哥儿跟着过来就是为了帮曹向南的，这会见了曹春花吃瘪，他们也乐意见此。“我曹向南今儿就在这里放话了，日后谁要敢动狗蛋和小毛两个孩子，就是和我曹向南过不去。这两个孩子入了我家，就是我家的孩子，你们若还敢来打狗蛋和小毛的主意，我们就公堂上见！”曹向南抬了抬手，见安静下来了，看着曹春花那个老货，和他身边跟着的儿子们，放了狠话。 曹向南看了一眼曹刚，两个人的眼里都只有他们才懂的意思，对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身边的狗蛋，说道，“走，我们回家了。” 他拉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手拉着小手，狗蛋看着被拉着的手，他们从村长的家走出来，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小手握住了大手，迈着小步伐跟上，心里乐开了花。曹向南回头看着傻笑的小子，脸上也露出了笑，拉着他的手往家里回去。 夕阳下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往家里回去了，随后曹刚一行人也从村长那里离去，剩下曹春花一大家子人。 里正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大伯啊，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曹春花张开嘴巴才想嚎，村长看都不看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就走了，进屋去把门一关。曹春花张大的嘴巴都没合上，他大伯就把门关上了。 “阿姆，我们走吧。”曹春花的二儿子伸手拉了拉阿姆的手，说道。 “是啊，阿姆我们先回去，这件事我们回去再从长计议。” 一群人灰溜溜地从村长那里走了。 这天的事曹春花丢尽了一张老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曹春花都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了。村子里的人见到曹春花一家人，都是一脸鄙夷，村里以往和他们家里走地近的几家都不和他们家来往了。 曹家大院里，曹阿爹坐在板凳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沉着一张脸。 老大曹富贵跟在他阿爹的身边坐着，他在村里头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他四弟的事从那天后他阿爹就没再提过他四弟，他四弟也没再回过大院这边了。 听说四弟那里盖房子请了许多人去，每日给做工的人吃的都是大米饭和肉，还有三十个大钱拿，他的心里很是羡慕。他知道阿爹在生四弟的气，也不许家里提四弟，他也不敢在阿爹的面前再提四弟。四弟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了，与他们并无什么关系，这让他的心里高兴的同时又很难过。 院子里阿姆的骂声也渐渐地小了，陈丽现在也不买他阿姆的账了，阿姆一骂他他就躲屋子里。王燕本就是个懒散的，什么事都是爱做不做。厨房里经常到了一家人回来吃饭的时候都是冷锅冷灶，有时候陈珠也会去煮饭，老大回来了也会去帮忙，到见了夫郎去帮忙，陈丽也才从屋里出来去帮忙做活。 这个家一日一日地，早已经不成家了。 黄昏日落，大家收工后都来他们家里吃饭。 现在他们家里每天都很多人吃饭，每天煮饭祈晚风都把握着一定的量，知道每人大概吃的多少，都能保证每天大家都能吃饱肚子。几家人的孩子经常也在他这里吃饭，尽管孩子多，但是也从来也没有过说不够吃，孩子要抢着吃。 祥仔带着阿弟坐在小桌子上吃饭，把碗里的肉跳给阿弟吃后，就着碗里的菜和饭大口大口地扒进嘴里。祈晚风看见了，从他的碗里夹了几块肉进去孩子的碗里，祥仔看着碗里多出来的碗，看着给他夹菜的人，说了一声“谢谢么么。” “吃吧。”祈晚风见到孩子看着他，他的嘴角弯起，是淡淡的笑，说道。 那天他带着两个小的在家里没有去村长家，孙白莲几个回来把村长那里的事讲给他听，他听着觉得好气又好笑，心里对曹春花那人也同情不起来。 这两个孩子吃过太多苦了，他也是心疼这两个孩子，他是把这两个孩子当成亲生的孩子那样看待。听到夫郎对这两个还的维护，他也并不担心夫郎会偏心别人的孩子不疼自己的孩子，对他来说，几个孩子都是他们的孩子。 祥仔在大口大口地扒着饭，眼角不时地偷看他的晚风么么，他喜欢他的晚风么么，也喜欢向南叔叔，喜欢弟弟们，也喜欢这个家。 第101章 曹记 “噼里啪啦……” 点燃了一小段鞭炮放，边上的几人捂着耳朵，大家的脸上都有着高兴的笑，就连平时很少笑的曹刚，脸上也露出了点点笑意。今日学堂不上课，几个小的也被带了过来，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声顿时热闹了起来。 曹向南爬上梯子，伸手去揭下了盖住招牌的红布，招牌上是两个大大的字：曹记。 “开张咯！” “今天新店开张，今日来店里吃东西吃够五个铜板的就减去一个铜板，够十个铜板的就减去两个铜板，多吃多减，还有今日来店里吃东西的都送上一份簸箕炊。” 簸箕炊是店里新鲜的吃食，在小簸箕里用米浆一层层地蒸，叠加起来做成的一个个圆形的面食，吃的时候切成一块块，淋上酱汁，味道鲜美。 早早几日他们就同来摊子上吃饭的老顾客说搬到新铺这边来的事情，吃食的价格同原来一样，告诉大家今日新店开张会有东西送，所以一早地就有老顾客寻过来了。一早来码头买鱼肉的老阿么也喜欢来他们摊子买一斤半斤河粉回家吃，听说今天买河粉会便宜，这会也等在了门□。 打开的门，就有等在一旁的顾客走上前了，里面铺着整齐的桌椅，灶上炖着的汤和肉散发着香气。大家各就各位，负责卖吃食的负责卖市场，负责招待客人的负责招待客人。 “张阿么，我们这里今天的河粉买两斤送一斤，买四斤送两斤，多买多送。”有阿么上前来买河粉，孙继同阿姆介绍道。 “这么便宜啊。”平日里经常来买河粉回家吃的阿么一听就高兴了，这一斤可是白送的啊，买的就比平日多了，“那来两斤。” “好勒。”孙继利落地给阿么把河粉装上，在阿么把铜板递上来的时候，他还数了两个铜板回去给阿么，“今日买够十个铜板就少收两个铜板啊，这两个铜板找回给你，拿好了。” 老阿么提着河粉拿着找回的两个铜板乐哈哈地就走了，回头见了熟人就说新开张的曹记今日买两斤河粉送一斤的事，还少收两个大钱。 “真的这么好的事？” “我骗你做啥，我这不刚去买了回来。” 正好他们这条街进去就不少铺子，一听到鞭炮声也有好奇走来看的人，闻着味道香也进店里要上一份吃食。老顾客自不必说了，摊子搬到了新铺面来，他们也追到了这里来。 “恭喜恭喜。”刘掌柜带着人提着贺礼亲自过来了。 “老哥你也来了啊，快里面请里面请。”曹向南接过贺礼，忙地把刘掌柜往里面迎进去，他也没想到刘掌柜会这么给面子，今儿亲自过来。 “今儿做了新鲜的吃食，上一份给老哥哥尝尝怎么样？” “自然是好。” 曹向南给送上了一个簸箕炊来，切好的一块块菱形的块状，沾上味道鲜美的酱汁吃，另外还把每一样小吃都装上一份送来，刘掌柜吃了一口簸箕炊就点头，“嗯，好，这个好。” “老哥哥再试试这个。” “嗯，真不错，同样的吃食我在我那里吃就吃不出这种味道来，看来还是要来你这里吃啊”“哈哈，欢迎老哥经常来。” 他们的老顾客陈管事也找了过来，一进来见到刘掌柜，没想到两个人是老熟人，一见面就热情地打上了招呼。陈管事经常会来这里吃东西，倒是第一次见到刘掌柜来，惊讶地问，“平日里没见过你来啊。” “小弟新店开张，我这不过来看看嘛。”刘掌柜称呼曹向南的语气带着几分亲呢，一看这两人的关系就十分地要好。 “你怎么也来了？” “这不这里的东西好吃，呵呵……” “你啊你啊，就知道你贪这么一口吃的，哪来有好吃的哪里就有你。” “哈哈……” 隔壁的一些店里来吃东西的掌柜见到了刘掌柜和陈管事，都热情地同两人打招呼。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店会请上这么两尊大神，想必这店里的吃食不一般，纷纷都点上了好几分的吃食，吃过后都说好。 他们在码头那边摆摊子，来吃东西的大多是在码头上做工的汉子，今日搬到这铺面来，也多了许多的新顾客。曹向南看了一眼，也心里有数，看来找到一个铺面也是有不少的好处的，这些顾客来吃东西大多愿意多花几个钱。 “小弟你去忙就成了，我在这里同老陈聊上几句，你去忙你的吧。”刘掌柜挥手，知道曹向南忙，就不用他在这里陪着了。 曹向南见刘掌柜同陈管事聊得好，他就去忙了。 今日新开张，店里大家都在忙，几个孩子过来，小的还不会干活，大的已经能帮忙干活了。小的老老实实地坐在隔壁档口的门口，隔壁是新加的麻辣烫。 门口架着两口大锅，一口清锅，一口辣锅，架子上摆着一应摆上的菜，串好的鱼蛋肉丸豆腐已经在锅里煮上了。孙白莲一早也过来了，见了几个小的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他还一人给装了一小碗吃食给他们坐在那里坐着吃。 家里那边在建房子，家里的事情多，祈晚风走不开，留在了家里忙那头的事情，所以他就没有过来镇上。 不过这两天祈晚风有跟他家夫郎学会了熬制麻辣烫的汤底，和学会了做鱼丸肉丸这些东西，夫郎说以后那家店交给他和孙白莲两个人管，所以就是现在不能去，他也会尽量地帮忙，做些能做的事情。 “老板，你们这里卖的是什么吃食啊？”有个带着孩子走过的哥儿，他拉着的小子见着几个小的坐在那里吃东西就扯着他要来，他就带着孩子走过来了，这个味道闻着就很香。 “这里有鱼蛋肉丸豆腐，那边还有菜，你可以自己选，素的一个铜板可以要两份，肉丸一个铜板一串，另外下面条一个铜板一份。”孙白莲一一地给来的客人介绍。 “阿姆，要吃，要吃。”小孩扯着他阿姆，一脸的焦急。 “好好好，吃吃吃。”那个哥儿点了东西，就带着孩子进去了。 后面还来了几个哥儿，有人喜欢吃辣的，有人不喜欢吃辣的，都进了店里面，煮上的麻辣烫一大碗一大碗地送上去，分量也是相当地足。 曹向南来门口看了一眼，同孙白莲和阿宁聊了两句，带着几个小的就往他那边过去了。 马车回去村里的时候，曹向南就把几个小的也一起带走了，康康和祥仔不肯回去，要留在店里帮忙，他干脆就让两个大的在那里帮忙。康康和祥仔还有轩轩几个大一点的小子已经能帮忙干活了，几个小的留在那里只会捣乱，还要分神去看着他们，晚一些人多了太忙，也没时间管他们。 回了家把蒸好的河粉装上，他们又很快地要回去镇上。 今天店铺开张，一个早上卖出的河粉的量就是以往一天的量，还好他们今日做的河粉比较多，后面也够卖。今天就连孙阿爹都没挑着河粉去卖了，也过来把帮忙做河粉。 马车过去镇上的时候，正好家里没事了，曹向南把孙阿爹一块接那边帮手。 后院这里就有一个厨房，在镇上买回了菜在这边炒了端出去前面卖就成了。这里就有水井，用水也方便，洗好的菜分类放好，切好的肉直接地下锅就炒。曹向南今日用香料卤了肉，一大锅的肉焖熟了香气四溢。 以往在摊子那边走的都是平民路线，卖的都是便宜的吃食，来到这里让曹向南意识到，他们做些便宜的给码头上做工的汉子们吃之外，他们还有一批潜在的大顾客。 只要吃食做地好，而且这样算起来比去下馆子还要便宜，味道也并不比馆子里的差，自然就不怕没人来吃了。 到了将近中午，来店里吃饭的人就多了起来，在码头上做工的汉子也找到了他们这里，一来就是三五个，“原来你们搬到这里来了啊，这地方地方也好找，好找。” “哈哈是啊，顺着这边走过来就能找到了，不难找不难找，哥几个今日吃点什么啊？今日吃够五个铜板就找回一个，十个就找回两个，还有一份新鲜的吃食送。” 所以是吃五个铜板的吃食只要四个铜板，今日还有一份新鲜的吃食送，过后可就要花钱买了，自然也有人了一多掏一个铜板来买吃食。 “哦，河粉买二送一，要不要来一份带回家去吃啊，仅限于这开张前三天有送，过了就没地送了啊。” “买两斤送一斤啊，成，来两斤一会带走。” 一群人就往店里进去了，端着吃食进去找位置坐。 店里到了中午出现了一个吃饭的高潮，孙阿爹第一次来镇上帮忙，见到这么多人，还吓了一跳。很多人来就是进账的钱多，赚的就越多，后面孙阿爹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干起活来更起劲了。 他们这边的生意好，隔壁的麻辣烫生意也是相当地不错。 到了中午过后，来店里吃饭的人才渐渐地少了，卤的一锅肉也卖光了。到来吃饭的人少了，他们才有空坐下来吃口饭，不过今天就是再忙，他们每个人都忙地很开心。 第102章 喜悦 镇上的店铺新开张的前三天生意持续都很好，以前的老顾客每日也会过来吃饭，最近店里每天都有吃食送，每日送的都不重样的，这些老顾客们都天天来… 他们的店铺不在主街上，不过这个位置也不能说不好。这条街铺子里的人来吃过他们店里的吃食的，觉得好吃的也回头来买，连带的外面的街道也有人走进来他们店里吃东西。 店里的吃食可以外带，也有掌柜老板让店里的伙计过来带回去。一个食盒抵押两个铜板在这里，来多两回熟了连抵押的铜板都不用付了，晚些他们店里的人会过去把食盒收回来。 没想到开的麻辣烫成了哥儿们的最爱，店里的生意也是不错。 阿宁现在和孩子搬到了店里的后院来住了，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在读书，曹向南也不希望轩轩这么小的年纪不读书每天都在店里做活，所以这件事和阿宁商量过后，阿宁也是把孩子送到镇上的学堂去读书。 新店开张后，曹向南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店里这边，每一步都跟到位，如果发现哪里有问题就及时地调整。 孙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店里有什么问题曹向南会跟孙继讨论，引导他去思考和处理问题。孙继这人脑子灵活，也是个聪明的，所以他不在的时候店铺这边交给孙继管理，曹向南也是很放心。 家里的房子已经砌好了墙，正在在盖屋顶。一直在赶工的大厨房先一步盖好了，里面正在铺上了地砖，正请了师傅在打灶，等灶打好了这边就能也能先用上了。 原先陈红就负责给他送菜的事，晚上回来的时候曹向南就同陈红说起了这件事，他是打算请陈红继续帮他的忙，负责村里进菜的这一块，他会另外地每月算工钱给他。 “哪里还要算工钱给我啊，这不过是帮个忙的事。”陈红一听说曹四郎还要算工钱给他，他赶忙地拒绝，觉得不是帮一个忙的事，还要给钱他，这样不好。 “是啊，向南，这就不用了。”曹大鹏说道。 “别小看这么一件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这是个细致的话，曹向南一一地同陈红说清楚，“你要先了解村里有菜能卖的人家，每户人家种了什么菜，能有多少菜卖。” “你要让村里种了菜打算卖与你的人要提前跟你说一声，你才安排收，没跟你说过的就排后面去。谁家的菜可以摘了，你要先安排，送到我这里来。还有你要知道我这里需要多少菜，万一村子里的人种太多了我这里不需要那么多，到时候大家就会找到你我的麻烦，所以你要想好怎么跟大家沟通，也不能一味地让大家种太多菜。” 曹向南是想把陈红培养成他以后的采购，负责村子里的蔬菜的采购，他对陈红也是有信心的，但是这里面还有不少的东西是需要注意的，“若是我需要的蔬菜的量大了，村子里没有的时候，你还需要到外村去买，所以除了知道本村的情况外，你还要知道我们附近这些村子里谁家有种菜卖的。如果在我们村子里的菜不够，你能去哪里给我找。” 所以这个稳定的货源也是非常地重要的。 这个时代的人生活只是在自给自足状态，并没有太多剩余的东西卖，所以稳定的货源并不好找。但是因为他在村子里面收菜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有个好处就是以后村里种菜的人多了，但是不加以控制的话，这就很可能造成曹家村的生产过剩。 其实曹向南想的远没有太多，他从原先的世界来到这里也没有想过去改变社会，改变这种经济模式，他从头到尾都是想的改变自己的家生活，让自己的媳妇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但是这个过程从而也需要别的一些辅助，就少不了身边的这些人，所以他要把身边有限的资源都利用起来。 “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但是凡事总是要去做了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陈红，你现在听我说完了后，你还觉得这件事你能行吗？”曹向南很是认真地问道。 “行。”陈红毫不犹豫地点头，还真的觉得这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但是他也不会因此就退缩，这不是他陈红的为人，他说道，“四郎我一定会努力把这件事给你做好的。” 这事还真的需要陈红这样性格的人来才能办地好，一来他性格爽朗，和谁都可以聊得来，二来也不是性子软的，好欺负的。而且前一段时间陈红一直把这事给做地很好，曹向南才考虑继续找陈红负责这件事。 “哈哈……”曹向南就笑了，问道，“所以你看你要做这么多的活，我付给你工钱是不是应该的？” 陈红脸红红地就笑了，这工钱他也就拿地也就没有心不安了。 “我先和你说好，若是做地好了还有额外的奖励，做不好的话还是从你的工钱里面扣钱的。”曹向南可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 “好，做不好的话不要你的工钱。”陈红说道。 太阳落了山，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关好了门。 屋里闹腾的声音停歇了，几个孩子都睡着了，他们也跟着睡下了。最近这段时间忙地人都没停过，一天里只有到这个时候才能歇上一会，曹向南搂着祈晚风，他很是感慨地说道，“一天里这个时候是最幸福的。” “夫郎，辛苦你了。”祈晚风很是心疼他的夫郎，知道夫郎这段时间很忙，要忙着镇上的铺子那头，也要顾着家里头这边，他能帮地上忙的也不多。 “没……”感觉到手心被提了一下，曹向南整个人就僵住了，而后是那种内心的狂喜，不同于当初安安喊他阿爹，那个时候他才初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一切都还浑浑噩噩，对于突然多出来的媳妇和孩子，他那个时候更多地是惊讶和意外。 而现在是真真切切，很直接地感受到祈晚风的肚子里那个小生命在用特别的方式在同他打招呼，让他感到了那个一直都让他忽略的小东西的存在，是真的在祈晚风的肚子里，而且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再见面了。 他的后背就贴着夫郎，夫郎的身体一僵住就感受到了，祈晚风有些不明白夫郎怎么了，就想转身，听到他夫郎说，“晚，晚风，他踢我了。” “哦，原来是这个啊。”祈晚风就笑了，放松地靠在他夫郎的怀里，拉着夫郎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声音里带着笑意地说道，“小家伙早就会踢我肚皮了，来，你摸一摸。” 小家伙只踢了一下，而后就害羞地躲起来了。 曹向南等了半天，又发现晚风肚子里的小坏蛋不动了，呆呆地控诉道，“他不动了。” “小家伙睡觉了吧，明儿睡醒了就动了。”祈晚风也没发现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心想大概是睡觉了吧，他这会也有些困了。见祈晚风打了个哈欠，曹向南知道人困了，亲了亲他，说道，“嗯，好，你睡吧，晚安。” 一直到睡了，曹向南的手都还放在祈晚风的肚子上，至于那肚子里的小家伙有没有再踢他，后来睡着了的人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还未醒过来，整个人脑子都还迷迷糊糊地，曹向南就感觉到手心被踢了一下，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到脑子清醒了一点，才想起来是什么在动了，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夫郎？”祈晚风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他夫郎正用耳朵贴着他的肚皮，他又是无奈地笑了。 在后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祈晚风肚子里的小家伙都喜欢个他阿爹玩捉迷藏，趁他阿爹一不注意就给他阿爹一脚，在他阿爹等他半天他又不动了。 想起祈晚风有一段时间没去过镇上了，正好曹向南想带他过去镇上找罗老大夫看看身体如何，正好镇上的铺子新开了他也没去看过，顺便也去看看。尽管祈晚风一直在说着不用了，他身体很好没事，最后还是抵不过他夫郎，上了马车跟夫郎走了。 家里这边要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来家里帮忙做饭的吴月几个负责，不过是一顿饭的事，吴月几个都让祈晚风放心地去。 到了镇上，曹向南先带祈晚风去了罗老大夫那里，罗老大夫给祈晚风把过脉后，说他的身体一切地好，并不用担心，但是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 两个人从医馆出来，往他们的铺子走过去，路上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祈晚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同他夫郎说道，“才发现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镇上了。” “以后想来就来，不过是一趟车的事，你想来镇上就同我说，我同你一块过来。”曹向南也是才想起自从家里建房子后，家里的事情也多，祈晚风一直都留在家里忙着那头，是有一段时间没过来镇上了，他没有把祈晚风拘在家里的想法。 “好。”祈晚风的心情很是不错，一路上东瞧西瞧的。 两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曹向南下意识地护着祈晚风，就怕有人撞到他了，祈晚风也是注意到夫郎护着他的动作，甜在心里。 走到铺子这边的路也不是特别地远，这个时候来店里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再过一会就有人来吃午饭了。大家见了祈晚风来了，都会喊上一声，祈晚风同大家打过招呼，就往旁边的档口过去。 “晚风，你来了啊。” “嗯，是啊，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阿宁见到了祈晚风很是开心，他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祈晚风了。之前听曹向南说祈晚风怀孕了还没什么感觉，这会见他人圆润了许多，小腹也可见了，才是真的觉得他怀孕了，拉着人东问西问，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的问题都给问完了。 “晚风，你不来我都还不知道阿宁是这么多话的。”孙白莲见着一见到祈晚风就说个没停的阿宁，打趣道。 阿宁又不好意思了。 第103章 步入正轨 大厨房快一步建好了，空间比较大，分成内外两间，里面一间打了大灶台，一应的厨具，作为厨房用，外面一间用作其他的使用。 想起现世的烤箱，曹向南把他的想法和师傅沟通后，做成了一个烤箱，下面是烧火的灶子，中间空出一个夹层，往里面放进铁板，就能当做烤箱用了。 对大家来说都不明白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做什么用的，正好烤箱做好了，这会有点时间，曹向南就露了一手，着手给家里的一群孩子做蛋糕。打了半天的鸡蛋，鸡蛋终于打成了，在材料有限的情况下，就做成了简单的小蛋糕，放进了烤箱里烤。 一炉十个小碗装的蛋糕烤熟，把盘子托出来，一个个蛋糕蓬了起来，散发着鸡蛋的香味。 “阿爹，阿爹，要……” “向南叔叔，我也要……” “向南叔叔.”围过来的一群孩子，一个个地喊着要吃，腼腆一点的没开声，就眼巴巴地看着，那眼里也是写满了要吃。 “赶紧走开走开，小心烫到了，让我端出去先。”曹向南又是好笑，举着托盘就怕把一群小的给烫到了，好在几个小的见到吃的着急也听话，让他端出去。 外面摆了一张大长桌，曹向南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往上面淋上一层糖胶，成了。 “向南叔叔，这是什么？” “这叫蛋糕。” “好吃吗？” “好吃。” 曹向南看着他家安安小脸上写满的想吃不由地就笑了，做的蛋糕有限，他数了数人头，一个孩子一个就不够分，想了想，他同孩子们商量道，“现在蛋糕一人一个不够分，那就两个人—个，好吗？” “好。”几个孩子声音脆生生地应道。 “那就安安和豆豆一个，康康和你弟弟一个，祥仔和你阿弟一个……”在碗凉了一点后，曹向南就按照两个人一个蛋糕分下去了，这样分了就还有剩，剩下的他就端回家里那边去，后面带着一群小的，有了好吃的，几个孩子都纷纷地去找他们阿姆。 “这是什么？”陈红问道。 “向南叔叔说是蛋糕。”他家年旺抢先应道。 “来，这里还有几个，给你们也尝尝。”曹向南分了给陈红几个分，然后端着最后一个进去厨房找他家晚风。 祈晚风见到夫郎端着奇怪的东西进来，他记得刚才夫郎跟他说过去做蛋糕，他并不知道蛋糕是什么，但是现在看到了，他也能猜测出这就是夫郎嘴里说的东西，就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蛋糕？” “嗯，晚风你可真聪明。几个小的分了，还剩下几个拿来给你们，这个给你的。”曹向南把小碗放到了祈晚风的手里，盯着他家晚风，看人吃了一口，他眼里充满期待地看着，问道，“好吃吗？” 祈晚风没说话，但是那个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他用勺子勺了一口到他夫郎的嘴边，见夫郎张开嘴吃进去了，眼里是温柔的笑意，说道，“很好吃。” “晚风，我们到时候再开一个一个点心铺子，你说怎么样？”祈晚风吃一口就往他的嘴里阿里一口，曹向南张开嘴巴就吃进去，两个人分吃着一碗蛋糕。 祈晚风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他不知道夫郎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但是夫郎不说，他也不问，他只要知道这个是他的夫郎就好了。 两个人躲在小厨房里的甜蜜被他们家的安安打破了，安安有好吃的了迈着小短腿走进去找阿姆，想好好东西给阿姆吃。祈晚风见到孩子进来，就问道，“怎么进来啦安安？” “阿姆，吃，吃，给。”安安举着手里的吃的给他阿姆，小脸上是甜甜的笑。 “阿姆这里也有，嗯，很好吃，安安也只阿姆的看是不是一样的香。”祈晚风还是低头吃了孩子手里的蛋糕，再把自己碗里的喂给孩子，最后把碗里剩下的都给孩子了，摸了摸孩子的头，让孩子出去外面吃。 一群孩子有了好吃的都很高兴，外面的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也有孩子舍不得吃完的，说是要留给他阿爹吃。 收工后，做工的汉子们都过来吃饭了，这是一天里大家最放松的时刻，每个人都有自己吃饭的大碗，领了饭后找个地方坐着吃饭，和旁的活计边吃边说话。 吃的是大米饭，两素一荤还有汤水。东家好饭好菜相待，大伙都不觉得每日这么从早忙到晚的辛苦，还有人摸着自己的肚皮，说，“我最近还长肉了。” 夏天一到晚上的蚊子就嗡嗡叫，一张不大的床上大人小孩躺了五个，屋子里也很热，几个孩子好睡，嘻嘻哈哈地闹了一会就睡着了。祈晚风还要拿毛巾给几个孩子把身上的汗擦干了，给他们盖好小被子，不然怕孩子们夜里着凉。 曹向南喜欢抱着他家晚风睡，他家晚风的皮肤凉凉的，这个季节抱着睡觉正好。祈晚风靠在他的夫郎的怀里，感觉后面靠着一个火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早地就要起床了，几家的人现在到点了都会过来，小院子里忙开了。现在他们早上只在这边做河粉，天气热了，前一天买回的肉也不能放到第二天早上，不然会臭掉，剩下的去了铺子里再做。 阿宁在镇上住，他一早起来会去把肉买回来，先熬好粥和汤水，剩下的他们过去了再弄，时间也是来得急。现在家里这头要做的活没那么多了，单单只是做河粉的速度也快，比往常过去镇上还要早半个时辰。 他们这里一天要消耗不少的菜，镇上的两个铺子每日都需要很多的菜，家里吃的也不少。现在的菜送来他们家，是经过陈红前一天安排了，第二天到地里摘了菜的人家会送到他的家里来，每天都会有人送菜过来，最近送的量比较大。 镇上的铺子从开张后生意都很不错，每日的进账并不比他们在摆摊的时候少，想来到时候就是除去每个月的租子，赚的钱并不会比原先的少。摊子那边的生意孙继在管，曹大鹏能负责熟食这一块，他也就不担心了。 家里的厨房也建好了，曹向南就开始准备腌菜。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小村落里，家家户户的人都起来了，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一早就有人挑着刚从地里摘出的菜送过来，过了秤曹向南就把钱算给对方，接过钱的哥儿说了几句好话，怀里兜着卖菜的钱，高兴地挑着空了的担子回去了。 现在村子里不少的人养了鸡鸭，原先不养的见了隔壁的养了，一想到到时候人家养成了就他们家没有，都跟着养了起来。村子里养鸡鸭的事情是里正在管，现在村子里养的家畜多了，每家每户都按照里正的要求把鸡舍打扫地干干净净的，粪便堆积起来做肥料，用去地里种菜。 村子里谁家没点地的，有点空地的都种上了菜，种出的菜就送到曹四郎家里去，换成铜板回来，这样家里添多了一个进项，有些人的家里饭桌上渐渐地隔几日都会出现荤腥了。 短短时间里，曹家村里整个村的面貌都发生了改变，人们的脸上走路都带着笑，邻居之间见面问的就是你家的鸡/鸭多大了啊，相互之间攀比看谁家的鸡鸭的个头大，地里的菜种的好不过这些曹向南都并不知道，他的家在村子外面，他也不常进去村里头。 在外面清洗过后的蔬菜送进来，曹向南负责后面的腌制，祈晚风有空了也会过来帮忙，一坛坛的菜装好了，置放到阴凉的地方。连着忙了三天，他才把方掌柜那边预定的菜全部地腌制好，只等过几天就能出了。 镇上的一品斋的泡菜也一直都卖地不错，刘掌柜那里的泡菜曹向南一直都没断过。 酸菜鱼从推出后就卖地特别地好，只不过酸菜的腌制要比泡菜时间长，上一批送过去了，下一批还要等好几天才能出。现在方掌柜那里也订了一批酸菜，看来南阳城那边也打算推酸菜鱼了，曹向南也把全部的酸菜都腌上了。 晚上孙继回来的时候，说刘掌柜让人来店里找他，他不在那里，刘掌柜让人留了话，说是让他明天过去一趟一品斋。 “嗯，好，我明天同你们一块过去。” 正好家里的事情也告一个段落了，房子的屋顶盖好瓦片，屋里正在铺地砖。仓库不着急建，现在才开始在建仓库，外面的围墙也还在建。这里靠近大山，为了避免冬天的野兽饿了下山来有危险，还是建围墙比较安全。 这几天在家，曹向南特意地去跟进了一段家里建浴室的事情，尽管是和冯师傅沟通过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他来指导下面的人做。 家里的洗手间隔成两间，里面作为洗澡的浴室用，上面装了水箱储水，通过竹管把水排下来，用个简单的阀门控制，这样以后在家里用水也方便许多了。厕所也是在家里头，他要指导做工的人挖好化粪池和做好排水道，过程并不难，主要是大家没弄过并不知道怎么弄，他在现场一说大家就明白了。 “原来这厕所还能这么整，可真神奇了。”冯师傅对此啧啧称奇。 想到家里来往的人多，在外面也建了一个厕所，这样以后大家上厕所的问题就解决了。 冯师傅把他这边的房子建好了，就是要开始着手去建曹刚那边的房子了。孙白莲听说自己家也要建房子，他还一脸惊讶，他问道，“啊，我家也要建房子吗？” “噗……”曹向南扑哧就笑了，问曹刚，“你没和白莲说吗？” “忘记了。”曹刚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会也冏了，才想起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同家里的媳妇说了。 “哈哈哈……”大家一阵哄笑。 “我家就等曹刚哥家起好了也起新屋，到时候可是要麻烦四郎帮帮忙啊。”陈红现在见了曹向南家的房子也是很喜欢，心想他们以后的房子也要盖这样的，可是比村子里的房子都漂亮多了。 “啊，成成成。”敢情现在建房子的事都落在他的身上了，曹向南也没有不乐意，“到时候还是请冯师傅来。”这样他就能省很多事了。 冯师傅后半年的工都被预订了，这样冯师傅和他带来的做工的汉子们也很高兴，有排满的工做就代表了以后每天都有工钱，这样做到冬季下雪之前没工做，这一年里赚的钱也是不少了，这样也有钱回家过大年了。 第104章 大东家 第二天一早曹向南就来了一品斋，一来店小二见了他就热情地把他往里面领，“曹公子，楼上请，我们家掌柜的在楼上，说你过来就让你直接上去。” “你们家掌柜的找我可是有何事？”曹向南同小二哥打听。 侧耳过去听了小二哥说了两句，方掌柜来了？曹向南是知道方掌柜的。但是还有一位？就连方掌柜和刘掌柜都要在边上伺候着的，那到底是谁了？ 心里怀着疑惑，也有几分猜测，他跟着点小二哥上了楼。 “叩叩——”曹向南站在门前，伸手敲了敲门，等在门外。 刘掌柜过来开门，就见到了到来的曹向南，低声跟他说了一句话，就把人领进去了，躬身恭敬地说道，“大东家，这一位就是曹向南曹公子。” 他一句话也点名了对方的身份。 刘掌柜在此之前也没见过他们一品斋的大东家，他在汾水镇这里的一品斋当掌柜当了这么多年，只和南阳城的方掌柜有过往来，去过南阳城见过几次方掌柜。本来他以为这一次也是只有方掌柜过来而已，没想到他这一次把大东家一起带过来了。 曹向南一进来就见到了坐在首位的年轻男子，看年纪不过是二十岁上下，一身黑衣，面若如玉。男子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见他进来就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用一双冷清的眼眸打量着他曹向南拱手向对方作了一个揖，说道，“在下曹向南。” “嗯。”男子应了一声，指着边上的位置，说道，“坐吧。” 曹向南道了一声谢，也是客客气气地坐了下去。 “你不必这么客气，听方掌柜提起了你，正好我在南阳就过来这里见见你。”方梓烨原本是在南阳城，吃过了一品斋推出的新菜，味道并不比他从前吃过的最好的菜差，因而问了一句，才知道这些菜是从汾水镇这里过去的，一问之下才知道了曹向南这么一个人。 正好这一会有点时间，他就过来了一趟这里。 “我来还要谢谢你给一品斋的菜方子，现在一品斋每天顾客盈门，生意比从前好了很多。”方梓烨打了一个眼神，方掌柜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过去，“这是我一个小小的心意。” 曹向南没有伸手去接，摇手拒绝道，“抱歉，这个我不可能要。刘掌柜之前已经给过我钱了，况且之后刘掌柜还给过我一笔补偿，这钱，我万万不能再拿了。” 哪有一个东西卖出去收三次钱的，况且他当初是他找上的一品斋，和刘掌柜谈的，是明码标价卖了方子给刘掌柜，就是后来方掌柜拿去用了，也通过刘掌柜给了他一笔不菲的补偿。现在人家大东家见了他，还要再给，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拿了。 而且现在有了一品斋，他后面要卖什么东西都方便了许多，就此而言，他也是借了一品斋的势。 有的钱能拿，有的钱不能拿，曹向南的心里也有一个标尺在那里。 方掌柜看了一眼他们大东家，也把银票收了回去，恭敬地站到他大东家的身边去。他上来没见到刘掌柜口中的曹小弟，今儿是见了，眼里闪过一抹欣赏之色，也难怪刘掌柜这么喜欢这个小子，他看着也是不错。 “日后你若是还有新点子，卖与我们一品斋，我一品斋必不会亏待与你。”方梓烨见对方不是个贪心的，对他的印象也是不错，他说道。 “好，好的。”曹向南愣了一下，忙地应了，还点受宠若惊。 就他一个一穷二白的乡野小子，能攀上一品斋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现在他手上所有的还会靠的刘掌柜才有的。这会一品斋的大东家还亲自过来见他，对他说了这番话，承诺与他，那是必然不会亏待于他的。 方梓烨见对方愣头愣脑的样子，不由地就笑了，说道，“听说你在镇上开了家馆子。” “嗯，是的，前几天才开张，原本是在码头上摆了个摊子，还多亏刘掌柜帮忙找的家铺子，看了位置合适，对方看在刘掌柜的面子上租子也算地便宜，才租了下来。呵呵，小馆子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够养家糊口就成。”曹向南见对方提起了他的馆子，就知道是刘掌柜这边说的，说起自己家的馆子，虽比不过一品斋，他对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馆子还是感到相当地自豪的原本的目的不过就是想养家糊口，现在在这个基础上再好了许多，那也是好的。 方梓烨见着对方脸上的笑，敛下的眼里闪过一道光芒，嘴角勾起的弧度，那脸上的笑有点意味不明，说道，“世人大多为的不过也是一句养家糊口。” 后面他们还聊了几句，方梓烨的脸上出现了疲惫之色。 方掌柜是一路陪着过来的，知道他们东家的身体不适，这一会见他们东家面露疲惫之色，就提出，“大东家，你一路乘船过来身体不适，不如去休息一会吧。曹公子就在这边，你等晚些要见他随时都能见。” “嗯。”方梓烨是感到不舒服，以前乘船并不会感到身体不舒服，这一次竟然感到头昏目眩，有些反胃恶心，既然方掌柜提出了，他也顺势地点头了。 “向南不在镇上的话也是在曹家村，过来也是半个时辰的路，你若是要见向南，让刘掌柜派人去通知向南一声就成了，向南随时都可以过来。”见对方的脸色是不太好，曹向南赶紧地说道。 “好。” “大东家，厢房已经让人准备妥当了。”刘掌柜说道。 到对方离去了，曹向南还留在那里没走，知道刘掌柜一会会过来。果然刘掌柜去了没多久，就和方掌柜一起来了，方掌柜不同于刚才的一脸严肃，这会一脸笑眯眯的。 “方掌柜。”曹向南见到人赶紧地拱手作揖，恭敬地喊了一句。 “不必客气，上回匆匆来了没见着你赶着回去了，这一会终于是瞧上你了，嗯，是个好小子。”方掌柜伸手拍了拍曹向南的肩膀，往圆桌那边走过去，坐了下来，说道，“坐下吧，不必这么拘谨，就把我当成和刘掌柜那样的老哥哥就成了。” 曹向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看向刘掌柜。 “哈哈，小弟你不必同老方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先坐，我去让人送两个小菜和壶酒过来，我们小酌一杯。”刘掌柜说着就走过去拉开门出去了。 这一会少了他们大东家在，气氛是要轻松了许多。 曹向南在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向方掌柜，也少了刚才的拘束，说道，“方掌柜你订的那批菜已经腌上了，再过几日就能成了，到时候让人给你送过去。” “成，成。”方掌柜是听刘掌柜说这小子家在盖房子，便是问道，“家里的房子可是盖好了。” “都差不多了，明后天就能完工了。”曹向南说道。 房子比他预计的还要快一半，后面还多请了一半的人手来，进度也是相当地可观的。其实算来工钱也是一样的，这活是按天算的，人少就要干多几天，人多就干少几天，一来一回也是一样的。 现在还能赶在看好的日子之前完工，正好三日后就是去李半仙那里看的入宅的日子了，曹向南问道，“方掌柜在这里留多长的时间？三日后向南的宅子进宅，届时方掌柜要是在的话，还请方掌柜赏脸过去喝一杯。” “三日后啊，好好好，要是到时候还在这里的话，必定会过去。”他什么时候走这还是要看他大东家的意思，方掌柜是跟着来的，到时候也要跟着他大东家走。 刘掌柜回来的时候，见里面的两人相谈甚欢。 曹向南也同刘掌柜说起了他家三日后入宅的事情，邀请刘掌柜到时候有空过去喝一杯。刘掌柜一口就应下了，说道，“好，到时候一定过去喝一杯。” 小二的把菜送上来，特意地让厨房弄了一大锅的酸菜鱼给方掌柜尝尝。方掌柜夹了一筷子，长长地“嗯”了一声，说道，“这味儿好，有酸有辣，这就是你说的酸菜鱼？” 南阳那边因为没有酸菜，这道菜一直都没有出，因而方掌柜也是第一次吃。 “是啊，现在来楼里吃饭的必定都会点上这么一道菜。”刘掌柜说到这里可是很自豪，要知道他们楼里自从曹向南来了之后，这个生意就是蒸蒸日上，没有少过人。 三个人在包厢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曹向南也没有刻意地去打听刚才的那个男子，听着方掌柜和刘掌柜侃，他陪在一边，偶尔地也会说上一句，气氛很融洽。 后来酒喝得差不多了，快到午时，一品斋来吃饭的人也多了起来，知道刘掌柜要忙，他自己的馆子那边也忙，曹向南就顺势地提出要回去了。 “好，改日再喝。” “成。” 告别了两位掌柜，曹向南就出了一品斋，往自己的店里回去了。 中午来吃饭的人多，一回去他就忙上了，这一忙就忙到了午时过后，来吃饭的人少了，才坐下来喝一杯水，歇上一会，和孙继几个坐下来吃午饭。 隔壁的档口来吃东西的人少了后，孙白莲也过来了，阿宁在那边看铺。 第105章 完工了 “主子。”候在门外许久的小奴知道主子在屋里头睡着，他也不敢出声。等了许久，到终于听到了屋里的声音，知道人醒了，他敲了敲门，小声地喊了一声。 听到门外的声音，方梓烨伸手揉了揉眉心，应了一声，“进来吧。” 这一觉睡到窗外的太阳西落，他才醒过来，醒来后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提不起什么劲儿。 二顺领着人端了水进来，就见到主子坐在床上发呆，看起来精神不大好。挥手让后面跟着的人出去，他拧了毛巾递过去给主子擦脸，拿起挂着的衣服来伺候主子穿上。 “主子，你睡了这么长时间才醒来，这会肚子也饿了吧，厨房里给你准备了膳食，我去让人把膳食送上来，你在房里头吃？”二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哥儿，圆脸蛋，白白嫩嫩的跟个小包子似的，唯主子是从，一心一意伺候主子的。 跟在主子身边几年，现在做起事来也一板一眼的了。 “嗯，传吧。”方梓烨知道自己一天没吃东西，就是没有胃口也要吃一些了。 二顺知道主子刚睡醒没什么胃口，根据主子平时的口味，让厨房里备的都是清淡的吃食，让人送了上来，他一一地摆在桌上，把碗筷摆到主子的面前。 听说大东家醒了的方掌柜和刘掌柜也上了楼，站在一旁候着。 一桌子都是清淡的菜肴，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手里拿着筷子，方梓烨也不大想动筷“主子，你想吃什么我去让厨房给你弄。”二顺见主子要停筷了，知道主子不爱吃这些，赶忙地问道。 方梓烨摆摆手，再送什么来他都是没胃口的，就不必浪费了。 小碟子里装了一份泡了辣椒的菜，他夹了一点来吃，酸辣可口，吃了一口就觉得很好吃，筷子就不停地往这么一碟菜里下了，特别地合口味，顿时让人胃口大口，他就着这一小碟的酸菜吃了两碗的粥。 二顺在一旁伺候着，见主子多吃了两块子，知道主子喜欢吃这菜还特意地留了一个心眼。 主子最近的胃口奇差，人也没什么精神，吃的东西也不多，像今儿这样吃两碗粥可真不多，他见着心里也高兴。见人喝了两碗粥，他问道，“主子，还要吗？” “饱了，不吃了。”方梓烨放下了筷子，桌子的其他吃食他基本都没怎么动，一小碗的辣白菜他却是几乎吃光了，肚子暖暖的，人的心情也好了些许。 二顺把桌子上的吃食都撤下去，往桌子上摆上了茶。 “这也是曹向南弄出来的？”方梓烨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 “回大东家，是他弄出来的。他说这叫泡菜，这不同于我们从前吃的腌菜，这些泡菜酸辣脆口，有好几种不同的种类。上次我来的时候刘掌柜送了我两坛子回去，我送了一些给来楼里吃饭的客人们尝试，试过的都回头追着我问还有没有。这一次我同曹公子订了一批，曹公子那里说再过几日便能出了。”方掌柜见一桌菜大东家唯独吃了那一小碗的辣菜，就知道他喜欢这个。 “大东家，这边的店里还有一些，等你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装上带走。”刘掌柜也不好藏着，知道大东家爱吃，方掌柜那里也没有了，他只能把店里的都献上给大东家，回头再让曹小子送来就是了。 二顺在心里记下了，想着走的时候一定要把刘掌柜这里的泡菜都带走。 “他家住哪里？”方梓烨问道。 “他家住在曹家村，这里马车过去半个时辰就到了。白天他会过来镇上的卖吃食，下午卖完了就回去曹家村。最近这段时日他家里在盖房子，进而最近来镇上不多，我已经派人去同他说，让他明儿也来镇上一趟了。” 听说曹向南回了曹家村，方梓烨也是“嗯”了一声。今儿见了曹向南一面，对他不卑不亢的，他对曹向南的印象也是不错。顿了顿，问起了曹向南这么一个人。 这会听到了刘掌柜说起曹向南当初拄着一个拐杖就带着人上门来同他谈生意，方梓烨就笑了。他从南阳过来汾水，无非也是想见见这么一个做出这些吃食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底也没让他失望。 从刘掌柜的话里不难听出他对那个小子的欣赏，能有这么些心思做出这些新鲜吃食的，也不像是一个乡野小子就能做出来的，顿时他对这么一个人也有些好奇。 后面还问了几句，对这么一个人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从刘掌柜的话里也听得出来对方是一个不错的。 正好最近没什么事，闲了下来，方梓烨就不急着走了，想着留在这里留多几日再走。听说三日后便是他家里进宅，他吩咐方掌柜去备一份礼。 方掌柜的心里很高兴，那意思就是大东家会在这里留几日，这样他也能跟着去凑个热闹了睡了半天，这会见外面的天色好，方梓烨就带着人出去外面走走了，看看这座小镇。二顺跟在主子的身边伺候，旁边还跟着一个刘掌柜领路，和一个方掌柜作陪，后面还跟着两个护卫，一行人走至了汾水河边。 这个时候学堂也下学了，阿宁去领着孩子回家，一路上孩子都在跟他说着话，学堂给他们讲课的先生如何，新认识的小伙伴。阿宁知道孩子是喜欢去学堂的，喜欢认识新的小伙伴，他认真地听着孩子说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从搬来店铺后面的小院子住之后，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听从曹向南的建议，把孩子送去了学堂读书，想来孩子是喜欢去学堂的。他在铺子这里做工，以后每月都有固定的收入，也不用担心没钱饿了孩子，没钱交不起房子的租子没地方住。带着孩子在外面的这一年多里，他尝尽了人间的各种辛酸苦辣，现在他们终于能过上一天安定的日子了。 在去接孩子回来之前，阿宁已经煮好了饭，锅里的汤在热着，焖了孩子爱吃的肉，等待孩子回来就能吃饭了。后院有一扇小门方便他们进出，前面关了门后，阿宁都是带着孩子走后门“阿姆做了轩轩爱吃的肉。”阿宁拉着孩子的小手，心里暖暖的，想起孩子小的时候抱在怀里才那么一点大，现在已经长到他的腰上了。 “好耶，轩轩最爱阿姆了。”轩轩一听有肉吃就特别地高兴。 拐了个弯，阿宁带着孩子从侧边的巷子走进去，父子两个人走过，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转口。一行人走来，方梓烨转身，视线掠过，那个方向已经没人了。 开了锁，推开了门，阿宁带着孩子进去了。 马车回到了曹家村，曹向南就要忙着家里这头的事情了。 屋子里的地板也铺好了砖了，里面基本上已经完工了。今天镇上的师傅就带着人过来装窗叶和门扇，正好他今天没在家，就托了冯师傅帮忙看看，他回来基本上都已经装好了。 曹向南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有什么小问题的地方就让师傅及时修理一下，把几处小问题解决了，基本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了。 在镇上订做的家具也赶在约好的时间做好了，明日那边会送过来。看的日子是大后天入宅，家里这边的时间比较紧，但是算来也是刚刚好。他们先搬到新屋来住，剩下的工让后面再继续做就成了，也不着急。 正好他这边的房子建好，曹刚家的房子就准备在他家对面建，日子都已经看好了，只等过几天开工，到那会他这边也能完工了。曹向南这几天已经和冯师傅还有曹刚在商量他家房子的事情，曹刚就一句，“你决定就成了。” 他顿时无语极了，问了孙白莲，孙白莲也是说，“我听我家夫郎的。”所以这意思还是交给他，好在他家晚风人好，会安慰他受伤的小心灵。 两家的人走地近，彼此之间感情也好，不分彼此。 当然，和孙继、曹大鹏两家的关系也很好，曹向南知道若是没有这些人，也没有他今日。 “麻烦曹刚哥了。”曹刚帮他把来的师傅和一起来做工的小徒送回去，曹向南在后面看着马车走了。 家里一直忙到了太阳下山，天边最后的一点云彩消失在大山里，天要黑了。现在天气热了，几个小的洗凉水澡就成了，水缸里的晒了太阳的水还暖暖的，曹向南直接地打到盆里让几个小的洗，也不用去管他们了。 “这两只兔子一眨眼就这么大了。”曹向南就跟在他家晚风的屁股后面，看到墙角捆着的两只兔子，感慨地说道。 “嗯，是啊。”祈晚风把鸡舍的门关上，回头看见夫郎站在边上，眼里带上了温柔的笑意边上是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曹向南看了一眼在闹着的几个孩子，说道，“等过两日我们便搬到新屋去住了，到时候屋子会大许多了。” “嗯。”祈晚风轻轻地应了一声。 “明日我还要去镇上一趟，一品斋那边大概还有事。”曹向南把今日见到的人同祈晚风说了，下午的时候刘掌柜让人过来同他说，让他明日再去一趟一品斋，他知道大概是那一位想见他。他的心里也有一点想法，既然机会送都了他的面前来，他就要抓紧机会。 祈晚风安静地听着，不管夫郎要做什么，他都在背后支持着。他们的房子已经建好了，到时候他也能去镇上帮夫郎的忙，也不用看着夫郎这么辛苦。 天黑了，屋里的灯也吹灭了，一天就这么地结束了，等待下一个黎明的开始。 第106章 早茶 “主子。” “进来吧。” 听到里面的声音，二顺才带着人进去，见到了睡到现在才起身的主子，抿着的嘴带着笑意，说道，“主子你可醒了啊，曹公子已经来了，还带来了新鲜的吃食，说是给主子你做的，只等着主子你起身就能用了。” 往日里方梓烨都会早起来练剑，只是最近这一阵身子特别地乏，人也不想动了，看着外面的天色，他也没想到会睡到现在才醒来。 醒来就听到曹向南来了，方梓烨接过二顺递过来的杯子，他漱了漱口，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才“哦”了—声，问道，“都带了什么来啊？” “嘿嘿，说是等主子你过去就知道了。”二顺也不知道，他问了，不过没人知道。 曹向南一早就来了一品斋，特意做了好几样点心过来的，来了知道那一位还没起身，他也不着急。把几样点心让拿去热着，他就在外面和刘掌柜在外面说着话，楼里这一会还没有人上门吃东西，也没什么可做的。 他今天是有备而来，既然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他就要抓紧机会把握好了。 直到听到了楼上的人来传，说那一位醒来了，曹向南让人把点心送上去，他也跟着上去了“叩叩——”“曹公子你进去吧，主子在里面等着你了。”来开门的小奴说道。 “坐吧。”方梓烨见到进来的人，看向一旁空出的位置，问道，“二顺说你给我带来新鲜的吃食，可是带了什么？” 从昨天吃了两碗粥后，整个人的胃口像是突然地就开了那样，醒来听到有好吃的，心里就很是期待这人能给他做出什么。 曹向南在一旁的位置坐了下来，见这一位的气色是比昨日好些了，脸上也带上了笑，没昨日的让人感到紧张了。一听到他的话，他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地说出来，说道，“等一会就能揭晓了。” 想起从刘掌柜那里听到的话，曹向南关心地问候了一句，“听说你的身体不适，现在好些了吗？” “多谢关心，好多了。”方梓烨没想到对方会关心他的身体，他也是愣了愣，才说道。 曹向南总觉得在方梓烨的身上见到一些熟悉的东西，他一时间也想不清楚这是什么。在昨天之前，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不可能是认识他的。 正好这一会他送过来的点心送上来了，一样样地摆上桌子上。 新鲜出炉散发着肉香味的小笼包，裹了瘦肉鸡蛋的肠粉，南瓜蒸排骨，裹着鲜虾的虾饺，猪肉剁了后捏成的猪肉丸，猪肉虾仁鸡蛋做成的烧麦，炸地金黄的紫芋饼，一份凉拌小青瓜，在锅里滚了一遍就起来浇上酱汁的青菜，一碗鱼生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每一样点心的分量都不多，但是这么摆上来数量就极其地多，模样看着精致。 “这是你做的？”方梓烨闻着这个味道就觉得特别地香，看着一样样地东西摆上来，问道二顺像是看出了主子的心思那样，过来帮主子用小碗装了粥，放到主子的面前。方梓烨用勺子吃了一口，粘稠的粥味道刚刚好，他看见里面有鱼，并不觉得这个味道腥，他最近这段时间闻到鱼腥味就反胃，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过鱼了。 “嗯，是啊，今早起来特意给你准备的。”曹向南也没有隐瞒他的心思，说道，“你吃的叫鱼生粥，把米熬煮到烂，看不见米粒，把鱼片和姜丝放下去滚熟。如果是喜欢瘦肉的话，就放瘦肉。” 他站了起来，示意方梓烨让伺候的人下去，方梓烨挥挥手，就让二顺去一旁候着了，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这是肠粉，和河粉类似，但是做法有点不同。这个肠粉是裹了瘦肉和鸡蛋的，还可以裹鲜虾、鱼片、牛肉、猪肝，等等，按照不同的口味可以做不同的肠粉……”曹向南亲自拿起了筷子给方梓烨夹菜，每夹了一样，他就会告诉对方那是什么，用什么做的。 时间有限，他只挑了几样做，但是这样也够他早早地起来忙了一个大早。而后提着食盒过来一品斋，好在这人还没有起身，他就在这里等着。 “你也坐下来吃吧。”方梓烨吃了几样后就觉得有些饱了，这么多东西他一个人也吃不完，但是这些东西的确是很合他的胃口。 最近他的胃口不好，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像现在这样产开肚皮吃东西了。等对方坐下来，方梓烨看着对方，问道，“所以你今儿来跟我谈的是这些东西是吗？” “嗯，是的。”曹向南也没吃早饭，这一会肚子也饿了，坐了下来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了，“这就是我今天过来想跟你谈的，就是建议你在酒楼里开设早茶，这个早茶并不仅仅只是喝茶，还有配以各种各样的点心，这些点心只是我今天做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分为荤素，点心，小笼蒸，大笼蒸，粥粉类。” 而后他把荤素，点心，小笼蒸，大笼蒸，粥粉类都一一地给方梓烨说明白，其中种类多地好几十种。 “每样点心的分量不必太多，一小笼只够一两个人的分量，重在种类多，味道好，几个好友还是一家人早上来酒楼里，坐下来一边吃粥，喝茶聊天。”别小看这么一个小小的点心，一个早上坐下来，若是三五个人，少说也要吃上十笼子八笼，怕是会更多。 曹向南知道在整个凤朝有很多家老字号的一品斋，会去一品斋吃饭的少说也是口袋里有点钱的，所以这些新鲜的东西一推出去必定是有许多人过来，若是在全部的一品斋都推行早茶的话，这个进账将是一笔大数字。 现在的一品斋卖的只是午饭，早晚都空闲了下来，把这早晚的时间加以好好利用的话，这个银子必定是能好好地翻几倍。 他之所以先前没有跟刘掌柜说这个，一来是他最近这段时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这里推出一个新菜，先是一样一样地来，二来是这么大的变动也不是一个刘掌柜就能说了算，还有一点是，刘掌柜能给他的毕竟也有限。 但是如果这个人换成一品斋的大东家的话，那就是不同的了。 这也是昨天从一品斋回去后，想了半天做出的决定，既然碰上了，曹向南就决定和这一位大东家谈一笔大生意。他也不怕对方亏了他，这些点心什么的少说也有几十个，除非后面的一些他不想要了。 方梓烨听到这个点子也是眼前一亮，连说了好几个好，说道，“好，好，你这个点子实在是太好了。” “到时候再另外请人做一批小炉子，可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煮茶。这些小蒸笼都换成怎么大点的。”曹向南比了一个大小，继续说道，“一早就先让师傅把点心都做好，往大厅里一摆，喜欢吃什么的过来点，荤素各样分类的碟子不同，到时候结账的按照不同的碟子收钱。” 这样也就方便了许多，不怕搞混乱。 方梓烨不住地点头，一听这个主意就知道是个好的，而且重在点子新鲜，这些吃食走遍整个凤朝都没有的。若是能在他一品斋开设的话，那一个月收入的银子将是不可估计的，这样他的心里一动。 对上对方清明发亮的眼睛，对方在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亮一亮的，脸上也是大大的笑容。不同于其他对着他的人，对他恭敬，不敢与他多言，但是这些曹向南这里都是不一样的，这让他感觉在与好友聊天。 这么一个好点子，方梓烨在心里评估，他给对方多少的报酬才不算是低。等听完了他的话，方梓烨开口说道，“你的这些点子给了我，我昨日也说了不会亏待于你，还要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这样吧，以后在一品斋早茶的收入，算一成与你，以后你有什么新鲜的点心推出来，我也不另外算钱给你了，也是算到这一成里面。若是你想一次性就拿完的话，我这里一次性算五百两给你。” “那就先谢过大东家了，我选择第一种算法，以后有什么新的点心出来，我就把菜方子给刘掌柜，再让刘掌柜让人送过去给你。”曹向南也是个聪明的，细水长流，也总过一次性就把钱拿完了，这样他以后只要在一品斋推出新鲜的茶点，他都能从这里面拿到钱。 他现在算是入股了一品斋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一品斋这么多分店，别听着五百两的银子多，这样只要一品斋的店不倒，对方也是个诚信的，他也不怕没钱拿。 一个早上两个人都在包厢里面谈这个早茶，而后方梓烨请了方掌柜和刘掌柜过来，和他立了字据，按了手印，每人一份。 方梓烨还同刘掌柜和方掌柜交代了几句，都是与此有关的。 曹向南把这么一张东西放入怀里，这等于是日后他多了一座金山银山了，想想心里就激动，有一种中了六合彩的头等奖，一夜之间变成了百万富翁那样。 正好这个时候将近午时，楼里来吃饭的人多，曹向南就和方梓烨约好了下午过来把点心那些教给楼里的大厨，而后迟点再把菜方子写下来交给刘掌柜。 “好小子。”刘掌柜也是知道了这小子给他们大东家出了一个这么大的点子，但是他们楼里以后也会开设早茶，这就等于楼里也会多了一笔进账。 另外以后的新点心出来，都会现在他这里推出，想想他就觉得自己高了老方一筹。 第107章 心里有了依靠 从一品斋出来，曹向南就回了铺子这边帮手，感觉现在这里也不大用地上他了。到过了中午，店里吃东西的人少了后，算了一下这一会一品斋吃饭的人也不多了，和孙继交代了一句，他又往一品斋过去了。 来了一品斋就一头扎进了厨房里，和赵师傅在厨房里做点心，两个人现在也很熟了，在厨房里一边做吃食一边聊天。 赵师傅是一个很多话的人，他的爱好就是吃，还有一个就是做好吃的。他做了大半辈子的大厨，到今日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厨艺不如这么一个小子，但是胜在知道自己不足，他就跟着这个小子学。 他知道一些人家里的祖传方子是不会传与外人的，他现在也是沾了一品斋的光，才得以学到这些。但是他知道这些东西他学了，就一辈子都只能在一品斋这里，就是如此，他也是愿意一辈子都在一品斋这里当大厨，出了一品斋，他不一定能找到比这更好的东家。 “那小子在楼下？”在房里的方梓烨放下手上的书，想起曹向南说下午会过来，他问道。 “是啊，早就来了，人在厨房里头。”二顺刚才溜达了一圈下去，还吃到了新鲜出炉的点心，那个味道的好啊。若不是要上来楼上伺候着主子，他都想下去等着继续吃。 一想到那些吃食口水就要出来了，二顺咽了咽口水。 “看你个馋样。”方梓烨看着他小奴的样子，知道这孩子整日里装地老成，实际上也是个贪吃的孩子，他说道，“你去同他说，让他一会留在这里吃晚饭，至于菜色的话，就让他决定了。” 他突然地觉得自己的那些大厨都不如这小子做的好，他有些期待着小子能给他做出什么新鲜的吃食。 “成，我这就去。”二顺一听主子派他下去，就想到了可以去厨房里吃口香的，动作跑地比兔子还快。 “回来。”方梓烨想到了对方晚些是要回家的，他喊道，“你同他说，晚一些我会人送他回去。” “好的，主子你还有别的吩咐吗？”二顺见主子高兴，他也是一脸的嬉皮笑脸，问道。 “没了，去吧。”方梓烨挥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书，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只不过后面他也没什么心情看书了，便是放到了一边。掩嘴打了一个哈欠，他又想睡觉了。 在厨房里的曹向南听到那一位说留他在这里吃晚饭，这晚饭还要他做，他也只能应下了，看来是把他当大厨用了，他在心里琢磨着做点什么吃的好。知道这是方梓烨身边伺候的人，曹向南端了一份新鲜出炉的烧麦给二顺，他同二顺打听了几句他主子爱吃什么。 “主子说了，你决定就成。”二顺接过，嬉笑着说道。 敢情这是拿了吃的还给我透露点信息，曹向南就想去把吃食抢回来，“不说就不给你吃。” “你怎么能这样！”二顺鼓着腮帮子，还是告诉了对方他家主子平日里爱吃些什么，最后他还不忘记补充了一句，他主子最近没什么胃口，所以就是让他看着办。 端了吃食他就吃去了，吃饱了就上楼去找主子，才发现主子又睡下了，给主子盖好了被子，二顺悄悄地就出来了。 曹向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知道铺子那边也快关门，他让人过去说一声他在一品斋还有事，晚些会有马车送他回去，让他们一会东西卖完了就先回去。 到下午了，铺子里的吃食都快卖完了还没见曹向南回来，就见一品斋的伙计过来说他还有事晚一些再回去，让他们卖完了收摊先走。到吃食卖完，知道曹向南在一品斋是有事在忙，一会有马车送他回去，他们也不必担心，他们也就先收摊走了。 “向南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在家里的祈晚风见他们几个都回去了，没见着他夫郎，便是问道。 “向南还在一品斋，他让人过来跟我们说了他在那边还有事情在忙，说晚些会有马车送他回来。晚风你不用担心，晚些他就回来了。”孙继把曹向南让人带回来的话告诉祈晚风，让他不用担心。 “好。”祈晚风听了话后就明白了，昨儿他夫郎跟他说过一品斋的事，因而他的心里也不担心。 一直到天快黑了，曹向南才回到了曹家村。 曹向南跟送他回来的人道了谢，对方也没有停留，就驾着马车回去了。祈晚风打开门见了回来的夫郎，也是笑着说了一句，“夫郎你回来了啊。” “嗯，在一品斋那里耽搁了点时间。”曹向南笑这拉着祈晚风的手，往家里回去。进了门，转身把院子的门关上，几个小的扑了过来，他摸了摸几个小萝卜头。 “阿爹，阿爹。”安安蹭着他阿爹要抱，今天见他阿爹这么晚都没回来，阿姆老是看向门口的方向，他知道阿姆是在等阿爹，以前阿姆没回来的时候他也老爱盯着门口看了，“阿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安安想阿爹了吗？”曹向南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往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问道，“在家里有没有乖乖的？” “有，安安很乖。”安安应道，看着阿姆说道，“安安有想阿爹，阿姆也有想阿爹，大哥哥二哥哥也有想阿爹，我们都想阿爹，你以后要早点回来。” “好。”听着孩子的话，心里都软了一半了，曹向南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空陪着孩子。 家里现在多了两个孩子，曹向南也不说是特别地疼谁，但是在心里肯定对自己的孩子多一点疼爱的。祥仔和星星两个孩子从来他家里后，脸上也渐渐地露出了笑，两个孩子现在有口吃的了，也不像是之前饿了那么厉害了。 星星的身体不是太好，之后还带去了罗老大夫那里看了两次，一直都在吃药调理身体。想来是早先亏损地太厉害了，这以后要慢慢地调理起来，好在孩子的年纪还小，再养个一年半载就能跟普通的孩子那样活蹦乱跳了。 他们那个阿么曹春花从上次的事情后，就不敢去学堂找几个孩子了，更也不敢来他这里闹。若是对方不知死活的话，曹向南有的是办法修理那一家子，好在他们老实不蹦跶了，他也省了一点力气。 今天早上出去早现在才回来，这一会听了祈晚风同他说家具都送了过来，曹向南嗯了一声，说道，“明日我再去看看，明日等晚些我再跟着曹刚哥去镇上。” 但是之前在镇上的时候他不时地有去铺子那边看家具做地如何，会和师傅沟通，若是有问题的话他也会提出来，所以现在就是还没有看到送来的家具，曹向南也并不担心会有什么问题。家具都送来了在新屋那里，只管等明天天亮了再去看就成了。 当初的身上没那么多钱，况且也等着房子住，所以一开始的房子也是想着先盖起来有个屋子住，没让晚风和孩子跟着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成。现在房子也盖起来了，虽说不上什么富丽堂皇，能有个房子住着先就成了。 况且财不外露，就是有钱，曹向南也不会摆出一副我很有钱的样子。但是现在手头上有钱了，想做什么也比较方便了，他的心里倒是有好几个计划。 外面的天黑了，回了屋里头，几个孩子还没睡下，正在床上闹腾，曹向南也由着他们。屋里的油灯点亮了，他和晚风商量着入宅的事，曹向南是打算做个饭摆上几桌，请大家来吃，所以明日有点时间，要去同大家打个招呼，请大家到时候过来。 在这里帮忙做工的必定是要请的，另外里正也是要喊的，平日里走地近的都要喊上，至于村里一些人不怎么来往，曹向南并不打算请了。 “夫郎，大院那边我们要请吗？”祈晚风想了想，还是问道。 曹向南就有点沉默了，说实在的上一次和他阿爹阿姆闹地不愉快，他这里盖房子他们都没有来过，所以现在这个请不请也是一个问题。想了想，他还是说道，“我明日去田里喊一声阿爹大哥吧，至于他们来不来，就是他们的事了。” 至于曹老二的话，那种人请来家里走一趟，还要担心家里会不会少点什么。自从上次曹老二来家里偷东西，他带人去打了一顿后，似乎就老实多了，也可能是现在他这里盖房子进出的人太多了，他没机会下手。 “好。”祈晚风的心里也是很矛盾的，他并不想和大院的那些人往来，上一次他阿姆带着几个小的来了就打了他安安。对他来说，大院里的那些人就是一个噩梦，能不见就不见。 似乎像是知道祈晚风的心里在想什么那样，曹向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说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不请他们了。” “没，没有。”祈晚风摇头，说道。 “晚风，你放心吧，有我在，以后没有人能欺负地了你们的，就是我阿爹阿姆和兄弟都不行。在我这里，你和孩子们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允许任何的人欺负你们。”曹向南对上祈晚风看着他的眼睛，他承诺道。 祈晚风听到夫郎的话，他的心里很感动，看着夫郎的眼里闪烁着亮光，他“嗯”了一声，心里有了依靠，似乎一切都变得不那么地让人畏惧了。 若不是旁边有好几个电灯泡在，曹向南都想吻他家晚风了，顿时觉得还是要赶紧搬到新房子去，把几个小电灯泡都赶走。 “是了，明天跟曹刚孙继几个说一声，等后天就把铺子那边关门一天吧，让大伙都回来，就当是大伙都休息一天。还有阿宁和轩轩，他们还没来过我们这里，到那天也把他们一块接来家里头，我见阿宁总念着你，他看他见了你是很高兴的。”曹向南也希望晚风多几个朋友，阿宁是个不错的。 “嗯，好的。”祈晚风也是笑了，说道。 第108章 宴请亲朋好友 太阳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上，地里的庄稼已经结了长长的果实了，再过一个月地里的庄稼就能收割了。曹向南一路走过来，见到地上的庄稼长势良好，知道这一年会是一个丰收年，走到他们家里的地这边，远远地就看见了在田间劳作的两个身影。 这个时候已经不少的人来地里做活了，一年到头一家子就盼着地里的粮食填饱肚子，种田的人家从早到晚的时间都守在田里。一路上走来也有人认出了曹家四郎，会和他打招呼，问道，“四郎来找你阿爹啊？” “你阿爹在前头。”那人说道。 “明日我家里做饭吃，你们有空就来吃个饭啊。”曹向南也会意思地喊上一句。 “好好好，到时候一定去。” “阿爹，四弟来了。”曹老大最先看到的四弟，对他阿爹说道。 曹阿爹抬起头来，见到来了的四儿，定定地看了一眼，又弯下了腰拔地里的草，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看地出来他对四儿的心里还是有怨气的。 曹老大见他阿爹这个样子又觉得有些尴尬，见到四弟来了，他脸上还是露出了笑。这些日子里，他知道阿爹的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挂念着四弟的。 夜里回去房里睡觉，他会听他媳妇说起四弟现在的日子过地如何，房子盖地多大，知道现在四弟有出息了，对此他的心里也有些羞愧，他这个做大哥在当初四弟一家三口被分出去的时候他也没能站出来帮四弟说上一句话。现在四弟的日子过地好了，他也不敢贴着脸过去，为此他媳妇还和他闹过别扭。但是现在见到四弟来了，他的心里还是跟高兴四弟能来的。 曹向南的心里自然也不知道他阿爹在想什么，就是知道对他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了。他往他家的田走来，站到田边，见到人，喊了一声，“阿爹，大哥。” “四弟，你找来有什么事吗？”曹老大看了一眼他阿爹，对四弟说道。 “阿爹，大哥，明日我家里做饭吃，你们明日田里这边就歇一歇，过来吃个饭吧。”曹向南见他阿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的心里必定是还恼他，说真的，他对此一点都没什么感觉。 他来喊一声是出于一个做儿的本分，至于你们来不来是你们的事。况且当初这些所谓的亲人是怎么对他的，大家都有目共睹，别说谁对不起谁这些话，他也不欠你们谁的。 那点可怜的亲情还能维持的话就继续维持，不能维持他也勉强不来，当初带着晚风和孩子离开的时候，他对所谓的亲人早就心灰意冷了。 “哦哦，好好，我们一定过去。”曹老大赶紧地应道。 “那我就回去了。”曹向南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在他转身离去后，曹阿爹才抬起头来，看着离去了的四儿，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这个中年汉子像是老了好几岁那样，满脸的沧桑，写满的都是生活的愁苦。 “阿爹，你明明想着四弟的，现在四弟来了，你怎么又不理他了啊？”曹老大见阿爹这个样子，他的心里有些着急。 他知道阿爹整日里都坐在那里静静地抽烟，心里必定是想着四弟的，这一会人来了，他理都不理一下。好在四弟来喊他们明日去他家里吃饭，他们还能见到他四弟。 曹阿爹那双耷拉的三角眼看了一眼老大，说了一句，“干你的活吧。” 而后曹向南还去里正家喊了里正一家人明日过来吃饭，顺便地喊上三叔公，喊了其他几家相熟的人家。村里的人现在见了他会热情地喊上一句，曹向南顺便地也会喊上一句让人明日来家里吃饭。 尽管是这些年他和村子里的人都不熟，但是既然别人能对他热情，曹向南也乐意和大家见面有个笑脸，打上一个招呼。 一路走过来，路上遇到了的人，曹向南也会人家喊一声别人明日来家里吃饭。村里的人来吃饭都是全家拖家带口的来的，一户人家就能吃上一桌了，所以他既然喊了也要做好人来的心里准备，这一口吃的也是备下了。 去了一趟村里杀猪的曹阿大那里，让明日杀一头猪给他。 “好好好，曹四郎你放心，绝对没问题。”曹阿大忙地应下，他也听说了曹四郎现在在村里头有出息了。 “我家里明日做饭吃，阿叔你们家里也别开火了，都来我家里头吃饭吧。”曹向南把一头猪的订金给了，剩下地等曹阿大明日送猪过来，称了猪后再给，明日曹阿大送猪过来还要在他家里头帮忙杀猪，他干脆就喊上他一家人过来吃饭。 曹阿大家里一个老姆，他媳妇死地早，生了一个哥儿，那个哥儿也有十多快二十岁了，至今都还未嫁出去。曹芝兰跟他阿爹一样是个高大的，但是并不像他阿爹那一座山的身形，跟着他阿爹在家里头杀猪，拎着一把刀耍地唰唰作响，村里头的人一听说是他们家的哥儿，都纷纷地摇头。 他阿爹也是个疼哥儿的，外村太远又舍不得让哥儿嫁过去，本村的人又不敢娶，大不了跟着他杀猪就成，曹阿大也不怕，反正他养地起他哥儿。 家里的老姆一看这儿和孙，整日都坐在门口外面叹气，他孙啥时候才嫁地出去啊，愁死他了。 但是这么一家人都和乐融融，曹芝兰长地浓眉大眼，并不像是个哥儿，是个性格开朗的，这会听他说请他们去吃饭，还大着嗓门应他，“好，我一定和阿爹阿么过去。” “哈哈，好，记得一定要来啊。”比起村里那些扭扭捏捏像个女人一样的哥儿，曹向南更喜欢这种大大方方性子直爽的，他也是笑着说道。 后面和曹阿大说了想到快近年的时候要十头猪的事情，让他帮忙留意谁家到时候有猪买，到时候和他说一声，曹阿大一口就应下了，曹向南也就从曹阿大那里回去了。 昨日的家具送过来，跟着过来的师傅就带着人把需要组装的床柜都组装好了，大件的为了方便运输，曹向南都尽量地使用能拆装的。看过送来的家具，没发现什么大问题，有些小问题可以忽略也没什么关系。 回来就在新屋这边指挥着人把家具摆到他想要的位置去，把一些东西的位置挪一挪，摆一摆，曹向南才算是满意了，后面的清洁就交在家里帮手的人打扫就成了。 明日家里这边会停工一日，曹向南给家里的大伙放两天带薪的假期，这两日的工钱照样算，让大家留下来明日吃个饭就回家一趟看看家人，后面来了就是起曹刚那边的房子。 大家听到东家这么大方，都很是高兴，他们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好的东家，都纷纷地夸赞东家好。 但是其实在曹向南的观念里，带薪休假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毕竟大家在他这里做工是没有任何的休息日的，每天从早到晚都是在做工，就是机器也要停一停歇上一会。来做工的人家里都是住在这附近村子的，回家一趟来回也要半天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也能在家里头陪陪媳妇和孩子。 从早起来就忙地跟陀螺似的，曹向南回到了家里终于能坐下来喝上一口水了，告诉他家晚风去喊了哪家的人过来。至于明日请大家来吃饭的菜色，他也有了主意，“我去喊阿大明日杀一头猪，到时候肉就有了。陈红那里明日会让人送菜过来，到时候炒几个菜也就成了。” 村子里宴请大家吃饭的人家，桌上能有肉就已经是很大方了。他们这里杀了一头猪肉就够了，还有其他的菜，就是请了不少的人来，也是够吃的。 “嗯，好，应该是够了的。”祈晚风点头，说道。 “杀一头猪啊，肯定是够了的。”李梅一听就说道。 “到时候你们一家人都过来吃饭啊，喊上你家阿爹一起来。明日大家都早点来帮手，我也不跟大家客气的啊。”曹向南笑着说道，他也没跟大家客气，家里头这边的活多，明日村子里的人来吃饭，指不定会来多少人。 更何况晚风现在的肚子好几个月了，他连出门去跑腿这种事都舍不得让晚风去做，就更别说一个人做这么多活了。 “哈哈，这还用得着四郎你说啊，我们明日早早地就过来。”陈红笑着说道。 “晚风，我去镇上了。”曹刚的马车回来要去镇上，曹向南也跟着一起去了，还要去一趟一品斋那里，和去喊一声镇上的其他人到时候过来。 “好，夫郎你去吧。”祈晚风在后面看着马车走了，他的心里也很是高兴。 马车来了镇上，把东西送过去给几家饭馆的时候，曹向南都会亲自过去打个招呼，说上一句明日他家进宅，让大伙来他家里吃饭的事。他现在在镇上进出地多，也认识了不少的老板掌柜的，也是要喊上一句，毕竟这种利益关系上的人际往来也是少不了的。 “好，我明日一定过去。” “成成，到时候一定到。” 到时候若是有空的话，想必他们也会过去一趟。 一路过去，曹向南同相熟的人打过招呼，打过招呼后，就上了马车和曹刚一起走了。在一品斋下了车，让曹刚先回去铺子那边，他进了一品斋。 下午卖完东西后，店铺就会关门，今天跟来吃饭的客人说过了明日会关门一天的事，店里明天大伙都休息一天，明日不开张的事。 曹向南从一品斋回来，店里这边的东西也快卖完了。 “阿宁，你今晚去接孩子的时候同先生请个假，明日曹刚哥来接你和轩轩过去我家，知道了吗？”关门回去的时候，曹向南还不忘记叮嘱一遍。 “嗯，我知道了。”阿宁说道。 铺子里的吃食卖完，他们就上了马车往曹家村回去了。 第109章 入宅 “喔——”一声鸡鸣声响起，曹向南就醒了。 夜里没怎么睡，一整夜他都睡不大着，睡着后还一直在做梦，梦到前世今生，感觉这就像是一场梦那样，心里有着恐惧，醒来后怀里还抱着祈晚风，曹向南知道这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的，他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 现在醒来人也并不觉得累，脑子反而是觉得很兴奋，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能给自己的媳妇和孩子一个家了。 醒来后才想起今天不用像往日那样早起磨米做河粉，曹向南就躺在床上没动。没一会，怀里搂着的人动了动，他知道人也要醒过来了，他亲了亲怀里的人，说道，“再睡一会吧，我们今日不用这么早起来。” “嗯。”祈晚风靠在夫郎的怀里，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几个孩子，声音里喊一声笑意地喊了一声，“夫郎。” “晚风，我们今日可以搬到新房子去住了。”曹向南的话里是掩不住的开心。 “是啊。”当初夫郎对他说的那些话，现在都一步一步地实现了，祈晚风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心里对夫郎的感情比从前多了一点什么。 从搬来这个破屋子里住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没像现在这样轻松而愉快地躺在床上，不必赶着早起，不必为了果腹担忧，能够不必为任何事情担忧，这样靠在一起说上两句话。 手心被晚风肚子里的小脚丫踢了踢，曹向南搂着怀里人，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唇在他的耳边亲了亲，问道，“他乖吗？” “嗯，很乖。”懒惰的声音里充满了轻松惬意，祈晚风的手放到夫郎的手背上，两只的手指相扣在一起。 院子里的鸡也啼叫了，祥仔一咕噜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顶着一头睡乱了的发，坐在床上样子呆呆的。 “嘘……”曹向南往唇边比了一个手势，“别吵到弟弟们了，再躺一会，我们今日不必这么早起来。”外面的天还黑着，他知道这个孩子平日里早上跟着他们起床起惯了，这一会一听到鸡鸣声就醒了，他的心里对这个孩子的懂事又是有些感动。 屋里的灯还没点亮，一片黑暗。 祥仔在黑暗里搜索到声音的来源，又躺了下去，把阿弟搂在怀里，没一会又睡着了。 两个人看着这个孩子不由地笑了，“他是个好孩子。”曹向南说道。 “是啊，都是好孩子。”祈晚风说道。 天上的黑色褪去，露出了鱼肚白，太阳还未升起来，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从床上起来了。两个小的还在睡，祈晚风给孩子盖了被子，让两个小的继续睡。 入宅的第一天要煮甜粥，曹向南洗了米放进锅里煮，下面放上两把火就成了。院子里祥仔熟练地把鸡舍里的鸡放进来，给鸡和兔子喂食，拿了草料去喂马，祈晚风在清理鸡舍下的粪便，打算提出外面去的肥料那里去堆积起来。 “叩叩——”院子外的门就被敲响了，祈晚风放下手上的扫帚，洗了洗手，就过去打开门，见到门外的人，笑着说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们才刚起床。” “我们也是想着你们今天会睡晚一些才起床，也就没早来。”孙白莲带着两个孩子进去，他今天也是很早就醒来了，而后又闭上眼睛睡了一会才醒来。 “祥仔。” “尿。” “还有两个在睡觉，让他们多睡一会不喊他们。”祈晚风说道。 “白莲，曹刚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啊。”曹向南从厨房走出来，见到了来的人，打了个招呼“嗯是啊，平日里早起惯了，今早也早早地就醒来了。”孙白莲应道。 他们都是这样，往日里早起惯了，今儿也是一早听到鸡啼声就醒来了。 曹刚走过去摸了把马，今儿没有一早就被带出去溜的大黑这会都还在马棚里，对着来人不悦地打了一个响鼻。曹刚一看着畜生还对他发脾气了，嘴角勾了勾，解开了缰绳带着马出来，装上马车，说道，“我去镇上接阿宁和轩轩过来。” “好，麻烦曹刚哥了，别忘了去医馆接罗老夫人他们过来啊。是了，你在码头要是看到有大鱼卖的话，就买上几条回来，看看码头那里有什么合适的东西也买上一些。”他今儿没空去镇上，就只能拜托去镇上接人的曹刚了，曹向南从怀里掏出钱袋塞到曹刚的手里，说道，“拿着，别推来推去的。” 昨儿去医馆请了罗老大夫，罗老大夫那边走不开，他夫人会带着家里的人过来，曹向南让曹刚别忘记了去一趟医馆接人。 “好。”上了马车的人，驾着马车就往镇上去了。 冯师傅一早也过来了，住在竹屋这边的汉子们也过来。后面没多久曹大鹏和陈红，还有孙继和他阿爹几个都一起来了，曹向南也没客气，指挥着他们帮忙干活。 昨日他问了李半仙，李半仙让他放个鞭炮，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推开新屋的门进去就成了。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时辰差不多了，曹向南点燃了手上的鞭炮。 “噼里啪啦——”边上的孩子们捂着耳朵在大叫，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兴奋。 “晚风，我喊到三，我们就把门推开。”曹向南拉着晚风的手，站在他们的新屋门前，脚下站着三个孩子，今儿太高兴了，动来动去没个老实。 “咿呀——”的声响，门推开了。 “进去吧，脚下小心，跨过门槛。”曹向南拉着祈晚风的手并没有放开，几个孩子跑了进去，他们跟在了后面。两边的门推开，他们走了进去。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 “阿爹，阿爹……” “阿姆……” “叔叔……” 来到了新房子，几个小的兴奋地在又叫又跳地，高兴极了。 曹向南对站在门外的人说道，“大家也进来坐坐吧。”摸了一把跟在他边上的几个孩子，说道，“晚风，你带几个孩子去看看他们的房间。” “好。”祈晚风就带着几个小的走了。 一进门就是客厅，打开的窗户，阳光从外面打进去，屋里明亮，客厅里铺着一套实木长沙发，中间摆着一张大长桌子。进来见到这个房子的都啧啧称奇，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房子。 “大家都坐吧，不用客气。”曹向南笑着对进来的人说道。 听了曹四郎的话，大家都纷纷地找位置坐，也有人没有坐地，而是往屋里走进去去参观曹四郎的房子。 “来，给，拿着吃吧。”孙白莲和陈红手里端着点心水果过来摆上桌子上，屋里跟着进来的有不少的孩子，他们每个孩子都发上一个，让孩子过来自己拿。 孩子们最开心地莫过于有好的东西吃了，都很高兴。 煮好的甜粥摆上来，掀开的盖子还在散发着热气，大家都过来拿碗装粥吃，后面陆续地还有不断地有人过来，村里的人大家都认识，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屋子是五房两厅的格局，他们住东南面的主卧，连带边上有一个婴儿房，曹向南预备给他家晚风肚子里的孩子的。以后他也不打算让孩子跟着他们住，都赶走，另外的三个房间，三个孩子正好一人一间。 外面的客厅是接待客人用的，里面的小厅用作吃饭的餐厅，后门出来就是他们以后做饭的小厨房。家里有两个卫生间，一间大的，一间小的，预备以后家里的人多，用卫生间不方便的地方。 客厅后面连带着两间次卧，西面都有延伸出一个小阳台，打开的小门，外面就是一个阳台。家里的窗都特意地开大一些，曹向南就是不喜欢这个时代的房子窗户太小，里面没有光线，太过于阴暗，他想要的是房子里面的光线明亮，人住在里面都会舒服健康。 “选好房间了吗？”曹向南在外面招待了一下大家，就循着声音过来，看看几个孩子选好了房间没有。 三个孩子都挤在了一个房间，安安见他阿爹进来，扯着他阿爹的手，说道，“阿爹，我们要这个房间，大哥和二哥也一起和安安睡。” 祈晚风带着孩子来看了半天的房间，说了很多遍，说一人一个房间，三个孩子都扎堆一起要一个房间。这一会他见了夫郎来，无奈地把这事同夫郎说了。 “不可以，只能每人一个房间，自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曹向南伸出手指摇了摇，表示这样不成。 每个房间都有一张床，床头放着小桌子和椅子，连带的衣柜。角落一面立着书架，铺着大桌子，是给孩子们读书写字用的地方，就没有另外地再弄每人一间的书房了。 曹向南进去把几个孩子选房间的事情给解决了，安安和星星的房间连在一起，另外的一间较大点的次卧给了祥仔，这是算是给成了。一群小伙伴们来了，几个小的带着他们的小伙伴去看他们的房间，很是高兴。 第110章 宴席 脖子上绑着红布条的猪赶了过来，磨利的刀在阳光下反射出亮光，大肥猪四只脚扎了起来放在草垛上，发出凄厉的叫声，最后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地的猪肉。 怕外面的血腥冲撞了祈晚风，孙白莲把人拉进了屋子里没让他出去外面，等到外面的猪杀了清理干净了后，他才准许人出去。 今日不少的人来家里帮忙，水井边上洗菜的洗菜，洗肉的洗肉。曹刚去镇上把阿宁和轩轩，还有罗老夫人带着他的孙孙和媳妇也一起来了，孩子们成群地在玩，大人们都在帮忙干活。 家里有桌椅的都从家里搬了过来，一张张桌子铺在了外面。 好在家里的大厨房做好了，切好的菜端过来放到外间的长桌子上，曹大鹏现在也能当半个大厨用了，在厨房担任大厨做菜。曹向南不时地会过来指点一下，一些东西要怎么做，今天来的人多，他也不能留在厨房里干活，要到处跑。 村里的人来了不少，请的人都全家人一起来了，热热闹闹的。 “阿爹，阿姆，你们来了啊，请里面坐。”曹向南见到他阿爹阿姆来，一起来的还有他大哥二哥两家，大的小的全部都来了，他见了他大哥喊了一声，见到曹老二连招呼都懒得打了。 接过他阿姆递过来的篮子，上面盖着一张布，曹向南就接过也没掀开来看，以他对他阿姆的了解，下面最多就是一把菜和几个鸡蛋，他也不指望他们能送他点什么好东西。 “四儿你今日盖了大房子，以后可是过上好日子了啊。”陈珠的眼睛看着这屋里头的东西，说道。 曹向南没想到他五弟曹高进也从学院回来了，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也说不上多热情，说道，“五弟你也回来了啊。” 对于这个曹高进，他的记忆里这个五弟是一个同他阿姆一样自私自利的人，从小到大读书吃家里用家里的不说，回来也从来不会帮家里做一点事情，整日都说是以读书为重。况且这个人自以为读了几个书就是很了不起的那样，看不起村子里的人，自然也包括他们这些兄弟们。 平日里可不见得这五弟会专程地为了家里点什么事就回来，怕是这里面也有文章在。 “四哥你从家里搬出去，还盖了房子这么大的事都不与阿弟说一声，若不是阿姆让人去告知我，我都不知四哥分出来住了。”曹高进是收到他阿姆让人带去的话，才知道四哥分出来家里了。 若不是今日回来，听了他阿姆和二哥么的话，他都还不知道四哥现在这么有钱了，还盖了这么大的房子。想他在学堂里吃青菜豆腐都没吃过一口肉，他四哥现在有钱了也不舍得拿出一点供他读书，他的心里对这个四哥也是不满意的。 曹向南看了一眼他阿姆，也不知道阿姆和这个五弟说了什么，但是不管他阿姆与他五弟说了什么，他都不关心。听了曹高进的话，曹向南说道，“五弟你在学堂读书应当以读书为重，这些家里的琐事就不必拿去打扰五弟读书了。” 曹高进没想到他四哥会这么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四弟，这房子这么大，这青砖大瓦房建了不少钱吧。”曹老二也是个不要脸的，腆着脸问道，就像是没看出他四弟完全不想理他那样，“你现在有钱了，也不舍得给点回家里头花花“咳……”曹阿爹重重地咳了一声，脸色不太好，扫了老二一眼。 曹老二收到他阿爹的眼神，赶紧地就闭嘴了。他家里的王燕赶紧的开口说着好话，“恭喜四叔盖了大房子啊，这过上好日子了可别忘了大家啊。” 曹向南也不理会这些人，领着他阿爹和阿姆进去坐，见了在里面的晚风，他过去同他说了一声。祈晚风听了他夫郎的话，过来喊了人，如今的他也不再是大院里那个任由阿姆随意打骂的四儿媳了，直挺挺地站在他阿姆的面前，“阿爹阿姆，大哥，大哥么……” “嗯。”陈珠对祈晚风有诸多的不满，就是这么个要妖精蹄子让他四儿不认他这个阿姆了“晚风，你这肚子好几月了吧，这么多年你就只给四叔生了个小哥儿，这一胎可要给四叔生个大胖小子了啊。”王燕盯着祈晚风的肚子，嘴角的笑很假地说道。 当初他们可没少拿祈晚风生不出小子的事来讽刺他。 “托二哥么吉言。”祈晚风也不是没看出王燕嘴角的假意，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曹向南也不想祈晚风留在这里应付这些人，找了个借口就把祈晚风支走了。后面他也没时间在这里陪着他们，让人领他们去外面找个位置坐，他就出去外面了。 后面的曹高进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四哥，那眼里闪过一道贪婪的目光。曹老二的眼睛到处溜，看屋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这一家子的人，没几个是不怀点别的心思的，跟着领着他们的人出了外面，找了张空桌子一家子坐了下来，位置还很挤。 “阿姆，四叔的房子可真大，我也要住这么大的房子。”王燕家的四小子的声音很大，大家都听地到了。 “这是四叔家，不是我们家，我们家住的也是大房子啊，哪里用得着住四叔家。”王燕赶紧地哄道，就怕这小祖宗闹起来惹阿姆和五叔不高兴。 “我不，我不嘛，我就要住这里。” 镇上请来的宾客都是驾着马车过来的，一辆辆的马车进来也很是壮观，曹家村这么多年还没有出现过这么多的马车，让大家的眼睛都看直了。 “张老板你来了啊，快里面请里面请。哎来了就来了，还送什么礼啊，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曹向南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礼，说道。 “要的要的，恭喜恭喜啊。”张老板拱手说道。 “朱老板，快里面请里面请。” “李老板你也来了啊，我还在想你怎么还没来……” 来的都随了礼过来，曹向南让孙继都一一地登记上。村子里来的送了礼过来他都没收，都给退了回去，但是这些礼送来就不好退回去了，这些人能来的都是给足了他面子的。 厨房里的菜已经炒上了，杀的一只猪不少的肉，焖了一大锅的猪肉，下足了香料去炖，炖到入味，是又香又嫩。猪杂像往常那样炖萝卜，猪红煮了一个菜，猪头肉炒了萝卜，煮了一大锅的酸菜鱼，还有几个素菜一起，五荤五素，到时候上桌就有十个菜了。另外炖了一大锅的肉汤，煮了五大锅的白米饭，家里的锅不够，不少的还是大家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 曹向南进厨房看的时候，这里面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外面搬来的桌子已经坐满了人。来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不过准备的吃食也不少，就是人多也不怕不够吃。 两辆马车缓缓地进来，跑在前面的马车是两匹马拉着的车，后面跟着一辆。曹向南远远地看见马车进来，就知道是谁来了，他赶忙地迎上去。 “主子，小心一点。”二顺扶着主子的手，带着主子下来。 方梓烨一路上在马车里就感到不舒服，这一会下来脸色也有些苍白。二顺小心地扶着主子下来，身后跟着他的黑脸护卫。曹向南一走进见方梓烨的脸色不太好，便是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方梓烨太了抬手，让二顺不用扶他了，对曹向南说道，“恭喜。” “谢谢，你能来我很高兴，你进屋里休息一下吧。”曹向南是怀疑方梓烨晕车，有的人就是晕车坐了马车身体会不舒服，他看方梓烨的脸色不是太好。 方掌柜把手里捧着的礼物送过去，曹向南接了过来，他说道，“你们来我就很高兴了，还送什么礼啊，这么客气。” “要送的要送的。”方掌柜笑着站到他大东家的身后去。 “刘掌柜。” “恭喜恭喜。” 马车让停在外面的空地上，曹向南领着人往屋里走进去。 这一会外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见着走过的一行人都满是好奇。 和家里阿爹阿姆坐在一起，边上大哥二哥家里的孩子都在闹，曹高进早已经不高兴了，忍着一股气他也不好发作。这一会见到四个领着一行人往家里回去，一看那些人衣着华丽，一看就是有身份的，现在四哥的日子过地好了，认识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他的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妒忌。 “晚风。”曹向南进来见到他家晚风，喊人过来，他同大家就介绍道，“大东家，方掌柜，刘掌柜，这是我媳妇祈晚风。”他还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一位，只知道他是一品斋的大东家，至于如何称呼，他还真的不知道了。 似乎像是明白了曹向南的心里在想什么，方梓烨说了一句，“喊我子钰就成。”他的目光落在祈晚风凸起的小腹上，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让他身体一愣，目光直直地看着对方的肚子二顺也没想到他家主子会让人喊他的字。 祈晚风向他们点点头，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到他的肚子上，他有点不好意思。 “晚风，子钰坐了马车过来身子有点不舒服，我带他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安安他们呢？”曹向南没见到几个小的，问道。 “都在外面了。”祈晚风说道，“那你赶紧带子钰去房里休息一会吧。” 孩子都在自己家，曹向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子钰你到床上去躺一躺，休息一会，屋里的东西都是新的。”曹向南领着方梓烨进了房间，窗子都特意地做了窗帘挡光，他走过去把窗帘都拉了下来，也挡住外人的视线。 “好，谢谢。”方梓烨坐在床上，环视了一眼这个房间，觉得很特别。 里面有他二顺在伺候着，曹向南也不好留在这里，就带大家出去了，领了方掌柜和刘掌柜过去吃饭，这一会外面的桌子已经开始上菜了。 外面的人见了刘掌柜，都纷纷地同他打招呼，刚好有空位，刘掌柜就带着方掌柜一起坐了下来。 一个个的荤菜端上来，一大碗一大碗的肉，就是素菜都是油水十足，看地大家眼花缭乱的，五荤五素十大个菜摆上来，这对于一年到头才吃上几顿肉的来人说，这一顿饭是他们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了。 曹家大院这边，就他们一家子人坐在一张桌子，曹阿爹一动筷，小的们就抓了筷子去夹，许久没吃过肉了，曹老二猛地往碗里夹肉，王燕顾着边上的小的，一夹就是一碗满满的。曹阿爹见着几个孩子在抢菜，也不做声，默默地吃了起来。 陈珠的眼里又不满，也不敢做声。 曹高进的眼里满是厌恶，他不想和这么一家人坐在一起，这让他感到喊丟脸。 “大家吃啊，别客气，一定要吃饱肚子，今天来的客人太多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别介意啊。”曹向南走了一圈下来，打了招呼，让大伙开怀地吃，他这里管饱。 现在吃了满嘴的肉，大伙见了曹四郎也是十分地热情，跟他打招呼。 第二卷 小有成就 第111章 这个世界可真小 一辆辆的马车走了，往镇上回去了。 村子里的人吃饭的桌子也没剩下什么菜，五大锅的饭最后也吃地也差不多了。镇上来的那些人吃饭的桌子还剩下了七成，曹向南让人把菜收起来分一分，给从村子里借了桌椅的人家拿回去吃，尽管是剩下的菜，拿着的人还是很高兴。 在东家这里饱吃了一顿，怀里还揣着工钱的汉子们归家去了。 “阿爹，还留了一点肉出来，这些你们拿回家去吃吧。”厨房里还有留出来的菜，曹向南让人每样肉都装了一碗出来给他阿爹他们带回去吃。 老大见他阿爹没动，赶紧地伸手去接过来，嘴上说道，“一家人都来吃了哪还用地着还给家里带啊，你们留着吃就好了。” “是啊，这多不好意思啊。”大哥么陈丽话是这么说，眼睛却是盯着那几大碗的肉。 家里许久都没吃过肉了，今日过来四叔这里吃饭，吃了一肚子的肉，他这辈子就没有吃肉吃到饱过，肚子现在还暖暖的。就算是吃饱了，现在见到肉他还是忍不住地咽口水，拿回去的话他们晚饭还能有肉吃。 “还有点，你们拿回去吧。”曹向南淡淡地说道。 “你和晚风好好过日子，我们回去了。”曹阿爹看了一眼四儿，说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说道，“走吧。” 陈珠还想开口说什么，被他当家的看了一眼，也不敢说了。 一群小的还赖在那里，和安安几个在大眼对小眼，老二家的四小子很不客气地对安安说，“我要住在你们家里，你们家的房子漂亮。”王燕赶忙地过来把这个小祖宗抱起来，嘴上哄着孩子，喊上其他的几个小的，带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陈珠对他四儿收养了两个孩子这事就特别地介意，两个小的什么都不能做，就是两个吃白食的，他四儿还给钱送两个小的一块去学堂，有这个钱怎么不送老大老二家的几个去学堂，送和他们老曹家无关的两个去学堂做什么！ 现在看了那两个小的，陈珠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过去，恨不得去把那两个从他四儿家赶走“四哥，我们回去了。”尽管曹告警的心里还不想回去，只是阿爹都喊上他们一起走了，他也不好留下来。见阿姆站在那里没动，他还伸手去拉了一拉。 曹向南淡淡地应了一声，“回去好好读书。”至于给这个五弟钱去读书什么的，他完全就没提。见着一行人走了，曹向南走过去摸了一把安安的头，知道他不喜欢大院里的那些孩子，好在今日那几个也没欺负他家安安。 安安抱着他阿爹的腿，说道，“安安才不要他们住在我家里。” “不会让他们住进来的。”曹向南跟他的儿子保证道。 “这里是我们的家。”他看向另外的两个小的，说道。 “带上带上，特意给你们留出来的，带回家今晚就不用再另外做菜了。”孙白莲和陈红几家人从早就来帮忙帮到现在，祈晚风按照他夫郎吩咐的，把厨房里留出来的菜每家都装了两大碗，最后厨房里也没剩下什么了。 “成，那我们回去了啊。” “好，今天谢谢你们了。”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 院子里一张张的桌椅被搬走了，地上都被打扫干净了，来帮手的人多，活也干地快。在太阳下山之前，家里里里外外都清扫干净了，恢复了原样。 到做完了活，来家里帮手的人都回去了。 旧屋的东西基本上也没什么还要的，那些旧物都不要了，家里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把一群鸡和兔子都赶来新屋后面的鸡舍去，后面留了地方出来做鸡舍，还有另外搭建的马棚羊圈，曹向南打算去买两只母羊回家养着，到时候等晚风生了孩子就有羊奶喝了。 两条狗来到新家后，威风地巡视着他们的新地盘。 到家里的人都走了，他们的院子里安静了不少，只剩下几个小的的笑闹声。 来镇上的不少人都认识罗老夫人，早先不少的马车回去镇上，罗老夫人一行人就跟着回去镇上的马车走了，也不用他另外送了。 祈晚风劝阿宁带孩子留下来住一晚，明日再回去镇上，家里有现在也有有房子住，阿宁最后也同意留下来了。 家里的几个孩子玩在一起，也不用大人管，曹向南来了厨房就见到在厨房里的两个人，见他们说说笑笑的聊地很来，他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这么高兴。” “夫郎你来了啊，哪有说什么，就说几句闲话。子钰还在屋里头睡是吗？”祈晚风见夫郎来了，脸上的笑深了几分，连眼里都染上了笑意，问道。 “嗯，还没醒。”屋里头的人还在睡，睡到现在也没醒来，在曹向南看来这不过是晕车，并不是说什么大事，睡一觉就好了。 想到人睡了这么久一会醒来也是饿了，祈晚风说道，“我看熬点粥给他一会起来吃吧。”“好，我来吧，你忙了一整天也累了，带阿宁出去休息一会，家里也没什么好做的了，我顺便把菜热一热大家一起吃晚饭了。”曹向南见他家晚风从早忙到现在，就让他出去休息。 祈晚风也没勉强，他站这么久腰也累了，“那就给你做了啊，我带阿宁出去歇一会了。”他说道。 “成，去吧。”曹向南现在做这些东西早已经很熟练了，自己一个人就能成。 “向南一个人成吗，要不我留在这里帮忙吧？”阿宁问道。 “不用，他一个人行，我们走吧。”祈晚风就带着人走了。 厨房里，曹向南利落地洗了米下锅熬粥，想着今日大家都吃了油腻的东西多，晚饭大家都想吃点清淡的，他就多煮了一点，另外地还熬了一点米饭。 菜下锅一炒就熟了，再另外地准备了两个青菜，想起大家吃粥爱吃泡菜，就从坛子里捞了两三个泡菜出来，给大家一会送粥吃。 西边的云霞满天，太阳要下山了。 屋里，方梓烨也睡醒了，醒来才知道自己睡到了现在，精神也不大好。二顺进去里面伺候着主子，见主子的脸色不太好，就说道，“主子，要不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吧，你看你最近的气色这么差。” “不用，最近有些累，睡一觉就好了。”方梓烨一口就回绝了。 “叩叩——”“子钰，你好了吗，出来吃饭了。”祈晚风知道屋里的人醒来，外面的饭菜已经上桌了，他过来敲门喊人出来吃饭。 “主子……”二顺还想劝他主子。 方梓烨一个眼神使过去，二顺立马地就闭嘴了，他从床上站起来，往门口走过去，打开了门。祈晚风见到人出来，脸上带着笑容地说道，“菜已经摆上了，来去吃饭吧。” 门外的方掌柜和刘掌柜也候在那里，见到他们大东家出来，喊了一声。 “给你们添麻烦了。”方梓烨点了点头，说道。 原本他是来祝贺别人乔迁之喜的，却在人家的屋子里一觉睡到了太阳下山，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事，你身体好些了吗？”祈晚风问道。 “好些了。”方梓烨说道。 菜摆上了桌，家里的客人都还没来，曹向南只准几个小的坐在那里等着不许动筷子，几个小的坐着也而不老实，你动动我动动，一阵又嘻嘻哈哈地笑闹，但是也没有谁嚷着要先吃。 “子钰你醒来了啊，来坐吧。”抬眼见到人过来，曹向南露出了笑，说道。 方梓烨的目光看向一群小的，那眼里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他在曹向南的位置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还站在后面的几个人，说道，“你们也一起坐吧。” 方掌柜和刘掌柜听言都坐了下来。 后面还站了两个，方梓烨看了一眼还站着的两个，二顺看了一眼老五，走过去坐下来，老五也跟着去坐了下来。 “我把粥端过来了。”阿宁从厨房里把熬好的粥端了过来，一扫而过的视线，他顿了顿，他倒是很少见到容貌上比他还出彩的人，这一位是一点都不输给他，知道这一位是曹向南家里的客人，向他点点头。 方梓烨在见到阿宁的时候，总觉得有点眼熟，似乎是这个人在哪里看过，但是又不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子钰，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阿宁。”曹向南见方梓烨在看着阿宁，便是给他们介绍道，“阿宁，这是子钰，这一位是方掌柜，这一位是刘掌柜，这个二顺你认识的，这个是……” 至于那一位坐下来的大哥，说实在的人见过好几次，就是名字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 “阿伍。”老五说完又低着头，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太习惯大家的目光看着他“阿伍。”曹向南介绍完毕了。 阿宁看向大家笑了笑，在孩子的身边坐了下来。 一张大圆桌子是坐满了人，好在当初考虑到家里的人多，曹向南特意地让做了一张大桌子，现在就是家里的人多也够坐，不用另外地再开一张桌子。以前在大院的时候他就特别不喜欢家里吃饭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在他们家里，大人小孩都是平等的。 “来这里就当成自己家那样，千万别客气啊。”曹向南对来他家里的客人说道。 “好。”方梓烨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吃饭，这对他来说有点新奇，但是他并不讨厌这样，耳边是几个孩子吵吵闹闹的声音，他对这种小动物充满了好奇，那眼底是一而过的喜欢。 拒绝了二顺伺候他，想吃什么他就自己来。 桌子上就是最小的安安都能自己吃饭，完全不用他阿姆管他。几个孩子都是乖巧的，吃饭也不闹，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的饭，让看了的人都觉得胃口好。 不知不觉中，方梓烨也比平日里多喝了半碗粥，都还觉得意犹未尽。 他的对面就坐着阿宁，他的视线落到他身边的孩子的脸上，脑子里闪过另外地一张脸。再看向阿宁那张漂亮的脸，方梓烨突然地知道这个哥儿是谁了，只是没想到他会来到这里。 嘴角勾起了一点笑，方梓烨突然地觉得这个世界可真小。 第112章 等待已久的时刻 “现在时候也晚了，正好家里也有房间，不如你就留在我这里住一个晚上再走吧。” “好。” 曹向南也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邀请，对方就真的留了下来在他家里住。好在现在家里的房间多，住地下这么多人，既然对方真的留在他家里住，他也是欢迎的。 刘掌柜要回去镇上，他就要回去了，而方掌柜跟着他大东家一起留下来。 “大东家，我就先回去镇上了。” “嗯，路上小心。” 阿伍送刘掌柜回去镇上，马车往镇上回去了。 连方梓烨也没想到自己会一口答应留下来在曹向南家里住，来到曹向南这里，他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在这里能让他的心情愉悦。 至于苏逸宁和那个孩子的话，也算是之外的收获。但是即便是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方梓烨也并不打算用此来做什么，既然对方选择了带着孩子来到这个地方，他也不想打破别人平静的生活，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平静的生活才是最难求的一种东西。 曹向南目送马车走了，才往家里回去。 这一会吃过饭后，大家都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忙了一整天，大家也坐下来歇一会了。 “你叫安安是吗？”方梓烨很喜欢祈晚风家的这个小哥儿，乖巧懂事，他拉着人抱在怀里。以前他并不喜欢这种小东西，但是现在，他却是忍不住地把祈晚风家的小哥儿拉到怀里来。 安安看着坐在一旁的阿姆，见阿姆对着他笑，他也不怕生，但是被个陌生叔叔拉着，他也有些害羞，小脸红红地，“是安安，安安叫曹瑞安。”他指着一旁的哥哥说道，“大哥哥是曹瑞祥，二哥哥是曹瑞星，都是阿爹取的名字哦。” 话里还是掩不住的炫耀，在他小小的世界里，阿爹给取的名字都是好名字，然后他问道，“叔叔，你呢？” 方梓烨倒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这么问他，他哑然失笑，而后说道，“叔叔姓方名梓烨，字子钰，记住了吗？” 安安似懂非懂，一双大眼睛看着叔叔，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曹向南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到方梓烨的这一句，才知道了原来子钰是他的字，他姓方名梓烨。就连方掌柜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一直以来喊的都是大东家大东家，连大东家的姓名他都并不知晓，今儿算是知道了。 二顺见到他主子拉着一个在面前，有一种怀疑眼前这个不是他主子的感觉。 “夫郎。”祈晚风见走进来的夫郎，喊了一声。 曹向南走到祈晚风的身边坐了下来，一下子就瘫了，今儿真的是太累了。 祈晚风却是忍不住地笑了。 “阿爹，阿爹……”安安见到他阿爹，伸手要他阿爹抱。 “诶。”曹向南把孩子从方梓烨的怀里抱过来，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祥仔带着阿弟在一旁，有些拘束。 星星跟着他阿哥，也没有出声，只不过一双大眼睛盯着家里陌生的人看着。 祈晚风伸手去摸了摸星星的头，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果子给他吃。星星拿了吃的自己也不吃，给阿哥，阿哥不要，他才吃。祈晚风另外地拿了一个给祥仔，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吃吧”方梓烨也是见到了这两个小的一个果子都让来往去，这两个孩子一看在相貌上和曹向南和祈晚风就没有半点的相像之处，再加上这两个孩子喊祈晚风么么，他就知道这两个孩子并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了，心里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越是接近曹向南这么人，他的心里对这么一个人就更是感兴趣，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一个人桌子上摆了不少的零嘴，轩轩就不客气的，想吃什么就自己拿，坐在那里摇晃着小脚丫子。阿宁伸手按住孩子乱晃的脚，给了他一个“不许这样”的眼神。 太阳渐渐地要下山了，曹向南给二顺说了浴室里的东西如何使用之后，知道二顺会伺候好方梓烨，他就不用去管了。带着几个小的出去外面的井边，给几个小的一人打了一盆水让他们坐下去洗澡。 屋子里祈晚风和阿宁在铺着每个房间的床铺，被子枕头这些东西早就备好在柜子里了，铺下去床上就成了。 进了曹向南家的洗澡间，听二顺说了这些东西的使用之后，方梓烨看着这个古怪的洗澡间，不知道曹向南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拧开的把柄，水就从上面流了下来，但是他喜欢这样的洗澡间，心想回去以后也让人弄一个这样的洗澡间。 另外的还有一间洗澡间，祈晚风和阿宁在里面很快地把澡洗了。 外面的几个孩子也洗好澡了，曹向南带着几个小的回了家，把他们赶紧了一个房间里，“今晚你们就在这里一起睡。” “好耶。” “咯咯咯……” 轩轩也不肯去和他阿姆睡，他要和安安他们几个睡，阿宁拧不过孩子，就允了。但是见了孩子这么开心，他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家里五个房间，主卧还是让给了方梓烨睡，连带的一间留给未出世的孩子的婴儿房就留给了二顺睡，好在房间里的床是一米五的，大人也能睡。他和祈晚风睡一个房间，阿宁睡一个房间，剩下一个房间就给了方掌柜和阿伍睡。 正好最近曹向南又让人给家里的人做了一批新衣服，见方梓烨的身材和他家晚风差不多，他就让他晚风拿了他的衣服给方梓烨穿。在见到方梓烨的身上穿着祈晚风的衣服出来的时候，曹向南终于是有点明白当初见到方梓烨的那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因而他的目光看向方梓烨的时候带上了一点奇怪，这人好像是同他一样的男子，但是真给他的感觉又不像是啊？ 夜幕落下了，他们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睡觉了，再闹你们就分开睡。”曹向南听到隔壁的声音，知道几个小的在里面闹，过来敲了敲门，打开，就见一张床上几个孩子就跟世界大战一样，他走了进去。 “啊……”安安大叫了一声，就拉开被子躲了进去，后面的几个也跟着躲了进去了。 “……”曹向南，自己的孩子带头怎么办，他好想揍人！ 处理好了几个小的，他才出去，一把门关上，他就听到了后面的大笑声，对此只能摇摇头了。 在房间里的祈晚风也是听到了隔壁的闹声，就见到回来的夫郎，他说道，“不用去管他们了，让他们闹一会就睡了。”曹向南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 反手把门关上，他家的几个小的就不用他去管。 第一天搬来新家，这个房间比他们以前住的那个屋子都要大上许多，打开的窗户，夏夜里凉爽的风从外面吹进来，让人感到很是舒服。上了床，曹向南把祈晚风搂在怀里，亲了亲怀里的人，说道，“我真高兴。” “嗯，我也很高心。”祈晚风仰头亲了亲夫郎，说道。 现在身边少了一群电灯泡了，曹向南翻身吻住了祈晚风，他想这么吻这个人已经很久了。濡沬相交，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心底深处有了这么一个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索取更多月光从窗户打进来，照亮了地上。 躺着的人衣服半开，任由他为所欲为，隔壁孩子的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理智上告诉他现在不能对祈晚风做什么，但是心里的渴望，却让他想要更多。 “夫郎。”祈晚风似乎是感觉到了夫郎心里的挣扎，拱起了身，伸手去拉住了夫郎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从相交的唇间溢出一句，“夫郎，你要我吧。” 他想要他的夫郎，他想给他的夫郎，不管这个人是谁，在此刻他只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夫郎就够了。 这是他的夫，一辈子都是他的夫。 “轰——”脑子里最后的那根线断了，挣脱了缰绳而出的欲望再也不受控制，曹向南顺应心里强烈的渴望，要了这个人。身体结合的那一刻，让他有一种灵魂契合了那样。 “晚风，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这一个夜晚，是属于他们的夜晚。 屋里的声音渐渐地歇了，床上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做完后，两个人也并没有睡，曹向南搂着怀里的人，等激动的情绪渐渐地下去了，他才想起身去弄点水来给这个人清理干净。 “夫郎……”不知道夫郎要去哪里，祈晚风伸手拉住了他夫郎的手。 “我去给你弄点水擦一擦，一会就回来。”曹向南起了身，转头去吻了吻拉他的人，说道脸红的人才放开了他的夫郎，祈晚风有些不好意思了。 曹向南却是低低地笑出声了，起了床，屋里的油灯亮了，他拉开了门出去，去浴室里给打点水过来，端回来屋里给人清洗干净。顺便地去了隔壁看了一眼几个孩子，给他们盖好了被子，他再回来房间里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昏昏欲睡了。 上了床，他把人搂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轻轻地说了一句，“睡吧。” 熄灭了灯的卧房里，床上空无一人，站在窗前的人却是还没有睡，只有在黑夜里他才敢让自己去想念那个人。手放在了肚子上，这里真的已经有了那个人的孩子吗？ 盛夏的夜里，窗外是热闹的虫鸣声，这个夜晚，渐渐地深了…… 第113章 一切如常 第二天一切如常，闻着鸡鸣声就醒了，要早早地起来磨米做河粉，镇上的摊子今日也要开门做生意了。他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也醒了，曹向南让人多睡一会，他就先起床了。 躺在床上的人身上盖着的被子，只是下面还是光裸着的，躲在被子里脸有些发红。曹向南穿好了衣服，见到人还躲在被子里，走过去拉下一点被子，露出里面的人的脸，他就笑了。两个人的眼睛对上，他忍不住地往祈晚风的唇上啄了一下，满心的喜悦，说道，“你再睡一会，晚一些再起来，嗯？” 祈晚风轻轻地应了一声，连耳根都红透了。 到夫郎出去了，他才敢伸出头来，看向关上的门，嘴上是幸福的笑。 旧屋里的石磨搬到新屋来了，轱辘的石磨转动着，米浆汩汩地流出。早上大家都来了，开始动作磨米蒸河粉，孙白莲来了没见到晚风还问了一句，“向南，晚风呢？” “他昨天累了一天，我让他多睡一会再起来。”掩饰不了的好心情，嘴角翘起的弧度，曹向南想控制一下自己的心情都不行，他就是很高兴。 好在大家都在忙，也没人感觉到曹向南的异样，就是见到他笑，心情好也没什么奇怪的。昨日新屋进宅，住上了大房子，自然是高兴的。 “哦，他现在肚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反正这里有我们也成了，不差他一个人。以后早上就让他多睡一会吧，不用这么早起来。”孙白莲也没有往歪处想，想着祈晚风肚子的孩子月份越来越大，这个时候最是嗜睡，就想着让他多睡一会。 “这倒是，我回头跟他说说。”曹向南想了想，点了点头，大不了这边的人手不够他再去请一个人来帮手就成了，以后就让晚风早上多睡一会。 倒是曹刚眼神扫了一眼曹向南，对上曹刚看他的眼神，曹向南对他露齿一笑。 “……”曹刚，继续面瘫脸。 大厨房离住处还隔了一段距离，早上在这边做河粉也不怕动静太大吵到那边睡觉的人，他们这边就忙开了。 阿宁起来的时候去孩子的房间开了一眼，见到几个孩子都还在睡觉，他就悄悄地走了出来。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他往外面的大厨房走过去，就见到在忙的大家。 “阿宁，你也起来了啊，昨晚睡地好吗？”孙白莲见到过来的人，笑着同他打个招呼。 “挺好的。”阿宁也走过去帮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河粉是怎么做出来的，觉得很是神奇，原来河粉是这么做出来的，“需要我做点什么吗？”他问道。 那边的曹向南在做麻辣烫档口卖的面条，喊了阿宁过去拉面，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拉面，做好的面一卷一卷地卷好。心里想着改日去请人做个手工面条机，这样以后做起来也方便许多了阿宁倒是个好学生，很快地就学地有模有样了，后面曹向南就交给阿宁去做。 “方掌柜，阿伍，你们也起来了啊。”曹向南见到来人，倒也不怕做河粉的方子被人学去了，他还大方地带着方掌柜和阿伍进去里面参观。 正好蒸笼里的大肉包子熟了，曹向南一人给拿了一只给他们先吃，方掌柜就不客气地吃上了，一边吃一边说着好吃。 后面阿伍不见了他们都没注意，人留在了厨房里吃了好几只大肉包子，喝了一大碗的水。曹刚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阿伍，很不客气地指挥他帮手干活，阿伍就留在了厨房里干起了活了到天微微亮，马车就上路去往镇上了。 家里还有客人在，曹向南一早也没有跟着去镇上，家里还有一批河粉没做完，阿宁也留了下来帮忙，几个孩子孩子屋里睡着没醒，等孩子一会睡醒了晚些再和孩子一块回镇上。 祈晚风后来还睡着了，一直到天亮了才醒了过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这么亮了，一时间有些急，起床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一动就僵住了，把自己吓出了一身汗。伸手摸了摸肚子，才小心地起来，穿好了衣服，收拾好了自己，起来拉开房门出去了。 他往隔壁的房间过去，推开门就见大概也是刚醒来坐在床上的祥仔，其他的几个孩子都还在睡。 祥仔看向门的方向，见到晚风么么，一股脑地就从床上翻下来了。见到跑来的孩子慌张的模样，祈晚风摸摸他的头，说道，“睡晚一点没关系的，晚风么么也是刚醒来。” 带着孩子进去浴室洗把脸，家里现在用水方便，拧开把柄就有水流出来了，祈晚风带着孩子洗了把脸，给孩子扎了发才带着孩子往厨房那边过去。 二顺也起床了，在门口候着，等着他主子起床他好伺候。 屋子里的孩子一个咕噜地跑起来，后面的几个也接着一个个地醒来了，一醒来屋里就开始闹腾了起来，一张床都快被拆了。一个捂着小肚子说去尿尿，下一个也跟着跑了，后面的都跟着跑了。 方梓烨是在孩子的吵闹声中醒过来的，这一觉睡地很好，从未有过地好，所以就是被吵醒了他也不气恼，反而是睡饱了人的精神很好，心情也不错。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小孩说话的声音，被子里的手放在腹部上，不知道日后这里出来的小家伙是不是也跟外面的一群孩子那么闹腾，他的嘴角噙着淡淡地笑。 “叩叩——”到听到屋里的声，二顺敲了门，得到了主子的回应才进去里面伺候主子。 厨房里，锅里的油滚了，面粉放下去发出波滋波滋的声音，正好昨日家里炸肉还有收拾起来的油，今天曹向南就准备给大家炸油条吃，想起那一世的小时候一碗豆浆一根油条，他就特别怀念那个味道。 泡好豆子磨了豆浆出来，在锅里已经煮熟了。 在里面的祈晚风听到外面一群小的的声音，赶紧地走了出去。一个孩子老实听话，一群孩子聚在一起就不见得老实听话了，简直就要翻了天了，他见了在你追我赶的几个小的，喊道，“不许跑，好好走路。” 孙白莲家的这个小的是最皮的，再加上一个轩轩，带动了后面的两个小的跟着一起闹。 安安一听他阿姆的声音，拔着两条小短腿就往他阿姆跑了过来，“阿姆阿姆……”抱着他阿姆的腿往上爬，就跟上树似的，祈晚风哭笑不得，赶紧地伸手拉了一把，把人抱了起来，伸手拍了一把他的屁股。 “轩轩。” 阿宁拉过孩子，见他闹地小脸地红了，他摸了一把孩子的后背，摸出了一把汗。轩轩见他阿姆抿嘴，赶紧地老实了，任由他阿姆牵着。 “阿姆，香。”安安的鼻子动了动，指着厨房说道。 “就你个小馋猫，你阿爹在给大家做好吃的，都去洗把脸去饭桌坐好，一会就能吃早饭了。”祈晚风刮了下孩子的鼻子，把孩子放下来，领着一群小的往屋子那边回去。 阿宁也带着轩轩跟着过去，一路上还是叮嘱孩子不许闹。 两大盘的面包端了上来，新鲜出炉的油条，豆浆，煮好的小米粥，滚起浇上酱汁的小菜。另外地知道家里有人爱吃泡菜，曹向南就捞了两份泡菜起来。 方梓烨从屋里出来，外面的早饭已经摆好了，他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吃早饭，“这个是什么？”拿起一根长长的吃食，闻着这个味道很香，他问道。 “这是油条，用面粉放到油里炸起来的，你吃一口试试。”曹向南给他盛了一碗豆浆，说道，“这是用豆子磨出来的豆浆，你试一试看喜不喜欢。” “嗯，挺好。”方梓烨喝了一口，他从未吃过这等东西，但是却意外地觉得这个味道很好给几个小的装好了粥，要喝豆浆的就给豆浆，桌上有大肉包子，晈一口进去就是香嫩的鲜肉，味道特别地香。一大桌子人坐在一起，几个孩子老实地吃饭，大口大口地咬着大肉包子，也不用大人们管他们。 几个小的吃过早饭后就要去学堂上学了，一个个背着书包，大的带着小的，一群孩子就自己去学堂，也不用大人送了。书包是曹向南去镇上让人缝制衣服，顺便地让绣娘帮他缝制了几个书包，正好给几个孩子一人一个，装着东西去学堂上学。 去镇上的马车回来了，要接阿宁和轩轩一起到镇上去。 这一会轩轩闹着也要跟着一起去，阿宁哄着这个突然发起脾气来怎么哄也不听的孩子，气地他都想揍他家小子了。后来换了曹向南来，才把人给哄住了。 “这个是给轩轩准备的书包，和大家一样的，听话的孩子才有礼物，不听话的孩子是没有的，那轩轩你是要当乖孩子还是要当坏孩子？”曹向南让人做书包的时候多做了一个，是准备给轩轩的，这一会正好拿出来哄孩子。 耐着性子把这个熊孩子也哄高兴了，背上了和大家一样的新书包，乖乖地上了马车和阿姆回去镇上了。 第114章 试业 “夫郎，我和孩子，阿爹阿姆在家里等你，你，你早日回来。” “好，等我回来。” 家里的哥儿给要出门的汉子准备好了衣物，接过包裹的汉子把包裹挎在背上，在前胸绑紧了。告别了家里的阿爹阿姆，和送他出门的媳妇孩子，背上包裹的汉子和相约好的同伴踏上了离家的路。 只是这一次出门和以往的心情并不一样，他们的脸上带着笑容，和对过上好日的向往。 放了两天的假给来做工的汉子们回家一趟去看望家里的人，到第二天他们从镇上卖完东西回来的时候，来做工的汉子们都回齐了，冯师傅也早早地过来了，没有少一个人。 几人坐在他家里的客厅里，曹向南拿出图纸给他们看，毕竟这是曹刚家的房子，他还是要让他们明白他们自己的房子建出来是个什么样子，他把房子的构建给曹刚和孙白莲说了一遍。 “明白了吗？”曹向南说了半天，问道。 “嗯。”也没说明白不明白，那看他的眼神就是“你决定就好，不用问我”。 “……”曹向南。 孙白莲见他夫郎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他夫郎没听明白，“扑哧”一声就笑了，他大概还是听明白了一点，说道，“就按四郎你说的做吧，我和夫郎没什么问题的。” “成。”曹向南和冯师傅商量过后，最终确定了曹刚家的房子，明日开工就按照这个图纸来起屋，把最终确定的图纸给到了冯师傅的手里。 到了第二天，曹刚家的房子就在他家对面开始开工了，两家的院子隔开一条大马路，以方便以后的马车进出。 曹刚家这边曹向南也不用怎么费心，去预订的材料都是找他上次去过的铺子订，在起屋之前那边就送了建材过来了。至于门窗就按照他上次订过的尺寸请人做的，也已经做好送了过来。至于家具的话，曹向南在他家的家具原有的基础上，略微地修改了一下，还是请那边的师傅做。 需要跑腿的地方就吩咐一声，让曹刚去跑就成了。 在起过上一个东家的房子后，这一次盖起房子来，冯师傅和他带着的人都有过经验了，所以曹向南对冯师傅也很是放心，不用再事事盯着，每天回来去看一眼就成了。 他家里这边的围墙也建好了，院子的门一关，也没有人能随意地进出他的家里。家里的围墙建地高，就是想翻墙也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家里有两只狗，陌生人一进来有狗叫，也不是那么地容易进来，所以也不怕家里半夜遭贼了。 这几天方梓烨一直都在他的家里没走，曹向南好吃好住地待着，让他感到有点意外的是，他家晚风竟然和方梓烨意外地合得来。他家安安也很喜欢方梓烨，只有祥仔和星星在他的面前有些拘束，到后来也放地开了。 相处下来，曹向南也知道方梓烨这人基本是没什么脾气和架子的人。这个人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见识广，从方梓烨的话里，曹向南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原来还有这么大。 每日都有半天的时间，曹向南是在一品斋的，花了三天的时间，把早茶的几大分类都一一地教给了一品斋的大厨。趁着晚上回来还有一点时间，赶了几天，他终于把早茶的方案写了出来，和所包括的菜方子也写下来，连同方案一起给到了方梓烨的手上。 “后面再有新菜方子的话，我会交到刘掌柜那边去，让他派人送上去给方掌柜。”曹向南现在知道方掌柜才是直接和方梓烨联络的人，东西交到方掌柜那里就会交到方梓烨的手里了。 “好。”方梓烨拿到翻开了两页，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旁，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曹向南问道，“我准备两天后启程回去南阳，你要跟我一起过去那边看看吗？” “去南阳？”曹向南一愣，他倒是没想过。 但是现在想想，同方梓烨去一趟其实也不错，去那边看看。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汾水镇了，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嗯。”方梓烨点点头，等着曹向南的回答。 坐在一旁的祈晚风听说方梓烨这么快就要走了，怔了一下，但是他知道方梓烨也不可能一直都留在他这里。听到方梓烨邀请他夫郎一起去南阳，见他夫郎看着他，祈晚风说道，“夫郎，想去就去吧，正好有子钰一起，我也放心，那夫郎你就同子钰一起去吧。”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曹向南也够爽快，心里想了一下最近家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这边的事情都能交给大家去做，他过去跑一趟回来也不耽误什么，就应下了。 “成，两日后一早的船走，你到时候准备一下一起走。”方梓烨说道。 明日汾水镇的一品斋准备开始做早茶，在他家住了好几天的方梓烨今日也要回去镇上了。祈晚风送人出门，心里很是不舍，说道，“子钰，你日后想来就来啊，家里很多房间，你想什么时候来都成，随时都欢迎。” “嗯，好。晚风，我走了，日后有缘再见。”方梓烨点了点头，伸手去扶了一下阿伍的手，就上了马车了，拉开小窗的帘布，对外面看着他的人挥挥手。 马车缓缓地离去，曹向南伸手拉住了祈晚风的手，知道祈晚风的心里不舍。山长水远，在这里的分别，下一次的遇到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这一次方梓烨会到他家里来也是一个碰巧，所以下一次来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等以后有时间了，你想去哪里我们就一起去。”但是山不来我们可以过去，曹向南并不觉得相见会多难，“子钰要是不来，我们就去找他。” “好。”祈晚风看向他的夫郎，就笑了。 坐在马车里的人闭上了眼睛，马车一晃一晃的，让他觉得有些难受，但是也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换上了干净的床铺被单，方梓烨走了后，他们就住回了他们的房间。祈晚风对把房间让了出来给来家里的客人住了这么些天，也没有丝毫的介意。 几个孩子的房间也重新地收拾了一遍，一人一个房间，至于他们要不要分开住，还是一起住，就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思了。 太阳西斜，曹刚他们也从镇上回来了，孙白莲这几天没有跟着去镇上卖东西，而是留在了家里管这头的事。正好大家都回来了，曹向南也把他要去南阳的事同大家说了，把事情一一地交代好给大家。 “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商量着处理，我去几天就回来了。”所以也不用担心这边会有什么事，曹向南说道。 “嗯，成，你去吧，不用担心这头，这边有我们就成了。”孙继说道。 至于曹刚那边盖房子的事情，曹向南也把需要注意给曹刚提了提，那边有冯师傅管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曹刚也不是个愚笨的，最多就是个懒的，曹向南也不至于用担心他，见他点头说好，知道他自己就能处理好，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日落黄昏，学堂下学了，孩子从学堂回来，家里的晚饭也做好了。 现在家里吃的都是大米饭，家里少了客人后，就只有他们一家五口，也不需要做地多丰盛，就简单地炒了一个菜一个肉，另外还有熬了一个汤，一家人坐在饭桌上一起吃饭。尽管是如此，比起许多的人家来，他们的饭菜也是很丰盛的了。 曹刚家那边在盖房子，他们现在也回去了那边做饭了，也没在他们一起吃饭了，所以他们家里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人一起吃饭了。 吃过饭后，家里的几个孩子也是在家里玩，曹向南趁着这点时间给孩子上算术课和检查他们所学的东西，用他的理解去给孩子们解读他们所学到的东西。 到太阳下山，给几个孩子打了水让他们自己洗澡，几个孩子要一起睡，那就一起睡吧，曹向南也没有强迫孩子们一定要分开睡。 给孩子们的屋里留了一盏油灯，现在家里不差那么一点钱之后，这些东西也不用省着了。屋里放了一只桶给他们，以防备孩子们夜里会爬起来尿尿，点了油灯就不用去管他们了。 夜里躺在他们的房里，月光从窗外打进来，曹向南搂着怀里的人，两个人靠在一起说说话，也不用担心旁边有一群小电灯泡了，耳根也清清静静的。 天上的月亮移到了半空，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第二天一品斋开始做早茶，曹向南一早就过来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也会动手帮忙。前面两天楼里就开始免费的茶点送过给来楼里吃饭的客人，告诉过客人们今日会开始做早茶，告诉大家今日来楼里吃早茶的会有优惠。 正堂里摆上还冒着热气的蒸笼，一笼笼的差点摆上来，任由到来的顾客挑选喜欢的。 “几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把到来的客人领进去里面，一盏有特色的小炉子摆上桌，煮上了水，后面店小二一把巧舌如莲的嘴就开始介绍起了他们的早茶。 也有少爷好奇的，自己下了楼去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后面渐渐来的客人也多了，曹向南回了方梓烨所在的包厢，在这里可以看见楼下，下面来了不少的人，生意算来也是不错。这一天的试业算来也是成功的，为他们在南阳城的推行打下了一个基础。 第115章 去往南阳 “我很快就回来，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有什么事情就同曹刚哥说一声，他会帮你处理。”到走了曹向南发现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祈晚风和家里的孩子们。 马车就等在一旁，等着他上车了。 这些话他夫郎昨晚就说过一遍了，祈晚风带笑地“嗯”了一声，“好，夫郎你在外注意安全，我和孩子们在家里等你回来。”他的心里也有不舍，但是并不是太担心，知道有子钰在，他夫郎不会有什么事。 他的夫郎应该走太远，他不应该把人拘在身边，祈晚风相信他的夫郎不会走远了就不要他和孩子们，对他的夫郎，他的心里是很信任的。 “上去吧，一路顺风。”祈晚风说道。 “嗯，我会早日回来的。”曹向南上了马车，看着还站在门口的人，对他挥挥手，让他回去。 马车走了，祈晚风站在后面看着，直到看不见马车他才往回走，把院子的门关上。 昨天刘掌柜就安排马车过来把泡菜和酸菜都拉走了，一坛坛的菜装上了船，要运往南阳。曹向南也跟着上了船，汾水码头还是日复一日地热闹，他看着船离码头越来越远。 方梓烨一从上船脸色就开始发白，后面还开始吐了起来，二顺在一旁焦急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船上就有大夫，大夫被请了过来，“我没事。”方梓烨整个人蔫蔫地半躺在那里，放在毯子里的手也没拿出来。 “主子，你让大夫给你把个脉吧，我……”二顺苦苦地求着他主子，不明白他主子以前身体向来都很好的，现在一上了船就吐了起来，脸色白成了这样，还不肯让大夫看看。 “出去！”方梓烨本来身体就不舒服了，这一会还听着个小奴哭哭啼啼的，心情更是烦躁“呜呜……主子，你就让大夫看看吧。”他主子不给大夫把脉，二顺就越是担心他主子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一急就开始哭了起来。 “大东家，你就让老夫给你把个脉吧。”一旁的大夫也是劝道。 曹向南听说方梓烨身体不舒服，也赶紧地走了过来，敲了敲门，见到来给他开门的二顺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忙地问道，“你主子是怎么了吗？” “主子他不肯看大夫，曹公子，你帮忙劝劝我家主子吧。”二顺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吸了吸哭红的鼻子，说道。 “向南你让他们都出去，看着就烦。”方梓烨皱着眉头，见到进来的曹向南，对他们说道想到这人坐马车晕车，坐船也是晕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曹向南看了一眼，看着方梓烨的脸色这么难看，看来心情也不怎么地好，他倒是站在方梓烨的这边，知道这个时候晕船的人身体难受，心情也不要，这屋里还这么多人在烦他，心情就更不好了，他帮忙劝说道，“大夫，二顺，阿伍你们先出去一下吧，我帮你劝劝你们主子。”“那，那曹公子一定要帮忙劝劝我家主子啊。”二顺看了一眼主子，见主子的脸色不好，知道主子烦他了，他小脸上有着委屈地说道，“那主子，二顺就出去了。” 二顺一走，后面的大夫和阿伍也一起走了。走在后面的阿伍看了一眼他主子，最后还是跟着出去了。 “来，喝点水吧。”曹向南给方梓烨倒了一杯水，让他喝杯水，拉了一旁的椅子坐下来，对这人说道，“你怎么不给大夫给你把个脉呢，让大夫看看也是好的。你又何必跟二顺他生气呢，他也是担心你。” 方梓烨靠着软塌，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胸口总像是堵了一点什么在那里，很是难受。 听到曹向南的话，他的嘴角勾起，笑了笑，说道，“我自己有什么问题，自己还不知道啊。二顺那小东西就是要瞎操心，这么烦人，小心我哪天把他给换了，换一个话少的来耳根还清净一点。” 但是曹向南知道他是舍不得的，从方梓烨的话里，他倒是听出了什么，那看着方梓烨的眼里带着点探究。 “呕……” 见人一想吐，曹向南立刻地拿起一旁的痰罐给他吐。 方梓烨刚才已经把肚子里的那点东西都吐出来了，一呕就把刚喝进的那点水吐出来，这一会也吐不出什么了。 曹向南见人吐地这辛苦，伸手给他拍拍后背，帮他顺顺气，等方梓烨不反胃了，才把痰罐拿开，说道，“你睡一会吧，睡一觉起来会好一些，不用苦苦地撑着。” “喝一点水先。”见人摇头，曹向南还是勉强他喝一口水，知道他胃里没东西难受，他说道，“要不让二顺给你送碗粥来吧，吃饱了胃里才不会这么难受。” “不必了，吃进去还是要吐出来的，难受。”方梓烨摇了摇头，躺了下来，也不想动了。 “我在这里陪陪你，你睡吧，一会我去让二顺进来看着你。”曹向南坐在屋里头陪着这人，就怕他一会还需要点什么，就留了下来。 “向南，有时候真羡慕你和晚风。”半眯着的眼睛还未合上，方梓烨突然地说道。 “嗯？”曹向南看着方梓烨，等着他继续说在，这人闭着了眼睛，脸上一层灰白，知道他晕船吐了难受。 没多久就见他的呼吸均匀，知道人睡了，他就悄悄地起身，走了过去，同二顺说了一声，见二顺还想去叫大夫进去，他说道，“二顺，好不容易子钰才睡着，就不必叫大夫进去了，免得把人给弄醒了。” 二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就打消了去请大夫进去给主子看的念头。 靠着栏杆站在外面，曹向南也没有进去屋里歇着，站在这外面看着这一路的风景，看着凤朝的山河，看看他来到的这个世界是一个什么样子。这是他第一次踏出汾水镇，唯一不太圆满的一点就是此行少了身边的那个人。 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愿望，就是下一次来的时候，能把晚风和孩子们都一起带上。 一路的顺风顺水，早发的船，到了下午将近黄昏的时候，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曹向南知道他们的船只到了南阳城了。 船只靠了岸，屋里的人还在昏睡中未醒。阿伍用大披风裹住了他的主子，把人抱了下船，二顺在后面小心地伺候着，就怕阿伍把给摔了那样。 下面等着的马车，昨日方掌柜就先行回了南阳，知道今日他的大东家会过来南阳，早早地就派了马车等在码头上，现在见了大东家一行人到了。见到大东家是抱着下来的，赶紧地让人小心地伺候着，把人给弄到马车上。 从船上下来，踏上南阳城的这块土地，曹向南看着码头上往来的人，熙熙攘攘的这么一副画面，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汾水镇只是一座缩小形的小镇，南阳就是一座比之更大的城，这里更多的人，更繁华，更热闹。 见到跟着一起来了的曹向南，方掌柜同他也不陌生。这个人可是他们一品斋的财神爷，就是他们大东家对他都青眼有加，他对曹向南也是客客气气的。 “曹公子，这边请。”方掌柜请他一起上了他的那辆马车，吩咐了后面跟着的人把船上的货运回去一品斋。后面的事情有人处理了，他也不必担心。 大东家的马车已经先走了，他要跟着先回去。 方梓烨是在摇晃的马车上醒过来的，睁眼就发现自己在马车里，耳边听着外面的吆喝声，知道他是到了南阳城了。这一觉睡醒，人也好了很多了。 “主子，你醒了啊。”在那头打瞌睡的二顺一晃，睁开眼就见到已经醒了的主子，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马车很快地就到了一品斋了，方梓烨被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后面的马车到了，曹向南也从马车上下来，见到已经醒来了的方梓烨，走过去问道，“你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方梓烨点点头，手打了个手势，让曹向南同他一起走。 一路乘坐马车过来，透过窗外，曹向南是见识到了这座城繁华与魅力，让他想到了他当年读书的时候看到的清明上河图，这是一种内心的震撼。直到此刻，他才有一种他穿越时空，回到了几千年后的世界，存在了另外一个时空里。 踏入一品斋的门，他抬头看了一眼，这里的一切比之他所在的那座小镇的一品斋都要大太多了。曹向南突然地有一种，要走出那座小镇，来到南阳，甚至是走到更远的地方，才不枉这一趟之行。 “大东家，楼上的厢房已经备好了，你上去休息一会。”方掌柜领着人上了楼上的厢房，见他大东家的脸色不好，怕是乘坐身体不舒服了。 一行人上了楼，楼上要比下面安静许多。 “子钰，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同方掌柜出去外面看看，记得吃点东西才能睡。二顺，你给你主子送一碗热粥上来，让他吃了才能给他睡。”知道方梓烨的身体不好，曹向南也是先让他去休息，还不忘记二顺给人送口吃的，“曹向南，二顺会的。”二顺很高兴。 方梓烨不满地看了一眼曹向南，吩咐了方掌柜好好地招待曹向南，就进房去了，后面的二顺跟着进去伺候。 见到门关上了，曹向南则是跟着方掌柜往下面走去。 第116章 南阳城 南阳城是南北往来必经的之地，西出镇门关，东往凤都，南下故州，早在百年前，就有南北往来的商队从这个地方经过，商队会在这里停歇，使得这里渐渐地行程了一个中心的大都会南阳也是最靠近镇门关的大城，镇门关出去就是塞外，塞外还有其他的小国。塞外的货物会从镇门关进来，运到南阳城，在这里运往凤朝的各个地方。 “不必了，我出去走一走就回来。”知道方掌柜忙，曹向南也拒绝了方掌柜的相陪，也无须他另外派人跟随着他，他就从一品斋出来了。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两侧是林立的商铺，商铺门口飞扬的招牌旗帜，耳边听到各种各样的吆喝声。纵横交错的马路，川流不息的人，缓缓而行的马车，拉着高大的马匹穿着异服的外族人，眼前的一切交织成一幅画面融入他的脑子里，有着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 曹向南顺着一条街道走到另一条街道，偶尔地也会在摊子前停下来看一眼，而后走到下一个地方。 就这样，他一个人在外面走了一圈，又回到了一品斋。 门口的小厮见到回来的公子，忙地迎了过去，“曹公子，你回来了啊，掌柜的让小的在这里等你回来……” 楼上厢房，小睡了一会的方梓烨醒了过来，身边跟着的小奴在伺候着他，醒来问了才知道曹向南出去了。方掌柜知道他大东家醒来了问起了曹向南，就让身边跟着的贴身小厮到门口去等曹向南，到见到回来的人他才松了一口气，忙地把人领进去。 “身体好些了吗？”见到睡了一觉醒来的人精神好了许多，曹向南笑着问道。 “嗯，好多了，你刚才去哪里了？”见到进来的是曹向南，方梓烨问道。 方梓烨依然是一身黑衣的打扮，腰上挂着一块白玉。一头长发用发箍固定住，后脑勺是一条长马尾，简单的装扮，依然是掩不住这个人的美。 “也没去哪，就在这附近走了走，看了看，就回来了。”见方梓烨的脸色是要好很多了，知道他就只是晕船而已，现在下了船也就没什么了，曹向南也并不担心他。 两个人从楼上的厢房下来，下了二楼的包厢。 南阳城的一品斋是一栋三层的圆形筒子楼，这里最高的楼就是三层了。楼上是在楼里住宿的客人准备的房间，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包间。 这个时候正是晚饭时候，楼里不少的客人来吃饭，大门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最近一品斋的生意压了其它几家的酒楼一筹，生意特别地好。 “主子，你想吃什么，我下去让厨房给你弄。”见他主子今日吐了一路，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知道主子胃口不太好，二顺在他主子跟前小心地询问道。 方梓烨蹙起了眉头，想了许久，而后看向曹向南，说道，“酸菜鱼。” 发现方梓烨望着他，曹向南扑哧地一声就笑了，“得，我下去给你做，还想吃别的吗？” 方梓烨住在他那里的几日，曹向南给他做过一道酸菜鱼，没想到他这会想吃。南阳城的一品斋还未有酸菜鱼，正好今日一起运过来的货物里有他特意装的几坛子的酸菜和泡菜，知道方梓烨爱吃，他才另外装了让运过来的。 既然方梓烨这一会说想吃，曹向南也二话不说地下去了。 “麻烦曹公子了，大东家最近的胃口不太好，难得地有一口想吃的，还请曹公子多担当。”方掌柜陪着曹向南下去，知道曹向南是下去厨房给他大东家做吃，他还怕曹向南的心里不喜欢。 “嗯，我晓得，我还高兴我做的菜有人喜欢呢。他在我家里住的几天也没跟我客气过，哈哈哈……”的确是这样的，方梓烨住在他的家里的时候，想吃什么他随时都给弄，曹向南笑着说道。 对他来说，方梓烨其实就和朋友那样，就是为朋友做两个菜，也并没有什么的。 “哈哈，这倒是，我也是少见大东家对谁这般，我看大东家是把曹公子当成了朋友了。”方掌柜听此，心里的那点担忧也没了，知道他们大东家也是喜欢曹向南，才把人一起带了过来，不然他们大东家也不会在他们家里住了好些天才走。 到了厨房，知道方掌柜忙，曹向南让他留了一个小厮在这里跟着他就成，让他出去外面忙他的，不用管他。厨房里的几位大厨见这一位曹公子是他们方掌柜亲自带过来的，对他也是有几分的客气，也有人的眼里有好奇，但是也有眼里有不屑的。 厨房里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曹向南也不管别人的眼里怎么看他，指挥着方掌柜派来的小厮帮忙干活正好厨房里就有草鱼，他利落地洗干净，去骨，切片，酸菜姜蒜切好。 “滋——”油锅一热，放进花椒，炸香后捞出不要了，利落地放入姜蒜野山椒开始爆炒，陆续放入酸菜炒。正好这会手头不忙了，闻到味道就走了过来看这一位曹公子做菜，刚才还对这位曹公子不肖一顾的大厨，现在脸色也变了，正在一旁认真地看了起来。 曹向南一边炒，顺便地一边给他们讲解着这道菜怎么弄，免得到时候还要另外教，注意的地方他特别地强调了一遍，说道，“记住，放入水一定要是开水。再把鱼头鱼骨放进去，把这些鱼片一片一片地摊开……一熟了就立刻起锅。” 另外再起了一锅炒了花椒油，放入红辣椒蒜片爆香后，把烧滚的油倒进去刚才的鱼汤里，一道酸菜鱼就算是完成了。 这时候，厨房里闻着味道的人都忍不住地看了过来，就是外面，闻到了味道的客人也在问里面在做什么。只是厨房重地不允许人进去，不然外面的客人都想走进去看一眼了。 把一道主菜做好了，曹向南还另外地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就让人端着菜跟着他出来了。一大锅的红彤彤的酸菜鱼端出来，就是盖着盖子，那个味道也是飘了出来。 “这是什么菜啊，闻着味儿可真香，本公子也要来一盘。”摇着扇子的红衣公子眼睛不住地往那锅飘出香味的菜瞟，他在外面闻着这个味道就很想吃了，这一会见人端出来就想打劫。“本老爷也要，给上一份。”一身富贵之气的老爷直接地点上了。 曹向南对这些半路跑出来的程咬金瞪眼，方梓烨还在楼上等着他吃饭呢！他瞅了一眼这个红衣的公子一眼，再看向写了一脸“我很有钱”的大爷，另外地还有两位跟这位老爷不相上下的，心想这是要怎么办呢？ 这是有人把钱送到了眼前偏偏还不能捡啊，怎么他在汾水镇就没遇到这么多写着一脸“我很有钱，你给我好吃的我就给你钱”的土豪呢？ 在大堂一接到小二的话方掌柜立刻地就赶了过来，见到这么好几个围着要吃酸菜鱼的，忙地赔了笑脸过来，“几位爷，这道菜还未推出的新菜，材料准备地还未够，怕是还要几日才能在楼里推出，还望几位爷见谅。” 曹向南接到方掌柜的眼色，赶紧地带着人往楼上上去，把这里交给方掌柜去处理了。 “诶诶，你小子别走！” 方掌柜让人去把人拦了下来，拉着这位嗜吃如命的周老爷，怕是他想动手抢他大东家的菜了，那是他大东家的菜啊，他能均出来的吗？！ “老方啊，咱们这么多年的老熟人了，这不是有现场的了吗，你让那下子给了我，再让厨房另外地给别人做。”周老爷见动粗的不成，就用软的了。 他最近是天天来一品斋，一品斋最近推出的新菜可真是太合他口味了，搞地他回家吃了菜都觉得没有味道，就是要到这里来才成。 终于成功地进了包厢里，曹向南让人把才给端上桌去。 “怎么了这是？”方梓烨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见着进来的人就跟有人在外面追似得的，不由地问道。 曹向南把刚才半路遇到程咬金的事给方梓烨说了，“要不是方掌柜过来，我们的晚饭就差点被抢了。”方梓烨走过来坐到了位置上，听完后，哼笑了一声，说道，“让他们等着！” 饿了一天的人，闻着这个味道也不等二顺过来伺候，就自己动起了手。 “先喝一碗粥再吃。”曹向南见这人是饿了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怕他一吃吃进这么刺激的东西对胃不好，给他装了一碗粥放到他的面前，说道，“吃进去垫垫肚子，肚子饿吃这么重口味的对胃不好。” 两个人在包厢里吃着他们的晚饭，方梓烨的胃口很好，估计是饿狠了，就是埋头苦吃。两个人差不多吃完了一锅酸菜鱼，直到肚子饱饱的，瘫在位置上。 今日在床上曹向南也没吃什么，这一会肚子也是饿了。 方掌柜进来了一趟，把刚才的事情同他们东家简单地说了一下，曹向南也给出了建议，既然有人喜欢，他们可以先每日推行十小份的试吃，先打一个广告，到时候腌制的酸菜好了，再正式地推出酸菜鱼。 不过这样就是要方梓烨要把他的口粮均出来，好在他最后也同意了，最高兴地莫过于方掌柜了，高兴地就走了。 第117章 逛花楼 夜幕落下，楼里的灯都点亮了，街道上一盖一盏的灯笼点亮，行程了一片夜的海洋。南阳城是不禁夜宵的，这里的晚上也特别地热闹，楼里还有客人在喝酒吃饭。 来到南阳城，曹向南才是真正地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城市的繁华，比起他之前所在的地方，这里要繁华地太多了。 “……找人另外定制一些小炉子，只要这么一小个，往里面放进去无烟的炭，上面架上一层铁丝架，可以在上面烤肉，烤蔬菜，各种喜欢的食物。门口可以摆上打铁架另外烤，如果不喜欢自己烤的，我们就给他们烤好送进来。”见到这里的夜晚这么热闹，曹向南的脑子里有了主意，他给方梓烨提出了可以晚上在楼里推出烧烤。 正好到夏季许多的人都喜欢晚上和三五个好友出来吃个夜宵喝杯酒，这个时候卖烧烤是正好。上一世他读书的时候，若是能有空，他也爱和三五个同学出去学校对面的大排档吃烧烤，再来上一杯啤酒，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这样楼里卖的就不仅仅是烧烤了，连带的酒的需求也会增大。 想起这里的酒味道淡地跟水一样，曹向南就想着等他回去后可以试一试酿酒，若是成了的话，这个肯定是要比他现在手上做的这些都还要来钱。毕竟靠着一品斋也是靠地了一时，也靠不了一世，现在方梓烨这里给他的，万一哪一日没有了呢？他还不如现在趁早就给自己谋一条好的出路。 “其实最主要的就是这些烧烤的香料，我们可以磨成粉末，就是别家酒楼知道我们这里有新鲜的吃食，他们想学也不知道我们用了什么香料。” 等到冬天里还能另外再弄火锅，他也把火锅是什么东西给方梓烨详细地说了一遍。 “嗯，你说的可行。”听完了曹向南提出的主意后，方梓烨看向曹向南眼里的探究也毫不掩饰，但是嘴角带着的笑让人知道他的心情相当地好，“曹向南，我说你到底还能拿出多少让我感到惊讶的东西？” 曹向南笑着耸耸肩，一摊手。 其实只是这些东西这里没有，在他原来的时代早已经遍布各大城市和小镇了，想到什么就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拿地出多少。 “让人喊方掌柜上来。”方梓烨让人去喊方掌柜上来。 方掌柜很快地就上来了，三个人在包厢里聊了很长的时间，方掌柜听了也是不住地说好，最后他们确定下了在一品斋开烧烤的决定。至于需要的工具，方梓烨吩咐方掌柜去铁铺找人订做。 “向南，你给的赚钱的主意，我这里也不占你便宜，还跟原先那样，这些收入就算一成给你，你看如何？”方梓烨对曹向南这么大方，事实上也会证明他的大方是会有回报的。 “那就谢谢方大东家了。”曹向南笑眯眯地拱手说道。 一品斋其实就是类似于上一世的连锁酒楼，在这里推出一个新鲜的吃食，相当于所有的一品斋很快地就会有了，怕是就是一成，这一笔的收入也是相当地可观的。 夜晚外面正热闹，他们一起出了一品斋，到外面出来走走。以前一到天黑就是回去屋子里睡觉，第二天赶着天没亮就要起床，曹向南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个时候没有睡觉，还出来外面逛街，不过兴趣也正浓厚，逛逛也是不错的。 二顺跟在他主子的身边，就怕怕街上有人撞到他主子，在一旁护着，也不明白他主子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偏要出来外面逛。后面的两个护着跟着，还有一辆马车跟在后面。 这座城这么繁华，自然也有有名的烟花之地。 都到这里了，方梓烨手上的扇子指着那边，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们进去喝一杯？” “额……好吧。”他进去没做什么坏事的话，也没有对不起他家晚风吧？曹向南顿时有点心虚，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对这种地方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好奇。 两侧林立的楼宇，点亮的大红灯笼，门口站着穿地妖艳的哥儿，脸上涂抹着胭脂，曹向南一路走进来，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那样。方梓烨见曹向南的样子，嘴角带着笑，问道，“没来过这种地方？” “嗯。”曹向南见方梓烨这么娴熟的样子，怕是没少来这种烟花之地，他顿时有点难以想想他家晚风也来逛窑子，那种感觉简直太不好了。 他看着方梓烨的眼里带着点怀疑，这个人的一身打扮和汉子无疑，就是这个身高也很难让人把他怀疑成一个哥儿。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家里就有一个祈晚风，两个人的身形其实差不多，再加上方梓烨在他家里的时候穿着的是他家晚风的衣服，就更像了。 不过方梓烨这张脸怕是比哥儿都还要漂亮，见方梓烨对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曹向南摸摸鼻子，他还是喜欢他家晚风，乖巧温顺。 至于方大东家，他无福消受…… 清风楼，南阳城里有名的烟花之楼，这里的哥儿不同于其他的那些哥儿打扮地跟妖精似的地方，这里就跟他的名字给人的感觉那样，门口有两个小童在迎客。 一走进来，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雅致，里面的哥儿穿着还算是正常，脸上也没有涂抹任何的脂肪，见他们进来也没有一拥而来，见到他们进来也是向他们点点头。 “方公子你可来了啊，许久没见你来我们清风楼了，这一位是？”一位年纪偏大的哥儿脸上带笑地迎了上来，见到他们楼主过来，在外人的面前也是把他当成一般的客人那样接待。 只要是来过他楼里一次的客人他都会记住，但是旁边的这一位这么地面生，怕是第一次来他们这里，况且他还是少见他们楼主会带人一起来。 “曹公子，一个朋友，带他一起过来喝个酒，给我们找一个清净一点的地方就成了。”这里就是他自己的地方，方梓烨自然是并不陌生。 曹向南看方梓烨这么一脸熟悉的样子是一脸冏。 “两位公子，这边请。”红奴对他们楼主的脾气也是了解，知道他们楼主就喜欢清静的地方，带着他们往里面走进去。 走进来后面的院子安安静静的，红奴带他楼主到了以往经常来的地方，推开门，请他们进去，抬手让跟着的伺候的小奴留在外面，他跟着走了进去。 “公子，还是让知音过来给你弹琴吗？”红奴问道。 “嗯，让知音来吧。”方梓烨每一次来这里就是听听琴喝杯酒，抬手让红奴出去了。 红奴知趣地退下去，让两个小奴进去伺候，他让人去喊知音过来。 进去的小奴给两位公子斟上了酒，方梓烨端起，向曹向南示意。曹向南端了起来，喝了一口，这个酒的味道有点甜甜的花香味，他环视了一眼这个地方。 “这里的哥儿除非他们自愿，否则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方梓烨小酌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现在也不敢像以往那样喝酒了，他说道。 “哦。”曹向南点头，心想我又不是来嫖的，所以管你卖不卖身。 “叩叩——”一个抱着琴穿着绿衣长相俊逸的哥儿走了进来，一双带笑的眼眸看向坐在那里的两位公子，俯了俯身，“方公子，曹公子，奴家知音，过来给两位公子弹琴。” “两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儿吗？”知音问道。 “随意。”方梓烨抬了抬手，让人随意就成。 叮叮咚咚的声音在耳边响着，曹向南都听不出个所以然，反而是弹地他昏昏欲睡。本来以往在这个点上就该睡了，这一会出来外面喝花酒，听着人弹他一点都不动的古琴，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越打头越下。 “扑哧……”到耳边没人说话了，方梓烨一转头就看见曹向南的头都快到桌子上了，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就连旁的二顺都忍不住地笑了，他是跟过主子来这种地方，知道他们主子就是来喝个酒而已，不会做什么。 “怎么了？”曹向南猛地醒过来，就听到旁的几个在笑，一脸窘迫，他摸了一把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 “好了，知音你也别弹了，你都快把向南给弹睡着了。”方梓烨抬手，让知音别弹了。知音脸一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听他弹琴会差点睡着了的，在清风楼里想听他弹一曲的公子排成了队也不见得能见上他一面，今儿却有人根本就没再听他弹琴。 一见那位弹琴的哥儿生气了，曹向南忙地站起来，对他拱手说道，“真对不住了，知音公子你弹的实在是太好了，是在下不懂风雅，你别见怪。” 绿衣公子抱起了琴，过来对两位公子俯了俯身，就出去了。 “哈哈哈哈……”方梓烨见一脸窘迫的曹向南，再见生气了出去的知音，忍不住地就笑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曹向南解释。 门外的知音，“……”一跺脚，抱着琴去找么么撒娇去了。 回头听到知音抱怨的红奴是一脸哭笑不得，不得不对那位曹公子侧目，还要哄着他们家的摇钱树。 他们也无心喝花酒了，况且两个人都是只喝了一口就没再喝第二口了，这一会曹向南是真的困了，他们就从清风楼出去了，门外是等着他门的马车，上了马车往一品斋回去了。 门外的红奴把他们楼主送走，知道他们楼主是去一品斋了，他也往楼里回去了。 第118章 乐在其中 外面的天还未亮，街上的店铺门口挂着的灯笼经过一夜还有点微弱的光亮。店铺还关着门，街上开始出现了三五个小贩，挑着担子的，推着车子的，开始出来摆摊了。 这会就有小贩送菜到了一品斋，送进了厨房，往日都是晚一些天亮后楼里才开门，有小贩送菜过来，今日早了许多。但是并不是这一次送来晚一些就不用了，而是从今日起，以后每天楼里都要送两次菜，现在一品斋的生意好，每日送来的菜都在不断地增加，生意越来越好的小贩们也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今日一品斋要正式推出早茶，曹向南也一早就起身了，下了楼。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曹向南曹公子，我们楼里现在的新菜都是曹公子这里出的。”方掌柜也一早就起来了，带着曹向南过来厨房介绍给大家认识。 昨日厨房里的几位师傅就见过一次这位曹公子，还只以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想到他们楼里最近的菜都是出自这一位曹公子之手，顿时大家看这一位曹公子的眼神就不同了。 一品斋有四位大厨，现在分了两位出来负责早茶，方掌柜给曹向南介绍道，“向南，这一位是姜师傅，这一位程师傅，都是我们楼里厉害的师傅。” 除了两位大厨之外，还有四个帮忙打下手的小徒，这里是一个大厨配两个打杂的小徒，所以现在人手上也不多。和大家算是认识过了，现在时间也不多了，曹向南开始分配工作，需要洗的就让人去洗，需要切的就先切好。 半肥瘦的肉剁碎了，曹向南给两个师傅示范怎么调制馅料，带着两个师傅包起了点心。两个师傅也不愧是一品斋的大厨，基本上他讲过一次的东西对方就明白了，很快地就上手了。茶点的几大类里，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他手把手地教，有些东西他稍微地指导一下就成了。 做肠粉不像是现代那样有机器，曹向南现在也在想怎么做一个做肠粉的工具，这样会省事很多，但是现在还是只能在锅里用蒸笼蒸。磨好的米浆，后面做肠粉只是按照各种夹的馅料不同去蒸了，尽管是做的种类多，大家也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一笼笼的蒸笼叠加上去，下面的火在蒸，笼子里冒出阵阵香味。 到外面的天亮了，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早早地就有马车穿梭在其中。酒楼里开了门，大堂一入门中间的位置就摆上了一排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了大大小小的蒸笼，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茶点。 在楼里住的公子早起下了楼，闻到了味道，见到摆在桌子上的小蒸笼，里面正在冒着热气，就好奇地走过来，问道，“这里面都是什么？” “来，这位公子尝一个。”曹向南掀开了一个笼子，对这位公子说道。 见这位公子捏了一个起来放进嘴里，见对方的神色，还想伸手拉拿第二个，他就盖上了笼子，微微一笑，说道，“你刚才的是小笼包，皮薄馅多，馅料是用新鲜的猪肉，经过秘制而成，饱满多汁，吃起来又鲜又香。” “这是烧麦，用半肥瘦的猪肉、马蹄等等的一些东西切碎拌在一起，再用豆腐皮包的。这是香煎排骨，这是……” 见着对方不住地咽口水，曹向南笑地就更欢了，露出一口白牙，说道，“这位公子不如去那边坐下来，这里有什么你想吃的你点上，我们就给你送过去。” “好小子！”凌轩见这小子笑地一脸欢，指了指给他说了半天的小子，也是爽快地说道，“把你刚才说的都送一份来。” 说着他就带着身后的小厮，去找桌子坐下了。 “好勒，这就来。”做起生意来曹向南早已经熟练了，早知道他刚才就介绍多一点了，他指挥着伙计把刚才介绍过的都送上去给那位公子。 一开门就是一单大单子，他脑子里噼里啪啦地算着这么一桌吃下来能收多少钱。 小二把一盏小炉子让桌子一放，上面放了一个小壶，下面放的是炭火，烧上了水，泡上了茶。凌轩坐在那里看着这些奇怪的东西，喝了一口茶，感觉还不错。 等一桌的点心一笼一笼地上来，掀开了盖子摆上去桌子上，满满的一桌子，但是每一笼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大多只是三四个。 一品斋的老顾客很多，听说了一品斋今日有新鲜的吃食的老爷子，一早就提着笼子遛着鸟到这里来了，见到了摆上的各色点心，过去看了一眼，知道有好吃的就去找了位置坐下，就有小二过来给客人介绍了。 来的客人渐渐地多了，到后面大堂的位置几乎全部都坐满了。今儿大家喜欢在一楼的大堂吃早茶，在这里吃了好吃的就让小厮去拿，不够吃了还是让小厮去拿。 没多久桌子上的茶点越来越少了，好在厨房里就有现成的材料，曹向南忙地进厨房里继续做吃食，最好卖的要数小笼包了，肉丸也出地多，蒸鸡爪蒸排骨，来的汉子几乎都喜欢吃肉食，不过也有哥儿来喜欢吃点粥水凉拌的，泡菜也开始上桌了。 到方梓烨起床，一品斋的门槛一早都要被踩烂了，下面已经是座无虚席了。 听到伺候的小奴说下面来的客人很多，他“嗯”了一声，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情绪。起床洗漱过后，方梓烨没有往大堂下去，而是去了在二楼上给他留出的位置，这里的视野极佳，可以看到下面一楼的大堂。 见到了在下面帮忙的曹向南，方梓烨的嘴角不由地扬了起来，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 “二顺，你家主子起来了是吗？”在大堂的曹向南见到二顺下来，就知道是方梓烨起来了“嗯，主子起来了。”二顺看着这些一笼笼的吃食，他是吃过这些茶点的，自然是知道味道好，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也不用二顺点，曹向南利落地拿过一个托盘，就开始往上面放上笼子，这些东西都是他摆上来的，所以是闭着眼睛他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拿好了他端上。 “曹公子，二顺来拿吧0”“没事，走吧。” “很早就起来了？”方梓烨坐在这上面就见到了曹向南上来，这会见到了人，他问道。 “嗯，习惯了。上来和你吃个早饭，饿死我了，一早忙到现在。”曹向南把笼子一个个地摆上去，把盖子掀开，里面还是热乎乎的茶点，一边卖一边出，所以都是刚出笼不久的。 方梓烨挥挥手，要过来伺候的二顺也下去了，“辛苦你了。”他说道。 “哪里的话，我很开心。”曹向南坐了下来，脸上是愉悦的笑。 早茶的生意很好，桌子上的茶点很快地卖了一批又补上一批，厨房里还在不断地做茶点。 一直到将近中午，厨房里才停止了出茶点，桌子上的茶点都卖完了，大堂上的桌子收了起来，后面的厨房要准备午饭了。 正好这个时间也空了，他就去要准备烧烤的事情，这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就是烧烤用的香料，这些香料要他去买。 南阳城往来的商队多，这里的货物也多，曹向南想这里的香料品种应该会比较齐全，有几样香料他在汾水镇找不到，正好现在可以去找找。 马车等在了门口，方掌柜和他一起过去，两个人上了马车，马车就走了。有方掌柜在，一路上给他介绍起了南阳城这个地方，从一条街道走过一条街道，曹向南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热闹的大街，他们来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方掌柜在南阳这么多年，这里没几个人不认识方掌柜的，方掌柜同这里的店铺的老板掌柜们也熟悉。店里的老板讲到方掌柜态度十分地热情，两人打过招呼后，店家才是问道，“方掌柜来可是要买点什么东西？” “是今儿带着这位小兄弟过来买点东西。”方掌柜说道。 后面曹向南就熟练地问起了店家他们这里有没有他要找的香料，走了一圈下来，还真的是让他找到了好几样，有好几样香料还是去了药铺找到的。 在一个铺子里找到了一袋小米椒，曹向南全部都买了下来，想着拿这些回去种。有几样香料他都打算拿回去曹家村种种看，看能不能培植出来，这样以后香料这一块就能省事很多了，这些香料不好找是个问题，经过这么远的路途，价格上也比较贵。 有方掌柜在，方掌柜和店家打一个招呼，以后这些香料就有人送到一品斋去了。 回去的路上，曹向南同方掌柜一一地介绍起了这些香料，包括它的使用办法。方掌柜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还不知道原来你小子懂这么多。” 曹向南傻笑，这些东西他也是上一世在饭馆打杂的时候，听厨房的师傅闲磕记在了心里，再加上他也在厨房里帮忙打打下手，这些东西自然就学会了。他也很庆幸，那些苦难的日子里留给他的是不尽的财富，才有今日的曹向南。 马车回到了一品斋，这些这些香料回去还要经过烘干晾晒，再经过粉碎过筛，做成细致的粉末才能使用。回来方掌柜就吩咐了人去处理这些香料，曹向南跟着指导了一下，见没什么问题，他就没有再跟着了。 这一会厨房这边在忙，曹向南又进去厨房去了。 第119章 蛮不讲理 “啪啪啪——”听在院子外面的拍门声，祈晚风从家里走了出来，走过去打开门，就见到了门外的阿姆和二哥么，他的脸上闪过一道迟疑，还是喊了一声，“阿姆，二哥么^”“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这一会几个孩子下了学回来，他们正吃过了晚饭。 夫郎不在家，家里就剩下他和三个孩子在家，祥仔稍大点，也是个乖巧懂事，有他带着两个小的，就是安安现在都不怎么需要他费心了。每天几个孩子早上一起去学堂，下课了就一起回来，所以就是家里三个孩子，也完全不用他操什么心。 没想到他阿姆和二哥么会过来，现在夫郎不在家，经过上次的事后，祈晚风不太想让他阿姆和二哥么进来家里头。 “我没事就不能来吗？”陈珠瞪着祈晚风，问道。 “阿姆。”王燕眼见他阿姆又要对祈晚风发脾气了，赶紧对他阿姆使了个眼色。 想他四叔现在对祈晚风的维护，现在的祈晚风不是能让他们随意骂了的，以免惹得他们四叔不高兴，他四叔一不高兴，就别指望能从他四叔那里拿到钱了。 想以前四叔每月回来的钱都给回了阿姆，就是那会阿姆再抠着家里的那点钱，家里隔几日也会买点肉吃，现在家里的饭桌上是再也没出现过肉了。四叔这里盖了大房子，想那天四叔家入宅他们来吃饭吃了满嘴的肉，四叔现在的日子过地好了，也不能忘记他们这些亲人啊。 “四郎回来了没有，我来找我四郎的。”陈珠被二儿媳喊了一声，端着他高高的架子，说道。 “阿姆，四郎不在家，你找四郎有什么事，等他回来我转告他一声。”听说是来找他夫郎的，祈晚风站在门口也没有请他阿姆进去的意思。 “阿姆，阿姆……”安安从后面跑了过来，一伸头出来见到是阿么就把抱住了他阿姆的腿，身子往后缩了缩。 陈珠一见这个孙子的样子就来气，瞪了他一眼。 注意到阿姆看孩子的目光，祈晚风的身体动了动，挡住了阿姆的视线，说道，“阿姆若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好你个祈晚风！日子过地好了，连我这个阿姆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你个贱蹄子拦着不让我见我儿，啊，我四郎是不是在里头，你让他出来见我。”陈珠指着祈晚风的鼻子说道。 “是啊，四叔么，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啊，阿姆毕竟还是阿姆，我还是你二哥么，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这么的，可不是让人知道了说闲话吗？”王燕见祈晚风不知好歹，连门都不给他们进就赶他们走，他的脸色顿时也不好了。 “阿姆，二哥么，四郎真不在家。”祈晚风的语言有些苍白，因为他说了他阿姆并不相信里面的两个孩子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走了出来，他阿弟害怕，祥仔让他呆在里面，他阿弟又不肯，他只能拉着他的手一起，走了出来，站到晚风么么的身边。 祈晚风伸手摸了摸祥仔的头，让他们进去里面，把安安一起带走。祥仔看了一眼，伸手去拉安安，想把弟弟带走，安安抱着他阿姆的大腿不肯走，他也就没办法了。 听着他阿姆骂他，这些话以前也是听过无数遍，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夫郎对他好，他并不是那么地害怕阿姆了。 “……祈晚风，你拦着我不让我见我四郎，你这么一个不孝的东西，我，我这告到村长那里去，就把你赶出曹家村。”陈珠一只手指指着祈晚风的鼻头骂道。 这一会工地上也放工了，做工的汉子们吃过了晚饭，正坐在竹屋前乘凉。听到骂声，见是曹大东家那边的，高大的汉子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见到站在门口的是祈晚风，便是问道，“晚风，可是有什么事？” “你，你又是什么人啊？管我家里的闲事做什么，我这个阿姆教训媳妇还不行了啊。祈晚风你是不是趁着我四郎不在家到处勾搭汉子，我这就告诉我四郎去，让我儿休了你。”陈珠颠倒黑白，前一刻还不相信他四儿不在家，这一会就说起了他四儿不在家，祈晚风去偷汉子。 祈晚风的脸都黑了，厉声说道，“阿姆你可别乱说！” 李三听着额头的青筋直冒，这一会后面的几个汉子也走了过来，刚好听到了这个老阿么的话，听到他这么污蔑人，站出来说道，“我说这个阿么啊，这话可不能乱说的，毁人家名声可不好。” 名声对一个哥儿来说可就是命，这偷汉子的话一传出去，可是要怎么做人？出去都是要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的。 “阿姆，二哥么，你们回去吧，四郎不在家，等他回来了我会告诉他阿姆你找他的。”祈晚风知道他阿姆是个无礼蛮缠的，跟他根本就说不通的。 “敢做还不让人说了啊，啊，你们这些……祈晚风你个坏哥儿，就知道在我儿的耳边说我这个阿姆的坏话，坏了我和我儿的感情，你要敢乱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陈珠一见对方的人多，几个汉子站在一起一副凶狠的样子就有点退缩。 王燕拉了他阿姆一把，劝道，“阿姆，我们先走吧。” “别拉着我……” “阿姆，我们还是走吧，我看四叔今日是不在家，我们改日再来吧。”王燕拉着他阿姆，半拖半劝地把人带走了。 见人走了，祈晚风叹了一声，对李三说道，“李哥，对不住了，我阿姆那人有点……” 李三一听是他阿姆，怕是这里面也是一言难尽，不知道曹大东家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个这样的阿姆，见祈晚风一脸难色，他也是明白，“没什么，我们哥几个就在这里，要是家里头有个什么事就喊一声，我们就过来。” 他们都是知道曹大东家出远门了，不在家里，祈晚风一个哥儿有了身子还要照顾家里几个孩子也不容易。他阿姆又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也难怪祈晚风不待见他家阿姆了。 道过谢，祈晚风见几位大哥转身走了，他也关上了门，带几个孩子往家里回去了，不免心里有些叹气。见安安嘟着嘴不开心，他抱了起来看着孩子嘟着的小嘴，不由地就笑了，问道，“安安这是怎么啦？” “阿姆。”安安抱着他阿姆的脖子，他不开心了。 一直到安安长大后，他都还记得他小时候阿么总是欺辱他阿姆，所以他就是后来他对阿么和几个伯伯叔叔那头的人都亲热不起来。 太阳渐渐地落下，祈晚风打了水给几个孩子洗澡，现在家里每顿都有饭有肉吃，几个孩子脱光了衣服后也见他们是长了一点肉了，他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现在家里不缺吃的不缺穿的了，也住上了大房子，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以前夫郎一个月才回来一趟，有时候一个月还不一定能回来一趟，他都很少去想过夫郎。现在夫郎才走了两天，他的心里就不住地想去外出的夫郎。几个孩子都睡下了，祈晚风站在窗外看着外面的明月，心里是对夫郎的思念。 南阳城，一品斋。 门口架上了烧烤架子，铁铺打好的大铁架送了过来，至于小架子还没能这么快，就先用上回来的大架子做烧烤。一串串的肉和菜都串好了，香料磨成了粉末，这一会炭火一烧红就能烤了。 曹向南站在摊子前烧烤，旁边跟着两个方掌柜安排来的人，他先负责把人给教会了，以后的烧烤就交给这两个人负责，就不用他了。 一品斋里现在的人手不够，方梓烨从另外的地方调了一部分的人过来，楼里干活的人手增多了许多。 现在楼里早中晚，另外的还有晚上的夜宵还要另外做，因而曹向南句建议方梓烨以后楼里的师傅和伙计们就分成三个班干活，这样分成早中晚的批次干活大家也不至于太累，不然人这样从早忙到晚，铁打的身子都顶不住。方梓烨采纳了他的建议，这些后面就交给方掌柜去安排了。 烤熟的肉香味香料一下，是能飘香十里，就有闻到香味的人上门了。 烤地外焦里嫩的肌肉，外面一层金黄金黄的，下了香料这个味道闻地人的口水直流，从门口路过的公子哥们走过来一眼，发现一品斋又出新鲜的吃食了，三五个公子就走了进去。 南阳的夜市是很热闹的，一到晚上的人并不比白天少。 渐渐烤的肉串都赶不上客人点的，烧烤这东西并不难，掌控好别让把东西烤焦，烤地金黄金黄的，并不难学，跟着的两个徒弟很快地就学会了。 “有多少熟的都先给我送进来。”接了主子命令的小厮出来催了。 人还不走了，就等在这里，有这么一个小厮这么做，有人见样学样，就差在摊子前打起来。见生意这么好方掌柜也愁啊，一接到消息赶紧地出来外面把人给劝回去。 架子上一批的肉烤熟了，给人送了进去，点的最多的还是肉食。见肉食不多了，“让厨房那边赶紧串些肉过来。”曹向南赶紧地吩咐人去厨房那边催。 厨房里的肉串很快地就串好送了出来…… 第120章 开夜宵档 马车在一品斋的门口停下来，外出了一个下午的方梓烨回来了，进门的人看了一眼摆在侧边的摊子，同二顺吩咐了一句，就往楼里进去了。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曹向南才上了包厢见方梓烨，桌子上摆着的烧烤，坐在那里的人正在吃。方梓烨看见曹向南进来，“味道还不错。”他说道。 最近他发现自己的胃口特别地好，见到什么都想吃，以前他偏爱清淡的口味，现在就特别地喜欢这种味道重的吃食。 “喜欢就好，不过这东西别多吃，容易上火，回头让二顺给你泡杯菊花茶喝喝，好下火。”曹向南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见方梓烨吃地香，也抓了一条吃上了。 刚才在烤的时候他试味道试了几串，这会和方梓烨坐在一起吃着，突然地怀念起了那些和好友一起出去吃烧烤喝啤酒的日子了。 到来到这里后，曹向南从来没去想过上一世的那些人和事了。从父母离婚后，他就是跟着一个奶奶过，虽然感情不算是亲厚，到底也是他的奶奶，对他不算好，但是没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后来他奶奶走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有过难过和低落的。 只是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谁也逃不出这个圈。 就是他不在了，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爹妈也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不多，后来去了大学后才认识几个关系算是不错的同学和朋友。大概知道他不在了，他的几个好友会为他难过的吧，想到此，他的心里有点难过。 “向南。”方梓烨见曹向南沉默地吃着东西，不明白他的身上怎么会透露出一股悲伤。听到方梓烨喊他，曹向南“啊”了一声，用眼睛询问他要说什么。 “你刚才在想什么？”方梓烨问道。 “想起了一些事。”曹向南的嘴角露出了笑，刚才那一瞬间的阴霾就像是没出现过那样，“是了，我这里有一个主意，说出来给你听一听。” “嗯，你说。”方梓烨点头，让曹向南继续说。 “我想我们可以另外地开一家夜宵档，就是像我们今日这样的烧烤摊子，我们另外地找个地方开。正好现在天气热了，我们只要有个地方，把桌子椅子一铺，一边卖烧烤一边卖粥和粉这些吃食，只要是吃食做地好，肯定会有人来……”见方梓烨感兴趣，曹向南继续地把他的设想说给方梓烨听。 来一品斋的都是有钱的公子老爷，这些人的口袋里都是不差钱的，只要吃地高兴就好。他现在要开的夜宵档是走平民路线的，南阳这里普通人家的口袋里都有几个钱的，自然也会舍得花几个钱和三五个好友一起出来吃个夜宵。 别看一家这种夜宵档的东西不贵，生意好，来吃的人多，那就是钱。 一品斋现在的生意是好，但是从早上的早茶到晚上的夜宵，生意会逐渐地趋于饱和，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况且楼里做工的人从早忙到晚，大家也是很累。这栋三层的筒子楼地方说是大，是相对于这里的房屋而言，楼上还会有住宿的客人，楼下要是日夜都太吵的话，怕是会影响到客人休息。 方掌柜被喊了上来，听着曹向南说的烧烤摊子，是越听眼睛越亮。 “现在一品斋的生意太好了，这样我们分开来做，也不会招惹别人眼红。”这也是一个考虑的层面，不要一开始就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如分开几个篮子，到每个篮子都装满鸡蛋的话，到时候那就壮观了。 曹向南还提出了，到时候要不要另外再找个铺面专门做一家烧烤和火锅一体的店，到时候他们可以凤朝的各大赌城都开上一家。一品斋这里就走高档酒楼的路线，早上做早茶和中晚两餐，他这里还有不少的特色菜肴，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推出一些新菜。 他之所以考虑在南阳做夜宵档，也是根据这座城的一些基本情况而订的，像汾水镇那边的话，一到晚上街道外面基本上都没人了，就是摆个摊子都人来吃。但是这里不同，这里晚上外面还不少的人在逛夜市，他们若是做夜宵档的话，生意必定是很好。 在经过了一番的商量过后，他们决定了另外再开个夜宵档的事，至于做专门的烧烤和火锅店就放在后面。 有方掌柜在，很快地就找到了做夜宵档的地方了。位置靠近码头，不算是中心的位置，但是胜在地方大，两边都有马，曹向南跟着来看过，觉得这个地理位置也算地上是不错的了。 在了解了南阳城的铺面价格后，曹向南才知道这里随便一个普通的铺面没个四五百两都不成，像这么大的地方没个上千两也是拿不下的。 这一次的夜宵档方梓烨给他算的是三成，现在手头上有了点钱了，曹向南也意思地给份钱在这里面，算是入股，他也不能老占方梓烨的便宜。这点钱对方梓烨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他来说这是原则问题。 位置一确定下来，夜宵档就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了。 铺面是现成的，经过简单的装修就能用了，外围都用竹子围了起来，外面挂上了一排的灯笼。里面铺上桌椅，走道两侧立着柱子，上面也挂起了灯笼，所以就是晚上，这么多灯笼照明也是够了的。 三天后，夜宵档就顺利地开起来了6夜幕降临，一盏盏的灯笼点亮了，整个夜宵档都亮了起来，门口挂着两个大大的灯笼，灯笼上写着两个字：好味，这就是他们夜宵档的名字。 夜宵档跟当初的设想一样，这个档子主要做的是烧烤生意，再加上卖粥和粉。 粥做的是特色的砂锅粥，煮好的白粥，来的客人喜欢吃什么粥可以点菜，点完后就用砂锅煮，所以这叫砂锅粥。至于做河粉的话，这是他的拿手强项了，但是也只是做一个简单的猪杂河粉，没有做地太复杂。 外面烧烤的摊子摆上了，烤架上的炭火烧旺了，就有专门的人负责烤肉，两个小子是这几天曹向南专门地调教出来的，过来巡视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先把鸡翅鸡腿这些难熟的先烤了。” 他让先把肉类先烤了，到时候味道一飘出去还怕没人来吗？ 一品斋那边已经够忙的了，方掌柜也抽不出身来，所以这边的人都是方掌柜安排来的。另外安排了一个管事来负责这边，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做事也是个稳妥的，一来接受就把事情安排地井井有条，并不需要他操心什么。 开业第一天，方掌柜也亲自过来了，邀请了他的一些老熟人过来，被邀请了的都是很给面子地来了。曹向南在门口和方掌柜一起迎客，方掌柜给他介绍他的这些老熟人们，有方掌柜在，这些人对他这个无名小子也是客气几分。 门口有守着的小童，有客人上门了就会带着他们进去里面，“几位客官，里面请。” 烤肉的香味一飘出，就有人闻到味道上门了，走来摊子前的三五个汉子看着架子上在烤的肉，就是这个味道，“你们这里做的什么吃食啊？” “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有烧烤，有荤有素，荤的十个铜板四串，素的五个铜板四串。” “这边有砂锅粥，白粥五个铜板一锅，下煮的肉两个铜板一份，你们可以自己选。另外的这里有猪杂河粉，大碗的十个铜板，中碗的八个铜板。” 这些是曹向南和方掌柜商定过后确定的价格，比起汾水镇的吃食定价要贵上一倍，但是相对于这里南阳这边的吃食而言，这些价格是比较平价的了，算不上贵，普通的做工汉子都能来吃上一个夜宵。 而且别看这些一串串的，一小份一小份的，其实量并不多，这样算下来的纯利润是高地吓人的。 几个汉子一听，一合计，成啊，他们几个人吃上一顿也就二十个铜板一个人都成了，点了东西后就找了位置坐下来，“这位客官，请拿好你们的牌子，一会有会人把东西给你们送过去”曹向南的身后带着周管事，把这边的事情一一地交代给他听，以后这边还是要靠周管事管理。他现在还不打算来这边生活，最多就是隔一段一时间来一趟看看。 离开了家好几天了，他现在每天晚上回去都想着家里的晚风和孩子，想着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他就回家去，迫不及待地先回去见媳妇和孩子。 第一天开张，夜宵档的生意还算是不错，后面渐渐地来了不少的人，大多是一些衣着普通的汉子，三五个一起来，找了位置坐下来，点上吃食，再来上一壶小酒和好友喝上一杯。 早先吃东西的人很多，到了后面的夜深了，来的人也渐渐地少了，离去的人离去了，到了最后的一桌客人离去，他们也收摊关门了，挂着的灯笼都收了起来，只留下了门口两盏大红灯笼。 回去洗了一个澡，昨晚太晚睡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天大亮，曹向南才醒了过来。听着楼下热闹的声音，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想着这一趟之行也并不是无收获，他的脸上露出了笑，翻身下床。 “昨晚的生意如何？”方梓烨坐在包厢里吃早茶，见了他问道。 曹向南在方梓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把昨晚档子那边的情况给方梓烨说了。现在是没有什么事需要方梓烨亲自出面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吩咐下去给下面的人做，所以他才知道他能见到方梓烨一面是多么的幸运。 人和人的相遇，其实就是命中注定的，和巧妙的一种机缘。 第121章 想念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他们在车子里面还能听到外面的热闹声，他们的马车穿梭在其中，缓缓而去。 曹向南和方梓烨同坐一辆马车，现在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他们去往方梓烨在这里的庄子。从来到南阳后他就一直在忙，现在一品斋的早茶做起来了，每日一早就不少的人来吃茶，夜宵档开起来了，有周管事管着，他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他们从来就住在一品斋，想来方梓烨也是为了方便行事。这几天他在忙，也少见方梓烨，方梓烨也有他自己的事情，两个人忙着各自的事。因着这几天到处跑，曹向南也是把南阳城逛了个遍，对这座城也有了最初的印象。 马车出了热闹的街市，后面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只听得见车轮咕咕转动的声音。 两个人开始还说上几句话，后来靠着软塌的人闭上眼睛睡着了。曹向南出了外面同驾车的车夫坐在一起，马车从官道出来，跑在乡间小路上，两侧是良田，一眼望去望不到边，还能看见像蚂蚁一样在田间劳作的人。 马车跑过后，见到路边种着的那大片的植物，曹向南才想起那一片地是棉花树。但是马车跑过了，他也不好喊停下车，只能想着回头再来看看了。 道路两侧开始出现了低矮的房屋，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一座庄子的门前了。门前是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管事和奴仆，见了主子的马车回来，连忙地迎了上前。 “驭——”马车一停，里面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主子，我们到了。”二顺站在外面说道。 “嗯。”醒来的人懒散地应了一声，一只玉手掀开了帘子，等在外面的二顺扶着主子的手，方梓烨下了车。管事领着奴仆走了上前，恭敬地喊了一声，“主子。” “这一位是曹公子，是我的贵客。”方梓烨应了一声，对管事说道。 “曹公子。”管事躬身，喊了一声。 朱红色的大门大开，他跟在方梓烨的身边走进去，两侧是低着头站着的仆役，恭敬地站在两边，管事带着奴仆跟在他们的后面。走进来里面有一大片湖，盛夏的荷花翠绿葱葱，一朵朵的荷花开盛开在其中，为这个夏季妆点上了一抹亮色。 他们一行人穿过蜿蜒曲折的长廊，亭台楼宇，飞檐的屋角。到走进这里，曹向南才感觉到了方梓烨身份的不同，他所出的这个时代的不同。 入了屋，坐了下来，就有仆役为他们奉上了茶。 方梓烨接过小奴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二顺接过，放回了盘里，就有人把水端走了。 “主子，这是上一年的账。”管事地把账本奉了上来。 “放着吧。”方梓烨指了指边上的桌子，现在对这些并不大感兴趣，坐了一路的马车，他还有些困意未消，掩嘴打了个哈欠，懒散地靠着后面的软塌。 管事地把账本放下了，见主子挥手，他就退了下去。 “主子，二顺去让厨房给你准备午膳。”二顺见主子一脸困意，知道他想睡了，不吃点东西再睡，这一觉必定又是睡到太阳下山才会醒来。 前一段时间主子的身体不是太好，现在好吃好睡，现在好吃好睡，人的气色也好了，他也高兴主子现在的胃口好，怕这也少不了曹公子的功劳。 “嗯，去吧。”方梓烨挥挥手，让人下去。 曹向南喝了一口茶，环视着这屋里头，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摆着的小玩意精致小巧，处处都彰显了主人的财力。 这么一座宅院，不是他一个做点小生意的人就能买地起的，但是方梓桦再富有，他不羡慕也不攀附，眼里对这座宅院的欣赏，却并无贪婪。 “这里我一年也难得来一趟，这些年四处跑，也没个停歇的时候，几处宅院就放着，也很少去住。南阳是个好地方，城里那边热闹是热闹，总也是吵了些，没这里来地清净。”方梓烨的语气淡淡的，但是也能让人听出这其中的不容易。 “你日后来南阳，若喜欢清净就到这边的庄子来住，回头我跟管事吩咐一声，你到时候只管来就成了0”曹向南点头，一路走进来他也领略到了这座宅子的风光，这是一个好地方，“好啊，等明年晚风生了孩子后，就带他和孩子们一起来南阳玩玩。”他想到的是带晚风和孩子们一起过来，就当是度假，也是不错的。 听曹向南提起晚风和孩子的神色，方梓烨的眼里有着羡慕。做一个普通的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垂下的眼眸，看向自己的肚子，模样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移步到了湖上的凉亭用午膳，满池的荷花开地正好。 微风习习，两个人在凉亭里坐了一会，方梓烨乏了就回了房去休息了，曹向南跟着领路的小厮来到了给他准备的厢房，也上床睡了一个午觉。 一觉没说多久就醒过来了，醒来精神正好，曹向南就出了厢房，外面是派来专门跟着他的小厮。 出去遇到了管事，问起了两句才知道外面的那一大片土地都是属于方梓烨的，那自然就包括了他来时候见到的一片棉花地，他说想去那边看看，管事就安排了马车送他出去。 路上遇到了老农，曹向南和老农攀谈了几句。 在这附近走了走，这附近的庄稼长地很好，这里的土地都是肥沃的黑土，要比他们曹家村那边的土地好很多，自然粮食的产量也是要多几成。 西边的红霞满天，这个时候厨房里传来了阵阵香味，门口站着的人正在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站在灶前的人不时地翻转着锅里的鸡，曹向南准备做一道酱油鸡，把切好的葱蒜香菜蘑菇下下去，往上面盖上盖子。 “曹公子在厨房里。”听主子问起曹公子，二顺说道。 接过水漱了口，而后用毛巾擦了脸和手，睡了一觉起来后，方梓烨的精神也很好了。听到向南在厨房里，必定是在里面折腾好吃的了，他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 夕阳正好，他们的晚膳还是到了中午用膳的地方吃。 摆在中间的是一道酱油鸡，正好这里有草鱼，曹向南做了一个鱼头豆腐汤，和鱼肉切块炸，做成了糖醋鱼。一道椒盐虾，另外地还做了一个青菜，简单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晚风和家里的几个孩子最爱吃的就是酱油鸡，每一次做一只鸡都不够吃。”曹向南手上利落地给方梓烨扯了一只鸡腿，放到他的碗里，他说道，“你试试味道，不够味的话就来点酱油，里面的香菇比较入味了。” “想他们了？”这一天里就听曹向南两次提起晚风，方梓烨打趣道。 “嗯，是啊，一出门就特别地想他们。是了，我刚才去棉花地那边看过了，刚好路上遇见了一位老农，我问了他拿了些棉花树的种子，想着回去种，看能不能成。”拿了别人的东西自然是要说一声的，曹向南给自己拔了一只鸡翅，坐了下来。 “庄子里应该是收了不少的棉花的，回头你拿一些回去。”方梓烨想了想，招来了管事问了一句，送来的账本他还没看，所以还未知道这边庄子的收成如何。 管事过来答了话就站到外边去了。 “不用不用，子钰，我不是这个意思。”曹向南哭笑不得，他只是想要些种子回去种而已“我知道，我又不是给你的，我给晚风和安安几个孩子的。”方梓烨扫了曹向南一眼，看在这个肉味道不错，合他的胃口的份上，他就原谅他吧。 一旁伺候的二顺捂嘴笑了，见主子吃完了一只鸡腿，还看向那只鸡，二顺又给主子扯了一只鸡翅膀，把碟子里的虾一只只地剥好皮，放在那里等他主子吃。 “……”曹向南。 在曹向南不时地提起媳妇和孩子的同时，饭桌上的安安也问起了他阿爹，另外的两个孩子没问，但是眼睛也望着他们的晚风么么。祈晚风见这几个孩子看着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说道，“你阿爹忙完了他的事很快就会回来了。” “阿爹明天回来吗？”安安天真地问着他阿姆。 “明天？可能没这么快，再过两天吧。”祈晚风就笑了，说道。 夫郎走了好些天了，还未见人回来，现在孩子每天都会问一次，其实不止是孩子想阿爹了，他也每天都在想夫郎，盼着夫郎能早日回来。 从那天阿姆来后，后面还来了两趟他家，祈晚风也没请人进去里面坐，他阿姆就在他家门口又跳又骂，好在几位大哥会过来，他阿姆和二哥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以前阿姆和哥么们如何对他，他都是忍着吞就进肚子里，现在就特别地希望夫郎能回来，他阿姆就不敢天天这么来闹他了。 祈晚风现在也是知道了他阿姆过来就是想要钱的，看来是他五叔那里没钱了，想来他家里要钱。他是不会给他们钱的，想起阿姆当初把他夫郎救命的二两银子都能给五叔，他现在是一分钱都不想给他们那边。 吃过晚饭后，几个孩子也会来帮他的手收拾碗筷，去外面洗碗。见着几个孩子这么乖，祈晚风觉得日子再辛苦他都愿意，几个碗洗起来了，他说道，“乖，么么来就成了，你们去玩吧”见几个孩子去玩了，他的脸上的笑深了几分。 第122章 流言蜚语 村子里起了一股流言，也不知道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说到最后还真的成了这么一回事了“真的吗？” “不是吧。” “谁知道……” 现在谁不知道曹家四郎发了大财，盖上青砖大瓦房，祈晚风现在是过上好日子了，好吃好住的，不就是怀了孕，连地都不用下了，他家的地都请了村子里的人给他管，想他们怀孕到生的前一天都还在地里干活。 村子里的哥儿们说起祈晚风，对祈晚风羡慕的有，眼红的也有，听到有人在背后传祈晚风闲话，还在背后跟着嚼舌根的，至于抱着什么心态就要问那人自己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见不得别人好，希望别人倒霉的这么一些人，于是这些话一个传一个，就这么地传出来了。 正巧最近曹四郎不就不在家吗？他们去曹四郎家送菜就没见过曹四郎在家，听说出远门去了。只剩下祈晚风和几个小的在家，这不就空闲寂寞忍不住去偷汉子了，若是曹四郎休弃了祈晚风，他们不就有机会嫁给曹四郎，住上好房子过上好日子了？ 陈红现在管着村子里收菜的事，他现在是天天在村子里走动，所以这些闲话很快地就传进他的耳里。 听到了村子里的一些长舌哥儿在背后说祈晚风趁着家里的夫郎不在家去偷汉子，气得他的眼睛都要红了，这几个哥儿平日里就爱在别人的背后乱嚼舌根。 “整日就知道在背后乱说别人的闲话，晚风会去偷人？我看你偷人还差不多，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陈红一把抓住了那个娇小柔弱的哥儿，伸手就要撕他的嘴。 “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那哥儿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见陈红要打他，立刻地就捂住了嘴，怕陈红真的撕烂他的嘴，一把就哭了起来。 “我是是听桂花说的，不关我的事。”他的手一指，就指向了跟他一起的一个哥儿。 “不，不是我说的……” 气地陈红一个一个地去问，不明白他善不罢休，问到最后是去到了平日里同王燕要好的那个哥儿那里去，那个哥儿被陈红吓地把王燕抖了出来，“不是我说的，是，是那天王燕说的，你要找就找王燕去，不关我的事。” 陈红这才知道这是是从王燕的嘴里传出来的，一听说是王燕干的好事，“王燕？这个贱人！还是晚风的哥么，他出去说这些话不怕天打雷劈吗！” “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出去乱说晚风的坏话，我就撕了你的嘴！” “不，我，不敢了。” 因为这事，那哥儿被他家阿姆骂了一顿，平日里疼他夫郎都不帮他，那哥儿在心里是恨极了王燕，害得他被他阿姆骂还惹夫郎生气了。在那往后，和王燕唯一好的哥儿都不同他走近了在家里的王燕还不知道陈红已经问出了那些闲话是他说出去的事，心里想着等着全村的人都知道祈晚风出去勾搭汉子的事，到时候看祈晚风还怎么敢出去见人！想到祈晚风倒霉，他的心里就偷着乐。 明明以前祈晚风的日子过地比他还不如，现在却过地这么好了，他们住在这破旧的房子里，每天喝着清汤寡水，连肚子都吃不饱，他们住上了大房子却不顾他们这边了。想到那大房子那么漂亮，他们要是能住进去就好了。 回头他把这事同他阿姆说了，陈珠听了二媳妇的话，用鼻子呛了一声，“你做地好！”巴不得他四儿能休了祈晚风，连门都不给他他这个阿姆进，早就应该休了！ 黄昏日落，正是一天里人最闲的时候，从地里回家的人吃了晚饭，坐在门前乘凉。 “啪啪啪——”又听到自己家的门被人拍响，祈晚风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他阿姆他们又来闹了，好在听到了陈红的声音，知道来的不是他阿姆。 “陈红，白莲，你们怎么来了？吃过晚饭了吗？”刚吃过晚饭把碗筷洗了，在里面就听到了外面陈红喊他，祈晚风过来打开门，见到来的是陈红和孙白莲，不由奇怪地问道。 “吃过了。”陈红的脸色不太好，他去孙白莲找了孙白莲一起过来。 “进来吧，是有什么事吗，你们这是怎么了？”祈晚风打开门让他们进去，见陈红和孙白莲的脸色带着怒气，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才惹得他们发怒了。 后面跟着他们阿姆来的康康和景宝也跟着一起来了，几个小的在一起玩。 “……晚风，你说王燕是不是很过分！他还是你的哥么，他出去说这些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陈红把村里说祈晚风坏话的事情同他说了。 一旁的孙白莲在附和，是恨不得现在就打王燕几巴掌。 “哎。”听完陈红愤愤不平的话，祈晚风叹了一句，说道，“这话是那天我阿姆说的。” 他把那天他阿姆来闹的事同陈红和孙白莲说了，最近几日他阿姆来闹他连门都不开了，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我看阿姆是觉得我在四郎的耳边说了他们的坏话，让四郎不理他那个阿姆，怕是现在是恨不得四郎休了我另娶，娶一个好哥儿回来。” “你阿姆简直太过分了！”陈红骂道。 “算了，那些闲话你们就不必去理会了，那么多张嘴我们也管不过来，没做过的事还怕别人说不成？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祈晚风伸手摸了摸肚子，他现在不怎么回去村子里，那些闲话他也是听不到。 现在夫郎不在家，阿姆还来闹，他连门都不想走出去了。再加上他夫郎不许他下田，家里的田都托给别人去管，他连田都不用去了。家里每天早早地起来做好了河粉，几个小的吃过饭就去学堂了晚上才回来，他现在最多就是走出去帮白莲家做个饭。 “晚风你的脾气太好了，他们才这么欺负你。”孙白莲是看祈晚风他阿姆他们是见曹四郎不在家，就来欺负性子软的晚风，他瞧曹家大院的那些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好了好了，没什么的，不要去管那些人了。”祈晚风对那些人早就无所谓了，要是跟他们生气还生地来吗？见气鼓鼓的孙白莲，他说道，“好了好了，都回家去吧，回去早点休息，明早还要一早就起来^”“康康，景宝，回家了。”孙白莲喊他家的两个小子。 “阿姆，阿姆，我要和安安睡。”景宝在那边喊道。 孙白莲一听他家二小子的话，就气地笑了，说道，“不成，安安是哥儿，你是小子，不能一起睡了。”他走过去把小的拉着走，小的还在闹，“阿姆，我不要走嘛，阿姆，阿姆……” 一般人家的哥儿和小子大一点也会分开睡，不过孩子几个孩子一起玩惯了，以前都是一起睡。但是也是因为以前祈晚风这就一个屋子一张床，没办法几个孩子才一起睡。 孙白莲的这话还是让他家的二小子回家说的，但是祈晚风却是意识到了几个孩子现在同吃同睡，他也并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安安，安安……” “明天见。” “明天见。” 祈晚风把人送到了门口，安安在他阿姆的脚边对两个哥哥笑着挥手，等人走了，他才把门关上，带着几个小的往家里回去。 平日里给自己孩子洗澡都是一起洗的，今晚祈晚风给几个孩子分开一个个地洗。几个孩子其实都不用他给洗澡了，把水放好在那里让他们自己洗就成了，祥仔完全就不用他怎么去管的了，两个小的还要他盯着他们穿衣服。 家里原本就是准备了一个孩子一个房间的，晚上祈晚风让他们回去自己的房间睡。 “阿姆，不嘛，不嘛，我要和哥哥睡，我不要自己睡。”安安不依，抱着他阿姆的腿撒娇。祥仔和星星看着不说话，星星拉着他阿哥，还是想和他阿哥一起睡。 祈晚风被孩子闹地头疼，他和祥仔低语了一句，祥仔听了点点头，就带着阿弟进房间里去了，星星乖乖地和他阿哥走了。祈晚风哄了安安回他自己的房间，到把安安哄睡了，从房间里出来，祈晚风也见祥仔从星星的房间里出来。 “么么。”他把阿弟哄睡了才从里面出来，祥仔见了晚风么么喊了一声。 “嗯，自己去睡成吗？”祈晚风问道。 祥仔点头，他记得晚风么么的话，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和安安还有阿弟的不同，但是这不同在哪里，他模糊地有些知道，他们是不能一起洗澡的，也不能一起睡觉。从前阿么还想把阿弟给卖掉去给别人当童养媳，他看着晚风么么大着的肚子，似乎又有些明白是什么了。 几个孩子都各自地回了他们的房间，两个小的的屋子里都点了油灯，祥仔说他的房间不用点，他就没点了。 夜里起来看了一下几个孩子，屋子里开的窗大，外面的风进来有些凉，给孩子们盖好了被子，祈晚风才回去屋里，这一觉睡到第二天，鸡啼声一响，他就醒来了。 除了来到新屋的第一天是睡迟了的，现在祥仔每天都早早地起来帮忙干活。 大院子里又像往常那样忙碌了起来，为了让日子过地好起来，他们每个人都很勤劳。 第123章 为他所用 庄子外面种了不少的东西，一早起来曹向南就出去外面转了一圈才回来，他进来的时候见到方梓烨在看昨日管事送来的账本。在这里没什么事后，曹向南就想过来同方梓烨说一声他想回去汾水的事，见人在忙，他也不好打扰。 “坐吧，我看完这一本先。”方梓烨头也不抬地说道，他现在见到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就觉得头疼。 “好。”曹向南在一旁的位置坐了下来，见到方梓烨蹙着眉头，他伸手去拿起了一本账本也看了起来。等到见方梓烨放下手上的账本后，他对咧嘴笑着问道，“我有一套比这个更好的记账法，你要听听吗？” 他平时自己做账都是用的现代的记账方式，他教给孙继的也是他的那一套。 “哦，你说一说。”方梓烨挑眉，说道。 “这样，每一本账本的第一页就是目录……”曹向南一边说一边给方梓烨解释，比如这个目录是什么，和面每一页标注上页码，这里用到一套阿拉伯数字，他后面又穿插说了阿拉伯数字。 “每一笔数记录下来，这里的页码对应上前面的目录，这样到时候也一番目录后面就能一目了然了。”这样就好比这些杂乱无章连个标注都没有的账看起来要方便多了。 听曹向南这么一说，方梓烨顿时就来了兴趣了，刚才看账本起的那点睡意也全消了，喊道，“去拿笔墨纸砚过来。” 笔墨纸砚很快地就送了上来，曹向南用他说的办法拿一本账记录了起来，一页一页地记录下来，况且按照他的这种记账法，一本密密麻麻的账本半个时辰就做完了，他把做的新账本递过去给方梓烨，说道，“这里有点出入，你看一看。” 先原先的那种不看仔细，有什么问题也很难看出来，像方梓烨大多都是随意地翻一翻就没兴趣细看，算是看了，所以有什么问题他也不知道。这些庄子有什么问题，他的心里大概也有点底，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对手下的人都算是宽容。 这么一天里，他们就是用膳都是屋里简单地用了两顿饭，两个人就在屋子里这么一呆就是一整天。 既然讲到了记账方式，就难免触及到现代的算术。这个时代的算术还是比较落后的，心里有片刻的犹豫，一闪而过，曹向南还是把现代的那套阿拉伯数字，和算术教给了方梓烨。 家里的孩子其实每一天他都有跟他们学算术，教的都是这一套。 比起家里的孩子来说，方梓烨学起来更快，这个人的脑子比起孙继的来说还要灵活。这些数字和算法他基本上讲过一次，方梓烨就能记住了，能举一反三，用他教的算法开始算起了账，准确无误。 一直到夜深了，屋里点起了灯笼，二顺去厨房里端了甜品过来，不得不出声打扰道，“主子，曹公子，夜深了，这些不如就先放一放明日再做，主子你看成吗？二顺让厨房里给你和曹公子炖了两碗冰糖燕窝，主子你和曹公子喝一碗。” 见时间是不早了，方梓烨也反应过来他拉了曹向南给他讲了一天的算术，正好这些东西都是他感兴趣的，这些东西他从未听过，但是这一套记账方式和算术却是他学过最好的，一听他就忘了时辰了，“好，都收起来吧。”他说道。 “向南，谢谢你愿意教给我这些东西，剩下的我们明日再继续吧，你看成吗？”方梓烨看着曹向南的眼里闪过一丝研究，但是终究他是什么都没有问。 在汾水镇的时候，他就让人去查清楚了曹向南，这个让人去曹家村稍微一查就知道了，这个人的出生普通地不能再普通。但是不可否认，他是欣赏曹向南的，当初断了腿带着祈晚风和孩子出了家门，后来在码头上摆起了摊子，找上了刘掌柜，才有了这后面。 从他认识这个人后，曹向南每给他拿出一样东西，总能让他眼前一亮。他的心里有想不通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必要非要去把那点东西弄明白，这些东西曹向南愿意教给他，有一些东西不该问的他就不会去问，不会去深究。 他只要知道一点，这个人能为他所用，而他身上的这些东西正是他所需要的就成了。 “子钰，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能帮地上你的忙我很高兴。时候是不早了，那我们明日再继续吧。”曹向南笑地坦荡，一讲起来他也没注意到这时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两个人喝了一碗燕窝，到了脑子停了下来方梓烨才是感到困了，后面呵欠连连。曹向南见了不停打呵欠的人就笑了，告别了方梓烨，跟着领路的小厮往他住的院落过去，回去简单地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屋里方梓烨正泡在木桶里，他没像往常那样让二顺留下来服侍他，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方梓烨总感觉自己脱光了衣服后小腹的位置也有点微微的凸起了，手放在小腹的这个位置上，头靠着木桶，他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人大概是不喜他有了孩子的…… 但是，他想要这个孩子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睁开眼的人，眼里又恢复了清明。 二顺进来服侍主子上床就寝，夜里来了人，一身的风尘仆仆，半跪在他面前，把一封信呈上来。方梓烨坐在床上，二顺把信拿给主子，就把人带下去了。 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拆了信看完，方梓烨把纸放到烛光上点燃，烧了。 这一个夜晚，床上睡着了的人蹙起了眉心，似乎是睡地并不安稳。夜里从梦里惊醒了过来，额头是湿了的汗，醒来的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写满了惊慌。 夏夜的天空挂满了星星，时轮转动，黑夜慢慢地过去，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就连天上的那一抹弯月都淡去了颜色，光明冲破了黑暗，天亮了。 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曹向南才想起来昨日他去找方梓烨是想说他打算回家的事，没想到后来说起了记账的事，就把这事给忘记了，想起今日还要继续给方梓烨说算术，怕是一时间也回不去了，所以回家的事也要放到后面了。 不知道家里的晚风和孩子们过地好不好，几个孩子向来都乖巧懂事，他也不必担心孩子不听话，唯一调皮的大概还是晚风肚子里未出生的那一个小坏蛋，就爱踹他晚风的肚子。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他喜欢那个小家伙用这种方式和他们打招呼，只是一想到晚风因此会身体不舒服，他又很是心疼。 好在现在家里的房子盖了起来了，家里围起了围墙，还托了曹刚帮他照顾晚风和孩子，想来家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但是曹向南没想到的是，昨儿夜里他家里遭了贼。 夜里睡觉惦记着分开睡了的好几个孩子，醒了过来他去看过孩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才想躺下，就听到了院子外面的狗在大叫，还有听到人的喊声，他就知道有贼进来他家里了。 现在夫郎不在家，家里家里来了贼，他现在怀着身孕了也不敢出去外面。 “汪汪汪……” “汪汪汪……” “死狗，走开，走开……”一翻进院子里就被两条狗猛追，屁股还被咬了一口，疼地他哭爹喊娘的。 外面的人问同伙，“里面有狗，我们还要进去吗？” “怎么办啊，刘二子还在里面啊。” “你翻进去，快点。” “可是里面有狗啊。” “拿根棍子进去，进去把门给我们打开。” “快一点。” 现在动静这么大，万一被人抓到他们就麻烦了。 听到外面传来狗凄厉的叫声，祈晚风狠心下出了门，去摇醒了祥仔，跟他低声说了一句“家里来贼了，你去房间里看着弟弟，别出来。”他把星星抱到了安安的房里，让祥仔进去。 祥仔不愿意，他想去陪么么，“乖，听话，你在里面把房门锁上，一会我没进来敲门你就别开门，要是安安和星星醒了你就哄他们。”祈晚风把人推进去。 点亮了屋里的灯，正好家里就有一只锅，祈晚风掀了一只锅的锅盖，跑在大门那里也没出去，用棍子敲响了，大喊了起来，“有贼啊，有贼啊……” “哐哐哐……来人啊，有贼啊……” “快点翻进去！”外面墙角下的人要把挂在围墙上的人推下去，一听到里面的人喊有贼，吓地上面挂着的人又掉了出来。 住在对面竹屋的汉子夜里听到喊声，有人一下子就从床上惊醒了过来，几个汉子一下子都醒来，翻身起床，往曹四郎家那边赶过去。远远地就看见墙角下鬼鬼祟崇的几个人，和伙伴说了一声，就有两个人往几个小贼追了过去。 院子里面进的那个贼被狗咬了两口，摔地满脸是血，一把拉开了门闩跑了出来，就被外面过来的汉子当场抓到了。 “小贼往哪里跑！”李三一脚就把小贼给踹翻了。 那小贼哭爹喊娘的，跪地求饶，“大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第124章 必须严惩！ 屋子里的祈晚风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才打开了家里的门走了出来。两条狗在对着抓到的小贼狂吠，若不是有人拦着两条狗就要扑过去晈人了。 祈晚风出来低喝了一声，两条狗掉头摇着尾巴回到了主人的身边。见到大白毛上的脚印，就知道大白是被打了，祈晚风伸手摸了摸狗的头，两条狗委屈地跟主人撒娇，夹着尾巴发出呜咽的声音。 “晚风，你没事吧？”李三大步地上前，问道。 “我没事。”祈晚风摇了摇头，说道，“谢谢李哥你们了。” 冯师傅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竹屋里的人这一会全部都醒来了，一听曹大东家家里遭贼了，都赶了过去。跑的几个小贼都被抓到了，曹老二脸上蒙着的面巾被扯了下来，他还企图用手遮住脸。 “嗤，二伯好雅兴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光临我家。”祈晚风见到他二伯，嗤笑了一声，说道。 上一次他们还在旧房子那里的时候，他二伯就带着人来过他们家里企图偷马，没想到这一次他又带着村子里的这群痞子来了，还真的是他的好二伯。 曹老二讪笑一声，见他四弟么把他认出来了，放下了遮着脸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四，四弟么，那个，不是，什么……夜里出来走走，走到了这里……” “我呸，不要脸的东西！”一个汉子一听还是曹大东家的二哥，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一脚就踹了过去，骂道，“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偷东西偷到自家人这里来了”一群做粗活五花大粗的汉子把几个平日里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的小毛贼围在了中间，就是他们现在插翅都难飞出去。 “大哥，绕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都，都是曹老二喊我们来的，我们都是听了曹老二的话，几位大爷，绕过小的几个吧。” “呸，想地美！”半夜来做贼被抓到了还想放了你？ “晚风，这要怎么办？”冯师傅走了过来，问祈晚风，毕竟这是他家，这人还是他二伯，抓到了自然是要看他怎么处理。 祈晚风对他这个好吃懒做，做贼还做到他家里来的二伯是厌恶透了，现在夫郎不在家，这些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想起了夫郎走的时候让他有什么事就去找曹刚，沉吟了片刻，他说道，“你们谁认识曹刚哥家的，帮我去一趟曹刚哥家，把曹刚哥给我请过来。” “我去，我知道。”曹刚现在是他们的东家，有人自然是进过村子里去过曹刚那边，有人站出来说道。 “提个灯笼过去。”祈晚风进了里面提了一盏灯笼出来，递到那汉子的手里。 接过灯笼，手里拿着灯笼的汉子飞快地往村子那边进去了。 “四弟么，看到一家人的份上，你就饶了二伯这一次吧，我，我这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曹老二说着还刮了自己一巴掌，一听说祈晚风让人去找曹刚那煞神来他就害怕，听说曹刚上战场是杀过人的，他一把打自己一边认错。 若不是听媳妇说他四弟不在家，就祈晚风和几个孩子在家，他也不会一时起了心思来他四弟家偷东西。上一次来偷马没偷到，这一次他就想趁四弟来他四家偷点值钱的东西，谁知道连门都没进就被抓到了。 “啪啪啪——”夜里的门被人拍响，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喊声，就起了床，点亮了屋里的灯，曹刚从屋里出来打开了门，见到门外提着灯笼来的人，问道，“可是晚风那里出了什么事？” “是，是。”来人把曹大东家那里遭贼的事给说了。 屋里的孙白莲也醒来了过来，见夫郎进来，便是问什么事，曹刚把祈晚风家的事同他媳妇说了，“你在屋里同孩子睡觉，我去晚风家里一趟。”说完就同来人走了。 想到屋里的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孙白莲也就放弃了起身去祈晚风家看看的想法，知道有夫郎过去就够了，只是后面躺下去，心里记挂着祈晚风那里，怎么也睡不着了。 两个行色匆匆的人赶来，曹刚一见到曹老二就狠狠地一脚踹过去，直把人给踹趴了，“曹老二好本事啊你！上一次放你们一条活路，这一次又来送死。”像刀子一样的目光扫了一眼其他的几个小毛贼，这些人上次被他揍了一顿还不怕，现在还敢来自寻死路。 “哎呦，哎呦……”曹老二在地上哀嚎，“打死人了啊……” 阴沉着一张脸的曹刚看向祈晚风，问道，“晚风，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有些被吓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在闹，祈晚风的手放在肚子上，安抚着肚子里的小家伙，见曹刚来了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问道，“曹刚哥，这要怎么办？”他看了一眼地上被抓的这几个人。 “大爷，绕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爷，饶命啊……” 几个小贼跪地求饶，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是后悔莫及，恨不得好好做人从此再也不出去做贼了。 “全部捆起来，送村长那里！”曹刚哼笑一声，要是换在以前，他一刀一个全都给砍了，这些人活着也是危害人间。 一声令下，几个汉子就动手拿了草绳把人给捆了起来。 好在家里这么闹腾，两个小的还睡地好好地，祈晚风回去吩咐了祥仔关了门，在家里和两个弟弟睡觉，他也跟着一起往村长那里去了。既然夫郎走的时候让他家里有事找曹刚，那么现在他对曹刚的处置方式也不会反对。 他相信就是他夫郎在家，处理这事的方式也会同曹刚无异。这里面有他二伯又如何？他二伯来他家做贼的时候难道就想过这是他兄弟家？祈晚风在心里冷笑。 天上一抹弯月当空，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哐哐哐……” 敲响了的锣声，有人喊着抓到贼来，有人家屋里的灯亮了起来，起身从窗户看了出去。 提着的灯笼照亮了前面的路，几个汉子推着捆着的小贼，曹刚带路，一行人往村长家过去，有人听到抓到了贼了，就从家里匆匆地出来。 “外面是谁啊？何事这么吵？”半夜听到外面的拍门声，屋子里的人起来了。 夜里点亮的油灯，村长沉着一张脸坐在堂屋的中间，里正被请过来，族里的长老半夜被匆匆地请过来了，后面村子里不少的人听到了声音，赶过来看热闹。 站在门外看热闹的人对里面被抓到的几个小贼指指点点，都是一条村子里的人，他们也不是不认识曹老二和其他那几个，这几个人在村子里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没想到这个曹老二偷到自家兄弟家里去了。 现在村子里不少的人家种了菜都是送到曹四郎家里去，更何况他们现在有的人家里头还养了几十只的鸡鸭，就等着养大了到时候卖给曹四郎。现在见村子里这几个人做贼做到曹四郎家里去了，自然是站在曹四郎家那边。 见着大着肚子的祈晚风站在那里，这肚子起码有好几个月了。他们最近都没见到曹四郎，听说曹四郎出远门不在家，没想到这曹老二就做贼做到自家兄弟那里去了，真是太不要脸了。 还有村子里的人说祈晚风的那些闲话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呸，这种人应该抓去送官！” “送官去！” “对，送官去！” 外面的人吵吵嚷嚷的，有一个人提出抓去送官，后面的人也跟着附和喊着要抓他们去送官村长的面色难看，几个请来的族老见到他们族里有人半夜做贼被抓了，一脸的愧色，撇开的脸，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没法见人了。一听有人喊送去见官，有些老顽固又觉得这样损了曹家村的面子，反对抓去送官，自己村子里的事自己处理就成了。 “村长，里正，各位族老们，人就在这里了，你们说怎么办？”曹刚往前一步，环视了一圈在坐的几位，最后的视线落到村长的脸上，问道。 “这……”村长的面有难色，怎么说这些人都是曹家村的人，送去见官不是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这事，而且那还是曹四郎的兄长，这怕是不妥，“大伙都是同一条村的人，这送去见官怕是让曹家村脸上蒙羞，让其他村子的人知道，我们曹家村人的脸上也不好看，我看这事就大事化小，惩罚一顿就成了，不必送去见官。” “我们曹家村的人还要看着几个毛贼的脸面活了？”里正出声讽刺道，“要是我们都要看这几个毛贼的脸面活的，我看我们曹家村的人以后都不必出去见人了！” 曹小子走的时候还亲自来托他帮他照顾家里的人，现在曹小子的家里遭贼了，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那是不是以后村子里眼红的人去曹小子家里偷东西，这事都能算了？必须要严惩！ “对，就是，呸，这几个人不是我们曹家村的人，我们曹家村没有这样的人。” “我们没有这样的人……” 大伙的口水就能把几个毛贼给淹死了。 第125章 送官 第二天整条曹家村的人都知道了村子里昨儿夜里发生的事情，昨儿夜里不少的人在屋里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家里有汉子跟着去了的，回来家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曹家大院都还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有人上门告知才知道曹老二昨儿夜里带人去爬他四郎家的围墙，还当场地被人抓到，人已经送往镇上的衙门去了，他们才知道了这件事。 “这个孽子！”曹阿爹当场就把手上的旱烟袋给摔了，骂道。 陈珠愣了一下，反驳道，“我家二郎才不会干这种事，一定，一定是祈晚风那个贱人冤枉我儿的，我要去找祈晚风算账，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儿。” 来人鄙夷地看了一眼陈珠，有这种的阿姆，也难怪有曹老二那样的儿子，那老阿么怪里怪气地说道，“人可是当场抓到的，当时那么多人，祈晚风还能冤枉了你曹老二不成？信不信由你了，我可是告诉你，你家曹老二和刘二子几个都被送往衙门去了，真的假的自有青天大老爷判个公道。” 说完老阿么看也不看陈珠一眼，就走了。 昨儿一夜夫郎没有回来，王燕也是到今早起来才发现的，早上起来他的心慌慌的，因为往常夫郎不管出去多晚都会回来家里睡觉，今儿人却是没有回来。一听夫郎被抓去送官了，他整个人一怔，就跪到了阿姆的面前，哭道，“阿姆，你一定要救救二郎啊，阿姆，求你救救二郎“阿爹，阿爹，求求你了，二郎也是你的儿啊，求求你救救二郎，阿爹，求求你，阿爹，求求你去找找四叔，救救二郎啊，阿爹，阿姆，现在只有你们能救二郎了啊……” 在院子里的老大曹富贵和陈丽也是听到了这事，俱是一愣。曹富贵没想到二弟会跑去四弟家偷东西，还被抓到了，这见官可不是小事啊，他脚步往前，踌躇了一步，想去帮二弟说句好话。 不要去。 陈丽一见他夫郎动，就伸手去拉了夫郎一把，对夫郎暗暗地摇了摇头，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二叔偷东西偷到四叔家去，好吧，现在被抓到了！坏事做多了，早晚都是会被人抓到的。他二叔那份人整日里好吃懒做，还专门出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早就应该被抓了。 曹富贵看了一眼他媳妇，对他媳妇摇摇头，往阿爹走过去，说道，“阿爹，你帮帮二弟吧，现在只有你能帮二弟一把了。” “造孽啊！”曹阿爹大喊一声，“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早知今日他会如此，在他一生出来我就该掐死他了。” “……阿爹，看在我家里几个小的的份上，求求你帮帮二郎吧。”王燕还去拉了他家的几个小的来跪，求着他阿爹阿姆去救救他夫郎，他现在也是后悔了，早知道今日他当初就不该怂恿夫郎趁他四叔不在家去他家里偷东西。 这被抓去见官，万一以后都回不来了，他和几个小的要怎么办啊。 曹阿爹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那样，弯下的腰再也抬不起来，掰开了抓住他衣服的手，对老二家的说道，“起来吧，让几个小的也起来吧。” 往前走了一步，见人还跪在地上，曹阿爹大吼了一声，“还不快起来。” 院子里的大大小小都被这么一句吼声给吓地一跳，王燕用袖子把脸上的眼泪一抹，站了起来，几个小的见他阿姆站起来了，也跟着站了起来。 陈珠见他当家的走了，赶紧地跟了上去。 “你留在家里，我跟去看看。”曹富贵回头同媳妇说了一句，就跟上去走了。 还留在家里的陈丽家他家两小子也要跟上去，喊了一声，“你们都给我回来。”两个小的一听他们阿姆的喊，赶紧地止住了脚步，不敢跟上去了。 见着离去的人，陈丽的嘴角勾了起来，冷哼了一声，进去厨房里做早饭。 今天的河粉是孙继和曹大鹏还有孙白莲三个人做的，孙继和曹大鹏是今早听孙白莲说了才知道了昨晚祈晚风家里遭贼的事。人已经被抓到了，曹刚还在村长那里，祈晚风被送了回来，昨儿夜里没怎么睡，到他们来做河粉的时候，他人还在屋里面睡觉。 大家知道了这件事，孙继阴着一张脸没说话，曹大鹏愤愤地说要去打曹老二一顿。 摊子那边的生意也不能不管，早上是孙继和曹大鹏去往镇上开门做生意。孙白莲留了下来，在家里照顾几个小的，等后面的天亮了，几个小的起了床，他给几个小的弄了饭吃，后面没多久祈晚风也醒来了。 一夜没怎么睡好，起来的时候祈晚风的脸色有些苍白。家里的马车被驾走了，曹刚驾了牛车过来，把祈晚风接走了，在后面的孙白莲叹了一声，哄了几个小的，等晚一些让几个小的去学堂上学，他留在了家里管这边的事情。 “咚咚咚”一早衙门门口的大鼓被人敲响了，都还在小妾床上的县太爷被人从外面的敲门声闹醒，“吵吵吵，吵什么吵！” “老爷，衙门有人敲鼓了。” 县太爷才不情不愿地从小妾的床上起来，又有人来说刘掌柜过来了，他穿好了衣服，赶紧地出去见刘掌柜，“哎呀，刘掌柜怎么一早就来了啊。” “王县令，今儿来是有点事……”一早刘掌柜就接到了信，就带着人往县太爷这里来了，一张银票往袖子塞过去。县太爷接过，放进他自己的袖子里，一张肥地变形的脸笑地连眼睛都不见了，点头说道，“刘掌柜放心，本官知道这事如何做，你请放心。” 刘掌柜笑着点头，自然是放心的，相信王县令是个聪明人。 “威武……” 衙门升了堂，县太爷圆滚滚的身体滚到了位置上，扶正了乌纱帽，拿起惊堂木一拍，指着下面的人，问道，“来者何人，有何事，速速报上来。” 祈晚风一挽衣摆就要跪下，就要往地上跪下去，曹刚伸手去拉了他一把，冷冷的眼睛扫了一眼上面的县太爷。 “下，下面，有身子的那哥儿，就不必跪了。”被这么冷冷地看了一眼，王县令无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刘掌柜已经同他打过招呼了，他知道这些人是刘掌柜罩着的人，跪不跪都无所谓。 “草民是曹家村的村名祈晚风，这几个人昨儿夜里来草民家里偷东西，被当场抓获，望大老爷明察。”祈晚风拱手说道。 曹刚就站在祈晚风的身边，他也没有跪下，区区一个九品的芝麻小官还不配让他下跪。 “此事可是真的，可有何人亲眼所见？” 冯师傅带着一群人也是一起来的，一个个地站出来。 “大老爷，草民李三可以作证。” “草民贾桂亦可作证。” “老爷，饶命啊……” “饶命啊……” “尔等小贼，简直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了！”县太爷拿起惊堂木一拍，喊道，“来人，把人拖下去每人打三十大板，再送往高陂镇服一年苦役！” “大老爷，饶命啊……” 衙役过来把人一个个地拉走，把人往木凳上一按下去，举起的木板就打了下来。 “大老爷清明。” “大老爷清明。” “退堂。”县太爷把一拍惊堂木，就从上面下来，往后面过去了。 后面是坐在那里喝着茶的刘掌柜，听了回来的王县令的报告，很是满意，怎么说那也是曹向南的二哥，打死不行，打残也不好，这个度还要把握地刚好，伤皮不伤骨，几个小贼打了一顿给个教训，再送去做一年苦役，也是合理。 后面曹阿爹带着一家人匆匆地赶了过来，曹老二一行人已经被打完了板子关监牢里了。陈珠一见到祈晚风就扑了过去，若不是曹刚眼明手快地伸手去拦，另一只手把祈晚风拦在了身后，站在陈珠的面前。 祈晚风就差点被撞到了，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他阿姆。 “祈晚风你这个贱蹄子，你害了我儿，你为什么要害我儿，啊，我要让我四儿休了你，你这个贱蹄子整日搞得我家不得安宁……”陈珠一见到祈晚风就破口大骂。 一行人都还在衙门的门口，不少的人都来围观。 “够了！”曹阿爹回头喊了一声，骂道，“陈珠，你还嫌弃不够丟脸吗？” 陈珠捂脸就大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晚风，晚风，二哥么以前对不起你，二哥么知道错了，晚风，二哥么求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家夫郎吧，我不能没有我家夫郎啊……”王燕一见到祈晚风就跪了下去，哭求道。 “晚风么么，求你放过我阿爹吧。”几个小的也跟着他们阿姆跪了下来，大的带着小的。 祈晚风一脸难色，撇开了眼。 “不必管他们，我们走吧。”曹刚一只手把祈晚风护在了怀里，后面的冯师傅怕他们再起事，带着人警惕地看着这几个人。 后面还不少跟着一起来的曹家村的村民，见到陈珠和王燕如此为难祈晚风，更是对他们打从心里瞧不上，路过看向陈珠和王燕几人，都是一脸鄙夷，有人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才走。 曹阿爹只觉得一张老脸火辣辣地疼。 第126章 归来 太阳落到了西边的那片山头上面，淡淡的余晖照在码头上，这个时候的码头比白天少了许多人，做工的汉子都归家了，一艘大船缓缓地靠近了码头。 站在船头的曹向南见到熟悉的地方，明明离开才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他的心里却是迫切地想回家，想见到家里的那个人，第一次体会到了思乡心切。 船停了下来，木板架起的桥梁，他从上面走了下来，船上的汉子帮把东西一袋一袋地扛了下来，东西都不重。他从方梓烨那里拿了一批的棉花和布匹回来，后面还在南阳买了不少的棉花，连带从那边带回来的各种作物的种子，加起来东西就不少了。 正好他的铺子就在这里，这一会找不到车把东西拉回去，曹向南就让人先帮他把东西扛到铺子的后院去。 “向南，你终于回来了。”阿宁听到敲门声，出来见到了回来的曹向南，很是高兴。 “嗯，是啊，带回来了一些东西，这一会时间晚了，等明日再拉回去，先放到后院这里来。”曹向南见到跟在阿宁身边的轩轩，伸手去摸了一把孩子的头。 阿宁侧开身，说道，“赶紧搬进来。” 一袋袋的东西搬进来，曹向南给几个汉子每人两吊钱买酒喝吃，船会在这里停靠一个晚上明日再走，拿了钱的几个汉子谢过东家就走了。 等没了外人，阿宁才把今日他得知的事情告诉曹向南，心里很是高兴曹向南今日能回来了，“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晚风一个人在家里都不知道怎么办。” “晚风没什么事吧？”曹向南听了简直是无语极了，他唯一关心的是晚风和孩子们。曹老二去他家当贼可不是第一次了，想到夜里就晚风和几个孩子在家，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再加上现在晚风又怀了身孕，他简直不敢想象。 好在曹老二几个被抓去了，还送了官，才打了三十个大板判个一年的苦役还真的是便宜曹老二了！不过想来他那个不是省油的阿姆和二哥么，怕是晚风一个人应付也是吃力。 他昨日给方梓烨说完了记账和算术，把减加乘除口诀给他默了下来，剩下的就让他自己琢磨了。在南阳城买了东西后，夜宵档那边周管事看着，也不会有什么事，他就回来了。 “有曹刚在，晚风倒是没什么事，你快些回家看看吧。”阿宁担心祈晚风带着几个孩子在家，又是大着肚子也是辛苦。他在这里过去也不方便，铺子这边还有事情要忙，他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嗯，阿宁我过去一品斋那边借辆马车，别担心，没什么事的。你和孩子把门关好，早点休息。”曹向南还叫别人别担心，他自己倒是心里着急地很。 “路上小心。” “叔叔再见。” 告别了阿宁和轩轩，曹向南就急急地往一品斋赶过去了。站在门口的阿宁见曹向南走了，他就带着孩子回了家，关上了门，知道曹向南回来，他的心里就没那么地担心晚风一个人在家了。 刘掌柜见到回来了的曹向南，拉着他到了一遍把他家里的事说了一遍，自然也把他同王县令打过招呼的事告诉他，“谢过老大哥了。”曹向南没想到刘掌柜也在背后帮了他一把，他感激地说道。 “哪用跟老哥哥客气。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着回家，我就不留你下来了，明日有空再来同老哥哥喝一杯，我喊个人送你回去吧。”刘掌柜喊了个人过来，吩咐了两句。 外面安排好了马车，曹向南也没有拒绝刘掌柜的好意，告别了刘掌柜，上了马车，就让人往曹家村赶回去了。马车走地快，半个时辰就回到了曹家村了，远远地曹向南就听到了他阿姆的咒骂声，见到了一群人围在了他的家门口。 在外面饿了一天回来，一吃过饭陈珠就带着人来到了他四儿的家门口，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嚎，骂祈晚风天打雷劈，害了他二郎，这些话越骂越难入耳。 王燕也跪在门口，哭着求他四叔么放过他家夫郎，几个小的跟着他阿姆在门口哭。几个小的今儿也是遭罪了，在知道阿爹被关了起来后，他们就更加地害怕了，不用阿姆掐他们，几个小的都放声大哭。 村里不少的人跟着来看热闹的，他们都知道了昨儿夜里曹老二带着人来曹四郎家里做贼的事，现在被抓去送了官，大老爷也打了板子，判了一年苦役，没想到陈珠还敢来曹四郎家门口闹，想来也是知道了曹四郎不在家，带着人欺负上门了，这老货真是没脸没皮了。 知道那几人被罚去做苦役这一年都回不来了，大家都是拍手叫好。以往他们村里也不是没谁家里丢过东西，就算是明知道是村子里那几个做的，他们没当场抓到人也只能自认倒霉。现在几个人不在了，村子以后都要安宁不少。 好在家里的几个孩子下学早就回来了，祈晚风把院子的门一关，他就是不开门，在里面听到外面的咒骂声，他也不许几个孩子出去。好在几个孩子都听话，几个孩子都乖乖地呆在屋子里。 冯师傅带着一行人也在，他们今日是见识过了这个老阿么的没脸没皮，这一会祈晚风不开门出来，不理他们，他们看了一眼就准备回去休息了。昨儿夜里起来去抓贼，一直闹到第二天下午他们才从镇上回来，好在东家人好，给他们今日放了假，不用做工。 他们前几日都是见过了祈晚风这个阿姆天天来闹，这一会看了一眼，他们相互几个就要回去了，没人理这几个没脸没皮的，他们哭过闹过就自己走了。 眼尖的人见到回来的马车，喊道，“曹四郎回来了。” “哎呀，是啊，四郎你回来了啊。”后面看见了，纷纷地让出了一条路。 “……天收你啊，害了我四儿啊，祈晚风你连你二伯都害，你个害人精，你迟早遭天打雷劈啊，我四儿娶了你这么个坏哥儿，害了全家啊……”这话越来越清晰地进入他的耳里，曹向南额头的青筋就在冒，特别地见到他阿姆就坐在他家门口指天骂着他晚风。 “驭——”马车停了下来，曹向南从车上跳了下来，对送他回来的车夫道了谢。知道人要回去，他就让对方先回去。 扯着嗓子嚎了半天的陈珠见到他四儿，显然是没想到人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张大的嘴巴一时也张着没合上。曹向南踱步至他阿姆的面前，看了眼他二哥么和几个小的，哼笑了一声，“阿姆，二哥么，你们可真是我的好亲人啊。” “你们我家门口哭什么？阿姆，晚风怎么害了你二郎的啊，这是你倒是给我好好地说一说，你在我家门口这么指天骂地地骂晚风。曹老二来我家偷东西，难道是我让他来我家偷东西的？说起来，这可不曹老二第一次来我家做贼了！上一次来我家偷东西我没抓到人，这一次怕是趁我不在家又来了吧。”曹向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阿姆，冷笑道。 “还有你，王燕，带着一群小的在我家门口哭丧。你求我家晚风什么，放了你夫郎？你夫郎不是县太爷给判的，你要求不是求县太爷去？” “阿姆，你听好了，我曹向南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娶了祈晚风，最倒霉的就是有你们这么一家人！”在他阿姆目瞪口呆下，曹向南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说道。 若是能动手的话，曹向南都想一脚一个把他们给踹死了。 正好曹刚和孙白莲听到了别人说陈珠去了祈晚风那里，他就赶了过来，一起的还有陈红和曹大鹏几个，没想到一来就见到了回来的曹向南。 “向南，你回来了。”孙白莲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些外人还真的不能拿陈珠怎么样。 曹向南和曹刚几个打过招呼，手握拳撞了撞曹刚的肩膀，无言地感谢这个朋友。和孙继几个打过招呼，他对曹大鹏说道，“大鹏哥，帮我去大院那边请我阿爹过来。孙继哥，你帮我去请村长和里正几个过来我家里一趟。” 曹大鹏和孙继就带几个人走了，去请人来了。 陈珠也没想到他四儿会这样，没想到他四儿会去喊他当家的过来。连王燕都不敢哭了，一听说他四叔让人去请人过来，他就有些心虚。 “阿姆，二哥么，今儿这事我们就好好地说清楚，别以后我一不在家，你们就上我家家门欺负晚风。”曹向南回头对看着他的阿姆和二哥么说道。 屋子里安安侧着耳朵，他好像听到阿爹的声音了，他跑过去拉着在收拾东西的阿姆，指着门的方向，说道，“阿姆，阿姆，阿爹……那里，阿爹。” 祥仔也是听到了向南叔叔的声音，他又不敢出去打开门。 “你阿爹回来了？”祈晚风放下手上的东西，带着几个小的往大门的方向走过去，是没听到他阿姆和大哥么的骂声了。听到他夫郎的声音，他心里一动，大步地走过去，打开了院子的门，“夫郎。”见到在外面的夫郎，他惊喜地喊了一声。 “阿爹，阿爹……” “向南叔叔，向南叔叔……” 几个小的拔腿就跑了出去，曹向南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安安，摸了摸另外两个小的的头，抬眼就见到站在门口望着他的人。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交织在一起，见到回来的夫郎，祈晚风的眼里浮出了泪光。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曹向南大步地走过去，把人揽在怀里，知道祈晚风受委屈了。 祈晚风在夫郎的怀里摇摇头，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喉咙哽咽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27章 承担后果 “老大，你阿姆呢？”曹阿爹一抬头没见到他家里的那个，发现老二家的也不在家了，他猛地从小矮凳上站了起来，大步地往外面离去。 曹老大不知道也没见阿姆在家，忙地跟上阿爹走了。 正好曹阿爹一出门口就遇到了找来的曹大鹏，一听他家里的又跑去四郎家里闹了，“走。”曹阿爹一连阴沉，带着老大和找来的人往四郎家里赶去。 这个时候去请里正和村长的人，也把村站和里正请过去了。 陈珠敢来这里闹就是看准了他四儿不在家，他没想到人突然会回来，这一会他的心里也是感到害怕了。王燕见他四叔回来了，也不敢再带着一群小的跪地上闹了，起了身站在他阿姆的身边，在他阿姆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阿姆，我们走吧。” “走？”曹向南听到他二哥么想走，冷笑道，“现在就想走了？把话说清楚再走！” 从夫郎的怀里抬起头来，祈晚风伸手擦了擦眼角，发现夫郎正看着他，他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曹向南是知道祈晚风受委屈了，他伸手勾住了他他的手指，无言地安慰他。 “阿姆。”安安抱着他阿姆的腿，警备地看着在他家门口的阿姆和二伯么他们。祥仔带着阿弟跟在他晚风么么的身边，眼神像小狼崽似的看着这些坏人。 一行人匆匆地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村正和里正，后面跟着曹阿爹，还有其他的一些人。 “你跟我回去，你还嫌不够丟人吗？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你以后就给我老实地待在家里，再敢来四郎这里我就送你回去陈家村。”这个半辈子都没动过怒的汉子今日是真的生气了，曹阿爹大步地走过来，一把拉住了陈珠的手，就要往家里带。 陈珠见他夫郎说要送他回去陈家村，是真的害怕了，他要是被送回去陈家村这辈子就抬不起头做人了。 眼他阿爹一来就把他阿姆带走，曹向南哼笑一声，出声喊了一声，“阿爹，话都没说清楚，你就这么急着把阿姆带走，万一哪天阿姆和二哥么回头想想不对又来我家门口理论呢？” “正好村长和里正都请过来了，村里的乡亲们也在，我们今日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再走，你们说是吧。” 曹阿爹见他四儿开口，往前的脚步顿住了，回头看向他四儿带笑的脸，让他觉得很是陌生“我……”刚才指天骂地那样骂媳妇的陈珠，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家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二哥就带人来我家里偷东西，被抓到送官去了，回头我阿姆和二哥么还敢来我家里闹，难道这是晚风的错，还是我曹向南的错了？”曹向南从大门一步步走出来，走到他阿爹的面前。 看向到来的村正和里正，他说道，“当初我从家里分出来的时候，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断着一条腿，晚风怀着身子，还带着一个孩子来到这里，所幸上天垂怜，我没有舍弃晚风和孩子，还能活到现在。” “后来我做了点小生意，有口饭吃，有个屋住，不至于让媳妇和孩子跟着我挨饿受苦，二哥就带人来我家做贼了，难道我还该纵容我兄弟带着人一次次地来我家偷东西不成？阿姆，你今日口口声声地说晚风害了二哥，还有你，二哥么，你来求晚风放了你夫郎，难道还是我家晚风喊你夫郎来我家里做贼的了？” 陈珠被他四儿问地哑口无言，一旁的王燕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旁边的小的张大嘴巴哭了起来。 这次的事无论怎么看都是陈珠这个阿姆做地不对，还有带着大的小的几个孩子来他四叔家闹的王燕不地道。他曹老二不趁着他四弟不在家来人家家里做贼，至于被人抓了去送官。他们现在还有脸来闹，但凡心里有点明白事理的，都知道这事是陈珠这个阿姆和王燕这个二哥么不对。 围观的村民们对陈珠和王燕指指点点的，看向他们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里正往前一步，走到曹向南的身边，看向陈珠和王燕，说道，“陈珠你这个阿姆纵容二儿偷盗，你教子无方，不是一个好阿姆。王燕你这个哥儿，夫郎偷盗被抓，你应当好好地教导几个小的，却带着他们来曹四郎家门口闹。” “你们二人的行径简直是让我们曹家村脸上蒙羞！”里正的言语狠厉地指向他们二人。 “你们二人……”村长一听到让曹家村脸上蒙羞的话，脸色立刻地就变了，几个大步走过来，指着陈珠这个阿么和王燕这个哥儿，“你们二人，都送去祠堂跪着好好地反应反应，来人，把陈珠和王燕送去祠堂关起来！” 后面就有几个汉子站了起来，去拉陈珠和王燕，四个汉子一左一右地抓住了他们。 “当家的，我不，我不去……”陈珠一听到要送去祠堂，抓着他当家的手摇头，“我知道错了，我不要去祠堂。” 曹阿爹瞥开了脸，不去看他媳妇，伸手去挥开抓着他的手。 “晚风，四叔，我知道错了，不要送我去祠堂，我不要去祠堂……”王燕现在也是怕了，村里的哥儿若是送去跪祠堂，出来连见人的脸都没有了，他不要去祠堂。 “四叔，四叔……” “哇哇哇……阿姆，阿姆……你们这些坏人不要带我阿姆走……”几个小的跟在后面哭。 曹向南也不开口帮他阿姆和二哥么求饶，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他阿姆来他这里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是他儿子的家，把他当过他的儿子？ 当初为了一个曹老么可以不顾他死活，如今为了一个曹老二来他家里指天骂地！ 几个汉子拉着陈珠和王燕走了，那哭声越来越远。 曹阿爹耷拉的三角眼看了一眼他四儿，低着的头，心里终究是愧对这个儿子，长长地叹了一声，他就走了。曹老大看了一眼四弟，觉得阿姆和二叔么这么做是不对，但是把阿姆和二哥么送去祠堂，想到二弟如今又在牢狱了，他不知道他们兄弟见这么就成了这样了，他沉默地跟在阿爹的后面走了。 村长和里正也带着人一起走了，他的朋友们关心了他几句，曹向南让他们回去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天色渐渐地晚了，他们家门口的人也渐渐地散了。 “夫郎。”祈晚风的心里有些忐忑，他没想到阿姆和二哥么会被送去祠堂。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做对了就能得到别人的赞扬，做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你们也一样，日后若是做了不对的事，你们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所以你们要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曹向南看着几个小的，趁机教育他们。 几个小的似懂非懂，三双眼睛看着高大的阿爹/向南叔叔。 安安很高兴阿爹回来了，就跟小树熊一样就往他阿爹的腿上爬，曹向南伸手去接住了孩子，刮着他的小鼻子，问道，“明白了吗？当一个乖孩子，才会受到阿爹阿姆的喜欢和表扬。” “安安是个乖孩子。”安安小模样骄傲地说道。 在后面的祈晚风把门关上，曹向南带着三个小的等在那里，见祈晚风关了门，等他走上来，才带着一大三小往家里回去。祈晚风跟在他夫郎的身边，嘴角是弯起的弧度，看向他夫郎的眼里是温柔笑意，眼里满是这个人。 时间已经不早了，给几个小的洗了澡，曹向南回来发现祈晚风让几个孩子分开睡，他也没什么意见，觉得孩子独立也是好的。他洗过澡回了房，才见祈晚风哄睡了孩子回来。 “过来。”往里面挪进去，曹向南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让回来的人上床。 屋里的灯吹灭了，祈晚风上了床就被他夫郎抱在了怀里，唇就被吻住了，他的身体在瞬间僵了僵，又放松了，他喜欢和夫郎做这样的事。曹向南终于拥抱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了，这一刻拥抱着祈晚风温软的身体，吻着他想念的人。 一吻结束，这个吻并不热烈，满是温柔眷恋，和对彼此的思念。 “晚风，我每天都有想你和孩子们。”曹向南把人抱在怀里，声音还带着沙哑地说道。 “我也很想你，每天都很想。”祈晚风伸手抱住了他的夫郎，知道他的夫郎在外面也想着他，他的嘴角忍不住地弯了起来，是满心的喜悦。 从前夫郎一两个月才回来一趟，他都不会如此地想念，似乎有些东西早已经变地不一样了，他两手紧紧地搂着夫郎的脖子。 “你在外面还好吗？”一个声音问道。 “嗯，很好，就是太想你们了。”带笑的声音回复道。 开了两句玩笑后，曹向南才正经地跟祈晚风说起了他在外面的情况，说到了南阳城，说到了一品斋，说到了他和方梓烨合伙开了一家夜宵档，说到了他在南阳陈的点点滴滴…… 在怀里的人没有再出声音回应他，曹向南低头一看，发现人已经睡着了，他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轻声地说了一句，“晚安，祝你好梦。” 夜里渐渐地晚了，屋里的人相拥在一起…… 第128章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喔——”听到鸡鸣声，曹向南就醒了过来了，这一觉是他这么久以来睡地最满足的一觉。醒来怀里的人还未醒，见他睡得正熟，他也没想把人喊醒，轻轻地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被压了这么久的手都发麻了，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异常地满足。 亲了亲还在睡的人，连屋里的油灯都没点，他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把门关上。 “向南叔叔。”另一个房间里，早起的孩子也拉开了门，出来了。 “小子，你也这么早就起来了。”曹向南摸了摸孩子的头，对于这个孩子这么懂事，既然孩子勤劳，知道享受了就该付出，他也没有拒绝他的帮忙，“走，去洗把脸，我们去磨米做河粉了，你晚风么么还在睡觉，我们让他多睡一会。” 门外的人也来了，曹向南去开了门让人进来，和进来的人打过招呼。 烟囱冒出浓浓白烟，灶里的火正在烧着，锅里的河粉在蒸着。 曹向南听着孙继跟他说了他不在这些天铺子那边的生意，铺子那边有孙继在，他倒是不担心。唯一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家人会来扯他后腿，好在他现在人也回来了。 他把在南阳那边的一些事情同大家说了，至于夜宵档那边的事情，曹向南也同大家说了，对此他也有他的计划和想法。他带了孙继这么久，也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孙继，你去你们族里挑几个能帮手的人出来带，不限于汉子还是哥儿，只要是能做事的就成。” 孙继听到这话一怔，愣愣地看着曹向南，没想到他会让他回去他们族里找。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曹向南见孙继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他说道，“找几个信任地过的人，以后这些人就归你管，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找你的。” “好。”明白曹向南的意思，孙继郑重地点头，满心的喜悦，脑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选了若不是当初曹向南拉了他过来做生意，他家里现在怕是欠的那些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现在他们家里的债都还清了，他和他阿爹存了钱也准备盖房子，家里的桌上也有肉了，他阿么和阿爷每天地笑呵呵的。 现在他家里过上了好日子，曹向南也给他一个机会，拉上族里的人一起出来，以后大家的日子都能好了。 见曹向南让他堂兄回去族里挑人来，孙白莲也很是高兴。 一早曹向南跟着马车去了镇上，他从南阳带回来的东西都还在铺子的后院里，他带回来了不少的种子，都是打算拿回来曹家村种的，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不少的棉花。 “晚风，你醒了啊，向南也跟着马车去镇上了。”孙白莲在厨房里忙的时候，就见到了过来的晚风，知道他现在嗜睡，他也想他能多睡一会。 现在日子好起来了，生活也不像从前那么地辛苦了，也不至于怀了身子还要那么辛苦。若不是晚风坚持要来帮忙，孙白莲都想让他别来了，去做点轻松的活计就成，但是这人也不是他说让他别干他就不干的。 “哦，好。”祈晚风对自己睡迟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回头他得和夫郎说一声，起身了得喊他一起起来才行，他在心里责怪夫郎不喊他起身。 “晚风么么。”祥仔见到晚风么么也来了，喊了一声。 “晚风么么。”康康也是每天早早地醒来，跟在他阿爹阿姆的身边来一起做活，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阿弟还小，还在屋里头睡觉，不过就是阿弟来也是捣乱，他才不想阿弟那个捣蛋鬼呢！ 祈晚风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进了厨房就开始帮手做河粉，和孙白莲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说到他阿姆和二哥么被关进祠堂的事，孙白莲说他们是罪有应得。他摇了摇头，并不想去多说他们那些人，只要他们不来他这里闹就成了。 但是他也知道夫郎和他阿爹阿姆闹成这样，日后必然也是有隔阂的，他的心想过也许不应该把他二伯送官去，这样他夫郎和阿爹阿姆也许还会好一些。但是他们那些人不送官，他二伯就还会带人过来他们家里偷东西，他阿姆和二哥么不关进祠堂，他们就还会来他家门口闹，所以这样他们家就整日不得安宁，人的心又是自私的。 天亮了，竹屋那边做工的汉子们也起身了，早饭是在他们这里做好的，那边就有人过来把吃食扛走，吃过了就会开始干起活。房子盖地很快，想来再过不久就能盖好了。 家里的几个小的也起了床，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他们也放下了手上的活，和几个小的坐下来一起吃早饭。吃过早饭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个小的背上了书包，大的带着小的去往学堂上学。 一品斋现在做早茶，一早楼里就不少的客人来吃早茶，生意算来还算是不错。 曹向南过来和刘掌柜坐下来吃了一顿早茶，也聊起了南阳的一些事。刘掌柜问起他家里的事，知道是昨日送他回去的人回来同刘掌柜说过了，他也只说没什么。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刘掌柜也不好插手别人家的事，知道曹小子能自己处理好，他只是说道，“有什么用地上老哥哥的地方尽管开口，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同老哥哥客气。” “谢谢老哥了，向南在这里以茶代酒，谢过老哥。”昨日赶着回去，曹向南都还没有对刘掌柜帮了他忙道谢，今儿在这里他以茶代酒，谢过他的帮忙。 后面他也和刘掌柜说起了在南阳开了夜宵档的事，不过汾水这边并不适合做夜宵，所以刘掌柜也表示明白。两个人吃了一顿茶，也聊了好一会，后面还有不少的事，曹向南就告别了刘掌柜走了。 知道他二哥被打了板子，人还关在衙门的牢里，曹向南也不是真的想要曹老二的命。好吃懒做还偷东西也不至于判死刑，但是固然是令人厌恶的，即便是心里厌恶地很，回头他还是去罗老大夫那里买了药过去了一趟衙门。 地牢里被打了板子关起来的几个小毛贼躺在那里哎呦哎呦地哀嚎，平日里几个都是好吃懒做的人，打了一顿板子就跟要了他们半条命似的。 在外面给了点钱打了个招呼，曹向南很容易地就进来了地牢里面了，闻到这个味道，他的脸一黑，还是跟着衙役走进来。 汾水镇还算是安平的地方，并无大奸大恶的恶人，这牢狱里就关了几个小毛贼，所以也难怪这么一个清水衙门，在这里做事的人连一点油水都没有，在这里有钱就好办事。 “哐！”衙役用手上的佩刀敲了一下门，喊道，“别喊了，有人来看你了。” 曹老二还躺在地上装死，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发现是他四弟，连滚带爬地就滚了过来，巴着门求道，“四弟，二哥知道错了，你让人放了二哥吧，二哥再也不敢了，都是二哥的错，你原谅二哥吧，放二哥回家吧。” “阿姆和阿爹还在等着二哥回家啊，二哥家里还有小的要照顾，四弟，求求你了，放过二哥吧，你让县太爷放了二哥回家吧，二哥再也不敢了……” 旁的几个地方也传来了求饶声，“曹四郎，你饶了我们几个吧，我们保证再也不敢了……” 曹向南看了一眼跟着的衙役，衙役立即地领悟过来，用刀敲了一下门，“闭嘴！” 那几人就收声了。 “二哥，你还不知道错。”曹向南摇头，看着里面认错的人，说道，“如果你知道错，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带人来我家里偷东西了。” “你这辈子就没做过一件像样的事，平日里阿爹和大哥下田，你从来都没去过，就知道好吃懒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你这个性子不好好地改一改。” “别拿要照顾阿爹阿姆和孩子来当借口，你这么多年就没照顾过阿爹阿姆，还有你的几个孩子，这些多年都是家里的人在给你养，养着你，和养着你的媳妇孩子。曹老二，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担当？过几天像样的日子。二哥，你去那边好好地改过自新吧，洗心革命，回来重新做人。” “你去那边把你自己照顾好了，好好地回来了再同我说要照顾阿爹阿姆，还有孩子。至于你不在家，阿爹阿姆，还有你的几个孩子，我在这里同你保证，我不会让他们饿死的。” 听到他四弟的话，曹老二面如死灰，一屁股就坐下去。 “还有你们几个，去好好地改一改再回来，能改好了回来，我这里少不了你们一口吃的。”曹向南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只是觉得他们并不是真的坏道无药可救。 他把手里的食盒掀开，从里面拿出一包的干粮给他二哥，再把剩下的给其他的几人分，“这里还有一些伤药，你们身上有伤的就自己擦擦吧。” “曹四郎，我求你，我求你帮我照顾我阿姆，我，我一定好好地，改正了回来，再也不干这些事了，求求你，帮我照顾我阿姆，我，我刘二子这辈子都给你做牛做马。”那边的一个瘦小的小子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道。 “好。”曹向南一口就应下了。 其他的几个见曹四郎一口应下六儿子的所托，他们也纷纷地把家人托付给曹向南，到现在才知道后悔了。 从里面走出来，塞了牢头几两的银子，托牢头帮忙照顾好他们几个，叹了一口气，曹向南就走了。不过都是可怜人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第129章 买羊 熙熙攘攘的牲畜集市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骡子驴子羊各种动物的叫声，吆喝叫卖声，牵着骡子的，拉着羊的，很是热闹。曹向南和曹刚一起过来，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曹向南打算过来买两只羊回去养。 现在家里不缺那几个钱了，想着家里好几个孩子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正好晚风怀了孩子也需要营养，买两只产奶的羊回去，家里大的小的都能有羊奶喝，也是极好的，等到时候孩子出来也有奶喝。 “老大哥，你这羊怎么卖啊？”走了一圈下来，曹向南才看见了一只母羊带着小羊羔的，想来这羊刚生了小羊没多久，还在产奶买回去也有现成的奶喝了。 “小兄弟，这只母羊和小羊羔一起三两银子你看成吗？咱也老实人不喊价。我要不是家里等着用钱也不会舍得拉这羊来卖，再等几个月小羊长大了也能多卖几个钱，现在就便宜卖与你了。”老汉拉着他的羊，小羊羔还生出来没几天，跟在母羊的后面咩咩地叫。 “这羊可以吗？”曹向南回头问了一句曹刚，这个价格不算是贵的，一只羊也就三两左右的价格，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只小羊，等于是买一送一了，只要是这样没病就成。 见曹刚点头，知道这羊没问题，曹向南也没还价，和老汉就把这羊给买了。 他还和老汉聊了两句，问老汉家里还有没有羊，最好是刚怀了崽的，这样再过几个月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出生了，到时候羊生了崽他孩子出来也刚好有奶喝。 “有是有，只是……”老汉有点犹豫，这母羊生了崽他就拉出来一起卖了，家里是还有母羊刚怀上的，要是也一起都卖了的话，他到底也是有些舍不得，家里就两只母羊，这一只卖了他还剩下一只产崽。 曹向南听老汉这么一说，就知道他家里是还有怀孕了的母羊，见老汉犹豫，他说道，“你那只羊我算就多算五贯钱给你吧，就三两五贯你看如何，你回头还可以去买几只小羊养，这样也不算是亏。” 小羊羔的价格便宜了，一只才是几贯钱就有了，他这是等于把母羊和未出生的崽一起买了，这个价格还是往高上算了一点，也是合理。 “成吧，就卖与你了。我家住在高家庄，我明日一早把羊拉过来这里给你，你看成吗？”多出的五贯钱也是不少了，老汉也没犹豫了，当场就决定把家里的那只母羊给卖了，回头再去买几只小羊来养也是成的。 “你明日把羊拉过来，送到码头那边的一家叫曹记的吃食铺子去，若是不认得路就问一问人，我先付一两银子的订金给你，你把羊送到了会有人付给你剩下的银子。”曹向南当下也是二话不说地就付了四两银子，曹刚弯身就把小羊羔抱起来了，后面的母羊也不用人赶，就跟上了他们。 老汉也做了两单生意，兜里装上了钱，心也安了，这样他家小子娶媳妇的钱就有了，他想着明日把羊送过去给人家，还能拿到剩下的钱。 马车就停在外面，曹刚把小羊羔抱进了车里，而后把母羊也弄上去，他们就驾着马车往家里回去了。 从南阳城带回来的东西有点多，曹向南就先把种子和一部分的棉花带了回来，剩下的后面再拉两趟就能拉回来了，反正不急着用，也就不急着一次性全部弄回来。 “驭——”在屋里的祈晚风听到外面的声音，放下了手上正在缝制的小孩衣服，走了出去，就见到回来的夫郎，见他抱着一只小羊羔和带着一只母羊回来，他就笑了，问道，“怎么带了两只羊回来？” “阵……”小羊喊了一声，跟着的母羊也咩咩地叫。 “去了一趟集市买的，想着喝羊奶对身体好，家里几个小的小时候身子没养好，而且你也可以喝，对肚子里的孩子好。”曹向南还说了同人订了一只怀了崽的母羊，“到时候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就有奶喝了。”他说道。 有点钱的人家孩子生出来都是喝羊奶，不过有的人家家里穷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熬点粥水喂大的。 安安小时候也是粥水大的，那一会的曹向南每月有三贯的钱，也是能给孩子买上一碗羊奶的，只是钱进了他们阿姆的口袋里，祈晚风那个时候的心里苦，也不敢说什么。倒是那会白莲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会偷偷地给他塞上一碗羊奶，他也不敢让家里阿姆知道，喂了孩子喝过几顿羊奶，后来再大点就是喝的粥水了，所以一些事情再去回想起来，祈晚风的心里到底也是怨恨他阿姆的。 这一会听了夫郎的话，祈晚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夫郎，到这一刻，他是真的知道他的夫郎变了，变地眼里和心里都是只有他和家里的孩子，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心就只知道孝顺阿姆，顾着一家子人的夫郎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曹向南发现晚风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就笑了，心里到底也是知道晚风的心里在想什么，以前的那些他无法去改变，现在他来了，就只能用尽所有去对这个人好，“小傻瓜，想什么呢。” 见到夫郎脸上的笑，祈晚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 把手里的小羊羔给了祈晚风，让他把羊领到后面留出来的圈子养起来，曹向南回头和曹刚一起把车子上的东西搬下来。 这一会孙白莲也从对面走了过来，见他夫郎在搬东西，也过来帮手，提到手里的东西也不重，这么大包，孙白莲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啊？” “从南阳带回来的一些种子和棉花布匹，镇上那边还有一些没搬回来，稍晚些再弄回来。”后面就有专门盖的仓库，这些放在家里碍地方，曹向南就让他们把东西搬到了仓库。 “向南你带这么多这些东西回来做什么？”孙白莲好奇地瞅着曹向南，他才不相信这人跑一趟南阳城带着些回来会没点用处。 “一会告诉你。”曹向南眨眼，脸上是微笑。 “……”孙白莲，惹得人家好奇又不满足是很坏的好不好，他心里就跟十只八只猫在挠似的。 盖房子的时候鸡舍这边多盖了几个圈出来，还有好几个空的，祈晚风把羊领进去，往食槽里放了些新鲜的草料和水进去，饿了半天的母羊来到新地方也不陌生，往食槽里吃东西去了，小羊羔子在里面咩咩地叫。 出来见了夫郎在搬东西，祈晚风也过去帮忙，好几个人手，东西也不多，很快地就搬完了东西搬完了，大家回了客厅坐下来，曹向南给大家倒上了水，他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对上孙白莲盯着他的眼神，他微微一笑，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带这些东西回来做什么？” “这是香料种子自然是带回来种的，这些都是我们平时做肉会用到的一些香料，我跑遍了南阳才找到的。”曹向南打开了装着香料种子的袋子，一样样地给他们介绍，另外的还有一袋小米椒，“这是小米椒，辣椒的一种，很辣很辣的，到时候可以用来做辣椒酱，和做泡椒鸡爪鸭爪，小米椒比较容易种活，我打算拿去山脚下那边撒上，没准能长出一大片的辣椒出来，到时候再考虑大面积地种植。” 不过还真的如他所说的，到时候长了一大片的辣椒出来，这个小米椒的果实一成熟，里面的种子被风吹到哪里就长到哪里，树上的种子掉下去，在地上就继续长出来。 现在的种子有限，曹向南就打算先自己培植，种成了到时候种子多了就带大家一起种，这样村子里的人就多了一个进项，而他也有了原料来源了。 孙白莲拿了起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没闻出什么味道。 曹向南抓了一把小米椒给孙白莲，说道，“你找个地方，掰开就要里面的种子撒地上，应该是能长出来的。”他说道。 “好，我回去试试。”孙白莲点头，觉得这么容易简直是比种菜还简单，他回去随便找个地方撒下去就成了。 “这个叫棉花，是冬天御寒的一种重要的东西，可以用来做衣服鞋子，做冬天的棉被。”曹向南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做了一半的小孩衣服，开始给他们怎么用棉花来做衣服，做棉被，做鞋子。 他小的时候是见他奶奶做过这些的，他小时候物质上还十分地匮乏，这些东西都是他奶奶自己做的，所以至今他都还印象深刻。相比于他小时候的那个时代，这个时代的物质上更是匮乏，这里冬天御寒的衣物大多是棉麻，动物的皮毛，蚕丝，穷苦人家更是冬天连一件像样的御寒衣物都没有，就比如他家里头。 听到曹向南的话，曹刚面色沉着地拿起那团白色状的东西，问道，“这个真的有这么神奇？” “嗯，用来做衣服是很保暖的，而且这个东西也很容易种植。只是可惜现在月份迟了，要是再早一个月找到，我们今年都能种上棉花了，看来只能等明年开春再种了。”对此曹向南的心里有着惋惜，但是找到种子就成了，他跟方梓烨说好了，到时候再给他留一批种子，他打算先在汾水镇这边大面积地种植上棉花。 曹刚拿着这一团的棉花，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那眼里的目光太过于复杂，只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完曹向南的话，祈晚风和孙白莲都纷纷地拿起那团白色的东西看，觉得很神奇，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这真的是树上长出来的？”孙白莲问。 “嗯。”曹向南点头，“等明年种了你们就知道了。” 大家的心里都变得期待起来。 第130章 他不介意博点好名声 “说说吧，你打算用这些东西做什么。”曹刚看向曹向南，问道。 “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告诉大家的。”曹向南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我这一次带回来的棉花也不算是太多，这些棉花布匹带回来自然是要做衣服鞋子用的，我打算找几个能信任地过，手艺也成的哥儿做一批冬天的衣服出来。” “另外的话，看哪里能收到羊毛，用来做衣服也是极好的，看看哪里能收到羊毛。村子里这一批鸡鸭成了后，到时候也还会有一批的鸡毛鸭毛，到时候挑拣出里面的绒毛也是能做衣服的填充物的，用来做衣服是正好，到时候做一批衣服出来就运到镇上和南阳去卖。”曹向南是打算做一个制衣厂，不过在现在材料有限的情况下，倒是先可以从小作坊开始。 像上一世他上大学的时候，一件羽绒服就能卖到好几百块，里面还是一点点的鸭绒填充而已，就那么贵了，但是不得不说，羽绒服是最轻薄保暖的衣服，在这个世界上，鸭毛鸡毛都是丢弃还未没有人懂得使用。 其实这个世界的资源并不少，而是少了懂得使用的人，而正好他懂地这些东西的使用，现在就利用起来。 他现在想搞的就是早期的小作坊，小作坊同时聚集起来的人手多，速度快，就会缩短生产所需要的时间，产量提高了，要是能像流水线那样的生产模式，就能大大地缩短生产时间，提高劳动力，从而降低成本，赚地更大的利润了。到时候他的这些衣服一投入市场，只要价格上便宜，冬天能御寒保暖，大多的人都还是愿意花钱去买件冬天的衣服的。 曹向南一开始想的不过是想让家里的媳妇和孩子在大冬天里能穿上一件保暖的衣服，不至于挨冻。如果可以的话，他还能顺便地赚点小钱，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也能拉身边的这些朋友们一把，何乐而不为。 但是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一席话在曹刚的心里起到了什么样的震荡，若是冬天有一批能御寒保暖的衣服的话，那一年的那一场大雪，就不会死那么多的兄弟了，这个汉子的眼眶在这一瞬间微微地湿润了。 “这件事交给我。”曹刚突然地开口说道。 “啊……”曹向南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说道，“好，曹刚哥你要负责是吧，成。”他记起了一件事，看着曹刚问道，“曹刚哥你以前不是当兵的吗，你从军那么多年，应该有不少的兄弟吧，你们还联系吗？” “有什么事？”曹刚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如果你的兄弟里有好的，他们若是愿意来这里的话，你找几个能帮地上你忙的来，不然你回来村子里找人帮手也成。”曹向南就是知道曹刚和村子里的人不怎么来往，所以才想让他找他的那些兄弟来，能帮得上他的忙。 他的目标还不是这么一间小作坊，最迟也是明年，若是这个制衣厂能建成的话，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条新的线。 在回来之前他和方梓烨简单地提了提他的想法，方梓烨只说让他放开做，到时候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有了一个坚实的后盾比什么都强，曹向南也敢放开手脚去做了。 “好，回头我给他们写信问问。”曹刚的确是许多年未曾和那些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们联系过了，从回来曹家村他就想过点简单的生活。 但是今日曹向南的这个计划和想法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愿望，若是有一日他还能为那些还守在边关的兄弟们出一点绵薄之力，他愿意为之，所以哪怕是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安稳的日子，他也不介意让那些兄弟们知道他在哪来。 想起这个冷兵器时代的人，当兵的一旦受伤从战场上退下来，官府也是没有任何的补贴的，怕是日子也难过，曹向南补充了一句，“就是以前受过伤的也没关系，只要能干活就成了。” “好！”曹刚看到曹向南脸上的笑，眼里有些发热。 “剩下的等大家今晚回来再说吧，我就不去镇上了，你一会去镇上同大家说一声，让他们今晚来我家里吃饭，我们坐下来开一个会，我也有事情同大家说。”每个月总会开几次会已经是他们的惯例了，正好他从南阳回来也有事情要同大家说，曹向南说道。 “嗯。”曹刚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也要赶着把做好的河粉送去镇上。 车厢清理过了，往车上装上了河粉，曹刚就驾着马车往镇上去了。 和晚风说了一声，曹向南就往里正那里过去了。 两个人坐在屋子里，说起他阿姆还在祠堂关着的事，曹向南伸手揉了揉眉心，麻烦七爷爷回头跑一趟，把他阿姆和二哥么放出来，到底那些个名义上还是他阿姆和亲人不是？ “嗯，好。”里正应下了，只是对那个陈珠他是掩不住的愤怒，话里都还带着怒气，“你阿姆也是个糊涂的，曹老二那事能怪得上晚风和你了？” 在曹小子的面前他也不好说陈珠的不是，叹了一声，说道，“还好你是个争气的。”里正问起了他去南阳的事，曹向南也挑着些讲了，至于种棉花的事，他打算迟一些再说。里正一听，都是好事，连连地说曹向南是个有出息的。 比起村长那个铃不清的来说，里正到底是要看得长远一些。 曹向南说起了他想买地的事，他住的那边自然是不想拿来当工厂的，这个选址最好是能离得居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是也不会太远。再就是他想找人修路，修一条通往汾水镇的大路，也方便以后马车的跑动。 “你想找人修路啊？这是村里的好事啊。”里正一听到曹小子说想修路，脸上是欣慰的笑。两个人谈起了这事，曹向南问起了这事要怎么弄，里正只说不用付工钱给大家，只管管一日两餐就成。 又是要管饭？一听到管饭曹向南额头的青筋就抽，他折中一下，说道，“这样吧，我也不能让大家白干活，我这里管个午餐，另外来做工的，只要不是偷懒的，每人再给十个钱一日，算是补贴给大家的。” 让人白干活也不好，还不如给顿饭给几个钱，也落了一个好名声。 别说他现在发了财，和阿爹阿姆断了关系往来，他阿姆现在来他家里闹，等这事过了，有人在他背后说他是个不认爹不认娘的。名声这些东西，能不臭就尽量不臭，能赚个好名声他也不介意。 所以这修路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后面交给里正去村里同大家说了。 最迟再过半个月也要秋收了，到时候大家也没空来干活了，有个十来天，这路也是能修成的。大不了只要是附近几条村的，有勤奋的能来干活的，曹向南也不介意请人来干，反正附近的几条村的人都有通婚，让村里的人回娘家找个人的事，也是成的。 在里正那里坐了一会，把这些事和里正打过招呼后，曹向南就往家里回去了。 里正往村长那里过去，把这事同村长说了，而后村长和里正召集了村子里的人，把这事同村里的乡亲们说了。知道曹家四郎要在村里修一条往汾水镇的大路，找人做工管一顿饭还能拿十个大钱，都纷纷地说曹四郎是个善人。 要知道现在村子里种了菜卖去曹四郎那里，能赚上百来个大钱不说，家里若是有汉子去了他那边做工的，还每日能得三十个大钱。现在修路本就是给村子里做好事，能管他们一顿饭都已经是好的了，现在曹四郎还要付给他们去做工的一天十个大钱，这简直就是白捡的。 正好家里没什么事要忙的，都去村长和里正那里说了一声，去干个十来天好说也是上百个大钱了，也够家里一个月的菜钱了，因而村里的汉子们都纷纷地去报名做工。另外的还还有几个手快去报了名帮忙做饭的，到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们去做饭也能有几个大钱几天，几个哥儿喜出望外。 今晚家里有人来吃饭，从里正那里回来后，曹向南就开始着手做饭了，十个人坐在一起也是满满的一大桌了，做一桌饭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在夫郎回来后，祈晚风感觉自己找到了依靠了，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依赖夫郎的人。现在见到夫郎在家，那种感觉是真的很好，很开心，他也在厨房里帮手做饭。 “晚风，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我来就成了。”曹向南见晚风不时地伸手去撑一下腰，知道他是累了。祈晚风笑了笑，走到椅子那里坐了下来，看着他夫郎，也没走。 “这里油烟重，你出去外面吧，看看曹刚他们回来了没有。”曹向南说道。 “好。”祈晚风坐了一会，就起了身，往外面出去了。 孙白莲在他那边做晚饭，祈晚风出来见人没回来，就往孙白莲那边走过去了。孙白莲见祈晚风顶着个圆滚滚的肚子还要来帮忙，气地就笑了，伸手就赶人，说道，“不用你不用你，这里这么多人哪用得你一个。” 这种被人嫌弃的感觉真不好，祈晚风一脸愣。 旁的陈红吴月几个就笑了，他们现在都是得了曹四郎的帮衬日子好起来了，对曹四郎的媳妇自然也是要多加照顾，况且他们这里有他们就够了，实在也不用祈晚风大着个肚子还要来帮手。 回头祈晚风回去同夫郎抱怨他们都不许他干活的事，曹向南把烤好的鸡从烤箱里拿出来，转头看向皱着眉嘟着嘴的人，觉得这个人的脸上没了愁苦，眉心舒展开了，现在怀了身子人也长胖白了许多，最是好看了。 曹向南听着晚风唠唠叨叨地抱怨大家不要他干活，又不得不在心里忍着笑，还要好声好气地安慰他。 在晚饭差不多好的时候，去镇上卖东西的人也一起回来了，阿宁也带着孩子跟着马车一起过来了。 第131章 情深之处 见到阿宁和轩轩过来，祈晚风高兴地拉着阿宁的手进来，很是高兴，说道，“阿宁你以后想来就来，捡身换洗的衣服来就成，我这里什么时候都有屋子你睡，你想来就来，不要同我客气，我最是高兴你能过来的。” “好。我心里放心不下你，就想过来看看你，只是镇上那边又走不开就没能来，今日曹刚喊我一起来，我都要来看看你才放心，所以就来了。”阿宁在镇上一直都挺担心祈晚风的，这一会见到人好好地，脸上也有着笑，他的悬着的心才是放下了。 “我哪能有什么事，你就爱瞎担心。以后想来就来，担心那么多做什么。”祈晚风嗔了阿宁一眼，见阿宁比以前的脸上多了笑，他知道阿宁现在是辛苦，可过地也开心。 踏着夕阳，学堂下了课，一群小孩也往家里跑回来了，一时间家里的孩子多了起来，也是热闹了起来。最高兴的莫过于轩轩了，找到了他的小伙伴们。 一群小的嬉嬉闹闹的，曹向南的眼睛看向一群孩子，见孩子们的脸上都有着最纯真快乐的笑，看见晚风和阿宁正在说说笑笑，努力了这么久为的也不过是这一刻吧。 想起家里没有什么可给孩子玩的东西，他想回头要给孩子们做一些可以玩的游乐设施。 晚饭做好了，摆到了桌子上，大家一起坐了下来。 想到吃饭的人多，曹向南干脆烤了两只鸡，都是一整只地放上来，外焦里嫩的，一人手撕一块，几个孩子一人一只鸡腿还是翅膀，也是够分，吃饭的人这么多，两只鸡也是刚刚好。 一桌菜很是丰盛，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吃地很满足。 以前他们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现在他们时不时地就能吃上一顿好的，可见他们的日子是真的过地好起来了。 饭后孩子们去玩了，他们坐在一起，曹向南总结了一下铺子现在的情况，总体而言生意是不错的。但是这个不错也是有限，汾水镇就这么大点，来的顾客再多也是那么多了。 曹向南现在的想法是想让孙继过去南阳开一家分店，但是在此之前孙继要先去南阳熟悉那边，他看着孙继问道，“孙继，我打算让你去南阳一趟，你看你能去不？” “好，没问题。”孙继一点也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 “是了，让你找的人找好了吗？”曹向南问道。 孙继把几个名字报了上来，都是他们族里的，和他同辈的年轻一辈的人。曹向南听后，点点头，说道，“你一会回去让他们来我这里一趟，我见一见人。” “好。”孙继点头。 “我原先在那里开了一个夜宵档，这事也是同你们说过的。你带他们一起过去，去一品斋去方掌柜，人你是见过的，他大概也是记得你，你报上我的名字，我这里给你写一封信过去，方掌柜会安排事情给你做，你去那里做一个月就回来，再后面开店的事情我再跟你说。”曹向南现在是要把孙继和他找来的人派去实习，和熟悉南阳那个地方。 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往里面砸钱让孙继连南阳是一个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带人去开店，起码孙继要先知道那么个地方才成，曹向南是相信孙继能成的。 “我可是说好了，要是到时候方掌柜说你们谁不合格的，包括你要是出了问题，都得回来给我做检讨。”人是孙继选的，曹向南知道孙继会管好，但是孙继自己的问题，就到他这里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累死，他现在一开始就实行一层一层的管理方式，他直接管这几个亲近的人，至于他下面的人如何，就交给他们自己去管了，反正人是他们自己找来的，就自己负责。但是必须都是有一个原则，好就继续留下来，不好就给他走人！不管是谁。 今晚孙燕山也被请了过来，曹向南特意让孙燕山留下来一起用饭的。孙燕山挑着担子去卖河粉也是越做越好，他一开始卖的十斤河粉一天，现在已经能卖到五十斤河粉一天了，这样算下来一斤河粉赚两个铜板，一个月下来也是好几两银子了。 曹向南把想请孙燕山去镇上的铺子做工的事情同他说了，镇上的铺子那里没有孙继，就得有一个人补上去，这个人最好就是孙燕山，曹大鹏就是个老实的，让他做菜可以，但是要是招待和管理铺子，就还欠点火候了，还需要慢慢地锻炼。 “孙阿爹你看成吗？”曹向南问道。 “成，没问题。”孙燕山也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只是，他又有些犹豫地问，“四郎，我能不能找个人以后来你这里拿河粉去卖？” 毕竟这也是能赚钱的活计，一年算下来十几二十两银子也是有的了。以前他都不敢想他这辈子一个月能赚这么多的钱，现在靠着曹四郎这条路，他是真的每个月都有一两多二两的进账再加上他儿子这边，才几个月就把欠的债还上了，现在还有余钱剩了，他就想家里有点钱后给儿子讨个媳妇，他儿子的年纪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他也好当阿爷抱孙。 “好，孙阿爹你觉得合适的就成，我这里的河粉还是一样的价格。”曹向南对此也是没有任何的意见，他这里给了河粉，是亏是赚生意是好是坏，还是要看卖东西的那人。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对以后的生活有着美好的想法和计划，为了生活而努力的，最后总是会有回报的。 听到孙继要去南阳，那不是店里就剩下他一个？曹大鹏心里很是紧张，最怕曹向南把整个店都给他管。万一搞砸了呢，他要怎么给大家交代，现在听到曹向南说让孙阿爹过来他又松了—口气。 回头陈红听了夫郎的话，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但是他知道他夫郎是难当大任，也不好强求什么，他现在每月也能从四郎那里得到一笔工钱，夫夫两人现在每个月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钱进账了，所以他也很满足了。 等人都走了，曹向南单独地留了孙燕山下来，同他谈工钱的问题，他给孙燕山的是管理层的工钱，底薪再加上提成的话，并不比他原先去卖河粉的少。 孙燕山自然答应了，高兴地不得了，脸上是掩不住的笑。 天色渐渐地晚了，最后一个人也从他们的家里离去了，曹向南把人送了出去，关上了院子的门。 祈晚风和阿宁还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后面的喂鸡喂羊，大黑回来的时候就在外面吃过草了，这一会嘴巴也没闲着，正在上下地磨合，咀嚼着嘴里的干草。 母羊吃饱后，带着小羊羔进窝棚里了。 一群鸡在鸡圈里，里面就有搭起来的窝，也不用去管牠们，天一会一群鸡就自己回窝里去了。 祥仔帮着么么干活，做地有模有样，后面两个小的也跟着一起帮手，就连没干过这些事的轩轩也学着帮忙。 “还是来你这里的好。”阿宁见到孩子在帮忙喂马，早已经不见了当初那个娇蛮的样子，说起来他更是喜欢孩子现在的样子，所以他是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带了孩子离开。比起孩子在那里长大后变成一个他完全不希望的样子，他还是宁愿孩子以后也能像晚风家里的孩子这样乖巧懂事。 但是不得不说，自从他们离开那里出来后，孩子跟着他吃了很多苦，现在也渐渐地懂事许多了。 “喜欢就常来，要不你在我隔壁这里也起一个屋吧，反正那边一大片地向南都买下来了。侧边那片地还没买，你要是想来的这边的话，也能买下来在那边也起一个屋。”祈晚风这话半是开玩笑地说道，但是又有点真的想阿宁能来这边。 “哈哈，我也想啊。”但是哪能啊，镇上的铺子还是要每天都开门做生意的，他要看着镇上的铺子，哪能跑来曹家村这边住太久。曹向南能给他这么一个机会，过上安稳的生活，阿宁的心里已经很感激了。 时间过地也快，天边的红云渐渐地没了，天就要黑了。 家里有两个浴室，就是人多排队洗起来也快，几个孩子洗了早就回房去了。今晚安安去同星星睡，把房间让出来给家里离开的客人睡，安安也没什么不愿意的，两个孩子反而很高兴有伴一起睡了。 轩轩也不和他阿姆睡，跑去跟小伙伴睡了，阿宁看着不肯回来和他睡的孩子，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也不减半分。 洗过澡后，曹向南带着一身湿气地回了房，见到坐在灯下缝制衣服的人，淡黄色的光打在那人的身上，他身着一席的白衣，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凸起的小腹，那里面育养着一个小生命，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圣洁的光芒。 祈晚风的脸上是柔和的线条，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见他进门了，抬起头看向他，那嘴角的弧度更是加深了几分，带笑的眼睛看着他，喊了一声，“夫郎。” 就像是受到蛊惑那样，曹向南走到对着他笑得温柔的人的面前，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他的脸。这人仰着头看着他，眼眸里波光盈盈，嘴角的弧度并没有任何的变化，那眼神里是无声的邀请。 手顺着祈晚风脸上柔和的线条摸下来，几乎是不需要任何考虑的，曹向南低下头就吻住了祈晚风的唇。被吻住了的人低低地嘤宁了一声，柔顺地启开唇接受这个吻。 夜里的灯光就像是沾染上了他们的温柔暖昧那样，就连灯光都变得朦胧了起来，一阵风刮过，吹灭了这灯光。 “夫郎，要我……”满是情欲而勾人的声音，最是让人无法抵抗。 大床上是红浪翻滚，夜里低低而暖昧的声音，到最后这声音停歇了，曹向南把怀里的人吃干抹净后，心里也很是满足。两世为人，到了这一世他才体会到了情欲的味道，让他食髓未骨，恨不得死在这个人的身上都愿意。 但是终究是顾忌他的身子，也不敢做地太过。为此他太专门问过大夫，知道这事有节制，偶尔地一两次，对晚风的身体不会有坏处，反而是有好处，他才敢这么乱来。 那种情到深处而无法控制的深情，已经不再仅仅是对这人的一种责任了，在一点一滴的日子里，那份情是真的深入骨子里了。曹向南拥抱着怀里的人，十指相扣，他想，他们这一生都会彼此相携，不离不弃。 第132章 修路 村里要修路可是大事，一早村长里正和族里的族老们就起来开了祠堂祭拜祖先，就连曹向南都被请了过来。既然修路这事是他提的，拜个祖先这种事他也不好拒绝。 门口围着一群的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来了，热热闹闹的，大家都知道村里要修路的事都很是高兴。 想致富先修路，这话是对的，如果连一条进曹家村平坦的路都没有，这条村落又怎么会发展地起来。更何况曹向南是打算在曹家村建厂，没有一条路他的货物怎么能最快地运输出去，这事是打着为村民造福的名头，也为自己谋私利，但是到底这名声也是攒下了。 “大哥。”自那天过后曹向南也没再见过他阿姆们来闹了，没想到他大哥会过来修路。 曹老大见到他四弟，脸上有些尴尬，喊了一声四弟，不太自然地说道，“我，我也过来修路。”原本他不想来，是他媳妇让他过来，所以他就来了。 见曹老大和曹四郎在说话，大家的目光都不由地看了过去，那里面带着好奇。 “嗯，你同大家去吧。”曹向南也是很平常地和他大哥打了个招呼，心想他大哥还知道来干活就还不坏，他没有理由再去白养着这些兄弟和他们的孩子，若是他们自己不努力的话，谁也救不了他们，他曹向南更不会。 大院的这些人从那天后就没再去过他家里了，他阿姆和二哥么回了家，怕是都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不敢再来他家里闹了。 修路这边是村长和里正负责，族里的族老们也关心着，大家家里都来了人帮忙修路。和大家走过来看，曹向南只把他对修路的要求和大家说了，一是要宽敞，要两辆马车/牛车可以并驾而过，二是要平坦，低洼的地方填高，高的地方挖平，后面大家就是按照他这个意思来修路曹家村有上百户人家，村里能来修路的都来了，村民们对修路的热情极高，报了名的汉子从家里拿来了工具，挖路的挖路，填土的填土，大家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稚嫩的孩童能干活了的，也跟在阿爹的后面干活，干的活不多的，但是也能帮上小忙。 曹向南的意思是，但凡来干活的每人都能有一口饭吃，负责的人提前统计人数，煮饭那边会按照量准备好。但是只有报了名来做工的汉子才有工钱，所以孩子还是老人来帮忙，他只管一口吃的。修路这是做好事，来做工的能有一口吃的，就是没有工钱大家都是愿意的。 祠堂门口临时搭建起了煮饭的地方，每日的饭食会在这里做好，再由负责的人派给。 第一天开工，曹向南和里正村长逛了一圈后，回到祠堂门口，过来煮饭这边看看。如今曹四郎有谁不认识的，见到曹四郎过来，煮饭的众人都纷纷地喊上一声。 “你们忙就好，不用管我。”曹向南过来看了一眼，吃饭的人多，做的饭就多，所以来做饭的人也不少，村里不少空闲了的阿么也会过来帮忙。 所以这么算下来的话，每日就是供半条村子的人的一顿饭也是一个很大的量。不过想来也是第一天这么多人而已，田里的活也不能放着，再过两日大家都下田去忙活，来这里做工的人就不会那么多了。 等曹四郎走了，大家都纷纷地在背后说他，话里都说他是个好的。 正好后面有点时间，那天在牢里那几人托他照顾他家里人，刘二子跪着哭着求他那一幕曹向南始终都没有放下，找了人问起那几人的家里情况。 那人说起刘二子家，就是叹了一口气，跟他说起了刘二子家里的情况。刘二子家里就剩下一个瞎眼的阿姆，刘二子的阿爹死地早，刘阿么也不是天生就眼瞎的，而是后来夫郎死了他哭瞎了眼，偏偏就一个儿又是个不学好的，整日就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可怜了他那个瞎眼的阿姆了。 问清楚了刘二子家住哪里，曹向南就找了过来，一间破旧的土房子，一个瞎眼的阿么。有那么一瞬间，曹向南是有后悔把刘二子几个送去做苦役，他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是如实说了刘二子的情况。 “我知道，那日里有人来同我说过这事。曹家四郎，这事我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儿不学好，整日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到你家去偷东西，我这个做阿姆的没管教好他，对不住了，阿么同你道歉，还忘你原谅我儿。”刘阿么眼瞎心不下，也是个心明的，知道自己儿去人家家里偷东西被抓了，如今被送县太爷判了去做一年苦役，他也不怪谁。 只是他怪自己啊，若不是他眼睛瞎了这么些年，没能好好地教育他的儿，他的儿也不会去做坏事，刘阿么坐在那里眼泪就那么地掉，让人看地又是心酸。 曹向南那瞬间眼睛泛酸地很，他两世为人都没有感受过父母亲情，如今他从刘阿么的眼里是感受到了他对孩儿的那份情。他答应了刘二子要帮他照顾他阿姆，如今知道刘阿么是眼瞎了的，他就提出说想把他接去他家里头照顾。 没想到刘阿么一口就拒绝了，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谢谢你的好意，我在这里住着也习惯了，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就不必去你家打扰你们过日子，我在这里一个人也能成。”刘阿么没有因为他孩儿被送去做苦役了，就赖上别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知道刘阿么的坚决，曹向南也没有勉强，他说道，“这样吧，我答应了刘二子照顾好你，他一年后会回来，这一年里我每月都让人给你送些米粮过来，每日也让人给你送点肉过来，直到刘二子回来。” “曹四郎啊，刘阿么知道你是个好的，这些东西就不必了。我家里原本还有几亩地，眼睛看不见后，我也没能下地种田，后来这些地就佃给人种，每年也会收到点粮食，也是够吃的了。院子里种了菜，养了几只下蛋的母鸡，鸡蛋我托人帮我拿去卖，也能换几个钱，你就不必再送东西过来了。”刘阿么也是拒绝了曹四郎的好意，他那好意思拿别人的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的。 家里瞎了眼，他也在院子里种着菜，养着鸡，靠着佃了地收点粮食，也过了这么多年。 听了刘阿么的话，曹向南看刘阿么家里的这情况，也是知道他的生活艰难，既然答应了刘二子帮他照顾他阿姆，他也是坚持每月都送给他送些粮过来，每日也会送肉来。刘阿么连声拒绝，见拒绝不成，又是连连道谢。 “刘阿么若是有个什么事，就找个人去我家里头送个话，我就会过来。”曹向南也没太多时间在这里，就准备走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好好好。”刘阿么把人送了出去，站在屋子的门口。 从刘阿么家里出来，曹向南去了隔壁的人家里头，正好大家也是认识的，这家的菜会送去他家里头，他一提起说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刘阿么，那家人二话没说就应了，“就是不用曹四郎你说，我们家和刘阿么家这么近，也是照顾刘阿么一下的，你就放心吧。” 听对方这么说，曹向南就放心了，他原本还想塞对方一点钱，但是对方是不肯收，他才是没再给了。 至于其他的几家，知道那几家人都是一大家子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家，曹向南也就没再去了。免得他好心还给自己惹了一身骚，他也没义务去照顾那些人，不像是刘二子家里就一个瞎眼阿姆，没人照顾一把还真的不成。 后面顺便地去了一趟曹阿大那里，同曹阿大打了个招呼，让他每日往刘阿么那里送点肉，若是没空的话，就托村里头相识的人带过去也成。 曹阿大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现在村子里大伙都有进账了，家里也舍得花几个钱买个肉吃，他现在每日杀一头猪都能卖光，生意是特别地好。曹四郎成了他的大客户，他这里每日都要送好几十斤的肉去他那里，不过就是每日往刘阿么那里送个肉的事，都是小事。 下午剩下的一点猪肉便宜卖了，摊子就收了摊，曹阿大就回家去了。 见现在的猪肉这么好卖，曹阿大家的哥儿曹芝兰就起了养猪的心思，把这事同他阿爹一说，父子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大养一批猪。曹四郎那里不是说了等到冬季还要十头猪吗？他们现在的猪都要杀光了，到时候不是没猪卖了？ “干，就这么干！”曹阿大声音洪亮，抡杀猪刀的手往桌子上一拍，结实有力。 边上听着的老阿么被这声音吓地一跳，听着这子孙二人讲养猪讲地这么起劲，他又是大叹一声，好好的哥儿不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偏偏要跟着他阿爹养猪，现在还要养上猪了，这以后还怎么嫁地出去啊，这心愁啊，愁啊。 在商量地起劲的父子两人根本就没听到他们阿姆/阿么的叹气声，就是听到也习惯了，只当做没听到。 村子里在修路的事情有里正在那里，曹向南也并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做工的人有多少他都知道，这钱要给多少他的心里也有数，这些钱他就直接地交到里正的手里，知道有里正在不会出什么事。 知道他二哥他们一行要送往高陂镇去做一年的苦役，曹向南只托人过去给他们送了些吃食，给押送人过去的衙役塞点钱，让他们一路上帮忙照顾一下。 这里去高陂镇也有点距离，走路过去也要走三四天。 一早衙役就带着牢里的几个人上路了，曹老二耷拉着脑袋，知道他阿爹阿姆不会来救他了，他四弟也是铁了心送他去吃苦，跟在队伍的后面上路了，一行人离开了汾水镇。 知道了他二哥他们送往高陂镇做苦役去了，曹向南在心里叹了一声，只希望曹老二去一年后回来能重新做人，不然的话，他还真的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 第133章 远行 屋里的油灯摇曳，临行前的阿姆在给儿收拾衣服，嘱咐儿，“燕山家的小子现在有本事了，回来选了你们几个跟着他，你能挑上是你的福气，别人想跟着去都是没机会的，你自个可是要懂得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啊。以后跟着燕山家的小子做事要勤快，千万别偷懒，踏踏实……»“阿姆，我知道了，这话你都说过好多遍了。”孙靖假装一脸愁地看着他阿姆，这些话他阿姆说了这么多遍，他的耳朵都要听地起苗了。 但是他也不是真正地烦了他阿姆，被阿姆瞅了一眼，他一脸傻笑，凑过去蹭着阿姆撒娇。孙阿爹在一旁看着他小子抱着他媳妇，瞪着一双牛眼，恨不得把人给扔出去。 孙继这一次回了族里选了四个人，孙靖是其中一个，另外还有其他的三个。现在孙继跟着曹家四郎发了财，如今回了族里选了人跟着他去赚大钱，家里有小子的都想把小子送过去给他，孙继只说现在还不需要那么多人。 本来那些人还想闹的，被孙继一句“你们现在闹地我不高兴了，日后还要人我绝对不会挑你家的孩子去”给堵住了，那些人也不敢在孙继家里闹了，只能恃恃然地走了。 不过他们现在村里许多人家都种了菜，养了鸡鸭，也有人家里养着几头猪的，等着到时候能卖了也能换上不少的钱。现在没被挑中也没关系，没准下一次就能被选中了呢？他们先回家种菜养鸡鸭也是成的。 家里有小子被选中的几户人家就特别地高兴，你瞧，你们家的都没选上，我家的小子被挑中了，可见我家小子要比你家小子好，我家同孙继家里也是要好，才会最先选我家的小子。 而这一次被挑中的几个人，明日都跟着孙继去南阳城。 事先孙继也把这个意思同他们几家说过了，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就跟着他去，如果不愿意的话他就另外选别人。这几家的人自然是忙地点头，没人不愿意，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等下次还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 只是阿姆哪想儿离开阿姆的身边的。有的人一辈子都是在曹家村这里，最远就走到汾水镇，南阳城他们就听说过，村子里都没人去过那个地方。现在他们的儿要出去了，做阿姆的心里即高兴儿要跟着去南阳赚大钱了，也担心儿去了那么远，人还未去，心里就开始记挂上了。 但是对于孙靖来说，他是特别高兴能去那么远，他最远就去过汾水镇，还是一年跟着阿爹阿姆去两三次。如今能跟着堂兄去南阳城，听说那里比汾水镇更大更多人的地方，他的心里充满了向往。 第二天天都未亮，儿告别了阿爹阿姆和家里的人，就出了家门。 被孙继挑选出的四个人里，年纪大的孙茂孙笙成婚了，两个年纪小的孙靖孙丙尚未成婚。送夫郎远行的哥儿站在门口，见着夫郎走了，偷偷地抹着眼泪，心里有欢喜也有不舍。 四人都是堂兄弟，往日里大家的关系都好，相约好来了曹四郎的家，他们要在这里出发。 厨房里，大家正在忙，要送往汾水镇的河粉已经做好了。 孙继领了四人进来，进了厨房掀开蒸笼，往里面拿了一碟的大白馒头出来，往外面的桌子一放，说道，“你们几个过来先吃点东西，我们这就准备走了。” 几人不住地咽了咽口水，他们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白的大白馒头，两个年纪小的见了吃的，犹豫了片刻就先伸手去拿了，孙继见了孙茂孙笙不动，说道，“快吃吧，一会没时间了，你们在这里吃，我进去里面忙一会。” 知道今天一起去镇上的人多，曹向南昨晚回来的时候就去刘掌柜那里借了一辆马车回来。在把东西搬到马车上，曹向南上了马车，坐到曹刚的身边，问道，“曹刚，你说我们是不是还要再多买一辆马车？”他问道。 现在早上他都不喊晚风起床了，不知道是不是睡习惯那么晚了，还是怀了身子嗜睡，早上晚风也不会一鸡啼就醒来。他起床的时候床上的人睡地正熟，曹向南也不会舍得把人喊起来，就让他继续睡到自然醒。 倒是每天祥仔那小子，起地比他还早，他一出来准能见到那小子。 “成，我晚点去马行挑。”曹刚一脸面无表情地掩饰着他对马的热衷，和送他出来的媳妇挥挥手。手上一动，熟路的大黑拉着他们往镇上而去。 现在大黑基本上都是曹刚在照顾，一回来就拉着去吃草，给洗澡洗刷毛，就跟马奴一样。曹向南早就看穿了曹刚内心的那点小闷骚了，见他揽下这个任务，笑笑地说道，“成啊，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前面的马车走了，后面的人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孙继赶着车跟上。在曹家村里的许多人，这辈子就坐过牛车，还没几个人是坐过马车的，孙靖孙丙几个也是第一次坐马车，年纪大点的两个就是高兴也懂得克制，年纪小的两个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很是高兴。 孙继听着后面的声音，嘴角挂着笑，从前他也同他们一样的，他希望有一天孙氏所有的人都能过上坐马车的日子。 马车很快地就去往汾水镇，曹大鹏和孙燕山去铺子那里开档，曹向南和曹刚送孙继几个到码头。正好他这里有一批腌菜要送过去南阳给一品斋的，就由孙继几人负责送过去，而后会在那边留一顿时间，往后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要去南阳那边。 “你们一路顺风。”曹向南同孙继几人说道。 “嗯，我们上船去了。”孙继曹向南说完，向曹刚点了点头，就带着几个堂兄弟上了船了，人是他带出去的，他就要负责好好地带回来，到这一刻他知道他的责任在哪里。 见着他们上了船了，船工把缰绳解开，船只缓缓地离开了码头。 曹向南对着上了船的几人挥手，船上的人也对着他们挥手，很快的，船只变得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了。回头他对曹刚说道，“我们也走吧。” “嗯。”曹刚点点头，说了一句，“我给他们去了信了。” “好。”曹向南明白曹刚说的是什么，看向曹刚的脸上带着笑，两个人相视的眼里，有着他们才懂的一些东西。 他们大家在一起这么久，曹向南对曹刚是有一种绝对的信任和依赖在那里。孙继脑子灵活，懂得察言观色，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个人才；曹大鹏老实，做事认真，能帮他镇守汾水镇这边的铺子；孙燕山年纪稍大，做事稳妥，能帮他管理铺子。 而曹刚这人总是默默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做好，他的话不多，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但是却无所不能。这个人让他看不透，却是他最信任的一个，这种信任是毫无条件的，就像是这个人天生就值得别人信任他那样。 “曹刚哥，你从军那么多年，是不是应该做到一个将军什么位置的了？”曹向南是知道曹刚去从军去了十年才回来，村里的人都以为他死了，能活着回来也是个奇迹，他绝对地不相信这么一个人去了那么多年就是一个小兵。 就是十年的时间，小兵也能熬出一个头来了吧。 曹刚但笑不语，给了他一个“你猜”的眼神。 曹向南瞪眼，但是曹刚不说，他也不问了。不管他曾经是做到什么位置，从军的十年生涯都不是他能想象的，既然这个人选择了回来曹家村，那就有他的理由。 只不过他突然地想到，他让他去找他的那些兄弟过来，是不是？ 铺子那边现在也不大用地着他了，熬汤做吃食这些曹大鹏都能做了，香料是一包包准备好的，而且卤肉的香料还能继续用。而且还有孙燕山在看店，就是中午人多那会需要帮手。 阿宁那里也不用他怎么帮忙，店里的事情阿宁一个人都能成。家里在盖房子，事情也多，那边的事情多，现在孙白莲也没有到镇上来了。 正好这一会来店里吃东西的人不多，曹向南就跟着曹刚去马行买马，来的还是上次的这里。和管事打过招呼后，就开始挑起了马，上一次买了一匹黑马，这一次曹刚挑了一匹白马，看着也是不错，后面还买了马车。 有曹刚这个老手在这里，管事也坑不了他们，价格上也被他们压地极低。管事直说，“这是最低价了，再少我就要贴钱，这生意没法做”，但是管事的肯定有赚才肯把马买给他们。 按照最后商量好的数字，他们付了钱，拉着马就走了。 正好家里送走了一批货，没有什么坛子用了，顺便曹向南就去订坛子。现在有他这个大客户在，这边什么时候都有做好的坛子，他直接地过来买就成了。 见到酒坛子，曹向南心里一动，才记起了这事，买了几只酒坛子。 第134章 矛盾 现在曹刚家的房子砌好墙在盖屋顶了，因为做工的人多，房子盖的速度非常地快，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再过半个月房子就能盖好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曹向南同曹刚表示他想抽一部分人走去另外盖房子，就连解释的话都没出，曹刚只扔了一句，“能盖起来就好。”所以这个进度慢一点也不所谓，他对他家的房子就没关心过。 孙白莲对此就更没意见了，一脸笑眯眯的，也不管这事。 于是摸摸鼻子，曹向南在解释过后，同冯师傅商量过后，留了几个老手在这边继续盖房子，等盖好屋顶铺好地砖，外面的围墙也围起来就能完工了。在保证这个房子的工程不断，最多是速度慢一点后，曹向南把其余的人都抽走去盖厂房。 因为现在村子里的人能用的都去修路了，所以现在也找不到更多的人手了。再晚点地里的庄稼成熟了，大家还要赶着去收地里的粮食，这个修路后面还要缓一缓，所以现在是尽量地修，能修多少是多少，赶在入冬之前修好是最好的。 在见到大家修路的工具简陋之后，想起他小时候推过的独轮小推车，用来推土是正好。曹向南画了独轮推车的图纸拿给工匠，同工匠说明了这推车，那边很快地就给他做了几辆独轮推车出来了，这些独轮推车很快地就投入使用之中。 在使用了几次，熟练了这推车之后，大家都纷纷地都对这推车啧啧称奇，说是好东西。 村子周边已经很难再买到连在一起大一片的土地，正好村子出来不远的这边还有不少为开垦的荒地，这片地靠近他村子修过去的大路，位置不错，价格上也比田地便宜了一半的价格，曹向南干脆就全部都买了下来。 买地找来丈量土地的还是上一次的那位先生，给点银两打点一下，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明白地很。要知道他在衙门干半年才是来跑这么两趟的钱，反正这些地荒在这里也是荒，现在有人买了他还能从中得到点好处，不如就卖个人情，以后这种事也是少不了他的好处。 所以是有钱好办事，这个土地很快地就买下来了，曹向南打算以后用这里来建工业园，但是现在先在这里建一座制衣厂，好赶制一批冬天的衣服。 每天花钱就跟流水一样，好在前一段时间不少的进账，一品斋那边的生意越来越好，南阳那边刚送过去一批泡菜和酸菜，昨日刘掌柜那里又来了一个南阳送来的单子，订了一批货。再加上他在一品斋和夜宵档那里还有分成，只要这两个地方的生意好，曹向南就不愁后面的钱源源不断是，所以现在就是每日都出不少的钱，他的心里也有个底。 这片地曹向南是打算到时候在这里建一个食品加工厂，到时候泡菜和酸菜都在这边做，另外地等辣椒种出来了，还能做点别的吃食，地方也不怕浪费。 因为盖厂房不同于一般的住房，这个图纸还要另外地画，画好的图纸同冯师傅商量过后，才确定的图纸，“那么我们就按照这个图纸起屋了。”曹向南把修改过后的图纸给了冯师傅，在同冯师傅合作了这么多次后，两个人现在也是有了默契了。 冯师傅从十几岁就跟着阿爹出来给人盖房子做到现在，也是做了小半辈子了。从前盖房子不紧不慢，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样，是房子赶着他们去盖，盖完一处又一处。 “行，没有问题，交给我就成了。”冯师傅把图纸收下，如是说道。 “我自然是相信冯师傅，那就交给冯师傅了。”曹向南呲牙笑，有一种自己把小工头培养成工程师的成就感。 冯师傅被曹小子这么笑看着，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这种不太好的感觉后面他有很长的时间去好好地体会，但是这也铸就了他冯光的名声。 既然是决定盖厂房，自然也要盖宿舍，这个总要是预备好，不然怕到时候有外地的人来做工，怕是没地方住，所以这个宿舍也是要一起盖，这些他都一一地同冯师傅商定好。建材一车车地送过来了，看了日子，冯师傅带着人就开始开工了。 曹家村的人只知道曹家四郎又买了地在起房子，也有人奇怪，他家不是刚起了一座新屋，怎么现在又盖房子？尽管他们在背后议论，但是也没有人知道曹家四郎起新屋是做什么，但是也掩不住他们的好奇。 盛夏的时节，大太阳下干活的人挥汗如雨，但是也抵不住他们干活的热情。 每日都有煮好的一大锅绿豆糖水和开水放在阴凉的树下，累了的可以去树下休息，喝上一碗甜甜的汤水。村里的孩子就特别地喜欢跟着阿爹来干活，这样他们就能有好吃的了。 中午的午饭还有肉吃，要知道有些人的家里头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一回肉，所以有肉吃就代表了很好的食物了。 大伙都在那里热火朝天地干活，但是也有几个总是坐在树下脱了鞋子抠着臭脚丫子在闲磕的，一天一晃又能拿到十个大钱了。这几个懒散的都是同村长族老有点关系的，往日里在村子做人也是过分地很，他们心想着这钱白送的，不来白不来，还能有一顿好吃的，坐在这里就有糖水喝。 “我们干我们的，别管他们，他们迟早都会被赶走的。” 大家闷头干活，这十个大钱是人曹家四郎白送的，给村子里修路原本就是为子孙后代造福的事，就是没有十个大钱有一顿饭吃，他们都应该来，所以那几个来吃白食还干拿钱的自然是遭到大家的不喜。 这话很快地就传到了里正的耳里，若是换在以往里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 这一次里正也没再忍了，一听心里就火大地很，亲自带人找了过来，见到闲坐在那里的几个人，就破口大骂，直接地把人给赶走了，“……滚！别再让我见到你们几个来，以后这里都不用你们几个了。” “呸，不来就不来，不就是十个钱，还不够我吃一顿酒。”有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拉着兄弟就一起走了，才十个大钱，他还看不上呢！ 几人就在大家的目光下，厚着脸皮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地就走了。 里正见了那几人的样子，是气地不行，在这里对大家发话了，“不管是你们谁都好，若是再让我知道谁干活还整日偷懒的，你们也不用我赶，自个就给我滚回家去。” 那头还是曹家四郎的亲大哥听到声音，看了一眼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又埋头用手里的锄头挖土，把坑洼的地方填平。原本大家还因为曹家大院的事情对曹富贵不喜的，后来见他一来每日都是认真地干活，渐渐地也接受了这人了。 干了半天，到午时大家都休息，就拿着碗具过去领饭，饭里还有看得见的几小块肉，菜里也有油水，吃着的人脸上都高兴。就是家里有肉吃，他们也是分地一丁点肉，还没有现在多，跟着阿爹来做活的小子们领着饭在阿爹的身边大口大口地吃饭，“阿爹，有肉，好大一块。”“嗯，吃吧。”阿爹还从自己的碗里给孩子夹上两块肉，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食。 中午吃过午饭，他们还能找个阴凉的地方小睡一会再起来做工，小孩睡在阿爹的身边，睡得正熟。 家里小子被赶走的几家人闹到村长那里去，这几家和村长都是未出五服的关系，其中还有一个是族老家的小孙，他们家的小子去干活，不就是累了坐着休息了一会，你里正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人赶走了，这是至他们几家的脸面于何处。 曹家四郎不过就是发了点小财，如今在村子里修了个路，有什么了不起的。里正家和曹家四郎走地近，如今都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特别是村长，觉得现在里正压了他一筹，曹家四郎有个什么事也从来不找他，都是去找里正，他可是一村之长，这样是不是太不把他这个村长放在眼里了。 村长听了几家人的话，就带着人怒气冲冲地去了里正家。 到太阳下山了，里正才从外面回来，一家子人都等着他回家吃饭，村长就带着人过来了。 “……他们几个不就是在做累了在那里休息一会，你怎么能因着这点小事就把几人给赶走了。”村长找了过来，一进了院子就是说起里正今天做的事，说他有失分寸，“几个孩子不懂事，你也不能好好地说一说他们，给他们一个机会。” “曹阿更你去村子里问一问大家，这事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几个到底有没有好好地干过活，还是每日都去那里只知道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休息闲聊。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们从去的第一天到现在就没好好地干过活，这种人我还留着他们在那里做什么？”为了这事，里正同村长吵了一架，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跟着村长去的几家人都同里正呛声，就连跟着的几个族老都心生不满。 这件事本就大家有目共睹，谁是谁非一问便知，但是抵不住总有那么一些不要脸的人。总之这事情他们就觉得里正做错了，不应该这个样子，村长自然是帮着自己人，里正是气地不行 第135章 达成一致 跟村长理论了一番之后，里正气地连晚饭都没吃，就来了曹向南这里。 “好了，七爷爷你也别生气了，来喝口水吧。”曹向南听完了里正激动的话后，到底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给里正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现在的事情多，每日都很忙，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地去跟着村子里修路的事，这些事情有村长和里正他们看着，曹向南以为就没什么问题了，还真没想到有人能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不要脸，但是事实也证明总有那么些不要脸的人在。 他是早就知道村长是个脑子拎不清的，曹家村还真的存在这么一群人，一村之长不是个能成事的，迟早会阻碍他前进的步伐，他自然是不希望他在努力，后面出了一群扯他后腿的极品坐在那里的人眼睛眯了起来，曹向南这是第一次起了换村长的念头。在这个时代里，宗族的力量和影响还是很强大的，曹向南不喜欢族里的那群站着说话大声的族老们已经很久了，既然一把大年纪了不去好好地颐养天年，还天天站出来指东指西做什么？ “阿爹。”从外面跑进来的安安一扑就往他阿爹扑过来了，曹向南接住了孩子，拍拍他的头，让他喊人。 “太爷爷。”安安现在的小模样是越长越漂亮了，白白净净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哥儿。现在孩子也开朗了许多，脸上总是带着笑，小模样是可爱极了。 “哎。”里正见到小孩就心生欢喜。 后面两个孩子也追了进来，曹向南招手，两个孩子都过来，乖乖地喊人，“七太爷。” “好好好，乖。”里正拉过祥仔过来，他阿爹走的那一年这孩子才几岁大，后来他阿姆也离开了曹家村，也是曹家村对不住他阿姆，这个孩子那会也没多大就跑去他家里求他。 到底也是曹家村的这些人造的孽，这两个孩子那一会还那么小，见两个孩子在曹四郎这里都养地好好的，他的心里也欢喜，知道曹四郎是个心善的，也是个好的，这两个孩子跟着他才是过上好日子，不用再遭罪了。 祥仔见里正看着他，用颤抖的手摸着他，他的年纪小但是心性早就成熟了，他的心里明白里正在想什么。 曹向南到底是看出了祥仔的不自在，拍拍安安的头，让他出去玩，后面几个自然是跟着一起跑了，“好了，你们几个都去外面玩，不许跑出去外面去，知道吗？” “知道。”安安甜甜一笑就跑了，后面的两个自然也跟上了。 祈晚风进来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带着几个小的去后面喂马喂羊喂鸡，几个小的都跟在他的后面，笑笑闹闹地，让人听着也心生欢喜。果然是家里的孩子要多一点，他摸了摸肚子里的这个，想着等这个出生后，他再给夫郎生一个。 “这事也是我没想地周到，每日做工总有人做地好的，有人懒散想少做一点的，七爷爷，我倒是有个想法，我说与你听听。”见几个孩子都走了，曹向南继续地说起了正事，他继续说道，“这样吧，做工的人分成十人一小队，每队选出一个小队长，以后每七日由每队选一个最优秀的人出来，这个最优秀的人可以额外地奖励十文钱，这些额外的钱还是由我这里付。” 所以意思就是除去做地好的，除去每日的十文钱之外，七日一次的评选，选出的优秀的还能额外地获得十文钱，这种奖励制度之下，也会提高大家的积极性。 “但是同样地，如果被评选出做地不好的人，就扣除五文钱，连续三次都被大家说是做地不好的人，以后就不用再来了。”有奖励就有惩罚，曹向南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我自然是不希望有被大家指出说做地不好的。” “好，这个法子好。”里正一拍膝盖，觉得这个法子真是好极了，他怎么就没想到。 见里正高兴了，想到里正怒气冲冲地出来，怕是家里人会担心，曹向南哄地里正开心了，还亲自地把人给送回家去。 里正夫人见了夫郎回来了，责备他连晚饭也不吃，为了点小事生气就同自己的身体置气。见是向南把人送回来的，他道过谢，他请人进屋里坐。 里正站在那里，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他家夫人，仿佛被骂的不是他那样。 “就不进去坐了，家里还有事，改日有空再来啊。七阿么你去给七爷爷弄饭吃吧，我刚才都不知七爷爷还未吃晚饭，若不然我就喊他在我家里吃了。”曹向南才是知道里正连晚饭都没吃，见里的这幅模样，他就笑了。 知道自己不便留在这里，把里正送回来后他就走了。 正好这个时候曹刚还在新屋这边，曹向南回来喊了曹刚进来他家里头，两个人坐了下来。 曹向南把刚才里正过来说的事同曹刚说了，其实这只是一个引子而已。他一步步地，说起了十几年前曹刚被推出来去从军的事，再者就是他自己，包括祥仔的阿姆，当年曹春花做的那些事，还有其他的大大小小的事。 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说明了一个村长和宗族的影响和力量，但是这股力量不正，那么曹家村就会继续发生这种不公正的事，还会继续地有受害人。 “曹刚哥你说，这些人凭什么能掌控着曹家村？就因为他们是村长，是族老？”曹向南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缓缓地问道，“如果有一天大家都能吃上饭，住上好的房子，孩子能读上书，是不是大家还会听村长族老们的话，任由村子里那些不公正的事情发生，大家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哪怕是心里是知道这样不对，有失公允，也没有人站出来？” 当所有的人的肚子能填饱了，文化提高了，有了思想就不再是那么容易被控制和影响的愚民了，所以这个前提是大家都能吃上一口饭。但是反过来，村子里的一些毒瘤，也会阻碍这条村子的发展。 “现在不过只是小小地修一条路而已，就有了现在这事，现在开始一个开始，以后的路那么长，但是现在因为这些人，这个开始就不那么地顺利了。若是要让曹家村的人都能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幼有所依，老有所终，这条路不是要走地更远？”曹向南目光灼灼地看着曹刚，他知道曹刚是个聪明人，知道他说的这些事他都明白。 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幼有所依，老有所终，这十六个字印在他的脑子里，曹刚的心里一震。 他想到他的那些兄弟们，他想的不仅仅是想让曹家村的人能过山好日子，他是希望他在边关的所有兄弟们都能吃上饭，冬能穿上温暖的衣服，家里的小儿能有人照顾，老了也能有所终。但是，他知道这之中的难，他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有为之努力过，最后都失败了。 兄弟们在边关吃不饱肚子，冬寒了穿不上衣，病了残了从军队中退下来，朝廷也没有任何的补贴，有的人撑不到回到故乡，就死在了路上。 小小的一个曹家村都能这么黑暗了，就更别说整个朝廷了。 所以当年曹刚离开军队回来，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他不仅仅是对朝廷失望，也是对自己明明身为一个将领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悲哀。比起曹向南而言，他是一个懦夫，也不配当一个将领曹向南并不知道曹刚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见曹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就知道他在认真地听他说。他同曹刚提起了上一世的村民选举制服，村里的村长是又村民选举出来的，这个制度透明公正，大家都可以参与其中，选出一个大家心目中的村长，能真真地为大家办实事的。 村子里也没有族老，另外的由大家选出几个代表，代表大家管理整条曹家村，以后村子里有个什么事，就由大家一起开会议论，表决过后才决定。 同时，曹向南也隐晦地表达出他的意思，如果曹家村能另外选举村长的话，他希望曹刚能当曹家村的村长，首先曹刚是自己人，其次是这个人有能力，做人做事都公平公正，这样的人做村长实在是屈才了，但是当了小官才能当大官不是？ 让他没想到的是，曹刚向他微微地点头了。 两个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也没让他白费了这么久的口舌。 但是他们现在缺少一个好的契机，换掉村长和撤销这些族老们权利的机会，所以他们要好好地想一想了。 这一番话谈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到外面的天要黑了，孙白莲找了过来，曹刚要回去了，“改日再继续谈。”他说道。 “好。”曹向南送他们出了门口，回来关上了院子的门。 除去第一次挤羊奶不熟练被踹了一脚之后，现在曹向南已经在不弄疼母羊的情况下，成功地把奶给挤出来了。没办法，他怕祈晚风大着肚子蹲着不方便，还有万一被羊踹一脚呢？所以这件事还是他揽了下来。 煮热的羊奶，几个小孩一人喝一碗，最后一碗他端回了房间给晚风。 祈晚风看着这个有骚味的东西，问道，“我能不喝吗？”他家夫郎看着他不说话，他最后只能接过来，一口给喝了，剩下最后一口，他递给了他夫郎。 曹向南接过，喝进了嘴里，然后在他家晚风的注视下，把那一口羊奶给喝了，一股子骚味，说真的，他也不太喜欢。他想是不是做成别的东西比较好吃一点？脑子里在想这个问题。 外面的天黑了，家家户户的门都关了起来，屋里摇曳的油灯吹灭了，里面的人上了床。 第136章 立下字据 前一天晚上睡前在想用羊奶能做出点什么，第二天起来挤了奶羊，曹向南就开始试验起来了，做了的羊奶羹几个孩子都喜欢吃。他还用羊奶和着面粉烤了饼干，烤了小面包，用料上掩去了羊奶的骚味，还有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孩子和晚风孙白莲几个都很喜欢，不过曹刚闻着味道碰都不碰，曹大鹏和孙燕山吃了一块，都说味道不错。 因而曹向南就知道了这种东西最受孩子和哥儿们的喜欢，留了一部分出来给几个孩子带去学堂分给别的小朋友吃，剩下的他打包带去了一品斋。同刘掌柜商量后，这些吃食都放到早茶上当甜品卖，把制作的方子留下，曹向南知道后面刘掌柜会派人给南阳那边送去，后面的就不用他管了。 孙继来了信，只是简单地说了，他们在南阳安顿好了，让他不必担心，还让他与他阿爹说一声。信上就同他报了个平安，其余的就没了，曹向南把信带给了孙燕山，告诉他孙继一切安好，孙燕山后面也把话带回去了给其他几家的人。 再说那天的船靠岸，孙继带着四人来到了南阳城，几人还未下船，就被南阳城的繁华惊呆了。后面很快地孙继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脸上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喊醒了其余的几个，带着他们下船。 他们到的时候码头就有方掌柜派来的人等在这里，孙继带着人把船上的货物搬下来后，才同那人一起去往一品斋见方掌柜。 后面的事情也是顺利，他们四个人里，方掌柜挑了孙靖孙笙留在了一品斋干活，孙丙和孙茂去了夜宵档那里。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再调换过来。至于他的话，白天留在一品斋干活，晚上就要过去夜宵档那边帮手，等于是两头都要忙，对此孙继也并无任何的意见。 他们几人去了南阳城，就安顿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了，再过三四个月天就要冷了，所以在此之前曹向南是要先弄一批御寒保暖的冬衣出来。 他原先从南阳弄回了一批的棉花，但是这个棉花的数量有限，所以后面就是要去村子里收羊毛，还有去镇上的各个饭馆收鸡毛鸭毛的事了，这些事情就交给曹刚去弄，曹刚对他做衣服的这件事表示出了极大的积极性。 现在厂房那边正在建，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建好，所以地方也还不能用。家里原先盖房子的时候后面就留了三间屋出来做仓库，只有一间放了东西，还有其余的两间是空的，收拾一下，往里面铺上桌子就能当临时的小作坊用了。 这一次曹向南没打算再去找镇上的布庄做衣服了，这些人不是自己的不说，还会泄露出他的技术。他现在手上能掌控的东西，就是他以后吃饭的本钱，他可不想把自己的饭碗丢了。 村子里就有不少的哥儿都是懂得做衣服的，毕竟现在没有做好的成衣卖，大家都是买了布匹回来自己做衣服，这些人从小就开始学着做衣服，有的人的手艺并不比绣娘的差。吴月就是一个做衣服的好手，李梅的手艺也是不错的，正好都是自己人，另外的曹向南还让他们去找了几个信得过的熟人来。 人都找齐了，请了过来，几个哥儿除了经常来曹家四郎家里的，其余的好几个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心里不免地就紧张。他们从前不是没有见过曹家四郎，只不过今日的的曹家四郎已经不是往日的曹家四郎了。 有的哥儿还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觉得自己衣服上的补丁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坐吧，大家不用感到拘束。”曹向南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心想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他尽量地让自己的笑容和蔼可亲一些。 祈晚风端了些零嘴果子过来，把吃食放到桌子上，正好听了夫郎的话，他笑着说道，“你们随意，要吃什么自己拿，就当自己家里头就成了。” 村子里的这些哥儿从前是没认识祈晚风，但是如今的祈晚风的变化让他们觉得陌生，并且有一种自卑从心底油然而生。 祈晚风的身材高大，高高大大的像个汉子，再加上他从前的生活劳苦，从早到晚都是干不完的活，人干干瘦瘦的。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如今怀了孕，身材圆润，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如今不用再外出晒太阳，他整个人的皮肤都白了，身体养地好，脸上出现了红润，生活过地好了，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眼就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看的人。 好在这几个找来的人都是彼此之间大家相熟才带过来的，品行上也算是还成。如今看祈晚风嫁了曹四郎是个有福的，过地好了，他们的眼里有自卑有羡慕，唯独没有嫉妒。 “夫郎，我出去忙了。”祈晚风把东西送来，他知道夫郎请大家过来是有事情要说，他也没有留在这里，但是回头他夫郎也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孙白莲也跟着祈晚风一起出去了，谁让他不会做衣服呢！所以他现在想来也来不了。 要说哥儿都会做衣服这件事也不是绝对的，像孙白莲就是天生的不会做针线的人，只要一拿起针就扎手。但是人家命好的，在家有个好阿姆，嫁人有个好夫郎，衣服从来就不用他做，厨艺也是一般般，但是胜在人家夫郎样样都精通，而且是什么都愿意做。 从前那些说孙白莲嫁了个年纪这么快大的，后来统统脸都被啪啪啪地打了几巴掌，没见人现在过的日子多好。等他家的房子盖起来，是和曹四郎家一样的大房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羡慕着。 从祈晚风进来，曹向南的眼睛就一直地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开过，一直到人走了，他才回过神来。 见大家都坐下来了，曹向南微微地一笑，说道，“相信大家都知道我请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但是我在这里还是要同你们说一遍，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等我说完可以提出来。” 其实就是很简单，他请大家来就是请他们来做衣服的，这个大家都明白，所以是大家都知道他们来曹家四郎这里是做什么的，没有人不明白。 而后曹向南跟大家谈起了“劳动合同”，这里还没有劳动合同这种东西，所以他给大家解释清楚，“我雇佣你们来做衣服，会付给你们相应的工钱，如果做地好的人，每月还会有额外的工钱。另外的，工钱也会逐年地给你们增加。” “但是有一点你们也必须清楚，如果我这里做衣服的手艺从你们谁的手里流出去了，到时候出了问题我就会将那个人送官处理，以及那个人要赔偿我的损失，那可能是上百两甚至上千两，所以这个你们也要明白。” 把事先已经写好的字据拿出来，曹向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大家听。在没能保证这些人都一定是衷心与他的时候，这份东西是能起到最基本的效果的。这一份字据就成了他以后立的劳动合同最基本的雏形，即是保证了做工的人的利益，也保证了他自己的利益。 大家都没读过书，对这张纸上的字都不认识。但是曹向南讲的，大家都听懂了。 “而如果你们今日相信我，跟着我曹向南，就在这上面签字画押，我以后绝对不会亏待大家。我不敢保证你们一定会成为地主财主，只要是努力的，我能保证让你们都盖上青砖大瓦房，过上好日子。”曹向南的话也说地很诚恳，没有任何的吹嘘。 曹向南的话说地直白，大家都懂，能盖上青砖大瓦房是他们许多人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过上好日子他们简直是做梦都想，大家都心动了。 “我吴月相信曹四郎，写字我不会，画押我还是懂的。向南，我就在这上面盖个手印就成了吧。”吴月最先站了出来，他笑看了曹向南一眼，见曹向南点头，他用拇指沾上了朱砂，在上面盖上了红印。 后面李梅也站出来了，也是二话不说地就盖了手印。 “我见大家跟着曹四郎的都过上了好日子了，我孙红梅今儿就信你曹四郎了，这手印，我盖！”孙红梅是一个秀气的哥儿，他和孙白莲还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他是孙白莲找来的。 见孙白莲的日子好起来了，他的眼里也有羡慕，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找上他了。这一刻他的心里有一种感觉，他只要立上这张字据，他家日后的日子也会好起来。 前面三个人都盖上手印了，后面的几个哥儿也没理由不盖手印，不然到时候大家都住上青砖大瓦房了，就他们家还住着破泥房，他找谁哭去？这手印盖，一定要盖！ 只不过曹向南发现身边的一群都是目不识丁的，感到很蛋疼，不过这这一张张的红手印都盖下来了，他把一张还给了对方，另外一张他收了下来，诚恳地对大家说道，“谢谢大家相信向南，向南在这里保证，以后一定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 这件事比曹向南预料中的还要顺利，几乎是没有人有任何的疑惑，都盖下了手印。万一这是要卖猪崽的话，都能卖很多猪崽了。但是就是这一份被相信，让他以后都在努力地不辜负这些信任他的人。 第137章 打架 一路忍着的眼泪，到回来家里一见到阿姆，一瘪嘴，大眼睛里的两泡泪就哗啦哗啦地落下来了，安安就大哭了起来，“哇哇哇……阿姆，呜呜阿姆……” 哭的那是个伤心，扑过去一把抱住阿姆的腿。 祈晚风一眼就见到了孩子光洁的额头上肿起的大包，上面还有血印子，同时他也注意到祥仔脏了的衣服，一张小脸桀骜不驯，另外个小的跟着他阿哥，低着头，一脸做错事了。 豆豆也跟着一起过来，他阿爹阿姆都在这边做工，下学了他就跟着来安安家，等他阿姆带他回家。 “乖，不哭，抬起头给阿姆看看额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祈晚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他先要哄好抱着他脚在哭的这个。抬起孩子的脸，看到他额头肿起的大包又是心疼地很安安一边哭着一边指着门外的方向，“他们打……” 所以意思就是外人的人打了他。 自从离开了大院搬出来外面住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孩子被别的孩子打了，祈晚风在心里叹了一声，“先回去洗把脸，上点药，你们再把这事同阿姆说清楚。”拉着安安往家里进去，给了后面的祥仔一个跟上的眼神。 祥仔拉着害怕的阿弟进去，让他不要害怕。 年纪还小的星星怕阿哥同人打架了，么么就不要他们在这里了，小脸上写满了惶恐不安。 同样的还有一身衣服都脏乱了回家的康康，回来被他阿姆拉着，他也不做声。 “你这是跟谁打架了？”孙白莲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家的大小子同人打架了回来，他的反应和别的阿姆也不同，看着儿子一脸的稀奇，奇怪地问道。 康康不管是长相还会说性子都肖似他夫郎，从小就是个老练沉稳的，别说和别人打架，就连和家里的弟弟都没有打过架，从小就知道这个是他阿弟，让着阿弟。孙白莲有的时候都要怀疑自己家的大小子是不是个孩子了，怎么都不像是个小孩，今日也却是和人打架了。 “阿姆，是小胖子他们把安安推地上了……”话多的二小子把学堂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他阿姆听。 能被送去学堂读书的，大多是村里和村长和曹氏氏族的族老们有点关系的人家，或者直接就是家里的太爷就是族老的孩子，一直以来学堂里就只有他们，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他们的阿姆可说了，他们以后都是要做大官的人。 而后来的这些孩子被送过去了，原先在读书的孩子们就很不喜欢他们，学堂里的孩子分成两派，原先在读的孩子们玩在一起，后面送去了的孩子们玩在一起，往日里两帮孩子就各自地看不顺眼。 以前学堂里就只有他们几个的时候，先生也少会责备他们。现在安安狗蛋他们去了，先生经常会夸安安他们几个书读地好，就更是惹地那几个小子更是心生不满了。今日正是先生让大家背书，那几个愚钝的小子背不出来，安安他们好几个都背出来了，安安是背地最好的，先生自然就夸安安了。 “……他们说安安是小哥儿，不许安安去学堂。”景宝的年纪尚小，他还不懂得小子和小哥儿的区别，安安和他们不是一样吗？为什么安安他们不能去学堂了。 “岂有此理！”孙白莲听完儿子的话后火冒三丈。 哥儿怎么啦？他就是个哥儿，哥儿就不是人啦？哥儿就不能去学堂读书了？ 康康从头到尾就抿着一张同他阿爹一样的脸，也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瞅着他阿姆，就是在应和他阿爹的话，就是他们那些人不对，他们还推安安。 于是因为这么一推，脾气火爆的祥仔就动手打了小胖子，小胖子的同伙就过来打祥仔，康康见了人打他的小伙伴，他也过去帮手。于是一群孩子打群架了，他们打地小胖子他们几个哭着回家，他们也回来了，总而言之，就是打架打赢了。 “走，我们去你们晚风么么那里看看安安。”孙白莲给孩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见孩子都没有受伤他就放心了，听二小子说安安被推倒摔到了，他就想带孩子过去晚风那边看看情况。 这一会学堂下学，孩子都回家了，只是今日孩子是哭着回来的，鼻青脸肿明显地被人打了，一问之下竟然是狗蛋打了他家孩子，几家人就一起找上门来了。 正好孙白莲带着孩子出门，就见到一群人带着孩子怒气冲冲地往他们这边过来。景宝指着走在前面的小胖子，拉着他阿姆的衣服，说道，“阿姆，就是小胖子推的安安。” 所以小胖子也是被打地最惨的一个，这个胖子能欺负一个小哥儿，却绝对不会是祥仔的对手，被祥仔抡着拳头对着他的脸就打，一张脸打地可精彩了。 孙白莲眯起了眼睛，心里明白这些人是找来做什么的，倒是还真不要脸了，他冷哼了一声。他忙地拉着两个小的往晚风家里进去，快他们一步进去了。 正好院子的大门是开着的，一群人就带着他们家的孩子踏入了进去。自家的心肝宝贝被狗蛋那个狗东西给打了，个厉害的哥儿手一叉腰就站在别人家的家门口大喊，“把狗蛋给我喊出来，这个小贱种打了我家大宝……” 跟着来的哥儿也在喊，说是狗蛋打了他们家的孩子。 他们就觉得狗蛋是个无爹无姆的好欺负，就算是来了曹家四郎家，就是狗蛋打了他们家金贵的小子，曹家四郎和祈晚风也应该把狗蛋交给他们几家处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几家的老太爷，都是族里的族老们。 从那天里正仗着曹家四郎的势把他们几家小孙赶走，他们已经对曹家四郎和里正心生不满了，如今他们家收养的那个小贱东西还打了他们宝贝的乖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汪汪汪……”两条狗从后面蹿了出来，对着来到的陌生人吠。 “哇哇哇，阿姆我好怕。”见到两条狗，被他阿姆拉着的小胖子往他阿姆的后面躲，差点没哭出来。 “死狗走开！” “不怕不怕，有阿姆在。” “汪汪汪……” 屋里的祈晚风打了水给孩子擦了额头，这一会他也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正在一边教育几个孩子以后去学堂不许同人打架，遇事要忍耐。看着孩子肿起的额头，他拿了药正准备给孩子抹抹额头，想来上点药明日就能好了。 祈晚风心想着这事晚些等夫郎空再同他说说，看看这事怎么处理，就没想到他连药都没给孩子上，孙白莲就带着两个小的来了，说是有一大群人要来他家，接着就有人进了他家院子，上了他的门讨公道来了。 在屋里听到外面的骂声和狗吠声，就连他个脾气好的，他都被气笑了。放下手上的东西，连药都不给孩子上了，祈晚风往大门走了过去，就见到站在他家门口的一群人。 孙白莲带着几个小的跟在一旁，见着这些不要脸的他都想进去端一盘水出来泼他们脸上。 “还不知几位如此怒气冲冲地上门来所为何事？”祈晚风嘴角噙着冷笑，走出门口，对着上他家里来的一群人问道。 饶是他脾气再好，他都不会高兴别人三番两次地上他家门口来找事，之前他阿姆哥么是三天两头来，现在他阿姆他们不来了，就换成村子里的这几些人来讨公道。他都还未去找公道呢，这些人就敢上门来了，真当他好欺负的不成？ 机灵的祥仔推了阿弟一把，星星就往后门跑出去找叔叔去了，他就跟在晚风么么的身边，一双眼睛就跟狼狗崽那样警惕地看着外面的这些人。 “就是这个小贱种打了我家大宝，你这个贱东西！”那哥儿一见到狗蛋这个小杂种就要扑过去打狗蛋。 “汪汪汪……”两条站在祈晚风面前的狗大有你们敢上前我就敢咬你，把那个哥儿给吓地不敢上前。 他是族里三老爷家的，是村里最早住上青砖大瓦房的人家，家里的小子也送去了学堂上学，就盼着这么个宝贝东西将来读好书了光宗耀祖，如今却被人打了，怎能让他不气？ 三老爷也跟着来了，他站了出来，见到个畜生都仗势欺人，指责祈晚风道，“曹四郎家的，你还不快快拉两条畜生下去，万一伤了人你看如何交代！” 祈晚风对上三老爷，心里对这倚老卖老的老东西非常不喜，怕两条狗伤人，他还是低喝了一声。 两条顾主的狗呜咽了一声，夹着尾巴就到了主人的身后，也是两条有灵性的狗，那两双三角眼盯着老闹事的人，大有你们敢上前我就敢咬你。 “就是你们家狗蛋打了我家大宝，你看把我家大宝的打成了这样，祈晚风，你今儿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走了。”三老爷家的孙媳妇见没狗了，气焰又嚣张了起来，拉过他家大宝，指着那张脸说道。 “就是，还有我家的小子。” “还有我家的小子，都是狗蛋打的。” “我呸，你们几个还敢来要交代呢！”孙白莲见着这几个哥儿就觉得恶心，明明这事就是他们几家的孩子起的头。 第138章 护短 当天人找来了，就在临时用来做小作坊的仓库这边开了工。曹向南想着先把这匹棉花的衣服赶制出来，等后面的羊毛鸡毛鸭毛收回来了，那些东西处理起来比较繁琐，所以后面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等那一会厂房那边也快建好了，地方够大，就可以移到那边去。 来的总共有八个人，曹向南就分成四人一单位，两两一小组合作，这样分工明确，合作起来也比较快。 现在赶制的是一批小孩的衣服，这个时代的小孩穿的都是小长袍子，其实这种衣服是不利于小孩的跑动的，他想要做的是上一世的那种分成上下裤子和上衣一套的童装，曹向南把这个想法和大家说了，在纸上把衣服给画出来。 这个世界已经有规范的量尺了，曹向南把这个尺寸的问题跟大家商量过，统一地规范了他们的衣服的尺寸，这样也便于以后制作衣服，和这些衣服的售卖。 在做衣服上面，还是这些哥儿比较拿手，他就是个光说不练的。但是他说地有道理，大家也觉得不错，在综合了大家的意见后，就按按照大家商量过的做，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再继续改良。 再就是这个棉花的处理，这个是他比较懂的，曹向南跟大家说了这个棉花怎么处理的问题，大家都认真地听着。 这么一忙下来，就是大半天了。 前面在吵，后面大家也是听到了声音了，都觉得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事。正好这个时候孩子跑了过来，曹向南回头吩咐了大家继续做手上的活，“我出去看看就回。”他一把抱起了孩子，大步地离去了。 后面的人就是好奇面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手上还有活要忙，他们也不好出去，“我们继续干活吧。”听到这话，大家脸上一笑，也没人想出去了。 “你也别维护他，快些把那个狗崽子交出来！” “没阿姆教的就是没阿姆教的，这么个野东西都送去学堂，坏了村里学堂的名声，还打了我家小子，今儿不还我个说法，这事就没完。”他们见祈晚风一脸对那个小贱种的维护，也不敢去抢人，一群人只敢在这里叫喧。 孙白莲听不过去，就同他们呛声，一群不要脸的。 祈晚风就是个嘴拙不会吵架的，听地头都痛了，也没人听他说，他拉了孙白莲一把，对他摇了摇头，让他别同他们吵了。 “这事你们可是问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几个为什么大家？是谁先动的手？”曹向南抱着孩子大步地走了过来，他提声问道。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知道，祥仔这个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动手打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这一出声，声音最大的几个哥儿见到曹家四郎出来，一时间止声了。 “夫郎。”祈晚风见到夫郎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喊道。 “嗯。”曹向南对他家晚风笑了笑，让他把这事交给他处理就成。 本来嘛，小孩打架这种事就交给孩子自己去处理，孩子们的世界他们也不懂。明事理的家长就是教育自家小孩以后别同别人打架了，遇到不讲理的就找上门来了，而这些明显就是后者“这还用得着说？你看我家小子的脸，都被打成了这样了，难道还是我家孩子错了不成？”三老爷家的孙媳妇拉着孩子，只给曹家四郎看。 其余几家的孩子脸上也是一片精彩。 “豆豆，你来说，是谁先动手打的人？”曹向南扫了一眼，点名道。 他喊的也不是自家的孩子，而是吴月家的小哥儿。 “是他！”豆豆有些害怕，他平日里和安安玩地好，见安安被欺负了，他就算是害怕也要站出来为自己的小伙伴说话，他指着站在前面的小胖子说道，“是他推的安安摔到了地上。” “就是，就是小胖子推的安安，哥哥们才去帮的手，是他们先动的手。”景宝跟他阿姆一样，就是个想吵架的，大声脆脆的声音跑出来，指着小胖子说道。 “胡说，你们胡说！我家大宝才不会打人。”他阿姆明显不信。 曹向南冷笑，他也是见到他家孩子额头上肿的大包，这一会安安见着他两眼泪汪汪的，看着那个小胖子问道，“是不是你推的安安？” 小胖子不说话，很显然就是心虚了。 “大宝你说话啊，是不是他们冤枉的你！”他阿姆不依不挠，就觉得别人欺负了他家孩子三老爷也是站了出来，“大宝，太爷在这里，有话你就尽管说，太爷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曹大宝，你为什么推我家安安？”曹向南不会旁边的两个，问道。 小胖子低着头就是不说话，但是很显然他这个样子大家都知道是他先推的安安。 “向南叔叔，小胖子他们说安安和豆豆还有星星是哥儿，不许去学堂读书。”景宝跑了过去他向南叔叔的身边，仰着头对他向南叔叔说道。 “是这样的吗？”曹向南环视了一眼对面的那几个小子，问道，“是不是曹大宝先动的手推的安安，说小哥儿就不许去学堂读书，这话是谁说的？” 很显然这种话是大人说的，小孩子才会跟着大人学，有了小子才能去学堂读书，哥儿不能去学堂读书这种话。原先因为他把安安送去学堂，大院的人那边就来闹了，包括吴月把他家的小哥儿送去学堂的事，他家里人那边都去闹了，所以这个认为哥儿不能去学堂的事，应该是很普遍的事。 就算是原本就知道有这么一个问题，但是曹向南觉得吧，我有钱我送孩子去读书是我的自由，再加上他觉得他们这边的孩子多，也不会有人能欺负到他家的孩子。现在有人欺负了，他家孩子也欺负了别人了，倒是别人的家长就找上门来了！ 明明是别人动的手，他家的孩子还的手，视线掠过小胖子那张精彩的脸，曹向南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祥仔打人哪里不好，干嘛要挑脸打？ 正好这个时候去镇上卖吃食的人也从镇上回来了，拉着的马车进了来，就看见院子里这多的人，曹刚大步地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后面跟着的曹大鹏和孙燕山也跟了过来，看着这些明显是来找事的人。 “也没什么，几个孩子打架，现在在说清楚这事。”曹向南的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对问话的曹刚说道。他看向来他家里的这些人，说道，“既然这事情现在很明显的是你们家的孩子先动的手，我们家的孩子还了手，打了人，这事固然祥仔也不对，但是也是你们家的孩子先不对在先。” “再说，我家的安安也被你们推到地上，这额头也肿起了一个大包。” “不如，这事就几个孩子相互之间道个歉，就这么地了了？”曹向南问道。 在这里继续争论下去也是没有个结果，他是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打自己家的孩子一顿，也不可能把自己家的孩子给别人打一顿，在这一点上他绝对是个护短的人。如果是他家的孩子有错，就是要教训也是关起门来教训，而不是在你们这些人的面前打骂，谁家的孩子不宝贵了？就你们的是个宝，他家的是根草了？ “你……”三老爷仗着自己的辈分高，平日里子村里都极为得到大家的尊重。如今曹家四郎对他这么无礼，那个小贱种打了他家宝贝的金孙，这事就想这么了了？他怒道，“让那个小贱种给我家孙磕头赔罪，这事就这么算了。” “磕头赔罪！”您老咋不上天呢！曹向南冷笑，说道，“不可能！” 这事不是他家孩子有错在先，凭什么搞地全部都是他家孩子的错那样？ “曹家四郎，咱们走着瞧。”三老爷放下狠话，喊了一声他家里的人，就带着人走了。后面的人见讨不到什么便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狗蛋，就走了。 “哎，三老爷，你有话好好说。”孙燕山见到三老爷一脸怒气冲冲地走了，喊了一声。 不过那个老顽固并不理他，气冲冲地就走了。 “好了，不必去理会他们了。”曹向南见到大家回来了，问了几句镇上的生意问题，和大家一起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也把几个孩子打架的事情同大家说了一遍。 这事孩子还真的怪不到他们几家的孩子头上，现在明显是他们几家的孩子在学堂欺负他们家的孩子，还欺负几个小哥儿，觉得小哥儿不应该去学堂读书，这大概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想法了。 曹向南在心里冷笑，总有一天他要让曹建所有的孩子都读上书，所有不识字的哥儿都去学堂读书认字。到那一会这些人的脸被打地啪啪啪作响，让他们知道哥儿并不比谁差了！ 见孙燕山欲言又止，曹向南说道，“孙叔你也不必担心，这事我自有分寸。” “嗯，那就好，你们年轻人啊，做事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孙燕山的年纪稍大一点，一些事情他比年轻的这些孩子们经历地更多一些。 不过他们孙氏和曹氏还是有些不同的，孙氏的人少，大家过日子也简单，没什么事情发生。不像是曹家氏族大，里面事情也多，曹氏氏族的人仗着他们族大，在也是压他们孙氏的头上如今有了一个曹四郎，他也盼着有一天他们孙氏能出几个好的，出人头地，这样孙氏也能出头了。 孙燕山家里还有两个老的，他就跟着回家去了。曹大鹏也要走了，曹刚带着孙白莲和两个小的回家，曹向南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晚一些过来一趟。 曹向南去了后面给在做工的人放了工，让大家今日就到这里了，家里没人做饭的还要赶着回家做饭。心想要去弄个计时的漏斗出来，这样以后也方便算时间。吴月问过是什么事后，也带着他家豆豆回家去了。 大家都走光，只剩下他们一家人，做好的晚饭上了桌，一家子人坐下来吃了个晚饭。 第139章 那就不读了！ 吃过晚饭后，正好曹刚也带着他家的两个小子过来窜门了。 “你们两个知道你们错在哪里了吗？”曹向南喊了祥仔和康康两个最大的小子进来训话，问道。 两个臭脾气的小子一个闷劲地低着头，也不说话，大有你要杀要剐随便，一脸反正我打架就是我有错。 “第一，错在没有保护好弟弟，让安安给人推到地上了。”他也不训几个小的，小的被人欺负了，曹向南就找大的麻烦，因为他们没有把弟弟保护好，做哥哥的起码要有点做哥哥的样子。 祥仔抬起头，看着他向南叔叔，道歉，“对不起叔叔，是祥仔没保护好弟弟。” “嗯，这就对了，还知道认错。”曹向南觉得孺子可教也。 “对不起，我也有错。”康康也道歉，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弟弟们。 “第二个你们知道你们错在哪里了吗？”见两个小的没再低着头，而是看着他了，曹向南也没有自说自话地无趣了，反而是起了兴趣，继续说道，“第二个，就是你们打架不应该打人脸，这个坏习惯以后要改掉。” 然后他说起了以后打人要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打，比如屁股？比如大腿？就是要给人看也要脱了裤子露出屁股给人看，而且这些地方打了人也不会打死。小孩子打架而已，不必要下狠手，但是可以下黑手。 “第三个，别人没动手之前，你们一定不能先动手，就是打架也要站在有理的那一方，明白了吗？知道什么是有理吗？就是就算是你跟别人打架，别人找上门来，也找不出你半点毛病”“第四点，以后打架要给自己擦干净屁股，不要把问题带回家来，能解决的就在外面解决，解决不了的就自己想办法解决。” 如果今天不是他在家，怕是晚风都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家的人什么性子，曹向南还是十分地清楚的，所以也难怪以前他阿姆他们找上门来，祈晚风除了被欺负连还嘴都不会，就更别说孩子们打架这些事了。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曹刚，他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他觉得曹向南说地很有道理这是怎么回事？他后面也听地认真。 两个小的听着他们向南叔叔给他们人生上了一节很重要的课，以至于以后就是打架他们也不会盲目地打架，就是动手也不会打人的脸，打了别人还不能说出来，就是说出来错的也不在他们。 日后他们几家的小孩腹黑，做事不留把柄给别人，绝对也是曹向南这这个阿爹/叔叔教地好。 “以后记住了？”曹向南见两个小的把话听进去了，他大声问道。 “记住了。”祥仔大声地应道，脸上是大大的笑。 “记住了。”就连康康老成的小脸上都有着笑意，看着他阿爹觉得阿爹还有向南叔叔都很好。 “还有一点我要表扬你们的，你们把弟弟保护地很好。”给了一顿鞭子之后，曹向南还是要给他们一颗糖，把这个护短的优点给好好地传扬下去。 “好了，去玩吧。”他拍了拍两个孩子，让他们出去外面玩。 两个孩子被教育了半天，到底是孩子，一听到去玩就跑了。 曹向南和曹刚在屋里说了一会话，到外面天快黑了，孙白莲找了过来，曹刚也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西边的那抹红日落入了山中，天色渐渐地晚了。 几个孩子洗了澡后，祈晚风问了几个孩子身上有没有伤，看得见的只有他家安安额头上的伤，他给孩子上了药。隔壁的房间里，曹向南抓了祥仔脱了衣服，见到孩子身上的青紫，拿了药给他擦，孩子咬着牙也不吭声，倒是个硬气的。 “阿姆，安安要跟你睡。”今天被欺负了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阿姆，他已经很久没跟阿姆睡过了，他想跟阿姆睡。 祈晚风也是心疼孩子，自从搬来新屋这里住之后，孩子就再也没跟他睡过了，今儿一副蔫蔫的样子，他也是很舍不得孩子。看了一眼夫郎，他嗯了一声，最后就成了两个小的都跑来了他屋里睡。 “晚风么么，我长大了，我自己睡。”祥仔一脸别扭，尽管他也很想去一起睡，但是最后还是一咬牙，回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门缝那里看了外面一眼，关上了门。 房间里不时地传来笑声，到曹向南洗完澡后回来，就见到祈晚风靠在床上看着睡着了两个小的，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啧了一声，倾身过去亲了一口他家晚风，又来了两个小电灯泡，他好不容易把人给赶走了。 “只准一个晚上。”曹向南见着他家晚风红润润的唇，强调道。 “好，就今晚。”祈晚风无奈地看着他家夫郎，但是到底也点头了，现在习惯了夫郎搂着睡，他也不喜欢孩子来闹他了。而且这肚子里还有一个，等孩子出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现在这样安宁的日子呢，他也珍惜现在和夫郎在一起的日子。 “你先睡，我等一会再上来。” “我等你一起。” “那你躺着，我等等就来。” 桌子上的油灯还亮着，坐在桌子桌子前的人在手里拿着毛笔在画什么，曹向南转头就能看见那个正在望着他的人，两人相视的眼里，满是温柔。到他把初稿画完后，就见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弯腰吹灭了油灯，他也轻轻地上床了，把睡着了的人揽在怀里，两个人相拥而眠。 黑夜渐渐地过去，第二天的黎明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一天几个孩子去了学堂，先生以“竖子顽劣”就把祥仔给赶了出来，让他以后不必再去学堂上学了。 祥仔当时一愣，没有任何地辩解就收拾了东西出来了。 “阿哥。”星星见阿哥被赶走了，也跟着阿哥出去了。星星这么走，安安也走了。他们三个走了，康康沉默地收拾了他和弟弟的的东西，也拉着弟弟走了。 后面见着他们的小伙伴都跑了，李梅家的两个小子，陈红家的两个小子，最慢的豆豆哭着让大家等他，“你不要哭，你快一点。”年旺宝旺等着这个爱哭包，带着他一起走了。 “你们今日敢踏出学堂，以后都不必来了。”先生见着孩子们一个一个地走了，气地脸都绿了。一拍桌子，气地捂胸，“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等顽劣的小子，今后学堂都不会再收了。” 剩下的几个小子们见到走了的一群人，在后面幸灾乐祸。 让你们欺负我，还不知道我太爷的厉害？小胖子在心里甜滋滋地想着，果然他太爷没有骗他，会让先生把狗蛋赶走。哼！这等下贱东西，才不配和他一同上学。 从学堂出来后，祥仔见到后面跟着的弟弟，才知道自己做错了，自己不读书没关系，但是害地弟弟们都没书读，这一会不知道回去怎么叔叔和么么交代了。 见到后面出来的康康，他问道，“康康，现在怎么办？” 康康一张小脸面无表情，正在想怎么办。 后面传来个声音，“你们等等我们。”后面几个也跟着出来了，祥仔和康康看着顿时无语了。 “不要抛弃我。”豆豆个爱哭包，就怕别人抛弃他了。 康康抿着嘴，说，“不会抛弃你。” 年宝年旺见不用读书了，可高兴了。 还有李梅家的两个小子，被箍在学堂这么久，出来就跟从牢里放出来那样，总之对于先生说你们出去就别再回来这事，完全不放在眼里，还巴不得以后不用再读了。 现在因为他一个人，就脑地大家都不去学堂了，这样怎么办？祥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们走吧，先回去再说。”康康也觉得先生说的没意思，不读就不读了，大不了他跟阿爹去卖东西，能帮着家里赚钱，比现在听着先生讲课有趣多了。 祥仔有些懊恼地走在后面，见阿弟和安安跟在他的身边，他抿着嘴，一手牵着一个，往家里回去，如果么么骂的话，他就把全部的错都承担下来，他不读了没关系，阿弟和安安去读行了。 大家都跟着安安来了他家，他们家里阿爹阿姆都去做工了，回家里也没人。 见到一群小的回来，不是才刚去学堂吗，怎么又回来了？祈晚风愣了一下，才问道，“你们怎么都回来了，今日先生不上课吗？” “先生把我赶出来了。”祥仔走上前，主动地承认错误。 后面的几个小的七嘴八舌地说先生赶了祥仔，不要祥仔去学堂了，他们也不要去了。 孙白莲从厨房里面出来，他在里面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见到他家的两个小子也在，他一拍孩子的头，笑道，“成啊，还懂得兄弟义气，这点随你们阿爹，好样的。” “……”祈晚风。 知道了学堂里的先生把祥仔赶出来不让他读书，曹向南心里也是一把火，知道这事怕是村里的那些老东西搞的鬼，见着祥仔一脸“我错了”。曹向南到底是护着自己家孩子，大手一挥，说道，“算了，以后就不去了，我们不读了。” 接着他补充了一句，“等晚些冯师傅那里能空出人手来，我们再另外盖一间学堂，以后回自己的学堂读。” 这个阿爹/叔叔绝对是牛逼！ 学堂开除了他家孩子，他就另外盖一间学堂，反正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耶，不去读书了。” “以后我们自己盖个学堂。” 倒是乐地几个小的欢呼了，就连祥仔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满眼崇拜地看着他向南叔叔，绝对向南叔叔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星星见阿哥笑了，也是笑了。 “嗯，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孙白莲是煞有其事地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祈晚风是一脸哭笑不得。 第140章 这都不是什么事 “夫郎，那现在怎么办？”祈晚风不得不泼他夫郎冷水，问道。 是啊，现在怎么办？曹向南看着一群因为不用读书就高兴坏了的小萝卜头，这一会听说不用去上学了，都在院子里闹腾了起来。几家的大人都去干活了，如果这群孩子都不书学堂的话，这件事还是要先商量一下。 “这个问题，额，回头和吴月陈红他们说一声，问问他们的意思，若是他们想继续把孩子送回去学堂读书，那他们家的孩子就送回去学堂读。我们家的孩子就暂时不去学堂了，留在家里头。”他们自家的孩子他们可以做主，别人家的孩子还是要问过别人家大人的意思，曹向南说道。 孙白莲在这里，他也说了他们家的孩子不去了，那就剩下其余几家人的意思了。 村子里的学堂是曹氏氏族办的，所以也不难怪三老爷的一句话就能让先生把他们家的孩子赶出来，曹向南不会想自己家孩子的未来掌控在族里那些族老们的手里。这个办学堂也是势在必行，只是现在他想盖个学堂，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盖起来的事。 “我们家里有地方，就在那边搭个棚子铺上桌椅，作为孩子们临时读书的地方。”曹向南的手指指向侧边的空地，想着在那边搭个棚子一天的时间就成了，“孩子们就先在家里头读书认字，我每日尽量抽点时间出来教孩子们，若是能找到先生教他们识字就请个先生来家里头。” “以后家里的孩子也不必整日都读书了，读半日书，吃过午饭后再睡个午觉，剩下的半日再安排他们去做点别的。”当初孩子送去学堂也只是先让孩子启蒙，先读书认字，曹向南可没想把他们都培养成满口之乎者也，只知道读书什么都不会干的书呆子。 听了夫郎的话，祈晚风点了点头，知道夫郎会安排好。 正好吴月和李梅就在他们这边，很快地就把两个人喊过来了，见到一群孩子没去学堂也很是奇怪。 曹向南把这件事给他们解释了，所以是这件事也是因他们家的孩子而起。他也明确地告诉他们，他准备在村里另外再建一所学堂，孩子们可以暂时在他这里读书认字，等学堂盖好了再一起去新学堂读书，他说道，“所以我现在问问你们的意思，你们若是想送你们家的孩子回去学堂，就送回去也没什么的。” “你们家的孩子不去的话，我家豆豆也不去了，我也担心我家豆豆一个人去了那里会被人欺负。”当初吴月为了送他家孩子去学堂的事情可是和他家里那头闹翻了，但是现在听了曹四郎说不送他家孩子去学堂了，他也是愣了一下很快地决定了。 毕竟学堂里的孩子打架那事还是因为别人见安安是个小哥儿欺负他才起的，安安额头上的那块青紫都还在，自己家的豆豆跟着去学堂还有人护着，万一没人护着了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他才不敢把自己家的小哥儿独自送去那里。 况且那边的学堂不去了，在曹四郎这里孩子们也不是继续荒废学业了，曹四郎会安排好孩子们继续读书认字。他现在家里头跟着曹四郎日子也过地好了，吴月自然是想继续跟着曹四郎这边走，没必要因为孩子读书的事就和他们这边产生隔阂。 “既然四郎你能安排好，那就成了，我家的两个小子也就不去了。我家两个小子就交给你了，他们要是皮的话你尽管下鞭子抽就行，回头我准不会说你。”李梅也是个爽快的，当下也决定他家的两个小子也不去了。 “正好我家阿爹也在家里头，我回头让他要是得空了过来帮忙看看孩子。”怕一群孩子难以管束，李梅就提出让他阿爹来帮忙看看孩子。 他现在在这边做工，他家汉子也有活做，从前他下田孩子还能跟着他下田，现在在这边做活怕是也带不了孩子。不过孩子在这边的话，空了他还能出来看看。反正孩子有个人管着就成了，现在要比从前好太多了，孩子交给曹四郎他是放心地很，总比跟着他有出息。 更何况曹四郎家里的院子大，把门一关，他也不担心孩子们乱跑。 于是这事吴月和陈红这里也没了什么问题，也决定了不送孩子去学堂了。 再晚些陈红过来孙白莲那边帮忙做午饭，孙白莲把这事和陈红说了，这一位就更没问题了，那意思是只要有人带就成了。 陈红现在管着村子里种菜的事情，这份工他也渐渐地上手了，对村子里谁家种了多少地的菜，都种了什么菜，几时种下的，何时能收，他都了如指掌。曹四郎这里每日就是村子里做饭需要的菜都不少，他每日都要安排人送菜。 空了他还要到地里去走一走，看看谁家的菜种的如何，他自己家也还种了点菜，还好家里还有个阿么，家里的事情阿么会帮忙看着点。陈红还会去外村探了探外村的情况，若是外村有谁家地里的菜水灵，价格上也能便宜，回头和曹向南说一声，就把菜都给买回来。 村子里不少的人种了菜，但是这个菜种的速度还赶不上吃的速度。好在他在邻村走了几趟，一来二回也熟了，邻村的人家里有菜卖的也会找上他，因而邻村现在也有不少的人跟着种起了菜。 陈红从来不知道他的日子竟然能过地这么地忙碌，这种忙碌和从前只是一味地种田是不一样的，他更喜欢现在的日子。知道孙白莲和祈晚风这边忙，他每日都会过来帮忙做饭，没有忘记他家里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曹四郎给他的。 烈日炎炎下，曹向南去孙白莲那里找了两个人过来帮忙搭棚子，他也在这里帮手，没有说发了财就端起了架子，大家都很喜欢他这个和气的东家。 “这么快就搭上棚子了啊，有什么要我帮手的吗？”陈红从孙白莲那边过来，就见到这边已经在搭棚子了，几家人的关系好，他和曹四郎说起话来的语气里也透出着熟稔。 从孙白莲那里他也知道了曹四郎的安排，对此他觉得挺好的。当初孩子之所以送去学堂，也是见了曹向南家的孩子送去学堂，他也没指望自己的两个小子能中状元，识得几个字就成了现在也不是不读书了，只不过是等新的学堂建起来再送去。 “陈红你来了啊，帮手就不用了，别站在那里晒太阳，过来这边阴凉的地方吧。”曹向南晒地脸都红了，灌了一杯水进去，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陈红见到曹四郎走来就知道他想跟他说什么了，他说道，“我已经从白莲那里知道这事了，三老爷他们是太欺负人了，那学堂不去也罢，我家孩子也不去了。” 这事因而他而起，曹向南也表示他的歉意。 陈红挥手说不在意，而后两人说了几句村子里收菜的事。再过一段时间地里的庄稼要收了，到时候大家要忙着地里的活，曹向南就跟陈红说让他去看谁家的菜成了，“邻村有谁家的菜好的也行，先收一批菜回来。” “没问题，这个交给我就成。”陈红就差拍着胸口保证。 正好这个时候也午时了，午饭煮好了，一群孩子去了大厨房那边吃饭。曹向南喊了一声，让两个孩子做工的汉子过去吃午饭，剩下的等会再做，他就带着陈红往那边走过去。 “阿姆……”曹年旺曹宝旺见到他们阿姆过来，高兴地大喊了一声。陈红走过去摸了一把两个小的的头，让他们好好吃饭，和大家打过招呼。 现在大家在他们这里做工，中午这里也会供给大家一顿饭，所以这一会大家也在这里吃饭。一群孩子吃饭也不用人怎么顾着，一排坐在那里就开吃。祈晚风见陈红过来，也让他一起坐下来和孩子们吃饭，正好陈红也没吃饭，就不客气地坐下来了。 大家坐进来就有闲话说，知道了学堂把狗蛋赶出来这事，几个哥儿听了的心里都是为此愤愤不平。 孩子打架就打架，也没必要因为孩子打架这点事就让先生把孩子赶出来了，到底是欺负人家一个没阿爹阿姆的孩子，好在曹四郎护着狗蛋那个孩子。几个哥儿都是说祈晚风和曹四郎是个心善的，特别是在知道曹四郎准备盖学堂的时候，都纷纷地表示到时候他们也把自家的孩子送过来读书。 在听说了曹四郎也准备盖学堂后，起了心思也想把孩子带过来曹四郎这里跟着几家的孩子一起读书识字的哥儿也消了那点心思，想着再等等就能都送去学堂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以前他们可不敢想送孩子去学堂读书的事，现在都起了送孩子去学堂的心思。 “成啊，没问题，现在预定了的到时候都给你们家的孩子留出位置。”曹向南听到大家说让他留位置，他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这我就不用担心到时候学堂办起来没人来读书了。” 可不是，村里的学堂办了这么多年，去读书的孩子都没几个，所以可以想象整个曹家村识字的并无几个，很多的人家子孙三代就没有一个识字的。 如果可以的话，曹向南希望整条村里的孩童都能送去学堂读书。村子里在修路，他看着因为他给一顿饭就跟在阿爹的身后去干活才几岁大的孩童，心里也有着说不出的辛酸，潜意识里，他并不愿意看到这条村庄那么地贫穷落后。 在曹向南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不仅在改变着自己的家，也在改变着身边的人，以及他所在的这个村落。 第141章 心生不满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每日的这个时候去镇上卖完了吃食的人都回来了。家里的棚子也搭建好了，把桌子椅子往里面一铺，就能作为孩子们读书用的地方了，曹向南看着自己忙了一天的劳动成果，甚是满意。 从镇上回来的人也知道了今日学堂的事，曹刚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仿若这不过只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 年稍长一些的孙燕山叹了一声，知道孩子被赶出学堂十有八九都是因为那一位三老爷。他活的岁月多一些，对村子里的事情见的也多了，知道这里面的一些事，好在这几个孩子也不是弱小任由人欺负的，心想那些人迟早都会后悔的。 曹向南告诉大家，他准备让孩子们暂时先在他这里学习，他打算在村子里另外选地起一座学堂。至于这个学堂的详细，等选了地方开孔建了，他再同大家说，他现在脑子里大概有一个构造。 “嗯，这也是个好的。”孙燕山是赞同的，这样他们孙氏的孩子去学堂也不必再被曹氏的孩子欺负了，他们孙氏被欺压了这么多年，以后再也不必再看着曹氏的那几个老家伙的面子过日子了。 现在曹四郎在村子里收菜，又是带着大家养鸡养鸭，在村子里又是修路，这后面的学堂若是建起来，每一样为的都是曹家村。以后大家的日子好了，孩子读上书，日后曹家村出几个秀才公，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曹大鹏是听他家媳妇的，他家媳妇说什么就什么。孩子不读书就不读书，反正他阿爹不识字还不照样能挣钱，不过这后面想的他不敢同他媳妇说，总感觉这话要是说出来了回头要被他媳妇揪耳朵。 “这事我找里正商量一下，回头如何再同大家说。”至于村长和族老们，曹向南就直接地忽略过了。这个盖学堂就要买地，还是要找里正商量，这些事情里正要比他懂地多。 至于新学堂的位置的话，他的心里也有了比较理想的地方。 现在曹向南想的也没有太长远，他只是觉得所有的地方最好都靠近大路，这样方便日后的人们往来和车马进出。至于其他的，他暂时都没有想太多。 黄昏日落时分，外出做工的人都回了家，煮好的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许多人家的饭桌上开始出现了荤腥，小孩吃着肉，脸上有着最纯真的笑，做阿爹阿姆的便是觉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从曹富贵去修路后，每日都有十文钱的进账，再加上他家陈丽种了菜也卖了钱，家里有了进账后，饭桌上隔三差五的也会买点肉了。 现在曹老二被送去做苦役了不在家，王燕去他四叔那里闹了一趟没得到半点便宜，还被送去关了祠堂，回来后他老实了许多。如今王燕知道夫郎要一年后才能回来，他带着几个小的，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也开始学着带着几个小的过活，但是那好吃懒做的性子还是改不了今日他们家里最得阿姆宠的五叔从书院回来了，他们阿姆见了五叔回来最是高兴，饭桌上的那点肉都夹到了他们五叔的碗里，“儿，你吃，多吃一点，在外面读书苦了你啊，瞧给瘦的，都怪阿姆没本事啊。”陈珠瞧着瘦了的儿，心疼地不行。 看着他阿姆把那几块肉都夹到五叔的碗里，陈丽心里那个不是滋味，他一块都还没吃，他的筷子才放过去就被他阿姆瞪了一眼，那意思这些肉都是他五叔的。从前他五叔回来他阿姆也不是没这样，只是以往他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是如今这个钱可是他和他夫郎去攒的，凭什么他们不能吃就给小叔一个人吃！他的心里十分地不满了。 “阿姆，你吃吧。”菜里就煮了这么几块肉，阿姆都夹到他的碗里，一起吃饭的这么多人，看着这么一点肉都到了他的碗里，曹高值注意到他大哥么不高兴的神色，往他阿姆的碗里夹了几块回去。 这一顿饭吃地姆子和乐融融，至于其他的几个就是看着也没人敢吭声，那一点肉最后都是进了他们五叔的嘴里。王燕没吃到肉，撇了撇嘴，从他夫郎不在家后，知道带着几个小的若是被赶出去他的日子会过地十分艰难，他也不敢闹小性子了。 吃过饭后，王燕也不用他阿姆骂了，就低眉顺眼地收拾碗筷。 他们阿姆带着五叔进屋去了，陈丽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知道他们五叔回来一定是拿钱的，想来他夫郎每日去修路拿的几个大钱，还有他辛苦卖菜的几个钱最后都是进了他五叔的钱袋里，他就气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还好他偷偷地收了几个钱，但是他夫郎那里的钱是全数都给了阿姆的。 “不成，我一定要分家。”陈丽气不过，回了屋就是偷偷地抹眼泪，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同他夫郎抱怨，“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有一个钱都是被阿姆拿走给了五叔，我们养了五叔这么多年也够了。” “王燕带着几个小的天天什么都不干，这么多张嘴都要我们养，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你说啊……我们家大小子如今也有十一二岁了，再过几年就要找人家了，没点钱做聘礼谁愿意把哥儿嫁给我们大小子，再者二小子也就小两岁，还有兰儿，我就这么个小哥儿……” 曹富贵听着媳妇的话，和他阿爹那张相似的脸上写满了同样的愁苦，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另外个屋里，曹高值拿着他阿姆给几贯铜板，皱着眉头，怎么就这么一点？若不是没钱了，他也不会回来，还有心里惦记着他四哥。上一次他想去问他四哥要点钱，只是碰上了他四哥家里人来人往的，他也不好开那个口，阿姆给了他的那几贯钱早就花光了。 陈珠一看儿的神色就知道儿在想什么了，他说道，“家里就这么一点了，再多也是没了。 我这里还有一点是留着给你到时候去赶考做盘缠的，若是都给你用光了，到时候就真的没有了”他的手里还藏着一点钱，是给他的儿留的后路，是轻易不会拿出来的。若是连这个后路都没有了，到时候他的儿去赶考可是连盘缠都没有。 “阿姆，你再给我多一点吧，到时候盘缠不够了再去问四哥要一点，四哥现在这么多钱，不会连一点盘缠都不给我这个五弟的。”曹高值看着这寒酸的几个铜板，都不还够自己和同窗出去吃个饭的钱。 陈珠一听到他么儿提起四儿，想起他四儿现在住的大房子，还在村子里修路，口袋里这么多钱，却是吝予给他这个阿姆半分钱。他的脸一变，说道，“别想你四哥那里了，他不会给你钱的。” 曹高进还不知道他阿姆和他四哥的事，并不把他阿姆的话放在心里，他回来想的就是去问他四哥要点钱去，他四哥现在这么多钱，应该不会连一个铜板都舍不得给他吧？ 不过他到底是相对了，他四哥还真的是一个子儿都不打算再给他了。 “好了，儿你也回房去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起来就早些回去吧，别耽误了读书。”等他五儿高中的那一天，他定能扬眉吐气了，陈珠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西边的太阳一点一点地落入山中，在天黑之前，曹向南从里正那里回到了家，听到给他开门的晚风说他五弟找了过来。“五叔过来说找你，我说你出去了不在家，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就走了。”祈晚风对回来的夫郎说道。 还能有什么事？除了找他要钱，曹向南想不出来那些人会找他有什么事。 看来他阿姆不敢来了，倒是换成他五弟来了。曹高进和他阿姆不过是同一路的货色，不同的是一个只会泼妇骂街，一个读了几个书懂得耍点读书人的小聪明，但是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贪婪毫不知足。 “不管他，日后若是他还来你随便就打发他走。如果是问你要钱，你就说钱在我这里你也不管钱，有什么事情你就叫他找我就成了。”曹向南可不觉得自己还有义务养着那一家子人了，特别是这个只知道“读书”的五弟。 祈晚风听他夫郎的话又是觉得好笑，但是他也知道从前一直都瞧不起他和夫郎的五叔如今对他这么客气，怕也是对他有所求，现在除了问了他要钱，他也想不出来有什么是对他们有所求的了。 既然他夫郎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把这点事放在心里了，想来就推到他夫郎的身上去，让他夫郎处理就成。 天边最后的一点光亮消失，黑夜降临了。 “小坏蛋踢你了？”曹向南进屋就看见晚风伸手抚摸肚皮，现在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这脚踢人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了，他有时候见到晚风突然的身体一僵住，然后整个脸就发白，想来是那肚子踢的疼了。 祈晚风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一脚可真是踢地他心都紧了一下。 “这个小坏蛋这么坏，等出来了我给你打小屁股出气，让他欺负你。”曹向南走过去伸手覆盖上晚风的手，把人搂在怀里，给他轻轻地摸着肚皮，问道，“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祈晚风靠在夫郎的话里，觉得夫郎的肩膀宽厚了许多，是他可以依靠的人，他笑了笑，说道，“你可不许打我的小宝贝。” 吹灭了的灯，两个人上了床，两个人搂在一起说着话，“等明日我带你去罗老大夫那里给他看看吧，你许久未去过了。”想起一段时间没去罗老大夫那里了，曹向南就想带晚风去罗老大夫那里检查一下。 “我没什么事，哪用地着去罗老大夫那里啊，况且家里还有这么多事，我也走不开。”祈晚风张嘴打了个哈欠，手摸着肚子并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事，哪用得着去看大夫。 “那些都先放一放……”在曹向南的心里，祈晚风比一切都重要。他亲了亲快要睡着了的人，轻轻地说道，“睡吧。” 第142章 借钱 “夫郎，五叔找来了。”让曹向南没想到的是，他五弟这么一大早就来了，想来还真的是不借到钱就不死心啊。天还未亮马车就往镇上去了，他们还在厨房里做第二批河粉。 现在河粉的量逐渐地趋于稳定了，但是每日的那个量还在那里，也是不少了。 铺子里添加了不少的吃食，曹向南打算再在镇里面的街道上再开一家分店，目前正在找铺面中，找到合适的就再开一家。原先那里他已经同屋主把店铺买下来了，每年一笔的租子也是不少的钱，现在手上有了钱之后，还是买下来还划算一些。 所以他现在就是那头努力地赚钱，这头努力地花钱，最后口袋里也所剩无几。 “我去去就回。”在里面闷出了一头的汗，曹向南的手随意在身上的衣服上擦了一下，连胸前围着的围裙都没有摘下来，这是他特意让大家做的，这样免得避免弄脏了衣服。 出来就见到他曹高进等在外面厨房门口，曹向南也没有打算进屋说的意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抽过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拿起桌子上的壶倒了两大碗的水，对站在那里的人说道，“坐吧，找我什么事吗？” 曹高进见到他四哥轻慢的神色，心里有些不高兴，尽管他阿姆说了不要来找四哥，他还是来了。他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水，没有端起来，问道，“四哥，我过来是，是想问你借点钱。” “哦，借多少啊？”曹向南也没想到曹高进这个口开地这么直接，把擦完汗的毛巾挂回脖子上，笑了问道。 对借多少曹高进还真的没想，他手里的钱向来都是阿姆随意给的，阿姆给多少就多少，不过以往总不会少于一两，多的时候二两都有。曹高进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报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合理的数字，“四哥，你借我二两银子吧。” 反正都是自己兄弟，这个借不过就是来拿点钱，也不用还的，还不如多要一点。 但是很显然，曹高进的脑子有点太过于天真了。 “二两银子？”曹向南的双手环胸，看着开口要钱就跟去地上捡钱一样容易的曹高进，想他是读书读傻了，“你知道二两银子是普通人家一年都攒不到的钱吗？”他问道。 “一个卖菜的，一捆菜卖一个铜板，二两银子就是二仟捆菜了，一天卖出一担菜才有十一二十个铜板，二两银子要卖一年的菜，这点钱全家人不吃不喝才能剩下二两银子，所以，你以为二两银子怎么来的？” 曹向南是知道他大哥么陈丽也挑了菜来卖，他大哥在村里修路每天也能有点钱，怕那还是大院那边全部的入账了。 按照他脑子里的那点记忆，曹高进跑一趟回来，定是从他阿姆那里搜刮走了那一点钱。以他对他大哥么的了解，可不像是他家晚风那样忍气吞声的，他就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曹高进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来的，他长这么大就知道读书，没了钱就回来问阿姆要。 以往每个几个月阿姆就会托人给他送点钱过去，也够他花销，现在阿姆给的钱少了，也没再让托人给他送钱了，想起了他四哥现在发了财，他也起了回来问他四哥要钱的心思。 “五弟啊，以前没分家的时候，我这么多年在镇上做工的那点钱都是给了阿姆，怕是阿姆都给你了吧。以往我一个月三贯钱，一年下来再加上东家赏的一点钱，也有个四两银子，这么多年算下来，我供你读书也是给了不少银两的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分家的时候，阿姆从我这里拿走了买药的二两银子给了你，怕是没有半年的时间吧。曹高进，我很奇怪，你从家里拿的那些钱都到哪里去了。这一次回来，阿姆没有给你钱？”以前那个二傻子不会算数，可不代表他曹向南不会算数，这个账算下来，他很好奇曹高进把整个家里的那点钱都搜刮干净了，拿钱去做什么了。 “而且，阿姆没有跟你说过吗？当初他为了这二两银子可是和我签下了字据，分家后，我过我的，你们过你们的，从此互不相干。”可还真的别跟他提二两银子，当初陈珠就为了这二两银子和他断绝了姆子关系！ 现在曹高进还敢来问他要二两银子，曹向南都气笑了，他说地很现实，“所以啊，五弟啊，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地供你读书了。如若你还是要借二两银子，也成啊，我们立下字据，你何时借的，何时能把这银子给我还上。” 曹高进听着他四哥的话，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从来不知道他四哥会把这个数算地这么清楚，他顿时恼羞成怒，猛地站了起来，“四哥你不借便罢，休拿这些话来羞辱我。” “我没有羞辱你，我说的是事实罢了。”曹向南见着听不得真话的曹高进，就觉得好笑。 这一会祈晚风和孙白莲在厨房里听得清清楚楚外面的话，孙白莲给祈晚风一个眼神，“你夫郎可真厉害。” 祈晚风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夫郎能这么厉害，但是他是知道他夫郎那些年的钱全部都让他阿姆拿给五叔去读书用了，一年算下来可真是一大笔的钱了。若是这几两银子用到他们一家三口的身上，也能过上很好的日子了。他现在非常地庆幸他们分家了，他家夫郎不用再去养着那么一家家子人。 曹向南见着怒气匆匆走了的曹高进，端起桌面上那一碗没动过的水，一口给喝光了，起身往厨房里进去，见到里面的两个人，知道他们是听到了他的话，他耸耸肩，感叹道，“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书生，以后我们的孩子读书一定不能读地这么傻。” 还是个孩子、还在读书的祥仔，仰着头看着他叔叔，他觉得他一定不会这么地傻。 “我们祥仔可是个聪明孩子。”曹向南一眼就明白了这傻孩子看着他的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在说什么了，这个孩子长地也不丑，现在养出了点肉，看着也像个样子了。 但是他到底也没有借钱给曹高进，现在不打算借，以后也不可能借！ 东边的太阳缓缓地升起，这个清晨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来做工的哥儿也陆续地来了，几家的孩子也跟着他们阿姆过来，吴月和李梅要在这里做活，他们家的孩子都送过来了。他们家里的孩子也睡醒了，家里的孩子渐渐地多了起来，闹腾一片。 院子里的暄闹安静下来了，而后响起了朗朗读书声，一群小孩摇头晃脑地在读书。知道自家的安安是这群孩子之中读书最好的，在学堂里先生教过的他基本都能背了，曹向南后面干脆让他家安安领着大家读书。 而后他选出了两个小班长，康康和狗蛋，管着这一群小萝卜头。 让几个孩子在读书，曹向南就往后面的临时用来做小作坊的仓库过去了。第一件的小棉袄缝制成了，他拿了起来看，大红色的碎花布料，做工精致，摸着很柔软。 这一件小棉袄是吴月和曹艳这一组最先缝制出来的，大伙都围了过来。 “我第一次摸到这么柔软的衣服，若是以后冬天孩子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一定会不冷了。”曹艳一见到这个衣服就想给自己的孩子，不过这是曹四郎请他来做的，但是他的心里真的很想要，他半是开玩笑地问道，“东家啊，这衣服这么好，我们能不能也买上一件啊？” 他家里是个穷的，孩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一到冬天孩子手脚都长上了冻疮，夜里哭个没停。现在他看到这个白花花的棉花，说是树上长出来的东西，做出来的衣服竟然是这么地柔软。 “是啊，这料子太好了，我都想要买上一件。”有个哥儿附和到。 他们现在在这里做工的钱不少，这样攒下来也是能给他们家里的孩子买上一件衣服吧？有人就起了到时候想给孩子买一件衣服的念头。 “成啊，这个衣服也是做出来卖的，不过这个衣服的价格还没有订下来。你们若是想给家里的孩子买的话，到时候等衣服都做出来了，价格订下来了，你们要买的再去吴月那里报个名吧。”曹向南转头对吴月说道，“吴月你到时候把大家要的衣服记一下。” “好。”吴月点头。 曹向南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个衣服的数量不多，你们每人每家不得超过三套，三套以内的按照自己人的价格算，三套以外的按照到时候卖的价格算。” 大家听到这话就欢呼了，他们东家可真是个好人，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个卖的多少钱一件，希望到时候不要太贵吧，太贵的他们也买不起。 第一件的衣服成功了，就预示着后面的第二件第三件会做出来，一时间掀起了大家的热情。在里面看了一眼，见着大家都埋头在做衣服，曹向南就出来了。 外面读书的一群孩子早就乱了，嘴巴还在读书，屁股已经不在凳子上了。祥仔和康康是一个一个地去抓，两双手也抓不到这么多。年旺见了他们向南叔叔来了，大喊了一声，“向南叔叔来了，大家快坐好。” 一群孩子跑地比兔子一样快，都老实地坐回去了。 “……”曹向南。 第143章 收庄稼 马车跑在修好的路上，曹向南看着这条宽敞的大道，比从前那条坑坑洼洼的太多了。路修出来离村子有一段距离了，但是这条路要修到镇上，还剩下很长的一段，怕是还要花上些时日才能修好。 家里一群小的有李梅家的老阿爹看着，陈红和孙白莲都在那边，一群孩子大的也能帮忙看着点小的，有个大人看着就成，他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就连他家的孩子，曹向南都没有一起带出来，好在有玩伴了，安安也没闹着要跟着他们出来，就更别说其他的两个了，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 这一会正是中午，大伙都去领饭吃了，吃过饭的就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闭上眼睛睡个小觉，现在修路都比他们去田里干活来地轻松，每日还有十个大钱拿。 嗒嗒的马车跑过，他们认出了这是曹家四郎的马车，村子里就曹四郎那里有马车，他们自然是认得。有人的心里也羡慕，他们不求能买地起马车，若是能攒钱买上一头牛他们就是做梦都偷着笑了。 马车去了镇上，曹向南带着晚风去了罗老大夫那里，怕前面的病人过了病气给晚风，他们走了后门进来的后院。等了罗老大夫过来，给晚风切过脉，在晚风的肚子上摸了几下，罗老大夫笑着说道，“这一胎的胎位很正，你小子只管让媳妇好吃好睡，到时候就等着抱大胖小子就成。” 听到胎位正曹向南就放了一半的心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这么落后，生孩子出事的可不少，所以现在曹向南看着晚风大着的肚子心里是七上不下的，心里总是放不下，“罗老大夫，这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他问道。 后面还问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直把罗老大夫问地烦了赶他走。 “你这小子，哪用你这般小心的，去去去，不要在这里叨扰老夫。”罗老大夫吹胡子瞪眼了，不是说了等着抱大胖小子就成，这是不相信他的医术了？ 连一旁罗老大夫的老伴都忍不住地笑了，见着曹家小子对晚风是个好的，所以才会这么地小心伺候着，他倒是少见有夫郎对媳妇这般的好，笑道，“放心吧，晚风身子骨好，好好养着就成了。” “呵呵，向南知道了，谢过罗老大夫和夫人，是向南太过于小心了。”曹向南摸摸鼻子，傻笑两声。 他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心了，但是谁没有头一遭当爹的，他来的时候安安都会喊阿爹了，就只有晚风肚子里这个从那么一点点到现在这么大了，他能不当心吗？不过后面这话他也不敢说出来。 见着罗老大夫和罗老夫人都说没什么，他就放心了。 至于被夫郎过度关心了的祈晚风，被罗老夫人这么一笑，脸皮就红了。 “再过几个月等孩子出生的时候怕也是入冬了，等要生了，你到时候再来说一声，我让老头过去你们那里一趟。你们村子那边若是有给人接生的，到时候要先把人请好……”罗老夫人是过来人，这些事情他倒是比较了解一些，他再补充了一番。 后面罗老大夫已经走了，曹向南听着罗老夫人细细地与他说了一番，把后面需要注意的事情都记在心里头。谢过罗老夫人后，他才带着脸红红的媳妇走了。 他们去了一趟他们的铺子这边，阿宁见到晚风来自然很高兴，曹向南让和孙燕山说了两句话。既然来就镇上也要过去一趟一品斋，让晚风留在这边，曹向南就往一品斋过去了。 在一品斋那里留了一会，和刘掌柜谈完了事后，回去接了晚风，他们就回去曹家村了。 从第一件小棉袄做出来后，后面第二件很快的也做出来了。做好的衣服找了他家的安安来试穿衣服，小小的大红棉袄穿到孩子的身上，即是喜庆又好看，几个哥儿都喜欢地不地了。只是相比于大人的高兴，大热天地捂着棉袄站在那里老半天的安安一张脸红彤彤的，可怜兮兮地喊着，“阿爹，热……” “哈哈，看我们给忘的，赶紧脱下来。”吴月才笑着给孩子把这衣服给脱了下来。一脱了衣服，得到他阿爹的应允，安安一溜烟地就跑了，就跟害怕还被抓着捂棉袄那样。 后面大家做衣服的手艺越来越娴熟，做地的衣服也越来越快，做地多了，这手艺也是越来越好了。厂子那边也在顺利地进行中，有冯师傅带着，曹向南只管有空过去看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相信再过不久就能成了。 到了六月底，地里的庄稼成熟了，一年到头大家就盼着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赶着要去收庄稼。 修路那边就暂时就先停了，家里做衣服这边也停了，正好曹刚家盖完了屋顶，屋里的地砖铺了一半了，这边的工也停了。曹向南把冯师傅的人调到那边去帮忙盖厂子，村子里的人就先回去帮忙收庄稼，等收完了庄稼再开工。 他家也有几亩地，都是当时分家的时候分的。他们家两个大人和三个小孩，晚风还大着肚子是个干不来重活的，曹向南可不敢让他顶着这个大太阳到地里去收拾庄稼，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他找谁哭去？ “夫郎就你爱瞎操心，我怀安安那会到快生了还不是要下地干活，能又是个什么事？”祈晚风一听他夫郎说不让他去地里干活，他就不服气了。 曹向南赶紧摇手，坚决不同意，“不，不成，绝对不成，现在家里和那会不一样了，我恨不得捧着你在手心里，怎么能让你这个时候还下地去干活？” 祈晚风听着心里即是不好意思又是甜蜜，知道夫郎现在对他好，舍不得让他干重活。摸着这肚子，他只希望这一胎给夫郎生个大胖子小子。 既然夫郎不同意他下地去，他也不好要去了。 镇上的铺子那边每日都要开门做生意，曹大鹏和孙燕山是回不来，孙继家里的田地两个老人也做不了那么多，他们也要帮上一把手。在大家商量了过后，他们先一家一家地收过去，尽快地把地里的庄稼也收了，若不然这个时候一场大雨过来，眼看就要收成了的庄稼是要毁在地里的。 一群小的他们也没拘着，能干活的都去地里干活，不能干活的就帮着干点别的。 祈晚风和孙白莲留在家里负责他们所有人的一日两餐，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都是禁止孙白莲这个时候还下地去干活。后来听说了谁家的媳妇都怀了身子去地里收庄稼，昏了过去，后来孩子没保住，给哭地死去活来的。 这种事每年都时有发生，遇到个好阿姆的就会让怀了媳妇在家里歇着干点别的，遇到个刻薄的阿姆也不管媳妇怀了身子让去下地里干活，身子骨不好的这孩子一个不小心就没能保住，也就不奇怪了，毕竟哥儿生子本就难。 “他家那阿姆也是个厉害的，平日里对他家媳妇可不好，这大太阳的还赶着怀了六七个月大的媳妇去地里做活，可不听说那孩子落下来还是个小子……”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人都在田里做活，一点什么事就跟夏天这风那样，吹到哪里就传到哪里，说起这事大家都不免觉得惋惜曹向南听了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庆幸他家晚风当初怀着安安还大着肚子去地里干活没出什么事，心里是坚决在晚风生完孩子下来之前都不会让他干重活。 这事他也没拿去同他家晚风说，但是祈晚风到底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这事，微微地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地里做活，收地快的人家已经收好了，也会去帮附近的人家一起收。曹向南家里的地少，所以他们商定过后就先收地多的人家，一片片地收过来，他家的地靠里面，到收到他家的地的时候，附近的人家地里的庄稼都收完了。 曹贵家地里的庄稼收完了，他家的地就和曹四郎家的这两块地靠近，他收完了自家的，就带着他家的媳妇，二人二话不说地就来帮曹四郎家收。 现在村子里谁家不多多少少地从曹四郎那里得了一点好处的，况且曹四郎也不是个发了财就成了老爷不认识村里人的人，这几天也在地里帮着收庄稼，只有他媳妇怀了身子没舍得让他来，他们都觉得曹四郎是不错的人，最是疼媳妇的。 有的汉子家里媳妇回头就拧着他的耳朵，“瞧人家曹四郎对媳妇多好，你就不知道学一学？” 附近的两家见了曹四郎家地里的庄稼没收，就很自动地过来帮忙一起收了。 到从曹向南和曹刚陈红几个收完了孙继家地里的庄稼，准备来他家收庄稼的时候，发现他家地里的庄稼已经让人收了一半去了，“这是我家的吗？”曹向南还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是你家的啊，我家地里的收完了，见你家的还没收就来帮忙。”曹贵家的媳妇一听就笑了，其余的几人也跟着笑了。 曹向南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最近晒太阳的整个人都晒黑了一圈，一张黑脸上是傻笑。他就来过他家的地里两次，连自己家的地都不太分地清楚。 他家里两三亩地有五六个人来帮忙，才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收完了。 曹向南倒是看见附近他阿爹和大哥两个人弯着腰在收割稻子，他走了过去，喊了一声“阿爹大哥”，皱着眉问道，“大哥么和二哥么怎么没来？家里的人呢？大家怎么不来？” 曹老大的脸上闪过尴尬，也不好说他家的媳妇见王燕没来也闹着性子不肯来。况且以往地里的活都是他和他阿爹还有晚风一块做的，家里的其他人都不来，今年让大家来大家也是不愿意的。 见到他大哥言辞闪烁，说不出个所以然离开，曹向南倒是在心里冷笑了，大院那边十几个人，能干活的就两个了？其余的都是干嘛去了？ 想起他家晚风从前大着肚子都还要下地里干活就百般地不是滋味了，敢情家里的那些就是夫人少爷了？曹向南扔下一句，“阿爹，大哥，家里的几个孩子也不小了，也能下地里干活了，你们能伺候他们一辈子吗？” “若是大哥么和二哥么还有阿姆也能来帮个忙，这地里的庄稼不是能更快一些就收完了？” 所以原本打算过来帮忙的曹向南也灭了这个来帮忙的心思了，这么一家子人实在是不值得他怜惜。 曹富贵听到这话，脸色一僵，看着同样是沉着一张脸的阿爹，看着离去的四弟，他埋头干着地里的活，什么也不说。倒是他阿爹说了一句，“明日也让你阿姆他们一起来吧。” “好。”曹老大的这性子和他阿爹当年一模一样。 第144章 大雨将至 在地里干了三四天的活，收了十几亩的地，到最后的这一天干完躺在床上，曹向南都觉得自己脱了一层皮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装死，事实上他是觉得快死了。 一双说摸上他的肩膀，轻柔地给他按捏着，就是不用回头曹向南都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谁的了。他闭上眼睛享受着媳妇的伺候，感叹了一声，“真舒服。” 祈晚风听到夫郎的话，不由地就笑了，说道，“这几天辛苦夫郎了。” 到底是舍不得这个人伺候他，让按了一会，曹向南抓着祈晚风的手就翻过来身。在昏亮的油灯下，他们看着彼此，那眼里装满的都是彼此，而无其他。 躺着的人看着祈晚风嘴角柔和的笑，忍不住地伸手去触碰他的唇。 唇被吻上的时候，祈晚风嘤宁了一声，柔顺地任由夫郎吻着，在夫郎这么久以来的调教下，他也懂得如何去回应夫郎的吻了，羞涩却又坚定地去回应夫郎。 他们都在探索着让彼此快乐的方式，而这他们也乐在其中。 这个夜晚，自然是一番红浪翻滚。 到了第二天醒来的人神清气爽，一点都看不出半点疲惫。床上的人还在睡梦中，被子下的身体满是青紫暖昧，曹向南也舍不得把人吵醒了，轻手轻脚地就出去了。 到祈晚风睡醒，床上的夫郎已经不在了，外面的微光透过遮住的窗帘打进来，他知道外面天亮了。身体有些疲乏，躺在床上也也不愿意动，伸手摸着凸起的肚子，想起昨儿夜里夫郎炙热的吻落在他这里，耳根不由地又红了。 听到外面孩子们的声音，知道家里的孩子都醒了，他才从床上起来了。 早几天收了庄稼的人，这种太阳晒几天就晒好可以收了，后面收了的才开始晒，他们家的也是后面收的。前面的人家收了，曹向南才开始晒他家的谷子，好在后面这几日的太阳都还很好，晒好就装大缸里了。 这个季节的天说变就变，前几天还是大太阳，到了这一日天一变，一阵大风刮起，西边那片天全黑了，天上风起云涌，村子里有人奔走喊着，“要下雨了，要下雨了，家里还在晒谷子的赶紧收谷子……” 家里还在晒着谷子的都在忙着收起来，不然一场大雨一淋，这些谷子就要发霉了。 “快手一点。”曹阿爹带着家里人正在收晒着的骨子，大的小的全部都出动了。 自从那日他四儿的一句话，第二日他就让他的媳妇还有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全部都去地里干活，有不愿意去的，他扔了一句，“谁若是不愿意去的就从家里搬出去！”这还是他这半辈子来最硬气的一次。所以因为他的这句话，就算是他媳妇都跟着去了地里干活，就更别说其他的人了。 这个汉子隐隐地开始知道他四儿为什么不愿意再理他们这边了，现在没了四儿和祈晚风后，他们这个家都快过地不成家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个家迟早都会散了。 大风刮地尘土飞扬，曹向南忙地喊还在外面的几个小的回来屋里。 黑云遮蔽了太阳，天一下子就阴了，就连屋子里都阴了下来。风灌进来把屋里的东西吹地唰唰作响，祈晚风赶紧地把屋里的窗户都关了下来，在里面喊道，“向南，快去关一下厨房那边的门窗。” “好，我这就去。你们在屋里不要跑出去知道吗？”曹向南吩咐了祥仔看着两个小的，就往外面跑出去了。 大厨房这边的门窗都要关好，这一场大雨看起来可不会小。 等他一从外面跑进去，豆大的雨打了下来，一场大雨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好在我们家的谷子前一天都收起来了。”曹向南很是庆幸地说道，只是他想起了还在他后面收谷子的阿爹和大哥，不知道他们那边的谷子收起来了没有。 曹阿爹这边也是刚好带着家里的人把谷子都收起来，大雨就落下了，阴郁了这么久的心顿时就开朗了许多，还好他听了他四儿的话，不然这一年的粮食都毁了。 但是这一些在他家里的曹向南都不知道。 正好现在家里头没人来干活了，几家的孩子都回了他们家，他们的家里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大风吹地窗户砰砰作响，大雨打在窗户上，还能听见咚咚的声音。 曹向南想还好他给孩子们盖上了这间大屋子，不然还是旧屋子那边的话，一阵大风过来就能把屋顶给掀了，这么大的雨他们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简直难以想象，还好现在他给晚风和孩子们撑起了一片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这么辛苦为的不过是希望家里的人能住上一个好房子，每顿能吃饱肚子。 屋子里太暗了，几个孩子都在客厅这里，曹向南把客厅两侧的灯笼点亮了起来，和晚风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在下五子棋的几个孩子，听着外面的雨声，“这样挺好的。”他侧过去亲了亲晚风的鬓发，觉得现在的这一时刻太幸福了。 “嗯。”祈晚风转过头看着夫郎，他又何尝不是？ 见几个小的平日里没什么玩的，曹向南绞尽脑汁给他们想出了好几个小时候玩过的游戏，什么五子棋啊，飞机棋啊，这些小游戏给孩子们玩。院子里面还弄了秋千，平衡杆，和其他的一些孩子们能一起玩的东西，所以现在就是一群孩子都聚在他的家里头，他也不用担心孩子们没东西玩了。 家里的孩子最喜欢玩的就是五子棋，其中安安和祥仔玩地最好的。星星大半的时候都是在看，下场都是被杀地片甲不留，每一次都哭着说不玩了。 “阿哥坏……”这一次星星又一次被他阿哥干掉了。 安安在一旁帮腔，“安安来帮你报仇！” 祥仔抿着一张嘴，他已经让了好几次了，是阿弟笨！怎么又说他坏了。如果是对上安安的话，他一让着准是会输，而且就算是他不让着也不一定能赢地了安安，所以他到底还要不要让着了？ 还没由地想明白，第二局又开始了。 外面大风大雨，屋里面是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声音，曹向南伸手搂着祈晚风的肩膀，让人靠在他的肩膀上。祈晚风在内心稍微地挣扎了一下，就顺应自己的内心了，和夫郎这么靠在一起看着几个孩子，手摸着肚子，等这个孩子出来，家里又会再添多一个孩子，到时候再是热闹几分。 准备盖学堂的地已经找好了，只等去一趟衙门找人过来丈量立契，等厂子那边盖起来，学堂这边就可以开始盖了。陈红家也准备盖房子，到时候再安排人手过去那边给他家里盖房子，学堂那边也一起开工，大概在入冬之前都是能盖好的。 “……到时候学堂盖好了，等明年春天孩子们就能进学堂上学了，不过到时候还要去找一位先生过来教孩子们识字，得找一位好一点的先生，到时候教出几位小状元来。我准备开一堂数学课，教孩子们算术，这样我也能去学堂当一回先生了。”曹向南给靠在他肩膀上的人说着他的计划。 他其实更想在曹家村弄一所现代化的学校，孩子们从幼儿园开始读起，家里的阿爹阿姆去干活的，孩子就交到学校托管。再就是小学和初中，学最基础的知识，不过现在按照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来安排，曹向南也已经有了想法。 “……孩子们先识字了，喜欢读的就继续读下去，可以先去参加科举，考几个小童生出来，还能拼一拼，靠几个秀才出来。考完秀才后，大概是要到外面去求学了。如果是成绩好的，还想有点更高一点成就的，就继续考举人中状元。”曹向南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到时候我们可以有个奖励，如果考中秀才，家里穷的，我们可以供给他一年多少的学费出去外面求学。” 祈晚风听着夫郎低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给他说着这些事，以前他都不会去想的这些事，现在从他夫郎的嘴里说出来，但是他知道有一天他夫郎说的这些都会实现，就像是夫郎当初说他们会住上青砖大瓦房，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那样，现在都一一地给他们做到了。 而这些夫郎说的办学堂，让村子里的人都读上书，靠几个秀才，还出状元的事，他也觉得是会成的。 “阿爹，安安要考状元的。”在那边下棋的安安一听感到他阿爹说状元，他小脸很认真地看着阿爹，说道。 “啊，是啊，我们的小安安以后是状元郎的。”曹向南一听孩子的话，哈哈地笑了出来，并不把这当成童言稚语，没准哪天他家孩子真的考了状元呢？！ 而且他家孩子这么聪明，只要有理想，一定会成的。 “那安安要中状元，祥仔和星星呢？”曹向南问着另外的两个。 “星星要中状元。”星星跟着安安说道。 “我要赚钱。”祥仔的小脸是坚定，看着他向南叔叔，说道，“我要赚钱，给弟弟们读书”连祈晚风都不由地笑弯了眼，他的几个小宝贝呦。 曹向南揽着笑弯了腰的人，说道，“好，你们都记住你们今日的话。” 几个小的都认真地点头，说他们会记住。 第145章 大雨过后 这场倾盆大雨下了好长时间才淅淅沥沥地变小了，黑云拨开，天亮了。大雨浇灭了土地的干燥，雨后的天少了夏日的炎热，变得凉快起来了。 但是这么一场大雨，村子里很多人家的房子都是泥房子，有的人家的屋顶漏水，也有人家屋里灌了水进去的，好在现在是大白天不是晚上，白天还能尽快处理，若是大半夜的就麻烦了“晚风，你带孩子们在家，我进村子里看看。”曹向南担心的是刘二子的瞎眼阿姆那里，现在雨变小了，他要过去看一看，有个什么事也好提前安排。 曹向南穿好了蓑衣就要出门，晚风和孩子们留在家里他比较放心，这个时候晚风也不适合出去外面到处走。 “好，夫郎你小心些。”祈晚风点头，知道夫郎要去一趟刘阿么那里，他给夫郎整理好蓑衣，拿上斗笠给夫郎戴上，说道，“你先去一趟白莲那里找曹刚哥一起吧，有个什么事也有个帮手。若是刘阿么那里的房子不能住人了，你就先带他到家里来吧，家里也有个地方先住着。” 他从夫郎这里知道了刘阿么是刘二子的阿姆，还是个眼睛瞎了的。对于刘二子几个来他这里偷东西，该有的惩罚也是有了的，但是他阿姆的眼睛看不见，着实也需要个人帮衬一把，更何况他夫郎也答应了刘二子会帮忙照看他阿姆。 “好。”曹向南知道晚风是个善良心软的，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他摸了摸祈晚风的手，说道，“你就在屋里头呆着，乏了就到床上去睡一觉。” “嗯。”祈晚风不由地笑了，说道“你去吧，快去快回。” 村子里的排水不好，这一场雨路面就积了不少水，曹向南挽着裤脚踏着一路的泥泞进村。这个时候的雨停了，家屋里进了水的人家，都在从里面往外舀水出来，也有人家的屋顶漏水了的，趁着雨小了上去补。 一路过去跟见到了的人打着招呼，就来到了曹刚家，遇到穿好了蓑衣正准备出门的人。孙白莲见到曹向南来了，问道，“向南你怎么来了？” “我打算去一趟刘阿么那里看看，来找曹刚哥一起，曹刚哥你要去哪里吗？”曹向南问道“走吧。”曹刚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这个时候要出门，大概也是去看看村子里的那几个老人那里有没有个什么事。 孙白莲带着两个小的见着夫郎和曹向南走了，才带着两个小的回屋里去。 三叔公那里没什么事，就屋子里进了点水，屋顶并没有漏水，曹刚不久前才给他修过屋顶。三叔公挥着手说他自己能行，让他们去别家看看，也不用人给他帮手。 曹向南跟着曹刚走了几家，就是屋顶漏水的也并不严重。路上遇到了里正，正带着人四处查看村里的情况，他们打了一个招呼，曹向南就同曹刚往刘阿么那里过去。 倒是刘阿么这里情况比较严重，屋里进了一屋的水不说，就是屋顶好几处都严重漏水。好在隔壁人家见了早先刮风这么大怕下大雨，那家的汉子就把刘阿么接到了他们家里去，没让他在屋子里待着，不然刚才那种雨，屋里连一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曹向南和曹刚找来还是在这一家找到的刘阿么。 “刘阿么你先去我家住两天吧，你家里怕是暂时不能住人了，等明日我找人来给你把屋顶补了，你再回来自己家里住。”曹向南刚从刘阿么那里过来的，刘阿么家里头都成水塘了，屋顶几处都在漏水，也是住不了人。 刘阿么还不大愿意去别人家里叨扰，他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家成了什么样了，只说回家住就成。 曹向南劝说了一番，才是让刘阿么同意去他家里，谢过了照顾刘阿么的这户人家，带着刘阿么告别了那户人家。曹向南带着刘阿么回他家收拾了几件衣物，就领着刘阿么往他家那边走过去。 好在这个时候的雨也渐渐地停了，只不过看这天怕是还会下雨。 曹家村大半的房屋都还是低矮的泥房子，这些房子连一场大雨都抵不住，曹向南的心里有着淡淡的感伤。他记得这里的冬天特别地寒冷，往年一场大雪下来也会出大大小小的一些意外在这个落后的时代，人的生命在大自然的面前太过于脆弱了，稍微一不小心都会没了。回去的路上，路过曹刚家，曹向南同曹刚说让他们一家去他那里吃晚饭，曹刚没反对，他在院子外面喊了一声。两个孩子在家里拘了半天嚷着要去他家里玩，孙白莲就只好带着两个小的出来，关上院子的门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好在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一行人踩着泥泞的路，往他家过去。 曹向南拉着刘阿么往他家里进去，哪里是门槛就提醒他一声。孙白莲家的两个孩子来到他家里头就熟门熟路地往里面跑进去了，他们都还未进门就听见了里面孩子们的闹声了。 在屋里听到声音的祈晚风走了出来，见到夫郎拉着个瞎眼的阿么过来，就知道这是刘阿么了，想来是夫郎把人接到家里来住两天，他笑着迎了上来，说道，“夫郎，这就是刘阿么是吧”“嗯，这是刘阿么，刘阿么那里的屋顶漏水，我接他来我们家住两天。”曹向南给刘阿么介绍道，“刘阿么，这是我家媳妇晚风。” 刘阿么无神的双眼看着祈晚风的风向，对他点头笑了笑。 “我一会收拾个房间出来，夫郎你带刘阿么去那边坐吧。”祈晚风也是个和气的，见到孙白莲和曹刚也来了，正好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厨房煮饭了，“你们晚饭就留在这里一起吃饭吧。” 孙白莲也没有客气，很是直接地说道，“我过来就是来你家吃饭的。”说完他自己都笑了，就更别说祈晚风了。 “向南，我和白莲去厨房那边忙了，你们在这边坐一会啊。”祈晚风说道。 “好，等一会我去炒菜吧，你把菜洗好切好就成了。”曹向南说道。 “嗯好。”祈晚风就和孙白莲往厨房过去了。 曹向南拉着刘阿么往沙发那里走过去，让刘阿么坐下，喊了几个小的过来，一一地给刘阿么介绍，几个小的都乖乖地喊人。刘阿么的眼睛瞎的，心倒是明的，听着几个孩子乖巧地喊他阿么，眼睛有些湿润，诶诶地应着，“乖孩子。” “祥仔，你这两天帮着照顾阿么成吗？”曹向南给大的指派任务。 “能。”能干的祥仔现在不仅是能帮叔叔么么干活，还会照顾两个弟弟，现在多了一个帮忙照顾阿么的任务。 “阿爹，安安也能的。”别看安安的年纪小，阿爹只给哥哥指派任务他也要来凑热闹。他的眼睛好奇地瞅着看不见的阿么，抿着小嘴看了一会，判断没有危险后就凑了过来。 不起眼的星星跟着安安，不说话地瞅着他叔叔，那大眼睛里写满了他也能行。 “哈哈，好你们一起照顾阿么。”曹向南就笑了，回头跟刘阿么说道，“家里媳妇怀了身子，这几个孩子都懂得帮手了，他们都很乖，刘阿么你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就成了，有个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不用客气。” “好好好。”刘阿么坐在这里屋子里，他并不知道这屋子有多大，但是他能知道这个屋子一定是比他住的那个屋子要大很多。这主人家这么地和气，几个小的都乖巧可爱，他也是很喜欢这里。 只是想起自己的儿，心里不免也有感伤。 祥仔去端了一杯水过来，递到刘阿么的手里，说道，“阿么喝水。” “谢谢你，乖孩子。”刘阿么接过手，伸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头，瞎了的眼看人没有焦距，脸上露出慈祥的笑，看起来倒是个脾气好的人。 见到祥仔给刘阿么倒水喝，曹向南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脸黝黑的小孩不好意思地去跟弟弟们玩了。 几个小的围在一起下棋，曹向南和曹刚坐下来喝茶，说起了学堂的事。刘阿么的手捧着杯子坐在那里喝水，听着孩子们的声音，脸上是祥和的笑。 刚才进村里看了那情况，曹向南也是担心那些屋子顶不住一场大雪。 “……学堂那边在入冬之前大概是能盖好的，到时候村子里的这些老人冬天就先移到学堂那边去住吧，这样就是下大雪也不用担心什么。等明年春天孩子们要进学堂读书了，大家也回去自己家里头住了。”现在给这些老人们每家盖一栋房子也不现实，倒是学堂那里盖起来会有许多的屋子，到时候先让老人们过去学堂那边住上，曹向南把他的想法告诉曹刚。 所以是这个学堂盖起来也是有许多的用处，不仅是能让孩子们在里面读书，也能作为临时的避难场所，亦或者是有个什么事需要用到个大地方的，也能先让大家去学堂住上。 “嗯，这样是个好的。”曹刚也是赞同曹向南的这个说法。 不过他们现在连学堂都还没开始建，这个还要等冯师傅那边给建好厂子后才能有人手过来建学堂。曹刚的意思是从外村找些能干活的人手过来，曹向南也同意这个说法，于是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在许多问题上达成一致的意见。 第146章 一切如常 经过雨水洗过的天空干净明亮，湛蓝色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傍晚时分出了点太阳。这个时候在镇上卖吃食的人也回来了，今天比往常还稍晚了些时候。 今日下雨店里的生意不是太好，不过最近因为大家都赶着回家收地里的粮食，在镇上做活的人也少了许多，他们店里最近的吃食准备地也比往常少了一些，所以就是今日下雨所剩下的吃食也不是太多，后面孙燕山都降价卖了。 “这几日地里的庄稼收起来了，镇上的人会渐渐地多起来，到时候我们准备多一些吃食卖。”一般到这个时候庄稼收起来了，去镇上做买卖的人也多，口袋里有几个钱的也舍得买点吃的回家，曹向南把他的想法告诉孙燕山，到时候店里可以搞一些活动，这样生意会好起来。 想来到时候他也要去店里坐镇，现在村子里这边的事情多，店里那边他渐渐地放了手，让孙燕山去管，还有曹大鹏负责吃食方面，也无须他操心太多。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他亲自去做才行，到底孙燕山一些事情上还是差了孙继一筹。 他家的晚饭已经做地差不多了，曹向南留孙燕山和曹大鹏两个下来吃饭，不过他们的家里都有人在等，他们也不便留下来，客气地拒绝了，都回去了。 地里的庄稼收成好，这个时候就是穷苦人家的饭桌上都会出现荤腥。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了，收了粮食后，他们能吃上一碗香喷喷的米饭，也能吃上一口肉。 现在曹家村里的人，只要是勤奋肯干的，家里都不会少了一口吃的了。地里的菜种了能卖钱，跟着去修路的也有十个大钱一日，就是家里哥儿跟着去煮饭的，一日都有几个大钱，若是运气好的去跟着盖房子的，一日可就是三十个大钱了，别说还有其他的工做。 一些人家里汉子和哥儿都去做活的，家里的日子也是渐渐地好了起来，现在大家想着的就是等攒够了钱，他们也能盖一建青砖大瓦房，能住上一间青砖大瓦房几乎是所有人做梦都想的事。 今日家里来了客人，曹向南多做了几个菜，炒好的菜上了桌。几个孩子都乖乖地坐到了位置上，祈晚风在给大家装汤，现在家里都煮上一点好的汤水喝，鱼肉也是少不了。 “刘阿么，来吃饭了，快坐吧。”祈晚风大着肚子起落不方便，所以就由孙白莲去领的刘阿么过来，见到来人，他笑着说道。 “好好好。”刘阿么客气地应着。 曹向南把最后的一个菜端上来，大家坐了下来，就开饭了。 “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吃进去第一口肉，刘阿么拿着碗的手颤抖着说道。 “喜欢就多吃一点，来，刘阿么，吃吧，不用客气。”祈晚风给刘阿么夹多了两块肉，作为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他在招待来家里的客人上也是热情周到。 “不不，给孩子们吃。”刘阿么想把这个肉夹回去，不舍得吃。 “阿么你吃，孩子们都有。”现在家里头不缺一口吃的，桌上有肉每个人都管够，不会缺了谁的少了谁的，祈晚风让刘阿么只管放心吃。 吃过饭后，曹刚也带着孙白莲和孩子们回去了。 今晚刘阿么则是留在他们家里住，收拾好的房间出来，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换上了干净的，安安把房间让出来，到星星的屋子去和星星睡。 这个时候的天色也渐渐地晚了，把刘阿么安置好，家里的孩子洗过澡后，都回了房间去睡觉了，家里的孩子都不用他们怎么操心。 曹向南洗过澡后，也回来了屋子里，进来就见到坐在那里擦拭头发的人。他走过去接过了晚风手上的毛巾，给他擦拭着头发，他对晚风这一头的长发爱不释手。 桌子上的油灯点亮了，地上是两个相交的影子。 “……我们在后面再盖一座院子出来，到时候家里若是来了客人也有个住的地方。”想到家里的房间就只够几个孩子睡，若是来了客人也没有地方住了，边上还有许多的地，曹向南就打算再盖一个院子出来，他问道，“晚风你看怎么样？” “嗯，也是成的。”他们家里现在时不时地都会来几个客人，这样就不用孩子们再把房间让出来了，祈晚风觉得这个也是成的。 但是至于怎么建的话他就不懂了，这些都要夫郎来弄。 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个人躺在床上，曹向南说起了等孩子们长大了一人给他们盖一座院子，让他们都有各自独立的地方。祈晚风就笑他家夫郎想地太远了，但是到底他也没有控制自己不去想。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曹向南亲了亲怀里的人，搂着他也跟着入睡了。 这个夜晚，他们的梦里都有着彼此。 第二天的天就放晴了，地里的庄稼赶着收起来了，村子里一切都开始恢复了正常。 他们家院子里也像往常那样忙碌了起来，家里做工的哥儿们也来了，几家的孩子都送了过来，挺直了腰板坐在板凳上读书。刘阿么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听着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昨日和曹刚商量过后的是去邻村找些能做工的汉子过来盖房子，找人来并不难。现在在他家里做工的哥儿就有来自附近几条村的哥儿，曹向南过来把这件事同几个哥儿说了，问他们娘家那边有没有盖房子的好手，帮忙找两个过来。 “哎呀，正巧了，我娘家的房子都是两个哥哥盖的，他们也会给村子里的人盖房子，我回头跟他们说一声，准是没问题的。”陈宛也是来这里做衣服的哥儿，一听说曹四郎这里要找人盖房子，一有好处立刻地就想到他娘家的两个大哥了。 他可是听说了曹四郎这里盖房子一天是三十个大钱，就是到镇上去做工也不一定能有这个钱。回去说一声，他的两个哥哥一定会来的，他赶紧地给自己家大哥定两个位置。 几个哥儿一见陈宛最快给他家两个哥哥定了两个位置了，都纷纷地给曹四郎介绍他们娘家那边的人。 还有的说，我家二哥没给人盖过房子，不过我家大哥做事勤勤恳恳，是个老实的。曹向南也说没问题，“这样吧，你们有空的话托人回去娘家跑一趟，还是自己能回去一趟都成，把人喊过来我看看。” “来这里做工，家里远的话，我这里给吃给住，吃的是一日三餐，至于工钱的话，就按照熟练程度给把，会盖房子的每日能有三十个大钱，没做过的手生的就先二十个大钱一天，等两个月后手熟了，再和大家一样。”等于前面两个月是试用阶段。 冯师傅那里带来的人自不必说，在盖房子这方面都是老手了。当初在村子里找的人也是做过这方面活的，大家都算的三十个大钱一天。但是现在是只要能干活的也肯干活的，手生的也没关系，就是工钱少一点，但是往后熟了也会提高。 “但是我必须强调的一点是，偷懒的耍小聪明的都会一律请走，到时候冯师傅那边会有考核，不过的都一律不要。”所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干下去的，起码过不了冯师傅那一关就要走人，曹向南先和大家说好。 在这个时代里，被东家赶走是一件很丟脸的事，一般不会有人来干活偷懒不做，到时候被赶走是要抬不起头来见人的。 几个给曹四郎介绍了娘家人的哥儿都纷纷地保证绝对不会，这一点他们回去娘家那边找人来的时候，也是把曹四郎的话带到。他们这边做工也舍不得请假，请一天的假就少一天的工钱，他们都是托了别人给他们娘家的人送个信，让娘家那边的人来一趟。 这件事把话给几个哥儿说了，曹向南就不用担心后面了。 六月底七月初，地里的庄稼都收起来了，这一年曹家村的庄稼收地比往年都快，收了庄稼后大家都赶着去做工赚钱。修路也从今日开始恢复了，能来做工的都赶来做工了。 一场大雨，村子里修路的好处到现在都显露出来了，以前一到下雨这条路就坑坑洼洼的，现在经过修路过，宽阔平整，填高的路面比两侧高，水往两侧排下去，路面上也没有积水了。 今日村子里不少的人家也是要修补屋顶的，曹向南找了人给刘阿么那里修补屋顶，他也没有空亲自过去。 昨日下雨停了半日的工，曹向南和曹刚过来厂子这边看看。今日天晴已经开始恢复干活了，和冯师傅走了一圈下来，曹向南也把托人去请人来的时候和冯师傅说了，“……到时候这些人能用的冯师傅就留下来。” 曹向南把选人的事情教给冯师傅，毕竟冯师傅才是专业的，他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冯师傅能带出一条建筑工队来。 这边的厂子他们在等着用，最好是尽量地建成，所以这边的进度也是比较地赶。 冯师傅说没问题，他这边也正好是缺人手，他带的人已经全部都在这里了，也没有更多的人手。自从来曹家村盖房子后他们一直都吃住都在这里，东家的房子都是赶着盖成的，现在不是盖一间青砖大瓦房，而是连着盖好几间，他也渐渐地感到吃力，若是能有多一些人手过来，那自然是好的。 “那就交给冯师傅了。”曹向南还是比较相信冯光的。 现在一听到曹向南的话，冯光总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但是这个坑一旦入了，他也甘之如饴，有做不完的工就是有赚不完的钱。 第147章 分红 镇上这个时候是人最多的时候，今年的收成好，家里有余粮的人家会把粮食运到镇上去卖，兜里有几个钱，也舍得买上一点吃的。地里的粮食收起来了，码头上做工的人也多了起来，他们铺子的生意也渐渐地回来了。 店里的人手不够，另外地在镇上多招了两个伙计帮手。 外面的人流多，曹向南过来看过后，让人在外面的街上另外地支起一个摊子卖净河粉和簸箕炊，引客人到里面的店铺来。再加上最近店里在搞活动，店里的生意是前所未有地好。 曹向南每天都会抽空来一趟镇上，也没有落下镇上这头不管，毕竟这里才是他最初开始的地方。从方掌柜让人带来的话里知道孙继在南阳那边做地很好，就连他挑出来跟着去的孙氏族里的几个小子都表现不错。 他现在手上没有多少个可用的，老实的有，勤恳的有，但是就是缺少脑子灵活可用的。孙继等于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现在交到方掌柜的手里去，孙继这人就跟海绵一样，不断地吸收养分，迅速地成长，曹向南很期待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孙继回来。 汾水这边的铺子里，孙燕山也没有辜负他的厚望，现在慢慢地上手了，把店里管理地很好，并没有让他对这边操心太多。大家都是自己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起码在目前来说，他这边的人还不会出什么事。 镇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吆喝声。现在汾水镇的人这么多，想必南阳那边就更热闹了，这个时候不抓紧机会做生意，那过了这个村就要等明年了。 根据现在一品斋的实际情况，曹向南也给一品斋写了个几个可行性的活动方案过去。刘掌柜听完过后眼睛发亮发亮的，伸手拍了两把曹向南的肩膀，激动地都说不出话来，他现在万分地确定这个人就是他的福星。 “老哥，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咱们谁跟谁啊，都是自己人。”曹向南知道刘掌柜要说什么，他从刘掌柜这里受惠也不少，若不是刘掌柜也没有他今日的曹向南，他也不是忘本的人。 “好好好，我这就差人送到南阳去。”刘掌柜一拿到好东西，立刻地就安排人送到南阳那边去。 没过几日，随着方掌柜的订单来的，还有方梓烨给晚风的礼物，另外的还有给他的银票，是六月份的账，这是他拿到南阳来的第一笔钱。 从镇上回来的一路上，曹向南的脑子都有点晕乎乎的，第一次有一种被钱砸晕了的感觉。 回到家里关起门来，偷偷摸摸地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曹向南从怀里把银票掏出来给媳妇，还自己不确定地问道，“晚风，你看这是真的吗？” 若他自己照镜子的话，曹向南一定会看见自己一脸的“我发了大财，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傻样。 “嗯，是真的。”祈晚风见到夫郎像孩子的模样，不由地就笑了。看到手中这几张银票，他可不会觉得从夫郎的手里给来的会是假得，他问道，“这么多钱哪里来的？” “南阳那边来的，六月的账，一品斋和夜宵档那边我分到的钱，都给你。”曹向南眉飞色舞，把钱统统都上交给媳妇，他很是骄傲地问道，“你夫郎我厉害吧？” “嗯，很厉害。”祈晚风认真地点头，也是笑了。 “这是子钰让人送过来给你的。”曹向南把方梓烨的礼物拿给了媳妇。 “哎，这人怎么这么客气啊，这礼物这么贵重，我怎么能拿。”祈晚风顿时有些手无足措，这么一大支的人参，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怎么能收？ 被祈晚风用着这么一双眼睛看着，曹向南笑弯了眼，说道，“给我们我们就拿着，这东西对我们来说贵重，对子钰来说也是平常，不是好东西他也送不出手，等我们有什么好东西也给他捎一份过去。” 他心里正在琢磨着送点什么稀奇的东西过去给方梓烨，这个可要好好地想一想，贵重的东西没那么多钱送，稀奇的东西不是那么地好拿地出来。 方梓烨让人送来的是一支看起来年份不错的人参，两斤燕窝，这些好东西就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地上，正适合现在的晚风补身子，曹向南已经在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这些东西煮给晚风吃了。 而南阳送来的那一笔钱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为他的财库迅速地注入一笔强大的资金，曹向南再也不用担心他手里的资金会断链子。 他现在每日花钱就跟流水一样，买地要钱，盖厂房要钱，买布料要钱，村子修路要钱，请人做工要钱，就是一人每天十文钱，一百个人一天也要一千文钱，等于是一两银子了，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十两左右的账了。况且盖房子那边和做衣服这边，还不止是十文钱一天，还有其他的杂七杂八样样都要钱，一个月下来这就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他现在手里最大的一笔进账是泡菜和酸菜的订单，其次就是铺子那边每个月的进账，手里还拿着的一些钱就是之前卖菜方子的钱了，但是这些钱都不够支撑起他现在的花费，曹向南都要怀疑再没钱进来他这里就要出现财政危机了。 现在南阳送来的一笔钱，则是来自一品斋的分红，还有夜宵档那里的分成。这么一比起来，前面的那些都只能算是小钱了，而这一笔分工才是大头，而且这个钱是每个月结一次账，每个月都有，曹向南觉得自己简直是做梦都会笑醒。 所以这一瞬间，他的心瞬间地就安了，踏实了。 有了钱就能搞别的了，前期的投资就是为了后期赚回来更多的钱，所以最怕的就是突然地资金中断了，跟不上来，不然前面的投入都白费了，这钱来地真是时候。 这个晚上一直到躺在床上睡觉，曹向南那种过度亢奋的情绪都还没有平复，就差跳起来拉开门出去跑两个圈再回来睡。 和夫郎同一张床的祈晚风是最直接地感受到来自夫郎的高兴，只是他又有些无奈，再让他继续高兴下去，他担心他夫郎今晚都不用睡了，最后鼓起了勇气，他抬头吻住了夫郎的唇。 “！”曹向南。 脑子有片刻的呆滞，他害羞腼腆的媳妇好像主动地吻他了？垂下眼眸，在黑暗里两个人的眼睛对上，曹向南似乎还能感受到祈晚风的害羞怯意，在唇上的触感要离开的时候，他追了过去，吻住了媳妇的唇，控制了主动权。 送到嘴的美味他怎么可能放走！ 天上的弯月高高地挂着，夜晚的虫鸣声欢快地叫着，屋里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大床上的两个人交颈而眠。 院子里用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里扔下的辣椒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出半米高的小苗了，最近忙着别的事情，知道院子里种的东西祈晚风会管，曹向南也忘记了去看。 若不是晚风突然地说起，“夫郎，你种的东西好像开花了。”曹向南都忘记了这事了，一拍额头，急匆匆地跑过去看，后面还跟着一群小的。 “哎呀，真的是长出来了。”这翠绿的小东西是多么地喜庆啊！他简直不敢相信。 枝头上都已经有小花苞了，等花开了谢了，就能有辣椒了。曹向南的脑子里噼里啪啦地就在想着各种各样泡椒味的吃食，想着都让人流口水。 正好傍晚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回来了，来了他家院子里，好奇的孙白莲也跟着过来看，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辣椒啊，我家菜园子里的也长出来了，我也是前天无意间看见的，我还以为那一片是什么，才想起了是向南你给我的种子，我全部撒下去了，长了一片地出来。” 从跟着曹向南家做吃食后，他们一家四口都是早出晚归，就睡觉在家呆一会。菜园子里的菜都长老了，长满了杂草，孙白莲都忘记他往里面撒过种子，还以为那一片陌生的东西是杂草来的，还好他扔着不管，不然早就拔起来喂鸡了。 “哈哈哈，白莲你好好养着那些辣椒树，到时候结了辣椒都给我留着哈。”曹向南很不客气地把别人家的辣椒都包了，就是这一批辣椒结了都能弄出一批吃食出来。 “成成成，一定给好好地看着，等结了果都时候都给你留着。”孙白莲笑着说道。 现在见到家里的辣椒树都长出来还开花了，曹向南想起了他在山脚下那边撒了一地的种子，喊了曹刚就一起走了。到了这边看到一大片的小树苗，上面都开出了米白色的小花朵，正在迎风飘摇。 “太好了！” 到时候这一片地结出的辣椒，他们用一部分还能留一部分做种，正好在入冬之前能做出一批泡椒味的吃食，冬天也正适合吃辣的口味，想不好卖都难。 曹刚环抱着胸看着高兴的人，以他对曹向南的了解，不用说是他又想到赚钱的法子了。 第148章 原始的本能 老天还算是给面子，下了几场雨后，地里的土地湿润了，老汉赶着牛在犁地，犁起地准备种点东西。村子里的年轻汉子哥儿去做工了，家里的老人管着地里的活，现在的曹家村，只要一家人都努力的，日子都渐渐地好了起来。 这里的天气类似于北方的气候，农作物大多是一年一收。 六月过完后，白昼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日照的时间也渐渐地短了。入秋后这里的气温会渐渐地降低，等到了冬天天气会很寒冷，地里也种不活东西了，所以这个世界的食物缺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的自然气候本身也严酷许多。 这后面地里种的粮食大多是一些耐于存放的作物，像花生豆子土蛋大白菜萝卜之类的东西都会有人种，这些东西堆放起来要吃上一整个冬季，到了明年初雪融化，人们才会从屋里走出来。 这里的冬天太冷了，要是遇到大雪天，根本是连门都不能出去，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准备过冬的粮食了。所以现在人们的这种行为也类似于动物最原始的不能，存储食物过冬。 曹向南也深刻地明白这个世界和他原先所在的世界的不同，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即将度过的第一个冬天，他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趁着现在还能种菜，他跟陈红说了这后面会加大收菜的量，让大家多种一些大白菜萝卜这些蔬菜。不然再晚一些天气一冷，地里种不出菜来，他就是有钱想收菜都没地方收去了。 一品斋那边往后几个月的腌菜他都要准备好，怕是到时候冬季了没什么新鲜的菜吃，这些东西会卖地更多一些。 因为豆子这些东西不值钱，卖不上价格，再加上大家家里也不怎么吃这些东西，所以很少有人会去种。曹向南觉得主要是大家不知道怎么吃，他让陈红放话出去，他这里收黄豆绿豆，到时候自然就会有人种了。 想起漫长的一个冬季没有新鲜的蔬菜吃，曹向南的心里现在就在琢磨着能种出来什么吃的，冬季的豆芽必定是必不可少，也是最容易种出来的，他小时候还跟着奶奶种过豆芽，这东西在他们村子里几乎是家家户户都会种。不过除了种豆芽之外，他也许还能种点其他的东西，现在都要开始提前准备了。 想在几千年后的世界里，就是冬天超市里还照样什么菜都有，他深深地痛恶这个世界的落后，但是对此他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提前把想到的都做好准备。 一听到陈红说曹四郎那里是收豆子，有人亲自找到了陈红问，“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曹四郎都说了，只要是种地好的，一律都收，大家只管放心地种。”陈红现在在村子里走动地多，他这里负责给曹四郎在村子里收菜的事，和村子里的哥儿们都相熟。除去了实在厌恶的几家人之外，他和大多数人的关系都不错。 三老爷家的还敢找上他问他为什么不收他家的菜，他就不高兴，他就不收，你们能怎么地！气地曹明娟那胖哥儿话都说不出来，他可就解气多了。 现在曹家村里，地里种了菜的现在都是找陈红这里说一声，等成了也是找陈红卖，也不用担心种了的东西烂在地里没人要，都能卖上个好价格。 对于村子里的几户人家，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大家都渐渐地疏远了那几户人家。他们住着青砖大瓦房就瞧不起他们，等他们明年都盖上青砖大瓦房了，你们还一大家子人住着一个破房子，到时候就看谁瞧不起谁了！ 从陈红这里得了话，知道曹四郎那里收豆子，而且这个价格上还能和褐米一样，卖上两文钱一斤，那可真不少了啊。大伙回家里商量了一番，都决定种上几亩地的豆子，到时候收了可是能卖上不少的钱了。 七月果子成熟的时候，山上一大片的果子都熟了，往年的这个时候村子里不少的人赶着进山去摘几个果子卖钱，今年没往年那么多的人进山去摘果子了，倒是也还有少数的几个会进山去摘果子，摘果子的人少了，他们摘了能卖上几个钱。 从曹家四郎门口路过的几人顺手地就留下了一小捧的桃子，在院子里玩的孩子人手都拿了两只，一窝蜂地往里面跑进去。见到孩子们每人都拿了两个果子进来，祈晚风好奇地问了一句，“是谁给你们的？” 大家都纷纷地指着门口说是有人给他们的，祈晚风往外面出去，已经不见人了，知道是村子进山的人去山里摘了果子，往这里路过给孩子们的，他就用篮子装了起来给孩子们洗了，让孩子们吃。 “人家给东西你们有跟人家说谢谢吗？”祈晚风问。 “有。” “有。” 一群孩子脆生生地应着，这些规矩都是来向南叔叔家里学的。 听到孩子们的话，祈晚风就笑了，教育孩子们，“下次人家再给你们吃的，你们别拿人家的，人家摘了都是拿去卖钱的，你们吃了别人就要少卖些钱了。如果想吃的话就来喊我拿钱去买，知道吗？” 年纪大点的孩子懂地这个道理，稍小一点的贪吃，听了话也是记在心里。听到孩子们纷纷地说“好”，祈晚风就让孩子们出去外面玩了。 他现在很少去镇上那边了，铺子那边他就是去了也帮不上手，免得给大家添麻烦。家里这边也很多事，祈晚风就留在了家里管家里这头，顺便地还能看着点家里的一群孩子。 “给阿姆的。”安安把多出的一个果子给阿姆，这是他给阿姆拿的。 “给叔叔。”祥仔把多出的一个给叔叔，星星把多出的一个给么么，倒是什么话都没说。 “乖。”祈晚风笑着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知道他们都是乖巧懂事的，“出去玩吧，祥仔看着点弟弟们啊。” “嗯。”祥仔很高兴他能照顾弟弟们，他喜欢这个任务。 现在他们上午读完书，下午就能在院子里面玩，院子里很多的东西玩，他们喜欢这里。他们喜欢现在的读书，不喜欢在学堂跟着先生读书。 等下午的太阳没那么晒了，有的时候会有大人带着他们外出，他么每个人都有一个小背篓，背着出去外面割青菜回来喂兔子，喂羊喂大白，还能在地里挖泥嫩回来喂鸡，母鸡下的蛋可大了，他们喜欢吃羊奶蛋羹，向南叔叔做的蛋挞可好吃了，他们都爱吃。 向南叔叔可说了，想要吃好吃的就好好地干活，他们都记住了向南叔叔的话。所以在曹向南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把一群孩子都往小吃货的路上带了。 现在几家的孩子在曹四郎这里，几家的阿姆都很会做人的，尽管是知道曹四郎那里现在什么都有了，他们家里有鸡蛋的会拎一篮子鸡蛋过来，地里摘了两颗菜的也送两颗菜过来，总之送的都是心意。 祈晚风推拒不了，都只能收下了，回头把这事和夫郎说过了，他夫郎也只是笑着让他收了，往后几家的人送东西来，他都收下，回头再给他们装点别的吃食回去。 院子里传来孩子们咯咯的笑闹声，两只狗也是爱凑热闹的，跟在孩子们的后面跑。 当初抱回来的两只小奶狗如今也长大了，能看家了。 七月的骄阳胜似火，到了下午太阳渐渐地西移，气温也慢慢地降下来了，地面还有着余热从村子里修往汾水镇的路多了人手之后，路修地也是越来越快了。这是曹向南同里正商量过后，让里正去找邻村的村长里正们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村里有能干活的汉子来一起修路的，每日十个大钱对于一些人来说也是不少了，自然也有人愿意来干。 附近几条村子都通婚往来，他们村子里有哥儿嫁去曹家村的，自然也知道曹家村现在出了一个曹四郎，领着村子里的人做买卖，村子里种的菜也有人收，娘家的人也托自家嫁去的哥儿问一声他们种的菜能不能帮着卖。 在这个时代没有机器，靠的只能是人力了，好在聚齐起来的人多，人多就是力量了。 每日进进出出，曹向南是能最直观地看到这条路的进度，原本他想要入冬之前才能修好的路，怕是下个月底就能完工了。 反正修长修短，这个钱还是一样要给的，不如找多一点人来修，趁早把路给修了，大家往后进出都方便许多。马车跑在修好的路上，明显地都比没修的那一段要平稳快许多。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这个时候去往镇上的人也回来了，家里的大米快用完了，他们去粮行买了不少的粮食回来。马车停了下来，大家从车上下来，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 一群熊孩子们跑了过来，几家的孩子见到阿爹回来，都热情十足。 曹向南摸了一把几个孩子的头，驱赶走了一群碍手碍脚的小家伙，东西重他们也帮不了忙，让他们去那边玩他们的。 “夫郎，你们回来了啊。”祈晚风听到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回来的夫郎，露出了微笑。 “嗯。”甩去额头上的汗，曹向南感觉这个时候见到媳妇什么苦什么累都没有了，“你不要过来，免得碰到你。”肩膀上扛着一包米他往里面进去，现在这种重活他一般都不给晚风做了。 现在身子渐渐地重了，祈晚风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在那里，不敢勉强自己。这一胎不比怀安安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宠了，身子就越来越娇气了，什么都动不得。不过这一胎怀上的那一会差点就没了，他现在也是注意许多。 两车的大米没多久就全部地杠进去里面了，曹大鹏领着他家的两个小子往家里回去了。两个小子告别了小伙伴们，依依不舍地和阿爹走了。 在镇上卖完东西的孙燕山回到家里头，他阿姆就问起了孙什时候回来。孙燕山知道阿姆是想阿继了，“阿姆，阿继还要再过些时日才回来。”他这个阿爹又何尝不挂念儿，但是知道儿现在是有出息了，能走远他也不会拉着不许儿出远门。 老阿么得了孙还要些时日才回来的话，吃饭的时候都觉得没那么地香了，孙燕山这个做儿的又是苦笑不地地哄着阿姆。老爷子嘴上不说想孙，心里倒也是想的。 进了屋里曹向南才坐下来，他家孩子就捧着一个桃子过来，“给叔叔吃。”祥仔把留给向南叔叔的桃子给他，他给的是最大的，他吃的是小的。 “谢谢，哪来的？”曹向南接过，一手揽过安安夹过来放到身边，拉过祥仔坐下，跟着他的星星就一起坐下了。 曹刚也在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他家景宝是个不老实的，屁股没到椅子上就跑下来了，康康跟在阿爹的身边。他们进来了，跟着的小伙伴们也一起进来了。 “伯伯给的。”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说道。 祈晚风从外面进来听到，才笑着解释，“现在不是山上的桃子熟了，有人进山去摘果子，估计是路过见到了几个小的，给了他们一人几个。” “哦。”曹向南看着手里这小桃子，晈了一口，味道还很甜，挑了挑眉。 他倒是想起了这个桃子能晒干制成桃干，这个时候漫山遍野都是桃子。想起来了这里这么久，他最多就是到山脚下走一走，还没上过山，正好明日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曹向南就同曹刚提起了他想去山上一趟。 “嗯，成，明日和你一起去。”这个进山打猎的猎户许久未进山，可是手痒地很了，一听到进山，曹猎户的眼睛都亮了。“到时候把两只狗一起带上。”看见蹲在一旁的两只狗，曹猎户点名。 好好的两只狗养成了会摇尾巴的宠物，曹向南对此莫名地心虚，“好。” 第149章 进山 太阳还未升起，他们就赶着进了山，赶在太阳升起前进来采蘑菇。后面跟着一黑一白的两条狗，一进山就跟回了家似的，撒着四条腿跑地欢。 “呼呼呼……”曹向南跟在曹刚的后面走了一路，平地走路和走山路完全是不一样，爬到后面他渐渐地感到体力不支了，看来平日里运动还是太少了。 看着两条够和前面脸不红气不喘还呼吸如常的人，他两手撑着膝盖直喘气，是满脸的嫉妒，人比人简直是气死人。 似乎是感受到后面看他的目光，曹刚跟着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整个脸都红了的曹向南，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目光扫过，落到一颗老树的下面，“就这里了。”他走过去，从灌木里面摘出两颗大蘑菇，“摘蘑菇要摘这一种，颜色鲜艳的有毒不要摘。” “嗯。”这一点他也知道，小时候下雨后他最喜欢跟着小伙伴们去林子里摘蘑菇了，对此曹向南还是有些懂得分辨的。 东边的太阳缓缓地升起，一瞬间光华万丈，自然的奇秀美丽震撼人心。到了太阳升起，他们也采了半篓子的蘑菇了，大的蘑菇有小孩的脸那么大，眼睛瞥见老树下一颗大蘑菇，曹向南想也不想地走了过去，一手摘下来就想起身，听到了身后的曹刚喊了一句，“别动！” 他的身体立刻地就僵住了，保持着那个姿势。 “倏——”几乎是同一瞬间，一把匕首从他的脸颊穿过，连同一条碧绿的小蛇打进了树干上，曹向南抬头，一瞬间背脊骨一凉，看着死地不能再死的蛇，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被这种小东西晈一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老天爷厚待他，他能穿一次可不代表能穿第二次，别进一趟山就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我们走吧。”曹刚大步地走过来，一把拔走树干上的匕首，利落地插进了靴子里，用脚弄了一点土和叶子盖住了那条蛇，淡定自若地说道。 “……哦。”老兄，你这么淡定真的好吗？ 曹向南赶紧地把手里的蘑菇放进背篓里，拉了拉背篓的绳子，刚才就因为这么了一颗蘑菇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玩完了，吓地他连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后面他是紧紧地跟在曹刚的后面，这里原始的山林同后世经过一代代开发后的山林是完全不一样的，这里处处都暗藏危机，吃人的大虫都还是有的。想到吃人的大虫，曹向南就问道，“曹刚哥，你进来这里打猎有见过大虫吗？” “嗯。”曹猎户用着十分如常的语气说道，“打死过一只大虫。” “……”曹向南，“好厉害！”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别的赞美之词。 曹刚笑着瞀了一眼曹向南，他以前是什么都不怕，一次次地从生死边缘穿过去，追求的是男儿的那份血腥和刺激。但是现在有了孙白莲和两个孩子，曹刚也渐渐地意识到了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有些时候他要为白莲和孩子想一想。 他是知道白莲并不愿意他进山里来，这座大山不知道多少人丧命在这里面，曹刚知道白莲害怕什么，到第二个小子出生后，他进山也不会进到太里面，在外面打一点小猎物卖了换几个钱，一家人饿不死就成了，也不敢用命去拼了。 现在和曹向南一起做买卖后，他就越来越少进来这里面了，这一次是隔了许久之后才进的一次山。 侧边的灌木一动，曹刚手里的箭已经搭上，倏地射了出去，穿透了一只大白兔子，他走过去拎着兔子的耳朵拿起来，把里面的箭拔出来，“打只兔子回去给孩子们加菜，我们下去吧。”难得进一趟山，他想着的不过是给家里的孩子们打点野味吃。 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很多。 “好啊，红烧兔肉不错？烤兔子也可以，曹刚哥你觉得怎么样？”曹向南见到这只肥硕的大白兔子，已经在脑子里开始幻想饭桌上的兔肉了。 “……随你。”曹刚说道。 反正他只会架着火烤兔子，熟了就成，至于味道如何就不计较。 再高的山他们没有继续进去了，在半山腰摘了蘑菇后他们就原路折返了，曹向南今日的目的也不是来采蘑菇的，主要是来看看这里面能找到什么菌菇。 没想到这一趟的收获还不少，背篓里放了不少的蘑菇，除了找不到不少常见的双袍菇之外，他们还找到了好几样其他的菇类。最为可贵的是他们找到了一种猴头菇，要知道现世的猴头菇到底买到多贵，而在这里也不便宜。曹向南之所以认识猴头菇也是后来在餐厅里工作的时候见过，听到那个时候的师傅同他介绍各种菇类。 他想等厂房建好后，他家后面的两间仓库能空出来，到时候就在里面搭上架子养蘑菇。到现代的人工养殖菌菇已经很成熟了，曹向南以前从新闻杂志上都有见过，脑子里还有点印象，所以现在他们先尝试着去种，他把这个想法同曹刚说了，“所以到时候若是能养成的话，我们冬天就多了一笔进账了。” 何止是多一边进账，简直以后都发了。 冬天的瓜果蔬菜少，到时候冬天的菜是比肉还要贵，特别是富贵人家，那一会就是菜再贵只要是有，多少钱他们都舍得买来吃。他们现在有了一品斋这条线，就是只供应一品斋都只怕供应不上来。 下山的路上曹向南把他的打算告诉曹刚，所以到时候怕是他们还要进山一趟。 “嗯。”曹刚也没有太多话的人，实际上他的心里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的，他说道，“到时候我带人进来找，你就不要来了。” 曹刚在心里算着，他的人应该也快能到了。 刚才的那一条靠近曹向南的小蛇，虽然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到底也是有紧张的，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回去没法跟祈晚风交代。 “哦，好。”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空进来，曹向南对此也没有坚持一定要跟着来。 下山的路比山上要容易多了，一路上曹向南还能和曹刚说话，不像是爬山那会连个气都喘不直，现在就轻松多了。 后面曹刚还随手打了几只小猎物，山里没什么人进来，一只只小猎物从眼前跑过都是体态肥硕的，见了人也不怕地站在那里给你射。不过他们也没有贪心，打了几只够吃就成了，打太多回去也是浪费，所以他们也没有再打猎物了。 这个时候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阳光从林间透过树叶的空隙打下来，打到地上，光影斑驳山脚下这边就很多桃树，这个时候都结满了桃子，因着今年没有人进来摘，一大片都熟了挂在枝头上。 这里不是太内，就在外围，只要没有大猎物下来这里，村民来这边摘果子都不会有太多的危险。在考虑到危险性不高的情况下，曹向南就想到了让村子里的人进来这里摘果子，他们到时候可以制成果脯。 这个时候的桃子收了也便宜，基本上是等于是无本生意，他们可以让村子里的人进来摘，摘了他们就收，价格上也便宜，等到时候出手的时候能翻上好几倍的价格。再过一两个月的苹果梨子也熟了，不然这些果子熟了不摘放在地里烂掉也是浪费。 以前村子里的人都还会进山来摘一些出去外面卖，现在大家都忙着做工了，没多少人进来摘，但是如果有钱的话，还是会有人进来摘的。曹向南想到这个问题，就把脑筋动到了孩子的身上，“现在大家都赶着做工没空进来，村子里的孩子们是闲着的，要是有大人带着也不怕出什么事，到时候让村子里的孩子们进来摘。” 孩子们进来也能摘了卖几个钱买零嘴，想必也是愿意的。 曹向南想的是在镇上开一家卖果脯肉干的铺子，到时候还能去南阳开一间铺子，或者以后可以再其他的地方都开上一间，等于是小型的连锁店。反正码头那里经常都会去往南阳的船只停留，他们的货物运到那边也方便，等以后铺子一间间地开起来了，他们的货物可以运往凤朝的各个地方。 “嗯。”曹刚不知道曹向南的脑子怎么长的，他现在是知道了曹向南每说的一件事他最后都是能做成的，他只要是在后面看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帮上就成，做他力所能及能做的事反正都来了，他们也摘了半篓子的桃子回去，曹向南打算先回去试验一番，看味道如何。 这个时候他们也差不多要回去了，眼角瞥及一片怕疼的紫色小果实，曹向南的脚步突然地就站定了。曹刚顺着曹向南的目光看过去，吐出三个字，“不好吃。” “酸。”想了想，他还补充了一个字。 以前若不是行军打仗饿极了，他们也不会摘这种果子果腹，这东西又酸又涩，吃过一次后他就不会再想吃第二次了。 “你不懂，我们过去看看。”曹向南简直是奔过去的，两只狗比他还快地蹿过去。他没想到这山脚下会有这么大片的野葡萄，他的眼睛一亮，简直是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跟他招手。 他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旁边就有一个水果摊，每年一到夏季的葡萄多了卖不出去，店里的老板娘就有用卖不出去的葡萄酿成葡萄酒，他有一次还站在那里好奇地问过老板娘要如何酿这葡萄酒，老板娘给他说了一遍。 曹刚看着这么一大片的酸果子，皱眉。 回去的路上，曹向南的背篓里还是装了不少的野葡萄，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都快笑地跟朵花似地了。 第150章 满载而归 院子里的孩子们都趴在桌子上写大字，吵吵闹闹的，在有大人看着他们也不敢乱跑，都老实地坐在那里写大字，写着写着都变成了一群小花猫了，脸上左一撇右一笔的墨汁。 “景宝，你毛笔画我脸上了！”低着头认真写字的康康脸上遭到毛笔划过，他伸手摸了一把，黑色。 他的脸也是，黑色！ 一张脸都成了小花猫的景宝一脸心虚，伸手过去，说道，“对不起，哥哥我给你擦擦。” 殊不知他是越给他哥哥擦就越黑，他的两只手都是墨汁，擦了都沾他哥哥的脸上。 “哈哈哈哈……”大伙一见康康的脸，都捂着肚子笑了。 恨不得缩到墙角里去的景宝，“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我就揍你了！康康皱着眉头一脸严肃，扫了一圈子在笑的小伙伴，说道，“认真写字，不要笑！” 大家都捂着了嘴巴，还有人指着旁边的人的脸，在闷闷地在笑。 祥仔脸上被安安画了好几笔，一被安安内疚的小眼神瞅着，他又埋头认真地写大字了。安安一脸心虚，偷偷地瞥了一眼哥哥，又看了看右边的星星，赶紧地低头写字。 阳光打在了地上，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院子里的孩子们吵吵闹闹的，祈晚风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注意孩子们。从夫郎出门后，他的眼睛就注意着大门的方向，想着进山的夫郎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时候时间还早，把河粉都做好了他们也能歇上一会。还留在祈晚风这里的孙白莲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无奈地笑了，说道，“晚风，你就别担心了，有我家夫郎在，会帮你看好向南的。” 祈晚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只是想到山里那么多危险，他控制不住地不去担心，况且他夫郎又不像是曹刚那样是经常进山里头的。 他养父会死地那么早，也是年轻的时候进山打猎受过伤，他才嫁进曹家没几年他养父就死了。其实他是不愿意夫郎进山的，但是他又不能拦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又不能跟着一起进去，只能在家里等着干着急。 这个时候，上山的两个人也满载而归了。 到见到夫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祈晚风猛地站了起来，大步地往夫郎走了过去。孙白莲在后面见到祈晚风的动作，被吓了一跳，他也是见到回来了的人，他跟着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跟上去。 “夫郎，你回来了啊。”祈晚风大步地走过去，脸上露出了笑，说道。 “嗯，我们回来了。”曹向南一见祈晚风的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担心他了，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进去。背上的背篓里装了不少的东西，他放了下来，说道，“我们摘了不少的蘑菇和果子，曹刚哥还打了野味，我们今晚有口福了。我今晚给大家露一手，到时候让大家留下来我们家里吃饭。” “嗯，好。”见到夫郎回来，祈晚风的心才是放心了，笑容也轻松了几分。 孙白莲见到回来的夫郎，对他笑了笑。见到媳妇对他笑的曹猎户，眼神幽深，把背上的背篓放下来，拿着猎物就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了，免得一会孩子们见到。 “阿爹……” “向南叔叔.”一群孩子也扔了手中的笔，围了过来。 “晚风，你去拿篮子过来装几个果子，给孩子们洗点果子吃。”曹向南在收拾东西，见一群孩子跑过来了，一抬头见到一张张画地跟只猫似的脸蛋，不由地失笑了，虎着脸说道，“都去把脸洗干净，不就是让你们写字，敢情都写到脸上去了。” “嘻嘻嘻，你看你的脸。” “哈哈哈”一群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嘲笑。 他们知道向南叔叔家的洗澡间里有水，他们都往里面跑进去洗脸了，根本就不用大人带。 孙白莲快一步往后面走过去，说道，“我去拿篮子来洗吧，晚风你带孩子们去洗脸。” 孩子们都跑光了，站在那里的祈晚风见孙白莲过去拿篮子了。 “不用担心我，我这不是回来了？”趁着没人，曹向南站起来用手去勾晚风的手指，亲呢地蹭了蹭。 被夫郎抓住手这么一蹭，祈晚风像是吓到那样把手一缩，左看看右看看。孩子们都还在里面洗脸没出来，倒是去拿了篮子的孙白莲回来了，性格大大咧咧的孙白莲并没有注意到他破坏了别人的什么好事，“我把篮子拿来了。”他说道。 见到篓子里紫色的这种小果子，祈晚风奇怪地问道，“夫郎你摘这个回来做什么？这个很酸不能吃的。” “是啊，这个好酸的，你摘来做什么？”孙白莲是笑了。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这个太酸了就不给孩子们吃了。”曹向南眨了眨眼睛，保留神秘，“这些桃子熟了，挑一些好的洗了给孩子们吃，剩下的我打算弄成果脯去卖。” “果脯？”孙白莲好奇。 “就是把果子晒干了的肉。”曹向南解释道。 这个时候孩子们也洗了脸回来了，跑地快的跑在前面。洗干净了的果子放在那里给孩子们吃，这个时候去后面放猎物的曹刚也进来了。 孩子们有了吃的就把写字丢到一边去了，曹向南现在也没有强制孩子们一定要长时间地留在那里学习，孩子的注意力是有限度的，学一会歇一会玩一会也是成的。 这一会大家都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曹向南才把他打算用果子制作果脯的想法同大家说了，到时候他还打算开一家铺子，就卖些零食小嘴。 可别瞧不起这些零食小嘴，要知道这些零食小嘴的利润多高，简直就是暴利的买卖。成本高一点的就是肉干，但是卖出也会贵一些。要知道在现代一间卖干果的铺子一年能有多少的进账，这些东西做的味道好，也不怕没人买。 而且这种铺子不需要太大的店面，到时候只要找一个小店面，租子也会便宜一些，把里面装修地好看一些，里面的东西好吃，想来最是受哥儿孩子们的欢迎了。 “嗯，你这主意不错。”孙白莲听了都心动了，主要是想到有好吃的，只要是曹向南的手做出来的东西，准是好吃。 祈晚风对他夫郎的想法向来都是表示支持的，他只是有些好奇这些果子还能怎么做。若是这些果子能保存下来的话，他们冬天也能有果干吃了，而且听夫郎说，这些东西还能卖不少的钱。 曹刚坐在那里没说话，但是看他的样子也是事先就知道了，想来也是支持的。 “那要做成果脯是要怎么做？”孙白莲问道。 “一会就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教你们怎么做这些果脯肉干。”这些东西他一个人也做不来，曹向南并不打算全部都一个人揽下来做，钱他一个人钻不来，还是分一点给大家。 他是打算拉孙白莲进来做，至于曹刚的话，想来他对此是没什么兴趣的。这些事情具体地就等到时候果脯做出来了，准备开铺子了再安排。 等到时候的制衣厂盖出来了，曹向南还打算另外地盖一个地方做食品加工。东西少的话在他这边做倒是没什么，但是一多的话他这里的地方也不够，还是要另外地找一个地方做这些东西。反正那片地就买下来了，至于地方的话就一个一个地盖，今年盖不完的就放到明年继续盖，总也能盖完。 至于这些酸果子，曹向南拿起来，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下，告诉大家，“这个我打算用来酿酒。” “这些酸果子你打算用来酿酒？”孙白莲一脸你开玩笑吧。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现在说了你们也不信。”还是要用事实说话，曹向南微笑以道。 现在的人并不知道许多的果子能酿成果子酒，这些酸葡萄能酿出美味的葡萄酒。而且按照这个世界酒的价格算的话，到时候他要是酿出的葡萄酒的味道好，怕是能大赚一笔了。 中午在后面的小作坊做工的哥儿们也放工了，从里面走了出来，现在大家的技术娴熟了，做衣服的速度也更快了，已经做出了不少的衣服。但是这个量相来说还是不够的，他们到时候等厂房建好了，还要加大力度赶制。 不过今年的棉花不多，往后等种了棉花起来后，量就会更大了。 现在手上有了一大笔的钱后，曹向南也不担心这边会断了资金，这些钱投进去了，他相信到时候定能翻倍地赚回来。 等中午过后，后面曹向南教了晚风和孙白莲怎么去把这些果子制作成果干，等腌制过后，就是把这些果肉晒成果干。不过放太阳地下晒地太慢了，现在没有太多时间，曹向南干脆地就用烤箱把果肉的水分烤干了，从里面端出来就能成果脯了。 虽然因为腌制的时间不够长，但是这个味道和口感还是不错的。 “怎么样？”曹向南看着吃了一口的几个人，问道。 祈晚风笑着点头。 “很好吃。”孙白莲点头，连吃了两块，觉得这个买卖是成的。 第151章 甘愿 西边的红霞满天，烟囱上冒起一缕缕白烟，厨房里的人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今日山上猎回来的野味，兔子做了大一锅的红烧兔肉，用的料头足，一大锅的肉一在锅里沸腾，那个味道可香了。几只鸡清理干净后，一整只放到锅里做香焖鸡，焖炖到筷子可以插进肉里，到时候用手撕了来吃。案板上是切好的一大盆的草鱼，等着一会下锅做成酸菜鱼，另外的还炒几个小菜，不用说今晚的晚饭都会非常地丰盛。 到厨房里的肉一熟，香味飘散出去，三里之外的人都能闻到味道。在院子里玩耍的一群孩子都不玩了，全部都跑了过来，大的小的都趴到窗台外面，盯着冒着香味的大锅咽口水。 “好香……” “哥哥，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肉。” “想吃。” “嗯。”也想吃。 在厨房里面忙的曹向南就听到了外面一群孩子的对话，被这么一群活宝给乐地不行。就连坐在灶前看火的汉子，眼里都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厨房里面的温度太高了，曹向南是热出一身的汗，拉过脖子上的毛巾随便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两个汉子都不觉得进厨房干活有什么不对，他们在这里干活，他们家的媳妇就去阴凉的地方休息。 现在冯师傅他们在那边另外搭起了住的地方，所以商量过后，也另外地请了两个哥儿在那边做饭，现在他们已经不回来这边的竹屋住了，自然就不回来这边吃饭了。竹屋这边住着的是几个负责曹刚家这边房子的汉子，四五个人里还有两个是在曹家村的人，剩下的三两个才住在这边。 不用做几十人的饭，孙白莲现在也轻松了许多，就几个人的饭随便一弄都成。 今日在晚风这里吃晚饭，家里那边就不做了，到时候大家都来这边吃。厨房那边是曹四郎掌厨，他家夫郎在帮手，根本就不用他们进去，在把果子都清洗干净按照曹四郎说的那样腌制起来，他们现在也空了下来，孙白莲也乐地和晚风坐在这里说说话。 “嗯，已经看出日子了，就在七日后。再过几日房子也能盖好了，我们就搬来这里住。”说起自己家的房子，孙白莲的高兴是溢于言表，这样他们家就能和晚风家面对面住在一起了。 他们家的房子是向南帮他们负责的，他基本上也不用怎么管，就是想管也不知道怎么去管，反正凡事都有夫郎在。平日里他只管给做工的人做好一日三餐，现在人少了，连饭食都不用准备那么多了。 他很喜欢晚风这里的房子，等他家的房子一点一点地建起来，虽然和晚风这里有一些不一样，但是同样地他都很喜欢。孙白莲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住上大房子，想到房子很快就能盖好搬进去了，他很是高兴。 “哎呀好呀，这样我们两家住地就近了。”祈晚风一听也是高兴，想的是以后两家住地近了，来往也方便了。 “可不是，以后你家里若是有个什么事，出门喊一声我就能听见了。”孙白莲说着自己都笑了，有些感慨地说道，“我都没想过我们会面对面地住在一起，还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现在就像是做梦那样，但是他知道不是梦。 “可不是。”祈晚风也是觉得，嘴角弯起的弧度是那么地明显，伸手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能出来了，这个孩子的命好，一出来什么都有了。 现在有夫郎在，他也不用担心寒冬孩子出生会养不活，他想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的。 嗒嗒的马蹄声回来，去镇上卖吃食的人也回来了。 “孙伯伯，大鹏你们回来了啊。”听到外面的声音，孙白莲起身走了过去，帮着一起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晚风要来帮手，他赶紧地出声喊住，“我们来就成了，这个挡着路不好看路”我还能拿点别的啊！祈晚风无奈地很，也没再想去帮忙搬了。 “是啊，这些我们几个来就成了，晚风你就别动了。”曹大鹏跟着说道。 “阿爹，阿爹……”两个孩子跑了过来，曹大鹏的手空出的手拍了一把两个孩子的头，“玩你们的去。”两个孩子来喊完阿爹，又往小伙伴们那里跑过去了。 “你们这些小家伙不要跑来这里，这里这么热，赶紧走赶紧走。”孙白莲见到一群小的都趴在这边盯着厨房里面看，他也是闻到了这味道，看一群小的给馋的，他是忍不住地笑了。 祈晚风赶紧过去把一群小的驱赶走，见一个都是小脸通红，满头大汗，他是哭笑不得地让大的带着小的到阴凉的地方去，“祥仔、康康你们带弟弟们去喝点水。”他说道。 “好。” “好。” “快走，我们去喝水了。” “不要急，向南叔叔说了我们今晚在这里吃饭，再等等我们就有肉吃了。” “哦。” 现在来到向南叔叔这里后，日子一天天地过好了，每顿都有肉吃，还能吃饱肚子，有大房子住，也有好的衣服穿，祥仔的心里也踏实了。他知道阿弟很喜欢这里，叔叔么么对他们很好，他也很喜欢这里，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他要帮忙带好弟弟们，叔叔说了等到天冷了他们还有一个弟弟，到时候他一定要帮忙带好弟弟。等以后长大了，跟着叔叔去赚钱，要赚很多的钱养弟弟们。殊不知在祥仔小小的心灵里，以后养弟弟们已经成了他小小的责任和伟大的目标了。 一群孩子大的带着小的，贪吃的小的一步三回头地还往后看。 “向南，你们在做什么好吃啊？闻着可真香。”曹大鹏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魁梧的身子就往冒着香味的地方走过去，大着嗓门问道。 后面是跟着进来的孙燕山，放好东西后也是好奇地过来看一眼。 “我就猜你们这回该回来了。我今日同曹刚哥去打了猎物，这一锅是兔肉，这里还有鸡，做了一尾鱼，还炒几个菜，你们今晚都留下来吃晚饭吧，我这里准备了大家的饭。”曹向南见曹大鹏和孙燕山进来，掀开盖子一一地给他们看，告诉他们是准备了他们的份，这几大锅的肉都是满满的。 “唔，真香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曹大鹏光闻着这味道就不想走了，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回头去喊阿红和接我阿姆过来，家里就不开火了。” “孙伯，你也去把阿爷阿么一起接过来吧，一起吃也热闹。”曹向南知道孙燕山家里还有老爹老姆，二老倒是少来他这里，他知道他们年纪大了，孙继阿爷腿脚不太少，所以是少出门。孙燕山也少留在他这里吃饭，每日都会赶着回家去。 “这……”孙燕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好，我这就回去接他们一起过来。” “嗯嗯。”曹向南用勺子勺了几块兔肉上来，用手拿了一块放嘴里，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成，另外几块让一人一块，问道，“你们试试味道如何。” “好吃。”曹大鹏点头，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味道特别地香。 孙燕山吃了一块也是点头，后面他和曹大鹏一起回去接家里的人一起过来，家里就不开火做饭了，一家人都来曹向南家里吃饭。 这个时候家里做工的哥儿们也放工回家了，煮的肉多，曹向南预备了大家的份，几家的孩子都留在了他这里吃饭，大人自然也跟着留下来了。 至于夫郎孩子都在家要回家的几个哥儿，曹向南另外地用碗一人给他们装了一碗肉带回去，见他们还推来推去的，他板起了的脸，说道，“都准备了你们的份，都别推来推去的，拿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吃。” “好好好，谢过四郎了，我们就带走了啊。”闻着这个味道这么香，几家的哥儿都没有再推了，谢过就提着篮子一起回家去了。 晚饭在院子里摆了两大桌，大人孩子老人一起坐下来，热热闹闹地。一群孩子排排坐，埋头凶狠地啃着碗里的肉，连闹也没空闹了，只顾着吃。老人吃着碗里香软的肉，浑浊的眼睛看着一群小的，笑起来是满脸的皱纹。 大人们要顾着点孩子们，一边吃饭一边聊上几句。 曹向南在晚风身边的空位坐下来，吃饭的时候还不忘记给媳妇夹菜，把人伺候地很好。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么懂得伺候人的一面，也许只是以前没有这么一个人，而现在有了，他甘愿为这个人做所有的一切。 祈晚风现在的食量很好，过了五个月后，他的肚子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一日一日地大起来，他整个人都胖了一圈，想起他怀安安的时候几乎不见肚子，再见到碗里这么多肉，他小声地说道，“夫郎，我够了，别夹我了。” “你太瘦了，多吃一点。”曹向南的眼里满是笑意，他只当晚风不好意思。 他知道晚风最近的食量大增，能吃很多东西。家里备着不少的零嘴，不是备给孩子们吃的，而是给晚风备的，怕他肚子饿，备点零嘴让他肚子饿了随时都能有东西填肚子。 祈晚风心想一定是夫郎给他喂太多的肉了，才会胖这么多，心里在埋怨的同时，又是无尽的甜蜜。但是他也不想一想，当初安安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一点点，小到他都要怀疑这个孩子养不活了，好在后来孩子还是平安地养大，如今也会跑会跳。 旁人注意到他们，那眼里也是祝福笑意。 吃过晚饭后，大家帮着收拾好了桌子，洗了碗筷才同夫郎孩子一起回去。 第152章 酿酒 到院子里的人一个个地走了，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几家的孩子都回家去了，只剩下他们家里的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孩子少了，也没有那么闹腾。 正好有点时间，曹向南才开始着手准备酿葡萄酒，第一个步骤就是洗葡萄。 见到阿爹在洗果子，安安以为是什么好吃的，跑过来，一脸谗样地站在边上问，“阿爹，阿爹，这是什么东西？”就差脸上没写上想吃。 “啊，张嘴。”见儿子真的张嘴了，曹向南二话不说地就摘了一颗放进儿子的嘴里。果子一放进儿子的嘴里，就见到他的脸皱成了一团，他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赶紧吐出来。”祈晚风见夫郎的样子又是无奈地笑了，见孩子皱着一张脸，知道是太酸了，他赶紧地伸手让孩子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阿爹坏蛋。”安安一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见到阿爹在笑，就知道阿爹是故意的，撅起的小嘴都能吊猪肉了。 祥仔站在一旁没出声，这种果子他吃过，很酸，他才不会想吃。星星则是什么都不懂，眼里带着好奇，也想吃，但是见到安安这个样子，他的立刻地往哥哥的背后挪了挪，眼里换成了戒备。 “哈哈哈哈……”曹向南就跟所有捉弄儿子成功的阿爹一样，是乐得不行。 “阿爹是逗你玩儿的，这个东西不好吃的，你们去那边玩吧。”祈晚风见夫郎欺负了孩子，又是觉得好笑，哄着孩子去玩。 见这个东西不好吃，安安皱了皱鼻子，听阿姆的话去玩了。祥仔眼里有着好奇，看了一眼，“你们也一起去玩吧。”听到么么喊他一起去玩，他带着阿弟也一起走了。 刚从井里打起来的水干净冰凉的，泡着果子，坏掉的全部都要摘出来。这些野葡萄的颗粒比较小，这个季节的葡萄熟了，尽管是小，也是个个都颗粒饱满。 “……酿这个果子酒很简单的，我们先要把果子洗干净，把坏掉的都摘出来。”曹向南一边做一边给站在边上的人说明，告诉他到哪一步需要注意点什么，“表层的这层白色的东西不要洗掉，要留着。” 表面这一层是酵母，葡萄酒发酵靠的就是这一层东西。 “把挑拣过后的葡萄一颗颗地剪下来，还要再洗一遍，把这些地方都洗一洗。”曹向南给坐在旁边的人说着每一个步骤。 在洗干净后，就是等表面的水晾干。 拿过事先就洗干净晾干水的盆，在洗干净手，等手上的水都干了后，曹向南直接地上手去捏碎盆里的葡萄，然后是撒上糖，至于这个量，他说道，“如果想甜一点就多方一点糖，不想太甜就放少一点，我们的这些果子有点酸，我们就多放一点。” 他想到时候这些葡萄能不能自己培育，野生的没有水分果子会酸，人工培育的话大概是要比野生的好一些，“晚风，这些果子有甜的吗？”他问道。 “有是有，比较少。”祈晚风记得他好像吃过甜的，不过这个果子甜的比较少，他印象里就吃过几次，还是那个时候养父进山里打猎给他带回来的。 “有就好，到时候我们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甜的，到时候在院子里搭起架子种上。”找到甜的种总比用酸的培育省事，葡萄这东西好种，随便砍一条枝干插地上就能生根发芽，到时候可以另外地找一片地来种。 撒上白糖拌均匀，而后是装进坛子里进行发酵。 “这个时候坛子不要装满，最少要留出这么多的空间出来。”曹向南往坛子外面比了一个高度，太满的话怕到时候里面膨胀溢出来，要留一部分的空间。 这些都是那个水果摊子的老板娘告诉他的，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大体地是这么做的，这一次若是不成的话，大不了就多做几次，总是能成的。 “嗯。”祈晚风看着，觉得这个很简单，眼里带着好奇地问道，“这样真的能变成酒吗？” “当然，你到时候就能看见它们一天天地变成酒了。”曹向南脸上是自信的笑，点头。 “好。”见到夫郎脸上的笑，祈晚风没来由地就相信夫郎说的一定会成的，这些酸果子能酿出美味的酒来。 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他一脚，他伸手安抚了一下。 封好坛口后，曹向南把坛子搬到阴凉的地方放好，只等着后面完全发酵后，就能制成葡萄酒了。这个制作的过程真的非常地简单，主要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知道果子能发酵出酒精，这也是后世的人渐渐从摸索中才得出来的。 “好了，后面每日要用筷子压一压这上面的葡萄渣，等六七日后应该就能成了。”把坛子放好，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后面的几日他要用筷子压一压浮在上面的葡萄，好让空气进去，让发酵地更均匀一些，不过这些他说了祈晚风大概是不会太懂，曹向南就说祈晚风能听懂的，用浅白易懂的词语讲解给他听，这样他比较好理解。 摘回来的葡萄不多，只弄出了两小坛子。 想到那一片那么多的野葡萄，不知道还能酿出多少的酒，曹向南真觉得他做梦都能笑醒。 祈晚风看着这两个坛子，眼里是期待。 这条小村庄子在悄然中改变，勤劳的汉子天还未亮就出去做工，贤惠的哥儿也能做点活计帮衬着家里，家里多了进账后，桌上渐渐地有了肉，孩子们一日里也能吃饱肚子，脸上是开心的笑容，一家人的日子渐渐地好起来了。 坐在门口前的老汉低头抽了一口旱烟，抬头望着天空…… 日出日落，又是一天，日子在忙碌中度过，平平淡淡。 天边最后的一点光亮消失，天黑了，小村庄里家家户户都闭了门，屋里点着的油灯还亮着，里面的人影晃动。 山脚下的那片林子里有了一群孩子在摘果子，大的孩子上了树，树上的果子又大又红，小的孩子在下面用篓子捡起来，很快地就能装满一篓子了。 平日来这里摘果子去村子里卖的老汉现在也不摘去村子里卖了，从这里摘了果子出去就背去曹四郎家里头，曹四郎家里会收这些果子，也能换上几个钱，好过他平日里背着去卖，一天下来也没能卖出几个钱。这个时候林子里的果子熟了，没人会舍得花钱去买这些东西，想吃的去林子里摘就有。 他们每日来摘会有一群孩子也在这里，等他们走的时候，一群孩子也跟着他们一起走。 这片山脚下很少会有猛兽出没，只是一群孩子留在这里也会有危险，曹四郎还托他们帮忙看着点这些孩子们，都是村子里的孩子，这里面还有他们自家的孩子，他们也会帮忙看顾着点“在树上的都下来，我们要回去了。”早就收满背篓的老汉等着几个孩子篓子也有半篓了，才喊道。 树上的孩子们听了，手快的还多摘了两只大红果子才从树上灵活地跳下来，弯腰背上了小背篓，跟到老汉的身后。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你看看我的篓子，我看看你的篓子，比谁摘的果子又大又红，小的人家是不收的。 早上他们会在路上等着来这里摘果子的阿爷路过，然后跟在他们的后面来到这里，等摘到了小半篓子就跟着一起回去，不然回去迟了人家就不收了。 这也是曹向南想出来的法子，他跟每日里会去林子里摘果子卖的老汉打过招呼，说他这里收果子，让他们每日带村子里的孩子一起去，等摘好了就带着孩子们一起出来。至于孩子们这边，他也有他的办法，让孩子们跟着大人去，主要是怕有什么危险。 村子里修往汾水镇的路在一点一点地往前递进，地里的庄稼种上了，家里的阿爷阿么会下地里种，年轻的汉子哥儿都去做工了，孩子大的带着小的也不用他们大人管。平日皮实打闹的一群孩子现在也不闹腾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哎呀，你们打哪来的钱呀？”等家里的阿姆见到孩子拿了钱回家，还不知道孩子们去哪里来的钱，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我们卖果子得来的。”孩子傲娇地告诉他阿姆。 在听了孩子们抢着跟他说他们去林子里摘果子去曹四郎家卖的，才知道曹四郎家里收果子，村子里的孩子们最近几日都去摘。 “我们去跟着小石头阿爷去的，叔叔说了我们要跟着阿爷去跟着阿爷回来，他才要我们的果子，我们都是乖乖地跟着阿爷去再跟着阿爷回来的。” 这么一听，心思灵活点的哥儿倒是听出了点门道了，看来是曹四郎怕孩子们独自去有危险，才让大人带着他们一起去，“你们可真厉害，记得了啊，一定要跟紧阿爷他们啊。” 他家两个孩子就给他拿回了差不多十个大钱，这可是能买几顿肉的钱了，可比他以往纳鞋底的钱还多。 “我们会的。”小孩子的心思简单，他们想着的是有能卖几个大钱。 等孩子们把钱拿回家了，家里的大人才是知道孩子去摘果子卖了钱。他们现在有活计做了，也不跟孩子去抢这几个钱，只是叮嘱好他们要跟好大家去，跟着大家回来。 在知道孩子们去没有什么危险后，大人们也放心了。 第153章 劳动的果实 他们家里现在每日早上都有人送果子过来，曹向南控制孩子们跟着老汉一起回来，一来是怕孩子们独自留在那边有危险，二来也是早点送过来他们能早点处理，不然放到第二日可能就会烂了也不新鲜了。 林子里的果子是野生的，也不是谁家种的，村子里谁都可以去摘，这个时候这些果子根本就没人要的，烂在枝头上也是浪费，他以极低的价格就能收上这些果子了，只是付点人工费。 现在村子里的大人们大多有活做了，就是修路哪里一天都有十个大钱了，大人也就看不上这几个大钱。但是对于许多孩子来说，他们从小到大手里就没拿过一个铜板，有的人家两个铜板就能够一天的菜钱了，是没有大人舍得给孩子一个铜板去买零嘴的，所以一两个铜板对孩子们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只要给上几个钱，孩子们很愿意给他去把枝头上最大最好的果子摘回来。 他现在收果子的价格是极低的，这些果子几乎等于是白捡的，但是到时候等他制成果脯之后，等到入秋后开始卖，到时候枝头上已经没有这些果子了，自然会有人舍得花钱买了，到时候出手他就能卖上一个不错的价格了。 “阿爹，我们也要去摘果子。” “叔叔叔叔，我们也要去。” “阿姆，我也要去。” 到见到村子里的小孩把果子送过来，他们家里的这一群也闹着要去摘果子。 祥仔眼睛灼灼地看着他向南叔叔，他也能去帮叔叔摘果子。 “好好好，想去可以，你们先去把算术口诀给我背了，一会检查，能背出来的才能去，背不出来的就留在家里继续背，等背熟了才能去，背不出来的下次继续背，等到背出来了才能去。”曹向南现在开始给家里的孩子们教算术，他家里的孩子和孙白莲家的孩子都能背出来的了，至于其他的几个调皮的，就真不好说了。 大多时候有奖励的情况下，就有动力了。 “我一定会背出来的！”宝旺捏着小拳头，他一定能背出来。 “嗯。”背地七零八落的景宝，这个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不够踏实。 见到口气这么大的几个小鬼，曹向南拭目以待，不得不说他家安安是这群孩子里读书最好的，现在他把安安立为了学习委员，带领大家一起读书学习，“安安，谁不会的你就负责教一下他，可以吗？”他问道。 “可以。”安安认真地点头，他现在负责带大家一起学习。 一群小的就跑回去认真的背口诀了，祥仔和康康则是负责管教小伙伴们，维护秩序。 见到夫郎在忽悠一群小的，祈晚风忍不住地就笑了。 这时候还早，他们把果子清洗干净，切块后腌制，再等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就能放到簸箕板上晾晒了，再把水分晒干后，就能收起来存放好，只等到时候入秋后再拿出来卖。 他们现在的人手不多，曹向南也控制着孩子们送果子来的量。不过孩子们能一趟能送过来的也有限，几个老汉送来的倒是多一点，所以每日这个量，他们倒是能处理地过来。 陈红每日空了过来的时候，见到院子里大家在处理这些果子，也会帮忙一起清溪。就是知道曹四郎这里打算把这些果子制成果干，他也没有多少好奇，该他知道的他就知道，不该他知道的，他也不会多问。 所以说陈红是一个聪明人，他的心里到底也明白，他夫郎现在从曹四郎这里学会了不少的东西，每月的钱是他们以前一年都赚不到的钱，他已经很满足了。再加上他现在负责村子里的菜，曹四郎这里每月都会付给他工钱，他现在的工钱比村子里随便一个汉子的都不见得少。 孩子在曹四郎这里有人带也有人教，并不比去学堂跟先生学的差，回来还能给他算算术，都是他不懂的东西。他知道曹四郎是个有本事的，现在夫郎跟着曹四郎有出息了，他还盼着曹四郎能给他家的小子们一条好的路，他和夫郎是没本事的了，就盼着曹四郎这里能拉他儿一把，这一辈子都不愁了。 比起谋眼前的一点小利益，他看的是更长远。 镇上的货大多还是曹刚送过去，今日回来的时候他把曹向南要的坛子拉了回来。 见到曹刚的马车回来，曹向南过去帮忙把坛子一起搬下来，说道，“是了，曹刚哥，你家的地砖铺好了，你明日去镇上的时候记得让那边把我订制的家具都送过来，我回头把单子拿给你。” 不说这事他都要忘记了，那些订制的家具都做好了，只管到时候送过来就成了。 “好。”曹刚基本不怎么管他家里盖房子的事，只等着盖好有房子住就成。他就是有个睡觉的地方就成了，想要个好房子无非是给家里的媳妇和孩子住的，想他们过的日子好一点。 “夫郎，你回来了啊。”孙白莲见都他家夫郎回来，喊了一声。 “嗯。”曹刚点点头，走了过去，后面也来帮手。 “白莲，明日镇上那边会把你家的床柜送过来。还有你不是说看了日子入宅吗？到时候你们是打算请村子里的人来吃饭还是怎么的？”曹向南看着曹刚和孙白莲两个问道。 孙白莲看着他夫郎，等他夫郎的主意。 “……简单一点。”曹刚看了一眼媳妇，加了一句，“做几桌饭。” “你们今晚回去商量商量。”曹向南把这个问题扔回去给曹刚。 “嗯。”曹刚点头。 现在的太阳正好，要是按照这种太阳，这些果肉晒几日便能收了，前面晒了两日的，曹向南观看了果肉晒的色泽，看起来是极好的。前面他带了一遍过后，后面就交给孙白莲去负责了，若是有什么问题他就会指出来。 运回来的坛子清洗干净后，放在太阳底下晒干才能用。 家里现在用坛子多，几乎是什么东西都用摊子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运一批坛子回来，镇上的铺子也不用提前去订才有货了，有了他这个大客户后是什么时候去买都有坛子卖。 至于山脚下那一片葡萄，因为位置比较靠内，再加上这种爬藤类的植物里面会有蛇，曹向南也不敢让孩子们去摘，他只好每日和曹刚一起过去运。 不过还真的让他找到了甜葡萄，主要是曹刚找到的。他一问这人就告诉他哪里有甜的了，不过位置比较高，还是靠曹刚上去摘。 今日答应了家里的孩子带他们去摘桃子，曹向南考察了孩子们的功课，就是不努力的几个也能磕磕巴巴的地背上了。等到了下午太阳没那么晒的时候，他才带上一群孩子们准备出发了，“走咯，我们出发咯。”他喊了一声。 孩子们排成一条直直的队伍，一个跟着一个地走，他走在前面，曹刚压后。 孙白莲也一起来了，祈晚风留在家里看家。 从他家里来过林子这边并不是太远，一群孩子来到林子这里见到满树的果子，哇哇地大叫。曹向南摸了一把安安的头，知道他家孩子没有来过这边，嘱咐了一遍小的不许上树，大的上树要小心。 祥仔上了树木就跟猴子回了家一样，灵活的身子在上面蹿来蹿去，手里摘下来的果子是最大最红的。以前这个时候的果子熟了，肚子饿的时候他也要带着阿弟去摘果子，不过现在他们不用再摘果子填肚子了。 “哇哥哥，那个好大好大。” “还有那个。” 一群孩子见了在树上的果子，小的几个被勒令不许上去，但是在树下见着也是乐得在下面又叫又跳。 曹向南同孙白莲说了一声，他和曹刚过去那边摘葡萄，孙白莲留在这里看孩子们。“你们注意点，我会在这里看好孩子们的，一会我就带他们回去。”孙白莲说道。 把孩子交给孙白莲，嘱咐了孩子们要听话，曹向南就同曹刚一起走了。 现在正是葡萄熟了的季节，这些葡萄要尽快地采摘，现在的人手有限，能摘多少就摘多少，采摘回去的葡萄后面还要经过处理。最先酿的两坛子曹向南每日都会去掀开用筷子压一压浮在上面的渣滓，现在闻着已经有味道了，不知道等全部发酵完全后会如何，后面的这些他都小心处理。 见孩子们在这边摘地差不多了，孙白莲就喊孩子们回家了。 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带了一只小背篓来，里面都装了小半篓的果子，他家的二小子还直接地晈上了，“回去洗了再吃。”他忙地把果子从他儿子的嘴里拔出来，是哭笑不得。 “阿姆，我想吃。”很甜，景宝仰着头看着阿姆。 “都回去洗了去了皮再吃。”孙白莲知道他家小子是装的，瞥了他一眼就无视他了。 曹向南和曹刚在里面也是摘了不少的葡萄，每个人装满了篓子背回去都有几十斤了。来回跑了两趟，第二趟孙白莲也一起来了，帮着把酸果子摘回去，尽管他也不太明白这些酸果子有什么用，但是并不阻碍他来帮忙。 所以后面回来两趟是收了上百斤的葡萄，在家里的祈晚风负责把这些果子清洗干净，把坏的摘出来。回来的曹向南和曹刚也一起过过来帮忙，在大家齐心协力下，很快地就处理好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见曹刚满眼不相信地看着他，曹向南也没解释，到时候把酒酿出来了就知道了。 第154章 找瓶子 屋子里的地砖铺好了，门窗也有师傅来安装上了，外面的围墙也围起来了，到了这一天曹刚这里的房子也盖好了。若不是曹向南把做工的人都调走了，这个房子早就能建好了。 从镇上订做好的家具一车车地拉了过来，跟着一起来的师傅带着两个小徒弟过来组装这些家具。和他家的家具一样，这一批家具也是能拆开组装的，家具送来的时候村子里还跟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曹向南一早就过来这里帮忙。 一车车的家具从车上卸下来，抬进了屋子里，孙白莲招呼人家喝水，“辛苦大家了，几个大钱也不多，大家拿去买一碗酒喝。”他另外地给送东西过来的车夫伙计一小吊钱，以前他也不懂得这些，见曹四郎做过几次过，他也学会了。 “谢谢东家。”拿过钱的汉子们都谢过东家，说了几句好话，把钱放进怀里。 以前曹家村是附近出了名最穷的一条村，别说给他们赏钱，就是去他们店里买东西的人都没有，现在他们往曹家村跑了好几次，送的东西都不少，从东家的手里都拿了赏钱。看这大房子，若是还有人说曹家村是最穷的村，他们第一个不同意。 搬东西进去的男人刚好看到这一幕，嘴角勾了勾，脚上也没停顿地就进去了。 送东西来的车夫和伙计先走了，师傅带着小徒弟在这里敲敲打打地装这些家具，装完这些家具也要到太阳下山，到时候他们再送师傅回去。 曹刚家的房子同他家的房子一样，都是五房二厅的格局，有两个卫生间和一个饭厅，厨房在后门出来。虽然构造和他家的不太一样，但是大同小异，屋内都是采用简单明亮的风格，屋子里的采光好，看着都舒服。 曹刚家的人口不多，还能空出两个房间出来暂时当客房用。但是说不准哪天曹刚这里还会添置人口呢，所以当初考虑到这个问题，在起房子的时候曹向南干脆就用了五房二厅的设计图，现在盖起来了多两间房子也是好的。 “曹刚哥，这是大屋，你和白莲以后就住在这个屋里头。”主人房的床组装好了放进去，连带的衣柜桌子椅子都一一地放好，看起来是有那么地像模像样了，曹向南怕曹刚都不知道和是他以后住的房间，“旁边这一间小一点是准备给孩子的。” “……这边是洗澡间。” “多出来的房间里面也有床和桌子柜子，那个时候订的床柜都是按照你家的房间订的，每个房间都有。” “嗯。”曹刚环视了一圈，尽管他向来奉行有个地方住就成的原则，但是见到了这个屋觉得确实是好。 他脑子里闪过的一个念头是，果然把房子给曹向南盖是对的，若是让他自己来还真的盖不出这么好的房子。和所有的汉子一样，他都喜欢给自己的媳妇和孩子好吃好住。 “这里是壁炉，冬天在这里烧了柴火，到时候这外面连同睡觉的屋子里都会很暖和。”所以他们就不用担心冬天会冷了，曹向南把这个屋子的地方一一地给曹刚介绍。 见曹刚盯着壁炉不走，曹向南说，“或许你一会可以烧起来试试是不是真的。”他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以他对曹刚的了解，这人就是要摆在他的面前他才相信。 “嗯。”曹刚十分认真地点头。 “……”这么个大热天，你最好等我走了才烧壁炉！曹向南满头黑线，他还不想在这屋里烤，不过他先可以去把在晒的干果拿过来烤，没准还能快一点干。 这边有师傅在，这些家具组装上都不会有什么问题，曹向南就回家去了。 早上晒的一批果干还是新的，前几日晒的果干有些已经差不多了，大中午戴着斗笠来翻晒果干，随手地试了几块味道还不错。因为果子本身味道就是甜的，晒干了味道浓缩后是更加地甜看，赶紧地把这些果干翻了一遍，曹向南就跑了。 他也没舍得让晚风来晒太阳，现在他是恨不得把媳妇当宝贝那样宠着。 在家里的祈晚风见到跑回来的夫郎，倒好的水赶紧地递上去，“来，夫郎，喝点水。”伸手去帮夫郎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见到夫郎额头上有汗，祈晚风很自然地拿起手绢帮夫郎擦汗了。 “谢谢。”曹向南的眼睛明亮地看着给他擦汗的人，直把人给看地脸都红了。在祈晚风把手缩回去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这个时候孩子们已经睡午觉了，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晚风你也去睡一会吧，我还要去白莲那里看看里面的东西装好了没有，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现在整日里都是东忙忙西忙忙，曹向南就感觉自己跟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没有停过，但是也并没有感到累，因为现在再累也是有所值的。 被夫郎这么直直的目光看着，祈晚风的脸蓦地就红了，手被抓住他也没有用力地抽回来，低着头，不敢在对上夫郎看他的眼神，“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最后还是曹向南陪着媳妇进了屋，现在祈晚风很好睡，一上床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见了人睡着了，给人的腰上搭上薄被，弯腰在睡着了的人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曹向南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过来搭把手，把这个长椅挪过来一点。” “那个架子摆在那边。” “再过来一点，嗯，对。” 客厅里的长椅一件件地摆上去，屋子里的床一张张地装好了摆进去，孩子们的房间还有书柜，先把大件的东西在装好了，下面才是小件的，桌子，椅子，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地多出来，把这个空荡荡的屋子慢慢地填满了，渐渐地有了家的模样。 午后孩子们都睡醒了，起来不见大人在，景宝带着大家往他的家里跑了过来。景宝见到新屋子，抓着阿姆的衣服兴奋地问着，“阿姆，阿姆，这是我们的房子吗？” “嗯，是我们的新房子。”孙白莲听到孩子的话，抓着孩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见到大的站在一旁，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康康从小就乖巧懂事，不需要他费什么心思，尽管是心里更偏宠一点二小子，对大小子的这种感情也是无法替代的。 “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吗？”景宝问。 “嗯，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再过两日我们就搬过来这里。”等今日赶着把东西都装好了，他们就能搬过来这里住了。 屋子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好，曹向南喊孙白莲带一群小的回去他那边，“晚风大概还在睡，你留在那边看着孩子们好了，这里有我和曹刚哥在。”他说道。 “好。”孙白莲就带着一群小的走了。 到了太阳偏西，多了他们两个帮忙，这些东西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早一点完成了，最后的一件木架子组上，全部完工。 “好了。”曹向南环视了一圈屋里头的东西，感到很满意。 这个时候的晚饭还在做，他留几人在这里吃晚饭，师傅委婉地拒绝了他，只说要赶着回去铺子。正好他有事要去镇上一趟，就和曹刚一起送师傅回去。 到了镇上，把师傅和他的两个小徒弟送到了，他们就走了。 “曹刚哥，我们去一趟一品斋。”曹向南指挥着曹刚驾着马车去一品斋，他有事要去找一趟刘掌柜。 “驭——”马车在一品斋的门口停了下来，出来的小二见到是曹公子，忙地把人往里面迎进去。刘掌柜这一会见到到曹向南过来，就笑道，“好几日没见你了，最近又在忙什么，都没见过你来镇上。” “在捣鼓点小东西，再两日送过来给老哥哥尝尝。”曹向南笑而不语。 “好好好，那老哥哥我就等着你的好东西了啊。来，我们进去里面坐，喝一杯茶。”刘掌柜一听就知道有新鲜的东西出来了，把人往楼上的厢房领进去，让小二送一壶好茶过来。 “老哥哥你知道哪里有人做这个吗，我需要找人订一批货。”曹向南把他要找的东西告诉刘掌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第一次酿制的两坛子葡萄酒就很成功，里面的酒精已经发酵完成了，只等今晚回去过滤出来，就能装到容器里送过来一品斋这边。 人靠衣装，酒也靠包装，一个漂亮的瓶子就能提高酒的档次。他现在要找一种比工艺更为精致的青瓷，这个时代已经的陶瓷工艺已经相当地成熟了，但是相对而言，陶瓷就太粗糙了，用来装白酒还成，装葡萄酒到底就不太合适。 他记得上一次在方梓烨的庄子上是见过这种青瓷的，模样要为漂亮上许多。 正好这个时候店小二送茶过来，刘掌柜吩咐了两句，没一会小厮就端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过来了，送了茶具进来的小廝就退出去了。 “你可是要找这个？”刘掌柜问道。 “嗯，是是，就是这个。”曹向南伸手拿起一只杯子，很是高兴。这是他要找的青瓷，不过模样要另外订做，知道这一套茶具的来历就好，他们就能找到了人做瓶子了。 曹刚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喝茶，听着曹向南的话，大概也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再联系他最近在酿的酸果子酒，对他要这找瓶子是做什么的也是心里有数。 “曹刚哥，我们走。”谢过了刘掌柜，从一品斋出来，他们就直接驾马车去往刘掌柜说的村子。 第155章 酿成 外面的天都要黑了，夫郎送人去镇上还未回来，家里的人都走光了，孙白莲也没再继续留在这里等了，带了两个孩子先回了家。 孩子们帮着他把后面园子里养的鸡羊马兔子都喂了，这个时候鸡进了鸡舍，母羊带着小羊进了羊舍，马棚里的马甩着尾巴，有一个位置还空着，另一匹马还没有回来。 祈晚风放水给孩子们洗澡，他则是出来门口站着瞭望，这条路望到尽头，都还未见夫郎的马车回来。两只狗站在主人的身边，突然地两只狗拔腿跑了出去，祈晚风的心里一动，路的那头就出现了一辆马车，他的夫郎回来了。 “汪汪汪……” 曹向南听到狗的声音，喊了一声两只狗，马车靠近了，他就见到等在门口的人。马车才一停下，他就从上面跳了下来，大步走了过去，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他知道这个人怕是在等他，迟迟都未见他回来心里担心了。 他们从一品斋出来后，就赶着去往了刘掌柜所说的地方，找到了那条村落。那是一条很小的村落，叫梅家村，一条村子才十几户的人家，他们进村去问了，找到了刘掌柜所说的那位梅三师傅。 当时刘掌柜问了他们这条村所在的位置，想的就是和他们买茶具。原来那套瓷器是梅三师傅的儿子偶尔之下烧制的，但是因为颜色特别，他们就拿去镇上摆摊，碰巧被人看上买走了，当是买走的人还和他们聊了几句，说想要这种茶具，他们回来继续烧制还真的让他们烧制出来了。 所以曹向南找去的时候就真的碰巧了，梅三师傅和他儿子已经能成功地烧制出这种茶具了曹向南跟那位梅三师傅谈定了他们要的瓶子的样式，订制了一批瓶子和几套茶具。后面谈定了价格，约定了三天后要，他们就从梅家村赶着回来了。 梅家村在汾水镇的另一头，他们赶回来曹家村天色也晚了，好在在天黑之前他们也赶回来了。 “夫郎你回来就好，我给你和曹刚哥留了饭菜。”祈晚风摇摇头，见到后面拉着马车的曹刚，他连忙地说道，“曹刚哥，你也进来吃个饭吧，白莲已经带孩子回家去了。” “嗯，我先拉马去后面。”曹刚点点头，拉着马进去。 解开套绳，把马解开，拉着马进马棚里拴好在缰绳在柱子上。把挂着的灯笼点亮，往马槽里放了草料和水，摸了摸马，让马吃草料，他就出来了。 孩子们都洗过澡出来了，安安见到阿爹回来了，一边跑着一边嚷着“阿爹”。 “向南叔叔。”祥仔和星星喊了一声。 “你们都洗过澡了吧。”曹向南见安安要往他身上爬，赶紧地止住了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在外面跑了一天他满身是一股汗臭味，说道，“阿爹身上都是汗，臭臭，你已经洗过澡了，等阿爹洗过澡了再抱你。” “乖，你阿爹还没吃饭，先让你阿爹去吃饭。”祈晚风伸手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知道夫郎还没有吃饭，“夫郎，我去把饭菜端过来桌子上给你吃。”说着他就往后门走过去，留下的饭菜还热在灶上，灶里的还有点火星，菜都还热着。 曹向南跟着祈晚风走过去，帮忙把饭菜都端上来，这个时候曹刚也从后面过来了，他说道，“曹刚哥，来吃饭了。等吃过饭后我们再去把酒滤出来。” “嗯。”曹刚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面前已经摆好了碗筷。 这个时候天很快就黑了，祈晚风把饭厅这里的灯笼点亮了。曹向南见天色晚了，几个小的还跟在这里不回去睡觉，他对几个小的说道，“安安，祥仔和星星你们三个去玩一会算术口诀，就回屋里睡觉。” 家里安安一个的时候是没什么伴，只能他陪着玩，现在三个孩子了，做什么也有伴。三个孩子能把算术口诀当游戏玩，这样也加强他们的记忆，几个孩子他们自己玩他们的，困了就去睡觉，也不用他们哄着。 “去吧。”祈晚风摸了摸孩子的头，让他们去玩。 安安去拉星星一起走，后面的祥仔回头看了一眼他向南叔叔，见他向南叔叔对他挥手，他也跟着走了。 两个人吃过饭后，曹向南去把第一次酿的两坛酒搬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掀开了上面的盖子，一股酒味就冒了出来，曹向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曹刚，问道，“怎么样？” 见到曹刚盯着坛子看着，他嘿嘿地笑了了笑，曹向南指挥曹刚来帮手，“你拿着这个布，我把酒倒出来，这个要先把里面的渣滓过滤一遍。” 里面的葡萄皮和葡萄籽已经泡到没有颜色了，他昨日就试过酒液已经没了甜味，这说明酒精已经发酵完成了，现在可以滤出来。 他们先把酒滤到大盆里，酒一倒出来满屋子都是香味，第一遍滤出来酒液有点浑浊。几个小的闻到味道跑了过来，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祈晚风小声地哄着几个小的回去屋里头睡觉，几个小的也听话地走了。 第二次把酒液滤出来装到另外干净的坛子里，曹向南特意地舀出小半碗递给曹刚，“你试试，看味道如何。”他说道。 曹刚一把接过碗，两三口就把碗里的酒液喝干了，点了点头。 “这一次相信我了吧？那后面我们还泡了不少，等瓶子做好拿回来了，我们就送一点到刘掌柜那里去。这几日我们抓紧一点去把那些果子都摘回来，看能摘多少是多少，尽量地都摘了，全部都酿成酒。”不然这个季节一过，那些果子都烂在枝头上了。 之所以等瓶子回来再装了送过去，是想把这个酒谈一个好价格，曹向南一开始对这个酒就定在了高档的价位。 整个凤朝那么多家一品斋，就说南阳城一家就好，怕是都能帮他把这一批酒消化掉，别说还有其他的地方。曹向南有预感，这些葡萄酒用高档一点的瓶子装上，一推出准能大受欢迎。 曹向南自己也试了一口，这个酒的度数比较低，但是比起这个世界淡地跟水一样的酒来说是要好许多。但是这个酒的度数低一点也有低一点的好处，一般的人都能喝，就连哥儿喝都不成问题。 不过这个度数对于曹刚这个糙汉子来说可能还是低了一点，曹向南在心里琢磨着找个时间熬白酒试试，“等改日闲了，我们试试用大米熬白酒，那个味道更香浓一些，想来你可能会更喜欢白酒一点。”他想起了小时候在村子里见人熬过白酒，大概的他还记得一点，改日试一试，成功就成功，不成功也没关系。 “好！”曹刚现在是相信曹向南能给他熬出味道更好的酒来了。 想来没有人知道他最好的一口就是酒，以前在军中最奢侈的无非就是喝上一口酒，只不过能喝上一口酒的机会也不多。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的不相信那些果子就能酿出这么好的酒，但是曹向南说了，还能用大米熬出更香浓的酒，听了他的肚子一阵咕噜，肚子里的那条酒虫醒了。 现在过滤出来的酒液还很浑浊，想来要放一段时间，现在正好夏季温度比较高，这些酒放着还能进行第二次发酵，到时候颜色会更好看一些，曹向南把滤出来的酒封口，对看着他的曹刚解释道，“这些酒放一段时间味道会更好喝。” 所有的酒都是一样的，放的年份越久，味道就越纯，上一世他可是听说一支红酒就能卖出天价的，曹向南也打算存放一批酒，年份越老酒就越香。 若是到时候熬出了白酒，他还可以放里面泡点白酒，汉子们可能会更喜欢一点。 第一批的酒酿成了，曹向南就有信心了，别说他一开始也担心这些酒酿不成。不过现在有了一个成功的案列在了，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若是这一批红酒出去，能赚的可是很大的一笔钱。 “曹刚哥，你提着灯笼回去吧。”外面的路黑了，曹向南把一盏灯笼递过去给曹刚，让他提着灯笼回去，怕是家里的人等久了也是担心了。 把人送了出去，回来关上了院子的门。 “我们进去吧，晚风你洗过澡了吗？”回来见到祈晚风站在门口，曹向南问道。 祈晚风才是想起他也没洗澡，摇了摇头，平日里这个时候他早就洗过澡了，今日等夫郎回来后面就忘了。 曹向南伸头看了一眼，没见几个小的，他问道，“孩子都睡了。” “嗯。”祈晚风点头，他刚才进屋进去见了几个孩子都睡下了，“夫郎，我们也去洗澡，早点睡吧。”他知道夫郎忙了一天，这个时候也累了，明早他们还要一早就起来。 “好啊。”曹向南的脸上是坏笑，他把这话的意思给歪曲了。 他们也去洗澡…… 也去洗澡…… 亲爱的，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这个时候几个小电灯泡都睡下了，曹向南也有恃无恐地拉着祈晚风进了大浴室。 暖昧的灯光下，里面传来一阵细细小小的抽气声，“夫郎！”祈晚风顿时觉得后悔了，他就不应该这么纵容他夫郎，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只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私心里其实是喜欢他夫郎这么待他的。 “晚风……”到把全身都红地跟烫熟了的虾子一样的人放到床上的时候，曹向南咬着他红透了的耳垂，低低地笑了，“顺应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就好，你也喜欢的不是吗？” 害羞的人伸手勾住夫郎的脖子，闭上眼睛，祈晚风恨恨地堵住了他夫郎的嘴巴…… 第156章 都在计划中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还在沉睡中，想起昨儿夜里的孟浪，他的心里顿时有些懊恼。昨晚喝了点酒脑子发热，被成功的喜悦冲昏了脑子，才敢拉祈晚风在浴室里干那事。 曹向南伸手进被子里摸了摸怀里的人的肚子，见怀里的人眉头舒展，想来没有身体不适。但是还是等晚一些去请孙老大夫过来给晚风把个脉，现在习惯了去罗老大夫那里，都快忘记村子里还有一个孙老大夫了。 家里一早就开始磨米做河粉，昨晚太晚才睡了，今早他一边打瞌睡一边转的石磨。 “怎么，昨晚没睡好？”孙白莲见曹向南一直在打嗑睡，问道。 “嗯，还好。”曹向南摸摸鼻子，有点尴尬了。 这个时候他就觉得孙白莲和他们是有一点不同的，在某种心里上而言，他是把孙白莲和他家晚风归为一类。他能把曹刚当哥们，就很难会把孙白莲当哥们。 “是了，你家里不是明日进宅吗，准备摆几桌吗？”明日曹刚家就要进宅了，曹向南问起了几句他们家进宅的事。 “我和曹刚商量过了，明日早上就煮个甜粥，放个鞭炮我们就搬进来住。明晚做几桌饭吃就好了，铺子那边你们还是照常做生意，等大家晚上回来就我家里头吃饭，你们家里就不用开火了。”孙白莲和他夫郎商量过了，不打算摆太多，像曹向南家入宅那样摆地那么大也没必要他们的亲朋好友也不多，和村子里的人大多也不是太熟，请的就是经常走动的这几家人来。他夫郎他的那些亲戚们早就不往来了，那头的人自然就不请了。再者就是他阿爹阿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过来，但是他还是要回去喊一声。 孙白莲对他阿爹阿姆他们会不会过来也没什么把握，但是娘家那头一些其他的人可能还是会来的。到时候那边准给个两桌，这头的一些熟人也准备个三桌，大概几桌也就成了。 当初因为他执意要家给大他十岁还是去从军回来的曹刚的时候，他家里阿爹阿姆并不同意的，他阿姆欲把他嫁到邻村一户人家去，连媒婆都来家里了，当初为了这事他拿了剪子比到脖子上以死相逼，才把媒婆赶走了。 他嫁给曹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那一天曹刚来接他，出了那个门进了曹刚家，他阿姆就当没了他这个哥儿，连后来他回去他阿姆连门都不给他进。这些年就是他们同在一条村子里，他和娘家的人也并怎么走动，就是后来他生孩子，他阿姆都没有来看过一眼，他生完康康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哭了好几场，好在他夫郎对他是个好的，这么多年对他都很好。 他倒是知道他夫郎打了猎会送过去，但是那边也没有收，他知道后就让夫郎从此之后不要再送过去了。他和娘家那头是断了往来，倒是和孙继这个堂兄一直都关系不错，至于其他的人就一般般了。 因为他执意要嫁给曹刚这事，他和阿姆之间这么多年都没有放下，他阿姆怨他嫁给一个大他这么多的汉子，他的心里则是怨阿姆逼迫他嫁给他不喜欢的人。 “请的人不多，明晚摆个五六桌就成了。”孙白莲报了一个大概的数字，五六桌都是往多里算的了。 他家三个都是哥儿，两个哥儿嫁去了外村。当初他两个哥哥也不是赞同他嫁给曹刚的，他一意孤行，为此还害地他们阿姆病了一场，他两个哥哥也是怨他的，所以他两个哥哥回来曹家村从来就没来看过他，对此他的心里也是寒的，兄弟情分也慢慢地淡了。 若是问他后不后悔嫁了这么一个汉子，他的心里是不后悔的，他从来就没后悔过嫁给曹刚，因为他知道除了这个汉子，没有人会像他对他这样的好了。 现在他们的日子好了，盖了大房子，他想回去喊一声阿爹阿姆过来吃饭，他们若是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算了。 “好。”曹向南点头，想来是孙白莲和曹刚也考虑到他们现在没什么空。不过他从晚风那里大抵也知道一些孙白莲家里的事，不请全村的人来的话，摆个几桌也就够了。 “吴月李梅他们我昨日就喊过了，到时候他们几家也会过来。大鹏，孙伯，你们明日都来我家里吃饭啊，阿红我已经叫过了，他明日会带孩子们过来。”孙白莲对曹大鹏说道。 “好，我们明日回来就去你家吃饭。”曹大鹏咧着嘴笑。 孙燕山也点头，为这些孩子都有出息了感到很高兴，他现在就是心里发愁他的儿连媳妇都没有娶。他想等儿从南阳回来后，他一定找他谈谈这个问题，他们家里现在有钱了，也能盖个房子，儿这个年纪也该娶媳妇再给他生一个孙了。 问清了孙白莲家里准备摆个几桌，曹向南也好做准备，到时候还要和曹刚一起去买菜。反正房子都帮他盖家里了，不就是摆几桌饭的事，他就当是帮忙帮到底吧。 河粉做好了，曹大鹏和孙燕山往镇上去了，现在曹大鹏也学会了赶车了，每日就由他赶车上去镇上。 “我让刘掌柜帮我留意有没有好的铺子，到时候要是能找到合适的，我们能安排好的话，以后就在镇上那边直接地做河粉就成了，大家也不用每日这样跑来跑去。”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很多条件都不具备，他们只能这样每日跑来跑去。 陈红家这边要盖房子不说，陈红可能是没空过去镇上那边，他和孩子们要在这边。孙燕山家里有两个老的，也是要每日跑来跑去。阿宁和孩子们住在现在的铺子那里，阿宁另外还要看那边的铺子。他们到时候可以另外开麻辣烫的店，去找个小铺口就成了，不过阿宁和孩子还是需要一个住的地方。 现在还没有时间去管那一头，这事就先放一放，等忙完了最近手头上的事，曹向南就打算把做河粉这事给挪到镇上去做，这样他们就不用每日天未亮就要起床了。 “嗯，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你到时候安排就成。”孙白莲说道。 曹向南想最快也要明年开春后，这些事情才不会像现在这么乱，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只是在起步。不过现在忙也是忙到入冬，等到了冬天一下雪，他们起码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是待在屋子里头的，到时候他就是想忙都没事情忙，最怕还会闲到发霉。 最近的事情是有点多了，但是忙过这一阵也能休息了。 三个人赶着把河粉都做起来，一会晚点他们还要去摘果子回来做果脯，现在每日做葡萄酒的量也大了。最先酿制的葡萄酒已经一天天地变了样，味道闻起来也是一天天地香了，他们要赶着把树上的果子都摘了。 他们在忙碌中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外面的天也慢慢地亮，屋子里睡觉的几个小的一起床就跑了出来。孙白莲带着几个小的去洗了脸，出来给几个孩子弄了饭吃。 东边的太阳缓缓地升起，这个时候家里也开始来人了。 见到比往常的时间还晚了，屋里头睡觉的人还没出来，曹向南心里担心还在睡觉的人，就回了房去。这个时候祈晚风听到外面的声音才刚醒过来，他进去房间里的时候就见到刚醒过来的人，一脸睡意朦胧。 “小懒猪，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伸手点了点睡意朦胧的人的鼻子，曹向南弯腰往祈晚风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问道，“你睡地好吗？身体没有没不舒服？” “腰酸。”祈晚风一动，也是想起了昨晚的事了，一想到这里他就嗔了夫郎一眼，都是夫郎坏。 “我保证以后不敢这样了。”曹向南摸摸鼻子，说道，“我给你按一按。”他把袖子捞了起来，坐在床上就伸手进去被子里给人按摩腰。 被子下的人还裸着身体，祈晚风的身体一僵，抓住了夫郎的手，有些结巴地说道，“不，不用了。”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我是你夫郎不是？所以有什么好害羞的。”曹向南见祈晚风羞红了脸，若不是顾及他的身体，他还真的想再来一次。 摸着摸着还真的有点心猿意马，他只能忍着心里的悸动了。 不过现在屋外面这么多人，就是他想怕晚风都不肯让他乱来。他心想一定要把家里的这些人给清理掉，等到时候他想和媳妇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候再把孩子们给赶去学校，就是白日宣淫都没人管他们。 两个人在屋里磨磨蹭蹭，祈晚风怕外面的人会乱想，还是要急着起床了。 吃过早饭后，让晚风留在家里看着孩子们，曹向南就要背着背篓和曹刚还有孙白莲一起出去了。 祥仔和康康倒是想跟着来，他让两个大的负责看着一群小的，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现在的任务，两个孩子倒是懂了，才没跟着来了。不然这两个大的跟着来了，一群小的还不跟着来？到时候他们还要费心思去看着这群小的。 对于这群孩子们，每日半日学习，中午吃饭后睡个觉，起来后面的半日才能自由去做别的，在这一点上曹向南向来很坚持。孩子就有孩子这个年龄段里需要做的事，至于做工挣钱就排到后面去。 况且别人家把孩子交给他，他没有带好的话也有责任，他们家里现在也不需要几个孩子去做工补贴家用。 “晚风，你看着点孩子们，我们走了。”嘱咐了晚风留在家里头，曹向南就和曹刚还有孙白莲一起走了。 “好。”祈晚风在后面看着走了的夫郎，让孩子们回去那边读书学习，一群孩子也很是乖巧。 第157章 入宅 “阿爹阿姆，我家盖了新房子，明日我家新房子入宅，你们要是有空就一起过来吃个饭。”关起的门，孙白莲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告诉屋里头的人。 沉默了片刻，见屋里的人没有给他开门的意思，孙白莲回头对身后的夫郎说道，“夫郎，我们走吧。” 曹刚伸手握住了孙白莲的手，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如今连门都不给他们进。但是若是从来一次，他还是会拉着这个人的手不放，在孙白莲选上他的那一天起，他就不会放开他的手就算当年在战场上被敌人砍了一刀，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他却会因为这个人掉一滴眼泪而心慌意乱。他是不动心则已，一喜欢上了就是他的，他绝对不会放手。沉寂的心因为这人而跳动，这个人就只能是他的了。 因为他而使得他和阿爹阿姆成了这样，这么多年只能对这个人更好，把一切好的东西都拿到他的面前，以此来弥补他。尽管是如此，他也从来没想过放手，他无法想象换成任何一个汉子拥有了这个人，那样他是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杀了。 一直到他们走了，门都没有打开。 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离去的脚步声，知道人是走了。拉开的门，门外已经不见他的三哥儿了，站在门口的人双眼看着门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一走到没人的地方，孙白莲再也难以控制，转身抱住夫郎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压抑地哭了起来。曹刚的身体僵了僵，抬起的手搂住了怀里的人，一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后背，等着这个人哭完就会没事了。 到他们回去，孙白莲的眼睛还红红的，细心的祈晚风一眼就瞧见了。他是知道孙白莲回去他阿姆家，怕是又遭到他阿姆的责难了，所以才会眼红红地回来。 他是远远地见过孙白莲的阿姆，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孙白莲的阿姆，那是一个和孙白莲长相很像的人，那是一个抿着唇脸上没有笑容的人，怕是性子也是执拗的，所以也难怪这事已经这么多年了，还不原谅孙白莲。 若是换成他自己，自己的哥儿怎么的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舍得这么对他呢！只要是他家哥儿嫁的汉子对他家哥儿好，年纪大一点又如何呢？如今他们的日子都过地好了，再有什么都应该放下了。 “来喝点水吧。”祈晚风给孙白莲断了一碗水过去，让他坐下来歇一会。 “谢谢。”孙白莲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过的沙哑，想起自己趴在夫郎的怀里哭了那么久，他自己又觉得很丟脸。哭过后心情好了许多，对上祈晚风担忧的眼神，他说道，“我没什么。” 曹向南见着也是瞧出了点什么，见曹刚脸色不太好，想来也是受到丈母的刁难了。见那边的孙白莲坐下来接过水喝，有他家晚风在，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接到曹刚使来的眼色，在曹刚起身往后面走过去，他也跟着走了过去。两个人出来，在后门搬了张小凳子坐着，后门的风吹来很凉爽，“我不知道怎么是好。”曹刚突然地说道。 胸口被眼泪烫过的地方还有种灼热感，他并不喜欢孙白莲总是因为他阿姆而掉眼泪，他这么多年都不舍得让这个人掉一滴眼泪，只是他每一次回去一趟家里都要哭一次，每一次掉眼泪都是因为他的阿姆。 “你说一说，没准我还能给你出个主意。”曹向南很少在曹刚的脸上见到这种表情，他十分认真地看着曹刚说道。 “他阿姆不喜欢我。”曹刚说道。 “……”大哥，你说多几个字会死啊？若不是他早已经从晚风那里知道了孙白莲和他阿姆之间的事情，这句话还真的难猜。曹向南白了曹刚一眼，脑子还是帮他想办法，他说道，“那就让你丈母喜欢你。” “嗯？”曹刚木着一张脸看着曹向南，难道他想就成？ “你想不想让你丈母喜欢你？”曹向南也是听出了问题的所在，一个就是一方太执拗，还有一方太矜持要面子，所以现在就是想求得丈母的原谅，首先就是不要面子。 “你看，你抢了人家养大的哥儿，是不是要表达一点你的诚意？”他问道。 见曹刚继续点头，“那你表达过你的诚意了吗？”曹向南又问道。 “我给他们送去猎物他们不要。”曹刚继续木着一张脸，显然是不高兴了。 “那是你办法不对。”接下来后面曹向南给曹刚上了一堂“如何赢得丈人和丈母的欢心”的课，事实上他根本就一点经验都没有，但是所有的事情成功都是先从有一个成功的理论开始的。 这堂课最核心的一个思想，就是不要脸。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白莲，希望白莲快乐，你就要抛弃你的面子，总之就是不要脸，去讨你丈母的欢心。我跟你说，表面冷若冰霜的人内里都是最闷骚的，你送东西去他不要，你就送到他要为此，你去请他来吃饭，他不来，你就去请到他为止，千万不要打退堂鼓，你认输就真的输了。”最后曹向南给曹刚做了总结，看他一脸思索，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他就起身往外面出去了，去看看葡萄的水干了没有，干了就要继续后面的了。 曹刚盯着曹向南离去的背影，也起了身，跟在他的后面。 院子的角落那里搭起来的架子，特意地选在大家不去的角落也是避免了家里的人来人往，架子上面的果肉在晒着，有前几天晒的，也有最新晒上去的。好在这个天气后，如果是继续这种天气的话，晒出来的果肉颜色会非常地好，也更耐于存储，早一批的果肉都已经装坛了。 采摘回来的葡萄进行清洗挑拣，再一颗颗地剪出来，清洗干净后放到簸箕板上晾干水，后面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制作。 从这一天起，他们加大了葡萄的采摘，再加上有两个人帮手，一天下来能摘不少的葡萄。他们还发现了另一片葡萄，是青色的，村子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摘这种酸果子，除了鸟兽吃了的，一大片都在那里等着他们摘。 到了晚饭过后，他们还去摘了最后的一批葡萄回来，拉了马过去用马伏回去，这样一趟能拉不少回去了。孙白莲带了孩子回去，曹刚留在他这里帮忙做到天快黑了才回去。 夜里洗过澡后躺在床上，手里抱着媳妇，曹向南想这日子再辛苦都值得。听着晚风跟他说孙白莲家的事情，到怀里的人声音渐渐地弱了，知道他是睡着了，低头亲了亲睡着了的人，同他说了一句“晚安，好梦。” 第二天就是曹刚家入宅的日子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门口站着的一群孩子捂着耳朵在大叫，声音里满是欢喜，小孩子们最是爱凑热闹。今日孩子们放假一天，可以尽情地玩耍，这种日子没了这群孩子可是少了很多热闹。 在他家里做工的哥儿们，曹向南也给大家延迟了开工的时间，让大家过来这里吃个甜粥。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推开门了。” “嗯” “咿呀——”曹刚拉着孙白莲的手推开了门，一同推开了大门，两个人拉着孩子一同走进了他们的新屋，对他们来说，这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相视的眼里，是给彼此的温柔。 煮好的一大锅的甜粥抬了出来，最高兴的莫过于一群孩子们了，都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吃着碗里的粥。大人们也跟着坐了下来，吃上一碗甜粥，吃完后大家又要赶着去做工了，等晚上大家会过来吃晚饭。 从这一天起，曹刚这里也算是正式地搬进来新房子住了。 在前一日他们就用马车把曹刚家的一些旧东西搬过来了，不过搬来的东西也不多，新屋这里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把家里要用到的一些东西搬来就成了。 “晚风，白莲，我们去镇上买点菜就回来。”村子里现在每日都有杀猪，猪肉是前一日让曹阿大今日留出来的，他们就不用去镇上买肉了，不过其他的东西还是要去镇上跑一趟买回来以前村子里摆宴席是有肉就是好了，而现在他们除了有肉，还想菜色丰富一点，做地好吃一点。反正是曹向南掌厨，他决定就好，曹刚是负责当车夫。 赶着马车去了镇上，来回一趟买了不少的东西回来。 到了午时过后，他们就开始了洗菜准备晚上的饭，来帮忙的人手不多，好在做的饭菜也不多，只是几桌简单的饭菜，几个人也够了。 陈红现在的时间自由，他赶着过来帮手。曹向南当大厨，曹刚和孙白莲也在帮忙，连他家晚风都过来帮忙了，他并不会静止晚风做一点这种轻松的活计。 厨房里在热火朝天地忙着，锅里的汤先煮上了，饭也先煲上了，买了两只猪蹄炖上了，这个肉要炖的时间比较长一些才嫩滑。桌上摆着的菜都是洗切好了的，等到见外面的天色差不多，曹向南才开始下锅炒。 “滋啦——” 第158章 把人请了过来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去镇上卖吃食的曹大鹏和孙燕山也回来了，阿宁也带了孩子一起跟着过来。孙白莲见到阿宁过来，忙地把人往屋子里面迎。 “轩轩也来了啊，康康他们都在那里玩呢，要一起过去玩吗？”他家的院子里像曹向南那里那样，也做了秋千、跷跷板这些东西给孩子们玩，孙白莲指着那边在玩的一群孩子，问轩轩“想去就去吧。”阿宁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头，让他过去玩。 那边的一群孩子也见到轩轩来了，好动地景宝撒着腿丫子跑了过来，大喊着，“轩轩，轩轩……” 轩轩看了一眼阿姆，见阿姆点头，终究也还是个孩子，脸上瞬间露出灿烂的笑，笑着往小伙伴们那里跑过去了。 “走，让他们在这里玩就好了，我们进去里面坐坐喝杯茶，晚风就在里头。”孙白莲领着阿宁往里面进去，喊了一声，“晚风，阿宁来了。” 祈晚风往里面冒出一个头来，见到来了的阿宁，露出了笑，说道，“阿宁，你来了啊，快进来。” 许久未见阿宁，他的心里甚是想念。他现在不去店里了，阿宁那边忙没什么事也少过来他们这边，今日孙白莲这里入宅，阿宁自然也是来了，如今见到了人，他也很是高兴。 “那你们两个在里面坐着喝杯茶，晚风你给阿宁倒杯水，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啊。晚风你就别出来了，在这里面坐一会，同阿宁在这里说说话。”晚风一直在外面帮手，这一会人手够了，也没什么好做的，孙白莲就让晚风和阿宁留在这里面坐，“我出去外面了，你们就呆在这里头。” 外面还有许多事，他也在这里面陪不了，好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在意这些。 “好，我招待阿宁就好了，你去忙你忙吧。”祈晚风知道白莲要忙，这一会厨房那边也用不着他，站久了腰也酸了，他就留在这里头帮他招待客人。 厨房里的菜已经在炒了，这个天气热，菜炒起来一会也不怕凉。曹大鹏一过来就钻进了厨房帮忙，见到回来的人，曹向南也没客气地指挥他干活，后面是跟着一起进来的孙燕山，他说道，“我们这里几个人就够了，孙伯你去把阿爷和阿么带过来吧，我这里快成了，再一会就能开饭。” “成，我回去把人接过来。”孙燕山进来看了一眼，转身又出去了。 这一会家里来了亲戚，来的是他娘家那头的人，大人带着孩子们就一起来了，来人手里也没空着，都带了点礼过来。现在大家家里头都有活做了，手头宽裕一点，家里有鸡蛋的提着一篮子蛋，还买了肉来。 一家子都来人家家里吃的，也有人包了个礼钱来的。 “快屋里请，快屋里请。”见到大家过来，孙白莲的心里也高兴，“二伯么，二伯他们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他问道。 “你二伯和你堂兄还在修路，要晚一些才能过来了。”家里有两三个人去了修路的，一人一天就十个大钱，一个月算下来家里的进账可真就不少。说话的是孙靖的阿姆，孙白莲还喊他一声二伯么，两家的关系都很亲。 他家四小子跟了孙继去南阳，他们这辈子走地最远的地方就是汾水镇了，还未曾想过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如今四小子跟着孙继有了出息，他这个做阿姆的也跟着高兴。 “这房子可真大啊。” “可不是，真漂亮。” “白莲你现在是过上好日子了啊，住上这么大的房子。” “阿么，我们家以后也盖这么的房子。” “好。” 他们大家以前都说孙白莲这个哥儿死心眼的，放着好好的人家不嫁，偏要嫁给曹刚这么一个汉子，年纪大他这么多不说，还去从军这么多年才回来，一身煞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家。 因着孙白莲要嫁给曹刚，他阿姆也是和他断了关系，当时这事闹地曹家村的人都知道，如今他阿姆都还未原谅他。昨日里他们也是见到孙白莲去喊他阿姆来吃饭，他阿姆那个拗性子，就是连门都没给自家哥儿开，也是个狠心的。 但是不管他们这些外人如何说，孙白莲是嫁给了曹刚，还生了两个小子。曹刚会上山打猎，打了猎也能卖点钱，日子并不比他们谁家差，他们也是见曹刚这么多年对孙白莲也是个好的，而他们现在发了财也盖了大房子。 听说这个房子都是曹四郎一手操办的，现在曹四郎就在厨房里面炒菜，可见两家人的关系是很好。他们现在村子里头不少人家靠的还是曹四郎，家里头才多了进账，如今日子也好了。 他们孙氏谁家不知道，曹刚家和曹四郎家走地近，孙白莲拉的自己堂兄孙继一起跟着做买卖，没见现在孙继都把当年跟他们借的钱都还了，怕是还赚了不少钱。孙继回族里挑了人，跟着一起去了南阳做买卖，没准下一次回来会挑中他们家小子呢？ 现在见孙白莲家里盖了这么大的房子，羡慕的有，眼红的也有，但是就是眼红他们也要放在心里，对孙白莲的态度可说地上是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大家先在这里喝一杯茶，吃点点心。”孙白莲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见了大家来他也高兴，领着人往屋里进去，招呼着大家坐。 祈晚风和阿宁在这里也帮着招呼客人，现在大家见了祈晚风，对他都是客气几分。大家见到阿宁的相貌都不自觉地多瞧上一眼，年纪大一点的阿么笑着说道，“这哥儿长地可真俊。” 听到别人的话，阿宁的脸有点发红，不太习惯这些人这么大刺刺的打量的目光。祈晚风见阿宁脸红，不由地也跟着笑了，让他到后面去。 孩子们有好玩的都跟着跑去一起玩了，外面热热闹闹的。 厨房里的菜一锅锅地上来了，用大盆装着，冒着热气，味道飘出来是香极了，闻着都让人流口水。外面的大桌子摆上来，铺好的板凳，桌子上放上了碗筷，只等大家来了就开席。 孙白莲突然地发现没见他夫郎的身影，找了一圈下来，去了厨房也没见到人，才问曹向南，“向南，你见到曹刚了吗？”怎么这一会人不见了。 “刚在不是还在？大概是去哪里了吧，再等一会就回来了。”曹向南其实是知道曹刚去哪来了，正是去找他丈人和丈母过来了，不过可能丈人和丈母太难请了，去了这么久都还不见回来。 他还不知道曹刚能不能把他丈人和丈母请过来，这事就先不要告诉孙白莲了。 “哦，好，我再去别处找找。”孙白莲不知道这个时候夫郎跑去哪里了。 “诶，等等。”曹向南喊住了孙白莲，问道，“外面的人来齐了没有？可以准备开开桌了”“还有几个叔叔伯伯和堂兄们在那边修路，可能要一会才会到。”孙白莲说道。 “那来了的就先开吧，让大家先去坐，我们这边准备开席，晚来的到他们来了再开一桌。”现在那边也放工了，但是现在路修远了，走回来也要一点时间，曹向南说道。 “嗯好，我去喊大家过来吃饭。你和大鹏在这里忙完了也出来一起吃饭吧，剩下的放着一会再收拾。”说完孙白莲就出去了，见到在外面的陈红，喊了他一声出来吃饭了。 “好好好，这就来。”陈红应道。 现在天气热，厨房里的温度又高，在里面炒个菜是浑身都湿透了，最后一锅菜上盆了。曹向南对还在里面刷锅的曹大鹏说道，“大鹏出来吧，剩下的放着晚点再做。” 出来外面风一吹来，凉爽多了。 这一会太阳快下山了，做工的人也放工了，大家沿着路往村子里走回去。 “大家来吃饭了，我们先吃，一会来的再开。”孙白莲去喊人过来坐席吃饭了。 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出来，大人去喊着那群在玩的孩子们来吃饭。其余几家没玩过这些东西的孩子还想继续玩，被他们阿姆拉着走了，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后面。 黄昏日落，这个时候的太阳也不毒辣了，夕阳洒在地上，一片淡黄色。院子里摆了六张的大桌子，坐满了才四桌的人，剩下的两桌等人来了再开桌。 大家都陆续地坐下来，开始上菜了，孙白莲才想起他刚才在找他家夫郎，屋子里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下来都没见人，想来人是出去了，想起他就往门口走出去。 孙白莲一走出门口就顿住了，喃喃地说道，“阿爹，阿姆……” 他见到了回来的夫郎，自然也见到了跟在他夫郎后面一起过来的阿爹和阿姆。孙白莲都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见到阿姆是什么时候了，他每一次回娘家他阿姆都对他避而不见，关起的门也不给他进去。 脚上不由控制地往前跨出一步，而后又停住了，如今见到了人来，他的心里反而变得胆怯了起来，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往他越来越近的人。 第159章 酒席 “阿爹，阿姆，你们来了啊。”到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孙白莲才努力地挤出笑脸，见他阿姆冷淡的神色，他的心里有些难受，脸上的笑也不减半分，说道，“阿爹，阿姆，快里面请，这一会刚开了席，三伯么四叔么他们大家都在里头了。” 这一会见到夫郎把人带过来，想来是刚才夫郎不在的那一会是去请阿爹阿姆过来了。也不知道夫郎有的什么办法，才把阿爹阿姆请了过来，以他对他阿姆的了解，想必这一番请人并不容易吧。 他还以为阿爹阿姆不来了，没想到人会过来，他的心里也是很高兴。 “阿如，我们进去吧。三哥儿家里如今盖了大房子，也是一件喜事。”孙燕成见媳妇不高兴，知道媳妇执拗的性子，他忙地哄着人往里面进去。 冷着一张脸的人往里面走进去，至始至终都不看站在一旁的哥儿一眼。 曹刚伸手拉住了媳妇的手，握在手心里的小手微凉，他有些心疼。 孙白莲对夫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微不察觉地对夫郎摇了摇头，告诉夫郎他没什么。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走到阿爹的身边领着阿爹和阿姆过去那边坐。 桌上的菜刚上上来，菜都没上完，大家刚坐下来吃。 “燕成，阿如你们来了啊，快来这里坐。” “就坐这里就成，这里还能坐下两个人，我们也是刚坐下来。” 里面的人见到孙燕成和阿如过来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忙地把人领到他们那桌去坐。在座不少人都知道孙白莲和他阿姆之间的感情不死太好，见他阿姆过来，都热情地帮孙白莲招待他阿姆。 另一桌在带着一群孩子吃饭的孙白莲也是见到到来的两个人，见到孙白莲站在那里赔笑，视线再落在他阿姆那张冷着的脸上，他不由地在心里叹了一声。 见阿宁看着他，他对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阿宁的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孩子来了这边跟着小伙伴们一起玩他的，吃饭也不用他管。见孩子大口大口地吃着，他会往孩子的碗里夹他喜欢吃的菜。 祈晚风低头和康康说了一句话，康康那张和他阿爹相似的脸，小孩一双沉寂的眼眸注视着那边，也没有动。 “去吧，去你阿姆那里。”祈晚风拍了拍康康的背，小声地催促了一句。 康康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把还要吃东西的阿弟弄了起来，拉着阿弟往阿姆那里走过去。曹刚注意到走过来的孩子，伸手拉了孩子过来，拍了拍他的头。 “阿爹，阿姆。”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道。 孙白莲见到脚边来的两个孩子，让两个孩子喊“来，康康，阿爷，阿么。” 两个孩子盯着这两个陌生的人看着，也没有叫人，就连平时懂事的康康都没叫人。孙白莲的脸上有些尴尬，对他阿爹阿姆说道，“阿爹，阿姆，这是我家的两个孩子，大的叫曹义康，小名康康，小的叫曹义景，小名景宝。” 他从生了两个孩子后，他阿爹阿姆就没来看过两个孩子。生了康康孩子还小的时候，他带着孩子回去过娘家，他阿姆当着他的面把门就关了，后来他还带着孩子去过几次，他阿姆连门都没给他进过，再后来就没带过孩子去了。 到生了第二个孩子后，他就渐渐地很少再回去娘家那边，那边的人也没来过他家里。两个孩子对阿爷阿么陌生也并不奇怪，孙白莲的心里也有些难受。见孩子不喊人，他也不能责备什么，脸上倒是有些尴尬。 同桌的人见到阿如的这个样子，心里倒是也有责备他这个做阿姆的狠心。要是换成他自己家的哥儿如今发了财了，来主动修好，他们还恨不得立刻地贴上去，哪像阿如过来了还摆着个架子不放。 “你是康康是吧，这叫景宝？长地真好。”孙燕成忙地打圆场，伸手去拉过大的小子抱在怀里，心里对这两个外孙是真心地喜欢。 当年三哥儿闹着嫁给曹刚，他也是不同意的，不过他想的到底和媳妇有些不同。 有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能放下的他也能放下。如今他们三哥儿的日子好了，他们三个孩子就三哥儿嫁在曹家村，若是他们老了还指望三哥儿能养他们。他们三个都是哥儿，媳妇最后生这个三哥儿坏了身子，后来就没再能怀上了。 康康任由人抱着他，拉着一张小脸也没挣脱，但是看地出来他到底不喜欢。景宝双手抱住了他阿姆的脚，就怕那人也把他抱走。 “那阿爹阿姆你们先吃饭吧，大家都吃饭吧，我带两个孩子到那边去和孩子们一起吃。”孙白莲伸手摸了摸二小子的头，伸手去接过康康回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阿刚，白莲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四叔么你们先吃，我们一会就来。” 后面一双眼睛沉默地注视着离去的人，而后移开了视线，抿着的唇，碗里多出了一块肉，他的夫郎小声地说道，“吃吧。”他才拿起了筷子，低着的头，眼里有些湿润。 孙白莲把两个孩子带到祈晚风那里去，对上祈晚风看他的眼睛，他摇了摇头，对孩子说道，“你们乖乖地在这里吃饭，等等阿姆就来，好吗？康康你看着点阿弟。” 康康点点头，他已经到了能懂事的年纪里，他能敏感地感受到大人的情绪，也能感觉到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他阿爷阿么来看他，现在说那两个是他阿爷阿么，他也是不愿意喊人的。 年纪小一点的景宝则是跟着哥哥，哥哥喊人他就喊，哥哥不喊人他也不喊。 “晚风，你帮我看着点景宝，我去厨房看看。” “好。” 在外面忍了许久，进了厨房孙白莲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头的难受压下去，笑着对夫郎说道，“谢谢你。” “不想笑就不笑了，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为你做点事情是应该的，我只要你开心就好。”曹刚伸手用拇指去摸了摸对他笑的人的嘴角，他不喜欢这人这么对他笑。 他不知道他去把人请过来是对还是错，他现在又有点觉得人不来比来的好。 “嗯。”孙白莲这一次是真的笑了，知道夫郎对他是真的好。 还在厨房里指挥上菜的曹向南见到进来的曹刚和孙白莲，也没有察觉到什么，见两个人这一会还进来厨房里面，他说道，“这里没什么可做的了，你们出去吃饭吧。” “我来看看有什么要帮手的。”自己家摆酒席却是什么都是曹向南给他做了，孙白莲有些不好意思。 “吶，顺手把这几个菜一起端出去，我们把菜都上了，一会来的就坐下来吃就成了。” “好。” 后面还来了一桌的人，来的人见到曹四郎和曹刚对他们都十分地客气，如今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了，有些东西也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剩下的一桌，是最后忙完的曹向南一行人坐下来吃，他们这一桌坐的都是自己人。 一桌有八个菜，五荤三素，一个汤，分量都很足，这已经是很好的酒席了，孩子们吃地满嘴都是油，大人们也吃地很满足。这一会大家的肚子都饿了，一桌的菜几乎都吃光了。 最先坐下来吃的几桌都有人陆续地起来了，孩子们吃饱了都跑去玩了。到了后面要回家的时候，几个不愿意回家的孩子被他们阿姆拉着走。 “慢走啊，有空来玩。” “好好好。” 还在吃饭的曹刚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过去和孙白莲一起送客人走。 “阿爹，阿姆，你们有空常来。”孙白莲把他阿爹阿姆送出去，说道。 “好好好，你和阿刚就不用送了，我和你阿姆回去就成了。”孙燕山挥手说道。 到见到阿爹阿姆走了，孙白莲眨了眨眼里的湿润，心口就跟堵了什么似的。康康察觉到了阿姆的不开心，小脸严肃地看着阿姆，喊了一声，“阿姆。” “阿姆没事，进去吧。”孙白莲拉着两个孩子进去，到底是人来了不是吗？ 曹刚跟在媳妇和孩子的后面进去，进来往曹向南那里走过去，在他刚才的位置上坐下来。曹向南也是见到了曹刚的那位丈母娘，在心里啧了一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搞地多了，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什么也不说，说道，“来，喝一杯。” 两个人碰了碰杯，曹刚仰头喝干了。 西边还剩下淡淡的红日，半挂在山头，院子里已经在收拾桌子了，只剩下他们这一桌。 曹向南和曹刚还有曹大鹏几个还坐在那里慢慢吃他们的，喝他们的，“就是可惜孙继不在，等孙继回来我们几个再坐下来好好地喝一杯。”他说道。 想来孙继再过半个月就会回来了，正好到时候那批棉衣也做好了，他们要把那批棉衣带到南阳去，可能到时候他也要跑一趟南阳，过去那边看看。 “好。”曹刚点点头，慢慢地喝着杯子里的酒，面色平静。 第160章 老大，我们来了 西边的那抹红日落入了山中，天色渐渐地晚了，院子里来的人都一个个地走了。祈晚风带着阿宁和孩子们往家里回去了，曹向南还留在曹刚这里和他喝酒，他们家就在面对面，他也不赶着回去，等天黑了再走也不迟。 哒哒的马蹄声越靠越近，还在院子里喝酒的曹刚神色一凛，突然地站了起来，大步地往大门走了出去。曹向南还不明所以，喝了两杯酒后脑子有些发昏了。 “驭——”几声此起彼伏的声音，扬起的灰尘，几匹马停了下来。马上的汉子们利一个利落的翻身，几乎是同一时间都下了马，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见到站在那里的曹刚，扑了过去，就跟见了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大吼一声，“老大，我们来了。” “……”柳白书。 “……”甘魏麒。 甘魏麟定睛一看，真的是他们老大，咧着大大的笑，一脸蠢样地走了过去，就差伸手擦擦眼睛确定眼前这个人是真的。甘魏麒的眼睛瞟了一下这个弟弟，有的时候他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个是和他打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双生弟弟。 两个人是双生子，其实长地一点都不像，性格也更是一点都不同。如果不是熟人都还真不知道他们是双生子，光听他们的名字也只以为他们是兄弟。 见到到来的兄弟，曹刚手握拳往王大虎的肩膀就给了一拳，而后给了兄弟一个紧紧的拥抱。在柳白书和甘魏麒走上前来，他一人给了他们一个拥抱，最后是甘魏麟这个傻小子，往他的后背用力的拍了，“来了就好，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从离开军中的那一天起，他就没再联系过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些年了，他回来曹家村也娶妻生子了，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他的这些兄弟们。 “怎么会不来？”王大虎瞪眼，大声说道，“一接到你的信我们就想办法过来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王大虎指着几匹马的方向，说道，“老大，你看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过来。” “带了什么？”顺着王大虎指向的方向，见到后面那匹棕红色的马，曹刚的动作一顿，那匹马也见到了他，四目相对，那匹马也认出了牠的主人，往牠的主人走了过来。 脑子里闪过过去在战场上杀敌的一幕幕，他举步往他的马走了过去。马在牠的主人靠近的时候，主动地低下了头，用脑袋去蹭牠的主人，嘴里似乎是发出呜咽声那样。 “老大你不知道，从你走后闪电就再也不给人骑，开始的时候谁敢靠近就踹谁，到后来就我们几个熟悉的走近牠就冲我们打响鼻没踹我们。这不收到你的信知道你在这里，我就偷偷地把闪电带了出来找你……”王大虎洋洋得意地说道。 原本这畜生还不肯跟他走的，他告诉牠带牠去找牠主人，没想到就真的跟他走了，还真的是懂人性了，这畜生一等牠主人就是这么些年，让他怀疑这畜生能一直等到死。 在里面听到声音的曹向南走了出来，他就站在门口看着几人笑，知道这些来的都是曹刚的兄弟。柳白书早就见到了站在那里的人，对他有礼地拱了拱手。 曹向南也向对手拱了拱手，也没再继续站在那里看戏了，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下柳白书。”柳白书的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这把扇子他从不离身。 “曹向南。”曹向南看着柳白书，感觉他人如其名，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书生。但是他看人的眼神清亮，斯文俊逸，又少了书生的文弱，再联想到他是曹刚的朋友，想来应该也是从军中出来的，所以这个文弱也只是给人的第一假象。 甘魏麒刚才就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人，见他往他们走了过来，他向他拱手道，“甘魏麒。” 曹向南向对方点点头，一身黑衣的甘魏麒给人的感觉就是精瘦，是一个内敛而含蓄的人。 王大虎表面是一个大老粗，实则是一个很细心地人，在这人一靠近他就注意到他了。现在见到人，他伸手就往他的肩膀上一拍，见人被他拍地退了一步，一脸惊讶地说道，“哎呀你身子骨怎么这么弱啊，该不会是个哥儿吧？” “……”曹向南觉得自己的肩膀隐隐地作痛，瞪着拍他的人，咬牙说道，“要是哥儿早就被你这一巴掌拍飞了！” 哥儿个屁！他媳妇都生了一个，肚子里还踹了一个。 “哈哈哈，哥们，我就喜欢你这个性格。”王大虎哈哈大笑，就跟人家称兄道弟了。 “……”我倒的什么霉才被你喜欢！曹向南就差翻一个白眼了，努力地挤出笑，觉得以后自己要离这个糙汉子远一点，他怀疑这一巴掌就把他拍出内伤来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是甘魏麟啊，我是甘魏麒的弟弟。”甘魏麟就是一个自来熟的，附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明明是双生子，甘魏麒高高大大皮肤黝黑的，一看就是个汉子，而他则是白白瘦瘦的，怎么也晒不黑，在军中可没少被人当成哥儿调戏，就连这性子…… “看来你们都认识完了啊，就不必我给你们介绍了。”曹刚走了过来，见几人都介绍完了，就不必他再一一介绍了。 “哈哈是不必了。你们大家路上都没吃什么吧，里面还有酒菜，正好今日曹刚哥这里入宅做了几桌饭吃，我刚才和曹刚哥都还在喝酒。曹刚哥你赶紧带大家一起进去吧，厨房里还有一点菜，我去把菜热一热，你们兄弟之间许久未见了，正好坐下来喝一杯。”曹向南见几人风尘仆仆，怕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一路上定是没吃什么东西。 今日是准备了七桌的菜，吃了满满六桌，就是后面给一些桌上添加了一些菜，锅里都还剩下一点菜。正好现在大家来了，也有一口吃的。 “走，我们进去吧。”曹刚点点头，拍了拍马屁股，让马去吃草，吃完了牠们就会自己回来。 一匹马带头，几匹马都走了。 曹向南好奇地看了一眼，难怪曹刚能把他家里的两匹马养地这么好，原来这是有经验的。 “不用去管牠们，一会牠们吃饱了就自己回来了。”王大虎发现曹向南在看着马，告诉他院子里还摆着一张桌子，刚才曹向南和曹刚就在这里坐着喝酒聊天。几个人往里面走进去，正好这个时候孙白莲在里面给两个孩子洗了澡，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出来，就见到了夫郎带着几个汉子往家里进来。 “阿爹，阿爹……”见到阿爹就跑过来的景宝突然地顿住了，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瞅着这些陌生叔叔们，下意识地把手指往嘴里放，眼里是好奇。 “过来。”曹刚对两个孩子招手，让他们过来。 孙白莲带着康康一起往他夫郎走了过来，顺带地把景宝一起带过来。 “这是我的媳妇孙白莲，这两个都是小子，大的叫曹义康，小的叫曹义景。”曹刚伸手在大儿子的肩膀上拍了拍，康康仰头看了他阿爹一眼，就从善如流地喊人，“叔叔们好。” “叔叔们好。”景宝看了一眼，跟着哥哥叫。 “老大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啊。”王大虎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大只大眼睛再配上他一脸络腮胡，都能跟门上的门神比了。 “……”柳白书，他为什么要带王大虎一起来？看向孙白莲，他客气地喊了一声，“大嫂”“大嫂。”甘魏麒和甘魏麟异口同声地叫道。 “嘿嘿，大嫂。”王大虎赶紧地收起他的眼珠子，笑着叫人。见到两个小的，大的是像极了他们老大的缩小版，看着就让人想伸手去摸两把，但是在他老大的目光下他还真的不敢。 “白莲，白衣服的是柳白书，黑衣服的是甘魏麒，这是王大虎，甘魏麟。”曹刚一一地给孙白莲介绍道。 “你们好。”孙白莲向大家点点头，说道，“你们没吃晚饭吧，都坐下来吃饭，我去把菜热一热。夫郎，你先招待大家，我进厨房看看。” “我同你一起去。”曹向南说道，“先把这些凉的端进去，里面的灶上还有些肉，再把那些肉装出来。” “我来我来。”王大虎是个干活积极的，连忙地端起来。 “我来就成了，你们坐吧。”孙白莲笑着伸手去接过，那好让客人一来就干活。 曹向南已经往厨房进去了，他跟在后面一起过去。 “坐吧，你们一路辛苦了，坐下来休息一会。”曹刚让大家坐，他伸手去把菜端起来，对康康说道，“你留在这里同叔叔们说说话。” “好。”康康点头。 柳白书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小不点，见到这个孩子就像是见到他们老大小时候，不知道他们老大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有趣？他对孩子招了招手。 康康警惕地看了一眼，还是走了过去，后面还跟着一条眼神怯怯的小尾巴，他反手抓住了阿弟，让他不要怕。这些人是阿爹的朋友，和阿爹一样的人，他不害怕他们，他们身上有着和阿爹一样的气息。 “叔叔，你们坐。”康康还像模像样地招待起了叔叔们，让叔叔们坐下来。 “好。”柳白书笑着坐下来。 “哎呀这两个小不点可真可爱。”王大虎的魔爪伸过去就想摸，被柳白书瞪了一眼就赶紧地缩了回去，只能看不能摸。 景宝好奇地瞅着这个怪蜀黍。 第161章 小酌一杯 这个时候太阳一下子，天很快地就黑了，门口的灯笼点亮了。 屋子一侧的屋檐往内缩进，刚好留出了一个阳台，立了栏杆拦住，正好留出的这个地方往里面摆进去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就能用于平时的休闲喝茶之用。这一会天黑了，他们把位置挪到这边来吃饭，往柱子的两侧挂上两盏小灯笼，光线就亮了。 就是外面的天黑，也不妨碍他们坐下来喝上一杯酒，夏风吹来，清爽凉快。 灶里点了两把火，锅里的菜就热上了，曹向南用大碗把锅里的肉装上大碗，还有几个菜在里面翻炒两下就起锅了。今日来的人没有超出预算，饭菜还有汤都还有剩，想来那几个汉子都是大胃口的，这些也是够吃了。 “你们尽管吃，不用客气。”孙白莲把菜端了上来，让大家吃，见着两个孩子乖乖地坐在他阿爹的身边，他笑了笑。 “谢谢嫂子。”王大虎咧嘴笑，满脸的络腮胡就见到一双发亮的眼睛。 其余的几人也说这些感谢的话，孙白莲忙地摇手，说道，“不客气，不客气，还有两个菜，我去端过来。”说完他就往厨房过去了。 看着桌子上摆上来的肉，这个味道简直是绝了，王大虎盯着这一碗碗的肉看，大家不动筷子他也不敢动筷子，闻着这个味道都是口水直流。 “吃吧，别光看着，你们吃吧，我们都吃过了。来，先喝点汤暖暖胃。”曹刚给大家盛上了汤，刚从灶里热锅的汤散发出浓浓的香味，是今日曹向南用骨头和萝卜炖的，顿了一大锅，想来是剩下的，他给每人都装了一碗，让他们吃。 柳白书接过汤，向曹刚点点头，“谢谢。” “唔，可真甜。”王大虎一口就喝干了，那架势就跟喝酒一样，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唔。”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手里的筷子还不忘记往柳白书的碗里夹肉，在那人看了他一眼，他只管咧嘴傻笑。 柳白书低着头吃他的，一路风餐露宿，如今吃到一口热的，是胃口大开。 甘魏麟吃了一口肉，说道，“真香。” “嫂子，这些我们够了，不用再送上来了。”桌上都快摆满了，甘魏麒说道。 “没了没了，还有一个菜，你们慢慢吃，不够的话再做。”孙白莲端了两个刚上锅的菜来，四郎还在厨房里面炒菜，他就先过来了。曹刚见个孩子都困了，知道媳妇忙了一天想来也是累了，他说道，“白莲，你带两个孩子去睡觉吧。顺便地去收拾两个房间出来，白书大虎魏麒和魏麟几个就先住我们家里头。” “好，我先带孩子去睡觉了。”这个时候孩子也要睡觉了，孙白莲向大家点点头，就带两个孩子去睡觉了。两个孩子一直都是一起睡，现在来了新房子他们也不肯分开睡，正好就睡在他们旁边的房间里也是刚好。 好在家里现在的房间多，都还有几个空房间，每个房间都是有床柜的，东西是他夫郎和曹向南一起准备的，就连被子枕头什么都是有的。前两日才打扫干净的屋子，往里面铺上席子被子枕头这些东西就成了。 赶过来的这一路他们都是吃的干粮，偶尔停靠在城镇才上一顿热乎的，但是就是吃上一顿热乎的也绝对没有他们这一顿饭香。王大虎吃了一口就差感动地流眼泪，真是太好吃了，吃了第一口肉后，他的筷子就停不下来。 桌子下的脚被踹了一下，余光瞟了一下正在低头吃饭的人，王大虎在心里撇撇嘴，也不敢再给他夹肉了。 “你们吃，我去厨房看看。”见大家吃地香，曹刚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说完起身就往厨房走了过去。 曹向南把最后一个菜炒起来，就把灶里的柴推进去，往锅里放进去一点水，见没什么问题就准备把菜端出去，没想到见曹刚进来了，见到来人，他说道，“你怎么来了？外面的菜还够吃吧，不够吃我再多炒两个。” “够了，不用了，还有什么要做的吗？”曹刚问道。 “没什么了，把这个菜端出去就成了。我回去给你们拿一坛酒过来，正好我也回去家里看看，怕晚风在等我回去。”现在天已经黑了，这个时候晚风也要睡觉了，他要回去家里看看，免得那人在等他。 曹向南伸手去拿过旁边桌子上的灯笼，打算提着灯笼回家去拿酒来，把酒拿来就回家洗澡睡觉。 “嗯。”曹刚去端过菜，两个人往外面走出去，他端着菜往柳白书他们过去，曹向南就提着灯笼往外面走出去。在喝酒的几个见到提着灯笼走了的人，还问了一句，曹刚应了一句，“他回去拿点东西过来。” 十五月亮，十六圆。 但是一个人说出来，说实在的曹向南对这个世界一到天黑就一片漆黑还是十分地不习惯，尽管今晚的月亮很圆，还是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原本他是不信鬼神的，但是现在嘛！有的东西不是他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的问题。 好在从曹刚这里一出来就是他家了，见到自己家门口外面点亮的灯笼，曹向南就笑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特意点亮了的，继而他的心里又是一暖，知道有那么一个人等着他回家。 “咿呀——”院子的门没有上门闩，他伸手一推就推开了，两条狗就在门后面了，见他回来摇着尾巴往他身上扑，曹向南伸手去摸了两把狗头，提着灯笼往家里回去。 “夫郎，你回来了啊。”祈晚风听到外面的声音，就从屋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回来了的夫郎。他刚洗过澡洗过头发，披散的头发下来，乌黑的长发吹着风飘扬。 阿宁洗过澡已经回房间睡觉了，几个孩子也睡下了，他在等夫郎回来。 “曹刚那里来了人，我回来拿一坛子酒过去给他们。你洗过澡了是吗？”一靠近他就闻到了晚风身上的香味，曹向南吸了吸口气，他喜欢晚风身上的味道。见他洗了头发，他问道，“头发干了吗？” “洗过了，顺便地洗了头发，还有点湿，我再吹吹风就快干了。”祈晚风听说曹刚那边来了人，也就难怪他左等右等，夫郎到现在才回来，“那你拿过去吧，别喝太久酒，早点回来。”他说道。 “我不喝了，拿过去给他们就回来。”曹向南知道晚风是怕他喝醉了，他的酒量是不太好，他也不敢喝太多，不然喝多了回来闹地晚风又不能睡。这人现在身体特殊，可是又纵着他，回头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可有他后悔的。 曹向南进去里面拿了一坛子酒出来，这还是第一天滤出来的酒。后面酿制的酒也是一天天的味道香了，想来也不成问题，后面每天都有发酵完全的酒，他还要把酒滤出来进行第二次发酵。 今日一天都在忙，后来还去了曹刚那里帮手做饭，家里这边倒是什么都没有做。只等明日去了梅家村把瓶子拿回来，装好后送去一品斋。 “我拿过去了，一会就回来，澡还没洗，等下我就回来洗澡，你在家里别出去了。”手里提着灯笼，嘱咐了晚风留在家里，曹向南就往外面出去了，两条狗跟着他一起走。 门口摆着一张躺椅，他在躺椅上坐下来，后腰弯起顶在腰上刚刚好，坐着很舒服。长发随着风在飘，夜晚的风很凉爽，风吹来让人很想睡，手里的蒲扇一挥一挥的，赶走飞来的蚊子，等着外出的夫郎回来。 曹向南提着酒去了曹刚那里，放到桌子上，说道，“你们哥几个喝吧，我要先回去了。曹刚哥你同你几个兄弟慢慢喝吧，明早就不用那么早起来了，睡晚些再起来也没关系，那边有我们几个也成。” 他怕曹刚这里会喝酒太晚，就让他明日不要太早就过去，反正他们那里有他和曹大鹏几个也是成的了。 “不用，我明早会过去。”曹刚接过酒，掀开盖子一股酒味就飘了出来。 “小子你不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啊？”王大虎是个馋酒的，一闻到这个味道就伸长了脖子，一靠近这个味道就更浓了，这个味道有点特别，他问道，“这酒真香，什么酒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嘿嘿，想知道吗？”曹向南瞧给人挖坑，就等着这个大胡子跳。 “把碗拿过来。”曹刚拿起坛子往递过来的碗里倒，给自己也来了小半碗。 “你小子快说，别卖关子。”王大虎端着酒放鼻子下闻了闻，一口就喝干了，“好，再来一碗。”比他喝的那些淡地跟水一样的酒要好很多，这个劲儿再大一点就更好了。 “明日再告诉你。”我就是不现在告诉你让你今晚睡不着，曹向南是报被拍的一张之仇，还说他是哥儿！曹向南一点都不承认他是个小心眼的。 等着吧，以后我好好奴役你！ 王大虎瞪眼，如果眼神能吓人的话，曹向南一定被吓到了。 “嗯，味道不错。”柳白书喝了一口，是喜欢这个味道。 “你们别喝太多，这个酒后劲有点大，喝多了怕你们明日起不来。”曹向南好心地提醒道柳白书也是第一次喝这个酒，闻着这个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酿的。不过不说是明日就告诉他们，想来明日就知道了，也不着急。 看将军家盖了这么大的房子，这日子也是个好的。但是以他对他们将军的了解，他们将军倒不像是一个会赚钱的人，他倒是觉得这一切都和眼前这个神秘的小子有关，包括这送来的酒。不过他也不着急，他们都来到这里了，有什么也慢慢地能弄明白。 在接到他们将军的信，他二话不说地就带着人赶到了这里。 “你们喝，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家就在对面那里，一过去就是了，明日你们有空再过来玩。”曹向南指着大门的方向说道。 “好。”柳白书说道。 “明日我们一定过去。”王大虎也不是个客气的。 甘魏麒笑而不语，他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大家说，脸上带着几分的笑，让人知道他正听地认真。他那个弟弟则是埋头苦吃，一手端着酒就喝，吃了一口就抬头看一眼，塞满了食物的嘴巴说不出话来。 和大家告别后，曹向南就起身要回家了。 曹刚提着灯笼送他出去，他家就在对面，出了门口，曹向南让曹刚回去，他就带着两条狗往家里回去了。推开的门，反手关上，把门闩拴好，走进就看见躺在躺椅上的人，正对着他笑，他也就笑了。 今夜繁星灿烂，皎月如盘，月下的几个人在小酌一杯，话起他们当年的那些往事。 曹刚问起了他离开军中后的一些事，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他们说，沉默的脸没有太多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王大虎说话的声音有些愤愤不平，压低的嗓门就怕吵到了已经睡着的人。 柳白书叹了一声，甘魏麒也没说话。 吃饱喝足的甘魏麟在打盹了，这个人就是没心没肺的，天塌下来当被子盖，最是让人羡慕桌上的碗已经空了，半坛子的酒也到底了。 到了月上中天，外面的人也入了屋，洗过澡后，几人都回了房。床上已经睡了一觉的人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上了床，呢喃地喊了一声“夫郎。” “嗯，是我，睡吧。”曹刚伸手把人搂进怀里，睁着的眼睛却是没有闭上，看着地上的那一片月光。 第162章 过来帮手 “喔——”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声，屋子里的光线还暗沉，黑暗里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眼里的清明并不像是刚睡醒的人。男人的眼睛落到怀里还在沉睡的人身上，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轻轻掩上的房门，一个人影走了出去。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即使是那个声音再轻，屋里的人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看着陌生的地方，昨晚的记忆回到脑子里，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柳白书推开了抱着他不放的汉子“唔，天还早，再陪我睡一会。”许久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王大虎想要这个人陪他多睡一会，这个床太舒服了，还有怀里抱着这个人，更是舒服地让人不想放手。 “将军起来了，我们也起来吧。”柳白书推了推腰上箍住他的手，没有把人推开，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他也不知道他和王大虎怎么就成了今日的关系，明明他们两个人都是汉子，他们应该娶一个哥儿，再生几个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曾经为他们的关系也恐慌不已，这个人逼着他，拉着他一步一步地沉沦其中。 两个人走到如今，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比起现在的这种关系而言，他们之间的这种感情更是深厚。这个人能为了他去死都不眨一下眼睛，他想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像王大虎这样对他好的人了，柳白书不能想象自己去娶一个陌生的哥儿，和一个陌生的哥儿共度一生。他顺应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了王大虎在一起，甘愿雌伏于这人身下，这么一转眼，就好些年过去了。 两个人在一起也无所谓好与不好，如果非要选一个人过日子的话，王大虎也未尝不可，他们除了不能有孩子之外，和一般的人家并无不同。 最后王大虎还是从床上起来了，柳白书也跟着起来了。 “你们怎么也起来了？”曹刚从洗澡间里出来，就见到了也从房中出来的两个人。隔壁的一个房间也拉开了门，甘魏麒也从房中走了出来，见几人都起来了，他笑了笑，说了一句，“早。”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还黑着，天上挂着点点繁星，时间还早。 清晨的空气透着凉意，他们的房子出来了村外，并不像是在村中那样，一到这个时候就是此起彼伏的鸡啼声。屋里的人还在睡，曹刚去看了一眼孩子，见孩子也没醒来，就带着几人出了门。 这个时候曹向南也是刚醒，听到外面的狗叫声，就知道是有人来了，走过去开了门，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就笑了，侧过身让他们进来，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两条狗跟在他的身边，曹向南拍了拍狗头，让两条狗去认认人。 “听刚哥说你这里做吃食，我们跟着一起过来帮手。”柳白书笑着说道。 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听他们将军说了要来这里做吃食，他也听出了话外之音。他们将军让他们别在喊将军了，他们也就改口喊他一声刚哥，不会在人前泄露出什么。 如今见了他们将军娶了哥儿有了孩子，日子过地也好。以他对他们将军的了解，他们将军并不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将军都没有联系过他们，如今日子好了却是给他们写了信，问他们是否愿意来他这里，他们都来了。 “好啊，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个帮手我高兴都来不及。”曹向南是把柳白书几人归为了曹刚的人，既然是曹刚找来的，自然是信得过的人，他也不怕这些手艺被人学了去了，正好把人带出来了好多几个帮手干活，也免得自己累死累活的。 —下子多了这么多干活的人，他的心里倒是有点高兴，这样摘果子的人手就多了，不然山脚那边还有这么多的果子，他们两三个人也实在摘不了那么多。再过些时日那些果子都在枝头烂掉了，现在多了人他们就能赶着都摘了下来，做果脯的做果脯，酿酒的酿酒，都赶紧地处理好这些东西。 人多了干的活多，赚的钱也多，曹向南现在倒是不怕人多，就怕人少。 “大米要先泡上，到早上做河粉的时候再磨成米浆，再下锅蒸。等一会你们亲自体验过就能明白了。”曹向南带着大家往大厨房走过去，这一会的天还黑着，他掀开盖子把里面的油灯点亮，厨房这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白莲还在睡，我没叫他。”曹刚解释了一句。 “嗯嗯，我们这里人手也够了，以后就让他睡晚一些吧。”曹向南打了一个哈欠，天天这么早起来也是遭罪地很，不过这日子嘛，还是要努力的。 反正在这里这么早就睡了，早睡早起也好。 平日里一来都是负责磨米，曹刚很自觉地去磨米了，王大虎好奇地跟着。曹向南往锅里舀水进去，见柳白书跟在他的后面进来，他笑着说道，“先把灶里的火点上，一会就能下锅蒸河粉了。” “怎么还有一个孩子？”王大虎见到一个小孩站在那里，就大步地往他走了过去，“这是向南的孩子？”他问道。 祥仔见到一个大胡子出现在这里，就像是一只小兽崽见到了比他大的野兽那样，做出了警惕的动作。 “嗯。”曹刚抬眼，看见也来了的祥仔，这个孩子每天都会早早地起来帮忙，见到那个孩子被王大虎吓到了，他喊了一声，“祥仔，过来。” 祥仔听到曹刚叔叔的话，眼里的警惕少了几分，绕过大胡子，往曹刚叔叔那里走过去。曹刚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说道，“这是大虎叔叔。” “叔叔好。”祥仔从来向南叔叔家后，也学会了礼貌，一听这话立刻地就喊人。 “真乖。”王大虎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他都不知道他一脸胡子多吓人。 灶上的火点燃了，火烧地正旺，锅里的水烧上了。这一会曹大鹏和孙燕山一起过来，见到今日多出来的几个汉子。曹向南介绍大家一一地认识，彼此之间都认识过了，就是一起干活。 曹大鹏是个憨头憨脑的，也是个好相与的，和王大虎那个糙汉子很快地就熟络起来了，带着他一起干活。孙燕山年长一些，做事有条有理，心里跟明镜似的。 一个早上下来，大家一起干活，很快地熟悉了起来。 厨房里大家都忙碌开了，就是今天才来的人都能找到了自己做的事情。 一张一张的河粉蒸熟掀出来，还散发着热气，那边的人已经在切河粉了。今日多了几个干活的人手，做起河粉比往日都快了许多，簸箕板也一个一个地蒸了出来，锅里蒸熟的大肉包子，闻着香味就让人直咽口水。 “吃一个试试熟了没有。”曹大鹏摸出一个给孙大虎，他自己也摸了一个晈了一口，他们往日里也会吃上两个大包子才出发去镇上。 王大虎呲牙，就不客气地晈了一口，见人没注意他们，还把剩下的一口塞进了柳白书的嘴里。 “……”柳白书。 不小心瞥见的甘魏麒只当做没看见，他早就知道了王大虎和柳白书之前的关系，一开始他还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后来也慢慢地接受了。 昨晚阿宁留在了祈晚风家里住，他也一早地就起了床来一起干活，见到多出来的几个汉子，有些不太习惯。不过后面和大家接触了一会，也慢慢地习惯了。 到车子准备去往镇上了，阿宁过去把孩子哄了起来，“乖，你要赶着回去学堂上课了，阿姆也要赶着回去开店，一会上了马车阿姆再抱着你多睡一会。” “呜呜……”有起床气的孩子一到起床就要闹，更何况今日天还这么早。 天还灰茫茫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东西装上了车，阿宁带着孩子上去，“向南，我们先回去了，等晚风醒来了，你告诉他一声我走了。” “好。”曹向南跟他们挥挥手，对阿宁说道，“有空再来玩。” “向南叔叔再见，祥仔再见，叔叔再见。”轩轩也礼貌地跟叔叔们挥手。 “轩轩再见。”曹向南挥手。 柳白书见到那个孩子多看了一眼，总感觉那个孩子有点眼熟，但是他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他是一个比较细心的人，尽管是那个哥儿一身粗布麻衣，但是依然是遮掩不了他身上的那种气息，给他的感觉却也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家出来的哥儿。 “我们走了。”曹大鹏和孙燕山也一起上了车，要赶着过去镇上开门做生意了。 “路上小心。”曹向南对着他们挥挥手。 “驾驾驾——”嗒嗒的马蹄声离去，马车往镇上去了。 屋子里的小孩醒了过来，伸手揉了揉眼睛，皱着的脸，模样比清醒的时候可爱多了。康康左右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趴在床上还在睡觉的弟弟，起了床自个穿上衣服就走了。 曹刚见到儿子过来，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问了一句，“你阿姆呢？” 康康摇头，曹刚就知道人大概还在屋里睡觉了。 一直到外面天都亮了，孙白莲才在儿子的喊声中醒了过来，“阿姆，阿姆……”景宝醒来的时候床上没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换了地方，房子里空荡荡的，哥哥又不在了，他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就下了床，往阿姆的屋子找了过来。 “景宝。”孙白莲一睁眼孩子都已经爬他床上了，伸手把孩子搂了过来，看了眼窗外，外面的天都亮了，没想到自己今日睡了这么晚。夫郎已经不在房里了，想来是去了向南那里干活了，他把小子搂在怀里，“这是怎么啦？”问道。 “阿姆，阿姆……”景宝憋着嘴，就跟他阿姆撒娇，往阿姆的怀里钻。 孙白莲搂着孩子，有点哭笑不得，大概也明白了点什么。反正都已经这么晚了，他也就不赶着起床了，搂着孩子在床上待了一会，才起来往晚风那里过去。 第163章 一顿饭 院子里开始热闹了起来，家里的孩子都起床了，孙白莲带着景宝一起过来，几个孩子玩在一起。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跟他家夫郎说什么，瞪着他家夫郎却又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这一会听到外面的声音，祈晚风也醒了过来，肚子里的孩子在踢动拳脚，他伸手摸了摸肚子，缓一缓就准备起床。听到门响，抬头就见到了推门进来的夫郎，他的嘴角弯了起来，刚睡醒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醒来了啊，要起来吃早饭了，今日家里来了几位朋友，一会你出去介绍你们认识。”曹向南走过去，弯腰亲了一口醒来的人，他喜欢用这样亲呢的方式表达对这个人的喜爱。 祈晚风也从一开始的害羞，到现在渐渐地习惯夫郎的亲吻，低低地“嗯”了一声，神情带着点小懒惰，而这些都是被他家夫郎宠出来的。 曹向南见床上的人要起来，很自然地伸手去扶他起来，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衣服来，帮祈晚风穿上，蹲下来给他把脚上的鞋子穿好，一边说道，“他们都是曹刚哥在军中的朋友，你只当是一般的人就成，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没什么特别的。” 祈晚风听着就笑了。 “大胡子的是王大虎，斯文一身白衣的是柳白书，黑衣话不多的是甘魏麒，和他长的一点都不像的是他的双生弟弟甘魏麟，甘魏麟是个爱笑的。”他现在是知道甘魏麒和甘魏麟是双生子，要是告诉他这两个人不是兄弟，只是名字凑巧差不多其实没什么关系，他都不会怀疑什么祈晚风见着蹲在脚下给他穿鞋的夫郎，没法想象若是有一天夫郎不在他身边可怎么办。现在的日子过地太好了，好地让他觉得不真实，他突然地喊了一声，“夫郎。” “嗯？怎么？”曹向南给人穿好鞋子，见祈晚风的脚背有些浮肿，站起身来说道，“你的鞋子有点小了，我一会要去一趟梅家村，去镇上给你带双鞋子回来。” 预定的瓶子今日要去拿，一会他们要去一趟梅家村。 “鞋子哪里用去买，我自己做就成了，这双还能凑合着穿。”现在家里不缺钱了，祈晚风还是习惯了能省就省。在这一点上，他夫郎和他怡怡相反，能用钱买到的就不让他动手去做。 “不，鞋子我去给你买，你有空就给宝宝做衣服吧。”曹向南笑着凑过去亲了亲这人，不想让他这么辛苦，花几个铜板的事，他就不想祈晚风因为纳鞋底弄肿手指。 果然被他夫郎一哄，祈晚风就只能投降了。 以前的旧衣服都没再穿了，他现在的衣服都是夫郎请人做的，连同家里的孩子，根本就不给他动手做。 饭厅已经开始摆上早饭了，熬煮好的豆浆，热乎乎的大包子和馒头，今日还上了河粉和簸箕炊，香酥的油条，有粥，下粥的小菜，一样一样地端上来，看着都是精细的。 这一会大家都坐在这里，人没有来齐也没谁会先开吃。 在关外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曾几何时还能吃过这么好的东西，王大虎见到吃的就眼睛发亮发亮的，甘魏麟不住地咽口水，其余的两个倒是看不出什么。 曹向南带着晚风出来，郑重地给大家介绍认识，也一一地介绍柳白书几个给晚风认识。他在对待柳白书几个的态度都是十分地尊重以及重视，在这一点上他一贯都秉持待人在态度上的尊重就是彼此的一个好开始。 昨儿还开曹向南玩笑的王大虎见到曹向南的媳妇肚子都这么大了，家里孩子还好几个，被曹向南那眼神瞅着，他摸摸鼻子。柳白书看王大虎的那个样子就想笑，也是想起了他昨天第一次见到曹向南说的话。 在曹向南提到他名字的时候，柳白书向祈晚风抱了抱拳，其他的几人亦然如此。 祈晚风微笑着向几人点了点头，招呼大家坐下来吃饭，说道，“大家都坐下来吃饭吧，不必如此多礼。”见到白莲带着一群小的进来，他扬声喊道，“都来吃饭了。” “好。”孙白莲出去外面赶的一群小的回来，刚才还不肯回来，现在一回来见到桌子有吃的就奔了过去，对此他是无奈地很。 安安一见到阿姆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抱住了阿姆的腿，高兴地喊道，“阿姆，阿姆……” “诶，你看你跑地满头都是汗。”祈晚风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头，见一旁的孩子大眼睛盯着他，他伸手摸了摸这孩子，眼里是怜爱，“都吃饭了。” “阿姆。”星星软软地叫了一声，祥仔倒是喊的“晚风么么”。 祈晚风笑着应着几个孩子，伸手抱了一把安安到位置上，星星和祥仔都自己坐上了。 “阿姆，安安要吃那个。”安安指着那个香香的，他想吃。 祈晚风先给孩子舀了半碗豆浆，拿了一根油条，说道，“先喝点豆浆才能吃。”祥仔问了阿弟要吃什么已经给他拿上了，自己要吃什么也自己拿上了，根本就不需要大人照顾他们。 从这几个孩子喊晚风的称呼里，柳白书和甘魏麒就听出了这其中的不同。 大家坐下来一起吃早饭，大人和孩子这么一算下来都坐了一桌的人。现在家里人来人往，祈晚风也习惯了家里的人多，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鲜味的酱汁淋上一块块的白块状的簸箕炊，王大虎吃相凶猛，从吃第一口后就没停过，大口地喝着粥，吃着大白馒头。柳白书和甘魏麒倒是个吃相斯文的，甘魏麟埋头苦吃。 好在知道今日的人多，准备的东西也足，曹刚就是一个饭量大的，没想到现在又来了几个饭量大的，曹向南倒是不担心几人吃穷他了，笑着说道，“大家尽管吃，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吃饭管饱还是成的。” “兄弟，我就喜欢你这话，兄弟我就不客气了啊。”王大虎也不是个客气的。 当年他家里穷，几个兄弟都是半大小子，家里连口饭吃都难。那一年朝廷征兵，大哥是长子，阿爷不给他大哥去，原本他阿姆的意思是让老二去的，他二哥死活不肯去，他是家里的老三，原本也轮不到他去的，是他自己提出了替二哥去从军，这一走就是十几年。 别人去从军都是哭着去的，就他一个人笑着去，就想着去军中能有一口饭吃。只是谁知道去从军也没顿饱饭吃，当小兵的时候是每顿只能分到一点粮。为了一口吃的他上战杀敌都跟着跑到前面去，就是为了论功行赏的时候有一顿肉吃，亏了那些年没被敌军的人一刀子给抹了脖子活到现在。后来有吃的了也要顾着身边的人，不敢一个人吃光了要给他省一点粮，所以这么算下来他就没吃过一口饱饭，也就如今来了老大这里才吃了一顿饱饭。 也就是为了一顿饭，日后王大虎给曹向南卖命他都愿意。 这个人吃饭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下意识地就会照顾着身边的人。曹向南是注意到了王大虎的这点小动作，一开始他是只以为他是照顾着好兄弟，到了后面没多久才慢慢地发现了其他的，对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东边的太阳缓缓地升起，他们吃过早饭后，家里也陆续地来人了。 吴月和李梅也把家里的孩子送过来，现在的菜不送到曹向南这里来了，而直接地送到别处去，不过账最后是在他这里结，陈红把孩子送来就要赶着去别处去忙了。 见到曹向南这里这么多人来，柳白书的心里有些诧异。 一群孩子每日都来，曹向南指挥着一群孩子去读书，回头发现柳白书站在身后看着他，他问道，“你读过书吗？” “儿时略识过几个大字。”柳白书的这话是谦逊了，他本是出生于书香门第，三岁起就开始读书识字，只因家里的一些事他后来去了从军，和家里那头也断了干系。 “明日开始你教孩子们读书？”曹向南一听眼睛就亮了，问道。 “……可以。”柳白书顿了顿，也没有犹豫地就点头了。 “太好了！”曹向南给高兴的啊，他上一世是读过书，不过他读的书和这里的书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让他去教孩子们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他也做不来，他现在都是教孩子们学学算术，让孩子们先把口诀背一背，把算术学好。 他是想去镇上找先生来教孩子，他这里连个正式的地方都没有，读书人大多清高，好的人家不一定愿意来，不好的他也不敢请，所以这事就拖着了。不过想来到明年学堂建起来了，请先生的事情会容易许多。 所以现在这事就落到柳白书的头上了。 和曹刚商定过后，他们决定带柳白书和王大虎一起去梅家村，回头还要跑一趟其他的地方。甘魏麒和甘魏麟两兄弟留在这里和孙白莲一起去摘果子。家里晚点也会有人送果子过来，这边的活计也需要人做，有他家晚风和孙白莲带着，曹向南把事情吩咐了一遍。 “嗯，夫郎你去吧，家里这边我和白莲会处理好的。”祈晚风说道。 马车拉了出来外面，曹向南还在同祈晚风和孙白莲说话。 王大虎站在门口伸两指进嘴里，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没一会几匹马就一起跑了过来。 “……”曹向南回头看了一眼。 “哥骑自己的马去。”王大虎咧嘴笑。 曹刚的棕红色大马走了过来，用头去蹭牠的主人。 等他们出发的时候，成了曹向南一个人赶着马车，其余的几人都骑着马。 你们几个要不要这么高调啊！曹向南的内心是咆哮的。前面的几匹马早就跑地没影了，剩下他在后面，老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了，不用他抽也撒着四条腿跑。 第164章 青瓷瓶 细长的小口瓷瓶，曹向南拿到手里仔细地看着，青瓷的质感更为细腻，线条流畅，色泽醇厚，翻过来一看，瓶底印了一个图案，是一个“曹”字，这是他后面特意让加上去的，不过这个酒是不是要取个好听点的名字？他在心里琢磨着。 “公子？”梅老三搓着双手，泄露出了他的紧张。 “好，很好，梅三师傅好手艺。”曹向南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瓶子递给曹刚，看向梅三师傅说道。 曹刚接过来随意地看了一眼，就给了柳白书，柳白书细细地看了起来。 “公子谬赞了。”梅老三听到赞誉，知道对方满意了，才是心里松了一口气，连脸上的笑容都深了几分。而后说起了他们烧制第一批的瓶子的时候一窑出了多少成，到了后面又是出了多少成，后面是越烧制就越好了。 刚才曹向南拿到手的那一只是最好的一批青瓷瓶，至于稍微有点瑕疵的他也看了，也还能凑合着用，价格方面梅三师傅也说了可以再低点。 曹向南听完后，知道后面烧制这种青瓷的手艺会越来越好，他和梅三师傅谈起了瓶子的样式。梅老三让他的儿子去端出笔墨纸砚来，两个人就在纸上画了起来，经过一番讨论，他们还确定了两种样式的瓶子。 在跟梅三师傅谈价格的时候，曹向南是一点都不含糊。 “那就按公子你给的价格。”梅老三让了一步，这个钱他们也不是没钱赚，对方给的价格还算是也公道，就像是对方说的，他们也不是做一次生意以后就不做了，这样他们家以后的东西也不愁卖不出去了。 梅家村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都会烧制陶瓷，若是日后谁家也烧出了这种青瓷，也不就独有他梅老三一家了，梅老三也是个懂得一点买卖之道的人。 柳白书仔细地查看了好几个瓶子，还在留意着曹向南跟师傅的谈话，对这个人又多了一种不同的认识，嘴角微微地翘起。在身后的人靠过来问他笑什么，他伸手拐了他一把，让他收敛点。 王大虎的心里是委屈地很，还不敢表现出来。 “用竹子还是木板固定好四面，往上面打个底，里面隔开一个一个，再弄个盖子，钉成四方箱。往里面铺上稻草垫一下，再放瓷瓶进去，这样就算是瓶子多，在运的途中也不易损坏。”这批青瓷检查过后的成色也好，曹向南又订了下一批。 这些易碎品也要考虑运输途中的破损问题，曹向南梅三师傅仔细地说了这个装瓶子要用的箱子怎么做，以降低运输途中出现的破损问题。 像木板竹子这些东西基本都不用钱的，最多就是费点人工去钉成箱子。多出来的东西就多出了成本，怕对方心里不乐意，曹向南也不是不会做的，他主动地提出了这些箱子他会另外算多少钱一个。 “不用不用，是老夫没考虑这么周到，还请公子放心，下次我们必定按照公子说的那样装好箱。”梅老三赶紧地摇手，他们以往做好了陶瓷带去镇上卖，都是用背篓背着去的，自然也很少会有破的，他自然也没想到这一层。 但是现在的东西多了，这些瓶子在车上颠颠晃晃就很容易破，这个是他考虑地不够周到。这些青瓷瓶可是比他们的陶瓷还要贵了个三成的价格，这万一破了可不是开玩笑的，用竹子木板钉个箱子用不了什么钱。 “那成吧，这一批瓶子三日后有人会过来提。”曹向南把这些瓶子的尾款结清了，再把第二批订的瓶子的订金付了。他之所以把王大虎带过来，就是打着以后跑腿的活让这人来做，把人带过来认认路，好方便以后干活。 第一批订的瓶子数量并不多，现在确定了这个质量没问题，而且还会越来越好，他就放心地订第二批。相对于第一批而言，这个样式也多了两种，每个样式有大中小三个号，这样以方便装不同味道的酒，也按照量的多少装。 青瓷瓶烧制出来了，曹向南同梅老师傅提了提白瓷瓶，若是能烧制出来他也要。至于烧不烧出来，就看梅三师傅的手艺如何了。 他是注意到站在他边上的这个儿子，听梅三师傅的意思，他这个儿子是继承了他的手艺，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汉子的话不多，就跟根木头似的跟在他阿爹的身边，问一句才答一句，不是个擅长言语的人。但是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在某一方面更加地精通。 “老夫自当尽力，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的。”梅老三说话要圆滑许多。 “那曹某就等梅三师傅的好消息了，若是梅三师傅能烧制出白瓷，后面的价格我们再谈。”曹向南说道。 这附近就有许多竹子，去砍来的竹子按照曹向南说的那样，临时做了几个箱子。别看王大虎吃地多，他干活也利索，几人合手利落地就钉出了几个箱子，往里面铺进稻草，把瓶子一个一个地往里面放进去，即是是路上颠簸也不担心瓶子会破。 “小心点搬上去。” “梅三师傅，我们就先回去了。” “公子慢走。”兜里拿了钱，梅老三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他这卖了大半辈子的陶瓷，生平还是第一次一次做了这么大笔的生意。 一想到以后这个量会越来越多，梅老三的心情那个激动啊。 几人都利落地上了马，曹向南也坐上了马车上，向梅三师傅点点头，就驾着马车走了。 村子里一年到头都不见外人来过一次，今日见到有马车和几匹马来了梅三爷这里，村子里的人见了都好奇地往这里来。外面围着不敢进去梅老三那里的村民们，见到几匹马和马车都走了，都好奇地纷纷地往梅老三的家里进去打听。 几个人出了村子，往汾水镇过去了，他们回去曹家村必定会经过汾水镇。 街上就有人纳了鞋子来卖的，马车在一个卖鞋摊子前停了下来，曹向南从车上跳下来，拿起摊子前的鞋子看。摆摊子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哥儿，见来买鞋的是一个汉子，笑着问道，“公子你要买鞋是吗，你自己穿还是买个媳妇穿？” “买媳妇的。”曹向南拿着手里的鞋子比了比大小，晚风的脚比以前大了许多，他问道，“比这个再大一点的，还有吗？” 后面的几人也下了马，牵着马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王大虎见曹向南买鞋子，他也兴致勃勃地凑过去，“我也来一双。”说道。 “啊，有有有。”摆摊子的哥儿从摆摊到现在都没卖过一双鞋子，没想到一来就来了几位公子，赶紧地从下面再拿出了几双鞋子上来，“公子你看看，这一双合适吗？” 柳白书站在后面看着买鞋的王大虎，见那个鞋的大小明明是他穿的，知道那人是给他买鞋。在那人看过来的时候，撇开视线看向别处，只是眼角总忍不住地去注意那人。 “这两双都要了0”曹向南挑好了，他并不知道王大虎手上的这一双是给柳白书买的，他回头看向柳白书，见到他脚上的鞋子也旧地泛白了，说道，“白书，你也来挑一双吧。” “不，不用……”柳白书一时间说话都结巴了。 倒是王大虎利落地再挑了一双。 在街上买了鞋后，曹向南带着他们去了布庄，进去熟练地和掌柜地打起了招呼，对跟着进来的柳白书和王大虎说道，“你们去挑两匹布料，刘掌柜这里安排人给你们做两身衣服。” 王大虎的眼睛亮了亮，想到了那人这么多年就两身衣服穿了好几年，上面补了又补，是应该做两身新衣服了，他们两个人都不擅长针线，现在买了布料找人做是最好。 见到上面白色的布料，王大虎几乎不用想的，一手就抽了两匹白色的布料，说道，“就这个。”媳妇穿白色的最好看了！ 柳白书扫了一眼那上面抽出来的布料，眼角直抽。 曹向南倒是发现了有点什么不同了，看了一眼王大虎，发现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柳白书，这两兄弟的感情是不是太好了？脑子里一丝念头很快地闪过。不过想到他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又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见到王大虎选的都是素白色，他给出建议，“你们最好挑两匹布，做两身外出的衣服，做两身衣服平日穿来干活的。”白色易脏，干活染了东西怕是不好洗。 “王掌柜，你找个人给他们量量身，再安排人做几身衣服，这个衣服赶着要的，就麻烦你让人尽快做出来。”曹向南想到了甘魏麒和甘魏麟两个人，也过去给他们挑上几匹布，甘魏麒直接就黑色得了，至于甘魏麟他更偏爱青色和绿色，就给他一个色选了一匹。 “好好好，我一定让人尽快给你做好了。”王掌柜让店里的伙计去后面喊了一个中年的哥儿过来，跟那个哥儿说了两句，那个哥儿有些不好意思拿着量尺过去给两个公子量身。 曹向南回想了下甘魏麒和甘魏麟两个人的身高，同那个哥儿说了两句，让他往这上面的尺寸改了改，再把另外的几匹布一起做了。和王掌柜谈定了价格，曹向南才想给钱，曹刚就把钱掏了出来，“我这里给。”他说道。 “我自己给。”自己媳妇的衣服哪里能让别人给，王大虎摸出半两碎银，一脸兴致勃勃地给媳妇买布料做新衣服，脑子里想着穿上新衣服的模样。 “……”柳白书。 站在后面的曹刚扫了一眼自己从前的两个下属，走上前去买了两匹布，打算回去送过去给丈人和丈母。曹向南看见曹刚手里的两匹布，不用猜也知道他给谁买的。 在镇上买了东西，他们就往曹家村赶回去了。 第165章 好酒 一筐一筐的葡萄运了回来，清洗干净后，一颗颗地挑拣出来，葡萄连蒂一颗颗剪下来，洗干净后的葡萄放到簸箕板上去晾水。果然是多了四个汉子干活，这个速度比他们平日里两三个人干活要快上好几倍，原本曹向南还担心那一片的葡萄摘不完，他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买回来的瓶子已经清洗干净，放到太阳底下去晒干，要把里面的水完全地晒干了才能装进葡萄酒。 坛子里的酒精完全地发酵完了，要把酒里的渣滓过滤出来，装到新的容器里进行第二次发酵。曹向南带着曹刚和柳白书进来过滤葡萄酒，用酒勺舀起一小勺的酒，装进碗里试了一口，再舀起一勺给曹刚和柳白书是是味道，问道，“怎么样？” “你们昨晚喝的酒就是用这些果子酿制出来的。”曹向南见到柳白书点头，笑着告诉他，“所以我们外面摘回来的果子就是用来酿制酒的。” 曹刚第一次惊讶过后，现在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倒是比较期待曹向南说的更香浓的白酒“竟然如此神奇！”柳白书也不是没见过那种酸果子，若不是肚子实在是饿，他是绝对不会吃那种酸果子的，又酸又涩，他倒是想不到那种果子能酿制出成这么美味的酒。 这之中的道理你们就不懂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们，所以就不说了，反正这样能酿出葡萄酒就是了。曹向南的下巴仰了仰，一脸快夸我吧，可惜曹刚和柳白书都不是花言巧语的人，怕他是要失望了。 他带着两人把成了的葡萄酒先过滤出来，至于其他的要怎么处理，曹向南也做给柳白书看，见他对此感兴趣，还一一地告诉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像这样，每天都要掀开盖子压一压这上面的渣滓，凑近闻闻这个味道，你来闻一下，这个味道有没有坏，你多闻闻就能分辨出来了。” “到上面的这些东西没有颜色了，酒里面也没有甜味了，就说明这个酒是成的了。” 柳白书点点头，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对于曹向南会把这些东西教给他，他看了一眼他们将军，见他们将军对他微微地点点头，他就认真地学着了。 “第一次滤出两个小坛子的酒，昨晚一坛你们喝了，这一坛我一会装进小瓶子里送去一品斋，等会我要去一趟镇上，你们也一起过去吧。”曹向南把滤出的酒放上去，要放一段颜色和味道会更好一些。前面放了一段时间的，他打算先送一些过去一品斋那里，等一品斋那里有了回复，他们这边的葡萄酒就能开始出了。 现在曹刚那边的房子盖好了，他打算盖学堂的事情，还要去找一趟冯师傅。厂房那边也快建好了，学堂那边先开工，到时候人手多了就能分出来去盖学堂，争取在入冬之前赶紧地建好，剩下的工就只能等明年再开了。 “走了，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再回来处理这些东西。”曹向南说道。 到了中午，大家都放停了手上的事，过去吃午饭。 这个时候在后面做衣服的哥儿们也过来吃饭了，一群哥儿的目光不住地偷偷打量着曹四郎这里多出来的几个汉子。王大虎大大咧咧地任由人打量，反正他是有媳妇的，才不会看上这些哥儿。 “阿姆，阿姆……” 几家的孩子各找各的阿姆，乖乖地吃着碗里的东西。现在日子过地好了，孩子们的变化是最大的，都能很明显地发现几家的孩子都白了一点，也胖了一点，个头也拔高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发现孩子这些变化的阿姆们了。 等吃过午饭后，大家休息一会。 孩子们洗干净了小手小脸后，就自个上了床去睡觉了，里面玩闹的声音没多久就停歇了。 “晚风你坐床上，我给你穿上试一试新鞋子合不合穿。”回了屋子里，曹向南把去镇上买回来的鞋子给祈晚风穿上，发现是正好。祈晚风看着高兴的夫郎，笑起的眼里满是温柔，说道，“谢谢夫郎。” 现在祈晚风整个人的身材都慢慢地水肿了起来，脚背比以前大了一号，旧的鞋子都不合穿了。 “只是谢谢太不切实际了，我想要一点更实际的东西。”曹向南一脸坏笑。 祈晚风嗔了一眼他家夫郎，在夫郎把脸凑过去来的时候，他还是无奈地笑着，倾身过去打算亲夫郎一口。在祈晚风的唇要了落在他脸上的时候，曹向南突然地转头，两个人的唇对个正着。 在人要离去的时候，曹向南眼明手快地伸手搂住了祈晚风的腰，并没有让他逃跑，而是加深了这个吻。舌头侵入对方的嘴里，追着他的小舌不放，两个人的舌头缠在一起，分不清谁和谁的。 现在两个人难得地有单独相处的时光，曹向南是抓紧了这点时间调戏媳妇。一天里除了睡觉的时候能和媳妇独处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一大堆的电灯泡跟着，想摸媳妇个小手都不成。 连曹向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是越来越渴望碰触到这个人。 把人哄睡了，看着床上睡地安稳的人，眉宇间没有任何的忧愁，曹向南伸手摸了摸着人的眉心，忍不住地在那上面落下一个吻，他才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屋子里的孩子们都睡着了，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太阳当空，他们要抓紧时间先把晾干了水的葡萄处理好，到下午他们还要继续去摘葡萄。曹向南带着一起处理这些葡萄，几个人里就柳白书和甘魏麒学地比较认真，但是相对而言柳白书的兴趣更浓一点，对此他已经很安慰了，起码到时候能有个真正能帮手的人。 平日里曹刚倒是会帮手做这些事情，不过看他对喝酒的兴趣更大一点，对如何制作酒他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捏碎的葡萄按比例拌均匀了糖之后，装进了坛子里，只等着后面的酒精发酵，慢慢地酿制成酒。 在太阳底下晾晒的瓶子很快地就干了，曹向南把酒装进去后，要把这些酒送去一品斋，“白莲，晚风要醒了问起我，你就说我去镇上了。” “好。”孙白莲点头，他今天起地晚，中午并不困，也没去休息。 马车往镇上过去，曹向南是带着柳白书一起过去的，路上也把一些事情告诉他，让他的心里有个大概。 “老哥，前几日不是说给你带好东西过来？今日可是给你带过来了。”去了一品斋，见到刘掌柜，曹向南拿起一支瓶子掀开盖子，递过去给刘掌柜，对他仰了仰下巴，说道，“闻一闻味道如何。” “哦，可是给我这个老哥哥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刘掌柜好奇，他最近可是很少见过曹向南的身影，知道他在忙，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他。如今倒是还记得他，把东西送过来了，接过瓶子，他首先就打量了一眼这个瓶子，放到鼻下去闻了闻，就笑了，说道，“唔，的确是好东西。” 刘掌柜是绝对没想到曹向南送来的会是酒，摆了个手势，说道，“走，咱们楼上谈去。”“老哥，给你介绍个新伙计，柳白书。”曹向南给他们两个人介绍，“白书，这是刘掌柜”柳白书向刘掌柜抱了抱拳。 “嗯，是个不错的小子。”刘掌柜知道曹向南把人带过来是给他认识认识的，对于曹向南那里现在有几个人刘掌柜也是认识，他是知道孙继带着几个小子去了南阳。 刘掌柜打量着曹向南带来的这个小子，他阅人阅了半辈子，看人还是个准的。一看这个小子一身的气质就不同一般，就是不知道曹小弟从哪里找来的人了，态度上对他也是客气几分。 “坐坐坐。”几个人上了楼上的厢房，后面跟着的小廝就送上了茶点和茶，刘掌柜让两人坐。 “白书，坐吧。”曹向南示意柳白书坐，说道，“喝杯茶，吃个茶点，这些都是一品斋的大厨做的茶点，你尝尝味道。” 柳白书坐了下来，一身素色的衣服也遮掩不了这个人身上不同寻常的气度。平常握在手里的扇子他别在了腰上，但是这把扇子他从不轻易离身，哪怕是现在离开了边关，他还是习惯随身带着。 “唔，这味道，这味道，好，好，好。”红色的酒液倒出来，清亮干净，味道飘了出来，闻着这个味道，刘掌柜就知道是好东西，摇着手指看着曹向南，说道，“原来你这个小子最近不见人影是在捣鼓这东西。” 曹向南把酒递过去给刘掌柜，嘿嘿笑了笑，说道，“喝喝看。” 看刘掌柜的样子，心里对这个酒能卖好就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了。他倒是不担心这些酒卖不出去，等这些葡萄酒都酿完了，他还打算熬白酒看看，大冬天的香浓火辣的白酒想来会更受人欢迎。 刘掌柜接过酒，喝了一口进去，慢慢地品尝了一下，而后是第二口，慢慢地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双眼发亮，道，“是好酒。” 第166章 谈生意 见刘掌柜的杯子空了，曹向南再给他斟上一杯。 “这酒有多少？”刘掌柜凑近了，问道。 “说不准，不多。”也不少，曹向南微微一笑。 他现在是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做奸商的潜质，正在往这条路上努力。说不多也是真的，就整个凤朝这么多一品斋，每一间分下去肯定分不了多少。 “不多啊。”刘掌柜的眼神打量着这小子，他说不多就肯定不多，他坐正身姿，先把话说在前头，“记得把老哥哥的那一份先留出来，别到时候都给了老方。” “这是自然，老哥的一定是要留着的。”曹向南认真地点头，什么好东西他不是先送来给刘掌柜？不过方掌柜那里是大头，南阳那边比汾水大太多，这是没办法的事。 一年里只有这个时候才有葡萄，所有的葡萄酒都是在这个时候酿制的，等过了这个季度后，就得到明年才有葡萄酿酒了。今年没有事先做好准备，能酿多少就多少，等明年有经验后，可能是要比今年好许多。 “这酒是刚酿成的，就先拿过来给老哥哥你试试先，现在就这么多点了。老哥你留几瓶在楼里给客人先试试，剩下的找人送去南阳那边给方掌柜？”曹向南一脸讨好的笑，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这送东西还是要经过刘掌柜的手。 “你这小子。”刘掌柜是觉得这个小子越来越会做生意了，不过他也不讨厌，毕竟给他送过来的的确是好东西。 至于这么好的东西，这个价格他也没法做主。他也知道他们大东家也是很看重这个小子，方掌柜还特意地嘱咐他要好好地待曹向南，不用方掌柜嘱咐他都不会怠慢了他的财神爷。现在他这里的生意能这么好，完全靠的就是这个小子。 “成，我明早就托人送去南阳那边。”刘掌柜也干脆，把东西送过去那边，至于这个酒的价格的话，就等南阳那边订了，也不会亏了这小子，他也把这话跟曹向南说了，“你这酒的价格多少，先给老哥哥一个底？” “这价格到时候再谈，先送去给方掌柜那边，试试客人的反应，咱们再谈。”曹向南还怕方梓烨坑了他不成，这东西肯定会送到方梓烨的手里去。 “哈哈，好好好。是了，这叫什么酒？”刘掌柜看着杯子里红色的酒液，入口香醇，回味无穷。 “……这就叫红酒，另外还有一种青酒，颜色和这个不一样，等成了我送过来给你尝尝。”红酒是红葡萄酿制的酒，颜色自然就是红的，青酒就是青葡萄酿制的酒，现在看起来颜色是莹白色的。至于味道如何，还是要等出来了才知道，曹向南现在也说不准，但是定然也不会差刘掌柜拿起一支酒在手里仔细地看着这瓶子，“这瓶子，好。”他说道。 “这瓶子还是我那日来问了老哥后，就找去了梅家村，找到了那位梅三师傅，请那位师傅做的。”谈起了这个瓶子，还要感谢刘掌柜给他的指引，曹向南在这里敬了刘掌柜一杯，说道，“向南能有今日，也是要谢谢老哥哥的，老哥哥的恩向南是没齿难忘。” “说的什么话，你我之间还谈这个？你这小子，可是要罚一杯了。”刘掌柜知道曹小子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就凭他搭上了他们大东家后，对他这个汾水镇小小的掌柜还是像从前那般，他就知道这个小子是个知道感恩的。 别说谁托了托的福，他也托了这个小子的福。 陪着刘掌柜喝了一杯酒，曹向南也问起了刘掌柜一品斋最近的生意如何。从刘掌柜脸上的笑容里，他倒是可以知道一品斋最近的生意定然不错，这样他能从一品斋这里分到的钱必然也不会少了。 “就一点点心，你拿回去给家里的孩子们吃。”到他们走的时候，刘掌柜让人提了个食盒过来，知道曹向南家里有孩子，给准备了点心让他带回去，也是有心了。 “那向南就不客气了啊，向南就替孩子们说一声谢谢了啊。”曹向南就笑着提上了，也没跟刘掌柜客气。 从一品斋出来后，路过书铺，曹向南带了柳白书去了书铺买书，准备给柳白书明日教孩子们读书之用。进了书铺一会，买好东西后他带着柳白书去了他们在镇上的铺子，过去那边看一看。 这个时候过了中午人多的时候，店里的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吃东西。 “白书，来尝一尝我们店里最好吃的吃食。”曹大鹏见了人来，二话不说地就一碗热气腾腾的猪杂河粉送过来。 “……”柳白书觉得他应该让王大虎那厮过来，他准会很高兴。他吃过午饭才出来，刚才还在一品斋那里吃过茶水点心，现在看着这么一大碗的吃食，还真的吃不进去。 “吃吧，试试味道如何。”曹向南陪着柳白书坐了下来，而后去了阿宁那里烫了一碗麻辣烫过来，他自己吃了几个丸子，剩余的一些等着柳白书吃。 “嗯，味道很好。”柳白书是深深地觉得他们来将军这里绝对饿不死，这些年连吃一顿饱饭都不敢想，现在可以吃到撑。从前他是不吃猪下水的人，碗里的猪下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吃起来很有嚼劲，味道也很好。 原本已经饱了的肚子，愣是把这一晚的吃食都吃进去了。 “就知道你会喜欢，吃过我们这里的猪杂河粉都是忘不了这个味道，都说好吃。”现在店里人不多，曹大鹏也坐过来一起磕唠，说起他们店里的吃食是一脸的骄傲。 等再上了马车，柳白书才惊觉自己的肚子都圆圆滚滚的，吃太多撑着了。曹向南是注意到了柳白书摸肚子的动作，哈哈地笑了起来，而后也很是感慨地说道，“以前我们大家也是常饿着肚子，一天两顿都吃不饱，不过现在……一日三餐也能填饱肚子了。” 怕是以前整个曹家村都是如此，不过现在他们一日三餐都能填饱肚子了。 “白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眼睛看着前方，马车慢慢地往家里回去，曹向南想着到这个问题，不知道是问柳白书，还是在问自己。 柳白书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他也很是好奇。 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曹向南想了想，说道，“打个比方，比如一个人，他每日只想着有顿饭吃就能满足了，他每日就是为了一顿饭去努力。如果有一天，他除了想每日吃一顿饭，还想吃两顿，三顿，而后还想吃地好，那么他为这个目的去努力。” 这就是欲望能促使人，去得到他想要的，但是光是靠欲望能支撑起你的野心吗？显然是不能的。 “再如何去通过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些东西呢？这就讲的方法了，要动脑子。有个人特别会种田，但是他还是只能每日吃一顿饭，还吃不饱肚子，你说是什么原因？”曹向南问。 柳白书自觉自己读过不少书，这些问题他却是从来都没去想过，如今听到曹向南的话，他只能摇头。 “但是你再换个方式去想，当地里种出来的菜有人买的时候，就有人去种菜。木匠做出的东西有人买的时候，就有人去做木匠。种了菜卖了有了钱的人去找木匠做活，木匠就有钱了，木匠有钱了就会去买菜，那么种菜的人除了有菜吃之外，还能有钱去找卖肉的人买点肉……”曹向南笑了笑，一个种田的人就会引起的蝴蝶效应。 “你说的是买卖？”柳白书似乎有点懂。 曹向南点点头，小农经济下的自给自足，自我封闭，其实只会致使一个地方越来越贫穷，交流和交易能够促使一个地方的发展，这就是他们差了千年的脑子的差距，“就拿曹家村来说，如果这条村的人家家户户都种田了，每日的瓜果蔬菜家里就有，他们自然不需要去想买别人的东西，一则是他们有了饭吃，二则是他们手里没钱。” “但是一旦有一日，他们发现除了种田之外，还能去修路，家里有一个人去修路，一天家里就有十个铜板，两个人去修路，一天就二十个铜板。但是家里的田地也要种，为了这十个二十个铜板，他们也想要地里的粮食，那么他们会合理地分配家里的其他人去做这些活，那么地里的粮食也能种好，也有钱了。” 其实一家人全部都去种田的话，是非常地浪费劳动力的，因为种田不需要那么多的劳动力，这一部分劳动力分出来，可以产生更多的产物。曹向南突然地觉得他们的新学堂很有必要开一门经济学，起码要从思想上先改变这个时代的人的脑子，人们才不会局限在现在的这个框架里跳不出来。 脑子里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下子他又没抓住，柳白书听着，似懂非懂。 现在他还想不明白今日曹向南的这一番话，到日后渐渐地，他才明白了曹向南说的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给他带来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回去的路上，柳白书是见到了在修路的人，他想起了刚才曹向南的话，眼睛看着曹向南有点探究。曹向南发现柳白书看着他，他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出钱让村子里的人来修路的，外村也有一些人过来，想来在入冬之前也能修道镇上了。” 柳白书看着曹向南的眼睛亮了亮，他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他们将军为什么甘愿跟在这样的一个人的身后就做些打杂的事了。 他们去了冯师傅那里，看了这边房子的进度，想来这边月底也差不多能完工了。曹向南和冯师傅谈起了学堂要开工的事，两个人聊了几句，约了冯师傅晚上到他那里去吃酒，到时候再详细谈。 “成，我这里完了就去。”冯师傅这里走不开，说道。 “好，那冯师傅，我先走了啊，回头见。”曹向南驾着马车，对冯师傅挥挥手，马车往家里回去了。 第167章 商量 马车很快地回到了家，这个时候家里又运回来了不少新采摘回来的葡萄，曹向南去看了一眼，知道这些果子都是大家下午摘的。厨房里的祈晚风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走出来就见到了回来的夫郎，远远地曹向南就见到了站在那里的人，他走了过去，“我回来了。”他说道。“嗯，我在做晚饭呢。”祈晚风往后面看了一眼，说道。 孙白莲从里面伸头出来，同回来的曹向南打了个招呼，又钻进去了。 “我去曹刚哥他们那边看看，晚上冯师傅过来吃饭，我一会去把里正请过来，家里多了两个人吃饭。”冯师傅过来谈盖学堂的事情，曹向南打算去把里正一起请过来，至于村长那些人就自动地被他忽略不计了。 祈晚风点头，家里现在吃饭的人多，准备的饭和菜都是够的。 大家都在他这里干活，就干脆都在这里一起吃，也免得白莲还要回家去另外再开火，他说道，“里面菜不少了，曹刚他们去溪边抓了不少鱼虾回来，夫郎你看看还要多准备几个菜吗？” “我看看。”曹向南进了厨房看了看，指点了一下这些东西怎么做。见到桶里有不少的田螺，他问道，“怎么还有这个？” 祈晚风看了一眼就笑了，说道，“还不是一群小的去捡回来了。” “哈哈，晚了炒来下酒不错。”曹向南弯下腰拿起一个看了看，放了回去。 听到晚风说孩子们跟着去摘果子了，把厨房这边交给晚风，曹向南就和柳白书往这边找了过来，在山脚下的这片果林里见到了一群小的都在这边。 “向南叔叔。” “向南叔叔。” 一群小的见到他们向南叔叔来了，都纷纷地跑了过来，在树上跟只猴子一样利落地跳了下来。的安安见到阿爹，玩地红扑扑的小脸蛋，一边跑一边喊着“阿爹。” “向南，白书，你们回来了啊。”甘魏麟在这里看着一群小的，见到曹向南和柳白书过来，走了过来。 “刚从镇上回来，过来看看，其他人在那边是吗？”没见到其他人，曹向南就知道他们在里面摘葡萄，怕那边有蛇蚓他们从来都不让这群孩子跟过去。 “嗯嗯，在那边摘酸果。”甘魏麟说道。 “那我和白书过去那边，这群孩子就麻烦你看着点了。”有甘魏麟在这里看着这群小的，曹向南也是放心，有个大人看着就好。和甘魏麟打了一个招呼，曹向南就和柳白书一起往曹刚他们所在的那边走了过去，过去那边帮忙摘了一会果子。 一篓一篓的果子往家里运回来，最后一批运完大家就不过去了。 夕阳下，小溪的水潺潺流动，鱼儿在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这里有一群马在这里悠闲地喝水吃草，几匹高大的马里夹杂着两匹体态略小的黑马和白马，平常脾气大地很的大黑来到这里变成了小弟，跟在一匹白马的屁股后面。 晚饭摆上了桌，大家都坐了上来，曹向南去把里正请了过来，冯师傅也来了。听说了要谈建学堂的事，孙燕山和曹大鹏也留了下来，就连陈红都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 到孩子们吃完了饭去玩了，他们的饭也吃地差不多了。 桌上的碟子撤下去，开始换上了茶水，听说曹四郎家里在商量建学堂的事。这事也事关他们家孩子读书的问题，吴月李梅他们大家吃过晚饭后都过来了。 曹向南打算商议过后就开始开工盖学堂，这事自然是越多的人参与其中就越好，盖学堂也不单单是他自己的事情。一时间他家里来了不少的人，站着的坐着的都有，孩子们在院子外面玩他们的，他们这里成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曹向南把他的构想同大家说了，他这一次建学堂不是建一间房子只有几个孩子去读书就成了，而是想建成一间书院。画好的图纸给到了冯师傅那里，和大家商定这个学堂怎么盖。 “向南小子啊，你要盖这么大的一间书院，这要不少的银两吧。”盖一座书院可不是一笔小钱，里正担心的是钱的问题。虽然他知道曹小子现在的买卖做地好，是赚了不少的钱，但是这盖书院，没有个上百两怕是也盖不成吧。 不过里正可能想不到，曹向南压根就没想过要一个人给这全部的钱。 “嗯，既然我提出要盖书院，这个问题我自然是想过的。现在盖书院的钱，以及书院以后的一笔开销，这所有的问题都涉及钱的问题。现在先不要着急，这个问题我们先放到后面去再讨论。”曹向南微微一笑，脸上是自信，让人不由地相信他这个钱不是问题。 “我们现在来说说这个书院的问题。”曹向南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先把这个书院的用处先给大家说清楚了，才有人愿意掏钱来建书院，“当初买地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这个书院盖的这个地方，我们曹家村出去就是了，附近的这几条村落过来也不是太远。” “所以是到时候学院盖起来，不仅仅是我们曹家村的人能去读书，附近的几条村落的人也能过来。”再加上到时候的路修好了，他们过去汾水镇也不远，他的心里有这么一种感觉，到时候书院盖在这里了，曹家村会逐渐地往这边挪，到时候这附近也会有人来盖房子，完全不用担心这里只是一座孤零零的书院。 像现代那样，学校一开始盖的地方都是偏僻的，到后来这附近什么都有了。到时候以书院为中心，呈同心圆开始往四面辐射，附近几条村落的人都往这中间聚拢过来，这里会形成一个新的地方。 “书院今年开工，到入冬之前应该也差不多能盖好了，等明年三月就开学。到时候曹家村所有四岁以上的，都要进去读三年，这三年的孩子读书不需要给束脩，他们家里只要给孩子出饭食费和书费就成。” “至于七岁到十岁的孩子，就要交一半的束脩，其他的费用就自己给。十岁之后的孩子家里的人还想让他们考取功名的，所有的钱都自己家里给，学院不再负责他们。七岁以上的孩子，若是家里困难还想继续读书的，他们可以一边做工一边赚取他们要读书的费用。”曹向南对用童工这种事一点都不会觉得良心过意不去。 想他小时候七八岁也早就会去给人做工换点吃的了，这个世界的孩子比他所在的世界的孩子更早熟，七岁以后干活完全不成问题的了。大的事情干不来，出去外面割青草捡柴火总也是能成的。 里正的脸上是难掩的激动，泪光闪闪，说道，“若是所有的孩子们能读上书，我们曹家村以后就有希望了。” 他有生之年都不敢去想过整个曹家村的孩子能读上书，只要村子里的所有人能有口饭吃，冬天下雪不再冷死人，干旱之年不再饿死人，他作为一村的里正就不觉得愧对村民了。 “四郎，那这样的话，外村来读书的孩子呢？是不是也能按照这个标准？”陈红问道。 若是这个书院盖起来了，他娘家的侄子们也能来读书了。若是四岁到七岁来读书都不要钱的话，那不是所有的人都把孩子送过来读书了？ “嗯，四岁到七岁来读书的都免束脩，其他的一些费用自己要给，外村的孩子也跟我们曹家村的孩子一样的标准。”曹向南大概在心里算了一下，四岁到七岁的孩童可能不是太多。 如果是外村的话，没有强制的读书政策，他们也不一定会把孩子送过来读书，哪怕是不要束脩，但是因为要其他的一些学杂费，也不见得有些家长会把孩子送过来读书。 听到这话，娘家在附近的几条村的哥儿脸上都露出了笑，这样他们就能回去娘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了。 但是他们可能不知道，这只是挖了一个坑等着他们跳。 所有的孩子都能读上吗？甘魏麒看着曹向南的眼里多了一点兴味。到现在知道了这个人领着村子里的人又是种菜，又是养鸡，又是修路，他安全不觉得曹向南说的话是空话。 他倒是很好奇他怎么能把这个书院办起来。 “还有我想的不仅是孩子们能读书，村子里不识字的汉子哥儿们也能去读书识字。”这个问题曹向南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他一直都想的问题，“白天里大家干活可能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读书，但是晚上的这一会，能有一时半刻都好，抽点时间出来去学习。一天认两个字，一年下来也是七八百个字了，你们说是吧？” “冬日里的好几个月，大家都闲了下来没什么事干，这个时候大家就能安排好时间去读书，外面若是不下雪的话，就到学堂去，若是外面下雪了，就留在家里自己学。”曹向南是发现这个时代的人过的日子都太悠闲了，整整一个冬季吃了睡，睡了吃，全部的时间都浪费了。这个时候的地里干不了活，但是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去学堂读书不是吗？ “哎呦，那是不是到时候我们这些哥儿们也能去读书了？”陈红一听他们这些哥儿们也能去读书，露出一脸惊喜，问道。 他现在给曹四郎这里管一整条村子种菜的事，一开始的账少他还可以管地来，到后面的账开始多了，他也感觉到了压力。见家里的孩子来曹四郎这里读书，每日回去还给他说学了什么，他听着也感兴趣，后来请教了曹四郎后，曹四郎教了他一套数字，让他用这个来记录，他发现是要比以前那样好很多了。 站在这里听着的其他的几个哥儿也是露出惊讶，但是也有哥儿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这些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去读什么书啊，不成不成。” 这老脸都不好意思去见人了。 “嗯，是的，只要是想读书的，任何的人，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都能去读书。”曹向南肯定地道。 “到时候书院里读书识字只是一门基础的课程，还可以另外开设算术课，若是能请到手艺的师傅，比如大厨，工匠这些人，我们都能开设一门厨艺课，木匠课，这些不仅是孩子们能学，你们也能去学。”曹向南是想着让大家学一门手艺，到时候村子里的人除了种田还能有一条其他的出路，他说道，“这个到时候这些课程的问题子做具体的再安排。” “哎呀，这个好啊，让孩子跟着师傅学会做菜，以后还能去酒楼饭店找份工呢。”若是学会了炒菜做饭，以后去了酒楼找份工，每月就是不少的钱啊。 “孩子读了书后也不用像他阿爹阿姆那样一辈子种田了，要是会算术去找个账房先生的活计，可是要比种田轻松多了啊。” 几个哥儿讨论了起来，顿时觉得孩子读书识字，就算是不考秀才也有很多的其他的好处。 第168章 告一段落 见大家讨论地差不多了，曹向南抬抬手，让大家安静一下。等大家安静了下来，他才说道，“还有一个问题是，哥儿读书能有什么用呢？我听到很多的人说，哥儿读书没用。” “那么我在这里跟大家说一说这个问题。”曹向南的脸上很是严肃，这个世界也有严重的重小子轻哥儿的思想，就连当初他送安安去读书，大院那边的人都要来闹他。 他当初把孩子送去学堂读书，除了他家里的两个哥儿，还有一个就是吴月家里的哥儿。吴月当初送家里的小哥儿去读书，他家里阿姆也是不允许的，为此还闹翻了脸。 那么这个问题就不是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 他若是想去改变这个现象，他就要从这些年轻一辈的人下手，现在来他家里的大部分的都是年轻的哥儿，他们的家里都是有孩子。他最起码要做到，让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能把家里的小哥儿送去书院读书，让他们去说动其他的人到时候也把家里的小哥儿送过来读书，到时候这事就事半功倍，完全不用他亲自去游说了。 “第一，哥儿读书识字，个人的素质涵养因此会提高。你们想，若是以后曹家村全部的哥儿都识字，那是不是外村的人娶哥儿，都会先想到来曹家村娶一个读过书识过字的，说出去都好听？”他是抓住了一些人家的那种，觉得生了哥儿是无用的人的心理。 “没准到时候聘礼还能多要一点不是？”曹向南半是开玩笑地说道，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第二，哥儿读书识字，能帮忙夫郎更好地管好家。一个家汉子在外面干活赚钱了，这个家就是家里的哥儿在管，若是这个哥儿是个会管家的，那么汉子在外面赚钱是不是就更放心一点？” “第三，哥儿读书识字，能够教育好以后的孩子。在孩子们入学之前，就先教会家里的孩子识得一些字，这样家里的孩子一入学，是不是就比别人家的孩子识得更多的字？若是孩子读书好了，考取功名的可能性是不是就更大了呢？” 后面曹向南列举了好几个要点，总之他是希望先把村子里的那些人家的脑子先给洗一洗，把家里的哥儿送去读书，而不是觉得生了哥儿就是无用的，以后要嫁去别人家里给别人生子传宗接代的一个工具而已。 其实哥儿也是可以考取功名的，只是这些人家连哥儿去读书都不允许，哪里还有哥儿有机会走上考取功名的路呢？ 曹向南的话让几个哥儿的脑子开了一扇新的门。 是啊！若是他们家里的哥儿读了书之后，日后想找个好人家都容易许多，到时候还不是外面的人都来求取他们曹家村的哥儿？他自己家的哥儿还愁找不到好人家吗？一群哥儿一时间都觉得曹四郎说的是对的。 一群哥儿顿时开始讨论了起来，话里都是赞同曹四郎的说法。 大家讨论的声音，曹向南都听见了，觉得这件事是有谱了。 王大虎坐在那里听得是啧啧点头，觉得曹向南说的是太有道理了，他媳妇就是个识字的，他媳妇可厉害了。他是不是也要去读点书，才配得上他媳妇？听说他们这些汉子也能去上学。 好在柳白书并不知道旁边的人在想什么，他思考的是曹向南的话，自古就很少有人家会送哥儿去读书，他现在打的算盘是让整条村罗的哥儿都去读书，这能成吗？他的心里有怀疑，但是渐渐地也有了答案，他只知道会成。 甘魏麒还真的发现曹向南是个人才，就这个魅惑人心的本事就不是一般的人会有的。 “好了，我们回归到一开始就说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曹向南知道自己的话这些人都听进心里了，他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个钱的上面来。 “书院的地我已经买下来了，这个地契在我这里，到时候这个地契也会归到书院上面来，不算我曹向南个人的。我必须强调的一点是，这个书院不是我曹向南个人的，而是大家的，以后所有人家家里有小孩的，都可以把孩子送来读书的地方。” “那么这个学院是所有人的，这盖书院的钱呢，我是想到时候在村子里筹，每家能拿出多少就多少，不在多只在一个心意。再者，这个书院附近几条村的人都能送孩子过来读书，我们到时候去附近的村落走一遭，看看其余的村落能筹多少钱出来。” 现在就曹家村来说，每家不从他的手里赚了不少钱的，他就不相信谁家的手里会没点钱。至于别的村落，他只知道曹家村以前是最穷的。 只要到时候是想把孩子送来书院的，多少都会给一点，就是给多给少的问题了。至于让大家给多给少，就看他的本事了。再者，这汾水镇可不止是他曹家村区区一个曹向南赚了一点钱，这附近地主豪绅可不少，他是要想办法从这些人的手里拿到钱，才是更多的钱。 “到时候我们会在书院的一面墙壁上刻上字，谁给了多少钱盖书院的，我们都一一地刻在上面，名字，当初盖书院的时候给了多少钱。以后来书院里读书的人，都会知道这些人，世世代代，他们的名字就能流芳百世，为世人所记得。”这样他还怕有钱的不捐钱？曹向南觉得心里有一个小人在那里仰天长笑。 这些地主豪绅的要的无非是一个好名声，到时候谁还不争相给多多。 “看看到时候能筹多少钱，不够的我这里再给。”曹向南觉得要是筹一圈下来，他这里就给买地的钱，后面可能都不需要他再给钱了，他说道，“如果到时候筹的钱有多的话，这些钱也会用在书院日后的开销上。” 盖书院的钱他可以一个人全力承担，但是这个学堂也不是他曹向南一个人，而是整条曹家村的，甚至是附近的村落的人都能送孩子来读书，所以曹向南并不打算把这个责任全部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样吧，我这里出一百两。”坐在那里听了许久的曹刚说道。 “好。”好兄弟！曹刚既然开声了，他这里算的自然是大头的，曹向南露出了大大的笑。 “四郎，我这里也算一份，多的钱没有，几十两银子还能能拿地出来的。”见夫郎看了他一眼，陈红明白了过来，立刻地说道。 家里的钱是他掌管，陈红自然是知道现在家里有多少的钱，这个建学院是大事，他自然也是愿意拿出一笔钱来的。他们家里现在每月的进账都不少，他相信他们以后也只会多不会少。 吴月和李梅几个也是纷纷地说算他们一份，他们现在是从曹四郎这里拿到了工钱。听说曹四郎那里另外地盖了大院子做衣服，他们这些人都会跟着过去，日后也不愁丢了这份工了。 自从从阿姆那里把掌家的权拿回来后，家里的钱就在他这里了，口袋里有了钱，吴月说话也有了底气了。 里正见在这里的都纷纷地说会出钱建书院，他家里也有一点钱，到时候自然也会是出的。这么一听，里正就知道这个钱也不是个问题了。 就现在这个钱加起来都有上百两了，再加上其他的人家筹的钱，怕是会是一笔很可观的数至于这个书院以后的开销问题，曹向南也想过了这个问题，他的意思是先购置十亩地到书院的名下，用于补贴书院的费用，“再之后看看要不要继续多添置多一点田地。等书院盖起来后，我再想办法往书院这里添多几个进项，都算在这个书院上，到时候都用于书院的开销。” 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以后这个书院的开销问题了，这些田地到时候村子里的人管理，收成都算在书院上，到时候也有钱请先生来给孩子们上课了。 柳白书和王大虎几人也坐在那里听着，柳白书和甘魏麒相视了一眼，都在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越是和这个人相处下去，柳白书能从这个人的身上得到的惊喜就越多。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了，这个话题就讨论到这里了，之后详细的事情再商定。 这件事曹向南并不打算经过村长的手，就是村子里现在修路，村长那里都能给他整出幺蛾子，现在是在里正的手里管着。因为当初里正把那几个人赶走的事，他还听说村长现在和里正是翻了脸了。 这些人可真不要脸了！不过这一点曹向南也是早就见识到了，对此也不觉得奇怪。 正好打算盖书院的地是出了曹家村了，刚好是在一个三角地带，曹家村的村长和那些老东西还真的管不到这上面来。他记得刘掌柜和县太爷的关系不错，到时候请县太爷过来坐镇，把县太爷都请来了，哪里还需要村里的那些老东西。 曹大鹏回去的时候，顺便地送里正回家去。 “路上小心。” “好。” “明日见。” “明日见。” 一群哥儿回去的路上都在讨论这个书院的问题，他们的心里都期盼着这个书院能盖起来，这样他们的孩子都能去读书了，七岁以下的还不用给束脩，到时候他们把家里的哥儿也一起送去读书。 想想以后自家的哥儿附近的人家都来求取，还有丰厚的聘礼，他们的心里就美的啊！ 等家里的人一个一个地走了，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孙白莲也带着孩子回家去洗澡，曹向南也让晚风先带孩子去洗澡，“你洗了澡就早点睡，我这边还要忙一会。”他们今天下午采摘回来的葡萄都还没有处理完。 “好。”祈晚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也没有说出口。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曹向南还不知道他家晚风在想什么，他笑了笑，说道，“你先睡，别等我，我会尽快早点回房去的。”他知道这个人是担心他忙到太晚，每天这么忙碌也没时间休息，心里担心他了。 被看穿了心思，祈晚风的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低低地“嗯”了一声。 几个孩子在外面玩，他去喊了孩子回去洗澡。 第169章 最初的印象 这一会的天很快地就黑了，点亮了的油灯，他们还在继续干活。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今日就要先把今日的事情忙完，不然一日堆积一日，怕是都做不完。 等后面建书院了，怕是还有不少的事情要他亲自去处理的。再过十天半个月，厂房那边也能完工了，到时候这些做好的衣服要运去南阳，这边还要加大力度赶制衣服。到那一会是好几头的事情都要管，曹向南想现在先手把书把柳白书带出来，把酿酒这边的事情交给柳白书。 六个人手干活，是要比他往日里一个人干活快很多，几个人干活都是利落的，也没人拖沓偷懒。 晾干了水的葡萄经过处理后，装进了坛子里等着发酵酿制成酒。现在每日都有一批发酵完全的酒，则是要过滤出来装到干净的容器里密封好，进行第二次的发酵。 “我们先把这些处理完了就成了，这些没洗的明日再处理。”没有洗的就先当着明日再洗，现在洗了也晾不干水，剪出来放到明日会流失水分就不新鲜了，不如这样放着地好，曹向南说道。 他们后面这几日怕是都要赶着去采摘果子，酿酒的酿酒，制成果脯的制成果脯，那漫山遍野的果子能采摘多少就采摘多少。曹向南想等明年了这些事情都会成熟许多，到时候会好一点但是这个忙吧，可能什么最近几年都别想轻松。 这一会时间还早，见差不多了，曹向南就洗了手，说道，“我给大家炒几个下酒菜，我们喝一杯？” “太好了。”王大虎一听有酒喝顿时就干劲十足了，刚才他闻着酒味又不敢喝，是馋地不行。 “……”柳白书。 “好啊，好啊，又有好吃的了啊。”甘魏麟一听说有好吃的，立刻地就凑了过来。 “嗯嗯，等一会就成。”厨房里的东西是现成的，曹向南才记起孩子们捡回来的田螺都还在那里没煮，他就打算炒来下酒的，现在是正好。 灶里的火一烧旺，下了油爆炒葱蒜，一香了就下锅炒田螺。刚好院子里种的辣椒可以吃了，他摘了几根辣椒来，切碎了放下去，和其他的几样香料一起爆炒，顿时那个味道是又呛又香辣椒开始结果了，这些辣椒也要开始采摘了。 外面的人也收拾好了东西，闻着里面的味道就直流口水，只等着喝酒吃点小夜宵了。 炒了一大盘的田螺，油炸了一碗花生，还焖煮了一碗花生，也没什么好吃的。曹向南你还烙了几张大饼，炒了几个鸡蛋包，装了几样泡菜出来一会夹饼吃，这些可以填肚子，不过晚饭吃了到现在他也不是很饿，只是怕其他的人饿了。 大厨房的门口这里就摆了一张竹桌子，还是以前从旧房子带过来的。门口挂上了灯笼，把小菜往这上面一摆，几人坐了下来，闻着这个味道可真香。 “你们一来就拉着你们开始干活了，也没有正式地欢迎你们的到来。”曹向南端起了碗，郑重地说道，“这一碗我敬大家，欢迎你们的到来。” “干！” “干！” “这个螺是这样吃的。”曹向南教大家吃田螺，这里就曹刚吃过，其余人没吃过也不懂吃。他拿起一张饼卷了鸡蛋，再往里面夹进泡菜，递给柳白书几个吃，“来，试试味道。” “嗯，好吃。”柳白书说道。 “这日子就跟神仙过的似的。”王大虎就是有口吃的就成了。 曹向南听了，笑了笑，也把他这里的情况大概地跟大家说了一下，看大家的意思是不是要留下来一起干。他表示，“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少不了大家一口吃的。” 今日大家一来，他就带着大家参与其中，也是想让大家真切地体会一番，他这里的活计并不轻松。 就是今日而言，他们都几乎是从早忙到现在，还要出去到处跑，留在家里的是运了一天的葡萄，到了现在才坐下来喝上一口小酒。尝试过了若是想继续留下的，他也欢迎，若是想走的，他也不为难。 “就冲你这一句话！”王大虎二话不说地就端起酒，对曹向南举了举杯，一口就喝干了，也代表了他的意思。 其他的人也端起面前的酒，喝干了碗里的酒。 其实说来他们不过是认识了一天的陌生人罢了，但是就是这么一天，也能够让他们彼此地对对方有一个最初的了解。曹向南是相信曹刚，继而才会相信曹刚找来的这些人，但是今天相处下来，他也觉得柳白书和王大虎，甘家兄弟都很不错。 不过甘魏麒这人，曹向南不太看地清楚，尽管这个人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他把这个归结为个人的性格问题。倒是甘魏麟迅速地得到了家里孩子们的喜欢，他觉得一个能被孩子们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是坏人。 而柳白书他们对曹向南的印象，足以在这一天中对这个人有一定的了解。 几人坐在一起喝着小酒，曹向南也问起了他们在边关的生活，问起了那边的风土人情，问起了那边有什么特产东西。他现在是想打那边的主意，但是抵不住现在空不出手来弄，不过王大虎和甘魏麒看着倒是能担大任的人。 不过就是他想，也要先把这一头的事情处理好了，才能想更长远的事。 到桌上的几样小菜渐渐地没了后，酒也喝地差不多了，话也说地差不多了。明日一早大家还要起来干活，这酒就喝到这里了，“改日空了我们再喝。” 反正大家都住在门对门，来往也是方便，夜里喝个小酒什么的都不成问题。 曹向南送了大家出门，知道现在柳白书几人是住在曹刚家里头，若是大家都留下来的话，他到时候也要考虑他们的住处问题。不过现在曹刚那里有房间，就先让大家先住那里，回头他再跟曹刚商量一下这个问题。 过了马路就是曹刚家里，见了他们回到那边，他挥挥手，那头的人也对他挥挥手，他就关了院子的门回去了。 “夫郎，你回来了啊。”祈晚风一直在等着夫郎回来，等到后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感觉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闻着夫郎身上的味道，他醒了醒，喊了一声。 “嗯，我回来了，睡吧。”知道这人在等他，他快速地冲了个澡就回来了，没想到这一会人还没睡熟。亲了亲怀里的人，没一会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均匀，了知道他是睡熟了，曹向南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忍不住地多亲了这人好几口。 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后面他也跟着睡着了。 回来洗过澡后，柳白书站在窗前吹着风，夜里的风吹来打在身上很凉爽，外面安安静静的，还能听到虫鸣声。以前在军中，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悠闲的时刻，紧绷着的神经可以放松下来，享受一下这个夜晚的安静。 在接到他们将军的一封信，那信中不过一句简短的话，他就决定了前往曹家村。他是来这里寻找他想要的答案的，也许这个答案他能从这个叫曹向南的人身上找到。 柳白书是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会收到他们将军的信。但是不管如何，有他们将军的消息，他还是会过来一趟的。 如今他们将军也娶了哥儿生了孩子，过上了好日子，见将军现在的日子过地好，他的心里也为他高兴。 听到后面的关门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罩过来，下一刻他就落入了一个炙热的胸膛里。柳白书顺势地靠在后面的人身上，“他可真是一个奇人。”他说道。 他们都知道，这话说的是曹向南。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我不希望从你的嘴里听到任何一个汉子，特别是你还夸他。”这个时候他媳妇的嘴里不是喊他大虎就成了？还夸曹向南！就算是那小子真的很不错，王大虎觉得他也有必要提醒他媳妇只喊他名字就成。 柳白书的眼睛一眯，觉得他很有必要重振夫刚！ “呕……” 肚子被拐了一肘子，王大虎一脸夸张，指控道，“你谋杀亲夫啊！” 柳白书瞟了某老虎一眼，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好气，嘴角翘了起来，说明了他的心情不错。王大虎见媳妇笑了，就腆着脸又凑过来，把人重新地搂进怀里。 这么一下，都还没有刀皮子蹭下地痛，他就逗着媳妇玩儿的。 胡子蹭到脖子上，柳白书的肩膀缩了一缩，有点想逃离这个人的怀抱，身体太过于熟悉这个人的碰触，想逃跑又想要更多。王大虎低低地笑了笑，问道，“白书，你也想要的是吗？” “你是不是该刮胡子了？”柳白书都忘记他上一次见到这个人的脸干净是什么时候了，眯起的眼，想到这人没了胡子的样子忍不住地又笑了。 “白书，你笑了！”某老虎觉得很伤自尊心，说道，“我还是觉得留胡子威武。” 吻落下来，柳白书也没有拒绝这人明显的求欢，一路过来到现在，除了用手彼此慰藉一番，他们倒是没有彻底地做过，他自己也想要这个人。情到深处的时候，他咬着这人的肩膀，在上面留下了一排的牙印。 “真想弄死你！” “呵……”是低低的笑声，带着点说不出的愉悦。 而后，他只有沉迷其中，而失去了任何的思考…… 第170章 好事也不到你们！ “你听说了没有，曹四郎准备盖书院了。” “诶，这事我也是听说了，听说以后的孩子读书不用交束脩，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只有四岁到七岁的去读书不用交束脩……” 曹家村的哥儿们聚在一起，手上的活计也没有停下来，都在谈论着曹四郎那里准备盖书院的事，这些话一个人传一个，很快地整条村子的人都听说了。 年轻的哥儿谁不想送孩子去读书的，以前家里没钱他们不敢想，现在他们出来干活每日都有几个大钱，家里的汉子也在给曹四郎那里做伙计，就是家里的孩子去摘果子每日都有几个大钱，等到了明年开学他们也去报个名，把孩子送去书院读书。 他们是想着送孩子去读书，只是家里的阿姆怕是不会答应，觉得浪费钱的人也不在少数。 村子里的话很快地传到村长和曹氏族老这些人的耳里，大家聚集来村长的家里，几个老家伙坐在那里，几张老脸的神情都各不一样。 “我可是听说了曹四郎昨晚把里正请去了商量，这么大的事我们连知会一声都没有，还把不把我们这些族老们放在眼里了。”四老爷的心里就不满了，怎么说他都是曹氏的族老，后辈里做出这么大的事的，连知会他们一声都没有。 “可不是！连知会我们一声都没有。” 四老爷的这话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村长现在对曹四郎不把他这个村长放在眼里已经很不满了。 有目光看地长远的，知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们要是能沾上一点，日后家里的子孙都送去读书，这书院可比村子里的那间小学堂好多了，话里对曹家四郎盖书院的话里是维护之意，“这书院要是盖起来可是好事一桩，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 三老爷愠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村长，这话你怎么说？”村长的神色变了又变，他站了起来，说道，“走，我们去曹家四郎那里走一趟探探情况。” 一行人就往曹家四郎那里走了过去，村子里见到村长和族老们往曹家四郎那里过去的，也放下了手上的事，跟着过去了。 院子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柳白书拿着书走在中间，他念一句，孩子们跟着念一句。曹向南来看了一眼，觉得柳白书教的比学堂的那一位老先生好多了。 “曹四郎可是在家？”门外有人扬声问道。 “找我什么事？”在里面的曹向南听到声音，找了出来，见到是村长带着一群老家伙来了，他现在这里正忙，还真的没时间应付这群老家伙们，他还是把人往里面迎了进去。 见到孩子们住了声音，头长长地往这里看，曹向南往那边扫了一眼。 “别停，继续读。”柳白书领会过来，领着孩子们继续读书。 村长和族老们少来曹家四郎这里，他们都不知道原来这些孩子不去学堂了是在曹四郎这里另外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他们现在也是知道了三老爷让先生把狗蛋赶出学堂的事，曹四郎也不把孩子送去学堂了，其他的几家也跟着不把孩子送过去了，人家现在盖一间新的书院，这是往他们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三老爷也没有跟着来，而是独自回家去了，想来也是没脸跟着来。 “坐吧。”曹向南领着大家进来，态度上也随意，绝对地没有把这些老家伙们当成高高在上的族老们尊重的想法。 在他的思想里，宗族的观念是非常地淡薄，几乎是没有这么一种东西的存在的，所以他也不会觉得这些能决定族里人生死的族老们放在心上。 在外面的祈晚风听说了村长和大家来了，从外面走了进来。曹向南见到晚风进来，起身走过去同低声地吩咐了一句，让他去煮点热水过来泡茶。 祈晚风听了，点点头，就走了。 “不知几位到向南这里来可是有何事？”曹向南是知道这些老家伙找来是什么事，他是明知故问。 “我们是听说了你要盖书院，这事可是真的？”几个老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出声问道。 “确有此事。”曹向南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点头说道。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这可是村子里的大事啊！”四老爷就出声责备。 “这么大的事，这可是我们曹家村的大事啊！”怎么可以少了他们。 曹向南嘴角噙着笑，就听着这群老家伙在那里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是说这是曹家村的好事，他都不好意思反驳了。在晚风提着热水进来，他去接了过来，让他出去，这里他来就行了泡好的茶他给各位一人倒了一杯，心里对这些老东西们尽管不喜，只要他们不犯到他的头上，他也没有必要和他们翻脸，在这一点上他还是秉持着尊老爱幼的原则。 “四郎啊，这书院是打算盖在村子里的什么地方啊？我瞧村子里的学堂那里还有一片地，那片地是村子的，把书院盖在那里是再好不过。”正好那里原本就是村子里的学堂了，再把书院盖在那里也没什么不对的。 “嗯，那片地好，是村子的，盖在那里也没人会说什么。” 曹家村他们曹氏最大，要盖自然也是盖在他们曹氏祠堂的边上。 等大家都议论地差不多，就差真的确定了书院盖在那里的时候，曹向南终于是开声了，说道，“盖书院的地我已经另外买了。” 他把那片地的地方说了出来，就一阵静默了。 “……到时候不仅是我们曹家村的人可以来读书，附近几条村的人也能来读书。”所以这个意思是，书院不在曹家村里盖，盖起来也不是曹家村的，附近的人都能送孩子来读书，享受一样的待遇，这完全是跳出了曹家村，就是村长和族老们想插手都插不进来，就是好事也不到你们！ 这也是当初曹向南买地的时候考虑到的问题，看来现在他的决定是很明智的，可以省了很多麻烦，去采摘酸果回来的曹刚听说村长带着一群族老们来了，从外面走了进来，锐利的目光一扫，把几个老家伙都吓地一缩。他们怎么忘记这个煞神了，所以现在就是心里对曹四郎的这个决定心生不满的，也不敢愤然反对。 “各位如果没什么问题的事的话，我们就到这里了，我还有事要去忙。”曹向南微笑着说道。 “这……我们也该回去了，这事改日再商量。” 把一群老东西送了出去，曹向南回头看着曹刚就笑了，他可没有忘记刚才一群老东西见到曹刚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曹刚见到曹向南脸上的笑，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长了一张吓人的脸。 “走吧，去干活吧。”曹向南笑着说道。 干活的人手多了，干起活来也很快，采摘回来的葡萄就跟堆小山似的，看来用不了几天就能把那片山的葡萄摘完了。送来的果子也要经过清洗切块，再腌制晒干，晒好的果干收了起来，后面的这些还在继续晒。 把家里这边的事情安排好，曹向南就喊了曹刚一起上镇上一趟。 昨日把酒送去了一品斋，他要过去一趟看看反馈如何。再者还有盖书院的事，要过来和刘掌柜打个招呼，到时候怕是少不了刘掌柜的帮忙，汾水镇这边刘掌柜还是能说上几句话。 马车在一品斋的门口停了下来，店小二一见到他也不陌生，热情地把他往里面迎。 在里面的刘掌柜一听见是这小子来了，绕过台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来的是曹向南，刘掌柜就跟见了亲人似的，“老哥才准备跑一趟曹家村没想到你就来了，走走走，赶紧到楼上去。” “我这不是来了嘛，哪里还要麻烦老哥跑一趟曹家村。”一见刘掌柜的这个样子，不用问曹向南都知道是昨日送来的酒很受喜欢，怕是找他要酒来了。 曹向南带着曹刚，跟着刘掌柜上楼去。 果不其然，一进了门刘展柜就找他要酒，“你那里还有多少酒，快给老哥先来几瓶。” 刘掌柜把昨日的酒一拿出来差点就打起来的事给说了，曹向南听了又是觉得好笑，但是实际上也是很高兴，说道，“酒现在成的是不多，给老哥哥来几瓶还是有的，我一会回去让人给老哥你送过来。” “好好好。”太好了，刘掌柜一拍手，就知道找这小子会有，这样他也有个交代了。 小厮送了茶进来又出去了，顺便关上了房门。 “是了，今日来找老哥哥你是有一件事要跟你提一提的。”曹向南说道。 “哦，什么事，你尽管说。”刘掌柜说道。 曹向南把准备盖书院的事情同刘掌柜说了，自然也是把这书院的情况同刘掌柜说了，他是知道刘掌柜和县太爷那里的关系不错，到时候希望刘掌柜带个路去一趟县太爷那里，至于剩下的他自己能处理好。 刘掌柜听着不住地点头，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书院，听着他也觉得是个好的。至于领他去一趟县太爷那里，“这个是小事，没问题。” 得了刘掌柜的回复，曹向南就放心了。 第171章 谁也别说谁 在镇上跑了几个地方，曹向南现在都成了一些铺子里的老熟客了，几家的掌柜老板见到他都不陌生了，彼此熟稔地打着招呼。把要买的买了，要预订的也预订了，马车上装了不少的东西回去。 回去的时候他们请了瞎子李半仙跑一趟曹家村，带人去看看要盖书院那片地，顺便地把这个盖书院的日子定下来。看的最近的日子是这个月的月底，正好那个时候他那边的厂房也能盖好了，冯师傅那边的工一缓，这边就能开工了。 曹刚送李半仙回去镇上的时候，顺便地把酒带过去给刘掌柜。 “夫郎，阿爹那里让人来了一趟。”祈晚风把大院那边的事情同夫郎说了一遍。 听了晚风的话，曹向南对此是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他说道，“嗯，我知道了，这事你别管，我来就行。以后他们要是让人过来说什么事，你也别过去，等着我回来处理，知道了吗？” 他们分出来了，大院那边分家也波及不到他们，既然他阿爹让人过来了，他也不好不去。 “嗯。”祈晚风是知道夫郎担心他去了会被人欺负，他也不懂得处理那些事，家里这边还要他管着，所以他就没有去，等着夫郎回来告诉他。 曹家大院里，陈丽提出要分家。 自从四叔一家分出去后，日子越过越好了，他的眼里看着也是羡慕。以前是四叔赚钱回来给家里，现在是他和夫郎两个人去赚钱回来给家里，一大家子十几张嘴就等着他们夫夫养。 阿姆又是个吝啬又偏心的，家里的钱是他们两口子攒的，阿姆拿了钱全部都给了五叔读书之用。夫郎做工的钱他扣下来没有给阿姆，陈丽没想到他阿姆趁着他去菜地里种菜了，进了他的房间把他藏的钱都搜出来拿走了。 陈丽问他阿姆要钱回来，他阿姆冷着脸就是不肯把钱还给他，理所当然地告诉他，“现在还没分家呢！你就当我这个阿姆死了不成，家里的钱要给到我这里来，老大家的你藏了钱还有道理了不成！” 两个人就在院子里吵了起来，不就是分家吗？这家他早就想分了。 正好趁这个时候，陈丽是提出了分家，“分家，这家今日一定要分了！” “那点钱都是我和夫郎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孩子们平日里连块肉都没地吃，阿姆你把钱全部都给了五叔，我们供了五叔这么多年也够了，我们再供下去连饭都要吃不上了，这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陈丽是知道他四叔那里准备盖学堂，谁不想送孩子去读书？凭什么他们辛辛苦苦这么做工供的是五叔去读书，他们的孩子却是没书读？ 现在二叔被送去做苦役了，王燕带着几个小的吃地多，干的少，什么都是他和他夫郎干。 “你从老大家那里拿了多少钱，把钱还给老大家的。”回来的曹阿爹也是听出了这事的始末，让陈珠把钱还给老大家的。 口袋里的钱都没有焐热，陈珠自然是不肯，这钱是他的。 陈丽现在铁了心是要分家了，就是那些钱不要了他也要分家，这个家不分，他们的日子都只能这样过下去。 “老大，这事你怎么看？”曹阿爹的心里是有气的，现在这个家里弄成这样，整日都乌烟瘴气的，他看着老大问道。 “……我，我听阿丽的。”曹富贵说完就低下了头，心里是愧疚。 “不，我不同意！”现在四儿走了，家里靠的就是老大和陈丽做工种菜换点钱，现在的日子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陈珠一点都不打算放大房一家走。 “是啊，大哥么，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分家到底是伤了一家人的和气。”王燕现在当然是不想他大伯和大伯么分出去啊，他带着几个小的自己哪里养地活，还不是靠着家里头的帮衬，不然他连孩子都要饿死。 “和气？阿姆去我屋里搜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和气！不分家也成啊，把钱还给我，以后我和夫郎的钱我们自己管。”陈丽知道这个钱一旦进了他阿姆的口袋他就很难再拿回来了，不分家也成啊，以后他们的钱归他们的。 “我呸！你想都别想。”陈珠是气地肝都疼了，想拿回钱，门都没有。 “分家，我今日一定要分家！”陈丽就能他阿姆那样，也不哭了，一把火在胸中烧，越烧越旺，“夫郎你若不分家，我就带孩子们回娘家去。” “你走啊，你要是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去以后都别再回来了……”陈珠是吃定了陈丽不会带着孩子回娘家，嫁出去的哥儿哪有带着孩子回去娘家的道理，回去他阿哥哥么们也不会欢迎他们。 院子里吵地是不可开交，曹阿爹让人去请他四儿过来，没想到人却不在家。 他现在不止一次地后悔当初把四儿一家赶出去，若是当初能对四儿一家好一些，是不是今日就不一样了？但是就是现在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了。 等曹向南到的时候，进去就见到了他阿爹神色不愉地坐在那里，他阿姆和他大哥么脸色不善，他大哥低着头坐在那里，还是那副懦弱的样子。 家里在吵架，一群小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王燕抱着小的，见他四叔回来了，还笑着说道，“四叔你可来了啊，大哥么闹着要分家，这，我怎么劝他们也不听，四叔你来劝劝大哥么吧。这家哪里分得啊……” 曹向南也不理他这个二哥么，他对王燕这人的印象可很不咋地，径直地往他阿爹那里走过去，喊了一声，“阿爹。” 见他四叔不理他，王燕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尴尬，看着他四叔的背影那里面还夹杂着一丝愤恨，若不是他四叔，他家夫郎也不会被送官，被送去做苦役。 “不分家，成啊，阿姆把从我那里拿的钱还给我，以后我和夫郎的钱归我自己管。”这钱的事关他们以后的日子，陈丽也不再隐忍了，这钱要不回来，以后的钱他也不可能再给他阿姆“想都别想，这钱理应是我这个阿姆管，我还没死你就别想着管钱！”陈珠也是个厉害的，一心都钻钱眼里的人，怎么可能把管家的权给到老大家的。 眼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曹阿爹吼了一声，“好了，你们都住嘴！” 两个人看了一眼，都相互地闭嘴了。 “四郎，这事你怎么看？”曹阿爹问道。 “阿爹，我已经分出去了，大院这边分家的事理应我也插不上手。不如这样吧，大哥你去请村长和里正过来，这个家是要分还是要继续这样过下去，你们商量一下如何处理？”曹向南是不打算插手这边分家的事，他好不容易才过几天清净的日子，也是不可能往这个坑里再掉进来。 曹富贵听到他四弟的话，转头看向他阿爹，等着他阿爹的吩咐。 他们的父子两的心里都是有私心的，曹富贵是个呆的可不代表他蠢，再加上他媳妇每晚都在他的心里提他四弟那里的日子如何，提别人的日子如何，他们再努力一点，他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而曹阿爹没有强硬地让他家里的把钱还给老大家的，也是想着这是吵吵就过了，这个钱日后还是他们这边管着。毕竟他们五儿要读书，他们两口子养不起，现在老四家的分出去了，老二又不是个好的，如今被送去了做苦役，就只能靠着老大家的有点进项过日子。 如今见这事是不能过了，曹阿爹叹了一声，终究是同意了，说道，“去把村长和里正他们请过来吧。”这家怕是也是要分的了。 “不，我不准！”陈珠喊道。 “好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曹阿爹脸色阴郁，对老大挥挥手，说道，“去吧，去把村长和里正请过来。” 曹富贵看了一眼他家里的，还是去请了村长和里正过来。 一听说曹家大院要分家，两人都了赶过来，村长和里正现在是两看两相厌。在曹家大院分家的一些事情上，两个人还是持着不同的意见。 大院这边到底还是再一次分家了，老大家分了出去，田地倒是也得了好几亩地，东西倒是比曹四郎当初分家的多了不少。大院这里好几间房子，他们还是按照原样，虽然是分家了，可是还是住在一起。 “你们这是分了，以后你阿爹和阿姆你们也是有份要养的。”村长提出了要他们几兄弟养阿爹阿姆的事。 曹老大是同意这事了，就算是分家了，他理应是要养阿爹阿姆的。 对于能把这家给分了，陈丽是很高兴的。后面听了每个月要给他阿爹阿姆多少米粮，他也是应了，总比像现在这样全部都交到他阿姆那里来地好。 至于曹四郎那里，大家都知道当初曹家大院这里要把他分出去的时候，是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了分家就互不相干，所以如今提出这要养二老的事，谁也不敢算他一份。 当初陈珠怕他四儿会病死还是病地没能死那么快，那头会回来缠着他们不放，恨不得撇地一干二净，如今就是他想反悔都没机会了。 曹向南的嘴角勾起，那里面是嘲讽，想当初他躺床上快死的时候，这一家子是一脚把他踢开，如今见他日子好了，又想起他来了。现在他大哥和大哥么无非也是怕这边拖累他们，想分开单过，就他阿姆那份人，一分钱都是给到他五弟那里去，就他那个精明的大哥么能忍到现在也是到了底线了。 至于他阿爹，若不是自私的话，这个家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个份上。 谁也别说谁不好！一个屎坑里都是屎臭味，就没一个香的。 别人没敢提让他也每月给米粮的事，他也当作没这回事。 这边的人不三天两头回去闹他一顿，没准他心情好了这个米粮还是会有的，只要不是这里要饿死人了，他还是先在一旁看看戏的好，就他阿姆的兜里，怕是还有一点钱的才是。 看了一出闹剧，他也往家里回去了。 “夫郎。”祈晚风见夫郎回来，赶紧的迎了上来。 “没事，大哥家分出去过了，那边的事我们不用管。”曹向南伸手拉住了晚风的手，拉着他的手往家里回去。 第172章 送来的机会 夏日的清晨，东边徐徐升起的太阳，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大地，水面上静静地浮起一具尸体。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平静。 听闻死湖里淹死了人，村子里的人都跑了过来，村长和里正也跟着过来了。捞起的尸体经过一夜的浸泡，早已经浮肿变了形，但是依然有人能一眼就认出了这事村子里谁家的小哥儿。 村长一听说了是谁家的小哥儿，脸色就变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汉子急急地往家里走了回去，一进了屋，眼睛警惕地往外面环视了一圈，才反手关上了门。 “那小哥儿也是个可怜的啊，阿姆死地早，他阿爹又娶了一个继哥儿回来，后面还生了两个小子，继阿姆王氏成日里对他是又打又骂……”陈红从村子里过来，把村子里死了人的事告诉大家，说起了那个死去的小哥儿身世也是个可怜的。 “听说他继阿姆王氏收了……”陈红比了一个手势，后面的话是压低了声音，不敢说地太大声，就怕有人听了去那样。 “这个恶毒的继阿姆！也不怕天打雷劈。”孙白莲听了这这事，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们现在住地这村子外面了，村子里发生的事他们也不知道。如今听闻了这事，祈晚风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可不是，好好的一条命就这么地没了。”陈红也是一阵唏嘘。 刚好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的曹向南听到了陈红的话，一大早地就过来跟他家晚风说这么血腥黑暗的事？这对胎教似乎不太好吧，他找了个借口把晚风支走了。 祈晚风也不疑有他，往厨房里面进去帮忙。 “白莲，你也去帮帮晚风吧，我怕他一个人做不来。”曹向南见孙白莲还在这里，就孙白莲这冲动的性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曹向南可不敢让孙白莲知道点什么，回头曹刚还不好他算账？ “好好。”孙白莲前一刻都还沉浸在愤愤不平里，下一刻一听说晚风那里需要他帮忙，连忙地就起了身，往里面走进去。 “我也该走了。”他也该去忙了，和后面还有不少事等着他。 “等等。”曹向南自己倒是搬了张凳子坐下来，让陈红坐下来，说道，“陈红，把你刚才说的事仔细地再同我说一遍。” “啊，四郎你想知道啊，那我也不瞒你，告诉你。这事是这样的……”陈红缓缓地把这事给从头道来。 死去的小哥儿是曹归家的大哥儿，曹归的前妻死了后，他再娶了一个继哥儿，继哥儿给他生了两个小子，自然家里受宠的就是后来生的两个小子，大哥儿是爹不疼后阿姆不爱的。家里一切都是继阿姆王氏做主，有了后阿姆就有后阿爹，前妻生的大哥儿在家里是任继阿姆王氏又打又骂，家里什么活计都要他做。 但是这都不算，继阿姆王氏的打骂都不是让这个小哥儿去死的原因，让他去死的则是因为他继阿姆王氏把他卖给了村长家的傻儿子做媳妇。 原来村长还有一个小儿子，原本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可惜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就成了傻子。就算是傻了，他家里阿姆又是疼他的，到了如今知人事的年纪，他家里阿姆就想给这个最小的儿子娶一门亲。 村长家的老妇就看上了曹归家的大哥儿，正好那个哥儿的阿姆死地早，家里阿爹也不在意的，没个人给他做主，继阿姆王氏又是个贪钱的，就想着给个几两银子就能把人买了回来做儿媳妇。村长家的老妇给了继阿姆王氏几两银子，继阿姆王氏就把大哥儿给卖了，趁着夜里村长家的老妇就直接地把王氏家里的大哥儿给接到家里。 也不知道怎么的，人从村长那里跑了出来，就跳了湖，人就死了，这事才被村子里的人知道。 若不是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忘记了村长家里还有一个傻儿子的事，他那个傻儿子就养在家里的后院里，从前跑出来后伤了人，就一直关在家里头，这事村里的人都知道的。这样的一个会打人的傻子哪里还能是个能娶媳妇过日子的？村长家里也是作孽，还硬是买了一个哥儿回去给他儿子当媳妇。 现在就是人死了，连尸体都没人去领回来。 村子里的人说，这种死了的哥儿怨气重，死了灵位也是不能入祠堂，尸体也不能进祖坟，最多就一张草席子卷了往山里一扔，喂了山里的野兽，连尸体都不留一具，成了山间的孤魂野鬼，才不会找到回家的路。 如今人死了，家里的阿爹阿姆不管，也别指望村长这头会管，连一个说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诶，也是个可怜的啊。”陈红叹了一句。 听完了陈红的话，曹向南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正愁没机会去收拾村长和族里的那几个老东西，现在就把机会送到他的面前来了？！就是可惜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地没了。 “跳湖？是自己跳了湖还是被杀了抛进湖里就不好说了！”这个自杀和他杀的概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反正死了人这是跑不了的，至于真相如何谁说了算？村长？里正？还是村子里的那些族老们？抑或是县太爷？ 陈红是个聪明的，一听曹四郎的话，眼睛蓦地瞪大，看着曹四郎。 “陈红，有一件事我要麻烦你去跑一趟，你把耳朵靠过来……”曹向南一笑，示意陈红把耳朵靠过来。在陈红把耳朵靠过来后，凑过去低声地说道。 正好借着陈红平日里在村子里跑动地多，和村子不少的哥儿们都好，曹向南让陈红进村子里去大声地和村子里的哥儿们大肆地议论这事。 你越是想掩盖，我就越是要弄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不就是一个村长吗？还以为官多大了，还能草菅人命了不成！死了人就当没这么一回事？ “好好。” “好，我现在就进村去。”陈红一听说了曹向南的话，脸上的神情严肃，站了起来，说道，“我一定会把这事给你办好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曹刚就站在了门口那里，想来刚才陈红的话他也是听说了。曹向南回头就看见了曹刚，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就往屋里走了进去。 等两个人商定完后，曹刚出来喊了王大虎驾着马车去镇上一趟，他们则是往村子里进去。“这世上难道就没公道了！简直，简直是……岂有此理！”里正也是知道了这事的前后，一巴掌往桌子上一拍，一张老脸都气地成了肝红色。 在外面他不敢吭声，明知道这事村长家里做的孽，还有曹氏族里的那些族老们，一个个到该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吭声，都成了死人了。如今死了人也当没回事，就这么地揭过了？ 世上竟然有这样的阿爹，任由继哥儿残害自己的亲骨肉。 还有曹阿更身为曹家村的村长，不当不以身作则为村民做事，如今还做了这种事，别人家的哥儿就能如此糟蹋不成？ “老爷，你就别气了。”边上的里正夫人送上一口热茶，说道，“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这事如今也这样了。只是可惜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地没了。” 王澜也是听赵阿么说了外面的事，人家阿爹阿姆都不给出头，更何况现在还是事关村长家里头的，难道他们还能强给出头不成？虽然他家夫郎是这个村里的里正，但是他们也斗不过村长和族里的那些人啊。 见曹家四郎和曹刚过来，赵阿么赶紧地把人往里面迎，低声地告诉他们家里的老爷正在气头上，让他们帮忙去劝劝。 “赵阿么，我知道了，我们这就进去看看。”曹向南说道。 “向南，阿刚你们来了啊。”王澜见到来了的两个小子，笑着把人迎了进来。 里正的脸色不是太好，他还在气头上，见到来的是曹向南和曹刚，坐在那里，颓然地说道，“我这个里正当地也是窝囊啊，村子里这些年来发生了多少事，他们那些人是干了多少的丧尽天良的坏事，我连帮人讨回一个公道都不能，我，我还不如不当这里正了。” “可别，七爷爷，你不当着里正了，还能有谁当地起？”曹向南可不希望曹高值不当着里正了，那他去哪里找一个能跟村长和曹氏宗族抗衡的人？ “我和曹刚哥正是为了村子里今儿那事过来找你的，这事我也是听说了。” “有道理是，公道自在人心，整个曹家村不会是村长一个人说了算，也不会是哪个三爷爷四爷爷还是谁说了算，而是应该我们大家，所有的人说了算。七爷爷，你说是吧？”曹向南把里正往另外一条路上引，这也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里正听到曹向南的话，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问道，“小子，这事，你可是有了主意？”“正是，若是没主意我哪敢来七爷爷您这里。”曹向南微笑着说道。 见他们谈正事，王澜让赵阿么上了茶后，他也带着小孙儿回去屋里头了。 第173章 公道自在人心 这一日的曹家村，比往日里都安静了太多，仿若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人门的心里略有不安。 村子里修路汉子还是一早吃过早饭后，和大家一起去修路了。往日里一起来修路的曹归今日并没有出现，曹归家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对他的心里是难掩的鄙夷。 但是这事和村长家里有关，村子里的哥儿们聚在一起做活的，小声地议论着这事，也不敢大声。 一间阴暗没有光亮的屋子里，一个穿着大红色婚服的傻大个子闹着要个媳妇拜堂成亲，扯着他阿姆的衣服，断断续续地说着，“阿姆，阿姆，媳妇，媳妇……” “成……成亲，拜堂……拜，拜堂，成亲……”大张的嘴角，口水往嘴角流了出来，胸前湿了一片。 还真知道拜堂成亲了，曹氏忍不住地又笑了，慈爱地用手绢给人把口水擦了，哄着他家的小子，说道，“好好好，阿姆再给你找一个媳妇。” 只是转头，他的眼里射出毒辣的光芒，那个该死的贱蹄子，放着好好的福气不享，偏要自寻短见！ 现在人死了，害得他还得去找一个哥儿给他儿子当媳妇！ 只不过没多过久，等大傻子发现关在小屋子里的媳妇不见了的时候，就哭闹了起来，就是他阿姆哄着他也不听。屋子里的香炉桌椅都砸了，在那里哭喊着要媳妇，要拜堂成亲。 曹氏是头疼地很，再三地保证道，“阿姆再给你找一个新的媳妇。” 但是他不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中午的乌云蔽日，一阵风刮起，一帮衙役进了村，打破了这版日历不同寻常的安静。 “让开让开……” “曹归家在哪里？”衙役进来拎着一起老汉的衣领，问道。 “往，往这里走去……”老汉发着抖指了一条路。 “砰！”紧闭着的门被人大力地撞开了。 在屋里的做了亏心事的人吓了一跳，见到挎着大刀的衙役闯进他家里头，王氏的脸都吓地发白了，抖着嗓子问道，“你，你们进来我家里做啥？” “你就是曹归？” “你们找我夫郎做什么？” “呵，他是犯了事了。” “谁是王氏？你就是曹氏？” “欸，你们放开我，你们抓我做什么，你们抓我夫郎做什么……” “抓起来！” “统统抓起来，带走！” 一帮衙役冲了进去，二话不说地抓了人就走。被拖走的时候，王氏嘴里喊着“大老爷，冤枉啊……”他后面的两个小子躲地远远地，也不敢靠近。 在外面看热闹的，见到曹归和王氏被抓走了，有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骂道，“我胚，你个恶毒的后阿姆，天理报应啊。” 衙役冲进了村长家抓人，还差点被那个大傻子给伤到了，几个人冲上去才把大傻子给抓住，把人给捆了起来。“把他的嘴巴给我堵住！”领头的衙役见这个傻子还张着嘴要咬人了，喊道。 “你们抓我的儿做什么？”曹氏见人抓了他的儿，上前来想把人抢回去。 “抓起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村长以及曹氏都一起被抓起来带走了，一起被绑走的还有他家里的那个傻小子，被抓出来的时候还穿着一身的大红服。 村子里的人见到傻子身上的这一身大红服，都联系起了今日死了的哥儿。 “作孽啊！” 一个魁梧的汉子走过来，大声地质问道，“你们做什么？” 领头的衙役手里的大刀一比，说道，“官差办事，再敢妨碍官差办事的就一块带回去。” 赶来的族老眼睁睁地看着衙役把人给抓走了，今日村子里发生事情曹氏的族老们都知道。这事他家里的阿爹阿姆都不为死去的哥儿讨个公道，再者这事和村长有关，他们都保持一致的沉默，只以为这事就这么地过去了。 他们都觉得这种事不过是他们村子里的一件小事，自己村子里的事自己村里人处理，不曾想谁去报的官，官府的人来抓了人去了。 这个时候，里正站了出阿里安抚大家，站在里正身边的是曹四郎，和一脸正义凌然的曹刚“……曹家村的每个人都是我们曹家村的村民，这人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们自当还死者一个公道。官府来抓了人，这事如何，自有大老爷定论。”里正也没有对曹归和王氏，村长以及他家里的曹氏做下的事情做定论，而把这事推给了县太爷。 但是公道自在人心，心里明白的人都自有判断。 在背后捅了刀子的曹向南一脸严肃地说道，“大老爷是我们的父母官，自当为我们做主，不然这日后谁家不明不白地死了人，是不是都能这么地了了？当做没一回事？” 今日村子里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曹归家的大哥儿的死和他的继阿姆，还有村长的这头怕是都脱不了干系。若是无曹归那个做阿爹的纵容，继阿姆怎么会虐待死去的前妻留下来的哥儿，如今还把人给卖去村长家给他家的傻子当媳妇，没看见刚才傻子被带出来的时候还身上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啊。 如今人死了，两头都不做声，就算是大家心知肚明这事怎么一回事，也无人站出来为死去的哥儿讨一个公道。 曹家四郎说地对啊，不然日后这存在谁家不明不白地死了人，是不是都能这么地算了？当做没一回事？这话引起了大家心中的共鸣，大家都纷纷地应和了起来。 “好啊，好你个曹高值！”听闻了消息的族老赶过来，都不得不怀疑这事是里正请人过来抓走的村长。 县太爷的府邸里，县太爷从小厮的手里接过一杯茶，亲手地奉上给坐在上位的比他官大好几级的大老爷，胖地看不出鼻子眼睛的脸愣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说道，“大人，请喝茶。” “嗯。”一脸大胡子的王大爷接过茶，喝了一口，随意地指指边上的位置，说道，“坐吧”瞥了一眼那个椅子都装不下的肥胖身躯，就这身材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才吃成这样。 “是。”县太爷坐到位置上，虚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因紧张而冒出的虚汗。他怎么不知道曹家村上还藏着这么的一个大官啊？ “这事知道该怎么做了吧？”王大爷问道。 “知，知道。”县太爷擦汗，说道。 “哦，你说说要怎么办？”王大爷两只大眼睛一瞪，不怒而威，问道。 “就，就，先每人打三十大板。” “嗯。”勉强可以接受。 “再，再审问后，定罪，秋后问斩。” “噗……”王大虎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看着这个蠢县令，发现胖地还挺可爱的，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 “是。”县太爷一脸虚心听教，而后是“嗯嗯嗯”不停地点头。 等把人从府邸送了出去，他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哭丧着一张脸，他只想当一个贪点小钱的小县令就成了，哪想当好一个父母官啊，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这都多少年没正儿八经地判过案了。 “咚咚咚……”的鼓声敲响，穿着一身官服的县太爷圆滚滚的身子还是往前面赶了过去。“曹归身为阿爹，纵容继阿姆虐待前妻留下来的孩子，此乃无情无义，不配做人阿爹。王氏心狠手辣，多年来对死者曹闻春动则打骂，如今还把人给卖给曹氏，把人逼至死。” “曹阿更身为一村之张，包庇曹氏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里正作为一村的里正，跪在上面，为死去的小哥儿讨回一个公道，把曹归和王氏，还有村长以及曹氏都状告上了公堂。 在公堂上王氏和曹氏相互指责，都意图把这事从他们的身上撇清，但是这话也证实了他们一个买一个卖，把人给逼死了。 在村子里作威作福多年的村长，如今跪在躺下瑟瑟发抖。 “嘭！”惊堂木拍响，县太爷的小眼睛一瞪，“都闭嘴，都当本老爷不存在了不成？”“来人，先拖下去每人打三十个大板……” “啪啪啪啪……” “大老爷，我冤枉啊……” “饶命啊，大老爷……” 曹家村来了不少的人看热闹的，衙役手里的板子是啪啪啪地打地直响，他们在外面听着的都感到肉疼。但是不少人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快意。 也是从此以后，里正正直的形象在村民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也从此把里正当成了他们的依靠。曹家村不再是以前那个村长和族老们说了算的地方，他们还有能为他们说话的里正，还有能为他们做主的县太爷。 在公堂上的傻子还想扑过去咬衙役，那凶狠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未驯化的狼那样，试问这样的傻子哪里是值得嫁的良人？曹氏和王氏是把一个好好的哥儿给逼死了啊！ 后面人打了后，人也没放走，就被县太爷给关押起来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族里的族老赶了过来，见到被带走的村长。 众人从镇上回了曹家村，村里知道了此事的一些族老们对里正是敢怒不敢言，对他怒目而视。但是也有的族老和里正的关系向来不错的，知道这事是村长做地不对。 现在村长家里害死了人，如今还被县太爷抓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就算是能回来，曹阿更这个村长怕是日后也无法再继续当曹家村的村长了。 因此，就有人提出了换村长。 第174章 争执不下 曹氏族里的几个族老们聚集在一起，他们也知道如今曹阿更无法再当曹家村的村长了，他们关起门来讨论着选谁当村长，大家都想选自己家的人还是和自己家最近的人选村长。因而，对于这个问题他们一群人都争执不下。 但是在他们争执谁当村长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决定谁当这个曹家村的村长了。 曹家村今日注定了不平静。 “咚咚咚”敲响的锣声，正好这个时候做工的人也回家了。听闻了锣声，他们一个两个都走了出来，听说是里正让大家到祠堂去，他们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过去了。 从镇上回来的曹大鹏和孙燕山也是听闻了村子里发生的事，都赶了过来。 夫郎离去的时候吩咐他们不许到进村子里面去，祈晚风也不方便出去，自然是带着孩子们在家里头。爱凑热闹的孙白莲也不敢带着孩子过去，帮着祈晚风在家里做饭，等着夫郎回来。 柳白书和甘魏麒甘魏麟也留在家里头，倒是王大虎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他们不是曹家村的人，知道了村子里发生了事，他们也不好插手。运回来的酸果还要处理，下午不用教孩子们读书了，柳白书就带着孩子们处理这些果子，大的还好，已经能帮忙干活了，至于小的几个，不捣乱已经不错了。 自从他教孩子们读书后，孩子们现在见了他都喊一句“先生”。 从决定和王大虎在一起后，他也没想过有后代的事，和王大虎在一起这么些年，柳白书是觉得挺好的。但是如今看到这些软软的小孩们，他的心里也是喜欢，继而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这群孩子里面，他最喜欢的还是要数曹向南家的小安安，是一群孩子里面最聪明的不说，也乖巧懂事，模样也讨喜。 今日院子里的大门关上了，祈晚风和孙白莲在厨房里做饭，也不用去管外面的孩子们，知道外面有人在看着，门关了孩子们也不会跑出去。 祠堂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等见来的人差不多了，里正才扬声道，“今日的事村里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作为曹家村的里正，村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我的心里也是有愧于大家。”说着，里正叹了一声，一脸的愧疚。他的心里是真的有愧，这么多年来，村子里发生了许许多多这样不公的事，他也没能像今日这样站出来为人讨回一句公道。 “那么一个年轻的孩子，就这么地没了。这事，若无曹归的纵容，王氏心狠手辣，这样的一个恶毒的哥儿多年来虐待自家的孩子不说，如今还把人给卖去了，把人往死路上逼，直把人给逼死了。” “村长曹阿更身为曹家村的一村之长，纵容曹氏花钱买人，还把人逼害至死。曹阿更身为为曹家村的村长，处事不公，没有半点的公平正义，实则不配当我们曹家村的村长。”里正痛批了一顿曹阿更，把曹阿更作为一村之长多年以来处理的不公的事给一一地揭露出来。 “是，是，当年曹春花的那事，可不就是村长处理不公了……” “还有啊……”就是不用里正一一地列举出来，村民们不少都知道村长这些年处理的一些事上的不公正。大家都是只顾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别人家的事是别人家的事，他们哪敢站出来说半句？但是如今里正都站出来了，他们也自当站出来说一句公道的话。 “如今曹阿更被抓去了，县太爷的判定还未下来。不管曹阿更是不是能回到曹家村，我们曹家村都不会再让这样的人当我们的村长了！” “是，就是，这样的人哪配当我们曹家村的村长！”大家纷纷地附和道。 “可，我们曹家村不可一日无村长，因而，我曹高值今日在这里，为大家推举一位新的村长，他就是……”里正的声音拉长，最后喊出了一个名字，“他就是曹刚！” 尽管里正的心里更愿意曹向南当村长，但是曹向南并不愿意，他只好按照商定的那样，选出了曹刚。以他看人的目光，曹刚这个小子也是个能成事的，总比族老们选出的村长要好的多，对此他也是同意的。 “不，我不同意！”听闻了里正在外面召集村民要选村长的事，一群族老们匆匆地赶了过来，听到他说要选曹刚当村长，匆匆赶来的族老们喊道。 “我不同意！”三老爷喊道。 哦？曹向南挑眉，问道，“三老爷，你不同意，那你觉得谁当村长合适？” “曹阿正当我们曹家村的村长是合适不过了。”曹阿正是三老爷的大儿子，三老爷选的是自己家人。 他这么一提出，其余的几位族老们都纷纷地不同意了，都吵了起来。我说我家的好，你说你家的好，大概的意思他们都是选自己最亲近的人。 里正站在那里，冷笑一声。 “这样吧，选谁当村长，自当由曹家村的村民们决定，这个选出的一村之长是我村里的人办好事的，是为曹家村的村民们办事的人，理应是由大家选出来。”曹向南往前跨出一步，大声地说道，“曹家村的每个村民，都有权利选择谁当你们的村长，若是谁当地不好，也有权利废除这个村长，选择下一个合适的人当村长，这才是真正的公平、公正！” “所以，这个选谁当村长，就让村民们决定，你们看如何？这样是最公平公正的做法。” 这些人还妄想他们选一个人出来压制曹家村的村民们，是想地美！除非他曹向南以后都不在曹家村了。况且他还想着在这里大搞生产种植，还要搞工厂，这些人都是妨碍他前进的人，曹向南想换这个村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把机会送到他的面前来。 “好，我们曹家村的村长，理应是由我们所有人选出来的。”曹大鹏大声喊道。 后面的村民纷纷地附和，觉得曹四郎的话是对的，他们曹家村的村长理应是由他们选出来所以现在就是有族老要反对，他们的声音也没有村民们的大了，几个族老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样吧，为了以示公正，你们可以推选你们觉得合适的人出来，然后这些人经过比赛，每个人到时候站上来站到这上面来说一段话，说说你们若是当了村长，你们可以为村民们做点什么。然后让村民们决定选谁当村长，这样谁都无话可说了？”曹向南微微一笑，他就挖好了坑等着些人跳下去。 除非曹家村的人都是傻的，才会再选一个废物当村长。若是曹家村的人都是傻的，那他也是没办法了，他就只好带着大家再另外开辟一条村子了。 “这……”有族老犹豫。 “大家先回去想一想，想选谁当村长，被选出的人也准备准备，等两日后的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在这里进行一场公平选举，选举最合适的村长。”曹向南说道，但是这已经不是问话了，而是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到时候村子里大家都把事情放一放，先过来这里把曹家村的村长选出来，每一户人家派一个人出来当代表，选择你们所认定的人当村长。” 曹向南根本就不给那几个老东西反驳的机会，他看了里正一眼。里正领悟过来，扬声道，“那就两日后，我们在这里选出我们曹家村的新村长！” “好！”有村民纷纷地喊道。 聚集的人散了，大家都往家里回去了。 就是族老们不同意用这样的方式选村长，他们现在也不得不同意，被里正和曹四郎他们牵着鼻子走。从祠堂离去的族老们再一次聚集在一起，都在暗暗地商量对付里正和曹四郎的办法“叩叩……” 听到了敲门声，甘魏麒过去开的门，“你们回来了啊，事情办地如何了？”他问道。 晚饭已经煮好了，只等大家回来一起开饭。 祈晚风见到回来的夫郎，心里莫名地感到轻松了。知道村子里发生这样的事，夫郎出去了，他的心里也一直都在记挂着夫郎，他在家里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如何了。 “我来吧。”曹向南伸手去接过祈晚风手里的菜，还顺手地捏了捏他的手指，用他们熟悉的方式交流，让这个人不用担心他。手指被捏了一下，祈晚风嗔了夫郎一眼，不由地就笑了。 “阿爹阿爹……” “叔叔……” 几个小的们都凑了过来，曹向南伸手摸了摸几个小的头，让他们坐好乖乖吃饭。 今日的晚饭比平日晚了许多，菜端上了桌，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饭。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晚了，大家也从他们的家里离去了，曹向南送人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太阳落日了山中，天黑了。 孩子们洗过了澡后，都回了房去睡觉了，给两个小的盖好了被子，祈晚风也回了房。 洗过澡后回了房，就见到坐在床上等着他回来的人，曹向南见到那人，就笑了。相视的眼里，是温柔的笑意。吹灭了桌子上的灯，两个人上了床，曹向南才把今日的事一一地说给怀里的人听。 祈晚风听着，不时地好奇问一句，他的夫郎都会给他解答。 “最近家里若是谁来，我不在家，还是柳白书他们都不在的话，就剩下你跟孩子们在家，你就不要开门让人进来，知道了吗？”曹向南是担心村里那些人会整出个什么幺蛾子出来，好在如今他家里盖起了围墙，把门一关，谁也不容易进来。 “嗯，好。”昏昏欲睡的人点头，应了一声，也是记在了心里。 天上的星星一颗颗地多了，屋子里的声音也渐渐地歇了…… 第175章 重选村长 两日后—清晨的太阳升起，曹家村的祠堂门口聚集了全村的人，老老少少都来了。孙氏氏族的人也来了，他们的人并不多，孙燕山站在一位老爷子的身边，这位老爷子是孙氏德高望重的老太爷曹氏的族老们站在前面，几位族老的身旁都跟着几个汉子。看他们在低声嘱咐些什么，想来这几个人无疑就是曹氏族老们推选出当村长的人了，无一例外的都是他们的家里人，要么就是血缘最亲近的人。 曹向南站在里正的身边，和他一起的还有曹刚，家里的人他们都没有让他们来。两天的时间，足够他在这之中做手脚了，就凭着现在他手里这么多做工的人，这部分人肯定都是支持他们这边。再者，再加上他家里一群做工的哥儿们，陈红一个就能敌十个了，还不把村子里的风向都抓到他们这边。 他当然也知道那群族老们也偷偷地在村里奔走，让人支持他们的人，很快地胜负就能知分晓了。他是来看他们的实力如何碾压那群老头的！ “乡亲们，今日是我们曹家村选村长的日子。”里正往前走了出来，他一走出来，所有的人都立刻地噤声了。可能连里正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在曹家村的威望到底多高。“我们曹家村的每个村民，都有权利选择一位自己心中所希望的村长，这事关我们每一个村民的利益，选了一个好的村长……” 这两天的时间，也够曹向南对里正好好地洗脑，往他的脑子里填进一些民主的思想。经过他的一番敲打，果然不负他所望，如今里正说话都学了三分了。 里正的话引起了下面的村民们的共鸣，曹家村百年来他们哪里有参与过选过村长这种事，村长从来都是族里的族老们决定的，甚至有的还能父死子继，而如今里正说他们也可以选他们所觉得好的人当村长。 “下面，被推选出的要当曹家村下一任村长的人站出来，如果谁觉得自己当村长能当地好，也可以站到这上面来，将由在这里的所有村民们选出一位大家觉得好的村长出来。”一番长话说完后，里正把这个话题引到了正事上来。 曹向南看了曹刚一眼，两个人对视，他向对方点点头，曹刚第一个站到了里正的身边去。“去啊！” “还不快上去！” 原本族老们推选出的几个汉子见到人这么多，都站在那里踌躇不定，不敢往前。这些老爷子们气地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好在第一次走出去后，后面的几个也跟着走了上去。 孙氏氏族并没有人上去，孙老太爷带着他的子孙们站在那里看着，并没有任命族里的人上去抢这个村长之位。孙燕山低头，不会知道在老太爷的耳边说什么，老太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站在那里的正是曹家四郎，老太爷点了点头。 “你们一个个站到这里来，说一说，你们为什么想当村长，如果你们当了村长，你们能为村民们做点什么。”里正抬手，环视一眼，等下面安静了后，他才说道。 曾经站在台上，下面是千军万马的人都不曾胆怯过，更何况现在不过是区区几百的村民，曹刚第一个站了出来，慷锵有力的声音传出出，“我，曹刚，若是今日能当上这个曹家村的村长之位，会让曹家村的每一个人都吃上饭，曹家村不会再有饿死人，寒冬里也不会再有人冷死，会让大家的日子过地一天比一天好！” 这曾是他最深切的愿望，只可惜那一年他只能在朝廷的干粮断了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士兵们一个个地饿死，在寒冬见到一具具在夜里睡着冷死的僵硬的尸体第二日从他的面前抬出来。想起那些年无能为力的事情，这个刚硬的汉子站在台上的这一刻，眼眶的泪几欲落下，更坚定了如今他要做的事。 今日若不是曹向南，他曹刚还只是一个懦弱的不敢面对过去的懦夫，而现在他正在了这里。想管好千军万马，就先做到能让这几百人吃上饭，过好日子。 曹刚举起手，对天发誓，“我，曹刚，在这里对曹家村的众人立誓，若他日我违背我的誓言，让村里的人再有饿死冻死，再有人冤死，我曹刚将遭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第一声呼喊喊起的时候，下面的人都跟着呼喊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曹向南似乎是能感受到这个人内心的强烈心愿，不同于他这个外来者更多的只是谋求自己的方便和利益，这个人是实实在在地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他是真切地想为民做好事。 台上几个汉子面面相觑，低着头，没人再敢站上台来。台下的族老们是恨地恨不得拿拐杖上去打那几个不争气的一顿。 曹刚说完后就站到里正的身边去，曹向南拍了拍曹刚的肩膀，是对兄弟无言的支持。 “你们几个，不是都要抢着当这个曹家村的村长？再不上上来说话，就当你们放弃了啊。”里正瞧着还站在那里的几个，瞪眼了，说道。 “我们选曹刚当我们曹家村的村长！” 下面的呐喊声行程了一片巨浪，几乎把台上的人都淹没，再也没有人敢上出来。 曹向南哼笑了一声，现在整条村曹家村还真的除了他们这边的人，还真的没有人能保证让曹家村的人过上好日子，能保证寒冬不会冻死了。 “既然这样，没有人再站出来，只有曹刚一个人立誓要当好咱们曹家村的村长，让大家过上好日子。那么，我就在这里宣布，曹家村的下一任村长是曹刚！”里正也不顾那几位急地要跳出来的族老们，宣布了他们曹家村的新村长。 即使是有族老再想反对，也抵不住村民们的执意要选曹刚当他们曹家村的这村长了。 台下没有任何的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曹刚这个村长当地几乎是众望所归。 “现在村长选出来了，我们后面再选两位副村长，以后协助正村长办事。”里正站出来说道。 听到里正的这话，才知道还有两个副村长啊？有人就想去争这个副村长试一试了。 刚才自己的人没有选上村长，族老们就想让他们的人去争副村长，到底也是村长不是？ 新的村民管理机构的是曹向南提出来的，经过一番讨论后确定了。这里面的成员都是从村民们的选举中产生，以后村子里的事不再是由族老们决定，彻底地剥夺了他们的权力，不再让宗族控制村庄。 后来选出的两位村长里，一位是孙氏的孙燕苗，一位是他们曹氏的曹贵，氏族老们所推选出来的人里的没有一个人被选上。两位副村长也是站出来，各凭本事让村民们选了他们的。 而后就是十位村民代表，都是大家一一地站到台上来，经过村民们选出了十位代表，都是村里大家觉得这个人品德上能胜任，成为代表他们曹家村的人。其中还有一位哥儿，就是陈红。陈红得到了村子里大部分哥儿们的支持，曹大鹏这个憨厚的汉子见到媳妇被选上了，脸上是与有荣焉。 让陈红去当这个代表是曹向南提出的，陈红自己本人也有意向当，商议过后就决定了这事。陈红现在在村子里跑，能帮他做不少的事，陈红的身份也代表了一部分哥儿的利益，也是个好的。 曹贵当副村长也是曹向南的提议的，他是看上了这个人的心正，做事稳妥。至于孙氏的那一位，曹向南也是事先就知道了的，有孙燕山的保证在，想来也是不错的，他也有意拉孙氏一把，平衡一下曹氏独大的局面。 曹向南是知道曹刚不会当太久这个曹家村的村长，最多就当个三两年，后面要培养起一个新的人。原本他属意是曹大鹏的，不过陈红既然当了这个代表了，也不好再让曹大鹏去，免得别人说闲话，这个曹贵比起曹大鹏来说，也还是成的。 而这一次的选举也往曹向南所希望的那样发展，里面不少大半的都是自己人。 曹家村的村民们并不知道，他们今日的这番举动改变了他们这条村落日后的命运。 “今日的村长，副村长，包括所选出的代表，都不是永远在这个位置上的，以后曹家村的村长，副村长，包括我这个里正之位，所有的职位都每三年选一次，到时候由大家选出你们所认为可以的人当村长，副处长和代表。”里正进选出的人他都满意。 孙老太爷摸着胡子，点头说道，“曹家四郎，是个好小子。”就凭他这活了大半辈子，仔细还是能发现一直都站在台下的曹家四郎才是这一件事的主导者，事先他也从孙燕山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个小子的事。 以前曹家村里都是曹氏的人说了算，孙氏是后面搬来曹家村的，人本就少，村子里有个什么事他们都说不上话。但是从今往后就不同了，曹刚娶的是他们孙氏的哥儿，算来也是他们半个孙氏人，他们孙氏也有人当了副村长，也有三个人进了十位村民代表里面了，以后这些人将能为他们孙氏办事，他们不再受到曹氏氏族的欺压了。 曹四郎如今也拉了他们孙氏的人去做事，他们孙氏总算是熬出头了啊。 站在边上的族老们想反对，就是他们现在提出反对，也没有人会管他们了，他们只能气地在哪里跳脚，自己家里的人一个都没选上。好在三年后他们还有机会再选一次，他们还有机会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死之前他们都没有机会再看到他们几家翻身了。 经过半日的时间，曹家村新的管理成员们诞生了。 曹家村另外地成立一个村民办事机构，以后村子里有什么事就在这个办事机构来商议，地点就暂时在曹刚原先居住的旧房子那里，等到选了新的地方，重新盖一间新的办事机构。 忙了两天后，这件事终于是尘埃落幕了。 到了选举结束，赶着去做工的人已经走了，祠堂门口都还有人在这里停留，村民们还沉浸在喜悦中。一群老头带着人气冲冲地走了，曹刚后面还有事情要忙，正好这个时候孙燕山过来说他们的老太爷想见他一面，和曹刚说了一声，他就跟着孙燕山走了。 曹向南去见了那一位老太爷，这一位老太爷也没有占着辈分高在他这个晚辈的面前摆架子，对他是客客气气的。听说这位老太爷当初带着整个孙氏迁到曹家村，虽然不明白这一位老太爷带着族人来曹家村这么一个穷乡僻壤，但是他也没问出来。 从这位老太爷的谈吐里，似乎也是读过书的人，对方对他有几分客气，他对这位老太爷也就多了几分尊重。 见了老爷子一面，拒绝了老爷子挽留他留下来用晚膳，说家里还有人等着他回去。曹向南就从里面出来了，外面等着的人亲自地送他出去。 村子里停了半日的工，到了下午也开始恢复了。 后面曹向南回了家，村子里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这里，还未进门他就听到了院子里面孩子们的笑闹声，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敲了门，来给他开门的是柳白书，开了门让他进去。 “阿爹……” “叔叔叔叔……” 一群孩子热情地奔过来，曹向南笑着摸着一个个小萝卜头，现在都习惯了家里这么多孩子，和家里这么热闹。 “曹刚哥他们可能要一会才回来。”曹向南说道。 这个时候家里的人已经吃过午饭了，见到夫郎回来，祈晚风又去给夫郎张罗午饭。 至于村子里跳湖死了的哥儿，曹向南花钱让人买了一具薄棺，请了人来找了一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下去，只望他下一世能投一个好胎。半山向阳的地方，立了一座新的坟，边上开出了一朵小百花，迎风摇曳。 第176章 制衣坊建成 七月底，厂房这边终于是建成了，取名为素锦制衣坊。 家里做衣服的哥儿们都挪到了新地方来，从村子里走到制衣坊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并不远。素锦制衣坊开始在村子里招工，大家才知道曹四郎盖起的地方原来是做制衣坊用的。 曹向南任命李梅和吴月两个人为管事，李梅的性格比较强硬就为主管事，吴月的性格比较软就为副管事，两人负责村子里的招工。而其余的六个人全部都将升为小组长，这个工钱自然也会涨的，乐地一群哥儿们笑地合不拢嘴。 这是继换村长之后曹家村里的又一件大事，村子里的哥儿们都是在家里做点针线活，做点小东西由家里的汉子去镇上的时候带过去卖，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还能正儿八经地进作坊里做衣服，每月还有这么多的工钱。 “阿梅你看我这绢子绣地成吗？” “还有我的，我的，我这个鞋底纳的花样也好看。” 一时间村子里有点手艺的哥儿都踊跃来报名，但是这个并不是来报名地就收了的，而是要考手艺。至于如何考，曹向南就交给李梅和吴月了，这也是给他们的第一个考验，若是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这个管事的人他就要另外地选了。 这个时候，去南阳的孙继也回来了，一回来连自己家都没回，就先来的曹向南这里。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批棉花回来，“这是方掌柜让我给你带回来的。”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孙靖和孙茂，至于孙笙和孙丙则是还在南阳，等下一次才轮到他们回来。 “太好了，我还真愁去哪里找棉花呢！”曹向南知道这批棉花怕是方梓烨的庄子那边的，现在都来了他这里了。 回来的孙继变化了很多，整个人都像是蒙了灰的珍珠被擦亮了一眼。以前他就是一个很爱笑的人，只不过现在脱去了那层轻佻浮躁，人经过历练后，如今整个人都变得内敛了许多。 从方掌柜让人带来的话里，曹向南也知道孙继是一个很努力学习的人，为此他还怕孙继过度劳累，让人给他捎去的信里特意地嘱咐他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就是孙继去南阳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两个人一直都有保持着书信的往来，曹向南也从方掌柜那里知道了更多关于孙继的事，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正好这个时候大家都从外面回来了，大家都在他这里，曹向南给回来的孙继介绍大家他认识。 “白书，大虎，魏麒，魏麟，这就是孙继，他之前去了南阳那边，现在才回来。”曹向南不厌其烦地给大家相互地做介绍，孙继是从他一开始做买卖就跟在他这里的，是他培养成左膀右臂的人，自然也是他最亲近的人。 而柳白书和王大虎，还有甘魏麒甘魏麟是曹刚的亲信，这段时间的酿酒和做果脯都少不了这些人。满大山的葡萄已经在前两天都采摘完毕，并且都经过加工后装坛了。 “这是柳白书。” “王大虎。” 大家相互地认识过后，曹向南带着大家去看已经做好的衣服。这段时间太忙了，他也没有时间带柳白书他们来看做成的衣服，到现在才带着大家一起去看衣服，“你们看看，这就是做成的棉衣，里面是夹了棉花的，这个冬天是很保暖的，一点都不比兽皮差。” “棉花，就是树上做的一种植物，开出来的花。现在说你们可能不太明白，我上次从南阳带了不少的种子回来，等明年开春了就在地里种上，好好地侍弄个几年，就在汾水这边大面积地种上。” 这么一件轻薄的东西拿在手里，柳白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和第一次曹刚一样，“就这么一件衣服冬天里就能让人不再害怕寒冷？”他问道。 “一件怕是不成，衣服还是要多穿几件的。”曹向南略微一想，是难得的幽默，说道，“等稍晚些做成了羽绒服，那个会更轻薄也更暖和一些。” 柳白书到底是明白他们将军为什么修书让他们来这里一趟了，这一趟还真的没白走。 曹向南跟孙继略微地提了一下这些衣服的事，见孙继从南阳回来都没休息过，他也不好拉着他一直讲，说道，“这衣服的事稍晚些再跟你详细讲。你也许久未回家去了，你先回家里看看吧，一会来我这里大家一起吃个饭。” “好。”孙继也知道自己许久未回家了，怕家里的阿爷阿姆想念，他也想回家去看看。 从曹向南那里走了，他就带着跟他回来的人一起往家里回去。 一回来，家里阿爷阿么见了他是两眼泪汪汪，孙阿么见了孙回来了，摸着孙的手，连连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么就想着你在外头吃不吃地饱，每每想起总是夜不能眠。” 孙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这么久，人一不在身边了，他是日也想，夜也想，想着人在外面过地好不好。 “阿么，我在外面过地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听到他阿么的话，孙继有点哭笑不得。饭倒是有地吃，就是觉没那么多睡，不过现在辛苦点也好，一家人的日子也过地好了，听到阿么的关心他的心里也很是感动。 后面和他阿爹坐了下来，听到他阿爹的话，孙继才知道他走的这一个多月里，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想到曹氏的那些人欺压他们孙氏多年，那些族老们在村子里作威作福多年，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肮脏的事，就连村长这么多年来做事都是个不公正的，先如今换了他们自己的人来管理这条村才好。 “如今也是个好的，曹刚当了村长，算来也是我们半个孙家人。你大伯伯当了副村长，也是自己人。”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孙燕山都给回来的儿子说明白了。 他的心里也知道没了这些人，曹四郎那里更能放开手脚去干他们想做的事。孙燕山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件事曹四郎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更没有争村里的一官半职，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给主意的都是曹四郎。 就连他们孙家的老太爷对曹家四郎这么一个小子都是亲眼有加，嘱咐他们这边跟着的一定要尽心尽力做事。 “承蒙四郎看地起我们家，我们以后做事也自当尽心尽力，若不是四郎拉了我们一把，我们孙氏如今还在曹家村这个地方没有出头之日，更甚至是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现在村里头只要是勤恳干活的，一家人的肚子都不怕饿了。” “如今他建了制衣坊，在村里招工，村里许多人家的哥儿都想去谋一份活计。以前哪敢想一个家里的哥儿也能给家里头攒钱，现如今一些人家里的哥儿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见得比家里的汉子少了。现在村子里大家的日子过地好了，哪家不是靠着曹四郎帮了一把，大家的心里也是明白的。”就连他们家里头现进能过上好日子，他们父子两个有个好活计，也是托了曹四郎的福，孙燕山的心里对曹四郎也是感恩的。 “嗯，我明白。”听了他阿爹说了许多，孙继倒是不知道曹向南在短短的时间里做了这么多的事，这也更是坚定了他要跟着这个人的决心。 若是没有曹向南，就没有今日的孙继，他们家里头可能都还欠着一身的债。 “是了，阿继，阿爹给你相看了附近几条村子里的哥儿，你看看若是喜欢的话，阿爹就帮你把这个亲事订下来。你阿姆走了好些年了，你也不必为了你阿姆守孝了，家里欠的银两也还了，如今还攒下点钱，阿爹想明年就把这个房子盖了，好给你娶媳妇用……”孙燕山就等着儿子回来，把这个婚事给办了，他家小子年纪也不小了。 “阿爹，这事先不急。”不知道为什么，孙继现在反而是不急着娶媳妇了，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想这个，娶个人回来也没心思去应付，他说道，“我现在整日都在外面跑，娶不娶媳妇也不差什么，娶了人家也是让人家在家里头独守空闺。阿爹，再过些时候吧。” “那……”孙燕山见儿子这么说，也知道这事是真的，那就等家里盖了房子再说吧，如今他们家里头有了钱，附近十里八乡谁家不想把哥儿嫁来他们家，他说道，“我先帮你留意着，若是有好的到时候你再看看。” “嗯，好。”孙继随意地说道。 “老太爷那边说了，让你回来过去他那里一趟，他想见见你。”以前老太爷哪里会想到他们阿继，现在他家阿继有出息了，就连老太爷那边都注意到了他们这边。 “好。”孙继大概也能明白老太爷见他是为了什么。 他们孙氏那位深居简出的老太爷，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次面。不过现在长辈点名了，他自当去见一见。 “埃，这是长个头了啊。”靖小子阿姆见到回来的孩子，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怎么见怎么稀罕。去了外面一段时间回来，孙靖这个皮小子也是长大了不少，也能陪着阿姆坐上一会了他家里阿爹见着小子回来，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说道。 “阿姆，这是我上个月的工钱，只做了半个月，就只有这么多点。这个月的还没有发，都给阿姆。”孙靖从口袋里掏出钱袋，把工钱都掏给阿姆。 靖小子阿姆见到儿把钱袋递给他，好奇地打开来一看，“呦，这半个月的工钱还真的不少”“那是！”孙靖一甩头，是一脸的骄傲。 惹得他阿姆是笑了，倒是不舍得拿儿的走，把钱递回去给儿，说道，“这钱你拿着，出门在外也有个钱防身。” “不，阿姆你拿着，我过两天还要回去，等回去还有工钱发。”他可是打听好了，每个月的月初会结算工钱，到时候他回去就有工钱发了，孙靖把钱推回去给他阿姆。 “好好好，那阿姆就帮你收着，你如今也不小了，等过完年给你找一门亲事。” “……阿姆，你还是把钱还给我吧。” 一屋子的人就笑了，半大的小子一听到娶媳妇这事就脸红红的。 第177章 新酒 晚饭是曹向南亲自下厨，今晚吃饭的人多，好在厨房里也不缺打下手的人，准备做七八个菜，煮上一个鱼头豆腐汤，家里的孩子和晚风都爱吃。 孙继从老太爷那里出来，就过来了曹向南这里。 老太爷那里无非也是嘱咐他一些话，另外的还有让他以后有机会多多提携自家兄弟，这些话不用老太爷吩咐，他都知道怎么做。从前他家里困难的时候，大家都有帮他，如今有机会了，他也是知恩图报的人，自然是会帮回大家。 孙氏氏族原本就小，这些年若不是大家团结一致，也难以在这个以曹氏为宗族的地方生存下去。 “看来今天是有口福了，唔，向南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可是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一来就闻到了久违的香味，就是同样的东西一品斋的大厨做出来的就是没有曹向南做出来的味道，孙继伸长了脖子看着在冒着香味的锅。 一锅的肉正在咕噜咕噜地冒泡，闻着这个味道就让人垂涎三尺。 孙继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有没有需要我帮手的吗？” “没什么要帮忙的了，就剩下两个菜，等这两个菜上桌就成了。好久没吃了一会多吃一点就成。”曹向南见到伸长脖子的人，笑着说道。 曹大鹏在厨房里打下手，见到回来的孙继同他打了一个招呼。 现在曹大鹏看着就胖了不少，以前吃的东西油水少，现在的油水多了，眼见着就胖了起来。不过现在大家都多多少少地胖了一些，这也是说明日子好了，有口饭吃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饿地厉害，人也长了点肉，精神多了。 这个时候曹刚也从外面回来了，虽然只是当一个小村长，但是也不少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做的。他空出的旧房布置成了村子的办事处，那里暂时成为他们处理村中事情的地方，后面花了两天的时间把曹家村的大概了解一遍。 按照向南给的提议那样，他后面这几日带着人在村中走，把每家每户走一遍，事实上这是让他们最快了解这条村子的现状的方式，他这个新上任的村长也和村民们直接地沟通和认识。在经过了两天的试验，曹刚也发现了这个方法是最行之有效的。 他回来在曹家村的这几年，和村子里的人并不是太亲近，走地近的也是那几家，还有平日会去给几位老人送点猎物，帮他们做点事，和村子里其余的人接触地都不多。 “回来了啊。”曹刚从外面回来，就见到了孙继，同他打了一个招呼。孙继回来才是听他阿爹说了曹刚当上了村长的事，两个人坐了下来聊上几句。 最后一个菜上了桌，一桌的菜，虽然难都是家常菜，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就让人流口水。 孩子们都上了桌，饭厅里一时间都是孩子们说话的声音，祈晚风和孙白莲在伺候几个小的吃饭，嘴里有了吃的，几个小的就安静了。大人们也上桌了，曹向南开了一坛子的酒，清透的酒液一倒出就飘出一股香味。 “来，试试我们新熬的米酒。”曹向南把第一碗倒给了孙继，新酒就孙继没有喝过，他说道，“这是用大米熬出来的酒的，酒劲有点大，你喝一点试试，别喝太多。” 采摘酿制完一批的葡萄后，原先他就答应了曹刚他们要给他们熬米酒的，正好有点时间，他就开始尝试熬制米酒。小时候村里就有个老头儿是熬米酒卖的，他小时候是见过人熬米酒，如今还有些印象，不过这个米酒比起葡萄酒来说要麻烦上许久了，尝试了好几遍才熬制成功。 当天熬出了一坛子起码有十来斤，几个人都喝光了，他自己倒是就尝了两小口，脑子都晕乎乎的。曹刚和王大虎两个人喝地最多，喝的时候猛，到了第二天人都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曹刚哥，大虎你们可别喝太多啊。”曹向南不得不嘱咐两个嗜酒的人。 曹刚木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王大虎笑眯眯地接过，闻着这个酒味肚子就咕咕地叫，才想喝就发现一旁的人看着他的目光里隐含杀意，他赶紧地收敛几分，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柳白书才收回视线，接过酒碗，向曹向南点点头，他不嗜酒，但是他也爱这么一口东西。 “这酒的闻着可真香。”孙继低头闻了一下，喝了一口，嗯了一声，问道，“向南，这是新酒吧？” 他还没喝过，闻着这个味道还不错。 “嗯，是新酒，这些还没有送去一品斋。”所以是外面现在都还没有，就他们这里自己人先喝上了，曹向南说道，“这酒还是今天新熬的，明日我送过去一品斋给刘掌柜。等过两日你走的时候，大概要带一批去南阳给方掌柜。” “好。”孙继点头，再喝了一口，他自己没照镜子不知道，喝了两口酒后，他的脸颊已经泛红了。 “还有酿制的红酒和青酒，你喝过了吗？一会带你去看看，葡萄酒要稍晚些才能出。”算算这个日子也差不多能一批批地出了，只不过曹向南想放一放这个味道会更好一些。 “南阳那边的红酒抢都不够分，哪里轮地到我喝啊。”孙继一说起这个红酒就笑了，顺带地就提起了南阳那边红酒的情况，“……方掌柜只给每人送上一小壶，就是有钱想买的都没来卖了。” 无意间的抬头，甘魏麒看着坐在对面脸色粉红的，弯起的嘴角一眼就是一个爱笑的人，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而后低头喝他的酒，并不多话。 “这是好事。”物以稀为贵，再等他这里的酒能出的时候，到时候就能卖上一个好价钱了，好东西总是要给人留一点期待的，曹向南听完孙继的话，心里就知道自己的酒到时候推出，必定是能大赚一笔。 饭桌上曹向南问起了孙继在南阳的一些事，大家坐下一起话也多了，一边喝就，一边说说笑笑的。孩子们吃过饭后就去玩了，祈晚风和孙白莲吃饱了也下了桌，就剩下他们在喝酒。 到了后面，孙继整张脸都红了，但是他眼神清明，并没有醉。其实这个人长地并不差，就是他阿爹孙燕山人到中年都一身儒雅，只不过被生活压迫地人略有卑微。 尽管是同样的风吹雨打，孙继的皮肤天生就比一般的汉子都要白，这个人像极了他阿爹，像极了孙家的人，眉目端正煞是好看，嘴角总是带着笑，一看就是个爽朗爱笑的人。而出去外面跑了一趟，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光华内敛了许多。 现在天黑的时间渐渐地早了，一顿酒喝下来，外面的天也快黑，大家的酒就喝到这里了。曹向南带着孙继去了地窖看新酿制的酒，倒了一杯起来给他试一试，“味道如何？”他问道。 “嗯。”孙继点点头，是挺好的。 带了孙继下去看了酒，曹向南把酒的情况大概地跟孙继提了提，这一会时间也晚了，至于详细的，只等明日再说，“时间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好。”孙继大概也了解了一些，心里有个底，但是这一些他知道并不能向外人透露出半点。 曹大鹏和孙继住在村子里头，他们一起回去。 “你们回去早点休息，大家明天见。”曹向南把人送到门口。 “你也早点休息。” “明天见。” 曹刚和孙白莲带着两个孩子也回家了，柳白书和王大虎他们还是住在他们那里，和他们一起回去。脚步不知道怎么的停顿了一下，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那里看了一眼离去的两个背影，也跟着大家一起往他们将军家回去。 甘魏麟瞧了一眼他哥，要说这个傻，其实他一点都不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像是能看透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那样，他的眼里带着点说不出的好奇。 把门关上，曹向南也往屋里进去了，回去见到那人正在收拾东西，他从后面抱了过去，埋头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喝了酒后的脑子有点发热。 热气碰到敏感的地方，有点痒，祈晚风躲了躲，没能躲开。他怕家里的孩子们看见，却也不舍得把这人推开，低低地说道，“别闹，让我把东西收拾好。” “嗯哼，让我抱一抱，我就帮你收拾。”喝了酒不至于醉，脑子缺有点兴奋。怀里的人也静静地任由他抱着，睁开眼睛，曹向南绕过来，在晚风的唇上啄了一口，见到这人愣愣的，他又亲多了一口。 祈晚风嗔了夫郎一眼，内心却是掩不住的喜悦。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的安安站在门口那里，伸手捂住了眼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喊道，“阿爹，阿姆，安安什么都没看见。” 上次阿爹说了要是遇到他跟阿姆亲亲，他不能看，他都记得。 后面跟着跑来了两个，兄弟两个相似的眼睛好奇地瞅着他们。 “……”祈晚风。 “哈哈……”曹向南忍不住地就笑了，他家的宝贝们真的是太可爱了。他大步地走过去，抱起了他的小安安，埋头进他的肚子上挠他痒痒，惹地孩子“咯咯”直笑，“阿爹坏蛋。”“谁坏蛋了？阿爹是坏蛋，安安就是小坏蛋，你要当小坏蛋吗？” “不，安安不是小坏蛋……” 见着父子两个在闹，祈晚风笑着摇了摇头。 边上的两个孩子渴望地看着，不过后面曹向南也没有落下两个小的，拉着他们去检验功课 第178章 谈成 太阳落入了山中，天黑了。 小村庄也安静了下来，家家户户都关了门，劳作了一天的人洗了澡，天一黑就睡下了。 孩子们洗过澡后都上了床，祥仔现在都一个人回了屋子睡，安安和星星年纪小一点，两个孩子有的时候一起睡，他们也没有硬要他们自己睡。 今晚曹向南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就让他们一起睡。 祈晚风洗过澡过来，见到睡着了的孩子，低头亲了亲他的小安安，再亲了亲另外的那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家里的三个都是他们的小宝贝。 “我们也回去睡吧。”曹向南给孩子盖好被子，屋子里的油灯还亮着，他们出去关上了门，回去了他们的房间。 屋里灯吹灭了，里面的人上了床，祈晚风放下了蚊帐。 夏夜的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屋子里也很凉爽。这里的空气清新干净，特别地好，就是夏日里最热的时候，也不会让人觉得特别地难耐。 在这个小村庄，他习惯了闻着鸡鸣而起，到太阳落山而眠的生活。因为有这个人在他的身边，曹向南并不觉得这些日子枯燥无味，反而是觉得每一日过地都很踏实。 上一世在奶奶死后的很长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也没有家了，连学校放假了都不知道能去哪里，还要找个地方继续打工，赚取下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感到过一个人的孤单，只不过孤单在饥饿生存的面前，单薄地没有任何的意义。 而来到这里，他有了晚风，有了孩子们，还有一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要做的是让一家人吃饱饭，不用饿肚子，不用委屈晚风和孩子跟着他住在一个小破屋子里，连一个住处都没有，而现在他们有了大房子住，也不愁吃不愁穿了，只是辛苦一点，他都觉得值得。 “夫郎？”祈晚风不知道夫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是在想什么，他的心里略有些不安，他喊了一声。 “嗯，没什么，睡吧，想起了过去的一点事。”曹向南摸了摸怀里的人，低头在他的鬓发上亲了亲，双手搂进了这人，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想到了什么？”祈晚风问。 “想着以后有你们很好，还有这个将要出来的小家伙，是个什么样子。”曹向南的手放在祈晚风的肚皮上，自从这个孩子会动之后，时不时地会跟他打一个招呼，动动小拳头踢踢小脚，想来出来就是一个好动的小子。 祈晚风的嘴角弯了起来，露出了笑，“会跟安安祥仔他们一样地乖巧懂事。”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后背贴着夫郎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眼皮越来越重，他也没有想太多，慢慢地睡着了。 一直等到怀里的人睡着了，外面的虫鸣声越来越热闹，曹向南才渐渐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陆续地来了抬头这里，孙继和他阿爹也早早地就来了。家里每日还做河粉，做好了送到镇上去卖，镇上的铺子现在是孙燕山在管，吃食方面曹大鹏负责煮，还有两个活计在做工。 新找的铺子去看了几个都不甚是满意，不是位置不好，就是租子太贵不划算，也不必要浪费那个钱。 若是他想买一个铺面的话，现在也不太合适，手里的钱有限，现在投入的钱比收入的钱还要大，所以一些问题上就要考虑多一些。铺子的事情就先缓一缓，曹向南想等明年的时机更成熟一些，再考虑买铺子的事情。 嗒嗒的马车声离去，曹大鹏驾着马车和孙燕山先走了。 天渐渐地亮了，河粉都已经蒸完了，切好了簸箕板里头，等一会送到镇上去。灶里的火还在烧着，清透的米酒开始往竹管里流了出来，流到了桶里，厨房里是一阵阵的酒香味。 到天亮了，孩子们也起了床，家里开始有了孩子们笑闹的声音。怀了身子的人现在好吃好睡，身体也特别地好，能一觉睡到天亮，每日到了这个时候，听到外面的声音祈晚风也起床了羊圈里的羊在咩咩叫，兔子被喂惯了也不怕人，祥仔和康康就在用嫩草喂羊和兔子。 小鸡养成了一群大鸡，从鸡舍里跑了出来。墙角特意地留了一个洞，鸡能从洞里钻出去外面，早上喂了一顿后，一群鸡就会出去一整天，到了晚上才回来，再喂一顿，一群鸡吃饱后就会自己进了鸡舍睡觉了。 每日的鸡舍羊圈都要打扫干净，家里的马放出去了外面，不在家里头养着了。 祈晚风起床后，后院里的鸡和羊兔子都已经被喂养好了，他摸了摸祥仔的头，知道这是个乖孩子。另外两个小的仰着下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等着他抚摸，他也是笑着伸手摸了一把，说道，“都是阿姆的乖孩子。” “阿姆，阿姆。”安安和星星巴了过去，一人一边抱住大腿。 祥仔站在那里看着，眼里写满了渴望，可就是不敢。 虽说家里多了两个孩子，其实并不需要他操什么心，祥仔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家里什么活都能帮他们做了。家里夫郎同意让孩子干活，祈晚风也并不会阻止孩子们帮忙，孩子们能这么懂事，他的心里也宽慰。 做好的早饭上了桌，大家像往日那样坐在一起用早饭了。 制衣坊建好之后，一群哥儿们都去那边做工了。李梅吴月把孩子送了过来，就要去制衣坊干活了，他们家里的汉子也每日都在做工，家里的孩子送去曹四郎这里读书。 几家有点什么好东西也往曹四郎这里捎带过来，地里的瓜果蔬菜，新鲜的鸡蛋总也少不了这一次只在村子里招了八个新员工，几个新人由以前的老员工一对一地带，后面招的人曹向南也亲自见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在原先的劳动合同之上，经过完善后，现在更详细了许多，进制衣厂的人都要先签订合同。 这个合同是最大限度地保证了他这个老板的利益，也保护了工人的利益。 孩子们现在半日里先读书识字，现在还增加了一堂武术课，家里懂武术的有好几个，谁有空谁就教。大多时候还是柳白书教完了读书后就开始教打拳，打了几天后一群孩子还打地还有模有样了。 王大虎有空了也喜欢去折腾这群小的，但是这群孩子又特别地喜欢这个大胡子叔叔。 曹向南有空了就会给孩子们上算术课，就连柳白书和甘魏麒都会过来听他讲。两人对算术似乎特别地感兴趣，而后还会问起他，他都知无不答，趁着一边干活，他还一边给两人上了几堂小课，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聪明。 若不是他学的是几千年的文化积累，怕都比不过这些古人的脑子。 熬出的米酒装了坛，放到了马车上，昨日运回来的棉花也要送到制衣坊那里去。曹刚这个村长一早就去村子里忙村里头的事了，柳白书留在了家里，曹向南带着其余的人都往制衣坊过去，上了马车，他对站在门口的人说道，“我们先走了。” “路上小心。”祈晚风送夫郎出门，对他挥挥手。 前段时间让曹刚去联系人收的羊毛和鸭毛都送到制衣坊那里去了，经过处理后已经晒上了。曹刚最近没什么空管这边，王大虎现在负责去收羊毛和鸭毛的事。 想起上一世冬天一件轻薄的羽绒服整个冬天都不怕冷了，曹向南觉得他要赶紧把羽绒服赶制出来，才不至于让自己冬天冻成傻子。其实做衣服最好的还是鹅绒，可惜这里养鹅的人并不多，还是通过方掌柜那里找到的。他那里已经弄了几只来养，想形成一定的规模怕是要需要一定的时间。 一行人先去的制衣坊，门口请了两个汉子来看守，见了大东家的马车过来，放行进去了。听到外面的声音，李梅这个大管事走了出来，见到来的是他们大东家，赶紧地迎了上去，如今他再不敢把人当成他们村子里的曹四郎看了，现在实实在在的是他们的东家。 “阿继从南阳带了一批棉花回来，我们把棉花送过来，顺便地过来看看。”曹向南下了车，对走过来的李梅说道。 李梅和大家打了招呼，这一会吴月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家一起把棉花搬到仓库去放好。回头曹向南对李梅和吴月交代一些制衣坊的事，“你们两个晚上来我家里一趟，我有事情同你们交代。” “好。”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领着大家进了生产间看，里面是每个人一个工作台，大家集体在这里做衣服。 制衣坊里实行明确的奖赏制度，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制衣坊从某一种程度来说是最原始的资本主义的出现，最大程度地刨削工人的劳动力，曹向南一点都不掩饰他想当一个资本家的目的，努力地让这些人能为他最大程度地制作出产品。 曹向南带大家看完了制衣坊之后，他们就往镇上去了。 王大虎他们几个人也没有用他们的好马来拉车，那样太招摇了。他们另外再买了一匹普通的马拉货。 把新出的米酒送到了一品斋，一掀开盖子，酒味飘出来，刘掌柜就知道这是好东西了，当下就喊人去拿只碗过来，装了小半碗喝了一口。 “老哥，怎么样？”曹向南嘿嘿地笑着，那笑容要多奸诈就有多奸诈，这一会就跟看见了天上在飘下铜板雨那样，是源源不断的钱。眼见刘掌柜喝完里碗里的还要再来，他赶紧地提醒道，“诶诶诶，老哥，别喝太多，这酒后劲可强了啊，一会喝醉了别怪我。” “嗯，不错，很不错。”刘掌柜一喝酒，一张老脸就红了。 这酒尝过后，刘掌柜说成了，后面就是跟刘掌柜谈这个酒的价格了。 这个米酒不同于葡萄酒，曹向南是打算用平价来出售。在原有的成本上再加上他要赚的利润，价格上并不贵，不过比普通的酒水是要贵上许多，但是这个价格上和刘掌柜也能谈，当下两人就谈成了。 但是运往南阳的费用则是一品斋自己出，酒运到那边的成本提高了，所以到了南阳那边会贵一些。曹向南倒是打算到时候在南阳那边开一家制酒坊，这样就节省了很大的成本，不过这件事还是回头和方掌柜那边谈才成。 想在南阳开一家制酒坊没有一点后台可是不成，方梓烨能把一品斋开往整个凤朝的所有地方，这个人肯定是有后台的。他这也不是利用方梓烨，说白了不过是互惠互利，如果他的身上没有方梓烨想要的东西，曹向南相信对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从一品斋出来，“我们还去一个地方。”曹向南还带着大家往罗氏医馆过去了。 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罗老大夫这里了，他给罗老大夫提了一坛子的酒过来，除了给罗老大夫闲睱时候喝两口，这个酒还有消毒、小孩去热的作用，他把这些跟罗老大夫提了提。 在罗老大夫那里留了一小会，他还借机问起了一些晚风如今需要注意的事情，好在罗老大夫有酒了心情也好，给他说了不少话。后面罗老大夫要忙，他也没有什么空，就走了，一老一少约定了等有空再一起喝一杯。 回去的时候从镇上买了不少的东西回去，现在家里的两间仓库空了出来，也不愁没地方放东西了。里面一空出来，就迅速地填满了，现在的吃食都是在他家里做，就是坛子罐子都能填满一间仓库，好在他当初聪明，还知道另外盖几间房子当仓库。 从镇上回到曹家村，又是半日过去了。 从一品斋拿了一个大订单回来，刘掌柜那里订的米酒不少，这两日要赶着把米酒熬出来，到了后天一早孙继去南阳的时候，一起把东西都带走。 第179章 外派 傍晚时分，下了工之后，李梅和吴月也到他这里来了。 制衣坊那边刚落成，李梅是主管事不便离开，所以以后外派的事情大概是要吴月跑。曹向南的意思是让吴月挑一个人跟着孙继一起去南阳，到时候也会运一批衣服过去南阳。 至于吴月带人过去，主要是过去那边学习，他把任务同吴月讲了一番。 在曹家村这个地方太故步自封了，以后曹向南都希望自己手下的人可以走出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特别是以后他们的货物都要运往南阳去买的，手下的这些人不能连南阳是个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若不是最近事情多，他也想亲自去一趟南阳，想来是要过几天才能过去。 “至于找谁去，这个人你自己想好，确定了是谁和你去，在明天日落之前把名字报给我。你们就去个六七天就回来，不用去太久，出去的吃住都算是我这里出。” “这事你回家去同家里人商量一下，安排好家里那头。过去南阳那边的住处我会让人给你们安排好，到时候跟着孙继过去，孙继在那里熟悉了，也会照顾你们。”曹向南知道吴月的心里在担心什么，但是他现在把人喊过来了，就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地下达通知了。 在他的观念里，哥儿和汉子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就要觉得哥儿就只能待在家里像个女人似的？哥儿除了能生孩子，跟男人没有半点不同。 陈红现在都当上村里的代表了，他手下的这些人起码都要有陈红一半的觉悟。 “好，我明日会把跟我去的人告诉你。”吴月的心里是有一丝犹豫，但是这些犹豫在对上曹四郎看他的目光的时候，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他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如果连这个机会他自己都不抓住的话，以后就有的是人替代他的位置。他如今能当上副主管占着的不过是因为他最先被曹四郎挑上，作坊里比他努力的人多的是，他再不努力就没他吴月的位置了。 曹向南对此甚是满意，至于李梅现在要做的事是要把制衣坊那边管理好，“吴月走了的话，制衣坊里就你一个管事，我不希望出任何的意外。” “好，我保证不会出任何的差错。”李梅是个要强的，他担下了这个担子，就决心做好。两人从曹四郎那里离去，带上他们家的孩子一起回家了。 带了孩子回到家，吴月匆匆地把晚饭煮好，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刚好他家里夫郎做工回来了，他吩咐了夫郎先带孩子吃饭，出去一会就回来。 “诶……”吴大忠眼睁睁地看着人一下子就跑了，嘴里嘀咕着，有什么事这么急，连饭都不吃了，非得现在就要走？ 豆豆咬着手指头，看着他阿爹，阿姆怎么不和豆豆和阿爹吃饭就走了？“阿爹。” “肚子饿了吧，咱们先吃饭，等一会你阿姆就回来了。”吴大忠见孩子看着他，怕孩子肚子饿了。菜都炒好了放在桌子上，媳妇却跑了，他掀开了上面扣着的碗，和孩子坐下来准备吃饭。 “豆豆不饿，豆豆想等阿姆。”他们中午吃了点心，现在还不饿，豆豆看着他阿爹，想等阿姆一起回来再吃。 “我们一边慢慢吃，一边等你阿姆回来。”问题是他肚子饿了，曹大忠摸了摸在咕噜叫的肚子，他在外面干了一天的体力活。 豆豆是听到了阿爹肚子叫的声音，小脸上出现了明白的神情，“那豆豆就和阿爹先吃吧。”他非常懂事地说道，虽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勉强。 因为后天一早就要动身去南阳了，吴月的心里已经有了要去的人选，他赶着过来问一问对方愿不愿意去，不然他好去找别人，也给别人多一点时间准备。 他们东家让他找人，他第一个想的就是孙红梅。 “阿月，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家里阿姆做好饭，回来就有饭吃了，这一会他们家里头正在吃饭，孙红梅见了吴月这一会过来，问道。 “阿月来了啊，进来吃饭吧。”孙红梅家里人见到吴月来了，都喊他进来吃饭。 “不用不用，你们吃你们吃。我来找红梅是有点事的。”吴月有些不好意思，他赶着过来都忘记别人这一会在吃饭了，赶忙地拒绝，对孙红梅说道。 “赶紧进来说。”孙红梅同阿姆夫郎说了一声，让他们继续吃。知道这一会吴月来找他说的是正事，他忙地把吴月往他住的屋里领进去。 两个人进去关上了门，吴月把事情同孙红梅说了。 孙红梅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点头应了，说道，“去，我去！” 等吴月赶回家的时候，发现夫郎和孩子都还在等着他吃饭，桌子的菜都还好好地在那里，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跟夫郎和孩子道过歉之后，赶紧地坐下来和孩子夫郎一起吃饭。 “来，豆豆，这是你最爱吃的土蛋。”吴月给孩子夹了他爱吃的土蛋，再给夫郎夹了他爱吃的肉，说道，“夫郎，你吃点肉。” 他们饭桌上现在是经常都会出现荤腥，孩子在曹四郎那里吃了土蛋焖肉很喜欢，吴月回来也学着给孩子和夫郎做，味道是意外地好。不过这也是因为以前煮的菜少盐少油，味道自然是不好，现在的菜里有了油水，炒出来油光滑嫩的，自然就不同了。 “阿月，你也多吃点肉。”吴大忠给媳妇夹块肉，他现在也渐渐地明白媳妇和孩子才是和他过日子的人。 后来阿姆带着阿弟弟么们来他这里闹了几次，他的心也寒了。以前家里的钱都是给阿姆拿着，阿姆拿着也不舍得给家里买点肉吃，钱都偷偷地塞到他阿弟弟么们的手里去，反而是阿弟们的家里吃的穿的都比他家里头好。 如今他算是明白了，与其拿着家里的钱去养着阿弟们家里头，不如给自己的媳妇和孩子买点肉吃。自己的媳妇孩子自都不疼，还等着谁来帮他疼？ 一家三口围着小桌子坐在一起吃饭，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等吃过晚饭后，收拾好了东西，给孩子洗过澡之后，他们再匆匆地洗过澡回屋里头，外面就已经天黑了。屋里的灯还亮着，透过窗户还能看见里面两个晃动的影子，里面传来压低了的说话声，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油灯才吹灭了。 第二天一早，吴月送孩子来的时候，就把确定的孙红梅去的事报了上来，曹向南对选出来的人也觉得可以。和孙继那里交代了这事，另外的再给方掌柜写了一封信。 从昨日忙到今日的下午，才把刘掌柜要的米酒熬出来了，把所有的坛子都装了木箱。孙继这一次回来，也带回来了方掌柜的单子，先要一批红酒和青酒过去。南阳那边的泡菜和酸菜一直都没断过，这一次也要带一批过去。 第一批赶制出来的衣服不是特别地多，他打算先拿一部分过去南阳那边试卖。方梓烨在南阳就有布庄，这些衣服运到南阳就放到布庄去卖。至于如何卖，曹向南抽了时间和吴月孙红梅交代了一遍，两人都了军令状会把事情给他办漂亮了。 家里这边的孩子要留出来，还有汾水镇上这边也要留出一部分的意思试卖。 “小心一点。” “把这个箱子抬上去。” 中午过后，刘掌柜那里就安排了马车进来拉货了。 从汾水镇到曹家村的路修了一大半，以前进曹家村的路坑坑洼洼的，如今一条大道平整宽敞，马车跑进来也平稳了许多，进来的车夫都纷纷地夸这条路修地好。 眼见看曹家村一天天地好起来了，附近的几条村的人都是眼红地很，以前附近几条村的人都不肯把哥儿嫁来曹家村，嫌这条村子的人穷。现在嫁了哥儿去曹家村的阿么都偷着笑，没见他们家哥儿嫁去了也不忘记娘家，还会回来拉娘家的人一把？ 如今附近几条村子的人都算是明白了，能和曹家村搭上的都代表着日子能好起来。 现在媒婆都往曹家村跑地勤了，附近几条村子家里有待嫁哥儿的，家里阿么都想把哥儿嫁去曹家村，这样自家哥儿能嫁一个好人家，也能拉上自家兄弟一把。 不过这些带领着曹家村的人致富的某南还不知道，如今他是累地要死要活。 一箱箱的东西搬到马车上，一辆辆的马车缓缓地走了，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大家几乎是从昨天忙到现在，连一口气都没歇过。回头洗了个澡，一躺床上，曹向南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太阳快下山，他才醒了过来。 到了第二天一早，孙继走的时候，跟着他一起的除了跟着回来的孙氏两个小子，还有吴月和孙红梅。货物昨晚已经装船了，只等今日一早就走，孙继一行人上了船，没多久船就出发往南阳去了。 今日一早送豆豆来的是他憨厚老实的阿爹，他来的时候还提着一篮子的鸡蛋过来，是媳妇吩咐的，“阿月让带来的，说是带来给孩子们吃。” 媳妇走了，他要负责看好孩子。 “大忠，这几日阿月不在家，你晚上做工回来就来我家里头吃饭吧，豆豆也在我这里吃就成了，你们吃完了饭再一起回家去。”祈晚风是知道阿月跟着去了南阳，见曹大忠一个汉子要去干活，晚上回来要给豆豆做饭，也怕来不及。 他夫郎说了，家里不差这点东西，但是如果有人送过来就收下。 “这……”曹大忠看了一眼跑远的孩子，还回头看他一眼，他还是点了点头。 后面说了几句客气的话，他就赶着去做工了。 第180章 打着响亮的旗号 七月底，盖书院的事也提上日程了。 盖书院是曹向南提出来的，这件事他自然是要负责到底。如今曹家村经过一轮新的改革，村里做主的不再是原先那些人，而是以曹刚为村长形成的新的管理人员，所以现在大家都参与到其中来，能用的人手就多了。 经过大家的讨论过后，确定了新的办事方案。 大家分成三队的人马去筹集盖书院的款项，曹向南和里正负责镇上的，孙燕苗和曹贵这两个副村长负责外村的，最后是曹刚负责本村的。 一早曹向南就带着里正出发往镇上去了，他们先去一品斋找的刘掌柜。事先曹向南就和刘掌柜打过招呼，让刘掌柜帮忙给牵个线去找县太爷，这么天大的好事不给县太爷一个流芳百世的机会，那岂不是太对不起县太爷了？ “这是老方的意思，记我们一品斋的名字。”没想到一来刘掌柜就给他备了一张银票，意思就是代表一品斋这边出的。曹向南也没有客气地就接过了，看了一眼银票的面额，笑眯眯地谢过老哥哥。 有了一品斋这个名号，还怕其他的商家不肯捐钱吗？ 县太爷躺在软塌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小妾的伺候，听着唱着小曲儿，日子过地就跟当神仙似的。 “老爷。”外面有人进来了。 “嗯？” “刘掌柜找您。” “刘掌柜来了？”王县令眼睛都没睁开，问道，“可是说有什么事？” “刘掌柜带了几个人来，说是有事找老爷您。” 刘掌柜这个财神爷可怠慢不得，王县令睁开了眼睛，在小妾的搀扶下艰难地坐了起来，下面已经有仆役跪着给他穿上鞋子了。 “老爷，快去快回。” “好好好。” 在小妾依依不舍的目光下，他带着人往前厅过去了，一来就见到了刘掌柜和他带来的几个人，“今儿可是有什么风把刘掌柜您出来了啊？”王县令腆着个大肚子，走路都困难，见到刘展柜笑哈哈地打上招呼。 “这几位是？”王县令的小眼睛扫了一眼，随口地问道。 “这不有一个能让王县令您名流千古、流芳百世的机会，此事真与他们几个下面要做的事有关，我就把人给你带过来了。”刘掌柜把“名流千古、流芳百世”八个大字特意地点了一下，就怕王县令听不清楚。 名流千古、流芳百世？ 王县令的小眼睛顿时地瞪大了，问道，“这可是什么事？” “这不今儿带几位来见王县令您，下面就让他们几个给你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掌柜当起了甩手掌柜，他只负责引荐，至于如何说，他相信曹向南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快上茶。”王县令往上座走上去，打了一个手势，“刘掌柜请坐。” 刘掌柜也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了下来，茶水就送到了他的面前，他端了起来，喝上一口。 “大老爷。”曹向南知道是轮到他上场了，走上前去对王县令深深地一作揖，态度上不卑不吭地说道，“在下是曹家村的曹向南，带着村中的里正和村中的几位代表过来，正是有一件重要的事与大老爷您说……” “……到时候书院盖成了，这块石碑会立在书院最显目的地方，每一个走进书院的人都能瞧见大老爷您的名字，知道大老爷您爱民如子，为百姓做好事，为陛下培育出国家栋梁。到时候谁不知道大老爷您的名字呢？大老爷您说是吗？”曹向南把王县令吹捧地飘飘然，一个书院说小了就是培养人才，说大了就是为陛下培养国家栋梁，到时候县太爷的这个名字不仅仅是走进书院的人知道，就是整个凤朝的人都知道。 人有了权只有就想要个好名声，他就是抓住了王县令的这种心理。他们打着响亮的旗号，现在吹好了，等一会他才好敲县太爷的竹竿，七品芝麻官是小，这么多年下来捞的油水可不会少。 王县令听着猛点头，到时候他们这里出几位状元榜眼，陛下知道他出钱盖了书院，用心为陛下培育出国之栋梁，做了这么天大的好事，到时候不就给他封一个大官？ 到那时他就可以离开汾水这个小地方，到更大的地方去做大官去了。 “大老爷。”曹向南看王县令那样子就知道他在做白日梦了，他不得不出声提醒。 王县令从美梦中醒过来，看向喊他的人。 “大老爷，您看这个盖书院的事，您是要出多少钱？”曹向南一脸笑眯眯地凑过去，仿佛把天大的好事送来给县太爷那样，说道，“到时候书院改成，石碑立在书院入口的墙壁上，大老爷您的名字可是要刻在最上面的。” 所以这个太少了会被人笑话的不是？ “出钱？要要要，要出，本官的名字可是要刻在上面的。”王县令招手喊来后面的师爷。等候在一旁的师爷赶紧地上前，凑在老爷的跟前。 曹向南识趣地退到刘掌柜的边上去，和刘掌柜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事不就成了？ 王县令和他家师爷嘀咕了老半天，又对刚才那小子招了招手。曹向南见王县令招手，立刻地就靠上前去，听到师爷的嘀咕声，他忙地摇手，惶恐地说道，“不成不成，这些钱到时候每一笔都是要公开出来给大家看的，这数目对不上，到时候被大家知道了，这事……” “若是出了事大家怪罪到我曹向南的头上还好，就怕到时候连累了大老爷您啊。” 也真敢想，只想给个一百两就让他写成五百两！那剩下的四百两他去哪里还找啊！这事倒是想地美，一听就是这尖嘴猴腮的师爷出的主意，曹向南连忙地一脸惶恐地摇手，心里其实已经在把这个尖嘴猴腮的师爷和这只胖得跟只猪似的县太爷骂了好几遍。 最后县太爷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了他个两百两的银票，给的时候那张脸一副肉疼的相啊，曹向南郑重地把县太爷的名字记到册子上去，给县太爷过目看了一眼。他还提了等过几日动工，请县太爷过去一趟。 “好好好，到时候一定去。”王县令一口就应下了，眯着的眼睛在笑，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好事。 告辞了王县令，他们一行人从县太爷的府邸走了出来。 刘掌柜伸手拍了旁边的小子一把，说道，“好小子！” 这么多年只有他给王县令银子的份，还没见王县令主动地把银子给往外吐的。刚才他可是从头到尾都看了这小子如何地忽悠王县令，才成功地从他的手里拿到了钱，今儿总算是见了人坑上王县令一回，还是这小子有本事！果然他没看错人。 “嘿嘿，今儿若是没有老哥的帮忙，向南怕是连县太爷这里的门都进不出。今儿的事还要谢过老哥了。”曹向南笑眯眯地对刘掌柜说道。 “自己人何须谢来谢去的，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你尽管跟老哥哥开口就是了。”刘掌柜不甚在意地说道。 马车停在刘掌柜的面前，刘掌柜要回去一品斋去忙，他们还要继续去镇上走。在此他们就分开了，曹向南带着几人继续在镇上去找其他的店家谈捐款的事。 有上一世在学生会去拉赞助的经验，区区一件找人捐钱筹建学院的事，只要是不要脸的，走下去多多少少都能筹到一点。里正和跟着一起出来的两个汉子一开始倒是不习惯，到了后面也渐渐地适应，能说上两句了。 好在有了一品斋和县太爷开的好头，后面的事情都还算是顺利。 走了一个上午下来，除去了一品斋和王县令那里的两大个大头，一些有往来合作的老熟人那里也是爽快地捐了一点钱。自然也有些地方他们一进去提筹款盖书院的事，就被当成骗子乞丐赶出来，曹向南的脸上倒是一直都能带着笑。 “这事老板不在，我也做不了主，等我们店里老板回来，这事我再同他说……”但是遇上一些人，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实际上不以为然，他们也只能客气地说上几句话就走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会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对此曹向南早已经能很淡定了中午的太阳太大了，曹向南怕里正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体吃不消，就领着几个人往他的店里回去。正好这个时候店里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他领着大家进了后院铺的小桌子吃饭，他随便地吃了点东西则是到前面去帮忙。 让大家在店里休息了一会，后面曹向南则是想让里正在店里等他们，他们再出去走走，回头再来接他回去。 “我同你们一起去。”既然里正都这么说了，那就只好一起去了。 天上的日头渐渐地偏西，街上走动的人越来越少了，走了一天下来大家也累了，他们才往曹家村回去。 曹向南回到家的时候，才是听说曹刚他们都还没有回来。 但是也并不奇怪，村子里的人大多是早出晚归，到了日落时分才从外面回来家里头，则是要在这个时候才能找到人。 第181章 比想象中的好 小村落里炊烟袅袅，这个时候外出做工的人才回来，家里有人煮好了饭等着的，出去做工的人回家就有饭吃了。家里没有人做好饭的，这一会回来才开始煮饭。 现在的曹家村，只要不是懒散的，都有一份活计做，家里的汉子和哥儿两个人都出去做工的，一个月下来一家人都能过上很好的日子了。家里的田地平日里阿爹阿姆在管，种出的菜还能卖上个好价钱。孩子大了的还不用怎么管了，这阵子有的人家里的孩子去摘果子都摘了不少的钱。 家里有了进账后，手头上有了点钱，饭桌上也出现了肉，锅里煮的饭也能吃饱肚子，不再是像从前那样，一锅粥里捞不出几粒米，孩子吃了喊肚子饿，就更别说一整天要干活的大人了，一天下来才两碗粥水下肚，没点油盐，大人和小孩都饿得面黄肌瘦。 而如今，大家都能吃饱肚子了，日子也过地好起来了。 现在大家的日子好起来了，村里的人都知道他们靠着的是曹四郎那里，种菜的种菜，养鸡鸭的养鸡鸭，做工的做工。他们听说了曹四郎那里准备盖书院，孩子去读书还不用交束脩，以后他们家的孩子也可以送去书院读书，识得几个字，以后也不必像他们阿爹阿姆这样辛苦。 日落时分，小厨房里的哥儿正在做饭，家里回来的汉子坐在小板凳上歇上一会，一行人来了他们家。 “村，村长，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进来坐。”坐在门口的汉子一见进来他们家里的一行人，赶紧地站了起来，拉了小板凳让大家坐。 在里面煮饭的哥儿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帮忙搬出长板凳给来的客人坐。 “我们今儿来是有点事的。”陈红跟在了曹刚的这一队，他笑着把来意说明了。 “……明年书院盖好了，你家里的孩子们也能送到书院去读书。以后四岁到七岁的孩子去读书都能免束脩，我看你们家的两个孩子都是正合适，明年送过去读书也不用交束脩，读个几年书，将来识字，去镇上找活计都容易。”他的眼睛也利，见到在院子里玩的两个小儿，都够入学的年纪。 “是是是，这是好事，这钱我们也是要出的。”年轻的哥儿都想送家里的孩子去读书的，他们以前从没敢想过孩子能去读书，现在他们的几个孩子花点钱都能送去书院读书了。 现在村长带着大家来筹钱盖书院，他们也不好不给，这书院盖起来了可是好事。 两人回了屋一商议，出来的时候这家的哥儿手里拿了几贯钱出来，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家里的钱不多，这就算是我们家里的一点心意，莫要嫌弃。” “不会不会，多少都是个意思。”陈红接过了钱，细细地算了一遍，再名字和数目都记了下来，起身说道，“我们还要去村中其他人家走，就不叨扰了。” “好好好，几位慢走。” 村子里大多的人家见他们一到，说明来意，多少都会给一点，但是也不乏他们去了，说是家里没钱的，一个铜板都舍不得拿出来也有，对于这些他们也没有勉强。 一行人从一家走到下一家，一直走到了天快黑了，他们才没再继续走下去。 去往外村的孙燕苗一队人，到了天黑才回到村子里。 每日的一早大家都先在村子的管理处集合，把前一天筹集回来的钱点过数目后存放起来，交由曹刚这个村长保管。三队人再从管理处出发，去往外面筹集盖书院的款项。 一连走了三天，他们才结束了去筹集款项。 到了三天后的一早，大家都到了管理处，今日他们要统计筹集回来的钱。每一队筹集回来的钱都有用钱袋封起来，解开的钱袋，倒出来的铜板哗啦啦作响，其中还夹杂着碎银，堆满了半张桌面。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有人就笑着说道。 可不是，这里许多的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三队人里筹集的钱，算下来，无疑是曹向南那一队是最多的，他那里的基本上都是银子，还有银票。曹向南拿出一个装着银票的钱袋子，大的小的面额都有，这些因银票谁给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是王县令那里给的，这是一品斋给的，这是……” 王县令给出的钱？ 镇上的一品斋给的钱？ 看地在座的好多人嘴巴都微张。 所有的钱都统计出来，一一地对上他们记录的数目，数目上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都对上了。 这个结果比曹向南想象中的要好太多，原本他还想若是筹集的钱不够，还差多少他这里就补上。现在看来，这个书院可以盖地很好，后面还能买上几十亩的地算到书院这里头，以后书院里的教书先生们的工资就不用愁了。 万事开头难，这个头起好了，后面就是事半功倍。 曹向南还把关于书院的事情跟大家详细地说了一遍，虽说他在村中并不担任任何的职位，但是这个盖书院的事情原本就是他起的头，现在书院这边大多的事情还是要他负责，对此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他也没有一个人都揽光所有事情的打算，那样岂不是活活地把自己累死？所以曹向南把任务一个个地分下去，交到大家的手中，让每一个人都负责一块，他只要把控好大局就成了。 至于曹刚这里，曹向南把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一一地给曹刚交代清楚。 他那里的制衣坊盖好后，在此之前曹大鹏的家里已经看好日子，开始动工盖新屋了，他那里一部分的人调过去曹大鹏那里盖房子，剩余的想回家的人就先放几天假回家去休息两天，到了书院起基的前一天都回来就成。 到了这一天的下午，冯师傅就到了他这里了，曹刚也来了，两位副村长和其余的十位代表也被请了过来，大家过来商议这个盖书院的事情。 在原有的图纸上，曹向南又把图纸扩大了。原本想的是有多少钱做多少事，不过现在钱不用担心了，那这个书院既然是一开始就声势浩大地准备了，那就要盖好。 和冯师傅讨论过后，确定了书院的一个基本的雏形，后面的还要一步步地详细讨论后再安排。 “我们在入冬之前先把东面的屋舍建好，等到明年三月这东面的屋舍就可以先用了，到时候明年三月书院开学了，孩子们也先有个地方读书讲课。” “至于这三面的屋舍，则是等到年后，初雪融化了，再开始动工建。”所以现在是扩大了后，原本想的入冬之前就盖好，现在想来是不可能的了，曹向南不得不把这个时间延后。 不过好在他们可以先盖一部分起来先用，到时候后面的继续盖，书院再慢慢地完善。现在就是书院一下子全部盖起来，明年可能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过来，更何况现在是在短时间内建不起来。 想上一世的那些工程队，短短三个月就能盖起一个小区，每一栋楼都好几十层。不过现在这个时代靠的还是人力畜力，盖一座书院也不是一件小事，明年能盖完都算是快的了。 冯师傅点了点头，知道他们在今年入冬之前最多也只能能完成一面的工，说道，“这三面要放到明年才能开始动工了。” 至于人员上的安排，冯师傅那里的人都归冯师傅管，曹向南并不插手他那边的事情，只要今年盖完房子，明年大家能再回来盖就成了。不过大家也不会放着好好的钱不赚，这个工期接下来明年一年都不用愁了。 晚饭大家也没有留在他这里用，明日书院要起基，大家都要赶着回去安排别的事情，都赶着走了。 倒是冯师傅和曹刚他们都留在他这里用了晚饭才回去。 饭桌上大家喝了一点小酒，冯师傅喝了一口米酒就喜欢上这酒了，所以等冯师傅要回去的时候，曹向南送了他一小坛子的酒让他带走。 现在书院这边的工期要延长的话，他自己这边的计划就要改动了。原本他还想等冯师傅那里盖好书院后，明年就动手盖他的食品加工作坊，再者他家里头这边还要再加一个院子，那就只能到时候再安排了。 冯师傅走了后，剩下他们几个老熟人一起坐下来喝酒。 “白书，你们现在就暂时住在曹刚哥那里？等明年了再给你们安排新的地方。”原本是打算安排柳白书他们去制衣坊那边的宿舍住，不过那边进进出出都是哥儿，几个汉子住在那边也不方便，曹向南问起了柳白书，也想听听他们的意思。 “不然就在我们这边上继续再盖两个院子也成，就看你们的意思。” 经过商量过后，干脆就决定了等明年开春后就在这边上盖院子。 等大家都从他家里离去后，曹向南瘫在位置上，大大地呼出一口气，真心地觉得这个日子太累了，重点还是没完。 一只手从他的背后摸了过来，他抓住这只手，回头就看见祈晚风站在他的后面笑。祈晚风见着夫郎的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累了，心里又有些心疼。 “没关系，我不累的。”曹向南就着手里抓住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说道。 第182章 动土 七月的最后一天，是一个好日子。 这一天是书院动土的日子，村中的人大多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部分做工的人也有半日的假。昨日村长他们可是通知了他们今日过去，书院动土也会熬煮甜粥，让他们今日一早就过去吃甜粥。 这盖书院可是一件大事，他们可是听说了县太爷都会过来，这可是他们曹家村天大的荣耀啊。尽管书院不是在他们曹家村里盖，但是这书院是他们曹家村的人盖的，就连他们自己家里都吃了钱的，曹家村里大多的人也把这当成他们的荣耀。 一早曹家村的人脸上就带着笑，一家人老的小的都跟着一起出了门，遇到正好也一起过去的人，大伙一起往那边走过去，一路上人渐渐地多了。 村中也有少数的人见到别人一家人都笑着出了门，别人喊他们一起去，老阿么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等人走了，一脸的不郁。让家里的孩子去读书？他们家才不浪费那个钱。眼神厉害的阿么也没漏掉媳妇的神色，眼刀子剜了媳妇一眼，沉声说道，“家中谁都不许去，若是谁去了，回头看我不收拾你跟前抱着孩子的哥儿低着头也不敢出声，倒是小孩眼巴巴地看着，被他阿姆拉了一把，也不敢出声。 临时搭建起来的大灶上煮着几大锅的甜粥，天还未亮就有人到这边来熬粥了，到这一会天亮了几大锅的粥都已经煮好了。陈红这个村代表也不是白当的，一早他就带着人来了这边，利落地指挥着大家干活，他自己手上也没停过。 这个时候村中已经有人过来了，想必稍晚一点邻村也会有人过来。他们前日给镇上捐过钱的商铺府邸都去了帖子，一会镇上的人也会过来，就连县太爷都应了会过来，这事可不能一开头就搞砸了，可是要好好地办好。 为了避免来的人进村中去看，村中昨日也打扫了一遍，看起来整齐干净。如今的曹家村变了一个模样，人们脸上不再是一副的愁苦模样，多了欢笑。 “陈红，锅里的粥好了吗？好了就用桶装出来。”曹向南也早早地就过来了，这边不少的事情要忙。 “好了好了，我这就把粥装出来。”陈红应道。 冯师傅也带着做工的人来了，只等一会儿就开工，曹向南和冯师傅站在那里说着书院的事祈晚风和孙白莲也带着家里的几个孩子过来了，柳白书和甘魏麟是在后面来的，王大虎和甘魏麒一早就过来了这边。王大虎见到柳白书他们一行人过来，大步地走了过来。 曹向南也是见到了祈晚风他们来了，走了过来，跟这人说了一句话，就不得不去忙他的。祈晚风也明白夫郎，“你去忙你的吧，孩子们我会看好的，放心吧。”他说道。 “我哪里是担心几个皮小子们，我是担心你啊。”知道大家都在，孩子们也不会有什么事，曹向南倒是担心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人，嘱咐祈晚风自己也要小心，才去忙他的。 见着走了的夫郎，祈晚风的脸上是温柔的笑。看见他大哥么陈丽往他这里走来，以往他和大哥么之间的感情也不甚好，更别说现在了，见了面也是喊声一句“大哥么”。 “这都几个月了啊，肚子这么大了。”陈丽见到祈晚风大着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妒忌，祈晚风现在倒是好命了，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嘴角是堆积起的笑，陈丽说起了他家里几个孩子，“等书院盖好了，大哥么也是想送家里的几个孩子来读书。” “这倒是个好的。”祈晚风倒是不明白平日里连话都不和他多说一句的大哥么拉着他做什么，后面倒是听出来他大哥么的意思了。 他大哥么家里的最小的哥儿今年都八岁了，送来读书是要交一半的束脩，中间小子也九岁了，最大的小子十一岁了，是要交全额的束脩，他大哥么的意思都是自家人，孩子来读书是不是能不用给束脩。 就连站在一旁的孙白莲也听出来了这话，冷笑道，“我说陈丽啊，这书院可不是谁家的，谁家的孩子来读书都是按照规矩来，这些事晚风可做不了主，你找晚风说也没用。舍不得拿出几个钱来，就不要送孩子来读书了。” 他对陈丽这人也喜欢不起来，以前晚风在曹家大院那里，可没少受着他这两个哥么的气。如今书院都还建起来，就打上了送孩子来读书不用给束脩的主意？倒是想地美！ 曹家大院那里闹着分家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陈丽这份儿他还真的喜欢不起来。 东边的太阳升起，就听到了嗒嗒的马蹄声，第一辆马车进来了，后面是一辆辆络绎不绝的马车往他们这边过来。曹向南和曹刚里正以及几位村代表在这里迎接过来的人，两位副村长带着人在后面接待到来的贵客们。 刘掌柜也特意地抽空来了，曹向南见到人来了，连忙地迎了上去。 镇上的商户们不卖曹家村的脸，可他们卖刘掌柜着一张脸啊。刘掌柜和曹向南是老熟人了，知道曹向南今日要忙，挥手让他去忙他的就成了，他转头和相熟的老板掌柜们说起了话。 见刘展柜那里有人说话，曹向南吩咐了孙燕苗这个副村长招待好这些贵客们。 一辆豪华的大马车缓缓地进来，掀开帘子，来的是县太爷。 “大老爷，您可来了啊。”曹向南和曹刚里正在这里迎人，见到那个圆滚滚的身材下车，他忙地迎了上去。七品芝麻官再小也是他们汾水最大的官，就是看在那两百两银票的份上，曹向南都乐意奉承着王县令。 王县令摆着他的官架子，从车上下来，刚好眼睛不小心地看到站在后面的大胡子，动作一顿，本来摆着的架子赶紧地放下来，他都差点忘记了曹家村还藏着一个大人物的事了，说话的口气连忙地就变了，说道，“这盖书院可是好事，本官理应过来一趟瞧一瞧。” 王大虎也不是故意要来吓这个胆小的七品县令的，这不是他们将军在这里吗？若是让这个胆小的县令知道他们老大以前是大将军，不知道会是如何？他的心里有些恶意地想着。 收到他们老大扫过来的视线，他一脸的无辜。 曹向南领着一行人走在那片将要盖书院的空地上，大略地给大家讲着这个书院会怎么盖，言语里都是感谢大家的慷慨解囊和大力帮助，还特意地提了提，“……等书院盖好了，我们会让师傅在一进书院的墙壁上刻上所有出资建书院的人的名字，这样日后每一个进来书院的人都能看到这一块墙壁。” 士农工商，排在最末的就是商人，在这个时代商人的位置也是非常地低的，现在他们只是花了一点银子，就能在书院里留下一个名字，日后为大家所知。 这一会不少的人心里都在想着，他们当初给钱的时候是不是给少，回头是不是还要多补上一点，这样名字刻到这里，看起来才会好看一点？就连县太爷都亲自过来了，这盖书院的事起来肯定不是个儿戏，多总比少来地好看，已经有不少的人在心中暗自下决定了。 就连曹向南自己都没想到，等到后面他还收到了不少资助的钱。 这一会不少的村民们都来了，站在外面围观，不少的村民一辈子都只是待在这个小村庄里，何时见过这么多大老爷，见过这么多的马车？就更别说连县老爷都来了，他们的目光中都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邻村的村长里正们也过来了，就是这一会想凑上前去的也不好意思上前。 地上摆着长长的炮竹，一点燃，噼里啪啦地响，边上的小孩子们捂着孩子在那里尖叫，大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 “大老爷，请你来为书院动打一把土。”曹向南学着现代的人动土仪式，用红绸绑着一把小铲子，给到王县令的手里，给他解释后，请他动第一把土。 其他的人见动第一把土的是王县令，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到这一会仪式也结束了，他们也不能请人来连被茶都不给大家喝。 “我们在一品斋摆了桌，还请大老爷们移步到一品斋去喝个茶。”昨日曹向南和刘掌柜那边沟通好了的，今日大家来参加这个动土仪式后，他就带大家到一品斋去吃茶。 这一会正好也是早茶时间，一品斋现在每日的早上都是喝早茶的时间。 先把王县令送上车，王县令的马车先走，其他的人才一一地上车，马车跟着往镇上回去。 曹向南回头和里正交代几句，盖书院这边有冯师傅在，他去一会再回来也不会有什么事，这一边大家都在他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就和曹刚这个村长再带上两个人，王大虎充当车夫，他们一行人也跟着往镇上过去了。 这一会大家都在吃甜粥，来的人多，村中也不少的哥儿汉子们自觉地在帮忙，先让孩子们吃了后，大家才开始吃。几大锅的甜粥都很粘稠，都是用大米煮成的。 邻村也有人走了过来，吃上了两大碗粘稠香甜的甜粥，说着曹家村如今的日子好了，话里无不是羡慕。年轻的哥儿们聚在一起说着，等书院盖成了，他们家里的孩子也送过来读书。 甜粥吃过了，大家似乎还舍不得走。 “晚风，你和白莲先带孩子们回去吧，顺便地把我家的两个小子带去你们家，这边还要收拾，我留在这边收拾完了再走。”他家的两个小子也在这里，他家夫郎去镇上的铺子卖吃食了，孩子没人看着也不成，陈红让祈晚风和孙白莲先把孩子们带回去。 “还有什么要做的，我也留下来帮手好了。晚风你和白书带孩子们回去。”孙白莲见着有活干也要留下来。 “好，你们一会过来我家里头吃午饭吧。” “成。” 祈晚风倒是想留下来，大家不要他干活不说，孩子们这边也需要人看着，他干脆就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去了。柳白书没有跟着去镇上，他留在了村里头，正好帮忙看着点这群小的。 邻村的人吃过甜粥后，也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去了。 几大锅的甜粥都吃完了，只剩下桶里的一点粥水，留下来的人收拾好这些东西。 上半日大家都停了手上的活，过来了这边，到这边的事情一完，大家都各自地回去忙着各自的事情了。上午不做工，中午就没有午饭吃，大伙今日都回自己家吃过午饭，等下午才去干半日的活。 制衣坊里的哥儿们也是放了假，等下半日才开始做工。 一品斋里，楼上是早已经留出来的厢房，大家都安排进了厢房里喝茶。一笼笼的点心上了桌，这里面不少的人都是来一品斋吃过早茶的，唯独王县令没来过。 大家来了他的地方，刘掌柜也会帮忙这招呼大家。 “大老爷，您试试这个小笼包，皮薄肉馅，里面咬进去是鲜嫩多汁0”曹向南见王县令吃过第一口就喜欢，他对这些茶点是最熟悉不过的，一一地给王县令介绍。 以前没机会和王县令坐在一起的，今日还是借了这个机会才和王县令坐成了一桌喝茶。 “好吃，好吃，这味道好。”王县令能长地这么胖，七成都是吃出来的，剩下的三成就是吃饱就躺着。这一口一个小笼包，一口气就能吃上两笼。 曹向南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见王县令这边吃完了，就让人去上。 倒是曹刚的目光多瞧了一眼坐在那里跟只猪一样一直在吃个不停的王县令，再见到曹向南手里拿着的筷子。两个人的眼神对上，曹向南对曹刚露齿一笑。 “……”曹刚。 跟来的王大虎和甘魏麒几人都在楼下吃了起来，见着这些小巧的点心，王大虎吃了两口就喊人对着这每样都再来一份，“一会我走的时候带走。” 见到大家看着他，王大虎忙地招呼，“吃吃吃，不要客气。” 一直到楼上的人吃完了散席，从楼上下来，曹向南和曹刚刘掌柜把来的人都送走。 曹向南告别了刘掌柜，他们也上了马车往曹家村回去了。 第183章 后面顺利 他们从镇上回来，也带回来了两大食盒的点心回来，这可是乐坏了一群孩子们。正好这一会正准备用午膳，点心摆上了桌，摆满了一张桌子，只不过每一份茶点的量都不多，一群孩子都围了过来，盯着桌上的点心流口水。 “别光顾着看啊，先一个个排队去洗手，洗了手才能吃饭。”孙白莲进来见到一群小的站在这里只顾着盯着，无奈地笑了，指挥着一群孩子排队，一个个去洗了手才能上桌。 祈晚风见回来的夫郎，问道，“事情都办完了吗？” “嗯，那边暂时没什么事了。”曹向南点头，书院这边只等着建，到明年三月开学基本上也没有太多的事情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吩咐给人去处理就成了，也不必他亲自去。 等下一次邀请大家过来，也是等书院全部完工才会邀请大家来，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书院已经开工了，万事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后面就顺利了。 他在一品斋那里没吃什么东西，跟着伺候了半天别人，这一会肚子饿了，知道曹刚也没吃什么，曹向南喊了他一起过来。王大虎他们一行人在楼下倒是吃了个饱，这一会也不吃了。 等吃过饭后，孩子们出去外面玩了，他们在客厅里坐了下来，泡上了一壶茶，喝上一口水曹向南把后面大家给的钱拿了出来，这些都是刚才在一品斋的时候，那些商户暗暗地又塞到他的手里来的，说是想了想觉得原先给少了，现在再多给一点，让他把那个数目刻地好看一点，对此他倒是来者不拒。 谁会嫌弃钱少的？只会是越多越好。 他们想博一个好名声，而他则是想办好一个书院，两者是刚刚好。 “我都把名字一一地记下来了，回头我再把数目加上去就成。”原先点过的数目没有问题，这些往上面加上去就成，也不用再另外地统算了，曹向南说道。 只要他自己不贪污的话，想来是没谁会贪污的了，曹刚更不是那种人。 “嗯，你弄好就成了。”曹刚对此没有任何的异议。 坐在那里的甘魏麒是见识到了曹向南敛财有方，心想这个法子倒是不错，日后可以借鉴二三。他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会出这么一个人才。 “是了，书院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了，我想后天启程去南阳一趟，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到时候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曹向南原本就打算去南阳，只不过刚好建书院的事情卡在这里他才没能和孙继他们一起去，这一会这边没什么问题了，他就想过去南阳那边。 至于他自己手中的事情，就交给主要的几个负责人看着就成了。 现在月头了还要把上个月的账算出来，要赶着给的大家把工钱给结了，还有一些分成的问题，都需要他一个人来处理。他倒是想找一个人来帮他的忙，但是目前还真的没能找到这么一个人，所以还是要他自己来。 见曹刚点头，曹向南把书院那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同曹刚说了，冯师傅毕竟不是自己人，他对冯师傅也做不到百分之百的信任，还是需要一个人去监工。 “你到时候每日去一趟看看，进来的材料你也一一地对过才好签字，不要出了什么问题。 有什么事情你拿主意就成，我相信你能做好的。”曹向南吩咐道。 在这一点上曹向南是绝对地相信曹刚的，这个人做事稳妥，起码他认识曹刚到现在，这个人大多都从容淡定，什么事情到他的手里最后都是办地妥妥当当的。 想起曹刚这个村长还是他推上去的，就曹刚这人自己是不可能把这种任务揽到自己身上的，曹向南倒是不觉得一个村长是个小事，往大了村长可是能带好一条村的人。若是刚个三年曹刚不想干了，再卸任给别人当，他们第一年改革起码要起一个好头，现在族里的那些老头们是老实多了，不然这个盖书院的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成功和顺利。 “好，我知道。”曹刚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只是点头应道。 “到时候我家里边还请你帮忙照看一下，我怕晚风一个人在家，有个什么事他应付不来。”曹向南可是没忘记了他上次去南阳的时候，曹老二还趁着他不在跑来他家里偷东西，他阿姆哥么们就上门来闹，上一次若不是有曹刚，他回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 见到曹刚给了他一个“这还需要你说吗”的眼神，曹向南摸摸鼻子，觉得曹刚把房子盖在他家对面也是有这么一个好处，“那就麻烦曹刚哥了啊。”他说道。 想着等以后柳白书王大虎他们的房子也盖到这边来，到时候就不用担心这附近就他们家一间房子孤零零的，就是夜里来贼喊都没人听得见了。 正好祈晚风洗好了碗筷走过来，听到夫郎的话，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说道，“夫郎，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在家不会有什么事的。” 前晚睡前夫郎已经同他说过过两日要去南阳的事情，所以这一会听到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惊讶。倒是听到夫郎托人照顾他的话，心里不免又为夫郎的关心而感到甜蜜。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会有个什么事，有曹刚哥帮忙照应一下我也放心。”曹向南招手，让人过来坐。祈晚风往他夫郎走过去，在空位上坐了下来。 “放心吧，这不是还有我们在？”王大虎说道。 “是了，我还想问问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到南阳去的吗？”差点忘记这事了，曹向南问道，“白书，大虎，魏麒，魏麟，你们谁想一起去吗？” “阿哥，我想去，你去吗？”甘魏麟看着他哥，问道。 甘魏麒“嗯”了一声，就是同意了。 “那好，魏麒和魏麟你们去，大虎和白书呢？你们去吗？”曹向南见甘魏麒点头，确定了这两个人去，问另外的两个人。 “我去了孩子们就没人教他们读书，我就不去了吧。”柳白书想了想，说道。 “我也不去了，这边有个什么事我也能帮忙。”媳妇不去了，他自己也不想跑那么远，夜里没有媳妇抱一个人睡觉睡不着，王大虎赶紧地摇头。 “那就这样了，魏麒和魏麟你们跟我一起去。”曹向南说道。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了。 书院那边第一天动工，他们中午休息了一会，半个时辰后，也往那一边过去了。 盛夏的太阳正是猛烈的时候，见了桌子上摆着煮好的开水和绿豆糖水，曹向南也甚是满意这里有冯师傅在，做工的都是老手，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嗯，那就好，过两日我要去一趟南阳，到时候这边的事情冯师傅就多担当一些，有什么事就派人去找曹刚，他会处理。”曹向南和冯师傅打一个招呼。 “成。”冯师傅说道。 “这种天气大家干活也辛苦了，要让大家要喝多点水，有头昏不舒服的就要到树荫下歇一歇，有个身体不舒服就请大夫看一看，每个人每个月都能有一次的……”病假？差一点脱口而出的话，转了个弯，曹向南说道，“谁若是生病了，每个月有一天的假，工钱也照旧，超出一天的后面就没工钱，不过请大夫看病的药钱我这里出。” “谁若是生病请大夫看病的，冯师傅你到时候写个字据，让请假的人盖了手印，请大夫买药花了多少钱的，也记好报上来，到下月初结账的时候我会把钱补上去。” 他才想起了这事，这种天气人容易中暑，就怕谁感冒发热了还硬扛着，又是每日干这种体力活的，可别出了什么事。曹向南是怕谁生病了还舍不得每日的三十个大钱，拿命来换可不值得。 “好好好，这事我会跟大家说。东家你可真是个好人啊，我做过这么多的工，给人盖过这么多的房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好的东家。”冯师傅笑着说道。 “哪里的话，我就怕谁生病了还硬扛着。”曹向南笑笑地索道。 大家一个月三十天都在干活，连个休息天都没有，他也不好压榨地太厉害，尽管这些人都太淳朴了，完全没有休息的概念。 从冯师傅带人到他这里盖房子，一栋房子接着一栋房子地盖，除了中间完工的时候休息过两次外，还真的没有休息过了，就是机器连续干了这么久的活都要停下来紧紧螺丝什么的。 从这边走了后，去了制衣坊，曹向南把那边的事情给李梅交代好。至于这些赶制出来的衣服，则是等到下个月天气开始转凉后再开始拿出来卖更合适一些，他是打算开一家成衣店，这个得等他去完南阳回来后再说。 第一批的童装赶制出来后，现在做的是成人的衣服了，都是经过商量后，尺寸统一确定的这些棉衣订的价格上也不会特别地高，一开始曹向南就是针对普通的老百姓。这些棉衣现在就是做工的哥儿一人都想要两件，就是自己人这边也要不少，到时候也不用担心衣服卖不出去，就怕不够卖而已。 至于价格高的，则是后面轻薄的羽绒服，曹向南打算去那边弄一批好一点的布料回来再做 第184章 劳有所获 夕阳日落，淡淡的余晖洒在大地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跟前的孩子在你追我赶，耳边是孩子们嬉闹开怀的笑声，曹向南牵着晚风的手，晚饭后他们出来散散步。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小溪边，几匹马悠闲地在这里喝着溪水，见到人来了也没有跑。 “阿爹，阿姆，马儿，好多马儿。”安安站在这里，指着几匹马，回头对他阿爹阿姆喊道几个孩子站在那里，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嗯，是马儿，我们家的大黑和二白也在，那几匹是你曹刚叔叔白书叔叔他们的马儿，不要靠太近，免得把牠们吓跑了，站在那里远远看着就成，知道了吗？”曹向南牵着晚风的手，看着站在那里的几个小的说道。 倒是不是怕孩子们把马儿吓跑了，倒是怕孩子们靠得太近，惊吓到这些马儿被伤到可就不是玩笑的了。见几个小的都老实地站在那里，知道他的话起到作用了。 “原来这些马平日里都在这里啊？”祈晚风是知道王大虎他们来的时候骑马来，他也见过几次，还有好几匹他是没见过的，却是不知道一群马原来在这里，有些惊讶地问道。 以前的曹家村整条村都找不出一匹马，现在这里有了一群。 他对马儿有种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见到这些马儿姿态优雅地在那里甩着尾巴喝着水，心里是喜欢地不得了。 “这里有青草和水，这些马在这里能吃到草也有水喝，牠们就在这里了。”曹向南是知道这群马在这里，看了一眼，回头对祈晚风说道，“来，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吧。” 小心地搀扶着晚风坐下来，他也跟着坐下来。 “祥仔，我们去拔掉青草马儿吃吧？” “不成，叔叔说了不能靠太近。” 孩子们的咕噜声顺着风飘到了他们的耳里，祈晚风听着嘴角不由地勾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溪的水潺潺流动，清澈见底的溪流，鱼儿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曹向南伸手揽着身边的这人，才想起他们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地悠闲过，难得地能有点时间在这个时候出来外面走一走，散个步。 转头在靠在他肩膀的人的鬓上亲了亲，曹向南的心里有些歉意地对这人说道，“晚风，以后我会尽量多抽点时间出来陪陪你。” “嗯？”祈晚风抬头，看着夫郎，奇怪地问道，“怎么突然说这话？” “只是突然地想到，我许久未曾像现在这样陪你了。”两个人靠得近，被祈晚风这么看着，曹向南还能看见这人眼里映出的倒影，那里面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 除去他们最初搬到旧房子里的时候，他们是日日地在一起，那个时候尽管日子困难，想的不过是一日三餐吃饱的问题。再然后去镇上摆了摊子，都是起早贪晚地干活，忙着赚钱，整日整日都在忙，忙着这样那样的事情，总有忙不完的事。 人就是那样，肚子吃饱了就想着住地再好一点，住地好了就想日子能过地再好一些，后面就是忙不完的事情了。 “说的什么话呢，夫郎不是天天陪在我和孩子们的身边？”祈晚风见夫郎的这么认真的样子，就笑了，眉目间都是藏不住的愉悦和好心情。 现在的日子他已经很知足了，从前一年到头都没见过夫郎几回，和夫郎也不像是现在这般好。现在是天天能见到夫郎，夜里夫郎还拥着他入睡，对他和孩子都十分地好。 这辈子他想也不敢想的，现在都有了，他没什么不知足的。 “我只是想我应该对你和孩子们更好一点，以后我会多抽点时间陪陪你和孩子们。”见到晚风脸上的笑，曹向南忍不住地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这辈子能有这个人，是他两世为人修来的福分，他一定会倍加珍惜这人。 想起再过一日就要去南阳，这一日又是好几天，再回来就是中秋节了。印象里这里的人也是过中秋节的，到时候他还能赶着回来陪晚风和孩子们过个中秋节，“中秋节前我会回来，到时候陪你和孩子们过中秋。”他说道。 “嗯，好，我和孩子们在家里等你回来。”祈晚风笑着把头靠回了夫郎的肩膀上，看着面前潺潺的流水。 几个孩子找了一个地方坐在那里盯着一群马儿看着，马儿也没跑，吃草的吃草，喝水的喝水，躺着的躺着，姿态各异，任由几个小的看着。安安总是跃跃欲试地想去靠近那群高大的马儿，都被祥仔和安安拉住了。 曹向南和祈晚风在那边坐着，还不时地会注意到那几个小的，听到他们的童言童语。两个人小声地说着他们的话，孩子们也没有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等西边的太阳渐渐地落下了，他们也从小溪边往家里回去了。 每个月的月初会赶着把上个月的账目结算了，曹向南会尽量地赶在每月的五号之前把账都算出来，把工钱给大家结算了，毕竟大家都等着这个工钱来过日子的。正好后天一早他赶着去南阳，所以在去之前就要把账都算出来。 第二日一早就起来核算账目，把做工的人的工钱都结算出来，铺子里的账目也算清楚，多的几个新的收入，该算的分成曹向南也不会少了谁的。 到了下午太阳下山之前，忙了一整天，总算是把所有的账目都算清楚了。 正好这个时候孙燕山和曹大鹏也从镇上回来了，现在铺子那边是孙燕山在管，曹向南把店里的伙计的工钱交到孙燕山的手里，他说道，“这是店里伙计的工钱，孙伯你明日拿去发给大家。这是阿宁那里的，你明日拿去给阿宁。” 上个月铺子的生意很好，所以这个月孙燕山的工钱涨了不少，店里的伙计除了讲好的工钱外，也相应地也给了点奖励，曹向南都一一地同孙燕山交代清楚。至于孙燕山的工钱，和孙继的分红都给都孙燕山的手里，和曹大鹏的分红他再另外地用袋子装起来给他们。 “好，我明日会跟伙计们说清楚。”孙燕山拿着钱袋，还不忘记道谢，说上几句客气的话。若是没有曹四郎，哪里有他们孙家的今天，连带的他们孙氏也跟着起来了。 曹大鹏拿到钱就想到了给媳妇，一脸憨样，挠了挠头，说道，“俺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现在家里能盖上大房子了，都是多亏了向南。” “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了，这都是大家努力才得来的，以后店里那边还望你们多费点心思，靠大家一起努力。”听到孙燕山和曹大鹏的话，曹向南连忙地说道。 现在的成绩不是靠他一个人就有的，他一个人也做不来这么多，现在铺子那边基本上都是孙燕山和曹大鹏在管了。麻辣烫那边有阿宁，基本上不用他怎么费心，他就有空的时候到镇上的时候会去看一看。 兜里兜着钱的两个人脸上带着笑地回家去了。 今日结算工资，昨日就通知了大家今日过来。到了傍晚时分，制衣坊那里收工后，李梅也过来了，曹向南把坊里做工的哥儿的工钱给到李梅那里，一一地给李梅说清楚。 “好好好，我一会就把工钱拿过去给大家。”李梅欢喜地拿到钱，脸上是难掩的高兴。 “那成，吴月现在不在家，吴月的那份钱你就拿去给他曹大忠吧。”曹向南也把吴月的工钱给到李梅那里，让李梅拿着去发下去，“至于其他人的工钱，你务必要给到每一个做工的哥儿的手里。”他说道。 其他的人家家里他不清楚，不知道这个钱若是不给到本人的手里，遇到个糟心的阿么的，这工钱还不被阿么给拿走了？ “嗯，我知道。”李梅明白。 见李梅欢喜地走了，曹向南心想等书院盖起来了，这帮哥儿们全部都给他去读书去，自己手下的这几个管理人还要重点培养，才好更好地给他干活。 后面冯师傅和里正也过来了，曹向南把工钱结算清楚给他们，留了两人在这里用晚膳。 至于曹刚他们，等大家从他这里走了，曹向南才把曹刚的分红给到他，就连柳白书他们都有工钱和提成。柳白书他们虽然没来多久，但是干的活一点都不少，前一段时间还是多亏了大家才把那片山的葡萄采摘完全不不酿制了。 “啊，我们也有啊？”王大虎拿到钱袋子，垫了垫里面还有好几两的银子。 “嗯，干活的都有。你以后再偷喝酒就要扣工钱。”别以为他不知道，王大虎这厮老爱偷酒喝，曹向南瞥了王大虎一眼，严重警告他。 “呵呵……”王大虎干笑一声。 “白书你给孩子们每日早上上课，这个也算在里面，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基本工钱，后面……”至于王大虎的就当是额外的免费赠送，谁让他兴趣来了才教上一会，曹向南把后面的工钱的构成都说清楚给大家听，里面是附上了工资条，好让大家都明白这些钱来的是怎么一回事因为现在出了葡萄酒和米酒，米酒出的量还不少，后面等葡萄酒出了大家的分成还会更高一点。在解释清楚了这个工钱外，曹向南也把这一点给大家提了提，让大家知道这么一回事。 “谢谢。”柳白书的笑容也带着几分愉悦，这钱袋子里可是有好几两银子。 甘魏麒拿到钱袋子，神色莫名，还多看了眼钱袋子一眼，放进了怀里。甘魏麟打开来看了一眼，打开来给他哥看了一眼，看他的样子很高兴。 外人并不知晓他们在军中多年，朝廷欠下他们将士的饷银一年能给一次就不错了，碰上运气不好的时候，三年都没有收到过朝廷发放下来的一次饷银，发下来的米还是陈米。哪里像现在这样，一来就有工钱拿的，还有酒喝，不用领了几个钱都是拿去买酒，买的酒水还没现在的好。 后面曹向南还不忘记嘱咐了甘魏麒和甘魏麟明日一早要跟他去南阳的事，家里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曹刚了。 曹家村里，李梅亲自地把工钱送到了每个人的手里。拿到工钱的哥儿还不敢相信这是他一个月做工拿的钱，还掐了自己一把，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夜幕渐渐地落下了，屋子里点亮了油灯，从窗外还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 来到他们将军这里，两个人在外面也都很注意言行，两个汉子住在一间屋子，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也不会往别处想。王大虎倒是觉得他们将军知道了什么，只是没有问，默认了他们这一种关系。 在洗澡间里洗过澡后，回了屋，王大虎就见到站在那里的人。 “给你。”王大虎摸出腰上的一个钱袋子，他自己都没有打来看，把钱给他的媳妇，“这可不少的银两。”他说道。 “曹向南是个大方的。”柳白书接过钱袋子，垫了垫，就知道这一袋没他那一袋的多。王大虎点头，同意媳妇的话，说道，“可不是，朝廷那群狗娘养的，吞了我们的军饷到现在都还没发下来呢！” 朝廷发下来的军饷经过上面一层层的剥削，到他们的手里能有个三成就不错了，可怜他们这些镇守边关的将士们。 柳白书哼笑了一声，眼睛眯了眯，那里面透露着冷光。 “媳妇，我们睡吧……”领了的工钱上交给媳妇了，媳妇是不是该奖励他？王大虎一脸淫笑。 “……”柳白书。 第185章 再来南阳 第二日，床上的似乎是知道他今日要出远门那样，平日里这个时候还在睡觉的人，今日他一动怀里这人眼看着也要转醒了。僵着的身体顿了顿，曹向南重新地躺了下去，伸手拍了拍要醒来的人，低声哄道，“睡吧，再睡一会，时间还早。” 睡梦里的人似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嘤宁了一声，头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闭上的眼睛也没有睁开，而后又安心地睡下了。 等了一会，到怀里的人呼吸均匀，见人不动了，知道人睡着了，曹向南才小心翼翼地起了身，给床上的人腰间搭好被子，怕把人给弄醒，也不敢动他了。 天还没亮，大家就过来做来磨米做河粉了。 到了做好的东西装上车，回去屋里头拿了昨晚就收拾好的包裹，要出门的时候，曹向南还是亲了亲还在沉睡中的人，才是恋恋不舍地提着包裹，放轻了脚步，轻轻地关上了门，出去了“向南叔叔走了，过几日就回来，家里就交给你了啊，照顾好弟弟们。”这个孩子每天都是一早就起来帮忙干活了，曹向南伸手摸了一把祥仔的头，知道这孩子是个乖的。 “好，祥仔会的，向南叔叔你放心，祥仔和弟弟么么们在家里等向南叔叔回来。”祥仔就跟个小大人似的，跟叔叔保证道。 曹向南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说说就好，而是真的会帮着干活的小大人了，他要上马车的时候，他回头对孙白莲说道，“白莲，等晚风醒来，你告诉他我出门了。” “嗯，会的，你们一路顺风。”孙白莲点头，说道。 上了马车，对站在门口的人挥挥手，曹向南对赶着的人说道，“我们走吧。” 门口站着的人，等到马车走了，大家才转身回去。 马车一走，屋子里睡着的人突然地睁开了眼睛，从睡梦里惊醒了。祈晚风醒来看着空了的床位，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摸了摸那个位置，似乎这里还残留着夫郎的体温那样。 知道夫郎今日要去南阳，如今夫郎不过是出个远门，去个几天就回来，他的心里却是那样地不舍得。 肚子里的孩子今日也醒地特别地早，一醒来就在他肚子里伸展着小拳头小脚丫，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摸着肚子里调皮的小家伙，哄道，“乖，阿爹出门去了，过几日就会回来，你要乖乖地跟哥哥们一样，听阿姆的话。” 嘴角是勾起淡淡的笑，隔着肚皮，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像是会听懂那样，踢动了两下停下来。躺在还有着熟悉味道的床上，祈晚风发现自己不是那么地想起来，就像是此刻还躺在夫郎的怀里那样。 夫郎才刚走，他就已经是忍不住地在想念了…… 上了停在码头的大船，曹向南向下面的曹刚挥挥手，站在他身边的是甘魏麒和甘魏麟，也对着下面的人挥手。站在下面的曹刚对离去的人挥挥手，等大船起航离去，他才转身走了。 不同于上一次和方梓烨来的时候，什么都是方梓烨那边安排好了。 曹向南要了一个小船舱，里面就一张木板床，够他们三个人休息了，就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就收了他五两银子，还不包餐食，要吃东西还要另外给，他只能在心中骂了一句坑爹。好在他们准备了干粮和水，够他们这一路填饱肚子了。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到日落之前就能到了。”外面风大，曹向南带着甘魏麒和甘魏麟进了船舱，拍了拍木板床，让他们来坐，打开的窗户，还能看见外面的大河。 甘魏麒坐了下来，背靠着船壁，姿势放松。 “哇，我还是第一坐船，这船好大。”甘魏麟伸头过去好奇地看着外面，船在水面上，四面都是水，他们就在水上，这让他感到很新奇。 “坐好。”甘魏麒扫了一眼，说道。 “你们来的时候是怎么来的，骑马？”曹向南听到甘魏麟的话，问道。 “是啊，我们是骑马来的啊。”甘魏麟靠着他哥坐了下来，点头说道。 从汾水到南阳，坐船的话一天内就能到了，走陆路的话就是骑马都要三五天。 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的时代，像上一世坐几天的火车还能和大伙打个纸牌什么的，现在三个人就是在这个小船舱里面有聊聊天，说说话。好在甘魏麟是一个话多的，他起一个话头，对方就能一直说个不停，所以就是三个大男人在一个小船舱里也不会觉得尴尬。 甘魏麒这人从认识到现在，就是话特别少的那种人，对甘魏麟是一个严格的兄长，管束地比较严。而甘魏麒是一个跳脱爱笑爱闹的人，两个人完全是看不出有半点双生子的相像之处，完全就是两个反面。 曹向南不是一个会去探究别人隐私的人，他是觉得和两兄弟也是不错的人，有些看不明白的东西，他也没有记在心上。 隔壁的船舱传来小孩的哭声，说话的人停了下来，嗯了一下，问道，“隔壁有小孩？” “船上有同我们一样的船客，想来是谁家带了孩子上来。”曹向南说道。 船舱之间就隔了一个小木板，隔壁的孩子一哭，他们就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还能听见隔壁的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一对年轻的夫夫带着孩子在船上，孩子大概是肚子饿了一直在哭，他们还能听见年轻的哥儿的哄声，出门的汉子同船工说要点米糊糊给孩子吃。 隔壁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那边孩子一直在哭，就是后面的东西送来了也不肯吃。 “我出去就回来。”想起这里的人吃的都是粗粮，想来是孩子不肯吃，曹向南打开了包裹，从里面拿出两个白面馒头，还是早上刚出锅的馒头，到这一会还香软的。 好在带来的干粮不少，不成那里还有肉干，他们几个大人将就一点也成。 甘魏麒见到曹向南拿着馒头出去，点了点头。 “叩叩——”曹向南去敲响了隔壁船舱的门，里面的人听到声音，一个穿着麻布粗衣的汉子过来开了门，问他有什么事。曹向南把手里的两个馒头放到了汉子的手里，压低了声音说道，“给你送两个馒头过来，你用水泡软了给孩子吃吧，想必孩子是吃的。” 汉子愣了一下，才是忙地点头不断地说“谢谢，谢谢。” 到他回去了船舱里，隔壁的哭声渐渐地弱了，孩子也不哭了。 后面也没什么事，闭着眼在船舱里面打了一个盹儿，到中午肚子饿了，他们就着馒头夹着肉干，几个人吃了起来。隔壁偶尔会传来小孩咯咯的笑声，听着孩子的声音，曹向南不由地想起了在家里的人，摇了摇头笑了。 一路上顺风顺水，在日落黄昏之前，大船就到了南阳了。 船靠了岸，他们几人从船舱走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隔壁的汉子带着一个年轻的哥儿，哥儿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一起出来，那个汉子见到他们还向他们点了点头，曹向南也向对方点了点头。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曹向南回以对方一个微笑，带着甘魏麒和甘魏麟两人下了船，带着他们就往一品斋过去了。他上次来南阳跑了半个南阳，对这里并不陌生。 他们都还未进门，小二哥一眼就认出了他，“诶，曹公子，你来了啊。” “方掌柜在吗？”曹向南带着两人往里面走了进去，问道。 “在在在，曹公子，两位公子里面请。”店小二可不敢怠慢这一位曹公子，就连他们方掌柜都对这一位曹公子热情有加，他们就更是要伺候周到了。 “向南，魏麒魏麟你们来了啊。”在大堂的孙继一眼就看见了走进来的人，大步地走了过来，脸上是难掩的惊喜。 “正好书院那边没什么事，我就带魏麒魏麟他们来一趟南阳。”曹向南来南阳的事并没有跟孙继说起，是临时决定趁这个时间有空就来的，所以也不难怪孙继这么惊讶，但是也看地出他的高兴，“你在方掌柜这里做的还好吗？” “好，很好。”孙继笑着说道。 正好这个时候方掌柜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曹向南一顿，继而脸上是高兴，说道，“你这小子可来了啊，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来。这两位是？” 方掌柜的眼睛毒辣，这两位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 “两个新伙计，带他们来南阳走一走。”曹向南回头对方掌柜介绍道，“这是甘魏麒，这是甘魏麟。” “这位是方掌柜。” 两人向方掌柜抱了抱拳。 方掌柜对两个小子点了点头，领着曹向南几人上了楼，进了厢房，让小厮上茶，“你们一路来也是没吃什么东西吧？”想起来方掌柜又把人喊了回来，点了几个菜，让他快点让厨房做好送上来，回头说道，“先给上几个菜，一会不够你再点，想吃什么就让小厮送上来。” “方掌柜你太客气了。”曹向南笑着说道。 “坐坐坐，都别站着。”见几人还站在，方掌柜让大伙赶紧坐下来。 曹小子那里给他送来了这么多好东西，方掌柜提起这送来的酒啊，那是一个掩不住的高兴，现在他们一品斋是整个南阳生意最好的酒楼，这都是托了这个小子的福气啊。 “前几天来的红酒跟青酒，现在可没剩多少了啊。”这红酒和青酒新鲜，可是一拿出来就抢光啊，若不是按照这小子说的那样，每日只能限定多少瓶，怕是早已经卖完了。 但是这个效果也是非常地好，越是卖不到的东西，大家就越是想卖。 方掌柜可是听老刘的来信说这个红酒跟青酒没有太多，他这一会见了曹向南不得不提这个问题，先把关系打好了，说道，“听老刘说你酿的红酒跟青酒不多，到时候我这里的份儿可是要留出来啊。” “一定一定。”曹向南笑了，说道，“一定把方掌柜你的份留出来。” 孙继也陪在一旁坐了下来，一抬头就见到了对面的人，他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 甘魏麒也向对方点了点头，他对这个一品斋倒是有点印象，倒是没想到曹向南和一品斋的人这么地熟悉，顿时他的心里对此又是有些好奇，脸上倒是也没有显露出来。 第186章 一起吃个宵夜 “叩叩——”小廝端着茶水进来为他们倒上，就退下去了。 从方掌柜的话里，曹向南是知道葡萄酒和米酒都卖地很好，所以他也不用担心家里酿制的那么多葡萄酒不会卖不出去了，到时候只怕还会不够卖。 今年的酒都没卖完，曹向南的心里还开始琢磨着明年多酿葡萄酒，还有栽种葡萄树的事了，再以后的葡萄就能年年多，这样就是酿的酒一年年地多了。 两个人在谈话间，小廝就把厨房里炒好的菜送进来了。 这个时候正是楼里客人渐渐多的时候，知道外面的事情多，方掌柜这一会在跟向南谈正事，孙继不好一直陪着在这里，他就准备出去外面看一看，他说道，“掌柜的，向南，我出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事。” “嗯，去吧。”方掌柜是把孙继当成徒儿一样教导，不仅是看在这是曹小子送来的人，更也是因为孙继这个小子聪明好学、谦虚有礼，短短的时间内就能训练成这般，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苗子。 打了一个招呼后，孙继就出去了。 自己的人在这边，方掌柜对他们是多有照顾，曹向南为此方掌柜表达了谢意，“向南在此敬方掌柜一杯，谢过方掌柜照顾孙继他们几个了。” 方掌柜直摇手，忙说道，“不就是安排几个人的事，这些都是小事一桩，何须如此客气，一品斋还仰仗你良多，相比起来我老方还要对南小子你说谢谢呢。” 两个人说了几句客气的话。 “大东家的近日不在南阳，东家走的时候把南阳这边的事情都交与我的手，东家还特意地吩咐过我，你那里若是有个什么事让尽力为你办妥。南小子你要是有个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开口，不用跟我客气，就把我老方当成你老刘哥哥那般就成，大家都是自己人。”就是不用他们大东家吩咐，他们一品斋的生意有这么的好，都有曹小子一半的功劳，方掌柜自当都把他当成财神爷那样供着。 就凭曹小子这个比别人点子都多的脑子，方掌柜也不会有半分地怠慢这个人。 如今七月过去了，八月就渐渐地入秋了，十五中秋的螃蟹最肥美，正是吃螃蟹最好的季节南阳这地儿特有的一种大闸蟹，个头也特别地大，但是螃蟹在这里并不是特别地受欢迎，螃蟹性寒凉，体寒的人吃多了容易闹肚子，这里的人吃螃蟹也不懂得放姜去压压寒，就是一般的人吃多了也会受不住了，因而这里的人并不怎么爱吃螃蟹。 曹向南只把这个归结为这里的人并没有找到吃螃蟹的办法，他脑子里倒是有好几个螃蟹的方子。谁让上一世他最爱吃的就是螃蟹，小时候只能在小河里摸几个小螃蟹和小伙伴们烤着吃，他最记得他奶奶做的蟹酱味道特别地好，到大了点去了饭馆里干活，在厨房里受大师傅喜欢，偶尔地能尝到点味道。 一想到南阳这里还有一种这里才有的南阳蟹，他就差流口水了。南阳靠河，河里的螃蟹也不少，原料上也并不欠缺，这个时候螃蟹的价格还比较便宜。 “醉蟹？香辣蟹？等等你说慢一点。”几个名字从这小子的嘴里迸出来，方掌柜就知道是好东西了，顿时就来了兴趣了。 虽然说的都是螃蟹，但是方掌柜早就习惯了普通的东西经由这小子的手出来就会变得大受欢迎。他们大东家还敲打过他，不该问的就不要乱问，反正这人能给他们一品斋带来好生意，方掌柜自然也不会去探究不应该探究的东西。 曹向南却抛出了一句，“只等明日做出来后，你品尝了就知道味道如何了，保证方掌柜你喜欢。” “……你小子！”方掌柜顿时就笑了，说道，“还给我卖起关子了，好好好，只等你明日做出来，不好吃就找你小子算账。” 正好这一会楼下的小厮上来找方掌柜，说是外面有事。 曹向南知道方掌柜要去忙，赶紧地让方掌柜去忙他的，他们自便就成。“嗯，成，你们先吃点东西，晚些我空了再来寻你，我让楼上给你们安排好厢房，一会累了就上楼去休息一会。”方掌柜也不跟曹小子客气，起了身说道。 “好，如此就多谢方掌柜了。”曹向南说道。 吃了一天的干粮，到底这一会大家的肚子也了饿了，等方掌柜一走，大家也没有什么拘束的了。一品斋里的大厨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些菜做出来味道都相当地不错。 甘魏麒是吃地特别地开心，这个人就是有吃万事足。 再说那天乘坐大船来了南阳的吴月和孙红梅，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远也是一年去两次汾水镇的哥儿，他们就没想过这辈子会去到比汾水镇更远的地方，坐着大船来南阳。 一踏上这块南阳，他们就被南阳的繁荣看得目不转睛。 原本他们还担心出远门在外面人生地不熟，好在来的时候是孙继带着他们一起来的，来到这里把他们交给了接管他们的人，给他们安妥了住处，孙继就要去忙他的了，也没空时时刻刻都顾着他们。一开始的心他们也有些忐忑的，好在他们两个人有个伴儿。 第二日去的布庄，姜掌柜的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和蔼。吴月知道作为一个副主管，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尽管他的心里有些胆怯，也鼓起了勇气跟掌柜的说他们做来的新衣的事，后面他们就被安排在了布庄这里学习，掌柜的也安排了一个中年的阿么带着他们。 来了南阳两日，两人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了后面慢慢的适应了。一辈子都在曹家村那样的小地方，来到了南阳才知道他们的无知渺小，两个人每日都在很努力地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听说他们东家来了，两人顿了顿就是欢喜，“真的啊？”吴月还有点不敢相信，他们来之前可没听说四郎会来，这一会听到人来了就像是找到主心骨那样。 “嗯，是的呢，刚才一品斋那边的伙计过来送话，让你两一会空了过去那边。”钱阿么说道。 在高兴过后，两人还不忘记谢过钱阿么。 西边的日头慢慢地落下，码头上停泊着来往的大船，白日里做买卖的人也渐渐地少了。这个时候街上往来的人也不多了，吴月和孙红梅跟钱阿么告了一声，两人欢喜地就往一品斋过去了。 街上一些摊子收走了，一些摊子又摆下来，南阳这里不宵禁，夜里也会很热闹。 两人从后门进的一品斋，就有人领着他们上楼了。 “吴月，红梅，你俩来了啊。”见到吴月和孙红梅，曹向南的心里就想到大概是孙继或者是方掌柜去找他们来的，正好他也打算去找吴月和孙红梅，此刻见了他们两个人来也是高兴，问道，“你们用过晚饭了吗？” “我们用过了才来的。”吴月说道。 “坐下来喝杯水吧。”曹向南让两人坐了下来，给他们倒上水。问起吴月和孙红梅在南阳习不习惯，听着他们两个人说着来了两日就习惯了，他是点了点头。 而后他问起他们在南阳的一些事，知道他们在这边的情况，没有比他想象中的好，但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等以后他应该做一个系统的培训计划，现在就先让大家出远门适应适应，这些都不急，以后一步一步慢慢来。 知道吴月和孙红梅晚上没什么事，他就让他们留在楼里，等晚一点带他们去夜宵档那里，大家一起吃个夜宵。 “好。”吴月和孙红梅两人都很高兴，他们来到南阳，虽说是知道外面到了晚上很热闹，但是两个哥儿以往都习惯了一到天黑就睡觉，所以就是来了这里，晚上他们也不敢出去外面逛夜市。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曹四郎和大家都在，他们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以去体会一下南阳的夜市。 楼里过了高峰期，来吃饭的客人就渐渐地少了，方掌柜终于也能得空来了曹向南这里。 两个人坐下来又是一番长聊，秋季是人进补最好的时候，这个时候的老火鸭汤进补也最是合适，还有其他的几样菜，曹向南也向方掌柜这里提了几个新菜。 秋季了也该上几个适合季节的新菜了，再者就是冬季的菜单。 “至于冬天的菜单的话，先把最近的几个菜做出来，稍晚些我们再谈冬季的新菜。”凡事都一步一步来，曹向南不怕说太多方掌柜忘记，他都怕自己忘记了。 现代的菜馆餐厅一年四季的菜单都在变化，每一个季度适合吃什么，对人的身体最好，耳染目睹之下，对此曹向南也有个概念在那里，知道秋季和冬季吃什么最合适。 “哎呀，南小子你可真是我老方的福星啊，这可是怎么谢你啊。”方掌柜听完曹小子说的几个菜，就知道他们一品斋接下来的生意只怕是越来越红火。 好在他们东家的后台硬，不然他们现在的生意这么好，准是要遭人眼红。 “方掌柜不是才说了你我是自己人，那里还需要谢来谢去的。”曹向南用方掌柜的原话说道。 “哈哈……”方掌柜不由地就笑了。 两个人是相谈甚欢，曹向南还把明日要用到的材料告诉方掌柜，让他让人去准备好。 “你放心，明日一定会准备。”方掌柜说道。 这些都不过是小问题，一出去对小厮吩咐了两句，自会有人去安排好了。 一品斋里晚上也有做烧烤，以前曹向南让方掌柜定制的一批小巧的烧烤用具也能用地上了来一品斋的大多是有钱的老爷公子哥们，他们喜欢的就是清雅的那一套。晚上来吃夜宵的，用个小炉子在那里慢慢地烤着肉，和三两个好友来喝一杯，再是惬意不过。 一开始不会自己烤肉的，他们这里有专门培训过的小厮，给示范了几次后，一来二回，来过两次的也慢慢地会了，知道那些香料怎么用了，更也有喜欢自己动手的人。 夜幕落下，天慢慢地黑了，街上的灯笼一盏盏地挂了起来。 和方掌柜说了一声，曹向南就带上大家一起往夜宵档那里过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还真不少的人。周管事见到来到的小老板，赶紧地放下手上的事过来了。 两个人打了一个招呼，周管事对他也是客气，把他当半个老板那样看待。这个时候夜宵档这里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客人来了，再晚些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曹向南只说带几人来这里吃个夜宵，周管事明白过来，亲自带他们去坐了一张大桌。知道周管事在忙，曹向南也没有让周管事在这里作陪，只说了一会去找他。 周管事也是个会做的，回头让人去喊了孙家的两个小子。 在异乡最高兴的莫过于见到自家的兄弟和熟人了，上一次孙靖个孙笙回家去了，孙丙和孙茂可是从来南阳就在这里。几人虽说都在南阳，可是大家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聚在一起的机会也不多，这一会大家见了面都很高兴。 “都坐吧，都坐吧。”见几人高兴过了，曹向南就让孙丙和孙茂也坐下来一起吃夜宵。 孙丙和孙茂看了一眼，也坐了下来，几个兄弟坐在一起特别地高兴。 “想吃什么就点，今晚算我的，不用跟我客气。”曹向南也不是个小气的，他今晚就是特意地带大家来吃夜宵的，一品斋那里不适合他们聚餐，夜宵档这里是再好不过。 吴月和孙红梅两个哥儿是瞧什么都新鲜，后面上来的粥和烤肉串他们都特别地喜欢。 一桌人难得地坐在一起吃个宵夜，都很是高兴。 “好吃，好吃。”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烤肉，甘魏麟几乎是吃地欲罢不能，“以前我也自己烤过肉吃啊，怎么都烤不出这个味道？”嘴里塞满了食物，但是也堵不住他的嘴巴。 甘魏麒看着吃地这么欢快的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脑子里想起了儿时的一些事，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光，而嘴角的那点笑意也没有变化。 “这你就是不知道了吧，你自己烤的没有我们的香料啊。”孙丙在这里干了半个月的活，平常能吃到烤肉的机会不多，那个味道闻着就特别地喜欢，这一会他也是放开怀地吃。 桌上点了不少的吃食，曹向南是让大家吃个够，知道大家爱吃烧烤，还为大家点了不少的烧烤，每人吃下来也能吃一个满足。但是这个东西吃多了也容易上火，他还不忘记嘱咐大家回头多喝点水。 “我们先走了啊。” “嗯，路上小心。” “大家再见。” “……再见。” 到吃完夜宵后，孙靖和孙笙把吴月孙红梅两个人送回去。曹向南让他把人送回去之后就回去休息，他们两个明日还要早起来干活，于是几人就先走了。 到来吃夜宵的人潮过去后，曹向南邀了周管事坐下来，和他聊了夜宵档这边的事情。 到谈完后，他们几人也往一品斋那里回去。 第187章 大闸蟹 第二天一早曹向南就醒来了，这是习惯了早起，一到这个点上就醒了。醒来他也没有继续地待在床上，就起了床，隔壁的门正好也打开，甘魏麒和甘魏麟兄弟两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早。”曹向南笑着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你们怎么这么早也起来了？”他问道。 “听到你起来就醒了。”练武之人耳聪明目，隔壁一点声音，甘魏麒就醒了。而他一醒来，床上的人也会跟着他一起醒来，这一会儿的甘魏麟还有点没睡醒，对着人就傻笑，白长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蛋了。 见到甘魏麟一脸傻笑，曹向南不由地也笑了。 三个人一起下去，曹向南跟两人说起了今日的事，其实他把两个人带过来还不大知道能怎么安排他们，所以就先把他们带在身边，这些事情先等他们接触熟练了再说。 他看甘魏麒是一个做事稳妥的，甘魏麟这小子就不是太靠谱，但是这两个人形影不离，两个人都是在一起，甘魏麟也有他哥看着，倒是不那么地让人担心了。 这个世界没有冰箱那种东西，所以每天早茶的点心都是当天就做的，因而大家很早就起来了，这个时候厨房里的两个师傅已经带着人在厨房里做点心了。 曹向南的到来还是得到了两个大师傅的欢迎他也没客气地加入了进去，他过来是打算做几样新茶点。他把这个话告诉两个大师傅，两个大师傅自然是高兴不已。 曹向南在和两个师傅说话的时候，孙继也过来了，碰到了甘魏麒，两个人打了一个招呼。 “你们起来地比我还早啊？”孙继见了熟人，脸上的笑比应付客人多了几分的真心和亲切在那里。他对甘魏麒这人的印象还不错，几次下来，话还是能说上两句。 甘魏麒轻笑着点头，说道，“我们也是刚下来。” 厨房里面曹向南在跟两个师傅说新点心，两个师傅都在认真地听着，而后曹向南亲自给他们示范，手把手地教两个师傅。厨房重地孙继也能进去，他进来就见到曹向南在跟师傅说新点心，他也看了一眼，就去忙别的了。 孙继出去的时候，甘魏麒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跟着孙继一起出去了。 “哎呀，做地不错嘛。”曹向南倒是不知道甘魏麟在做点心这方面有天分，见他跟着人学了两遍后，就做地有模有样了，“原来你除了会吃之外，还是能干活的呀。”他半是开玩笑地说道。 “这是必须的！”甘魏麟也没发现自己被消遣了，还挺骄傲的。 旁的人都笑了，但是见这个刚加进来的小子做的模样也不差，就把他做的点心也放进笼子里了。 把几样点心和甜品交给了师傅，没多久烤箱里烤的小蛋糕就出炉了。 “来，郑师傅，你也试试。”曹向南拿出新烤出的小蛋糕，两个师傅一人给了一个。 “我们两个就成了。”在厨房里干活的两个师傅试菜是试到怕了，再好吃的东西吃个一两口就成了，更何况后面还有好几样新点心，试下来今早的早饭都不用吃了，郑师傅接过一个，掰开分了一半给另外的一位师傅。 “嗯，味道不错。” “好吃。” 曹向南在吃的时候，发现甘魏麟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拿了一个小蛋糕就递给了他。甘魏麟的眼睛一亮，说了一声“谢谢”就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尽显吃货本质。 “你哥呢？”回头才发现不见了甘魏麒，曹向南问道。 “哦，我哥他刚才跟孙继出去了。”甘魏麟嘴巴堵着东西，说道。 到了外面的天亮，街上渐渐地有人开始走动了，路边的小摊子也开始摆了起来。早起遛着鸟儿的大老爷们也一个两个地到了一品斋吃早茶，他们现在成了一品斋的常客，谁让这里的东西合他们的口味呢。 自从一品斋开始做早茶之后，南阳这里有好几家酒楼也开始早起了早茶，只可惜他们早茶茶点的样式不多，就是做的跟一品斋的一样的东西，也只是样子像而已，味道完全是不一样的。因而吃惯了一品斋这里的，就是多花几个钱，他们也喜欢来一品斋。 “老周啊，我就猜你一定是在这儿。” “哈哈老孙你今儿是来晚了啊，我们这都喝上一壶茶了你才来，赶紧来，这边坐，这里还给你留了位置。” “诶诶诶，老孙你昨日不是说来和我老刘一起喝茶的吗？咋的又跑去老周那里了？” “就来，就来。” 老熟人老朋友都跑到一品斋来了，也没有人独跑到别家去，吃茶就是吃地一个热闹，大家现在还爱往大堂一坐，熟人不熟人的一眼就能瞧见了。 现在来一品斋吃惯了早茶的老夫人们也喜欢带着媳妇孙孙们一起来一品斋，谁让他们的孙孙喜欢吃这里的茶点，这里米糊糊孩子们也爱吃。 在南阳这里，见面的都是老熟人，见了谁家的孙子可爱的还喜欢逗一逗。大家来了这里吃早茶就跟个大聚会似的，家里有孙子的老爷夫人们也喜欢带了孙孙出来老熟人的面前炫一炫，如此他们就更爱来了。 外面大堂的位置渐渐地坐满了，来晚了的还只能上楼上去坐，再迟一点来的可是连位置都没有了。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早上的曹向南出来，是感觉一品斋的生意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好了。他自然是希望一品斋的生意越来越好，这样他能拿到的分红才会越多。想到再晚一些天气冷了，人们就不大爱吃出门，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人惦记着一品斋的一口吃的，就是下雪也想赶着来一品斋吃口好的。 这个时候方掌柜也来了，在外面跟老熟人们打着招呼，告诉他们今日起楼里会出新菜，请大家中午过来品尝新菜。 “有新菜啊？这我得尝一尝了。” “你们楼里现在出的新鲜吃食多了，我别家都不去了，独来你们这里了啊。” 方掌柜和老顾客们打着招呼，言语里说着感谢。 一会没事的老爷们，喝着早茶就想着干脆留到了中午吃一品斋的新蔡，这个主意一出，三五个好友应和，这事就这么地订下来了。 见到一品斋的孩子多了，孩子吃饱了自然不会像大人那样还坐在位置上，在大堂里跑来跑去的。刚好方掌柜走了过来，曹向南就跟他说出了他的构想。 曹向南说的是在大堂的角落那里建一个小孩的游乐场所，在那里弄一个滑梯，做一些小木马这些小东西给孩子们玩，也免得小孩们在大堂里跑来跑去，这样后面还要有人跟着追，万一小孩摔到了还是撞到了在吃茶的老爷夫人也不好。 “嗯，好，这个好。”方掌柜一听，眼睛就亮了，这倒是个好主意。 既然方掌柜说好，曹向南就表示他一会把图纸画出来，让方掌柜去请工匠做出来就成。这些东西他家里就有，专门做给家里的那群孩子玩的，不然一群还在聚在一个小地方还没点东西玩，还不把房子给拆了。 早上有船只出去捕捞了鱼虾在码头上卖，今日早早地就有人等在那里，把河蟹都买光了。平日里这些东西可是都没有人要的，没像今日这些东西也有人要。 “好，我这就过去。”曹向南对来人说完，就往后院走过去了。 送来的小河蟹还是活的，至于大闸蟹的话稍晚一些再送过来，这里没有东西打氧，一脱了水那东西就容易死，死了就不新鲜了。曹向南过来看了后，就吩咐人按照他的要求把河蟹都清洗干净，他打算用这些河蟹来做醉蟹。 方掌柜也从前面走了过来，见到这些平日里都没人吃的东西，问道，“这个真的好吃吗？” “一定，保证好吃。”曹向南一见放展柜这嫌弃的样子，不由地就笑了，他倒是不怕牛吹上天了，还加了一句，“保证到时候吃了的人都还回头吃。” “有你这话就放心了。”有了这个保证，方掌柜这个老狐狸就笑地更欢了。 洗干净了的螃蟹放进了坛子里，曹向南往里面倒进了调配好的香料，把口封住了，“等明早就能先开一坛子试试，剩下的腌个三五天入味一点再吃也成。” “就这样就成了？”刚好方掌柜从前面过来，见到这边已经入坛了，问道。 “嗯哼。”曹向南点头，说道，“到时候做了你就知道了，要不明早就开一坛醉蟹就放到早茶上试一试吧？” 早茶的茶点价格不高，这样一小碟一小碟的醉蟹，别看价格低，本来这东西价格上就不贵，再加上这么一点点就算一份，这个利润是高地吓人的。方掌柜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也同意了，“成，明早试一试。” 如果明早试的效果好，爱吃的人多的话，他们才好继续腌制。 到了将近中午才送来的大闸蟹，楼上已经有大老爷们等在那里品尝新菜了，熬好的老火鸭汤先送了上去。 锅里清蒸的大闸蟹已经熟了，曹向南利落地把酱料调配好，把熟了的一只大闸蟹放到碟子上，再把一小碟的酱料放上去，他说道，“送上去。” 后面他准备了一个香辣蟹，清洗干净的大闸蟹每只都劈成两半，沾了粉油炸起来，起了锅，沥过油，那边锅里爆炒姜蒜，下了花椒辣椒等香料，再倒入大闸蟹炒，香味就飘出来了。 楼上吃饭的老爷们，一闻着味道就觉得不错，一吃第一口，动作就顿住了，好奇地问道，“哎呀，我怎么不知道这螃蟹这么好吃呀？” “我尝尝。”这么一尝，就停不下来了。 到了后面的大闸蟹都不够卖，不过曹向南也不建议继续去买螃蟹回来继续做了，好吃的东西一下子吃太多也就不好吃了，尝了个味道，心里还想着，明日才会继续来。 “你个小子。”听完了曹小子的话，方掌柜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188章 月圆月缺 上午在一品斋忙那边的事，到了下午曹向南才有空过来一趟布庄。姜掌柜听说了曹公子了，忙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到来的人笑容满面，说道，“曹公子你来了啊，我昨儿才是听钱阿么说起你来了南阳，快，里面请。” “阿德，上壶好茶来。”掌柜的吩咐。 “诶，这就去。” 曹向南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桌子上，笑着说道，“昨日傍晚到的南阳，一来就在一品斋那里忙活，到了这会才空来过来姜掌柜你这里。这是今儿做的新菜，带过来给姜掌柜尝一尝。” 他这话也解释了他怎么到现在才来布庄，并不是故意放着这边不管迟迟才来。 他和布庄的掌柜见过两次面，算不上很熟，上一次来南阳他在这布庄这里提了不少的布匹走。人和人之间，都是从陌生到熟悉，不熟的多走动几次就熟了，自己的人都送来了人家这里，就是不熟也要把关系给拉一拉。他那里的制衣坊建起来了，以后和姜掌柜合作的地方可不少来的时候顺便地还做了一个香辣蟹带过来以表谢意，另外的还有一小坛的米酒，曹向南用着跟熟人间说话的语气提醒道，“这是新酿的米酒，劲儿有点强，姜掌柜尝的时候可是只能浅尝辄止，切记不可贪杯啊。” “看来我今儿是有口福了，这又是菜又是酒的。”打开的坛子，一股醇香的味道就飘了出来，姜掌柜凑近了深吸一口气，说道，“好酒，好酒。” “姜掌柜喜欢就好，还怕姜掌柜不喜欢。”曹向南笑着说道。 “怎么会，喜欢，喜欢。最近我听说一品斋出了新酒，都还未有空去尝一尝，没想到曹公子你就送来了。如此我就收下了啊，多谢曹公子了。”虽然方掌柜那里没有明说，姜掌柜的心里隐约地知道一品斋那边的许多好东西是出自眼前这位曹公子之手。 方掌柜不止是一品斋的掌柜，更是南阳这里的管事，手上管理着南阳所有的管事。姜掌柜也是归方掌柜管的人，眼前这一位就连方掌柜都奉承着，他更是半分都怠慢不得。 伙计把泡好的茶送了进来，就出去了。 曹向南忙着笑着挥手，说道，“向南还要谢谢姜掌柜对吴月和红梅两人的照顾呢，吴月是我制衣坊里的副管事，这一次特意地送他过来南阳这边学习，还要多谢姜掌柜的悉心教导，换成别人我还不敢送他们过来，不过是姜掌柜的话，我才是放心把人送来。”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才说到这正事上来。 这一次送来的衣服姜掌柜也是看了，做工虽不比上他们布庄里的绣娘的手艺，料子普通，实用，胜在天寒可以保暖，卖价也不高，一般的人家都买地起，姜掌柜也觉得这一笔生意可做七月过去了，八月的天就会渐渐地凉了，送来新衣也开始在店里摆上来卖了。 来店里买布匹的普通哥儿见了会看上一眼，每日也卖出个几件，倒是有富贵人家来买布匹的，见到这衣服就是嫌弃这个布料不好，就没买，“若是这个料子换好一点的，想来是不错。”姜掌柜说道。 曹向南昨晚就从吴月那里知道了这些衣服的销量，但是每日出个几件还是远远地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但是现在他也不急，等天气转凉了，这些衣服一抛售出来，到时候只怕不够卖。 “等我这次回去会做一批比这些棉衣更轻薄更暖和的衣服出来……”听到姜掌柜说起富贵人家，曹向南就说起了将要开始做的羽绒服，所以这一次他来是想找姜掌柜问问什么料子比较好的，买一批好料子回去做一批羽绒服出来。 “哎呀，这可是真的？”姜掌柜一听有轻薄又保暖的衣服，不敢置信地问道。 “千真万确，到时候姜掌柜只管找好顾客来买就是了，做出来的衣服保证你们大家都爱不释手。”南阳不缺的有钱人，之所以打算先做一批低价的棉衣出来，曹向南也是考虑到普通人家的孩子冬天没一件保暖的冬衣，倒是不担心富贵人家的孩子冬天会冷到。 两个人谈起这个布匹和衣服，正好都是姜掌柜熟悉的，姜掌柜给他推荐了几样摸起来手感好又颇受富贵人家喜欢的布匹，价格上也不是特别地贵。 曹向南现在正在探索的阶段，他也乐意听姜掌柜说着，但是他这里有姜掌柜所不知道的东西，姜掌柜也是好奇地不行。 最后说起这个衣服的做工，姜掌柜还应承了他到时候送两个阿么过去帮他的手，“如此就多谢姜掌柜了。”曹向南倒是没想到姜掌柜会这么大方，笑眯眯地就接受这个好意了。 后面他还见到了吴月和孙红梅，跟两个人说了两句话。 在布庄那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曹向南又带着人赶回去一品斋了。 等人走了，姜掌柜打开来看了一眼食盒里的菜肴，说了一句，“也算是有心了。” 一品斋最近推出了新菜，以前大家都不觉得螃蟹有什么好吃的，现在一在一品斋尝了，那个味道是回去家里都还念念不忘，三五个好友就约了往一品斋来。 “吃过没有，一品斋出的香辣蟹，是又香又辣，那个味道啊，吃过一次都想吃第二次。” “真的这么神奇了？” 被人这么一勾，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跑出来了，一个传一个地，大家都赶着往一品斋去。 现在一品斋的生意是蒸蒸日上，日渐兴隆，来往的顾客络绎不绝，大半个南阳的富贵人家都往一品斋来了，方掌柜是收钱收到手软，做梦都能笑醒了。 “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派人去寻你了，这一去老方那里就不知道回来了。”方掌柜一见到曹小子回来就把人拉住了，他差点就派人去老姜那里找人了。 “一时说话就忘了时辰了，这不是赶着回来了吗？”曹向南一边听着方掌柜的话，一边跟着方掌柜走，两个人很快地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从厨房里出来，曹向南又上了马车走了。 过了晚饭生意最好的时刻，楼里的客人一个个离去，伙计们才是能松上一口气，坐下来吃个晚饭。到外面的天都渐渐地要黑了，一辆马车才缓缓地停在一品斋的门口，后面跟着几辆拉货的牛车，上面用布盖着，外人也看不出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只是做几样小孩的玩具，终于是赶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做好了，送了过来。 趁着这个时候楼里的客人最少的时候，正好把这些东西都运回来组装好。曹向南从马车上下来，方掌柜见到回来的人，大步地走了过来，“南小子。” “方掌柜。”曹向南向方掌柜打了个招呼，指挥着那边把东西抬下来。 角落里的几张桌椅都挪了出来，前面的位置的空隙缩小一点，也能放地下。曹向南指挥着人把提供给孩子的小型游乐场弄了出来，基本一个雏形弄地差不多了，剩下的有孙继接手了，“你们都还未用饭吧，先去吃饭，这里我来就成了。” “我们去吃饭吧。”他说道。 甘魏麒和甘魏麟跟着他的后面，几人连晚饭都没吃，曹向南自己的肚子都饿了。 曹向南发现自己每一次一来南阳都是忙地要死要活的，就跟所有的东西都堆积在这几天要做完那样，不过事实上是这样的，他要赶着把这边的事情做完了，好赶回家去。 汾水那边还有事情要忙不说，他中秋节还要赶着回家去和晚风和孩子们一起过节，可没打算留在南阳这边过。 从方掌柜的话里知道南阳的八月十五是很热闹的，这边有灯会和庙会。比起方掌柜来说，还是方掌柜对南阳这边比较熟悉，曹向南也问了几句，差不多地知道南阳这边的中秋节是一个什么情况了。 说起中秋，曹向南倒是想起了月饼，最近一忙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赶紧地就把这做月饼事同方掌柜说了。 “哦，月饼？”方掌柜的眼里就跟看见了银子那样。 这里中秋也有一种饼子，味道自然是不怎么样，倒是后世的月饼样式和口味都丰富，味道也更要好。曹向南一说起这个月饼，再见着方掌柜的神色，不由地就笑了，说道，“明日准备准备，我们就做，正好现在可以卖到中秋。” “若是哪家府上中秋要月饼的话，最好是要提前预订，不然怕到时候怕是做不过来那么多。”曹向南几乎可以预见这个月饼一推出就会热卖的状况，想起后世一到中秋铺子酒楼都是赶着做月饼，再加上如果是他们一品斋独有的话，怕是到时候做不过来。 到了后面还真的被曹向南给料准了。 “好好好，你需要什么列出来，我让人去准备。”方掌柜现在是绝对地相信曹小子，只要是他手里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大家抢着要，他几乎可以预见大家都赶着往一品斋送银子了。 “不急不急，明早我再去准备。”曹向南说道。 那边的师傅带着人把滑梯组装好了，小木马小滑车这些小玩具都摆了上去，方掌柜让人去给结了账。 师傅谢过后，一副欲言又止。 “师傅还有什么事吗？”曹向南见到了，问道。 “我们管事的让我问一问，这些小木马小滑车你们卖不卖，价格上好商量。”意思就是他们老板想要买下设计图，但是他们也知道一品斋不缺这么一点钱，又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可不是我老方的，我这脑子可没这么好使，这些都是南小子的。”方掌柜听了就笑了，也没有抢曹向南这么一点好处的想法，他这里都还许多地方仰仗着曹向南，断不会为了一点小生意就丢了大生意，那是得不偿失，这种事他老方才不会蠢到去做。 方掌柜看向曹向南，问道，“南小子，这些东西是你画的，你看着办吧。” “嗯，这样吧，我最近几日还在一品斋这里。你们那里最好来一个说地上话的人，若是有空的话就过来一品斋，我们坐下来聊一聊。”一见生意上门，曹向南没有推了的道理，他的心里顿时有了更好的想法。 如果这单生意谈成的话，他可是会多了一笔大收入。 “好好好，我回去同我们管事说。”师傅得了答案，就带着几个人告辞了。 等人走了，两个人继续聊着一品斋的事情，曹向南的心思又回到了一品斋这边。 回去的师傅把话带给了他们管事，管事的想了想，还是把这事上报到了少东家那里去。 月盈月缺，八月初的天上，只挂着一弯淡淡的月牙。 “魏麒，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孙继见到站在角落的一抹黑影，走过来没想到是甘魏麒，见到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坛子，一个人站在这里喝着酒，他挑了挑眉，他可没忘记他当初和这个酒喝两个半碗就倒下了。 这人的酒量有这么好？ 甘魏麒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有心事，把酒坛子递给孙继，“来一口？”这已经不是问句了。 孙继看了一眼，知道甘魏麒是有心事，但是这人不说他也不好问什么。正好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事了，他接过喝了一口，把酒递回去给了甘魏麒，也陪着他站在这里。 从他们这里看去，一半的南阳尽收眼底，孙继跟甘魏麒说起了南阳这座城，甘魏麒认真地听着。两个人站在这里聊着天，一坛子酒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不成了，再喝我就得醉了。”孙继现在可不敢乱喝醉，万一明早起不来那就不好了。 听到孙继的话，甘魏麒注视着面前这人红起的脸，就连脖子的皮肤都红了，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他也没有再递给他了，自己一个人把剩下的一点酒都喝光了。 天上的黑云被风吹动着，遮住了那一抹弯月，不知道是黑云在移动，还是那抹弯月在移动。街上的灯笼一盖一盏的亮着，走动的人渐渐地少了，楼上站着的两个身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一品斋的门口，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往一品斋里进去了。 第189章 送上门的好事 昨日的腌制的醉蟹时间不是太久，可能不是太入味，不过这个坛口一打开，一股香味就飘出来了。曹向南用勺子捞了一个起来，凑近闻了闻，觉得这个味道也并不差。 于是早茶的点心又增多了一样，醉蟹。 “这是今日出的新茶点，醉蟹，来一份试一试吗？” “来一份。” 以前这些小河蟹根本就没人吃的东西，今儿一尝这个味道，慢慢地吸着这个酱汁，那个味道是说不出的好。早上只开了一坛子的醉蟹，很快地就出完了。 角落里新布置的小游乐场，得到了孩子们一致的喜欢。 今日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孩子们在大堂里跑来跑去了。孩子们进了游乐场里，孩子们聚在一起也有伴儿了，几个孩子从滑梯的这一头跑到那一头，再滑下去的，骑着小木马在摇的，在小滑车上两条腿在蹬的，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阿姆，阿姆，要去玩。” “阿宝吃点东西再去玩好吗？” 见了其他的小孩在那里面玩，倒是后面来的孩子连东西都不肯吃了，要进去玩。孩子的阿姆哄着人吃了两口东西，孩子就不肯吃了，请示了阿么，见阿么点了头，才敢放孩子去玩一会上楼的一个小少爷在楼梯上停顿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角落的地方。领路的小廝顺着公子的目光看过去，笑着告诉客人那是给孩子们玩的地方，还自豪地说这是他们一品斋独有的，别家都没有。 收回的目光，停顿的脚步又往楼上去了，一行人进了楼上的包厢。 听到楼上有人请他上去，曹向南的心里有点诧异，谁会让人来请他？要请也是请方掌柜吧。心里这么想着，曹向南还是摘下了前胸挂着的围裙，出来就见到等在外面眼生的小廝。 “曹公子好，我们家小少爷让小奴来请公子上去。”小厮见了人，忙地说道。 “你们家少爷是？” “我们家少爷是沈府的小少爷。” 曹向南对南阳这边的一些人家并不熟悉，若是方掌柜在，一听这个称号就知道是谁了。 脑子里闪过一道光，曹向南倒是想起了他昨日让送木匠师傅让他们管事的来找他谈小玩具的事，想来就是了，难怪来人指定了要找他，倒是他自己忘记了这事。 楼上的厢房里，桌子上摆着茶点，小巧的炉子里炭火在烧，小壶的水煮开了。小炉子的下面还有一层很巧妙的设计，若是水开了不想炭火继续烧水，则是可以用一层小铁片隔开。 沈正阳一看这个小炉子，动手拨弄了一下。 “少爷，别动这个，小心烫到了。”边上一个模样漂亮的小哥儿在伺候着，纤细的小手给他泡好了茶，说道，“少爷，喝茶。” “白芷，你就是什么都太过小心了，你看，这里是木的，怎么会烫到？”沈正阳指着拉板上特意用木块镶的小拉手，说道。 “叩叩——”伺候的小哥儿过去打开了门，见到站在门外的人，就知道是他们少爷要等的人，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曹公子，里面请，我们家少爷正在里面等着你。” 曹向南向对方点了点头，对对方的两个下人的印象还不错，因而对里面还未见到的沈少爷感觉也不错，抬脚往里面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到了坐在那里，正抬起头看到他的沈小少爷。 “这个炉子也是你让人弄的？”沈正阳见到进来的人，嘴角上还挂着笑，问道。 曹向南是第一次见到沈小少爷，模样看起来很嫩，明眸皓齿，模样看起来倒是像一个小哥儿，一看就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小少爷。他在心里挑了挑眉，他要跟这样的小少爷谈生意？心里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一遍不要以貌取人，听到对方问的话，他点了点头，说道，“嗯，是的”“楼下的那些玩具也是你的手弄的？”沈正阳问道。 “曹公子，请坐。”走在前面的白芷倒了一杯茶，放到了桌子上，说道。 “正确来说，图纸是我画的，做出来是木匠做的。”曹向南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见到桌子上没怎么动过的茶点，问道，“这些茶点不喜欢吗？” “我们少爷刚坐下来，就让人去请你上来，所以这东西都还没怎么吃。”白芷倒是帮他少爷解释了。 “你也一起吃吧。”沈正阳是被宠坏的没错，他小少爷就是看谁顺眼就喜欢谁，看谁不不顺眼就不喜欢谁，正好今儿个他见这小子不错，还邀请他一起用餐。 白芷是知道他家少爷喜欢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曹公子，他在一旁帮着少爷布菜，把少爷喜欢吃的东西夹到他的碗里。 “那向南恭敬就不如从命了，正好我忙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曹向南见对方没什么架子的人，也就不客气地端起茶喝了一口，拿起筷子夹了个丸子进嘴里，吃了起来，肚子是真的饿了，这一会见到吃的就更饿了。 “你是一品斋的厨子？”沈正阳狐疑地看着这个小子，问道。 “嗯，一品斋聘请的高级厨师顾问，比厨子还高一级。”曹向南是唬这个小少爷的没错，但是他说的也没错，他不是一品斋的厨子，倒是比厨子还高一级。 毫无意外地，见到对方眼里的狐疑更大了，曹向南就哈哈地笑了。 沈小少爷瞪着在笑的人，但是倒不是真的生气，而觉得对方在笑他。 晈了第一口沈正阳就觉得这个味道很好，“这是什么？”他问道。 “这是烧麦，用半肥瘦的肉马蹄萝卜等等一些东西一起混在一起，外面用豆腐皮包起来的，喜欢？”曹向南看了一眼对方在吃的东西，说道。 沈正阳点头，“还不错。”他说道。 “你来跟我谈木具的事情？”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曹向南见着沈小少爷粉嫩的模样，就觉得欺负起来手感很好。当然还是谈正事要紧，吃饱了下面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的心里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想法，但是这个跟他谈的人是不是靠谱一点比较好？ “嗯。”沈正阳点头，一双眼睛扫过去，问道，“难道我不成？” “也不是。”曹向南看了一眼在边上伺候的人一眼，说道。 “我的人，放心吧，他在这里没关系。”沈正阳也不是真的傻，对方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曹向南把他的想法大概地跟对方说了，他的意思是他不卖图纸，他是想跟对方合作，“……你那里有工匠人手，我这里出图纸，我这里不仅仅是有那几样小玩具，还有很多。”他的手往脑子上比了比，说道。 后世的儿童玩具简直是种类丰富，什么玩具都有，不像是这个时代这样，孩子们几乎是没什么好玩的玩具。再者婴儿车什么的也是不错，后世的婴儿用品店是开遍了全世界，到哪里都大受欢迎。 曹向南把在南阳开一家专门的儿童用具和玩具的店的构想和沈小少爷说了，见对方听地认真，知道他是听进去了，最后他说道，“我也不要多，这里面的人工和店铺都是你出的，我只负责出设计图，我要这里面的两成就好。” 白芷听完后，看向他们小少爷。 沈正阳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倒是不是想对方占两成的事，而是这么一家特别的店开起来的事。 “我现在也是有这么个想法而已，要实施起来也并不是这么地简单。你今日也不必给我答复，你回去想一想，后面的我们再谈吧。”见对方没有立即的答他，曹向南还怕他开的价码太高了，大家都留点余地，后面的再谈就是了。 昨天的几样玩具都是对方的人做出来的，若是换成一个黑心一点的商家，完全不必来问他要买图纸，直接地就能卖了，想必还是看上了他这里可能还有其他的，才提出想跟他做生意。 曹向南倒是觉得昨日说的管事，跟今日见的这位小少爷完全是两个人，倒是不知道今日怎么来的是这一位小少爷。 白芷就怕他们少爷一口就应下了。 “嗯。”沈正阳点点头，觉得回去商量一下再继续谈也不错。 “我在南阳待的时间不会太久，过几日我会走了。”所以意思是你错过了这个时候，就要等下一次我来的时候再跟我谈，不然他就回家去跟媳妇孩子过节去了，“如果你来一品斋找我找不到我，就给店里的人留个话，方掌柜能联系到我。” 沈正阳瞪眼，问道，“你不是一品斋的厨子吗？”那不是应该呆在这里？ “特别聘请的，不用整天都在这里。”曹向南耸肩，觉得这个孩子也不错。 两个人喝了一个早茶，他还把人送下去。 回头遇到方掌柜，曹向南跟方掌柜问起了刚才那位小少爷，也说起了昨天的事，把刚才谈的事大概地同方掌柜提了提。方掌柜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两句，他挑了挑眉，自己的运气不是那么地好吧？一抱就抱上粗大腿。 第190章 月饼 厨房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曹向南拉出了烤盘，烤盘上是一个个表皮金黄的月饼，新鲜出炉的月饼散发出一股香味，看着成了的月饼，他的脸上露出了笑。 他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边上站着的人都围了过来，“拿个簸箕板过来。”他的话一落下，立刻地就有人把簸箕板拿了过来，“小心地把月饼拿到簸箕板上，现在还烫，稍凉一点大家也尝一尝味道如何。”曹向南说道。 一旁的小徒小心地把月饼从烤盘里拿出来到簸箕板上，闻着这个味道就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没来一品斋做工之前，家里能有口饭吃饱就不错了，哪里吃过什么好吃的。小时候中秋家里阿姆会做一种小饼子，哪里能跟眼前这个圆润饱满的月饼比的，这个一闻着味道就知道是好吃的。曹公子可说了一会他们也能尝上一口，他的心里满是期待，若是家里阿姆兄弟们也能吃上就好了。 一旁的几个大师傅都纷纷地点头，说着这个饼子好，话里都是夸赞。现在见了曹公子手里出来的一样样的东西，他们也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现在的敬佩有加。 换成是他们，这份手艺他们都不能保证会教给外人，而曹公子却是教给他们。到了现在，他们都是心甘情愿地留在一品斋，只要是一品斋一日不倒，哪怕是一辈子都在这里，他们也是心甘情愿，唯有留在这里才能对得起曹公子对他们的栽培和信任。 这一会在外面听到消息的方掌柜也走了进来，大家都纷纷地喊一声“掌柜”，给他让出了路。 “这就是月饼？”方掌柜见着成了的饼子，曹小子喊这叫“月饼”，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好意头，见着一个个饼子是要比他们原先中秋做的饼子模样可爱多了。 “嗯，是的。这是红豆馅的，一会还有南瓜馅，绿豆馅，五仁，蛋黄，这些稍晚一些就能做出来了。”后面曹向南还打算做几样水果馅的，现在先把这几样做出来先，后面的再一样一样地来。 曹向南也没有打算一开始就把全部的底子都抖出来，毕竟这个月饼出来了，但是这个月饼的价格还没跟方掌柜这边谈。方掌柜这边他还是信得过，知道不会亏了他。 “好啊，好啊，这个模样看起来好看，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方掌柜两手一拍，眼前这些模样可爱的月饼就跟一个个摆着的银子似的。 “保准好吃。”曹向南是打了包票，以前他是跟着师傅做过月饼的，月饼这东西并不难做，主要是在这个时代来说还是新鲜的玩意，更何况他做的月饼是经过一次次的改良过后的，样子和味道自然都是好。 等月饼稍凉了一点，曹向南就拿了一个先给方掌柜尝，见方掌柜晈上一口就不说话了，他问道，“味道如何？” “好！嗯，很好吃，我还未吃过这样的饼子。”方掌柜点头，是给了一个大大的好价。 “来，大家也尝尝，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就提出来，我们后面做的时候再改进。”曹向南一听就笑了，边上还围着这么多的人，他也并不是个吝啬的人，厨房里新出的吃食每人都能尝上—口。 甘魏麟咬了一口，就差点感动地流泪，太好吃了！ 他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的饼子，以前中秋月圆最多是对着月亮看一看。现在的日子和从前的日子一对比，他顿时觉得这些年在军中啃的都是草，现在吃的才是人吃的东西。 “听说月饼做成了，我也来瞧一瞧。哎呀，大家都吃上了啊，有没有我的份？”孙继听到厨房里有新鲜吃食了，外面忙完了这一会没什么事，他也走了进来，见大家都吃上了。 后面是一起跟着进来的甘魏麒，一进来就闻到了这个味道，见到了正在努力往嘴里塞吃食的小弟。 “有有有，快来，再来迟就要等下一批出来了。”曹向南意思意思地尝试了一口，觉得味道成了就行。后面还有好几种月饼，每个都吃上一个的话，他今晚的晚饭都不用吃了。 这一会月饼刚做好，吃起来还是温热的，大家都没吃过的东西，这个味道和口感是在也是不错，就是几个大师傅每人都吃上了一个，更别说其他的人了。 孙继吃了第一口，还是热乎乎的，味道非常地好，“唔……好吃。”他还没吃过这么特别的饼子，这里面的是满满的豆沙馅，这个味道很好吃。 “哥，你吃。”甘魏麟有了吃的还惦记着他哥，手里拿着一个给他哥。甘魏麒接过，这两天魏麟都在厨房里帮忙，每天见他吃的都是肚皮圆滚，“你不要吃太多。”他说道。 “哦。”甘魏麟低头吃，敷衍道，心想一会还有其他的味道的，他都想尝一尝。他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跟在曹向南待在厨房里，什么新鲜的吃食都能尝上一口。 “明早起来练武。”甘魏麒瞥了一眼就跟一只兔子一样在努力往嘴里塞吃食的魏麟，说道“好。”甘魏麟没意见，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阿哥，有了吃的万事足。 甘魏麒倒是不忍心对这人太过于苛刻了。 新鲜出炉的一烤盘月饼到了后面都全部被分光了，后面接着再继续做饼子。早上腌制好的蛋黄，到了下午就能派上用场了，在厨房里泡了几乎一整天，手把手地把两个师傅都教会了，后面曹向南才从厨房里出来。 正好后面做出来的月饼赶上了傍晚时分楼里最多客人来吃饭的时候，每一桌送上一小份给来吃饭的客人尝尝味道，送过去的小廝都会介绍一句，“这是我们一品斋新鲜出的月饼，是专门为了中秋节出的，送给大老爷尝一尝。” 月饼？嗯，这个名字好，大老爷一听着就喜欢。 如果是遇到尝了喜欢的问起，伺候的小厮会把这个月饼的种类介绍一遍，种类繁多，样式口味都比普通的饼子要好太多，这新鲜的吃食中秋节是买回自己家吃还是送礼都非常地不错。 “我们掌柜的说了，若是想买的话要提前来我们楼里订，越早订就越好，不然到时候怕是……”末了小厮还加上一句，后面笑了笑，没说那么明白，但是听的人都明白了这个意思。 “这老方啊，越来越会做生意了。”还真的是现在一品斋的新鲜吃食一出来，就是有钱都买不到，大老爷一听这话，知道到时候保不准真的有钱都买不到，使了个眼色让后面跟来的管事去看一看。 来吃饭的老爷们还提着一小份走了，带回家去给家里人尝一尝，所以这一天做的月饼到了最后一个都没剩。倒是这个月饼出来的第一天，楼里就收到了不少府里要订月饼的单子，就怕订晚了到时候就是有钱都买不到。 曹向南一见记录的本子，挑了挑眉，呦，还真不少。 合上本子，见到方掌柜眼睛都要笑没了，说道，“想来后面这段时间单子都会不少。”现在才是第一天，吃过月饼的人还是少数，后面吃了好吃，买的人就更多了，所以到了后面这个买月饼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嗯，的确。南小子，走，咱们楼上喝杯茶去。”方掌柜的心情好地不行，就是曹小子来的这两天，他们楼里的生意要就比往常好个三成，若是可以的话，他都想把人给扣押在这里了不过就上一次跟着东家去过一次曹小子家里作客的时候，方掌柜就知道这个人把媳妇和孩子看地比什么都重，怕是不会愿意来南阳。倒是可以让他带家里的媳妇和孩子都来南阳？不过这个要从长计议。 月饼做出来的第一天方掌柜就看到了月饼的利益，现在会做月饼的就他们一品楼独此一家，日后谁家还会不会做出月饼不好说，但是他们一品斋的招牌绝对是打响了。 今日方掌柜也是看到了这个月饼的样式繁多，味道也不少，就凭他们一品斋还真的是做不出这样的东西，方掌柜的心里都明白这些东西都是曹向南的功劳。 自从有了曹小子这颗摇钱树，他们的一品斋每日的进账是越来越多，对方相信他，他也不会辜负了他的这一份信任。有了主子前面给曹向南算分红作为参考，方掌柜也是打算这个月饼也给曹向南算分红，“不知南小子意向如何？”他问道。 “如此便多谢方掌柜了……”曹向南自然是一万个同意，这个算分红是以后都会有钱，自然是比把方子卖了一次性拿钱要好地多。既然方掌柜主动提出，总比他提出的要好地多。 再加上楼里现在的新菜都是出自曹向南的手，方掌柜也就这个问题，两个人谈了。但是方掌柜知道这个问题还是要他们东家做主，他一个管事做不了主。 两人进了厢房里，这一谈又是许久，后面谈妥了不少的事，两个人从包厢里走出来，都是笑容满面。 回头方掌柜就修书一封，连同最近出的新鲜的吃食和方子，都给大东家备上一份，让人快马加鞭地送过去给大东家，想来前些日子让人送过去给大东家的东西应该是快到了。 第191章 凤都 凤都是凤朝的都城，这里是象征着凤朝权利最中心的地方。巍峨的城墙包围起了这座城，门口拿着长矛的士兵守着这座城，来往的人和车辆都要经过他们的检查才能进出。 西边的日头渐渐地落下，淡淡的余晖打在青砖铺着的大道上，马车缓缓在大道中行过，街上往来的人，两侧是林立栉比的铺子，门前的旗帜迎风飘扬，铺子的门口是迎来送往的客人。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一座普通的院子的后门停了下来，下车的人敲响了门，没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青衣的小仆过来开了门，两人低语了两句。 打开的门，马车就进了后院了。 和院子普通的外表不一样的是，这院子里面是别有洞天，后院里的菊花含苞待放，不知花儿多盛开了又是怎的一份景象。 小桥流水，蜿蜒的长廊九里十八弯，亭台楼宇，小巧精致，可见工匠的用心。行走在其中的仆人放轻了脚步，步履匆忙地往前面的屋子而去。 桌子上还摆着两盏茶杯，茶杯里的水还未曾动过，屋子里来的那人已经走了，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留下的气味。 靠着软塌坐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抿着的唇是淡淡的粉色，这个人似乎瘦了不少。低垂下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的腹部上，从那人走后，方梓烨就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坐在这里，不想动，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叩叩——”门外的小仆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才推门而入。 二顺瞧见主子坐在那里，神色看不出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位爷来了又走了，主子的心情不郁，他凑到主子的跟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低声地说道，“主子，方掌柜那里让人给您送了不少的东西过来，都是曹公子那里新鲜出来的东西，您要不要看一看？” 当初知道主子怀了身子的事，他脑子一片震惊，等反应过来赶紧地匍匐在地上，他知道这件事就是死都要瞒着不要说出来。如今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最亲近的几人知道之外，并无外人知道。 至于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作为一个小奴的他也不敢去问，更不能去问，心里的那点猜测就是烂在心里，也不能说出来。知道主子怀了身子之后，二顺只能比往常更小心地伺候着自家的主子。 到了后面主子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来越大，到那个时候也是天寒了，穿的衣服厚了，只要他们这些人小心伺候着，到时候相信就是到孩子生下来，都不会有外人知道。 “嗯。”听了二顺提起方掌柜那里送了东西来，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出自曹向南之手，方梓烨才是动了，坐直了身子，挥了挥手，让二顺去拿上来。 一品斋如今倒是成了他手里最赚钱的营生，靠着曹向南手里的东西是日进斗金，生意是越做越好。有时候夹杂来的东西里还有曹向南特意让人送过来给他的东西，都是一些新鲜的吃食，甚是合他的口味，送来的礼轻，倒是那份情谊他能体会地到。 曹向南来的书信里倒是也有提起了祈晚风对他的问好，他方梓烨的朋友不多，能称得上是好友的一只手也数地过来。他与曹向南和祈晚风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和他们倒是投缘，想起来那两个人，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二顺见主子的脸上露出了笑，知道主子是喜欢方掌柜那里送来的东西，每一次方掌柜那里送东西来了，主子的心情都会好许多。 领了命令，他站在那里却是并未立刻下去对上主子看向他的眼睛，他腆着脸，笑着问道，“主子，是时候用膳了，二顺让人给您送来屋里头，您看成吗？” “嗯，送吧，不在这屋里头，送到外面去吧。”他不想再在这个屋子里带着了，说着方梓烨就想站起来，一旁的二顺赶紧地走上前去要扶他。 “我还不需要到要人扶的地步。”话是这么说，坐久了倒是乏了，身子有些无力，方梓烨也没有推开二顺的好意，顺势地站了起来，往外面去。 “主子，您把披风披上，外面风大。”二顺赶紧地把一旁挂着的披风给主子披上，才跟在主子的后面出去，见着主子的心情好，他就说着方掌柜那里送来的都有些什么东西。 自从主子回来后，胃口是越来越差，他知道主子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连东西都不愿意吃。后面还秘密地接了大夫来了几次，给人看了身子，大夫的话主子倒是听的，主子还是配合了大夫开出的方子调养好了点身子，气色也好了许多。 来的大夫也是他们自己人，倒是不怕被外人知道了主子的事。 凤都八月的天渐渐地开始凉了，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从一开始知道这么一个小东西的存在，到后面这个小东西越来越大了，让人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到了现在日子渐渐地大了起来，知道再也瞒不住身边的这些人了，方梓烨才把这件事告诉身边这几个贴身伺候的人，他知道靠着自己并不能把这件事做地天衣无缝。 如今凤都谁人不知道四皇子将迎娶右相之子梁曦君，梁丞相当年就是状元出身，官至一品。梁丞相的嫡出大哥儿梁曦君更是从三岁就能背四书五经，五岁就能做诗词歌赋，到了十三岁后就更是名满凤都，是出了名的才子，再加上梁曦君的长相也是不可挑剔的人，凤都里谁家的少爷是不想娶梁曦君，可惜并不是谁都有这份福气。 梁曦君许配给四皇子凤凌霄是圣上赐的婚，听说还是梁曦君自己提出来的，梁丞相去圣上那里为自家的哥儿求的婚。 八月十五中秋，是一个好日子，到了那日四皇子凤凌霄将迎娶右丞相的嫡哥儿梁曦君为正妃。这才子佳人即将喜结良缘，倒是成了凤都里的一段佳话。 怕是，那人对这段赐婚也是满意吧，娶了梁曦君就等于是得到了天下学子的支持。 方梓烨知道现在他最好是离开凤都，离开那个人，到外面去，到把孩子生下来了再回来，那人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但是他知道现在他走了的话，距离孩子出生的时间还有许久，一走这么久不回来那人会让人传信让他回来，到时候怕是会更麻烦。 再加上那人让他留下来参加他的婚礼，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也不好拒绝，在这个时候走。所以他就只能是留下来，到稍晚一些再走，到时候也不必再回来了。 原本这个孩子来的就是个意外，但是他对那个人的心并不假，如今这个意外来地也正好，就当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吧，也给了他的心里一点念想，方梓烨只能死死地捂着这个秘密。 他一介商人，难道还敢妄想那个位置不成？ 就是这个时候这个孩子被那人知道了，也无非一顶小轿子把他抬入王府，他以小侍的身份去到那人的身边。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要背负上太多的东西，他一辈子都只能在深宅后院里与许多人争宠，了却此生。 他不愿意！ 所以那个时候他才是那么地羡慕曹向南对祈晚风的好，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些都是他渴望而不可求的。 肚子突然地被踢动了一下，方梓烨的脚步顿了顿，赶紧收敛回了心神，不敢去想那么多。能有这份上天送给他的礼物，就已经足够了，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太多，人要知足。 比起当一个小侍，他更宁愿以现在的身份站在那人的身边，为那人的宏图大业做他所能做的。 至于其余的，他都不要去想了。 出来了外面的饭厅坐下，厨房里早已经准备好的吃食陆续地送了上来，满桌的菜。喝了一碗汤进去，吃了两口菜，他就没什么胃口再吃了。 “主子，这是您最爱吃的红鱼，送去厨房的时候这鱼儿还是活泼乱跳的呢，主子您以前不是这爱吃这个红鱼的吗？您多少吃一点吧。”一条鱼一筷子都没动，就是桌子很多的菜主子都没动过，二顺劝着主子，就希望主子能多吃一口都好。 “没胃口，撤下去吧。”再勉强吃进去，方梓烨怀疑自己都要吐了。 “主子，您就是不为您自己，也要为……”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啊。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二顺也不怕他主子瞪他，他夹了一筷子的红鱼沾了酱汁送到主子的碗里，见主子吃进了嘴里。 后面被小奴央着，到底还是吃了个七成饱，到实在是吃不进去了，方梓烨挥手让人撤下去。二顺这个胆大的奴才也不敢说什么了，后面把方掌柜那里送来的新鲜的东西拿上来给主子过目。 拔开的塞子，一股清纯的酒味散发了出来，方梓烨往杯子里倒了出来，端起就想尝一口。“主子……”二顺闻到了酒味，赶紧地伸手去抓主子的手，“这是酒。”他就差哭了。主子你还怀着小主子，这么地喝酒真的好吗？ “容二顺一会问问大夫，若是可以喝，您再尝一口好吗？”二顺见主子不高兴，但是主子不高兴，也不能让主子喝啊。 “嗯。”方梓烨倒是勉强地同意了。 二顺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后面倒是有些果脯肉干，觉得主子吃一点也没关系。到后面见到还有不少的酒，二顺在心里咬牙，骂了方掌柜一顿。 这是方掌柜的错吗？方掌柜表示也很冤枉。 第192章 前任村长回来 这一会天色渐渐地要晚了，现在的日头是越来越短了，昼短夜长，天晚地也快。 街上的灯笼一盖一盏地亮了起来，楼里的灯点亮了。 和方掌柜谈完了后，出来曹向南还去让人准备了明日要用的东西。想起做月饼的模子太少了，他的心里想着去画几样新的花样让师傅做，到时候还能再出几个新的样式。 听到有人找他，曹向南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就出来了，没想到会是这一位沈小少爷。曹向南倒是没想到这一位沈小少爷这么快就来了，他还以为最快也要明天才来。 “沈少爷。”从方掌柜那里知道了这一位少爷的身份，曹向南对他也是客气了几分。 “沈正阳。”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沈正阳并不喜欢这个人现在跟他说话的语气，他说道。 “曹向南。”反应过来，曹向南是笑了，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是后来从方掌柜那里知道了这一位沈小少爷的名字和身份的，才是想起来他们都坐下来吃过早茶了，却是彼此还没有正式地介绍过。 “那我便喊你向南了，你喊我正阳就好。”沈小少爷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但是若是他不喜欢的人喊他的名字，那又是绝对地不允许的。 “好，我便喊你正阳了。”见对方对他的态度，曹向南也抛开了客气的那一套了。 倒是觉得他们一个向南，一个正阳，怎么听都怎么觉得是搭配地刚好。莫不是这一位也是同他一样的穿越人士？曹向南的心里嘀咕着，眼里也仔细地打量着这一位小少爷。 “来尝一尝我们一品斋独特的烧烤，保证你会喜欢吃的。”一品斋晚上有烧烤，曹向南请了人入了座，让小厮送上了烤箱，往里面添加了炭火，就往上面放上了烤肉。 一放上去的烤肉，往上面刷了一层油，很快地就能闻到香味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烤东西。”沈正阳平日里很少来一品斋，所以自然不知道一品斋早已经有了这种独特的烧烤。见了对方烤地好玩，他后面自己也动手了。 “这个是什么？” “烤酱，一会熟了才下的。” 一瓶子一瓶子的调料，曹向南给对方一一地说这是什么，等调料洗下了下去，味道就更香了。 “你能喝酒吗？”曹向南让人送来的是青酒，其实吃烤肉的人更喜欢喝米酒，那个味道配着会更香。就他的这点酒量，二两米酒能睡一觉睡到明天了，还是换成浓度比较低的红酒比较好，还能喝上两杯。 “当然。”沈正阳一脸“你别小看我”。 喝了第一次口，就发现这个酒的味道有点不一样，“这是什么酒？”他问道。 “青酒，一种果子酿出来的。”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喊葡萄不叫普通，而是叫酸果，就是他说葡萄，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曹向南只说了一种果子，“这个酒的浓度比较低，但是喝多了后劲也是有点大，浅酌两杯就好，不能多喝。” 在他的观念里，但凡是酒，最好都不要贪杯。谁让他的酒量不好？！ “你如果喜欢的话，一会你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拿两支带走。”曹向南说道。 见对方没拒绝，就是喜欢了。 等烤肉烤熟了，刷上了香料，味道就出来了。 “来，尝一尝。”曹向南把一串给了沈正阳，见对方喜欢吃，他自己也吃了一串羊肉。来的那一天吃了不少的烧烤，后面这几天他都不敢吃什么热气的东西，虽然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味道好，可是也要控制自己不要多吃。 这些炭火烧起来是没有烟的，还有一股香味，所以就是放在桌子上烤也并不会觉得熏。现在夜里的天气渐渐地凉了，就是坐在炭火前也不会觉得太热，所以店里现在吃烧烤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倒是夜宵档那里吃夜宵的人比较多。 最近这几天曹向南都在忙着夜宵档那边的事情，为即将到来的冬季做好准备。原本打算过去夜宵档那边的，既然这一位沈小少爷来了，他就先留在这里，陪着人吃一顿烧烤。 “你把你早上说的事再详细地给我说一说。”沈正阳开口说道。 曹向南扫了一眼站在沈小少爷后面那位中年男人，想来应该是管事了。 沈家在南阳是有名的世家，以前沈家有名是因为沈家是当地有钱的商贾世家，后来出了一位官至五品的大员，一个商贾世家慢慢地往管家变化。而让沈家一下子跃上来成为名门世家的，还数沈家出了一位贵妃，也就是沈正阳的姑姑，如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 沈父，也就是沈正阳的父亲很早就病逝了，还来不及享受他妹子给他们沈家带来的荣华富贵。沈家就沈正阳一根独苗，所以后来诺大的产业就落到了沈正阳的手上，旁的亲戚倒是想来分一杯羹，奈何沈老夫人不是一个好欺负的，谁也别想分上一点。再加上后来沈府出了一位贵妃，就更没有人敢打沈府的主意了。 沈正阳是在他阿奶和阿姆的手中被宠大的，要说这个小少爷是一个纨绔也不算，他只是不爱读书，在做生意方面还是有他们沈家人的天赋的。 宫里的那一位虽然是受宠，心里倒是明白的。娘家这边的人也不像是别人家家里出了一个贵妃就尾巴都翘起来，目中无人了，原先的沈府是怎么过的，如今的沈府却是比从前还要低调上几分。 沈府的那一位老夫人，中年就没了夫郎，儿又是个短命的，唯一的一个哥儿被出巡的圣上看中，入了宫中，至今并无所出，想来日后也不会生孩子的了。好在儿虽然走了，倒是留下了一个孙，他也不求这个孙金榜题名了，只要这个孙好好地活到八十岁就好。 种种的原因相交之下，所以就是后来沈正阳不爱读书，只做生意，家里的人都由着他。 到底是他姑姑还念着娘家的人，也会帮衬上一把，就是沈正阳年纪再小，身边跟着的人一个比一个精，也没人敢欺负地了这一位沈小少爷，把沈府的生意铺子都管理地很好。 现在的曹向南对凤朝朝中的局势并不了解，但是在短短的想处理，他对这一位沈小少爷倒是觉得不错，心无城府，倒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倒是他这一位跟来的管事心眼多，但是最后做主的还是沈正阳不是？ “沈小少爷。”方掌柜听说曹小子和沈小少爷在这里，也走了过来了。 所以后面曹向南和沈正阳谈婴儿用品的事，方掌柜也是在的，他和后面的那一位管事也是相熟，那一位管事也一起坐了下来，几人谈了起来。 等把人送走后，曹向南对方掌柜嘿嘿地说了一句“谢谢。” “你我何须说这些客气的话。”方掌柜直挥手，心里倒是有点其他的想法。 心里算着夫郎离去的日子，见着天上的弯月一点一点地变大，祈晚风知道夫郎在圆月之前会回来，心里多了一份期待。 等上一任村长从牢里被放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曹家村的村长了，就连新村长都选出来了。在牢里熬了半个月才放出来的人，回来整个人都瘦地脱了形一样，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回了家里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哇……”他的傻儿子也一起回来了，坐在那里嚎啕大哭，嘴里还喊着，“媳妇，我的媳妇没了。” “我要媳妇，我要媳妇……” “媳妇，媳妇，媳妇早就没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曹氏，他的眼里是怨毒的光芒。挨了三十个大板，在牢里还差点发热死去，这都是王氏那个贱人害的，还害得他家夫郎丢了村长的位置。 以前巴结着他们不放的人，如今都恨不得离地远远的，就连他们回来，也没有一个人来探望。 把人接回来的汉子，见到了阿爹阿姆回来的样子，再见到那个傻小弟坐在地上大哭，叹了一声，“阿爹，阿姆，你们去梳洗一番，厨房里给你们准备了吃食，回来吃点东西吧。” 早年他就和媳妇从家里搬出来，在外面盖了房子了，家里这个小弟好的时候是好，一发起疯来谁都会打，他也跑这个小弟伤了他媳妇和孩子，就都搬走了。 如今为了这个傻小弟弄地成了这样，早知道还不如这一年就让这个小弟死了得了！但是这些话他只敢放在心里，也不敢说出来，他阿姆对这个小弟已经到了入了魔障的地步，他们这些做阿哥说什么也没用。 因为死者曹闻春是自己跳湖死了的，王氏这个继阿姆没有直接地害死他夫郎的前妻留下来的大哥儿，但是也等于是间接地把人给迫害死了，因而他是判了三年苦役。曹归这个阿爹也难逃责任，一起被送去做苦役了。 在牢里关了一段时间后，曹阿更一家三口就被放回来了。 后面祈晚风听陈红说了村长，上一任村长他们从牢里被放回来了，至于曹归和王氏则是被判去做苦役了，他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声。 “他们这是活该！”陈红见了祈晚风叹气，心里对村长家和曹归家做的那些事倒是愤懑不平，他还记得死去的那个胆怯自卑的哥儿种了菜找了他卖，转眼人就没了。 他也恨自己怎么不早点发现这件事，不然那个小哥儿就不会死了。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人已经死了。 第193章 狠捞一笔 沈家在南阳就有十几家铺子，找一家合适的铺面并不困难。经过商议后，选了一家面临正街的铺子，确定下来的铺面已经在赶着装修了。 想起了上一世琳琅满目的儿童用品和玩具，从小的婴儿用品到大的孩子的玩具，这几天曹向南都绞尽脑汁地在想，在纸上写写画画，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先画出来，让那边的工匠先做。 婴儿用的小推车，小床等等这些小用具，摇摇鼓、小风铃等等这些小玩具。再大一点的孩童玩的小木马，小自行车，滑板车，等等的一些小玩具，就是适应小孩用的小用具也不少。 小孩的重量轻，骑的小自行车用木头做的就能承受小孩的重量了，就算是去不了远的地方，在院子骑个两圈肯定也不成问题。 想起小时候见了别人家的孩子有小自行车就特别地羡慕，只是那个时候跟着奶奶，能有一顿饭吃饱肚子有书读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想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所以到现在曹向南对儿童自行车的印象都特别地深刻。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曹向南更想弄一批大人起的自行车，这样外出也方便许多，起码从曹家村去到汾水镇也不是个问题。 家里的孩子他就有请人给做了一些玩具，但是这个也是比较有限。再者晚风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到入冬就要生产了，曹向南也是打算在孩子出生之前把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不过到时候冬天了孩子太小就只能关在屋子里很少会带出去外面。 去镇上找工匠做这些东西，到底不是自己人，图纸给出去了就是给出去了，不像是现在有了沈正阳那边的人，工匠都是他自己的人，图纸给到那里了，也不怕流出去。做出来的东西他想买也起码也有个高级会员价，再者他们这里开了店这些东西卖出去，赚的利润他还能算分红，何乐而不为？ 所以在开一家孩童用品店这件事上，曹向南是十分地积极。 到时候他那里做出来的衣服除了能在姜掌柜那里卖之外，还能放到这个店里卖，这样制衣坊生产出来的衣服也不怕没地方售卖。 在曹家村兜里有个一百两就是有钱人了，来到南阳，一家在街上普通点的铺子没个一千八百两也别想买下来，他手里攒的那点钱完全就不够看了。 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也没必要一下子掏光了钱投资新店，风险大不说，万一资金周转不灵，他后面的一切都会跟着瘫痪了。所以他现在就是先安心当一个生产商，还做不到生产和销售一体化，人力和物力资源都跟不上。 不如现在先采取与人合作的模式，就是拿的分成少一点，但是风险没那么地大，先积攒了一点钱，等明年开春了再做新一步的计划。 “这小东西真的能踩着就走？不用小马拉着？”沈正阳见到手里的一张图纸，看见上面画着两个轮子一个奇怪的东西，他完全想象不出这个东西用脚踩着就能动，不用靠马拉动。 在制作这些小玩具上也发挥了一下他作为理工科生的一点用处，想当年他怎么也是学机械出身的，来到这里完全没用用武之地，这一会终于能派上用场了。一辆小自行车还真的难不倒他，若不是条件有限，曹向南都觉得他能搞一辆小轿车出来开一开了。 不过这些小东西做出来最多也只是让人觉得工匠心思巧妙，倒是真的弄一辆小轿车出来就太过于引人注目了，那些东西想一想就算了，暂时还真的不能弄出来。 “嗯哼，相信我，等做出来了找个孩子试一试你就知道能不能了。”曹向南记得历史上好像是在清末自行车才从外国传入中华，他就不明白了，中华大地这么多优秀的工匠怎么就发明不出一辆自行车？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给孩子们先弄出一辆小自行车耍一耍？ 就凭南阳城这里的富裕程度，普通的商贾之家都能花个几两银子给孩子买一辆自行车了吧，他完全可以预见这些小玩具推出的热销程度。 就连跟在沈小少爷身边的屈管事，在见识到这些小玩意后，对待这一位曹公子也从一开始的戒备到了后面的敬佩有加。屈管事的阿爹就是沈府的匠奴，他自小跟着他阿爹学的手艺，后来也做了工匠，到现在被提拔成了铺子的管事，而作为一个匠人所醉心的技艺却是一直都没有变的。 图纸给到屈管事那里去，交由工匠去制作。曹向南也会过去和工匠们讨论一下怎么样做比较合适，听听别人的意见，毕竟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工匠，他只是纸上谈兵，两者综合一下，采取最合适的方式来做。 一品斋这里也不少的事情要忙，秋季的新菜系确定出来后，就剩下冬季的新菜了。若不是最近两日要两头忙，曹向南早就把一品斋这边的事情搞定了，不过现在两边同步进行，也不耽误什么。 “方掌柜，这几天我会把冬季的新菜都做出来。”就是那头忙，曹向南也不会忘记了一品斋这里。 “我还不放心你啊，你那边忙就先忙那边，这边缓一缓也成。”方掌柜拍了拍曹小子的肩膀，一品斋现在每日是顾客盈门，生意比以往更上一层楼。 反正最近出了不少的新菜，等过完中秋再出冬季的菜他都觉得无所谓。 见曹小子比他这个掌柜的还要忙，知道他和沈小少爷那里在忙着开新店的事。曹小子搭上了沈府那条线，也是一件好事，说起来在南阳真正没人敢动的还是沈家。 “哪里能缓啊，我还要赶着回家去和晚风孩子过中秋的，我可是说好了的，中秋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无论如何在中秋之前我一定是要回家去的。”即使是知道祈晚风一个人在家会有人帮忙照看着，曹向南还是不放心。 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累成狗了，他是赶着在中秋前回家，他可是答应了媳妇的！ “哈哈哈……”方掌柜很不地道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知道这小子是一个对家里好的，在这一点上他也特别地喜欢这小子。 曹向南的心里还是很感激方掌柜的，他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一品斋这里，也方便他处理一品斋的事情，他每天也往外面跑几趟不止。 至于一品斋的大局是方掌柜掌控，新菜方子和月饼的制作方法由发掌柜这里统一送到其他的一品斋的分号去，这些就不管他的事了。 现在一品斋的新菜几乎都是从他这里出的了，那天方掌柜提出了从一品斋每月统一算分红给他的提议，但是这个要修书问过他们大东家，他这里做不了主。若是成了的话，这就等于他以后在一品斋占的就是全额的分红，而不只是一部分，所以现在曹向南是先等结果。 不管是结果如何，总之的方梓烨这里也亏不了他，对于这点，曹向南还是相信的。 厨房那里的空间比较小，他们另外的在后面开辟出了一个新厨房专门地用作制作月饼的地方，这样用了专门的地方制作，就能从早一直到晚都在这里做月饼。 月饼从推出的第一天后，每天卖出的量都在不断地增加，楼里接到了不少府里的订单。 曹向南提议在门口摆上摊子卖月饼，提出了一些现代的推销理念，见方掌柜犹豫，他也明确地告诉他，“等中秋过了就没有什么人买月饼吃了，最多就这个十天左右，我们能卖多少就卖多少，不然就得等明年再做月饼了。” 他知道方掌柜犹豫的是什么，只不过是一种一品斋是高档酒楼的地方，在门口摆上摊子卖东西成何体统？他说的也是实话，现在不赶紧狠赚一笔，等过完中秋了谁还买你的月饼？ 所以在方掌柜同意后，经过商议后，除了在一品斋的门口摆上摊子外，他们也就决定在南阳城街上人多的几处地方也摆上摊子卖月饼。 他把孙继和孙氏的四个小子弄过来这么久，终于是能派上用场了，两两负责一个摊子，至于孙继就暂时充当主管。一品斋门口的就派楼里的伙计负责。 “卖月饼咯，新鲜出炉的月饼。” “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 “诶，这位小哥，来尝一尝我们的月饼，您吃了好吃才买，不好吃不要钱……” “现在买五提送一提，自己吃送人都是备有面子。” 街上摆起的摊子，托着的托盘上面是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各种口味的月饼，小子们极力地向走过的路人推销他们的月饼。见到这些样式漂亮，口味也这么多的饼子，路过的还真的是会尝上一口，吃了好吃的也会掏钱买上五提，外加送的一提回家。 还真别说，一天下来这个卖出的量也是惊人的！ 这一天厨房赶着做出的月饼，外面很快地就卖完了，厨房里赶着做月饼的人除了中间吃个饭，就没有停过手。等到方掌柜见到第一天这些摊子的进账的时候，是眉开眼笑的，笑地老脸都成了一朵菊花了。 “这一次信我了吧？”曹向南也是知道今儿外面几个摊子的生意特别地好，到了后面几个摊子还排成了队，摊子上的货卖完了这边赶着还做不出来那么快。 很快地其他的酒楼见到他们一品斋这么做生意，也有样学样，只可惜他们做出的都是普通的饼子，和一品斋卖的月饼完全不一样，所以就是有人买，也远远比不上一品斋的生意那么好 第194章 新玩意 早上去给阿么请安，每日的这个时候他阿姆也会在这里，沈正阳过来规规矩矩地给两人请了安，连早膳都没用，就赶着出门了。沈府大门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沈小少爷一出来就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走了。 “阳儿近日都在忙什么？”等孙儿离去后，沈老夫人才是问道。 沈夫人一顿，并不知阳儿最近在忙什么，便是摇了摇头。 “阳儿这两日瞧着挺高兴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我们不知道。碧儿你让个人悄悄地去问一问，别让阳儿知道了。”沈老夫人挥挥手，也没有责备媳妇注意孙儿平日里做些什么，知道阳儿不喜欢人事事都管着他，这个孙儿是大了啊。 “是。”领命的侍儿走了。 “我们沈家如今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了，我若是不护好了，百年后如何有脸面去见沈家的列祖列宗啊。”挥了挥手，让背后的小侍不用给他按捏肩膀了，沈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把骨头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道还能活个几年了。” “阿么您是要长命百岁的，快别说这些话。”沈夫人连忙地说道。 从他嫁入这个家门，阿么也是个好的，对他也是好的。只可惜了夫郎短命走地早，好在他肚子当年争气，生下一个小子，如今小子也大了，他这个阿姆在这个府中也有了一个依靠。 这些年外人只道沈府风光无限，可谁知道早些年里，面对如狼似虎的一群亲戚，这个诺大的沈府也是靠着他们孤儿寡母这样撑过来的。现如今，小姑在宫中受宠，谁又知恩宠能有多久？所以他们沈府为人处世更是低调。 就连阳儿他这个阿姆也没想逼着他去考取功名，不盼着儿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只盼着儿活着快乐，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他和婆婆都是一样的想法，如今阳儿大了，他们也不拘着他，让他整日的在外面跑，只要不惹是生非就成，凭着如今的沈府，他们还是能护着阳儿一生顺遂的。 沈老夫人摇摇手，也没再这个问题上继续了，倒是想起了他孙的房中没几个人伺候的，就想到了孙的婚事也是该办了，“阳儿如今年纪也到了，你平日里有空就多出去外面走一走，看看哪家的哥儿好，回头报到我这儿来，我们府里许久没办喜事，也是时候办一场喜事了。” “这半年都过去了，阳儿房中伺候的两人肚子也没个消息，若是阳儿不喜欢，你另外再去挑两个讨喜的过去。” 这一个两个都是不争气的！ 他可不能让沈府的香火断到了他的手中，当年他给儿房中塞了好几个伺候的，可惜最后除了正媳这里出了一个小孙儿外，其他的人肚子里均无所出。 “是，我回头就去安排。”但是作为阿姆，沈夫人也是知道儿并不喜欢他这个阿姆给他的房中塞人，但是既然婆婆都吩咐了，他也是不好拒绝，只能先安排过去，到时候儿不喜欢的话再撵走也不迟。 婆媳两人在屋里头讨论起了孙/儿的婚事，离去的沈小少爷并不知道他阿么和阿姆都在惦记着给他娶媳妇。 沈小少爷的手里就有一批工匠，给过去的图纸很快地就做出了不少的小东西。两日后，经过大家的努力，第一辆儿童自行车也从工匠们的手里做出来了。 一早就接到通知的屈管事还带着他的三孙儿过来了，小孩子见到新奇的东西，眼里是止不住的好奇，拉着他阿爷的手，想过去又不敢过去，声音低低而急切地喊着，“阿爷，阿爷。”“来，小娃儿来试试。”曹向南蹲在地上检查这个小自行车，见没问题了，对站在那里可爱的小娃儿招手，抬头对屈管事说道，“屈管事，这是你的小孙儿是吧？模样长地可真可爱。” “嗯，我的三孙儿，知道有新鲜的玩意，正好缺个孩子来试试，我就把我家三孙儿带过来了。”见别人夸他的孙儿，屈管事是笑眯了眼，就跟别人夸了他似的高兴。 “去吧。”屈管事放开孙儿的手，让孙儿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青儿。” “小青儿是吧？喜欢这个小车子吗？” “喜欢。” “那你上去坐一坐好吗？”见孩子点头了，曹向南才把孩子抱上去，给孩子讲解怎么骑这个小自行车，“你手放在这里，嗯，对，控制好车头，两只脚放到这上面来，用力踩下去，别怕……你看，轮子就会滚动起来，车子就走了是不是？” 他一手扶着孩子，一手扶着车头，帮着孩子操控。 自行车是三个轮子的也不怕不平衡会摔，一般的孩子都能做，不需要什么技巧，很好上手，不过这个车头可能要练一练才会控制地好。扶着孩子踩了几下，曹向南就放开了手了。前后的两个车轮滚动，孩子踩着踏板，车子就自行地走了起来。 “咯咯咯……阿爷，阿爷……”骑在车子上的小娃子咯咯地笑，大概是觉得新奇。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见到孙儿高兴，屈管事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个东西这么地小巧奇特。大家站在一旁看着，就连把这个车子做出来的木匠们见到这个小车子都啧啧称奇，若不是他们做出来的，他们都不敢相信只靠两只脚用力，就能让车子跑起来。 “这，这真的是太……神奇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沈正阳都不相信这会是真的，这个车子不用马拉着，就小孩踩着轮子就自己走了起来了。 “是啊，简直是太神奇了。”屈管事做了半辈子的工匠，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只靠着两个轮子就能让车子跑起来。 站在边上的曹向南见孩子不会转车头，赶紧地大步走过去，帮着孩子把车头给转过来，同时也提醒大家，“这个车子的操控比较容易，但是小孩们开始骑的时候大概都不太会控制这个车头，务必要有一个大人在边上看顾着点，等孩子完全会控制这个车子了，才好让孩子自己独自做。” 其实最好控制的是两个轮子的自行车，但是这个平衡性不好掌控，三个轮子四个轮子有三个轮子四个轮子的好处，但是最终的还是两个轮子的自行车使用起来是最方便的，也不容易坏曹向南把这个问题同在这里的工匠们说了。 “两个轮子的车子怎么骑？”有人就问道。 “多练练就会了。”曹向南指着车子的前轮说道，“就是这么一个轮子，靠着踩着踏板都能走，更别说两个轮子的自行车，那个只会更容易。” 后世里什么车子都有，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还是好的，只有一个轮子踩着踏板就走的，才是最考验人的平衡力的。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他还玩过溜冰鞋，不过这个玩意不容易玩，除非有个专业的人教，但是不妨碍他回头弄几双自己人玩？正好冬天下雪了出去外面的雪地玩。 见到了这个车子的神奇之处，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的沈小少爷就问道，“如果做大了，大人是不是也能骑？” “能！”曹向南给的是肯定的答案，脸上是自信的笑，他说道，“大人骑的不会这么简单，要考虑的问题很多，所以现在我们先把小孩的这些车子玩具制造出来，我敢说这个车子一出来大家一定抢着要。” 就一辆这样的小自行车两天才生产一辆的话，这个生产力就太低了，还是要提高。 这个东西是他们这里独有的，是不是可以把价格定高一点？ 大家一听到这个自行车的大人也可以骑，大家都心里痒痒的。 “你们可以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尝试着去做，没准你们也能折腾出一辆大人可以骑的？”曹向南见着大家欲言又止，知道他们想问这个大人骑的怎么做，他微微一笑，把这个问题留给这些工匠们。 他这里给出的图纸已经不少了，有的时候也不能太依靠他，曹向南相信这个时代的工匠们的聪明才智，绝对地不低于现代人。 “正阳，屈管事，这样吧，如果以后有人想出了新鲜的玩意，或者是改进了这些玩具，咱们就适当地给予一些奖励？”秉着有鼓励就有动力的原则，曹向南给这些工匠们留有努力的余地，看着沈正阳和屈管事说道。 “好！”沈小少爷一口就应下了。 “这个东西做的好不好，还是要交给评定是不是？那这样吧，普通能被大家评为一级的就奖励一两银子，评为二级的就奖励三两，评为三级的就奖励五两银子，评为四级的就奖励七两银子……最高达到十级的话，这个奖励待定，到时候视情况而定。”到了后面越是高级的话，这个奖励就跳级了，曹向南相信拿个一两银子只要大家发挥这个聪明才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至于达到后面的高级的不容易，但是这个奖金也是越来越高。 就是南阳做工的人，一个月有二两银子的工钱都是高的了，一两银子最少也是许多人半个月的工钱了。 见沈正阳点头，曹向南笑眯眯地对屈管事说道，“我回头把详细写下来交给屈管事？” 这件事就这么地订下了。 这个小玩意靠他一个人，不如靠所有工匠们的聪明才智。 等到他们二人上了马车后，沈正阳问起了这个大人的自行车如何制造的问题，曹向南想了想，才是把这个问题同沈正阳说了。两个人在车子里，一个人说，一个人不停地点头。 其实曹向南也不是不想做大人骑的自行车，在这个受科技限制的时代，用铁打造一辆自行车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而且这个用铁打造的笨重不说，骑起来也费力。到了后世的科技发达了，自行车的用料上就越来越趋向于轻便，一辆好的自行车价格去到好几万，也是不便宜的。 但是他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在沈小少爷的眼里，用铁打造出一辆这样的车子完全不成事儿。 第195章 归心似箭 “几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店小二见到几辆马车停在他们一品斋的门口，一瞧这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主儿，他赶紧地迎上去，把人往里面迎进去。 方掌柜一抬眼，就认出了那一位沈府的老夫人，赶紧起身，亲自走了过来，亲切地问候了一句老夫人，把一行人往楼上领上去，把人领进来一间大厢房。 “老夫人，您坐。”沈夫人亲自扶着婆婆坐下来。 “你们也坐吧。”坐下来的沈老夫人摆了摆手，见众人都坐了下来，环视了一眼这里，“嗯，还不错。”对这个地方还算是满意。 跟着来的几家都是南阳有名的世家，他们收到消息说是沈老夫人要给孙儿相媳妇，都把家里的哥儿一起带了出来，所以一行人也有七八个，坐下来刚好有一桌了。 沈正阳同曹向南一起到一品斋的时候，他就听说他阿么和阿姆他们正在楼上，既然知道了阿么和阿姆在这里，他也不能不上去问候一声。 转头和曹向南打了一个招呼，他就往楼上的厢房去了。 “小少爷。”开门的小侍见到自家的少爷，高兴地喊了一声。 里面的沈老夫人也是听到了这一声小少爷，知道来的是他的孙，“阳儿来了是吗？还不快进来。” 听到了他阿么的声音，沈正阳跟着小侍进去，一眼就见到了坐在中间的阿么，和旁边的阿姆，当然也是见到了一起这里面其他家的夫人和带来的哥儿，心里哀嚎了一声，早知道就不上来了。 “阳儿，吃过饭了吗？过来阿么这里坐。”沈老夫人招手，见到来的孙儿很是高兴。 “是。”沈正阳走过去，对阿么和阿姆行了一个礼，对几位长辈也行过礼，和同辈的哥儿们问过好之后，才在加进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后面全程他除了陪笑脸，对于别人的问话，也是嗯嗯地应着了。至于那几个眼里含羞带怯看着他的哥儿，沈小少爷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他都不喜欢。 楼下的曹向南倒是不知道楼上的沈小少爷的水深火热，一回来他就一头扎进了厨房里面忙了。 趁着现在有点时间，曹向南就赶紧地把冬天的新菜确定下来。 冬天新鲜的食物并不多，如果是遇到下雪天的话，外面天寒地冻的什么都没地卖，这个时候除了吃干的肉，吃腌制的菜之外，并无多少新鲜的东西吃。 大白萝卜是冬天里最耐放的东西，用来熬煮羊肉汤是正好不过，所以到时候吃羊肉火锅是不错的选择。经过料理熬煮的羊肉汤，少了那股骚味，就是不爱吃羊肉的人都会喜欢。再者羊肉就是闷烧炒煮都不错，还能做出好几样的菜。 这里的人不爱吃羊肉，还是因为羊肉本身的骚味大家不会处理，他相信经过料理处理过后羊肉，大部分的人都能接受。 “来，试试味道如何。”熬煮出来的羊肉汤是奶白色的，味道闻起来就很香，曹向南把盛起来的高汤给方掌柜试味道，他自己也一手端着一碗，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成。 “很鲜。”方掌柜点头，没有羊肉的那股骚味，说道，“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羊肉汤。” 曹向南拿起勺子，往锅里勺起了一勺子的汤渣，一一地跟方掌柜说他在这里面放了什么，所以这些材料都要多去药店备一些回来，免得到时候去买不到。 “好，我一会就让人去备好。”方掌柜点头，现在需要什么就要让人大肆地去购买了。最怕的就是大雪天来往的船只停留在了南阳城，到时候楼里的人多，最怕食物不够，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有一年也是大雪下了整整一个月，滞留在南阳的商人出不去，雪崩下来堵住的路进出都困难，到了后来还饿死了不少，那一年的事至今方掌柜都还心有余悸，所以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开始大肆地购买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南阳靠河，河面结冻没船出去打鱼，也会有渔夫在河岸边钓上几尾鱼卖，所以到时候楼里做酸菜鱼也不成问题。同方掌柜商定后，这一次回去他会让人送一批酸菜过来，到时候还做酸菜鱼，楼里的酸菜鱼一直都卖地不错。 现在有什么曹向南都要提前准备好，不然到了后面下雪了，他也不会再往来南阳这边。再者冬天没有什么新鲜的青菜吃，前几天种下的豆芽，到了后面也长出来了。曹向南拔了豆芽给方掌柜看，“这是什么？”方掌柜从未见过，他见到下面带着的绿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曹向南点头，而后带着方掌柜进了后院的一个存放东西的房间，掀开了一块布，地下面种的就是豆芽，他把种豆芽需要注意的事项小声地在方掌柜的耳边说道，“我们就是冬天也能用这些豆子种出新鲜的豆芽来，到时候冬天就不怕没有新鲜的蔬菜吃了。” “这，这真是太好了！”方掌柜没想他们在冬天也能种出蔬菜来，到时候就凭着这些新鲜的豆芽，他们一品斋都能压其他的酒楼一筹，他简直是太高兴了。 中午曹向南还用豆芽炒了几样菜给方掌柜试一试，试过味道后，方掌柜点了点头。再加上他们楼里的泡菜也是独一无二的，现在不少人都喜欢来他们楼里买泡菜，到时候有这些东西，方掌柜就更确定了他们这个冬季都不怕生意不好了。 家里那边他还打算种菌菇，所以现在曹向南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呆在南阳，家里那边还不少的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 到来南阳的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他的心里也开始变地有点焦虑，实在也是想着家里的人，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照顾不好在自己和孩子，他赶着想回去那边。 后面花了几天的时间，曹向南把新菜都教给了楼里的大厨，再把方子给到方掌柜的手里。需要交代的事情，他也一一地给方掌柜交代清楚。 夜宵档那边曹向南也没有落下，现在天气凉了，外面的棚子已经在搭了，到时候把四周围起来，还是能在这里面铺上桌子吃火锅。他也打算在这边做火锅，至于河粉的话就不打算再做了，到时候做点面条下了吃，而烧烤的话在棚子里的味儿大，也就不打算再做烤肉了，到手来吃的人可能不多，就视情况而定。 等天冷后，就不会有太多人出来吃夜宵了。和周管事商定过后，就确定了以后这里从下午开张，到了晚上天黑后若是没人来吃夜宵就打烊。 “面条和菜的话，我和方掌柜那边交代好了，这里的面条和菜每天都会有人送过来，至于需要多少，就视情况而定，你到时候再和方掌柜说，到下雪后我可能也过不来这边。”那就是等于要到明天二三月雪融了，他才能从汾水那边过来南阳。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来，那就是走陆路，比走水路花费多几日的时间。 到时候天寒地冻还在外面跑的，简直就是脑子有坑，曹向南是觉得自己的脑子没坑。 “嗯，好，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这边的。”周管事笑起来眼角有着鱼尾纹，他把小老板吩咐的事情都一一地记在脑子里。他在南阳这边多年，处理起来这些事情也是有经验。 不过现在到入冬下雪都还有两个月，很多东西都能来得急准备。 店铺那边装修还要几天的时间，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就是店铺装修好了，工匠们那边做的东西也赶不上这么快，曹向南是深深地体会到了机械化的优点，这些手工制作远远赶不上的在把其他的事情都安排地差不多了，他和沈正阳这边也商量了下店铺的事情。 其实这里也不差他了，几样复杂的玩具他都一一地指点过了，剩下的工匠们就能自己做出来了，所以他在不在都没关系的。但是这个开业的时候，沈小少爷的意思还是希望他在，曹向南这么一想，也觉得他应该在，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半个老板。 “这样吧，我们把开业的时间安排到中秋之后，到时候屈管事那边的工匠们也能把东西做出来了，铺子这边也装修好了，再开业也不迟。”最重要的他是他要回家过中秋！ 曹向南现在是赶着回家，他几个晚上都睡不着了，他说道，“我先回去汾水那边一趟，那里还有不少的事情没安排好，等过完中秋后我再过来。” 沈正阳拉着曹向南，他并不想让这人回去，“你就不能留下来吗？”他问道。 曹向南一摊手，见沈小少爷的样子，若不是知道这一位沈小少爷的确是一个小子，他都要怀疑他是哥儿了，就是你是哥儿我也不会看上你，他坚决地说道，“不能，我出来太久了，我媳妇快生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里头，我要回去看一看。” “……”沈小少爷。 “你什么时候有媳妇了！媳妇还快生了！家里还有孩子！”还没娶妻的沈小少爷一连串的事实被打击到了，一脸“你欺骗了的的感情”的模样。 “所以，我是不会留下来南阳的，我要回家陪我家媳妇和孩子过中秋节。”曹小子一脸无情地说道。 沈正阳就差哭了！ 把南阳的事情安排好，至于和沈小少爷合作那边，曹向南就交给了孙继去接手，反正他就是要回家。跟方掌柜打过招呼后，他就带着孙氏的另外两个小子，还有一起来的甘魏麒和甘魏麟，和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上了经过汾水的大船，回家去了。 “少爷，我们也回去吧。”侍卫见着他们少爷不开心，说道。 知道沈家就他一个小子，中秋丢下家中的阿么和阿姆跑出去外面，沈正阳就只能乖乖地留在南阳陪家中的人过节。 至于丢下他跑了的曹向南，他在心里咬牙！等下一次他也要跟着去玩。 第196章 归家 西边还有着淡淡的余晖，天色将晚，一艘大船靠了岸，一行人从船上下来，他们回到了汾水镇。从船上下来，曹向南就带着大家往一品斋过去，过来和刘掌柜打个招呼，顺便地借了辆马车回去曹家村。 “我明日一早再过来。”和刘掌柜说了几句话，曹向南应承了刘掌柜明日一早就过来。 他走了这么些天，刘掌柜这边也顾不上。这一趟去南阳一走前后就是十几天，比他原本想的去个三五天就回来多了好些时日，若不是他坚持要赶着回来家里过中秋，怕是都被留在那边了。 “成，剩下的明日再说。天快黑了，你们趁早回去吧。”刘掌柜也不留曹小子他们了，知道曹小子明日会过来就成。 制作月饼和新菜方子，南阳那边早已经派人送了过来，楼里早几天就已经制作上月饼开始卖了，这几日月饼做的都赶不上卖的，最近楼里的生意特别地好。 楼里不少的事情，虽然是有了新菜方子了，自然是有个熟悉的人指点一下会更好。 “那我们走了啊。”上了马车，曹向南和刘掌柜挥挥手，马车就走了。 哒哒的马车一路往曹家村回去，从村里的路快要修到镇上了，道路平坦宽敞，回去也比往常快了一些，所以是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来修一条路也是物有所值。 太阳落了山，远处的山色模糊，他们的马车回到了曹家村。 “驭——”马车在他家门前停了下来，一行人从车上下来。 小院的门已经关上了，想来他们再迟一些回来，屋里的人都要睡下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对面门的王大虎打开门，就从里面跑了出来，见到回到的一行人，大嗓门地喊道，“我就知道是你们回来了，果然我猜的没错。” “大虎。”曹向南见到往他走来的王大虎，也见到了后面出来的曹刚和柳白书他们，几人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啊。” “怎么去了这么久？” “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同你们几个说。” 屋里的人看先大门的方向，他似乎听到了夫郎的说话的声音，祈晚风心一动，走出来就见到在门口打转，摇着尾巴的两只狗，他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打开的门，两条狗就先蹿了出去，围着主人发出呜咽的声音，摇着尾巴。 “晚风。”曹向南抬眼就看见站在门里的人，在这么一瞬间，眼里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他的脸上露出笑，大步地往他走了过去，伸手握住了晚风的手，笑着说道，“我回来了。” “嗯。”祈晚风点点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回来的夫郎。 他一天天地等着，一天天地数着，看着月牙儿一点点地变大，想着在远方的夫郎什么时候回来。突然地，夫郎在这么一个太阳落山，天色将晚的时候回来了。 家里的几个孩子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起跑了出来。 “阿爹，阿爹……” “向南叔叔。” “向南叔叔。” 曹向南伸手摸了摸几个小的头，他的小安安来跟他这个阿爹撒娇了，他也没忽略自己的孩子。但是握着晚风的手也没放开，拇指的指腹摩擦着这人的手背，看着心心念念的人，也没有忘记身后还站在一群人。 想起在船上在船上就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他家里吃的什么时候都有，随便都能弄点吃的，曹向南便是说道，“船上大家都没吃什么，要不来我这里吃点东西再走，我给大家下碗面条吃？” “好啊，正好肚子饿了。”甘魏麟一听到吃的，嘴边就特别快。 甘魏麒没说话。 “时间晚了，我们就不叨扰了，我和小丙先回家去好了。”孙笙看了一眼孙丙，这个时候不早了，他们也就不在这里叨扰了。这么久没回家，他的心里也甚是想念家中的人，想早点回去。 “也成，你们早些回去。”曹向南知道大家都想家了，也不就拦着他们。车上带回来了不少的东西，他拿了两份给孙笙和孙丙，让他们一起带回家去。 两人拒绝不过，就只好拿上了。 马车进了院子里，王大虎解开马车把马拉进了马棚里，马槽里有吃剩的草料，拉进去的马自个吃了起来，他就不管了。 “你们几个在家里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地听阿姆的话？” “有……” “我们都很乖。” “向南，我去厨房给你们下面条，你们在这里坐一会。”祈晚风小看着夫郎和几个孩子在说话，知道他一路颠簸也是累了。听说他们在船上没吃什么，他就想着去厨房给夫郎做点吃的“我去好了，我做起来快一些，你带几个孩子回去屋里睡觉。”曹向南站了起来，哪里舍得这个时候晚风还进厨房给他下面条，他说道，“你也先回去屋里睡觉先。” “这……”祈晚风看了一眼夫郎，又看了看几个小的，才是点头。 曹向南让祈晚风带着几个小的回屋里睡觉，他则是往厨房走过去，后面是跟着曹刚他们几个。和起的面，手上利落地拉出面条，锅里的水一滚，放下去，很快地就煮起来了，打下几个鸡蛋，放上几根菜，凑合着一碗鸡蛋面也是成了。 几个大碗的面条，这一天他们在船上吃了一天的干粮，这一会肚子也是饿了。刚煮起来还滚热的面条，大家坐了下来，曹刚和柳白书肚子不饿就不吃了，王大虎这个吃过晚饭没多久的也来了一碗。 天上最后的一点余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点起了油灯。 一边吃面条，曹向南也把在南阳的事挑着一些大概地同几人说了，等一碗面条吃碗，话也说完了。 “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好。” 曹向南把人送了出去，把院子的门关上，回去了屋里，把大门落上门闩。 “夫郎。”房间的门打开，祈晚风也还没睡，没听到声音，知道是大家都走了，他走了出来。 “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先睡吗？”曹向南几个大步走过去，拉住人的手就把人往屋里带，而后把人带到了床上去，想让这个人先睡不要等他。 “我想等你。”祈晚风说道。 “嗯。”喉咙滚了滚，曹向南低头亲了亲这人的唇，“你先躺着，我去洗个澡就回来。”他说道。 “好。”祈晚风点头，乖乖地躺着就没再起来了。 前段时间的身体一直都是好好的，每天吃饱睡好，夜里一觉睡到天亮。但是自从夫郎离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怀孕后面，还是身边没有那个人陪了，夜里他总是会不停地醒来，身体上也不舒服，精神就不太好。 今儿夫郎回来了，知道人就在外面，就是躺在床上他也毫无睡意，就是想等夫郎回来。 等他快速地洗了个澡回来，床上的人半躺着那里等着他，盈盈的目光里充满了对他的想念，那一瞬间，有太多的东西冲上心头。再也忍不住地，曹向南大步地走过去，弯下腰，低头吻住了这个人的唇。 炙热的吻让他无从招架，只能被动地任由夫郎吻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夫郎的脖子，意图加深这个吻，也不想放开他想念了许久才回来的夫郎。 后面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唯有这样才能解他们的相思之苦。 喘息声渐渐地停歇了，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情欲的味道，尽管身体里还有着躁动，曹向南还是知道这个人的身体是特殊情况，也不敢乱来，解了渴就成了，不敢吃到满足。 “晚风，我每天都有在想你，想着你和孩子们在家好不好，想早点回来陪你。对不起，我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低头，在鬓发都打湿了的人额头上亲了一下，曹向南的眼里满是眷恋，用唇摩擦着这人的脸。 “夫郎，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祈晚风仰头，让夫郎的唇落到他的唇上，身体一顿，下一秒在他夫郎还没有抽身之前，他就勾住了夫郎的唇。 “夫郎，我可以的，你来吧。” “晚风……” 比起前面一场性爱的急切，后面做的要温和许多，曹向南也怕伤了这个人的身子。好在肚子里的孩子都乖乖地，没有醒过来凑他阿爹和阿姆的热闹。 到屋里安静了下来，曹向南亲了亲半阖着眼睛的人，知道他是累了。起了身，锅里的余火热着的水还是温热的，他倒了温水来给晚风擦干净身子，等他给人擦完后，这人就已经睡着了亲了亲睡着了的人，他也上床，搂着这人一块睡了。 半夜睡着了的人抽筋，怀里的人一动，曹向南就醒过来了，给人按捏着脚底，按摩着小腿。腿抽筋的人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想来是累坏了。 再躺下的时候，曹向南却是有些睡不着，不知道他不在家的这些时间里，这个人有没有吃好睡好，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半夜抽筋抽醒。他似乎听人说过，怀孕到了后面的月份大了，夜里会腿抽筋不好睡，想来明日要带人去一趟罗老大夫那里看看才行。 后面到了许久，怀里的人发出绵长的呼吸，知道人睡地好了，他才是放心地陷入了沉睡中 第197章 初秋 初秋的清晨透着点点凉意，早上起来要多加一件衣裳了。 东边的日出晚了些许，透过云层的光芒，照亮了大地，山那边的颜色从青葱翠绿变成了淡黄色，周围的一切都在诉说着时间的悄然过去。 家里正好有两间空出来做仓库的房子，做衣服搬到制衣坊那边去，这两间房子也终于是空了下来。曹向南把打算冬日在屋里种菌菇的想法告诉大家，棚子还没有搭，菌菇的若面也要尽快地到山上去采回来。 再者他还打算种植大棚蔬菜，后面还有一片空地，在那边搭建起来就成。 能不能成功他不知道，他从前只是在书本和电视上见过别人种，但是凡事总是要尝试过后才知道能不能成。但是冬日能种豆芽却是一定的，这个很容易种，只要有地方就能种出来了。 现在家里进出的都是自己人，外人也不会进到他家院子的后面，曹向南是很放心在在自己家里折腾，他把工作一一地分配下去。现在人多了，分工合作也比较快。 起来忙了一个早上，天也亮了，太阳出来了。 “早，睡地好吗？”见到睡醒的人走了过来，曹向南大步地走了过去，见到晚风眼皮底下淡淡的青灰，他的心里有些自责，笑着说道，“才想要不要去把你喊起来吃早饭，你就自己醒了。” “嗯，很好。”祈晚风望着他的夫郎，脸上是温柔的笑，这一觉睡地很好，是他这么久以来睡地最好的一觉。 “你昨儿夜里抽筋了，最近都这样吗？一会我们去一趟罗老大夫那里吧，让他给你看一看。”曹向南见祈晚风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最近都有可能夜里抽筋了。 “不，不用……”祈晚风下意识地就想摇头，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地脆弱，以前怀安安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过来的。他是记得昨儿夜里迷迷糊糊的脚疼，后来有一双熟悉的手摸着他，就不疼了，他就睡下了。 “乖，我们就去看看，不碍事的，看完我们就回来。”曹向南不容拒绝地说道。 “嗯。”知道拒绝不了，祈晚风就只好应了。 厨房里做好的早饭端上了桌，今日曹向南花了心思弄了一个丰富的早饭，蒸了小汤包，煎了土豆饼，烤了面包，每日每人一个水煮鸡蛋，还不忘记给几个饭量大的蒸上实实在在的馒头，熬煮了小米粥，三两样小菜。 “大家来吃饭了。” “阿爹。” “嗯，乖。” “向南叔叔。” 几个小的都上了桌，祥仔会照顾好两个弟弟，康康也没落下他家景宝，家里的孩子基本上都不用大人怎么管，一上来桌就自己吃他们自己的。 曹向南还特意地去挤了羊奶，把煮好的羊奶放到祈晚风的面前，“乖乖地喝了，对你的身体好的。”见这人闻着味道就不太愿意喝，他弯腰在他的耳边说道。 祈晚风的面色红了红，低低地“嗯”了一声，他是憋着气喝了一大碗的羊奶。好在大家都在吃饭没人看着他，要不被发现了他碗里的是羊奶，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曹向南怕是这人缺钙才会腿抽筋，每天早晚喝碗羊奶是有益无害的。就连几个孩子都没这份殊荣，也是因为几个孩子不爱喝纯羊奶，除非他做成奶羹还是其他的才吃，早先买的羊没什么奶了，好在怀孕的母羊再过不久就要生了，到那会晚风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出生了，刚好就有羊奶喝。 他要不要再去买多一只产奶的母羊回来？ 想到了羊，曹向南就想起了他想在曹家村搞养殖的事，专业的养殖总比散养的产量要大，这样养起了鸡鸭和羊，他们厂里以后的原料也能供应地上。 饭桌上他们谈起了正事，到一顿饭吃完，曹向南就要赶着去镇水镇，至于其他的人，该忙什么的就去忙什么。 曹大忠带着孩子过来，曹向南告诉了他吴月怕是要过完中秋节才回来。其实留在那边想等晚些再回来也是吴月和孙红梅提出来的，去了那边他们才知道自己还有这多的东西不懂，就想留在那边再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正好姜掌柜说安排两个阿么到时候一起过来，这都快过节了，他也不好让人家连一个中秋节都不能和家人过就来了，就只好委屈自己的人留在那里，等到时候再一起回来，但是这话也自然不能告诉曹大忠。 曹向南解释地只是说那边的事情还在忙，暂时走不开，“若不然我安排船，送你和豆豆过去南阳吧？” “不，不用，我和孩子在家里等阿月回来就好了，家里这边没人管也不成，我还是和孩子留在家里吧。”曹大忠哪好意思就是为了中秋团聚，就要特意地让曹四郎送他和孩子去一趟南阳。 去了南阳的又不仅仅只是他家吴月一个，其他家的人也去了，到了中秋也是回不来。如果他和孩子去了南阳和媳妇过中秋，也怕引起其他人家的不满，到时候只会让四郎不好做人。 “那这样吧，到中秋你带豆豆一起来我家里吃饭吧，我看看，安排一下，到时候大家来我这里吃饭。”曹向南知道曹刚家里的人都会在他这里吃饭，到时候晚上要拜月，顺便就烤上烧烤，他转头把这个想法告诉曹刚他们，“你们到时候都来我这里吃饭，晚上我们就烧烤。” “嗯。”曹刚没问题。 其他的几个就更没意见了，王大虎和甘魏麟都很开心有好吃的。 甘魏麟是吃过烧烤的，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味道的好，他把去南阳过烧烤的事同王大虎说了，“那个味道哟，真的是太好吃了，你肯定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烤肉。” 不就是烤肉？老子以前经常吃，有什么好吃的，王大虎一脸狐疑地扫了甘魏麟一样，才不相信有那么地好吃。 “大忠你看如何？”曹向南回头问曹大忠。 “哦，哦好。”曹大忠这个木讷的汉子就知道干活，见了曹四郎对他笑，又有点不好意思他其实可以带着孩子在家里过，不过见孩子喜欢曹四郎这里，他阿姆又不在家，那到时候带孩子过来这里吃饭，孩子想来也是会更高兴的，他也觉得这样很好。 “我们就先到镇上去了，这边有个什么事你们就自己处理，等我回来再说。”孙家的两个小子也早早地就过来了，曹向南干脆地就带他们到镇上去干活，最近的事情多，缺的就是干活的人手了。 两辆马车一块出的门，曹刚和他们一起过去。 让曹刚先带孙丙和孙笙去一品斋，交给刘掌柜，告诉刘掌柜两人都会做月饼，就让他们先去帮忙做月饼，“我一会再过去。”曹向南说道。 “嗯。”曹刚点头，驾着马车就先走了。 曹向南先带了晚风去了罗老大夫那里，去找罗老大夫给晚风看一看。 这个时候前面医馆的人多，病人也就多，曹向南也会担心别人过了病气给晚风，就带着他走的后门，反正他们走后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平日里有个什么好东西，曹向南也没有忘记罗老大夫，一来二往，感情就这么地联络出来了。 为了媳妇和孩子，做起这些事来他是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叩叩……” 打开的门，没想到来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汉子。 “你们是？”罗荣恒的目光从被挽着的哥儿隆起的腹部扫过，再看向带着他来的小子，问道。 “罗大哥？”曹向南只犹豫了一秒，想来应该是罗老大夫的儿子罗荣恒，他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了。 罗荣恒并不认识门外的两个人，想来是他阿爹和这人提过他，既然他阿爹提过他的，又走的是后门，想来也是熟人了，他只点了点头，“你们进来吧，来找我阿爹的？”他问道。 “嗯，是啊。在下曹向南，这是我的媳妇祈晚风，我常听罗老大夫提起大哥你，今儿才有幸见上大哥一面。”曹向南就像是跟个熟人聊天那样，并没有第一次遇到陌生人的尴尬。 可不就是有幸，罗荣恒一年到头都是在外面跑，也没回来过家里几趟，他就今儿来才碰巧遇上了罗荣恒，想必是罗荣恒赶在中秋节之前回来，和家中的人过节的。 这样想来，罗荣恒也是一个孝顺的。 “哦，你就是我阿爹口中的曹小子啊，我喝了你送我阿爹的酒，很不错。”是个汉子都喜欢喝酒，罗荣恒也不例外，一听起是姓曹的，想必就是他阿爹口中的那个曹小子了。 他回来两天可就从他阿爹的口中听到了不下十次这个曹小子了，曹小子送来的肉味道如何，送来的酒味道如何，肉他没吃过，酒却是尝了。若不是他阿爹不给，他都差点把那一小半坛子的酒喝完了，没想到现在遇到了本人。 “罗大哥喜欢喝米酒啊，晚些我给罗大哥捎两坛子过去。”曹向南自然不会以为罗荣恒喜欢和葡萄酒，想必就是他送来给罗老大夫的米酒了。 “哈哈……如此就多谢了。”罗荣恒一听这小子这么上道，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瞬间两个人的关系就拉近了。 第198章 一见如故 在屋里的罗老大夫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听到他儿子已经从向南那里要到酒了，他就忍不住地笑了，打趣他儿道，“向南，你可不知道，若不是他阿爹拦着不给，这小子差点把他阿爹那半坛子的酒给喝光了。” “阿姆你别取笑我，谁让那酒的味道实在是好。”罗荣恒倒是很直接地承认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见儿子承认地直接，罗老夫人嗔了儿子一眼，也不是真的生气。 “老夫人。”曹向南见着出来的老夫人，问候了一声。 边上的祈晚风也跟着问候了一声。 “坐吧，你们这是怎么来了啊？晚风的身体可是还好？”罗老夫人赶紧让人坐下来，问道“我就是带晚风过来找罗老大夫看看的，他最近夜里睡地不太安稳。”曹向南把晚风的情况大概地说了说。 “嗯，你是个细心的，是要带晚风来看一看才好。”罗老夫人听了后，是点点头，让边上伺候的人跑一趟，到前面去喊老伴回来后院一趟。 和济世救人的罗老大夫不一样，罗荣恒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的药商，他常年在外面跑，见识也广，和他聊天是一件趣事。意外地曹向南和罗荣恒很聊地来，不得不说和这个人说话，往往你说了上半句，这个人就能猜到你下半句了。 是人都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曹向南自然也是喜欢聪明人。 “哦，那个溺水救人的方法就是你教给我阿爹的？”罗荣恒和他阿爹喝酒，他阿爹说起了从这个小子这里学到的一些奇怪的东西，他听着倒也是觉得有道理。 这一趟回来他发现前面的医馆也有了些变化，前面不再像从前那样地无秩序了，领了号牌的病人登记过后，等在外面，不用再排着长长的队，能找个地方坐着，等喊了号才进来。 他阿爹身上也穿上了一套说是大夫要穿的大宽衣服，手上戴上了手套，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地接触病人的伤口，他觉得这是好的，万一真的有个什么病会传染的呢？还是戴上手套的好这些年赚了钱后，罗荣恒也是不想他爹再像现在这样地辛苦给病人看病，罗氏医馆赊账多，每日的进账才是堪堪抵过药材的钱，根本就不赚钱，他阿爹还是在给人白干活。但是谁让他阿爹喜欢当悬壶济世的好大夫呢！他也是没办法，只能从他这里补贴他阿爹，想当就当吧。 倒是他的这个喜欢用钱来衡量的一切的商人本性被他阿爹批了不止一次，他也是没办法，他要是没钱连这个医馆都撑不起来？就连一家人糊口都成问题。 “这也是向南无意间地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溺水之人的时间短，是可以用这个法子。只是若是落水的时间长了，也是没用的。”曹向南自然不会说这是他从现代带来的东西，想必会让人以为是一个什么鬼附身的拉出去火烧了。 “嗯，我明白。”罗荣恒点头，不得不说他的心里也是喜欢这个小子。 想起罗荣恒是一个贩药的药商，常年在外面跑，想必也是见的东西也多。曹向南把田七和罗荣恒说了，他腿受伤的时候就想找田七，这个药的用处非常地大，但是问起罗老大夫，罗老大夫这里也并没有，现在想起来，他就问罗荣恒有没有见过田七了。 在现代田七的种植非常地广泛，他小的时候就有见别人家里种过田七的，自然也知道这个东西长的什么样子。只不过在这里可能是有的地方才有，没有那么地广泛种植，要去到那个地方才有。 “不知罗大哥可是有见过这种东西？”曹向南问道。 “这药真的这么神奇？”罗荣恒陷入了沉思中，摇了摇头，说道，“等明年开春后，我亲自带人去找。” 这药若是真的能这么神奇，他就能大赚一笔了。 曹向南当即用纸笔把田七画下来，记下这个药草的特征，和药性，用法。 罗荣恒问起他怎么会知道这种药，他也只说从前在一本杂书看上的，至于那本书，时间太久了他也不记得了。罗荣恒是个聪明的，后面倒也不会再问起什么了。 在他们谈话中，罗老大夫给上一个病人看完了后，就从前面赶过来了，见他儿和曹小子相谈甚欢，他就笑了，“荣恒啊，我就说你和曹小子会谈地来的，这一下信了你阿爹我的话吧？” “是是是，信信信，阿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罗荣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请他阿爹入座等罗老大夫给晚风看了，罗老大夫也没给开药，只说了后面要休息好，也就无什么大碍了。谢过罗老大夫，和罗荣恒相约了午时在一品斋吃饭，曹向南就带晚风从罗老大夫那里离去了若不是他去了南阳这么久，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晚风的身体不太好，到了这一会回来才赶紧地带人过来看大夫，他的心里也是有些内疚。一想到后面他还要去一趟南阳，曹向南就不是那么地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个人了。 马车到了一品斋，见到刘掌柜，知道刘掌柜在等他。他们刚才在罗老大夫那里耽搁了点时间，曹向南表示了他的歉意，两个人说了几句客气的话。 这个时候晚风的身体不同先前几个月，曹向南也不敢把人放到阿宁那边去，那里人来人往的，万一磕着碰着也不是开玩笑的。楼里这个时候会很忙，他知道自己这一进去又是忙到大半天，怕是没时间顾及到晚风，就托了曹刚把人送回去家里头，他才能放心。 “曹刚哥，麻烦你帮我送晚风回去了。”曹刚就已经等在这里了，他来就把晚风交给曹刚，扶着人上了马车，对坐在前面驾着的曹刚说道。 曹刚向曹向南点点头，让他不用担心，“我会把晚风送到家。”他说道。 有了曹刚这么一句话，曹向南也是放下一百二十个心了。 见了马车离去，他才转头进了一品斋。 厨房里正在赶制月饼，曹向南进了厨房看了后，他和楼里的师傅也是熟悉，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他就点出来。 从刘掌柜这里了解到了一品斋最近的情况，外面摆着的摊子卖月饼是卖地不错，但是和南阳那边的火爆比起来还是有一段距离。他把几点建议和刘掌柜说了，正好孙家的两个小子在南阳那边就在街上卖过月饼，曹向南大手一挥，直接地让两个小子去管街上的摊子，先带人卖月饼。 两个小子领命就走了。 再过两日就是中秋了，等过完中秋就没什么人买月饼了，所以他们现在是要抓紧时间卖月饼。 “这样吧，我那边的铺子也摆一个摊子卖月饼吧。”曹向南也是提出了在他的铺子那边摆个摊子卖月饼，他那里的老熟客多，月饼的销量肯定是可以的。 想起回来他还没去过他的铺子，正好一会也过去看看。 一品斋这边也不少的订单，但是相比而言，这个量也是一般般。至于做月饼这边，可以多派两个人手过来帮忙，趁着这几天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你这小子回来，我是松了一口气啊。”这小子一回来，刘掌柜是觉得找到主心骨了。趁着这一会有点时间，曹向南就先回去铺子那边一趟，和孙燕山交代一声，在这边摆个摊子卖月饼，告诉他这个月饼怎么卖。孙燕山听着，点头表示明白了。 见到了阿宁，和阿宁打了一个招呼。 “晚风最近精神不太好，我带他去了罗老大夫那里，刚让曹刚哥送他回去了，就没让他在这里来。你等中秋带轩轩一起到我那里去吧，到时候去我家里吃饭，晚上我打算烧烤，也住上一晚再回来。”见阿宁是真的关心晚风，曹向南也是高兴晚风能有几个交心的朋友，他邀请阿宁到中秋带孩子去他家一起过节。 两个人第一次的见面还是在罗老大夫那里，阿宁自然也知道罗老大夫。 听到曹向南说晚风去看大夫了，阿宁的脸上是焦急，连着问了几句真的没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才是相信曹向南说的晚风只是精神不太好。 他自己也是曾怀过孩子的人，自然是知道到了怀孕这后面的两个月身体不太好。 想起过去的一些事，心里闪过一些难过。 “好，我到时候带轩轩一起过去。”阿宁说道。 “孙伯，到时候店里这边到那天少做一点吃食，过完午后就收摊吧，你们早些回来，大家都回家去过个节。”中秋那天这边也不会放假，早一些收摊，这样大家也能早一些回家去，曹向南过去和孙燕山说道。 “到时候店里的伙计就每人送两提月饼吧，给大家回家过节，高兴高兴。”至于还要多的，就要自己掏钱买了。 孙燕山都一一地记下了。 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回头曹向南去刘掌柜那里订了不少的月饼，到时候拿回去发给员工和送亲朋好友。家里现在大家都在忙，也赶不出这么多的月饼送人，不如花点钱在一品斋订，还能从刘掌柜这里享受到一个优惠价。 到了中午的时候，罗荣恒带着他阿姆，还有媳妇王雪吉一起来了一品斋，曹向南把人领上了楼去。至于罗老大夫那里，曹向南也没有落下，见人没来，就厨房备了几样菜，让人送去罗家医馆那里给罗老大夫吃。 “你个小子，有心了。”见到曹向南的这么一个举动，罗荣恒更是喜欢上这个小子几分。他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对阿爹阿姆有一份孝心在。如今有人也对他的阿爹好，这份好是真心实意地好，怎么能让他不感动！ “哪里，我还要谢过罗老大夫救了我一命，区区几个小菜算地来什么？”曹向南的心里一直都很感激罗老大夫，当初若不是罗老大夫，怕是也没今日的曹向南了。 更何况后面他还麻烦罗老大夫良多，所以平日里有个什么好东西，曹向南也会往罗老大夫那里送去。 “来，罗大哥我敬你一杯。” 曹向南是见识到了罗荣恒的酒量，想来又是一个酒缸子，他自己倒是喝了几杯就不敢多喝了，万一喝醉了下午就干不成活的了。罗老大夫和王雪吉也是喜欢和点小红酒，那个的酒精度数低一些，适合哥儿们喝一点。 一顿午饭吃下来，大家都很是高兴。 等罗荣恒走的时候，曹向南从刘掌柜这里要了两坛子的米酒、两小瓶红酒，和几提月饼让他们带回去。 第199章 你瘦了许多 凤都，一品斋今年一品斋出的月饼大受顾客们的欢迎，样式漂亮，口味众多的月饼特别地受哥儿孩子们的喜欢。月饼，月饼，这个名字也是特别地好，临近中秋佳节，不少的府里的管家都专程来一品斋下了单子，买回去中秋府里赏月用，再加上每日出的月饼不少，因而楼里做的月饼都快赶不上卖的了。 最近一品斋的客人特别地多，里面座无虚席，俨然成了凤都生意最好的酒楼。 一早的早茶，这个喝茶不同于一般的茶肆，而且有样式众多的茶点，坐下来用小炉慢慢地煮着水，泡着茶，吃上点心，一聊就是一个早上，来过一次的顾客都特别地喜欢相邀上三五个好友，一早就到一品斋来吃茶。 一品斋的新菜不断，大家都喜欢来尝个鲜。而且不得不说，吃过一品斋的菜后，再吃其他家酒楼的菜总觉得索然无味，还是一品斋的好，所以老顾客们都喜欢回来一品斋。 一品斋出的新酒也大受大家的欢迎，红酒和青酒每日都限量出，不是运气好的还真的买不到。晚上去一品斋吃个烧烤的，汉子们大多爱喝上两口米酒，劲儿强，口感好。 临近中秋团圆佳节，人们的脸上都带上了笑容，心情似乎是特别地好。酒楼茶肆里聚在一起的人们都在谈论四皇子将要迎娶凤都第一才子，这成了凤都的人们口中最常提起的事。 站在楼上的人临窗而立，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抿着的唇，淡淡的，没有什么血色。有些话不需要特意去听，都会传进他的耳里，没想到留在这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让人难受，方梓烨的嘴边是自嘲的笑。 听到后面的门响，脚步靠近，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今儿四爷怎地这般有空出门？”转身，方梓烨就看见了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凤凌霄，正是人们口中将要迎娶凤都第一才子的四皇子凤凌霄。 他今日过来了一品斋这边，楼里的生意最近很好，他也无须担心这边什么。方掌柜那边的来信他也收到了，他批了让人送过去。现在楼里的生意这么好，有一半都要归功于曹向南，所以给的都是曹向南应得的东西。 宫中的皇子十六岁后就会被圣上赐号封王，出宫建府。凤凌霄倒是一个意外，他十五岁那年就跟着老将军去了军中，这一走就是十年，两年前才被召回来，圣上封了他为翼王，赐了翼王府，而后他搬到翼王府中去住。 如今为了迎娶量君曦，府中诸事繁忙，方梓烨以为这个人没空再出来了才是，没想到他会到这里来。 凤凌霄目光深沉地看着正对他笑着的人，想起了那个迷醉的夜晚，这个人在他的身下承欢的模样，就算是早知道方梓烨是个哥儿身份，他也没想过碰这个人，那一夜只是一场意外。 没想到醒来还不用他处理，这人就像是无事人那样，似乎那一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对待他也跟以往并无不同，方梓烨的态度就告诉了他他对那一夜的事情的回答，对此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只是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他可以把这个人收进翼王府里，他的府中并不在意多养这么一个人。但是凤凌霄知道，这个人不会愿意，他也不会想只把方梓烨当成他府里后院中的一个小侍，这个人的价值远远大于一个暖床的小侍。 “怎么这么看着我？”对上凤凌霄灼灼的目光，他的心里没来由地跳了一拍，若不是知道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方梓烨还以为他隐藏的秘密被他知道了，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他离开了窗口走了过去，说道，“坐吧。” “我去让人送壶好茶进来。”说着他就往门的方向走过去。 打开的门，方梓烨对外面的人吩咐了一声，回来见到坐在那里的凤凌霄，脚步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往他走了过去。 两个人认识至今也有差不多十年了吧，那一年他随着商队去跑货，路上遇到了山贼，整条商队二十多人，被山贼杀了一半。那个时候的凤凌霄带着人从天而降，救了他们一命，就此这份虐缘就在他的心里种下了。 方家是商贾世家，世代从商，只可惜到了他这一代就只出了他一个哥儿，那一年他阿爹出门回来，一病不起，死在了病榻上。只短短不到一个月，方家就被族人和亲戚瓜分走了一半，若不是当年他阿姆拼死相逼，怕是诺大的方家最后什么都不剩，但是就是如此，后来的方家也没有撑多久。 他阿爹走后半年，他阿姆也跟着病逝了，府中的姨娘们拿了东西都跑光了，仆人也相继地离去，曾经富甲一方的方家到了后来就剩下他一个人。 好在他阿爹还给他留下一个忠心耿耿的管家，帮他组起了方家的商队，他一个哥儿从此摇身成了一个小子，带着商队出门跑货。现在想起来，方梓烨都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走过来的，那一次的遇到山贼，管家为了保护他帮他挡了一刀就走了，不然也没有日后的方梓烨。 一直到多年后，方梓烨都记得初遇凤凌霄的那一幕，从刀口下救起了他。当时这个人带着一对轻骑，他只知道这个人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却也没想到他会是一个皇子。 后面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他跟了凤凌霄，成了他手中一颗棋子。他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在整个凤朝的每个地方都建立了一品斋，暗地里还建立起了不少的歌舞欢场，当初的那一支只有十几个人的商队如今也不断地壮大。 这个人十年不在凤都，他就帮他在凤都建立起了据点，帮他收集凤都的消息，送去军中给他，就算是他不在凤都，手中也掌握着凤都所有的消息。 就连他这条命都是这个人救下的，他手里的所有，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无非是为了这个人。只要是他想要的，他方梓烨倾尽所有，都愿意为他得到他想要的。 而今这个人被召回了凤都，封了翼王，甚得圣上的喜欢，被赐婚娶梁曦君为妃，距离他想要的又更近了一步。方梓烨知道这个人隐忍了这么多年，无非是想要那个位置，他没有任何的理由挡这个人的路，他只会帮着他踏上那个位置，到时候他就能功成身退了。 茶水很快地被人送了过来，一起送过来的还有茶点，送进来的人很快地就出去了。方梓烨收敛起了心神，给人泡好了茶，放到他的面前，知道这个人可能没吃什么东西，把碗筷也给他摆上，“吃点东西吧。” “坐。”凤凌霄吐出一个字，从早朝上下来，知道这个人在这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让马车往这边来了。大婚在前，他心中却对将要迎娶梁曦君这一事也并无多少欢喜。 “好。”方梓烨也是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只小笼包放到了凤凌霄的碗里，“你试试这味道。”知道凤凌霄喜欢吃咸的，不喜欢吃甜食，桌上的几样茶点都是应和这人的口味让送来的。 两个人虽说是上下属的关系，这些年里他们的关系却要比上下属还要亲近上几分，更多的像是关系不错的老朋友、老熟人。 “小心里面的汤汁……”烫口。 话都没说完，就见这人一筷子夹了就放进嘴里，一口吃进去了，方梓烨瞅着凤凌霄的样子，就知道他被烫到了，忍不住地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抱歉，是我没及时提醒你，里面有汤汁有点烫口，慢点吃。”方梓烨对上这人看着他的目光，就不敢再笑了，咳了两声，才把闷笑憋下去。 在军中多年习惯了粗茶淡饭的男人，一顿饭三两口就解决了，吃起饭来的速度也是很快，可能是东西合他的味道，闷头就吃，也没别的话。方梓烨不是第一次和凤凌霄一起吃饭，自然也是习惯了这个人吃东西的样子。 外人只知道这个人顶着四皇子的名号，回来还被封王封府，并不知这人的身上有多少的刀疤剑伤，这些都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用命去换回来的。 “你也吃。”凤凌霄看了方梓烨一眼，发现这个人陪着他并不吃什么，说道。 “我吃过了，还不饿，你吃就好了，不用管我。”方梓烨的脸上是淡淡的笑，他并无什么胃口，哪怕是同这个人坐在一起，见着他吃地香，往嘴里吃了一块糕点便是放下了筷子，不想再吃了。 要说那一夜过后，两个人之间没什么变化也不竟然，他们的相处似乎比从前更多了一份随意，和这个人对他莫名的亲近。方梓烨并不会推开这个人，放任了这一种若有似无的暖昧在他们之间，哪怕他知道他应该和这个人拉开关系，才不至于让自己越陷越深，只可惜他早已经陷进去了。 “你瘦了许多。”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凤凌霄见方梓烨并不大好。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你瘦了许多，应该多吃一点。 “是吗？”方梓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是最近没什么食欲，精神也不大好，就瘦了许多。对上凤凌霄看着他的眼睛，他笑着说道，“想来是最近天气转凉，一不小心就着凉了。” 这也能解释他身上比旁人多穿了一件衣服，出门在外也会披上披风。只是刚在一个人在屋里他把披风解下来了，没想到这个人会过来，好在他外出有提前做好了准备，并不会露出什么“我一会安排大夫过去给你看看。”凤凌霄说道。 “不，不用了，我请过大夫来看过了，没什么事的。”心中漏了一跳，方梓烨赶紧地笑着拒绝，“大夫只说最近要休息就成，并无大碍。”他说道。 “嗯。”凤凌霄看着方梓烨，心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一品斋离去，凤凌霄先他一步走了，后门等着的马车，出来上了马车，“回去吧。”头靠着马车壁，裹着的披风里，方梓烨的手放到腹部上，轻轻地摸着那个地方，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第200章 各有各的打算 凤朝陛下年老昏庸，膝下的儿子也逐渐年长，朝中却是并未立太子。 大皇子和三皇哥儿为前后君所出，可惜吕后君走地早，都还未为皇儿打点好就病逝了。吕皇后是吕太傅的嫡三哥儿，吕太傅乃是三朝元老，吕皇后走后，大皇子和三皇哥儿为吕太傅亲自教导，并没有受到过太多的欺凌。大皇子早早地就出宫建府，如今三皇哥儿也早已经嫁人成婚。 如今的后君为孙后君，生下五皇子，稳坐后位。 后君的下面还有四大贵君，已逝去的淑贵君所出四皇子，萧贵君所出二皇子，梅贵君所出六皇哥儿和八皇哥儿，张贵君早年生的孩子没多大就早夭了，膝下养了十一皇子。还有如今正得圣上恩宠有加，被宠破格提上来的沈贵君，可惜膝下并无出。 宫中更是美人无数，最小的十一皇子如今才是三岁。 朝中每日都有大臣在进言立太子，这个问题却是吵了多年都还未定下来。吕太傅自然是想立他的孙儿，大皇子凤凌承为太子，因而吕氏一派就支持立嫡立长。 这样如今的孙后君自然就不同意了，孙后君的背后站着的是孙国公，老孙国公是陪着陛下打过天下，立过汗马功劳的人，他的背后也是不少的支持者。 其余的几位贵君也是想他们的皇儿能坐上太子之位，陛下的年纪一年年地大了，他们也要为各自早做做打算。 朝中分成了几派，前后君所出的大皇子和孙后君五皇子的呼声是最大的，背后也站了不少的支持者。 前年被陛下召回来的四皇子凤凌霄为人处世低调，早年的淑妃也是将门之后，再加上四皇子这么多年镇守边关，立下赫赫战功，朝中也有少数的人是站在四皇子这边的。 凤凌霄回朝就把手中的兵权交回了陛下的手中，而对此陛下把凤都的一支禁卫军交到他的手中，任由他掌管，可见是对这个儿子的信任。 四皇子被陛下赐为“翼王”，和翼王府一座，宅府自是几个皇子里最好的。而今更是亲得陛下的赐婚，娶的还是梁相家的嫡哥儿，这样一来四皇子可见陛下对四皇子是偏爱有加。 一早的朝堂就吵开了锅，几派的大臣老生常谈，又在吵着立太子之事。老皇帝被吵的脑子嗡嗡做声，黑着脸，一甩袖子从龙椅上下来，太监就喊退朝了。 “朕都还没死呢！一个两个天天都在吵着立太子，这是巴不得朕早点死是不是，几个老东西天天占着自己……”退了朝后，老皇帝就往沈贵君这里来了，闭上的眼睛靠在软塌上，享受着美人的按摩，嘴里还在骂着那群老臣倚老卖老。 一说起这个立太子之事老皇帝的心里就有气，整日都是吵着立太子，立太子，朕都还没死呢，就吵着立太子，这不是诅咒他早点死是什么意思？！气煞朕也。 好在老皇帝只是昏庸并不残暴，不然这朝中多少脑袋都不够他砍！ “陛下，您别说这样的话，您再说这样的话臣妾可就不依您了啊。”沈贵君的手中也没停下，纤纤细指在陛下的两鬓按捏着，他佯装生气地说道，“您是万岁，自然是寿与天齐，别整日把这些不吉利的话挂在嘴边，您，您这样臣妾可是会很伤心的。” 他知道陛下的身体如今多有不适，他平日里会跟太医学一些医理，专门为了伺候陛下而学的。这宫中美人无数，要得圣上恩宠，总是要为之努力的，才能在这宫中有一席之地，这把陛下伺候地舒服了，高兴了，人才会往他这儿来，不然这宫中有的是比他更年轻更貌美的使出浑身的解数想要争地陛下的宠爱，取而代之他。 他不是没有得过陛下的恩宠，只是这个孩子命中无时却是不能强求，如今他唯有抓紧陛下如果说这个宫中谁最希望陛下万岁的，怕也是他沈梅月了。按照宫中规定，受过陛下恩宠的，等陛下百年后，宫中没有所出的都是要给陛下殉葬的，他沈梅月也想多活个几年。 得了恩宠，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对此他的心里并不怨。只是他想多活几年，为远在南阳的娘家多求得一些庇护，让家中的阿姆侄儿都能过上好日子。 “诶，别别别，是朕说错话了，徒惹朕的小宝贝儿伤心难过了。”老皇帝张开眼睛，伸手抓住了在额头上按捏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回过身，见到美人儿泫然欲泣的模样，赶紧地又是一番好哄，“朕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朕的小宝贝别难过了，是朕不好……” 老皇帝自然是知道外面人人都盼着他死，找有他的沈贵君是真心实意地盼着他万岁，对此他更是对这个贵君宠爱有加。 在外面伺候的人听着里面的声音，他们的主子得得陛下的恩宠，他们这些跟着做奴才的也能在这宫中抬头挺胸做人，他们自然是祈盼陛下能多宠他们的小主。 这哄着哄着，美人在怀，就连老皇帝也难以控制坐怀不乱，这哄着哄着，就自然地变成了一番红浪翻滚，里面发出阵阵的暖昧声。外面伺候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把四面的薄纱都放了下来，小心地退出去了。 等陛下满足了后，沈贵君伺候了陛下沐浴后，穿上了黄袍离去，他站在后面扶着门框看着宫中不管是哪位皇子当太子，他沈梅月的下场都不见得会好，如今他正得圣上恩宠不知惹红了多少人的眼睛，多少的人在心里是恨不得他死的。不管是谁的皇子当上了太子，最后他都没有好下场！ 只是，听说那位四皇子是死去淑贵君所出？若是四皇子能当上台子，坐上皇位呢，他沈梅月是不是能有一个好下场？ 想起宫中最小的十一皇子如今都三岁了还不会说话，沈梅月如今也知道问题在哪里了，这个宫中还不知道藏了多少肮脏，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是个人都想长命百岁，总要给自己的心里一点念想。 “主子，外面的风大，您进屋里头吧。”到见陛下的座辇离去，伺候的人见主子穿上一件薄衣站在门口，赶紧地上前，躬着身，低声地说道。 “去吧，去请冯太医过来。”沈梅月回身，丟下了一句，就往里面走进去了。 冯太医乃是冯老院长之子，深得冯老太医亲传，是太医院里年轻医术最为了得的人。 当初他要选冯太医教他医理，陛下也是有所顾忌的，哪个皇帝会喜欢自己年轻貌美的贵君和比他年轻有力的男子在一起的？后来因只沈贵君的一句：臣妾要学自然是选最好的人学，才能更好地伺候陛下您啊。因而，陛下就允了他的请求。 若说人没有一丝半点私心，怕也是有的。 谁想整日除了对着老皇帝就是对着一帮奴才，再不就是和宫中的美人斗来斗去，最后还要对着冯老太医那张老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宫中的日子太难过了，还是要给自己找一点乐趣地好。 太医院里，接到过来的小宫侍的话，冯太医跟父亲告了一个声，就要往沈贵君那里过去。 “你既然当了沈贵君的老师，就要好好地教沈贵君。”冯老太医注意到儿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他不得不沉声提醒道。 他们冯氏被先帝赐了“神仙再世”的匾额，这可是他们冯氏几百年的努力和付出才得到的恩赐。他自幼跟着先父学了医，后来也进了宫，如今当上了院长一职，他的儿子承父业，是为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原本他们冯家应该以此为荣，现在他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冯氏一门几百个脑袋因此都没了。 “是，儿谨遵父亲的教诲。”冯正伦年少有为，从小就是神童，在医学方面更是有着别人都没有的天赋，别人花三日去学的，他只花一日就能成了。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如今更是进了太医院，成了最年轻有为的太医。 听了父亲的话，他的心顿时领悟到了那话里的意思。 只是，人的情一旦沉沦进去，哪是那么地容易出来的？ 提着药箱的冯小太医就跟着来找他的小宫侍，往沈贵君那里过去了。 身后的沈老太医看了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最怕他们冯氏的百年葬送到他这个儿子的手里，到时候他就是死都不敢去见列祖列宗啊。 翼王府如今张灯结彩，处处挂上了红联贴上了喜字，府里的东西焕然一新，府中将要办喜事，府里的管事奴才们脸上都挂着笑。凤凌霄从外面回来，就见到了满眼的正红色，心情却是说不上的烦闷，脸上也并不显露任何的喜怒，往书房进去了。 这几日他连房中都不曾回去睡了，是睡在了书房里。 “叩叩——”“进来。” “四爷.”一张纸条悄然地递上来，凤凌霄打开来看一眼，脸上是神色沉了几分，拿起纸条，从身上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放进铁盆中，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冷意。 握紧的手，喉咙滚了滚，也许距离哪一天不会太远了！ “二顺，看着点，不要让人进来。”回到了府中的方梓烨进了房中，吩咐了门外的人不许进来。二顺体贴地给主子关上了门，尽责地守在门外面。 脱了外衣，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扔到了床上，到最后把腹中缠着的布巾一圈一圈地解开，只见全身都消瘦地没有一点肉的人，到解开了缠着的布巾后，小腹顿时凸了出来。 布巾一解开，腹中的小孩踢动了下小脚，圆润的腹部露出了个小脚丫子，不知道是不是在闹脾气了。“乖，是阿姆不好，你要乖乖地听话，再过些时日阿姆就带你离开凤都，到时候就不缠着你了。”方梓烨摸着腹中踢动的孩子，是满眼的怜爱。 等过完了中秋，那人成了婚，到时候他也找个理由离开这是非之地。这天也会更冷一些了，到时候穿的衣服也多了，就不用再如此地委屈腹中的孩儿了，在了外面也不用像在这里这样，处处都要小心谨慎。 做阿姆的哪舍得如此地委屈自己的孩儿，他也是没有办法，对此方梓烨的心里不是没有难过不舍。但是现在他只能委屈这个腹中的孩子，只求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 “乖，宝宝乖，不闹不闹……”想来孩子是真的不高兴了，肚子被踢地有些难受，方梓烨只敢放低了声音，小声地哄着。 这个孩子来地不是时候啊，但是这个意外在后来知道了，却让他欣喜若狂，不管是如何，这总也是那个人留给他的一点念想不是？除了接受和喜欢这个孩子，他想不出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他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就如同爱慕那个男人那样。 只是可惜，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而他，却是不悔。 第201章 大婚 转眼就到了翼王凤凌霄和凤都第一才子梁曦君成亲的日子，一早凤都的百姓就守在了道路的两侧，等着瞻仰翼王和梁才子的风采，观看这凤都难道的一盛况。 浩浩荡荡的队伍打从翼王府出来，骑在高大的黑马上一身正红色大衣的自是今日的新郎翼王凤凌霄，打他一身军装带着军队进城的那一天起，翼王俊朗刚硬的模样不知道刻在了凤都多少未婚哥儿的心中，俘获了多少哥儿的芳心。 只可惜，妾有情郎无意，落花打了水，随着水流去，不知向往。 一队的骑队在前，后面跟着吹吹打打的乐师，抬着的八抬大轿，往梁相府而去。 队伍打一品斋的门前而过，马上的男人突然地抬头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道路的两侧站满了人，就连楼上的窗口都是站满了人，众人也并不会意外翼王这一眼是特意地看向谁。 但是方梓烨知道，那个男人是看向他这边。他今日没有特意地一个人站在一个窗口，而是和大家站在一起，身边还有相邀而来的三两个朋友。 被那双锐利的眼睛看了一眼，他的心漏了一拍，嘴角的笑越是温和，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也许是因为只等今日过后，那个人距离他想要的位置会更近一步。这些年手中来往的消息多了，他也自是知道那一年四皇子的母妃淑贵君死于毒发身亡，见血封喉的奇毒，为此凤凌霄为了避祸，才被送往的边关。 而关于他母妃的心，那人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他也没有问过那个人。宫中的事，更也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能查到的东西也是有效，怕也是需要这人亲自去查，才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而那座皇宫里死了那么一个人的事，来来去去不外乎也是那么几个争得圣上恩宠的人干的，为的不外乎也是那个位置。 而他们努力了这么多年，谋划了这么多年，眼见就要成了，他们谁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的意外。那个人如此地相信他，他更是不能扯他的后腿。 马打眼前一晃而过，那个人也消失在了眼前，吹吹打打热闹的声音，跟着就过去了。 “听说那梁曦君可是一等一的美人，不知是何等的貌美如花，只可惜我们几人一会也无法目睹那一位梁才子的美貌了。”手里握着一柄扇子的公子摇着手里的扇子，大叹，“可惜啊，可惜啊……” “那一位梁公子再美，可有我们方兄的这一张脸漂亮？”卫真最是喜欢逛花楼小馆，喜爱美色的，他就没见过有几人的脸胜过他们方兄了。 若不是知道方兄同他们一样是个小子，他都想把人娶回府中去了。 “卫真，不可乱开玩笑。”周权之出言道。 卫真也发现自己失言了，赶紧地向方子钰赔罪，“子钰啊，你别生气啊，我这，这不是一时失言，还望子钰大人有大量，不跟小的一般见识。” “没什么的。”方梓烨的嘴角是牵起的笑，他的心中并无多少的心情去开玩笑，也许是打楼下的那人离去了，他的心也跟着那人一起走了。 他突然地觉得今日不应该相邀好友过来的，他应该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个日子。 从翼王府到梁相府的路并不远，吹吹打打的队伍很快地就到了相府的门口，八台大轿停在了相府的门前，从高大的马上利落地一翻而下的凤凌霄，站在相府的门前。 门外已经响起了锣鼓吹打的声音，一身红嫁衣被人从房中搀扶出来的梁曝君拜别阿爹阿姆“以后，可是要去别人家的人了。”梁相夫人拉着哥儿的手，红了的双眼，是不舍哥儿出嫁。他求神拜佛，千盼万盼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虽不是个小子，可也是一个惹人疼的哥儿，这个孩子从小就聪明懂事，如今也到要嫁人的时候了，他拉着孩儿的手，不舍得放开，嘱咐的喉咙是哽咽，“去了翼王府可就是要当王妃的人了，阿姆不能陪你过去，你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 “嗯，阿姆我记住了，您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和顾着一点爹的身体。”施了淡淡粉末的脸，更是显得精致美丽，梁曝君的确是一个长相漂亮的人儿，见了阿姆红了眼，他的眼睛也是有些红红的了。 “好了，别再啰啰嗦嗦的了，这些话打三个月前你就不停地嘱咐了，今儿轿子都等在门外了，赶紧地出门，别让翼王等久了。”梁相见着母俩再扯下去，都怕门外的翼王等得不耐烦了这些话他听了好几个月，耳朵都要听到起茧子了。 梁相夫人红了的眼，被夫郎来这么一句，破涕而笑了，“好了好了，我也不说了。阿姆为你盖上红盖头，走出这个门，你以后就是大人了。” “阿爹，您多保重身体，孩儿走了。”梁曦君看了一眼他阿爹，说道。 “嗯。”梁相点点头，“你去那边凡事也多留个心眼，多加小心。”他说道。 梁相夫人从小侍的手里接过，高高兴兴地为要出嫁的哥儿盖上红盖头，见着自己的哥儿穿上红嫁衣，盖着红盖头，一步一步地离自己而去，严重不由地就又湿润了。 “好了，又不是见不到了，这人就在凤都了，不就是隔了两条街，你想什么时候见都成。”梁相见夫人又要掉眼泪了，赶紧地说道，尽管他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一个穿着大红色红袍，窈窕的身影从门里走出来。 凤凌霄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走上前去捂住了这人的手，但是在握上的那么一瞬间，他就醒来了。红盖头下的人盯着自己的鞋面，知道拉着他的手的是他的夫郎，日后他将要一起度过一生的夫郎，被握着的手，他的心紧张地要跳出来似的。 从见到凤凌霄，见到这个人骑着马进城的第一眼起，梁曝君就喜欢上了这个汉子，他想要嫁的，应该是这样的一个能在马上杀敌，守护家国，值得他托付一生的人。而不是那些只知道整日逛花楼酒肆的纨绔子弟，更不想嫁给那些姬妾成群的皇子。 唯有四皇子，如今的翼王凤凌霄，不管是从任何的方面来说，这都是他梦中所要嫁给的人如今他嫁给了凤凌霄，也等于他们梁家站在了凤凌霄的这一边，这样的一个人，才应该是凤朝的主宰，而他梁曦君，将是要等上后位的人。 “起轿——”红色的轿帘落下，轿外的人拔声高喊。 吹吹打打的锣鼓更是热闹了几分，先行的是坐在马上的翼王，后面是八抬大轿，吹着喇叭，敲打着锣鼓的乐队跟在其中，后面是从相府抬出来的十里红妆，整整一百八十台。 提着篮子的小童往站在道路两侧的人群派发糖果，接过糖果的人欢呼喜悦。 等那一队红色的队伍从眼前而过，心里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在这么一瞬间，方梓烨觉得眼睛很是酸涩，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心在这么一刻让人痛地难以呼吸。 “唔……”府中的孩儿踢了他一脚，一颗晶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那样，落了下来。 今日能被请去翼王府的，除了朝中的高官，并不是他们这些商贾之人和纨绔少爷可以去的。今日翼王府里的厨子却是从一品斋出的，能被请去翼王府为今日的喜宴做酒席，他们一品斋的名声只会是越来越好。 有这么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等迎亲的队伍过去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地散去，腹部隐隐的作痛，让他也没有心情再在这里继续地和好友们把酒言欢了。周权之见方梓烨的脸色不是太好，他的心里有些担心，他有些不放心地吻到，“子钰，你真的没事？” “没事，只是最近感染了风寒，大概是刚才吹了风，这一会有些头晕难受，我回去睡一会就成了，没什么事的。只是今日请你们来喝酒，怕是要改日再补回来了。”方梓烨的嘴角是扯起的笑，他自己并不知道，他的脸色苍白地有些吓人。 “没关系的，我们改日再约，你先回去吧，记得找个大夫看一看。”周权之嘱咐道。 “好。” 告别了好友，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他们就往府里回去了。 一路上的腹部在隐隐地作痛，方梓烨的心中越是有着焦虑之感，掀起了帘子，让外面的人再快一分。只是路上的人来人往比平日里还多，他们的马车过不去。 到回到府中，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请来的大夫已经等在那里了。 “简直胡闹！”见到这人解开腹部一圈一圈的布巾，进去的大夫脸色都变了，说了几句重话。在给人把过脉，检查过后，脸色不太好地说道，“你若是还想要这个孩子，以后就少做这样的事。” “……切记不要再如此地胡闹了，怀孕之人最忌情绪大起大落，你且放开心思一些。我给你开的药，你每日让小童早晚熬一幅，等明日我再来看你，若是有个什么事，你就请人去找我过来。” 来的大夫给人开了方子，方梓烨小声地嘱咐了一声二顺，二顺就明白了过来，拿了方子出去了。 二顺送了大夫出去，到房中的人走了后，他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到底是他自己放不开了，嘴角是忍不住的苦笑。 第202章 中秋节 到这一天已经是十五中秋节了，盖书院那里到今日也停了工，领了工钱和提着月饼的汉子们高兴地回家过节去了，等明日再赶回来做工。村里修路的那边到今日也停一天的工，倒是制衣坊那里的衣服要赶着出，所以到了今日坊里做工的哥儿们都还要上半天工。 “阿大，来两斤五花肉。” “给我也来两斤肉……” “阿大，我来一只腿。” 猪肉摊子一早的生意就很好，一只猪摆上来没多久就卖去了一半，如今村子里的人兜里有钱了，今日过节也舍得花上几个铜板买上两斤猪肉回家去煮了全家吃。 “好勒，三伯么你要的肉，拿好勒。”大刀起大刀落，要一斤猪肉的就绝对不会去到一斤二两，曹阿大把切好的肉过了称，给了摊子前买肉的人。 他听着自家哥儿的话，扩大了猪圈养多了几十头猪崽，现在是养得体肥壮硕的，在过年之前就能杀了卖上一个好价钱。 家里大家忙了两天，种蘑菇的架子搭建好了，曹刚带着人上山去采摘回来的幼苗种了上去，顺手地还打了一点野味回来加菜。曹向南回来两天就忙地跟陀螺一样，镇上和家里头两边跑，还要兼顾制衣坊那里的事。 到了中午，制衣坊这里的大家也放了工，最后才走的李梅检查完后，才是锁好了门，和等在外面的几个哥儿一起回去了。 哒哒的马车回来，曹向南从镇上回来，顺便地把阿宁和轩轩一起接了过来了。孙燕山和曹大鹏那里只等卖完了铺子里的吃食，稍晚一些再回来，今晚大家都来他家里头吃饭，自个家里就不用再另外煮了。 “来，下来。”曹向南下了车，搭了一把手接阿宁和轩轩下来。 “阿宁，轩轩，你们来了啊。”祈晚风听到外面马车回来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阿宁见到晚风的肚子比他上次见的时候还要大了，赶忙地走前几步，嘴里应道，“向南去接了我和轩轩，我们就先过来了，铺子那边店里的伙计帮忙看一会。” “嗯，那就好，赶紧进来吧。”祈晚风见到阿宁带着孩子过来，也很是高兴，忙地把人迎进来。 见到在后面的夫郎，祈晚风喊了一声“夫郎。” “我从镇上顺便地带了一些菜回来，还有月饼，先把东西提进去，我还进村里头一趟，去把月饼送了。陈红在里头吗？喊他出来，和我进一趟村里头送月饼。”曹向南掀开帘子把东西先搬下来，正好这一会孙大虎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二话不说地就过来帮忙搬东西。 今日在他家里做饭吃，走地近的几家都被请来了，另外的三叔公和刘阿么几位独身老人也一块请过来了。有空了的就先过来帮手干活，陈红一早就过来了，正在里头帮忙干活。 “阿红在里头，我去喊他出来。”孙白莲也从里头出来，听到向南要找陈红，往里头走进去，把人喊出来。 车上的东西都拿了下来，曹向南喊上陈红一起就驾着马车进村去送月饼了。 这两日一品斋那里分了两班的人，赶了两个通宵做月饼，才在今日之前把订的月饼都赶出来。镇上今日买月饼的人特别地多，到他回来的时候楼里都还在赶着做月饼。 原本曹向南只想着给自己手下的员工送过节的月饼就成了，后来想着反正都送了，就干脆地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送上。以后还有不少的地方要用到村中的人，把这个名声打好了，日后也方便找人做事。 马车先去了里正那里，曹向南先给里正家送上月饼，和里正提了给村里家家户户去送月饼的事，喊上里正一起去。里正也二话不说地就应了，说道，“这驾着马车去太打眼了，我去喊上两个人过来挑着担子送吧。” “也成。”尽管他想快一些把这事给办了，既然里正说打眼那就找人挑担子吧，曹向南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 里正出门，很快地就回来，身后跟着两三个挑着担子的汉子和几个跟来的孩子，想来是他们家中的孩子，一群孩子在一旁嬉笑互闹，曹向南拆了一提月饼，给几个孩子都分了一个。“这怎么成？”一旁的汉子见了就想拦，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都是给大家吃的，这里的够，先吃着吧。”曹向南说道。 马车上的月饼很快地分到是几个担子里，曹向南还不忘记嘱咐七阿么，“七阿么，赵阿么，你们这里空了就带小福儿过去我那里啊，大家都在那里了，小福儿去了也可以和哥哥们玩。” “好好好，我这就带小福儿过去。”站在那里的人笑着应道。 一行人送月饼就送到曹家大院这里，后面跟着不少的孩子，手里都拿着月饼吃上了。既然给村子里的人都送上月饼了，曹向南也没有忘记曹家大院这里，知道这里的人多，他还另外地备了几斤猪肉送过来。 曹家大院这里分了家，送饼子也是按照两户来送，送饼子是里正和陈红按照人头来算的，知道曹家大院这里和曹四郎的关系，他们还给每户多拿了一提。 “七阿叔，怎地这么客气，还送东西过来。”曹阿爹见里正和他四儿一行人过来送东西，忙地过来，双手接了过去，说了几句客气的话。 “哪里是我送的，这是你家四郎让镇上的一品斋做的，往村子里的每家都送上一份。”里正说道。 “这得多费钱啊。”陈珠是心肝都疼了，就跟花的是他自己的钱一样。 “阿爹，阿姆，我给你们带了几斤肉过来，你再给大哥家里头切上一斤过去。”曹向南把手里的肉递到他阿爹的手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过去了许久，他们也没有再像仇人那样，见了面也还能说上一句话。 “嗯，好。”曹阿爹接过了，应了一声。 陈珠见着一大刀的肉，心想给陈丽那贱人切一份？陈丽是想地美！ “四哥。”曹老五一听说他四哥去一品斋买了饼子送给全村的人，都舍不得给他几两银子花。一品斋是什么地方？去一品斋买饼子送给全村的人，这的花多少钱了？他的顿时心里就不舒服了。 “嗯，五弟你也回来了啊。”曹向南应了一声，只吝啬了一个眼神给他这个五弟。 自从上次他五弟去找他借钱后，回头他让刘掌柜帮忙找个人查了一番他这个五弟。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这曹高值读书之际还常和同窗去喝花酒，在外面养了一个相好，难怪这家里多少钱都不够他用。 听说他现在没钱了，那个相好连门都不给他进了，对此他只有呵呵一声。 “四叔。”陈丽腆着脸过来，领了四叔送来的月饼，笑着说了几句好话。 自从他闹着分家后，和他阿姆住在一起，整日里都看他阿姆的脸色，他现在是白天都出去，到了晚上太阳快要下山才回来，眼不见为净。只等他和夫郎再攒多点钱，他们就到外面另外再盖一间房子，搬出去外面住。 如今分了家后，他们一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陈丽是一点都不后悔当初闹着分家，不然如今他们还过着顿顿都吃不饱的日子，他是过够了那样的日子了。 倒是王燕说话向来都是酸不溜秋的，“四叔这是发大财了，这送饼子都给全村的人送上了，这得花多少银子啊，有这个钱还不如给家里头几个钱，我们平日里连口肉都吃不上。” 王燕这话是说出了这里头好几个人的心声。 曹向南是连理都懒得理王燕这种人，里正他们一行人已经赶着到下一家去送月饼了，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后，跟他阿爹告了一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就送大院出来，追上了里正他们一行人。 曹阿爹见着离去的四儿，叹了一声，横了一眼老二家的，把手里的肉给了他家婆娘，吩咐道，“去切一斤给老大家。” 尽管陈珠的心里不乐意，还是黑着一张脸，说是切一斤肉，最后也是给了七两。 陈丽一拿到肉就知道没有一斤，想起那一刀送来的肉起码也有个五斤，好在他自己也买了半斤肉回来，还是笑着跟他阿姆说了一声“谢谢阿姆”，提着肉回去了。 “我呸！”小贱蹄子！陈珠在心里骂道。 王燕现在跟着他阿姆处处都受气，他的心里也不喜欢他阿姆，若不是几个孩子自己一个人养不起，他也不想天天瞻仰着他阿姆的鼻息过日子。 现在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困难，他也跟着阿爹下地干活了，以往他哪里干过这些活？！ 曹家村家家户户都接了送来的饼子，这个饼子还不同于他们从前吃的饼子，里面可是有馅儿的，口味还不一样，听说还是镇上的大酒楼做的。最高兴的莫过于家里的孩子了，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子。 “好，好啊，这曹家四郎是个好的啊。”在村里头活了大半辈子的阿么，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子，晈了一口，老阿么抖着手，说着曹家四郎是个好的。 “可不是，这曹家四郎是个有良心的，发了财还记得村中的乡亲父老们。”老汉说道。 孩子们吃着手里的月饼，开心地在外面跑来跑去。 村里家家户户都收到了饼子，嘴里吃着美味香甜的饼子的人，都在说着曹家四郎的好，说着他们曹家村如今的日子越来越好了，眼里有着期盼。倒是也有那么几户人家，吃了别人的东西，心里还在骂着送东西来的人。 好在曹家村并不是很大，一圈下来，一行人走走停停，花了一个时辰也走完了。最后担子里还剩下几提月饼，曹向南给了挑担子的几个汉子，让他们拿回家里吃。 派完了月饼，他们也往各自的家里回去了。 回里正那里赶了马车，里正家中没了人，想来是七阿么已经带赵阿么和小福儿他们过去他家里了。曹向南赶着马车，带着陈红和里正往他那里过去。 第203章 月圆之夜 院子里传来孩子们笑闹的声音，一群孩子玩着跷跷板的玩跷跷板，荡秋千的荡秋千，做游戏的做游戏，玩上的就先玩，没玩上的就在一旁看着，大的让着小的，偶尔也会发生一点小矛盾，很快地大家就能和好了。 平日里一张脸阴沉对人没个好脸色的三叔公，却是在给孩子们摇秋千，哄着孩子们开心，正得孩子们的喜欢。瞎眼的刘阿么坐在小凳子上，听着孩子们的笑声，脸上露出了笑。 年长的长辈们在一旁坐着喝茶聊天说话，顺带地帮忙看着孩子，做一些轻松的活计。年轻一辈的哥儿们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厨房里正忙地热火朝天，马车从镇上回来，曹大鹏一回来就进了厨房帮忙做菜。 等曹向南他们一行人从村子里发完月饼回来的时候，一回来就见到了曹大鹏在那里掌勺了，有几分大厨的模样，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很不错。” “向南，你回来了啊。”曹大鹏被夸地有点不好意思，笑地一脸傻样。 “嗯，刚和你家陈红还有里正他们去了村里发月饼，到现在才回来。”有个人帮自己分担，总比自己一个人干死的好，曹向南伸手拍了拍一把曹大鹏的肩膀，没有任何来抢曹大鹏表现的机会的想法，让他继续努力，这样他也乐得轻松。 一听说自己媳妇回来了，曹大鹏往后面看了一眼，没看到人，想来人是在外面。正好这一会陈红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自家的夫郎掌勺，凑过来看了一眼，还夸了两句。 曹大鹏的嘴角都要裂上耳朵了，笑得那就跟一朵花儿似的。 傻夫郎！陈红也是笑了，进来和夫郎打了一个招呼，他就出去外面帮忙了。 西边的云霞满天，厨房里传来一阵阵香味，炒好的菜用大盆装了起来，外面的勤快的哥儿们帮忙铺上了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摆上了碗筷。 “大家都过来坐上，菜快好了，准备开饭了。”就有人出来喊道。 “刘阿么，我扶你过去。”赵阿么跟他家夫人告了一声，主动地过去扶眼睛看不见的刘阿么过去，刘阿么家里的事他也是知道，也是个可怜的。 刘阿么连声说“谢谢”，一手拄着拐杖跟着扶他的人过去。 孙白莲过去赶着一群孩子排着队，从大的到小的，领着过去井边洗手，大盆里打上了水。陈红也过来帮忙，帮着几个小的洗手，吴月还在南阳没能回来，见着了小豆豆他还摸了一把，自己家就只有两个小子，他特稀小哥儿。 炒好的菜一碗一碗地上了桌，今儿过节，家里还请了大家来吃饭，菜也丰富。 家里吃饭的人多，帮忙干活的人手也多，很快地菜就全部地端上了桌。曹向南摘下胸前围着的围巾，喊着还在厨房里的人，“我们也去吃饭了，都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剩下的一会再干。” “走走走，都快出去。”免得外面的人还在等他们。 桌上是美味佳肴，醇香的米酒从坛子里倒了出来，汉子们最爱喝上一口劲儿强的米酒，哥儿们也小酌一口红酒过节应景。饭桌上大家说说笑笑，大人们说话的声音，还伴随着孩子们咯咯的笑声。 小村落里炊烟袅袅，这一会不少的人家家里都摆上了饭，大人和小孩都坐了下来，桌上有菜有肉，一大块一大块的肉夹到孩子们的碗里，不用再为了一小片肉而打架，小孩能吃个肚皮滚圆，大人也能吃上一个饱。 这是曹家村的人觉得过地最好的一个中秋节，想必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大家的心中都有一个美好的期盼。 夕阳的余晖打在大家的脸上，每一张脸上都充满了笑容。 时间在欢快中悄然地过去，等吃过晚饭后，一张张桌子的碗筷陆续地收拾了起来，陈红和孙白莲蹲在井边，手上利落地洗着收拾来的碗筷。 院子里已经在搭炉子了，准备一会的烧烤，吃过饭后大家还留在曹向南这里没回家，今晚几家的人都在曹向南这里祭月了，等着一会吃烧烤。 八月十五，凤朝也有祭月的习俗，今晚村中的人也不会像往常那样天一黑大家就上床睡觉，要等月亮出来，祭完月才好去睡。 桌子上开始摆上了瓜果点心，要等月亮出来祭完月儿才能吃，孩子们现在见了吃的也不围着了，正在那里玩儿。腌制好的肉端了出来，这边在串肉和蔬菜，那边的炉子已经点好炭火了，这边一串好，就放上去烤了。 架子上的肉一刷了油，就发出波滋波滋的声音，没一会儿，阵阵的肉香味就出来了，曹向南蹲在那里给大家示范着这个肉要怎么烤，料要怎么下，香料一下下去，味儿就更浓了，问道，“你们看这味道不就出来了？” “嗯嗯。”某只老虎眼睛盯着肉，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尽管是大家才吃了晚饭没多久，烤肉烤香菇一上桌，还是大受欢迎，特别地一群孩子们，人手一串，对这个烧烤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我去泡壶菊花茶来，一会大家吃了烧烤还喝点菊花茶下火，你别吃太多，我怕你上火。”曹向南起了身，把负责烧烤的摊位让给了王大虎，起来见到他家晚风也正在吃烤肉串，吩咐道。 “嗯。”祈晚风把手里的肉串递到夫郎的嘴边，等夫郎晈了一口，是满眼笑意。 原本前些日子一直都没什么，到夫郎一回来，食量一下子也跟着上来了，现在又恢复到以前那样吃好睡好的日子。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知道他阿爹回来了那样，这几日也是乖地不行，也不闹他了。 吃好睡好人的精神就好，心情也自然就好了。 知道今晚烧烤，曹向南还特意地去了罗老大夫那里买了几两菊花回来，好让大家吃了烧烤后喝点句话，不然这天气容易喉咙上火，一上火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锅里煮开的水，他把菊花洗干净了下下去，一股菊花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西边的太阳慢慢地落入了山中，天色渐渐地晚了，院子里的灯笼点了起来。一抹红色的月亮从东边缓缓地升起，见到月亮升起来，孩子们都欢呼了起来，“月亮出来了，月亮出来……»月亮出来了，就要准备祭月了。 “三叔公，这里你是年纪最长的，你来吧。”家里的长者祭月，在这里年纪最长的就是三叔公了，曹向南把烧好的烟放到了三叔公的手里，把这个祭月的任务交给了三叔公。 远古的图腾崇拜就是日月，祭月也是远古流传下来的，人们心中对大自然的崇拜和敬仰，这是他们心中的神明。 “这……”三叔公推脱不去，见旁边的人都催着他，他只好领过了。 三叔公的手里拿着烟，对着升起的月亮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些吉利的话，回身把烟插到桌上的小炉子上，拿起桌上的酒往地上倒了。 大人们也带着孩子们对着天边的月亮拜了三拜，说着些洗完孩子好好长大成人的话。 祭月完了后，吃过瓜果，住在村中的几家人也要回家去了。曹向南和曹刚送里正一行人往村中回去，这一会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还开着门，并不像往常那样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的，他们最后把刘阿么和三叔公都送回了家里，才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这一会时间不早了，孩子们习惯了到这个点睡，到这一会也困了。 “景宝都快睡着了，我先带两个孩子回家去洗个澡，好让他们两先睡觉。”孙白莲抱着都快睡着了的二小子，跟大家告了一声，也先带两个孩子往家中回去。 尽管两家隔地只是一条路，这大半夜的，心细的柳白书送了孙白莲和两个孩子回去。 等曹刚和曹向南回来，听说了孙白莲带着孩子回家去了，也往家里回去看了一看，和家里的那人说了一声，出了门，把门关上，才往对面过去。 “来，先把羊奶喝了。”曹向南还不忘记把热了的羊奶端过来给晚风喝，几个孩子都已经回去屋里睡觉了，就连阿宁都带着孩子睡下了。 祈晚风接了过来，闻着这个味道，皱了皱鼻子，还是喝下了，见到夫郎对他如此的关心，他的心里暖暖的，说道，“谢谢夫郎。” “你看你喝了羊奶后，夜里是不是睡地舒服许多了？”见人犹豫地点点头，曹向南就笑了，说道，“所以啊，你这是要坚持每天早晚都喝一碗羊奶，对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好。” 这怀孕到了后期，营养上跟不上，身体也会出现一些问题，曹向南现在把心思都放到了家里这人的身上，就怕他出点一丁半点的问题。 接过碗放到一旁，再拿过一杯水给晚风漱漱口，见着他喝了两口水，曹向南把人扶上了床，他说道，“你先睡，我等你睡了再出去。” “嗯。”只是应着，祈晚风的眼睛还瞅着夫郎不放。 一直到等着人闭上眼睛，发出绵长的呼吸，知道是人睡下了，给人盖好了被子，曹向南才轻手轻脚地出去，他发现自从他这一次回来后，这人越来越是黏着他了，对此他也觉得是正好，这说明他在这人的心里越来越重要了。 到他出来，外面的人还在喝酒聊天，他也坐了下去，东边的月亮渐渐地升高了，炉子里添加了一点炭火，兄弟几人围着小炉子一边喝着酒吃着烧烤，一边赏着月，聊聊天。 曹刚就着手里的酒，往地上倒了三碗，敬给远方的兄弟们。 第204章 人看月，月看人 “主子，您终于睡醒了啊。”在外间坐着的二顺一听到里面的声音，打了一个激灵，立刻地就醒了，立刻地往里面走进去，就见到了床上的主子已经醒来了。 这一会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屋里点起了油灯，小院子里静悄悄的，主子的身子不利爽，所以是今儿是中秋佳节，他们这些跟着伺候的人也不敢庆祝。 “主子，您可是觉得好了些？”二顺赶紧地过去，见了主子想起来，小心地扶着他起来坐好。 “嗯，好些了。”方梓烨看了一眼屋里点起的灯，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这么久，他有些呆呆地，问道，“外面的天可是黑了？” “嗯，天黑了，主子您饿了吧，奴让厨房里给您准备了晚膳，先给您把晚膳送进屋里头，您吃点东西，一会还要喝药的。”二顺见主子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心里是知道主子的苦，替主子觉得不值得，可是这个时候，他才越是要把主子伺候好。 “哦。”方梓烨顿了顿，还要喝药啊，只是这一会儿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他问道，“可是有粥，给我来一碗粥吧，其余的就不必了。” “主子，大夫吩咐了您要多吃一点东西。”二顺不得不把大夫给搬出来，再这样下去，他都怕主子…… 再后面的他不敢想了，现在他只想要主子吃饱睡好，等到时候顺利地把小主子生下来。 “那好吧，你都让传进来吧。”方梓烨挥了挥手，没什么精神。 二顺出去外面吩咐了两句，就有人端着热水过来，他伺候了主子如了厕，擦了手跟脸，穿好了衣服下了床。 晚膳也有人送到了外间的桌子摆好了，他小心地扶着主子过去坐下，给主子上了热汤，见着主子喝下去，再伺候主子吃菜，见主子不愿意吃，他就把大夫搬出来，见着主子每一次都是拿他没办法，却也是把东西吃下去。 “你这个小奴啊。”话里却没有怪罪的意思，方梓烨却是笑了，心里顿时也轻松了不少。 二顺见主子笑了，也是笑了，嘴里说着话逗着主子开心，哄着主子多吃两口。 大夫说了，他主子是郁结于心，才会导致肚子里的胎儿不稳，要想孩子平安地生下来，一定要让他的主子开心，不要胡思乱想。他自然是知道主子的心里郁结什么，那位爷的事不是他这个做小奴的可以去左右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主子。 东西吃进肚子里，胃里暖暖的，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是醒了，在里面踢动着小脚丫，方梓烨的手摸上肚子，弯起的嘴角，是对这个孩子满眼的爱怜。 到了后面实在是吃饱了，方梓烨挥手让人把晚膳撤下去。 “留两个人在这里候着就好，其他的人想出去玩的就出去玩吧，二顺你去账房那边支些银两，给府里每人发二两银子，让他们都出去玩吧。”方梓烨也没有忘记今儿是十五中秋，他没必要让整个府里伺候的人都跟着他闷在这里，想出去玩的就让他们出去玩。 “……是。”二顺顿了顿，低头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凤都里今夜外面的街上有花灯，街上人来人往的，正是热闹的时候。 天上的月儿正圆，睡了这么久才醒过来，方梓烨也没忘记祭月的事。他让二顺在外面的亭子里外摆上瓜果，点了茱萸祭拜月亮，祭拜逝去的亲人，给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祈福，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 “阿爹，阿姆……”今夜本事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可惜方家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身边只跟着一个小奴。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提醒了他这个阿姆，他还有一个孩子。 是啊，从此以后，他们方家不再是他一个人了，他还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方梓烨的心里突然地多了一份期待，心中的那份阴郁也因此散去了许多。 今日的雍王府最是热闹，四皇子凤凌霄和梁相之子梁曦君喜结良缘，去往的都是朝中的高官要员。圣上和后君虽然没有亲自到，宫中的赏赐是接连不断地送进来，宫里的其他主子也是都纷纷地送了礼过来，可见圣上对雍王的喜爱。 朝中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见了雍王娶了梁相家的哥儿，知道雍王将来也是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都纷纷地对雍王表示友好。 每年的中秋佳节宫中都有喜宴，所有的皇子都要协同正君去出席喜宴，嫁出去的皇哥儿今日也会回到宫中，朝中的大臣们也会携带夫人一起去参加宫中的喜宴。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父皇是特免了他今日带着正君进宫参加喜宴，凤凌霄还是带着正君梁曝君一起过来了。 “雍王到，雍王正君到——”司仪高声喊道。 今日成亲的雍王携带着正君梁曝君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凤凌霄带着梁曦君跪了下来，“儿臣参加父皇，母后。” “平身。凌霄，今日是你和曦君的大喜之日，朕不是说了免了你们过来，怎么的还带着人来了？”座上的陛下见到了到来的四皇儿，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众人都知道今日是雍王凤凌霄和梁相之子梁曦君的大喜之日，今夜看是良辰美景，洞房花烛夜的时刻，如今人确是进了宫。 就连孙后君都忍不住地打趣了一句，还不忘记提醒陛下赶紧地给雍王和雍王妃赐座。 后面的宫侍立刻地就加上了位置。 “给雍王和雍王妃赐座吧，你两都坐下吧，今日是一家人赏月的日子，都不必拘礼。”陛下挥手。 “谢父皇，谢后君。”凤凌霄带着梁曦君往赐给的位置走过去。 孙后君招了梁曝君到了他的跟前，似模似样地夸了几句，一点都看不出当初知道陛下给雍王赐婚梁相家的哥儿的愤怒，脸上是笑盈盈的，亲切地脱下了他手中的镯子赏赐给梁曦君，嘱咐梁曝君入了他们皇家，就要为他们皇家开枝散叶等话。 “谢后君，曦君一定不负后君所望的。”梁曝君到底是一个新婚哥儿，脸皮薄，听着后君的话，脸一下子就红了。 梁相和梁相夫人就坐在下面不远的地方，梁相夫人见到他的孩儿，眼睛盯着是眨都不眨一下，恨不得把人拉过来问好好地说话，问他在雍王妃过地好不好，俨然就忘记了他家哥儿才进了雍王府不到一日。 “四哥，能娶地如此佳人，四哥你可是好福气啊。”五皇子凤凌睿的脸上是满脸笑意，嘴里说着恭维的话，那笑意却是半点都不达眼底。 这个梁曦君不止是梁相之子，长相之好，凤都也少有哥儿可比，更是出了名的才子，如此佳人，竟然落到了老四凤凌霄的手里，他的心里哪能不恨啊！ 想当初他想娶梁曦君为正君，被梁相委婉地拒绝了，如今梁相那个老东西却是把梁曝君嫁给了凤凌霄这个废物！ 梁相那个狡猾的老东西，整日里占着他父皇宠信他就不把他凤凌睿放在眼里，再怎么说他母后都是当朝后君，他会是坐上太子之位，将来那个位置必定是他凤凌睿的。等他凤凌睿登上帝位，第一个收拾的就是梁相这个狡猾的老东西，好解今日的心头只恨。 凤凌霄不是没听出凤凌睿的嫉妒，从他回来凤都后，凤凌睿可是没少找他的麻烦，嘴角是一抹讽笑，“自然，能娶地曦君是我凤凌霄三世修来的福分。” 正好回来的梁曦君听到了他夫郎的这一句话，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嘴角弯起的弧度深了几分，低着的头也有些娇羞，羞怯地喊了一声，“王爷。” “嗯，来，这里坐。”凤凌霄伸出手，让站在一步远的人走过来，就是为了给凤凌睿的心口添堵，他都乐意对他的正君表示几分体贴。 “是，王爷。”梁曝君走过去，对旁的福王凤凌睿和福王君以及旁的几位都问候了一声，才是在他家王爷的身边坐了下来。 福王凤凌睿，这个赐号还是当初他的母后为他请的，福，就是有福之人的意思，可见孙后君对这个皇儿寄予的厚望。可是孙后君忘记了，他越是急切地想把他的皇儿推上那个位置，圣上就越是不喜欢自己的枕边之人觊觎他屁股下的那个位置。 凤凌睿被美人脸上的笑晃得有一瞬间的愣神，那眼底深处地隐藏的嫉妒，和梁曝君这么一相比，顿时让他觉得自己的正君连给梁曦君提鞋都不配，他的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了。 应该是他凤凌睿娶得梁曦君这么一位佳人！ 旁边坐着的是他的新婚正君，台下的是精彩的歌舞表演，凤凌霄却是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总有一张挥之不去的脸，端起桌面的酒一口喝下，那脑中所想的人也没有因此而离去。 不知，如今那人正在做什么…… 到了后面陛下和后君都相继地走了，凤凌霄也没有继续地留在宫中，而是也带着他的正君一起从宫中离去了。马车回到了雍王府，凤凌霄从马车上下来，也不忘记接他的王君下来。 “王爷。”梁曝君回了房，见到要出去的夫郎，喊了一声，那眼里是藏不住的娇羞。 “我一会再回来，你先梳洗。”凤凌霄对待他的正君还是脾气温和的，见着他的正君低下头，他笑了笑，就从一屋子都是红色的房中出来了，心中是挥之不去的烦闷。 天上是一抹皎洁的明月，是人在看明月，还是明月在看人？ “回屋吧。”在外面坐了一会，夜有些凉了，方梓烨站了起来，喊上一旁候着的小奴，站起了身。二顺连忙地站起来，搀扶着他的主子往屋子里走进去。 第205章 千言万语不言中 “早点回来。” “恩”千言万语，在这对视的一眼中，辞别了送行的人，曹向南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把家中的一切都托付给了兄弟好友，连同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坐上了马车，曹向南对还在门外站着的几个人挥挥手，说道，“我们走了。” “一路顺风。” “会的。” 视线对上那一双默默注视着他的眼眸，曹向南的在心里纵有千万般不舍，还是低声对驾车的人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哒哒的马蹄声越走越远，曹向南似乎还能感受身后的那双眼睛还在注视着他的离去，心里有自多的不舍，为了生活，为了家，也为了那个家里所有的人，他还是要赶着到远方去，去做他要做的事，担负起他的责任跟使命。 “晚风，我们进去吧，这外面的风大。”孙白莲见着祈晚风还愣愣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路的那头已经没了马车的影子了，唯有地上留下的几条车痕，马车早已经走了。 平日里这个时候还在睡觉的人，今日却是早早地醒来了，就像是知道今日他的夫郎要出远门那样，夜里睡地不并不安稳，身边的人一起身，他也跟着醒来了，执意要起身送远行的夫郎出门。 “嗯。”祈晚风收回了视线，伸手摸了一把祥仔的头，跟着孙白莲一同进屋去。 柳白书和王大虎两个人留在这边，甘魏麒和甘魏麟跟着一起过去了，两个人有武功在身，若是路上出了个什么情况，两人还能护上一把曹向南。 八月十五一过，这天一天一个样地变了，一阵风刮过，树上的叶儿扑簌扑簌地往下落，想来这一年的寒冬也不远了。 马车到了镇上，曹向南带着人登上了要去往南阳的大船，和下面送他来的人挥挥手，没一会儿船就启航了，船只顺着河流，往南阳而去。 在日暮时分，他们到了南阳。 早已经等在码头的管事见到下船的人，忙地上前去，两个人交谈了几句，管事就让后面跟来的汉子上船去搬东西下来。后面的就交给方掌柜派来的人，曹向南就带着人往一品斋过去了“南小子你可来了啊，一路辛苦了，辛苦了。”方掌柜见到的人，脸上露出高兴的人，吩咐了跟在一旁的人去让厨房备几个好酒好菜，他摆了一个手势，说道，“走，我们到楼上去，这会肚子也饿了吧，一会厨房的菜就送上来，我们先上去喝杯茶。” “好好好，方掌柜客气了。”曹向南也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和方掌柜一起往楼上而去。 孙继见到来了的甘魏麒和甘魏麟，还有他的堂兄弟们，笑着走过来，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知道他们一路过来路途遥远，带了他们去吃晚饭。 他中秋节未能回家去和家里人一起过，见了大家过来，孙继也问起了家中的情况如何，知道家里人都安好，大家过节都去了曹向南那里，吃地也好，过地也开心，“那就好。” 因而孙继就是留在南阳这边，他也并不担心家中那头。 两个人上了楼，进了包厢，跟着进来的小厮上了茶就出去了，顺便地把门关上。 方掌柜问起了曹向南最近回家几天过地如何，他还记得曹小子家里的媳妇是快生了，还关心了几句。曹向南只应了一切都好，谢过方掌柜的关心。 两个人相互问候了几句，就聊上了正事上来。 “这可是真的？”方掌柜眼睛蓦地睁大，若是冬天能种出那样的东西，可就真是…… 真是.“嗯，我这一次带了些幼苗来，方掌柜你看后院那里能不能空一个屋子出来放置，另外地再找两个信地过的人过来，我把这个种植的法子教给他们。”之所以来地晚了几天，也是因为曹向南在家里忙着种植蘑菇的事，没想到还真的是让他种成了，这一批幼苗的成活率也有七成家里那边就先教给柳白书，他就带人往南阳过来了，顺便地带上一批幼苗过来。但是量不多，因为他那里的幼苗本就不多。 “有有有，我这就吩咐人去安排个屋子出来，另外地再安排两个机灵的小子过来跟你学。哎呀，这真是太好了，南小子啊，你这让老方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啊。”方掌柜激动地连话都活不出来了，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方掌柜立刻地起身，拉开门招了个人来，吩咐了几句。 “是，掌柜的，小的这就去办。”领了命令的人就走了。 两手把门关上，方掌柜回来，见到笑意盈盈坐在那里的小子，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到走到他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没有多少东西能让他如此地激动的了，就这个小子的手里每拿出一样东西，都给他带来大大的惊喜。 想起了他大东家那里来的来信，方掌柜连忙地说道，“差点忘记了，我这里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正好曹小子回了汾水去了，知道人过完中秋会过来，他就等着人过来了再同跟他说。 “如此就多谢你们家大东家了，向南在此也要多谢方掌柜的帮忙。”听到方掌柜的话，方梓烨会答应方掌柜的提议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也不枉他今日把刚种出的幼苗就往方掌柜这里送这些东西就凭他自己的本事他也藏不住，不如卖给方梓烨一个面子，拿出来对他们两头都有利处。现在方梓烨也没有亏待他，给了他相应的报酬。 “我这里还有一个暖棚种菜的法子，晚点我把方子给你写出来，方掌柜你再安排人去弄。”曹向南记得方梓烨在这里还有一个大庄子，他提议到那边去种，那里的地方够大，也够隐秘，他说道，“到时候再安排几个新地过的人。” 不就成了？ 方掌柜的眼睛一大，今儿收到的惊喜太多了，反应过来，他连连地点头，说道，“好好好，我回头就安排人去弄。” 两个人在这件事上商量了一番，之所以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也是因为到时候冬天了，就是他那里种出了新鲜的蔬菜也无法运输到这里来，还不如把方子拿出来，给到方梓烨的手里要比拿在自己的手里还要有用地多。 许多事情再去回想起来，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样。若不是他当日找上一品斋遇到刘掌柜，就不会遇到方掌柜，更也不会遇到方梓烨，也就没有他曹向南今天。 而后曹向南给方掌柜大概地报了一下他从汾水带来的东西，他那边的东西也要赶在入冬之前先运到南阳来。他知道那些东西要再从南阳运到其他的地方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个世界的物流不方便，不是像上一世那样，出一个远门也是一趟飞机高铁的事，在这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方便，靠的只有人力和畜力，并不方便。 如今他手里的几个方子是他吃饭的东西，村里的人也能跟着受益，曹向南拿在手里没有拿出来。好在方掌柜这边也能理解，并没有问他要方子，不然他还真的不好拒绝。 小厮送了酒菜上来，方掌柜也是忙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他端起了酒，问道，“南小子，不介意我同老刘那样喊你一声小弟吧？” “自然不会。” “那你日后也喊我一声老哥哥吧。” “好，这是向南的荣幸。” “哈哈……”方掌柜发出爽朗的大笑声，今儿是真的很高兴，他就着手里的酒，诚意十足地说道，“来，曹小弟，今儿和老哥哥喝上一杯，老哥哥敬你小子一杯。一品斋如今的生意越做越好，老哥哥的心中对你是有万般的感激啊。” 他们这一次中秋卖月饼都卖了一个盘满坡满，大赚了一笔。 “老哥哥客气了，向南还要多谢老哥哥，多谢一品斋，才有向南的今日。”曹向南也从善如流地改口，两个人的关系瞬间就拉近了。两个人你来我往，他听着方掌柜的话，陪着方掌柜小酌两杯。 以往和方掌柜这里总隔了一层，如今这一层距离也打破了。 方掌柜能被他主子放到南阳这样一个重要的关口，自然也是深得他主子的信任，他对主子也是忠心耿耿，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来，吃菜，吃菜，别跟老哥哥客气啊。” “好。” 两个人在楼上吃个饭的时间，船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装了车，运回了一品斋这边。曹向南那里带了不少的货过来，方掌柜这里安排人搬过去放好，后院已经有空出的屋子，指挥着的人小心地把东西搬进去。 方掌柜很快地就安排了两个机灵的小子过来，跟在他的身边跟着他学习养蘑菇。 “这可，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是真的。”掀开的盖子，方掌柜看到里面鲜嫩的小苗，这一个个的蘑菇在他的眼里长地可真可爱了。 大冬天的这些鲜嫩的玩意，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这些东西他还要想办法送去凤都，那里富贵的人家多，怕是到时候多少钱都有人舍得出钱买。 第206章 赶着处理好 曹向南把要注意的事项先给两个小子讲一讲，把这里面的房间稍微地按照他的要求整理一下，免得一个晚上他好不容易种出来的这些小苗就死了，到时候他连哭都没地儿哭。 剩下的要明日等人来搭建棚子，给这些小苗提供一个适合生长的环境。 “记下了吗？” “记下了。” “有不明白的一定要问，我会尽可能地把我知道地教给你们。”曹向南只负责把两个小子教会了，两个小子也是聪明的，一些东西他一说，两个小子就明白了。 至于方掌柜这里如何安排就是方掌柜的事了，但是看方掌柜一副见到银子的模样，曹向南就知道这些蘑菇肯定能大赚一笔。 如今方梓烨这里给他的报酬也不低，一品斋这里能赚地多，他能分到的就越多，因而他也没有什么藏私的想法。尽可能地把人教会了，到时候钱生钱，他就只坐等拿分红。 从方掌柜那里知道他没这么快回来南阳的几日，沈小少爷那里派人来一品斋找他好几次。现在回来了，曹向南也从方掌柜这里借了个人去沈府告知一声沈正阳。 外面的天很快地就黑了，没想到他才让人去送了话，后脚沈正阳就带着人到一品斋来找他了。 “正阳你怎么这会来了？”曹向南见到到来的沈小少爷，有些诧异地问到。 “哼，还以为你回家娇妻软香地就不打算来南阳了。”沈小少爷等的好几天都没见人过来，工匠们那里的东西都出了不少了，他等着人过来开业，可连人影都不见一个。 他贵为沈家的小少爷，能说地上话的朋友却是没几个，如今好不容易交上个能称得上朋友的，才熟悉没几天人就跑了。说白了，沈小少爷就是心里不高兴他在朋友的心中如此地没地位可惜曹向南并不知道沈小少爷这么别扭的心思，见到人来了他还挺高兴的，问起了工匠们那边做的东西如何了。 这一会天也黑了，夜宵档那边也开门做生意了。上次他们在这边吃过烤肉，曹向南干脆地就带沈小少爷过去那边，他也好去看看那里安排地如何了。 如今入秋了，正是适合滋补的时候，夜宵档这里已经开始做羊肉火锅了。他上次走的时候这边才在筹备，这一次来这边已经做上火锅了，曹向南就带着人过来吃火锅。 新鲜的羊肉现切现卖，喜欢吃什么部位的就自己去买，锅里的汤底先熬好了，客人买了的羊肉就下锅煮，煮起来的羊肉送过去客人的位置。桌子上的炉子下加上炭火，熬好的汤底端过来继续炖着，单子上还有不少的素菜肉食面食，喜欢吃什么的自己点。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让人切羊肉煮上。”曹向南带着沈小少爷先坐下来，他过去把羊肉点了，好让人先煮上。 这一会开张没多久，就已经不少的客人来吃东西了，这边的东西价格上走平民路线，来吃东西的都是普通的汉子多。南阳这里的人手里有几个钱，也舍得出来外面吃上一口香的辣的。 周管事见到了小老板过来，热情地打上了一个招呼，曹向南指着那边说还有朋友在这里，周管事就明白了过来，也没有拉着人多聊了。让人切好了肉先煮上后，曹向南就回去了。 “感觉这里怎么样？”回来见坐在这里的沈小少爷东张西望，曹向南问道。 “你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沈小少爷何时来过这种地方，见到坐在这里吃东西的都是五花大粗的汉子，也有哥儿小孩一起过来，棚子里吵吵嚷嚷的，他是觉得很新奇，他倒是也注意到了刚才曹向南站在那里和一个看似是管事的人说话。 曹向南脸上给了一个“你猜”的表情，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没多久，炭炉子摆上，滚热的汤也有伙计利落地端了过来摆上，点的素菜也一小碟一小碟地摆了上来。这个锅一端上来，香味就飘出来了，曹向南自然是伺候上沈小少爷吃东西，给他盛了一碗汤，说道，“来，喝一口试试，这个汤里不少的作料，很补身子的。” “……”沈正阳，狐疑地看了曹向南一眼，闻着这个味道还不错，拿起勺子勺了一口汤，呼了呼，喝进去，味儿甘甜，并没有羊肉的那股味道，他由衷地说道，“很好喝。” “是吧，我没骗你吧。”说着话的人自己都还没喝过，曹向南端起汤来喝了一口，是觉得这个汤熬地不错。 两个人垛了一顿羊肉火锅，吃地肚子滚圆，顺便地也把明日的事情谈定了。到吃过夜宵，沈家的马车过来把沈正阳接回去了，曹向南则是还留在这边。 “这是你的铺子？”沈正阳上马车的时候，抓住曹向南问道。 “不是，只是占了一点分，不是说了我是厨子？”曹向南眨眨雅静，把人送上马车。 曹向南是打算这一次来了南阳后，下一次来就得等明年开春才过来了，所以这一次就要尽快地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他也赶着回家。等他这一次回家后，晚风肚子里的孩子也快生了，到时候他也没空出门，等到了冬天下雪，也不方便远行。 所以他是一来南阳就没停过脚，几头跑，好在周管事办事是个稳妥的，这边也不需要他操心太多，吩咐下去的事情周管事这里都能给他办妥了。 第二日一早，早早地就和沈正阳约好去了看工匠们那里做出来的东西如何了。 看到自己画出来的图纸一样样地做成了成品，心中是说不出的自豪感，这个时代的工匠们的手艺自是不必说的了，这些东西大多是用木头做出来的，曹向南看了几样后，都是非常地满意，由衷地夸了几句，“嗯，很好。” “这还用说，本少爷手里的师傅们做出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这就跟他自己被夸了一样，沈小少爷特别地开心。 “是，最好的。”曹向南应和道。 还真的有师傅做出几样新的小玩意来，负责的管事都一一地记录了下来，众人评定后，评出了级别，就有相应的奖金，等下月拿工钱的时候还能多拿一两银子。尽管钱不多，可这也是大大地促进了大家的积极性，要知道后面越是评定的级别越高的，奖金就越丰厚。 曹向南听完后，觉得这样正好，这正是他当初的目的，只不过现在还不够，达不到他想要的要求。现在只是这个开始，想来后面会越来越好的。 店铺的位置在正街上，街上往来的人不少。铺面这里已经装修好了，这里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里面布置地精巧别致，就是为了讨哥儿和小孩的喜欢而设计的。 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上，曹向南也相信哥儿和孩子的钱是最好赚的。 只等过两日后开业，这里就能正式开张了。 开业的事情就交给沈正阳手下的管事去安排，他们到时候只管去露个面就成。 “好，后日一早我会准时过来。”他们过来这边看了，和沈正阳还有屈管事商定好了开业的事情，曹向南也把他的想法和意见提出了出来，得到了两人的肯定。 曹向南这一次过来是带了一批不少的衣服过来，一批放到了姜掌柜这里来卖，剩余的他打算放到两日后新开的店铺去卖，到时候只怕衣服不够卖。 这一次他带了一批羽绒服来，不过数量并不多。比起棉衣来说，这些衣服的料子要好，更轻薄更是暖和，姜掌柜一摸就爱不释手，想把这些衣服全部都吃下来。 “嘿嘿，这了不成，我还要留一些到新店去卖。”曹向南也不是不想给，是现在没有那么多，今年的原料特别地有限，没有那么多，他表示了等明年会把量提上来，到时候均多一些给姜掌柜这边。 “好好好，你小子可要说话算话呀，我可就等着你的衣服了。”现在两个人熟了，说话间也不像开始那样公子来公子去的，姜掌柜也不跟这个小子客气了。 他可是听说方掌柜那里可得了不少的好东西，而他这里一相比，好不容易有个好东西了，却是那么地少。姜掌柜现在就开始在头疼，万一到时候不够卖，他要怎么向一些贵府里的夫人们交代啊。 “今年才开始，我们先打个好头，如果想要的，今年没有买到，可以预定明年的，谁快谁得手。你到时候再把订单送过去方掌柜那里，方掌柜会安排人送过去给我。”曹向南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做奸商的本质了，今年的生意都没开始做，就开始打明年的算盘了。 不过这个算盘还是可以打的？ “额……这也是个好办法。”姜掌柜眼前一亮，那么到时候没买到的，也不会心生不满了“但是要先说好啊，就是预定的，一家也不能超出十件啊，最多十件，你要是接地太多，到时候拿不出来，可也不是开玩笑的。”曹向南不得不提醒道。 “这个也是，还好你提醒了我。”姜掌柜点头，觉得有道理。 之前姜掌柜这里说好了安排两个绣工好的阿么过去汾水，曹向南现在就来找姜掌柜要人了，正好吴月和孙红梅两个哥儿也该回家了，他可没忘记人家可是夫郎和孩子都在家的，他把人给弄出来太久也不好。 和姜掌柜这边商量过后，曹向南就通知了吴月和孙红梅准备启程回家去了，顺便地把两个阿么带过去制衣坊那里，来之前他已经把事情和李梅交代过了。 两个阿么过去指导一番，也要赶着在入冬之前回来南阳。 隔天有船经过汾水，吴月和孙红梅带着两个阿么就上船，往汾水回去了。 第207章 心思巧妙 很快地就到了新铺开张的这一天，盖着红布的牌匾早已经挂了上去。店里安排来卖东西的沈正阳那里挑选出来的能说会道的哥儿，一排穿着统一的衣服站在外面。 曹向南也早早地就到这里来了，他来的时候，沈正阳已经在这里了。屈管事带着他三个孙子过来，这是曹向南的主意，一会让几个孩子帮忙展示产品，因为屈管事仗着身份便利，经常带他的几个小孙子过去玩新出的玩具，很快地这些车子就被几个小的玩熟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点燃，边上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沈小少爷手里拉着的红绳一用力，上面挂着的布就掉了下来，牌匾上写了四个大字：心思巧妙。 心思巧妙？街上路过的人一见到这几个字，还不知道这个铺子是做什么买卖的，门口还站着不少的哥儿，都好奇地看上一眼。 店里的货已经摆上去了，摆着的各色的小玩具，婴儿的小床，小推车，孩子骑的小车子，小巧精致，架子上挂着的孩子的小衣服。增派过来的小厮进去帮忙把小车子扛出来，一架一架地摆在门口，提着篮子的哥儿们已经开始派发起了糖果。 “今儿新店开张，走过路过的都进来看一看，瞧瞧我们店里新鲜的玩意。”曹向南脸上堆积起的笑，双手抱拳，对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扬声说道，“今儿新店开张，这前三天，价格都能比平时优惠，还有礼品相赠，过了这三天可就没有这些优惠了。” “这位夫人，您要进来看一看吗？店里都是些孩子的小玩意，也有孩子的衣服，进来看一看，喜欢才买，不喜欢不买也没关系。”他瞧见了一旁站着的一个拉着孩子的哥儿，向他笑着说道。 “夫人，您家孩子真可爱，来，吃个糖。”提着篮子的哥儿刚好走过去，给孩子发了几个糖。 这些糖还是曹向南临时想起来，让一品斋那里做的，这店里也有糖果饼干卖。反正店里都是做小孩的生意的，只要孩子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往里面添加一二。 屈管事家的几个小孙子已经人手骑上一辆小自行车在路上玩耍了，路上的人见到几个孩子坐的怪模怪样的东西，没想到还能自己长脚走。 “诶，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哎呀，不用小驴子拉着就能走的吗？” “哦，难怪这店叫心思巧妙，的确是很巧妙。” “阿姆，阿姆，我也要那个。”小孩一见到好玩的东西，脚就黏在那里了，拉着阿姆的手想要那个好玩的东西。 “好好好，阿姆带你进去看看。”拗不过自己的孩子，实则上也是瞧着那个玩意新鲜，边上的一个哥儿就拉着小孩第一个走了上前，就有招待人的店员领着他们进去了。 第一个客人进去了，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孩子们对好玩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的，见到了好玩的东西就不想走了。 “听说今儿阳儿那里搞了新鲜的玩意，我们也过去看一看。”沈老夫人是知道他家孙儿最近都在忙活什么，从下面的人的嘴里听着多新奇，没有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 那一个和他孙儿走地近的小子，他也是让人去查了，听说那个店里的东西都是那个曹小子出的，是个心思巧妙的，他也不阻拦孙儿和那个小子走地近了，如今还折腾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铺子，他倒是想去看一看。 “好，阿姆，我这就去安排马车。”沈夫人也是好奇，不过阿姆不出去，他也不好一个人过去。 店里的东西也不全部都是贵的，价格从便宜到贵的都有，进了店里的孩子见到好玩的东西都不想走了，带着孩子进去的哥儿们见到做成的冬衣，摸着料子好，暖和，也给孩子试上两件，走的时候还能一起带走。 “夫人，给你找回的钱，今日来买东西的都打八折。”门口摆着的柜台收钱，曹向南当起了收银员，身边带着一个哥儿跟着学习，他把商品的价格给报了一遍，一共多少钱，优惠了多少钱，最后找回了钱，还从后面的价格上提起一个模样漂亮的小篮子，一起递过去，说道，“这是送您的礼物，里面是小饼干和糖果，您拿好了。” 里面还没有买东西的哥儿一听不仅有得便宜，还有东西送，本来没有想买的，也专心地挑选了起来。 所以店里开张没多久，生意就源源不断地上门。 沈小少爷那里专门安排来卖东西的哥儿们是个能说会道的，在店里接待起客人，说地头头是道。 到沈老夫人带着儿媳妇和几位夫人一起来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店里满满的都是人，他们就差进不去了。沈正阳见到他阿么和阿姆带着人过来，连忙地走了过来，把人往里面迎进去在门口的曹向南是见沈正阳领着一群人进来，见到为首的那位老夫人和边上那位模样和沈正阳有几分相似的夫人，就猜到了两位夫人的身份，他躬了躬身，问候道，“老夫人，夫人们好。” “嗯。”沈老夫人瞥了一眼那个小子，还算是满意。 这是曹向南第一次见到这一位夫人，接受了他那一眼的打量，回以最诚挚的微笑。 店里现在实在是太多人了，好在里面还有一见专门辟出来的茶间，好在现在这里面没人，曹向南对沈正阳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带到里面去。 沈正阳笑着眨了眨眼，就把他阿么们往里面迎进去，扶着他阿么坐下来，在这里陪着他阿么。平时也是干伺候人的小奴连忙地送上了茶水点心，给几位夫人问好。 “老夫人，您喝茶。” “嗯。”沈老夫人见到外面这么多人，点了点头，觉得他孙儿长大了。 屈管事知道老夫人来了，也赶紧地过来问一声好。 曹向南在外面带了一会人收钱，就把位置让给这个哥儿，而后他站在一旁指导，好在这也是个心思灵巧的，平日里会算账的，他教了几遍后，对方也能做地有模有样了。 而后去店里给来买东西的夫人们介绍这些玩具，南阳这里比较富裕，普遍的人口袋里都有几个钱，做阿姆的也舍得为孩子买上一件玩具一身衣服。店里的棉衣一下子就卖了不少，不过羽绒服的价格高，没有卖出多少件。 “不急。”知道了情况后，曹向南只让负责这一块的哥儿不要急。 今日开张第一天，主要是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间店，很多人会走进来也是听说了今儿店里的东西会便宜，也有礼物送才专门进来瞧一瞧的，不过这些都是潜在的客户。 南阳这么多的富绅豪绅，府里的夫人媳妇们兜里可不会没钱，这店慢慢来，到时候培养一批忠实的土豪客户，这高档的东西还不怕没人买？最怕到时候不够卖。 隔壁铺子的老板亲自带着他家小子过来，他家小子见到这家新开张的店门口有小孩坐着那奇怪的东西，就在他跟前闹着要过来，他也是见着有趣，干脆地就把店给伙计看了，带着人过来。一走进来，发现一店的都是哥儿孩子，他这个粗汉子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位老爷，您要买东西是吗？”在门口的曹向南见到不好意思进来的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问道。 “啊，是啊。我家小子见着你们这里有好玩的，非得闹着来，这不，就只好带他来了。”这也是一个疼小子的阿爹，话虽然是这么说，那个语气可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一聊起曹向南才知道这一位吴老板的店就在隔壁，见到他拉着的小子就让他想起家里一群闹腾的小子，这眼睛一瞧就是个皮实的，他伸手摸了一把，问道，“你想买什么东西？” 这汉子看起来穿着不打眼，能在这街上开起铺子的，没个万两的身家也是开不起来。 “那个。”小孩指着门口的奇怪的东西。 “就是你铺子门口那几个孩子坐的东西，是什么东西？那东西自己长脚就能跑的吗？”这汉子也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问道。 “哦，那个啊，叫自行车，可以理解为自己长脚就能走的车子，哈哈……”曹向南听着这比喻，就笑了，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我们过来这里，这里还有很多车子。” 他领着人过来，这里一排的车子，有好几种模样的。 “这个车子不是自己长脚跑的，这里有个踏板，你看是吧？”曹向南蹲下车子来，手拿着踏板转了一圈，轮子就跑了，他解释道，“你瞧，你踩上这个踏板，两个轮子转动，车子就会走了。” “阿爹，我就要这个。” “嗯。”这是同意了。 “我们这里还有一种轻薄的羽绒服，薄薄的一件，冬天穿进来特别地暖和。原料不多，今年就只有几十件，吴老板你看看要不要给孩子来一件。”大家都是做阿爹的，这个疼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曹向南见对方有意思，还带着他们父子两个去看了羽绒服。 这一会儿沈正阳送了他阿么和阿姆和几位夫人们出来，曹向南注意到了，向那位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这对父子两个走的时候，还真带走了不少的东西，这个阿爹掏钱是掏地毫不犹豫，买东西买的都是双份，想来是家里还有一个小子。 过了开张最热的那段时间，后面店里的人才渐渐地冷了下来。 店里这边有沈正阳安排的人来管，在这边忙了半日后，见店里经过了一开始的兵荒马乱的阶段，后面大家都有条不紊地，他们才也从店里离去。 第208章 巧遇 第二天的马车，曹向南就和方掌柜一起进了庄子里面了，方掌柜和这里边的管事相熟，几人秘密地商量了一番，管事安排了庄子这边几个有经验的老农过来。 一品斋那里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方掌柜在这里留了半日就赶着回去了。 曹向南则是留在这边，指挥着管事调来的人搭棚子，两个老农过来跟他学如何种植大棚蔬菜。甘魏麒和甘魏麟两兄弟也跟在了这边，干活上两个人也是好手。 于是他们在这里面忙活了两天，才把棚子给搭建好。 要说起来，这些一辈子都在地里的老农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要有经验地多，等把棚子搭起来了，把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一一地交代给两个领头的老农，后面的事情就交给这些老农去做了和管事的交代了一声，曹向南就带着人往南阳回去了。 哒哒的马车缓缓地走在大街上，铺着青石板的路，两侧的铺面排成行，街上是往来的人，这一副画面不管看过多少次，在他的眼里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马车从后院进去，停在了后院这里。 “诶，南小子，回来了啊，我刚还在想你们是不是还要几天才回来。”方掌柜见到从里面冒出来的曹向南，就知道这人是从后院进去的，没想到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他问道，“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嗯，都差不多了，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曹向南脸上扬起了笑，把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也打算回家去了，他说道，“我打算后天一早就回去汾水那边。” “啊，这么快就走啊，不多留几天？”方掌柜一听说曹向南这么快就要回去，还有些惊讶，想让人在这边多留几天。 这人若是留在这边，是帮他良多，他自然是想人留下来。 “就不了，晚风的身子不太好，留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里我不大放心。”这一次来南阳曹向南走地特别地不安心，可能是知道家里那人依赖他，再加上他现在快生了，身子上也不大好。 孙白莲他们白日能帮忙顾着他家，但是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曹向南是知道家里那人晚上睡觉睡得不太踏实，没有他在身边，万一夜里起夜都是件不方便的事，所以他也想赶着回去。 “哦哦，这样是要早点回去了，我那里还有两斤上等燕窝，等你回去的时候一起带回去给家里的补补身子。”方掌柜一听曹向南这么说，他也不好留他了。 曹向南一来就帮他良多，这一次来又把这么好的法子给到他这里，一听说他要回去，他的心里就开始在想着要准备点什么给他带回去。 “如此向南就代晚风收下了啊，多谢老哥哥的慷慨。”曹向南也不跟方掌柜客气。 “你个小子，回头我看看还有什么能给晚风补补身子的，让你多带些回去。”方掌柜也是喜欢这小子毫不扭捏的性子，他也知道曹向南这么一走怕是要到明年才能过来了，那就多给他带一些回去。 “太多就不必要了吧，带太多回去晚风也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太多曹向南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往后院过去，进去屋里头看蘑菇长地如何了。两个小子把这些小东西侍弄地很好，几天没见，这些蘑菇都长大了不少，曹向南看了也是很满意。 方掌柜是每天都来瞧上几次，瞧一次他就能咧着嘴笑半天。 这可都是银子啊！ 两个人上了楼，进了包厢又是一番长谈。 等两人从包厢里面走出来，楼里的客人渐渐地多了，方掌柜也要去忙活了。和方掌柜告了一声，曹向南从一品斋出来，往铺子那边过去。 街上落魄的书生在摆着字画卖，只是摊子的生意少有人问津，偶尔走过的人看上一眼，就走了，似乎不大瞧得上这些东西。一天的生意下来，连一副字画都没有卖出去。 这一会太阳渐渐地要落山了，书生又一丝不苟地把所有的字画收起来，准备明日再出来继续摆摊。 刚好从一品斋往铺子这边走来，见到街上有人挂着字画在卖，曹向南走过来看了一眼，其实也不是想买，纯粹是想看一眼而已。“公子，你要买字画吗？”在收东西的书生一转身，就见到了站在他摊子前的公子，手上的动作一顿。 “你……”曹向南抬头，就认出了这是跟他在船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显然两个人都认出对方了。 “那个，公子你有看上的，我送你一副。”郑书博还记得两个白面馒头之恩，才止住了孩子的嗷嗷啼哭。 只是想起跟着他的媳妇和孩子，他的脸上是一片愧色。 “我是粗人不大懂这些，不过我瞧着你的这些字画也是觉得不错，就这两幅画吧，多少钱，我付钱你。”曹向南见对方的衣着一脸的愁苦，知道对方过地并不好，他不可能白拿对方的钱。 “这……不，不用，你喜欢我都送你。”郑秀才就是个读书读傻的。 “扑哧……”连曹向南都忍不住地笑了，说道，“哪有人像你这样做生意的！那买一副送一副吧。” “那，也成。”郑秀才的脸不由地红了，他从来没有出来摆摊做过生意，以前家中日子甚好，他每日只知道读书写字作画。如今家道中落了，来了南阳投靠亲戚，住了几天就被人赶了出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囊中的也没银两了，孩子还嗷嗷待哺，他才想起了自己还能写上几副字，画上几副画，出来摆了摊子卖字画。只不过在这里摆了两天连一张字画都没有卖出去，今儿遇到一个想买的，还是个见过一面的公子，他哪好收对方的钱。 甘魏麒伸手去拿过一副字看了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倒是闪过一抹欣赏。 甘魏麟凑过去看了一眼，对这些他并不感兴趣。 曹向南在那边闲聊，两人相互认识了一番。那日在船上见到这人带着媳妇和孩子，今日只见到他一个人在这里摆摊卖字画，没见到这人的媳妇和孩子，他便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一见对方的神色不太好，就知道他们过地可能并不是太顺遂，但是一听这人说媳妇和孩子在客栈中住。曹向南不由地一愣，就知道这古代的人读书读傻了，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出去外面租个小屋子不比住客栈便宜？ 想起了他们曹家村那里在建的书院，他就起了想把对方请过去当先生的想法，这种人还真的不适合做生意，就他这样的，迟早要把媳妇和孩子饿死。 “这一副画多少钱？”聊了几句，曹向南见对方刚才是要收摊子的，他也不耽误对方的时间了。 “十，十文钱。”郑书博有些忐忑地报了一个价钱。 “来，给。”既然对方说了十文钱，曹向南也没有给多。十文钱的这么一副画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普通的人倒是宁愿花买一文钱一个肉包子，十文钱就是十个肉包子了，也不舍得花十文钱来买一副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 若不是认识的人，见对方又是过地落魄，曹向南也不大会花钱买这些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他现在是一个很实际的人。 他倒是没有先急着提出要请对方过去当先生的意思，先观察观察，现在一见面就提出请人过去当先生也太唐突了，只等明日再说。不然他下一次来，可是要等明年的三月了，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带着媳妇和孩子撑到他明年来找他。 “那我就先走了。”拿了画，曹向南就带甘家两兄弟往铺子那边过去了。 看着离去的人，郑秀才拿着手里的几个铜板，吁出一口气，总算有了一单生意。想起还在等着他回去的媳妇和孩子，他赶紧加快了收拾摊子。 一来到这里就见到门口两个在玩小自行车的孩子，大的他认得是隔壁铺子吴老板的小子，小的那个大概就是他家的二小子了。吴老板就站在门口，想来是在这里看着两个孩子，曹向南见了和吴老板打了一个招呼，才往他自己的铺子那里过去。 “曹公子您来了啊。”店里的员工们一见到他就是亲切地问道。 “大家辛苦了，我过来看看，店里这几日的生意如何？”铺子开张的第二天曹向南就去了庄子那边，等他回来这里三天的活动都搞完了，他走的时候这边的生意还很好，就不知道这后面几天如何。 店里管事的是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哥儿梅锦，梅锦是老夫人那里的人，特意地指派给了沈小少爷来帮忙管新铺子这边。因为店里都是做哥儿和孩子的生意的，所以店里卖东西的都是哥儿城中少有这样店里一律都是哥儿的店，不过南阳比起一些小地方来说，这里也有哥儿会出来做工的，哥儿并不只是在家中种田带孩子，因而这里有些店里也有哥儿。 “曹公子，好些天没见你来了，店里这几日的生意都挺好的，来，里面请。”梅锦知道店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出自这一位曹公子之手，再加上他们小少爷也是把这一位曹公子当朋友看待，他对待这一位曹公子不由地也加了几分的客气。 两个人进了休息区坐了下来，曹向南也从梅管事这里知道了这几日店里的生意情况。曹向南翻开了一番手中的本子，这里面记录了每日销售的情况，这还是他要求记录下来的，他也从这里面知道了一些大概的情况。 和梅管事聊了一番，他也给出几点建议。 梅锦是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的人，也是个聪明的，一一地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第209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一阵大风刮起，摊子上摆着的字画飞了起来，郑秀才压得了这边又压不住那边，被风吹走的字画也赶不及去捡回来，就这样地被风吹走了。 这一会眼见天一下子就黑了，快要下雨了，街上的行人匆匆，也没有人的脚步会停留。 旁的小贩都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收拾好，挑着担子跑了。可怜的书生连摊子上的东西都没收拾起来，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天也不给人喘一口气的时间，接着就是倾盆大雨了。 街上的人一下子就都跑光了，背着背篓的书生才在最后面跟着跑了。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果真如此！ 客栈里的哥儿看着外面下大雨了，他带着孩子在屋里头，看着窗外的大雨，焦急地等待着在外摆摊做生意的夫郎归来，不知这雨这么大了，人在外面如何。 “叩叩——”“开门，是我。” 听到门外的声音，梁燕赶紧地走过去，一把把门打开，见到了回来了的夫郎，一身的衣服都淋湿了，他又是心疼，连忙地让夫郎进来，说道，“这雨这么大，你怎地不会找个地方落脚，等雨停了才回来。” “没事，我有伞。”实则是一把破伞，根本就抵不住这风雨，郑秀才用手里的伞来遮住了背篓里的书画，自己淋的浑身都湿透了。他赶着回来，也是怕客栈里这人等急了，担心他。 床上坐着的孩子见到回来的阿爹，口齿不清地喊着，“爹爹——爹爹——”“诶，小彤宝，阿爹回来了，你在这里有乖乖地听阿姆的话吗？”郑书博见到孩子喊他，过去逗弄了一下孩子。梁燕拿了一件夫郎的衣服出来，手里还拿了一块布，递给夫郎，说道，“赶紧把头上的水擦了一擦，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万一这天气要是感冒了，该如何是好，他们如今的口袋里没几个钱了。 郑书博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就在这屋里头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口袋里的十个铜板递给梁燕，“这是今儿卖字画的钱。”他说道。 梁燕拿在手里，眼睛有些发红，“嗯”了一声。 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黑云压下来，楼里一下子就变得阴暗了起来。这一会楼里还有不少喝茶的客人，方掌柜连忙地让伙计把四周的灯笼点亮了。 劈啪的一声雷响，天边黑压压的云被劈成了两半，把孩子吓得一惊，发出哭声，那边的仆人赶紧地把孩子往夫人那里抱回去，没一会儿那哭声都没了。 “南小子啊，这天不好啊，你要不迟两天再回去？”方掌柜见这天不好，便是同曹向南说道。 “嗯，我晚些再看看，若是这雨到晚上还不停，就只好推迟两天再回去了。”曹向南也是见这天不好，人算不如天算啊，这个时代下雨天出行是很不安全的，况且他们还是走的水路，下雨天就更是不安全。 就算是赶着回去，他也要考虑这个安全问题。 不知南阳这里下雨了，家那边是不是也在下雨，看着外面那天，曹向南想起了在家里那人远在曹家村里的祈晚风，见着天边的云一下子就黑了，大风吹地东西飒飒作响，他喊着外面的孩子们进来，“你在里面别出来，外面的东西我们来收就好。”孙白莲赶紧地让一群小的各自抱着各自的东西回去屋里头，他则是往自己家里那边跑，嘴里喊道，“我回家去收衣服。” 院子里还晒了不少的东西，几个汉子利落地在收拾东西。 曹刚听到声音，往那里看了一眼，吩咐了一声，追在自己媳妇的后面，也往对面的家跑回去了。 哗啦啦的大雨，就像是有人站在天上往下倒水那样，这一场秋雨下得很大。 酒楼里喝茶的客人们被困住了出不去，好在喝茶的客人们也不急着回去，一开始被这天给吓着了的，没一会也适应了下来，和三五老友在慢悠悠地煮着茶，吃着点心。 “这醉蟹的味儿可真是越吃越香。”老饕们现在最爱来一品斋吃东西，以前他们都不吃这些小河蟹，在一品斋这里吃过一次后，就喜欢上了这些小玩意。 一开始的醉蟹才入了坛子就开封，味儿都还没进去，到了后面的是越放越入味，吃起来就越香了，老饕们一尝这味儿就发现了。 “可不是，这小东西是越嚼越香，家里的也爱吃这小东西，一会回去的时候我的找老方要两坛子带走。”这里的老熟客也不同方掌柜客气，知道这小河蟹是小坛子腌制好了的，一下锅就能蒸着吃煮着吃，方便地很，直接地带回去就成。 “老方这里的香辣菜也不错，这天儿快冷了，大冬天的家里没啥菜吃的，我得先提前同老方打个招呼，到时候带一些回府里。” “诶，是是是，老周你倒是提醒了我。” 在一品斋这里吃了东西好吃的老爷们，也会往家里头捎回去，给家里头的人吃。 这场雨一下就是一个上午，到了中午外面的雨才是小了一些，楼里吃饭的见着外面还有雨，不着急走的就点上三五个小菜和一壶好酒，和老朋友继续在这里磕唠。 下雨天的生意要比往常少了一半，方掌柜见着这天就唉声叹气的，愁死他了。 曹向南倒是不由地笑了，这天要下雨，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原本打算今日去置办东西回去汾水，被这天儿给阻挡了，也不知这天明天是不是晴天，这种天气还真的不好说，想来还真的是要推辞两日再回去，所以原本预定好的归期，又是往后推了推，他把这个事儿告知了大家一声。 “这也是好的，等明儿天晴了你们再走吧，不着急这一两天。”孙继听了后，说道。 “嗯，我晓得。我想问问你，你们是打算继续留在南阳，还是先回去家里头那边？”曹向南问起了孙继回汾水的事，过完秋就是冬了，等下雪后这个路不好走，怕是要等明年才能回去了。 “你们留在南阳也有留在这里的好处，你们回去曹家村也有回去的事儿。等书院建起来后，我打算冬天组织村里的人先去读书认字，孙靖孙丙几个，就孙丙识得几个字，他们几个回去的话也可以先去识字。” “不过你们若是继续留在这边的话，也有留在这边的好处，读书识字的话找个先生也能在这边学。只不过你们若是留在这边的话，怕是过年也回不了家，怕是你们家里头那边的人会记挂。” 因为等冬天了，外面下雪了，地里的庄稼也种不活，劳作也无法进行，大多的人都是在家里猫冬，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曹向南是打算到时候组织他手里的人先去书院读书识字，漫长的冬天起码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一天学他三个大字，三个月下来也能有上百个了，总比放着白白浪费地好。 他手下现在不少的人做事，但是识字的都是比较少的，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连找个人给他当会计算账都找不着。曹向南是打算以后就用冬天的时间给自己手里的人充电学习。 “所以你看看到时候怎么样，你先和孙丙几个商量一下，你拿定了主意再告诉我也成。”曹向南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孙继，最后由这个人做主。 他明年也有明年的计划，他大概地同孙继提了提，这些孙继也是知道的。 “好，我回头同他们几个说一说，问问他们的意思。”孙继点点头，说道。 到了傍晚这雨才淅淅沥沥地停了，曹向南才想起了原本是想着今日去找郑书博问一问他愿不愿意去汾水当一个教书先生的事，到这一会天色也不早了，就想着明日再过去好了。 “滚……没钱学人住什么客栈，当我们这里是善堂啊，滚滚滚，没钱就到外面去。”一个背篓被人从客栈里面扔了出来，一堆的书画掉到了地上。 “掌柜的，可否宽限几日，小生卖出了这些字画就有钱了。”郑秀才护着他怀里的媳妇和孩子，见着别人的指点，一脸的窘迫，书画都掉到地上了，这就是他的命根子，他赶紧地过去捡。 他们原先付给的三天的房钱，在客栈里每日的吃食也是要另外付的，到了这一日他们连房钱都拿不出来，就被人从客栈里赶了出来。 “我呸，你的那些破烂值几个钱！”他这里可不赊账，有钱就给屋子住，没钱？不好意思，给他滚蛋！ “你……”郑秀才是气地脸都红了，却是无可奈何。 “哇哇哇……爹爹，爹爹……”怀里的孩子被惊吓到了，在哇哇大哭，梁燕一个哥儿抱着怀里的孩子，红了双眼，哄着孩子。见着夫郎蹲在那里捡东西，忙地也抱着孩子过去帮忙捡。 外面围着的人指指点点的，说这个客栈掌柜的不讲人情的也有，可怜这个书生带着媳妇孩子连个住处都没有的也有，但是出手帮一把的人倒是一个都没有。 “郑兄。”曹向南没见郑书博在外面摆摊子，记得他说住在云来客栈，就找了过来，没想到见到了他带着媳妇和孩子被赶出来的这一幕。 “曹兄。”郑书博把东西都捡进了背篓里，一些字画昨日被雨淋了后，今日都已经糊成了一团，他也舍不得扔。见到来人，想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给友人见到，他的脸上就更是窘迫了。 见到站在门口的掌柜那么嚣张，曹向南瞥了一眼过去，也不能去找这种人理论，再看向郑书博，他说道，“郑兄，我正好有事情找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这，好吧。”郑书博看了一眼身旁的媳妇和孩子，点头说道。 一行人就离开了那个破客栈，站在那里看戏的人也散了。 第210章 邀请 就在这附近，曹向南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茶馆带着人进去了，要了些吃食，顾着孩子可能没吃什么东西，他给要了一碗粥。没一会儿吃食就上桌了，他对抱着孩子的哥儿说道，“孩子饿了吧，你先给孩子吃点粥。” “吃，吃，吃……”小彤宝瞧着桌子的吃食，抓着阿姆的手，想来是饿了。 梁燕连声地道谢，便是拿起小勺子给孩子勺了粥水，喂给孩子。 曹向南也是自己有孩子的人，当初他们也有困难到连饭都没地吃的时候，若不是旁的人帮上一把，想来他也把媳妇和孩子都饿死了。所有当阿爹阿姆的都是一样的，自己的肚子饿着没关系，孩子饿了却是好比在自己的心头捅了一刀似的难受。 “曹兄，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郑书博见孩子有东西吃了，对这给了他孩子吃食的人心里是充满了感激。这个人接二连三地帮了他，他却是无什么回报。 “不急，你也吃点东西先吧，等吃饱了肚子再说。”曹向南没忽略对方看向桌子上的食物咽了咽口水的模样，想来他们都没吃什么东西，肚子怕是饿了。 一直到等到这一家三口把肚子都吃饱了，桌子上的碗碟收了下来，换上了茶水。曹向南也没有直接说他的事，想起了那日在船上遇到他们，想必他们原本也不是南阳这里的人，便是问道，“不知郑兄家在何处，怎的来了这南阳城？” 郑书博顿了顿，才是缓缓地说起了他家在何处，来这南阳是投靠亲戚的，不想亲戚不顾念半点亲情，把他们从府里赶了出来，他们从老家到了南阳，身上的钱都所剩无几，后来找了一家客栈住了几日，身上了没了钱，就被赶了出来。 所以现在他们一家三口是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了。 “哦，听郑兄的语气，是读了不少书的吧？”这个时代能读上书的人，想必原本的家中情况都是比较好的，曹向南听郑书博的谈吐，见他也是个读书人。 “诶，这书生才最是无用，不然今日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连一个安身之处都无法给我的妻儿。”郑书博摇了摇头，一脸的羞愧，叹了一声，说道。 后面从和郑书博的谈话中，曹向南才是知道他原来是考有功名的秀才，只是后来他家中阿爹走了，他要守孝三年，是不得参加后面的科考的，对此他倒是有点印象。 要考得秀才也并不是容易的，曹向南可没忘记他阿姆做梦都想着曹老五能考上秀才，有的人考了一辈子考到白头都还只是一个童生，一辈子都在考秀才。因此他见郑书博这个年纪并不大，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了，也是个厉害的。 曹向南从郑书博的话中，是一步步地肯定了这人，起码当一个教书的书生肯定是没问题的到了后面了解了一番后，曹向南才是把他今儿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把汾水镇和曹家村的情况大概地同郑书博说了，正好他媳妇也在这里，他说道，“……所以，你若是愿意同我过去汾水镇，日后的吃住也不成问题。” “而且，这和你日后若是想继续考取功名也不冲突，到时候你过了孝期，要去继续考取功名的话，我肯定不会拦着不给你去，就不知郑兄意向如何？” “这……”郑书博一听，还真的是有点心动。 “夫郎，我们就去吧。”梁燕看着怀里睡地香甜的孩子，只一眼就明白了夫郎的心里所想，他出声鼓励道。 郑书博点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曹向南双手作揖，“多谢曹兄。” “日后你也不必喊曹兄曹兄的了，就喊我向南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就喊你一声书博，大家都不必太见外。”曹向南是不太习惯和读书人说话一副文绉绉的模样，他也不会希望日后的书院里培养出一群文绉绉的小老头。 “不，不介意，如此甚好。”郑秀才脸上了露出了笑，如此也是缓了连住处都没有的燃眉之急了。 这短短数月，他也尝遍到了人间的冷暖。今日若不是遇到了曹向南，他带着妻儿怕是都要流落街头到街上乞讨，他自己一个人没关系，只是妻儿跟着他…… 而今有了着落之处了，日后想要继续考取功名也是成的，这才是最让他心动的地方。曹向南也没有把人带回去一品斋，在外面找了一个干净的客栈，付了房钱和一日三餐的饭钱，让郑书博一家三口先住在这里。今日的天也并不是太好，所以明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他说道，“我若是准备走的话，要提前一天让人过来通知你们，你们就先留在着客栈之中。”“好。”郑书博连声应道。 他们也从原本阴暗潮湿的屋子换成了明亮宽大的屋子，这一瞬间他的心也跟着明亮了，让他知道他选择跟着这个只有三面之缘的人走并不会后悔。 梁燕把怀里裹着小被子睡着了的孩子放到了床上去睡觉，心终于也安了下来，不用再担心他和孩子夫郎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出来和夫郎送走了为他们解了难的贵人。 “如此我就先走了。”曹向南向二人告别后，就走了。 站在门口的两人目送离去的人，梁燕挽着夫郎的手，说道，“夫郎，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嗯，会的，委屈你和孩子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郑书博伸手握住了媳妇的手，带着人往屋里进去，关上了房门。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下了雨后，天一下子就冷了，北风吹来，冷地人的鼻涕就往下掉。好在这天看着也好了，于是曹向南也决定了第二日启程回去汾水，他把这事告知了一声方掌柜和大家。 孙继那里给了他的回复是他们会在入冬之前回去曹家村，等明年了看如何安排，他们再过来南阳，所以他们要晚一些再回去。对此曹向南也是没有意见，只让他们早一点回去，免得到时候下雪了走不了。 “嗯，我明白。”孙继说道。 来到南阳的这段时间，孙继整个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在一品斋这里相当于半个管事，这里往来的多是富贵人家，这伺候人，迎来送往可就是一个大学问了，到现在见他做的还不错。 他晚上还要去夜宵档那里，去那里吃东西的都是平民百姓糙汉子，闹事的自然也有，要处理好这些就更是要处事圆滑。 就连他们孙氏跟着一起来的几个小子也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了起来，一个两个看着模样都变了一个样儿似的。这人若是窝在一个小村落里，就永远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曹向南把他们弄过来南阳也自有他的用意。 决定了要回去，曹向南也让人过去客栈那边给郑书博那里通知一声，让他们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要走。 至于沈正阳那里，曹向南也同沈小少爷说了他要回去汾水的决定，同时还表达了明年二三月才会过来南阳城，所以店里那边就交给沈正阳管，有什么事可以给他去信。 没想到沈正阳一听说他要回去，就说，“我也要一起去。” “额……”曹向南一顿，也不是不欢迎沈小少爷去，这可是沈府的小少爷，沈府一脉单传的宝贝疙瘩，“你家里头会答应吗？”他问道。 他可是没忘记沈府还有一位厉害的老夫人，你想去可以啊，你问过你家的大家长没？ “……我回去问问。”显然沈小少爷忘记了家里头的那两位了，顿时就有些萎了，一脸的愁眉苦脸的，万一他阿么不给他去怎么办？沈正阳的心里发愁。 看着沈小少爷这么一个可怜的模样，曹向南又是苦笑不得，就差伸手摸了他一把狗头，也是安慰道，“如今天儿冷了，今年去不成就等明年，明年开春了我还会过来，到时候你在跟着我一起去也成。” 而毫不意外的，沈老夫人一听说孙儿这个时候要跟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眉头就蹙上了，心里自然是不赞同孙儿去。他也不好一口就拒绝了，见着孙儿这么一副模样，安慰了几句，说了等明年再去的一些话。 一听他阿么说明年再给他去，沈正阳到底也是同意了。 方掌柜那里给他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回去，就是沈正阳那里也给了不少的东西，有一份厚礼还是沈老夫人给准备的，曹向南收到了还有点受宠若惊，说道，“替我谢过你家老夫人，等下一次我来南阳的时候，我必定上门亲自去道谢。” “不客气啦，要来我家随时都可以去。”沈小少爷挥挥手，一脸的不在意。 既然收了别人的礼，他也没什么好东西送回去，只能送上一点稀罕的东西。曹向南回头和方掌柜说了一声，让方掌柜到时候送一份新鲜的菜过去沈府。 “放心吧，这个我会办妥的。”方掌柜也有意和沈府交好，他应道。 所以到准备回去的时候，他这里都不少的东西，除了别人送的一些，还有他自己买的。 第二日一早的船，派了马车去接了郑书博一家三口过来，曹向南带着人登了船，河面还雾蒙蒙的，他们就离开了南阳，往汾水镇回去了。 第211章 这是要翻墙？ 回程河流的水流湍急，船并好航行，再加上这个季节的天晚地快，等船只到了汾水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这个时候也不好带人一起回去家里头，曹向南就先把郑书博一家三口先留在刘掌柜那里住一晚，等明天再做安排。 赶着夜路，马车往曹家村回去了。 等回到家，院子的门都已经关上了，怕是里面的人都睡下了。所以他这是要翻墙过？曹向南站在家门口，默默地在心里衡量爬过去的可能性，似乎不是太大。 “要进去吗？”甘魏麒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他还是去曹刚那里借个梯子过来吧，曹向南默默地点头，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甘魏麒一个利落的翻身，人就进去里面了，两只狗见到熟人翻墙进去也不吼，还摇着尾巴就跟见到亲人似的。这一会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两条狗从里面蹿了出来，对着主人狂摇尾巴“小黑大白，真是没白疼你们两个。”曹向南摸了两把狗头，两只狗的尾巴就摇地太黑了，他发现自己真的把两只狗养成了只会卖萌的蠢东西。 对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曹刚站在了门口，说道，“向南，魏麒魏麟，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河水太流急了，就晚了些。”曹向南看了一眼屋里的灯都暗了，想来是屋里头的人已经睡下了，见曹刚往他这里走过来，他说道。 这一会祈晚风还躺在床上没睡着，听到外面的声音，撑着床小心地起了来，点亮了屋里的油灯。曹向南见到灯亮了，知道是里面的人醒来了，喊了一声，“晚风，是我。” 夫郎？这么晚了才回来，往身上披了一件衣服，祈晚风开了屋子的大门，手里提着灯笼出去，见到院子的门已经被打开了，真的是他家夫郎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祈晚风提着灯笼，往外面走了出去。 “夜里冷，你怎么出来了。”曹向南握住了出来的人的手，说道。 祈晚风摇了摇头，意思是没什么。 马拉进了后面的马棚里，甘魏麒和甘魏麟也往曹刚那里回去了，曹向南把人送出去，关上了门，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等着他的人，大步地走了过去。 见这人夜里起来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这身上的衣服单薄，手里握着这人微凉的手，曹向南赶紧地把人往屋里头带进去，转身关上了门，问道，“孩子们都睡了？” “嗯。”祈晚风点点头。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刚才有一扇门轻轻地开启了一下，有一颗小脑袋伸出来，听了听外面的声音，又缩了回去，把门轻轻地掩上，爬床上去睡觉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洗个澡就来。”曹向南拉着人到了床上，低头在这人的唇上啄了啄，说道。 “我去给你煮点热水。”祈晚风作势就要起来。 “没关系，我洗冷水就成。” “不成。” 最后还是曹向南自己去了厨房给自己煮了点热水，倒出来再往锅里倒了水进去温着，泡了暖水冲了一个澡。等他回去的时候，床上的人还在等着他没睡。 “怎么没睡呢？”曹向南上了床，满脸的笑意，伸手刮了刮这人笔挺的鼻子，问道。 这一会的天冷了，床上的单被换上了棉被。好在家里的被子都准备地齐全，就是天再冷也不怕没被子盖。 看着他的人目光盈盈，也没说话。 “我不在家的时候，肚子里的宝贝儿乖吗？”躺了下来，曹向南把这人抱进了怀里，摸了摸怀里这人的肚子，问道。 “嗯。乖。”祈晚风说道。 这一个夜晚，躺在夫郎熟悉的怀抱了，一夜无梦。夜里迷糊地醒来，有一双熟悉的手安抚着他，很快地又睡着了，这一夜睡得是无比地踏实。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儿夜里搂着他睡的夫郎已经不在了，伸手摸了摸凹下去的位置，祈晚风知道是夫郎真的回来了。这一会外面的天才微微亮，他撑着身子起了床。 早上起来在厨房里干了半天的活，出了一身的汗，曹向南也从柳白书那里知道了家中最近的情况，知道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这边被照顾地很好。为了表示他的感谢，他给大家准备了一个丰盛的早餐。 “咩……” 羊圈里的羊见到人来，发出咩咩的叫声。 等从后面回来，曹向南的手里端上了一碗牛奶，没想到见到了起身的人，大步地往祈晚风走了过去，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 祈晚风摇了摇头，没说起来因为夫郎不在了，他也不想继续睡了。 “刚好挤了羊奶，我先去煮了，一会给你熬了喝。”曹向南见祈晚风是不想回去睡了，他就领着人往厨房这边过来，那里面烧了一个早上的火，正暖和着呢，他就把人往这边带。 这一会儿连屋子里的两个小的都还未起身，倒是祥仔一早就起来帮忙干活了。这个孩子现在吃地好了，身高是蹭蹭地上来了，比当初来他们这里的时候要高了大半个头。 “晚风么么。”祥仔见到来了的晚风么么，过来喊了一声。 “嗯，乖。”祈晚风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知道这个孩子很早就跟着起来干活了。 被么么夸了，祥仔脸上露出腼腆的笑。 柳白书见到了祈晚风，向他点了点头，问了一声早。 “早。”现在渐渐地熟了，祈晚风对现在家里的这些人也没有拘束感了。夫郎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家里的人帮着他，什么活都帮他干完了，根本就不给他动手的机会。 “我们今儿早上吃点新鲜的东西，我给大家做刀削面还有肉夹馍吃，锅里炖了骨头萝卜汤，一会用来下面吃，另外还做三鲜饺子，保证你喜欢。”曹向南那边把牛奶热了，放到祈晚风的手中，说道，“来，你先把这个喝了，我去给你们做肉夹馍。” 现在村中基本上每日都有猪肉卖，他一早就去买的猪杂和猪肉回来，就是准备做早饭用的祈晚风接过牛奶，闻了闻这个味道，不大喜欢，还是一口喝了。 “羊圈里的母羊是不是快要下崽了？”曹向南问道。 “嗯。”祈晚风点点头，应道。 “忘了告诉你件事了，我那里弄回了二十几只羊。”曹刚好从里面走出来，听到了他们的话，说道。 话外的意思就是，你放心吧，这个羊奶有了，冬天的羊肉也有了。 “兄弟，你很给力。”曹向南比了一个拇指，是笑了。 嗯？曹刚不是很明白这话，但是并不妨碍他体会到了被夸的意思。 傲娇的曹将军面无表情地又进去里面忙了。 外面的天渐渐地亮了，孙白莲带着二小子一起过来，他来的时候带了一小桶的羊奶过来。一来就加入了干活的行列，家里的两个小的也醒过来了。 见几个孩子都醒来了，曹向南先把孙白莲带来的羊奶都煮了，留一点出来准备晚点烤小饼干。孩子们就不太喜欢喝这个味道不怎么好的东西了，他家的几个孩子就是不喜欢喝也是乖乖地喝了，康康也一口灌了，就是景宝正在闹腾。 “你看哥哥们都喝了，你不喝会长不高的哦。”孙白莲指着喝光了的几个哥哥，说道。 “你不喝我就给康康喝了哦，你看康康高你这么多。” “不要，我要比哥哥高。” 做好的早饭上了桌，一个个煮地饱满的三鲜饺子，孩子们每日吃的鸡蛋也少不了，香喷喷的肉夹馍，大人是大碗的刀削面，小孩是小碗的刀削面。 “嗯，这个好吃。”王大虎一晈一口这个肉夹馍，就喜欢上了这个东西。 汉子们都喜欢大口吃肉，这个肉夹馍的味道是的确好。 “好吃就多吃一点。”每一个做饭的都高兴别人喜欢吃他做的吃食，曹向南自然也喜欢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受大家的欢迎，他也不忘记照顾身边的人。 见祈晚风不爱吃肉夹馍，曹向南接过祈晚风手中吃剩的一半的肉夹馍。 祈晚风更喜欢吃口味清淡一点的饺子，蘸了酱吃味儿很鲜，他连着吃了好几颗。今儿的胃口是比夫郎不在家的那几日都好，也可能这些东西都是夫郎做的，他觉得特别地好吃。 曹向南把从南阳请了一个秀才过来当先生的事和大家说了，对方来的还是一家三口。书院那边能赶在入冬之前盖好就已经算是快了，起码也还要一个多两个月的时间。 “我现在是在想要不让他们住在一品斋那里，还是先去镇上租个房子给他们住？”因为对方的身份是请来的先生，怠慢了也不好，但是一来就给太好的待遇也不是很好，曹向南在心里考虑的是这个问题。 “夫郎你若是想请他们来家里住也没关系，到时候再让安安和星星睡就成了。”祈晚风开口说道。 曹向南摇摇头，说道，“不请他们来家里头。” 因为考虑到家里的人和对方一家人不是很熟悉，曹向南自然是把祈晚风放到第一位。 “到镇上去租个房子住还要买不少的东西，只是住这么一两个月的话，就不必要太麻烦了。”孙白莲想了想，说道，“要不然你和刘掌柜那里商量一下，看看他那里有没有更好的地方，不然就住在一品斋也是成的。” “嗯，好，我一会去找刘掌柜问一问。”曹向南点了点头，说道。 第212章 安置 马车去了镇上，曹向南先去一品斋找了刘掌柜，把这事和刘掌柜一说，正巧刘掌柜那里就有一个空出来的院子，当即就把钥匙给了他。“拿去拿去，跟老哥哥客气什么。”不过就是一间院子，还跟他客气什么，刘掌柜挥手。 曹向南也就不跟刘掌柜客气了，拿上了钥匙，上了楼和郑书博说明了情况，接了他们一家三口从后门出来，上了停在后门的马车，驾车的车夫带着他们往刘掌柜说的那处院子而去。 一路的马车过去，这座小镇虽然比不得南阳的繁华热闹，道路两侧的铺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老旧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不时地传来吆喝声，别有一番风味。 撩起的帘子，梁燕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外面，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曹向南给郑书博他们介绍汾水镇。这座小镇并不多，周围还有不少的村落。 “驭——”马车在一处院子的门口停了下来，大家下了车，曹向南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院子的门，领着身后的人进去。 一目望去，院子里面井然有条，里面还种了不少的花草树木，只是到了这个季节，树上的叶子都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角落还有一口井，用水也方便。 开了屋子的门进去，里面一个堂屋，两间屋子，边上还有两间放杂物的屋子，煮饭的厨房，里面的锅瓢碗筷一应齐全。院子除了旧一点之外，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书博，你们看这里还可以吗？”曹向南问道。 “好好好，已经很好了。”如今有一个住的地方就已经不错了，郑书博哪里还敢挑三拣四，而且这个院子清净，他也能在这里读书作画。 这个院子也够大，孩子也不用一整天拘在一间屋子里，郑书博对这里很满意了。梁燕抱着怀里的孩子，把两处的屋子都看了，里面只是落了一点灰，他一会打扫一下就能住人了。 “如此甚好，就怕你们不喜欢。一会我带你们在这附近走一走，让你们先熟悉熟悉这里，不过想来你们在这里住个三两天，对这里也会熟悉了。”曹向南见他们是真的喜欢这里，那住处的问题暂时就解决了。 只等书院那边盖好，就能搬去书院那边住，书院那里有给他们安排住处。在南阳的时候，曹向南已经把这边的情况同郑书博地说过了，他也不会把不好地说成好的，都是如实地告诉他们。郑书博夫夫同意了，才和他来的汾水。 当然他也明白郑书博夫现在也是走投无路，就差点带着妻儿露宿街头，不然以他一个秀才，也不至于跟着他来到这么一个小地方当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 不过人若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又何谈理想？ “好，好，多谢向南。今日若不是你，我，我们怕是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郑书博的话里充满了感激，滴水之恩以当涌泉相报，更别说这雪中送炭之恩。 “客气的话就不说了，你们暂时先住在这里。等书院建好了，再过去书院那边住，等明日空了，我带你过去书院那边看一看。”曹向南说道。 “好，好，好。”郑书博连声应道。 一路带着孩子跟着夫郎漂泊，饿着肚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心里说是不害怕也不是没有的。而今有了住的地方，日后不用担心会饿着肚子里，梁燕的手里抱着孩子，脸上露出了笑容这里的环境清静，这一片都是独立的小院子，大多是住在镇上的人家，出去外面就是街道，要买东西也方便。去看了住处后，曹向南带着郑书博一家三口出去外面转了一个圈，告诉他们街上每日早上都有挑着菜来卖，街上也有卖肉的摊子。 他们只是在附近走了走，也没有走远，在外面的小馆子简单地吃了一个午饭，回去的时候还给他们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这个时候的天气冷了，见他们的衣着单薄，还去给他们扯了两匹布，让他们自己回去做衣服。 如此就花去了半天的时间，把郑书博他们一家三口送回了那处小院子，帮着他们把买的东西搬进屋里头。“我就先走了。”知道他们的身上没钱，曹向南给梁燕塞了两贯钱，给他们当生活费之用。 郑书博和梁燕夫夫二人把曹向南送出了院子，见人走了，梁燕的手里还握着两贯钱，心里是说不住的滋味。 “拿着吧。”他们还要吃饭还要过日子，就是他们可以不吃不喝，孩子也不能跟着他们饿肚子。十年寒窗苦读，读书人的气节可以当饭吃的话，他郑书博今日也不会沦落于此，郑秀才总算明白地不太晚。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却是三番两次地帮助他们一家，郑书博的心里也是充满了感激。 “嗯。”梁燕应了一声，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 安置好了郑书博一家三口，曹向南就回了自己的铺子，这段日子来来往往跑了南阳好几趟，自己这边却是落下了。这边铺子的进账养家糊口不成问题，若说是说发大财倒是也不至于，但是毕竟是自己来到这里开的第一家铺子，意义自是不同的。 他们的铺子在这里开了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老顾客也多了，除去了码头那边每日都会来吃东西的汉子们，这条街上的掌柜伙计们也爱来他这里吃东西，所以生意一直都算是不错。 中秋节过后，这天是一天一天地冷了，在冬天来临之前，他们就要为冬天做好了准备。 若是到了冬天来来回回地跑镇上和曹家村也不方便，他想那个时候来铺子里吃东西的客人可能不多，曹向南是想等天一冷就把这边的铺子关门了。 他这个话一出，遭到了大家的反对。 他们这边一不做生意，那镇上的一些馆子的订货是不是也不送了？如果是送的话，那顺便地就把店给开了，生意没有现在这么好，但是多少都会有人上门来吃东西。 这店一关门，那的损失多少？ “不，不成，不成。”孙燕山第一个反对。 “生意不多也会有人来吃东西的，王掌柜李老板他们每日都会过来吃东西。”曹大鹏这个二愣子想的也实在，码头上做工的汉子们不来了，这附近店铺的掌柜伙计们还会来吃东西啊。 若是铺子不开门做生意，就等于他们后面几个月都没有任何的进账，大家都是靠着这个铺子的工钱过活的，就连店里请来的两个伙计也不想东家关门，他们就好几个月没工钱了。 “那这样吧，阿宁那边到晚一些就关门不开了，这边的铺子还继续开着。阿宁你到时候就带轩轩到我那里去住，正好轩轩也不用去学堂了，你们冬天就住到我那里去，等明年找了铺子，你也和轩轩住到新的住处去，不住在这边了。”曹向南想了想，把他他的想法告诉大家。 正好再晚些晚风也快生了，阿宁去了也能帮忙照顾下晚风。 “至于这里的话，这后院不是还有三间房？到时候大鹏你搬过来这里住，两个伙计也搬来这边住。一会我去找石磨订个石磨让人送过来，以后河粉就在这镇上做了，也不用每天跑来跑去。”原先曹向南就想把这个河粉挪到镇上来做，只是这里阿宁住了，他也不好让阿宁搬走，就一直在他家里做。 他原本就打算等明年三月了再找一处新的铺子，把麻辣烫搬到新的铺子去，另外地还能开一间铺子卖小吃零嘴这些小玩意，这些东西都是哥儿和孩子们喜欢吃的，开在一起是刚好。 不过现在大家都不同意他关这边的铺子，那就提前把河粉挪到这边来做，也不用担心下雪天无法到镇上来了。 “好，那我到时候带轩轩去你那里住。”阿宁也是知道曹向南这里顾及他一个单身的哥儿带着孩子住在这后院，不好让别的人住进来，不然这三间房他们只住了一间，其余的两间都空着浪费了。 再加上他也是想到晚风那肚子快生了，他过去也能帮忙照顾下晚风，轩轩去了那里也有玩伴，不用大冬天的拘在这个小院子里。 曹大鹏想也不想地就应下了。 “那我呢？”孙燕山见曹四郎没提他，便是问道。 “到时候天冷了，这里吃东西的人也不多，孙伯你就留在曹家村，就不用来这边的铺子。下个月阿继就回来了，到时候有个什么事就让孙继来跑。”曹向南是想到了孙燕山家里头还有老阿爹和老阿姆在，寒冬腊月的不比平常的时候，两位老人也是需要个人照顾。 与其孙继回来去照顾阿爷阿么，不如孙燕山这个当儿子的回去照顾老阿爹和老阿姆，大冬天的让年轻人在外面跑，也好过孙燕山这个阿爹在外面跑。 “阿继要回来了啊？”孙燕山还以为他儿要留在南阳了，一听儿子要回来，他可就高兴了。听曹四郎的安排，他也觉得好，“那就等阿继回来，我再回去家里头，让阿继过来这边。” 大家商议过后，就决定了铺子这边冬天还继续开门做生意的事，那过冬的粮食就要提前准备好，这一会也要开始准备了。好在这里是在镇上，买米粮也方便，去粮行那里订了就有人送过来了，问题并不是很好。 第213章 月老不好当！ 从镇上赶回来了制衣坊这里，一回来就是忙不完的事情，曹向南还是要先过来这边看一看。姜掌柜那里安排来的两位师傅都是十分严厉的人，经过两位师傅的指导，坊里做工的哥儿们做出来的活计都比从前细致了不少。 “从南阳过来是山长水远的，两位师傅愿意跑这么一趟，向南的心里是非常地感谢你们。”见到两位师傅，曹向南也是适当地表示了他对两位师傅愿意过来的感谢，尽管他知道两位师傅是奉命过来的，到底也是劳烦别人跑了这么远。 “曹老板您客气了。”来的其中一位还是在南阳带过吴月和孙红梅的钱阿么，这一次他被姜掌柜安排了一起过来汾水。 原本他们对这么一个小地方还心存着点瞧不起的意思，但来到制衣坊这里，见到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一起做衣服，这里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给了他们一种新的认识。 在南阳的时候他们就见过了曹老板送去店里的冬衣，他们对如何能做出这么轻薄保暖的冬衣也是感到好奇，只是来了这里后，有一部分是他们无法窥视得到的。尽管心里除了有点不高兴之外，他们也明白那些是对方不外露的东西，心里对这个小小的制衣坊也多了一点不一样的看法，这一趟之行也并不是并无收获。 曹向南和两位师傅说了几句客气的话，还邀请两位师傅今晚到他那里去吃晚饭，“我昨儿才赶着回来，还没能好好地招待两位师傅，还望两位师傅不要怪罪向南。” “好好好。”见对方一个老板没有半点架子，对他们是亲切客气，钱阿么和张阿么也有点受宠若惊，连声地就应了。 这地方虽小，但是来了这里后吃住上也没有半点亏待他们，这里管事的都是对他们尊重有加，大家都把他们当成师傅一样对待。 “那我一会让马车过来接你们过去。”曹向南说道。 钱阿么和张阿么也是应下了。 去仓库里检查了做出的衣服，留下的一批棉衣现在也可以出售了。经过商议过后，就决定赶集日拿到镇上去摆摊卖，到时候再安排两个人手一起过去就成了。 至于南阳那边的货，等制衣坊里赶制的量再多一些，再一起安排过去，到时候两位师傅也要回去南阳了。 安排好了制衣坊的事，曹向南最后还跑了一趟冯师傅那里，去看书院盖的进度如何了。这边他不在的时候，曹刚也会管着，到底这个村长之名也是不少的用处的。 回来他也听说前任村长被放回来了，村里的那些族老们也不能蹦跶了，如今的曹家村要比从前好了太多了。 昨儿夜里天黑了才回来，今日在路上跑，看见路快修到镇上了，想来到这个月底也是能修好的了，到时候再从村里安排多几个人手过来这边做工。 “赶着下个月底应该也能成了。”冯师傅说道。 九月过后，十月起这天随时都会下雪，到时候这个房子也是没法盖的，到那一会就要停工了，他们最好是要赶在九月底完工。这天越来越冷了，这大冷天的比大热天的干活还辛苦，大冷天的干活出了汗，风一吹就是一身寒，一不小心就容易病倒。 “嗯。”曹向南点了点头，说道，“村中的路要修好了，我回头问一问，安排多几个人手过来这里帮忙，赶着把这边先完工了。”至于剩下的，就等明年再开工。 “好好好。”一听再安排多几个人手过来，冯师傅也是很高兴。 这份活并不是那么地容易做的，赚的几个辛苦钱，夏天太阳晒，冬天寒风吹，每日干的都是体力活，拿的工钱也不是太多。遇到抠门吝啬的东家，每日只给一顿吃的没什么油水，连肚子都填不饱，许多人都吃了不这份苦，没做几天就跑了。 好在现今的小东家是个好的，工钱不算多也不算少，做工的老汉子现在都提多了五个大钱一天，干地好的每月也有奖励，中间还给他们放过几次假回家，不干活也有工钱的，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事。一日三餐都能吃饱，中晚两顿都有肉，就连放假了他们回家也给他们梢上一点好东西回去，这样的东家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大家在这里干了这么久的工，也没有听谁说过半句东家的不好，以前大家做工都饿地面黄肌瘦的，倒下的人也不少。现在大家就是干活，都还吃胖了不少，从大夏天到如今秋天了，也少见谁生病感冒。就连他这个师傅也是从东家这里学到了不少新鲜的东西。 今年的工赶着做工，明年的工还等着他们，手下的人知道了都很高兴，恨不得这一辈子就跟着这个小东家了似的。冯光倒是从这个小东家这里闻到了一点消息，想必若是这个小东家的生意好，未来的三五年内，他们还真的就跟着这个小东家做活了。 “晚上来我家里头喝一杯啊，还有两位从南阳请来的师傅，一会让马车来接你们一起过去。”跟冯光是老熟人了，曹向南也不跟他客气，过来查完了进度，就喊着他来吃饭。 “成成成，你那儿好酒好菜的，喊我我还不去啊。”冯师傅也是爱喝两杯好酒，他现在可是惦记上了曹小子那里的好酒好菜。 “哈哈哈……”曹向南大笑着驾着马车走了。 驾着马车从村中过，顺便地去了一趟曹阿大那里，跟他谈猪肉的事。这一会也是可以准备着手做腊肉和熏肉了，自己家中要吃的是不用说的了，还有要送往一品斋那里的货，自己这边还能到镇上去卖，趁着过年前小赚一笔。 猪圈里养地肥大壮硕的猪看着就喜人，曹向南跟着曹阿大过来看猪，跟来的还有他家的哥儿。 “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来帮忙杀猪啊。”曹向南早就在曹阿大这里订了猪，杀猪这活还是让专业的来，他自己肯定不成。正好他家原先的旧院子没有推翻，这一会也是派上用场了，在那里杀猪做腊肉是刚好。 “成，没问题。”曹阿大豪爽地应下了。 “芝兰到时候要是有空过来我那里做工怎么样？我付工钱给你。”买这么多猪，曹阿大自然也会问他要这么多猪做什么，曹向南只提了他那里会做新鲜的吃食，所以这一会他就想请曹芝兰过去干活，到时候还要再请几个新地过的人来干活。 “不就干点活，喊一声就成，还提什么工钱不工钱的，到时候做出了好吃的别漏了我一份就成。”曹芝兰是知道曹四郎那里好吃的多，这有新鲜吃食了，他去干活换吃的也不错。 “哈哈，这可不成，工钱是要给的，给你算三十个大钱一天。好吃的自然也少不得你一份。你看有没有玩地好的同伴，干活也实在的，你可以一起请过来。” “三十个大钱啊？真的吗？”那可是不少钱了，曹芝兰扣着手指算。 “真的。”曹向南一脸“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的吗？” “有有有，我给你去喊。”曹芝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这哥儿是一点都不知道含蓄。 三个人看了猪后，往曹阿大的院子走回去，曹向南是记得曹芝兰还没有许人家，这里的哥儿过了十六还没订人家就是老姑娘了，这曹芝兰好像也有十八二十了吧？ 他是听闻了村中的人嫌弃曹芝兰跟着他阿爹杀猪的，这长地比汉子还彪悍，也无人敢来提亲。在他的观念里，十五六岁结婚才是太早了，十八二十还勉强可以接受。 曹芝兰这长相随了他阿爹曹阿大，浓眉大眼的，五官立体，长地并不难看。大个子，性格大大咧咧的，也不扭捏做作，杀猪都能干了，其他的活自然就更不是个问题，他倒是觉得曹芝兰这个哥儿要比那些扭扭捏捏的哥儿要好地多。 曹向南就半是开玩笑地说道，“正好我那里单身的汉子多，你到时候去瞧一瞧，有没有瞧地上眼的，自己去追。不成的话我再问问我兄弟们有没有好兄弟，给你找来曹家村给你瞧瞧。” “……”曹芝兰这个假汉子瞬间就变哥儿了，一张脸爆红，扭着一双大手。 这多让人难为情啊，他还要不要去了？ “哎呀，人是哪里的？是不是我们曹家村的？太远的话我可不会让我家哥儿嫁过去。”曹阿大一听就来了兴趣，转而一想万一嫁去太远怎么办！这可不成。 坐在门口的老阿么一把就蹿了过来，那速度就跟只耗子一样敏捷，一把把高大的曹阿大挤走，抓着他的手，对他谄媚地问道，“谁家的小子啊？今年多大了啊，人好不好？哪里的都没关系，要对我家芝兰好的才成啊。” “不是曹家村的，哪里的……我也不太晓得。回头我给阿么你问问。”曹向南愣了一下，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说道。 “好好好。”老阿么应道。 “我可说了啊，这太远可不行。”曹阿大压根就不想他家哥儿嫁人，最好是一辈子留下来陪着他杀猪。 “边儿去！这儿没你什么事。”老阿么挥手，他家孙儿嫁不出去都是因为有这样的爹！老阿么抓着曹家四郎的手也没放，亲切地问起了人长地如何啊，家里有多少口人啊，孝不孝顺啊“好好好，我给你问问。” 曹向南最后是落荒而逃了，太可怕了。 跑车跑远了，他似乎还能听到身后那母子两个人在为了曹芝兰嫁人人的事议论，还想拉着他回去当裁判！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已经在谈入赘了，是不是扯地太远了。 这拉媒牵线的事儿果然不是容易干的，特别是遇到曹阿大一家。 晚饭是他下的厨，马车去接了两位师傅和李梅吴月，还有冯师傅一起过来，坐下来一大桌子的人，大家吃地也尽兴。吃过饭后，再让人驾马车把几位师傅送回去。 第214章 摆摊卖衣服 镇上的赶集日，附近几条村子的人都会到镇上来赶集。这天儿渐渐地冷了，到入冬后更是会下雪，到时候就是想来镇上都不方便，所以趁着最近的这些日子天儿还好，家里有余粮的就赶着挑到镇上来卖，卖了钱再为家里添点酱醋油盐，免得到时候想出门都出不了门。 最近的这些时候，每到赶集日镇上的人就特别地多，附近的村民们赶了一个大早，就到了镇上。 一早的镇上就人来人往的，挑了东西来镇上的老汉阿么，在路边找个空位就放下担子，摆上摊子开始吆喝，因而街上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人也不少。 “卖衣服呦，又厚实又暖的棉衣……” “过来看看呦，看看喜欢才买，不喜欢也不打紧……” “给家里孩子买一件，给家里衣服买一件，给家里汉子买一件，整个冬天都暖和了……” 一早他们这里就摆上了摊子，李梅从坊里带上两个嘴上会说的哥儿来卖衣服。曹向南也跟着来了这边，这些广告词都是他预先跟几人讲过的，来之前几人就把他说的词背地滚瓜烂熟，这一会张口就来。 挂衣服的架子和衣架是曹向南早先就请人做好的，衣服挂起来也方便别人看。做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用油纸包好，纸上标注好代码和尺寸，以方便查找和记录。 “你们这衣服怎么卖的啊？”路过的哥儿拉着一个孩子走了过来，眼里带着好奇，想来是被吸引过来的。 “小哥给孩子买衣服是吗？你家的这娃娃模样长地可真好。”李梅笑着走了过来，也不立刻谈价格，伸手就从架子里拿出一件大红色的小棉袄，说道，“这个红色喜庆，你家小娃娃穿上准好看。” “我们这个料子也好，不信你摸一摸。” “嗯，是不错。”摸着还挺厚实的。 “这里面夹的都是棉花，棉花就是……”知道这里的人还不知道棉花是什么，在自己没有见到之前，李梅自己也不懂，但是现在见了后他也知道了。 李梅从袋子里拿出一点棉花，递过去，说道，“这就是我们说的棉花，冬天里穿着可是很暖和的。” 有一个人过来看了，就有第二个过来，那边在喊的哥儿见人来了，立刻地笑着把人领过去“小哥你穿这个棉袄定是很好看。” “我，我不是给自己买的，我想给家里汉子买一件大衣。” “这里有，这里有。” “这大衣可厚实了，就是下雪天穿到外面都不冷。” 小孩的衣服用料少。价格上也不算贵，现在多买还能多便宜。 “我们坊里出的衣服可是卖到南阳去的，这些衣服是老板专门留出来在镇上卖的，坊里做的衣服都赶不上卖的。” “这价格上也公道，我们老板说了这些衣服不赚钱的，就卖个本钱。小哥你看上了不赶紧下手，回头可就没了。” “这，能便宜一些吗？” “买一件是按这个价格卖的，买两件可以少几个钱，你刚看的这条裤子怎么样？一起买了，我们可以便宜几个大钱。” 见着了喜欢的哥儿犹豫了片刻，还是买下了那件小棉袄，外地还买了一条棉裤，少给了几个大钱，心里也高兴。 开了第一单后，后面渐渐地生意就来了，不一会儿就聚了不少的人来看。也不乏觉得贵舍不得几个钱的，还留在一旁观看，见了别人买走他喜欢的就渐渐站不住。 曹向南在这边留了一会，见到李梅几个哥儿应付起来没有问题，和李梅交代了几句，他就把这边交给李梅几个了。 走的时候给提了两件小孩的衣服，和两件成人的大衣走，往郑书博那里过去。 “叩叩——”“向南，你来了啊。”昨日曹向南说了会过来，今日他就在家里等着。郑书博开了门，见到门外来的是曹向南，笑着把人领了进去。 “今日坊里的衣服运来镇上卖，在那里耽搁了点时间。这天冷了，顺便地给你们带几件衣服过来。”曹向南把手里抱着的衣服递过去，说道。 “这，这怎么使地。”郑书博忙地摇手，说道。 抬眼就见梁燕抱着孩子站在堂屋的门口，曹向南跟他点了点头，见郑书博不接，他一把塞进他的怀里，说道，“拿着吧，这钱以后再从你的工钱里扣。” 这么一听，郑秀才反而是笑了，说道，“好，如此书博就收下了。” “来，进来坐。”梁燕抱着孩子，让人进屋里头坐。 小彤儿吃了好吃的也记得给他吃食的人，见了来人咿咿哑哑地叫着，还伸手去要抱。 曹向南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抱在怀里，一进来见到里面收拾地干干净净地，心知梁燕也是个勤劳的，他逗弄着怀里的孩子说道，“看来小彤儿是知道我给他带新衣服来了，笑得这么开心呀。” 小彤儿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自个说着还自个开心。 “我给小彤儿带了两套冬衣，也给你和书博一人带了一件大衣，你们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一会拿过去换。”抬头看着梁燕，曹向南说道，“这些衣服都是用棉花做的，冬天也厚实暖和。” 他打算把羽绒服都运到南阳去卖，汾水这边没有铺子，就在路边卖也卖不起来，所以也就不打算留在这边卖了。 “欸，向南你怎地这么客气。”受了别人的恩惠这么多，梁燕自己的心里都觉得不好意思打开的包裹，里面是整齐叠着的衣服，梁燕拿了一件起来看，摸着这料子是爱不释手，有了这衣服孩子也不担心冬天冻着了，就是他和夫郎一人都有一件。 来接了郑书博一家三口，曹向南就把人往曹家村的方向过去，书院就在汾水镇和曹家村中间的位置，他带着人到书院这边看了，主要是告诉他们有这么个地方。 和冯师傅打了声招呼就走了，顺便地就带着人进了曹家村，往他家过去。 院子里传来孩子们热闹的声音，曹向南在门口停了马车，接了车上的人下来，领着人往家里进去。 孩子们见到陌生人进来，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往他们这边看着。 柳白书向到来的人点点头，心里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曹向南指着那边，转头和郑书博梁燕说了几句话。 上午孩子们要读书识字，这些每日都不能落下，现在柳白书上午负责给孩子们当老师，下午才去做别的。 “晚风，家里来客人了。”曹向南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想来是听到了声音走出来的，他走过去，拉起了祈晚风的手，说道。 “这是我媳妇祈晚风。”曹向南给他们介绍道，“晚风，这是书博和梁燕，还有他们的孩子，小名彤儿。” 双方都做过认识后，祈晚风向到来的两位客人笑着点点头，说道，“里面请。” 曹向南扶着祈晚风的手，领着到来的客人往里面进去。 “坐吧，不必客气。” 郑书博环视了一眼这个宽敞的堂屋，带着妻儿坐了下来。 他是见过富贵的人，这里却不像是富贵人家，屋里头没有一件贵重的摆件，但是这个屋子却要比普通人家又好太多。 “我去给你们泡杯热茶。” “我来吧，你坐这儿。”见祈晚风要起身去倒水泡茶，他连忙地起了身。 客厅里摆着的小炉子上就热着热水，天儿冷了，备着大人孩子都要喝水，曹向南起来，去拿了热水，泡了茶。 “你家小娃娃多大了呀？”祈晚风见着对方抱着的孩子，问道。 “快一岁了。”梁燕有些拘束，在见到对方脸上温和的笑，笑了笑，说道。 “厨房里正在做午饭了，正好你们一会留下来用午饭。这里有些小点心，来，吃一块。”祈晚风是看出的梁燕的紧张和不自在，他掀开盒子的盖子，递过去，“这些都是向南做的小点心，味儿还不错的。” “谢……谢谢。”怀里的孩子见到吃的就要伸手去拿，梁燕不好意思地给孩子拿了一块。孩子拿到吃的就往嘴里放，无忧无虑的，也不懂日子苦不苦，饿了张嘴就哭。 “你也试试。”祈晚风给拿起一块，说道。 “来我这里不必拘束，家里头进进出出不少的人，几家的孩子送来我这里读书识字，他们阿爹阿姆们都去做工了。”在客厅里坐着就能见到门外坐在小棚子里读书的孩子门，曹向南泡了茶水，把茶水递给他们。 郑书博接过茶水，道了一声谢。 刚才进来的一路，郑书博也是见到路上在修路的人，一条大道平平整整。半路上去了书院，听曹向南说了那里还有一家制衣坊，若说这里是普通的小村落，可又不像。 曹向南是看出了郑书博的疑惑，给他挑着讲了一些曹家村的事，也介绍了附近的村落，毕竟他日后有一段时间是要生活在这里的，对这边也要有个基本的认识。 厨房了孙白莲在做午饭，祈晚风陪着客人坐了一会，就过去厨房帮忙了，家里来了客人吃饭，午饭还加了两个菜。 吃饭的时候，一群孩子都从外面进了来，孩子们见到比他们小的小弟弟，都凑了过来，小彤儿也不怕生，咿咿呀呀地和哥哥们说话。 梁燕抱着怀里的孩子，见孩子高兴，他也是露出了笑，心想若是日后和夫郎孩子在这个小村落也未曾不好。 “弟弟弟弟。”安安去摸完小彤儿以后，跑来摸他阿姆的肚子，喊着。 “嗯，弟弟。”祈晚风伸手抱了孩子到椅子上，知道孩子是说他自己弟弟在阿姆的肚子里。家里多了两个孩子后，他对自己的孩子反而是有些疏忽了，好在孩子每天有哥哥弟弟们一起玩，也从来没有觉得阿姆不疼他。 曹向南往祈晚风和孩子那里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了笑。 “这可是以后教你们读书的郑先生，在先生年前可是要老实点呀。”见一群小的不老实，曹向南说道。 发了的小碗，每个孩子都有粥和拌着粗粮的馒头，有了吃的，孩子们坐在小椅子上埋头窸窸窣窣地大口吃了起来。 今儿还有了肉，可以夹到馒头里吃。 曹向南也不是一味地只给家里头吃精细的粮食，这日子过地好了，也不是顿顿山珍海味，只是大家的肚子能吃饱了，不会挨饿。大人孩子们每日都要劳作，孩子们从小就要培养他们劳动，家里头马羊吃的干草可都是这群孩子收回来的。 郑秀才见到的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悄然地改变了他一生。 等吃过午饭后，曹向南就要送郑书博一家回去镇上了，顺便地从制衣坊那里再接多两个人到镇上人帮手卖衣服。 镇上这边的生意到了后面是越来越好，摊子那里是人头涌动，外面的人挤都挤不进去，好在后面曹向南多带了两个人手过来。 把郑书博一家送回他们住的小院子里，曹向南也过去那边帮手卖衣服。 到摊子这里买衣服的人没那么多的时候，曹向南安排了没吃午饭的先去吃点东西到了下午后。 到了下午，街上的人也渐渐地少了，人们也赶着回家去了。 这一天的生意还算是不错，只剩下几件衣服，见没了什么人来，他们也收了摊子回去了。收了的架子放进了马车里，几个哥儿也上了车。 “这是今日卖衣服的钱。”李梅把钱袋子给到他这里，今日的生意这么好，他也很是高兴。曹向南接了过来，让李梅回头喊吴月一起去他那里开个小会。 驾着马车，他把大家送回了制衣坊。 第215章 谁都想过好日子 现在天晚地快，制衣坊里下工的时间也比往常早了。下了工后，李梅和吴月来了他这里，曹向南和他们坐下来，商议了制衣坊的事，决定了后面这几日轮着去附近的几条村子里卖衣服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还是太低下了，想上一世冬天十块钱就能买一件打底的衣服，三十块钱就能买一件棉大衣，夏天的衣服就更不要说了。但是那也是因为现代的轻工业完全是机械化了，这个落后的时代还是落后的手工业，如果他想把价格降下来，还是要想办法提高制衣坊的生产力。 再加上明年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赶着制作棉衣了，这个制衣坊也不能停下来，大家也等着这点工钱过生活的，因而必定是要难求其他的出路。 曹向南的脑子里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想法，但是也要到明年去了南阳找沈正阳才能办，回头再和方掌柜那里商议一下，这件事靠他一个人还真的做不起来。 “我们明日就先在自己村里头卖，李梅你明日安排一个熟练的老手和一个新手一起。”一开始是要安排口齿伶俐的来卖东西，但是曹向南的想法是希望他手下的这群哥儿们随便站出一个都能当能说会道，会给别人推销他们自己的产品。 “好。”李梅明白东家的意思，说道，“我今晚回去会安排好。” 李梅这边出去了，坊里的诸事就落到了吴月的手中，曹向南也提了一句让吴月把坊里管好了。 两个人一个主管事，一个副管事，吴月的管理方面弱了点，曹向南现在安排吴月管事，也是希望提高一点他这方面的能力，以后这些人肯定是要外派的。 “是。”吴月听着应道。 这一会天色晚地快，曹向南也没有拖时间，利落地把事情说完，安排好，让李梅和吴月回去了。 李梅回去村子里就顺便地去把事情安排好了，确定了明日要去卖衣服的人，也把明日的事情告诉对方。 晚饭后，趁着大家都在，曹向南把镇上的铺子那边的安排告诉大家，所以到了冬天那边的铺子还会继续开张，曹大鹏会过去镇上住，河粉以后也搬到那边去做。 “可能还要等到下个月初才挪过去，到时候大家也不用那么早赶着起来做河粉了。”对于把河粉搬到镇上去做，说实在的，曹向南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每天早上三四点就爬起来磨米做河粉了，赚的几个钱也不容易。但是这是他起家做的第一个生意，一直都做地挺好的，曹向南也不打算放弃。 吃食铺子那边曹大鹏一直做地都挺不错，他那边也能接手了，再者平日里孙燕山在管，也不需要他花太多的精力在那里，他也能做这边的事情。 一听以后去镇上做河粉了，祈晚风也觉得挺好的，这样就不用跑来跑去了，他更高兴的是阿宁到时候会带孩子住过来。 “这样我们以后就不用鸡一啼就起床了。”孙白莲就笑了。 “是呀，大鹏要是去镇上那边住，他们也能晚一些再起来做河粉也成。”曹向南一听就笑了。 这件事曹大鹏回头和家里媳妇商量过了，陈红也说没问题。他们家里头的房子也快盖好了，到时候往家里买上一辆马车代步，来回镇上也是一趟车的问题。再者那边有地方住，他们带孩子住到镇上去都没问题。 把铺子那边的事情告诉大家后，曹向南也把打算做腊肉的事跟大家说了。 “腊肉？”孙白莲不太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曹向南大概地把这个东西的制作简单地和大家说了一下，说道，“到时候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那个味道你们肯定会喜欢。” 他对自己做的腊肉还是很有自信的，上一世小的时候一到这个时候他就跟着奶奶做腊肉熏肉，到现在他的脑子里对做这些东西还印象深刻。 这里的一到冬天肉用盐抹一下就放到外面风干挂起来，吃上一个冬天。而有肉吃的还已经是很好的了，许多的人家一到冬天能有点咸菜吃，不会饿死就不错了，谁还去想这个肉还做地多好吃。 所以这里的人有个肉，就是白水煮菜，切点肉下去就是很好的东西了。 就是他小时候最贫困的日子，也没有当初刚来这个世界过地惨。 曹向南对生活的要求也不是很高，能吃饱，但是东西也不要太难以入口；能穿好，冬天能保暖御寒就成；有个住的地方，不怕风吹雨打不怕下雪天寒。 “那我们可就等着了。”孙白莲一听肉还能这么做，满眼期待。 “真的很好吃吗？”王大虎来这里后，才觉得自己过了几天人样的日子，现在听到又有好吃的，忍不住地咽口水。 “保证你们喜欢。”曹向南脸上是自信的笑，说道。 这个腊肉做出来也不只是大家吃的，他还打算做出来卖的，曹向南后面还把这件事提了提，所以到时候还要再找几个帮手来，但是这个帮手也不好找，最好是自己人。 至于找人来帮手的事，大家都商量了一下。 孙白莲现在和他阿姆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他就想提出去喊他阿爹阿姆过来帮手。对此曹向南也没意见，算来也算是自己人。 倒是自己家那些，他就不敢去喊了，他大哥倒是个好的，大哥么就太厉害了，反正曹向南对曹家大院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再加上他们自己熟悉的十几个人，人手上也差不多了。 经过商议过后，曹向南当即就确定了，“那明日安排一下，我们后天就开始做腊肉了？” “好。”曹刚点头，他这里没意见，其余的人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西边的太阳渐渐地落入了山中，把圈里的马和羊喂了，鸡也全部地回了鸡舍里，天色就晚了。 这一会孩子们洗过澡后，两个小的都上了床睡觉了。 “阿姆……” “嗯，乖，睡吧。”祈晚风坐在床边，看着快睡着了的两个小家伙，摸了摸他们的小脸，满脸的怜爱。 曹向南还带着祥仔在种植蘑菇房里查看蘑菇的长况如何，这些蘑菇好办，晒干吃也成，到时候冬天熬汤很不错。还有能卖去一品斋和镇上的富户府中，到时候只怕不够卖。 他把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地告诉祥仔，祥仔认真地听着。 家里三个小的，安安是要立志当状元的，星星也是个要读书的，反而就祥仔每日跟着他杂七杂八地学，曹向南都很用心地教。 “走吧，我们也回去洗澡睡觉了。”检查完后，曹向南带着祥仔从那屋里头出来，把头上的头套和脸上的口罩摘下来，里面的味道不太好闻，好在他们两个还没洗澡。 去了厨房打了热水出来，把灶门封好，检查完了没有留在安全隐患，曹向南才提着热水出来，把门给关好。 “叔叔，我自己来。”祥仔提着他自己的小桶，把热水提进去。 曹向南也放手让这个孩子去做他力所能及的事，要见着这个孩子一天天地长大，心里也甚是安慰。 看到这个孩子，他总感觉见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到洗了澡出来，曹向南在两个孩子的屋里头找到了祈晚风，把温热的羊奶递给他，见到两个小的都睡了，他压低了声音问道，“睡着了？” “嗯。”祈晚风现在都习惯了夫郎早晚要他喝一碗羊奶了，一口就喝光了。 给孩子压好被子，两个孩子睡觉都乖，夜里不会踢被子，这一会天冷了蜷在被窝里蜷成一团，甚是乖巧。 两个人帮孩子的屋里出来，曹向南去祥仔的房里看了看那个孩子。孩子没睡，他和孩子说了“晚安”，才从里面出来。 吹灭了桌上的油灯，曹向南上了床，搂着怀里的人。在怀里的人仰头和他亲吻的时候，他也没有客气。 外面的夜渐渐地深了，天上是一抹冷冷的月，月圆月缺，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天天地过去，一个季节一个季节地走过。 第二日李梅带着人到曹家村摆了摊子卖衣服，这些衣服的做工料子都还不错的，最重要的是冬天穿了厚实保暖。 曹家村如今的人口袋里都有了几个钱，也有人舍得花几个钱给家里的孩子买一件衣服，给家里的汉子买上一件衣服。 “大家都是自己人，阿梅你这再便宜一点呗。”来买衣服的大多是哥儿，都是一条村的人，有人也占着都是熟人，想要便宜一些。 “两件一起，我算你……”李梅也是个灵巧的，用着你我都是自己人熟地不能再熟的语气，那话里就跟给了你多大的便宜似的。 反正一件是按照原价卖，两件就能少几个钱，想占便宜的到最后被忽悠地就跟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曹家四郎那里有一个制衣坊，原先还在村子里招人进去来着，有想进去的后来没选上，也有人来买衣服还跟李梅提了这事。 “好好好，下次坊里还招人，我们会优先回来自己村子里招。”但是你能不能进就凭你自己的本事了，李梅现在也有几分当管事的手腕了，说起话来是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卖衣服那边曹向南就全权交给李梅去办，最后把账报到他这里来就成，每款衣服都有代码和明确的数量，对应的就有出的多少钱，也做不得假。对于他自己手下的人，曹向南还是信地过的。 现在村里头的族老们老实了不少，就是他们想不老实都不成，他们一不老实，陈红那里就不收他们的菜，做工那里也不要他们的人，最后逼地下面的子孙们不得不求到他们阿爷那里去，让给他们一条生路。 眼见着别人的日子都越来越好了，村子里盖起了那么多青砖大瓦房，他们还一大家子人住在一个破房子里，每日肚子吃不饱，还要为了一点小事天天吵吵闹闹的，谁都想把日子过地好了。 所以现在整个曹家村看过去都和谐了不少，这条村子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在改变。 第216章 做腊肉 大猪发出凄厉的叫声，半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专业杀猪户曹阿大手法干净利落地把一头猪给杀了，开膛破肚，大刀换下，换成一把小一点的刀，刀在他的手上就像是活的一样，把猪肚里面的东西一一地分离出来。 这份活不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还真的做不到这么细致。 猪红用大盆装了起来，满满的一大盆，猪下水都一一地分开，用大盆装了起来。 “小子，叔就走了啊，芝兰还在帮我看摊子，我去换他过来。”杀完了猪曹阿大也要赶着回去卖猪肉了，猪肉摊子还是他家哥儿在帮忙看，要被他阿姆知道，回头又地说他了。 他刚才可瞧见了，这儿可是好几个面生的汉子，曹四郎这小子没有骗他。曹阿大对那个满脸大胡须的汉子非常地满意，眼睛频频地看过去，给他家芝兰找汉子就应该找这样的。 “多谢阿大叔跑这么一趟了。”曹向南是注意到曹阿大的眼神，想起他干的好事，咳咳……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王大虎好像和柳白书是一对？这两人看对方的眼神就不对。 不过王大虎不成，王大虎他应该还有很多兄弟吧，大不了喊一个成的来。 请人来杀猪是要封红包的，曹向南给曹阿大封了一个红包。 曹阿大也没有拒绝，伸手接过，低声还和曹向南嘀咕了两句，打过招呼就拎着他的大刀走了。 “……”曹向南。 杀猪做腊味是在旧屋这头做，曹向南也没舍得让祈晚风过来，这满地的猩红一瞧着都血腥地很。祈晚风和孙白莲留在家里这头也有事情要做，还要忙着给大家把午饭做了。 上午是孩子们学习的时间，禁止孩子们跑出院子出去外面玩耍，就算是听到外面的声音，一群小的也不敢跑出去，老老实实地坐在板凳上埋头写大字。 曹阿大回去猪肉摊子的时候，他家哥儿正在拿着大刀切猪肉，要换成别的阿爹肯定是一脸不忍目睹，而曹阿大这个阿爹则是一脸欣慰。 果然他家哥儿遗传到了老子的这一手好本事！ “……你赶紧去。”曹阿大在他哥儿的耳边嘀咕了两句，催促他快去，就像是去迟了“阿爹，那我可就去了啊，这摊子就交给你看了。”曹芝兰听完他阿爹咕噜的声音，把胸前的白布一摘下来，就让他阿爹的脖子上挂，脸上隐约地可见雀跃。 回头曹芝兰还不忘记去把好友喊上一起过去。 小院子里大伙开始忙开了，在动手做腊味之前，就要先把猪肉都先清洗干净。 曹向南指挥着大家干活，洗干净了的肠衣还要泡上半个时辰，到后面做腊肠的时候要用上。前面要先把猪肉处理后，再腌制上，后面才能进行下去，一只猪就是前面的洗和切，再把肉剁碎都是个不小的工程。好在他们的人不少，每一个都是能干活的，活计分摊下来，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手上的事情。 “四郎，这我给你带来帮忙的，他是青竹，别看他个子小，他力气比我还大。”高大的曹芝兰带来了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瘦瘦小小的哥儿，相貌很普通，两人都是曹家村中年纪大还未找到婆家的哥儿，两人倒是成了闺中好友。 两人咧着嘴对着他笑，曹向南忍不住地也笑了。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的是两个极端，一高一矮，一壮一受，曹向南倒是不会以貌取人，说道，“好，来了就一起来帮忙干活吧，现在正缺人手。” “……午饭就在我这里吃，早点把这些肉处理完，就早点回去。”曹向南把规矩大概地同两人说了下，见他们点头说没有问题，就让他们过去帮手。 在来之前曹青竹就知道曹家四郎有三十个大钱，原先他还不相信，现在听曹家四郎亲口说的，他掐了自己一把，还真的是真的。还有一顿中饭，他家里头是没有中饭吃的，每日只有早晚的一顿粥水，早上吃的一点东西到现在肚子又饿了。 “是吧，我没骗你吧。”有这么好的事曹芝兰第一个想的就是他好友。 “嗯嗯，芝兰，谢谢你。”曹青竹说道。 后面还真的是应证了曹芝兰说的那样，半只猪那个瘦小的哥儿一只手就能轻松地拎起来。曹芝兰的刀工是学到了他阿爹的七分，一只刀在他的手上灵活灵现的，切出的肉条条条大小均匀，就跟用尺子量过似的。 “先把这些肉的皮切出来，嗯，对，把皮分出来。” “用草绳从这里穿过。” “你在这些肉上面抹上盐，像我这样，不要太多也不太太少，抹均匀了。” 这些步骤要一步一步地来，适合做腊肉的就先切出来做腊肉，做腊肠的做腊肠，曹向南指挥着大家干活，每两人负责一部分，一只猪一点一点地分离减少。 前面这些事情教给别人做没问题，后面的腌制拌料还是要他自己来。这些香料都磨成了粉末，看不出原状，曹向南也不担心谁学了去了，这些用料上不把握好，是难以做出一样的东西的。 米酒的用处也很多，腌制肉就少不得用上米酒，掩去肉的那股味道，还好他先前就熬出了米酒。现在家里每日都会熬酒，熬出的酒封坛子里，一品斋那里下的单子不少，到时候一起送过去那边。 腊肠腊肉曹向南打算做几种口味的，这样也能满足喜欢吃不容口味的人的需要，这些东西做出来也不是自家人吃，后面还要拿出去卖的。 这么一忙碌就半天过去了。 “午饭做好了，大家停一停过来吃饭了啊。”那边的饭做好了，孙白莲过来喊大伙去吃饭“好，大家收一收手上的东西，我们先去过去吃午饭。”曹向南喊道。 “阿姆。”孙白莲见到他阿姆，蹭了过来，他问道，“累了吧。” “还好，这点活，哪会累了。”孙阿姆如今对这个哥儿态度也缓和了许多，他也常听他夫郎说起他哥儿嫁的汉子，说来三个哥儿嫁的汉子，曹刚还是最有本事的，盖了青砖大瓦房不说，还是他们曹家村的村长。 他家夫郎说地也对，自家哥儿嫁地好，夫郎也疼的，也是好的了。旁的人也不知多少人在羡慕着他。有些事情能放下的，就放下，心里也轻松许多。 收拾了这边，锁上院子的大门，大家就一起过去那边吃午饭了。 午饭吃地也简单，有粥有河粉，有粗粮米面做成的窝窝头，桌上还炒了菜和肉，炒了一大盆的鸡蛋，一一地摆在桌，每一份的量都足。家里每日都有十几个孩子在他这里吃午饭，要考虑到小孩的口味，再加上今日大家来做工，也比平日添加了几个大人。 饭桌是拼接的，人多了就再往后面把桌子接长了，大家都能坐下来吃个饭。 “大家放开了吃啊，尽管吃饱，都备了大家的份的。”祈晚风见到今儿家里还多来了几位客人，怕他们怕生，不好意思，他笑着对大家说道。 曹芝兰咧嘴笑地跟个傻子似的，他家里都是阿么做饭，那饭菜的味道可并不会有曹四郎家里的好，好在他和他阿爹是不挑食的，阿么做什么他就们就吃什么。 来过曹四郎这里吃过几次饭，他特别地喜欢曹四郎家的饭菜，这个味道哦，真的好。 他面前的是一大碗的河粉，碗里还有几块肉，曹芝兰都夹给了青竹，“你吃。”他家平日里经常吃肉，他不是很爱吃肉，他知道青竹家里头穷没什么肉吃，就把肉都给了青竹。 说起这个曹青竹，他阿爹死的时候他才十一二岁，一个阿姆病恹恹的，下个田都能晕倒在田里，下面还有两个阿弟。他一个人要照顾阿姆，还要拉拔下面两个小的，家里什么活都是他干，好吃的却是不到他的嘴。 他家里穷，两个阿弟也到婚嫁的年纪了，也没人家肯把哥儿嫁来他们家里头。阿姆又是个糟心的，躺在场上这么多年都是大哥儿伺候，也不记得半分大哥儿的好，心里就挂着两个小的，大哥儿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想着他在家里头帮着干活，好给两个小的都攒一点聘礼钱，给两个弟弟把媳妇给娶了。青竹也是个心大的，干活干地勤勤恳恳，也无半分怨言。 曹青竹看到碗里多出来的肉，看了一眼，埋头吃了起来。 “阿姆，要蛋蛋。”蛋蛋太远了，手不够长。 “给。”祈晚风给孩子夹了一筷子的鸡蛋，放到他的碗里，见到孩子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粥，他的脸上露出了笑，问道，“还要别的吗？” “蛋蛋有了。”所以就是不要了。 大家吃饭的速度都很快，桌子上的东西很快地就没了。 好在知道今日家里吃饭的人多，在他家里吃饭的好几个汉子食量都是大的，祈晚风也不是个小气的，准备的吃食也多，所以一顿饭下来，大家都能吃饱。 吃了一大碗的河粉，还吃了一个窝窝头，把碗里最后的一点汤水喝了，曹青竹觉得肚子里饱饱的，他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吃过这么饱过了。他还吃了好几块肉，就是过年过节家里有点肉的时候，那点肉都进不到他的嘴里，嘴里还有肉香味。 曹芝兰向曹青竹挤了挤眼睛，意思是我没骗你吧。 这个假哥儿压根就忘记他阿爹阿么嘱咐他来这里找汉子的事了，他就只顾着干活和吃东西“吃饱后大家都在这里休息一会，我们过半个时辰再过去那边。”吃过饭后，曹向南也没有立即让大家过去那边干活，让大家在客厅里坐着休息一会。 第217章 一家人 下午大家过去那边继续干活，去了皮，剁碎后的肉还要放调料，这一步就需要曹向南亲自负责了，往肉里面放了油盐白酒和香料，拌均匀调好了，后面就是把肉灌进肠衣里了，就能做成腊肠了。 “……往这下面打一个结，把肠衣套进竹子里，再把肉从这里灌进去。”曹向南一边做，一边给边上的人说明白，这后面就能交给别人去做了。 “哦哦，我明白了。”陈红仔细地看着，应道。 前面的肉处理好了，后面几个人就分过来这边把肉灌进肠衣里，打了结，用草绳拴起来，挂到竹竿上，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去晾着，等晾干就能成腊肠了。 至于腊肉，切成条抹了盐后，晾干后就是放调料进去腌制，腌制的时间要长一些，期间还要翻动，才能让肉腌制地更均匀，到时候味道才会更好。这个腊肉等后面风干后还要再腌制一次，挂起来等着风干就成了。 这些活做起来细，做腊味的步骤多，工序繁杂，这东西以前大家都没做过，曹向南每一步都要跟到位，一一地给大家说明白。他自己就负责好放调料这一块，把控好味道，其余的都尽可能地教会身边的人去做。 这天已经没什么阳光了，北风吹来，天气干冷，空气也没什么水分，这种天气做腊肉正合适。这些腊肉用太阳晒是比较快，若是风干的话，味道会更好。 用白酒和香料腌制过的肉，做成腊肉，就是吃一整年都不成问题，可以为这个寒冬添加上一道菜。这些腊味本身就有味道的，炒一炒就能起锅吃了，办法很简单。 曹向南已经想好了，一品斋做竹筒饭不错，往上面搁上几片肉，再用腊肠腊肉做几个特色的菜。自己家里吃的话不用这么细致，把腊肠切断就搁饭上面，就是不用菜他都能吃上两碗饭在冬天来临之前，他们要先把食物都准备好，万一遇到大雪天他们也不用担心粮食不够。最好是这十天左右，他这里把腊肉都做好，送到一品斋去，要卖的也赶着拿到镇上去卖。 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就把一头猪的肉都处理好了，速度比曹向南预料地快，这一会干完了活，大家也能回家去了。不过后面的腊肉还要他自己处理，一会再翻一翻，晚点就吊起来晾干，等明日再腌一次就成了。 “孙阿爹，孙阿姆你们留下来我家里吃饭吧，也免得你们还要回去做饭了。”曹向南知道孙白莲两个阿哥就嫁去外村了，他阿爹和阿姆家里就他们二人，回去还要做饭，他就开口留他们下来吃饭。 “是啊，阿爹阿姆，你们就留在这边吃饭吧，吃过饭后我再让阿刚送你们回去。”孙白莲也开口说道。 “这……”孙阿姆并不是很想留下来。 “我们就留下来吧。”既然孩子都开口了，孙阿爹见他媳妇开口就想拒绝，连忙地说道。 “嗯。”孙阿姆有些勉强地点头了。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留在曹家四郎这边吃饭，他来了这边才知道他家哥儿家里那头基本都不开火，都是在这边吃。他想着回头得说一说他家哥儿，还是要回去自己家开火才行，整日在别人家里头吃饭算怎么回事。 曹芝兰和曹青竹两个人是要回去的，他们家里头还在等着他们回去。曹青竹还要赶着回家做饭，他来这边做工之前就告诉了他阿姆，让他阿姆做晚饭，也不知道做了没有，他的心里担心着，还是要赶回去才放心。 “诶，等一等，家里煮的肉多，你们两都带一碗回去。”见曹芝兰和曹青竹两个人要走，曹向南就已经让祈晚风用篮子一人给装了一碗猪头肉和一碗猪红，让他们带回家去。 曹阿大就是杀猪的，自然是不缺肉，但是同样是煮的肉，别人那里可没他这里做肉的方子，做的自然也没有他这里的好吃。至于曹青竹，曹向南也从陈红那里知道了曹青竹家里的情况，也不是个好的，不然这个人也不会瘦成这样，完全都是饿的。 一整天下来，曹向南是见曹芝兰和曹青竹两人干活都很不错。曹芝兰就更不用说了，从小跟在他阿爹的后面见他阿爹杀猪，这一手切肉的功夫还真的是练地炉火纯青。 别看曹青竹瘦瘦小小的，力气可是很大，干活也不拈轻怕重，喊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教过一遍后就知道做了，一看就是平常经常干活的，干活又细心。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啊。”曹芝兰闻着这个味儿，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就已经伸过去了。他自己拿了一份，把另一个小篮子也接过来，递到了好友的手里。 曹青竹愣愣地接过，这吃了还要拿，不太好吧？ “来，这是你们今日干活的钱，拿着吧，干地好到后面还有钱加，可是要用心干活啊。回去吧，记得明日把篮子提回来给我。”曹向南把工钱也给他们结了，免得到后面还要算，不如干一日给一日的钱好，他现在都快成了账房先生了。 这月又快到月底了，等下个月初他又要开始统计账目，给大家发工钱了。 “一定一定。那我和青竹就走了啊，谢谢四郎哥的肉，明日我们会把篮子给你提回来的。”曹芝兰咧嘴笑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他最喜欢吃曹四郎这里的肉了，他阿么就知道用清水煮出来放点盐，完全没曹四郎这里做的好吃。 “……谢，谢谢。”瘦小的哥儿也跟着说道。 见曹芝兰带着人走了，曹向南才收回了视线。他倒是看出了曹青竹是一个吃苦耐劳的性子，一个小哥儿撑起一个家，可也真不容易，若是日后能弄到身边来干活，也是一个干活的好手现在手上的人都一一地分出去了，细活王大虎几个糙汉子还真的干不来，一些活计还是要找哥儿来干，曹芝兰和曹青竹两个人倒是不错的。 两个人往村子里回去，曹青竹回到了家中，把提回来的篮子放到了厨房的桌子上，回来并没有见到阿姆，厨房里还是冷锅冷灶的，连晚饭都没有煮。 他家住的泥房子还在他阿爹在世的时候盖的，有三间屋子，他阿姆住了最大的一间，他两个阿弟住了一间，剩余的一间他住了。在厨房里没见到阿姆，曹青竹往阿姆的房中过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才推门进去，喊了一声，“阿姆。” “可是晚饭做好了？”房中阴暗没有光线，床那边躺着的人发出声音，似乎才是刚睡醒。 “……就快了，阿姆，你再等一等就能吃饭了。”想来他阿姆是忘记了他昨日同他说的，他今日要去曹四郎那里干活，曹青竹的脸色有些黯然。 从阿姆的房中出来，他还是去了厨房做饭。 两个阿弟跟着大伙去修路，在天黑之前也回来了，煮的糙米饭上了桌，一个水煮的野菜，桌上还有一碗猪肉头和一碗猪红。见到桌上有肉，他两个阿弟还很开心。 “今儿去曹四郎那里干活，他给送的。”阿姆问起哪里来的肉，曹青竹应道。 不然他们家里就是只有一碗水煮的青菜下饭了，平日里家里除了过年过节，饭桌上是不会出现肉的。 他阿姆听到他去曹四郎那里干活还很开心，仿佛是这一会才知道这件事那样。问起了他一日做工多少钱，曹青竹也不是个会藏话的，如实就说了。 “这么多啊，你大弟和二弟去干一天的活两人一天才是二十个大钱，你一个人一天就有三十个大钱了，还带回来两碗肉，你问他那里还要不要人，回头把你阿弟也带回去。” “是啊，你去问问曹四郎那里还要不要人，我和二宝也一起过去。现在每天干地累死累活的，才是十个大钱，你去干一天就抵我三天了。” “是啊是啊，青竹你去问问，我们这边修路也快修好了，到时候我和大宝就没工做了。”在有对比之下，这二十个大钱一天就少之又少，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以前就是二十个大钱一天，他们都很高兴了，一个月下来可是抵过他们一年的进账。 “这……”曹青竹很为难，他去是芝兰带他过去的，他哪好再回来把两个阿弟带过去，但是阿姆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应道，“我回头问问，若是曹四郎那里还要人的话，我就喊两个阿弟过去。” “好啊，好啊，要你们几个都去，一天可就是……等家里攒够了钱，就再多盖两间屋子，到时候就没人会嫌弃我们家里穷了，盖好了房子就给大宝和二宝相看人家，大宝和二宝也到年纪娶媳妇了……” 听到阿姆的话，曹青竹低着头吃饭，嘴里吃进去的东西有些难以下咽，他阿姆似乎忘记了，他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他再不找人家以后就真的没人要了。 大家吃过饭后，这天就快黑了，孙白莲也没喊留阿爹阿姆去他那里坐坐，就和夫郎一起送阿爹阿姆出了门，让夫郎送阿爹阿姆进村子里面去。 孙阿姆出了门，还是回头对自家哥儿说道，“你以后别老是去别人家里头吃饭，自家就有锅有灶，怎么不在自家开火？这吃一顿两顿就好，要是去别人那里吃地多了，也会遭人闲话的”孙白莲顿了顿，还真的是很少在自己家开火做饭，他倒是明白他阿姆的意思，笑着说道，“不会的，向南这边的活计多，我和阿刚在这边做工，孩子们也从早到晚都在这边，就在这边吃了，也免得回家再另外煮。” “阿姆你别担心，没事的，等天冷了这边的活计少了，我们就回自己家开火。” “嗯，你自己做好。”听他家哥儿这么说，孙阿姆就放心了，“那我和你阿爹回去了。”他说道。 “阿刚你送阿爹阿姆回去，路上小心。”孙白莲对他家夫郎说道。 曹刚点点头，领着二老往村子里回去。 见了走了的人，孙白莲的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还是为他阿姆对他的关心感到很开心。 倒还真的是从晚风搬到这边来住后，他就很少在自己家里做饭了，一日三餐都是在这边吃的多。除了盖房子那段时间回去自己家里吃之外，也是因为那会做工的人在他那里吃饭，到他家屋子盖好了后，后面就一直在晚风这里，每日一早就来，到了晚上吃过饭才和夫郎孩子回去“我还以为什么事，你家里的米不是都送来我这里了？”回头听了孙白莲的话，祈晚风不由地就笑了，问道。 “哈哈，这倒是。”今年收割的粮食孙白莲就差全部都送来祈晚风这里，若不是祈晚风提了一句他家要留些粮食过冬，他就真的送过来了，后来留了一半，搬了一半过来。 家里后面来了人，他家夫郎怕过冬的粮食不够，后面又买了一些粮食回来。 “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就是吃顿饭的事，我还高兴你们天天来呢，我自己一个人哪里干地了这么多活？”祈晚风指着挺起的肚子，他现在快生了，站久了累，坐久了累，没个人帮忙干活自己还真的干不来那么多。 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夫郎宠着了，日子过地好了，身子也越来越娇气了。 夫郎那里的活也需要大家干，既然大家都在这里干活，就在这里吃饭，也没什么不对。当初若不是孙白莲帮他一把，他家又哪里会有今日？而有今日，又哪里离得了大家的帮忙？这一点，祈晚风还是明白的。 两个人还闲聊了两句，孙白莲就要带两个孩子回去了，两个孩子要洗澡睡觉，自己家那里还有事情要做。 “我带孩子们先回去了啊。” “嗯，好。” 送了人进村，曹刚回去了家里一趟，知道曹向南那边还在忙，他同家里人告了一声，又过去帮忙干活了。 到了外面的路黑了，他才带着几人往他家里回去。 第218章 修好了路 一开始考虑到大家没做过腊肉，再加上干活的人不是太多，曹向南就只让曹阿大那里杀了一只猪。等过了两天后，大家干地熟练了，也不用事事都问他，他只要负责把控好下料腌制这最重要的一步就成。 后面还请了几个人过来，每天杀的猪就加了一头，曹向南他就想加大这个做腊肉的量，赶着把腊肉做起来。 前面学会了的人就带后面新来的人干，这些活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事，只是多了几道工序罢了。 而后他安排人把切碎了的肉搬到他家大厨房这边，放调料，和灌肉做腊肠的就留在这边做，后面他这一些他只让最信任地过的人来弄。所以留在旧院子那里的人只是负责杀了煮后，把肉处理好，负责前面那一块，他这里负责后面这一块。 对于这每一个步骤，曹向南都要求严格做到最好。 “大家用布巾把头扎起来，每一次在动这些肉之前一定要把手洗干净，若是让我这里发现一次，就扣一个铜板。”这个卫生问题曹向南是很注重的，制衣坊里做出的头巾口罩每个人都有，他要求每个人都有布巾把头发扎起来，用口罩捂住脸，这个如厕后不洗手做出的东西谁敢吃？ 大家都按照他的要求来办，制衣坊里赶着做出的大罩也做好了，每个人的身上都扎上一个奇怪的罩子。 “这奇怪的东西穿着可真不舒服。” “不舒服也要穿着，不然可是要扣铜板的。” 一开始大家都不习惯，这个穿起来戴起来干活碍手碍脚的，但是也不好脱下来，脱下来被抓到可是要扣铜板的。到穿了两天后，大伙也习惯了。 如果被外面看见，这么一院子的人穿着这些奇形怪状的衣服在里面切肉，怕是要吓到路人曹向南想今年大家就先在这边凑着把腊肉做了，等明年把食品加工坊盖起来了，以后的食品加工就到坊里去做，到时候也能更统一管理，也会比现在好一些。 这些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可是一点都不能马虎，万一出了事他可是要蹲牢房去的。 现在村子里没什么事，陈红能天天地过来他这边，曹向南就把监工的事交给了陈红，把需要注意的事情都告诉他。现今陈红在大伙的面前也能说地上一份话，由他管着是最好。 “嗯，好，四郎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这边给你管好了。”陈红听完了后，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对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他保证一定要给做好。 这样曹向南也是放心了许多，现在多了什么多人，谁知道谁又是什么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他不去害人，但是防人的心还是要有的。 天气慢慢地冷了后，地里的菜越来越少了，后面就更是种不出什么东西。这一季大家的地里种了不少的萝卜土蛋，今年大家种地多，留一部分家里过冬吃，还能均出一部分出来卖。 到了八月底，曹家村修往镇上的路就修好了，一条宽敞的打道直通曹家村，以后不管是镇上的车马进曹家村，还是曹家村的人去往镇上，都方便了许多。 这一天曹刚这个村长和里正，两位副村长，以及现在村子里的十位代表都出了面，带着村民们走了一趟这条路，后面跟着老老少少，亲自感受了一番新修的路如何。 请人修路这么多的钱都出了，这后面曹向南也不好吝啬，这做事要有始有终。 在和村长里正商量过后，曹向南就出钱，买了一头猪，请曹阿大杀好了猪，再祠堂门口架起了大锅煮，村子里每家每户都能领上一碗肉。村子里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出了人来做工，大家辛苦了这么久，也吃上一口肉高兴高兴。 等大家从新修的大路走完了回来后，这祠堂的肉也煮好了，那边就有人敲着锣喊着，“领肉罗，领肉咯，一户领一份，让家中的人拿着碗来领肉……” 走了这么久回来，大伙也不觉得累，都纷纷地跑回家去拿碗来领肉，后面很快地排成了一条长龙，就怕去迟了肉都领完了那样。回来的里正连坐下都没时间坐下，就站在那里负责给村里的人分肉。 大家都是村中的人，也没人敢领了一次又拿着碗去领第二次，万一这被认出来，被村里的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 “嗯，这曹家四郎就是个好的。” “是个好的。” “可不是，这出钱修了路，还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送上一碗肉，村子里什么时候出过这么的好人啊，曹四郎是咱们曹家村的大善人。” 村子里的人现在提起曹家四郎，都是称好，这给钱修路，这修好了还给大家送上肉，领了肉回家的人都很是高兴。 曹家大院里的人也去领了肉，陈丽一听人提起他家四叔就跟他被夸了那样，站到人多的地方去，和大伙都是说说笑笑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曹家四郎的大哥么不是？ 倒是自从他家夫郎去四叔家偷东西被抓了，被送了官，被送去了做苦役，因为这件事他自己也被关了祠堂，因而王燕很少再出现到村里头了。 若不是他阿爹阿姆让他来领肉，他连这个肉都不想领了。 不得不说，王燕变了很多，以前见人就笑，总喜欢到人前去炫耀的人，现在总是阴沉着一张脸，见了村里的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见到陈丽在和大伙说说笑笑，他端着肉头也不回地往家里回去了。 回了家，他阿姆从他手中接过肉，眼睛还盯着他看了看，就怕他半路偷吃了这肉似的。 “还不去起火做饭？还等着我伺候你不成？”陈珠是知道他四儿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却是连他这个阿姆也不认了。以前他还敢跑去他四儿那里闹，他当家的严厉说过他再去闹就送他回去陈家村后，他就不敢再闹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若是被送回去陈家村，家中的阿爹阿姆不欢迎不说，就连阿哥哥么都不会欢迎他，回去是连一个立足之地都没有。在这里还有青砖大瓦房住，有吃有穿，兜里还有几个钱拿着，大媳妇分出去了，二媳妇还跟着他，他还能使唤，若是被送回去，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家里这边在忙，那条路他天天几趟地跑，修地如何难道他还不知道？所以去露了一个脸，后面曹向南就回来不再去管村里的事了，回来忙着家里头的事。 经过处理过的肉端回了厨房这边，曹向南要负责把调料下好，后面就有人接手，接过去把肉灌进肠衣里。 大家现在手熟了，这后面做起来也非常地快。 厨房里每日都在熬米酒，除了是自己人之外，曹向南不让外面的人进来这里面。煮好的肉晾在了外面的屋檐外，外面还搭了用来晾肉的架子。 见曹青竹干活干地好，他把曹青竹调到了大厨房这边来，负责这后面把调好味的肉灌进肠衣里，他坐起来的速度非常快。 每天去做完了工回来，曹青竹一回来还要赶着回家去做饭。家里阿姆这几日又有些咳嗽，每天都躺在床上，他想去请大夫过来给阿姆看看，他阿姆也不允许，说是浪费钱。 回来的钱都被阿姆拿走了，他阿姆每天都念叨着家里盖新屋，再给他两个阿弟娶媳妇，所以就是他阿姆最近的身体不舒服。 “让你问曹四郎的事，你问过了吗？”今日吃饭，他阿姆又问起了他这件事。 曹青竹是知道今日村子里的路修好了，前一次曹四郎那里倒是有喊了几个哥儿阿么进去，那一会他两个阿弟还在村子里修路，他也不好开口问。 “是啊，青竹你问了没有？村里的路都修好了，你还不帮我们问问曹四郎那里要不要人，我和大宝去了，家里每日都是不少的钱。”他们每日去修路再怎么说也是有十个大钱的进账，两个人就是二十个大钱了，这路一修好，就等于是他们连这二十个大钱都没有了。 “等有钱了我们就能很快地把房子盖好了。”他二弟说道。 这样别人就不会嫌弃他们家里穷，不肯把哥儿嫁到他们家里来，等房子盖好了，他就能让阿姆找人给他说亲，娶个媳妇回来。 “大哥儿，你没问是不是？”自己生的孩子，还不知道他在先什么，一见他大哥儿的神色，曹阿姆就知道了他家大哥儿肯定没问。 “不，不是。”曹青竹一见他阿姆生气了，连忙地摇手说道，“不是的阿姆，是，大宝和二宝前几日在修路，曹四郎那里要人，他们也去不了。等明日我去问一问还要不要人，回来再告诉你们。” 这样他阿姆才算是满意了。 自从他去曹四郎那里做工之后，家里每日都有肉吃，有时候带回来的是煮熟了的，有时候带回来是生的，他自己下锅煮，家里阿姆和阿弟都很开心。 碗里的肉他阿姆还分了他几块，其余的给到了他两个阿弟的碗里，曹青竹默默地吃着饭，觉得他这几日去曹四郎那里的午饭能吃饱，晚上少吃一点也没什么。 第219章 吃醋 外面的天才微微亮，曹阿大那里就赶着猪来杀了，几个大汉一起把猪给绑了，磨利的刀就开始杀猪。架子上待宰的猪嗷嗷地叫，也逃不了被宰的命运。 曹向南到的时候那个穿着青灰色粗布衣的身影已经等在旧院子这边的门口了，他后面发现曹青竹每天都是来地最早的。 他们这边开始杀猪后，这后面的人也陆续地来了。 八月结束了，转眼又是一个月，他要赶着在月初把账目对完，把工钱给大家结了，该算的红利也要算出来，分到各家的手中。这边来看了没事，这上午大多是清理猪肉就再处理好，下午才是开始做腊肉，吩咐了几句，曹向南就走了。 “青竹，你怎么啦？”曹芝兰发现今儿曹青竹干活有点心不在焉，用手撞了撞他，问道。 “没，没事。”抿了抿嘴，曹青竹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哦。”曹芝兰的眼睛亮亮地盯着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大胡子，他阿爹说了要是喜欢就主动一点，手里的手唰唰地在切猪皮，连看都不用看，就能把薄薄的一层猪皮切出来。 但是主动一点是要怎么主动？他有点苦恼。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手上的账才做了不到一半，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期间曹向南还是去了旧院子那边走了两趟，回来再待在屋子里面做账。 这么来回地走了两趟，做事情也不专心，所以做起来速度也不快，一个上午就这么地过去了。 厨房里在做午饭，现在做工的人多了，中午他这里还是负责一餐午饭，因为知道有许多人家中一日只吃两餐的，曹向南也不想让大家饿着肚子给他干活。 可能是从肚子饿中走过来的，他特别能体会那种饿肚子的滋味，并不好受。大家努力求的无非是一个肚饱，再然后才是其他的，他先就满足了大家吃饱肚子的愿望，大家才会用心地给他干活。 “夫郎，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接阿宁过来吗？”想起了夫郎说把阿宁接来家里的事，祈晚风问道。 “还不晓得轩轩那里放假了没有，我一会要去镇上一趟，我一会过去的时候记得问问阿宁。”这几天在忙家里的事，曹向南也有意把河粉挪到那边去做，也好趁早准备。 曹大鹏那边的房子盖好了，听说这几日就进宅，回头也得问一问他那边如何，再好安排。 锅里大骨头炖着大白萝卜汤，往锅里把盐下了，曹向南就先起了一碗给边上的人喝，他说道，“小心烫，你先慢慢喝着，这里我来就成，一会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鱼，买上两条回来，今晚做个鱼头豆腐汤？” 听说怀孕的人和孩子喝鱼汤都是最好的，他琢磨着今晚吃鱼是个不错的注意。 “好。”祈晚风就笑了，骨头熬的汤很鲜，他一口一口地喝着，胃里都是暖暖的。肚子里的孩子在踢着拳头小脚丫，翻着小身子，想着这个孩子再过不久就要出来了，他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 后面曹向南炒的菜，一个猪肝炒酸菜，前一段时间腌了不少的泡菜和酸菜，除去了送往一品斋那边的，就是家里留下来的都能吃过整一个冬天。 不过现在家里种的蘑菇和棚子里种的菜都长起来了，到时候也不怕没新鲜的菜吃。就是不知道天再冷一些的话，种的这些东西能不能成活。 再给孩子们烙了南瓜鸡蛋饼，给孩子们送粥吃，反正都烙了，曹向南干脆就烙多几张，一会大家都能吃，这东西也不是什么贵的东西。不过他烙的饼子有油有盐，还下了鸡蛋，外面的人家可做不出这么的好东西。 南瓜和冬瓜这些东西耐放，曹向南在村子里买了不少的南瓜冬瓜，这些瓜累也便宜，地窖里还堆满了半个地窖。 南瓜这东西的营养价值高，熬粥煮菜做饼子都是极好，尽管他自己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并不妨碍他做给家里的人吃。至于冬瓜的话，拿来熬汤炒菜也是不错的。 中午大家都过来这边吃饭，大家吃饭也没那么多讲究的，桌上有什么就吃什么，有口吃的大家就很高兴了，捧着一大碗的河粉窸窸窣窣地就吃了起来，碗里连一点汤都不剩，吃地干干净净的。 今儿桌上的饼子最受大家的欢迎，一张一张金黄金黄的，到底是人多，每个人拿一张都不少了，拿过一张的也少有会人伸手去拿第二张。 “给，给你吃。”手里拿着的一张饼子，原本想自己吃的，想了想，趁着别人都在吃饭不注意，曹芝兰一把塞进大胡子的手里，人就跑了。 “……”王大虎。 柳白书瞥了一眼王大虎手里的饼子，看了一眼走了的哥儿，他是过来人，自然一眼就明白了那哥儿这么的是什么意思，他冷冷地说道，“人家给你的，你可要好好地吃啊。” “给，给你吃。”王大虎想了想，把饼子给边上的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自己吃吧，我吃饱了。”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柳白书端着手里的大碗，就站了起来，冷着一张脸离去了。 媳妇好像生气了？王大虎看着手里的饼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发现给他饼子的哥儿正在偷看他，他木着一张脸。拿着手里的一张饼子就跟烫手山芋一样，赶紧地就给扔给了旁的人，追着媳妇去了。 吃过午饭后，休息半个时辰，后面大家继续地干活。 到了下午曹向南就放下了手上的账，到厨房这边来了。送来的肉不少，检查了剁的肉没问题，就往里面下调料，试过味道没什么，就让下面的接手拿去灌肠衣里。 上午一群孩子都读完书了，下午就自由活动。 几个大的倒是能干活，后面跟着的一群小的不来捣蛋就不错了，所以最后还是让大的带着小的背着小背篓到外面去收干草。这里靠近山，孩子们只允许在这附近玩，不可以跑太远。 “我要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一会那边的肉送过来就先放这里，等我回来再处理。”制衣坊那边他要过去一趟，后面出了一批羽绒服，也要运往南阳那边，顺便地也要安排那边过来的两个阿么回去了，交代完了这边的事，曹向南就准备走了。 这个天气好，腊肠干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他要拿一点过去一品斋那里，让刘掌柜试试味道，稍晚一些就能这些肉运往南阳那边。 “好，你去吧。”孙白莲也在厨房这边干活，听了曹向南的话，应道。 后面的一双眼睛又眼睁睁地看着人走了，曹青竹把话憋回了肚子里，也不敢问出来。 “我们走吧。”喊了曹刚一起出来，两个人驾着马车往制衣坊过去。 他们到制衣坊这边检查了制作出来的衣服，有了两个专业的师傅指导，这后面做的一批衣服的做工的确是要进步很多，这些衣服料子都是用中上等的，一批羽绒服是轻薄保暖，后面还出了一批羊毛大衣，做工和料子也不差，过几天要运往南阳去。 检查完了后，也没什么问题。 和两个师傅谈了衣服的事情，自然也包括安排他们回去南阳的事，确定了后日的船安排他们回去南阳。这个天越来越冷了，早一些走要比晚一些走地好，免得耽误了人家回去。 “明日我在一品斋那里摆两桌饭，到时候中午大家一起过来那里吃个饭，我会安排马车提前过来接大家过去，两位师傅到时候一定要赏脸过去。”两位师傅一来就是来了这么久，再加上制衣坊这里大家也辛苦了这么久，合情合理曹向南都要请大家吃一顿饭。 “小老板您客气了，既然小老板请客，我们一定会过去的。”钱阿么笑着应道。 他们以往在南阳哪受得这么大的尊敬，来到这里，坊里做工的都是年轻的哥儿，大家都把他们当成师傅一样对待，他们也就教地用心。就是请他们来的小老板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尊敬有加，钱阿么也是个明白人，别人尊敬他，他也不敢托大。 制衣坊这里当初就隔了一间小书房出来，在外面查看完货后，他们几人就进了小书房里，“明日大家去一品斋吃饭，这里就不用开饭了，李梅你到时候跟做饭的那边说一声，给他们明日放一天假，工钱还是照算给他们。”曹向南吩咐道。 “好，我会跟那边说的。”李梅应道。 制衣坊这边有独立的小厨房，这边每日会做一顿午饭，供给坊里做工的人吃，免得大家还要来回跑。两位师傅来也一直住在这边，这边还有提供给大家的宿舍，因为来做工的目前都是本村的人，就没有人住在这边的宿舍。 “上个月的工钱算出来了，你去喊大家过来拿工钱。”曹向南让李梅去通知一声，让外面的人一个一个地进来领工钱，他这里的工钱都是选择保密制度，至于私底下公开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好好好，我这就去。”李梅高兴地应道。 第220章 安排妥当 进去领了工钱的人再出来都很开心，因为是一个个地进去领工钱的，这样他们也不知道谁的工钱多，谁的工钱少。拿了钱的人好奇地同旁的人打听，压低了的声音，问道，“你领了多少工钱？” 被问的哥儿自然也没先说，问道，“你先说你的。” 口袋里是刚拿的工钱，大家都很开心。 “以前哪敢想自己一个月能赚这么多的钱，我现在一个月赚的比我家汉子的还多了。” “是啊，我家汉子也没我一个月的工钱多，现在我家阿姆对我都比从前好了。”说这话的哥儿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他每月把工钱都拿回去给了阿么，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 “我家汉子在书院那边做工，也能赚几个辛苦钱。我和我家的说好了，等明年了就跟阿爹阿姆提分家的事，攒的钱再多一些，我们就另外再起一栋房子。” 以前他们这些哥儿们只知道给家里的汉子生孩子，在家里侍奉阿爷阿么，做完家里所有的活计，每日还要跟着下田。到底是如此，遇上阿么好的还好，遇到刻薄的阿么的，整日里干活干的是最多的，吃地又是吃最少，好吃的也轮不到他，每日还要挨着肚子饿，遭阿么的白眼。 现在他们来了坊里做工了，一个月的工钱有的比家里的汉子还多，每日里来了这边做工，回去阿姆也不敢有太多的苛责。他拿了多少钱家里阿么也不知道，有点私心的还懂得藏一点，剩余的菜给到阿姆那里去。 家里有了钱，不用天天为了柴米油盐吵架，家里的矛盾也少了不少。以前在家里被阿么不喜的，现在有了钱回去，在家中也开始有点地位了。 一聊起家中的一些事，大家的话就多了，他们都很庆幸当初被选上了来了这里做工。 在里面给大家发工钱的曹向南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的员工们在说什么，发了工钱后，交代了李梅和吴月几句，把制衣坊这边的事情交给两个人去管。 “明日大家过去一品斋吃饭啊，钱师傅和张师傅来了这么久，教导了大家这么多的东西，再过两日他们就要回去南阳了，我们要好好地感谢钱师傅和张师傅对大家的教导。”出来的时候见到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知道大家是拿了工钱高兴，曹向南还不忘记表扬两位师傅教导了大家许多。 到时候他还要给两个师傅封一个红包，也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虽然他知道姜掌柜那边会给他们工钱，但是现在人是给他干活了，这个红包还是要给的。 两位师傅被夸地有点不好意思，先前还觉得他们来了这个穷乡僻壤感到不高兴的，现在倒是还舍不得走了。 给大家把工钱发下去后，他们就从制衣坊那边出来了，上了马车往镇上过去。 马车在一品斋的门口停下来，门口的小二一见到他就把他往里面领进去。 “哎呀，你们怎么这会来了？”刘掌柜见到到来的曹向南是很高兴，现在楼里推出羊肉火锅，以前大伙都不爱吃这东西，有着一股骚味，现在尝过味道的都会回头再来。 自从认识这小子后，楼里的生意就是蒸蒸日上，就没有不好过。 “给老哥哥带了点好东西来，给你尝尝味道。”曹向南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说道。 “哦，可是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刘掌柜好奇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曹向南留了一个神秘的笑，直接地就往厨房进去。这一会过了中午人最多的时候，厨房里也没有那么地忙了，几位师傅见他来就知道有好东西，都围了过来。 这一会楼里不是那么地忙，一听说有新鲜的吃食，刘掌柜就往厨房里过来了。 洗了的米放进竹筒里，把切好的肉片放在上面，上锅就蒸。 “这是腊肠，用猪肉做成的，有辣的和不辣的两种味道，这个蒸饭吃炒着吃炖着吃都不错。”曹向南扫了一眼在一旁的刘掌柜，笑着说道，“最重要的是这里面放了调料，防虫子，虫子不会钻进去面面下卵，这个肉冬天吃上一整个冬天都没问题。若是存放好的话，可以存放的时间再久一些。” 他这话一出，刘掌柜的眼睛就亮了，问道，“可是真的？” “我骗你干嘛？”嘴上在和刘掌柜说话，手上的活也没停下来，就连楼里的大厨都来给他打下手，把洗好的菜端过来给他，曹向南接过菜。 边上的几位师傅都不时地点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肉还能做成这样。 用腊肠炒了一个菜，另外地还做了一个炖菜，把切成片的腊肠铺在上面，曹向南一边做还不忘记一边给边上的师傅说怎么处理这些腊肉，其实都是非常地简单的，他这么说一遍，几位师傅基本上就能记住了。 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他做出的腊肉，这个才是主要的原料，把腊肉做好了，怎么吃都好吃。突然地想起来，曹向南说道，“楼里不是还有一个砂锅河粉，这个腊肠也可以铺在那上面，就像是这样铺一层。” 刘掌柜点头，他站在这里就能闻到香味了。 冬天天寒地冻的，外面也少有贩子还会杀猪摆摊卖肉，楼里到时候都是提前先让人杀了几头猪把肉存起来，可以吃上一整个冬天。若是有了这个味道特别的肉，这个肉的味道闻着可是要比他们直接地抹了盐存起来的肉要好太多了。 这么一想，这可是个大生意啊。 手上炒个菜非常地快，灶里放进两把柴火，火一大，大锅里的菜就起来了。那边炖的菜也起锅了，掀开的盖子，已经成了。只剩下在锅里蒸的饭，想来还要一会。 “走，我们楼上谈去。”见这边好了，刘掌柜摆手让曹向南跟着他上楼去。 两个人进了包厢没多久，竹筒饭就送上来了。 “……今日还赶着时间回去，等明日我再把菜方子写好给你送过来。”关起的门没多久就打开了，赶着时间回去，把腊肉的事情谈好，曹向南也没时间留在这里同刘掌柜喝茶。 “好好好。”刘掌柜知道这些肉才是最要的，至于作法的话，他刚才看过一遍基本上都有几分印象了。不过这个菜方子能有就最好了，他还要让人送往南阳去。 两人也谈好了再过两日安排船送货往南阳过去，曹向南就不亲自过去那边了，所以就只能靠刘掌柜这里的人，把东西给送到那边去，顺便的还要把两位师傅给送回去南阳。 “记得你应承老哥的事啊，可别不舍得给。”刘掌柜还忘记提醒道。 “小弟哪里敢啊。”曹向南就笑了。 刘掌柜说的是红酒的事，他那里还有一批葡萄酒，现在也是时候出了，趁着现在卖个好价钱好过年。 虽说他现在从一品斋这里拿的分红，但是他这里出的吃食一品斋那边还是要按照谈定的价格算钱给他。 他那里这段时间还熬了不少的米酒，后面的酒越熬纯度就越高，再适合不过大冬天的时候喝了。后面的泡菜也就只有萝卜了，至于酸菜更是没有了，不过他把大棚种菜的法子给到了方掌柜那里了，想来一品斋到时候也不会缺蔬菜。 不过这边谈好的是，汾水镇这边的一品斋还是从他那里出菜，所以到时候他若是有菜的话还可以送到这镇上来卖。 他倒是不用担心自己那里的菜没人要，只要担心他自己那里没那么多的人手种而已。曹向南就打算自己种一点家里吃，大冬天的话他还真的不想还要拼着种菜卖几个钱的事。 嗒嗒的马车赶着从一品斋那里离去，他们还来了一趟铺子这边。 过来见到轩轩在铺子里帮忙干活，才知道轩轩的学堂那里九月就放寒假了。曹向南就和阿宁谈起了让他和轩轩搬过去他那里住的事情，他说道，“那就后天吧，这两天你先收拾好东西，到时候我来接你和轩轩过去。” 一听到可以去向南叔叔家里玩了，轩轩就很高兴。 “好，我回头把东西收拾好。”见到孩子脸上的笑，阿宁也知道孩子喜欢到那边去，这也是他们之前就谈好的。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是这边卖麻辣烫的铺子最近的生意不错，可能是天冷了，大家都爱吃上一口辣的，他们这里用辣椒熬的汤顾客们都很喜欢。在和曹大鹏那里商定好后，这边的汤料就由他来熬煮，再安排个伙计过来卖，等这天下雪了就把这边给关了，只开卖河粉那边。 “剩下的今晚回去我那里，我们再谈吧。”至于后面要安排的详细的事情，曹向南干脆就让曹大鹏和孙燕山等晚上回去，过去他那里再谈。 “好。”曹大鹏应道。 回去的时候曹向南还不忘记跑一趟码头那里，买了一尾大鱼和几条新活的小鱼回去。镇上这一会还有豆腐卖，他去买了一块豆腐，今晚可以回去煮鱼头豆腐汤，至于几条小鱼，直接地用清水煮了再放几颗盐，味道也是非常鲜美的。 第221章 撒娇才有糖吃 马车走在平坦宽敞的大道上，往曹家村回去。 回来曹刚牵着马到后面的马棚去，把买回来的菜提到了小厨房那边去。这个时候祈晚风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了，见到提着菜进来的曹刚，就知道他家夫郎也回来了，笑着接过了曹刚拿过来的菜，“麻烦曹刚哥了，向南去那边的厨房了？”他问道。 “嗯，我帮你把鱼杀了。”曹刚留下来在这边帮忙，也没有立刻走。 一回来曹向南就到了大厨房这边，看到桌子上几盆送来未处理的肉，他早之前调好味的肉都已经灌完了，这些都是未处理的。尽管是赶着时间回来，去的地方多了，耽误的时间就多了一些，到现在回来时间也比预计的还要晚一些。 “都做完了啊？”他问道。 孙白莲在厨房里忙帮忙熬酒，听到声音，转头见到回来的人，就笑了，说道，“是啊，早就弄完了，正等着你回来呢！” 曹青竹正在外面把腊肠挂起来，再把其他的翻一翻。 “是我的错，在外面耽搁了点时间。”嘴上赶紧地道歉，曹向南赶紧地洗干净手，把头套和大褂子穿上，捞起的袖子就开始动手下调料。 “我就说你们怎么还没回来，就知道你们在外面耽搁了时间。”孙白莲也放下那头的事情，过来这边帮忙，伸头出去喊了一声，“青竹，青竹，回来了。” 外面一个穿着青灰色衣服的身影走进来，脚下踌躇了一下，才往里走。 这个时候知道小厨房那边该做晚饭了，知道祈晚风一个人做不来这么多人的饭，“我去那边的厨房帮晚风做饭了。”和曹向南说了一声，孙白莲就往这边过来了。 见到他夫郎在这边帮忙杀鱼，就笑了，说道，“原来你在这里，我还说你去哪里了。你去那边吧，这里我来就好了。” “嗯。”曹刚还是把鱼处理干净了，才洗了手走了。 小村落里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开始在做晚饭了。 这个时节太阳下山地快，大家的手头上都在忙，在忙碌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西边只剩下淡淡的红霞。 再加上他今儿在外面耽搁了点时间，后面这一些肉都还没有处理好，旧院子那边的活就做完了。最后的一些肉送过来，过来的陈红就问道，“那边的事情做完了，是不是让大家都回去？” “嗯，那大家就下工吧。你去小厨房那边找一趟晚风，说是结工钱，他会把钱给你，你过去把大家的工钱结一下。那边剩出的东西谁家要的，你就让谁家带一点回去做菜。”接过送来的肉，曹向南检查了没什么问题，听到陈红的话，就让那边的人先回去，至于这边他们自己人再忙一会也能做完了。 他这边的工钱都是日结，按照人头把钱都结出来给到大家的手中。今日他去一品斋已经和刘掌柜那里谈好了价格，这个肉除去了成本和人工费，能赚的也不少。 每天他这里都杀猪，除去用掉的一部分，也会剩下不少的废料，就是送了一些去了工地和制衣坊那边，自己家里这边用了一些，每日也剩下不少，他都是让来做工的人带一些回去。 “好，我这就去。”陈红看了一眼在这里帮忙的夫郎，领了话就往外面出去了。 从镇上回来的曹大鹏和孙燕山也没有先急着回家，留在这边帮忙干活，几人商定了一下铺子的事情。知道曹大鹏的新屋盖好了，再过七八天入宅，曹向南就让他到时候不用去镇上开工，到时候镇上的铺子关一天的门。 不过他这个提议一提出，倒是曹大鹏这个憨货不答应了。 当初曹刚家当初进宅也是开半天的铺子，到了下午再回来摆几桌饭，曹大鹏说他家入宅到时候也能那样，对此曹向南也没什么意见。 几人一边说着闲话，手上的活也没停，还剩下后面送来的肉没处理好。 “好了，芝兰和青竹，你们两个人把手洗一洗，去找陈红把工钱领了，也回去吧。”那边的人都下工了，曹向南也不好让这两个人留在这边加班。 发现曹芝兰盯着他看，那眼神太过于直白，他想忽略都不能。 曹向南才想起这就是个吃货，怕是每天来他这里干活不是为了工钱，而是为了一碗吃的，他无奈地笑着摇头，说道，“回去的时候记得去小厨房找白莲要碗肉再回去，都煮了你们的份”“嘿嘿，谢谢四郎哥。”曹芝兰就不是一个知道矜持的哥儿，要不然也不会跟着他阿爹杀猪了，每日来这里都是负责切肉的活计，什么粗活重活都干，也不会挑三拣四，完了还跑来这边帮手。 自从吃了四郎哥这里的肉之后，他就不想再吃自己家里阿么煮的肉了。 对于这两个干活勤恳的哥儿，知道曹芝兰喜欢一口吃的，曹向南向来也不小气的人，每日厨房那边煮肉都给这两人备好了一份让他们带回去。 走的时候，那个青灰色的身影顿了顿，又把话给憋回了肚子里，不知道怎么开口，跟着前面的人走了。早一步领了工钱的人已经先回去了，他们落到了后面，往村子里回去。 回到家中，家中的阿弟见他拿了肉回来都很是高兴。阿姆还在屋里的床上躺着，回来曹青竹就先进了阿姆的屋里，把做工的钱交到阿姆的手中。 “让你问的事如何了？”他阿姆问他。 低着的头，曹青竹也没回答。 “咳咳……你出去吧。”一见他大哥儿的样子，就知道他家大哥儿没问，心口的气一时不顺，曹阿姆咳嗽了几声。 厨房里的饭也没煮，等着他回来再煮，自从阿爹走后，阿姆的身体不好，家中的活计都是他做，两个阿弟就是现在不去修路了也不会进厨房。 回来的人默默地进了厨房，洗了锅开始做饭。 到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屋子里点起了一盏油灯，他们围着一张桌子吃起了饭。 两个阿弟知道他没有帮他问，都是很不高兴，心里是对他的怨怼。这份不高兴一直持续到了吃完饭，阿姆才开口道，“你明日记得去问一问。”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锅里热了水，吃过饭后，他去打了热水伺候阿姆擦过身，让阿姆躺在床上，见阿姆还一直在咳嗽，曹青竹问道，“阿姆，我明日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吧。” “不必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过几天就好了。”躺在床上的人挥挥手，不时地发出几声闷咳。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姆，曹青竹收回视线，端着水出去了。 吃过晚饭后，外面的天也黑了，住在村子里面的人都先回去了，就剩下他们几个还在这边干活。曹刚把他丈人和丈母都送回了家中，回头也过来继续干活。 为了避免夜里会下雨，外面晾着肉的架子都收会了厨房里，等到白日再拿回去。 王大虎发现他媳妇已经一整天都不理他了，他站到媳妇的身边去，手肘不时地碰碰身边的人，是一脸的委屈。柳白书转了个身就走了，也不理某只大老虎，还在生气他和别的哥儿眉来眼去的事。 把后面的活做完了，他们这边也能收工了，曹向南送了大家出门。 对面的门留了一盏小灯笼，抬头望见那一盏灯笼的汉子，嘴角露出微不察觉的笑。 见到一行人进了对面的门，曹向南才回身关了门，往自己家里回去了。 以前他们在军中的时候，那边缺水，一个月能洗上一次澡就不错了。但是自从和媳妇在一起后，王大虎都尽量地隔三五天就去洗个澡，若是夏天的话就天天都去附近的一个湖塘洗澡，因为他一不洗澡这个人就会赶他下床。 到了这边后，他每天都会洗个澡，把自己洗地干干净净的，这样媳妇就没理由把他赶下床了。 “媳妇。”洗了澡进来的王大虎搂着他媳妇，一脸的委屈，喊道。 “谁是你媳妇了！”柳白书咬牙，说道。 “明明就是你。” 大胡子往媳妇的脖子上就蹭，蹭地柳白书又觉得疼又觉得痒，想躲都躲不开，抬起的脚又被搂着他的人两只大腿夹住，想抽都抽不出来，他怒道，“放开我！” 王大虎把媳妇搂住了，踹他的脚也夹住了，还很是高兴，说道，“嘿嘿，才不放，踹不到我吧！” “……”柳白书。 “媳妇，媳妇，最喜欢你了，我以后只吃你给的饼子，谁给的都不吃！” “你别生我气……” 撒起娇来的大老虎不是普通的人能够抵抗地了的，后面气地柳白书恨不得一脚把人踹下去，偏偏他的力气还不抵这人，只能任由身后的人为所欲为。 天上的风吹着云在动，黑云遮住了天边的一抹冷月。 黑暗里，躺在床上的人双手枕在头下，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蚊帐顶看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222章 运货 村子里的路修好了，正好一部分的人手就空了下来，这部分人安排好了也是一大助力。曹向南和曹刚一起跑了一趟里正那里，去谈安排这一部分人干活的事。 “七爷爷你帮忙问一问村子里有没有人要去书院那边做工，到时候安排几个能干活的过去那边，我们现在是要尽快地把现在的那一部分屋舍先盖起来。”现在一天天地冷了，早点把那边完工了也是一件好事。 “好，这不成问题。”里正应道。 曹向南也顺便地同里正提了提，等书院盖起来就安排村子里一些孤寡老人，和家里只有老小的人家安排过去书院那边过冬的事，“……我制衣坊那边也有几间屋子，到时候也可以住人”他也没有漏掉他制衣坊那边的房子，那里盖的宿舍都还是空着的，也能住人。 若是冬天下大雪的话，村子里一些破旧的房屋是顶不住几场大雪的，村子里每年的冬天都会发现一些意外，冻死人还是饿死人的事都会发生几件。在盖书院的时候，曹向南就有了这样的心思，书院盖起来除了用来读书之用，在这个时候也能是派上大用场的，他把书院的事情同里正说了，以后也是大有用处。 更何况现在他好不容易把村子里的那些老古董换下来，换上了曹刚当村长，村子里管理的人都换了，曹向南自然就不希望这条村子还是像从前那样。 “好好好，我回头就去把这件事安排好。向南啊，你是个好孩子啊，要没了你，我们曹家村也没今日了啊。”里正发出一声感叹，他发现自己活到这个年纪，想地都远没有这个孩子想地远，没想到他已经事先地把这些都想好了。 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曹家村出了这么一个孩子，这是他们曹家村的幸啊！ 原本他们曹家村是十里八乡最穷的地方，如今他们曹家村大家过的日子是越来越好，现在一说起来谁不羡慕他们曹家村？赶着把哥儿嫁来他们曹家村，听说村里许多人家的小子都订了哥儿了，只等明年就把喜事给办了。 “哪里的话，七爷爷你过奖了，这都是向南应该做的。”一听里正夸他，曹向南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物尽其用而已，也没有里正说的那么伟大。 一旁坐着的曹刚没什么话，看着曹向南的眼里总带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时候村子里养的鸡鸭也差不多能卖了，曹向南顺便地提了提收鸡鸭的事，养殖鸡鸭的事他事先就已经同一品斋那边说好了，到时候他这边会运一批鸡鸭过去。 他后面在一品斋那里推出了好几道鸡鸭的主菜，南阳那边的酒楼每日都不知道要吃掉多少鸡鸭。正好秋后各种的食材渐渐地少了，他这里送过去的鸡鸭正好能补充那边的欠缺。等他这里的腊肉做完的话，曹向南也想做一批酱味送过去，不过这个时间有点赶，怕是来不及了。 “哎呀，正好村子里已经有人问起我什么时候收鸡鸭的事了，我正想去找你说这事。”里正一听要收鸡鸭了也很是高兴，村子里已经有人问起他这事了。 既然现在收了鸡鸭，里正也顺便地问道，“明年还让大家养鸡鸭吗？” 这个问题曹向南也有些纠结，他原本是打算弄一个养殖场的，这样会散养的成本要节省一些，他把这个想法略微地跟里正提了一提，说道，“这样吧，今年的先收了，明年的等过完年，大家商议过后再商量。” 正好他明年也可以找刘掌柜那边谈一谈这件事，鸡鸭养肯定是要养的，看是如何养而已。 两个人在里正那里留了一会，把事情谈好了才离去。 在他们离去后，里正也很是高兴地从家里出来了，去安排后面的事情。 孙燕苗从里正那里知道了曹家四郎安排的事，回去就去他老太爷那里稟报了。孙氏的老太爷听完了这话，嗯了一声，说道，“我们孙氏也尽量地安排人过去吧，看看谁那里还能空出人手来，都过去帮忙把书院盖了。” “你如今当了曹家村的副村长了，就好好地为民谋利。” “是。”孙燕苗低着头，应道。 孙老太爷挥挥手，让人下去了，闭上的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前一日阿宁就收拾好了东西，孩子在他的身边很高兴，还帮着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个不停，他知道孩子是高兴。只等着今日约好的，曹向南过来接他们过去。 一早的铺子也开张做生意，阿宁给接手的伙计说清楚这些东西怎么做。 这个季节的菜渐渐地少了，串起来的就是南瓜冬瓜蘑菇之类的一些东西，还有肉丸子和鱼丸子。现在天气冷了，做的丸子耐于存放，也不用天天都做新鲜的。再就是来的人喜欢吃面条和下河粉，阿宁都一一地说明白这些东西怎么弄。 辣酱是曹向南那边做好送过来的，这个味道是最主要的，来这里就喜欢吃一口辣的。 怎么还不来啊！轩轩看着外面，嘴里咕噜道。 见到孩子一个早上都在往外面看，阿宁就知道孩子是在这里等曹向南过来接他，他哄着孩子先进来把午饭吃了。孩子喜欢吃肉丸子，他给孩子下了一碗肉丸子，现在孩子喜欢吃什么也有什么了，也不用在一口吃的上面委屈孩子。 在这边做工后，每月能拿到的钱不少，也有一个地方住，这个后院里住的就他们父子二人。至于曹向南说明年安排一个新的地方给他，若是没有的话也没关系，他现在每月能拿到的工钱不少，他也能带孩子出去外面租一个地方住，不用曹向南那里事事都顾着他们这边。 不过这个冬天能去晚风那里住，阿宁的心里也很高兴，最高兴的也莫过于他的孩子了。 一直到过了中午后，才传来嗒嗒的马车声。 “向南叔叔。”马车才停下来，曹向南下了马车，就见一个小身影往他扑过来，他赶紧地伸手接住，把孩子抱了起来，往孩子的脸上上亲了一口，说道，“这是重了啊。” 阿宁就长地极好，想来这个孩子阿爹也长地不错，轩轩的相貌是他见过这么多孩子里长地最好的一个，小小年纪就能看出以后的相貌必定是俊逸非常，黑浓的眉毛，又不乏霸气。 不过有些事情，不该问的曹向南也不会去问，他是真心地喜欢这个孩子。 再加上阿宁和晚风处地好，他也高兴晚风有个好朋友，不然也不会把阿宁和轩轩接到他的家里去住了。 “是啊，轩轩现在长高了不少，也重了些。”阿宁见到曹向南抱着他的孩子，孩子搂着曹向南的脖子，两个人动作亲呢，也难怪他家孩子一个早上都在等曹向南来接他。一想起这事，阿宁不由地就笑了，说道，“这孩子一早都在等你，都不知道往外面看了多少回了。” “等叔叔很久了啊？”曹向南看着搂着他脖子的孩子，笑着说道，“对不起啊轩轩，叔叔来迟了。” 家里的事情多，一忙就忙到这一会，才想起要赶着来接阿宁和轩轩过去。 哼哼哼！轩轩一脸“我原谅你了”的表情，把头埋进了叔叔的脖子里，他想起了他的阿爹，从来都不会像向南叔叔这样抱着他，要是这个是他的阿爹就好了。 但是他知道这个是安安的阿爹，他不能喊阿爹。 “小家伙！”曹向南伸手刮了刮孩子的鼻子，抱着孩子往店里走进去，问道，“阿宁，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都收拾好了。”阿宁说道。 曹向南同孙燕山和曹大鹏那里说一声，把这边的小档口交给他们了。接了阿宁和孩子上车，他也跟着坐上了车，曹刚驾着车就往他们村子里回去了。 家里这边在做腊肉，大家都在忙。 “阿宁，轩轩，你们来了啊。”祈晚风见到到来的阿宁，很是高兴。他知道今天阿宁会带孩子过来，家里的房间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出来。 家里两个小的要一起住，安安的房间就空了出来，不然也还有一个留给未出世的孩子的房间。暂时来说家里的房子也够住，就是家里客人也能空出一个地方住。 “我自己来就成。”见祈晚风要来接他手上的包裹，阿宁也没给他。 “晚风么么。”轩轩乖乖地喊人。 “嗯，轩轩长个子了啊，高了不少了。”隔了一段时间没见，祈晚风发现孩子也长高了不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是啊，长高了不少。”阿宁应道。 孩子现在吃地好了，也睡地好了，不再像从前那样跟着他连一顿饭都吃不饱。想起从前的种种，他的心里对自己是有责备的，在往后他只能更用心地照顾好这个孩子。 “轩轩……轩轩……”家里的孩子见到轩轩过来，都纷纷地跑了出来。 “阿宁么么。”孩子们脆生生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喊道。 “嗯，都乖，都乖……”阿宁也是喜欢晚风家里这边，什么时候都是热热闹闹的，见到一群孩子让人心生欢喜。这里的孩子多，难怪他家孩子也喜欢来这里。 他自己也很喜欢这边的氛围，让人感到很轻松，心里从来也没什么这么快乐过。 “晚风，你带阿宁进去把东西放好，我过去那边看看。阿宁，你只管把这里当自己家就成啊。”把人接来了，曹向南就把人交给他家晚风去接待，他还要去大厨房那边干活。 “好。”祈晚风点头，见着夫郎走了。 这一会一群小的也去玩了，他同阿宁说起了家里在做腊肉的事，带着阿宁往房间里进去，房间里的床单被子都是洗过晒过，都是干干净净的。 阿宁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也没什么拘束的，到后面放好东西后，他也去厨房里帮着一起做饭去了。 “青竹，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发现曹青竹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曹向南不由地问道。 “……所以我想问一问你，你这里还缺不缺人。” 听完了曹青竹的话，他还以为什么事，曹向南见头再低都要低到盆里的肉去了的人，笑着说道，“这样吧，书院那边需要人手干活，你两个阿弟若是愿意的话，就到那边去干活，你今晚回去让他们去找一趟里正，里正会安排他这里不是不需要人，而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正好两个都是小子，书院那边还需要人手，就安排到那边去。 “好，好，谢谢四郎哥。”曹青竹一听这话，很是高兴。听说那边干活也是一天三十个大钱，这样他阿弟和阿姆就不会再生他的气了。 但是曹青竹不知道，他一回去说书院那边要人干活，他两个阿弟可以去那边帮忙盖书院，他的两个阿弟也不高兴，去盖书院到底是体力活，还不如在那边做吃食轻松。好在最后还是他阿姆发话了，“有工做那就去做，一天的钱也不少。” 他两个阿弟才是住了嘴，回头去找了里正，但是心里对他这个阿哥还是有怨气。 凭什么你轻轻松松一天就有三十个大钱，我们辛苦干一天才二十个大钱！到底还是心生不满了，这种心里不平衡也是在他阿哥一天天的退让和阿姆的宠溺中心生出来的，觉得他们是小子，什么都要最好的。 到差不多天黑之前，刘掌柜那边安排的马车过来拉货了，一辆辆的马车停在了门口，早已经装好箱子的酒放到了马车上面，后面还有一些泡菜和腊肉，都一一地装上了车。 跟着一起过来的刘掌柜进去看了蘑菇和棚子里的菜，出来很是高兴。 “那这样我们就先走了啊，到时候那些蘑菇白菜长好了，你可是要记得送过来。”刘掌柜还不忘记嘱咐道。 “成，到时候一定第一个给老哥哥你送过去。”曹向南送了刘掌柜出门，对刘掌柜来说，他是他的财神爷，对他来说，刘掌柜又何尝不是他的财神爷。 见了装了货的马车一辆辆地走了，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轮印子，曹向南才收回了视线。 回头就见到站在身后的人正看着他，对着他笑。 曹向南大步地走过去，拉住了这人的手，握在手心里，“我们回去吧。”他说道。 “嗯。”祈晚风看着被夫郎抓着的笑，嘴角的笑更深了几分，说道。 第223章 放假 秋风萧瑟，这天一天天地寒了。 制衣坊里出完了最后的一批货，这边也要关门了，只等明年再开门。在放假的最后一天，曹向南也过来了一趟，召集了坊里的员工们说了一番话，总结了一下今年的情况，也说了一下明年的事。 “……制衣坊这边明年会尽早地开工，到时候确定什么时候开工的话，会让李梅和吴月提前去通知大家。”这边开工的事还要他明年去了南阳回来才知道如何，明年开工的情况曹向南这里也还未做决定。 制衣坊今年做冬衣卖地很好，南阳那边后来了信，先前送过去的几匹衣服都已经卖到断货了，这边最后一批货送过去，补充那边的货。坊里的原料不足，再加上稍晚一些怕天气恶劣，这些货运不出去，这个时候差不多了，他就干脆停了作坊这边的工。 “这里还有给大家准备的年礼，每人都有一份，李梅和吴月，你们拿过去发一下给大家。”曹向南示意李梅和吴月上前来，把东西给大家发下去。 李梅和吴月两个人上前，把东西一一地发下去给大家。 “这里有两斤腊肉和一小坛子的酒，腊肉放饭上面蒸着吃，还是炒着吃都很好吃，大家都拿回去试试味道。”腊肉是他那里做的腊肉，至于酒也是自家产的，但是都是好东西，曹向南把腊肉的做法简单地给大家说一说。 “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大家拿到东西都很高兴，他们在这里做工每个月都有工钱不说，上次中秋老板给他们发了月饼，这一次放假还给他们发年礼，又是肉又是酒的，他们从前哪里敢想有这么好的事。 “工钱还是到下个月的月初才结算，到时候我会给到李梅的手里，让李梅给大家拿过去。”既然惯例都是下个月的月初才算工钱，曹向南也不想某个月就特别地算。 不过考虑到一些特殊情况，他补充道，“如果谁家等着钱用的，去李梅那里说一声，报到我这里来，可以先来我这里结算工钱，不然就到时候统一给大家发。” “李梅，如果有谁等着工钱用的，你到时候记一下。” “好。” “还有就是大家都放假回去了，这边也要打扫一下，就麻烦大家把这里打扫一下才走。” “要的要的，我们应该做好的。”对于要把制衣坊打扫干净了才回去，大家都是很愿意，除了在家里外，制衣坊就像是他们的第二个家那样。 “李梅，吴月，你们两个安排好大家把这里的清洁搞干净。”把这边的事情给大家说完后，曹向南吩咐了李梅和吴月几句，提了提到时候村子里可能会安排人过来这边过冬的事，所以这边要打扫干净住人。 “好好，我们这就去安排。”李梅连忙地应道。 他们也听家里头说了今年会安排村里的孤寡幼小到新盖的书院和到制衣坊这边来过冬的事，如今里正和村长已经带人在村里头安排了。 这对他们曹家村里说可是好事啊，以往每年一到冬天下雪，村子里还不知道会压垮多少屋子，冻死人饿死人的事情也会发生。不过今年好了，他们曹家村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村里的管事现在已经开始安排这些人的去处。 制衣坊里的哥儿们都以来了制衣坊做工为荣，更也以有了这样的老板感到幸运。 他们都知道现在曹家村改变了以往的贫穷都是因为他们村子里出了曹家四郎这么一个人，村子里只要愿意干活的，家里都多了进账。他们这些哥儿们有了活计做，村里盖了书院，只等明年他们的孩子都有书读了。在寒冬来临之前，里正和村长们就已经在安排村中的孤寡老人和幼小孩童。 曹向南自然是不知道手下的这些员工们在心里给了他这么高的赞誉，对他来说，他不过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罢了。他给钱雇佣别人干活，生产出的东西他卖出去了自己也赚钱，不过是互利互惠。 把制衣坊这边的事情交代给了李梅和吴月两个管事，他就赶着走了。 “陈宛，阿如，你们两个打扫这个工房。” “曹艳……你们打扫那边。” 李梅和吴月把打扫制衣坊的工都分配了一下，安排大家把制衣坊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诶，也不知道明年要什么时候才开工。”一个哥儿的心里还有一些担心，他怕没了这份工，以后就没了每个月的这份工钱。他可是想好了，等明年三月就把他家的两个小子都送去读书，么儿年纪还小，就留给阿么多照看一年再送去。 “别担心，老板刚才不是说了制衣坊最迟吴月也会开工吗？若是早的话明年开春我们就要赶着回来这里做工了。”有人就笑着应道。 这些哥儿们都不担心要天天做工，他们只担心没了这份工。 李梅走过来听到了几人的嘀咕声，还笑着说了几句安抚大家，说道，“老板自会想办法让制衣坊今早开工的，明年春耕后，我们只要做好准备回来的准备就成了。” 以他对他们老板的了解，他知道他们老板一定会安排好，尽快地让制衣坊这边开工的，他的心里倒是半点都不担心。他有预感，制衣坊肯定不会到五月才开工。 “老板不是说了吗？我们这个冬天所有人都要去书院那里读书识字，到时候会有先生教我们。以后坊里做工的人都要考核，通过的才能继续留在这里做工，我们在这里担心老板什么时候开工，不如想着到时候怎么努力一点多识几个字。” 李梅这话一出，大家就开始担心了。 “哎呀怎么办啊，我大字都不识一个，这可怎么办啊？” “我也不识啊，一大把年纪了才去读书识字，这，这，还来得及不？” “怎么来不及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学呗，老板不是说了，一天学三个大字，一个月就学很多了？我们这个冬天都学上，到时候识的字就多了。” 李梅和吴月的心里更是担心呢，老板可是找他们说了，他们两个除了要学大字外，还要学算术，不然他们两个大字不识一个，又不懂得做账，可是要怎么做好这个管事呦！ 家里的孩子都能学好算术，他们学应该不难吧？ 村里的道路修好了，一部分多出来的汉子都安排到书院这边帮忙盖房子。从制衣坊里出来，曹向南就到了书院这边，看了看房子盖的进度，从冯师傅那里了解到了一番这边的情况。 赶了半个月的腊肉，除了送去一品斋，前后运了两批货到南阳去之外，后面做好的这些除了留出来自家吃的和送人的，剩余的就运到了镇上去卖。 跟刘掌柜商定后，就在一品斋的门口支起了一个摊子卖腊肉。 在一品斋吃过这些肉好吃的老爷们，出来也会让家里的管事奴仆从这里买一些带走。摊子这里每日只出两百斤的腊肉，规定每人每次最高只能买十斤，每天这两百斤的肉很快就会卖完了，排队排到后面的还买不到，只能等第二天了。 早上摆出的摊子，没一会就卖完收摊了。 “拗，曹小弟来了啊，快进来坐。” 马车停在了罗氏医馆的后门，曹向南下了车敲门，罗荣恒过来给他开的门，见人就要拉他进去，他赶忙地说道，“给大哥这里送几斤肉和两坛子酒过来。” 东西都还在马车里，先把东西搬下来再进去啊！ 有了个什么好东西，曹向南也没有忘记罗老大夫这里，况且上次罗荣恒去了他家里头，还给他送去了些珍贵的药材，他这也是礼尚往来，往这边也送一份礼过来。 “来就来，哪用跟大哥这么客气啊，还送什么酒来。”嘴上是这么说，一听到有酒了，罗荣恒的人就已经走出来，见曹向南掀开马车的帘子，他已经伸手把把酒坛子搬下来了。 把东西都搬进院子里了，曹向南也跟着罗荣行进去里面。 掀开的酒坛子，罗荣恒凑过去闻了闻，连着说了就三个，“好，好，好。” “这酒的浓度比前面的更高一些，大哥你喝的时候可是要浅酌两杯就好，可别贪杯啊。”就算是知道罗荣恒的这酒量好，也怕他抵不住这酒的劲头给喝醉了。 上次罗荣恒回来过中秋，见阿爹阿姆不舍，娶了媳妇这么些年，他也没空陪过多少回，儿子都这么大了，跟他阿爹也不亲。听着他阿姆念叨了几句，他想着也许，就留了下来。 其实也是正好这后面天冷了没什么收的，他就想着等过完年，明年开春了就出去。不然现在这一出去，不知道过年还能不能回来，往年的年他也少在家过，如今见阿爹阿姆的年事也渐渐地高了，媳妇没说什么，看着他的眼神也不想他走，他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放心放心，你大哥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罗荣恒挥挥手，说道。 后面罗荣恒要留他下来喝一杯，曹向南可不敢跟罗荣恒喝，这一喝了，一会还要横着走出去，连忙地委婉拒绝了，只说了改天再相约一起喝一杯，他还有事赶着回去。 “慢走啊，大哥就不送你了。”罗荣恒把人送出门，还有些不舍地说道。 同送他出来的人挥挥手，曹向南就驾着马车走了。 把人送走了，回头见到屋里摆着的几坛子酒，这一坛摸一摸，那一坛子摸了一摸，找了小勺子就过来准备试试这酒的味道。没想到就被他阿爹进来撞见了，罗荣恒手上的动作一顿，眼里立刻地竖起了警惕。 “这是向南那小子又送酒过来了？”罗老大夫踩着小碎步进来，那速度快地啊，嘴上说道，“这小子也是的，来就来啊，哪里用得着跟老夫这么客气。” “……是，是。”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罗荣恒没了动作。 “哎呀，我正准备泡点药材，这酒的味道闻着就不错，正好给我泡酒用，快，儿子，给阿爹搬到阿爹那里去。” 最后这几坛子酒跑谁哪里去了，就要问这罗家的父子两了。 第224章 这天儿适合打火锅 在寒冬来临之前，里正和村长、副村长带着村里的代表们在查看村子里的情况。曹家村以前是这十里八乡最穷的地方也不是没道理，不少屋子看起来都是有些年头的了，起码有三成的房屋冬天就是不能住人的，有些经过修补过后，还是能勉强住人。 村子里几位独居的孤寡老人，要通知他们准备好东西，到时候送到新盖起来的书院那里住，等过完冬天再回来。狗蛋和二毛被曹四郎家收养了后，村中就再也没有阿爹阿姆不在了独自过活的孩子了。 也许上天怜悯两个孩子，没让他们在上一个冬天里冻死还是冷死了，活到了现在。现在村子里谁再提起狗蛋和二毛，谁不说他们两兄弟是走好了好运，才被曹四郎家收留了，过上了少爷的生活。 村中一些人家的房屋看起来需要修补的，要通知他们赶着这几天把房屋修补好了。若是有什么困难，村里的两位副村长会登记下来，后面再安排人手过来帮他们一起把房屋一起修补好了。 若是家里的屋子实在是冬天无法主人了的，想一家老小这个冬天都过去书院那边住的，家里年轻的汉子和哥儿就要承诺去了那里后，到时候分担那边的活计。这样的人家也不是没有，实在是家里的屋子破地没法住人了，也向里正村长他们提出到时候搬过去那边住，承诺了去那边会帮忙照顾其他的老人。 “老夫在这里住了这么多个年头了，又不见得老夫哪个冬天被大雪压死在这里了，要死也是命，躲能躲到哪里去！”三叔公就是个性子执拗的，里正带着人过去通知他入冬后过去书院那里住，到时候村中一些人家也会过去住，让他一起过去，他说是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不用说了，说了不去就是不去，老夫喜欢住在自己这里。你们不必在这里费口舌了，都走都走，老夫在这里住地好好的，不喜搬来搬去。” 从镇上回来，曹向南听陈红说他们去请三叔公到入冬后搬去书院住的事，不由地就笑了，那还真的是三叔公那固执的老头会干的事，“然后呢？”他问道。 一开始他也是觉得三叔公那老头儿不好相处，等相处了几回，得到了那老头儿的认同后，其实那也是一个很有趣的老头儿。孩子的心是最纯净的，连孩子都喜欢的老人，必定不是坏的人，他家里的孩子们就挺喜欢那个固执的老头儿的，是真心地对孩子们很好。 “最后还是村长大人亲自过来，好说歹说，三叔公都还不愿意，虎着一张脸，就像是这样……”陈红摆了一个长脸，把三叔公那张脸给学了个七成。 “扑哧……” “像是三叔公会说的话。” 听着陈红说笑话的大伙都笑了。 “最后当然是我们村长大人厉害了啊，才让三叔公同意搬过去。”陈红的心里对他们村长是满满的崇拜，简直是太厉害了。 今儿制衣坊那里也停工了，所以也意味着后面大家不用去上工，时间都空了下来。 李梅和吴月过来，把制衣坊的钥匙给到了他的手上，曹向南接过钥匙，听他们说把制衣坊那边都打扫干净，检查过后才锁了门，对此他也是放心，“嗯，好。” 他们每天下工过来都会把孩子接回去，今日也是一样。 “那个，孩子在你们这里这么久，麻烦了你们怎么久，我也怪不好意思的。不是说这个月底书院就能盖好，等下个月后书院那里有就先生给孩子们上课吗？我们把孩子领回家去，到时候书院那里开始上课了，我们再送孩子过去那边。”说完了正事后，李梅心里犹豫了一下，就把这事给提了。 “是啊，我也把我家豆豆接回家去，让他在家里好好地温温书，到时候和大伙的孩子一起送到书院去也成了。”在来的路上，李梅就和他提了这事，吴月也是觉得麻烦了别人帮他照顾孩子这么久，就不好再麻烦下去了。 他们把孩子送来曹四郎家里这么久，这里每天也会有先生给孩子们上课，就连曹四郎也会亲自教孩子们算术，学地并不比在学堂学地差。 既然李梅和吴月都这么说了，陈红也觉得是个道理。 这个时候就是村中的学堂都休假了，他们等于是把孩子寄放在曹四郎这里，也麻烦了别人这么久，不好再继续放到别人这里了。等下个月书院那边也会继续开课，只要不是下雪天他们都能把孩子送过去书院读书。 现在他当了村中的代表，要帮着管一管村里的事。地里也没什么菜了，最多就是萝卜和土蛋快起来了，到时候让人送过来这里，也不会连自己家的两个小子都带不好。 现在的天渐渐地冷了后，风吹来太冷了，孩子们也不适合再留在外面搭建的小棚子里读书写字了，所以孩子们现在都是在屋里头读书写字，十几个孩子拘在一个屋子里，空间也太小了既然别人提出了把孩子接回去，没有再继续地把孩子留在他这里，曹向南也是觉得可以的，“那也好，是该给孩子们放个假休息休息。不过你们回去也不能偷懒啊，每日地读读书写写字。” 当初大家把孩子送来他这里读书，除去一部分是因为学堂那边的原因外，也有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大家去给他打工干活了，家里的孩子没人带，所以几家的孩子都送来他这里了。 现在人家提出了把孩子领回家去，也是因为制衣坊那边放假了，大家都有空带孩子了。再者就是学堂都放假了，他家办的“私塾”也能放假了，大人和孩子都歇一歇。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应着他，都承诺着回去会好好地读书写字，让他放心。和几个孩子玩闹了几句，曹向南对几家的大人说道，“孩子们想来我家里玩就尽管带孩子们来玩，孩子们一起玩熟了，也喜欢玩在一起。” “好好好。”陈红连声地说道。 所以这个意思也是孩子们也放假了，接下来的日子不用送到他这里来了，这样他们也能轻松了不少。 来接了孩子，陈红和李梅吴月几人就带着孩子往村子里回去了。 这天冷了吃火锅正好不过，晚上也没有炒菜，煮了一锅米饭，还熬了一大锅的羊肉汤，一会用来做火锅的汤底。正好种的蘑菇和大棚里的菜长地不错了，拔了一些起来准备今晚刷火锅手工打了一点肉丸子，再拉了一些面条，放着一会下面条吃。 洗干净里的肉丸、腐竹、豆腐、豆腐皮、土豆片、蘑菇，各色翠绿的蔬菜，棚子里的菜长地还很鲜嫩，曹向南想吃的就是这一份鲜嫩，菜一一地洗干净上了桌，还真的不少了。 煮好的汤往铁炉子里一放，下面放上炭火，本就在锅里煮滚了的汤咕噜咕噜地就冒泡，屋里一股的羊肉味儿，“怎么样，香吧？”曹向南对自己煮的这一锅的东西可是有信心极了，没见一品斋的羊肉火锅这么地好卖？ 不过他记得他回来的时候，南阳那边的夜宵档的羊肉火锅才是好卖。 “唔，香，香，实在是太香了。诶呀，你真是怎么煮的啊？这是羊肉吧！”王大虎还不知道羊肉能煮地这么香，他以前最不爱吃的就是这羊肉了，羊肉煮汤他更是不爱喝，不过这个味道一闻着，他的口水就开始咽了。 “这里面啊，可是放了不少的东西。”曹向南露出一个神秘的笑，一脸“只有我才懂”的骄傲，不过后面他还是把这汤的底料给王大虎简单地说了一说，教他以后怎么做羊肉才好吃。 王大虎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嗯，原来如此，我以后也自己试一试。” 从后面端着东西进来的柳白书，见到那一说一听的两个人，眼里露出了笑意。 自从腊肉做好之后，就再没有什么芝麻绿豆的过来了，瞬间他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即便是知道这是他的汉子，没有人会抢走，但是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也并不喜欢这个人去看别的哥儿，哪怕是看一眼都不成！ “大伙都来吃饭了啊。” “诶，这就来。” 其他几家的孩子都被领回去了，他们家里的孩子还是不少，只是没有原来那么地多罢了。几个孩子都坐到椅子上，等着开饭了，见到一桌的东西都是生的，低着头叽叽咕咕地在说，捂着嘴又在笑。 “小傻瓜，不会让你们吃生的，这些一会还要煮的。”听到几个孩子的叽咕声，曹向南不由地就笑了，手上提着勺子，往碗里勺进去羊肉汤。 “这个汤还很烫啊，大家慢点喝。”曹向南提醒道。 “烫烫……”那里有小的开始抗议了。 “烫就先吃点别的。”煮熟了的面条拌了酱料，祈晚风把面条放过去，问道，“面条好了，谁要吃面条吗？” “我，我要吃。” “阿姆，安安要。” “好好好，等等，都有。”祈晚风应道。 “我来吧。”阿宁站了起来，帮祈晚风的忙，给几个孩子的小碗都装上面条。 第225章 吃饱了没事干！ 见到桌子上鲜嫩的青菜和蘑菇，就算是他从前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还在饭桌上还见到这么鲜嫩的青菜。阿宁是来这里之后，才知道曹向南在棚子里种了菜，屋子里还种了蘑菇。 他以前见过不少的东西，倒是第一次见别人这样养菜，对他来说是新奇地不行。 至于这些翠绿色的豆芽他是知道的，用豆子就能种出来，方法是也是曹向南告诉他的，很是简单。他第一次自己种出来的时候还觉得很新鲜，后来渐渐地就奇怪了，店里现在也卖起了这种菜。 羊肉汤太烫了，孩子们都先吃起了面条，想要吃饭的就盛饭吃。 “哦，差点忘记了。”看见桌子上没有酱料，曹向南才想起这么重要的东西，出去再回来，手里端了好几样的酱料回来，“这个可是最重要的东西，吃火锅最重要的就是这些酱料了，沾着肉吃可真不错。” “夫郎，你也坐。”祈晚风指着身边空出的位置，说道。 曹向南是最后一个坐下去的，他的面前已经盛好了汤。夹了一块羊肉去沾了辣椒酱，放进嘴里，这些辣椒酱是他后来用小米椒做成的，味道是非常地辣，但是也更好吃。 “这可真是人间美味啊。”是又辣又爽！ “要试试吗？”曹向南夹了一块羊肉，沾了一点辣椒酱，问身边的人。 祈晚风一脸狐疑，想了想还是用嘴去接了那块沾了辣椒的肉，一吃进去，他的眼泪就出来了。 “赶紧喝点汤。”曹向南一见祈晚风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坑谁不好坑自己的媳妇！ 阿宁抬头看见对面的两人，不由地就笑了，垂下的眼睑，眼底深处是一闪而过的羡慕。眼角瞥见见到身边的孩子吸着碗里的面条，吃得正欢，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他有这个孩子就好！ 给孩子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孩子现在正在长个头，吃多一点肉也是好的，在这一点上，轩轩倒是和那人一样，都爱吃肉。 “好吃，真好吃。”甘魏麟忙着往嘴里塞肉，真是太好吃了。 “慢点吃。”见小麟塞肉的速度，甘魏麒都怕这人给噎住了，不得不提醒道。 “嗯嗯嗯。”哪里还有空说话啊！ “锅里还有羊肉，大家尽管吃，管饱。”知道家里的人多，曹向南准备的都是够大伙的份后面等锅里的肉吃地差不多了，往里面添加了汤，就开始下肉丸子和豆腐、腐竹，再把鲜嫩的蘑菇白菜下下去，等滚了就捞起来盆子里放桌上给大家吃。 孩子们倒是不太喜欢吃菜，都是喜欢吃肉地多，祈晚风和孙白莲几个哥儿倒是喜欢吃一点这些鲜嫩的菜。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只吃这些肉和菜吃不饱，等吃的量多了，就是后面不吃什么饭，都觉得肚子饱地撑不下去了。吃着碗里的，王大虎又开始想着锅里的，提议道，“我们明儿去打猎怎么样？打点野味回来加菜？” 正是吃饱了肚子没事干！就想着上山去祸害山上的生灵。 但是王大虎的话这么一提出，曹大猎户的眼睛就定定地盯着王大虎看着，目光深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甘魏麟是很想说好，他发现没有人出声，于是也闭嘴了。 “所以这是同意了？”王大虎不太确定地问道。 孙白莲见夫郎那样子，就知道夫郎想上山去打猎了，想起夫郎这么久都没去上过山，想来是想上山去了。他慢慢地吃着他碗里的东西，嗯，还挺好吃的。 若是夫郎要上山去打猎，就准了吧，他想。 “大家就在山脚下打一点小猎物，不要跑到太里面去？这样危险性就比较低。”曹向南提议道，也是觉得这一会去打点肉回来放着到冬天当储备粮不错，他们正好可以进山里找点别的可以吃的东西。 他也就跟着曹刚进了几次山，也没有进去太里面，这种原始的山林里面随时都有危险，进去太里面并不安全。但是大山就是一座天然的宝库，里面什么吃的都有，不去捡一点又太可惜了。 “嗯。”曹大猎户哼了一声，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 王大虎咧着嘴笑，一脸的大胡子怎么看都像是某座山的山大王，“那我可要好好地大展身手了！” 柳白书挑挑眉，没说话，倒是觉得进去里面运动运动也不错。 “要不这样吧，我们看村中还有没有要一起进山的人，除了打猎之外，山里面还不少别的吃的。曹刚哥你去同里正说一声，在村子里组织一下，到时候村子里的汉子们一起进去，到时候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收获，给冬天添点吃食。” “但是跟着进去的，到时候要把三成的东西拿出来，留给村子里的孤寡老人和一些实在是困难的人家，你们觉得怎么样？”曹向南想了想，补充道。 不然到时候村子里不少的孤寡老人聚在一起，怕是要吃不少的东西。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就算是这个时代的人还做不到这样，他也希望起码能从曹家村开始，人除了能学会养育自己的父母和爱护自己的孩子，也能学着去养育别的老人和爱护别人的孩子。 人老了能善终，没有孩子养他们，曹家村的村民们也可以养他们，这样像一些老人，也不至于晚年太过于凄苦。像一些老人也不是没有孩子，而是孩子不赡养育他们，把他们赶了出来，像这一种的人其实不应该姑息的。但是不管是在他那个时代，还是在这个以孝为天的时代，总也有这么一些人。 原先的曹家村是掌握在村长和族老的手里，这个地方还有很多的弊病，这些问题他们可以去慢慢地改变和完善。 在他的向南叔叔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爱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时候，祥仔的眼睛盯着他的向南叔叔看着，一直到许多年后，他都记得他向南说这句话的神情，一生难忘。 有些东西他现在不懂，等他长大后，他才慢慢地去体悟很多的东西。而他一生最好的老师，到了后来去想起来，曹瑞祥想，应该是他的向南叔叔。 “好，回头我会去安排好这事，明日一早我们就进去。”曹刚作为曹家村的村长，他也有他的义务和责任。但是他发现许多的问题，他远没有曹向南想地周到。 柳白书坐在那里，沉默地听着曹向南的话，一脸的深思。 最后桌子上的东西全部一扫而光，大家都吃了个肚皮圆滚，耳边是孩子们清脆快乐的笑声孙白莲原本想着他要回家去开火做饭的，这一会一听大伙准备组织去打猎，得了，还是继续在晚风这里开火吧。到吃过晚饭后，他就先带两个孩子回家去了，让夫郎他们后面再一起回去。 西边的一点红晕渐渐地消失了，天一片灰白色，现在的天晚地越来越快了。曹刚他们也往家里回去了，曹向南把人送了回去，关上了院子的门。 灶上的两个锅在煮着洗澡水，洗澡间里没什么水了，曹向南去井边打了水提进洗澡间，倒进上面的水箱里。后面跟着的孩子用桶提着小半桶的水，摇摇晃晃地跟在他的后面。 接过孩子手上的水，对上一双黑黑亮亮的眼睛，曹向南就笑了，看着他的孩子也咧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小傻瓜！”他伸手摸了一把傻孩子的头。 他喜欢叔叔摸他的头，祥仔想。 “阿宁，灶里的水好了，你去打水给轩轩洗澡吧。”见锅里的水响了，祈晚风喊道。 “好。”阿宁应了一声。 家里两个浴室，一人用一个都够，祈晚风也去打了热水准备提进去给孩子洗澡。阿宁不放心祈晚风挺着个大肚子还提水，说道，“我来给你提吧。” “没事，就这么一点水，我自己能行。”桶里就小半桶的水，祈晚风可不会连这么一点活都做不了。 “晚风么么，我来帮你。”祥仔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只小的嚷着要帮忙。祈晚风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无奈地笑了，说道，“这个水热，一会烫到就不好了。” “还是我来吧。”曹向南走了过来，见到几个小的都在这里，别一会帮倒了忙，伸手接了过去。他倒是不怕几个小的烫到，他就怕这几个小的帮倒忙，让晚风给摔了蹭了，这就不开玩笑的了。 泡好的热水，两个小的自己脱了衣服就下水去洗澡，在盆里嘻嘻哈哈地闹着，最后还是祈晚风进去把两个小的赶起来，给他们穿好了衣服让他们出去。 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地黑了，厅里一角的灯笼已经点亮了。 最后一个洗完了澡，曹向南回了屋子里，把手里端着温热的羊奶递给靠坐在床上等他的人。柔柔的灯光下，见着这个人接过碗，半仰着下巴喝了碗里的羊奶。 接过了碗，伸手用拇指去搓掉这人嘴角的奶渍。 “这里还有一点。”目光不由地深了深，见到这人愣愣的样子，曹向南就笑了，倾身过去，吻住了这个人的唇。 被吻着的人闭上了眼睛，微微地仰起了下巴，任由他的夫郎吻着他。 第226章 进山 “喔——喔喔——”听到后院传来的鸡鸣声，外面的天都还没亮，小村落都还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习惯了在这个点上醒来的人闻着鸡鸣声就醒了，被窝里正暖和，怀里的人还在沉睡中，发出绵长的呼吸，睡得香甜，曹向南侧过头亲了亲还在睡觉的人，他也躺着没起床。 现在不用像往常那样，天还没亮就赶着起来磨米干活了。 没多久，一个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小孩从里面走了出来，就自己拉开后门出去了。 门外的两只狗围绕着小主人打转，摇晃着尾巴，孩子的脸上是纯真快乐的笑。 听到咿呀的开门声，曹向南就知道家里的孩子一早起来干活了，嘴角是无奈的笑。现在能好好睡多一会，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话？反正也睡够了，他也起了床。 床上的人还在睡，他给还在睡觉的人掖好了被子才出门。 小厨房的灶里已经点了柴火在熬粥了，坐在灶前的孩子在看着火，不时地用手里的棍子动了动柴，一脸认真。听到开门声，祥仔就知道他向南叔叔也起来了，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 出来外面的天有些冷，曹向南吸吸鼻子，搓了搓手。进来厨房就见到早早起来做饭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了一句，“早。” “向南叔叔早好。”祥仔仰着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高大的叔叔。 知道他让这孩子以后早上别起来这么早也没用，曹向南的心里明白这个孩子在想什么。自从早上不用那么早起来磨米做河粉之后，这个孩子就早早地就来淘米煮饭，想起来第一天这个孩子还把粥都熬好了他起来才看到，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心里到底是感动多一些。 与其在担心这个孩子做不好这些事情，把厨房给烧起来，不如好好地教会这个孩子这些事情，让他以后独自一个人也能做好这些事情。 曹向南掀开盖子看了一眼前面的锅，里面下了米在煮粥，后面的锅放了水在煮开水。这些事情以往这个孩子跟在他的身边，看着都学会了，做起来有模有样的。 摸着下巴，他琢磨着今儿的早饭吃点什么的好，那就从简单的开始做吧。 “我们做馒头吧，今天教你做馒头。”曹向南说道。 “嗯，好。”祥仔咧嘴笑了，小脸上是开心的笑。 做馒头并不难，和好了面，后面切了放锅里蒸就成了。 可能曹向南也不会想地到，日后家里的几个孩子里，就只有这个孩子把他的手艺给学了十成十，后来做的吃食一点都不比他这个老师差。不过如此不是更好？这样他就能摆脱做饭的命运，传给下面的孩子了。 外面的天渐渐地亮了，天空露出鱼肚白，一片灰白色。 小厨房的烟囱冒出白烟，锅里的粥已经熬好了，粗粮馒头也蒸熟了。因为想起今天要上山去，曹向南还多做了一点馒头，以备一会带上山去。 阿宁起了床，也出来帮忙干活。 他起床的时候，他家的孩子还在睡，他也没有喊孩子一起起来，让孩子再睡晚一会，来到曹向南这里，比从前他在那个府里还要轻松自在。 家里不少的活计要做，后院里养的鸡啊羊啊马啊兔子都要喂，种的蘑菇蔬菜要打理。后面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阿宁也不用人分配，就会自己去找活干了。 院子外面有人在敲门，打开的门，王大虎提了一小桶的羊奶过来，曹向南说了一句谢谢，请人进来，提了东西来的人也没有进来，就走了。 “阿爹。” “叔叔。” 两个小的也起床了，睡地一头头发乱翘起来，模样可爱极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也醒来了啊。”曹向南蹲下身来给两个小的整理好衣服，见到两个孩子乱翘起的头发，伸手压了压，没压下去，就不管了，说道，“好了，哥哥和阿宁在浇菜，我们也过去帮忙吧。” “安安和星星也要帮忙。”手被阿爹拉着，安安认真地点着头，跟着阿爹走。 到祈晚风起床，家里的活计都被夫郎和阿宁带着几个小的一起做好了。他把锅里的粥盛出来，用碟子装了馒头和鸡蛋摆到桌子上，阿宁帮忙把送粥的小菜端了过来。 曹向南还煎了一小碟金黄的土豆饼，家里的孩子们爱吃。 他们正好吃完饭就有人来喊他一起上山去，村子里也组了一队人一起进去，都是些壮年的汉子，两位副村长也一块来了，一起的还有几个半大的小子也一块进去。 背篓里装了馒头和用竹筒装了一罐水进去喝，带了一柄弯刀，曹向南想稍晚一些也会出来了，带一点吃食进去就成了。 “那我和祥仔走了啊，你们在家里等着，我们很快会回来。”曹向南把背篓背了起来，一旁的祥仔也把他的小背篓背了起来，至于其他两个太小的，和轩轩没有半点进山经验他就不打算带了。 “小心一点，照顾好孩子。”祈晚风把夫郎送到了门口，身边带着两个小的。 “嗯，会的，你放心吧。”曹向南伸手拉着祥仔的手，对上阿宁看他的眼睛，向他点点头孙白莲带着小儿子来了祈晚风这边，他家夫郎带着康康一块进去，他带着小儿子在家也没跟着一块进去。 他们站在院子的门口，见着一队人往山那边走过去了，到人走远了，见不到人。 “我们进去里面吧。”外面的风有些大，阿宁出声说道。 大自然就是物产最丰富的宝库，同时这里面蕴藏着很多的危险，山里吃人的野兽也不少，树上的一条小毒蛇咬上一口就会因此中毒身亡，在这里面稍微一不小心，就可能丧命于此，所以人们对于进山也是非常地谨慎小心的。 曹刚这个村长昨儿进村去了两个副村长那里，提了今日进山的事，两位副村长走了好几户人家，他们奔走相告，于是约定了今日一起跟着进山。 自从曹家村选了新的村长后，村长在他们的心里，成了他们领头的人，成了他们的一种精神的依靠，他们信任这个强大的人。 这个季节山里的板栗成熟了，爆开掉落到了地上，从地上捡起板栗，曹向南过去和曹刚低语了几句。在曹刚疑惑的目光中，他用牙齿咬开了壳，放嘴里咬了一口，把另外一颗递给曹刚，让他吃吃看。 “嗯。”曹刚接过，向曹向南那样，咬开了壳，吃了里面的果实，发现这种果实很甜。以往他见过小野兽吃这种东西，他倒是很少注意这些东西。 后面曹向南把板栗的吃法科普给大家，告诉大家这些东西怎么吃，就有人负责去把枝头的板栗打下来，一群半大的孩子跟着拾起板栗放进背篓里。 地上的菌菇不少，曹向南带领着几个小子去捡一些可以食用的菌菇，告诉大家哪一些可是食用的，哪一些是不能食用的。 王大虎的背上挎着一只大弓，拉出的箭，倏地一声，就射死了一头獐子。柳白书跟在他的身边，当王大虎背后的眼睛，习惯地负责这个人的安全，两个人配合地天衣无缝。 一进了大山，甘魏麟就撒着腿丫子高兴极了。 甘魏麒手里的箭百发百中，这些人都是从生死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打战的本事拿来打小猎物，简直是大材小用，但是也不影响他们发挥。 那头传来野猪的惨叫声，不用想也是逃不掉被宰的命运。 到见到满枝头的柿子熟了，曹向南伸手摸着下巴，他倒是有个主意。 “好东西！”王大虎用手里的大刀砍了一条手腕粗的蛇，哈哈大笑，“今晚可以加肉了。” “……”柳白书！ 到了正午过后，进山的一队人出去了。 两个汉子扛起了一只大野猪，这只野猪起码也有好几百斤重。他们打了不少的小猎物，大的猎物主要都是曹刚和王大虎几个汉子打的，村子里的汉子们也没多少本事打猎，不过抓上一只野鸡，捕上一只兔子这些小猎物的倒是也有。 一群半大的小子的背篓里都背了满满的东西，大多是一些菌菇板栗这些在地上捡的东西。在知道了板栗可以吃之后，这些半大的小子们都想尽了办法尽可能地把这些东西带出去，想着冬天在屋子里没什么吃的，把这些往火堆里一埋，到时候也能有一口吃的解馋。 他们出来就进了曹刚这个村长的家，扛出来的大猪当场就开膛剖腹，曹刚把切了猪肉出来分给大家。至于其余的小猎物也不少，每家都能分到一些。 祥仔的小背篓也装地满满的，他很是高兴，小脸上是兴奋的笑。 见到孩子笑的傻样，曹向南伸手蹂躏了一把这个傻孩子的头，让他把背回来的东西放到地上，免得把肩膀也压坏了。 “这，村长，这头猪都是你们猎到的，我们怎么好意思拿走。”知道大猪是村长几人猎到的，忠厚老实的汉子就不好意思拿。 “是啊，这些我们可不能要。” “拿着，每人都领一份回去，跟来半大的小子也拿一份回去。”曹刚扫了一眼在场的汉子，一头猪已经按照份额分了出来，多出来的一部分是说好了给村子里的老人的。 他们今天的收获也颇丰，除去了每家能分到的东西，还能剩余不少到时候给村子里的老人提着猎物的一行人往村子里面进去，小子们的背篓里还背了不少的其他吃食。村子里见到的人就会问上一句，说道，“你们这是进山了啊？这可打了不少的东西。” 昨晚村长来通知今日进山的时间已经晚了，他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家家户户地去通知大家，今早又赶着走了，就没有一一地去通知大家。两位副村长进村的时候就给大家说了这事，说是后面这几日还会进山去，谁家的想去的，一会就到他们那里去说一声，他们明日好做安排。 村里的大伙听了都很高兴，想着家里能去的汉子和小子也能一起进山，到时候也能分到一点猎物或者吃食不是？ 第227章 毛栗子 “晚风，我先去一趟一品斋，可能要去一会，晚点就回来。”回到家里吃过午饭，曹向南就赶着拿板栗过去一趟镇上。和家里人说了一声，他就驾着马车走了。 一到了一品斋，和刘掌柜打了个招呼，他就往厨房进去了。 刘掌柜跟着进了厨房，见到曹向南带了的一背篓的东西，拿了一个起来看，这不是毛栗子？他小时候那会是吃过这种东西，后来就没吃过了，这东西的皮太硬了，不好咬，他问道，“你要煮这个，这东西好吃？” “嗯哼，自然，一会你就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吃了。”曹向南说道。 按照以往的经验，刘掌柜是不会怀疑这小子说好吃的东西，最后肯定是好吃，他只管等着把板栗放进去热开水里浸泡一会，曹向南拿了一个没浸泡的去皮，去了半天都去不了，再拿了一个浸泡过热水的起来剥皮，用小刀开了一个口，一剥皮就开了，说道，“像这样泡过开水的，皮不是很容易就去了？” “嗯，有道理，这样去皮是要简单地多了。”边上的大厨看着，也动手来弄了一个，亲身体会过，发出了感言。 曹向南让一旁的小徒先把板栗的皮出了，这些板栗一会要下锅炒。他把一烤盘的板栗放进烤箱里烤了，说道，“这么烤是最简单的办法，刚烤出来热乎乎的，直接剥了皮吃，做下酒菜都不错。” 热了的锅，他把板栗连壳带皮地放下去炒，一个个板栗炒地开了口，露出里面米黄色的果实。 一连做了好几道菜，都是和板栗有关。 糖炒板栗，烤板栗，板栗炒鸡，板栗炖红烧肉，板栗炖鸡汤…… 曹向南用一串的事实跟刘掌柜证明了这个板栗真的很好吃，说简单的做饭也简单，直接地烤出来，剥了壳吃，下酒就不错。再者板栗炒鸡还是炖肉，除了有肉的味道，还有板栗香甜的甜味。 这种野果子这个时候漫山遍野都有，从前大家知道这么一样东西，但是从前都忽视了它，不知道这么一样东西还能有这么多的吃法，并且还能这么好吃。 再跟刘掌柜谈妥后，留了几个菜方子，曹向南就从镇上回去了。 晚饭曹刚他们都在他这里吃饭，曹向南还让人去把里正和两个副村长都请过来，他亲自下的厨，做了好几样的菜，都是用板栗做的。里正吃了这东西，不住地点头，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这毛栗子还能这么好吃。” 不止是里正不知道，在这里的许多人，除了曹向南之外，还真的不知道这些毛栗子能这么好吃，这么多种吃法。 这里的人管板栗叫“毛栗子”，因为这些东西的外面长满了毛。 糖炒板栗是孩子们最喜欢吃的，又香又甜，一小碟的糖炒板栗，几个孩子一个一个地拿，快吃完了一碟。 曹向南做了一个板栗炒鸡，还做了一个板栗炖好烧肉，直接地从烤箱里烤出的板栗，去了皮就能吃了，“这些小东西，动一动小智慧，就有很多吃法了，七爷爷你说是吗？”他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你个小子脑子好使。”里正笑着点头，知道这小子请他过来是有事说，想必说的就是跟这吃食有关。这满桌的菜味道这么好，他先把肚子吃饱了再说，这酒味儿也不错，可以再来一小杯，他是吃地津津有味。 孙燕苗吃着这用毛栗子做出来的东西，还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能有这么地美味。 到大家都吃地差不多了，孩子们吃饱下了桌去玩，曹向南才跟大家说起了收毛栗子的事。之所以找里正和两个副村长一起过来，除了今年收毛栗子之外，曹向南还打算让村里的人种上毛栗子，这些东西的经济效益还是很高的。 他印象里除了北方种植毛栗子之外，南方是少有地方种植这些东西的，所以他们这些东西若是能卖到南方去，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镇上的码头那里会有南北往来的船只在我们这边停留？我们明日去找过往的商人谈一谈，他们收了卖到南方去也是有钱赚的。”曹向南说道。 商人只要是有利可图的买卖，他们都愿意做的。 “今年我们先尝试一下，去码头那里找商人谈，若是有商人收的话，我们就收了卖给这些商人，就算是没有人要，我们留着自己家吃也成。”这个冬天当储备粮也是不错的，只是以往大家都忽略了这种小东西。 曹家村这里虽然是靠山，除了打猎的猎户会时常进山之外，这里的人是不怎么会进山的，那片山里葬送了太多的人命。人们宁愿在地里刨食，明知道山中有好吃的，也不敢进去，因为他们知道山中除了有食物之外，还有会吃人的老虎猛兽。 若不是家里实在穷地没办法，饥荒的年代实在是没粮食吃了，谁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进山说来祥仔和星星的阿爹当年就是进山，死在了山里头的，后来他们的阿姆被逼走了，扔下他们两兄弟。 “如果这些商人的买卖做地好了，他们自然会来找我们，那这样我们明年就在山的外围或者村里的一些旱地上栽种上毛栗子树。”之所以想着在外面栽种这些树，曹向南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安全问题，他说道，“这样大家以后收毛栗子就不用跑到山里面去，山里面怎么说都有野兽，不安全。” 他刚才只是去了一趟刘掌柜那里，一品斋就算是做板栗，这个需要的量也是有限的。若是能找商人谈上这一笔生意的话，这个出去的板栗的量大，这才是个大数目。 刘掌柜那里也答应了帮他留意过往的船只，有商人会入住他们一品斋，到时候他再把这些东西推给过往的商人。 “你说的有道理，这，可以试一下。”里正听了后，认真地点头，说道，“如果这个生意能做的话，我们就组织村里的人种上毛栗子树，以后大家也多一个进账。” 毛栗子这些东西在他们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根本就是没人要的东西。曹向南完全可以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卖出去，中间可以赚一笔差价，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他是打算把这个毛栗子的收益放到曹家村的这个村子上面来。 一条村落若是能有钱的话，除了能维持书院的运转之外，还能做很多事。 “我们曹家村成立一个曹家村基金会，以后毛栗子的收益除去一部分给到村中一些人家的手中，剩余的就放到这个基金里面来，每年除了拨一部分到书院上面外，若是有多余的，我们村子里一些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也能分拨下去。” “像我们今年把孤寡老人送到书院去过冬，我们以后要是有钱了，完全可以再建一个专门供给老人住的地方，我们暂且管这个叫养老院……”后面曹向南说了几个基础的设施，像养老院，医馆，这些东西曹家村都没有，别说曹家村没有，就是整个凤朝都还没有这样的地方。 给老人养老的地方，有专门的人照顾他们；给孤儿的地方，为一些从一出生就被抛弃，亦或者一些没有阿爹阿姆的孩子提供一个供养他们的地方；建立专门的医馆，有给病人看病的大夫；等等。 这样他们书院里培养出来的人，也有一部分的地方可以输送过去。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晚了，围绕着饭桌坐着吃饭喝酒的人都走了，家里的主人送走了到来的客人，关上了院子的门。 “这些话都是他说的？”坐在主位上的孙老太爷摸着椅把上的貔貅，睁开了闭着的眼睛，看向躬身站在他面前的长孙。 若不是他们孙氏躲到这深山野林里来，他这个孙儿不应当只是这小小村落的一个副村长，他们孙氏也不至于埋没于此。若是都是为民谋利，在这小小的村落之中，也未尝不可。 他长了这几十年，都没一个后辈想地长远，枉费他吃了这几十年的米。 “是的，孙儿亲耳听曹四郎所说。”孙燕苗回来，把曹四郎说的话一句不漏地说给了他们孙家的太爷听。别说他的太爷听完了他的话一片深思，就连他自己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完全是震撼的。 若是这个毛栗子能赚钱的话，他们曹家村就有了一笔属于他们曹家村所有村民的钱，他们以后可以用这个钱维持书院的运转，盖养老院，建善堂，造医馆…… 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想法，若是能呢？他的心里对此是一片神往。 “嗯。”好一会儿，孙老爷子重重地应了一声，说道，“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躬了躬身，孙燕苗就退下了。 屋里点亮了油灯，祈晚风伸手摸着他夫郎的脸，鼻子还是一样的鼻子，嘴角的弧度还是一样的弧度，但是他总觉得这张脸和他记忆里的那张脸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这双眼睛还是一样的眼睛，但是看他的目光不一样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曹向南抓住在他脸上乱摸的手，不由地笑了，问道。 “夫郎。”祈晚风喊了一声。 “嗯，我在。”曹向南一边应着，一边吃他媳妇的豆腐，摸摸肚子，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没睡，还在里面提着小脚丫子，“会很难受吗？”他问道。 “不会，他很乖。”突然地他就笑了，这个人还是他的夫郎啊，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祈晚风任由着夫郎抓着他的手，放到他的脸上去蹭，这个人就是他的夫郎，这一生都是他的夫郎。 不，不止是这一生，他希望生生世世，他都是这个人的妻，这个人都是他的夫。 屋里的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吹灭了，天上挂着几颗零散的星星，隔着遥远的距离，遥遥相对。 第二日起来，比昨天进山的人多了，村里来了不少的人。 今天的人就分成了三队，曹刚这个村长领了一队，后面跟着的都是精壮的汉子，专门负责打猎的；孙燕苗这个副村长领了一队，后面跟着王大虎和柳白书，这一对也是负责打猎的；第三队则是曹贵这个副村长领了一队，甘家兄弟跟着他们这一队，曹向南也在这一队，这一队都是半大的小子，他们这一队是负责打酱油的。 曹向南没想到他也看到了曹青竹背着背篓跟着他，见他看着他，还有些局促地问道，“不，不允许哥儿一起来吗？我，我力气很大的，我可以背很多东西。” “可以，没有不允许，哥儿也可以去，不过你要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曹向南就笑了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人都太过于把哥儿当成一类需要保护的人了，其实说是哥儿需要保护也不全然对，因为他知道这类人在家里很没地位，什么最苦最累的活都要做。 曹青竹家里的情况他大概也知道一些，这让他想起了以前晚风在曹家大院过的日子，对此他的心里有些无可奈何。但是有一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去改变的，人们思想里的一些想法根深蒂固，哪怕是在他那个时代，在经过了几千年之后，这些思想也不会彻底地根除。 “我会的。”曹青竹的眼神是坚定的目光，点头应道。 村子里原先修路就造了一批的推车，现在这些推车都用来装毛栗子运出去。 “这是什么东西？”剥了壳，吃了里面的果肉，一位跑南走北的商人就问起了这一碟子烤的东西，说是豆子又不像，不过这个味道香甜，很是不错。 “哦，老爷您说这个是吗？这是我们楼里新推出的烤板栗。”店里伺候的小二一见这位面生的老爷拿着毛栗子在瞧，又给客人介绍起了店里新推出的几样新菜，都是用这个毛栗子做的今儿楼里推出了开始推出用毛栗子做的新菜，每桌都会先上一份烤栗子或者是糖炒栗子，吃过的客人都很是喜欢吃。 “哦，上几道来试试。”听完了小二的介绍，这位大老爷说道。 “是，那就给给大老爷您上一道板栗炒鸡，一道……”小二的报了几个菜名，见大老爷点头，就下去了。 第228章 放长线钓大鱼 “哎呀，曹公子，终于等到您了，小的就差进山里去找您了，掌柜的让小的来曹家村找您过去一趟。”他一回到家，刘掌柜派来的小廝就焦急地等在了他这里。 见到一品斋的小廝，曹向南直觉就有好事了，“可是有什么事？”他问道。 凑近了耳朵，听完了小厮的话，曹向南也没想到这么快生意就找上门来了。 “真是太好了！” “好，我立刻地就跟你走。”想起自己刚从山里出来，身上穿的都还是一身又脏又破的衣裳，曹向南想起要去换一身衣服，忙地说道，“再等等，小涛你坐那里喝杯茶，我去换一身衣服就来。” 转身往里走，又觉得不对，忙地往外走出来，忙地让祥仔跑一趟曹刚那里，吩咐道，“快去一趟你曹刚伯伯那里，让你曹刚伯伯换一身衣服，说是要去镇上。” 领了命令的孩子风一般的速度就跑了。 “我这就去。”还在那里分猎物的汉子，身上的衣服都沾染上了血迹，听到钻到他身边来的孩子的话。脑子里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曹刚把手上的活计交给了别人，就出去了。 祈晚风见到夫郎急匆匆的模样又是觉得好奇，走了过来。 听到了夫郎的话，他脸上露出了笑，这可真的是好事了，“那快去吧，免得让人久等了。”祈晚风伸手帮夫郎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说道。 “嗯，那我去了啊，若是我太晚回来，你就别等我吃晚饭了，你和大家先吃。” “好。” 他们上了马车，曹刚也从对面走了出来，两辆马车前后地往镇上过去了。 到了一品斋，见到了刘掌柜，在刘掌柜的引荐下，曹向南自然也就见到了那一位跑南走北的商人，朱福金，四十来岁的年纪，矮墩矮墩的，挺着个将军肚，笑起来像个弥陀佛似的。 赶着时间过来，也没有等其他的人，就曹向南和曹刚两个人一块来了。 在相互一番认识之下，他们也没有拐弯抹角地，而是谈起了毛栗子的生意。 这一位朱老板也表示了他想买毛栗子运到别处去的事，但是对方给的价钱实在是太低了，曹向南不得不表示这一笔生意难做，若是换在以前的话，他还真的会被这只笑面虎给诓住了，以为有人要就贱卖出去。 毛栗子在他们这里是没人要，那也是因为大家不知道怎么吃这些东西，再加上也不知道储存的办法，这些东西放不了多久就会烂了长虫了都有。 但是再怎么便宜，但是人工费运输费可还是要的吧？ “……这毛栗子性温甘甜，最是适合病后体虚、四肢疲软之人熬汤煮粥服用。别看这小小的毛栗子，早晚煮熟吃上几颗，更是有补肾壮腰之功效。”曹向南不得不吹嘘这毛栗子的功效，两个人谈了半天，他已经张口喊对方“大哥”喊地很顺溜了。 “这是大哥你我才告诉你啊，我们能在这小小的一品斋相遇，你瞧这是多大的缘分？换别人来我还真不说了，我这里还有好几个菜方子，都有着补肾壮腰之功效的，嘿嘿……”后面的话他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下面的就让对方自行想象。 见这一位朱老板的身边就挨着一个娇媚的哥儿，怕是再好的身体都被这小妖精给掏空吧。 一听到补肾壮腰，这朱老板还就真的是心动了。 曹向南就是等着这鱼儿上钩，继续说道，“这毛栗子是浑身是宝啊，年纪大了经常吃这毛栗子，还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大人小孩老人都能吃，绝对地是有好处而无害处啊。” “但是啊……”见鱼儿上钩了，曹向南又为难了。 “朱大哥你是真心想同我们要这个毛栗子，我们也是想做这笔生意，这么好的东西，若是能运到南方去，也是让远方的朋友们吃到我们这里这么好的东西。”前面说地好好的，曹向南说着叹了一声，“只是啊……哎！” “只是什么啊，小弟你到底是说啊。”朱老大见对方这模样，也跟着急了，刚才他还是想着这生意可做可不做，这价钱能便宜，就勉强地要一点试试看，若是好做的话明年再来。 “小弟也不瞒你说，小弟也是见大哥你是个好的，小弟也不想骗你。这毛栗子这东西不好存放，放个没几天就会坏了，你要是运一船过去南方，没准还没到就全烂掉了，这生意是刘掌柜拉的线，小弟也怕你下一回来找刘掌柜的麻烦不是。”在介绍了诸多这个毛栗子的好处之后，见对方已经上钩了，曹向南却是告诉对方这个东西放不了几天就会烂。 这眼见着的东西明明就到嘴了，就飞走了。 “啊，这么好的东西放不了个几天就会烂了？”这东西可是还有补肾壮腰之功效的，朱金富已经想好了日后每日早晚都吃几粒，对，还有这小子说他有补肾壮腰的菜方子，那可比吃药要好多了，他就不信治不了新买回来的小妖精！ 曹刚坐在那里四平八稳地喝茶，这人就是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他的气质就在那里，不容人忽略，这种人哪里像是一条小小村庄的村长？ 要说这人是哪里来的大将军，朱福金都信。 靠着朱老板那娇媚的哥儿，眼睛不时地看向坐在那里的汉子，对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嘟了嘟嘴，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金主就在他的身边，他也不好做地太明显。 这个老男人根本就满足不了他，又矮又胖又丑，就是兜里有几个钱。不过对方这汉子的身材，他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是啊！”曹向南点头，一脸为难。 在一旁的曹刚是听出了，曹向南既然提了，他一定就有保存这些毛栗子的方法。 这么好的东西他要是能运到其他的地方去，他可是能大赚一笔，现在告诉他运不过去，没几天就会烂了？朱福金又有点觉得庆幸，还好这小子没有坑他，要是他买了一船运走没几个几天就全部烂光了，他的钱不就都打了水漂？ 但是心里更多的还是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东西他运不走。 “不过……”曹向南见这线放地差不多了，鱼儿也该拉上来了，他拔高了声音，说道。 “不过什么？”几乎是下一秒，朱福金就问道。 “小弟曾经在一本书上见到这毛栗子的存放的法子，说是能放个一两个月，存储得当的话，放个三四个月都没问题。”曹向南凑近了，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是什么法子？”朱福金的眼睛一亮。 “我是见大哥你是诚心地想做这生意，我才打算把这法子告诉你。”法子他这里是有，想要？可以啊，拿钱来买。曹向南也不会蠢地立刻就把这毛栗子存放的办法告诉对方，他现在就是手上有毛栗子，还有怎么存放这毛栗子的办法。 在现代各种食物的存放都已经有了法子，最不济的还有冰箱，放冰箱里面一放，食物放个一两个月都不成问题。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冰箱，他们北方的天气就还好，再过十天八个月这气温就到零下下雪的天气，就等于整个大自然都是冰箱了，这毛栗子回头泡了冰水，用竹篮子往外面一挂，吃上整个冬天都不成问题。但是这毛栗子要走水路运到其他的地方去，这空气的湿度和其他地方的气候都要考虑到，自然是要有办法才能放久了。 他以前在饭店打工的时候就听师傅说过这板栗的存放办法，要怎么存放最新鲜，还能吃地最久。 “是是是，大哥自然是想跟小弟你做这一笔生意的，这么好的东西，大哥怎么不想要？”朱福金一听有法子了，恨不得这小子撬开这小子的嘴，让他立马地告诉他。 “你真的有法子？”他有有些担心对方是诓他，万一他买了一船运到半路都烂掉了呢？ “千真万确！”一瞧对方的眼神，曹向南就知道对方是担心他骗了他，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曹向南说了有就绝对有，难道还会骗大哥你不成？” “再说了，我曹向南骗了大哥你，我能跑，曹家村难道还能跑了不成？这一品斋的刘掌柜可是我刘老哥，这买卖是我刘老哥牵的线，我曹向南是心给狗吃了，才敢坑我刘老哥。”曹向南义愤填膺地表示自己绝对是一个老实的诚实的绝对不会坑人的生意人，尽管他现在就是挖了无数个坑等着对方跳。 “是是是，曹小弟你是我朱福金跑南走北见过的最实在的小子。”朱福金点头说道。 “朱大哥……”曹向南的眼睛瞧了一眼趴在朱福金身边的狐狸精，那只狐狸精眼睛已经无数次地在勾引他曹刚哥了，万一这狐狸精真的把人给勾走了，他回头拿什么赔给孙白莲？ 连个人都看不好，他怎么回去面对他媳妇？ 而且这么重要的话，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给听去了？ “你先下去。”朱福金想也是，这么重要的法子怎么能给一个小玩意给听去了？回头他要是把这法子告诉了别人，他朱福金还怎么赚钱？ “是的，老爷。”心不甘情不愿的，扭着小柳腰的小哥儿还是下去了。 见一个男的走路一副比女人还阴柔的模样，曹向南表示他心底一片恶寒，瞬间觉得自己的媳妇才是最正常的。 最后这笔生意还是谈成了，至于谁坑谁的话，就真的说不定了。 一手签了契约，一手拿了银票，曹向南笑着把这个毛栗子的存放法子给到了对方的手中。 在回去的路上，曹刚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啊？哪个是真的？”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哪里记得自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曹向南见曹刚的样子，就打趣道，“你说毛栗子能补肾壮腰是吗？当然是真的，我这里还有好几个补肾壮腰的法子，大哥你要是吗，回头我就写给你。” “……”曹刚。 “捣碎敷到患处，可以止血止痛，吸收脓毒？”曹刚一字不漏地复述了曹向南刚才说的话“嗯，好像是真的，我……我回头去问问罗老大夫。”曹向南想了想，认真地点头，想起来他让罗荣恒帮忙找田七的是，说道，“我上次跟罗大哥……” “就是罗老大夫的儿子罗荣恒说过，有一种药，治铁打损伤，止血止痛的功效会更好，等他若是明年能找回来，就更好了。”见曹刚一脸你怎么见谁都喊“大哥”的表情，曹向南摸摸鼻子，那不是攀亲拉戚可以把关系拉近一些吗？他现在见人都喊大哥喊习惯了。 “若是找回来拿给我看看。”曹刚认真地赶着车，马车往曹家村回去。 “好……” 第229章 自己挖的坑自己埋 原本要走的船只在码头多停留了一日，一箱箱的货物装上了船，船只今日就要赶着走了。装箱上去的毛栗子都是处理好的，在运输的途中只要按照他给的方法处理得当，曹向南想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等船到地后，这些毛栗子就能开始卖了。 “小弟，大哥这一趟回去，就得明年才能往你们这边来了。”这一趟没白跑，交了个这么实在的小子，他没看错人，朱福金伸手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说道。 “明年大哥过来，小弟再请大哥好好地喝一杯。”这么两天的功夫，曹向南对这位朱老板也有了几分的了解。这人除了一个好色的毛病，为人倒也算是可以，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 从朱老板的话里，曹向南是知道这一位朱老板在南方的生意做地比较大，一年里往来南北跑，从南把货物运到北来，从北把货物运到南去，一年到头就回几趟家。 他这里顺带地还卖出了不少的白酒，葡萄酒都送往南阳去了，家里只留下一点给自己人喝的，曹向南拿了几支红酒做礼物送给了朱福金，所以就是朱福金想掏钱买，他这里都没货了，只能等明年夏天葡萄结果才能有葡萄酿酒了。 “好好好，那咱哥俩就约好了，大哥明年过来找小弟你好好地喝酒。”货物运上去，这船就要起航了，朱福金也要赶着走了。 跟着的管事低低地提醒了一句，“老爷，该走了。” “大哥这就要走了啊。”朱福金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一句“别忘了大哥要的东西啊”朱老板说的是他在他这里订的红酒，有钱赚的事儿怎么会忘记？ “小弟一定不会忘了大哥的份。”曹向南笑着点头，听闻对方家中有七八房的太太小妾等着他回去，他这里还附送了好几个补肾壮腰的菜方子给这一位朱老板。 认识短短的两日，两人就称兄道弟了，也不无道理。 “大家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一路顺风。” 河面的雾气都还未散去，大船缓缓地起航离去了。 从昨儿就忙到现在，忙着让人收毛栗子，还要把毛栗子按照沙子保存的办法处理好，不然这么运走在船上就能全部地烂光。到现在船走了，曹向南也松了一口气。 “走吧，大伙到店里去吃一顿再回去。”曹向南大手一挥，带大伙到他店里去吃东西。 曹大鹏现在搬到了镇上的铺子来住，孙燕山也一块来了，一起的还有两个伙计。后院里有石磨，以后店里的河粉就在这后院里做，也不用每天一早就赶着往镇上跑，省了许多事。 这天渐渐地冷了，往来的船只少了，码头停靠的船也渐渐地只少了，来等着做工的汉子也没以往多了，来店里吃东西的顾客自然就少了许多。 店里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地好，但是来店里买河粉的人也是还有，大多还是镇上这里的老顾客。再加上他们这里不少的饭馆都在他们店里订河粉，每日也能出不少的河粉。 大伙吃过东西后，让孙燕苗和曹贵先带人回去村子里，曹向南和曹刚还要往一品斋过去一趟。 去的时候正好刘掌柜在忙，吩咐了小厮带他们先上楼去喝茶。曹向南也不同刘掌柜客气的，和曹刚先上了楼去喝茶，等着刘掌柜忙完了再过来。 在一品斋留了一会，和刘掌柜谈完了事情后，他们才往曹家村回去。 回了村子里大家开一个会议，里正和村长副村长还有十个代表都在。当着大家的面，曹向南把这一次卖毛栗子的所得给到了村长的手中。 现在有了第一笔资金了，曹向南也提议从今日起成立一个曹家村基金会。在有这个想法后，他就把这个基金会的章程都大概地罗列了出来，趁着这个时候，他把这个基金会的章程一一地告诉大家，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有什么作用，在第一次提出的基础上，让大家更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 再者这么一个机构的成立，这个机构是和钱有关的，这些钱还关系到曹家村以后的运转和一个未来，曹向南自然就不希望这些钱日后会落入谁的口袋里，成了谁的私人所有。 现在的曹家村没有出现贪污的现象，是因为这里的人穷，也没什么好贪污的，但是若是日后这个基金里的钱也越来越多了，就难保不会有人起了贪婪之心。 在这里曹向南提出了成里一个监督部门，提“所以我提议的是，不仅是在座的各位，村长、里正、副村长还有十位代表了所有村民的代表一起监督这个基金会，我们曹家村的所有的村民们也能有资格监督这个基金会，对此如果有任何的疑问也能提出。” “……以后这个基金会的所得和支出，这个基金会的会长要每一年都当着村民的代表做一次财务报告，若是出了任何的问题，我们所有的代表和曹家村所有的人都能提出异议。” 不管是在任何一个时代，政府所能为人民做的都是十分地有限的。整个凤朝这么大，难道只有曹家村有饿死人的？别的地方就没有了？朝廷是不会管你一个小小地方死活的。 但是若是这条村庄的人都连成一条线，强大起来，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地方，能够有自己的一套管理办法和运作，哪里还需要朝廷的救济？ “我们曹家村要是成立了这么一个会，往后我们曹家村不出十年，必定是这十里八乡最富裕的地方。”里正听完了曹小子的话，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 哪里会只是这十里八乡最富裕的地方，怕是凤朝最富裕的村庄都有可能！曹向南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曹刚一双眼睛深沉地盯着在笑的人，那眼底深处埋藏的东西太多，就算是这个人就坐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只是在说到这个会长由谁担任的时候，曹向南没想到大家一致地选择了他，而且理由还十分地充分。 所以自己挖的坑，自己跪着也要往里面跳下去！ 谁知道他当初把上一任村长和那群老东西都搞下台，把曹刚推上去当村长，换上自己这边的人当管理者，不过是想着以后在这曹家村搞点什么没有阻碍，会方便许多而已。 后面盖了书院，就要想到了这个书院的运作和如何维持下去，再然后这里刚好冬天能安置村中的老人和一些贫困人家，后面越做的事情越多。 这些事情对曹向南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曹家村的所有村民来说，则是改变了他们往后的生活，和这条村落的未来的大事。 “既然大家这么看得起我曹向南，那曹向南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尽管他很怕麻烦，但是现在还真的是除了他一个人比较懂这些事情之外，这里的人都并不是太能明白，曹向南是想推脱都推脱不了。 “我们可是先说好了，这个会长的职位和曹家村的管理者的职位也一样，都是三年一换。”曹向南是生怕在这个位置上要坐十年八年，换成别人还真的巴不得在这个位置一坐就坐到老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倒是没有人会担心曹四郎监守自盗，可见大家对他的信任。 目前来说这三年他还是要在曹家村这边，至于以后，曹向南也不会保证自己就一辈子都在这个小村落里。至于这个基金会里面所有的成员，曹向南则是表示他后面会安排。 曹家村如今只要不是懒散的，都有一份活计做，村子里能出一份力气的汉子就跟着去了书院那里做工。没有去成的也没关系，最近这些天村长领着大家进山去打猎，采摘菌菇和打毛栗子，就是不会打猎的，也能从山里捡一些菌菇野菜出来，晒干了放着冬天煮着吃。 自从曹青竹这个哥儿跟着进山去打毛栗子后，村中的一些阿么哥儿知道后，也跟着进去拾毛栗子。以往大家都不知道这个东西这么好吃，在吃过一次后，这东西一点都不比他们吃的粗粮差，大家也想着打一点回来放着当粮食吃。 打回来的毛栗子按照曹四郎说的那样，放到冷水里去浸泡，再用竹篮子捞起来，挂到屋檐下晾干，这个天的风大，没个几天能晾干了。听说这种法子保存的毛栗子又新鲜又好吃，也不会烂地那么快和长虫那么快。 这些毛栗子也可以晒干了去了皮，磨成粉也能和着粗粮做馍馍，这样就能省下不少的粮了以前大家都害怕过冬，因为一到冬天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外面下雪人也不出来，在屋里呆着一天只能吃个两顿，有的人家一天就吃一个一顿，肚子饿得难受，只能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睡觉。 现在有村长和副村长他们这些汉子带领着大家进山，就是打点毛栗子回来，都能为冬天里增加不少的粮食。 所以一时间曹家村的人的热情都非常地高，每天都赶着跟着大家进山去打毛栗子拾野菜菌菇，除去了留出来的他们自己也能剩下不少，没有打到猎物的，也还能分到一点肉拿回家去。 村子里的人早出晚归，到了黄昏日落的这个时候才从外面回到家中，干了一天的活回来，这一会能坐下来歇一会儿，等着吃晚饭。 “哐哐哐……” 锣声敲响，村里的人听到了敲锣声，都从家中出来，往祠堂门口过去。 “今儿让大家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诉大家。”到见到人来地差不多了，里正扬声说道。 “这也可以说是我们曹家村所有村民的好事。”里正的脸上带着高兴的笑，这对他们曹家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下面的人听到里正的话，都跟着高兴了起来，你问问我，我问问你。 “你知道什么事吗？” “你知道吗？” 一些跟着来的族老们哼了一声，能有什么好事？但是那眼里也是止不住的好奇。 下面传来大家的说话声，里正抬了抬手，等大家安静了下来，才是把这一件重要的大事，还是一件好事情告诉大家，“……以后我们曹家村会变得越来越好，大家的日子都过地越来越好。” 村子里的听完里正的话，大伙都激动了起来。 到曹向南上台去说话，都无法平复大家激动的心，他只是用简明意赅的言语告诉大家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所以明年等书院盖起来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盖一座善堂，专门供给村中的孤寡老人，和无依无靠的幼儿住的地方。 第230章 期盼 “这是真的吗？”这是大家的心声。 这是第一次村里开完了会，大家还久久地回不过神来，等回过神来，则是完全地不敢相信，就差让旁的人往他们的脸上来一巴掌，这是真的吗？ 他们曹家村以后有钱了，这个钱是属于他们曹家村所有的，属于他们曹家村所有的人的！ 等他们曹家村盖了书院后，明年会继续盖一座善堂，专门供给村中的孤寡老人和无依无靠的孤儿住的地方。里正还说了，等有钱了他们曹家村以后还会盖一座医馆。 一直到回到了家中，曹家村的村民们还处在震惊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夫郎，你说这是真的吗？要是我们家中以后谁生个重病，没银两看大夫，我们能向村里头要银两看病？”跟着夫郎回了家中的哥儿，不敢相信地问他的夫郎。 “呸呸呸……胡说什么话！”汉子一听他家傻媳妇的话，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说什么不好，说自己家中谁得了重病？“我们家中谁都不会得病，也不需要向村里头要银两看病。” “哦，是，是我说错话了，呸呸呸，是我胡说八道，我们大家都会好好的。” 如果今天村长说的这些话这是真的，他们以后也不怕谁家中生了大病了。对于他们大多数人家来说，家里有人生了大病就等于是躺着等死了，家中也没有银两拿出来请大夫看病买药。 还有村里的钱是留给困难的人家的，他和夫郎出去做工家里有进账，他们不需要靠村里救济过活。以后他和夫郎会一起努力，等来年孩子送去学堂读书了，以后孩子读了书有了出息，他们家里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听说那个什么会的会长是曹四郎，如果是曹四郎带着他们的话，他相信他们曹家村以后大家是真的过上好日子了。 村里头不是已经在盖书院了吗？就连县太爷都来了，镇上还那么多的人过来。想来他们村里很快就会建起善堂，再然后就是医馆，就是他们以后生病也不用怕没钱看大夫等死了，村里会出一部分的钱给他们看大夫。 “爷爷，我们走吧。”见其他的人都走了，他家爷爷还站在这里不收动，搀扶着老人的小子说道。 “走吧。”拄着拐杖的老人摆了摆手，在孙儿的搀扶下往家里走回去。 他们这些族老们不再管村中的事了，村中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现在眼见着曹家村一天天地，大家的日子过地好起来了，曹家村也一天天地变地不一样了。 以往的冬天，村中总有人家饿死的，冻死的，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已经是死了许久。而这一年，在冬天还没来临之前，村中的孤寡老人和家里房屋破旧的人就能去书院住，那里盖的都是青砖大瓦房，就是下大雪也不用害怕，等过完了冬天才回来。 听说书院盖好了，所有的孩子都能去读书，还能免束脩。 以后还会盖善堂，建医馆…… 但是这一些都与他们无关了，他们当了族里的族老，也没有为这条村子做过半点好事，现在这条村子的贫穷还是富贵，都与他们无关，老人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开饭咯，大家来吃饭啊。”祈晚风笑着喊道。 等他们回来，炒好的菜一一个地端上了桌，一大盘的红烧兔子肉，打回来的野鸡用菌菇一整只焖了，香软滑腻，炒了一盘香辣醉蟹，再炒两个菜，大家就围着桌子坐下来一起吃饭。 曹向南是叮嘱了祈晚风不能吃螃蟹，这些性寒的东西怀孕之人最是碰不得。 “吃饭了，吃饭了。” “好。” 早上不在他家里做河粉了，他们两家就各家在自己家做早饭，不过晚饭还是继续在他这边做。这几日进山打回来的猎物，带回来的猎物就在他家里做了大家一起吃。 这几日打回来的猎物，其实都是按照个人所得的分给的，曹刚和王大虎他们都打了不少的猎物，就算是拿一部分出来分给大家，他们所得都不少。所以这几日除了每日饭桌上煮了的野味之外，就是他家里外面的屋檐下都挂了不少的猎物，都是曹刚几个人带过来的，冬天都够他们一家天天都有肉吃了。 现在家里吃的多了，也不用担心一日三餐会饿肚子。孩子们有饭吃有肉吃，吃得是一脸的满足。 “阿姆，要。”安安指着锅里的肉，意思是要吃肉。 祈晚风往锅里夹了几块肉到孩子的碗里，顺便地也给另外的两个孩子都夹了两块。 “谢谢么么。”祥仔看到碗里多出来的肉，抿着的小嘴，看着他晚风么么说道。 小的也会跟着阿哥说谢谢，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还是碗里的肉比较有吸引力，两手拿着筷子都拿不稳，低下头就差把小脸趴进碗里了。 “你们要吃什么够不着的就喊么么。” “恩”不知道孩子是不是以前饿狠了，现在有了吃的就埋头苦吃，家里现在吃的都是大米，晚饭煮的都是米饭，还能顿顿都有肉。不过现在好了，家里吃的穿的都有了，也不缺孩子们一口吃的，每一顿都能让孩子吃饱。 几个大的孩子吃饭都不用大人怎么管了，小的两个手不够长，夹菜要人帮着夹一下。 那边康康给他阿姆夹了肉，轩轩见到了，抿着的小嘴，想了想，抓着筷子也往他阿姆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阿宁见到碗里多出来的肉，说了一声“谢谢”，也给孩子夹了一块肉到孩子的碗里，见到孩子害羞的模样，他的嘴角露出了笑。 从前他的轩轩哪里懂得这些啊，不过现在长大了，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欣慰，但是做阿姆的又不想孩子这么快就长大。 到吃过晚饭后，外面的天色也晚了，曹刚他们都往对面回去了。 顶住窗户的木板拿了下来，外面的挡板落下来，挡住了外面的寒风。天越来越冷了，家里的窗户现在都关了起来，但是这个天气还没有到烧壁炉的需要，所以屋子里的壁炉就还没有烧屋子里的油灯点了起来，散发出暖黄色的光芒。 孩子们洗过澡后，每天的这个时候是难得空闲的时间，曹向南都会先给孩子们上一小会的算术课。 考虑到轩轩的情况，曹向南就从头讲起，这样能照顾到没学过的，学过的孩子就当是温习从前学过的内容。到了后面几个孩子都能抢着回答问题了，倒是轩轩落后一些。 阿宁洗过澡出来，听到曹向南在给孩子们讲课的声音，嘴角勾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他也没有走过去，而是往房中走了回去，把床铺好。 在别人家中住，需要注意的一些东西，他还是会注意的，做人要知恩图报，也要问心无愧“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你们都去睡觉，我们明日再继续说。”到时间差不多了，曹向南也不打算继续给几个孩子讲了，让几个孩子回去睡觉。 “祥仔，你带一带轩轩，教会轩轩算术，还有把加减乘除口诀都教会轩轩。”知道轩轩落后大家太多了，他白天又没什么时间带几个孩子，曹向南就把教会轩轩的任务交给了祥仔。这两个孩子玩地比较好，晚上都跑一张床睡觉去了。 “好。”祥仔点头，一脸认真地领下了向南叔叔给他的任务。 “轩轩你白天就跟着祥仔学习，不懂地就问大家，晚上向南叔叔会跟你们上一会课，可是会一个一个地考你们的，学不会的可是要罚的哦。”曹向南看着轩轩说道。 “嗯。”这个孩子是有一点小骄傲的，轩轩也知道自己落后于别人，向南叔叔问的问题他回答地都没有祥仔他们快，他也要努力学起来。 伸手摸了摸几个小萝卜头，身边一左一右就靠着两个孩子，曹向南站起来，领着几个孩子往房间那边回去了。 两个孩子一个房间，两个小的还要人照顾，他给两个小的铺好床，让他们上去睡觉。走过去隔壁的房间看了一眼，祥仔和轩轩都已经上床睡觉了。 回到房间，曹向南见到坐在床上的人在缝着小帽子，脸上是不赞同，说道，“屋里头这么暗，怎么还在缝这些东西？不是说了晚上不许动这些吗。” 虽是责备，可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宠溺。 “就这一点就缝好了。”祈晚风手上也没停，就差这点边沿就缝好了，“再等一等。”他说道。 “……我来。”曹向南在祈晚风的对面坐下，伸手去拿了过来。 “你来？”夫郎伸手来拿，祈晚风也不敢不给，松了手，手里的东西就让夫郎给拿走了。见到夫郎捏着针线在瞧，他笑着给夫郎指导，“走这里，再往这里缝几针就成了。” “小心别扎到手啊。”扎到手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别小瞧我！”我从前的衣服破了都是自己缝的，不过这话曹向南没说出来。 只不过缝的针线没有祈晚风缝的平整，最后还是把几步针给缝好了。 “等宝宝出来，我得告诉他，这帽子他阿爹也帮着缝了的。”拿着夫郎帮着缝好的帽子，祈晚风一脸笑意。 “哪里要等这小家伙出来，现在就可以告诉他，他阿姆给他缝了小衣服小鞋子小帽子，要乖乖听阿姆的话，半夜要是再乱踢脚丫子出来就要挨揍的。”最近这几日怀里的人都睡不好，夜里睡着被肚子里的小坏蛋踢醒了，要是能揍的话，曹向南早就想揍这个小坏蛋了！ “……别闹！”祈晚风推了推靠在他肚子上威胁孩子的阿爹，哪里有阿爹是这样的，他是哭笑不得。 第231章 归来 “叩叩叩——叩叩叩——”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敲门，前面的铺子早已经关门了，也不做生意了。 “谁呀？”这一会把明早要磨的米泡好，曹大鹏就准备回去屋子里睡觉了，没想到却是听到了敲门声，他的眼里有着疑惑地走过去，高声问道。 “大鹏，是我，孙继。”门外的人应道。 “阿继！”曹大鹏一听，大步地走过去，一把打开了门，就见到了门外回来的人，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说道，“哎呀，阿继，孙靖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回来了啊？” “我们几个刚下船，知道你们在这里，就往这里过来了。”孙继说道。 “大鹏哥。”孙靖几个年纪小，他们都喊上曹大鹏一声哥。 “诶诶，快，快进来，几个吃过饭了吗？”想起来忘记了什么，曹大鹏回头往里面喊了一声，“孙伯，孙伯，阿继他们回来了，你快出来。”喊完后，忙地打开门让孙继几个人进来。 “你阿爹也在这里，我们现在都住在这边。”曹大鹏还以为孙继不知道，忙地说道。 “嗯，我知道，我阿爹来信说过你们在这里。”尽管是人在南阳，孙继也从他阿爹和曹向南的来信中知道这边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他阿爹现在搬来镇上住。 原本他还想着到这个月完了才回来的，想想早几天和晚几天都没什么，干脆就提前几天回来了。阿爷和阿么二老在家里，他也不甚放心。 “哦，原来如此。”曹大鹏领着几人进来，说道，“在船上没吃什么吧，大家肚子饿了吧？厨房里还有菜，我去给你们炒几个菜下碗面吃。”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在船上吃过点东西了。”孙继的背上挎着背包，几个身上都是简单的装束，从南阳那边赶着回来，去的时候是两身衣服，回来也只是带多了两身衣服。 “是啊，大鹏哥，我们吃过东西了。”孙笙说道。 孙靖孙丙几个都跟着走进去，他们几个人都跟着孙继从南阳回来了，没有人留下。 儿回来了？！ 在屋里刚躺下还没睡着的孙燕山听到声音，一把掀开了被子，还记得抓起一旁的大衣披在身上，从屋里出去，一眼就见到了回来的儿子，脸上是说不出的激动。 “阿爹。”孙继几个大步走过去，拉住了阿爹的手，喊了一声。 这一声阿爹，是在外面对家里亲人日日夜夜的思念，想着远在故乡的阿爹，现在他回来了，终于见到了思念的亲人。 “我回来了，小靖小丙几个都回来了。”孙继往后面看了一眼，他把几个堂兄弟带出去，平安地带回来了。 “燕山叔。”此起彼伏的声音，喊道。 出去一趟，每个人回来多少都有了变化，大家都像是一下子长大了那样。在外面不比在家里，有阿爹阿姆的呵护，人也只有走出去外面，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是另外一个样子。 “埃，回来了，回来就好。”见到回来的几个小子面目都精神，知道他们在外面过地不错，孙燕山也是放心了。 屋里的两个小伙计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从床上起来走了出来。他们在店里做工的时候孙继就不在这边了，但是他们也是见过孙继这个人，知道是孙伯的儿子，都纷纷地喊上一声孙大哥晚上的天冷了，外面的风大，孙继领着儿几个往屋里走进去，见没什么事，让店里做工的两个小子先去睡觉。两个小子见人父子团圆，出来叫了人就往屋里回去睡觉了。 尽管是孙继几人说不用了，想着厨房里还有肉和菜，怕几人肚子饿了，曹大鹏还是坚持去给他们下一碗面煮点吃食。 虽说在船上吃过东西，只是一天吃的都是干粮，这一会有一口热乎的吃，孙靖几个都跑厨房里帮忙了，瞅着有点什么吃的也不客气。半大的小子吃死老子，十几岁的小子正是胃口大要吃东西的时候，曹大鹏乐哈哈地切了一大块的肉下锅，给他们几个下面。 孙继在屋里头跟他阿爹说话，见到跑了的几个，就笑了，任由他们去。 从他阿爹的话里，孙继也知道他们不在曹家村的这些日子，村子里的一些事。 “嗯，如此甚好，大伙今年都不用挨饿饿肚子了。”听到他阿爹说村长领着大家进山打猎，拾点野菜菌菇，打毛栗子，为村子里的人家冬日里添加一点吃食，孙继脸上露出了笑。 每年过冬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饥饿，每日一两顿的米粥吃进去肚子里，他还要想着把吃食都留给阿么和阿爷，还有他阿爹，自己总是饿着肚子。 不过他想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今年冬天，村子里的孤寡老人和一些人家都会安排过去书院住的事，孙继也是知道的。他的心里明白曹家村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谁，包括他们家，能够把欠的债都还清，而他孙继能有今日，都是因为曹向南。 若不是曹向南，他想他孙继这辈子都是在曹家村里，有点小聪明，但是还不够聪明，在曹家村里劳劳碌碌地度过一生。在后来孙继的心里不止一次为自己当初帮了曹向南一把感到庆幸，当初的这一个无心之举，改变了他一生，也改变了他们孙氏。 “好了，来吃面了，厨房里这一会没什么吃的，大家将就点。”煮起来的几大碗的面条，上面还铺了一层肉片，曹大鹏还拔了点新鲜的豆芽一起下面。 “不不不，大鹏哥，这已经很好了。”有面有肉还有菜，他们以前就是过年过节才有这么好的东西吃，能有一碗面吃，他们都很知足了。 “很好吃。” “嗯。”几人吃了一天的干粮，这一伙坐下来，吃上一口热乎的面，都觉得非常地香。 见到几个小子大口大口地把一大碗面吃了，最后连一点汤底都没剩，曹大鹏的脸上是大大的笑。后面他要收拾碗筷，孙靖和孙丙两个小子就抢着收起来了。 “这天黑了，今晚你们就留在这里睡吧，等明日再回去。”这一会的天黑了，孙燕山就没让儿和侄子们还往村子里赶回去，回去也不差这么一晚，留在这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去。 “好。”回去阿爷阿么都睡下了，还要吵醒他们，孙继干脆就留在了这里。 他留了下来，其他的几个也是跟着留了下来。 孙继带着孙靖往他和他阿爹挤一张床，曹大鹏带着其余的几人往他的屋里进去，大家在床上挤一挤，也能将就睡一晚。 早上起来呼出的气都是白雾，人们的身上都已经裹上了厚厚的大衣。镇上不同于村子里，一早外面的码头就有人了，街上早早地就开始有人摆摊，一天就这么地开始了。 一早孙继几人也一起起了床，帮着磨米做河粉和簸箕炊，小院子里开始忙起来了。 曹大鹏出去把猪下水买回来，清理干净做猪杂，锅里熬起了粥水，铺子也早早地就要开门做生意了。 儿问他在镇上住地习不习惯，孙燕山笑着说道，“都还成，在铺子这里卖吃食卖了这么久，每天来来回回，也习惯了这里，现在住到这里来还省事了许多。” 他说的也是实话，在镇上的铺子卖吃食卖了这么久，现在不过是住到这里来。除了担心家中的阿爹阿姆二老在家里好不好之外，在这镇上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不过现在儿回来了，想来也不用他留在这里了。 孙继本来还想留下来帮着干活，到了中午过后店里没那么忙才回去曹家村。孙燕山一听儿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干活，就不赞同，说道，“这里我们忙地过来，你带孙靖几个回去，你也回去看看你阿爷和阿么，他们念叨你许久了。” 听他阿爹的话，孙继也觉得道理，他自己不赶着回去，别人却是想家了。 “阿爹，大鹏哥，我们几个先回去村子里了啊。”后院里就有一辆马车，孙继套了马，跟他阿爹和曹大鹏说了一声，就赶着马车带着几人往村子里回去了。 一条宽敞的大道通向他们村里，短短时日没回来，到回到曹家村，回来的人都发现，在他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们曹家村都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阿继，小靖小丙阿笙，阿茂你们都回来了啊，我们昨儿个还在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快入冬了。”马车先去了曹向南那里，孙白莲见到回来的堂兄堂弟几个，很是高兴。 “这不是怕入冬下雪，我们也从那边赶了回来。”到入冬了就没有船来汾水了，到时候他们想回来都难了，所以早一点回来也是好的，孙继说道。 着孙白莲往里面走进去，知道曹刚和向南他们带着村子里的人进山去了，孙继进去和祈晚风阿宁打过招呼，回来的时候还给孩子们带了点心零食。知道向南不在家，打过招呼后，他和几个堂兄弟从里面出来，让大家先回去去看望家里的阿爹阿姆，等下午再过来。 曹家村还是原来的曹家村，但是曹家村又不像是记忆中的样子了，这里变得很不一样了。 家中的阿姆见到归来的儿，还有点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做梦了。 “阿姆，我回来了。”直到听到儿喊他阿姆，王氏才是相信他的儿回来了，拉着儿的手，这里摸了一摸，那里摸了一摸，哪里都觉得稀罕，问着儿在外面过地如何，有没有吃苦了，有没有饿肚子，会不会冷了，在外面过地好不好。 一旁的汉子吃醋地看着媳妇疼儿子不要夫郎了，撇着的嘴是一脸“回来就回来”，有什么稀奇的？ 到儿喊了他一声“阿爹”，把一袋金丝烟叶递到他的面前，一见到自己做梦都想抽一口看看的金丝烟叶，忙地伸手接过来，那个态度变得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买什么烟叶，还买这么贵的，就买二两普通的烟丝抽抽就好，买这么贵的做啥。”见到儿花这个冤枉钱给夫郎买这么贵的烟叶，做阿姆的就觉得浪费钱了。 “你懂什么！不识货。”把手里的一点金丝烟叶捂住，就怕媳妇抢了似的。 “阿姆，我也给你买了一个簪子。”见阿爹阿姆的小动作，孙靖不由地就笑了，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布包的袋子，掀开里面正是一个银簪子。 孙靖拿着簪子走过去，对他阿姆说道，“阿姆，你别动，我给你插上发上看看好不好看。” 王氏端正地坐在那里也不敢动，脸上咧着的笑，都快咧上耳朵了。 小心地把簪子往阿姆的头上别上，孙靖问他阿爹，“阿爹，你看阿姆戴上这个簪子是不是很好看？” “嗯，好看。”瞅了一眼媳妇发上的簪子，果然他儿就是个好的，出门还不忘记阿爹阿姆“哎呦，这簪子这么贵重，我怎么好戴出门。”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想到这簪子是他儿给他买的，那心里怎么都是甜滋滋的，就跟抹了蜜似的。 一家人和乐融融，孙靖回来也没有忘记给阿哥和哥么侄子带礼物。 在家中等夫郎归家的哥儿，见到回来的夫郎，两人相望的眼里，是说不出的柔情，彼此的眼里都是只有对方，只有轻轻一句，“夫郎，你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 等到中午才山里出来，曹向南才从晚风的嘴里知道孙继几个从南阳回来了，“哦哦，回来就好。”他还怕孙继几个要留在南阳那边过年了。 最近每天他们都会进山半天就出来，那一大片的毛栗子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差不多都收起来了。打了不少的猎物，就算是不会打猎的人都能分到一点猎物，但是相对的他们运出来的毛栗子也要分给其他的人。 家里也有了不少的毛栗子，冬天放火里烤来吃也好，还是磨成粉末做糕点馅料也不错。孩子们也喜欢吃板栗糕，到时候还可以给孩子们做板栗糕吃。 第232章 他们都有机会 家中阿爷阿么见到他回来都很是高兴，从小孙继和他阿么的感情就好，他阿么也很是疼他。他阿姆病着的那几年，阿爷阿么也没有说不管他阿姆，家里能拿出的钱都拿了出来给他阿姆治病，到后来更是连田地都卖掉了，只是到底他阿姆还是走了。 他阿姆走后，他阿么对他更是疼爱，孙继也是顾念着他阿爷阿么好的人。 “孙你出去外面，如今也有出息了，你阿爹现在也去了镇上那里做买卖，家中的日子也越来越好。阿么同你阿爷在家等着你们父子俩回来……”他阿么拉着而他的手话着家里长家里短的，说着族里谁家的小子订了亲，谁家又生了胖小子，那眼里是羡慕。 虽然没有直接地跟他说想他定亲，那话里也是想着他能找个好哥儿成亲，生几个胖小子。被阿么满是老苗的手摸着手背，孙继突然地也有了这么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把婚事也办了，也好了阿爷阿么的一桩心事。 家里现在住的还是泥砖砌的旧房子，如今家里头有了钱了，他阿么也提了提说明年盖房子的事。这盖了青砖大瓦房，也好给他找一门好亲事，大概就是这么的意思。 “那年后让阿爹去镇上找个先生看个日子，我们也把房子盖了，看看到时候新房子是要盖在哪里。”他阿爹也同他提过盖房的事，家里现在有了钱，这泥砖房住了这么多年，四处都有破洞，也快不能住人了，孙继也是承下了明年盖房子的事。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地不大，就这么一个院子，几间泥房子，到时候盖房子还要重新选地方盖。 “好好好，等燕山回来，我们一家人再好好地商量，明年看个好日子，就把这房子盖了。”孙阿么很是高兴，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自己有命住上大房子，这都是托了他孙儿的福啊。 等盖了新房子，就给他孙相看谁家的哥儿美丽贤惠，也该给孙儿把亲事给办了。 见他阿爷阿么高兴的样子，孙继脸上也跟着带上了笑，只是到底心里空荡荡的，对于娶亲并没有多少期待。 到了中午，从山那头回来的一行人背着背篓，满载而归。 “五叔，五叔，在屋里头吗？”门外有人喊他阿爷，孙继打开了门，见到门外的都是族里的人，笑着喊了人。门外的人见到他，很是热情地说道，“继小子也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了啊？” “今天刚回来的。”孙继走过去，开了篱笆拦起来的小门，让他们进来。 孙阿爷也跟着过来了，看着大家都背着背篓，和手里提着的肉，就知道今天也收获不小。他年轻时候也进过山，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走多几步腿的都疼，就更别说进山了。 门外的一个粗汉子把手里提着的小篮子递过来，下面是毛栗子，上面是一块肉，说道，“这不是分了肉，给五叔你家里提点肉来，这里还有一点毛栗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继小子回来了，你给继小子加点肉吃。” “哪用，这么客气做啥。你家里一家子人，才这么一点肉，还要给我这里送一点，去去去，都提回家去，煮了家里人吃。”孙阿爷见到这小子又往他家里送肉来，虎着一张脸，让他提回家去。 “是啊，正好我今日从镇上回来带了些肉回来，家里有肉吃，这肉三伯你还是拿回家去吧。”回来的时候，孙继是买了肉回来，这也是实话。别人跟着进山好不容易分了一点肉，一家老小都还等着一口肉吃，他哪好拿别人这么一点肉。 最后一篮子的毛栗子推来推去的，知道是别人的一点心意，孙继把毛栗子留了下来，他请几人进屋里喝口水。 “不了不了，我们还赶着回家呢，等下次有空再进去。”几人也没进来的意思，都要赶着回家了。 见村子里进山的人回来了，孙继知道向南他们几个也是回来了。 正好这个时候也要用午饭了，掀开的锅盖，见到锅里一锅粥水也没几粒米，孙继就知道他和他阿爹不在家的时候，他阿爷和阿么也舍不得吃。 孙阿么见到孙儿的脸色不太好，讪讪地说道，“这，这不是我和你阿爷在家里又不做什么，喝碗粥水肚子也能饱了。” 老头子眼睛望着天，一副“这事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的表情。 孙阿么见老头子这个见死不救的样子，在心里骂了一句老头子。 孙继也不好说什么，他阿爷阿么一辈子都苦惯了，现在就是家里有钱了，他们也舍不得吃一口好的。往灶里放了一把火，热了锅里的粥水，他陪着阿爷阿么喝了一碗粥水，心里想着还是要让他阿爹留在家里才成。 好在他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有买了点点心回来，留了一份给向南家几个孩子，也带了一份回来家里头。 在家里和阿爷阿么吃过午饭，也是喝了一碗粥水而已。 孙继就让他阿爷阿么吃点点心填肚子，见着他阿爷阿么吃了点点进去，他脸色才是和缓了一些，说道，“家里我和阿爹攒钱，就是天天吃肉也是够用的。阿么和阿爷你们别省着，该吃的就要吃，这钱花去了就攒回来，你们就是不天天吃肉，也要把肚子吃饱才成。” “好，好。”二老低着头，一副鹌鹑的模样，孙阿么应道。 知道这一会向南他们回来了，他也要往那边过去一趟，和阿爷阿么说了一声他就出门了。出去的时候，孙继顺便地喊上了孙靖几个，他们回来了还是要过去一趟向南那里。 “走，我们厅里喝茶去。”刚好这一会忙完了，见到孙继几人过来，曹向南笑着打了一个手势，带着人到客厅里去坐。 小炉子里温着的热水正好可以泡茶，茶叶还是上次从南阳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方掌柜那里送的几斤茶叶，茶都是好茶，泡了味儿特别地香。 曹向南掀开桌子上几个盒子的盖子，指着一种米黄色的糕点说道，“这是毛栗子做的糕点，你们试试。” “毛栗子还能做糕点啊？”孙靖伸头过去看了一眼，就伸手拿了一块晈了一口，外皮酥酥脆脆的，里面是毛栗子磨成粉末做的馅，有毛栗子的香味，又香又甜。 “怎么样？”曹向南问。 “好吃。”孙靖点头，说道。 这一会祈晚风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孙继几个人回来了，向他们点头，打了一个招呼。几个小的也不用人吩咐，都是乖乖地喊叔叔，小安安跑到他阿爹怀里抱着，眼睛啾着桌子上的点心。 “向南，可别给安安吃点心了，安安今天可是吃了不少零嘴，再吃一会就不吃饭了。”祈晚风一见他家孩子的模样，再加上他夫郎又是宠孩子的，这孩子都快宠地无法无天了。 大一点的祥仔倒是还好，星星和安安两个，特别是安安，就跟知道家里大家都宠着他那样，越来越坏蛋了。 “好吧，这样我也没办法了。”曹向南对上跑来跟他撒娇的小家伙的眼睛，一脸“你阿姆都不允许了，阿爹也没办法”的模样，表示他这个阿爹也是听媳妇的。 轩轩站在桌子那里，正在盯着盒子里的糕点看着，阿宁正好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轩轩就把手缩回去了。 见到大家都在，他笑着说道，“午饭热好了，大家来吃点东西吧。” “阿继，阿笙你们几个也一起来吧。”曹向南也没问人家有没有吃过午饭，干脆就开口喊大家一起过去。见他怀里的小家伙还赖在他怀里不太愿意，到底还是个孩子，也是要哄的，他低头在小家伙的耳边说了一句，“等吃完了饭可以吃一块。” “大家都有。”见到其他的一个孩子，曹向南补充了一句。 小安安咧嘴笑，拉着阿爹的手，很是主动地说道，“阿爹，去吃饭。” 祥仔见着安安脸上的笑靥，低下的脸，嘴角勾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星星跟着阿哥走着，脑子里只想着等吃过饭后，他也能吃一块糕点。 祈晚风摇头，嘴角的笑有着点无奈，但是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带着幸福快乐。 等吃过午饭后，几个孩子在屋子里玩了一会就要去睡觉了，祈晚风和阿宁带着几个小的回了房间。 曹向南则是和孙继几人在客厅里继续喝茶，问起孙继南阳这段时间的情况，知道一品斋那里的生意到现在都很好。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天冷了，夜宵档那边的生意是越来越好。 好在他在回来之前都安排好了，就算是他不去南阳，方掌柜和周管事也会安排好那边，他就等着拿分红就成了。 他让孙继带孙氏的几个小子过去那边，也是起了到日后用这几个人的心思。从南阳那边知道这几个小子也还算是努力上进，他也问起了几人几句话，大概地知道了他们的一个情况，在心里还能给他们几个一个及格的分数。 “书院那边这个月底也能完工了，到时候你们几个都要过去读书，我对你们的要求是不识字的都要识字，起码日后的做账、书信往来都没问题。让你们去书院读书只是有先生帮你们开了个头，你们日后自己有时间，也要自己去学习。”对于现在手上的人没几个是识字的，曹向南表示特别地糟心。 “以后的这个时候，你们在外面都尽可能地回来这边，进书院读书去。今年就先跟着先生读书识字，至于以后要学点什么，我再做安排。” 等于是以后的这个时候，就是冬天的几个月也不能浪费，拿来学习培训是正好不过。 现在大家连字都不识几个，曹向南想的还是要所有的人今年尽可能地先识多几个字。至于其他的培训，就等以后再做具体的安排，针对性地进行一些培训。 好在孙继幼时是上过几年私塾，识得几个字，也有点底子。这几个月以来，他在南阳每晚都会抽出一点空闲时间读书识字，遇到不懂的回头就找楼里的账房先生问，对方也愿意给他指点一下。 “好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几个趁着点时间，也放松几天吧。”至于回来的几个，曹向南则是表示时间他们自己安排，他唯一要他们做的就是争取这几个月多读几个书。 至于明年等年后再安排他们，大抵还是要去南阳那边。 从小老板那里出来，孙靖这小子一脸哭丧着脸，他以前就是不爱读书，所以被送去书塾没个几天他就跑了，现在又要他读书，“早知道我那会就好好读书了！” 孙笙伸手搭在孙靖这小子的肩膀上，说道，“你从前有机会去书塾你又不好好读，哪像我们哥几个连去书塾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对于现在还能机会去书院读书，他的心里是期待的。 他们几个家里穷，而且他们要么是排在老大，要么是排在中间，家里就是有送去的读书的也轮不到他们。哪样孙靖这小子，家里比他们好一些，他又是阿爹阿么最疼爱的么儿，比他们要好许多。 “就是啊，靖小子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以后他们都有机会去读书了，孙丙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眼里充满了希翼。 后面几个小子走了，曹向南留了孙继下来，还有话跟他说，两个人后面还谈了一会。至于镇上的铺子那里，现在是他阿爹孙燕山在那边管，他的意思是镇上的铺子那边其实给他阿爹孙燕山管就成了，孙继到底还是要走出去的。 “我明白。”孙继点了点头，“回头我再和我阿爹商量一下。”他说道。 “好，你看看如何安排最好。我们也谈了这么久了，这会铺子那边也快关门了，你去镇上把你阿爹和大鹏一起接回来吧，今晚大家就在我家这边吃饭好了。”见他们聊了许久，这会时间也差不多了，曹向南就让孙继过去镇上接他阿爹和曹大鹏一起回来。 孙继明白曹向南的意思，应了一声“好”，跟着站了起来。 第233章 看铺子 哒哒的马蹄声回来，孙继去了镇上接了他阿爹和曹大鹏两人回来。陈红已经带了两个孩子过来，听到马蹄声响，两个孩子都往外面跑了出来，知道是他们阿爹回来了。 “阿爹，阿爹……”远远的，两个孩子就喊了。 “诶。”曹大鹏一下子了车，就见到往他跑来的两个小子，蹲下来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子都抱了起来，左亲一口，右亲一口，说道，“阿爹的乖宝。” 大小子憨头憨脑的模样和他阿爹特别像，也学着他阿爹亲了他阿爹一口，聪明的二小子就亲了他阿爹两口。 陈红出来见到回来的夫郎，见到夫郎一手抱起了一个小子，父子三人和乐融融的模样，不由地笑了。走近了的曹大鹏见到他媳妇，嘿嘿的一脸傻笑。 “傻夫郎！”陈红嗔了夫郎一眼，还是怕累了夫郎，伸手去把二小子接了过来。 傻夫郎觉得媳妇这是夸他了，一脸的傻笑也没变。抱着的小子看着阿爹笑，也跟着笑，一大一小完全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眉毛弯起的弧度都很像。 厨房里已经在煮晚饭了，这个季节天晚地快，晚饭都会早一些做，再加上今日请了大家来吃晚饭，就更是早了一些开始准备了。曹向南也没准备多丰盛的菜，有肉有菜就成了，对于大家来说，这已经是很丰盛的菜了。 锅里在炖着肉，曹向南在厨房里担任大厨，见锅里炖了这么久的肉软了，他往里下了调料，用勺子勺起一点汤汁试了试味道，再多放了一点盐。 见到曹大鹏走了进来，他笑着说道，“大鹏，回来了啊。” “埃，阿继去接了我和孙伯回来。”曹大鹏一进来就捞起了袖子开始帮忙。 孙继在曹大鹏的后面跟着走进来，甘魏麒见到进来的人，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目光在这人的脸上停留了那么一瞬，想起上一次见这人还是他去南阳的时候，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未见面了。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对上这一双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眼眸，心里闪过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打了一个招呼，孙继就往里面走进去了。 晚饭大家是在曹向南这里吃的，孙继去接了他阿爷和阿么过来，曹大鹏一家四口也来了，再就是他们两家人也一起。这个天气冷了，也不适合到外面去铺桌子吃饭，好在饭厅也够大，把桌子拼长，也能坐地下来。 炒好的菜一样分两份，端上了桌子，有肉有菜，来家里吃饭的人多，煮的东西也多，东西不精贵，可胜在能填饱肚子。大人小孩，几家人一起坐了下来。 “来，大家喝一杯。”曹向南开了一坛子的酒，给一人倒上半碗。 就连孙阿爷都乐呵呵地要上了小半碗，可是好些年没喝酒了，这酒可真香。边上的老阿么看着老头儿碗里的酒，想了想还是让老头儿喝一口吧。 “喝！” “干了！” 几个大碗碰在一起，王大虎一口就把碗里的酒喝干了。 大伙围着桌子吃肉喝酒，小孩吃地满嘴都是油，这个季节里还有新嫩的蔬菜，几个哥儿们都喜欢吃上一口菜，对锅里的肉不是很感兴趣。 这天快晚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曹向南让曹大鹏和孙燕山今晚不要赶着回去镇上了，让他们明早再过去。孙继刚才跟他说了，他和他阿爹商量过铺子的事，他阿爹的意思是他留在铺子那边，他可以来回镇上和村里，也可以去替换他阿爹。 所以曹大鹏和孙燕山不赶着回去镇上了，晚饭也慢慢地吃。 “到时候家里摆两桌饭，大家到时候记得过来吃饭啊。”曹大鹏的新屋那边再过两日就要入宅了，他顺便地提起请大伙到时候过去吃个饭。 “都是自己人，到时候就不一一地再来喊了啊，都备了你们的份，大家可是一定要来啊。”话是这么说，到时候陈红还是会过来一一地喊。 “好，好，好，我们会一起过去的，有个需要帮忙的你就喊我们，我们就过去。”祈晚风说道。 在太阳下山，天黑之前，他们也结束了这一顿晚饭。 “我们回去了啊。”曹大鹏和陈红带着两个孩子，孙继也和他阿爹带着阿爷阿么，他们驾着一辆马车往村子里进去，明早好往镇上过去。 曹刚和孙连带着孩子，还有柳白书王大虎几人也往他们那边回去了。 曹向南送了大家出去，几个孩子也跟在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送来的客人走。几个小孩还依依不舍的，大概是还没玩够，景宝被他阿姆牵着，一步三回头地往家里回去。 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地晚了，家里来的人走了，孩子们也要洗澡了。 到了后面晚风经常都会腰酸，挺着个大肚子蹲下站起都使不上劲儿，曹向南也怕这人不小心给摔倒了，所以现在家里一些活他都不给他做了。 原本他是想揽下给孩子们洗澡的活，两个小子倒是没什么，安安和星星两个是小哥儿，安安是他亲生的，星星却是领回来养的。两个孩子都还小，他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的，可是晚风不允许他给两个小的洗澡。 好在阿宁在这里，阿宁倒是能帮两个小的洗澡，就换成了他给两个小子打水，伺候他们洗澡。祥仔生活上已经完全能自理了，倒是轩轩这个被他阿姆宠大的，许多事情都还在摸索中，还要人帮上一把。 也是到了后来见到孩子脱了衣服，曹向南才知道小子和哥儿其实是有区别的，哥儿的肚脐下有一颗红痣，有一颗红痣的则是代表是哥儿，能怀孕生子的。 以前每次和媳妇办事都是黑灯瞎火的，哪里会提着灯一寸一寸地照看，曹向南倒是没注意过这件事，也是有一天他说了一句“怎么两个孩子的这里都长了一颗红痣啊。” 当时他就是觉得很神奇，怎么两个孩子都在这肚脐下面长了一颗红痣。 惹得阿宁笑了，他媳妇红了脸。 后来回了房关起门来教育了他一通，曹向南知道原来自己的媳妇也有一颗红痣，原来这代表着哥儿的身份，能是怀孕生子的。所以有些哥儿体型高大跟汉子一样，也能被人区分出哥儿和汉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搞出这么一件乌龙，曹向南只能摸摸鼻子，他总不能说是他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吧。这个季节的天黑地快，孩子们洗好澡，外面的天都黑了。 洗过澡后，孩子们都回房间的床上玩去了，玩一会他们自个就会睡觉。曹向南会给晚风放好洗澡水，等人洗好澡，扶着人回了房，把热好的羊奶端过来给他喝。 到他洗好澡出来，去孩子的房间看了，几个孩子都睡着了，他给孩子掖好被角才出来。回到自己的房中，床上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到了这后面他见着这人的精神越来越差，平日里还会等着他回来才睡，现在一躺下床就睡着了。 他之前问过罗老大夫，罗老大夫那里也是说这是晚风生第一胎的时候没有调养好落下的毛病，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一胎要好好地调养好身体，以后的身子也会渐渐地好了，不必太过于担心。 见着闭上眼睛睡着了的人，曹向南伸出手，顺着他的眉目，用手指轻轻地摸着，顺着他直挺的鼻子摸下去，落到他的唇上，目光深了深。 但是到底他也没做什么，低头在上面落下一个吻，吹灭了桌子上的油灯，也上了床。 睡着了的人循着热源就蹭了过来，曹向南伸手把这人搂进怀里，被窝里暖暖的，抱着的人就像是抱着一个暖炉一样，怀孕的人体温会偏高一些，冬天里抱起来是刚刚好。 两日后，曹大鹏的新屋入宅，他那里有许多事情要忙，所以曹向南就让曹大鹏留在家里忙这边的事情，他和孙继去镇上看铺子，吃食的事情他来弄就成。 档口的门板拿开，开了门做生意。 这天越来越冷了，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门口架着的大锅煮着汤水，冒着热气。这天冷了，大多的人来吃都是吃一碗汤河粉，早上也会有人来买两斤净河粉回去。 “这天越来越冷了。”曹向南一早就赶来了镇上，风一吹来，就是觉得一个字，冷。 “可不是，这天快要下雪了。”孙继抬头看了一眼，说道。 “哎呀，小老板，好久不见你来看铺子啊。”现在来店里吃东西的都是熟客，大家都认识，来人见今日铺子里不见大鹏，倒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板。 曹向南熟悉地和来人打着招呼，问道，“陈掌柜要吃点什么？” “来一碗猪杂河粉。”来人说道。 “成，您坐，这就来。”手上很快地下了一碗河粉，孙继就端了过去。 说来从摊子搬到新铺子这里来之后，曹向南后面就渐渐地少来了，铺子这边交给了曹大鹏和孙燕山，他则是忙别的事情去了。而孙继后来则是去了南阳，也忙别的事情去了，所以两个人已经许久没怎么来铺子这边。 两个人站在档口前站着说话，还有几分感慨的味道。 现在铺子的生意淡了许多，是整个镇上的生意都淡了许多，不过他们是做吃食生意的，再怎么样淡也有人来吃东西。到了中午过后，准备的吃食也卖光了，今日知道要早点走，准备的东西就少，后面就关了门，往村里回去了，赶着回去曹大鹏那里吃酒。 第234章 暂且放你离开 外面的天还灰茫茫的，街道的两侧已经有小贩赶着来摆上摊子了，街上零星的行人，匆匆而过。 凤都有东南西北四座城门，这个时辰城门刚开，千斤重的城门落下来，搭通了护城河，达官贵人走的是正东门，普通的商人小贩只能从南北两座门进出，城外是排着队一个个等着进城的普通百姓。北门位置偏一些，少有人走北门出去。 路上一个卖包子的摊子，摊子的爷孙三代都是做包子生意的，蒸笼里蒸着又白又大的包子，散发出浓浓的肉香味，对清晨腹中空空的人来说，这个味道最是诱人。路过的人会掏上几个铜板买上两个肉包子吃上。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两辆普通的马车走在青砖铺成的街道上，看样子是要出城的。 “停一下。”马车里面响起一个声音，驾车的汉子立刻地拉停了马。一个穿着青灰色布衣的小奴从车里钻下来，跑到了卖包子的摊子前，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对卖包子的老板说道，“老板，来几个包子。” “这就来，客官，给您包子，拿好勒。”矮个的摊主用油纸包了几个大包子递过去。 小奴接过，又上了马车，哒哒的马车离去了。 和马车普通的外表并不相符的是，里面的布置样样都精致，铺了好几层的软垫，矮柜上摆着茶几暖炉，靠坐着的人背后还放了好几个软垫，身上盖着锦布蚕丝做的被子，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唇色泛白，下巴消瘦尖细，更多了一种柔弱的美，动人心魄。 “主子，包子买来了。”二顺把买来的包子递过去给他主子，瞧着那包子他不是想吃，是不想让他主子吃。他明明给他主子准备了精细可口的糕点，怎么他主子就是不吃，让他下去买那路边买的包子，谁知道那肉是不是新鲜。 尽管心里不是很愿意，二顺还是把手里买回来的包子递给了让他下去买包子的主子。 方梓烨接过让小奴去买的包子，包子还是热乎乎的，他拿起了一个，晈了一口，含在嘴里，也没有咀嚼，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包子，同样的东西，吃进嘴里味道已经不同了。 二顺瞧着主子这神色，也不知道主子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包子。 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常会注意到主子突然地就那么地坐着，怔怔地看着某个东西，似乎又不是在看着某个东西，愣愣地坐着看看某处看地出神，他也不知道主子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知道主子不开心，从那位爷成婚那日后，主子病了许久，一直躺在床上，喝了许多汤药下去也不见起色。好在到了最近几日才渐渐地好了许多，人也有了精神，他家主子就提出离开凤都，他做奴才的自然是主子说什么是什么，巴不得能赶紧离开那个地方。 方梓烨抬头，就见他的小奴缩在那里，就跟只可怜的小狗崽那样，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完全没有在外面一副颐指气使的大奴才模样，“二顺。”他喊了一声。 “诶，主子。”听主子喊他，二顺立马地就竖起了耳朵，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主子，积极地问道，“二顺在，主子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水？” 在他的眼里，主子渴了饿了困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也吃一个。”方梓烨把手里的包子递过去，这个有点多，他自己也吃不完，不如分给其他的人吃，说道，“其余的给大家分了。” 他也有份啊？闻着这个味道还成，二顺嗅了嗅，主要是主子给的，就是毒药他都说好。掀开帘子，他把手里剩余的包子递出去，知道外头的人听到了他们里面的话。 阿伍看着递出来的包子，拿了一个晈了一口，手上熟练地拉着缰绳驾着马车，还稳稳地驾着。 后面一辆车里的是跟来的大夫，带着小药童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一起的还有跟来的两个护卫，在后面负责赶车。 马车拐了一个弯往北门过来，二顺递过去一锭银子，守门的守卫往怀里一塞，打了一个眼色给旁的人，连车子也没查，就放两辆车子出去了。 城门的守卫私底下都知道，东门进出的都是达官贵人，但是守着北门的油水才是最多的。走北门的这些人不动声色，出手却是宽绰，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贵人？只要不是特殊的时候，他们都会拿了银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过往的马车放行。 马车很快地出了城，不徐不疾地往远方而去。 二顺在里面服侍了主子睡下之后，就在车帘口的方向坐着，守着他的主子。 马车一摇一晃的，后面守在门口的小奴也靠着车壁，闭上眼睛也跟着睡着了。 翼王府院子里种了一片的梅花树，现在还不到梅花开的季节，到了梅花开，满园都是冷香。早朝回来后，一身朝服都还未换下的男人，就站在这梅花树下，一站就是许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管事走来，在他的跟前低语了一句。 凤凌霄挥挥手，管事的无声地退下去了，他的手中多了一根折断的枝丫。去年的冬天，他们就坐在这院子里喝酒赏花，他记得那人最是喜欢那清淡的梅花酿，这院子的地下还有去年埋下的梅花酿，他还记得那人笑着说这酒等着明年喝。 那一夜明明只是一场意外，却是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里，让他无法忘怀，午夜梦回，不止一次梦到那人在自己的身下呻吟的模样。现在忆起，那人的一颦一笑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凤凌霄发现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 心底里的迷雾一层一层地拨开，有些忽略的东西渐渐地清明了。 而这一切是从何时开始变了的呢？是从他婚后，还是从那一夜的一场意外，亦或者是更久之前，连他自己的心里都说不清道不明。 知道了那人离开了凤都，赶着逃离他的身边，胸口就像是堵着一点什么似的。他凤凌霄有很多种办法可以把人留在身边，可他却是不忍在这个时候把硬要把人留在这凤都里。 若不是这段时日那人病卧在床，他也没有理由把人留到现在。到底是为什么要把人留下？凤凌霄的心里渐渐地也有了答案。只是那人明显地疏远他们之间的关系，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每每一对上那人望着他的那双眼眸，他就不能强迫他。 手往怀里拿出一枚印章拇指的指腹在印章上面的字上来回地抚摸，这上面是一个“方”字。这是三日前梓烨给他的，在他答应了等他身体好了后，就可离开凤都，他把这枚私章给了他，好方便他行事。 三日后的今天，那人带着奴仆护卫，悄然地离开了凤都。 想出去就让你出去，方梓烨，你终究还是要回到我的身边的！深吸了一口气，男人的眼眸危险地眯了眯，暂且先让你走，让你到外头去散散心。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在脚步靠近之前，手里捏着的那枚印章早已放入了怀中，就连手里拿着的断枝都已不知去向。闭上的眼睛睁开，那眼底无波无澜，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这个男人还是那个翼王凤凌霄。 从门口走进来，站在长廊的那头，梁曦君就见到了站在梅花树下，还穿着朝服，一身气宇轩扬的男人，这就是他的夫君。脸上露出了微笑，梁曦君往他的夫郎走过去，柔声地喊了一声，“王爷。” 凤凌霄转身，就见到了站在他面前一脸温柔笑意的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是他父皇指挥，他凤凌霄明媒正娶的正君，这座王府里除了他之外的另一个主人，不管是出身还是相貌才华，都是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当地起他翼王王妃的人。 而若不是梁曦君，今天的翼王妃也会是另一个身份相当的人，仅此而已。 “王爷，可是用过早膳了？臣妾让厨房里头给您准备了膳食，用一点可好？”知道夫君这个时候必定是还没吃过东西，梁曝君在来之前已经让厨房里准备好了膳食，这一会过来陪夫君用早膳，免得夫君饿坏了身子。 进了王府后他这个王妃有独立的院子，他居住的院子是王府里最大的院子，是专门为了迎娶他这个王妃而布置的，里面更是仆人无数。而这梅花苑是府里一座普通的小院子，地位较偏，也是清静，院中种了满园的梅花，想来等寒冬腊月里这梅花开了，也是一番独特的景色。 在相府的时候，他阿爹也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以方便公办处理朝中事务，因而梁曦君对夫君有独立的院子也是觉得习以为常。 他的夫君在这梅花苑里处理公务，会在这梅花苑里留宿。好在自从他进府以后，他夫君也常在他那里过夜，只要他的肚子争气，给夫君生一个胖小子，他这个王妃之位是坐地稳稳的。 这座王府里除了两个有名分的侧室之外，听说他家王爷都没踏进过那两个侧室的院子几回。至于养在那座院子里的美人小侍有些连他夫郎的脸都没见过，他进了这翼王府，也没有必要急着处理那些人，与其落一个善妒的名声，不如好好地当好他的翼王妃。 至于那些美人小侍，甚至是那两个侧室，反正来日方长，这日子还久着呢，慢慢来。 “嗯。”凤凌霄点了点头，一早地赶着去上早朝，滴水未进，如今回来他的确是腹中空空，也是饿了。梁曝君的脸上的笑更柔了几分，他边上的侍从已经躬身退下去，去安排早膳了，“王爷，外面风大，我们进屋里头吧。” 两个人往屋里进去，早膳也传上来，摆上了桌。 第235章 赶着建好了 九月底，书院东面的屋舍建成了。 书院面东，正对着黎明的朝阳升起的方向。东面的屋舍是书院的主构之一，呈回字型结构，这里的屋舍用来当读书讲学的课堂之用，正好用作明年三月开春后孩童入学的课堂。 南面的院落是建给来来书院讲学的先生居住的宿舍，里面的房屋大多是采用两室一厅和一室一厅的结构，附带独立的卫生间，能用作独立的宿舍。 现在整个书院的建造还完成不到四分之一，东面的屋舍建好了，正好可以安排给村中的孤寡老人，和一些房屋无法住人的人家先住过这个冬天，等过完了冬天，明年二三月份这些人就要搬走，正好明年的三月书院开学，这里可以当做孩童入学的课堂之用。 从春末初夏，过完了整个夏天，眼见着秋天也要走完，寒冬就要来临了。冯光带着这群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成的汉子到了这曹家村做工，没想到这一做就是一年，而往后的三五年他们都可能会在这曹家村这边做工了。 好在赶着在冬天到来之前，这书院东面的屋舍也算是赶着建起来了。 “大伙辛苦了啊。”曹向南跟着冯师傅走完了这些屋舍，地砖全部都铺好了。 这些屋舍全部都是靠人力和畜力在短时间内建起来的，他知道冯师傅和这些做工的汉子们都辛苦了，他的这话是感自肺腑，是真的知道大家都辛苦了。 因为考虑到冬天这里的屋舍也会用来当课堂讲课和可能会安排人来居住，所以在建这些屋舍的时候，在供暖方面他们也是花费了一些心思。 当初曹向南和冯师傅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了许久，才决定了这个屋舍采用回字形的结构，回，是两个口相套结合，中间建立了一个大的暖炉，中间的暖炉一烧起来，四面的房屋都能通过地龙供暖。 冯光给人大盖了半辈子的屋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盖房子，这些新奇的点子用在屋子上，却是大大地方便了许多。 “辛苦是我们应当的，好在不负小东家所托，赶着把这屋舍都建起来了。”能赶着把这些屋舍都建起来，也是不负东家所托，冯光一脸乐哈哈的。 大家辛苦是辛苦，可辛苦也是有所值。 往年的这个时候冯光早已经带着手下的人收工回家准备猫冬了，这一年一忙就忙到现在，中间东家也给他们回过两次家。每日从早到晚地做工，倒是少听谁喊苦喊累，可不是现在的东家好，一日三餐能吃饱不说，工钱每月还不算，也从不拖欠他们的工钱。 到了这一天完工放假回家，他们除了领了这个月的工钱之外，小东家还给他们每人都发了年礼，两斤肉和一小坛子的酒，领了年礼，大家都眉开眼笑的。 东西不多，但是对大伙来说这是东家给的，都是东家的心意，他们都记在心里。他们是好运，才会遇到了这么好的东家，还给他们发了肉和酒带回家去，上一次中秋他们带了月饼回去，家里的可都喜欢了，这些肉和酒也不差，想来家里头都会喜欢的。 “这酒可真香。”没有汉子不爱这么一口的，掀开酒坛的封口，那香味就冒出来了，闻着这味道，几人都是一脸陶醉。家住在同村的，相约了到时候回去一起喝两杯。 “回去我们哥几个就好好地喝一杯。” “好好好，我给你们做几次好菜，我们好好尝一尝这酒。” 这可是他们一人就能有一小坛，这看着可也有一两斤的酒，几人加起来可是不少的酒水了。不贪杯，浅尝两口，可是够他们喝许久的了。 收拾好了几件衣物，把包裹跨在背上，内袋里贴身藏着做工的工钱，每人的手里都提着东家给他们带回去的肉和酒，一群汉子就离开了曹家村，赶着回家去了。 “等明年初雪融化，我们就会过来。” “好。” “兄弟们，明年见。” “明年见。” 正好要过去镇上一趟，他们的马车顺便地送冯师傅回去镇上。 书院这边的屋舍建好了，里面的房屋打扫干净，简易的木床都运了过来，这些木床到用的时候直接地拼接就成了，搬运都很方便，不用就拆了叠放起来。至于安排给讲课的先生住的宿舍，里面的床柜桌子都是配套的，直接地拎着包裹就能住人了。 马车去镇上接了郑书博一家三口过来，直接地把人接到了书院这里的宿舍。考虑到郑书博一家三口，曹向南给郑书博一家三口的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屋子，正好用于他们一家三口住。 他们把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屋子里，里面已经打扫干净，屋子里都铺上了床柜家具，把床被铺上就能直接地睡人了。厅里摆上了桌椅茶几，还能在这里喝茶。 这里所有的房屋窗户按照他从前建屋的标准，窗户都是开地比较大的，透光性好，夏天把窗户打开，屋里明亮通风，至于冬天就把撑住窗户的木板拿下来，挡住外面的寒风。屋里的墙壁开了壁炉，冬天烧了壁炉屋里就能供暖。 “怎么样，还成吧？”曹向南领着郑书博一家进来，把这个屋子里的东西都给他们说了一遍，他都一一地告诉他们如何使用这些东西。 卫生间是分成两部分，一半隔开是厕所，一半用于洗澡的洗澡间。客厅的壁炉掀开盖子，就能往里面烧火，这火一烧起来，屋子就能暖和了。院子里的水井也打好了，住在这里用水也方便，直接地过去打水就成。 “好，已经很好了。”郑书博看着这间不大却是里面什么都有的屋子，这里的一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非常地奇特的，简单，却是让他十分地喜欢。 梁燕的怀里抱着孩子，孩子啊啊地叫着，小脸上是开心和兴奋，想来是喜欢这里。他看着这间屋子也是很喜欢，这里有两间屋子，这一间还能给孩子以后住。 等以后孩子大了也能在这书院读书，他可是听说了孩子四岁到七岁入学是不用给束脩的，就是七岁到十岁也只是给一半的束脩就成了。只不过若是等夫郎他日参加科举，中了举人做官，想来他们是要离开这里的。 曹向南也告诉他们了，若是他家夫郎在这书院里教一辈子的书，等他夫郎日后教不了书了，书院也会负责给他们养老。梁燕的心里突然地有个念头，他们一辈子留在这里又未尝不好。 “这里是小厨房，你们可以在这里做饭。每月会有人给你们送米粮过来，至于肉和菜，今年冬天的肉和菜我会为你们安排好，等往后的你们要自己提前准备。”所以这里是每月是管给米粮，并不包括每日的肉和菜，因为今年的情况特殊，曹向南会位他们安排好。 “好，麻烦向南了，书博对此是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你为我们考虑地如此细致。”若不是遇到了曹向南，他郑书博还不知道要带着妻儿何去何从，这里的安排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好了，什么都为他们安排妥当。 在来之前曹向南就已经同他说明白他来这些了，只要他在这里当先生，书院会安排住的地方给他，每月会有米粮供应，也会有工钱。 “这都是做我应该做的，我把你们从千里之外请过来，自是要为你们安排好。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就提出来，书院不是我开的，不过我也能说上一句话就是了。” “等日后开学的话，书院里会有专门的食堂，负责学生和先生们的饭食，你们若是不想做饭，可以到食堂去吃。”曹向南说道，“但是如果你们不去那边的话，这里每月也会有米粮发给你们，你们可以回来这里自己煮。” 按照他这种在食堂里吃了十几年的人来说，尽管食堂的伙食不怎么好，但是便宜又能填饱肚子，他自己还是一个深深喜欢食堂的人。 “呵呵，好的。”郑书博就笑了。 “这里还有几间屋子，到时候村子里会安排一些人住过来，过完这个冬天他们就会走。等明年请了先生，过来书院教书的先生会住在这边，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一点。”出了门外，曹向南指着隔壁已经建好的几间屋舍说道。 所以就是他们这个冬天在这里住，也不是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会有其他的人过来，但是到过完冬天就会走，所以也不存在一些人家住在这里会太吵闹。 若是一年后，村子里那些房屋破败地无法住人的人家，在别人都开始盖青砖大瓦房住的时候，这些人还是住着破房子，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村子里除了有义务管一些孤寡老人之外，曹向南不觉得还应该每年都救济那些懒惰不事生产的人家。 曹向南把郑书博一家接到宿舍，给他们安排好住处，告诉他们书院这边的情况。 他是只管把人给带过来，安排好，也不会细致到管他们每日的吃穿住行，后面的日子还是靠他们自己过，他所能提供给他们的是一份工作，和相应的待遇。 等他们在这边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曹向南想郑书博一家在这里生活应该也不成问题的。 从书院过去镇上不说远也不说近，现在路修好了，肯定是比从前要好上许多。而村子里每日会有肉和菜卖，只是到了入冬天冷之后，也不会有人卖东西，同样的，镇上也是这样，到那会也没什么人卖肉和菜的了。 这里的人都会在入冬之前就把粮食都准备好，有菜有肉的都是比较好的人家了，一些人家只有煮一锅粥水，一家人每人只能喝上一碗。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不干活的时候是没饭吃的，原身留下来的记忆，在屋子里猫冬可就是饿着肚子睡觉，那滋味可不好受。 问题是饿着肚子哪里睡得的着？躺在床上又冷又饿。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冬天就是苦挨过去的。 这一年对于曹家村的人来说，则是一个新的开始，和以往的冬天都不一样。 把郑书博一家三口带过来了，想着他们第一天搬过来，曹向南还是请他们一家三口到他家里去吃晚饭。等吃过了晚饭后，把他们一家三口都送回去书院的宿舍那边。 嘱咐了他们夜里要把院子的门关上，把屋子里的房门拴好，曹向南就也没有在这边停留，就往家里回去了。 “我会的，放心吧。”看着哒哒的马车离去，郑书博看着走了的人，把院子的门关上了，落下里面的门栓，这里今晚住着的暂时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西边的太阳慢慢地落山了，小厨房的锅里熬好了水，梁燕给孩子洗了个澡，把孩子放到了床上。床上的棉被是他们从镇上带过来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来了这边后曹向南为他们备置的，就连衣物都为他们准备好了。 孩子还未会走路，已经能坐能爬了，正是好动的时候，没人看着很容易掉到床下去，梁燕不放心孩子自己一个人留在床上，说道，“夫郎，你看一下孩子。” “好。”郑书博坐在床边逗弄着孩子，想让孩子站起来走路。 见着父子两个的模样，梁燕的眼里露出了笑意，转身去忙了。 外面的天渐渐地黑了，屋里的油灯吹灭，他和夫郎躺在了床上，一左一右把孩子拥在中间，孩子正睡得香甜。窗户的风声呼呼作响，他们的屋子里却是温暖宁静。 屋子里说话的声音渐渐地停歇了，里面的人也睡下了。 第236章 安置村里的人 门口是等着的牛车，村子里用牛车把村里的几个老人送过去，车上已经坐了两个老人了，大伙都是相熟的，见着三叔公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就喊他快些来。 “来了来了！”着急什么，这不来了！ “哪能这么容易就冻死了？冻死了那也是命。”三叔公的嘴里嘀咕着，包裹都已经收拾好了，身上穿的大衣还是南小子给他送过来的，往身上一裹，这天也不觉得冷了。 听到三叔公的念叨，来接三叔公的汉子可不敢多话，这三叔公的脾气可不好，一会给惹不高兴了，不肯跟他可哄不走。 “三叔公，您上车，我帮您把东西拿上去。”见三叔公提着东西出来，来接人的汉子连忙地走上前去，一把把三叔公手里的包裹拿走了放牛车上。 “不就几步路，我这腿脚还能走，我自个儿走过去。”这老牛用来犁地的，又不是用来拉人的，三叔公啾了一眼，不肯上去，坚持要走路去。 里正带着一行人走过来，见了三叔公一脸不情愿，他是知道三叔公是不太愿意过去那边住的，他好言相哄，把这脾气执拗的老头儿给哄上牛车。 今日他们安排村子里的孤寡老人和一些房屋无法住人的人家过去书院那边，有的大小一家子，要带的东西不少。后面有人推着独轮车，把东西装车上推过去，要在那边过完冬天，粮食自是要带不少，才能吃过这个冬天。 村长带着大伙连着进山进了十天八天，跟着进去的多多少少都能分到一点肉，捡了不少的菌菇野菜，每家都运了不少的毛栗子出来。再加上这一年也算是个丰收年，地里收的粮也多，这一季地里还有萝卜土蛋也拔了不少，这个冬天也不用省着一口粮饿着肚子了。 这一年村里的一些人家，种菜的种菜，养鸡鸭的也卖了不少的钱，再加上不少人家里的都跟着去做工，每日的进账更是不少。只要是勤劳肯干的，这一年哪家的手里不攒了几个钱。 大伙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兜里有了钱，手里也有了粮，知道村子里的几个孤寡老人家里没什么存粮，一些人家也把粮送过去给几位老人，就是肉都有一些。 不过也有几户特殊的人家，关起门来过他们的小日子，以往他们吃着肉看着附近人家没饭吃饿着肚子，也不舍得给一口别人。从前他们家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现在他们发现附近的人家渐渐地好起来了，那眼又是红，心里又是不平。 “家里这么多张嘴，我们自家都不够吃了，怎地还把粮给别人。”陈珠心里是不愿意把粮分给别人。 曹阿山听到了家里婆娘的嘀咕声，把手里提着的粮食让老大送过去，等人走了，他回头训了一句，“四儿那里不是送了好几十斤的肉过来，还让人送了两包白米过来，家里还有这么多存粮，怎么就不够吃了？” 听着当家的话，陈珠低着头也不敢反驳，到底那是自己的粮，怎地平白给别人？ 曹老五如今也从镇上回来了，他去了他四哥那里几次，前面去了人不在家，没见着人，后面去了见到人了，他四哥也不怎么理踩他。就是他的脸皮再厚，也不好再去他四哥那里杵着。 他的心里对如今发了财却是连兄弟都不认的四哥是心里有诸多不满，发了大财给家里就送了一点肉和米过来？怎么就不送些银两过来？！ 在村子里忙着安排人过去书院那边住的曹向南可没空去管曹家大院的那点破事，他能想起送点米粮过去那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起曹老五还跑来他家里头就恶心他，他没把人赶出去就不错了！ 村子里一条长长的队伍往村头出去，顺着修好的大路，往书院那边过去。除了搬过去那边住的人家，也有来帮忙的，看着人多瞧着热闹的，也来凑个热闹，人就多了起来。 书院这边刚盖起来，村里头不少的人都没来瞧过，这一会过来瞧见了，不由地张大了嘴巴，这书院可真漂亮了。 “哇，这里可真好看。” “阿姆，我们也搬来这里住吧？” “我们家屋子能住，我们不来这里。等先生讲课了，阿姆再带你来这里读书。” 他们可是听说了等过两日请来的先生就能给他们讲课，教他们读书识字，孩子们能读书，他们哥儿汉子也能来，到时候他和孩子一起过来，凑个热闹都好。 曹向南是亲自过来把刘阿么接到这边来安置好，当初他既然应了刘二子帮他照顾他阿么，他就要做到。 刘阿么的眼睛不方便，也是需要个人帮忙照顾他。正好村子里有一个独自带着个小子过活的寡妇，曹向南就安排了黄桂花和刘阿么一起住，也能帮忙照应一下。 他是问过陈红那里，知道黄桂花这人还算是可以，年纪轻轻就死了夫郎，娘家那头逼着他改嫁他不肯，夫家这头也不是个好的，和两头就断了关系，他守着一亩三分地，拉拔大一个小子，也是个不容易的。 黄桂花家的小子叫二蛋，十一二岁的年纪，干干瘦瘦的，一看就是没什么吃的饿成了这样。在来的路上，曹向南已经和这个二蛋这小子混熟了，可能是家里已经养了祥仔兄弟两个，他对这些性格坚韧的孩子心里莫名地也有着喜欢。 知道二蛋想当一个厨师，曹向南就应了他明年进书院读书，到时候会请大厨师来给他们上课，教他们厨艺，只要是努力的，以后都能当一个厨师。 他是打算去请一品斋的师傅过来当老师，毕竟顶着一品斋的名头，当起先生来也是比较有说服力的。至于他自己，就不打算揽下那么多的活干了，还是交给别人来做比较好。 “刘阿么，你就在这里住，有个什么事就喊一声，二蛋他阿姆和你住在一起。”曹向南把人送了过来，因为顾虑到二蛋是个小子，年纪也大了，他就让二蛋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屋，黄桂花就和刘阿么住一个屋，在屋里铺多一张床就成了。 “南小子你是个有心的啊，总是想着阿么。”刘阿么坐在那里，无神的眼睛看向说话的人的方向，说道，“哎，我这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要劳烦你们，我这心里可真过意不去。” “刘阿么你快别这么说，不麻烦不麻烦，大家都是自己人，照顾一下是应该的。”黄桂花原本是没打算住到这边来的，他那里的屋子破是破，到底也能住人。曹四郎找到了他那里，提出了想让他过来这边住，帮忙照顾一下刘阿么。 大家都是一条村里的人，他自然是知道刘阿么的情况，他是想着哪里都是住，来了这边还能顺带地帮着照顾一下刘阿么。正好他家小子来这里读书也近一些，他就过来了。 来了这里见到这屋子，才知道这屋子原来是这么地好，他这辈子就没想过自己会带着孩子住上这么漂亮的屋子，还真的是托了刘阿么的福了，在这里住着哪怕是外面下大雪，他们在这屋里头也不会觉得冷了。 “黄阿么，就麻烦你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下刘阿么了。”曹向南把人交给了黄桂花，他自己怕是到时候也顾不上这边。 “不麻烦不麻烦。”黄桂花忙地摇手。 把刘阿么安置妥当，有个人照应，曹向南也就放心了，就把刘阿么托给了黄桂花姆子两个。他伸手揽过二蛋的肩膀，说道，“二蛋你在这里，可是要帮忙照顾一下刘阿么啊。” “向南叔叔你放心吧，我二蛋会帮照顾好刘阿么的。”二蛋拍着小胸脯说道。 “好小子！”曹向南就笑了。 从刘阿么那里离去，他去看了其他的几位老人，里正都把他们安排妥当了。三叔公和其他的几位老汉住在一起，几个老人住在一起也能坐着一起闲磕喝个小酒，也是不错的。 在这里遇到了曹刚，他们在外面站着也能听见几位老人在里面说说笑笑，两人相识一眼，眼里都带上了笑。两人站在一起聊了几句话，而后他们就各自地去忙了。 原本书院这边空荡荡的，这一会都热闹起来了。 “昨晚在这边住着还好吗？”和曹刚聊了几句，曹向南往郑书博这里过来。他们第一天搬过来书院这边，他也担心他们在这里住地不习惯，过来关心一下。 “挺好的。”梁燕说道，“今儿大家搬过来，可是热闹几分。” “爹爹，爹爹……”小彤儿要他抱，就喊他爹爹，曹向南对此是哭笑不得，还是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不是爹爹，那个才是你爹爹。”他指着郑书博说道。 而后指着自己，说道，“我是叔叔，叔叔。” “这小彤儿啊，现在见谁都喊爹爹。”梁燕是笑眯了眼，觉得他家小形儿真是可爱。他家小彤儿是跟曹向南亲，这孩子是记住了谁给他吃的。 郑书博伸手去想抱他家小彤儿，他家小彤儿还不要他这个阿爹了。 梁燕说起了小厨房里送来的粮食，一早就有人专门地给他们送了米粮过来，说是给他们这月的米粮，有细米也有粗粮面粉，细米煮给孩子吃正好，至于他和夫郎吃粗粮也是成的，里面还有晒干的菜，腌菜，和肉干都有。 昨晚他从曹向南那里回来，就带了不少的吃食回来，一坛子的醉蟹，还有一坛子的腌菜，那个味道都是极好的。还有腊肠，他昨儿吃了，是非常地好吃。 曹向南在郑书博这里坐了一会，闲聊了几句，后面和他聊了聊后面讲课的事，主要就是这个冬天先给教大家读书识字，让他做一下准备，准备后天就开始开课。到时候只要不是下雪天，都会有人过来这边的。 郑书博听着，不时地点头，在脑子里想着自己当一个先生，要怎么教别人读书识字这个问题。 “今儿就不留了，你们休息两天，适应适应一下这里的生活，我就先走了啊。”在这里坐了一会，曹向南委婉地拒绝了梁燕留他下来用午饭，要赶着回家去了。 “向南兄慢走。”郑书博把人送到了门口。 一个上午就闹哄哄地过去了…… 第237章 闻名不如一见 太阳落了山，天色将晚的时候，一辆马车进了村，往里正家而去。下了车的人敲开了里正家的门，开了的门，里面开门的赵阿么激动地把回来的人领了进去，打开的门又关上。 马车把人送进了村，又沿着来时的路离去了。 外面的天很快地黑了，屋里亮起了油灯，依稀还能听见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昨儿晚上听他阿爹说起了村中的事，曹文宣还不知道他离家这一年来，村中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进村的一路，曹文宣都还不知道这条路什么时候修地这么好了，他回来也是好奇地问起了他阿爹，听他阿爹提起是曹家四郎曹向南出钱请村子里的人修的。 从他阿爹的口中听地更多的是曹向南这个人，曹文宣知道曹家村如今的变化，和曹向南这个人脱不开干系。 曹家四郎曹向南？曹文宣的脑子里对这个人并无多大的印象。 但是从他阿爹的话里，曹文宣知道了很多关于曹向南的事，知道了曹家村是修了路，换了村长，还修了书院，还有很多很多，一直和他阿爹谈到了很晚才去睡。 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不仅是让自己家的日子好了，还能让身边的人的日子都跟着过地好起来，更是把给曹家村带来了这么多的东西？ 曹文宣的心里对曹向南这个人充满了好奇，也有着点说不出的崇拜，想亲眼去见一下他阿爹口中的这个人，就连他阿爹提起曹向南这人嘴里都是赞美。知道他阿爹和曹向南的关系不错，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拖着他阿爹往曹向南这里过来了。 “七爷，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曹向南听到外面的声音，出来就见到里正过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青年，正看着他，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谁了，问道，“这是？” 对上青年瞧着他的目光，这张面孔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他想他是见过的，他在脑子里快速地搜索着。 “文宣啊，我家二小子曹文宣啊，不记得了？可不是，你们也少见面，正好文宣回来了，带他来你这里，你俩坐下来认识认识。”儿回来了，里正可是很高兴了。 叮——“哦，文宣啊，哎呀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曹向南的嘴巴张了张，一脸恍然大悟，倒是真的记起了曹文宣这么一个人了，问道。 其实他一时间认不出来也不奇怪，别说这个身体是换了芯的，就是这个身体的原身和曹文宣也不熟。明明是不相熟的两个人，曹向南招呼起来倒是就跟他们是老熟人那样，“里面请里面请。” “文宣是昨儿夜里回来的，今儿一早就说要来你这里，我就带他过来了。”里正还不知道他儿为什么到曹向南这里来？想来他就带他过来，也不是外人。 “啊，是吗？欢迎至极，文宣这还是第一次到我这里来吧。”曹向南看向曹文宣，曹文宣的长相不像里正，倒是像他阿姆比较多一些，眉目端正，一身的书生意气，一瞧就是一个读书人。 他和曹文宣的岁数相当，曹文宣可能比他大个几岁，辈分是比他高的，倒是让他喊曹文宣叔他还真的是开不了口，还不如唤他名字就好，也显得亲近。 原本来时曹文宣的心里还有点忐忑，到见到曹向南脸上的笑，和对他的热情，心里的那点忐忑也没了。见曹向南看向他，曹文宣笑着点了点头。 曹家村里倒是出了两个读书人，都是里正家的儿子，只是人家里正不像他阿姆那样天天挂嘴边，说他儿子要考秀才中状元，那个天天炫的才是没本事，人家有本事的就在默默地努力。曹向南是记得曹老五连一个童生都不算，人家曹文宣怎么也考了童生的身份。 曹向南倒是不知道里正同他儿子夸了他一把，今儿人就来了他这里。 “是啊，年头文宣就去了书院那里，到昨儿才回来。”里正说道。 “听七爷爷说起文宣你在南阳求学，在那里一切可好？”曹向南领着人进来，请人坐下。里正不是第一次来曹向南这里，他自然是不客气的，他坐了下来。跟着的曹文宣也坐了下来，听到曹向南的话，他应道，“多谢向南关心，文宣在那边一切都好。” 曹文宣看了一眼这奇怪的长椅，跟着他阿爹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眼这屋子，很是宽敞，但是这种格局他倒是第一次见，很是奇特，但是让人感觉又很舒服。 “来，喝茶。” “谢谢。” 曹向南泡了茶水，给他们倒了茶水，自己也坐了下来，关心起了曹文宣在南阳求学的事。他提起了他去过南阳两趟，只是不知道如何联系曹文宣，所以自然是没有去找他。 “晚风，七爷爷和文宣来了。”见到晚风从外面进来，身边还跟着阿宁和几个小的，曹向南很自然地起了身，去牵着晚风的手过来，说道。 “七爷爷。”祈晚风喊了一声里正，向看向他的曹文宣点了点头，才在夫郎的搀扶下落了座。 曹向南也不忘记给曹文宣介绍阿宁，给曹文宣介绍阿宁的时候，他说这是他的朋友，也表明了阿宁的身份。让跟着进来的几个小子喊人，几个孩子都乖乖地喊人。 曹文宣从他阿爹那里是知道曹向南这里收养了村里的两个孤儿，这两个孩子浓眉大眼的，他去年回来是见过的，也给过两个孩子吃食。他记得上一次见这两个孩子的时候，是又瘦又小，浑身脏兮兮的，他当时是起了心把他们带回他家里的，大的孩子抢过了他手里的食物就带着小的那个走了。 如今见到这两个孩子，知道他们在曹向南这里是养地很好，心里对曹向南这人又多了几分好评。 以前村中的一些事，曹文宣是从他阿爹的嘴里听说过，村里的族老们做事有失公允。不过现在他可是听说村里的村长换了，还立了两个副村长和十位代表，十位代表则是村民的代表。至于族里的族老们都被架空权利，如今的曹家村和从前的曹家村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听说了太多的东西，还不如今日亲眼所见，曹向南这个人带给他的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闻名不如一见，他阿爹是半分都没有过分地夸这个人，曹向南的确如他阿爹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子。 他坐在这里，是注意到了曹向南见了媳妇一进门就立刻地站起身迎了过去，小心地把人扶过来落了座，完全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不说是在曹家村，就是他在外面，也少见谁家的夫郎待媳妇好到这种地步。 曹文宣不由地在心里反思自己，他对家里的媳妇是不是做地不够好。 正好这一会康康和景宝跑来他们家里了，还没进门景宝就在外面喊了。曹向南让几个小的出去外面玩，“在院子里玩，不许跑出去外头知道吗？” “嗯。”祥仔点头，意思是他会看好两个弟弟。 一群小的就跑出去外面玩了，这天外面冷了，好在孩子们都穿得厚实，也不怕他们在外头玩会冷到。 柳白书送了两个小子过来，他也跟了进来。见到柳白书来了，曹向南也是介绍柳白书同曹文宣认识，两人第一次见面，客气地打了一个招呼。柳白书也在这里落了座，曹向南为他倒上了茶。 客厅里热着茶，几人在客厅里喝茶聊了一会。 曹向南对这个时代的科考大概地有点印象，虽不是十分地了解，可也是知道在封建时代里，考一个秀才是十分地不容易的，有的人考了一辈子都还是一个童生出身，还考不到秀才。 他提起了他请来的郑书博，郑书博是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的，曹文宣算来只是童生，还差最后一步的考过了才能取得秀才的身份，所以他自然是差了郑书博一步，“到时候去了书院，我介绍你同书博认识，他们一家三口如今就住在书院那里。” 想来读书人是喜欢同读书人一起的？他可和曹文宣还是郑书博探讨地了学问。 “好，如此就多谢向南了。”曹文宣没想到曹向南还请了一个秀才来书院给大家当先生，一听对方是考取了秀才功名的的，正好他可以去请教一下学问也是不错。 书院现在放了假，曹文宣这个冬天也会留在曹家村，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读书人，曹向南自然是想把人拐到书院去当先生教人读书，他把书院那边的事情简单地同曹文宣讲了一遍，问道，“不知文宣是否愿意去书院给大家当几个月的先生，每日只抽出一个半个时辰过去那边一趟，只要教大家读书识字就成。” 因为知道曹文宣这个时候是在准备明年的考试，所以他也不好占用别人太多的时间。只要每日抽出一个半个时辰就成，就当是做兼职就成，他会付给他工钱。 “什么工钱不工钱，只是教人读书识几个字的事，对文宣来说就举手之劳的事。”一听南小子还提工钱，里正就瞪眼了，也不管他家小子是否答应，就说道，“文宣你就每日抽个时间去一趟，教教大家读书识字，也不是什么事儿。” 曹文宣见他阿爹的就差把他给卖了，他倒是还能笑着点头，说道，“这是文宣的荣幸。” 昨晚听他阿爹说了许多，自然也听他阿爹提起了这个书院。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整个曹家村的孩子都能读书上学，而如今，他们曹家村真的盖起来书院，日后曹家村的所有孩子都能读书识字，这对他来说是完全没有想过的事。 曹向南对邀请他去当先生这让他感到很意外，但是这并无不可，尽管读了这么些年书，他并不是迂腐之人。若是曹家村里人人都能读书，这日后的曹家村会变成怎的一番模样？他的心里也很是好奇，为此他也愿意付出一份力。 昨日大家搬了过去那里住，正好今日他们也要过去那边看看大家在那里住的情况如何，大家在他这里喝了两壶茶，也聊了一会，曹向南就提起大家一起过去一趟书院那里看看。 “好，正好我也想过去那里看看。”里正说道。 出门的时候，曹向南顺便地喊了曹刚，村长可不能落下，一行人一起过去。 昨日回来天已经快黑了，回来的路上坐在马车里曹文宣也没细看，今儿同阿爹一行走过来，曹文宣是清楚地见到了曹家村的变化。脚下是宽敞的道路，沿着道路出来，就见到了建在这里的书院，他没想到他们曹家村竟然也会盖一座书院。 在一路的闲聊中，他们也走到了书院这里。 让里正和村长他们过去那边看大家，曹向南就带着曹文宣往郑书博这里来了，介绍他们两个人认识。见两个读书人说话文绉绉的，你一句来，我一句话，他后来干脆找了借口跑了，真是酸死他了。 这两人给他当先生，可不会给他带出一群文绉绉的小老头儿来吧？曹向南满眼的狐疑。一想起以后的曹家村人见面，都是一口之乎者也，顿时身后冷汗直流。 第一次见面的两人一见如故，两人都是读书之人，能聊的话就多了，坐在一起聊得畅快。 第238章 冬来 秋悄然地走了，这一年的冬天来临了。 书院那里开了课，冬日里开课是不收束脩的，想来的都能来这里听先生讲课，不论是孩子还是大人，每日只开一个时辰的课。只要不是下雪天，都会正常开课，若是遇到下雪，则是会停课。 冬日的读书计划是曹向南提出来的，他手下跟着的人都是去了。这会田里没活干，村子里空闲的人不少，也有跟着去凑个热闹，就连邻村都有大人送孩子过来，一时间也来了不少的人开的两个班，孩子们一个班，大人一个班。 在经过讨论后决定，郑书博带小孩的这一班，他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书院，留在这里当先生的，由他带孩子这一班是再好不过，以后也能继续带着这些孩子们。至于大人的一班则是曹文宣带，正好他开春后是要离开曹家村的，到那一会开春后活计多，大人也不一定能来上课。 好在前面留出的两间课堂够大，能够装下这么多的人，里面铺上了桌子和长椅，墙壁上是钉上的黑板，这是用木板刷了墨汁做成的简单的黑板，用于书写之用。 考虑过到时候不是谁的手里都能有书本，曹向南想不如就采用现代最简单的课室的模式，刷了黑板直接地用粉笔子在上面书写，坐在下面的人没书也能知道先生在说什么。 而后是花了点心思，用石灰石成功地做出了粉笔，用来在黑板上书写。 书本和纸张在这个时代对许多的人来说还特别地贵，对于许多人来说，与其花钱去买这些东西不如花钱去买两斤猪肉来地实在，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这倒是让他想起了自己折腾纸张的事，等明年开春后倒是可以把造纸这事提上日程，若是自己能生产纸张的话，以后书院的孩子们读书用纸的事就解决了一半。 到肚子八个月过后，祈晚风的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大了起来，整个人都更加地胖了起来。到了入冬后，他的肚子也有八个多九个月了，到了后面的这些日子，夜里经常抽筋抽醒，夜里睡不好，白天精神也差，曹向南也不敢离开家，只能留在家里照顾祈晚风，守着这人。 这个世界的哥儿怀孕也是十月怀胎，其实说是十月怀胎，有人九个多月也会生了，实则也是差不多的。 正好这个时候罗老大夫那里的病人不是太多了，他去接了罗老大夫来家里给人看过，好在前面那段时间养地好，胎儿的胎位也正，到时候生的时候会好生一些。这后面的症状都是怀孕的正常症状，曹向南除了心疼之外，只能更细心地照顾这人。 书院那边开课后，曹向南去看了两趟，除去开头有些乱之外，后面也渐渐地有秩序了。 原本他打算负责的算术课交给了柳白书去上，柳白书来的这段时间有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的算术，基础的算数是没有问题的。反正柳白书人就在这里，他把备的课给柳白书，让柳白书过去书院给大伙讲课就成。 “我带孩子们去了。”阿宁说道。 “好。”曹向南嘱咐了几个孩子要听话，让祥仔和轩轩要带好弟弟。门外是要一起过去的柳白书，王大虎也会跟着他过去，一起的还有孙白莲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 现在知道了柳白书和王大虎的关心，曹向南对此也并不觉得有任何的惊讶，接受地无比自然。反正这个世界都这样了，就是两个哥儿一起，他可能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的奇怪。 每日阿宁会带着孩子们和孙白莲他们一起过去书院，这天冷也还没下雪，穿好衣服就成，曹向南也没拘着孩子们在家里头，有大人跟着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家里头有马车，他也没有让他们驾马车过去，没理由大家都走路，就你一家坐着马车去书院，他并不想养出孩子们这种娇惯的性子。哪怕是现在的生活好了，在吃穿方面家里头会比外面的人家好上一些，也是按照吃饱穿暖的标准，也不是穿金戴银顿顿吃山珍海味。 见着孩子们跟柳白书他们一起走了，曹向南笑着把院子的门关上，后面也没落下门栓，留着门一会回来的人也方便进门，他带着两条狗往家里回去了。 这天儿一日比一日冷了，厅里的壁炉烧了起来，屋里一片暖和，也不会觉得冷。沙发上铺上了一层软垫，坐着也会舒服一些，这些日子后，祈晚风最喜欢的是半靠在沙发上，背后盖着软垫，有些时候曹向南会教他读读书认认字，他有时候也自己缝缝小衣服，这个时候曹向南会在这里陪着他聊天说话。 不过这人现在的精神不太好，经常和他说着话就睡着了，只是没睡一会又会醒来。 “孩子们和阿宁都去了？”见夫郎走进来，祈晚风问道。 “嗯，是啊，都去了，去了书院那里也好过留在家里头闹腾。”孩子们一走，家里顿时就安静了不少。 书院那里的人多，去了那里也热闹，孩子们都喜欢去那边，一起学习也好，一起玩也好，反正曹向南也不管他们。 曹向南把身上穿着的大衣脱下来，挂到一旁的椅背上，往壁炉里放进几根柴火，把手放到壁炉前烘一烘，刚出了门，手有些凉，身上也带着寒气。 好在知道家里用柴多，早早地就备了一棚子的柴，可能这个冬天用完都还有地剩。 祈晚风一听这话就笑了，孩子们在家还是热闹一些，这一走安静地他又有些不习惯了。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夜里没睡好，早早地又醒了，这一会才吃过早饭就困了。 “困了吗，要不要回屋里头睡一会？”曹向南见人打哈欠，便是问道。 “还不想睡，我在这里坐一会吧，躺着也睡不着。”祈晚风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大想回去屋里，躺床上睡不着也难受。靠着软垫坐着，看着夫郎，他的眼里满是幸福的笑意。 他大概是被夫郎宠坏了，这身子才是越来越娇气了，从前怀安安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娇气的。不过可能就是那会生完安安没多久，天还冷着他就下田干活了，回头还病了一场，那会夫郎又不在身边，自己又带了一个小的，阿姆什么活计都要让他去干，就落下了病根。 把手烘热了，回头见了祈晚风一副神游的模样，“在想什么？”这表情可不像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曹向南问道。 “没什么。”祈晚风摇了摇头，见夫郎还瞧着他，一脸不相信，他就笑了，说道，“想到了安安出生那会，春还寒着，他那会又出生没多久，最喜粘着我，白天要我背着，一放下就哭，夜里睡觉也要我抱着，一放开就哭。” “我那会就想啊，这小崽子这么一点点，又爱哭，该是怎么样养大啊，心里又是发愁。” 所以他就只好白天里背着孩子，晚上抱着孩子睡，家里阿姆和哥么事事为难，在那个家里过地也是难。 曹向南却是从这话里听出了他所不知道的辛酸，他知道祈晚风在那个家里难，一些细节他也不大清楚。安安好像是二月生的，那会天还真的还冷着。屋里冷，一张薄薄的被子，孩子盖着自然是冷的，放床上冷了就会哭，不肯自己睡。 “对不起，以前让你和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尽管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他，曹向南还是很心疼这人，恨不得那会他都已经来了这里，不让这个人吃这么多苦。 走过去靠着祈晚风坐到了沙发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说道，“以后不会了”你以前吃的那些苦，以后都不会了。 家里现在烧了壁炉暖和，准备的被子也足够，孩子就是这寒冬腊月出生也不怕冷着孩子，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小帽子小鞋子都不知道多少。 “嗯。”祈晚风知道。 曹向南陪着祈晚风说了一会话，喂了他吃了点点心，喝了点温水，可能是肚子里吃进食物后，人就困乏了。见后面这人实在是困地不行，他扶着他进了屋里，才是躺下床上就睡着了。孩子们这一会不在家，家里也没什么事，他也上了床陪着睡了一会。 怀里的人一动他就会醒来，手熟练地往下摸着这人的肚子，哄着这肚子里的孩子。这个闹腾的小坏蛋，让曹向南更是坚定了等出来就要先揍一顿屁股。 一直到怀里的人眉头松开了，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吧闹腾了，曹向南也没收回手，只是下面的手放到了别处摸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怀里这人的皮肤越来越细腻，摸着的手感越来越好。 他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声，那只不正经的手也没收回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有些心猿意马，但是也不能干什么。 被窝里暖暖的，醒来了曹向南也没起床，知道他陪着这人睡，他能睡的时间长一些，他知道他这一起床离开，这人立马就醒过来了。 第239章 细心照料 到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这是快中午了，孩子们和阿宁也从书院那边回来了，曹向南才是小心地抽回了手，怀里的人眉头蹙了蹙，好在并没有醒来。 小心地起了身，给还在睡的人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去，把房门掩上。 一进门没见到人，阿宁就知道祈晚风这会是在房里睡觉，他也是怀过孕生过孩子的人，自然是知道这后面要生的两三个月份身子会很难受，这个罪也只有受过的人才是知道。 更何况祈晚风这肚子怕是也快要生了，可能是夜里睡地不好，最近的精神不是太好。阿宁知道他带孩子们出去，家里安静了一些，祈晚风也能睡一会，免得一群孩子在家里头吵着了他“嘘，小声一点。”阿宁看到关着的房门，知道人在里头水，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一群小的被教育过，阿姆/么么和弟弟在睡觉的时候不能吵着他们。见到关起的房门，领悟过来，都纷纷地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副“我都懂，我不会出声”的表情。 刚好曹向南从屋里出来，就见到一群回来的小的捂着嘴巴也没敢出声，不由地就笑了，看向阿宁，说道，“回来了啊。” “大家在书院那边玩了一会。”所以才会到这一会才回来，不然早就回来了，这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听的人都明白。 “阿爹……” “向南叔叔。” “我去把午饭热一热，也要吃午饭了。”曹向南伸手揽过扑过来的几个小的，知道屋里的在睡的人一会必然是会醒来，这一会也要吃午饭了，把午饭热一热，正好醒来的人也该吃午饭了。 “我去吧。”阿宁说道。 “不用，我去就成了，你在这里坐一会吧。”曹向南知道阿宁带着几个小孩出去是很累的，他让阿宁在这里休息，他就往后门过去，身后跟着几个小的，叽叽喳喳地同他说着在书院里学到的东西。 打开的后门，出来就是小厨房。 这一会外面还没下雪，他们就还在这小厨房里烧火做饭，怎么说厨房这边地方宽敞，做起饭来也是方便些。这天见着就快要下雪了，等下雪后再搬屋里来做饭，里面的炉子也是齐全。 阿宁见着几个小的都跟着一起走了，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脑子里想起那些纷纷扰扰的人和事，现在想来，那些人和那些事离他和孩子越来越远了，似乎那些都成了上一世的事那样。在这里的日子安静而平和，若是能一辈子留在这小地方也未尝不好。 房门在这一会打开，听到开门的声音，阿宁的眼睛就睁开了，那眼里的光芒敛去，就像是从未出现过那样。 转头见到开门走出来的祈晚风，阿宁脸上露出淡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往出来的人走过去，很是自然地伸手扶出祈晚风，问道，“睡醒了啊，睡得好吗？” 祈晚风见着阿宁小心翼翼的样子，家里这几人都把他当纸糊的似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小心。到了这后面，走路不得不用手撑着后腰，听到阿宁的话，应道，“睡得挺好的。” 这一觉睡得是极好，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一只手在摸着他，他知道摸着他的人是谁，鼻翼里闻着熟悉的味道，被窝里暖和，他是睡了好长的一觉，醒来精神是好了不少。 “几个小的都回来了？”没见到几个小的，祈晚风问道。 “嗯，都回来了，跟着向南去厨房了，向南去了厨房热饭。”阿宁扶着人往厅里的长椅走过去，没有把人往外面扶出去，他们在屋里都没穿大衣，这么出去外面会冷到。 把人扶到了长椅上坐好，把一个软枕放到祈晚风的后腰上给人垫上，这样他会舒服一些。 “你们啊，哪里用得着这么小心。”这个你们里面，说的不仅是阿宁，还有他家夫郎，和身边的这些人。祈晚风拉着阿宁，说道，“你也坐吧，几个小的去书院有没有听话？” 他现在没什么心思去照顾几个孩子，也是多亏了阿宁在这里帮忙照顾几个孩子。夫郎整日里陪着他，也是什么都不能做，祈晚风的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 “是要注意一些的，你现在不同平常。”阿宁在一旁坐了下来，说道，“孩子们都挺乖的，跟着其他的小伙伴们坐在里面乖乖地听着先生讲课。” 虽说他是跟着去，他并像是其他人那样是去听先生讲学，更多的还是跟着去照看几个小的虽说他是哥儿不能去学堂读书，可因着家里阿姆阿爹是个好的，也给他请了先生回来给他讲学，儿时是读过几个书的人。来了这里，见到这么个地方办起了书院，小子哥儿都能一块去读书，他的眼里满是羡慕。 儿时最羡慕的不过于阿哥阿弟能去学堂读书，他是个哥儿，却是不能去的。后来有先生教，也是学了几个字，再大些自己也会看书习字，在学识方面也勉强过地去。唯一让他感兴趣的还算一门算术，他也会跟着听上两回，发现这些数字要简易地多，学起来也是有趣。 壁炉里挂着的铁壶在热着水，现在开了壁炉就不再用小炉子热水了，就直接地挂在里面热着。阿宁把铁壶拿出来，用布巾包着倒了些热水出来，给祈晚风泡了一杯温水，说道，“喝杯水。” “谢谢。”祈晚风接过水，说道。 “你就整日里这么客气的，给你一杯水都要跟我道谢。”阿宁嗔了祈晚风一眼，无奈地笑了。 两个人相识的时间不算是长，相处地却像是认识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朋友那样，无比地自然和融洽。祈晚风听到阿宁责备他的话，立刻地就说道，“好，我以后就不说了。” “这话你也说过很多遍，可你每次都要跟我这么地客气，你看我就不跟你客气不是。”阿宁却是不依不挠，那双美眸瞅着人，满眼委屈。 “……这话绕地，我是说不过你了。”祈晚风赶紧地投降。 正好这一会在厨房里的人也把锅里的粥水热起来了，蒸笼里还有馒头，几尾清水煮鱼，和炒了一碟青菜送粥。曹向南早上去了镇上买的鱼和肉，这一会镇上是没有菜卖的，菜还是他家大棚子里种的蔬菜。 月初家里种的菜已经出了，出了一一批菜到一品斋去，还有后面的屋子里种的蘑菇。好在后来他也在曹刚那里辟了一块地种了大棚菜和种上了蘑菇，到他这里的吃完还能去曹刚那里拔他家的，不然曹向南还很的难以想象几个月都是腌菜和腊肉肉干，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下去。 村子里的鸡鸭都收了，给了一批到刘掌柜那里去，剩下的运往了南阳。知道这后面晚风肚子里的孩子要生，这大冬天的没什么吃，曹向南也留了几十只母鸡在家里养着，再加上自己家原先养的十几只鸡也是不少了，到时候杀了给晚风补身子也成，还能留几只母鸡生蛋。 “小心些，端稳咯！”曹向南端上了粥，把小的东西交给几个孩子端，带着孩子们从外面进了饭厅，把吃食一样一样地放到桌上。 “阿姆，阿姆吃饭饭。”小耳朵一竖，听到阿姆说话的声音，安安一把手里的馒头给了阿爹，就往前面跑了过去，一见到阿姆就扑了过去。 祈晚风伸手接住扑来的孩子，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问道，“怎么不喊阿宁么么吃饭饭啊。” “阿宁么么也吃饭饭。”安安呲着一口小奶牙，笑眼弯弯的，眼睛是像极了他阿姆。现在养地好了，小脸圆圆的，皮肤很白，干干净净的，是一个很好看的小哥儿。 “好。”阿宁最是喜爱小哥儿，只可惜他生的是小子。 不过小子有小子的好，小哥儿也有小哥儿的好，自个生的孩子几个也喜爱。就是眼馋别人家的小哥儿，只可惜，他这辈子想来就只会有轩轩这么一个孩子了吧。 后面跟来的轩轩站到他阿姆的身边去，阿宁伸手摸了摸孩子的手，见孩子回来了，身上还穿着厚棉袄，这屋里头热，他问道，“要把这衣服脱了吗？” “要。”轩轩点头，让他阿姆给他脱衣服。 祈晚风伸手摸了一把膝盖上趴着的孩子，把孩子脖子上围着的小围巾给摘下来，把衣领松开了一些，倒是没给孩子脱衣服。 “饭热好了，来吃饭吧。”曹向南过来，身边跟着两个小的。见到晚风坐在这里，他很自然地走过去，伸手搭了一把，把人从位置上拉了起来。 借着夫郎手上的力，祈晚风站了起来，喊了一声阿宁，“去吃饭了。” “好。”阿宁应道。 桌上是热好了的饭菜，孩子们都坐了上去，曹向南让祈晚风坐了下来，他给大家把粥勺了。日常里吃的东西都是最简单的吃食，两碗粥一个馒头，也能吃饱肚子了。 这个时节家里能吃地上菜的，才是最难得的东西，棚子里还留了一小片的菜，每日里摘上一小把，还能吃上些时日。后面种下的种子，已经发了芽，想来再过个把月也能长大了。 “吃点鱼，吃鱼才会长高高。”曹向南往安安的碗里夹了鱼，其他的几个孩子也没落下，他一早专门跑镇上的码头买的鱼，其实也是为了晚风和几个孩子买回来的。 其他的几个孩子倒是吃鱼，就他家的小安安不爱吃鱼。 轩轩抬头，说道，“很好吃的。” 祈晚风夹着鱼送粥，见着孩子苦着一张脸，还是把自己不爱吃的鱼吃进嘴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若说他家夫郎最是疼家里的几个孩子也是对的，但是在有的时候，该讲的规矩也没少。 “不吃了吗？”曹向南见祈晚风是喝了一碗粥，把碟子里的一条鱼吃了就放下了碗筷，他问道。 “嗯，饱了。”祈晚风说道。 他现在食量没前些日子大了，吃一点东西就难受，也吃不下多少东西。倒是吃过没多久又会饿了，家里夫郎给他准备的点心倒是不少，什么时候饿了都有吃的。 “好，那一会再吃，一会给你烤馒头吃。”还剩下几个馒头，下午等着人饿了，曹向南会把馒头小炉子上烤热了吃。 “阿爹，我也要。” “向南叔叔，我也要。” “好好好，都有。” 阿宁见着曹向南宠着几个小的，这人对自家的孩子好，对收养的两个孩子和他家的轩轩都很好，有的东西大家都有，谁的也不落下。也难怪他家轩轩说除了喜欢他这个阿姆之外，第二个就是喜欢向南叔叔了。 吃过午饭后，几个孩子在厅里走了一小会的五子棋，就要去睡午觉了。睡惯了午觉，阿宁这一会也会困了，回了屋去睡觉。曹向南也和祈晚风回了屋里。 家里这个时候也会安静一会儿…… 第240章 第一场雪 午后没了太阳，天色有些沉，屋里的门窗都关上了，窗户的风呼呼作响。陪着晚风在床上躺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曹向南就起了床，这一会家里还安安静静的，大家都还在睡午觉屋里的光线有些暗，壁炉里的的一点火星在跳，他也没往里面放柴火了。 打开后门出了去，两条狗从不知道从哪里绕了过来，曹向南伸手摸了一把狗头，“好狗。” 两条狗一听被夸了，摇地尾巴更欢了。 后门这里有砌起来的小屋子，里面放了干草，是专门给两只狗准备的窝，不过看牠们俩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窝，整日里在院子里到处跑，找了地方哪里都睡。这厚实的皮毛真令人羡慕，也不会觉得冷。 水缸里的水冰冷刺骨，这感觉太他妈的销魂了！ 曹向南忍着冷往里面舀了水出来到小陶罐里，往小炉子上点了火，把小陶罐放上去。从篮子里把买的大筒骨拿出来，放盆里洗了两遍。 打开的门，进屋打算倒点热水出来，就见一间房的门打开，睡得脸颊通红的孩子跑出来，喊了他一声，“向南叔叔。” 而后就跟在了他的后面帮忙干活。 用热水把骨头过了一遍，把骨头放进了陶罐里，再把洗干净的药材放进去，都是一些普通煲汤的药材。这个时候晚风的身体也不适宜大补了，曹向南能做的就是熬点有营养的汤汤水水给他喝。 把汤给煮上，这个晚饭的工程就完成了一半。 这天晚地快，到了晚一些就会更冷了，院子里养的鸡啊羊啊马啊兔子都要提前给喂了，好让牠们吃饱了进窝去。 母羊生了一只小羊，生了有好几天了，前几天的早上生的。曹向南那会就听见羊圈里的羊咩咩地叫，还以为是什么事了，后来去喊了曹刚过来，才是发现母羊要生了小崽，后面生了一只小羊。 “咩咩……” 羊圈里的的几只羊见到人来了，就在咩咩地叫，刚生了没几天的小羊还在窝里面没出来，母羊见到人来了，大概是肚子饿了，跑了出来在咩咩地叫。 以前养的一只母羊和小羊，小羊羔现在都长大了。 “咩……” “给你，慢点吃，都有。”祥仔把手里的干草放进去，干草都是他们一起背着小背篓去割的，晒干了放冬天里给马和羊吃。他拿着手里的干草放进去，见羊吃着，对他咩咩地喊，他的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这些草他也有份的！ 曹向南在鸡圈里喂鸡，抬头就见到孩子脸上的笑，这两个孩子来了他家里，到一开始的戒备和小心翼翼，到现在渐渐地融入了这个家。虽说一些事情上这两个孩子没有他家的小安安那么任性，可相比而言，也没开始那么地拘谨了，这也是好事。 每天他起来这个孩子必然也会跟在他的后面，不管是早晚，都是跟在他的后面干活。孩子在想什么，他大概也是明白的。他想做他就让他做，孩子能做的就给孩子做，也给他一个在这个家里的安全感。 “有好几只鸡蛋。”曹向南伸手进鸡窝里，摸出了好几只鸡蛋，对那边的孩子摇了摇手里的鸡蛋。 祥仔咧嘴笑，高兴母鸡生了蛋。 曹向南把摸出的蛋拿出来，现在的鸡下的蛋越来越少了，天再冷些母鸡似乎是不下蛋的了。他看了一眼那边养蘑菇的屋子，在心里琢磨着到时候是不是要挑几只母鸡到那里去养着？ 好在这个天气冷，鸡蛋能放地久，不像夏天那么容易臭。早在上个月他就开始存鸡蛋了，他记得生完孩子是要坐月子吃鸡蛋的，到时候一天再炖一只母鸡。罗老大夫可是说了晚风生上一胎的时候身体亏损太大了，这一次生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养好一些。 他早就准备好了给人补身子的东西，那里别人送的珍贵的药材还有不少呢！到时候炖汤是再好不过。 把拿回来的鸡蛋放进篮子里，旁边已经有一小篮子满满的鸡蛋了，这个篮子也有小半篮子，怎么说这鸡蛋加起来也有七八十个吧。到时候别人也许还会送一点？ “起来多久了？怎么不多睡一会？”曹向南进来，就见到坐在厅里缝着小衣服的人，想伸手去摸祈晚风，才发现自己的手太冷了。祈晚风却是伸手握住了他夫郎的手，把手里在缝的小衣服放下，“刚起来坐下，你就进来了。”他说道。 其实是在夫郎起身没多久，他就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旁凹下去的位置还有着暖暖的温度，在床上赖了一会，他也是起了身。 “别……”曹向南就想把手缩回来，不过握住他手的人没准，“我手冷。”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手暖。”所以我给你暖一暖，祈晚风的眼里满是笑意，说道。 望着仰着头对他笑的人，那脸上的笑就跟安安做了自以为好的“坏事”的狡黠的笑一样，曹向南忍不住地弯下了腰，往这人的唇上啄了一口。 “……”祈晚风。 “再这样看着我，就继续吻你哦。”喉咙滚了滚，曹向南是忍着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把这个吻再深入。家里大人孩子都有，除了在房间里关起门来，他们也不会在外面做出尺度太大的事情来。 “……别闹！”祈晚风的脸红红的，他赶紧转开了视线，夫郎那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似的，让他的脸更是热了几分，恨不得把夫郎看着他的双眼移开。 到了下午，屋里睡午觉的人都渐渐地起来了，家里开始热闹了起来。 早先答应了给孩子们烤馒头，后面曹向南就架起了小炉子，把馒头放在上面烤。答应了孩子们的事他都会满足孩子们，除非是他没有答应的。 教育孩子曹向南向来都坚持“以身作则”这一点，自己做好了，才能教好孩子。 桌子上还有小糕点和烤的饼干，往壁炉里扔了两块柴，屋里暖和了几分，大家坐在客厅里喝了一个下午茶，曹向南在这里面陪了一会，就要赶着出去外面忙了，没有继续留在这里。 西边挂着一抹淡色的太阳，颜色暗淡，就像是失去了温度那样。 陶罐里煮的烫咕噜咕噜地滚着，散发出清淡的香味，米饭也煮好了，就剩下后面的炒菜。 锅里下了油，倒下去的肉发出“滋啦——”一声，曹向南站在灶前炒菜。 两个孩子坐在灶前给放火，后面是两条狗，窝在那里懒洋洋的，想来是厨房里烧柴火的温度高，暖和，牠们也喜欢在这个时候待在厨房里。 没多久做好的晚饭就上了桌，陶罐里炖好的汤，一人一碗，热乎乎的，喝进去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就连祈晚风都连喝了两大碗。 桌上有肉有菜，大家坐下来享受这一天的晚饭。 等吃过晚饭后，这个时候曹向南会带晚风和孩子们出去外面走一走，散散步。大多的时候还是往孙白莲家里过去，两家门对门，这里附近就他们两家，就是窜门都是去的对门，倒是很少会往村子里进去。 这个时候阿大多时候都是留在了家里收拾东西，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晚风，向南还有你们几个小家伙，来了啊，快坐快坐。”孙白莲见到大家来了很是高兴，比他更高兴是的他家的二小子，已经往安安那里扑过去抱住安安了。 “吃过晚饭了吗？”孙白莲问道。 “刚吃过，就往你这里来走一走。”祈晚风笑着说道，“你们呢？” “刚收拾了碗筷，我还想带两个小的往你们那里过去，你们就来了。”孙白莲见到阿宁没来，问了一句。 见家里来了客人，孙白莲往壁炉里放了几根柴进去，这小炉子一点燃，他们家屋里也不冷了。一开始他倒是好奇地很，到后面也习惯了。 反正他知道，他们家这个冬天都不会冷了。 让晚风和孙白莲几个在屋里坐，曹向南和曹刚出去外面了，去查看完了蘑菇，再去看了棚子里的菜。菜是种的不多，他们这里的人多还不够他们自己吃，倒是蘑菇可以出一些，蘑菇疏了后小的也长出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往一品斋那里送一些蘑菇过去。 他们手里的新鲜的菜和蘑菇都是通过一品斋的手出去，至于刘掌柜那里把这些蔬菜送往谁的手里去，也没他们什么事。 “我们回去了。” “好，明儿见。” 在曹刚那里坐了一会，知道这天黑地快，在同曹刚他们聊了几句话后，决定了送蘑菇的事。见时间差不多了，曹向南就带上晚风和孩子们一起回去了，几个孩子也要回去洗澡。 回到家，还见到对面送他们出来的人没进去，他们向对面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进去，曹向南才是把院子的门关上。 屋里几个孩子在洗澡，这天儿孩子们也没有每天都洗澡，隔一天洗一次澡，有的时候用热水擦擦身子，洗洗屁股泡泡脚丫子。脱了外面的衣服，里面的衣服都换上干净的，就上床睡觉两个小的就交给阿宁搞定就成了，曹向南也没去管。 今儿外面的风似乎特别地大，风吹来就跟刀子似的，检查完厨房的灶火之后，确定没了问题，他才是把厨房的门关上。 “外面冷你们就进你们的小窝里睡，知道了吗？”见到跟在他身边的两条狗，家里的狗一般不爱进屋过夜，曹向南指着牠们自己的小窝说道。 两双三角眼动作一致地看向那间小窝，那眼里是说不出的嫌弃。 似乎是在说，小爷皮粗肉厚的，哪里要进这窝里躺着？ “要进来？”曹向南的手扶着门框，问站在面前的两条狗。 回应他的是两只狗嫌弃的眼神，而后转头就走了。 不进拉倒！把门一关，对此他表示没办法，不是他虐到两只狗，是两只狗自己不进的。 孩子洗过澡后都上床了，曹向南去看了几个孩子，两个小的都睡着了，祥仔和轩轩在装睡，他也不揭穿他们。壁炉里热着水，他用木盆打了水进去给屋里的人泡脚，“感觉这天快要下雪了。”他说道。 “嗯，是啊，可能要不了多久了。”把脚放进木盆里，祈晚风觉得要是外人知道他家夫郎天天打水给他泡脚，估计是要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听到夫郎的话，他说道。 曹向南是不知道祈晚风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做起这些事情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是他媳妇，他不对媳妇好还对谁好？知道这人夜里睡觉脚冷，而且这脚到了后面水肿地厉害，他晚上都会打点水给他泡泡脚再睡，会舒服许多。 到了后面去看两个孩子，发现他们都睡了，给两个孩子掖好被角，才是关上门出去。在进屋之前他还不忘记往壁炉里面扔进去几根柴火，视线扫了一圈没问题，才是进屋去。 “夫郎。”床上的人还没睡，见到夫郎上了床，喊了一声。 “嗯，睡吧。”曹向南伸手搂住了靠过来的人，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而后这个吻往下，吻住了他的唇。 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这是这个冬天来的第一场雪…… 第241章 煮夫的生活 夜里静悄悄地，下了一夜的雪。 早上拉开了门，曹向南站在门口还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下雪了。外面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都成了雪的世界，昨儿还在说天快要下雪了，这天就真的下雪了。 抬眼看了一眼天，一片灰茫茫的，这天怕是还有雪下。 想起后院里养的鸡兔子羊和马，还有棚子里种的菜和屋子里的蘑菇要去看一看。把头顶上的帽子压下去一些，脖子上的围巾也捆紧了，这天真的是要冻死人的节奏，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往后院过去看一看。 “汪汪汪……”两条狗一扑一扑地扑着雪过来，到他面前一把抖了一把狗毛，把身上的雪花全部都甩到他的身上。 “……”曹向南。 听说冬天吃狗肉特别地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曹向南目露凶光地看了一眼两只狗。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一黑一白的两条狗抵不住一在，耷拉的三角眼抬起，看了一眼主人。 暂且放过你们两个！ 哼！ 曹向南难得地傲娇了一把，带着两只狗去巡视后院。 好在这边的圈子都搭好了顶，这种天气养的鸡都躲进去棚子里了，两只大肥兔子也是缩在角落的干草里堆里，羊圈里的小羊有母羊照顾着，小羊羔倒是也没有什么事，几只羊见他来“咩咩”地叫着，想来是肚子饿了。 老黑见他来不满地打了一个响鼻，小白脾气要好上许多，见他走过来，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他，“等等，去给你们拿干草过来。”曹向南伸手摸了一把白马，似乎是能听得懂他的话一样，白马用嘴巴来碰了他一下。 万物皆有灵性，大概便是如此。 从前他只有在电视上见过马，倒是没想到来到这里能拥有自己的马。就是那两只打算养肥了宰了吃的兔子，到现在都没有宰了吃，那就养着吧。 曹向南正打算去屋子里抱些干草出来，就见白茫茫的世界里迈着小短腿往他走来的孩子，伸手扶额，这孩子…… 这天气还跑出来！ “向南叔叔。”他就知道叔叔在这里，祥仔喊了一声，声音里是听得出的高兴。 曹向南站在那里，等着往他走来的孩子走到他的面前，见孩子身上的衣服都穿地好好的，他才是放心，说道，“走吧，我们去抱些草料出来喂马和羊。” “嗯。”重重地点头，这些活都是他做的。 曹向南带着身后的孩子一起去屋子里抱了些草料出来，往羊圈里放进了一些，再往马棚里也放进了些。食槽里的水都已经结冰了，还要去给羊和马弄些温水过来。 “叔叔，结冰了。”祥仔指着食槽里的水，说道。 “嗯，气温太低了，就结冰了，一会我们去给弄些热水过来倒下去。”这天这么冷，都还不知道这早饭怎么煮，这早饭还没煮呢！曹向南伸手搭上孩子的肩膀，说道，“走，我们先回家去。” 刚好这一会阿宁也起床了，正打算去隔壁的房看看孩子醒来没有。就见到进来的曹向南和祥仔从外面进来，刚好门打开的一瞬间，他见到外面都是白色，他问道，“外面下雪了？” “是啊，太冷了，你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去。这天怕是还会下雪，今天你和几个小的就不要去书院那边了，那边这种天先生也不讲课了的。”两只狗也跟着他们进了屋子，打开的门，一股冷风灌进来，曹向南把后门关上，阻隔了外面的风，屋子里要暖和许多。 书院那边早就说好了，下雪天就不用去了，想来大家见到这种天气，都是不会过去的。 阿宁点点头，知道这种天不好带孩子出去，“我进去看看孩子醒了没有。”他说道。 往壁炉里扔了几根柴火进去，把火烧旺一点，厅里暖和了许多。曹向南把上面挂着的壶提下来，把热水倒出来，再往里面舀了冷水进去，边上就放了一个小的储水缸，以方便用水。 “祥仔你坐在这里喝点水，肚子饿了就吃点点心填填肚子，早饭要一会才有地吃。”给孩子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喝了一口水，曹向南问道，“早饭想吃点什么？” 这是每一个负责做饭的人都会头疼的事，天天都在做饭，曹向南也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吃食地好。这种天气，越简单越好？似乎应该是这样的。 祥仔手里捧着杯子看着他向南叔叔，说道，“都可以。” “好，我一会看着弄。”曹向南不由地就笑了，把手烘热了一些，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想着屋里的人不知道睡醒没有。让孩子留在这里喝水，他就往屋里进去了，反手关上了门。 屋里的门窗关上了，窗户挡住了外面的光，屋子里一片昏暗，倒是适合大冬天里睡觉。不过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了，曹向南进来见到床上的人动，就知道人醒来了，他靠了过去，亲了亲被窝里睡地暖热的人，告诉他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啊。”还带着一点惊讶，屋子里的窗放下挡板，关了起来，看不到外面，祈晚风下意识的还是仰头看了一眼窗的方向，似乎是意图透过关闭的窗看到外面那样。 “啵”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浅吻，表达着他们对彼此的亲呢和喜爱。 “孩子们今天不去书院，留在家里头，一会我送他们去白莲家里和孩子们玩一会。”见床上的人要起来，曹向南扶着人起来，拿过边上的衣服给人穿上，问道，“你想一起去吗？” “好。”祈晚风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懒惰的气息。 “那吃过早饭后，你也一起过去，我们一起出去走一走也好。”就是外面下雪的天气，曹向南也不会禁止孩子们出去，要拘着孩子们留在家里头。关着一群猴子在家里还真的是要上演大闹天宫，还不如都放他们出去玩，发泄过剩的精力。 家里的大人和孩子都准备好了一批冬衣，制衣坊那里生产的冬衣大大地满足了他们过冬的物质需求。 “小家伙闹你了？”这话不是问话，而是肯定句，曹向南伸手进去，准确地找到了小家伙的位置，手放在上面，感受到了那活跃的小生命。 祈晚风渐渐地也习惯了夫郎的亲吻，甚至于他还喜欢和夫郎做这些亲密的事情，伸手覆盖在夫郎的手背上。 伺候了屋里的人起身，用脸盘打了热水进来，给人擦了脸，才是把人扶到了客厅外面的沙发上坐好，嘱咐了人在这里别出去，外面冷，留在屋子里暖和。 曹向南提着热水过去给后院里养的马羊喝水，老黑这难伺候的还嫌弃他来地慢了，打了两个响鼻。好在他跳地快，不然都给呛了满脸的喷嚏了。 “你够了哦！”曹向南指着欺负他的马，黑脸。 回答他的是老黑一张长马脸，气地他恨不得给这匹黑马断了水和粮，饿个两天。 他心里想着当初怎么买的这马？哦，是曹刚挑的！怎么这只马在曹刚的面前乖巧地跟一只兔子一样？在他这里就无法无天了。这欺软怕硬的万恶的马的世界！ 渴了的马低着头在喝水，那边羊圈里的羊在咩咩叫。 打扫干净了几个圈子，养这么多鸡味道可真大，暂且再忍你们个把月，到时候媳妇生了一天宰一个，全部都宰了给媳妇补身子，曹向南一边打扫鸡圈，一边恨恨地想着。 把打扫出来的鸡的粪便倒进棚子里养菜的地里，用作肥料。 “这天下雪了。” “嗯，太冷了。” “进来坐吗？” “不了，先回去。” 早上王大虎提着羊奶过来给他，打了一个招呼就走了。 煮了的羊奶，大人和小孩每人都要喝一碗，孩子们也从抗拒到现在的习惯了。这半年来，家里三个孩子以看得见的速度在窜个子，都长高了不少。 这一会儿家里的大人和孩子都醒来了，客厅里烧着壁炉，孩子们都在客厅里闹腾，祈晚风和阿宁靠坐在一起聊天说话，曹向南这个煮夫去了外面的厨房做饭。 灶里在煮上了粥和蒸着馒头，馒头还是前些天做的，到今天都吃地差不多了，要再做些馒头才行，这一次就做多一些。这种天气馒头耐放，做多一些等要吃的时候热了吃就成。孩子们下午有时候还喜欢烤馒头，沾了果酱或者蜂蜜吃，味道特别地好。 手上利落地打着鸡蛋，下锅炒了一盆鸡蛋起来，用作一会送粥吃。 再烤一烤盘的板栗，等着一会用篮子装了提过去曹刚那边给孩子们剥了当零嘴吃。 “来吃饭了。”曹向南进来喊道。 祈晚风抬眼，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他的眼里充满了笑意。 “阿爹。” “向南叔叔。” “诶。”曹向南伸手摸了一把两个小萝卜头，抱起了往他身上爬的安安，兜住了他的屁股抱在怀里，忍不住地往孩子红仆仆的脸蛋上晈了一口，直把孩子咬地哇哇叫。 “阿爹坏坏！”安安在哇哇叫，四只脚往他阿爹的怀里爬下来。 “哈哈哈……”边上的两个大人笑地不可遏止，就连几个小的都跟跟着“咯咯”地幸灾乐祸。 见他家的小安安生气了，曹向南赶紧地把人逮回来抱着哄一哄。祈晚风见到孩子的脸上有一个浅浅的红印子，嗔了夫郎一眼，曹向南无辜脸。 大家吃过早饭后，就往对面过去窜门。 第242章 这是要集体耍流氓？ 这个冬天对于曹家村的人来说，没了从前过冬的难捱，他们准备了充分的食物，这意味着他们不用饿肚子了，还买了厚实的衣服，不用挨冻。对他们来说，这个冬天还多了一份期待。 村子里的孤寡老人和房屋破旧的人家都送到了新盖好的书院去住，那里有能遮风挡雪的房屋，夜里烧起来的暖炉，屋子里并不会觉得寒冷，他们夜里能睡上安稳的一觉。 夜里一场大雪悄然而至，许多的人都还在睡梦里，到了第二天醒来才发现。 “下雪了啊？” “是啊。” 起来的人见了面，看着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才知道下雪了。 这种天气书院里是不开课的，大家见下雪了，这天色不好，意味着还有暴风雪到来。平日里去惯了书院的孩子早上起来还闹着要去书院，家里的阿姆哄着孩子，告诉他们今日先生不讲课，让孩子留在家里头。 “赶紧进来，外头这么冷，你们怎么也出来了？”孙白莲见着曹向南这个天气还把祈晚风带出来，一起来的还有阿宁和孩子们，他赶紧地让大家进屋子里。 曹刚跟在后面，把门给关上了。 “这不是想着带几个小的来你这儿玩，就一起过来了。”在夫郎的搀扶下，祈晚风坐了下来。听着孙白莲带着责备的话，他解释道。 “安安，安安。”景宝见了小伙伴们过来，高兴地跳了起来，往安安扑了过去。两个孩子的年岁相当，而且在一起玩的时间最久，是最要好的小朋友了。 “旦空旦空”康康要是矜持许多，但是对于小伙伴们的到来，他也很是高兴。 阿宁把手里提着的烤栗子放到了桌子上，掀开上面盖着的布，里面的栗子都还是热乎乎的，说道，“向南给烤的栗子，还是热的，大家来趁热吃。” 听到祈晚风的话，孙白莲嗔了祈晚风一眼，也不说他了。 看到阿宁把一小篮子的烤栗子放到桌子上，伸手去拿了一颗栗子，孙白莲剥了壳就往嘴里放进去，说道，“还带了栗子过来啊？嗯，很好吃，就向南会做这些小东西，让我我就不会做了。” 可不是，他家夫郎最好了，祈晚风看向他夫郎的眼里充满了笑意。 “阿姆，景宝也要。”景宝见到他阿姆吃东西，也跑了过来，他这么一来，后面跟着的都来了。 “不着急，都有。” 曹向南和柳白书打了一声招呼，在边上坐了下来，两个人的位置靠地近，坐在一起说话。昨儿夜里下了雪，他问起了曹刚这边种的蘑菇如何，这后面的日子会越来越冷，他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 “哦哦……好，我明白了。”柳白书认真地听着，应道。 现在的日子对于柳白书来说，他还真的没过过这么安逸的日子，安逸到他觉得从前的那些日子都像是上一世那样，而现在过的日子才是在过日子。 王大虎就坐在柳白书的右手边，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公开告诉身边的这些朋友，但是身边这些信任地过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曹刚把挂着的铁壶提了下来，甘魏麒帮着泡了茶，甘魏麟已经帮孩子们剥栗子去了。 “喝水。”曹刚知道祈晚风这一会儿不适合喝茶，给别人倒的是茶水，给祈晚风倒的是白开水。这个看起来沉默的汉子实则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厅里烧着壁炉，屋子里一片温暖，曹刚这里的客厅很大，足够一群孩子大冬天的在屋里玩耍，壁炉前面铺着的地毯给孩子在上面滚。耳边是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也许他们努力的，为的不过是家里的孩子们能这么无忧无虑地笑。 桌子上摆上了面粉栗子粉绿豆粉各种粉，准备做点心，正好曹向南来了这里，家里这些零嘴都吃完了，孙白莲就把东西摆上来，跟着曹向南做点心，留着给家里的孩子们一起吃。 “要让我自己做，我还真的做不成这些东西。”孙白莲其实就是负责打打下手，他在这些方便是很没天分。就连阿宁跟着学的时间短，做的都比他好多了。 既然做了就做多一些，好让曹向南也拿一些回家去。 “啪啪啪一一”门外是拍门的声音，打断了屋里的说话声。他们在屋里头还听得到外面的喊声，来的是村子里的人，屋子里的人相视了一眼，曹刚起了身，说道，“我去看一看。” “埃，把大衣穿上再出去。”孙白莲赶紧地喊道。 曹刚穿上了大衣才往外面走出去，打开的门，外面还吊了一层厚厚的门帘，王大虎跟在曹刚的后面出去。 门外来的几个都是村子里的人，曹文宣也一起过来了，是里正让他们过来的。听完了曹文宣的话，曹刚“嗯”了一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说道，“等一等。” “我跟你一起过去。”曹向南一听，也不是太高兴，站了起来说道。 “嗯。”曹刚想了想，点头。 “魏麒魏麟，就麻烦你们一会帮我把晚风他们送回我那里去，我同曹刚哥进去村里瞧一瞧。”王大虎说要同他们一起进村去，柳白书自然是跟着一起进去的，曹向南把人交给了甘魏麒和甘魏麟帮他送回去。 “好。”甘魏麒应道。 “你去吧，这些东西我们来弄就成了。”阿宁说的是他们正在做的馒头点心，后面他来做就成了。 在做吃的方面，他还是比较有天分的，基本上跟着曹向南做过的，他都能很快地就学会了，尽管他从前并没碰过这些东西，现在也能做地像模像样。 生活能磨砺人很多，很多从前都不会做的东西，现在他都学会了。 曹向南也不忘记同祈晚风说了一声，“我去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祈晚风听说夫郎要进村子里一趟，吩咐夫郎早些回来，“夫郎你去吧，早些回来。” 外面大伙还等着，他们很快地出了门，跟着一起往村子里进去了。 原来是昨晚的一场大雪压垮了不少的房屋，临近几条村庄的村长和里正一起带人过来问能不能把这些村民也安排到书院去住。他们现在已经把村民们给带过来了，还带了不少的人过来这事在没同他们曹家村的村长里正商定好之前就把村民带过来了，看他们那个意思是，既然我们村的人都带过来了，就要住进书院里去。 这简直是在集体耍流氓！ 书院这个冬天开了课，除了他们曹家村的人过去听讲之外，因为不用给束，邻村的人也会带孩子一起过来，自然是知道他们村里安排了人过去那里住。更何况他们附近几条村落都有婚嫁往来，自然是知道他们曹家村的事，曹家村里的一些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书院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怎么可能住地下这么多的人？里正自然是如实地告诉他们，书院那里住不下这么多的人，他们就赖在了里正那里。 里正也是没办法，赶紧地让他儿子曹文宣带着人过来请曹刚这个村长过去，商议这件事怎么处理。 “……他们那些人简直太过分了，说是他们村里也给了钱盖书院，他们也有份。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安排去了书院，他们村子里的人也要住过来。”曹文宣是相当地气氛。 在去的这一路上，曹向南已经把这件事给了解地七七八八了，这些人简直是流氓到了极点！是以为他们曹家村的人傻还是以为他们曹家村的人好欺负？ 他们很快地就去到了里正那里，到了门外他们还能听得见里正正在里面苦口婆心地告诉来人，书院住不下这么多人。见到曹刚和曹向南他们一起过来了，里正的眼睛一亮，一脸救星到来了。 门外站了不少的人，老的少的年轻的都有，曹向南跟着曹刚进了屋里，这屋里坐着的显然就是这些村子里的村长里正和族老们了吧？ 曹刚冷着一张脸进来，锐利的目光扫了一圈，闹哄哄的屋子顿时就安静下来了。曹向南往里正那里走过去，看了一眼刚才说话最大声的那个，回头看向里正，喊了一声“七爷爷”。 曹刚喊了一声“里正”，他则是在里正另一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摆明了他村长的身份。 “各位，这一位就是我们曹家村的村长，这一位是曹向南，书院的事是曹向南在管，现在我把人给请来了。”里正刚才已经表明了他这个里正都无权决定书院的事，书院盖的地方已经出了他们曹家村的地界，并不属于他们曹家村。 就是书院还留在他们曹家村的地界，书院能从从无到有，一手都是南小子在办，连他们曹家村的村长和里正都无权去管那边的事情。 曹文宣跟着进来，见到这些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早就来他家里闹得跟集市似的。他阿姆和媳妇都带了孩子躲进了屋子里不敢出来，他的心里对这些人是不满极了。 这不是摆明了就想把人带过来，就要住进书院那里？！ 第243章 下马威 “各位好，在下曹向南。”曹向南站在中央，也没有坐下来。 他平常都是脸上带笑的人，今儿还真的是被这些人的无耻给气地笑不出来。 在跨进里正这里之前，他的心里已经对这件事有了处理的办法了。曹向南把想法简单地跟曹刚说了一声，两个人通过气，一会才好处理这件事。 他看向曹刚，两个人用他们才明白的方式无声地交流。曹刚对他微微的点了点头，意思是这件事全权地交给他处理。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这点默契和信任还是有的。 “老夫是……” “老夫是……” 在座的几位都一一地表明他们的身份，是哪个村的，那态度一点都看不出是来求人帮忙的在曹家村没换村长和罢免族老们的权利之前，曹向南就见见过了曹家村的村长和族老们都是那么一副有点小权利就自以为了不起的嘴脸，就更别说邻村的这些村长里正和族老们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村官，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就想横到他们曹家村来？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而不是占着人多就想欺负到他们的头上来！ “七爷爷，在来的路上文宣已经把事情同我们说了。”曹向南听完后，对所谓的村长里正族老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看向他们里正，说道^“嗯，南小子你看这事怎么处理的好？”这些人在他这里闹了半天，原本看在大家都是邻村的份上，能帮忙的里正也不介意帮上大家一把。但是他们如今这个样子，他就是脾气再好，心里都不舒服。 别以为他不知道，以前他们曹家村穷的时候，这些村里的人一听说媒人是去给他们曹家村的小子说亲，连想都不想地就拒绝了。他们曹家村嫁去的哥儿，被夫家打了，他们村里的人过去讨公道，还占着他们村比他们曹家村好，根本就不把他们曹家村放在眼里。 从前结下的梁子都还没算清楚呢！现在来了他这里，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真以为他曹高值是泥捏的泥人，没脾气的不成？！里正在心里哼了一声。 坐在这里的都是一群占着自己身份高就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他们见了曹家村的村长是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有这个什么曹向南，听说是曹家村突然发了财的小子？他们吃过的盐都比这两个小子吃过的米还多。 让他们有些顾忌的还是曹家村这个的村长，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看向他们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就算是他们不把这个岁数不大的村长放在眼里，被这么地看了一眼，他们下意识地都收敛了一些，心里有些发颤。 曹刚就坐在那里，王八之气都能帮他镇压住这些老东西了，曹向南在这里笑了一声，面上还是一本正经。 曹家村和邻村的那些过往矛盾他并不知道，在他这里，他作为曹家村的人，自然是更加地庇护自己的人。 “文宣，你先出去外面把老人和孩子都带进屋里来，给大家倒一杯热水暖暖身子。”曹向南扫了一眼坐在的这些老家伙，也没有理会他们，对曹文宣说了一句。 外面太冷了，免得老人和小孩给倒下了，他强调了一句，“记住，是老人和孩子。” 他刚才走过的时候，还见到了两个光着脚衣裳褴褛的小孩。 “好。”曹文宣明白过来，往外面给走出去。 曹刚打了一个手势，让王大虎出去帮忙。 王大虎领命，跟在曹文宣的后面出去。这人身材高大，满脸的胡子，身上还带着煞气，这可是真正地在战场上杀敌如麻的人，一个眼神过去，比曹刚这个村长的威慑还大。 外面的很快地就把老人和孩子请进来了，进来的人都挨着门口站着。自然是有年轻的也想进来里面，外面那么地冷，他们就站在外面吹冷风吹了这么久。 “为什么不给我们进去！” “老实点！” 门外传来王大虎的声音，在人没进来之前，曹向南也不打算理会这些老家伙们，他相信这里面肯定是有真的是需要人帮忙的人，也有湖水摸鱼想住好房子的无赖。 “是啊，这事要怎么办？”就有人忍不住地出声了，高瘦的老头这么一出声，就有人跟着应声，“我们已经来你们曹家村这么久了，你们到底是给个声啊。” “我们村里的人都带来了，你们到底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你们曹家村的人都住到书院去，我们黄坡村的人就为什么不行了？” “是啊，还有我们……” 交代？为什么不行？曹向南听着这些话，在心里冷笑一声，你们把人带过来了，我们就要给你们交代是不是？！ 门外的老人和小孩一个个地进来，他们这些人走了这么远的路才过来，一路走的还是雪地，其中还有几个孩子，还光着脚走过来的。曹向南见到这些孩子，就很想一巴掌把这些坐在这里趾高气扬的老头给打死！ 妈的！这种天气带着这些孩子过来，还让他们光着脚走过来！简直是丧心病狂。难道他们曹家村不帮他们的村民，他们就让这些老人和孩子们死在他们曹家村是不是，看他们的意思还真的是这么个意思。 “……喝点水。” “谢谢谢谢。” 曹文宣进来已经给老人和孩子们打热水喝了，碗不多，他的手里提着水壶，倒出来的水冒着热气，这一口热水对于这些走了这么远雪地和吹来这么久冷风的人来说，就跟救命仙丹似的“各位来我们曹家村，找到我们里正这里是所为何事，我曹向南也是听说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好好地谈一谈这件事。”到见到王大虎最后一个进来，王大虎对他点点头，知道把外面的老人和孩子都带进来了，曹向南才开声说道。 “我们首先来说一说这个书院的归属问题，这个书院是不属于曹家村，也不属于你们陈家村，还是黄坡村，还是任何一个村的地方！”曹向南的话里隐含着愤怒，他强调道。 “至于你们说你们村里也筹了钱盖书院的事，那么我们来说一说这个问题。你们村里谁家出了钱盖书院，是你情我愿，没有人强迫你们出给钱盖书院！如果哪个村的村长还是里正族老，甚至是村民觉得，你们村里人也筹了钱盖书院，这个书院就是你们村的。” 话到了这里，曹向南顿了顿，才是继续说道，“趁着大家都在这里，你们尽管站出来，我这里有本子清清楚楚地记录好，哪个村子谁人出了多少钱盖书院，我全额退回去给你们。”“那么，相应的，你们这条村子的人以后想送孩子来书院读书，不管年龄多大，都要给两倍的束！” 曹向南也不说不收，就是加大这个束！ 在这里，外村的人是不能进别人村的学堂上学的，除非是到镇上去，镇上的学堂才是不管哪条村的人，只要是先生肯收，给了束就能进去读书。 “我曹向南在这里，再一次强调，书院不是曹家村的，也不是你们任何一条村的。”曹向南特别地强调，拔高的声音，把在座的一群老家伙们都唬住了。 这个书院不属于任何一条村，所以这也是他当初把书院盖出曹家村的目的，免得曹家村有人说书院是曹家村的。 一些本想占着他们村里也出了钱盖书院的人，一听说这钱退回去给他们村里的人，以后他们村里的人去读书还要给两倍的束，立刻地就闭嘴不敢说话了。 “但是一一”“只要是想来读书的，明年三月后都可以来书院读书。”趁着各村的村长里正和族老们在这里，曹向南也把这个入学条件说清楚，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个事，并且是真的，“等明年二月初，我们会派人去你们村子里说这个书院招生的事。” 二月正好初雪也融化了，正好是要招生和宣传，三月书院就开学。 “至于冬季，以后书院每年的冬天都会有先生开堂讲学，每日的上午，先生只给上一个时辰的课，不需要任何的束，想来的都可以来。下雪天就会停课，大家不需要过来。”这是今年大家都知道的事，已经不少村里的人来上过学了。 书院的归属和以后各村送孩子来读书的问题就到这里，曹向南转到了这个求助的事情上来“昨晚下了一场大雪，有人的房屋坍塌了无法住人，那么对于这事，我只能表示十分的同情。”曹向南看了一眼站在人群里眼里带着渴望地看着他的一个孩子，喉咙滚了滚，说道，“至于你们说送村里的村民们到书院‘借住’的事，这件事我们好好地说一说。” 他特别地强调“借住”，而不是理所当然地可以住进去。 “昨儿夜里的一场雪可是压垮了我们黄坡村许多的房屋，我这个当村长的也是没办法，想到书院那里可以安排人住过去，才会带着他们一起过来，想着能不能让我们村里的人住进去。” 这些人一听，就开始打起了苦情牌。 纷纷说着他们村里的村民多么地可怜啊，大雪压垮了屋子，屋子多破，多无法住人，大有你不让我们村里的人住到书院去，我们村里的人这个冬天都会全部地冻死。 第244章 先棒棍，后给糖 “那么请问黄村长，你说你们黄坡村许多房屋被雪压塌，那许多是多少？”等这些人都说完了，曹向南点了名，看向黄坡村的这一位村长，是最不要脸里的典型，他倒是要好好地问一问，“是三间五间，还是十间八间？是占你们黄坡村的一成？还是二成？三成？还是全部都塌了！” 这一位黄村长嘴巴张了张，他怎么知道多少！ 他就是听说新盖的书院是青砖大瓦房，又大又宽敞，你们曹家村的人都住进去了，他们黄坡村的为什么不能也住进去？他们黄坡村的人也筹了钱盖的书院，这书院他们也有份儿。 而这一位黄村长所想的筹的钱，还不到一个零头，当时曹家村的副村长带人去他们那里，黄坡村的人就是一个“抠”字！ “还有你们……”曹向南一个一个地点了名，问着他们到底是塌了多少房子，才带这么多人过来。 “反，反正是很多！”梗着脖子的，才憋着这么一句。 曹向南冷笑，看向站在里正身边的孙燕苗，点他出来，问道，“孙燕苗孙副村长，你站出来给大家说一说，昨儿一场大雪，我们曹家村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曹家村一百四十八户，总共一百二十二间房子。今天早上我带人查看了后，发现仅有八户人家的屋顶塌了……”孙燕苗轻蔑地看了一眼来他们曹家村闹的这些人，挺直了腰板，把他们曹家村的一个情况一一地报给大家听。 这也是在入冬之前，他们管理处开会经过商议决定的一些相关事宜，大雪之后，就要查看村中的情况，若是谁家出了什么事，则是要立刻地处理。 他今天一早和曹贵还有十位村代表走了分头走了一遍他们整个曹家村，发现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在此之前，这八户人家里有几户是自己提出说住到书院去，也有几户是他们在村里检查屋舍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屋舍冬天无法住人，劝他们入冬前搬过去书院过冬，等过完冬修葺了房屋后再回来住。 而今年他们曹家村的情况这么好，这也要得益于村长和曹向南早就提出让他们带着人检查一遍村中所有的房屋，把独居的孤寡老人安排过去书院过冬，还有查看村中谁家的房子无法住人。 往年的冬天往往多多少少都会发生一些意外的事，今年却是一件都没有发生，而且人人家中都准备了足够过冬的食物。 “各位，听明白了吗？下一次你们再跑来曹家村说你们村要饿死人还是冻死人之前，麻烦你们这些当村长的做里正的辈分高的族老们，先带人查看一下村里的具体情况。还有你们本村是不是真的无法处理了，再派代表来曹家村商量，我们曹家村是不是能帮到你们。” “而不是这样贸贸然就把村中的老弱走这么远的路，来到我们曹家村，万一在这个路途上发生任何的意外，你们是不是为这些老人和孩子的命负责！”曹向南不是没脾气的人，他只是很少发脾气，但是今儿他不得不发脾气了。 从来就没有这么生气过，一想到这些所谓的村长里正还是族老就这么地带着这些老人和孩子跑来他们曹家村，万一这半路突然下起了雪呢？万一哪个老人在半路摔倒了呢！ 一群倚老卖老的老头们被说地一愣一愣地，完全地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他们则是涨红了脸。他们这些人谁在村中不是有身份的，何时被人这么训过了，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他们怎么知道曹家村会把情况查地这么地清楚，他们自己连自己村子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这一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差跳出来指责是谁谁谁让我们带人过来的。 “我看你们曹家村是不想帮我们，才找这么多借口推脱！”有人站了起来，恼羞成怒地说道。 这话引起了一起来的那些人的共鸣，“不想帮我们就说，何以这么羞辱我们。”这些人都纷纷地讨伐曹家村，说曹家村是见死不救，是瞧不起他们这些邻村的人。 “闭嘴！”坐在上面的曹刚一直都没有说话，听了这些话，连他的脸都越来越冷了，低喝了一声。 屋子里一时间就静了下来，大家对曹家村的这一位村长还是有几分的忌惮，被那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的，一声都不敢吭了。 呵！他们曹家村有什么义务帮你们？他们曹家村又不是朝廷，要救济去找朝廷啊，到衙门去找县太爷大人啊，来他们曹家村耍无赖算什么！曹向南冷冷地看着这些人，也没有开口说话真当他们曹家村好欺负，还是见他曹向南好欺负！一个两个占着人多欺上门，还能嚣张成这样。 站在门口的几个老人相互地看着彼此，他们是村中普通的村民，有一个衣裳破旧的小矮老头站了出来，表明了他的身份后，语气还算是好地说道，“我们是听说你们曹家村的书院有地方让我们住，我们才跟着过来的，我们也不晓得是这么一个情况。” “我们回去吧。” “嗯，走吧。” 这些老人们相互地嘀咕了几句，就要举步往外走了。 “等一下！”和曹刚对视了一眼，曹向南喊道，阻止了要离去的这些老人们。 “既然大家都来了，这件事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我们也不是那么地不近人情。”先给一棒子，再给一颗糖的道理曹向南也懂，也不是让这些人觉得他们曹家村就好欺负，就理所当然地会帮他们。 在座的人眼睛一亮，等着这小子后面的话。 站在门口的老人犹豫了片刻，都止住了要离开的动作，小孩眼巴巴地看着说话的人。 “曹家村的人之所以会安排过去书院住，也是基于今年的情况特殊，在商议过后，才把村中的孤寡老人，和一些房屋实在是无法住人的人家安排去书院住，这些人能住过去，都是经过考察属实，才安排住过去，等明年二月份就要搬走，而不是可以长期地在书院那里借住！”曹向南特别地强调借住两个字，不是随便地就能住进来，更不是可以长期在书院住下去。 “既然各村今儿都派代表过来了，那么我曹向南在这里也把这个借住的事情同你们说清楚。书院现在还在建设中，还未完全地完工，我前面已经说过了，书院不是属于曹家村的，也不是属于任何一条村的，而是一个用来读书和培养人才的地方。” “书院每年的三月开学，在九月底，入冬之前会结束一年的课程。那么入冬之后，书院有部分空余的地方，寒冬可以作为一个临时避难的地方，安排一些人住进去。” “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住过来，孤寡老人、无爹无姆的孤儿可以优先安排，还有一些冬天房屋实在是修葺也没办法住人的人家，在你们自己村里真的无法安排好自己村里的这些困难的人家的情况下，你们可以派个代表来，提出申请，到书院来借住。这个借住，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地就能借住。” 原本这些是这些村子自己的事情，这些村长里正们都无法安排好自己的村里有困难的村民，要到外村去寻求帮忙，难道自己不会觉得愧对于村民们吗？ 但是很显然，这些人身居其位，不谋其职还不觉得羞愧，而是理所当然地跑来他们这里要人家帮忙，不帮就是见死不救！ 站在里面的这些老人和孩子们听见了，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曹向南扫了坐着的这些老家伙们一眼，也没漏掉站着的那些人脸上的欣喜，继续说道，“在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之后，八月结束之前，你们可以把村中这部分人统计出来，把要来借住的人，姓名，情况，一一地写清楚，交到书院来，会有专门的人处理这件事。” “到九月，我会安排人到你们每个村庄去考核情况，若是情况属实的话，在书院放假后，就会安排这部分人来书院借住。” 还有借住并不是住过来，他们书院，甚至是曹家村就要养这部分的人，而是你们自己要带足够的粮食，和提供一定量的木柴，若是这部分人自己无法提供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们村里要为这部分来的人提供粮食和木柴。 趁着大家在这里，曹向南都一一地把这些事情告诉在座的这些人，当然其中也包裹曹家村的人，免得大家都以为书院就是曹家村的，日后曹家村可以随便使用书院。 在扔下了这些话后，曹向南也不管窃窃私语的那些村长们，走过去同曹刚说了两句话。曹刚“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曹向南的话，从坐着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今年的情况特殊，既然你们都把村民带来了，这件事我们现在就当场处理好得了。”若不是可怜这些老人和孩子，曹向南真想直接地就叫他们滚蛋。 大家在屋里商量了之后，就走出了屋外。 “第一个，无儿的老人站出来。” “第二个，无阿爹阿姆的孩子站出来。” 这部分都一个一个地站了出来，曹向南看了一眼，还算是不太多。但是人群里也有人指出来，说是那站出来的老人是有儿的，但是他儿不愿意养他们。 曹向南点了那个村的村长出来，教育了一番百事孝为先，养儿防老，这种不孝之人就要严格处理，当然，这是他们自己村里的事，自然是他们自己回去处理。 这种事拿到人前来，就连跟着来的几个老头脸上都无光。 第245章 借住 “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我阿爹，我给你们磕头了……”一个被推搡出来的小孩摔到地上，爬了起来，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大哭着说道。 曹向南的眉头一皱，把跪着的孩子拉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人群里有一个老人站了出来，说出了这个孩子家里的情况，原来是这个孩子是没有阿姆的，就跟着一个阿爹过活，阿爹病了躺在床上，这个孩子跟着众人来了他们曹家村。 难道他们自己村子里的村长他们都是吃屎的吗？一个孩子求救到外村来，他们可真有脸了！不过这些人如果要脸，今儿就不会跑到他们里正家里来闹了。 曹向南想起了他自己当初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家阿爹阿姆全家人不是想办设法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出去，就更别提村子里的村长族老们会对他施以援手了。这些人除了在村子里作妖之外，还真的不为村民们做半点好事了。 “把眼泪收起来！”见到这个小不点仰着头用一双含着眼泪的眼睛看着他，曹向南喝了一声。 小孩听到他一吓，伸手擦干净里脸上的眼泪，不敢再掉眼泪了。 回头和曹刚低语了一句，曹向南“嗯”了一声。 低头发现这个孩子还眼巴巴地看着他，压抑着糟糕的心情，曹向南的语气尽量地放地亲和一点，说道，“我一会安排人同你回去，把你阿爹接过来。” 因为他知道，他若是不帮这个孩子，也许等这个冬天之后，这个孩子就成了无爹无姆的孤儿了。曹家村相比而言，现在是要好太多了，就连村里的两个孤儿都在他的家里，看站在那里的好几个衣裳褴褛的孩子，曹向南的眼里一阵发热。 “第三个，经过昨夜一场雪，你们的房屋实在是无法住人，也找不到亲戚、相识的人帮忙的人家，你们认真地考虑好了后，才站出来，书院那里没有那么多的屋舍，安排不下那么多的人。” 在经过一轮轮筛选之后，孙燕苗带着人下去，很快地就把统计好的人数送到他的手里，在这里面的大多还是老人和孩子，少一部分是家里的房子无法住人的人家，人数是不少，到时候安排一下，挤一挤还是可以住地下的。 至于这些人去了书院住，需要提供的粮食和柴火，个人没有那么多存粮和柴火的，则是要这些村长和里正族老们去安排了，这就不关他们的事了。这个借住，他们只借的房子，曹向南同这些带人来的村长族老们讲清楚，实在就是没有的话，也可以用银两凑！ “孙燕苗，曹贵，你们带两队人过去。”曹刚的脸上可没写着这件事可以有商量的余地。 一些人也心有不甘，他们跟着过来就是想住好房子，走了这么远的路过来，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还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但是就算是他们心有不甘，也不敢跑来曹家村的地盘闹事。 刚才态度嚣张的一群老家伙们被训了一顿，这一会也客客气气地同他们里正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实在是他们曹家村现在的新村张脸太冷了，一脸生人勿进，这些人也不敢凑上去。 这外面的天色不好，再晚一些怕是会下雪，所以是要赶紧地把这些人都处理好。 原本他们可以舒舒服服地留在烧着壁炉温暖的房子里享受着美味的下午茶，这一会却是要冒着冷风在外面安排这些老人和孩子，曹向南在心里骂了一句“操！” 那些来的老家伙们带着不少的人出去了，准备返回他们自己的村子，除了留下来的一部分人，还有一部分要回去把粮食带过来的人。来的时候大家都只带了一个包裹几件衣物过来，还真的以为来了就能白吃白住了，这一会知道要带粮食过来，则是要回去把粮食拉过来。 他们曹家村这边也派了人推着独轮车过去拉东西，那些村里的人见到他们的独轮车，都眼睛发光。 这一批独轮车还是修路的时候请人做的，现在路修好了，这些工具也归村中所有。但是不得不说，这些独轮车拉东西很方便，也不存在什么路况不好的问题，很是实用。 曹向南吩咐了王大虎去他那里驾车，同那个孩子去把他阿爹接过来。既然是病了的，怕是走路过来是不可能，还是要用马车去把人接过来。 “几位大爷，还有你们先同我们过去书院那边，我先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曹向南点了曹文宣和孙笙跟在他的身边干活，这里还留下来几个老人和孩子，他们则是先带这些人过去书院。 几个半大的孩子一脸脏兮兮的，都看不出原样了，身上背了一个包裹，把他们“重要”的东西都带了过来。 “走吧，我也同你们一起过去。”里正说道。 书院这边还有几件空出来的屋子，这里的屋子都是按照讲课的课堂标准建的，里面的空间比较大。到了书院这边，曹向南先把这些人安排进这些空出的屋子里住。 原先住在这里的人见这么多人过来了，出来问了什么事，才知道是邻村的带了他们村中的人，要安排进来这边住。大家听说了后，也纷纷地来帮忙干活，安排这些人住进来。 之前还剩下一些简易的木板床，但是数量还是很有限，可以先安排给这些老人和孩子们睡正好这个时候已经中午了，走了怎么远的路过来，大家的肚子还咕噜地叫着，是饿地不行。曹向南见了在这里的几个老人和孩子，挥手让这边的人分出一点粮食给这些老人和孩子们。 走了这么远的雪地，还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身上是又冷又饿。到走进温暖的屋子里，还有人给他们食物，几个饿狠了的孩子蹲坐在一起，手里拿着粗粮做的窝窝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就生怕有人抢了他们手上的吃食那样。 几个老人默默地吃着手里的东西，喝一口热水，把嘴里的还是咽下去，可见他们也是饿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曹向南，书院这边大部分的事都是我安排。这一位是曹家村的村长曹刚。”曹向南指着自己说完，又指着曹刚说道。 “我对你们几个小的提几点要求，第一，不许打架，第二，能干活了的就尽量帮忙干活，这里不养闲人，第三，书院里开课了，都给我去上课。”这些孩子是无爹无姆的，身上都有着难掩的野性，曹向南也担心他们会打架抢食，先把这些要求给给提了，说道，“打架懒散不肯学习的，一律都赶出去。” “吃不饱的，肚子饿了，就去干活换粮食！” 几个嘴里塞着食物，一张张黑黝黝的脸，一双双像野狼崽子似的的目光看着他，曹向南深吸了一口气，见到这些孩子，心口就堵地不行。 他知道这些孩子都是无爹无姆的，见着年纪都不大，大的可能有十一二岁了，小的看起来才是四五岁大。 “你们想读书吗？”曹向南扫了一眼，见几个孩子把嘴里的食物快速地咽下去，对他认真地点头，他说道，“过了三月，书院这里会开学，你们都可以在书院里读书。四岁到七岁的，可以免束，七岁到十岁的，给一半的束，十岁以上的，给全额的束。” “我知道你们都是没有阿爹阿姆的孩子，你们若是想过完冬天后，继续留在书院里读书，就给我好好地表现。这个冬天上完课后，会有一场考核，考过了的可以留下来书院这里读书，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安排住处。” “至于读书的束，和以后每日吃住的费用，你们可以通过打工赚取这些费用。”见到这些孩子们眼里燃起的希望，倒是还不错，曹向南的嘴角露出微微一笑，说道。 他对这些小狼崽子们可是莫名地有着喜欢，他一点都不怕收留这些老人和孩子。有句话怎么说来找，家中一老，如有一宝，老人身上有着他们生活的经验，这些经验都是宝贵的。至于这些孩子们，调教好了，以后都是可以用的人手。 曹向南问了这些老人里面有没有有手艺的，还真的有几个老人是有手艺的，在了解了一番后，他则是表示，如果有意愿的话，到时候可以留在书院里当先生，教孩子们手艺。 “你们可以先考虑一下，现在也不必给我答复。到过完元宵节后，有意向留下来的，我们再谈一谈。”这个时代的一些手艺都是不外传的东西，一些人都是祖辈相传，不传给外人的。 曹向南也没有强迫这些人就要立刻地答应，留了时间给他们考虑，因为他们这边到时候也要安排了再说。 这些老人和孩子们会留在这里，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被他们原先的村子抛弃了的，才会把他们这些“累赘”都送过来，硬是要他们这边接手。 “这些孩子们还不错不是？”从里面走出来，曹向南看着曹刚，说道。 曹刚思索了一下，也是认真地点头。 第246章 命不该绝 驾着马车过去的王大虎很快地就驾着马车把人接回来了，躺在一张破旧的薄被子里的男子已经被烧得浑浑噩噩了，接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神志不清的。 “快，把人给抱到床上。”曹向南让王虎大赶紧把人给抱进屋子里，这再烧起来八成脑子都成白痴了，成白痴起码还活着，万一死了就没了。 因为考虑到对方是一个病人，是要单独分出来住，免得把病传染给了别的人。这边的宿舍已经没有空余的房子了，只有二蛋这里是他一个孩子自己住了一个屋子，在同黄桂花和二蛋商量过后，二蛋也愿意把房间让出来。 原本曹向南是想把二蛋安排到别人家那里去同别人一起住的，黄桂花则是说让孩子在这厅里住就成了，反正地方也大，这厅里的沙发放下来就是一张简易的床了。这么一说也好，厅里还烧着壁炉，把门一关，夜里睡觉是绝对不会冷的。 “桂花你去一趟郑先生那里，问他要一坛子白酒过来，就说我要的。”这个温度是要降下去，曹向南对黄桂花喊了一声，这个温度要赶紧降下来，不然死人都会有可能。 “好好好，我这就去。”黄桂花立刻地就跑了。 王大虎把人从马车里抱下来，大步地往屋子里走进去，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就跟拎一只兔子那样容易。跟在后面的孩子憋着一张脸，也没有哭出来，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 曹向南也跟了进去，伸手去摸了一把脸色通红的男子，对王大虎说道，“给我把他身上的衣服脱了！” “！”他只脱他媳妇的衣服！王大虎。 曹向南也没空理会王大虎在心里想什么，黄桂花很快地去铃了一坛子的白酒过来了，他让黄桂花去拿一个碗过来，再去打一盆温水过来。 王大虎帮着他七手八脚地帮他把这个男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了。在这个过程中，昏睡的人发出一点声音，嘴里也不知道念叨着谁，不过人也没有醒过来。 见到站在一旁模样可怜的孩子，曹向南说道，“二蛋，带弟弟去找点吃的给弟弟。”见孩子看着他，不肯走，他保证道，“你去吃饭，我保证你阿爹会好好的。” “走吧，我给你拿点吃的。”二蛋伸手去拉这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弟弟，把人往外面拉出去。在走出门口，孩子的头都还扭向后面，看着他阿爹的方向。 黄桂花把他要的东西端进来，很快地就出去了，他留在这里面不方便。 曹向南用温水给人擦了一遍后，再用白酒给人擦了两遍身子，眼见着这个温度慢慢地降了下来。还好只是发烧了，要是别的问题，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张嘴！”黄桂花把一碗水端了进来，他还要负责把这碗水给灌进去。 好在烧地迷迷糊糊的人是真的渴了，怕是又饥又渴，还是开启了牙关把一碗水喝了进去。听着这人的呼吸慢慢地顺了下来，想来是睡着了，曹向南才是松了一口气。 在外面忙了一圈的曹刚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发烧了，大虎去镇上请罗老大夫过来了，等一会让罗老大夫给他看了一看。”曹向南已经让王大虎赶着去镇上把罗老大夫请过来了，听到曹刚的话，他说道。 能等到到了他的手，想来也是命硬。命中注定不会这么快早死的，也是死不了。 吃过东西的孩子又蹲回了床边，就这么地蹲着，也不哭不闹。 “二蛋，带弟弟出去，让你阿姆打盆热水，给弟弟洗一洗，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见到这个孩子全身脏兮兮的，曹向南见王大虎抓来的大包里，看来是混乱地抓来的东西，里面是有衣服的。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病了多久，扔着孩子都不管了。 刘阿么的眼睛不方便，现在外面又冷，他也不能出去，就在屋里这里找个地方坐一会儿，那里找个地方坐一会。这一会听到家里的声音，就问怎么了。黄桂花把书院里来了人，他们也住进了一对父子两个的事告诉他。 “哦。”刘阿么点点头，坐在那里也没有起来添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二蛋又抓着那个弟弟走了，去外面喊他阿姆给弟弟洗澡。 黄桂花摸了一把这比他儿还小的孩子，壁炉上就挂了锅，里面烧着水，他把水倒出来，拉了孩子就进里面的洗澡间。在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发现这也是一个小子，看着瘦瘦小小的，他还以为是一个小哥儿呢。 “你叫什么名字？” “阿爹叫大宝儿。” 洗干净了后的大宝儿是干干净净的，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尽管是瘦了一些，模样看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在见到洗干净了的孩子后，曹向南才算是满意了，抱在怀里摸了一把，问了孩子的名字，知道孩子叫大宝儿。 大宝儿还是看着躺在那里的阿爹，一双眼睛里是担忧。 王大虎很快地去镇上把罗老大夫请过来了，好在在此之前这人的温度已经被他降下来了。这人也是积劳成疾，再加上这天又冷，就病倒了。罗老大夫给开了药方，王大虎还要把人送回去，顺便地去医馆抓药。 “麻烦罗老大夫还要跑一趟了。”这种天气还要罗老大夫跑一趟外诊，曹向南的心里也过意不去，给的药钱也给多了一些。 “你这小子！”罗老大夫见这银子，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要的，还里还有抓药的钱。”曹向南知道罗老大夫的意思，笑着说道。 罗老大夫还问起了几句祈晚风的情况，说道，“我改日再过去你那里给晚风看一看。”心里算了算，孩子这个月底也差不多要生了，他还赶着回去给这病人抓药，就先不过去看了，等改日再过来也是成的。 “好，等这天儿好一些，我过去镇上接你来。”就是罗老大夫不提，曹向南也打算再过几日去请罗老大夫来看了看，顺便地还要从镇上请一个经验丰富的稳婆过来，接生这种事他还真的不会！ 两个人相约好了，王大虎就把罗老大夫送走了。 中午过后，孙燕苗也曹贵先后地都带着人过来了，独轮车上推了不少的粮食回来。但是因为这些人的粮食原本就不多，所以送过来的粮食其实也是不多的，按照他们的标准，一天也就一顿，最多吃个两顿，连肚子都不能填饱。 至于柴火的话，他们这边其实是已经准备地足够了。和那几个村的村长商定的，则是让到年后再送过来，也没说他们这里的够了，只说可以用到年后，到时候让他们村子里给补柴火，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只是不想让打着如意算盘的人占便宜罢了。 曹家村住在书院里的孤寡老人，大部分的粮食都是他们曹家村给提供的，柴火自然也包括在内。他们的吃食是按照一日三餐算的，到时候也不可能他们吃东西，让别的村子送过来的老人和孩子眼巴巴地看着。 好在他们今年进山进了那么多天，捡出来不少的吃的，不然这么一大批的人送过来，还要分出来粮食给他们，怕是连他们自己都要饿死。 至于这些欠下的债，曹向南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好好地还！ “人就留在这里了，麻烦桂花帮忙照看一下，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到时候出门去喊个人来帮手。”曹向南知道对方顾忌对方是一个汉子，而他是一个没了夫郎的寡夫，到底也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他则是让他去外面喊人来帮忙。 炉子里的药已经在熬上了，只等一会就熬好了就能喝了。 王大虎说去那人的屋里搜了一圈都没什么吃食，所以这对父子两的粮食还是要要他们这边先出。曹向南跟黄桂花说了，回头会让人送粮食过来，让他先管这父子两的一日三餐。 大宝儿是一个小子，就让他同二蛋一起睡到客厅铺下来的沙发上就成了。两个孩子倒是很快地就玩熟了，二蛋对比自己小的大宝儿也是照顾有加。 在把来的人安排好后，他们还回去了村子的管理处开了会，主要是讨论这些送过来的人的相关事宜。尽管是说书院不是曹家村的，但是现在事情落到了他们的头上，曹向南还是不客气地指使起这些人干活。 当然，他自己也不会扔着那边不管。 书院的人多了也杂，几个村的人都有，那边还是需要人管理。书院那边他托给了郑书博，他住在那边也方便些，怎么说郑书博也顶着一个先生的名头，大家对他还有几分尊重在那里。 还有住在那里的一个叫曹坚的汉子帮忙管那边的事情，曹坚做事是个稳妥的，在那边住什么事都会包揽了。 “今天就到这里了，我们也散了。”差不多就是今天的会议到此未知的意思。 到忙完后，听到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曹向南才发现自己忙了这么久连一杯水都没喝过，就更别说吃午饭了，在心里骂了一句那些老家伙。 “我们也回去了。”他对曹刚说道。 第247章 暴风雪来临 风很大，这天阴沉沉的，怕是暴风雪将要来临了。 几人顶着大风往家的方向走回来，曹向南推了自己家进去，对一起回来的曹刚和王大虎他们挥手。他伸手进去，把门栓给拉开，打开门，牵着马把马车拉进去，而后落下门闩。 对面曹刚和王大虎他们也进了门，关上门回家去了。 “你别出去，外面风儿大，一会人不就进来了？”在屋里的祈晚风听到外面的声音，就想起身出去，被阿宁给拉住了，一把按住不许他起身。 这外头这么冷，这么一出去给冷着了就不是开玩笑的，这人也不想想现在什么身子。 “我，我知道。”他就是心里担心，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夫郎还不见回来，这一去就是大半天。他们从孙白莲家里回来，祈晚风就一直在等着他夫郎，一直等到现在。 往日里这一会要睡一小会，今儿却是睡不着，在床上躺了一会就起身了。后来阿宁睡着了也起了身，在这里陪着他聊天，孩子们也睡醒起来了，在这厅里玩儿。 屋里燃烧着柴火正暖和，屋外是冰天雪地，寒风呼啸，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还好这一会知道人是回来了，祈晚风被阿宁一拉，他也坐在屋里等着夫郎回来，只是心里到底是还有些焦虑，想着外面的人赶紧进来。 “今天辛苦你了，好马，我去给你拿些草料拎些热水过来。”解开了马车，把老黑拉进马棚里，这黑马脾气不好，但是该干活的时候也一点都不懈怠。今天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还要这马跑了这么多地方，曹向南摸了一把马头，就暂且忽略这匹马那傲娇的小性子吧。 好在老黑也没喷他一脸口水，用吊销的三角眼看了他一眼，勉强地接受他的夸奖了。 食槽里没什么草料了，曹向南进旁边的房子里抱了些草料出来，往里面添加了一些草料进去。两匹马在用牠们特别的方式交流，你用头碰碰我，我用头碰碰你。 曹大鹏家入宅后，家里有地儿放马了，他那里也买了一匹马，现在来往镇上都是用的自家的马，也不用他家里的马了，所以他这里是两匹马都在家。 曹刚那里就更不用说了，王大虎他们来每人都带了一匹马过来，就连曹刚原先的马都一起带过来了，他们那里是好几匹马，而且每一匹都是好马。平日里几匹马都放到外面，现在天儿冷了也回了马棚里养着了。 这外面的风再大一些，曹向南都怀疑要他给吹跑了。 “我回来了。”曹向南从后门进去，把门给打开，两条狗也跟着他进去。一进来听到屋里的声音，知道这个时候家里的人午睡都睡醒了，伸头进去，就见到大家都在客厅里。 “阿爹——”“叔叔——”在厅里玩儿的几个孩子听到声音，都一把扔下了手里的东西，跑了过去。两条狗听到小主人们的声音，也摇着尾巴跑了过去，围着小主人们打转。 祈晚风撑着扶手要起来，旁边的阿宁伸手扶了他一把，他站了起来，看着回了家的夫郎，心里的焦虑一下子都没了，脸上才是露出真正的笑。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曹向南伸手摸了几个孩子的头，看向正望着他的人，告诉他，“我进来提点热水出去喂马，老黑今天跑了很多路，要给牠喂点水。”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祈晚风问道。 “嗯，都处理好了，一些老人和孩子都安排到了书院那里去住了。”曹向南往里面走进去，低头问几个小的都家里乖不乖，几个小的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告诉他他们都很乖，还做了糕点带了回来。 祈晚风见着几个孩子围着夫郎，听到孩子们的话，说道，“还带了不少的点心，还有馒头回来。” “还带了回来啊，我看看。”曹向南见到桌子上放着的糕点和馒头，手不干净，他也没拿来吃。还真不少，看来他不在的这半日，大家都做了不少的事情，他问道，“你们今天在白莲那里什时候回来家里的？” “在白莲那里吃了午饭，吃过午饭就回来了，是魏麒和魏麟送我们回来的。”祈晚风应道“哦，是了，向南，汤在炉子上炖好了，米饭也煮好了，我用土蛋炖了肉，还要做点什么吗？”阿宁睡醒起来就下了骨头去炖汤，到这一会已经炖好了，晚饭也准备地差不多了。 他知道曹向南每日里都要炖上汤水给晚风喝，今天曹向南有事去忙了没回来，他就按照他平常那样把汤炖上。用曹向南的话说孩子多喝骨头汤会长个子，而且几个孩子也爱喝汤，还是要把汤先炖上。 “嗯，成，剩下的一会我来做。”曹向南问道，“你们想吃什么？我去摘点菜回来，再炒个菜？” “都可以。”祈晚风看了一眼阿宁，阿宁点头。 “吃肉肉。”安安见他阿爹看他，意思是有肉肉就成了。 祥仔和星星两个小的就更是不挑，几个孩子有饭吃有肉吃就成了。 “你们留在屋里别出来了，外面风很大，剩下的我去弄就成，很快就有晚饭吃了。”还好回来也有晚饭吃了，这一会儿肚子是真的饿了，曹向南赶着提着热水出去，不让孩子跟着他出来，两只狗又跟在他后面出来了。 提着热水过去给马和羊那里放了水，见着老黑在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想来是在外面跑了这么久也渴了，曹向南伺候好了两个马大爷之后，就不管牠们了。把后院里养的牲畜都伺候好了，才去忙其他的，在外面忙了一圈，手里摘了一把菜回来。 炒的菜很快地就炒好了，热气腾腾的烫和菜上了桌，几个小的都过来了，阿宁在帮忙把汤盛出来，几个小的坐在椅子上也没有先吃，等着大家一起才开饭。 “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煮饭做菜好了，不用再出去外面的厨房做饭了。”曹向南把调料瓶子全部都端了进来，饭厅这里就留了位置出来当做饭的地方，他把调料瓶子都放到台子上。 这里也有小炉子，这边都是弄好了的，烧出的烟气通过管子把烧出的气体排出外面去。虽然说这厨房就在后门出来，要是遇到大雪天连门都不好出，还不如把东西都搬进来这里面，免得还要跑出去。 “嗯，成。”这天冷，饭菜上了桌不快点吃，一会就凉了，祈晚风见夫郎还在忙，喊道，“向南，来吃饭了。” “这就来。”把东西都挪进来了，曹向南也走了过来，坐下来，面前已经摆上了热汤了。 喝了一口热汤进去，饿了这么久的胃终于得到了一点安慰，舒服极了。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外面的天飘起了雪，窗外的风呼呼作响。 屋子里点亮角落的灯笼，散发出暖黄色的光亮，饭桌上孩子们时不时地闹一闹，发出嘻嘻的笑声。屋外的大风大雪，和此刻屋里的人无关。 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 赵乙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屋里很温暖，少了刺骨的寒冷。这里是在哪里？迷迷糊糊间，他记得有人在动他。那人是谁？是谁带了他来这里。 过了一会儿，总感觉身边身边少了什么，才记起了是少了他家的大宝儿，他忙地撑着身子起了身，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宝儿……” 屋子里一片昏暗，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了，摸索着打开了门。 厅里的壁炉里烧着柴火，发出了光亮，大家正围着一张桌子吃晚饭。听到开门声，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大宝儿见到他阿爹，小身子猛地站了起来，跑了过去，抱住他阿爹的大腿，喊道，“阿爹！” 这个孩子忍了这么久，这一会儿见阿爹醒过来了，小脸满脸的委屈，憋着的嘴，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大宝儿。”赵乙诚伸手揽住了孩子，还好孩子在，低下头看着抱着他大腿的孩子仰着头看着他，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 “你，你醒了啊。”黄桂花见到醒来的汉子，他平日里在村子里性子强悍，那也是因为要带着一个孩子生活不容易，他不强悍就会有人欺负他和孩子。只不过现在见到同一个屋檐下住着的汉子醒过来，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无措，站了起来，说道。 “是你们救了我？”赵乙诚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一个哥儿和阿么，问道。 “啊，不，不是，是我们村子里的曹四郎让人去带了你来的。”黄桂花见人醒过来了，见他只穿着一身的单衣就出来了，好在这个屋里暖和也不冷，他还是说道，“你穿的这么单薄，还是进屋里去穿多一件衣服再出来吧，去接你的人给你收拾了衣物过来，就在你的那个屋里头”刘阿么看不见的双眼移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说道，“啊，人醒来了啊，醒来了来吃饭吧。” “阿爹，大宝儿知道衣服在那里。”大宝儿拉着他阿爹，就带他阿爹往屋里进去。 “来，喝点粥。” “谢谢。” “不，不客气的。” 在坐下来吃饭的时候，赵乙诚才从这个叫黄桂花的哥儿的嘴里，知道了他是被曹家村的曹家四郎派人去接过来的，知道他和孩子是在曹家村这边的书院，他们村子里也有一些人住到了这里来。 从孩子的话里，赵乙诚听出了是自己的孩子跟着村长他们来的曹家村。这之中的一些事他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也知道他家大宝儿为了他这个阿爹吃了许多苦，他对不起这个孩子啊。大宝儿说完用着眼角瞟了一眼他阿爹，怕阿爹骂他。 发现孩子看他的目光，赵乙诚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头，到胃里进了食物，他才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饭桌上，他听着黄桂花和刘阿么提的最多的一个人，曹家四郎…… 第248章 二十四孝好夫郎 到吃过饭后，发现外面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时间不是太晚，但是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曹向南冒着风雪跑了出去，检查了后院里养的牲畜都没问题，才是放心。 而后去侍弄了一番屋子里种的蘑菇，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跑回了家里，把两只狗也带回了家里头来，“两只狗就留他们在家里头吧，外面下雪了。”曹向南对祈晚风说道。 “好。”对此祈晚风是没什么意见的。 两条狗就像是听懂了主人把牠们留在家里头了那样，虽然不会说话，尾巴是摇地更欢了。 曹向南教育两只狗不能乱拉屎尿，不过把狗留在家里头，这是一个问题。想了想，他带了两只狗进了卫生间，告诉牠们要拉屎进来里面拉，“明白了吗？”他问道。 祈晚风在后面看着夫郎在同两只狗说话，笑得肚子都在震，肚子里面的孩子就跟一起凑热闹一样，他赶紧地伸手安抚了一下肚子里的小家伙。 “向南叔叔，牠们真的会听你的话吗？”轩轩跟在后面，指了指那两只狗，问道。 剩下的几个一脸好奇地看着，正在等答案。 “……慢慢教吧，多教几遍就会了。”见到两只狗用无辜的双眼看着他，曹向南觉得自己刚才基本上都是白费口水了，实在不行就让两只狗出去牠们自己的屋子里住。 见到几个小的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曹向南。 再见到笑弯了眼睛的人，若不是这里这么多小电灯泡在这里，他都想抓住笑他的人狠狠地亲上两口了。 发现夫郎看向他的视线变得炙热起来，不用想祈晚风都知道他夫郎在想什么了。这不正经的！祈晚风嗔了一眼他家夫郎，自己却不知道，他的耳根都红了。 无辜脸，我很正经好不好！曹向南自己也笑了。 大家回了客厅，两只狗趴在了壁炉烘着火，舒服地睡起了觉。 “这雪这么大，还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曹向南把头顶上戴着的帽子拿了下来，进屋里暖和了，他把身上穿的大衣也脱下来了，挂到椅背上，在壁炉前把手烘一烘，在外面忙活了这么久，这手都跟冰的似了。 “嗯，是啊，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停。”祈晚风就是没出去外面，也知道外面是有多冷。 外面在下雪，家里几个孩子也没有给他们洗澡，屋里剩余的水不多了，要省着点用。 两个小的就给他们擦了擦身子，洗干净屁股和脚丫子就把他们放床上去了。祥仔自己能自理了，至于轩轩还要他阿姆帮他的忙，出来小脸红红的，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咯咯咯……阿爹，抓我，抓我啊……” “别跑……看你往哪儿跑……” “咯咯咯抓不到……” “抓到了吧！你个小坏蛋。”曹向南给两个小的把床铺好，他家的小安安在床上乱跑，滑地跟只小泥嫩似的，他逗弄着孩子玩了一会儿，“终于”把人抓到了，塞进了被子里。 另一个小孩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他看，曹向南摸了一把孩子软软的头发。到他出去的时候，都见到被窝里的两个小的在嘻嘻哈哈地闹，就让他们闹，再等一会过来两个小的就会睡着了。 把几个小的伺候好了，曹向南也没有忘记大的。 用木盆打了热水回了屋，回屋曹向南见到坐在床上的人掩嘴打着哈欠，“困了？”他问道。走过去捧着这人的脸，对着他的嘴亲了一口。 两个人相识的眼里，浓得就像是要化出蜜那样。 “嗯，有点。”祈晚风点点头，是有点困了。见夫郎靠地这么近，他伸手去摸夫郎的脸。 曹向南抓住脸上的手亲了一口他的手心，在房间里关起门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亲密的事，表达着对彼此的喜欢。 毫无疑问的，他是喜欢这个人的，那种从心底里泛起的欢喜，那种无时不刻地想去触碰和拥抱这个人，就想这样黏腻地和他在一起，过二人小世界。 不过这二人小世界就别想了，身边随时随地都会有这么多小电灯泡，也就这一会儿清净一些。 “来，我们先把脚泡一泡再睡。”曹向南伺候起了媳妇泡脚，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有当二十四孝好夫郎的潜质。不过是自己的媳妇，他伺候地也甘之如饴。 祈晚风把脚放进水里，脚缩了缩。 “太热了？” “没，还好。” 握着手心里水肿成馒头似的的脚，曹向南的心里是对这个人的心疼。他坐在小凳子上，按照罗老大夫说的，给这人轻轻地按摩着几个穴位，这样会舒服一些。 “……有几个孩子是孤儿，无爹无姆的，大的才十一二岁，小的跟我们安安差不多的年纪，才是四五岁大的年纪。”曹向南给祈晚风说起了今日村里的事，那些外村人的无赖不要脸的事他就忽略不说了，只说了把一些老人和孩子都安排妥当了，这里面还有几个孩子是孤儿。 “啊，这么小啊？”祈晚风一下子被他夫郎的话抓住了注意力，听到小的才是和他家安安一般大，也是可怜地很。 “是啊，小的还很小，回头我让人去问问这几个孩子的情况，看是一个什么情况。我同几个孩子说了，这个冬天在书院里好好读书，等到明年考核成绩好，就可以继续留在书院里读书。”曹向南这么说活的目的无非也是希望几个孩子在书院里住的这段时间能不捣蛋惹事，还能识几个字，读点书，对这些孩子来说还是好的。 “我想着到时候可以把他们留在书院里，大的现在都可以干活了，小的先费点米粮养大了，到时候也可以干活了，也好过他们在外面，都还这么小，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好在他已经把书院那边的人都安置妥当了，不然这种天气，那些老人和孩子还不知道要怎么熬过这漫漫长冬。 曹向南在心里骂那些村子的村长里正不办正事，族老们也知道整日里摆着架子。但是他也知道在这个连自己家里的孩子都要养不活的时代里，人都是自私的，不会去把别人家的孩子领回家，把一个孩子领回家就意味着要多出一口饭给多出来的孩子吃。 邻村的那些人无非是看上了他们曹家村现在大家的日子过地好了，才想赖在他们的头上。如果是曹家村以前的情况，曹家村也不可能接纳这些人进来。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若是他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无法养活，就更别说去养别人家的孩子和老人了。 “嗯，是啊，还这么小的，都还是孩子。”祈晚风也是同意，他肚子里正怀着孩子，最见不得这些无爹无姆的可怜孩子了。听说夫郎会安排好那些孩子，知道夫郎会处理妥当那些老人和孩子，他也是放心。 只是他夫郎辛苦了，成日里要帮着这，忙着哪。 脚被按地舒服了，祈晚风中午没睡，这一会头一点一点地都要睡着了。曹向南见着人都坐着都要睡着了，这一会儿也差不多了，说道，“好了，把脚抬起来，我给你擦一擦。” 在打瞌睡的人睁了睁眼，把脚抬了起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曹向南拿过一旁干净的毛巾给人擦干净了脚，把人扶下去躺好，亲了亲闭上眼睛的人，“我先把水端出去，去看看几个孩子睡着了没有。”他说道。 “嗯。”祈晚风睁了睁眼，看着他夫郎，应道。 曹向南摸了摸床上的人，把洗脚水端了出去外面倒掉，把脸盘放进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去看了几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他才是轻手轻脚地出去。 两只狗要闹着出去，怕是尿急了，发出呜咽声，在后面挠门了，他只好开了门，把两只狗放出去了。知道他在外面冷死两只狗都不会冷死，就不管牠们了。 回屋之前，曹向南还不忘记往壁炉里添加一点柴火，站在壁炉前烘一烘，才把盖子盖上，封好了口，这一个夜里他们睡在屋子里才不至于会冷。不过夜里他也会习惯地起来检查一下，往里面添加一把柴火。 “夫郎。”他一上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眼睛都没睁开，就缠了过来。 曹向南挪过去，把人给抱在怀里，说道，“嗯，睡吧。” 低头，在怀里的人的眉心处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到了天色渐渐地晚了，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不过在屋里相拥而眠的人并不知道外面的风到底多大，雪到底多大。这一刻对对他们来说，是温暖幸福的。 外面的雪地里，两只狗的眼睛发亮发亮的，在追着一只白色的小东西，那灵巧的小东西一个转眼就不见了。两只狗在外面“汪汪”了两声，知道是追不到对方，才是不甘不愿地掉头跑了。 这个夜晚，躺在温暖的屋子里的老人和无处回家的孩子，睡了这么久以来最好的一觉。 第249章 放晴了 好在下雪之前，他们就到了一座繁华的城镇，这里有他们一品斋的分号。掌柜的亲自地把他的大东家领上了楼，住进了天字号最好的房间。 在后面的这几年里，方梓烨几乎是在每一个会去到的地方都开了一家一品斋，还有其他的一些，明里的、暗里的，几乎是把他手里的网遍布了整一个凤朝，为的不过是为那人行事方便一些。到底他这些年的辛苦也是有所值，起码他为那人囤积下的财富足以让那人养起一条军队碰上这下雪天，刚好这座城镇是往来凤都和南阳必经之路，来往的商队不少。这一场风雪来得急，风又大雪又大，来往一些的商队都滞留在了这里，镇上所有的酒楼客栈一下子都住满了人，就连一品斋都住满了人。 这种天气掌柜的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掌柜的亲自上去请示大东家，倒是没见到大东家，守门的护卫只说让他“便宜行事”，他便是把外面的人都放了进来。 屋子里烧了好几个火盆，躺在床上的人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两抹不自然的红晕，唇瓣干裂地起皮。一路跟着来的大夫被请了过来，坐在床前给人号了脉，脸色有些发沉。 “大夫，我们家主子情况如何了？”二顺见大夫给他主子把完了脉，压低了声音问道，最是怕把床上睡着了的人吵醒。 他家主子从到了客栈后就发起了热来，二顺给急的就跟热锅里的蚂蚁似的，恨不得替他主子把这罪给受了。 这个时候他主子就不应该离开凤都，应该呆在凤都才对，但是二顺知道他主子这个时候最不想待的地方怕就是凤都那个地方。只是主子的身子又这样，这一出来没多久就又病倒了。 真是急死他了！ “……老夫让小童去抓两副药回来，一会熬好了你喂给公子喝。”大夫站起了身，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拿起桌子上摆好的纸笔开了一个药方，让小药童拿着单子外出去买药。 大夫的心底隐隐地是有些担心，怀孕之人最忌讳心情抑郁。一些话该说的他也说了，若是想要这个孩子，就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再者这舟车劳顿的也是不好。但是若是公子听他的话，他们就不会在这里了。 他这当大夫的只能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把人给伺候好了。 “好好好，你去喊阿伍一起去。”二顺一一地把大夫的话记在心里，见小童要出去，二顺把人揪住，让他去喊阿伍一起去，这样来回会快一些。 小童拿着药方出去了，大夫来给人看完了，吩咐了几句，也是出去了。 抓回来的药很快地就熬好了，二顺也没敢让阿伍靠近他家主子，他知道他家主子并不信任阿伍，隐约的二顺也知道阿伍是谁的人，就更不让阿伍在这个时候靠近他家主子了。 让大夫帮了一把忙，两人合着扶着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一碗药灌进了小半碗。 “……不。”方梓烨昏昏沉沉的，知道他家小奴在往他嘴里灌药进去。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他还谨记他肚子里怀着孩子，不能吃药，是药三分毒，吃了药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见他家主子晈紧了牙不肯喝了，二顺也不敢强迫他主子，大夫也是说了一句，“算了，不喝就不喝了。” 一直到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晚了，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他在屋里都能听见外面的风声。二顺一直在屋子里守着，不时地给他主子喂一点水，这会儿天气这么冷，火盆里的火要不时地往里面添加木炭，屋里放了好几个火盆，他就怕冷着主子了。 到床上的人发出轻微的声音，寸步不离地守着的小奴就听见了，三两步奔到了床前，等着他主子睁开眼睛。 “主子，你终于睡醒过来了。”见到主子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他，二顺几乎是喜极而泣。 见到小奴这要哭出来的模样，方梓烨就笑了，只是那笑比不笑还要难看。这是要跑来他床前吓他不是？一醒来就见到这么一张脸。睡醒的声音很是沙哑，他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主子你睡了一个下午了。”二顺应道。 “扶我起来。”他身子乏力地很，躺了这么久，方梓烨也想坐起来了。 见主子的神色，即使是主子不说，二顺也明白了过来，拿过床尾放着的尿壶伺候了主子方便，才是问道，“主子肚子饿了吗？二顺让厨房给你炖了粥，让人给你端上来好不好？” “嗯。”方梓烨都想不起来，他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忠心的小东西？那一年好像是在路上顺手救了这么一个小东西，从此之后就对他死心塌地了，到底还是他赚到了。 到了后来想起来这段日子，方梓烨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守在他床前寸步不离的小奴，到底还是他捡到了。钱财可以买很多东西，但是唯独买不来一个人的人心，这是千金难买的东西。 没多久，二顺捧着一碗粥进来，把碗里的粥一口一口地喂给他主子，到见到人把一碗粥都吃进去了，他才是露出高兴的笑。 “我想起来走一走，再睡下去身子骨都要软了。”方梓烨记得大夫吩咐过他不要整日里躺着，能起来走就尽量地起来走一走，这对肚子里的孩子好。 在有了一个孩子后，他到底也明白了一个阿姆的心，只要是为孩子好的，他都会尽量地去做。 二顺小心地把他主子扶了起来，告诉他主子外面下雪了，楼里来了很多人。方梓烨明白了过来，他这个样子出去外面也不方便，就只是在屋里走一走，坚持走了几步，也是乏了，后来又躺回了床上。 伺候好了主子，到主子再一次沉沉地睡过去，二顺才是小心地退出了房间。 “公子还好吗？”一出来就听守在门外的阿伍问他。 二顺看了一眼阿伍，心里恼着那位爷，就连带地对这一个怀疑是那位爷派来他们主子身边的人也是不喜。听到阿伍的话，二顺小奴用鼻子呛了呛气，说道，“一点都不好！” 随后想了想，又怕阿伍给那一位爷发小道消息，面色还是和缓了一些，改口说道，“……主子只是有些发热，大概是这几日吹了风，大夫开了药，吃了后就好了，没什么事的了。” 阿伍沉沉的目光看着说话的二顺，似乎是在分辨这话的真假。 二顺也不退缩，大方地给阿伍打量，脸上起了不耐烦，一把把人给推开了，说道，“别挡着道，主子睡着了，别让人进屋打扰他。我肚子还饿着呢，我要去吃点东西。” 到现在主子醒过来了，二顺才是想起来他连午饭都没吃，这一会肚子都快饿扁了，这个“奸细”还拦着他的路不给他过，是不是要把饿死了？没了他二顺在，他才可以靠近他家主子，这么一想，二顺看阿伍的眼神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阿伍。 你个小奴到底在想什么？！ 被一道充满了怀疑的目光审视着，阿伍面瘫脸，竟是无言以对。被这么一推，他还是让开了道，吩咐了一句守在门口的护卫看着，不要让人进去，他也跟着二顺一起下楼去了。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站在门口的男人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雪花，想起了那个出门在外的人，不知道他在外面是不是一切都好。 到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那个离去的人，凤凌霄发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地去想起那个人，这是从前没有过的。他现在后悔了，他就不应该让他离开！ 这一场雪一下就下了三天三夜，到了外面的雪停了，地面都堆积了半人高的雪。道路被大雪堵住了，停留在镇上的商队一时间也不能离去，自然也包括在楼上住了好几天的人。 到后面这两日身子好了些，方梓烨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外面天寒地冻的，人也不能出去。屋里烧着火盆也暖和，他半靠在软塌上看书，神色平静。 人不去想那些人和事，心便是平静了。 下了几天的雪，外面的雪停了，天空放晴了。 曹向南一把拉开大门，看到堵到门口的雪，嘴角抽搐，这雪要扫到什么时候？在屋子里关了好几天的小孩是按耐不住了，蠢蠢欲动，都想出去外面玩。 “把手套戴上，把帽子戴好，外套穿好，鞋子都穿好，全部武装完毕，我们就出去外面堆雪人！”曹向南大手一挥，是要带几个孩子出去外面发泄过剩的精力，在家里关着这几天，他都要被这几个小的给闹死了。 “噢，好耶！” “阿爹最好了！” “向南叔叔最好了！” 一群小的都赶着给他拍马匹了，曹向南一点都不心虚地全部接家里这几只小猴子的恭维。 这几日外头尽管还下雪，曹向南每日都有出去外面的，家里养着的牲畜也不能不管，屋子里种的蘑菇也不能扔着，都要每日往外面跑个两趟。 阿宁帮着几个小的把手套帽子都戴上，他自己也是戴好了手套帽子，要出去外面把堵住的雪也扫干净，不然这都被想出门了。就连祈晚风也被允许穿好衣服到外面去，曹向南也没把人给留在屋子里。 对面屋的人也开了门，走了出来，一行人都在开始扫雪了。 第250章 碰头 淡金色的阳光浅浅一层撒在大地上，打在人的脸上，尽管这点阳光驱散不了冬日里的寒冷，却是给的人带来明媚的好心情。在屋里拘了好几天的孩子一放出来，就撒着脚丫子在雪地里跑，嘻嘻哈哈地笑闹。 “汪汪汪……”两条狗跟在后面，跟着一起凑热闹。 见到孩子们在前面又笑又闹，欢喜地不得了，跟在后面的大人脸上也露出了笑。 在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跑进了屋子里头，灵动的鼻子嗅了嗅，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四条腿一跃就跳到了桌子上，见到上面吃剩的一小块糕点，一双漂亮的眼睛很有灵性地往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判断了没人进来，一屁股蹲坐在桌子，一条大尾巴散开就像是展开的扇子那样漂亮，小狐狸两只爪子抱起了一小块糕点啃了起来。 “冷吗？”出来了外头还是要比屋里头冷上太多，曹向南看着身边同样全身都包裹住了的人，还怕他冷着了。他们的手上都戴上了手套，他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握住对方的，也感受不到冷暖。 “还好，不冷。”祈晚风摇了摇头，发现夫郎的小动作后就笑了，说道。 “这地上滑，你脚下要小心些。要是在外头站累了还是觉得冷了，就回去屋里头，知道了吗？”曹向南嘱咐了身边的人几句，就怕他在外面冻着了，站久了累着了，不小心磕着了，俨然就成了老妈子。 “好。”祈晚风见着夫郎紧张的模样，有点感觉夫郎把他当成他们家安安那样了。不过夫郎紧张的模样还是让他的心情十分地愉悦，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像是听到他阿爹的声音了那样，在里面踢动小脚丫子小拳头了。 一注意到晚风的神情，曹向南就知道那个小捣蛋就他阿姆的肚子里练拳脚了，心里想着等小家伙出来一定要揍一顿屁股！ 不过曹向南现在还不知道，祈晚风肚子里的小家伙出来后，有的是让他想抓过来打屁股的地方，只不过他咬碎了银牙都不会动手打孩子，只能忍着，忍着，在心里默念：我是一个好阿爹！ 他们院子里堆满了雪，还要把这院子里的雪给扫出一条路来，村里头那边大概也是要进去一趟的，书院那头也要去看看，看看大家在那边住的情况如何。 不知道去往镇上的路通不通，怕是都被雪给堵住了的，还要组织村里的人把路扫出来。他还要到镇上去一趟，把罗老大夫请过来，还要去请一位稳婆过来，不然若是后面碰上连绵的雪天，这请人就不容易了。 “叩叩——”“向南，是我。”他们家院子的门被人敲响了，门外传来曹刚的声音。 他们这边都还没开始扫雪，那头的人就扫出一条路直通他们家这里来了。曹向南打开了门，就见到了站在他家门口的曹刚，“曹刚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把路扫出来了？”同时，他也是见到了那条扫出来的路。 “人多。”意思是我们人多，所以并不奇怪，曹刚扔下了两个字。 开了门，曹向南让门外的人进来，曹刚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小的，王大虎和柳白书他们几个的手里都拿着扫帚铲子在清理雪，也往他们这里来了。 “安安——”“景宝！康康！” 跟着一起过来的景宝迈着小短腿，见到了他的小伙伴，四条腿飞扑过去，脚下一个踉跄就摔地上了。曹刚往那里看了一眼，也没有过去扶，倒是跟在景宝后面的康康把弟弟扶了起来，摔下去的景宝也不哭，跑起来往自己的小伙伴那里扑过去。 撞过来的小犊子力气太大，差点把安安给撞倒了，还好祥仔眼明手快地伸手去扶了一把安安。 外面太冷了，几个孩子穿的衣服都圆滚滚的，这样也不怕他们冷到。一群小的凑在一起是有地玩了，没一会就在雪地里开始打起了雪仗来，扔的雪到处都是。 “曹义景，不准抓着雪对着别人的脑袋扔！再这样就把你关回屋子里。”跟着来的孙白莲见着他家二小子把雪扔到人脑袋上去，板着脸开始教育起他家顽皮的二小子。 景宝被他阿姆逮住，老老实实地认错，并且保证再也不敢了。 “这臭小子一不注意就给我捣蛋。”孙白莲拉着景宝去给阿宁和轩轩道歉。阿宁把孩子脸上的雪擦干净，笑着说没事儿，“不许再扔我脸上了哦！” 轩轩也是大方地原谅了弟弟，和弟弟玩在一起了。 孩子们玩闹，偶尔会有谁家的孩子弄着了谁，好在大人们也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摩擦间隙院子里很快地就清理出一条宽敞的路来，曹向南问起了柳白书他们那边的蘑菇和菜如何。等把他这里的雪清理干净了，大家还要清理出一条路进村子里，还要进去村子里一趟。 “晚风，白莲，你们带着孩子留在屋里头就别进村了，我们进去可能是要忙一会才能回来。”到后面曹向南也没让祈晚风和孩子们跟着他们一起进去，让他们留在了家里头。 同孙白莲说了，让他带着孩子们留在他这里，用过午饭再回去。 “好，你们去吧，我们会安排好自己和孩子们的。”祈晚风让他家夫郎尽管放心就成，问了夫郎回不回来吃午饭。曹向南也只是表示会尽快回来，至于能不能中午回来就不知道了，让晚风他们不要等他们。 在外面玩了一圈的孩子们也尽情了，被带回去了屋子里。 大雪过后，天放晴了，孙燕苗和曹贵两个副村长，还有村里的代表们喊了人出来开始清理村里的路。以前冬天大伙都躲在屋里头不出门，现在雪一停，大家都开始走出了家门，拿着扫帚铲子工具一起清理村子里的雪。 见到外头有人在扫雪，不用人喊，一些家里头的人都纷纷地拿着东西出来帮忙，一时间整个村子除去个别的人家，几乎大家都出来了。 孙燕苗和曹贵两个副村长还肩负检查全村人家的房屋有没有哪家被雪压垮无法住人的。从谁家的门前走过，也会问一句，家里是不是大家都好。 因着在入冬之前，村中许多人家的屋顶都有修葺过，所以在这一年的大雪过后，很多房子都还完好，看来撑过这个冬天也不是问题。手里有几个钱的，都计划了等明年开春后就盖新房子。 这一年的曹家村，变得和从前很不一样了。 “你们都已经开始扫了啊。”到曹向南他们一行人进村，见到村子里家家户户的人几乎都从屋子里出来了，正在外面打扫路，村子里的路都被清出来了。 他们一行人走过，村里的人见着了都会喊上一句“村长”、“曹四郎”。一路走过，曹向南都笑着同大伙打招呼，就是话不多的曹刚也会回应一句。 经过大家的指引，没费什么心思他们就找到了孙燕苗一行人，里正也在这里。两方人碰头，打过招呼后，就说起了村子里的事情。村子里的孤寡老人和一些屋子破旧无人住人的人家都事先转移了，这边除了把路打扫干净，也没什么大事了。 “……已经请孙老大夫过去给人瞧了。”村里头有人生病了的，孙燕苗也派人去接了孙老大夫过去给人看一看。 曹刚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嗯，你做地很好。” “村里要是有个什么问题你们这里无法处理的，就派个人过来找我。” 孙燕苗应了一声“好”，跟随在他们村长的后面，做好他副村长的职责。 尽管是作为村长，不过大多时候，曹刚都是把职责下放到两个副村长这里，事先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让下面的人去处理，村子里没有太多的事情是需要他亲力亲为的。 曹文宣也跟着他阿爹出来了，手里拿着扫帚也是帮忙扫了一路的雪。在见到曹向南之后，蹭了过来，同曹向南说起了算术的问题，他在柳白书那里见到了这种奇特的算术，一学之下是走火入魔了。 可惜这几日是下雪不能出门，不然他都跑曹向南那里去了。 曹贵带着一队人往书院那边的路扫过去了，正当他们往那头的路扫过去，书院里的人也往曹家村这头扫过来了，所以两头的人都在扫路，在中间遇到了，而这路也扫通了。 等曹向南他们往书院这边过来，往这边来的大路都扫出来了，曹贵正带着人向去往镇上的大路扫过去。好在他们在入冬之前就把大路修了出来，就是现在清理起路来都比从前方便了许多。 一行人到了书院这边，里正和曹刚他们则是要去看看住在书院这里大家的情况怎么样，自己村里的人都事先安排好了的，并没有太多的问题，主要是后来住过来的这些人。 几个村的人住在一起，小矛盾也是有的，大问题也没有发生。 曹坚住在这边，村长点了他负责这边的事情，现在见了村长和里正过来，问起了他这边的事情，他也如实回答。 “以后若还有这样的，就一律都赶出去！不管是自己村子里的还是外村来的。”曹刚这个人性子刚正，是一个不会留情面的人，换在军队里，不守军律的早就拖出去打板子了。 “是，是。”曹坚顿了顿，应道。 “走，过去看了一看。”里正也是黑了脸，指了指前方，意思是让曹坚带路。 曹坚领会过来，赶紧地走到前面，带着大家往住的屋舍那边走过去。 第251章 不留情面 今天天晴了，年轻力壮的汉子都必须出去扫雪，就连哥儿都不例外，也要跟着干活。除了老人能随意，想留在屋里也成，出去扫雪也成，只有几个身体不是太好的老阿么留屋里头，腿脚好的老汉都出去扫雪了。 三叔公提着一把扫帚挥舞，年轻的汉子干起活来都没有他干活利索，几个老人也组成了一条队出来帮忙打扫堆积的雪。 孩子们都出了屋子，大一点的都提着篓子跟在大人后面干活，就是小一点的也没有留在屋里头，跟在后面大孩子后面帮忙把雪拉走。 倒是大家刚来的那一天，有一个孩子夜里发起了热，走过去的路上曹坚同里正村长几个提了提这事。他按照曹四郎说的那样，用白酒给孩子擦了身子，后来就退热了，到了今日那孩子也好起来了，他把那个孩子留在了屋里也没让出来。 “嗯，这事你做地很好。”里正听着曹坚的话，一些事情曹坚也做地很好。 这后面送来的几个无爹无姆的孩子，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一旦生病了就会被人抛下那样，就是发热那个孩子，没两天都好了。来了这里，有了住的地方，有衣服穿暖了，肚子也能吃饱，一个个地的精神都很好。 “啪啪啪——”“开门！屋子里面的人，是我们进去请你们出来，还是你们自己出来！”一行人走到了一间屋子的前面，也不用吩咐，孙燕苗就主动上前，伸手就去拍门，不客气地喊道。 在屋里头盖着被子睡觉的几个哥儿被拍门声吓醒，听到外面的声音，原本还想继续呆在床上不管外面的人的，听到拍门声又急，吓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我们起来吧，去开门。”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们不起身穿好衣服开门，外面的汉子就会推门进来。 “等，等等。”有人出声喊道。 外面的人也很耐心地等着，里面的几个哥儿起了床，穿好了衣服去开了门。 这边的屋舍不够，后头来的人多了，也没有可能按照一家人一家人那样分开住，而是哥儿一个屋子，汉子一个屋子地分，所以是后面来的一些哥儿住在一个屋里头。 大门打开，一行人走了进去，曹刚环视了一圈屋里头，也没说话，但是周身的温度都低了几度。里正进来一看，见到几个哥儿睡到现在才起来，就开口训起了人，也不顾几个哥儿眼睛发红，到后面都快哭了。 “大家都起来干活了，比你们老的，比你们小的都在外面干活了，四岁的孩子都拿着扫帚在外面扫雪，你们竟然还敢躲在屋里睡觉，你们知不知羞了？……”就连里正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控制不住脾气发了火。 这些哥儿以为他们是柔弱的哥儿就理应被人照顾，再加上往年冬天都是躲在屋里睡懒觉，睡过整一个冬天，何曾起来跑出外面扫过大雪？屋里头暖和，又是吃饱了肚子，躺在被窝里睡懒觉是再舒服不过了。 这种大冷天还要跑出去外面扫雪，这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他们就不愿意起来，更不愿意出去外面扫雪。 一早曹坚已经过来喊过人了，还是喊了两遍，到后来忙起来了，也不管这几个哥儿了。这几个哥儿都是后来从外村过来的，这个屋里是哥儿们住的，他一个汉子也不好闯进去，免得坏了人家的名声。 他倒是和他们家里头的人说过，只是他们家里头的人也是拿他们几个没办法。 这一会儿里正和村长他们过来，曹坚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里正和村长他们，没想到里正和村长直接地就把门给拍开了，一行人进了这屋里头来。 “这屋里都成什么样子了，把屋里收拾了，都给我出去干活！”里正骂了一顿后，厉声说道，“下一次还被我发现你们这样，我也不管你们是哥儿还是汉子，都一律给我滚出去，听明白了没有？” “是，是……”被骂了一顿的几个哥儿低着头，伸手擦着眼角的眼泪，屋里的也没一个人站出来帮他们说一句话。 在里正开口骂人的时候，曹刚就从那屋里离开了，根本就不打算在几个哥儿的身上浪费精力。让他来处理，直接地就把人给赶出去以儆效尤，看谁以后还敢这样！ 里正骂了一顿几个哥儿，瞥了曹坚一眼，意思是你留下来处理这里，他就带着副村长几个走了。 “你们快一些吧，把屋里收拾了出来外面干活。”曹坚见着几个被骂哭了的哥儿，也没有半点同情他们，催促屋里的人快一些，他就在屋外等着。 几个哥儿就算是有心里不情愿的，被曹家村的村长当着众人的面骂了一顿，知道他们再敢在屋里睡懒觉就会被赶出去外头，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也是赶紧地把屋子收拾好了，出去外面干活。 刚才里正在屋里骂他们几个，屋外也有人听到了，到他们几个哥儿出来，外头的人都已经传开了。这一会大家见到几个哥儿才姗姗从屋里出来，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几个哥儿羞地就差没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正打算往刘阿么那里去看一看上一次接过来的汉子是不是身子恢复了，都还没走到那边，曹向南就见到了几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站在那里偷看他，他一眼也认出了这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大概是认出了他，站在那里看着他也不敢走过来，招招手，“过来。”曹向南说道。 这后面住过来的老人和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从他们村子里凑的，穿在身上也凑合，起码这个天也能出来外面。几个孩子来的时候还有光着脚的，连一双鞋子都没有，最小的那个才是同他家的小安安差不多大的年纪，饿地只剩下脸上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小的孩子抓着大的孩子的衣服，大的孩子往前走，后面的才跟着过去。 “叫向南叔叔。”见领头的这小子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曹向南勾勾手指，见到往前一步了，伸手搭住他的肩膀，说道。 “向南叔叔。”聪明的小子也从善如流地喊道。 这个年纪最大的小子开了口，后面跟着的几个小的都跟着喊“向南叔叔”。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曹向南问道。 “狗剩。”那小子顿了顿，大概是心里挣扎了一下，说道。 狗剩？什么鬼！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字，“这名字听着不大好听。”曹向南揽着大的孩子的肩膀，带着他们往宿舍那边的院子走过去，回头问几个小的，“你们几个呢？” 几个小的都一一地给他报了名字，都不是什么好名字，一听就是外面的人乱取的乱喊的。但是一想起这几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阿爹阿姆，也并不奇怪。别说在这个时代会有孤儿，在他所在的那个和平的年代，路上的小乞丐都不知道多少。 所以到了后来想起来他那对父母，曹向南还是很感激他起码还有一个奶奶愿意养着他，他那个父亲再不是东西，每月也会给他奶奶那里几百块给他做生活费。 “这些名字都不好听，你们都取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曹向南用着打着商量的语气，笑眯眯地跟被他揽着的小子说道。 “好。”回答地没有一点地犹豫，那意思是等着他取。 这里大的小的就好几个孩子，取名字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让我给你们取名字？容我想一想。”对上几个小的看着他的眼神，曹向南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这么多个名字。 “你们这几日在这里住地还好吗？”一时间想不出来，曹向南就先问起了他们几个在这里的这几日过地好不好。 “好！”回答地也干脆，狗剩看着揽着他肩膀的向南叔叔，他没忘记这个书院里是这个叔叔说了算，舔了舔唇，紧张地问道，“向南叔叔，你说我们可以留在这里读书是真的吗？”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那天听了这个人说他们可以留在这里的话之后，这些天狗剩都在想这件事，期盼着见到这个人，问清楚。 “嗯哼，这几个月用心跟着郑先生读书识字，到明年二月底三月初会安排你们进行一场简单的考核，考过了就留在这书院里的读书，考不过的话……”你们也懂的！曹向南看着半大的小子，在这个小子的眼里看到了一抹亮光。 “好，我们都会过的。”他们都会留下来的，狗剩相信。 “好，别让我失望。”曹向南拍了拍这个孩子的肩膀，走过来就见到了在外面的郑书博和梁燕，他们都在外面把落下的雪扫干净，住在这边的大家也出来了。 “向南，你来了啊，我就想这雪停了你们会过来的。”郑书博见到了来人，笑着喊道。 “过来看看大家在这里怎么样，你们在这里都还好？”曹向南的身后还带着几个小的，见郑书博看着几个小的，他也只是说这是他以后的学生，而后告诉几个孩子这是以后教他们读书的郑先生，让他们喊“郑先生”。 几个孩子一来就下雪了，他们还没见过他们的郑先生，见到先生，他们都恭敬地喊上一声“郑先生。” “诶。”郑书博自然也没见过几个孩子，他倒是听说了书院这里来了几个孤儿的事，心思一转，就想到这几个孩子可能就是后来来的几个孤儿了，“大家在这里住地都挺好的。”他说道。 向南？曹向南？曹四郎？站在那头的赵乙诚一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就抬头看过去，见到了带着几个孩子往郑先生走过去的曹四郎。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对方的一个侧脸。 赵乙诚愣了一下，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轻太多了，他没想到帮了他一把的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子，大家口中厉害的曹家四郎竟然这么地年轻。 第252章 来了一个小客人 “在下赵乙诚，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赵乙诚放下了手上的扫帚，往曹向南走了过去，开门见山地就表明了他的身份。 曹向南见到这么一张陌生的脸，听到他后面的话，才是把这个活生生站在面前的人和那天躺着半死不活的人对上号了，笑着说道，“不说什么救不救命之恩，不过是举手之劳。” 见到跟在赵乙诚身边的大宝儿，正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他，他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头，说道，“你要谢也是谢你家大宝儿，是你家大宝儿救了你这个阿爹。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大宝儿，大宝儿还小，需要你这个阿爹。” “会的。”赵乙诚低头看向自己的孩子，知道多亏了他家大宝儿。 “也不用喊什么公子不公子，都是泥腿子出身的人，就直接喊我向南就成了，没那么多计较。”曹向南打量了一眼赵乙诚，高高瘦瘦的一个人，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他笑着说道。 “好，好。”赵乙诚见对方脸上的笑，说道，“向南你也喊我乙诚就成。” 两个人算是正式地认识了一番，曹向南关怀地问了两句赵乙诚的身体情况，听到赵乙诚说没事了，他点了点头，说道，“你身体刚好，这外面还冷着，你留屋里头不出来外头也没关系的，等身体好一些再出来帮忙干活也成，别回头又病倒了。” “好，我会注意的，不会病倒了的，放心吧。”大家都在外面打扫落雪，他一个人也不好在屋里头，赵乙诚知道对方是在关心他，他笑着说道。 进了屋里喝了一杯茶水，曹向南看了刘阿么，知道黄桂花把刘阿么照顾地很好，问候了两句大家在这里的情况。他们事先都把这边安排好了，所以大家住在这边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在他没来之前，这边的雪都已经扫地差不多了，大家干活的积极性比他想象中地好太多了。不过回头他也听说了大家都在外头干活，几个外村来的哥儿还留在屋里头睡觉的事，他就呵笑了一声。 出来外面的时候，赵乙诚说他的身体好了，提出了和孩子搬到大屋舍去和大家一起住的事。到底他一个汉子和一个寡哥儿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好，免得坏了人家的名声，身体好了再住在这边也不好。 “好，你回头去找曹坚，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地方。不过你要确保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免得把病传给了别人，若是身体没好，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也没关系的。”曹向南自然是知道赵乙诚在想什么，心里是对赵乙诚是有了几分好印象。 这种天气大家住在一个小空间里，门窗都紧闭着，屋里的空气不流通，若是有人生病感冒了也很容易把病传染给别人。这里的人不懂这些，不代表他不懂，所以该防范的还是要注意一些。这事回头还要同曹坚说一声，若是有人生病了的就另外安排到别处去住。 原本以为会在村里还是书院那边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只半日的时间，路基本上都清出来了，书院这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曹贵带着人往镇上那头清理大路，倒是还没有回来。 “……若是有人生病了，要及时地去请大夫。不过要是碰上外面下雪，你们就尽量地按照我先前说的一些办法先处理，只要不是人命相关紧急的事，你们就不要急着跑出去外面，”回头曹向南和曹坚那里提了几点需要注意的事情。 现在这种天气，就怕山里的野兽肚子了跑下来觅食，路上遇到狼就不是开玩笑的，两条腿的可快不过四条腿的，分分钟被吃成渣都不剩下一点。 曹坚认真地听着，一些事情他们也懂，应道，“嗯，我会注意的。” 路都打扫出来了，若是明日不下雪的话，书院这里会继续开课，到时候村里头的人也能过来，也难怪大家都这么积极地出来扫雪了。只剩下曹贵那头带着人把去往镇上的路清理出来，曹向南打算明日上一趟镇上看看。 到了中午，书院这边也没什么事了，这里大伙留他们一行人下来吃午饭。委婉地拒绝了大家留他们用午饭，一行人也往村子里回去了，曹向南和曹刚他们几个则是往他们家的方向走回去。 “夫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夫郎这么快就回了家，祈晚风很是高兴。 “向南叔叔——”“阿爹——”“村里大家都出来打扫道路，书院那边大家也一早就起来扫雪了，所以也就快了一些。”曹向南应着几个小的，把身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也把外套脱了下来，站到壁炉前去烘火。 外面到底也比这屋里冷太多了，出去了这么久脸都快冻僵了。 “那就好。”听说路扫好了，难怪夫郎这么早就回来了，见到夫郎坐在那里烤火，祈晚风也知道夫郎在外面久了给冷到的，他的心里也心疼夫郎。 “我们刚吃过午饭，白莲刚带两个孩子回去。夫郎你没吃午饭吧，粥和馒头都还热在炉子上，你去吃点东西。”他就怕夫郎晚了回来会饿肚子，把粥给热在了炉子上，好在夫郎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一会吃是正好。 若是他们再自私一点，完全可以不管外面的事，大冬天的关起门来在屋子里也暖和，过他们舒服的小日子。但是他们若是自私的话，也不会像今日这样，拥有越来越多的东西了。 “我去把吃的端来这里吃吧，这里暖和一些。”阿宁站了起来，说道。 尽管曹向南表示他可以到后面去吃，阿宁还是去把午饭都端了过来了。前面的厅里烧着炉子，是要比后面的饭厅暖和许多，反正东西都摆下来了，曹向南就坐在这里吃了起来。 这一会儿几个小的也要去屋里头睡午觉了，阿宁和晚风带着四个小的去睡觉。 “！”曹向南。 突然地看见一只小东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身雪白的皮毛白地像雪一样，一条大尾巴竖起来，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他瞧，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手里了的半只馒头瞧，两只眼睛里都写满了“饿”字。 所以这是一只贪吃的小狐狸？ 但是这么一只小东西什么时候跑进自己家里头的！曹向南就想扶额，好在没有突然跑出来吓到晚风还是孩子们。 小东西一双黑亮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手里吃剩的半个馒头瞧，“你想吃？”曹向南把嘴里的一口食物咽下去，端起粥水喝了一口，把手里的半块馒头递过去，问道。 狐狸不是吃肉的？怎么吃素了！ 到见到这只小狐狸抱着他吃剩下的半个馒头在啃，曹向南双手环胸，坐在那里盯着这只漂亮的小狐狸看着，这小东西倒不怕他抓牠下锅煮了，这一身皮毛倒是挺不错的。以前这种小东西要去动物园里看，现在这小狐狸都跑来他家里头了。 “嗯？”到祈晚风给两个小的铺好床，让他们在屋里头睡觉，走出来厅里就见桌子上蹲着一只白色的小狐狸，正在吃东西，见都他出来警惕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在判断他会不会伤害他，他的脚步一顿。 “家里来了一个小客人。”曹向南转头，见到站在那里没过来的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站在那里的人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腰，问道，“几个小的都睡了？” “都上床了。”祈晚风瞧着那只漂亮的小东西，问道，“怎么来的？”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想吃东西，牠自己跑了出来，想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我们家里头来的吧。”他们这里就靠近山，可能外面下雪了这小东西没东西吃，就跑他们家里头来要食物，也不怕人，倒是个胆子大的，曹向南回头看了一眼吃完了手里的馒头又看着他的小东西。“来，你先坐在这里，想来是没吃饱，我再去给牠拿一点。”扶着祈晚风到远一点的一张椅上坐下。曹向南掀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糕点来，放到桌子上，问道，“这个吃吗？” 蹲坐在桌子上的小东西也不怕他，等他放过去，两只爪子就抓过去捧着吃了。 见坐在那里的人伸手打了一个呵欠，曹向南知道人困了，“困了？”他问道。 “嗯。”祈晚风笑着点点头，可能是见到夫郎回来了，放了心，睡意就席上来了。 “走，我们去睡午觉，不管这小东西。”还是媳妇儿重要，这一会儿曹向南也没心思去管这只跑家里来的狐狸了，拿了一个东西装了一点水放到桌子上，让那只狐狸吃牠自己的，他就扶着人回房睡午睡去了。 房门打开又关上。 进去屋里的人并不知道，外面那只小狐狸吃饱喝足之后，跳到了沙发上往角落一缩，就睡牠的觉了，打算在这里落脚不打算挪窝了。 第253章 小萌宠 “咔——”打开的门又轻轻地掩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屋子里还安安静静的，大伙都还在睡午觉。在床上陪着睡了一小会，曹向南就起床了，张口打了一个呵欠，就准备开始干活了。 往壁炉走过去，往里面加了几根柴火，把上面挂着的水壶拿下来。眼角瞥见在他家沙发上醒的小东西，一团白他想忽略都难，四只爪子拉直了看动作是在伸懒腰，曹向南就乐了，“小东西你还在这里？”他问道。 那只皮毛通白的小东西翻了个身起了来，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瞧，一只大尾巴都有牠半个身子大了，大概是刚睡醒，呆头呆脑的。桌子上的糕点都吃完了，碗里还剩下一点水，小东西自顾自地跳上去，喝了一点水，蹲坐在桌子上，歪着头盯着他。 这只小白狐就比巴掌还大一点，看样子还是一只小崽子，也不知道牠怎么离开了母狐跑到他家里来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怕是也没什么东西吃了，才跑他家里来。 这么一只小东西，曹向南想着大概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喜欢待他家里就待着吧，他就暂时养着，也不差这么一口粮食，心里就这么地决定留这么一只小东西在家里了。 那只小东西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动作灵巧，往他这里靠过来。 到他提着热水壶出去，那只小白狐都跟上他出来了，曹向南看着这么一只灵活灵现的小白狐还觉得有趣地很。 “汪汪汪……”两只狗见到这么一只入侵家里的小白狐，伏低了身子对着小白狐狂犬。 曹向南低喝了一声，两只狗还挺委屈地发出呜咽声，也不敢叫了，他拍了拍狗头，安抚道，“好了，小白狐就来我们家里头作客一段时间，别这么凶，大家都是朋友，友好一点。” “呜呜呜……”两只狗到底也不犬了。 “好狗！”见两只狗不再把小白狐当入侵的敌人那样了，曹向南还夸了一句两只狗，注意到脚边的小白狐一点都不怕两只狗，一人一狐对视了一眼，就是他个大男人对这种小萌物都没辙了。 只不过曹向南不知道，在他转身没看见的地方，小白狐给了两只狗一个“两蠢货”的眼神，这个入侵两只狗地盘的小白狐大摇大摆地跟在他的后面。 两只狗碍于牠们主人在这里，也不敢造次了，不过那耷拉的三角眼瞅着小白狐，闷声不吭地蹲坐在一旁。 切了一块兔肉下来用热水泡上，准备一会熬汤，今晚就喝兔子炖汤。这些野味都还是入冬前进山里打的猎物，曹刚家那边给他家里头留的，还留了不少。 今天的天气好，到了午后的这个时候都还有淡淡的阳光，虽然这点阳光驱散不了冬日里的寒冷，但是也聊胜于无。天气好，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曹向南的嘴里哼着没有调子的小曲儿。 这个季节的天晚地快，家里养的牲畜也要早一些喂食，羊圈里的羊跑出了外面，也没躲在棚子里了，见他过来，咩咩地叫，就连那只小羊羔也跟在母羊的身边。 “叔叔。”睡醒了的祥仔醒了过来，自个穿好了衣服出了门，找了过来。 “嗯，睡醒了啊。”曹向南见到祥仔过来，这个孩子每天都会跟在他的后面干活，俨然就成了帮他干活的小帮手了。指挥着孩子去屋子里把草料抱出来给马吃，他给马把水给放了，小白对他表示出亲密，用嘴蹭了蹭他。 老黑喷了一口气，自顾自地喝着牠的水。 后面进屋子里侍弄好了架子上种的蘑菇，摘了一把金针菇一会炒了吃，家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吃这些菇类，当然，媳妇儿也喜欢吃，这个才是重点。 在后院里忙了一圈后，曹向南才带着孩子往家里回去，一只小白狐跟在他的脚跟，两只狗跟在后面。 到屋子里的大人小孩全部都醒过来了，炉子上的汤也炖上了，洗好的金针菇和剁好的肉沫放在一旁等着一会炒，再过不久就能吃晚饭了。 跟在脚边的小白狐已经跑到祈晚风那里去了，在沙发上找个位置蹲着，几个孩子都围在了这里，想伸手去摸又不敢。小白狐那双灵动的眼睛啾着一群想摸牠的小孩，也不动。 敌不动我不动，两方人就这么地看着对方。 “阿姆，好漂亮。”安安的手指着小白狐，意思是说小白狐很漂亮。 “我可以摸吗？”轩轩趴靠在那里，想伸手去摸又不敢。 “现在不行哦，等过两天牠跟我们大家都熟悉了，允许我们摸牠了，我们才能摸牠哦。”夫郎吩咐了他看着一群孩子别摸这只小白狐，免得小白狐神爪挠人了，看是给看，不过摸是不行。 祈晚风也没养过这种小东西，见过是见过，山中这种小东西见了人就跑，想抓住也不容易。怎知道这只小白狐跑他们家里来了？大概也是这只小东西和他们家有缘吧。 “阿姆，牠有名字吗？牠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我们可以帮牠取一个？” “那叫什么名字？” 曹向南进来就见到一群小的靠在晚风那里，盯着那只小白狐瞧，大伙在商量着要给小白狐取名字。隔空和那双带笑的眼睛对上，两个人看了彼此一眼，眼里是柔情万千。 “今晚不煮米饭了，我们吃面条，有没有问题？”曹向南问道。 “没问题。”祈晚风应道。 “那成，再等一会就有饭吃了。”得了回应，曹向南又去忙他的了。 厨房挪回了后面的饭厅，就在屋里头做饭了，现在大家没来他家里吃饭，就自家人，一个汤一个菜再下个面条也就够了，不用准备那么多的吃食，做起来简单多了。 “我来。” “我来就行了。” 阿宁去打了水回来，晚饭都准备地差不多了，曹向南表示这些重活他来做就成了。趁着外面没不下雪，屋里没什么水用了，要赶紧把水给打满，好在家里就有井，打水也方便。两个人都抢着干活，最后是两个大人加一个孩子去打水。 外面是孩子们说话叽叽喳喳的声音，小白狐大概似乎困了，伸着小爪子摸了一把脸，蹭着热源靠了过去，靠在祈晚风的大腿边睡着了。 祈晚风坐在那里也没有动，看着靠着他睡着了的小白狐，心里犹豫了一番，把手放到小白狐的背上，摸了一把，小东西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见几个小的眼巴巴地看着他，小脸上是渴望。 “来，轻一点，一个一个地来……”祈晚风握着孩子的手，轻轻地碰上了小白狐。 “好滑……” “好软……” “打呼噜”睡着了的小白狐也没动，任由几只小爪子在牠的身上动牠。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一群小的都很是兴奋，纷纷地抢着说他们摸到小白狐的事。曹向南听着几个小的叽叽喳喳地在说话，他也不知道这只小白狐吃什么东西的，用肉汤泡了面条放到小碗上，见小白狐凑过去闻了闻，就开始吃了起来。 “好好好，阿姆知道了，你快吃饭，屁股坐稳了不许乱动，等吃好了饭才能去玩。”见孩子到吃饭都不老实，阿宁是无奈地笑了，看了一眼在那里吃东西的小白狐，眼里闪过一丝留恋苦涩。 从前他是养过一只小红狐，是那人送来说给他解闷的小东西，他养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轩儿都还在他的肚子里，到后来孩子出世后，怕小红狐伤了孩子，就送到别处去养了。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那只小红狐也没了，他那个时候忙着照顾孩子，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那些事。 一眨眼这么些年就过去了，他的孩子也这么大了。谁曾想有一天他会带着孩子离开那个地方？今日他有幸在这里见到了这么一只有灵性的小东西。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山了，没了阳光，天色沉了下来，外面的风就大了，气温降低了许多。他们吃过晚饭后，也没有再出去外面了，曹向南去检查了一圈后院里的东西，也是进了屋锅里的水煮好了，这个时候大家也要赶着洗澡了，阿宁帮忙给两个小的洗了澡，几个孩子都赶着给他们洗好了澡。到几个孩子洗好澡，都进屋去了，阿宁也没有留在外面。 “要我帮忙吗？”祈晚风有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他说想洗澡，曹向南就把水给泡好，把人扶了进来，视线落到他挺着的肚子上，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要！”脸一红，祈晚风把人给推了出去，当着他夫郎的面把门给关上。 曹向南摸摸鼻子，没办法，媳妇儿脸皮太薄了，其实他在这种事情上他很乐意伺候媳妇儿的。出来见到窝在沙发上睡觉的一团小白物，想了想，他往这团小白物走了过来，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双手插到腰上，“小东西，你要留在我家里头就得洗干净，可以？” “不回答就当你是同意了哦。” “……”睁着一双朦胧眼睛的小白狐。 把热水泡好，曹向南直接地拎起了小白狐，在小白狐都没有睡醒下，把小白狐给放进了盆里。一遇水就愣了一下的小白狐，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曹向南一把按住这小白狐，威胁道，“洗澡和扔出去，你选一个。” 然后小白狐就不动了，沾水后毛都湿了，显得身子就更小了，一双大眼睛湿润湿润地看着他。 “棒极了！”曹向南见小白狐老实了，有些狐疑地看着小白狐，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听得懂人话？你是不是能听得懂人话？”手上也没停着，给小白狐洗起了澡来。 不能亲自给媳妇儿洗澡，凑合着给这萌宠洗一个也成吧。 等他这边给小白狐洗干净，用一块不要的布给搓了两把，就听到那边的浴室开门了，曹向南一把就把小白狐给放下了，屁颠屁颠地去伺候他媳妇儿去了。 “……”被抛弃的小白狐，满眼鄙视。 “在给小白狐洗澡呢，嗯，小东西听话着呢，不听话就扔出去外面去。”曹向南小心地扶着洗好了澡的人进屋里头，而后捧着温热的羊奶送到他的面前，伺候起媳妇儿比太监伺候皇帝还要细致，是狗腿地不行。 在外面的小白狐还能听见屋里的人说话的声音，蹲坐在壁炉前的小白狐抖擞着身上的毛，坐在火堆前烤着火，舔舔肉垫小爪子。 第254章 把人请好 第二日起来还是大好晴天，外面出了太阳，一早阿宁就带着孩子们去书院上学去了。正好现在雪停了，曹向南要去一趟镇上，晚风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坐马车，他也不敢把人往镇上带，只能让人留在家里头。 “你一个人在家真的没问题？”他要是去镇上了，阿宁和孩子们也去了书院，就剩下晚风一个人在家，曹向南又有些不放心。 “能有什么问题？”祈晚风见夫郎担忧的神色就笑了，说道，“真没问题，你去吧，你最多就去半日也回来了，这半日能有什么事，你就放心地去好了。” 那边孙白莲也同孩子们一起去书院了，就剩下一群糙汉子在家。 原本曹向南是想让魏麒来他家里帮他看一会晚风，倒是家里这人又不同意。 “去吧，我在家里头没事，一会去睡一小会，你不就回来了？”祈晚风说着还掩嘴打了一个呵欠，他现在就是容易困，坐着没一会又困了。 “我扶你进屋里头？” “不想躺着，我在这里坐一会，困了就自个进去。” 外面曹刚和魏麒魏麟在等着，王大虎跟着柳白书去书院了，大家在屋里待了这么久，就是几匹马在棚子里待了这么久都想出去放放风。曹向南套好了马车，他是要去镇上接人过来，要驾马车过去，倒是曹刚几人都骑上了马过去。 马车到了镇上，曹向南先去了一趟一品斋，把马车里新鲜的蘑菇和菜送来给刘掌柜。 正好碰上今日是赶集日，外头雪停了附近的村落也有人赶着到镇上来做买卖，这个时候的东西最是好卖，大家都趁着雪停了出来买东西。不过街上的人也没有平日里多，但是比起平日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的街道来说是要好太多了。 这两日一品斋的生意也是相当地好，刘掌柜见到曹向南一行人来了很是高兴，特别是见到他们一行人来还带上了他新鲜的蘑菇和菜来的时候，平时不苟言笑的一张脸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 这个时候这些新鲜的蘑菇和菜可是比肉还要贵多了，这一会儿就是有钱都买不到这些吃食，刘掌柜怎么会不高兴。 “小子你总算是来了，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到镇上来。”刘掌柜那里指挥着人小心地把东西搬进去，而后就带着一行人往楼上去，进了厢房里，小厮送上了茶和茶点就出去了。 曹向南也从刘掌柜那里知道了一些镇上的情况，往年到了这个时候楼里其实是没什么人来吃东西，今年天一晴就不少的人来吃东西，生意要比往年好很多。 从而他也可以推断，南阳那边的生意应该是要比汾水这边要好，其他一些繁华的城里的酒楼就更不用说了。 “外头也没什么船只往来了，得等到明年二三月才会有船只过往。”这天气河段都结冰了，自然是不会有船只过来，刘掌柜说了南阳那边这段时间没有信过来。 不过到入冬后，商队不走水路了，倒是会走陆路，所以刘掌柜那里也说了，若是有个什么事他们也可以通过走陆路的商队送消息过去。他们这边也没什么事，所以也不需要往那边送什么东西。 “哦，是了，我那里没什么菜了，下次送来就只有些菌菇的了。”棚子里还剩下一点菜要自己家吃，这种天气种菜不是件容易的事，倒是屋子里的菌菇类长地快，能往这边送些新鲜的菌菇来，曹向南把这事同刘掌柜说一下。 这种时候能有些新鲜的菌菇就已经很不错了，刘掌柜连声说好，说道，“有菌菇就送过来就成了。” 在楼上同刘掌柜喝了两杯茶，聊了一小会，大概地知道了这么一个情况，曹向南也要赶着去一趟别处了，正好刘掌柜也要去忙，他们就从一品斋这里离去了。 家里有欠缺些东西，曹刚和魏麒魏麟他们去别处买东西了，他则是往罗家医馆过去。 “罗大哥。”马车去了罗家医院，曹向南走的后门，敲了门，是罗荣恒来给他开的门。罗荣恒见到来人，也很是高兴，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把，说道，“你个小子，都多久没见过你了”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过去，罗荣恒接过去，问道，“是什么东西？” “呦，好东西！”在见到篓子里的东西的时候，罗荣恒的眼睛就亮了，这个时候有人给他送一篓子新鲜的菜可比有人送他两根百年人参要高兴地多了。 “下面是蘑菇，给罗大哥你们送点来尝尝鲜。”这个时候谁见到了新鲜的菜都会笑眯了眼，曹向南转身还从后面抱了一坛子的酒过来。 “你小子来就来，哪用得给大哥送这么多东西啊。”话是这么说，罗荣恒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一会他去捡些补品让这小子带回去也是成的。 曹向南跟着罗荣恒进去，两个人客套了两句。 两个人往屋里进来，见到了在屋里头的罗老大夫和罗荣恒的媳妇王氏，还有他家的小子，也有十岁大了，长得跟罗荣恒是有七八分像。曹向南进来和大家打过招呼，坐了下来。 “阿姆，你看看向南给我们送了什么好东西来？”罗荣恒把篓子里盖着的布掀开了，露出里面新鲜的菜和下面新鲜摘出的蘑菇，递给他阿姆看。 “哎呦，这可真是……”罗老夫人一见这新嫩的菜都高兴地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请喝茶。”王氏给倒了茶，曹向南说了一声“谢谢”。 罗老夫人笑着让儿子把东西搬下去放好，就问起了曹向南，“你家媳妇是不是快要生了？” “是啊，这个月也差不多了，迟一些也就下个月初。这算着日子差不多了，我这不就赶来亲罗老大夫过去一趟看看，还有请个稳婆过去。”现在离月底也没几天了，还好这天的雪停了，曹向南还不赶着过来把人请好，到生的时候再请就晚了。 村子里倒是有一个老阿么给人接生的，还真别说，曹向南是不大信得过曹家村的那一个老阿么。既然能提前把人请好的话，就到镇上来请一个稳妥的。 “是，是要把人请好，我知道这镇上有两家稳婆口碑好的。雪吉，你亲自去跑一趟陈阿么和花阿么那里问问，看人这些天得不得空，把人请过来。”罗老夫人在这个镇上生活了这么多年，镇上的这些事情他自然是更清楚一些。 “这怎么好让哥么跑一趟，把地方告诉我，我自个去吧。”曹向南连忙地说道。 “没事，就几步路的事儿，让雪吉去就成了。”罗老大夫挥挥手，王氏就出去了，“荣恒你去前头看看，要是没什么病人了，就让你阿爹把医馆的门关了，让他同向南去一趟曹家村。” “好，我这就去看看。”罗荣恒起了身，往外面走出去，往前头的医馆过去。 这个时候医馆的人不多，一个早上下来就三五个人来看病的，这一会前头的医馆也没病人在。没一会儿，罗荣恒和罗老大夫一起过来了。 王氏出去一趟，请了那位花阿么过来。 这一位花阿么收拾地干干净净，体体面面，一张脸也爱笑，一看就是个性子好的，说他正好最近得空，就跟他跑一趟曹家村了。曹向南同人打了一个招呼，说了要请他过去他那里住几天，他那里会给他安排住处，花阿么连声说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他送的菜和蘑菇来，罗老大夫脸上的笑就没停过，高兴地不得了。 谢过罗老大夫和王氏的帮忙，曹向南就请了这一位花阿么上马车。医馆这里有一辆平日里罗老大夫自己用的小驴子，不过罗荣恒外出借了一辆马车回去，带上罗老大夫和他家小子一起跟他过去。 正好曹刚几人也在镇上把欠缺的东西都买好了，一行人往曹家村回去。 等他们回到的时候，阿宁和几个孩子也从书院回来了。 匆匆地赶着去了镇上一趟，再匆匆地赶着回来，到回到家见到对着他笑的人，曹向南才是放心。他绝对不会承认在去镇上的一路，他一心都在挂念着独自在家的人，就怕他一个人在家里头出了点什么事也没个人知道。 家里的孩子见到他回来都很是高兴，全部都跑了过来，安安对罗老大夫并不陌生，见人来了就喊“罗爷爷。”祈晚风和阿宁对罗老大夫就更是不陌生了，笑着同罗老大夫打上招呼，几个孩子都乖乖地喊了人。 “诶，乖宝儿。”罗老大夫见一屋子的孩子喊他爷爷，笑得满脸皱纹。 得了他阿爹的点头，罗文昊就同一群小伙伴们玩了起来。这小子就是个皮的，见到小白狐就伸手去抓了起来玩，也不怕这小野物咬他，一群孩子把小白狐给折腾地跑去躲了起来。 那边孙白莲一听说祈晚风这边请了大夫和接生的稳婆来了，他也带着孩子往这边过来了。一群孩子都快把屋顶给掀翻了，孙白莲赶紧地把一群小的都赶到了外头去玩。 来的时候坐的马车过来，花阿么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请他过来了。他听人说曹家村的人都一下子富了起来，现在亲眼所见，这事儿还真的是真的。 曹向南给祈晚风介绍了这一位请来的花阿么，花阿么一瞧这哥儿坚挺的肚子，笑着说道，“肚儿尖尖，嗯，你这一胎一瞧准是个大胖小子。” “麻烦花阿么跑一趟了。”已经生了一个哥儿，祈晚风自然是想给夫郎生一个小子。一听请来给他接生的阿么说这一胎是小子，他也很是高兴。 大家坐了下来，罗老大夫给人把过脉，让花阿么在祈晚风的肚子上摸了两把，两个人都说孩子的胎位正，这就意味着到时候生孩子会顺利很多。后面罗老大夫还交代了一句，无非是让人多下地走动走动，到时候生的时候也好生。 这后面的日子越来越乏了，祈晚风要么就喜欢躺着，要么就是半靠着沙发躺在那里，总之就是不愿意走路。若不是曹向南记得罗老大夫的话，每日里拉着他下地走走，他就想躺着不动了。 这一会儿也快中午了，曹向南留了罗老大夫和罗荣恒他们下来吃午饭。正好曹刚和孙白莲他们都在他家里头，从镇上回来他也买了些新鲜的鱼肉，就炒了几个菜，大伙一起坐下来吃个午饭。 吃过午饭后，喝了一杯茶，罗荣恒也没在他这里停留了，驾着马车带着罗老大夫就往镇上回去了，而请来的花阿么则是留在他们家里头。 第255章 是孩子要出来了！ 夜里外面飘起了雪，大风在窗外吹地呼呼作响，好在屋里头暖和，没什么事大家也不用出去外面。曹向南小心地把人从卫生间里扶出来，往他们的房间回去。 沙发上卷成团状的小白狐听到声音，掀了掀眼皮，又闭上了。 到了这后面知道晚风快生了，曹向南倒是比快要生了的人还要紧张。 花阿么留在他这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花阿么也给他仔细地说了一遍，所以闹地现在他是越来越紧张。或者说不管有没有花阿么，到了这后面他这种紧张的心理都是难以控制的，都是会有的。 “我想坐一会。”回了房，祈晚风也没想立刻躺下去，躺着也难受，他就想靠着坐一会，这样会舒服一些。 “好，这样舒服些吗？”曹向南小心地扶着人靠着床头坐好，往他的背后放进了一个枕头垫上，把被子给人盖好，就怕人给冷着了。见祈晚风伸手去摸肚子，他把手放到了上面，帮他安抚着肚子里在动的小坏蛋，问道，“这小家伙又闹你了？” 祈晚风见到夫郎脸上的担心，在高兴的同时心里又有些自责，觉得是他害得夫郎这么担心他，整日里围着他打转。他抓住夫郎放在他肚子上的手，说道，“没什么事的，我很好，孩子也很乖。” “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呢，有我在你当然是要好好的。”桌子上的油灯发出昏亮的灯光，足以让他们看清彼此脸上的神情，曹向南凑了过去，吻上了面前的人的唇。 似乎两人间这种亲密的小动作能够安抚他的心灵那样，他急需用这样的方式来确定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吻由浅到深，一步步地递进，唇舌交缠，到一吻结束后，两个人气息都不太稳。但是在这个时候，曹向南也没有任何想更近一步的打算，顺着怀里的人的后背，一下下的抚摸着，安抚他的情绪。 “……你一定要好好的。”就着微弱的灯光，曹向南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祈晚风的眼眸，两个人的脸不到一巴掌的距离，他们就这么地看着彼此。 “嗯。”祈晚风点头，保证道，“我会好好的，我保证。” 两个人靠在一起，曹向南伸手揽住怀里的人。两个人就这么地靠在一起坐了一小会，见祈晚风掩嘴打呵欠，他就知道人困了，小心地扶着人躺了下来，他才是跟着躺了下来。 夜里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一定是第一个醒来的人，到怀里的人睡地安稳，他也才能跟着睡上一小会。 这个夜晚，外面下着雪，屋里的人躺在温暖的屋子里，相拥而眠。下了一夜的雪，扫出的路又被白雪覆盖了，到了早上起来外面还飘着小雪。 一早曹向南就起来做早饭，他起来的时候床上的人还在睡，后半夜这人又醒来了一次，到了天快亮的那会人才睡着，这一觉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能睡上一小会。 花阿么也是一早就起来了，见他在干活还来帮手，曹向南倒是不好让花阿么来帮他的手。 “哎，可别让我干坐着，我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花阿么自个倒是不乐意了，就连曹向南都拿花阿么没办法了，“我倒是很少见谁家的汉子这么早就起来做饭的，你我倒是头一回见着像你这样的。” 说着花阿么对这汉子倒先自个很满意了，“嗯，这对媳妇儿好啊，是要的，这可是陪着你过一辈子的人。” “是啊，这陪着自己过一辈子的人，不对他好对谁好？”淘好米，往锅里放好水，炉子上的火花阿么帮着点燃了，曹向南把锅放下去，他听着花阿么说着一些闲话。 到他要出去外头了，曹向南也没让花阿么跟着他出去，只让他留在屋里头看着炉子上煮的粥，他就出去了。 花阿么坐在小凳子上烤着火，帮着看着粥，到见到一个半大的小子拉开门出来，见到他乖巧地喊了一声“阿么”，而后就开门出去了。 他听着孩子喊请他来的东家叫叔叔，就知道不是请他来的东家亲生的孩子。这个家里的孩子多，大概就那个白净的小哥儿是请他来的东家的孩子了。 这年头倒是少见谁家舍得花那个钱给别人养娃的，这家的汉子倒是个心善的人，对媳妇也是体贴入怀，赶着这么一大早第一个起了床做早饭，媳妇都还在屋里睡觉的都没醒来。 屋子里的人都陆续地起了床，阿宁和孩子们都起来了，倒是他那屋里头没听见什么声音，曹向南知道人还在屋里头睡，“你们乖乖坐在这里写字，不许大声说话。”他叮嘱几个小的，就怕几个孩子把好不容易睡着了的人给吵醒了。 今天外面还下着雪，孩子们不用去书院，知道阿姆/么么在睡觉，起来的几个小的也不敢吵闹，乖乖地坐在客厅的小凳子上写字。 小厨房里蒸着两笼子的大肉包子，家里还有新鲜的猪肉，想到大家吃了这么久的馒头也没吃过肉包子了，曹向南就花了点心思剁了肉馅，拌了馅料，做了大肉包子。 灶里几把猛火放进去，笼子里的包子很快地熟了，一股浓浓的肉香味就散发了出来，掀开的盖子，味道就更浓了。 “来，小心烫，先端回去。”曹向南拾了一碟子的包子让后面跟着的祥仔端进去。另外拿了一个篮子，捡了一笼的肉包子装出来，提着就往曹刚那里拿了过去。 外面的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正好出门也不用打伞了。 他提着包子去了对面，曹刚来开的门，他把提着的篮子递给曹刚。曹刚让他进去里面坐，赶着回家，曹向南就没有进去了，送了东西就往家里回来了。 家里的早饭上了桌了，阿宁用鸡蛋给孩子打了鸡蛋粥，往里面搁了一点盐，一个孩子有一碗。花阿么倒是不要，桌子还有肉包子和酸辣泡菜，闻着这个味儿倍儿香。 来东家这里吃了两顿，花阿么就知道东家这里在吃食上绝对是他吃过这么多人家家里头最好的，不是说东西多珍贵，而是这个味道好，特让人稀罕。 “这菜闻着可真香。”就是没吃，他都能闻到一股味儿。 “吶，用筷子夹一点试试，味道是不错，我平常也爱吃这个。”阿宁拿起一双筷子递过去，说道。 花阿么拿过筷子，也不客气地夹了一点放进嘴里，这个味道……他眯起了眼睛，又酸又辣，吃起来还很爽口，他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腌菜，“嗯，好吃，真好吃。” 到曹向南进门，就正好听见花阿么说这泡菜好吃，反手把门关上，说道，“家里自己做的小菜，花阿么喜欢吃啊，家里还有些，回头花阿么你走的时候我再给你装一坛子带走。” 家里头还有不少的泡菜，都是留着自家吃的，不过现在家里棚子里还有些蔬菜，也种了蘑菇，所以家里就不怎么吃这些腌菜。到底这些腌制的东西吃多了也不好，有新鲜的吃曹向南就不打算给这些东西家里人吃太多。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嘴上是拒绝着，花阿么脸上可是笑开了花儿，心里想着跑这么一趟来曹家村，就是东家不给他红包，就送他一坛子这么的腌菜他都高兴。 这一会儿早饭好了，几个小的都来了这后面，安安见到阿爹进来，就蹭着阿爹要抱抱。曹向南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往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现在晚风肚子里的孩子快出生了，他对他的小安安是有些忽略了。 “你们乖乖在这里吃饭，我去看看你们阿姆。”曹向南把孩子放到了椅子上坐好，把眼巴巴看着他的另一个小的也抱了起来放到安安的旁边，抬头对阿宁说道，“阿宁，花阿么，你们和孩子们先吃饭，不用等我，我去看看晚风醒来了没有。” 房间里的人这一会儿还未见出来，他要进去看了一看。 “好。”知道曹向南进去要一会才出来，阿宁就带同花阿么和孩子们先吃了，锅里还热着粥，等会他们出来的时候再从锅里装出来，也还是热的。 推开房门，进去反手关上门，曹向南进来就见到床上的人已经醒过来了，大概是刚醒过来，人还没什么精神，“睡得好不好？”弯下腰，往醒来的人脸上亲了一口，问道。 “嗯。”是睡地很好，昨儿夜里都没怎么睡，到了后来才睡着了，被窝里还很暖和，祈晚风窝在里面又不太想动。 “早饭好了，大家都吃早饭了，今天做了大肉包子，你喜欢吃的。看你眼睛都还没睁开，小懒猪，我去给你打点水擦把脸。”曹向南出去外面用脸盆打了水进来，给人擦了把脸后，人才是精神了许多。 等他们去了饭厅，吃先的人都差不多地吃好了，他们后面才坐下来。 这一天外面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雪，大家在屋里头也没有出去。屋子里烧着壁炉，和外面的寒风袭人相比，屋子里是要暖和太多了，大家都在家里头，孩子们在屋里头玩玩闹闹，耳边能听到孩子们的笑闹声。 半靠坐在沙发上的人带着浅浅的笑，曹向南陪在祈晚风的身边，大家坐在一起说着闲话。两只狗放了进来，趴在屋子里睡觉，小白狐缩成了一团，卷在沙发上，一团白很显眼。 一整日吃吃睡睡，一日的时间在悠闲中很快地就过去了。 吃过晚饭后，外面的天色也渐渐地晚了，家里的孩子们洗过澡后都回了屋子里。最近这些日子，祈晚风总感觉肚子里的胎儿有种下坠感，他是知道孩子大概是快要出来了，他的心里是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外面的天黑了，他们也回了屋上床睡觉。 躺下去的那一会，肚子有一阵的闷疼，过了一会就没事了，祈晚风只把这当成了肚子里的小家伙闹他，也没多在意。到夫郎上了床，躺在熟悉的怀抱里，夫郎的手抚摸着他，舒服地他就睡着了。 到怀里的人睡着了，曹向南也跟着入睡了，这一觉睡地还很沉。 到了后来想起这一夜，祈晚风都觉得自己心大，明明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却是比别人第一次生孩子都还没经验，不知道这是孩子要出来的预兆。 “夫郎！”夜里是在肚子一阵密集的阵痛中醒过来的，祈晚风一醒就感觉到了裤子下的一阵湿润，他下意识地抓住了一旁还在睡觉的夫郎，喊了他一声。 不行，孩子快出生了！ “……怎么了？孩子又闹你了？”最近每天晚上都要醒来好几次，这一会儿醒来，曹向南还迷迷糊糊的，脑子不大清醒，被子下的手习惯性地摸过去，准确地摸到了晚风凸起的肚子。 “不，不是，是孩子要出来了！”肚子的痛痛地他抽了一口气，祈晚风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憋着气，把话一口气说完。 “！” 曹向南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第256章 生了个小子！ “是孩子要出来了！” 屋里黑地伸手不见五指，起来点灯的时候手抖地差点把油灯给打翻了，这一会听说孩子要出来了，曹向南是慌地六神无主，掐了自己两把才镇定下来，把油灯点了起来。 点起的油灯，屋里一瞬间亮了起来。 “晚，晚风，你怎么起来了？快，快躺着。”转身就见到床上的人半跪在床上，曹向南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过去床边，伸手就想把起来的人扶下去躺好。 是，是了，要去请花阿么来！ “我去喊花阿么来。”曹向南说着就想跑出去，但是见到床上半跪着的人又犹豫了，一时间无措地不知道是要出去喊人还是留下来照顾人，内心挣扎。 “啊……”仰头喊了一声，祈晚风已经能感觉到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他自己都没想到孩子出来地这么快，一把抓住要跑的夫郎的手，喘着气说道，“别，等，等等。” “快，把我裤子脱了。”孩子已经等不及要出来了，肚子的阵痛一阵阵地密集，见夫郎慌了，祈晚风强制地压下心里的慌张，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跟着一起慌。 这是他夫郎心心盼盼了这么久的小子，他一定要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心里这么一个念头支持着他，忍着痛，这一刻祈晚风的脑子倒是能清醒指挥夫郎。 他生安安的时候夫郎并不在身边，等他生完孩子后夫郎才从镇上回来的。夫郎并没有经历过他生孩子的事，这一会肯定是什么都不懂。胎儿的胎位正，祈晚风知道他只要按照正常生孩子那样，就能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 “哦哦哦哦……”抓他的人并不知道他那么一下抓地多用力，倒是被抓了这么一下，曹向南的脑子清醒了过来，按照祈晚风的指使帮他脱裤子。 “啊……夫郎……”孩子剥离要出来他身体的这一刻，那种疼痛让祈晚风忍不住地喊了出来。 几乎是把祈晚风的裤子一剥下来，一团血肉模糊的雪团子就掉落下来了，出于本能的，跪在床上的曹向南双手就伸了过去，把那一团子的东西给捧在了手心里，触手的感觉让他差点没把手中的东西给扔了。 “哇哇哇……”一声啼哭，宣告着新生命的到来。 “孩，孩子，生下来了！”曹向南想过千万遍祈晚风生孩子的场景，却没有想过孩子会用这样的方式出来跟他打招呼。 巴掌大点的孩子在他的手心里踢动着小手小脚，张着嘴巴大声地哭着。 吓、吓死他这个阿爹了！ “哇哇哇.”“晚风，你还好吗？”曹向南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也不敢动，双手捧着在哭的孩子，脖子慢慢地转了个方向，看向背对着他的人，问道。 在听到孩子的哭声，祈晚风的嘴角却是露出了笑，他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了。靠着床头，无力地半跪在床上，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打湿了他的黑发，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胸膛上下起伏了两下，祈晚风的声音尽管虚弱，却有着掩不住的欢喜，气虚地说道，“去，去把花阿么喊来。” 夜里花阿么被喊了起来，到他过来才知道主家的媳妇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后面的他忙地接起了手来。抱到孩子，花阿么一看就笑着说道，“恭喜恭喜，生的是个小子。” “晚风，是个小子。”刚才慌手慌脚的，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孩子是哥儿还是小子的事，现在听花阿么一说，他们才注意到这个孩子是个小子。其实是哥儿还是小子曹向南自己都无所谓，反正都是他们的孩子，但是他知道祈晚风想给他生个小子。 “嗯。”祈晚风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他终于给夫郎生了一个小子了。孩子在他肚子里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是一个小子，果然生下来就是一个小子。 有了花阿么这个有经验的在，曹向南终于是找到了重心，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听着花阿么的指挥去把热水提进来屋里，好在外面的壁炉上一直都挂着壶，里面有煮着的热水，他往壁炉里面放进了几把柴，让火更旺一些。提着灯笼去羊圈里给挤了一碗羊奶给煮上，一会给孩子喝。然后还顺手还逮了一只母鸡回来，准备着一会杀了母鸡炖汤。 花阿么仔细地给刚出生的孩子洗干净，这种事情他做地没有成百也有八十遍了，早已经做地熟练了。用柔软的布把孩子包了起来，放到了刚生完孩子的哥儿身边。知道主家的哥儿是半夜睡觉醒来，孩子就生下来了，他倒是夸起了孩子是个懂事的，没让阿姆受太多苦。 可不是，这个孩子尽管是个急性子，迫不及待地从他阿姆的肚子里出来了，倒是没让他阿姆受太多生产的苦，倒也是个懂事的没错。 床已经重新收拾干净了，曹向南给祈晚风擦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脏了的床单棉被都换了干净的。还好家里的棉被有预备多的，这一会儿正好派上用场了。 刚生完孩子的人却是精神地躺在床上，也没有立刻地睡过去，祈晚风怜爱地看着夫郎怀里抱着的孩子。 “晚风，你看他多可爱。”到给孩子喂了小半碗羊奶，小嘴一下一下地蠕动着，把喂到嘴里的奶吃进去，曹向南在花阿么的指导下，给孩子喂第一餐奶。 这么一个小东西抱在怀里，他的心里还是非常地紧张的，当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 “嗯，很可爱。”祈晚风的嘴角喰着淡淡的笑，心情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谢谢你，你辛苦了……”在给孩子喂饱后，把孩子放到了床上，曹向南也没有忽略躺在床上的祈晚风，往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夫郎。”用脸去蹭了蹭夫郎摸着他的手，祈晚风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孩子在襁褓里裹着，闭着小眼睛，握着小拳头，抿着小嘴巴，睡得安安稳稳，不哭也不闹了。大概是孩子在娘胎里养地好，刚出生小脸没有皱巴巴的，额头饱满，头发很是浓密，就是整一个通红通红的，这么巴掌大点的小东西，曹向南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祈晚风看着襁褓中睡着了的孩子，这个孩子长地比安安刚出生的时候好太多了，安安刚出生的时候很小，小地就跟小猫崽一样，发出嘤嘤的哭声，也没什么力气，他还怕孩子养不活怎么办。 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家中的现在一日比一日好了，就是这寒冬孩子出生，也不会委屈孩子半点。 孩子吃饱后就睡着了，没一会躺在床上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人也跟着睡着了。曹向南见着床上睡着了的人，给他盖好被子，忍不住地在这人的眉间、唇上，落下一个个的亲吻。 屋里的人都睡下了，曹向南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把房门掩上，让屋里的大人和孩子好好地睡一会。等一会人醒过来要吃东西，他现在要赶着把吃食都准备好。 他并不知道的是，沙发上卷着的白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早在他们刚才手忙脚乱的时候，小白狐已经偷偷地溜进了房间里面。 到屋子里的大人和孩子睡着了，人也出去了，屋里安静了下来，躲着的小白狐才从角落出来，从地上跳到了床上，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就这么地看着，也没有伸爪子去碰，那眼神并不是一只小野兽应该有的。 “花阿么，你去睡一会吧，剩下的我来就成了。”半夜把人叫了起来，到忙完后，曹向南让花阿么去再睡一会，这里有他来就成了，就不需要花阿么也要陪着他熬夜。 “那有什么事你就来喊我，年纪大了，熬不住夜里，我去睡一会了啊。”花阿么也没有推拒，嘱咐了几句要注意的事，知道这里没他的事了，就回了房去补一会眠。 外面响起了鸡鸣声，这一会儿距离天亮还有一会儿。 天都还黑着，厨房里的油灯点亮了，进了厨房的人就在里面忙了起来。 一刀下去，扑腾的鸡咯咯咯地就断气了。 利落地杀了鸡，拔毛，放进陶罐里，家里人家送的燕窝人参都不少，曹向南也没敢放太补的药材，往里面放了点红枣枸杞党参下去炖鸡汤。 淘米下锅煮饭，煮了粥也粥了米饭，再就是蒸了包子，做了这些后，曹向南坐在灶前的凳子上，看着里面跳跃的火，总有点觉得是在做梦那样，掐了自己的脸一把，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跟个神经病似的。 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他真的有了媳妇也有了孩子，媳妇儿又给他生了第二胎，他为人夫也当两个孩子阿爹了！ “……”旁边的两只狗对视了一眼，主人没疯吧？ 到笼子里的包子熟了，曹向南连吞带咽地吃了两个，在一旁盯着看的两只狗也没有落下，一只狗一只肉包子，勉强够塞牙缝。到这一会吃饱后，就算是一个晚上没睡，他觉得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在外头把事情忙完了后，曹向南忍不住地回屋子里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媳妇儿和孩子，一大一小都睡地好好的。 在见到趴在床上睡觉的小白狐，曹向南的眼瞳就差竖起来，伸手去一把捏住小白狐的后颈的软肉，把小白狐提了出来。在睡梦里被人提着软肉的小白狐，“……” “你什么时候跑屋里头的？还敢上床去？！不许上床知不知道？”尽管是给小白狐洗过澡了，曹向南也怕这种野生小动物的身上带着细菌还是什么东西，更何况刚出生的孩子多脆弱啊，这小东西敢上床去！简直就是欠揍！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跑床上去，你就得睡外头去！”警告了一番小白狐后，曹向南把小白狐给放到一个铺着旧衣服的篮子里，这是他给小白狐做的窝，不过见小白狐不是很喜欢，很少在这里睡觉。 果然才放下的小白狐就跳了起来，跳到了沙发上，蹲坐着和他对视。 见到这么一个小萌物，一双灵动的小眼睛盯着他看，曹向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把把小白狐捞过来，放到肚子上，手在小白狐纯白的毛上撸了一把。 紧张了这么久，心终于是放下来了，坐下来歇一口气先，曹向南放空脑袋坐在椅上呼出一口气，脸上是大大的笑。 “……”被撸着毛的小白狐，尽管是一脸的嫌弃，牠还是趴着任由抱着他的人摸着，而后享受地闭上眼睛。 不得不说，这样被人撸毛很舒服。 第257章 养好身子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这一瞬间，光华万丈。到外面的天亮了，屋里的人都醒了过来，阿宁早上起来听到婴儿的哭声还有点发愣，等见到床上的孩子他才相信孩子真的生下来了。 一早王大虎提羊奶过来的时候，也是知道了曹向南这边昨儿夜里孩子就出生了，回去一说晚风生了，那边的孙白莲扔了手上的东西立刻地就往这边赶，而后回去再过来，手里拎着一篮子的鸡蛋和两只大母鸡过来。 曹刚他们几个知道了，都有过来一趟，倒是大家都没有进房里面去看大人和孩子。 “阿姆生了个弟弟，安安和星星也当哥哥了，你们能当好哥哥照顾弟弟吗？”等早上见到孩子们，曹向南抱着安安，告诉他阿姆生了个弟弟。祥仔一早起来就知道么么生了弟弟了，不过叔叔说现在弟弟还小，等过几天才能见。 “能！”安安认真地点头，阿爹早就告诉过他阿姆的肚子里有小弟弟，他会当一个好哥哥的。 往几个小的的脑子里灌输了一番“哥哥要照顾弟弟”“哥哥要疼爱弟弟”的观念进去，得到了几个小的点头，曹向南才是满意了。好在就是他家的小安安也不觉得家里多了哥哥弟弟大家就不疼他了，对出生的小弟弟心里也是充满了爱护之心。 到底还是孩子，只要大人的引导方向得当，一些问题是可以在潜移默化之下去改变孩子的一些想法和观念的。 刚出生的孩子不宜见风，要注意的事情也多，曹向南也就没有让家里的几个孩子进去见刚出生的孩子，想着再过几天孩子再大一些，才让家里的孩子进去见。 家里的早饭他早就起来做好了，这一会儿大家起床就可以吃早饭了。知道晚风这边的事情多，孙白莲也过来了这边帮着点看着一群小的。 花阿么睡了一会，到天亮后他也起来了，家里有什么事他也帮着做。 这一会儿床上的人也醒过来了，孩子的肚子饿了，张着嘴巴哇哇地哭，提醒大人要给他喂奶了。算着孩子差不多这一会要醒来吃奶，煮好的羊奶已经晾好在那里了，孩子一哭，阿宁端着准备好的羊奶来帮忙喂孩子吃奶。 炉子上的鸡汤早就炖好了，只等着人醒来就吃，曹向南用托盘端着汤和米饭进来。阿宁抱着孩子，拿着小勺子在把奶一点一点地喂给孩子吃。 阿宁是带过孩子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怎么做，不过那个时候这些事情大多是有人做了，但是他还是喜欢给自己的孩子喂奶。这一会时隔多年后，抱起这么小的孩子一开始有点手生，过了一会他就娴熟了。 “晚风，你也来吃点东西吧，我给你炖了鸡汤，上面的油都去了，不是太油腻。”孩子的眼睛这一会都没睁开，闭着眼睛，就小嘴在一动一动地吃着东西，曹向南伸头过去看了一眼，心都要被孩子可爱的模样萌化了。 听花阿么说，他也是知道大多数的哥儿生孩子都很难的，像他媳妇儿这样一觉醒来就把孩子给生下来，几乎没遭什么罪的简直就是一百个人中都没有一个。就连阿宁听说了，都说了他当初生轩轩的时候是疼了三天三夜，后来才把孩子生了下来。 “来，我扶你起来。”被花阿么灌输了一顿各种知识，曹向南现在也是知道哥儿那个地方本就难生孩子，所以在生孩子的时候那里难免地都会有撕裂，到后面要好好地养回来。 孩子一边吃一边睡，到把小半碗的羊奶喂完，孩子也睡着了。 这个时候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只有肚子饿了才会哭一声，刚出生的孩子最是好带了。阿宁小心地把怀里的孩子放到床上，孩子握着小拳头，闭着眼睛睡得安稳。到这一会儿孩子喝完奶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我出去看了看外面的几个孩子。”说着他就端着碗出去了，顺手地把门给带上。 隔壁就给孩子留了房间，里面的东西都布置好了，不过孩子刚出生的几个月还是最好留在他们屋里头，以方便照顾。这个天气冷，孩子还是放在他们的床上，这样会暖和一些。 “安安他们几个还好吗？”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祈晚风也没有忘记家里的其他几个孩子。 “嗯，都起来了，正在外头吃饭呢，不用担心他们，白莲有过来了，还有花阿么也有帮忙照顾看着几个小的。今天没下雪，外头还出太阳了，一会吃完早饭，再让白书和阿虎带几个小的过去书院那边。”曹向南扶着人起了床，拿了一个枕头放进去，问道，“这样会舒服些吗？” 不下雪的天，书院是正常开课的，孩子们要去书院上课。 “嗯。”知道孩子们有人照顾，祈晚风也不担心了，他的心思还在襁褓里的孩子身上，他看着孩子的眉目，说道，“夫郎，我看孩子像你多一些。” “哪里，我看孩子是像你多一些，你看着额头，这鼻子，抿着的小嘴巴，不是像你的？你长地好看，我喜欢孩子像你。”两个人凑一起看了一眼睡着里的小家伙，曹向南趁机亲了一口媳妇儿。 目光在晚风的脸上逡巡，他还是觉得孩子长地比较像晚风，不过这两个人到最后发现孩子长地跟他们两个谁都不像，不过这是后话了。 曹向南自不是长地不好看，他的长相是曹家五兄弟里长地最好看的，没有遗传到他阿姆那刻薄的长相，也没有怎么像他阿爹。以前这幅身子瘦瘦弱弱的，现在养地好了，他感觉自己还高了不少，皮肤倒是一如既往地白，不像是个庄稼汉子。 倒是相比而言，他更喜欢祈晚风的长相，这个人是真的长地好，可以用地上“英俊”来形容，放到现代去那是一个妥妥的帅哥，当一个明星都搓搓有余。 现在家里不缺吃的不愁穿的，大家都不再是从前那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再加上这段时间怀了孕，祈晚风胖了许多，倒是也不是特别地胖，因为他原先是太瘦了，现在胖了一些整个人都圆润了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哥儿的柔美在那里。 “来，趁热喝了，刚才晾了一会，不是太烫了。”曹向南端起汤放到了晚风的手里，汤他晾过才端过来的，因而是在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 “嗯。”祈晚风接过碗，汤不是太烫了，温热刚好入口。他知道是夫郎特意放凉了才端来给他喝的，他看了一眼面前正望着他的夫郎，一口一口把碗里的汤给喝了。 喝进的汤，暖进心里。 他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那会夫郎不在身边，日子也没有现在过地好，那会别说有这么一碗鸡汤喝，阿姆舍得煮一个鸡蛋给他吃就不错了。好在阿姆不是个好的，阿爹还是会帮上一句半句，让阿姆给他煮上一个鸡蛋给他吃。 一口一口地喝着汤，如今离开那个家了，他们的日子过地越来越好，再去想起从前的那些，让人感觉有些恍若隔世。好在他们离开了那个家，现在有了他们的房子，有了他们的家，日子也过地越来越好了，他现在有夫郎有孩子，就比什么都好了。 “没给你炒菜，就炖了鸡汤，你就着米饭喝汤吃碗饭。孩子们早上吃粥吃包子，还给他们蒸了水鸡蛋，白莲那里提了一篮子的鸡蛋过来，哦，是了，还提了两只母鸡过来。”原本家里就存了不少的鸡蛋，这一会孙白莲提了一篮子过来，就迅速地充实了他家鸡蛋的数量，家里的孩子每日都吃鸡蛋，所以现在曹向南也没有少了家里其他几个小的的口粮。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一会给你弄。等一会要送花阿么回去镇上，看看是我和曹刚哥一起跑一趟还是让谁跑一趟。昨儿多亏了花阿么，不然我都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想起昨儿的手慌脚乱，曹向南自己都笑了。 “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夫郎你做什么我都可以。” “是啊，多亏了花阿么，你一会得给花阿么包红包包个大一些的。”祈晚风把喝完了汤的碗递给夫郎，一看夫郎的样子，就知道夫郎在想什么了，不由地就笑了。 他倒是没有半点嘲笑夫郎的意思，谁没有经历过第一次？就是他自己昨儿都慌了，好在夫郎在他的身边，才让他不管正在经历着什么，他才能不慌不忙地指挥着夫郎帮忙，因为知道自己最爱的这个人就在身边。 “好，我都准备好了。”曹向南接过递来的碗，夹了一只鸡腿放进他的碗里，说道，“来，你先吃一只鸡腿。” 刚生完了孩子，祈晚风现在的饭量不是太大，一大碗的米饭就吃了一半，汤喝了不少，吃了一只鸡腿和几块鸡肉就不想吃了。 见人不想吃了，曹向南也没有勉强他，“那就一会再吃。” 花阿么说刚上完孩子的哥儿不宜下床，最好是在床上躺几天能落地。反正这一会儿家里也没什么需要这人做的，有阿宁在，孙白莲也过来帮忙，什么事他都做好了，自然是让人躺着。 村里的人大多一生完孩子就下地了，碰上农活的时候生完孩子没几天还要下田去干活。曹向南后来是是听晚风说起才知道他生完安安的时候没多久就下田去干活了，所以后来身子底子才会这么地差。 花阿么是镇上来的，他也说了镇上的人生完孩子是不宜下地的，要留在屋里养一段时间的身子。这样就正合他意，两个人商议了一番，曹向南也决定让晚风在屋子里养一段时间的身子吃饱了饭他也没有让人立刻躺下去睡觉，嘱咐了人坐一会，他把东西端出去就进来。 “嗯，好。”祈晚风应着夫郎，见夫郎端着东西出去，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把目光转向了襁褓中的孩子，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第258章 傻阿爹 正好碰上雪停了，镇上会有不少的东西卖，要去买些新鲜的肉，还要去一趟请罗老大夫过来。趁着屋里的大人和孩子都睡下了，曹向南把家里这边交给孙白莲和阿宁，和曹刚一同往镇上去一趟，顺便地还要把花阿么送回镇上。 “好，你们去吧，晚风和孩子这里有我们看着。”孙白莲让人去就成了，这里他和阿宁看着没事儿。家里的一群孩子都被带去书院那边了，孩子那里有人看着，他也没有跟着过去。 马车往镇上过去，路上有村里的人在扫雪，一到不下雪的天，两个副村长都会安排村里的人出来清扫道路。 最高兴的莫过于花阿么了，被请去一趟，东家用马车接过去还亲自送回来，过去好吃好住相待，主家的媳妇生孩子也顺利，夜里喊他过去的时候孩子都生下来了，后面他去就是给孩子收拾干净。走的时候东家给他包了一个红包，他估摸着里面也有好几两的银子，还送了他一坛子的腌菜，还有肉和酒，他给人接生过这么多孩子，这是他去的最高兴的一次。 不是给的红包是大是小，比这一家给的红包更大的都有。而是去的这东家那里住地舒坦，吃地也高兴，走的时候还送了他些稀罕的吃食。 “就在这里让我下来就成，我家往这里走进去第五间屋子就是了，以后村里有谁家要接生的尽管让个人来找我就是了。”正好这里就是罗氏医馆了，花阿么的家就是这巷子走进去，花阿么指着巷子口说道。 马车停了下来，曹向南下了车，搭了一把手把接了花阿么下来，笑着说道，“好的。” 两人说了几句客气的话，见人走了，曹向南就往罗氏医馆走进去，一进去就见到坐堂的罗老大夫，正好这一会儿医馆里也没什么人来看病。 “南小子来了啊，见你今儿这么高兴，可是家里媳妇生了啊？”罗老大夫见曹向南走进来，脸上还带着笑，想起他前儿才去他那里给人看了，一猜就准。 “是啊，今儿天快亮的时候生的，生的是个小子。我刚把花阿么送回来，就过来问问罗老大夫你这里有没有空，跟我去一趟我那里。”医馆里一股药味儿，他来这里都来地熟门熟路了，曹向南问道。 “成成成，生了就好，是个小子啊，这是大喜事啊。得空得空，我收拾一下东西，就同你走。”罗老大夫一听说曹向南家里的媳妇生了也很是高兴。 当初这家子小的小，汉子又断了腿，媳妇怀了胎儿也不稳，也不是个容易的。他是瞧着这夫夫俩一路辛苦地走来的，如今见着他们的日子过地好了，孩子也平安落地了，他自然也是为他们高兴。 “不着急，我还要去买点东西，你收拾好了东西回头我就来接你。罗大哥在里头吗？”曹向南走的前堂，没有走后门就不知道后面罗荣恒是不是在家。 “你罗大哥啊，今儿一早友人有请，见友人去了，不在家里头。”罗老大夫说道。 “这样啊，那改日再请罗大哥去我那里喝一杯了。”曹向南同罗老大夫说了要去买一点东西，让他收拾好东西他转头就过来接他。 马车来了铺子这里一趟，顺便地就过来这里看一看，铺子这里有曹大鹏和孙燕山在，还有两个伙计打杂，也没有太大的事。曹向南同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告诉他们一声家里晚风生了，两人都对他连声说恭喜。 村里有摆满月酒的习俗，孩子是十月底出生的，再过两日都是冬月了，这个月的天儿也冷，摆满月酒万一碰上下月还真的没地方摆，天太冷也不方便，所以曹向南就想着不如等百日了再摆百日宴，请大家来家里头吃个饭，到那个时候正好也二月出头了。 曹向南把这话同曹大鹏和孙燕山说了，两人都是说好。 村子里也没这么多讲究，有点钱的人家才会摆满月酒，家里连肚子都吃不饱的，哪有钱摆酒请人吃饭。 同曹大鹏和孙燕山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他们就往码头过去买东西了。 这个时候也有渔家趁着天好打几尾鱼来卖的，冬日里吃食少，打起的鱼也能卖一个好价钱。他们来码头买了几尾鱼，回头跑了两个猪肉摊子买了四只猪蹄，曹向南打算做炖猪蹄，还买了不少的猪肉，还有其他一些七七八八的，今天家里吃饭的人肯定是不少，准备的就要多一些回去罗家医馆同罗老大夫打过招呼，接了罗老大夫就往曹家村回去了。 马车很快地回到了家里，屋子里的大人和孩子都醒过来了，孩子这一会还小，睡一会就会醒了，醒来了就要吃奶。曹向南带着罗老大夫进了屋，就听到里面的声音，见孙白莲刚好打开门出来，他就问道，“晚风和孩子都醒来了？” “是啊，都醒来了，孩子肚子饿了，热了羊奶，这一会阿宁正在给孩子喂奶。”孙白莲见到回来的夫郎和曹向南，还有一起来了的罗老大夫，喊了一声罗老大夫。 其实是孩子把祈晚风吵醒了，这一会孩子一哭他就醒了过来。 请来的罗老大夫进屋里去给大人和孩子看了，孩子刚出生没一天，哭声很亮，吃饱了就睡，红彤彤的，罗老大夫说了小孩的身体很健康，大人的身体要养些时日，慢慢地恢复。 “小子你就放心吧，大人和孩子都很好。”罗老大夫最后笑着说道。 这孩子娘胎里养地好，模样比他见过的刚出生的孩子都要好。 后面罗老大夫还嘱咐了了他几点怎么去给晚风养身子，曹向南认真地听着，一一地记在心里。罗老大夫过来给人看完就要赶着回医馆了，曹刚代他把人送回去。 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这一会儿见晚风醒过来，人也精神了许多。孩子就在他的身边睡着，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睡着了的孩子，曹向南情不自禁地吻了吻面前的人，抚摸着这人的脸，两个人的唇碰在一起，轻啄了两下，也不带任何的情欲，纯粹就是很开心、很高兴。 “罗老大夫说了，你和孩子都很好。”剩下的就是要按照罗老大夫说的那样，给人养好身体。 “嗯。”祈晚风靠着夫郎，嘴角勾起，眼里都带着笑意。 孩子的名字就叫曹瑞乐，小名乐乐，这是他们之前就取好了的，和安安的名字正好组成平安快乐，也是一个好意头。两个人凑在一起说着孩子的名字，睡着了的小家伙也不知道他阿爹阿姆喊着他小乐乐，吃饱了就睡，幸福地跟一只小猪仔似的。 后面见人打呵欠，就知道他是困了，曹向南伺候了人躺下去睡觉，几乎是一躺下去人就睡着了，他给人盖好被子，亲吻了睡着的人好几口，才是轻手轻脚地出去。 同孙白莲说了让他们今晚留在他这里吃饭，他就往厨房过去了，这一会儿就要开始准备了买回来的猪蹄一块一块地剃了毛，用热水滚了一遍后再下锅焖，两只做猪脚姜，这个要慢慢炖很久，可以吃到明天。一只做红烧猪蹄，曹向南是想着做了晚饭大家一起吃，剩下一只挂起来放明儿炖汤，剩下的猪肉不少，也不用赶着去镇上买肉了。 一整块的五花肉做扣肉，一整块腌制起来，等腌半个时辰还要油炸，哼着小曲儿的人心情好地不得了。就是一整晚没睡觉，这一会儿曹向南都觉得自己还有适不完的力气，整个人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买回来的鱼把鱼头切了炖汤，鱼肉就另外做，再炒两个菜，晚饭大家一起吃饭也差不多了“阿爹，阿爹——”“向南叔叔——”到了快中午的这一会儿，去书院的一群孩子都回来了，一回来就撒着腿丫子找他。曹向南弯腰把冲过来的小家伙接住，一个个地扑了过来，问他们今天先生都教了什么。 一个个地抢着回答他，跟他说着今儿先生教了什么。 “回来了啊，我给大家准备了午饭，今儿就在我这里用饭吧，晚饭也都一起在这里用。”见到柳白书和王大虎走过来，曹向南对他们两个说道。 “哈哈，这可好，今晚做什么吃的？”有一段时间没来曹向南这里吃过饭了，王大虎是馋地不行。 “红烧猪蹄，有扣肉，我看看，再来一只香焖鸡？然后炒两三个菜，就差不多了。”一群人坐下来都是大汉子，食量可不小，前面的一些都准备地差不多了，等一会再杀一只鸡就成了，曹向南在心里算着这些应该也差不多了。 “听着就流口水了。”王大虎吸了吸口水，是真的听了这么多好吃的都要流口水了。 “哈哈……”曹向南忍不住地就笑了，说道，“少不得你的，今晚这顿管饱。” “这好，这好。”王大虎就不跟曹向南客气的，一听有这么多肉吃，还都管饱，他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柳白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是淡淡的笑。 第259章 赶着送礼来了 到了中午过后这一会儿，家里就陆续地有人上门来了，最先赶着过来的都是村子里相熟的人家。大家听说昨儿夜里生了，都纷纷地从家里提着东西过来，这个时候谁家里的鸡蛋都不多了，因而很多人来的都是提着母鸡过来，带了肉来的也有。 陈红听说晚风生了，和李梅吴月几个每人都提着两只鸡，家里有鸡蛋的就提着鸡蛋过来。制衣坊里做工的哥儿们一听说他们曹四郎家的媳妇生了，一个两个也没有小气，想他们一个月做工的钱都不知道能买几只鸡了，都舍得从家中抓两只鸡过来。 以往村中的人家养的母鸡都是留着自家下蛋的，生的蛋自家都舍不得吃，就更别说提着母鸡去送人了。现在一个个脸上带着笑的，生怕赶了人家后面，提着鸡去送人。 但是也别说，以前曹家村的人家中连一顿饭都吃不饱，现在只要是努力肯干的，谁家中不都能吃上饭，就是每日都能吃上一口肉。 “来，大家喝杯水。”曹向南给来人倒了水，桌子上摆上的茶点，孩子们跟着一起来的都有拿上一块点心吃，“你们带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我家里都养了不少鸡，预备着晚风生了的时候给他杀来补身子的，你们再送这么多过来，我家都要开养鸡场了。” 他事先都没想过到时候晚风生了村里的人会送鸡蛋和鸡过来这么一茬，这一会来的又是鸡又是鸡蛋的，连猪肉都有。一人提两只鸡过来，这个数量是相当地可观的。 “你家的是你家的，我们给的是我们的心意，这哪能一样啊。”陈红接过茶，他家的两个小子都在和安安他们一群孩子玩上了，两个孩子一直说着要来安安这里玩，到了今儿他才带了孩子过来。 他家现在能住上青砖大瓦房都还多亏了曹四郎这里，这个冬天在屋里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他夫郎还在镇上的铺子那里，每月家里的进账都不少，这日子过地好了，他也没有忘记这些好是从哪里来的，只做人就要知恩图报。 不就是送两只鸡，他心里还琢磨着等给孩子打一对小手镯。等夫郎从镇上回来，他就让夫郎去银铺里找师傅打一对小手镯，到时候孩子满月了送过来。 “这个生了孩子身子是要好好地补一补，可别说年轻就不把身子当一回事儿啊。”年长一点的就开始说起了这生了孩子后要怎么养身子的事，跟着来的七嘴八舌地说着要怎么养身子才好。 他们家里头以前没有这个条件，若是以前有现在这么地好，他们当初生了孩子也能养好身子。这哥儿生孩子不把身体养好，想怀上就难了，把身子养好了，下一胎也容易怀上。 “我们也不多留了，在这里吵吵嚷嚷的闹着晚风不能休息，等过些时日我们再来。”一群人来了坐下来喝了一杯茶，也没有多留地就走了。 曹向南把人送出去没多久，家里又来了人。 曹文宣和赵阿么过来了一趟，送了两只鸡过来，送了来后人也没留地就走了。 村中陆陆续续地有人上门来，来的都没有空着手来，大多都是提着东西过来。倒是让曹向南想不到的是，大院那里也来了人，他阿爹和阿姆，连他大哥和大哥么，几个侄子，还有曹老五也一起来了，他大哥么王燕倒是没来。 “听村里头说晚风生了，家里养了几只鸡，我给带两只过来，你杀了给晚风补补身子。” 曹阿山之所以知道他四儿这里的媳妇生了，还是大儿媳妇回来跟他说的，说是晚风生了。 陈丽现在有带着孩子去书院读书，他自己也会跟着一起过去。家里以前就五叔一个人读书，全家人都供一个五叔读书，他的心里早就妒忌地不行了，谁不想送自己的孩子去学堂读书？ 分了家后大家还住在一起，吃的不在一起了，他这里每月给阿爹阿姆那里一点米粮，还有就是也给一点钱过去，就是这样他也愿意。只要他和他夫郎勤奋一点干活，口袋里也有余钱剩了，不像是以前那样一个铜板都要给回阿姆，然后所有的钱都去了五叔读书，他自己的孩子却是没书读。 冬日书院也开课，他们去上课还不用给束脩，只要是书院开课，陈丽都会带上孩子们一起去，这个时候地里没活了，他也喊上夫郎一起去，就是识得几个字都好。他想好了，等明年三月了，他也送家里的孩子去读书。 也是今日去书院听说了他四叔这里祈晚风生了，回头他同阿爹说了一声。阿爹说抓两只母鸡过来的时候，他阿姆还闹腾了一下，被他阿爹一句话给压下去了，这一会不情不愿地跟着过来。 “四叔，我这里也养了几只鸡，正好也抓两只过来，这生了孩子身子可是要好好地补一补。”陈丽也把手里提着的两只母鸡递过去，笑着说道。 现在的祈晚风还是从前的祈晚风吗？也不看看他们四叔那里过的什么日子。陈丽可没忘记他生几个孩子的时候，别说喝一碗鸡汤，有一只鸡蛋吃就不错了，还是他娘家那头知道他生了孩子，送了几只鸡和几斤猪肉过来给他补补身子。 就更别说当初祈晚风生孩子的时候，他阿姆那抠门的性子是不会有半点改变的，连一只鸡蛋都舍不得给祈晚风吃。他四叔也是不在家，匆匆地回来一趟就走了，送了钱回来他阿姆的手中，也不知道祈晚风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 以前他是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阿姆怎么对祈晚风他也不会去帮，他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都没什么吃的，凭什么你生了孩子就要有好吃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四叔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还指望从他四叔这里得一点好处，就是他自己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几个小的打算。 “阿爹大哥么，你们来就好了，哪用得送这些东西。”曹向南接过了几只鸡，他都怀疑曹家村剩余的母鸡都送到他家里来了，这送来的鸡都比他家中原来养的还多了。 他把母鸡给了孙白莲，孙白莲拿了过去后院那里放开，养在鸡圈里，这个空出的鸡圈放的都是今日里大家送来的鸡，他数了一下，这还真的吓了他一跳。 曹向南领了大家去客厅里坐下，给大伙倒了上了茶水，招手让几个小家伙过来喊人。安安在他阿爹的怀里抱着，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他阿爷和阿么，小脸上有着别扭地喊了人。 小孩子就是这样，高兴不高兴、喜欢不喜欢都写在脸上，以前阿么经常骂他，还用手指戳他，安安对他阿么一点都不喜欢。至于那些哥哥们一个个都欺负他，他这一会见了他们也不高兴。 祥仔拉着他阿弟，也跟着安安喊人，跟着的轩轩抿着嘴，倒是没有开声。 “安安都长这么高了啊，都快认不出来了，是越长越好看了。”陈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是很快地就消失不见了，安安的模样和刚离开家里那会变了很多。 这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吃地好住地好，身上还穿的都是新的漂亮的衣服，不像是他家里头的孩子，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穿的还是去年的旧衣服。 “孩子长地快。”曹向南拍了拍怀里的孩子，让他们去玩了。 几个孩子得了批准，都跑光了。 陈丽眼尖地看见那个长相俊俏的小孩，就问道，“那个孩子是谁家的孩子啊？”他也没有忽略在他四叔这里进进出出的那个漂亮的哥儿，怎么他四叔家里多了这么两个人？ “一个朋友的孩子。”曹向南并不喜欢陈丽的打听，低下的眼睑遮去眼里的那点厌恶。 一家子人坐在一起有着淡淡的尴尬，就陈丽说了几句话，他阿姆脸上从来也没有半句关心还是什么的。晚风生了孩子，说真的他也是没想过去大院那里说一声，曹向南也没指望大院送来的几只鸡过活。 倒是让他没想到大院那里会送几只鸡过来，也难怪他阿姆不高兴，这送几只鸡过来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他在心里冷冷一笑，送来了也别指望他会让你们拿回去！ “我们也回去了。”曹阿山瞥见从头到尾坐在这里摆着一张脸的婆娘，心里又是气，好不容易来四儿这里一趟，摆着个脸色给谁看了？喝了一杯茶下肚，他站了起来说是要回去了。 曹向南送了一行人出门，哼笑了一声，把门关上了。 一直到出了门，曹阿爹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他也没训斥家里的婆娘。在回去的路上，几个孩子在说着他们四叔家的房子多大，里面多暖和，还有好多东西吃，眼里都是羡慕。 “阿姆，我们下次还能去四叔那里吗？”去的时候阿姆嘱咐了他们去别同安安打架，金宝和银宝都记在了心里，反正去他四叔那里那么多零嘴吃，哪里还有空同安安打架。 听到孩子的话，陈丽的脸上的尴尬就更明显了，嘴上敷衍着孩子，“能，能去，那是你四叔家，当然能去。” 但是他心里也知道，他四叔那里不是他们能随便进去的。他见到孙白莲一个外人在他四叔那里就像是自己家一样，而他们这些亲人却像是个外人，他的心里对此又有些不满了，但是这些不满他也只能放在心里。 谁让阿姆以前那样对四叔和祈晚风，就连他自己对祈晚风也不见地有多好，夫郎又是个木讷的，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当大哥的，应该去拉近一点和阿弟的关系，为自己孩子做一下打算。看着跟在阿爹身边的夫郎，陈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带着孩子跟着阿爹阿姆一起回去。 第260章 养崽是个体力活！ 晚饭做的很丰盛，做了一只香焖鸡，红烧猪蹄，香菇扣肉，切丝萝卜炒瘦肉，炒了两个小菜，鱼头炖了汤，鱼肉就做成了酸菜鱼，摆上来满满一桌子。 东西准备地早，西边都还有淡淡的夕阳，他们就开饭了。 “你们先吃，我把饭送进去给晚风。”这一会儿晚饭做好了，曹向南把外面罩着的围裙一摘下来，往托盘里放了汤和米饭，香焖鸡夹了一小碗的肉，把饭和菜一一地装好，动作利索。 让大家先吃，曹向南就把饭菜端进去房间里了。 孩子刚醒来吃过奶，祈晚风这一会儿也是醒来了的，见到夫郎端着吃的进来，这一会儿他肚子也是饿了。曹向南把人给扶起来坐好，把汤端过来，吹了吹递过去，说道，“来，我给你炖了鱼头汤。” 早上炖的鸡汤都还有，曹向南是怕屋里的人吃腻了，就换了一个口味。晚上就炖了鱼头汤，鱼头汤在锅里炒了炒再下水去煮，煮了后呈米白色的，他就往里面搁了几根青菜，就没放别的东西了。 “夫郎你出去外头吃饭吧，这里我自己来就成了。”祈晚风接过汤，眼睛有些发热，对夫郎的体贴入微的照顾感到很感动。知道夫郎也还没有吃饭，他也舍不得让夫郎饿肚子。 “嗯哼，这是怎么了？”曹向南注意到望着他的人的眼睛有些发红，明明没有眼泪，他伸手去用拇指的指腹搓了搓他的眼角，不由地就笑了，说道，“我不着急，我刚才做饭的时候就吃了两块猪蹄喝了一碗汤，再等一会吃也不迟。” “你慢些吃，不着急，今晚做了很多菜，他们不会吃光的，来，你先把汤给喝了。” “恩”一直到等屋里的人吃饱了，把东西端了出去，曹向南才出去外面吃饭。在饭厅里吃饭的人慢慢地吃，一边吃一边等着他，开了一小坛的酒，他也没敢喝，怕夜里要起来给小的喂奶，他就以茶代酒，和几人吃了一顿饭。 吃饭的人多，八九个大人了，还有六个孩子，几个半大的小崽子饭量也大，吃起肉来就跟饿了许久的小野兽似的。好在这个时候什么不多，就是肉最多。 额！他好像忘记什么了，到吃完了后，曹向南才想起有半日不见那只小白狐了，晚饭都不知道出来讨吃的了。在客厅里找了一圈不见着，想了想他开了他房间的门，就见到那只小白狐蹲在床上，逗得床上的人在笑。 “……”曹向南。 “嗯？怎么了，你不是出去外头吃饭了？”祈晚风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房间里来的小白狐，他对这只小白狐一开始是有些警惕的，就怕这只小野物伤了孩子。 到这只小东西给他翻跟斗，逗着他玩儿，只以为这只小东西不小心跑进房间里的，他心里的那点警惕也没有了。 “没，我来领这只小东西出去吃饭。”曹向南说着，往前几步就伸手把在桌子上卖萌的小白狐拎了起来，拎出去了。 提着小白狐，一人一狐对视。 “不是说了不准进房间去？”怎么又趁着他不注意就溜进去房间里了，曹向南叹气，拎着小白狐就往饭厅走过去，往一张桌子上一搁，指着这小东西说道，“等在这里，不许动！”卖萌的小白狐，眨眼睛，蹲在那里。 “诶，向南你哪里来的这么一只小东西？”王大虎见到这么一只小白狐是啧啧称奇，他可没忘记这种小东西多难抓。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往那只小白狐走过去。两只就像是要吃人似的大眼睛盯着小白狐瞅着。 无辜的小白狐，连眼睛都不眨了，可能是被这一双大眼睛吓坏了，蹲坐在那里都不敢动了“我也不晓得，自己跑家里来的，可能是山中找不到吃的，肚子饿了跑来我家里讨吃的。”曹向南在那里用碗装了一些饭，再往上面夹了鸡肉，搁了一点菜汁进去，往小白狐的面前一放。 闻着香味，贪吃的小白狐嗅着鼻子，就往前走过去了，埋头进去吃了起来。 那只碗都有牠半个身子大了，整一个脑袋埋了进去。 王大虎站在那里用大眼睛盯着小白狐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只小白狐真的是个贪吃的，有了吃的完全就不管他了，他才走过去坐了下来，继续喝酒吃饭。 看过来的人也都收回了视线，柳白书看着那只小白狐的眼里带着点探究，最后也收回了视线。 一顿饭下来，桌上也没剩下什么，就剩下一点汤汁，鸡头鸡骨头倒出去喂狗。倒是还有剩下的扣肉没做完，猪脚姜一群大老爷们也不爱吃，就孙白莲和阿宁一人吃了两块也睨了，锅里还剩下一锅。 哦，没关系，他炖给他媳妇儿吃的，你们吃不吃都没关系，最怕就是大家爱吃给吃光了。到吃过了饭后，收拾好了碗筷洗干净，曹刚他们也都往对面回去了。 家里的孩子们就交给阿宁去处理了，曹向南打了水进去屋里给祈晚风擦了身子，后面那地方给上了药，罗老大夫来的时候留了药给他才走。这药上下来，倒是趴在床上的人耳根都红了，惹得他往上面咬了一口才罢休。 “啊……”敏感的地方被晈了一口，祈晚风发出一声惊呼。 “好了！翻过来。”见人趴在床上装死，曹向南放下手里的药，拿过一旁的手绢擦干净手，就把人给翻了出来，对上祈晚风一双湿润的眼眸，他的喉咙滚了滚。 低头往祈晚风的唇上啄了啄，狠狠地威胁了一句，“等你好了要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祈晚风的脸就更红了，他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冒烟了，嗔了夫郎一眼。 “哈哈……”惹得曹向南倒是笑了，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旁边的小崽子吃饱了就是睡，睡饱了就是吃，还有不舒服要嘘嘘的时候就哼哼两声，连哭都很少，曹向南都不得不夸上一句，“真是一个乖孩子。” “是啊，好乖，比安安那个时候还好带。”祈晚风不得不同意他夫郎的话，安安那个时候白天晚上都会嘤嘤地哭，总要人哄着。这孩子一出生就是吃饱就睡，睡饱就吃，极少会哭的，就张着嘴嚎两声，连眼泪都没一滴。 孩子还小，现在还不用洗澡，给擦了一下小屁屁，换了干净的尿布裹着小鸟儿，捂着小拳头在襁褓里睡得跟只小猪崽似的，怕是雷打都不动。 伺候好了屋里的一大一小，曹向南才出去外面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晚了，家里的几个孩子都睡着了，安安和星星前两晚去了阿宁那里睡，今晚又跑去阿宁那里不肯回去自己睡了。 反正不用他管，有阿宁帮着看着，他倒是省了很多事。 想起今天他大哥么那打量的眼神，曹向南就心里一阵厌恶，想着以后曹家大院的那些人来，连门都不要给他们进了！ “几个小的都睡了，安安和星星跑阿宁那里去了，轩轩和祥仔睡一个屋。”回了屋，床上躺着的人问起他几个孩子的事，曹向南一一地告诉他。 “屋外有挤回来的羊奶，用小炉子炖着，孩子晚上要是肚子饿了，就可以直接地拿回来喂给他吃。” “好。” 屋里的人在说着话，外面的门口蹲着一只小白狐，对着关上的门板，狐脸上有着泄气，最后还是去了厅里的沙发，找了一个地儿卷起来就睡觉。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晚了，天空上还出了星星，一闪一闪地。 昨儿熬了一夜，今天也没休息过的人，说着话说着话就睡着了，可见是累了。今天睡了一整天，祈晚风倒是没那么地困了，见到夫郎歪着头睡着了，他的嘴角勾起了起来，露出一抹微笑。 尽管是夫郎没说过半句累，祈晚风是知道夫郎这些日子为了照顾他是累着了。 躺在夫郎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到了后面他自己也睡着了。 夜里孩子哭了两次，屋里有点风吹草动曹向南就会醒来，爬起来给孩子喂了好几次奶，到天快亮的时候还喂了一次，他后面倒下去就不省人事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 “哇哇哇……”到屋里的孩子一哭，他条件反射地就起来了。 “叩叩——”阿宁一早就醒过来了，去挤了羊奶煮好，这一会儿听到屋里的孩子哭，他就去敲了门。 他是带过孩子的人，自然是孩子夜里是要吃东西的，屋里的人怕是晚上睡不着，他早早就起来把早饭给煮了，做地虽然没有平日里向南做的那么好，对付肚子肯定也没问题。 门被打开，出来开门的曹向南还一脸没睡醒，不过孩子醒了，他也醒了。 “我煮好了羊奶，你去喂给孩子吧，早饭我也做好了，熬了粥和蒸了馒头。你昨儿不是说炖猪蹄汤，我给放下去炖汤了，白莲他们也来了。”阿宁把手里热好了的羊奶递过去，说道。 白莲一早也过来了，不然这些事情他一个人也搞不定，几个孩子也起了身，还要顾着几个小的。 这一会柳白书在厅里看着几个小的，睡醒的小白狐睡眼惺忪，蹲坐在那里和柳白书大眼瞪小眼。柳白书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只小白狐，也不理会牠了。 “好的，谢谢你，阿宁。”曹向南接过羊奶，是真心地感谢阿宁。 “不客气的。”把羊奶给过去，阿宁就去忙了。 端着羊奶回了屋，床上的人这一会儿也醒过来了，曹向南告诉他是阿宁煮了羊奶端了过来。祈晚风“嗯”了一声，掩嘴打了一个呵欠，他昨儿也是听到了孩子哼哼的声音，就是声音再小，他也是醒来了，两个人昨晚都不怎么睡。 曹向南给孩子把了尿，这孩子也配合，一嘘尿就出来，把完尿后把孩子放到晚风的怀里抱着，他就负责给孩子喂羊奶，“孩子在屋里吵着你睡觉，要不要我白天我把孩子转到别的屋去？”他问道。 这样起码白天这人在屋里头还能睡一个好觉？白天家里有阿宁和白莲，也可以帮忙照看一个孩子。 “不用了，这样也麻烦。你把孩子弄到别的屋去我心里记挂着，怕是会更睡不着。”祈晚风摇了摇头，拒绝了夫郎的这个提议。 好吧，那就没办法了！ 这养小崽子真的是一个体力活！曹向南现在是深深地体会到了。 第261章 这是他要守护的人 屋子里的大人和小孩更多的都是吃饱就睡，在照顾晚风的事情上，曹向南从来都是不假他人之手，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照顾着这个人。他知道刚生完孩子的人身体不是太好，精神也不是太好，所以整日里才是昏昏沉沉地在睡觉，这后面要慢慢地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还小，一日要吃很多顿，睡一会就会哼哼要吃的，不就是要拉屎拉尿，要人抱起来把。孩子倒也乖，除了睡觉就是吃，连尿裤子都少，一顿喂饱了就能睡上一小会儿。 因着晚风的话，他只能把孩子留在屋子里头，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尽快地把孩子抱起来，尽量地不让孩子吵到在睡觉的人。 白天阿宁和白莲会来帮忙照看一下孩子，有什么事家里头大家也会帮忙，这让他轻松不少，晚上则是要他自己一个人照顾屋里头的一大一小。被训练了两天，夜里一听到孩子的声音，曹向南能在第一时间从床上爬起来，就怕孩子把孩子还在睡觉的人给吵醒了。 “嗯，乖宝！”夜里孩子醒来，曹向南给孩子喂了奶后，孩子就睡着了。打了个呵欠，把孩子放回床上，见到床上睡着的人并没有醒来，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凑过去大人和小孩都亲了两口，心里是宝贝地不行。 这么过了两天后，曹向南发现自己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白天有时间就眯一下眼睛，陪着大人和小孩睡一会儿，晚上起来给孩子把尿喂奶，也不觉得那么地累了。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 屋子里的孩子哼哼唧唧地，小眼睛也还未睁开，嘴巴就一吧嗒一吧嗒地在蠕动要吃的了。曹向南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都已经醒来了，一听到孩子哭，祈晚风就伸手去拍着孩子，心里想着要不要起身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夫郎就醒来了。 “醒来了？”这一句也不知道是问晚风醒来了还是问小崽子醒来了，曹向南伸了一个懒腰，还不忘记先搂着媳妇儿亲上两口才罢休。对小崽子心里略有不满，要不是小崽子他还能和媳妇儿共度一下早晨的二人世界，现在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享受到作为夫郎的福利了，还是要认命地起床。 和夫郎交换了一个浅吻，祈晚风的眼里带着笑，见着夫郎起了身，给孩子把尿。 在这个时候，孩子的脾气也是大的，扯着嗓子在那里哇哇地哭。 一开始拎着这么一个小东西心里还有一点障碍，到后来发现孩子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的时候，曹向南的胆子就大了，该拎的时候就一点都不手软，像现在这会儿抱着孩子把尿，四只乱蹬就让他蹬，先把这早上的第一泡尿给他撒了再说。 他现在也发现了这小东西的一些脾气，比如肚子饿了的时候，把尿就不是太配合了，脾气有点急，这可要不得！ “嘘嘘嘘……曹瑞乐，先把尿给撒了才有奶吃！”曹向南这个阿爹当的，也是十分地不容易。 半躺在床上的祈晚风是笑眯了眼，看着津津有味。 “叩叩——”门板适时地被阿宁敲响，阿宁端着羊奶过来，刚好给小崽子把了尿，曹向南打开了门让阿宁进来。见到曹向南的怀里抱着孩子，他刚才在外头就听到了屋里的声音，阿宁就笑了，说道，“我来吧。” “来，给你。”曹向南耸耸肩，把孩子交给阿宁，出去打水回来给媳妇儿洗脸。 一天就从伺候小崽子和媳妇儿开始了。 小白狐趁人眼一低就往屋子里面溜进来，曹向南都提这小东西扔出去扔到他不想扔了，他那天把这小东西给扔出门外，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跑了进来，为此他只能每天都给这小白狐洗一个澡，洗地干干净净的，要溜进屋子就溜吧。 这一会儿门一打开，小白狐就从门缝里溜进去了屋里头了。 外头出着太阳，还下起了雪，孩子们都在屋里玩，也没有去书院了。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到了这一天祈晚风才被批准下床，离了床出去外面的沙发躺着，看着几个小的在这外头玩，他的眼里和心里都是满足。 “阿姆。”抬眼就发现阿姆正在看着他，安安就扔了手里的棋子，往他阿姆的怀里靠了过来，缩在阿姆的怀里。那边小伙伴在喊他回去玩儿，他摇头不肯回去。 康康喊了一声，见安安不来也不喊了，和别的小伙伴玩着。 “不去跟康康哥哥下棋了吗？”祈晚风摸着缩在他怀里的孩子，也是到了今天他才见到他的小安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些天没见着他了，今天这孩子一见到他，时不时地就爱往他的怀里缩，要他抱。 这么些天没见着孩子，他的心里也甚是想念。怎么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感情自是不一样的，就算是有了第二个孩子，祈晚风的心里也记挂着他的小安安，还有家里的其他两个孩子，每日都会问夫郎一遍孩子们好不好。 屋里头的小的还在睡觉，也没有抱出来这外头，打开房门，他们在外头也能听到孩子的声音。 “不下棋，想阿姆抱抱。”安安抬眼，大眼睛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阿姆，两只手紧紧地搂着阿姆的脖子，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曹向南从厨房过来，手里端着烤好了的小饼干，放到了桌子上，就见到了腻歪在一起的一大一小。见他端着饼干过来，一群小的就围了过来，他给景宝捏了一块饼干，对几个孩子说道，“你们自己吃，这里有果酱和蜂蜜，想沾自己沾。” “好。”一群孩子脆生生地应道。 刚烤出来的小饼干还是热乎乎的，脆脆的，有着一股栗子味儿，也有奶香味，孩子们特别地喜欢吃这些小零嘴。 见到沙发上的一大一小，对上晚风的眼睛，曹向南用眼神询问他安安这是怎么了，见着晚风摇头，他大概就明白了。 走了过去，曹向南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埋头在晚风怀里的小安安抱了出来，抱到他的怀里，问道，“这是怎么了啊？阿爹做了小饼干哦，安安不是最爱吃？” “安安吃饼干。”轩轩拿了一块递过来。 “谢谢轩轩。”曹向南接了过来，递给怀里抱着的孩子，见他拿着了，他也露出了笑，问道，“好吃吗？” “嗯，谢谢轩轩哥哥，谢谢阿爹。”安安晈了一口，点点头，歪着身子过去，把手里剩下的给阿姆。祈晚风睁开嘴巴，吃进了孩子手里的饼干，说道，“很好吃。” 孩子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眼睛亮亮的。 曹向南是知道孩子的心里大概是不安了，这些天他都没把这群孩子放进屋子里头去，因而孩子见不到他阿姆，也没有哭闹，怕是心里是不安的，所以今儿见到了晚风，才会时不时地这样地粘着他，连他这个阿爹都要靠后面去了。 “弟弟在屋里头睡觉，安安想见见弟弟吗？”他问道。 “想。”安安点头，认真地看着他阿爹，那眼神似乎在问，安安现在就可以见到弟弟吗？ “当然可以见。等你们吃了饼干，洗干净了手，我们就进去看弟弟。”曹向南看了一眼半躺在沙发上的人，见到晚风的脸上带着笑，就知道晚风也并不反对他让孩子们去见屋里的小的这里的人说孩子没满月最好不让外人见，曹向南倒是没觉得有那么多讲究。 应了一群孩子带他们去见弟弟，等一群孩子吃了饼干，洗干净了小手，曹向南就带着一群孩子去见屋子里头的小孩。襁褓里的孩子捏着小拳头，睡得正香。 见到比他们还小的弟弟，一群孩子小脸上是激动，但是叔叔叮嘱了他们进来不许吵，不然会吵到弟弟睡觉。孙白莲跟在后面进来，孩子他每天都会见着，所以也没什么稀罕的，见到一群小的进来这么乖巧，等孩子们在这屋里头看了一眼在睡觉的孩子，他就哄着孩子们出去了。 正好这一会儿睡着的孩子醒来了，哇哇地哭着要奶吃，曹向南端着羊奶进去喂孩子。这一会儿祈晚风也从外头回了屋里躺着了，看着夫郎在给孩子喂奶，掩嘴打了一个呵欠，和夫郎说着话，自己也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等到没听到声音，曹向南抬头就见到床上半侧着的人睡着，他嘴角不由地露出了笑意，把怀里吃饱了也睡着了的孩子放上去，一大一小睡在一起。 每一次看到这么一副画面，总能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这是他要守护一生的人。 门被打开，安安开了门跑了进来，曹向南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对孩子招手。安安往他阿爹走过去，咕噜地就爬到了他阿爹的怀里，看着阿姆和弟弟。 “要睡觉吗？”曹向南问着怀里的孩子，问道。 安安摇头，他睡饱了！ 在屋里头待了一小会，曹向南就抱着安安出了门，小心地掩上门，让屋里头的一大一小能睡上一小会。 外头的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厅里头的一群孩子都跑到外头去了。出来曹向南给安安穿好外套，戴上帽子和手套，也让孩子出去外头和大家一起玩儿。 “去吧，阿爹去厨房做饭。”这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去把菜炒了，屋里睡觉的人等一会醒来刚好也能吃饭了。曹向南拍了拍回头看了他一眼的孩子，让他去玩。 穿着红色小棉袄的安安得了阿爹的话，就跑去玩儿了。 到底也是孩子，心里会有不安，也受不住诱惑想去跟大伙一起玩儿。 第262章 结发 十月过后，就是冬月的到来了。 过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到了后面曹向南照顾起一大一小越来越顺手之后。孙白莲他们也没有再天天过来帮他照顾孩子了，大家渐渐地恢复了生活原本的节奏。 屋子里种的蘑菇隔隔三差五就会送一批到一品斋去，这个时候的蘑菇能卖上一个好价钱，种的倒是赶不上卖的。曹向南琢磨着明年扩大规模种植，这上面的利润可是相当地可观的，不过这一年晚风生了孩子，他的心思也不大在这里头，交给曹刚他们那边负责了。 到了这种天气，和南阳那边基本上也没什么往来了。不过南阳那边有在庄子上种菜和蘑菇，他走的时候有留下方子，按照他的办法种肯定也没什么问题的，他想着等明年去和方掌柜谈一谈这个种植蘑菇和菜的事。 外面的天好不下雪的时候，大人就同孩子们一起去书院那边上课，下雪的人大家就窝在家里头，时间过地倒也是快。 刚出生的孩子是一天一个样，吃地多，爱睡觉，长地也特别地快，到了七八天后，孩子才睁开了眼睛。第一次见到孩子睁开眼睛，倒是把曹向南这个傻阿爹乐地找不到北了，到了后面多瞧上几次，他才是收了一副傻阿爹的模样。 到可以下床后，后面的伤口慢慢地恢复了，每天夫郎好汤好水地伺候着，过了这么天后，祈晚风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连精神都好了许多，因而在照顾孩子的事情上，他也能帮上一些忙了。 比起生安安那一次，祈晚风是觉得这一次生小乐乐的身体是要感觉好许多了，他的心里到底也是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夫郎把他和孩子照顾地好。 在这个屋子里他哪里都可以去，倒是走出屋外就不被允许了，他也乐地听从夫郎的话，在家里待着好好地养着身体。 断断续续地下了三两天雪，他们大伙在屋子里窝了好几天，到今天外头的雪停了，阿宁带着几个孩子同大家一起往书院过去了，就剩下他们在家里头。曹向南这些天也没去过书院那边，从柳白书他们的嘴里知道一些书院的情况。 孩子一醒来，睁开眼睛东瞧西瞧，而后见没人理他了，才是张开嘴巴发出哼哼唧唧的哭声“哎吻，我们的小乐乐醒来了啊。”孩子一发出声音，祈晚风把孩子抱了出来，嘴上哄着孩子，摸了摸孩子的小鸟儿，涨涨的是有尿了，抱孩子到尿盆那里，给孩子把尿。 在外头听到屋里的声音，进了屋见到醒来了的孩子，“小家伙醒来了啊，羊奶还有些热，我弄凉一些。”曹向南把热好的羊奶端了进来，羊奶还有些烫，他用小勺子在碗里弄凉一点羊奶。 “哇哇哇”急性子的小子扯着嗓子干嚎，惹得他阿姆抱着他在哄。 “小伙子，性子这么急不好，再等等就成了。”曹向南坐过去，对上孩子睁开的眼睛，孩子的眼睛是双眼皮，圆圆的很大，像极了祈晚风的眼睛。 两个孩子长相上都是比较像祈晚风，他觉得这样正好，孩子像祈晚风才好看。 “是啊，我瞧着我们小乐乐也是个急性子的。”祈晚风抱着孩子也是笑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了，他和夫郎可不是急性子，就连安安小的时候也不会这么着急。 好不容易把羊奶弄凉了一些，曹向南把手里端着的羊奶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孩子，孩子急急地张嘴吃着，一口一口地。这孩子在吃奶的问题上可是让他们省心地很，基本上喂过去孩子张嘴就吃，一勺一勺地喂地也快。 现在孩子的食量在渐渐地增多，出生的早几天也就一顿吃个小半碗，要吃到大半碗了。孩子吃地好，长地也壮实，抱在手里都能感觉孩子一天比一天长了。 “啧啧啧，你看这小家伙迷离的小眼神。”到了后面快吃饱了，孩子的眼睛一睁一睁地就要睡着了，曹向南伸手用指腹去动了一下孩子的小下巴。 把碗里剩下的一点羊奶喂完了，孩子也闭上眼睛了，“我给你煮了热水，你不是说要洗头发？顺便地把澡一起洗了？”他抬眼看着抱着孩子的人，问道。 “嗯，好……等一等，我把孩子放下来。”祈晚风抱着孩子拍了拍后背，等了一小会才把孩子放到了床上，给孩子盖好被子。 “让孩子在屋里头睡就行了，我们出去吧。”走的时候曹向南还不忘记伸手把蹲坐在床头的桌子上的小白狐拎走，等晚风出来了，才把门关上，把手里的小白狐放到了地上。 “……”被拎出来的小白狐。 在门口打了一个转，知道进不去，牠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转身就走了。 见到小白狐走了，曹向南的脸上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 他有好几次进屋里都见到小白狐缩在孩子身边睡觉，倒不是他不想给小白狐同孩子接近，而是孩子太小了，这么小的孩子在他的眼里看来是十分地脆弱的，还是再等大一些比较好？ 洗澡间里是放好的热水，正好这一会儿把头发和澡一起洗了，晚一些也就不用洗了。到了后面身体好了许多，祈晚风就不给他夫郎为他做这些事情了，心里到底是掩不住的羞涩，就算是这一会儿家里没人在家，就剩下他和夫郎还有一个小的。 被赶了出来的曹向南摊手，表示他也没办法，媳妇儿的脸皮太薄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晚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喊我啊。”他还不忘记敲了敲门，提醒里面的人。 “……”祈晚风，“嗯。” 这一会儿终于得了空，曹向南走到客厅坐了下来，就见到在他不远不近的位置蹲坐着的小白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杯水。对幽怨地看着他的小白狐招手，说道，“过来。” 见小白狐不来，他掀开了装零嘴的盒子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糕点，对小白狐示意，见小白狐不来，“不喜欢？”这挑嘴的小东西，曹向南只好自己吃了。 而后再挑了三两样出来，小白狐都不过来。 “好吧，那就不吃了。”没想到在他放弃的时候，小白狐又不情不愿地过来了，这多么人性化的小东西啊！曹向南的内心其实是咆哮的，手上还是从盒子里面拿出两小块的糕点放到桌子上，见小白狐两只爪子捧起来吃了起来。 到了洗澡间里洗好澡的人出来，曹向南手里拿着布巾为他细细地擦着一头的长发，两个人就坐在壁炉前烤着火，这个天气外头很冷，他们在屋里烤着火，也是暖和许多。 刚洗完澡出来身体还是热热的，洗澡的水很热，他也不觉得冷，祈晚风靠着夫郎，让夫郎帮他擦着头发。 曹向南摸着这么一头长发有些爱不释手，不过到底是太长了一些，这洗了头发太难干了，他的心里琢磨了一下，问道，“晚风，要把头发剪短一些吗？”他往这头发上比了一个长度，也没有剪太多，就是把尾巴这一些剪掉了。 “好。”被夫郎擦着头发，舒服地他想睡觉，祈晚风垂眸看了一眼他夫郎比着的头发，说道，“那就现在吧。” “好，我去找把剪刀出来。”进了屋找了一把剪刀出来，曹向南仔细地给人剪了头发出来，用红绳子捆着，放到了一个盒子里。想了想，他摘了自己的头发，从上面撸出一根，剪了一簇出来，用红绳子捆在一起。 嗯？祈晚风不大明白夫郎做什么剪自己的头发做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结发为夫夫，此生两相宜？”对上望着他正带着疑惑的眼睛，曹向南的嘴角勾了笑，心情非常不错地问道，“意思是，我把我们的头发绑在一起，我们这一辈子……哦，不，三生三世，我们都在一起，不分离，你说好吗？”他问道。 他想起了跟祈晚风拜堂成亲的并不是他，有的事情心里也不是不妒忌，但是现在这个人是他的，是他曹向南的，以后也只会是他的，所以因为他的心里又安慰了一些。 突然地想起结发，不过是想用这么一个仪式，证明在一起的是他和祈晚风，他们在一起。 两个人就这么地看着彼此，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好。”喉咙滚了滚，祈晚风的眼睛慢慢地就这么地红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应道。 在见到面前的人红了眼，曹向南嘴角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赶紧地伸手把人给搂进了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哄道，“小傻瓜，怎么就哭了呢？我不是要惹你掉眼泪的，对不起，对不起，好了好了，不掉眼泪了，这都快赶上小乐乐了。” 他怎么舍得把这人给惹哭呢，心里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做这事了。 “扑哧……”听到夫郎把他跟他们小乐乐相比，祈晚风不由地就笑了，伸手拍了一把夫郎的胸膛，自然是不舍得用力拍的，“我才不是掉眼泪，我这是……风迷了眼睛，进沙子了。” 这屋里头哪里来的风和沙子？不过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人不哭就行了，曹向南赶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哄，都舍不得撒手了。 对上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曹向南低头吻住了怀里这人的唇，辗转不舍得放开。 一直到一声挂哇的哭声打破了他们这摘旋.“哦，这坏小子，专门来破坏他阿爹的好事的！”两个人的唇放开，都有些气息不稳，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能做些什么，更何况青天大百日的，就是他想，这人也不会同意的，曹向南只能在心里对那破坏他们夫夫恩爱的小灯点泡咬牙。 “扑哧……孩子哭了，我们，去看看孩子吧。”祈晚风就笑了，推开了他夫郎起了身，往屋里进去了。 好吧，还是媳妇儿和孩子最大，曹向南抱着盒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 第263章 满月 冬月二十九日的这一天正好是孩子的满月，赶上了一个好天气，说是不摆酒，自己人做一桌饭来吃还是要的。一早曹向南就同曹刚一起往镇上过去买一些新鲜的鱼肉回来，去了一趟罗家医馆，喊了罗荣恒一起过去喝一杯。 外头天儿太冷了，罗老夫人就没有带上媳妇一起去，说了等他摆百日宴再过去，两个人就这么地约好了。 孩子和晚风都很好，曹向南也没有劳烦罗老大夫跑来跑去。 回去的时候刘掌柜拎着礼，同他一起过来曹家村，正好回去的时候可以把罗荣恒一起捎回去。 通往曹家村和镇上的路雪一停都会有人出来清扫，原本只有曹家村的人清扫，到了后面附近也走这条路的人也会出来帮忙打扫路，所以这一年镇上的人也发现，只要是不下雪的天，镇上也会有附近村落的人来做买卖。 这个路好走了，得益的其实还是大家。 “老哥，罗大哥，快进来屋里坐。晚风，有客人来了。”曹向南领着人进了屋。祈晚风见到进来的人，帮着夫郎招待来的客人过去坐，给来的客人倒了茶。 罗荣恒带着他家的小子一起过来，这个小子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去找小伙伴们玩，找了一圈出来发现找不到人，“叔叔，叔叔，安安他们呢？” “安安他们都去书院上课了，要等一会才回来。”曹向南低头对拉着他衣服的小子说道。而后给他解释了安安他们去书院读书的事，这小子又去闹着他阿爹要去书院。 “那就以后冬日也送你去书院读书？”罗荣恒挑眉，问着他家的皮小子。 “……”罗文昊。 “哈哈哈……”罗荣恒见到他小子的模样就乐了，他是知道他家小子不是读书的料，一听到读书就不做声了。他阿爹倒是想孙子跟他学医，不过他看他家小子还真不是学医的料，倒是有几分像他这个阿爹，以后跟着去跑商倒是不错。 他阿姆是叮嘱他和媳妇儿努力再要一个，争取再生一个孙儿跟他阿爹学医，他个人也是比较认同他阿姆的话，让这小子去学医，还不如再生一个。 过了一会，去书院的一群大人和小孩都回来了，罗文昊这小子也有玩伴玩了，一群孩子玩地也开心，家里也热闹了起来。 后面家里渐渐地来了人，都是村子里一些相熟的人家。 这一天虽然是孩子的满月，曹向南也没有去请什么人过来，倒是村里的一些走地近的人知道了他家小子今日满月，也不用他请，自个就拎着礼过来。大院那边他都没有去叫他们过来，去叫那些人过来也是闹心，干脆他就不喊了，反正他也没有去村子里喊谁家来，知道的就自个人，就是没有饭吃，一杯水也是有的，有心不请也会来。 刘掌柜来给孩子带了一只金灿灿的金猪过来，罗荣恒是做药材的，又给他送了一些补品过来。陈红让他夫郎打了一对银镯子送了过来，其余的人来的，就算是没有送贵重的东西，送些肉和吃食什么的倒是也有的。 大家送的这些金银首饰，曹向南都没敢往孩子的脖子上挂上去，这么小的脖子哪里挂地了这么多东西？ 他倒是提前去镇上的银铺给家里的每个孩子都打了一只长命锁和一对银镯子，以前安安和祥仔星星三个孩子都没有这些东西，现在去给四小子打，就干脆地把前面三个孩子的一起打了，所以现在家里每个孩子的脖子上都挂了一只长命锁和一对银镯子。 倒是他也没有忘记家里的媳妇，给家里的媳妇打了一只银簪子，还买了一对成色不错的玉镯子，曹向南自己倒是什么都没买，脖子上挂着的一只玉佩是媳妇儿给挂上去的，他有这个就够了。 “这模样长地可真俊啊。”孩子满月后就能抱出来给大家看了，这一天家里来了不少的人，连里正夫人都带着媳妇和小福儿一起过来了，抱着孩子都有些舍不得放开了。 “是啊，这孩子长地可真好看。” “这眼睛真大，像晚风的眼睛。” 孩子的模样长地很好，越长开了这鼻子眼睛看着越是好看，现在孩子也不像是刚出生那会红彤彤的了。褪去了红色，皮肤也是像祈晚风的皮肤那样白皙的。 祈晚风在厅里招待着大家，孩子在大家的手里轮着抱，根本就不用他，他也乐得轻松。这孩子也不认人，谁抱都可以。 “这抿着的小嘴，来，给么么笑一个。” 这孩子倒是不管大家怎么逗他，不哭也不笑，抿着小嘴巴儿，刚吃饱睡好了精神也好，偶尔地抬一下眼睛看着抱着他的人。 厨房里曹向南已经在准备午饭了，大锅里炖着鸡，买回来的猪肉切块炒了红烧肉，两尾鱼一整条炸了起来后做成糖醋鱼，南瓜炖猪肉和黄豆，再炒了萝卜，来三两个菜还有汤也是够了“菜好了，可以开饭了啊，大家来开饭了。”厨房这一头的东西差不多了，曹向南过来喊大家过来饭厅坐着吃饭了。 饭厅里铺下来的桌子，拼成了一张长桌子，大家也能坐地下来。做好的菜陆续地上了来，后面有人上菜了，曹向南就过来看看晚风和孩子。 “孩子睡着了？”进了屋，见到晚风刚好把孩子放下床，他问道，“嗯，刚吃饱，睡着了。”到了这后面祈晚风是发现这个孩子很好带，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基本上是很少有闹的时候，这一会儿吃饱就睡着了。 “那让孩子在这里睡，你也出去吃饭吧，外头的菜好了，趁热大家一起吃。” “好。” 放了孩子在屋里睡，他们就一块出去外头吃饭了。 走了的两人是是不知道，在他们一走，小白狐又跑到床上，蹭着孩子一块睡了。要是被曹向南知道，准是拎着那只小东西的脖子拎出去。 到了中午过后，大伙吃过了午饭也一一地离去了。 “老哥，罗大哥，你们慢走，有空常来玩。”吃过饭后刘掌柜和罗荣恒也要回去镇上了，曹向南把人送了出来，见到伸头出来的小子，笑着说道，“文昊下次再来玩啊。” “好好好。” “好，叔叔我下次再同我阿爹来玩。”罗文昊这小子就是自来熟的，黑壮结实，同他阿爹罗荣恒那张脸特别像。父子两个不常在一起，但是父子两个人的感情看起来也是不错。 “文昊哥哥再见。”小安安跟在他阿爹的身边，对离去的小伙伴挥手。 “安安再见，祥仔轩轩……再见。” “有空常来玩。”马车哒哒地离去，曹向南也带着一群小的往家里回去。 倒是到了后面大家吃过饭都走了后，他阿爹和大哥一起过来了。 “阿爹，大哥，你们来了啊。”曹向南请了他们进来，给他们倒了茶，也没说不欢迎。父子兄弟三人坐在一起也没什么话说，陌生地就跟陌生人一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怎么地就成了这样，现在就算是他阿爹想修复这失去的父子之情，其实也不剩下什么了。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想曹向南本人，那个真正的曹向南早就已经死了，他的心里也不说有没有怨恨。 想当初他们从大院被赶了出来，不仅是因为他这个儿子断了腿，更也是因为晚风的肚子怀了孩子，他阿爹阿姆和兄弟哥么们怕他们一家子拖累他们，所以哪怕是后来断绝了这关系，也要把他们赶了出来。 过去了的都过去了，而这些亲人也成了连外人都不如的一些人。 “哦，我想着孩子满月了，过来看看孩子。”曹阿爹顿了一会儿，说道。 “晚风，去把孩子抱出来给阿爹和大哥看看。”孩子这一会儿还在睡，曹向南喊了晚风去把孩子抱出来给他阿弟和大哥看一看。祈晚风也是抱了孩子出来，见到阿爹和大哥过来了，他喊了一声，“阿爹，大哥。” 这一会儿家里的几个小的也回了房间睡午觉了，所以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在。 曹阿爹看了孩子，脸上是少有的激动，说道，“这，这孩子长地真好。” “……孩子还在睡，抱回去屋里睡吧，可别冻着了。”看了一眼，他说道。 孩子出生那天他们来过，后来他们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对这个四儿和这个刚出生的孙子，曹阿山的心里其实是很复杂的，有觉得愧疚，想去靠近又不敢。 不过如果他阿爹心里的想法被曹向南知道，怕他也是嗤之以鼻吧，若是今儿他还躺在床上等着人送医药钱过来，他媳妇生了孩子怕是他阿爹和大哥都保持唯恐不及吧。 看了夫郎一眼，祈晚风就把还在睡觉的孩子抱回屋里睡觉了。 “我们就回去了。”曹阿爹说道。 他阿爹和大哥在这里喝了一杯茶就要走了，等他们走的时候，曹向南用篮子给他们装了一刀的肉回去。见他阿爹推来推去，就让他大哥提着回去。 谁也不是圣人，发生过的一些事终究还是横在那里，这么一道沟壑谁也跨不过去。 看着离去的两个人，曹向南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回去。 第264章 赶往要去的地方 “阿爹和大哥回去了？”把孩子放回床上睡，祈晚风从屋里出来，就见到夫郎从外面进来，问道。 他没想到阿爹会特意地过来一趟看孩子，他不会特意地去跟大院的那些人亲近，但是他们来了，他也不会赶他们走。从搬离大院后，因着阿姆他们还来闹了几趟，把原本就没有的那点亲情也断地干干净净了。 今儿阿姆他们没有过来，怎么说，他的心里倒是还轻松了一些。 夫郎也少提起大院里的那些人，现在那边的人不来闹了，夫郎还会往那边送一点肉过去。他不会阻止夫郎往那边送东西，但是他也不会专程地往那边跑。 “嗯，回去了。”曹向南往前两步，伸手去握起晚风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眼睛对上望着他的人，他的嘴角露出了笑，问道，“孩子还在睡？” 就像是知道晚风的心里在想什么那样，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去谈论。不是刻意去回避，而是没有必要在那些人身上费半点心思和口舌。 “还在睡。”刚才他抱的时候睁了下眼睛，可能是认出了抱他的是他的阿姆，又闭上眼睛睡着了，祈晚风想起他聪明的小宝儿眼睛笑得弯弯的。 “你也回去同孩子睡一会？”曹向南问。 今儿孩子满月，他们忙了大半天，来家里的客人都走光了，这一会儿孩子们也睡下了，终于是能安静一会，但是这一会儿天色也不早了，祈晚风摇了摇头，说道，“不睡了，现在睡了晚上会睡不着。” 他前面些时日就是白天睡多了，夜里反而是睡不着了，这样乱地很。 身体恢复了些后，夜里他也会起来给孩子喂奶，就不用夫郎再一个人事事都做了，既要照顾他这个大的，也要照顾那个小的，一个人忙地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祈晚风也不舍得夫郎太累，他发现这些日子为了照顾他和孩子，夫郎都瘦了好一些了。 “那好，我们坐下来歇一会儿，等会把菜热了，我们就可以吃晚饭，今晚的晚饭没什么要做的了。”曹向南拉着晚风的手，往客厅走过去，拉着着人坐下来，顺手地把刚才用过的杯子用热水滚了滚，盖好。 “孩子满月了，我可以出去外头了吗？”祈晚风十分认真地问道，征求夫郎的同意。 “……嗯，这个我得好好地想一想。”侧过头，含笑的眼睛看着正认真望着他，等着批准的人。曹向南假装犹豫了片刻，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出去要穿好衣服，还得把帽子手套戴好，还是可以出去的。” 他拘着人在屋里头养了这么久，这人也真的在这屋里头没有迈出去过外面一步，在屋子里待久了也是想出去外头透透风的。若不是这外头的天气冷，他也不会真的不让这人出去。 养了这么些时日，也不枉他天天不是鸡汤就是骨头汤鱼头地伺候着，这人倒是胖了些，气色也很好，看来这个月他费的这么多心思也没白费，把这人养地很好，为此曹向南的心里是非常地满足和骄傲的。 见到夫郎眼里的笑，就知道他是在逗他。听到他后面的话，祈晚风知道他的夫郎还是为他的身体着想，怕他出去外头吹了风着了寒。靠在夫郎的肩膀上，他嗯了一声，应道，“好。” 两个人靠在一起说着闲话，这一会儿没有孩子，也没有吵吵嚷嚷，安安静静地只有他们两个。 时间在悄然中过去，屋子里第一个孩子醒过来，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就一起醒来了，家里开始有了孩子们的声音，安静了一会的屋子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都跑他们这里来玩了，后面是跟着的甘魏麟，帮忙看着点这两个小子到了这一天在屋里拘了整整一个月的祈晚风也被允许出去外头了，曹向南还是不大放心，非地把人给里里外外地包裹三层，才把人给放出了外头。 祈晚风只能笑着任由夫郎往他身上套衣服，最后还给他戴上帽子手套才放心，他都怀疑夫郎把他当成安安那样照顾了，事实上这样让他的心里倍感温暖。 孩子放到小车子里睡觉，把小车子移出了客厅。厅里烧着壁炉正暖和，也不怕孩子冷着孩子，放孩子在这里睡觉就好，也不用人特意留在这里头看着。 小白狐缩在沙发上，抬起的眼就能瞧见在车子里睡觉的小孩，就像是守护神那样。 “咩咩……” 羊圈里的羊见到人来叫的欢，到出来外头，祈晚风是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小羊羔都长这么大了啊？”他看见跟在母羊身后的小羊羔，个头已经不小了。 “是啊，是大了不少。”曹向南看了一眼，把温热的水倒进水槽里，放给羊喝，指着两个鸡圈里养着的鸡说道，“这些鸡都是这些日子村子里的人送过来，杀了一些来吃都还剩下这么多。” 祈晚风只知道村子里的人往他们家里送了鸡，还不知道原来送了这么多，这一会儿见着了眼睛都大了，张大的嘴巴，看着他夫郎问道，“都是大家送来的？” 曹向南点头，别不相信，这两个鸡圈里的鸡就是大家送的，他自己那里还养了小几十只，只杀了几只，这么多日每日扫鸡屎都扫地他的脸绿了。 以前曹家村是这十里八乡最穷的地方，谁家的孩子生了孩子，能送几个鸡蛋过去都是好的了，不然就是从地里抓一把菜送过去，也是一个心意。村子里的人家鸡生的蛋都是留来换钱的，自家人都舍不得吃，而这一会儿大家连母鸡都送过来了。 “这……”祈晚风目瞪口呆后，就有点发愁，这要把怎么还回去？ “没事儿，这送都送来了，大不了明年母鸡生小子，给大家送一窝的鸡崽回去。”曹向南想地倒是乐观，被媳妇儿嗔了一眼，他倒是乐地哈哈地笑了起来。 别人送过来曹向南又不好意思让人拿回去，让人拿回去别人又说不给他面子。 不过明年的鸡苗和鸭苗的事，他早就和人商量好了，到时候自会有人送过来。 屋子里的蘑菇伺候地细心，这个天气屋子里的蘑菇也长势良好，曹向南没让晚风跟着他一起进养蘑菇的屋子，里面的味道有点儿大，等把屋子里的蘑菇侍弄好，他才出去。 到了下午后，太阳渐渐地没了，屋外起了风，温度就降了不少。晚饭的菜阿宁热好了，端上了桌，孩子们洗过手后都坐到位置上，祈晚风在厅里给小的那个喂奶，让那边大家先吃。 曹向南把汤给大家盛好，过去看了一眼在吃奶的小家伙。 “再等一会儿，差不多了，还剩下两口。”碗里还剩下一点，祈晚风抬头看了一眼夫郎，知道夫郎是来喊他去吃饭的。到给孩子喂了奶，把孩子放到了小床上，给孩子盖好被子，他才跟着夫郎一起过去吃饭。 被放到小床上的孩子也不哭闹，睁着眼睛敲了一会儿，就自个闭上眼睛睡着了。 守在一旁的小白狐被曹向南拎着后劲的软肉提走了，正把头埋在它的小碗里吃着它的晚饭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晚了，屋里点起了油灯，里面传来孩子哇哇的哭声，还能听见一个温柔哄着孩子的声音，没一会哭声就停歇了。 马蹄踩在青石砖铺成的大道上，发出哒哒有规律的声音。这一会儿天色刚晚，灰白色的天还能勉强地视物，外头寒风在刮，街道上到了这一会儿已经没什么人了，三两个人在路上匆匆而行，车轮咕噜转动，两辆马车徐徐而来。 南阳一到冬日天色一晚，街道外面就没什么人出来了，街上也没什么人摆摊子了，只有等着几个钱过日子的穷苦人家还会在冬夜里在外头摆摊子，运气好的话还能做几笔生意，赚上几个钱。 “驭——”前后两辆马车在一品斋的门前停了下来，接到消息的方掌柜急急忙忙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没想到他们大东家会在这个时候到南阳来，往年的这个时候主子大多是在凤都过完了年才出来，只不过不知今年做什么这个时候来了南阳。 驾车的护卫下了车，在外面低低地说了一句，“主子，我们到了。” “嗯。”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懒惰。 二顺在里面伺候主子穿衣，势必要把主子包裹地密不透风才甘心，末了外面还要披上一件狐裘做的披风。方梓烨任由他的小奴折腾，这些日子他的小奴伺候地他尽心尽力，他一不配合倒是这个小奴先红了眼，他就任由他的小奴折腾，到底也是为了他好。 方掌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大东家在里头，他走到车旁候着，早已经吩咐了小厮上去把楼上的厢房收拾好。 停下来的马车好一会车帘才撩起来，二顺钻下了车，伸手去搭住主子的手，小心地把人扶下来，嘴上还不忘记提醒着儿，“主子，小心些儿。” 搭上小奴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这外头的风吹里来，方梓烨却是觉得这外头比马车里面让人舒服一些。他的脚步在这门口停顿了一下，侧过头看了一眼空荡的街道。 上一次他来南阳的时候，这条街上还是满满的人，时间过地可真快，一转眼就寒冬了。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遇上天气不好的话还会停几日才走，再加上他的身体不适，也不能一心急着赶路，因而比以往从凤都到南阳花的时间还长了一半，直到今日才到了南阳。 二顺并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一定要到南阳来，但是这是主子的意思，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好违背，只能是听命行事，小心地伺候着主子。 “大东家，这外头冷，快里面进去。”方掌柜上前来，恭敬地把主子往里面请进去。 “嗯。”方梓烨收回了目光，往眼前的大门走进去。 一行人往楼里走进去，楼上是已经收拾好的厢房，方掌柜已经吩咐好厨房那里为大东家备好了吃食，这一会儿就让人送了上来。到了后头胃口好了一些后，他也能吃进去一些东西了，这些吃食还合他的胃口，方梓烨吃了不少。 二顺伺候着主子吃东西，主子的胃口好最高兴的莫过于他这个伺候奴才了。 到吃了些东西下肚子后，方梓烨挥手让人撤了下去，边上的小奴递过水给他漱口。 方掌柜还等在这屋子里头，等主子吃过东西后，把南阳这边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主子。方梓烨听完了后，嗯了一声，说道，“南阳这边交给你管着，我很放心，这边的大小事务你抓主意就成。” 这是他身边留下的少有的几个老人之一，帮他管着南阳这边的事，方梓烨也很放心。 “是。”对于主子的信任，方掌柜也不会辜负。 “我这一趟来南阳也不打算在这里留，过两日我就到向南那里去，你替我安排一下吧。”他的目的并不是来南阳，只不过会经由这里，就在南阳这里停一停。走了这么久，从凤都千辛万苦到这里，方梓烨想去的还是曹家村，去曹向南那里。 “这……”方掌柜一听主子说要去曹向南那里，顿了顿，尽管心里不知道主子要去曹家村做什么，但是这一会直觉告诉他还是别问，他应了一声好。 “如果凤都那边派人来找我，你就说……” “是。”从主子的房里退出来，方掌柜就去安排主子要去曹家村的事了。 现在这天，走水路并不安全，要去往汾水就要走的陆路，陆路花的时间要比水路慢几天，若是往常天气好的话，三两天也能到了。只不过现在这天，别遇到下雪天就好了，快的话四五天也能到了。 但是主子要过去那边，方掌柜也不能说不好，汾水那里有老刘，曹向南那小子虽然年轻，也是个可靠的，他主子要去就去吧，他也拦不住。至于那边若是派人过来找，也会经过他这里，他到时候会给主子处理好这事。 一行人并没有在南阳停留太久，隔了一日就启程往汾水镇过去了。 第265章 意外到来的人 “叩叩——”院子里的狗在吠，一边叫还一边摇着尾巴，一看就知道门外来的是熟人了。外头还飘着小雪，曹向南从屋里出来，摸了一把两只对他摇着尾巴的狗，让它们老实一些，就往院子的大门过去开门。 “是……”谁啊？在见到门外打着伞，正对着他笑的方梓烨的时候，未出口的话转了一个弯，曹向南的眼睛蓦地瞪大，脸上是惊喜，问道，“子钰，你怎么来了？” 在这一会儿见到方梓烨出现在他的家门口，绝对地是意外到来的人。 “怎么，不欢迎我来？”方梓烨笑着问道。 跟在后头的二顺为他主子打着伞，遮住了飘落下来的雪。 “怎么会，贵客临门，这是小的的荣幸，真是让小舍蓬荜生辉。”这外头还飘着雪呢，曹向南也不耍宝了，把院子的大门开了，麻利地请人进来，说道，“快，里面请，这外头贼冷了，屋里暖着，进屋里去。” “这马也牵进后院的马棚里头吧，喂些吃的。” 见到后面跟着的阿伍，来的都不是熟人了，倒是有一位是大夫模样的老先生跟着，后头跟着一个挎着药箱的小童。曹向南向对方点点头，问道，“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 “鄙姓黄，在家排行第三，喊我一声黄三伯就成。”黄大夫笑着应道。 “哦哦，黄三伯，那你喊我向南就好。”曹向南也是客客气气地说道。 “来，快进来。”曹向南领着方梓烨往屋里进去，见到方梓烨到来，他是真的高兴。两个人算来除了合作关系之外，也能说地上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两个人有来有往，一直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这后来因着方梓烨这里给的便利，他处事也方便许多，更何况方梓烨对他是大方地很，一点都没有亏待他。 “晚风，阿宁，你们瞧谁来了？”曹向南领着方梓烨进了屋，对屋里头的人说道。 “……子钰！”祈晚风转头，就见到来的方梓烨，眼睛瞪大，眼里是因这个人到来的惊喜。他的手里还抱着刚醒来的孩子，这会吃饱了正醒着。 方梓烨自然是见到了晚风手里抱着的孩子，视线往下，他盯着这个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问道，“孩子生了？” “嗯，是啊，刚满月不久。”祈晚风抱着孩子走了过来，见到方梓烨的身上还沾染着外面的雪花，他忙地说道，“来，到这里来烤烤火，我给你倒杯热水喝，暖暖身子，这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地就跑来了。” 话里倒不是责备，更多的还是关心和担心。 “我来吧。”阿宁见晚风抱着孩子还要去倒水，他忙地招呼来人过来坐。他对方梓烨也不陌生，两人上次还在晚风这里见过面，他对方梓烨笑着说道，“子钰，来了呀，快请坐。” 方梓烨倒是没想到这人会在这里，他向他笑着点点头。 想到那一位就差翻遍整一个凤朝的爷，大概没想到他要找的人就在这么一个小村落里吧？他倒是很难把眼前这个笑起来温温和和的哥儿和那一位爷联系上。 在这里见到苏逸宁，他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情，心里对苏逸宁又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他的视线看向那个五官带着点熟悉的小子，想不到苏逸宁带着孩子在这里过地也是挺好的。 “子钰，坐啊，大家都坐吧，别客气。”曹向南招呼着人过去坐。 二顺伸手扶了一把他主子，让他主子坐下来。 方梓烨进了屋，身上披着的披风也没有脱下来，正好掩住了他的肚子。不过从他来了这里后，也没再打算隐瞒他肚子里孩子的事，这也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今儿外头飘着雪，一群小的自然是在家的，曹向南招手让几个小的过来喊人，对几个小的说道，“这是子钰叔叔还记得吗？这是二顺哥哥，还有这一位是三爷爷。” 就连跟着黄大夫落座的小童他也没有落下，这个跟着黄老大夫的小童叫紫苏，小名小苏，长得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年纪不大。 几个小的都一一地喊人，星星那孩子小一些，还有些怕生。 “叔叔。”小安安是认出了这个好看的叔叔，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叔叔，眼睛亮亮的。方梓烨还记得曹向南家的这个小哥儿，招手让孩子到跟前来，抬手摸了摸孩子红彤彤的脸儿，很是可爱，应了一声。 黄大夫见到见到一群小的喊他爷爷，是乐地合不拢嘴，是稀罕地不得了。 “来，喝杯水。”壁炉里就挂着热水壶，阿宁提着热水过来，给大家泡了茶，在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轩轩跑到他阿姆的身边坐着，晃悠的腿也不老实，阿宁按了一把孩子乱动的腿，让他老实坐着。 轩轩指了指桌子上盖着的盒子，意思是他想吃点心。 阿宁摇头，意思是不可以，“一会就吃午饭了，你现在吃了点心一会就不吃饭了，等吃过午饭后再吃可以吗？” 好吧，轩轩还是很高兴地笑了。 把大家领进了屋里头，曹向南也没有让把马拉去后面棚子里的阿伍，跟大家说了一声过去后面看看阿伍，吩咐晚风招待大家，他提着热水从后门出去，往后面的马棚过来。 阿伍刚好把马解开拴进了马棚的柱子里，他把热水注入水桶里，就着里面的冷水泡成温水，马儿正好能喝。 屋里烧着壁炉正暖和，这里要比烧着几个火盆暖和多了，来到了曹向南这里，方梓烨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他的视线落到晚风手里抱着的孩子，这么小的小东西…… 他不禁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出生是不是也是这么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 “要抱一下吗？”祈晚风见着对方一直在看着他手里抱着的孩子，笑着问道。也不等对方回答，他就把手里抱着的孩子往方梓烨的怀里放过去了。 “……”方梓烨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就怕把孩子给不小心掉下来。 被抱着的孩子睁开眼睛，盯着抱着他的人看着，小拳头动了动，张着小嘴打了一个呵欠，也不认生，被这么抱着不舒服，他的小身子动了动。 方梓烨注意着怀里这小东西的模样，第一次抱着这么小的孩子，心里有紧张，也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兴奋。 见到主子脸上的笑，二顺也跟着开心了起来，他看着主子怀里的孩子，心里大概地知道主子想的是什么。到来了曹公子这里，二顺又觉得他主子选择来到这里是对的，起码他主子开心，他已经许久不见主子笑地这么开怀了。 主子这个时候到曹公子这里来，他的心里隐隐地知道主子想做什么，为此他又有些替主子难过，又有些忧愁，私心里又觉得这样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哈哈，别害怕，你这模样和向南第一次抱孩子的时候有些像，不要紧张，放轻松点，这样孩子会舒服些儿。”把怀里的孩子给了房子越抱，祈晚风也一点都不会担心对方把孩子给掉下来了，欣赏着方梓烨紧张的模样。 自从上一次方梓烨来了他家之后，后头方梓烨还让人送过几次礼物过来，礼尚往来，他家夫郎也会往方梓烨那里送一些小东西过去。他会在夫郎送去的书信里问候对方一句，两个人就保持着这种说是朋友的关系。 “子钰，你看起来清瘦了许多……”这一次见到方梓烨，祈晚风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的眼里有些疑惑。见到他这么瘦，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并不是太好，他不由地问道，“可是身子不好？” 所以这一会儿出门才把大夫带上，该不会是真的身子不好吧？！ 但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刚才方梓烨坐下的那一会，二顺伸手搀扶了他一把。这一会他是注意到他抱着孩子的姿势也有些别扭，视线落到他用披风遮掩的肚子上，没看错的话有些微微的凸起，祈晚风的心头浮起一个大胆的念头，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对上祈晚风看着他的视线，似乎是明白他此刻心里的想法那样，方梓烨的嘴角的笑不变，对祈晚风点了点头，意思告诉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过这也是因为这两个月肚子里的孩子长了不少，好在这天儿冷了，身上穿着的衣服厚。他平日里除了随身跟着伺候的小奴和大夫，都会刻意地跟人保持着距离，不会像今日这样他们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像这样坐下来，凸起的肚子就有些无所遁形了，敏感一些的人就发现不对劲了。 两个人打着哑谜，知道的人都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不知道的辟如阿宁，就“啊”了一声，问道，“子钰的身子不好吗？” “前些日子感了风寒，这两日已经好了，不必担心。”方梓烨的嘴角挂着的笑没有变，他倒是没想到祈晚风这么快就发现了，他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他们。 既然决定了来曹家村，曹向南这里，他就没打算隐瞒肚子里的孩子的事。这也是他为什么从千里迢迢之外赶到曹家村，赶来曹向南这里，这也是他到曹向南这里来的目的，他打算把孩子在这里生下来。 其实他可以在外面找一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交托给他手下的人照顾。但是这不一样，他信任地过曹向南，更相信孩子在这里曹向南会把他的孩子当成亲生的那样对待，他的孩子在这里也会过地很快乐。 第266章 不解 正好从外面进来的曹向南听到了方梓烨的话，见他的气色不是太好，原来是感染了风寒，他就真想信以为真了，“这天冷了，一吹了风就容易感染风寒，你可是要注意些身子。” 跟着一起进来的阿伍把手里的盒子抱了过来，放到主子面前的桌子上，而后退到了一边去“嗯，我会注意的。”方梓烨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笑，低头看着发现怀里抱着的小家伙正望着他，一双眼睛跟黑葡萄儿似的，让人心生喜爱。 前些时日是身子不大好，到这些日子好了些许，他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一想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给大家带来的一点小礼，我琢磨着晚风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出生了。”方梓烨看着阿伍带进来的盒子，这些都是在南阳的时候让方掌柜给他准备的，带了往这里来。 “哪里要这么客气啊，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人来我们就很高兴了，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做什么？家里吃的用的样样都不缺，你之前还托方掌柜让人送了好几次的东西过来。”曹向南一听方梓烨又给他们带了礼物过来，这大大小小的盒子一堆。 之前方掌柜那里让人送来的不是人参就是燕窝灵芝，送的都是些价格不菲的东西，他前面给晚风做了一些吃，现在都还剩下一些。 “要的，难得来一趟，怎么好空着手来？你们不也是三不五时地让方掌柜那里给我送东西过去？”在凤都的那些日子里，最高兴的莫过于收到向南这里给他送的吃食小玩意。方梓烨示意二顺把带来的东西一一地给大家。 知道向南这里的孩子多，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了东西，大人和孩子都有，谁也不落下。 发现晚风的眼睛也正勾勾地看着他，这一大一小，一双眼睛极为相似，他就真的笑了，说道，“晚风，孩子长地和你真像，这一双眼睛像极了你。” “是啊，孩子越长越像晚风，长大后必定是一个俊俏的小子。”阿宁听了笑道。 方梓烨笑着点点头，带笑的眼睛看向祈晚风。 “来，晚风，把小家伙给回你。”孩子在他的怀里抱了一小会，这么个小东西抱着他心里紧张，方梓烨示意晚风过来把他手中的孩子抱过去。 这么小的孩子是脆弱地很，一不小心就没了，可是要好好地护着。 “哦，好。”祈晚风愣了一下，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伸手去抱孩子。 等确认了晚风把孩子接过去了，方梓烨才放开了手，那看着孩子的目光，倒像是不舍把孩子还给人家阿姆似的。一想起再过不久之后，他要把孩子留在这里，那心就像是刀在割一样，心里现在就泛起了不舍。 两个人靠近，祈晚风捕捉到方梓烨眼里一闪而过的神情，小心地把孩子抱在怀里。 孩子回到阿姆的怀里，被抱地舒服了，整个小身子放松了下来，这一会儿睡意也来了。 站在墙角的阿伍想起了离开南阳的前一天，主子同他的说的那些话，问他是选择跟以前的主子，还是奉现在的他为主子，若是还想追随旧主子就让他现在回去凤都，若是把他当成主子，就继续留在他这儿。 他原是四爷身边的人，这一点公子是知道的，也是默许了他的身份。这些日子公子并不让他靠近他的身边，有意地疏离他，他的心里隐约地猜测到公子是有什么瞒着他，也是瞒着他们四爷，直觉告诉他这事还是和四爷有关。 而现在公子的意思也很明了，旧主子和他之间，就只能选一个。 曹向南在晚风的身边坐下，见着孩子张着小嘴打呵欠，眼睛都眯上了，知道孩子玩了这么会儿也要睡觉了，他对抱着孩子的人说道，“小家伙要睡了，你把他放到屋里去睡吧。” 免得这外头太吵了，小家伙没一会就会被吵醒，放屋里头能睡地久一些。 “好，你们坐，我先把孩子抱进屋里头去。”祈晚风抱了孩子起身，抱着孩子往屋里进去了。在屋里哄了哄孩子，等孩子闭上了眼睛睡着了，才放到床上去。 外面二顺把一个个盒子递到几个小孩的手里，里面准备的都是玉石雕刻的小东西，有活灵活现的小猴子，憨态可掬的小猪崽，每一个样儿都不重复，模样小巧，孩子们也喜欢。 “谢谢叔叔。”几个小的拿到礼物，声音此起彼伏地说着谢谢。 这一会儿也快中午了，大人小孩都要吃午饭了，家里来了客人吃食也不好太简单，好在家里最近都有备着新鲜的猪肉。午饭曹向南去准备的，热了早上剩下的粥水和包子，和了面粉做了拉面，切了肉做了酱，煮了面起来拌酱，再炒了一个香菇肉丝。 午饭很快地就做好了，曹向南过来喊大家去吃饭。 屋里烧着壁炉，里面也暖和，到这一会儿方梓烨身上披着的披风也摘了下来了，冬天厚重的衣服遮住了他的肚子。而一旦往那处想的人，祈晚风现在已经能确定方梓烨是真的如他想的那样，是怀了孩子了，到孩子显怀，怕是孩子的月份也不小了。 从刚才的震惊回过神来，到现在更多的只有不解，不明白方梓烨怎么变成了哥儿，而且还怀了身子到他这里来，一肚子的疑惑解不开。但是这个人似乎也不打算跟他解释什么，嘴角的那点笑让他看地有些气恼。 方梓烨也没漏掉看着他的人眼底的气恼，笑得就更欢了，心情莫名地很好。 到来了这里后，他发现他当初选择来曹向南这里的决定果然是没错。 “子钰，快请坐。”曹向南见方梓烨过来，对他说道，“有粥有包子，做了杂酱面，炒了蘑菇肉丝，就一些简单的吃食，莫要嫌弃。三伯你们也一起坐吧，家里孩子多人也多，都是大家一起吃饭。” 他们家里也不分什么长幼尊卑，饭好了都是大家一起坐下来用。 “不会不会。”黄大夫忙地摇手，这要与主子同桌用膳？他的心里有些犹豫不定，不好坐下去。 见安安往椅子上爬，曹向南伸手去搭了一把手，让孩子坐上去，那边祥仔扶着阿弟坐上来了，轩轩也自己坐了上来，阿宁跟在孩子的身边。 在主子要入座的时候，二顺伸手搀扶着他家主子小心地坐下去。 方梓烨看了一眼跟着来的人，示意他们也坐，大家都一起坐了下来。 “这杂酱面的酱是我刚才炒的，试一试味道如何。”盛好的一碗一碗杂酱面一一地递过去，最后剩下的两份，一人给了晚风，最后一份才留给自己，曹向南在身后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嗯，很好。”吃了第一口，方梓烨就点了点头，说道。 “喜欢就好，还怕你不喜欢呢。”见对方是真的喜欢，曹向南就放心了。 几个小的一人一碗杂酱面，面食合他们的口味，呼噜呼噜地就吃了起来，就怕谁落后了似的。边上坐着的大人，见孩子要点什么，就给孩子夹到碗里。 黄大夫抬头，就见到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坐在一起，他也笑眯了眼。 这桌子上的吃食比一般的人家都要好上许多，他在凤都也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人，到吃了这一碗面，却是觉得那些山珍海味都不如这一碗面来地好。 他发现他们主子的心情从来到这里后似乎就不错，就是吃的也不少，这可是好事啊。 吃过午饭后，外面的天色沉了下来，风大了，飘着的雪花也大了。 “子钰，你们要是不赶时间走的话，就留在我这儿住个几天吧，等天儿好了再走。”这千里迢迢来一趟，这天气也不是太好，曹向南开口留对方下来。 “好，怕是要在你这里唠叨些时日，可别到时候嫌弃我赖在你这里白吃白住才好0”方梓烨面上带着笑，没想到不用他开口，对方就先留他了，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欢迎欢迎，要住多久就住多久。”曹向南也只以为方梓烨是碰巧来的南阳，顺道往他家里来，并不曾想方梓烨是特意地往他家里来找他，打了留在他这里些时日的主意。 家里还有空出来的两间房，挤一挤也能住地下。 上一次方梓烨来的时候，他们把主卧让出来给他住，现在他和晚风还有孩子都住在了主卧，搬出来也麻烦。正好安安他们跑去跟阿宁睡了，安安的房间空了下来，收拾了这一间房让方梓烨住了进去，好在他也没有半分的不高兴。 到了现在家里经常来客人，曹向南才发现自己家的房间似乎不够住，先前给几个孩子按照一人一间的标准盖的，偶尔几个孩子还喜欢一起住，家里空余的房间就不少。但是家里来的客人一多，就发现房间不够用了。 把房间一一地安排好，阿伍这个大汉子就只能去跟祥仔和轩轩两个小子一起睡了，两个孩子没有意见就成了。黄大夫和他带来的小药童住在一间房，家里还有简易的铺床，往房间里多铺一张小床也能凑合。 这个时候家里的孩子吃过午饭后，玩了一会儿孩子们就要回房去睡午觉了。曹向南也怕方梓烨他们从远处过来也乏了，安排好了房间给大家歇一会儿，他领着黄大夫进了房间，说道，“三伯，小苏，你们就在这个屋里头歇着，有个什么需要就同我说。” “好，好。”黄大夫一走进这屋子，就发现这屋子里头同外头烧着火的堂屋一样暖和，就好奇地问了一句，说道，“这屋里可真暖和。” “外头的壁炉烧了起来，这几个屋子里也会暖和，所以夜里也不用在这屋里头烧火盆了，若是还觉得冷就多加一床被子就成。”曹向南笑着把这个供暖问题简单地同黄老大夫说了一下当初盖屋子的时候曹向南就考虑到这里的冬天太冷的问题，这可是要下好几个月的雪的，后面还有雪融了都还要再冷一个月，漫漫的寒冬不把这个供暖问题处理好，他们就是在屋子里都觉得住在冰箱里一样。 “妙，妙。”黄大夫听完了后，连说了两个妙。 第267章 知道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不解，祈晚风跟着方梓烨进了屋，知道这个人有话跟他说，他顺手地就把门给关上了。 对上祈晚风直勾勾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的目光，方梓烨反倒是笑了，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他们就这样地看着彼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往前两步，拿过祈晚风的手放到他的肚子上，衣服下凸起的肚子已经告诉他答案，“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说道。 祈晚风是怀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手下摸到的代表着什么，“……几个月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 倒不是惊讶方梓烨有了身孕，而是惊讶这肚子几个月了。 “七个月多了吧。”方梓烨低垂下的头，眼睛看着肚子，眼里的目光有些复杂。 “你就顶着个这么大月份的肚子跑我这里来？”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家里头养胎？还在冰天雪地里坐着马车到处跑！祈晚风顿时觉得头有些大，他觉得自己要缓一缓。 瞪着还笑地出来的人，祈晚风都觉得自己要被他气晕了，知道对方让他跟着进来，是有话对他说，他问道，“你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一旁的二顺上前小心地搀扶着主子在床边坐下来，祈晚风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在发现方梓烨不是一个小子而是一个哥儿这件事上，倒是比他想象中的容易接受。在第一次遇到方梓烨的时候，祈晚风就在方梓烨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没想到这个人同他一样都是哥儿，也难怪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对这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他把这当成了他们有缘。 而的确，他们也是有缘，才会相遇。 “这个孩子……我打算在你这里生下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到时候怕是要把孩子留在你这里。晚风，你愿意帮我照顾这个孩子吗？”方梓烨伸手抓住祈晚风的手，脸上是认真，问道。 他知道那人正处于至关重要的关头，他必须要去帮他。 这个孩子来地不是时候，但是既然来了，他也决定生下来，这是那人唯一留给他的一点想念。而把孩子生下来留在祈晚风这里，等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后，他也能功成身退了，到时候来曹向南这里把孩子要回去。 “你要把孩子留在我这里？”祈晚风听完这话，头就更大了，这孩子的阿爹是谁？一看方梓烨的样子，他怀疑地问道，“孩子的阿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这个孩子是我的，没有别的人。”这是方梓烨的回答，而他是认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是他一个人的孩子，没有别的人，也没有阿爹。 “……”祈晚风。 “叩叩——”门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了，二顺过去开了门。 “二顺，你这屋里头收拾好了吗？晚风还在这里是吗？”曹向南回房没见到人，他就往这边找了过来，见到给他开门的二顺，他问道。 “收拾好了，人是在这里。”二顺应道。 听到夫郎的声音，祈晚风转头应了一声，“向南，我在这儿。”他说道。 “我回屋没见你，就想着你还在这儿，就找过来了。”曹向南往屋里进来，见到晚风和方梓烨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气氛有些不太对，他问道，“你们这是在密谋什么大事？” “没，没什么，我们就是随便说说话，聊了两句。”祈晚风笑着应道。 “你啊，这会儿子钰也乏了，你留在这里打扰了子钰休息可是不好，有什么要聊的也得等子钰休息好了你再同他聊啊？”曹向南也没有把两人关起门来共处一室往歪处想，就在自己的家里，这屋里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子呢，能有什么事。 他看方梓烨的眼皮底下都还有着淡淡一层青灰，怕是最近没睡好。 “嗯，夫郎说的也是，是我想地不周。”祈晚风的神色也恢复了如常，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站到夫郎的身边，尽量地放轻了语气对方梓烨说道，“你在屋子里……休息好一些，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说，好吗？” 方梓烨明白祈晚风话里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两个人出来，往他们的屋里回去，这一会儿孩子还在屋里头睡，孩子现在大了一些，一觉能睡好一会儿才醒来要奶喝。祈晚风坐在床边，伸手摸着孩子的小脸，心情有些复杂。 他也是当人阿姆的，自然是知道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舍得留在别人那里养着。而看方梓烨的样子，怕是在来之前就想好了在他这里生了孩子，把孩子留在他这里。 “这是怎么了啊？”曹向南愁眉苦脸的人，伸手摸上了他的眉间，笑着问道。 “我在想一件事。”祈晚风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夫郎。 “嗯哼，想什么呢？连我也不能说。”曹向南挑眉，好奇地问道。 祈晚风想着的是方梓烨肚子里的孩子月份也这么大了，这个时候离开是不合适的。在他家里生孩子倒是没什么，他们也能把他和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 看他的意思是要留在他这儿等到生完孩子，大家住在一起的话，方梓烨怀了身子的事也难以在瞒住大家，这是他夫郎早晚都会知道，所以这是也瞒不了。 而让他比较为难的是，方梓烨说生了孩子留在他这儿养，这件事是要同夫郎商量的了，所以在心里想了想，祈晚风也把方梓烨是哥儿的身份，还怀了身子的事同他家夫郎说了，跟夫郎商量一下。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子钰的意思是想到时候生了孩子，把孩子留在我们这儿，夫郎你说这事情怎么办？”这才是他比较为难的事，祈晚风看着他夫郎，问道。 “……这事情有点复杂。”曹向南听完了后，脑子都被这么一件件的大事儿给砸地晕乎乎的，一时间难以做出回答。 想了想，他说道，“这样吧，等晚一些我们坐下来谈一谈这个问题，看看子钰的意思，若是他真的有难处要把孩子留在我们这儿，我们就帮他养着也没什么。” 反正家里都养了这么多个孩子了，再多养一个也没什么。 倒是方梓烨揣着这么大的肚子跑来了他这里，想必也是遇到了难处，才会千里迢迢地来了他这儿，还想着等生了孩子把孩子托付给他们照顾。 “来，你先上床，我们也睡一会儿吧。”这一会儿屋里的大人小孩都睡下了，趁着有点时间，他们也要睡一会儿午觉的好。曹向南伺候了媳妇儿上来床，自己也脱了外面的衣服上了去，把人抱在怀里，把他的猜测简单地同怀里的人说了一下。 一些决定他们不能帮方梓烨做，唯有方梓烨自己能下决定。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那人和他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若是到时候他真的决定把孩子留下来他们这里，他们也不会拒绝。 “嗯，好，那我们就好好地照顾子钰还有他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听完了夫郎的话，祈晚风对方梓烨一个哥儿怀了孩子独自一人到他这儿想起方梓烨消瘦的身形，他的心里就有些难受，更多的是心疼。 “嗯，睡吧。”曹向南亲了亲怀里的人，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哄着怀里这人。 知道方梓烨原来是一个哥儿，就难怪他见他和晚风站在一起，总让他莫名地有一种相似感，现在倒是能解释地通这种感觉源于何处了。 冬日里的被窝两个人靠在一起相互取暖，被窝里正暖和，到怀里的人闭上眼睛睡着了，后面他也跟着睡着了。而睡了没多久，到听到旁边的小崽子一哼唧，他就醒了过来。 难怪有些人会喊孩子“祖宗啊”“大爷啊”，这不伺候小崽子比伺候祖宗还要体贴细致周到？！ 还好孩子没把床上还在睡觉的人吵醒，曹向南给孩子喂了羊奶后，把吃饱了迷糊迷糊又闭上眼睛的孩子塞进了被窝里，让他们父子两个人一起睡。 这一会儿他也没打算继续睡了，亲了亲一大一小，给他们掖好了被角，穿好了外出的衣服，曹向南就出来了，这个时候要开始准备晚饭了。 这个时候屋里还安安静静的，大家都还在睡觉，想来还要一会儿大家才会醒来。 咿呀的开门声，阿伍从屋里走出来，后面是跟着的祥仔，刚睡醒脸蛋都还红扑扑的。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阿伍在里面听到声音，知道有人起了身，出来见到曹向南站在煮饭的台子前，他便是问道。 “向南叔叔。”祥仔喊了一声。 “嗯。”曹向南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头，给他整理好头上戴着的帽子，“我在想我们今晚的晚饭吃点什么的好。”现在家里来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孩子怀了身子的。 不过自从晚风生了孩子后，因着晚风的身子还要好好地调养，家里每日也会炖些汤汤水水的，所以这个汤汤水水是有的，那就是多炒两个菜大家才够吃了。 “子钰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还是特别不喜欢吃的？”他看着阿伍问道。 阿伍一脸迷茫，这个问他他就真的不知道了，“要问二顺。”二顺是主子身边跟着伺候的人，二顺才知道这些，他不懂。 “好吧。”那就他决定就好了，家里养的最多就是鸡了，这个时候不宰更待何时？曹向南领着阿伍和祥仔往这后面出来，抓了一只母鸡出来，准备一会炖汤。 这外头还在下雪，这么大半天下来，地上都积了不少的雪了，远处的山看过去白茫茫的一片，山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两只狗跟着他们前后地蹿来蹿去，一身厚厚的皮毛一点都不怕冷，真让人羡慕地不行。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去把鸡杀了。”祥仔天天跟着他干这些活，这个孩子也知道怎么做，曹向南提着抓的母鸡回去，这后院的活就让祥仔领着阿伍做，他先去把汤炖了。 利落地把鸡杀了拔毛，把内脏挖处理，鸡杂就清洗干净还可以炒菜。 到了下午的这一会儿，屋里的大人和小孩都一个个地起了身了，两个小的一起来，阿宁也跟着起来了。二顺从他主子的屋里出来，他在主子的屋里铺了一张小床睡，也好方便夜里照顾主子。 “要热水是吗？这儿有。”阿宁见了二顺出来，把炉子里烧的热水给他倒了出来。 二顺道了一声谢，提着热水进屋去了。 这个时候屋里的方梓烨也醒来了，有些懒散地靠在床头。这一觉睡地很好，他靠着床头坐着，身上只穿着底下的一层亵衣，滑落下的被子，就露出了凸起的肚子。 屋子里不用烧几盆炭火，盖着这厚厚的被子睡觉就很暖和了。 这些日子都是坐在马车里赶路，马车上铺的软垫再厚都会稍有颠簸，睡地也不舒服，路上停留也是匆匆地就赶着走。一路赶着过来，如今到了曹向南这里，心里踏实了，他也睡了这么久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家里开始热闹了起来，醒来的孩子开始闹腾了起来。 杀好的鸡也在罐子里炖上了，晚饭也煮上了，要炒的肉都切好了，只等着下锅炒。曹向南进了屋看了大家都醒过来了，他告诉大家还要一会儿才能吃晚饭，就又去忙了。 第268章 理解和信任 这天午后就阴了下来，外面寒风呼啸，雪一直在下着。夏日里的这个时候屋外还是大太阳，冬日里这一会儿饭厅就点起了油灯，晚饭做好上了桌，还在冒着热腾腾的气，大人和小孩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这个季节做好的饭就要趁热吃，不然一会就得凉了。 用陶罐慢火炖的鸡汤，掀开盖子，一层浓郁的香味就散发了出来，曹向南去了上面一层油炒菜，罐子里舀出到碗里的汤色泽金黄，但又不油腻，还有着蘑菇的香味。 “来，喝碗汤，这炖的好东西都在这汤里，相信我，多喝点汤比吃什么都好。”曹向南把汤舀出来到碗里，见二顺把汤移到了方梓烨的面前，他笑着说道。 方梓烨看了一眼这金黄的汤水，闻着味道就觉得不错。 “来吃饭了。”大家见到晚风走来，说道。 “阿姆，吃饭饭。” “恩”祈晚风给醒来的孩子喂了奶，让孩子在小床里自己玩儿，他就过来吃饭了，空出的位置前已经摆好了汤，他坐了下来，一边是他的夫郎，一边是安安。 安安见到阿姆来，小脸上是灿烂的笑。 一整只鸡炖地筷子戳下去都能戳出来，曹向南把戳出的鸡夹给几个小的，盘子里都还有剩余。家里吃饭的人多，他多炒了两个菜，好在家里储备的食物不少，就是多几个人也不怕食物不够吃。 “你们要吃什么自己夹，不要客气。”他说道。 黄大夫见到这个时节饭桌上还有新鲜的菜，他更好这几口菜，筷子不停地都是往这菜里夹饭桌上有肉有菜，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吃地很满足。 这个时节的天黑地快，碰上阴天这白天和黑夜都不分，在屋子里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若是没个什么事，外面天寒地冻，人连屋子都不愿意出去。 到吃过晚饭后，几个孩子都在厅里玩了，壁炉里放多了几根柴火，火也烧地旺，屋里更是暖和一些。 吃饱喝足了的小乐乐也在小床里蹬着脚，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能醒来睁着眼睛看上一会，躺着久了就哼哼唧唧的要人抱起来。听到孩子的声音，祈晚风吧孩子从车子里抱了起来，“这是想起来了是吧？”他问道。 他抱着孩子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小白狐也跳到了他的身边。 “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只小东西？”方梓烨半靠在长椅上，后面是靠着的软垫子，见着跟在祈晚风身边的一只小白狐，纯白的皮毛连一根杂毛都没有，倒是一只难得的小东西。 “哪里是我们养的啊，是自个跑来的，家里就养着了。”小白狐就趴在他的身边，祈晚风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听着这屋里热闹的声音，今日特别地闹腾，让他想忽略都不行，方梓烨不得不伸手安抚肚子里闹腾的小家伙。 注意到方梓烨手放着的地方，祈晚风就知道是他肚子里的孩子闹他了，想说一点什么话，他发现最后又不知道怎么说。抬起的眼神和方梓烨的对上，对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似乎是知道他想说什么那样。 “他平日里都很乖，想来这里热闹了，他也开心。”方梓烨能感受到肚子里孩子的开心，他的脸上也露出了轻笑，主动地提起了这个话题。 两个人坐地近，这话也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 “嗯。”祈晚风率先移开了目光，把目光放到怀里抱着的孩子身上，说道，“这个月份的孩子很好动了，乐乐在我肚子里的时候，这个时候整日里就动个不停。” 他知道孩子踢着肚皮不是太好受，这种滋味也只有怀过孩子的人才知道，特别是到后面的月份大了，踢地就更用力了。 “你，你要注意些身子，养好身子，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祈晚风的话里带着关心，他见方梓烨的脸色不是太好，怀了孩子到这个月份的人不应该瘦成这样，怕是过地不是太好。 “嗯。”方梓烨点了点头，神色若有所思。 “我，我同向南说了这事了，希望你别介意。”这件事未经过对方的容易，他就同他家夫郎说了，祈晚风的语气略带歉意地说道。 “不会，没什么好介意的，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后来曹向南看他的目光，方梓烨就知道曹向南是知道了他怀了孩子的事了。 他既然来了这里也不打算瞒着肚子里的孩子的事，不过他也没打算让太多的人知道，毕竟这个孩子他不打算让那个人知道。在这个时候这孩子的存在被知道，对他自己还是对那人都无什么益处，孩子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节外生枝。 “不会，没什么添麻烦的，你在这个时候能想到来我们这里，我很开心。”祈晚风这话说的是真的，对方也是信任他，在这个时候才到他这里来。 短短的几句话，就说明了他们对彼此的信任和理解，横在两个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墙一下子就消失了，两个人对上的眼睛，里面都带上了笑意。 跟方梓烨坐了一会，跟他说了一些怀了孩子后面要注意的事。这个时候时间不早了，几个小的也要洗澡上床去了，祈晚风把手里抱着睡着了的孩子轻轻地放到小床上，起身去给两个小的洗澡。 到孩子们洗过澡回了房间，热闹的屋子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两个小的现在在阿宁的屋子里和阿宁睡，祈晚风倒是更放心一些，也不用担心两个小的夜里睡觉是不是会冻着了，也有个人照顾，他这边就专心地顾着小的。 在给公子把过脉后，嘱咐几句要注意的，黄老大夫也回屋睡觉去了。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现在有一个舒适的地方住着，他这一把老骨头也要好好地歇一歇了。 在黄大夫从方梓烨那屋里出来，曹向南就同祈晚风一起进去了。 他们在屋里也没有留多久，就说了几句话，曹向南的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白，让方梓烨放心地留在他这里把孩子生下来，至于生了孩子下来后，还是决定把孩子留在他这里，他和晚风会把孩子视如己出，帮他照顾好孩子，等着他忙完了他的事来把孩子带回去。 至于其余的，不该问的不能问的，他一句也没有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奇。 在这一点上，方梓烨是特别地感谢曹向南和祈晚风的，有了曹向南的这话，他只管安心地留在他这儿，直到把孩子生下来。而他决定把孩子留在这里的决定也不会改变，这个时候一旦让那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很容易把孩子跟那一夜发生的事联系在一起，毫无疑问的，这是他给他生的孩子。 于那个人而言，无非是有人给他多生了一个孩子。但是对他来说，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全部，是后面几十年短暂人生的寄托，他不会把孩子给那人。而现在有了曹向南的一番话，他也能安心地留在这里养胎，直至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 几个小的那里有人照顾，他连去巡房都不用了。从洗澡间里出来，曹向南把家里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往壁炉里放了几根粗木柴，撩了撩火，就把壁炉的口封了，这样几个房间夜里都能保持好温度。 厅里还留了一盏小灯笼，昏黄的光线在黑暗里朦朦胧胧。 跟在脚边的小白狐想跟着他进屋，曹向南把小白狐提了起来，放到他睡觉的小窝里，也不理会小白狐哀怨的目光，他就往房间回去。进来就见到屋里的的人坐在床上给醒来的孩子喂奶，“小家伙吃饱了吗？”反手把房门关上，曹向南问道。 这个时候孩子要吃一顿奶才睡觉，夜里他么还要起来再喂一次奶，孩子一觉就能睡到天快亮才会醒来，那一会还喂一顿，就能睡到天亮了。 小家伙还是比较好带的，饿了就喂奶，困了就睡觉，躺久了就要人抱一抱，也不黏人，谁带都可以，连哭的时候都少。 “刚吃了两口，还要一会儿。”今天这一觉孩子睡地晚了些，这一会一碗羊奶没吃多少，祈晚风见到进来的夫郎，抬头对夫郎笑了笑，又继续用小勺子勺着碗里的羊奶喂给孩子。 走过去习惯性地亲了亲低头喂着孩子的人，曹向南就先爬到了床上，从后面伸过头来，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这个时代也不像是他原先那个世界那样，晚上还有电脑手机玩一玩，天一黑除了睡觉做做床上运动，也就没什么娱乐了。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见到面前的人低着头，嘴角带笑地看着孩子的模样，线条柔软温和，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滚了滚。 他一个小处男从开了荤没多久，才刚尝到了这好滋味儿，就过上了漫长的禁欲的日子。晚风怀孕后面他就不能再碰他了，这段日子就更是了，媳妇儿生了孩子，后面就是养身子，一直到孩子满月，累地他每天倒头就睡，这么久以来他们除了平常的亲吻，过线一点的事儿都没做过。 要问曹向南想不想吃肉，答案是肯定的。 到一小碗羊奶喂完，怀里的孩子也闭上眼睛睡着了，祈晚风一转头，唇就差点碰上了夫郎的唇，他的动作一顿。 屋里的光若明若暗，可是足够他看清楚夫郎眼底的那点东西，原本想说的话一时间堵住在了喉咙里，也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我……”我先把孩子放下来，祈晚风想说。 一开口，唇就被稳住了，那气息太过于熟悉、和炙热，一下子扑面而来。若不是夫郎伸手来揽住孩子，手一软差点就要把孩子掉下去了。 怀里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开了，放到了边上的小床上。被放下去的孩子掀了下眼皮，抿着的小嘴就跟个小老头似的，而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以吗？” “恩……” 屋里响起低低的喘息声，在这个夜里并不真切，被窗外的风声掩盖了。 第269章 心宽体胖 冬月后，天是越来越冷了，外面的雪几乎就没有停过。 村子里的人趁着雪停的短暂的时候，还是会出去外头打扫道路，尽管是扫出的路很快地就会被落下的雪覆盖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地等雪一停就跑出来外头干这些活。 这一年的曹家村里，村里的老人和孩子都说这是他们有史以来过地最好的一个冬天，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可以吃饱肚子，也不用挨饿，也有暖和的衣物。屋子漏风的地方在入冬前都补好了，睡在里头也没有寒风钻进来，所以哪怕是过冬，人们的心里都充满了喜悦和期盼，盼望着这个冬天快些过去，明年会更好。 往年的寒冬村子里会有人在睡梦里就被冻死了，今年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村子里要是有个什么事，里正和两个副村长他们会提前处理好，所幸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书院那边大家住着都还好，后来曹向南还去过两回，主要是去那里看看几个孩子的情况如何。几个孩子去了书院那里，有了吃的穿的，倒是比刚来的时候都养胖了些，上次被抓到的那个几个懒惰的哥儿如今也不敢再偷懒了。 这个天不好，书院也停了课，村子里的哥儿们带着孩子们去上过一段时间课后，识得几个字，也学会了简单的算术，这给他们开启了一条新的道路。大家都盼着这雪能停，他们好回去跟着先生学习，不过天不如人愿，这雪还是一直在下。 外头也没什么事，曹向南大多的时候也是待在家里头这边，每日里整点吃的，吃吃喝喝又是一天，最多就是雪停的时候去对面曹刚家串个门。 最近这段日子家里经常杀鸡，鸡爪子他都砍了出来做泡椒鸡爪。一坛子的泡椒鸡爪开了封，几个小的试了一下都不吃了，太辣了，倒是他家晚风还有阿宁、方梓烨三个人坐在客厅那里吃个不停。 “嘶嘶……好辣……” “是啊，好辣，好辣，好吃。” 吃地人根本就停不下来，几个人吃地唇都是红的，一边吃还一边吸着气说着好辣。 “……”坐在那里时不时剥一个烤栗子解馋的曹向南。 好在这些鸡也没有激素，他做的泡椒鸡爪也没有食物添加剂和色素那些现代工业添加剂，吃多了除了辣也没别的事了。 另外地他还蒸了一碟醉蟹，二顺和小苏就喜欢吃醉蟹，两个小的年纪相仿，正是贪吃的年纪，凑一起在那里嚼地津津有味，就连黄老大夫都尝了一下味道。不过比起吃这些东西来说，黄老大夫更喜欢喝一口烧酒。 “这日子吶，过地跟神仙似的。”一口烧酒下肚，黄老大夫也是半醉了，眯着眼在那里摇晃着脑袋。 阿伍坐在那里听着黄老大夫有一拘没一句地说着话，一杯酒还好好地在他的手里。到了现在见到主子的肚子这么大了，他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他沉默的态度。 从那天后，方梓烨就安心地留在了他这里养胎，有过照顾自己媳妇儿的经验，在照顾起孕夫上曹向南也颇有经验。不过方梓烨也不需他怎么照顾，他那里有跟来的奴仆和大夫，最多就是他每日里整一些有补身子的东西他吃。 不知道是不是吃地好睡地好了，方梓烨整个人就跟吹气球似的胖了起来，气色也渐渐地越来越好了，大起的肚子想遮掩都是不能。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再藏着这大起来的肚子了，屋里头烧着炉子暖和，他也没再穿外面一层厚厚的大衣了，所以就连家里的孩子们都知道了他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娃娃住在里面。 阿宁知道方梓烨怀孕的事，心里有那么一点惊讶，接受地也是很自然，也会主动地照顾起了怀孕的人。 家里进进出出的就几个熟悉的面孔，孙白莲是知道了方梓烨怀过身孕的事，大家都是明白人，一些不该问的孙白莲也不会问，他还会关心方梓烨几句。至于曹刚他们那几个汉子，就更不会去关心别人这些事了。 “好了，剩下的我们改天再吃，不能再吃了。”到一小碟的鸡爪吃光，祈晚风宣布不能再吃了。 方梓烨的眼睛落到一旁的坛子里，他知道坛子里还有很多。吃的鸡爪辣地他面色红晕，额头都冒了一层薄汗，他的眼里还写满了“我想吃。” “不吃了，不吃了，这东西吃地都停不下来，越吃越想吃。来，晚风，子钰，你们也喝点水。”阿宁给几人倒了热水，自己喝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个说不吃的人，见了二顺那里还有醉蟹，又把手伸过去了。 “子钰，你不能吃螃蟹，那个寒凉。”见方梓烨的手也要跟着伸过去，祈晚风一把地把人的手抓住了。对上一双望着他可怜兮兮的眼睛，他又有点于心不忍，最后退了一步，商量道，“再给你吃两块鸡爪？” 方梓烨的眼睛一亮，里面的可怜兮兮荡然无存，等着晚风给他投食。 他现在的胃口很好，而且特别嗜辣，以往他的口味都偏淡的，自从那天吃了一个酸辣鱼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见到辣的都想吃，今儿的这个鸡爪特别地合他味道，吃了一个后就想把那一坛子都吃光。 “好了，最后两块。”一个鸡爪砍开了好几块，两块都还没有半只鸡爪，祈晚风往碟子里夹了两块出来，就把口封好了，把小坛子藏到了后面去。 方梓烨盯着那坛子瞧了一眼，再就是吃了最后两块鸡爪。 “咯咯咯……阿爹坏坏。” “还说不说阿爹坏？……嗯还坏不坏？” “咯咯咯……不……咯咯咯不坏了不坏了。” 曹向南把安安逮住了抱在怀里挠痒痒，自从知道安安因为弟弟的出生不安后，后面他和晚风都会尽量花多一些时间陪安安和另外的两个小的。 祥仔和星星两个孩子对小乐乐的到来倒是没表示出过任何的排斥，这两个孩子一直都挺乖巧的，所以也就容易让人忽略他们。 至于最小的那一个，每天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小日子过地无忧无虑。 祈晚风瞥了一眼过去，见夫郎再逗孩子，这都要笑岔气了。 对到那一抹目光，曹向南也不再挠安安的痒痒了，抱着孩子在怀里给他顺气，问道，“你们中午想吃什么？”见他们几个终于不再那一坛子鸡爪了，他问道。 “都可以。” “就你上次弄的那个用皮饼子卷着肉和菜吃的那个？”祈晚风想了想，说道。 “哦哦，好。”曹向南是想起来了晚风说的卷是什么了，做了皮饼子再炸一些香酥肉块，和几样小菜，按照自己的口味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卷，再往里面扫上酱，“这个也不错，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卷。”他点头说道。 可惜这个天买不到虾，不然炸了虾卷起来味道就更好了，等明年开春后可以考虑这个问题“吃这个卷饼子你们可以吗？”祈晚风看着阿宁和方梓烨，还有其余的几个问道。 “可以。”方梓烨说道。 其他的人就更没什么意见了。 “安安在这儿玩，阿爹去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在这里坐着喝杯茶，一会就好了。”曹向南把怀里的孩子放开，让他在这儿玩，他去准备午饭。 安安就跟只小熊似的跟着他阿爹，小手抓着阿爹的衣摆，说道，“安安一起。” 安安要来，后面的三个小的也要一起来了，家里的熊孩子太多，在这一方面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有过好几次带着孩子做面食最后弄地到处都是面粉的惨痛经验，曹向南在心里果断地拒绝，给坐在那里的晚风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孩子带走。 祈晚风笑眼眯眯的，跟在夫郎的后面过去，把几个小的给哄走了。 做面皮饼子很快，和了面做了皮饼子，往锅里一烙起来，再就是用沾了面粉的猪肉片去炸，炸起来后还有鸡肉粒。阿伍这个汉子沉默地跟在他的后面帮忙，刀工切地很快，让切片就切片，让切粒就切粒，大小还能切到一样，曹向南不得不佩服这些刀工了。 青瓜切丝，还是阿伍来，刀落到砧板上连声音都没有。 “你这刀工是怎么练成的？”就连曹向南都好奇了。 阿伍的动作一僵，看着问他话的人。 “好吧，当我没问，你继续。”快把这弄好了好开饭，曹向南也不问了。 “没练。”阿伍回答。 “……”你还是不回答的好，心口被扎了一下。 皮饼子烙好，肉块炸了起来，几样小菜也弄好了，酱还是现成的，家里这些酱料一直都有准备，平常大家吃东西也爱下点酱。锅里的粥也热好了，曹向南去喊了大家来吃饭。 大人和小孩都一起过来了，几个小的坐到了椅子上，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吃食，等着大人投喂。 “晚风，你先给几个孩子装点粥喝。”曹向南的手上在按照几个小的的口味卷着饼子，说道，“你们要吃什么自己动手啊，我先给几个孩子卷好了，不然就等一等我再给你们卷。”“我们自己来就成了。”阿宁洗过手才来的，他帮着动起了手。 方梓烨现在每顿都是无辣不欢，就连吃卷饼子都要往中间夹上辣酱。 大家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在饭桌上一直都和乐融融。 几个小的喝完了粥后，人手一个饼子吃上了，曹向南见谁手上没有的就顺便地卷上一个过去，最后卷的一个他才是放进自己的嘴里，坐了下来。 拍的皮饼子不少，曹向南是按照每人两三个的数量来拍的，以保证大家都能吃饱肚子。 欢声笑语过后，屋里头渐渐地安静下来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回了屋子里睡午觉，一天里的这个时候家里又恢复到了安静的时候。 在大家都睡午觉这个的时候，一个房间的门被人轻轻地从里面打，出来的人开又轻轻地掩上，就怕吵醒了屋里睡觉的人。 从屋里出来的人出了客厅，眼睛搜寻到了那只收起来的坛子，里面正是正装着他爱吃的鸡爪，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方梓烨走过去拿过坛子，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在窝里睡觉的小白狐掀了下眼皮，伸了个懒腰，跳出了它的小窝，跃上了桌子。 “唔，好香。”方梓烨掀开坛子的盖子，就是这个味道，他越想越睡不着，就想着这一坛子的鸡爪子，干脆就起了身来找鸡爪子，一出来就让他找着了。 用勺子往里面勺了一勺子的鸡爪出来，自己嘴里叼了一块。方梓烨见到跳上桌子的小白狐，正在瞧着他偷吃，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他问道，“你也要吃？”说着他就把一块递到了小白狐的面前。 小白狐闻了闻这味道，一开始闻着有点刺鼻，吃了一口就辣地它的眼睛都红了，吐了吐舌头，见着眯着眼睛吃地香的人，它又继续吃了起来。 于是在大家都睡觉的识货，一人一狐就这里吃起了泡椒鸡爪子。 在屋里听到声音跟着出来的阿伍，走至墙角看了一眼正在吃鸡爪子的主子，脚步顿了顿，而后沉默地掉头回房去了，只是躺下后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上的眼睛就是那一人一狐正在吃鸡爪子的画面，他的嘴角勾了起来，露出了一抹笑。 第270章 一年里的严冬 “咿呀——”一声轻轻的推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个午后的宁静。 屋子里的小崽子醒来了要喝奶，曹向南这个二十四孝阿爹最先起了床，准备出来外头拿热着的牛奶回去喂给孩子喝。一出来客厅就闻到了一股味儿，嗅了嗅鼻子，这香味太过于熟悉了，顺着味儿，他就见到了一垃圾桶的鸡骨头。 “……”顿了那么两秒，曹向南目瞪口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对的鸡爪小骨头是谁给啃的了，媳妇儿在床上陪他睡午觉，完全可以排除这个可能，阿宁性子乖顺不会干这种事，唯一剩下的就是最近贪嘴的某孕夫了！ 在窝里睡觉的小白狐掀了掀眼皮，见到站在那里盯着一桶鸡骨头瞧的人，伸出爪子捂住了一把狐狸眼，吩咐在说：笨蛋，偷吃也不会擦干净屁股再走！ 真让人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拿过小壶倒了羊奶出来，曹向南端着小碗往屋里回去了。 这一会儿床上的祈晚风也醒了过来，怀里抱着醒来的孩子，见夫郎端着孩子喝的羊奶回来了，他对夫郎露出了笑，勾起的眼角是道不尽的春情。 “吵醒你了？我来，你抱着孩子就好。”曹向南反手把门关上，坐到了床上，就着碗里的羊奶喂给孩子。 被喂惯了，小勺子一递到嘴边，孩子就张开小嘴把喂过来的奶砸吧砸吧地吃进去。 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到中间的孩子上，孩子在胎里养地好，出来后更是一直都喂羊奶，脸嘟嘟的一脸婴儿肥，白嫩的小手和小腿也是一节节的，看着就让人想晈上一口。 “你知道我刚才出去发现了什么吗？”曹向南想起都觉得好笑，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一眼。祈晚风“嗯”了一声，抬起头，正好和夫郎的眼睛对上，看到了夫郎眼里的笑，他顺着夫郎的话问道，“发现了什么？” “一桶的鸡骨头！”曹向南低低地笑了两声，笑出声来，一想起他就乐。 祈晚风一听夫郎的话，“扑哧”一声笑了，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不用说他们都想到一处去了。 到了屋里的大人和孩子们都一个个地醒了过来，还有一个屋子里的床上有人卷着被子正睡得安稳踏实。中午吃了一中午的鸡爪子，到了后面才回去睡的人，等大家都起来了，他就还在睡。 外面的垃圾桶里垃圾曹向南从屋里起来，就拎着出去毁尸灭迹了，免得到时候一屋子的人都发现了某人不睡觉跑起来偷吃。 二顺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见着大家都起来了。 几个孩子都在厅里写大字，家里还有人在睡觉，祈晚风也不许孩子们吵到还在屋里睡觉的人。好在孩子们皮的时候皮，乖的时候还是很乖巧的。 一直到晚饭快好了，迟迟才起床的方梓烨被他家小奴搀扶着从房里出来，还有着一脸的睡意。阿宁见到出来了的人，笑着说道，“起来了啊，再等一会就能吃晚饭了。” 阿宁的脸上总是带着笑，这个人的性子温温和和的，和他在一起是一件让人很舒服的事。方梓烨靠着软垫坐在长椅上，“嗯”了一声，而后还掩嘴打了一个呵欠，坐在那里看着阿宁在教着几个孩子写大字。 若他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耐心教好孩子？他想。 就晚风还是向南，他们对孩子都很好，晚风的性子有时候会严厉一些，向南很宠孩子，但是也讲规矩。但是不可否认，不管是晚风还是向南，抑或是阿宁，他们都把孩子教地很好。 有那么一瞬间，方梓烨想着以后肚子里的孩子留在这里，他很放心。 阿宁抬起头，发现方梓烨正望着他，但是似乎又不是在看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梓烨回过神来，对上阿宁看着他的眼睛，想着几个孩子写了应该有一会儿了，他问道，“孩子们都写了多久了，是不是该歇一会儿了？” 他知道阿宁他们是怕孩子们在这里吵到他休息，一般他没起床的时候，这几个小的都会在这里写大字，也不许吵闹。一来二去碰上了两回，他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哦，是有一会儿了。”阿宁应道。 “阿姆。”轩轩眼巴巴地看着他阿姆。 几个孩子的目光一致地看向阿姆/阿宁么么，小脸上都写满了渴望，屁股在板凳上坐了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想起来玩了。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收起来吧，剩下的等明日再写。”阿宁不由地就笑了，宣布几个小的可以不写了。 “阿姆最好了。”轩轩呲牙笑地开心，转过身去抱着阿姆的脖子撒了个娇。 “别抱着阿姆，先把东西收起来。”阿宁笑着摇了摇头，帮着孩子把东西收拾起来，几个小的也规矩地把东西都收拾起来了才开始玩儿。 方梓烨看着阿宁和孩子笑笑闹闹歪腻在一起的模样，眼里闪过一道羡慕，他注定是陪不了他的孩子长大的了。就像是知道他这个阿姆不开心那样，肚子里的孩子伸着小脚丫踢了踢他的肚皮，引起他的注意。 诶，这孩子…… 他把手放在肚子安抚着里面的孩子，方梓烨的脑子里想着的是孩子此刻在他肚子里打着拳的模样，嘴角弯了起来。可能他自己没有注意到，每当他看着自己肚子的时候，脸上的笑柔和了许多，和平日里的那个他是天差地别。 阿宁抬头看见脸上露出笑的人，他的眼里是一抹浅笑。 屋子里有了孩子们的闹声，听到声音祈晚风从后面走了过来，跟厅里的阿宁和方梓烨打了一个招呼，往屋里回去瞧瞧还在睡觉的孩子。孩子这一会儿已经醒过来了，睁着大眼睛在床上踢着腿儿，小白狐趴在一旁守着。 “小乐儿醒来了啊，什么时候醒的啊，怎么也不做声，不喊阿姆来啊……”祈晚风进来见到孩子都已经醒来了，他弯腰下去把孩子抱了起来。 被抱起的曹瑞乐瞪大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抱他的人，哼哼了一声就像是在回答他阿姆的问话那样。 祈晚风在小凳子坐下来，低头对上他的小乐儿正看着他的眼睛，就笑了，说道，“乖宝，来尿个尿，再除去给你喂奶吃。”给孩子把了尿，才用小被子裹好抱到外头去。 到晚饭做好，外面的天色都沉了下来，天已经黑了。 大人和小孩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桌上是刚起锅热乎乎的饭菜，屋外是随着风到处飘的雪，屋子里正暖和，孩子的嘻哈声和大人的说话声，透过窗户传了出去。 冬月过去了，就是一年里最后的一个月，腊月，也是北地一年里最寒冷的时候。外头的风很大，整日整夜的大雪不停地在下，地面上的积雪都很厚了，冰天雪地，似乎这天要赶着把这一年里最后的雪下完，就要到下一年的春了。 如果说前段时间大家还能趁着雪停了跑出去外头扫个雪，这个时候大家就真的只能待在屋里头出不去外头了。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看这雪就知道小寒过后，就是大寒来了，等大寒过后就是春了。 到了外头的雪停了，孙白莲和两个孩子过来，一起来的还有曹刚他们几个一起过来，孙白莲说起明儿是腊八了要煮腊八粥的事儿。祈晚风才想起来明天是腊八节了，不禁失笑道，“哦，瞧我给糊涂的，都差点给忘记了。” “你不会给忘了吧？”孙白莲问。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祈晚风就笑了，这些天外面一直都下着雪，他们也没出去过。在这里住着也不像是在村里头那样，有个什么事村里的人会说，也能给他提个醒。 往年腊八他们都是在大院那里和大家一起过，就他阿姆那份人，就是腊八家里也没什么吃食，也是往粗米粥里放上一些咸菜，最多就是往里头下上几片肉，还进不到他和孩子的碗里。他们现在过的日子，平日里的吃食都比他们从前在大院过的腊八节吃地好。 “这么快就腊八了啊，这过地可真快。”阿宁一听说腊八了，语气里带着诧异地说道。“是啊，日子过地快，这不，转眼一年就要过去了。”孙白莲应道。 过了腊八就是年了，可不就是这一年转眼就要过去了。 “你们的腊八粥准备怎么煮？还是我们两家做一顿饭就成了？”孙白莲过来是想问问晚风这里腊八那天要怎么过，往常他们过节都是大伙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今儿这个腊八节是不是也—起过。 “一起过吧，我们一块煮饭吃，向南，你瞧怎么着？”祈晚风看向自己的夫郎，问道。曹家村有过腊八节的习俗，到了这一天村子里的人家会煮上腊八粥大家一起吃。 经这么一提，曹向南才是想起了这腊八节的事，这里的腊八粥不像是他上一世过腊八节那样，用大米、小米、红豆这些谷类杂粮，和花生、莲子一些干果一起熬煮，煮成一碗丰富的腊八粥。 这里的腊八粥也不一定是粥，富裕点的人家会煮上饭，往上面搁上肉和肉，贫苦人家能抓上一把米往里头搁点菜有个吃食吃饱肚子就不错了，最穷苦的年间就是煮上一锅野菜大伙也一起吃。 “好啊，大家一起做个饭吃吧，也煮上腊八粥。腊八粥我来煮，到时候你们一早就过来喝粥，中午我们做饭吃，早一些，这个天到了下午后就冷了，你们也吃了早些回去。”曹向南想了想，说道。 “成，那就这么说了。”孙白莲应道。 其余的人就更是没问题了。 明儿是腊八节，到底也是一个节，这里的人也是要过腊八节的，想起住在书院那边的那些人，曹向南就和曹刚提了一下，他们往那里送些吃食过去，让大伙明日加个菜，也算是为过节添一道菜，让大伙高兴高兴。 曹刚也是同意。 这个事也得进村去和里正他们商议一下，看看是怎么安排，两个人在屋里头商议了一下，就往村里进去了。 第271章 腊八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这一天是腊八，一早曹向南就起来熬上了腊八粥。 他用的是大米、糯米、褐米、红豆，绿豆、花生、莲子、枸杞、板栗这些豆类和果干一起熬煮，这些东西都是家里有的，也不难找到。大火煮开了粥后，后面就用小火慢炖，到了这一会儿一锅的粥粘稠散发出浓浓的米香味。 手里拿着的勺子往里面晃着，曹向南想起了上一世跟着奶奶过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奶奶每到腊八节就会给他煮上腊八粥。到现在再去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人和事，就是那个对他严厉刻薄不是太好的奶奶，他的心里也是怀念。 不过人也死了，成了一堆黄土，他不在那个世界后，想来他那个不是东西的亲爹每年也会去扫墓，那个死去的怎么说也是他亲娘。到底还是他这个当孙儿的不孝了，他离开了那个世界到了这里，往后每年的清明重阳都不能去给死去的奶奶烧根香磕个头，毕竟那些年也多亏了他奶奶养他这么大。 “唔，煮着什么呢，可真香啊。”起身的黄老大夫先寻了过来，后面跟着他的小药童儿。“三伯你起来了啊，煮着腊八粥呢，等烧完这灶柴火就差不多了，一会你尝尝。”曹向南见到闻着味儿过来的黄老大夫，有黄老大夫在家里头，家里的大人和孩子有个什么病痛不舒服的，都有黄老大夫在这里，也省了许多事儿。 可别说，黄老大夫是真的有两把手。黄老大夫闲来没事就爱喝两口烧酒，他也会陪着他喝，黄老大夫就会跟他说起一些孕夫和小儿要注意的身体症状，万一有个什么不舒服，要怎么做，他都会认真地听着，万一哪天真的是要用到呢！ “我闻着这味儿啊，里面可是放了大米，红豆，绿豆也有，莲子？”黄老大夫的这鼻子比狗的还灵，他就闻着这味儿就能把锅里的东西猜地七七八八了，说道，“我还是头一回见人这么煮腊八粥的，这味儿闻着不错，想来也是好吃的。” “这都让你猜对了。”曹向南用勺子勺了一勺出来给黄老大夫看，把其中缺的两样补了上来。 阿伍和祥仔他们去了后院喂圈子里养的牲畜了，这一会儿他们也不在这小厨房里。今儿要煮腊八粥大伙一起吃，煮的比较多，就要用到大锅，他就出来这外面用小厨房的大锅煮了。 黄老大夫就着这小凳子坐了下来，也不挪地儿了，就坐在灶前烤着火，后面跟着的小药童紫苏就被他师傅赶回去屋子里头，人也就进屋去了。 这个时候屋里头的大人和小孩都起床了，阿宁起床给两个小的穿好了衣服，心里对这两个小哥儿是喜欢地紧。刚睡醒的两个孩子小脸都是红扑扑的，模样是可爱地很。 他家轩轩现在也不怎么黏他了，从前还要他这个阿姆给他穿衣服，现在跟着祥仔什么都能学着自个做了，对此他的心里是欣慰又是感叹，孩子大了，什么事都能学着自己做了，但是也不用他这个阿姆了。 二顺在屋里头伺候他主子起床，方梓烨也醒过来了，精神不是太好。 到了这后面孩子的月份大了，肚子里的孩子脚劲儿大，夜里睡着的时候踢他一下他就睡醒来了，脚也会抽疼抽疼的，所以最近这会儿他夜里经常会醒来，夜里他一动在屋里的小奴也会跟着起来伺候他。 “二顺，辛苦你了。”见着给他穿上衣服的小奴，祈晚风对着半大的孩子说道。若不是这个小奴儿在身边伺候着他，他夜里连找个人帮上一把都没有。 “主子您说什么话呢，这都是二顺应该做的，二顺的命都是主子您给的，主子您可别跟二顺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二顺一听他主子的话，小脸立刻地就严肃了。 “主子啊，二顺只要您的身子好好的，还有肚子里的小少爷也好好的，二顺，二顺就是少活十年都愿意。” “别说这种话。”方梓烨嗔了这个嘴巴乱说话的小奴一眼，说道。 “是是是，是二顺说错话了，嘿嘿嘿……”二顺立马地一脸傻笑，他知道主子这人是面冷心好的人，不让当初也不会留下他在身边了。他这辈子求神拜佛就没别的求的，唯一求的就是主子好好的，现在再加上了一个小少爷。 “二顺起来就见曹公子一早在煮腊八粥了，那煮的腊八粥跟我们平常吃的腊八粥都不一样了，想来这一会儿也差不多了……” “嗯。”方梓烨的心里还真的期待着曹向南给他整出一点什么新鲜的吃食，他楼里现在靠的都是那小子给他整的新鲜的菜和玩意，这半年来一品斋的进账比往年一整年的进账都多出了好几倍。 他后来用向南那小子交给他的记账的方式，还真的找出了手里一些酒楼和铺子不少的问题，把里面暗藏的蛀虫都给拔了出来。 后来这个方法他交给了那人，想来这法子会对那人有帮助，至于出处的话，他并没有告诉他。至于如何用的话，那就不是他能够去管的了。 “主子，我们出去吧。”见着主子站在那里不动，不是要出去吗？也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二顺出声提醒道。 “嗯，出去吧。”收回了心神，也不再去想那人了，方梓烨领先一步走出了房门。 今儿外头雪停了一会儿，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跑出去了门口打雪仗去了，就连孙白莲都带着他家的两个小子来了，几个孩子在一起疯玩瞎闹。 孩子在屋里头拘了这么久，再不放他们出去外面玩一玩，都要给闷出病来了。 祈晚风倒是没有跟着出去，他抱着小乐儿在屋里头，孩子太小了，他也不好带着孩子出去外头，见方梓烨从屋里头出来，他笑着说道，“起来了啊。” “嗯。”方梓烨环视了一眼，没见着几个小的和阿宁，眼里有着疑惑。 “你说他们啊，都在外头了，你听见声音没？都在外头闹上了。来这儿坐吧，你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去外头，我们就在这屋里头坐一会儿，厨房那边的早饭也快好了，向南在熬腊八粥，我瞧着也不错，等一会就有地吃了。”祈晚风刚才出去瞧了一眼，就回了屋里看孩子没再出去了。 他们在屋里头都能听见外头孩子们笑闹的喊声，方梓烨一听还真的是听见了，他往晚风那里走过去，伸手去摸了摸他怀里的孩子。孩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他瞧，怎么看都怎么让人喜欢。 “夜里睡地不好？”祈晚风注意到了方梓烨的脸色不是太好，便是问道。 “嗯，最近几个夜里总被孩子闹醒。”说着方梓烨把手放到肚子上，黄老大夫那里说了到了他这个月份孩子都会闹，这说明孩子在他肚子里长地好。 这不，这一会儿又踢他肚皮儿了，真是让人拿他没办法。 “是啊，我怀小乐儿到了这后面两个月份，夜里也睡地不大好。”不过他好在他还有夫郎的细心照料，就是再辛苦有了夫郎，都不会变得特别地难熬。 而方梓烨的就只有跟着的半大的二顺照顾着，祈晚风的心里也担心着，给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也教二顺要是子钰夜里醒来了，他要怎么处理一些状况。 两个人在屋里一边说着话，一边逗弄着小乐儿，没一会儿屋外的孩子们都回来了。 曹向南那里也熬好了腊八粥，今儿的早饭比往常迟了些许，这个粥熬起来的时间久了一些，熬煮好的腊八粥上了桌，他来喊大伙一起吃饭了。 “这一锅是加了盐的，这一锅是加了糖的，你们看着自己要吃什么的。”考虑到大伙的口味不同，曹向南就做了咸的和甜的两种口味。 “好。” “你要吃咸的还是甜的？” “甜的。” “咸的。” 拼接上的长桌子坐满了人，一碗碗浓稠散发着香味儿的腊八粥盛出来到碗里，闻着这个味儿就不错。知道今儿吃饭的人多，他还给做了大饼子，主要是怕大家吃不饱肚子，这个饼子吃进去填肚子一些，曹刚和王大虎他们这些汉子还是要吃这些填肚子的吃食。 “怎么样，味儿还成吧？”见着大家吃上了碗里的粥，曹向南问道。 “嗯，我吃着觉得还不错。”祈晚风是第一个对他夫郎做的吃食表示喜欢。 他现在都少进厨房了，大多都是他夫郎做吃食。有时候他跟着打打下手，也跟着学上一招，不然哪天夫郎出远门了，他和孩子们不得在家里饿肚子？ “不错不错。” “我也喜欢”大家尝了一口后，都觉得这粥的味儿好，几个汉子就更喜欢吃大饼子。 曹向南把这煮的腊八粥里面的材料告诉大家，这粥比起用大米咸菜煮的是要好吃太多了，所以以后煮腊八粥就可以考虑用这些五谷杂粮干果来熬煮，味道会更好一些。 到了吃过早饭后，就得开始准备午饭了。 今儿曹刚他们都留在他这儿吃饭，他家里不少的人，曹刚那里也是不少的人，两边的人一加起来都能拼个两桌了。 昨天商量好了的是今儿就煮羊肉汤为主事，他们打羊肉火锅吃，再另外地打点丸子，做个面条，再洗些菜和菌菇。这个天气这么冷，大伙围着火锅吃也也暖和。 杀了羊煮了羊肉汤，热热闹闹的一个上午过去，到了中午过后一些，准备的吃食都好了，大家围着炉子一起坐下来吃羊肉火锅。先吃饱了的人就起了身，喝酒的几个汉子们还在继续喝酒。 到了下午过后，来吃饭的人都回去了，走的时候还端了一锅的羊肉汤回去，留着到晚饭吃。而家里的饭桌都收拾了起来，要睡觉的大人和孩子都先回屋里头睡觉去了。 一天里过了热闹的时候，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第272章 时节赶早了 腊八过后，日子过地飞快，外头的风雪似乎渐渐地小了，屋外的天还是很冷，地面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屋里烧着柴火也暖和，棚子里的那一堆的木柴在以肉眼看地见的速度在消耗，家里烧饭取暖样样都要用到木柴，这个冬天才过了一大半，后面起码要到了春雪融化，他们屋里的壁炉才会停止。 这个天气他们也很少出去外头，都是待在屋里的时间多。 待在屋里的时间长了，就得为自己找点活计做，方梓烨想起了给肚子里快出世的孩子做几套小衣裳，他就开始动手做了起来，身边还有晚风和阿宁给他指导。除了开始做的时候有些手生之外，后面他是越做越熟练了。 小时候他跟阿姆学过这些活计，少年的时候也有好几年是在外头走南闯北的，缝个衣服这些针线活他也会自己做。只是到了后面这些年这些事情身边都有人做，不再需要他自己做了，就慢慢地手生了，到了这一会儿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重新拾了回来。 阿姆走了这么些年了，阿姆留给他的东西倒是没忘。双亲走了许多年，久到他在梦里都记不清双亲的模样，但是有一些东西阿爹阿姆留给他的，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他来的时候没有准备半点小孩用的东西，怕是留下痕迹引起那人的怀疑，一旦被发现他就别想离开了。除了身边现在跟着的几个人知道他怀有身孕的事，就连方掌柜那里他都没有告诉，带着人就往曹家村这儿来了。 好在孩子也快要出生了，他只要安心地养好胎，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 “好了。”把最后一步针线走完，剪了线头，方梓烨拿起了他做好的小衣裳给晚风看，“来，晚风，你帮我看看这小衣裳怎么样？”他问道。 前面他已经做了两套小衣裳了，他也不知道肚子里的会是小子还是哥儿，做的衣服都是素色的，到时候不管是小子还是哥儿都可以穿，他倒是希望这是一个小哥儿。若是一个哥儿的话，就算是这个孩子被那人发现，他能留下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肚子里这是一个好动的小子。 而不管是小子还是哥儿，都是他的孩子，他都会喜欢，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嗯，挺好的。”祈晚风接过来左右看了看，笑着应道，“孙宁你看看是吧。” 他和阿宁的手上都在给孩子们做衣服，他家里的孩子多，还有夫郎的，要做的衣服就不少。虽然他家夫郎说了这些衣服到时候让人做就成了，他还是想着有时间就给几个孩子和夫郎做几件衣服。 之前怀着孩子夫郎什么都不给他做还说地过去，现在他生了孩子身子也是渐渐地恢复了，再也不给自己找些事儿做，他都觉得自己要闲出毛病来了。 正好现在做了衣服，等明年开春后就可以穿上了。 “挺好的，你后面的衣服再做大一些的吧，孩子的身子长地快，这些小衣服很快就会不舍穿了。”阿宁给出了他的建议。 “好。”方梓烨也知道，他肚子里的孩子小小乐儿几个月，晚风那里也说了，等他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后可以穿小乐儿的衣服。阿宁说的也对，孩子的身子长地快，他做多这么小的衣服没多久孩子就不合身了。 不过做阿姆的还是想着多做几身衣服给孩子，毕竟自己的孩子，他都想给孩子最好的东西倒是二顺这个孩子的手巧，做起针线活来比他主子还要有模有样，他也在给小主子缝制着小鞋子小帽子这些小东西。就连紫苏都能帮上忙，他往日里要给黄老大夫做个衣服缝个鞋子，手艺不算是太好，倒是也能凑合。 所以最后变成一屋子的人都在那里做针线活，曹向南瞧着也是无语极了。 夜里屋里点起了油灯，白日里做了一天针线活的人，还在灯下缝制着小衣服，“再等一会儿，我把这一点做完就去睡。”边上的小奴都催了他好几遍了，方梓烨还舍不得放下手上的活计。 肚子里的孩子的月份越大，离孩子出生的时间越短，他和孩子分开的时候也就越快到了。一想到孩子出生后要和孩子分开，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不舍，这种要和孩子的分离让他变得很焦躁不安。 他想赶着在这点时间里多为孩子做一点什么，比如多做几身衣服，多缝几双鞋子，哪怕是他离开了，孩子看着这些东西也知道是他阿姆留给他的。 往常的这个时候他都躺下去睡了，近来到了天黑的这一会儿他还大愿意躺下去睡，还想给孩子多做一件小衣裳。 “主子，你该睡了，你就是不睡，小少爷也要睡了啊。”在一旁等了一小会，见主子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二顺不得不把小少爷搬出来。 果然一听到孩子要睡了，方梓烨就停了手上的活。 “主子你睡吧，剩下的这一点我来给你做？”二顺问道。 “不用了，你也睡吧，我不做了，剩下的等明日再做吧。”方梓烨放下了手上的针线，让二顺拿去放好。肚子里的孩子还时不时地动一下，还没有睡，伸手摸着浑圆的肚子，他让二顺扶他一把。 屋里的油灯吹灭了，里面的人也躺下床睡觉了。 这一年的春似乎是赶早了，往年的腊月还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到了这一年的腊月中过，大家都发现外头的风雪渐渐地小了，这个春早了。 凤朝现在已经有统一的历法了，远在汾水的曹家村人还是按照口头相传的那一套古老的方式记着何年到何月何日。这里的人大多以种地为生，他们要根据气候来判断何时要播种，村里的老农看着这个天就知道到什么时节了，这些经验都代代地相传下去。 曹向南的脑子里对这一块很模糊，就说明了原身并不大明白这些东西。他每日判断这个时间大概地是鸡啼，天亮，太阳升起，再到日落，托他当年的地理学地还可以，根据一些自然现象他地也能判断个大概。 等进了村子里里正同他说寒冬快要过去了，这一年的春早，春天快来了。所以这个天气的变化不是他一个人有感受到，大家都有感受到了。 春天要来了，就意味着万物复苏，新的一年要开始了，这地里的庄稼也要开始播种了，村里的人们要做什么就要从现在开始计划上了。 “哦。”曹向南也明白了里正同他提这个的目的，他原本是打算等过完年后再谈明年的安排，想来里正是想现在就听听他的意思，“我倒是有些想法。” “嗯，你说说。”里正说道。 正好曹刚也一起在这儿，曹向南就把他的想法简单地提了提，种菜和养鸡鸭上一年做地都还不错，这个是要继续保持的。 村子里养鸡的人多，母鸡可以生蛋，生了蛋还能拿去卖钱。他明年打算在一品斋重点推出烤鸭，到时候需要的鸭子会多，这个鸭苗去年找不到，去年特意地跟收了鸭苗的人说了这一年他那里有多少的鸭子他这里就收多少，想来到时候应该是不会不少。 再者他还能做酱板鸭，鸭头鸭爪鸭脖子另外腌制了还能做卤味和辣味，都是很不错的。 等去了镇上还要去冯师傅那里跟他谈一谈盖书院的事，分一部分人手出来给他盖食品加工坊。其实就是他自己这里，要忙活的事情也不少了，南阳必然是要去的，他自己这里也打算开新店，到时候会很忙是真的。 还有一个就是种棉花和辣椒的事儿，村里的地都是用来种粮食的，一时间让村里的人空出许多地来种棉花和辣椒也不现实。这样意味着粮食减产了，种出的新的东西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种成，种成了曹四郎那里会不会收。 棉花的种子去年曹向南从方梓烨的庄子里弄了不少的回来，等今年他那里还会给他送一批种子过来，到时候就会不少了。他去年种的小米椒就收了不少，等来年播下去就能种出不少的树苗来了。 在里正那里留了一会，喝了两盏茶，他们才从里正那里离去。 这一年的春早了的话，这也意味着借住在书院里的一些人家会提前回去，所以就是一些人想赖在书院住也不可能，地里的庄稼到时候要赶着种下去，可等不了他们。 倒是那几个无爹无姆的孤儿，曹向南的意思是想把几个孩子留下来。几个孩子他托给了郑书博那里帮他照看，后面从郑书博那里得知几个小的学习都很用心，他的心里也是欣慰不少，不过这个考试到时候还是要的，主要是用来督促这些孩子们学习。 对于他想把几个孩子留下来，家里的人都是很赞同的。 忙活了半个月都在给孩子做衣服的人，到了这越是后面方梓烨夜里是几乎都睡不好，等白天就犯困，所以这后面他也没怎么做针线活了。知道方梓烨怀了身子辛苦，祈晚风和阿宁都很能明白，也会主动地去照顾他，这些针线活他们两个都接手过来做了。 “你们真不用这么忙活，明年制衣坊还会开工的，等到时候我让那边做一批孩子的衣服出来卖，也省得你们这么辛苦。”夜里回到房里，曹向南搂着媳妇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别人做的和自己做的哪能一样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打发时间呗。” 今夜外头的雪停了，天空难得地还出现了点点寒星。 夜深了，屋子里说话的声音也停歇了。 第273章 赶集 到了腊月底，这个年味就越来越浓了。 这外头的天儿虽是还冷着，可老天爷也算是给脸，纷飞的大雪日渐地小了，外头飘着小雪花，也还能有一个停的时候，到了将近过年这一日还出了点太阳。 这条曹家村修往镇上的路可是方便了附近的几条村庄的人，雪停了后，路上的积雪扫干净了，村里的人进镇赶个集也方便了许多，就是骡子牛车都能从上头过，拉着货物往镇上进去。 到了年底将近过年的这几日，镇上的集市是天天都开，街边摆着摊子是吆喝着卖东西的人，村里的人赶着去镇上买给油盐酱醋的，买副对联的，买条鞭炮准备过年放的，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装好箱的酒一箱箱地往马车上搬了上去，一起的还有搬上去的好几筐的菌菇，都是要送往镇上一品斋的货。 “我们就往镇上去了啊，我带几个小的走了，你们有个什么要我带回来的吗？”外头的东西准备好，曹向南也准备往镇上去了，几个小在屋子里拘了这么久他也打算带往镇上去逛个街，让孩子们高兴高兴。 “没什么要你带的，路上慢些驾车呀，向南、阿宁你们要看好点几个小的。”祈晚风还不忘记叮嘱几个小的要乖乖听话，几个小的都叽叽喳喳地跟他保证。 “嗯，我会的，你就放心吧。”曹向南点头，说道。 阿宁也跟着一起过去帮忙看着点几个小的，“我会看着他们点儿的，晚风你放心吧。”他说道。 “咯咯……去镇上咯……” “走咯走咯，我们赶集去咯。” 几个孩子就往外面奔出去了，一边跑还一边高兴地喊着，看来就高兴了几个小的。 抱了几个小的上了马车，曹向南也上去了，跟站在门口的人挥了挥手，让他回去屋里头。曹刚也带着孙白莲和两个孩子一起过去，王大虎和柳白书几个也骑着上了大马跟在后头，一行人往镇上进去了。 马车先去了镇上的一品斋，这大雪下了这么久到了最近这些日子才停了下来，楼里的生意淡了一段时间，到这些日子才渐渐地恢复了。刘掌柜见到曹向南一行人过来那是一个高兴啊，让曹向南他们进去楼上喝茶。 “今儿带了几个孩子一起过来，东西搬进去我们就先不进去了，我先带几个小的去逛逛，回头再往老哥你这儿过来。”曹向南忙地摇手，说道。 “那成，回头你们记得往老哥我这儿过来，我请你们大伙吃饭。”刘掌柜招了伙计出来搬东西，掀开盖着筐子的白布一角瞧了一眼，就放下了，这里头可是好东西。 这个时候赶着过年，镇上的府里的管事们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往给老爷们准备的年夜饭的饭桌上添加几道好菜，这些新鲜的香菇这一会可是有钱都买不到。 这些新鲜的菌菇除了留下来楼里用的，剩余的一部分可是老熟人才能往他这儿买上一斤半两。 马车和马匹都留在了一品斋这儿，他们就往镇上去逛了。 “这不是眼见着快过年了，给罗大哥你们送点东西过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往南街过来，曹向南顺便地把提着的篮子拿进去罗氏医馆里面给罗荣恒，这里面装的就是一点菌菇。 “你这还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这一会儿你送金子来都没送这点东西来让我家阿姆高兴，就你心里惦记着我们，整日里往我这儿送这个送哪个的。”罗荣恒笑着指着这小子，说道，“来，往屋里头进去，咱哥俩喝个小酒儿。” “今儿就不进去了，我带了一群小的过来，都在外头逛着呢，我的赶着去看着点几个小的。”这个拐卖儿子可不是现代才有，这可是从古至今都存在的一个古老的行业，万一不见了一个他可是连家门都不敢回去了。 曹向南把东西送过来了，还要赶着过去看着点那一群小的，所以也不打算进去屋里头。 “都来了啊，成成成，大哥和你们一起逛去，这外头正好也热闹着，等等我喊上我家那小子，他还整日里记挂着去你那儿玩。”罗荣恒喊了一声，他家那小子就跑出来了。 跟他阿爹说了一声，罗荣恒就带着他家小子一块出门去了。 曹向南同罗老大夫打了一个招呼，就和罗荣恒还有带着他家小子，去和在外头逛着的一群人汇合了。 碰上最近都是好天气，街上两侧都摆满了的摊子在卖年货，这还有三两天就是年了，能多卖出一些货兜里就多几个钱过年，街上是人来人往的，卖东西的小贩多，买东西的人也不少。 罗荣恒家就住在这镇上，他家那小子对这街道最是熟悉不过，轩轩也在镇上住过一阵子，他对这条每日都往来的街道也是很熟悉，两个小子一起，带着后面几个小的乱跑乱蹿的。 “哈哈哈……”罗荣恒一见他家小子干的好事就咬牙，哈哈地笑着说道，“这孩子皮实点好，皮实点好。” “我们在这后头跟着，没事儿，让他们跑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他们玩儿个够。”曹向南也没有去追着几个小的回来的意思，他知道祥仔和康康有点心眼，一般人骗不走他们，也会帮着好看点几个小的。 还有罗荣恒家那小子也不是个容易被骗走的，他是罗老大夫的孙儿，这街上就没几个不认识他的。 “糖葫芦呦——卖糖葫芦——”“卖小糖人——”“哥哥，要。”几个小的站在一个摊子前，见着小摊子上插着的小糖人，一个两个都不走了。 “老爷爷，这个怎么卖？”祥仔问道。 “小娃娃要买糖人儿呀，大人呢？兜里有钱儿不。”摆摊子的是一个留着白须的老人，小锅里是烧融的糖浆，他手里拿着的小勺子勺着糖浆往板上一弄，一个漂亮的糖人儿就出来了。 “我有。” “这个，一个铜板一个，你们随便挑啊。” “你们都挑一个，我给钱。”祥仔往兜里拿住一个小钱袋，里面都是装的小铜板，是今儿出门的之前向南叔叔专门给他的，说是让他给弟弟们买零嘴儿。 几个小的都选了糖人儿，他把数出的铜板一个不少地递过去给卖东西的老爷爷。 在后面跟着的几个大人也走了过来了，跟着一群小的，还给几个小的一人都买上了一串糖葫芦，祥仔拿在手里都舍不得吃。曹向南伸手搭在孩子的肩膀上，说道，“吃吧，下一次我们来还买。” “我想带回去给小勇他们。”祥仔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小糖人和糖葫芦，说道。 小勇说的是在书院里的几个也是没有阿爹阿姆的孩子，除了有名字的除外，其余的没有名字只有绰号的曹向南都给他们一人取了一个正经的名字。 祥仔说的就是那几个孩子，他想把糖葫芦拿回去给他们吃。 “那这一串你吃了吧，叔叔再给他们每人都带一串糖葫芦回去，今儿算叔叔请客。”曹向南知道祥仔和那几个孩子玩地很好，他是高兴祥仔有这么一个心。 书院里的孩子也不少，在心里数了一个大概的数，让卖糖葫芦的小贩用油纸把买的糖葫芦都包起来。 一行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一些家里头要用到的东西，也给几个小的买了不少的吃食零嘴。走在后面的几个汉子一边留心走在前头的几个孩子，一边聊着天。 曹向南问起了罗荣恒是不是年后就要走，他知道罗荣恒一年到头在外面跑的多。罗荣恒说起了家里的媳妇儿怀上了，那话里是掩不住的高兴，他说是打算三月份收了药材再走，跑一趟南地就回来，这一来一回也要半年的了，正好去找一找他说的那样药材，这也正合他意。 “罗大哥你没有想过自己种植这些药材，培养几个有经验的药农，我瞧着你家那院子里就种了一些药材，罗老大夫不是会种这些东西吧？到时候让他指导指导。”曹向南把这个自己种植药材的一些好处大概地跟罗荣恒提了一下，这样可比收了药材南北跑要好地多。 若是南边来的一些常用的药材能在这北地种下去，还是北地的一些药材能在南边种植出来，这样就可以大大地减少一个运输的人力物力，到时候这个成本降低了，能赚的利润就提高了主要就是自己能种植出来的话，这个产量稳定，收成的量也多也集中。 “听着你这么一说，也是个好主意，回头咱哥俩坐下来喝一杯，咱哥俩好好地谈一谈，哥也听听你的主意，你给大哥仔细地说一说。”罗荣恒一听，这可还真是一个事儿了，要是能坐在屋里头就等着坐收金子银子，他也不必跑那么远的地方去赚几个钱儿。 在外头跑了这么多年，手上也是攒了几个钱，做点什么也好。 这一次回来见着阿爹阿姆年纪也大了，媳妇儿肚子里又怀上了，前一个孩子他没陪上，这一个说什么也得空出点时间来陪一陪。 “我就随口提提，也不是啥正经主意。不过既然大哥都请喝一杯了，小弟也不好推迟。”曹向南是真的就随口提一提，他是想起在现代就是名贵的药材都能种植成功，就更别说其他的一般的药材了。 “哈哈……”一路上都是罗荣恒那哈哈大笑的声音。 一听说药材，在一旁跟着的曹刚也是注意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话，一路上都在仔细地听着他们说。 跟在后面的王大虎用手拐了拐他的媳妇儿，柳白书白了某人一眼，也没理他。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药材就是用来救命用的，打战的时候军队里缺药材还不知道多少要死多少的人，所以一听这药材能像种庄稼那样大规模地种，这还怎么不让人心动？这件事在柳白书的心里转了一个圈，他就想到了这里面的一些益处了。 “我们也买些红纸回去自己写对联吧，白书我见着你的字不错，回去你就负责把对联写好？”见着街上有卖红纸的，曹向南回头对柳白书说道。 曹向南是见柳白书的那一手的毛笔字是真的好，就他自己的那一手狗爬字，能要求一个理科生把字写地多漂亮？阅卷的老师能看明白就不错了，所以这个毛笔字就更不用说了，那就是一个丟人！ “成，没有问题。”柳白书应道。 一开始阿宁还紧张地盯着前面的几个孩子，到了后面被孙白莲拉着，他也开始逛起了街来在这个镇上这么久，这还是阿宁第一次正经八儿地逛起了街，这些小摊子上的东西看着有趣儿的，他还会停一停看多两眼，遇到喜欢的也会掏出几个钱买上，大多都是给孩子们买的小玩意，他自己的倒是没有。 一行人逛了一圈下来也快到中午了，他们回头还去了罗氏医馆把罗老夫人和罗荣恒的媳妇一块接上往一品斋过去。罗老大夫没走，他要留在医馆里坐堂给病人看病。 这天儿好了，附近的村子里也有一些生病的人过来镇上看个小病小痛的，因而医馆里时不时地也会有三两个病人上门来。 他们在一品斋的厢房里摆了一桌的饭，曹向南也没忘记让楼里的小二派个人往罗氏医馆那里送两个小菜过去，于是大伙在这里吃了一顿午饭。 吃过午饭后，他们也往镇上回去了。 第274章 省亲 两辆马车进了曹家村，在曹家大院的门前停了下来。 后面一辆马车里面的两个阿麽下了车，跟着的还有两个小奴，下来跟着把车上的东西捧了下来。前一辆马车的帘子撩起，一只玉手伸了出来，搭在了护卫的手背，里面的人下了车。 “叩叩——”跟来的老奴先去叩了门，等在那里等着门开。 “谁啊？”曹富贵在里面听着声音出来开的门，一开门瞧见站在门口的人，愣着没动。 “大哥，不认得三弟了啊？”门口的哥儿笑着问道。 回来的正是曹家排行第三的曹春情，一身的绫罗绸缎，手腕上戴着一双大金镯子，贵气逼人，施了胭脂粉末的脸看起来艳丽几分，看得出来他在夫家的日子过地很不错。 自从嫁出去曹家村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 “是是是，不不不……”曹富贵一时间都结巴了，见着回来的三弟，他一时间说话都结巴了，最后才是找回了自己的舌头，“记得，记得，三弟，是你回来了啊。” “是啊，大哥，是我回来了。”曹春情脸上的笑并不见几分真心，甚至是有些假。 不过这一会儿的曹富贵沉浸在他三弟回来了的高兴中，并没有细心地去看他三弟脸上的笑，“快，快进来，阿爹阿姆他们都在屋里头呢！”他忙地说道。 曹春情踏步进去，环视一眼这个破旧的院子，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嫌弃。后面是跟着的捧着东西的小奴，和伺候的老阿麽，这么回来把他的架子摆足了。 “我的春儿回来了啊，春儿啊，阿姆日盼夜盼你回来啊，你可是回来了。”陈珠一听见说他的三哥儿回来了，就从屋里跑了出来，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整理好。 “阿姆。”曹春情的手被他阿姆握着，脸上的笑有些僵硬，让人不易察觉地把手抽了出来他可没有忘记当年他阿姆为了五两聘礼钱就把他卖给足足大他两轮的老爷做了小侍，若不是他的肚子争气，连生了两个小子才得以升到了侧房，如今也是得了老祖母和老爷的厚爱，但是到底也是给人做小的，让人的心里瞧不起他。 这些年若不是怕府里的人背后说他不孝，他也不会让人往娘家捎点银子吃的用的过来。若说当年不怨他阿姆把他卖给大他那么多的老爷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在去了这么多年后，他让人送回来的东西是到了，他的人却是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他看向后面的阿爹，喊了一声“阿爹。” “嗯，三哥儿回来了啊。”曹阿山见着回来了的三哥儿，打量了一眼，“嗯”了一声。他这些年从送东西来家中的人的嘴里也知道他三哥儿在那府里是受宠的，还给生了两个小子，“孩子，怎么没带过来？”他问道。 “寿儿和福儿他们在府里陪着老祖母，我就不便带他们一块来了。”曹春情压根就没有打算带他的两个孩子过来，谁让大房不争气，连生了三个都是哥儿，他生的两个小子自然是最得老祖母的喜欢了。提到两个儿子，他的脸上露出的笑就真心了几分。 “哦，哦，这样啊，是不好。”曹阿山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说道。 “快别站着，快坐，快坐。”陈珠见到他三哥儿回来就跟见到了金子似的，他的三哥儿怎么地就回来了？可是把他给高兴坏了。 一个老阿么拿着帕子把椅子擦干净了，才让他主子坐下来。 “你就是规矩多！”曹春情嗔了一眼跟来的老麽子，这话里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陈丽也带着孩子从那一厢过来了，热情地喊着“三叔”，就好像他们不是这么多年没见过面那般。他嫁进这个家没几年，他三叔就嫁到了镇上的大户人家去给人家做小的了。 这人就是命好，做了小的又怎么样？肚子生了两个小子还不是一样地穿金戴金一点都不比大房太太差！哪像他啊，给老曹家生了两个小子，屁都不值一个。 “三叔。”王燕也带着孩子出来了，他不复以往的闹腾性子，喊了一声三叔就在一旁老实地坐着，倒是他身边跟着的小子不老实，在那里嚷嚷。 “三哥^”曹高进见到他三哥回来，那心思跟他阿姆倒是想地差不多。他在镇上的时候去找过他三哥好几次，去借了好几回的钱，只是这有借倒是从来都没还过。 怕是他三哥后来是恼了他，连他的面都不见了。 曹春情淡淡地应了一声，对他这个五弟并不甚喜欢。他小的时候最妒忌的不过于这个最受阿姆疼爱的五弟，阿姆对他动辄打骂，对这个五弟是真的疼地心尖上了。 这个五弟借口去找他借了好几回的钱，这娘家去府里找他简直是让他丢尽了面子，后来他吩咐了门房那边连人都不要放进来，来就赶他走。 若是那些年有个可靠的娘家帮他一把，他也不至于走地这么地艰难。如今他回来，到底也是为了自己在府里的事，不然他也不会跟这些人扯着脸皮子笑了。 “平阿麽，不是让你带了些糖果零嘴来吗？给几个小的发一发。”曹春情说道。 “是是是，看我给忘的。”老阿麽应道。 糖果发下去了，屋子里的一群小的每人的嘴里都喊上了一块。 倒是陈珠见着心疼地很，这么多糖都发给了这些小的，也不留着一些，怎么一次地就给发这么多！目光在那一堆送来的东西上扫了一眼，眼里是掩不住的高兴和贪婪，这些可都是他的东西啊。 “是了，四弟呢？怎么不在家？”曹春情状不经意地问道。 他小的时候和他脚下的这个四弟的感情是最好的，两个人在家都不受宠，他们是排中间的，上头有大哥了，下头还有老么，轮也轮不到他们受阿爹阿姆的喜欢，就连当年他们阿么没死，也不正眼瞧他们一眼，特别是他，还是一个哥儿！ 当初他被阿姆卖给镇上的大户的老爷当小侍的时候，他四弟知道了还跑他阿爹阿姆那里闹了一顿，被他阿爹打了一顿藤条。 当年的那些事如今回来了，似乎都还历历在目，可是这么些年过去，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他这一次回来也是听说他这个四弟发了大财，他才回了曹家村。 “你四弟啊，他们搬出去外头住了。”一提起搬出去的四儿，曹阿山的脸上有些不自在。 “四弟搬出去了啊，搬去哪里住了啊？”曹春情问道。 “就在我们以前住的老房子那里，你四弟是个有本事的，他自己盖了院子，那院子并不比这儿小。”曹阿山说道。 “哦，是吗？阿爹倒是要同我说一说四弟是怎么个有本事法了？”曹春情笑着问道。 “你四弟啊，他啊……”后面曹阿山提起他那个四儿，脸上也有几分得意和炫耀之意。 这个嫁出去的哥儿和留在身边的小子自然是不同的，哥儿去了别人家，为的是别人家生儿，嫁地再好也不如自己家的小子，生的孩子到底也是姓曹的，认的是同一个祖宗。 陈珠见他当家的一直和四儿提那个不孝子他的心里就不高兴，后面是叉开了这话，问起他四儿在府里过的日子如何。曹春情略微地提了几句，说的这些倒是比真实的有几分是真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阿姆，我就不留在这儿用饭了，我去一趟四弟那儿，回头还要赶着回府，寿儿和福儿会找我。”这一趟回来也没白回，也是知道了不少关于他四弟的消息，曹春情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思。 临走的时候，曹春情对跟着他的老麽子使了一个眼色，老麽子把一个钱袋子递到了他的手上，他亲自给了他阿姆。见了他阿姆接过钱袋，笑地眉开眼笑的，他的心里就一阵厌恶。 这怎么地也有个好几两银子吧！陈珠捏着钱袋子，也不好立刻地打开来看。 “走，阿爹带你一块过去。”曹阿山说道。 同在门口送他们出去的人挥了挥手，曹春情就上了马车，毫不半点留恋。后面是跟着他一起上来的阿爹，带着他往他四弟那里过去，一路上还给他说了不少他四弟的好话。 马车去到了他四郎那儿，曹阿山带着他三哥儿进去。 “阿爹……”你怎么来了？后面的话在对上一双望着他带笑的眼睛的时候，曹向南的话就堵在了嘴里，心里有一种激动，是因为这个人到来的激动，他知道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情绪，而是这身体的原身的真实的反应，“三哥！”他喊了一声。 “是三哥，三哥来看看你了，四弟，你这些年过地好吗？”曹春情唯有在见着他这个四弟的时候，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心。 “我，我很好，三哥你过地好吗？”曹向南问道。 “三哥也挺好的。”曹春情笑着应道。 “三哥好那四弟就开心了。看我见三哥到给高兴的，阿爹，三哥，快往屋里进去。”曹向南忙地领着人往屋里进去，他这个三哥不是从出嫁后就没回来过曹家村，怎么这一回就回来了？ 他的脑子里倒是有一些和这个三哥的印象，自然也有当初他这个三哥被逼着嫁给镇上一户大家人家的老爷当小侍的一幕。那老头的年纪都赶上当他们阿爷了，这还不是他们那个阿姆给作的，活该不受他们待见！ 曹春情出嫁的时候，曹向南都还没有成亲，因而祈晚风也是没见过他三哥曹春情了，就更别说家里的孩子们了。 “这是我媳妇祈晚风。”曹向南一一地介绍着家里的人，正好这个时候方梓烨也在屋里头睡觉了，也避免了和陌生人的碰见。至于阿宁都带着几个小的到对面白莲那儿去玩了，免得在家里吵到在屋里休息的人。 “三哥。”祈晚风跟着他夫郎喊了一声，把倒的热茶放到了来的客人的面前。 曹春情环视了一眼这个屋子里，眼里闪过一道满意。 就是他对他四弟的这个哥儿不是太满意，这马大的都快赶上一个汉子了，心里等回去给他四弟选两房小侍送过来伺候，这屋里没个温柔体贴的伺候怎么行？ “这是四小子曹瑞乐，还有三个小的在对面曹刚哥那儿玩。”曹向南说完还想让晚风去喊几个小的回来。 “不，不用去喊了，我就来坐坐就走，孩子在那边玩就让他们玩吧。”曹春情见着他四弟手里的孩子，笑着说道，“这孩子倒是个俊的祈晚风看了他夫郎一眼，见他夫郎点头。 曹春情说是来坐坐的，就是真的来坐坐的就走，喝了一杯茶连午饭都没有用就走了，倒是开了口让他四弟去了镇上的时候去他府里找他。 到马车离去，曹向南的心里泛起了点怪异。 这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回来找他，还态度这么地和蔼？就冲着这个曹春情就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连人都不回来过曹家村一次，他可不觉得这样的人是个会念旧的人。 而且他也没有忘记他这个三哥对晚风的轻忽，这就让他的心里不舒服了。 马车回去的时候，顺便地把他阿爹车回去了，也就省得他还要把人送回去村子里头。见着马车走了，曹向南就转身往屋里回去。 第275章 年三十 没两日就是大年三十除夜了，新年头旧年尾，这一天人们准备辞旧迎新，要把门口对联贴好，屋子里外打扫干净，一家老小做一桌年夜饭吃。 这一天过去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的到来了。 东边升起的朝阳打进了院子里头，一早吃过早饭后，他们就往门口铺上了桌子，摆上了笔墨红纸准备写对联了。 一群孩子都站在了里面围住，外一层是站着的大人，连黄老大夫都跟着一起凑热闹。小床上躺着的小乐儿咿咿呀呀地叫着，大家都出去了，留着他自个一个人在屋里头。 边上的小白狐往小床里一跃，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 小乐儿瞪了两眼，就张着小嘴打了哈欠，小手揉了一把眼睛，这日子吃饱了就是睡，睡饱了就是吃，过的简直就是无忧无虑的幸福的小日子。 “白书，你来写呀。”曹向南一把把人给拉了过来，说道。 “好好好，我来。”柳白书站了上前，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被这么多人围着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昨儿回去他在脑子里想了好几个对联，这一会提笔就来，第一笔落下后，手下的笔如蛟龙游动，不一会儿一副对联就好了。 字迹工整俊逸，大抵这就是字如其人，俊逸的字就像是他的人那样。 边上看热闹的人都拍起了掌，一个个地都说着这字好。 写了两副对联后，柳白书就问边上的人谁要写，二顺就鼓动他家主子去写，他家主子的字可是一点都不差。“子钰，去吧，你也来一副让我们瞧一瞧。”祈晚风也劝着方梓烨去写，他今儿也高兴。 “写地不好可不许笑，我就献丑了啊。”方梓烨也就没有推托，不过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事。这一个年在曹向南这里过地也新鲜，也让他有一种过去阿爹阿姆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过年的味道。 柳白书退了出来，把位置让给方梓烨。 方梓烨提笔前想了想，才往红纸下下笔，一副字一气呵成，边上的人都纷纷鼓掌。 这字一点都不比柳白书的差，不过两人的各有千秋，都是好。 “你们几个小的不是也写了这么久的大字，这里还有一些红字，我们写一些福字贴窗上。”曹向南也没把几个小的漏掉，让几个小的每人都上前去写一个大字，几个孩子也高兴。 写好的对联很好地就贴了上去，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贴着对联，小孩拿着他们自己写的福字贴到了窗户上，也跟着热闹热闹。在他们这边贴完对联后，大家就到了曹刚那边去贴对联，后面跟着的一群孩子跑进跑出的，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了。 在外头待了一会后，方梓烨也回了屋里头，没再跟着出去外头了。晚风出去了，他留在屋子里帮忙看着点睡着了的小乐儿，心里头高兴，他的脸上也带上了笑。 忙活了半天，对联也都贴上了。 这是曹向南来到这个世界上过的第一个年，身边有他最爱的人，孩子们还有他的朋友们，他不再是一个人孤孤独独地过年了，他有了爱人、有了家人在一起。 两家人在一起过年也热闹，曹刚他们那边大伙都过他这里吃年夜饭。 中午曹向南就开始准备做年夜饭了，曹刚他们也留在了这里帮手。他们的人多，要准备的吃食也就不少，所以这个年夜饭也要早一些开始做。 杀了的两只鸡一只做了香焖鸡，上一次杀了的羊还有羊肉，做了炖羊肉，曹向南还做了一锅扣肉，量都是不少。这个时候就是肉多，而他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肉了。 一早曹刚赶着去镇上的码头买的一尾大鱼，年夜饭的饭桌上可不能少了鱼，一条鱼就做了清蒸鱼，放点酱油和香油下去，味儿鲜也好吃。 到了中午过后，锅里炖着的肉就开始冒出香味了。 屋子里睡了一觉的孩子们醒了过来，孙白莲也带着两个孩子从他那边过来了。 这个天气冷曹向南就没想炒太多菜，一上来一会儿就凉了，锅里炖的肉也差不多了。他做了一个炖粉条，下面是一层层的豆腐香菇肉类，上面铺了一层粉条。 他记得小的时候跟着奶奶，奶奶就给他做过这个年夜菜，奶孙两个围着小桌子，就两三个菜，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炖粉条里的香菇，他奶知道他爱吃香菇，还会把锅里的香菇都捞到他的碗里。 现在他这里不缺的就是香菇，赶着把好的都送往了镇上一品斋去了，家里也留了一些下来自己吃。 家里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也多，这么多人干活，这个年夜饭很快地就准备好了。 “我往村里进去一趟。”食盒里装的是几样肉，曹向南准备往大院那里送一碗肉过去。祈晚风给夫郎整理了下头顶上的帽子，知道夫郎要往那边送吃食，他说道，“快去快回。” “好。”曹向南应道。 炖的肉不少，他也没有忘记往大院那里送一份过去，另外的还有一份是要送去里正那里的。书院那边前天已经往那里送了不少的猪肉了，想来今日会有人给他们煮了大伙一起吃，他也就没有往那边过去看了。 倒是可惜了三叔公也去了那边不在村里头，三叔公最喜的还是吃他做的一碗肉。 村子里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夜饭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往年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有肉吃，孩子们最喜欢的便是这过年过节了。 “阿爹，我给你们送一碗肉过来，给你们添一碗肉。”曹向南来的时候是他阿爹给他开的门，他跟着进了去，把食盒的盖子打开，让他阿爹把肉给倒进碗里，他接过了空的碗。 不管他们之间有再多的矛盾，他也无法否认这个人是这个身体的阿爹，还有他那个阿姆，是生养了他的人。他可以斩断亲情，但是斩不断这个血缘。 “不留下来？”曹阿山把空碗递过去，问道。 “就不留了，家里晚风和孩子们都在等着我回去，阿爹我就先走了。”曹向南接过碗放回了食盒里面，他来的这个时候他阿姆和二哥么都在厨房里面做饭了。 大院这里分了家，他送东西过来也没有漏掉他大哥那里，既然送东西过来，他都会送两份曹阿山也明白，他这个四儿已经分出去了，就连老大家也分出去了，他们也没再一起过日子了。老脸上的笑消失了，看起来有些伤感难过。 “阿姆。”见他阿姆从里头出来，曹向南喊了一声。 “嗯。”陈珠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王燕倒是在里头也没出来。 “阿爹，阿姆我就先走了，家里还在等着我回去，就不多留了。”曹向南也没在大院这里多留，放下东西就走了，往里正那里送去一份肉，就往家里回去了。 太阳落到了西边，他们的年夜饭也做好了，端进来的菜摆到了桌子上，还在冒着热腾腾的气。孩子们闻到味道就跑了过来，一个个围着桌子盯着桌上的吃食。 “阿哥。”星星拉着他阿哥，小脸上是兴奋的笑。 祥仔应了一声阿弟，去年的寒冬他还带着阿弟在那个小屋子里过，又冷又饿，阿弟肚子饿的时候就会拉着他的手一边哭一边喊饿，他冒着风雪出去村子里的一些人家乞食，好的人家会送他一些吃食，不好的人家连门都没开。这一年他们来了叔叔家，再也不用挨冷挨饿了。 “一个个站在这里瞧什么呢，坐上来准备开饭了。”曹向南从外头端菜进来，就见到几个小的站在这里看着也不知道像以往那样自己找位置坐，难道看着就能饱了？这还真的神了。“大家都来开饭了啊，别在那里干坐着，再坐下来菜都得凉了。” “好好好，我们就来了。” 这个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汉子们做饭，几个哥儿们就等在那里等吃的。 全部的菜都端上了桌上，七菜一汤正好凑一个好意头，大伙围着桌子坐了下来，热热闹闹的。 曹向南开了一坛子的白酒，一股醇香的酒味就散发了出来，勾起了旁的几个肚子里的酒虫。另外地还开了小壶的红酒给晚风他们几个喝，“来，你们也小酌一口，子钰你就不要喝了啊。”这种节日也要喝一点酒庆祝庆祝，他还不忘记提醒不能喝酒的人。 “哈哈，是，子钰不能喝。”祈晚风附和着夫郎的话，笑着说道。 方梓烨笑睨了两人一眼，他还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啊？肚子里的孩子最近有些闹腾，他现在连坐着躺着都难受着地很。黄老大夫那里说他肚子里的孩子快出生了，这日子数着也是差不多了。 盼了这么久，终于是盼到这一天了。 阿宁看着大家在一起笑笑闹闹的，他的眼里也带上了浅浅的笑意，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带着孩子在外头都还饥寒交迫，若不是遇上了向南和晚风，他还不知道他和孩子在外头会如何。心里想起那个人，难免地有些落寞。 但是现在他的孩子在他的身边，他和孩子一切都安好，这比什么都来地让他开心。 “来，我们干一杯，为我们明年的生活过地越来越好，干杯！” “我们今儿就喝个不醉不归哈。” “不醉不归！” “大家尽管放开喝酒吃肉啊，锅里还炖着肉，一会吃完了我们就往里添。” 家里吃饭的人多，做的肉也不少，几个孩子吃地满嘴都是肉，过去他们哪里过过这么好的日子。祥仔闷声就吃着肉，还不忘记往阿弟的碗里夹，往后他和阿弟再也不用挨冷受饿了。 “阿姆，要。” “好”祈晚风见着夫郎脸上的笑，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孩子，脸上露出了笑。烛火打在人的脸上，映照出一张张的笑脸…… 第276章 过年 吃过年夜饭后，外面的天就黑了，他们在院子里把买回来的烟花先放了，一群孩子在一起笑笑闹闹的也高兴。等放过烟花后，一群孩子们高兴完了，曹向南才送的朋友们出门，见着他们往对面的家里回去，跟他们挥了挥手。 他们住在这村外固然是清净，但是不好的一点也是离地村子远了，也少了些许热闹。 除夜有守岁的习俗，壁炉里的火烧地正旺，他们大人跟孩子几个坐在壁炉前的毯子上玩了一会儿，到了这个点上家里的孩子一个个地打着呵欠困了要睡觉。 方梓烨这个时候也睡觉了，他睡地早，一到点比几个孩子还撑不住，早早地就回去睡觉了。二顺跟着主子也回房伺候去了，这段时间主子的身体不好，他更是寸步不移地跟着。 到孩子们都被带进屋里去睡觉了，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就只有我们了，哦，还有我们的小乐儿，还有你们。”到孩子们都走了，曹向南还以为他和晚风可以享受下二人世界，没想到还是有好多小灯点泡在这儿。 “嗯。”祈晚风靠着夫郎的肩膀，说道，“从前我还真的没想过我们会有像今日这样……” “嗯哼？”这样什么？曹向南等着身边的人继续说，手上也没闲着地就逗弄着怀里抱着的胖小孩，他最爱看的就是他家的小乐儿一脸“你怎么逗我我都不理你”的模样，一个小孩整日里绷着一张小脸都快成了小老头了。 他家的孩子是不是乖地太不像个孩子了，之前更小些的时候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现在醒着的时间多了一些，不是眯着眼睛，就是睁着眼睛小脸绷地面无表情地不动。 唯一给面子的就是他想起来的时候你抱他起来，会跟你咿呀两声。 “觉得……这一切都太美好了。”祈晚风顿了顿，说完自己都笑了。见夫郎还在惹他们的小宝儿，嘿了一声，嗔了夫郎一眼，眼里的笑泄露了他并没有生气的事实。 “那我们可要一直这么地好下去，到我们的头发花白了，牙齿都掉光了，嚼不动肉了，还是要像现在这样，一直地这么好下去，你说好不好？”曹向南侧过头，凑过去亲了一口笑着的人，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好。”祈晚风应道。 两个人靠在一起说着话，难地地有这么悠闲的时候。 怀里被抱着当成夹心饼的小婴儿挥了挥小拳头表示他的不满，小孩熬不住夜小肚子还饿了，憋着小脸就要哭了，两个大人这才注意到不满的小子。 到给孩子喂了奶，一碗奶都没吃光，孩子就闭上眼睛睡觉了，连喂到嘴边的奶都不吃了。 “好了，我们也回去睡觉吧，这守夜就守到这儿了，明早还要一起起来呢。”这守岁就是一个形式，曹向南也不兴这种形式，这真的熬一夜他可以熬地住，陪着他的人可不行，他心疼着呢！ 到这一会祈晚风也是困了，笑着点了点头，把睡着了的孩子抱进去屋里睡觉去了。 一早远远地就传来了炮竹声，屋子里的大人小孩也都起床了。曹向南拿着他们的炮竹带着几个孩子出了门，准备把他们家的炮竹给放了，后门是跟着即是高兴也是害怕，但是高兴大于害怕的孩子们。 “早啊，放炮竹啊？一起啊。”出门就见到了对面的门也刚好打开，曹刚的身边领着两个小的，孙白莲也一起出来了，跟着凑热闹的王大虎和甘魏麟也是少不了。 两家人一碰头，就隔着一条路喊起了话。 “砰砰”—地上的两条炮竹同时点燃，两个点炮竹的人在点燃的同一时间都跑远了。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响起，这声音比远远传来的听地更是真切。 “哇哇哇……”孩子们捂着耳朵在边上哇哇地叫着，红彤彤的小脸上是灿烂的笑脸。 刚好炮竹声响完，村里的一群孩子往他们这头跑了出来，两边的孩子一遇上，你扑我我扑你，扑地好不开心，“走，来叔叔家吃好吃的，叔叔准备了很多零嘴。”曹向南对来的一群孩子招手，喊家里的三个孩子带他们的小伙伴往家里进去拿吃食。 “去咯去咯，去向南叔叔家吃好吃的。” “我也去我也去。” 景宝这小子第一个就往对面跑去了，后面是跟着追过去的哥哥，回头看了一眼他阿爹，得到了阿爹的默许，康康就跟在他阿弟的后面一起过去了。 新年的第一天村子里的孩子们会成群结伴地去村子里的人家里头要吃食，这一天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敞开了大门让孩子们进家里，给上一些小吃零嘴，孩子们拿了好吃食会说一些吉利的话，寓意着来年吉祥如意。 所以基本上这一天不会有谁家闭门不开的，就是村子里平日里最吝啬抠门的人家都会打开大门让村子里的孩子们进去，在一旁看着孩子们拿他家的吃食，一边肉疼还要一边笑脸迎人。 “都先吃，吃饱了再装兜里带走。”曹向南伸手摸了一个小萝卜头的小脑袋，客厅的桌子上就摆了满满的一桌零嘴，这些孩子们家里的大人教过，就是憨头憨脑的都会说上两句吉祥的话。 祈晚风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用红纸包着的小红包出来发，里面就几个钱也不多，图的就是一个心意，“来，大伙都给一个压岁钱，都长高高，长壮壮。” “谢谢向南叔叔——”“谢谢晚风么么——”一个个孩子接了压岁钱都是喜得眉眼都笑弯了，他们吃了这么多好吃的，还有大钱拿。 “拿着。”见憨厚的小子不肯拿，祈晚风直接地塞到孩子的手里了。 一群孩子吃饱了兜里都还装了好几把的零嘴，都装地满满的，安安和星星兄弟俩还帮着小伙伴们往兜里装零嘴，就连祥仔都站在一旁看着笑。 “阿姆。”安安眼巴巴地看着他阿姆，再看看他阿爹，小脸上写满了“我也想去玩儿”。 “去吧，不许皮，祥仔你看着点弟弟们。”祈晚风给两个小的戴上帽子，祥仔就已经给自己戴好帽子了，外头还冷，孩子们出去外头都要穿地厚实一些。 这一天大人们都不跟着孩子的后门，让他们一起去玩儿。 想到他家几个孩子很少进村里玩，祈晚风的心里又有些担心。 “别担心，他们有他们的世界，他们的世界跟我们想的不一样的，你看他们现在不是都玩地挺好的了？”曹向南知道晚风是担心几个小的跟大家一起玩儿会打架，以前祥仔同村子里一半以上的孩子都打过架。 说实在的也有那么几个看着祥仔是吹眉瞪眼的，可现在他们也只是敢瞪两眼，也不敢去跟祥仔打架了。 自家的孩子曹向南也知道，看着老实绝对也不是好欺负的，可别忘记了祥仔除了喜欢算术，最喜欢的就是跟王大虎那厮学点拳脚功夫，一般的孩子一对三打架祥仔是绝对没问题。 “是挺好的。”祈晚风看着跑远了的一群孩子们，点头，笑了笑，应道。 回了村子里的一群孩子是炫耀在他们拿了好吃零嘴还领了压岁钱，引得一群孩子都往村外头曹向南和曹刚那里过去，村子里的孩子们纷纷地都往这头跑。 两家的门门对门，都是敞开了大门让孩子们进去家里拿零嘴儿。 就是见到大院的孩子来他们家里，曹向南和祈晚风都是一视同仁，吃食零嘴不少给，压岁钱每人都有一个。就是孩子们去了孙白莲那里，孙白莲也是准备了满满的吃食给来的孩子们。 村子里的人见到曹四郎家的几个孩子都会往他们的兜里多塞了一把吃食，才没走几家，几个孩子的兜就装不下了，不过他们很快地就想到了解决办法，给一起的孩子们都分上一些，很快地就得到了孩子们的喜欢和拥护。 就连轩轩都拿了不少，村里的人见这小子的模样生地好，一个两个都爱逗他一句，摸他一把，到了后面他吊在后面都不肯跟着进人家门了，等着安安他们出来分他零嘴儿。 一群孩子走了一路，吃了一路，装了一路吃食。 这一天曹家村的人日子过地好了，以往的零嘴儿大多就一把花生一个土蛋。这一年的零嘴有的人家桌上还有了糕点糖儿，要数最好的还是曹四郎家和曹刚家了，他们家的零嘴儿花样多，有糖有肉也有糕点，是全村最好的人家了，到了两家来的孩子们嘴巴都特别地甜。 到了孩子们回家的时候，祈晚风是帮着孩子们把兜里的零嘴都掏出来，几个兜都装地满满的。听着孩子们说兜太小了都装不下那么多东西，曹向南来了一句，“那赶明年晚风你给几个小的都做了一个大兜，让他们伏着去收零嘴？” 见几个小的都当真了，祈晚风就笑了，说道，“别跟着孩子们起哄。” 一会家里的孩子都当真了！ 方梓烨坐在那儿看着，是笑弯了眼睛。 发个小通知，骨头最近有点事儿，更文可能会少，骨头会尽量地保持每日一更，不断更，还请亲们见谅。 第277章 生了 过完年后，春也近了，这一年的时节早，春也早了。人们都在盼望着春快来，外面的积雪融化，就开始这一年的耕做，往地里种上粮食，来年了再是一个好丰收，日子就真的越过越好了。 春寒料峭，初春时节更也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 壁炉里的火在炉子里跳跃，发出暖热的光，一直燃着的炉子，屋里的人这个漫长的冬天也不觉得冷。 这一日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孩子们在屋里头玩玩闹闹，小脸上是开心的笑。方梓烨靠着软榻坐在长椅上看着孩子们玩儿，听着他们的童言嬉语，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他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家里的这几个小的玩闹，看着也开心。 不知他的孩子长大后不知道也会不会这么地可爱，他的心里想着。 到了后面这几日，肚子一阵阵的闷疼，黄老看了说孩子快了，他也满心地盼着孩子的到来，这是他方梓烨的孩子。 方梓烨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为谁孕子生儿，而现在孩子在他的肚子里，也快出生了“曹瑞安。”祈晚风说话的声音不大，安安一听立刻地就向他的阿姆露出乖巧的笑，把他阿姆给弄地气笑也不是。 到孩子扑倒他怀里撒娇喊“阿姆”，蹭着他撒娇的时候，他的脸就真的绑不住了，给笑了见着边上的几个小的看着他，祈晚风伸手把几个小的揽在怀里，这个抱抱，哪个摸摸，稀罕地不行。 “唔——”肚子传来的疼让他的脸色变了一下，这一次的疼痛和以往不太一样，方梓烨一时间疼地都说不出话来。 还是阿宁一抬头，见到方梓烨的脸色不对，忙地问道，“子钰，你怎么了？” 想着黄老大夫说他肚子里的孩子这些天临近了会生，别不会是这要生了！ “子钰，你，这是要生了？”阿宁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话方梓烨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差点跳起来了。 这是要生了！ “别着急，先把人扶进屋里。”黄老大夫忙地抬手，说道。 “哦哦，是是是。” 几个人连忙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进屋里，黄老大夫给看过后说孩子不会这么快生下来，“快，去请个稳婆过来。” 怎么说他进去也不合适，除非是有特殊的情况。 “我这就让向南去镇上请。”祈晚风忙地往屋外出去，连穿在外头的大衣差点都忘记穿了就差点跑出去外头。 这一拉开门帘，要冲出去的人就和要进来的人撞上了。好在曹向南反映快，连忙地伸手把要冲出来的人稳住，他都还没说这人不穿外衣就往外跑，这天可不比寒九腊月好到哪里去，这一跑出去非冻着不成。 “快，快去镇上请花阿么来。”祈晚风抓住他家夫郎，这又是紧张又是笑的。 “别急别急，看你生小乐儿那会比我还冷静，怎么这一会别人生你又紧张成这样？”曹向南一听方梓烨要生了也是好事，不过他家媳妇儿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儿？ 有黄老大夫在里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快回屋里头去，别不穿大衣就往外跑，回头病了非打屁股不成。”这话惹得他家晚风又是瞪了他一眼，曹向南领着人进去，保证一定把花阿么带过来。 进屋去同黄老说了一声，他就套了马车往镇上去了。 可不是所有的哥儿生娃都像他家晚风这么容易，半夜里睡觉就把孩子给生了。 一开始屋里的人还能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到后来就是他们在屋外的也能听见里面的闷哼声。 痛，痛，痛.实在是太痛了！ 咬着的唇放开，到最后连方梓烨自己都忍不住地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 “再用力一点，孩子的头出来了……” 到后面用尽最后的一口气，耳边听到孩子的哭声，痛了这么久唇色苍白的人终于脸上露出笑容，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中。 “哇——”黎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焦急地等在外头的曹向南脸上露出了笑，两手一拍，“太好了，终于生了。” “主子生了，主子生了！” 屋里屋外的人都欢喜地不行，到屋里的花阿么给孩子清理干净，打开了屋里的门，抱着孩子出去报喜了。 “恭喜恭喜，生的是个小胖小子。” 方梓烨的这一觉睡了好久，一直到外头的天都要再一次黑了，这一天都要过去了，他还没有醒过来。 连黄老大夫说他们主子真的没什么只是睡着了，二顺那忠心的小奴儿都还守在床前不肯走了。 连着两天两夜的小奴儿，再这么熬下去眼皮都青成两个黑圈了，最后还是进屋的祈晚风见着实在碍眼，把人给轰出去外头了。 祈晚风现在也是见到了这主仆情深了，不过他也知道方梓烨这人看着面冷，心里比谁都软，把这孩子也就当阿弟那样对待，平日里也是对这孩子好地不行。 见着这孩子不吃饭不睡觉地守着，还是他说了一句“你不把自己照顾好，等你主子醒了你还打哪来的精神把你家主子照顾好？” 小奴儿气势冲冲地去找了吃的，端着坐下来大口就吃，吃完了往床上倒头就睡。 到了天快黑地这一会，床上的人才醒过来，醒来的人问的第一句就是，“孩子呢？” 小床上睡着的孩子稚嫩的皮肤还红彤彤的，裹在襁褓里，吃饱喝足了也乖巧，没吵着他阿姆休息。 “小宝儿吃饱了就在小床上睡着了呢，小模样生地可俊了，是个小子。二顺这孩子都还没学会怎么抱这么小的孩子呢，还是我抱你瞧瞧。”祈晚风在屋里刚给孩子喂过奶，把孩子放回了小床上去睡，就见床上的人醒了。 见到抱到跟前的孩子，方梓烨嘴角露出了微笑，所有的心都被孩子吸引去了，不自觉地伸手去碰这个孩子。 这可是他的孩子，他把孩子生下来了。 这一瞬间，心里涌现出太多复杂的东西，方梓烨嘴角的笑容一敛，眼里还有点不露的伤感，抬眼看向抱着孩子的人，真心地说道，“晚风，谢谢你。” “说什么谢不谢呢，咱们都是自己人不是？何须说这些客气话。”祈晚风不知方梓烨经历了什么，才会一个哥儿怀着身子来了他这儿，但是不管是什么，他都不去过问，他所知道的只有这个人是他的好友知己。 在知道方梓烨也是一个哥儿后，他们之间就更好了。 “来，抱抱小宝儿，小宝儿是安安给喊的，他在屋外听着孩子的哭声，就喊着小宝儿小宝儿，闹着要进来看你和孩子。’”祈晚风笑着把孩子放到了床上躺着的人的怀里，笑着说道，“醒来了肚子也饿了吧，锅里一直给你热着鸡汤，等着你什么时候醒来就什么时候吃。” “你先看着孩子，我出去把饭给你端进来。”说着祈晚风就笑着出去了。 到晚风出去了，方梓烨就着屋里的灯火看着枕边的孩子，转头过去，用唇碰了碰孩子的脸小灶上一直是慢火炖着的鸡汤，出去的人很快地就把汤和饭端进来了，睡了这么久醒来的人气色恢复地还不好，唇色有点发白，可精神和胃口都不错，一口气就吃光了他送来的饭食。 祈晚风告诉方梓烨二顺那孩子在祥仔那屋里睡觉，刚躺下没多久，还把二顺在这床前守了一整天的事告诉他。 回的屋里同夫郎说了一声，告诉他子钰人醒了，他要留在他那屋里先帮着照顾他一晚，让他照顾好孩子。 就算是心里很不舍，曹向南也只能应了媳妇儿今晚不同他睡的事儿。不过方梓烨那屋他也不好进去，这一会也要留个人在他屋里照顾他，脸上不乐不过是为了让晚风多哄哄他。 夜里孩子哭了好多次，祈晚风起来给孩子好几奶，把孩子照顾地妥妥的。 每次孩子一哭，床上的人也会醒了过来，就算是不能起来亲自照顾好孩子，也要等孩子吃饱睡着了，他才跟着睡，一个夜里也醒来了好多次。 一个黑夜过去，到了第二个黎明的升起，安静的屋里渐渐地出了声音，孩子们都起来了，不过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闹腾。 不过这个时候，刚出生没两天的小宝儿可不会客气，肚子一饿就哇哇地哭，要把肚子喂饱了才能乖乖地睡着。 不过这个时候二顺起来已经把祈晚风换下了，好多事情二顺一个孩子也不懂，阿宁也过去帮忙照顾孩子，带二顺要怎么把这么小点的孩子照顾好。 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的，看着就不敢碰，比如说忠心耿耿的小奴儿二顺，把他自己都弄哭了，可还是不敢去抱孩子。 “这二顺啊！”直把一屋子的人乐地不行。 他想去抱稍大一点的小乐儿练练手，被小乐儿嫌弃地不行，小手就往他脸上招呼，不乐意被他当练习包。 到底方梓烨也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了，父子二人都平平安安。 这日子若能这么一直过下去，又何尝不好呢？到方掌柜那里传来消息，说有人来南阳找他了，这平静的日子也到头了。 第278章 分离 “我知道了，安排明日一早就走吧。”方梓烨想过有一天会和孩子离开，只是他想不到会这么地快。 他不能让那个男人怀疑他，哪怕是任何一点怀疑，都有可能暴露这个孩子的存在，他必须走。 “属下这就去安排。”从被安排到方梓烨身边的那一天起，阿伍就明白地知道他从此以后都只能是方梓烨的人。 “去吧。” 见着属下离去，方梓烨看着身边睡着了的孩子。 “主子。”二顺喊了一声。 “你也去帮阿伍的忙吧。”方梓烨头也没抬地说道。 到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后，方梓烨看着孩子的眼里才流露出不舍愧疚，不管是他离开，还是把这个孩子被那人带走，都逃不了他和孩子注定要分离。 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何不在一开始就做把孩子留在身边的准备，只是他现在要先忍受和孩子的分离。 “小宝儿，阿姆对不住你。”方梓烨伸手摸着孩子稚嫩的脸，孩子这么小，长大以后会不会怪他这个阿姆狠心这么地抛下他，把还这么小的他托付给了别人。 孩子的小名就叫小宝儿，还是安安给孩子取的小名。 那天晚风问他孩子取个什么名，他想了好一会儿，就随口取了一个，就叫方宝儿吧。晚风还当他在开玩笑，可他还真的是认真的，这孩子就是他方梓烨的宝。 孩子在他的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开始想孩子的名，想了很多，最后还不如安安随口取的一个。 “别怪阿姆，也千万别……忘了阿姆。”低下头，方梓烨用唇碰了碰孩子的额头，好一会儿都没有抬起。 一滴热滚的泪，滴到了孩子的脸上，睡着了孩子身体颤了一下，就像是被滴泪惊了一下那样。 他要走的事，方梓烨也必须同向南还有晚风那边说一声，把孩子交托给两人。一直到了第二天一早要走了，他才把这件事同两人说了。 “你怎么快就要走，这，这，就不能再过些时日再走？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外头虽说不下雪了，可也还寒着。你没听说过初春的风比寒冬腊月还要毒？”祈晚风一听就焦急了这才生的小宝儿没几天就要走，身子也没养好，方梓烨是不知，这身子一旦落下病根，这受罪的可是自个。 “我知道，我就坐马车里头，一步都不下去，你说这成不成？”方梓烨知道晚风这是关心他，自从阿爹阿姆走了后，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这么关心他了。 孩子还在小床上睡着，他昨儿抱了孩子一夜也舍不得放开。一想到以后就是这么长时间的分离，想见一面都难，他就舍不得把孩子放开。 而如今，孩子还在小床上睡觉，一早他喂了孩子奶，他早早的马车就要走了。 阿宁的脸上也有着忧心，他又不好说什么，到现在他唯一庆幸的是当年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他的轩儿。 他大概也明白，方梓烨的离开固然也有他非走不可的理由。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别说食言啊。”见晚风还想说什么，曹向南一把把人卡住，半是开玩笑地笑着说道。 祈晚风的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个方梓烨要走，把孩子留在他们这里的事他们早已经说过了被夫郎这么一拦，他也明白了夫郎的意思。 “好。”方梓烨应着，眼睛看的是晚风的方向，那眼里有着歉意，是他辜负了晚风的好意“你要早点回来，我们会帮你照顾好小宝儿，等着你回来。”祈晚风脸上有些勉强，瞅着要走的人说道。 “好！”方梓烨看向阿宁，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就先走了。”再看向曹向南和晚风，这话是对他们说的。 “南小子你们就放心吧，有我老黄在，我们主子会一切安好的，都放心吧。”黄老大夫也要带着他的小药童回去，他同众人保证道。 “那我走了，小宝儿就交给你们了。”方梓烨说道。 “快些回来。” “恩……” “珍重。” “珍重。” 院子外门的门口是等着的马车，离去的人上了马车，嗒嗒的马蹄声响起，轱辘的车轮转动，地上留下几行车轮印。 “哇哇——”屋里的孩子不知为何惊醒，突然地哭了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祈晚风转身就往屋里跑进去了。 坐在马车里的人从上来就保持着一上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拼命才忍住了没从车上下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只想要把孩子留在身边。 “主子。”跪坐在主子跟前的二顺担心地喊了主子一声。 好一会儿，脸色木然的人突然地动了，抬起头来看着跟前的小奴，方梓烨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小宝儿在哭？” “主子。”二顺一脸都要哭出来了。 “我，我听到小宝儿在哭，小宝儿在喊我……”方梓烨的眼睛四处搜寻，似乎是在找哭了的孩子。 二顺跪在主子的跟前，先哭了起来，在这么一刻，他真的很恨那位爷，把他的主子伤至此离去的车轮轱辘前行，并没有停下来。 初春吹来的风，让人寒到骨子里，两辆马车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楼上的厢房里的窗户打开，站在窗前的男人任由寒风吹袭，刀削般的面容刚硬，有棱有角，这是一张很有味道的脸。 来人正是本该身在凤都的翼王凤凌霄，他秘密出现在了南阳的一品斋，进了留给方大东家的厢房。 这个时候他最该留在的是凤都，而不是这千里之外的南阳。要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可能连他自己都说不出缘由，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他又的确是来了。 寒冬过去了，初春来了，方梓烨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手下的人回的是这人就在这南阳，凤凌霄也是知道。 从年前一直忙到正月十五元宵，凤凌霄立马地就安排秘密来了这南阳，方梓烨所在的地方，只是这人并不在。 主子吩咐过，那位爷问地再多，对主子一条心的方掌柜也只说他外出寻友了，过几日就回，而后联系了主子，把这事告知了主子那边。 在这南阳的一品斋这么多年，方掌柜对这位爷尊敬有之，敬畏有之，害怕也有之，唯独没有的是对他主子的忠心，他的主子只有一个，哪怕这一位是这一位翼王。 两辆马车回到了一品斋的门口，方掌柜听到了消息，亲自地出门迎接回来的大东家，低头在主子的跟前低语了一句，告诉他家主子，那位爷如今还在楼上等着他回来。 方掌柜都担心主子今日若是再不回来，那位爷都要亲自去找人了，好在人回来了。 一行人进了门，往侧边的楼道上了去。 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其中一人说道，“爷吩咐了，公子回来就直接进去。” 另外一人推开了门，咿呀的门响声起，门就打开了。 抬起往里面跨入的步伐顿了一下，放了下去，回来的人往屋里进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仿若没有人那样，只是进来的人往里几步，就见到了站在窗前吹着冷风的人，方梓烨的眉头蹙了蹙，这时节一点也不比寒冬冷。 站在前头的人就跟后脑勺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几乎是在进来的人一动眉头，凤凌霄伸手一动，就把面前的窗户关上了。 “你，你怎么来了？”这还是这人第一次来找他，如果换在从前他是盼着这人来，现在是巴不得他别来，但是人却是来了。 在面对这人的时候，方梓烨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在凤凌霄锐利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他转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心里并不是没有怨，但是怨又如何呢？就能让自己真的不把这个人放在心里，还是改变他为这人连孩子都生了，只是他从一开始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开始，他都没打算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那你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凤凌霄问道。 脸还是这脸，只是说话的人看向回来的人的目光，和略微放轻了的语气让这话变得不一样了。 方梓烨对上了这双看着他的眼睛，他见到了这双熟悉的眼睛里带上了一丝笑，又带着疑问他见到凤凌霄这个人多久，他就看了这么一双眼睛多久，这一眼让他觉得陌生又有些熟悉到底他和这人是天壤之别，不可能会向他心里所期盼的那样。 “四爷想来还是想走，岂是我一等小民可以左右的。”方梓烨想把这话当成开玩笑那样，只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带上咯一份埋怨，连忙地想改口，“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双幽深的眼睛看向他，站在那头的人往他走过来，方梓烨的心里竟然生起一股往后退的念头，被他生生地克制住了。 他看着信步往他走来的人，几个大步就走到他的面前了。 “我知道。”凤凌霄的嘴角扯起，脸上是淡淡的笑，问道，“听老方那里说你去寻友了，怎么一去就这么久？” 这个问题到底还是被问到了，以他对这个人的了解，若是他有所隐瞒还真的会引起他的注意，照实以说反而他不会多问。 一品斋的生意这么好，手里多出了几个赚钱的进账，光是这一年温泉山庄种的菇和菜就是一笔大数目。 方梓烨也同凤凌霄提过曹向南这人，他说道，“去了曹家村，曹向南家中做客。” “难得你喜欢，就去吧。”凤凌霄应道。 第279章 到底是怨的 看着眼前的凤凌霄，方梓烨就想到了那个小小的人儿，就算是他不想承认，孩子虽是还小去，眉目间都看出了几分眼前这人的影子。 只是有的人注定了有缘无份，就是有缘无份，从前不能去想的一些，现在他也不能去想，想太多人就越贪心，现在有了小宝儿，他应该知足了。 低下的眼睑，方梓烨敛去了眼底的那点悲伤，心中是淡淡的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 这么一点细微的变化也没有逃过凤凌霄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他看向方梓烨的目光中有着疑惑，似乎有点什么想不明白的。 方梓烨对上凤凌霄看向他的眼睛，他也没有回避，任由他打量。 往中间摆着的桌子走过去，方梓烨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桌子上是摆着的两个茶杯，他伸手端了起来，喝了一口，才是问道，“朝中不是有许多事？” 按理说这人这一会应该是在凤都才是，怎么就来了南阳了。 “不用担心。”凤凌霄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些时日不见，总感觉眼前的方梓烨有点什么不一样，他又想不起来。这个时候朝中是有许多事要忙，到底他为什么把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就带着亲随跟他到南阳了。 到现在见到方梓烨，凤凌霄的心里就有了几分答案了。 两个人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一股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流传。 “若是无事，我就想去房中歇一会。”喝的两口水，方梓烨就想去找个地方歇一歇。到底生了孩子累及了身子，赶了一路的马车回来，他也觉得有些乏。 更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面前的人。这个房被这人占了，他就换一间好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方梓烨就打算走了。 “留下。”凤凌霄伸手拉住了要走的人的手，说道。 手被碰到的瞬间方梓烨猛地就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了，就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那样，做完这个动作后他一顿。 目光从那只停在半空的手，看向正注视他的人，凤凌霄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目光深冷，方梓烨就知道这人是真的生气了，他的心里闪过一丝后悔。 “你留下，我走。”凤凌霄留下一句话，人已经转身往外的方向走出去了，低沉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徒留站在后面的人，看着离去的背影，方梓烨就这么地站在这里也没有动。 打开的门也没有关上，还是护主心切的二顺见到那位爷面色不好地离去，他不放心地过来看一眼，就看到主子站在那里，眼睛还看着门的方向，就知道主子又是因为那位爷的事这样了“主子。”二顺快步地走了进去，走到他主子的跟前，“主子，二顺把边上的厢房收拾出来了，你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咱们不如回房中歇一会？” 这个以主为天的小奴，想的还是自己的主子，至于那位爷都要往后靠。要是他的胆子再大一些，都恨不得往那位爷吐口水了。 自然，这小奴还没到这胆大包天的程度。 二顺见主子不说话，就大起胆子扶着主子往外走，边上的厢房他亲自收拾了东西，重新铺的床，里面燃烧好了火盆。 在曹公子那里住了这么些时日回来，大冬天屋子里暖和地一点都不觉得寒，一出来才发现外头这么冷。 这个屋里烧上了火盆，也不如曹公子那里一半的暖和，二顺这个小奴的心里是满满的嫌弃进了屋里头，伺候了主子躺下，二顺才小心地退出去，免得吵了屋里的主子休息。 到躺到了床上，一闭上眼睛都是那人离去的背影，耳里听到的是孩子在哭的声音，这一觉到睡着了梦里也不踏实。 醒来的时候，眼角是两行清泪，他梦到他的小宝儿在哭着找阿姆了。躺在床上的人盯着床顶，眼泪就这么默默地直流。 若说那夜的一场意外他们还能若无其事，到孩子的出世，才生出来几天他就要被迫离开他的孩子，方梓烨的心里还是怨这个人的。 一直到了第二日的早上，离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方梓烨的心里也并无多大在意，比起后悔当时的一避而言，他更想念他还在襁褓中的幼儿，就连离去的凤凌霄都变得不那么地重要了。 安排好的马车，几人往庄子那边过去了，那边一切都打点好了，到底会比在一品斋这里住地更舒服。 马蹄踩在青铺成的路上，嗒嗒地往郊外的庄子而去，靠坐在马车里的人心里想着的还是他的小宝儿。 闹了几天的孩子终于不闹了，平日里小宝儿就认人地很，谁抱也不愿意，整日里都是他阿姆陪着他。想来孩子是知道了阿姆不在，心里委屈，谁抱谁哄都不肯，从方梓烨离去后，小宝儿就哭了好几天。 这孩子还小，就能看出模样漂亮地很，长大了必然也是个好看的人。 大家对孩子的阿爹是谁都缄口不语，这么长的时间谁也没问过方梓烨。 小宝儿现在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大人和哥哥们都疼他。 没了阿姆的孩子本就可怜，小宝儿也不像他家乐乐那样，一哭就干嚎连滴眼泪都没有。这孩子一哭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就掉，家里的几个人轮着哄了好几日，才是给了点面子没那么地哭了。 偶尔还会有点小抽噎，哭地也不大声，模样看起来特别地委屈，把祈晚风心疼地不行。小床上两个孩子躺在一起，乐乐大了两个多月，小宝儿才是出生没几日，看起来大小差了许多。 那天祈晚风是听他夫郎的话把小宝儿放到他们家乐乐的小床上，两个孩子睡在一起，小宝儿到底是没那么地哭了，能一睡就睡一会儿，不会睡一会就惊醒。 小床里的小宝儿一发出声音，祈晚风就听着声音过来了，见到睡醒了的孩子哭，他伸手抱了起来，笑着问道，“我们的小宝儿醒来了啊。” 小脸哭地带了泪，被抱起来还委屈地抽噎着，小鼻子红红的。 小床上另外一个被吵醒的小乐乐掀了下眼皮，见到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子又抢他阿姆，小嘴抿了抿，勉强地先把阿姆借那小子了，闭上他的眼睛又睡着了。 曹瑞乐这小子现在是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小身子是越长越壮实了，还不喜欢动弹说话，除非肚子饿了要拉屎拉尿了没人理他的时候，他才会嚎哭一声，还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小宝儿这是肚子饿了吧，来，阿宁么么给小宝儿喂奶吃。”阿宁把羊奶端了过来，小勺子勺着奶喂到了孩子的嘴边，红艳的小嘴张开，把奶喝了进去。 奶一进嘴，小孩就吧嗒吧嗒地喝着奶，没吃几口就不肯吃了。 “小宝儿，再吃两口。”阿宁细声细语地哄着孩子，也没能让孩子多喝两口，孩子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小宝儿每日里吃的次数多，不停地要吃奶，一次又没吃两口就又不肯吃了。 “我家安安小时候都没小宝儿吃地这么秀气，乐乐那会都能把这小半碗吃光，现在就更不用说了，能吃满满一大碗，吃完了还要。”祈晚风摇头就笑了，说道。 小宝儿这孩子生来就应该是让人宠，这么漂亮秀气个小宝儿，谁看着不喜欢？只可惜啊，这才出生没几天阿姆就不在身边了，也不知道下一次方梓烨什么时候能回来，祈晚风一想起离去的人不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手里熟练地拍着睡着了的小宝儿。 “轩轩那会吃的也不少，小宝儿就子钰平时宠惯了。”阿宁听着，也是摇头笑了笑，那看着孩子的眼里满是宠溺。 “是啊，子钰可是宠着小宝儿了，我们谁不宠咱们的小宝儿呢？你说是吧。”祈晚风压低了声音说话，就怕把孩子吵醒了，又有地闹了。 把小宝儿放回小床上睡觉，祈晚风就把他家醒来了的孩子抱了起来，往孩子胖嘟嘟的脸上蹭了一下，说道，“乐乐，到你吃了。” 自家的小子好吃好睡，根本就不用人管，随便往小床上一放就成，等孩子不肯了要起来，才是把孩子抱起来转两圈再放回去。 现在再多了一个小宝儿，大家的心思都在小宝儿的身上。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好在曹瑞乐这小子也不是个会争宠吃醋的，谁管不管他都不在意，就是睡地好好地被小宝儿闹醒，小脸上就写满了不乐意，就连阿姆给他喂奶，他对这个没有味道的奶都没什么兴趣了就是再不乐意，他还是把该喝的一大碗的奶喝光了。 “向南说的没错，整一个小猪仔似的。”祈晚风见到吃饱了被他抱着没走个两圈的孩子就睡着了，肉嘟嘟的小脸，睡着了嘴巴还噘起来。 阿宁看了一眼小乐乐，还真没见过这么好带的孩子。 镇上已经找好了新的铺子，等新铺子收拾好了，阿宁就带孩子住回镇上去，他在镇上继续做麻辣烫，轩轩回去学堂里读书。 打扰了向南和晚风这么久，阿宁也想快些回去镇上那边，不过那边还要一些日子，想来也急不成。 这个冬天带着孩子在这个小村庄过的日子，是他度过的最好的一个寒冬，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寒冷。 冬天过了，春就来了。 第280章 好时机 镇上正好刘掌柜那里帮忙留意到有了合适的铺子要卖，曹向南通过刘掌柜那里，就把铺子买了下来。 价钱不贵，但是也不便宜，还算是公道。 位置倒是也不错，就在东街那边的小街里，街上就有一些小食馆子，他把麻辣烫挪到这里单独开也合适。边上隔开一个小店准备做糕点店去，现在需要的铺面暂时也不用太大，到时候若是好卖的话，那就再把铺面做大。 去年曹向南就有这个想法再开两个新店，现在正好是时机到了，他把两个店一起开了。 新的铺子那里原先也是做吃食的，买下来还要重新装修，好在这一会镇上请人干活也容易请，已经请了人在装修了。 这里除了前面的铺面在，后面还有连带一个小院子，这后头还有几间屋子，曹向南干脆也请了人过来把几间屋子的门窗重新装，把屋子里面也翻新一下，到时候让阿宁带着轩轩过来这里住，空出的房间也能再做安排。 曹向南跟阿宁说他家轩轩可以留在他这里，他在镇上管这里铺子的事，等孩子休假了他再送孩子去镇上他那里。阿宁说什么还是怕麻烦到了他们似的，到底也没同意。 为此轩轩还恼了他阿姆好一会儿，这孩子转头就忘记了这事，怕是要等离开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这事儿。 不过这件事就暂时这么地决定了，到时候再做具体的安排。 这些哥儿们喜欢的吃食小店，曹向南是想给晚风那里，那孙白莲和阿宁自然也就一起了，以后也归他们管，他把这个想法跟大家说了，“你们看如何？”他问道。 在曹向南的观念里，就算是哥儿，除了会生孩子之外也和男人一样，没什么说只有汉子要出去赚钱的，哥儿就应该留在家里生孩子带孩子，制衣坊那里的哥儿们可不见得有半点比他们家里的汉子差。 他家里的两个小的，曹向南打算到时候把两个小的往书院一扔，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小乐儿的话晚风就带在身边，他有空他带也成，不影响他要做什么。 但是就是不知道这隔了几千年的思想会不会有冲突，不过最后看起来冲突还是没有的。 祈晚风这里是没问题的，在昨晚睡觉之前，他家夫郎已经同他说话，他也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还没想过自己能开个铺子，现在夫郎一下子送了两个到他这里，以后都归他们。 孙白莲对此是挺有兴趣的，看向他家夫郎，等着夫郎同意。 “你如果想去就去，我这里没问题，大小子和二小子就送他们去书院。”曹刚也没什么理由不让人去做，既然他喜欢的话，那就去吧。 既然曹刚都点头了，这事自然是成的。 “好，那白莲你这里没问题？”虽是问话，曹向南也能确定孙白莲这里没问题，他看向孙白莲，问道。 “自然没问题。”孙白莲也很是高兴，这样就不用大伙都有活干，就他一个人干坐着，眼巴巴地看着大伙忙，就他一个人闲着。 反正他们家孩子也是要送去书院读书的，他想做什么就去做，夫郎这里也没问题。 至于阿宁，被大家的目光看着，他也笑着点了头。 “那这事你们商定一下怎么分工，到时候我们再看具体的怎么安排，等那边的铺子翻装完，也还有些时间。”曹向南也不打算真的说给他们开铺子，就全都一个人做完了交到他们的手上。 现在开了一个头，剩下的他就打算他们自己做，他就不管了。 “好。”祈晚风应着自家夫郎，昨晚他从夫郎那里得到了不少的主意，当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起夫郎说的代价，祈晚风的脸就红了红。 坐在一旁的曹向南就像是跟媳妇儿心有灵犀那样，一看他的脸皮红，自然就想到了他可能在想什么，看向他的眼里带着点笑意，惹得这人的脸更是红了。 祈晚风瞪了他家夫郎一眼，两个人这么明目张胆，目中无人地眉目传情，边上的人看到也是有发出会心的一笑。 把这件事扔给晚风他们自己商议，曹向南就同曹刚几个去商量他们的事了。 上一年赚了不少的钱，其实主要的还是一品斋那里的是大头，每月都有不少的分红进账。有了这笔钱做资本，他就可以做其他的。 比起做零售而言，批发才是大头，曹向南的意思自然是想继续盖作坊，除了现在有的制衣坊，他还想开食品加工坊，再就是制酒坊。 这几个大头算下来，才是赚钱的东西，正好汾水这里也有码头，直接地从这边都能出货到凤朝各地去。 “啸——”一声尖锐的鹰叫声穿破了天空，抬头看向头上的天，王大虎两手放进嘴巴里，吹了一口口哨，鹰就往他这里俯冲了下来，落到了他抬起的手臂上。 这么大的力度冲下来，站着的人连脚都不挪一下，可见他站着的下盘是有多稳。 “小家伙，你怎么来了？”王大虎伸手摸的一把鹰头，问道。 他手这么一摸，就被傲娇的鹰用尖嘴啄了一下。 “调皮！”王大虎伸手要弹傲娇的鹰，手就被柳白书抓住了，他有点心虚。 这是有名的海东青，还是他当初行军的时候捡的一只幼鸟，本想着拿来填肚子的，就差点给杀了。还是懂地这鹰的柳白书拉住了他，告诉他这是一只受伤的海东青，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要知道想驯养一只海东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好这个时候一个这么好的机会送到他们面前，他们不珍惜可就是真的傻了。 原本他还打算把鹰送给告诉他这是一只海东青的柳白书，要不是柳白书的提醒，他当初就差点把鹰给宰了。但是柳白书并没有要他的，所以还是留给了他自己。 驯服这只鹰也是花了不少的时间，一开始这只光秃秃又丑的鹰，老实说王大虎自己也不是真的相信这是那只什么名贵的品种。 但是到了这鹰把伤养好了，后面慢慢养大了，模样就越来越俊俏了。 “别闹了王大虎，这里有竹筒。”柳白书见每一次王大虎都要惹一把这只海东青，当年被王大虎取名王小虎的海东青。 好好的一只鹰，偏要叫虎。 柳白书伸手把竹筒拿下来，“你先带你小虎弟弟去吃点肉。”他拆着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看。 到看完了后，他的面色有几分凝重。 “怎么了？”王大虎见着，奇怪地问道。 “你先去喂王小虎。”柳白书让他先去喂鹰，他想着事情。 “啸——”“噗噗噗——”让你不赶紧给老子喂食，老子可是干了活的，王小虎不满了。 肩膀上站着的王小虎见王大虎不走，又是叫又是闹的了，惹得王大虎哇哇大叫。 “……”柳白书。 见怪不怪的甘家兄弟，还有目瞪口呆的曹向南，和非常淡定的曹刚。 把手里的纸条看完，孙白莲就直接地递给了曹刚，说道，“看来我要回去一趟。” “嗯。”曹刚把纸条递给柳白书，说道。 曹向南想他没猜错的话，怕是军中的事，他知道曹刚当年是从过军的，位置也不会低。至于柳白书他们过来，是不是还在军中任职，还是如何他就不知道了。 但是到底他也没问，心里并没有多少的好奇，该知道的时候别人就会说了，所以也不用他问什么。 王大虎去拿了生肉过来喂他家王小虎，足足吃了一大盆的肉那只鸟才心满意足地飞了，但是也没飞走。 这海东青性子是任性地很，它想如何就是按照它自己的来。 第二天柳白书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就同王大虎一起出远门了，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只海东目。 不过海东青飞地高，一般的人不仔细看哭会发现地了。 听讲了柳白书和王大虎出远门了，曹向南也只是点点头，算是知道了这么一件事。后面他也不少的事情要去忙，自己要忙着开铺子，书院那边的事情也要忙。 经过一个寒冬后，不说整个曹家村的人都识字，起码是过半的人都有去上过课书，把自己的名字写出来也没问题。 积雪慢慢地融化了，书院里借住的人也在撤离了，自己村子里的人走地倒是干脆，在大雪停了后，他们都把自己的房子修补了后，实在连补都不行的也自己解决了住的问题，都在一家家地撤走了。 至于外村的一些人，某些人还打着赖着在这里不走的想法。 后来曹向南说了一句，“在这个月底不搬走的人家，以后你们这条村的人冬天都不能申请来书院借住，原因就是因为你们，我到时候会让人进你们村子里说，告诉大家。” 一些存着这种心里的人也乖乖地搬着东西走了。 至于几个孩子的话，郑书博那里的考核成绩也都不错，全部都留了下来，这也证明了他们这个冬天是下了功夫认字的。 “好了，你们就留下来吧。”曹向南这些天天天都去书院，听了郑书博的话，他见跟在他后头的一个小的，说道。 话一落下，几个小的是一阵欢呼，又哭又笑。 第281章 春来了 东边的太阳徐徐地升起，淡金色的阳光打在枝头挂着的白雪上，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垂落的枝桠滴落下来，慢慢地，一滴，两滴，三滴…… 地面的积雪在一点一点地融化，冰封的小溪消融了，清澈的水欢快地流淌着，里面的小鱼儿在游动，自由自在。 冬去了，春来。 一场春雨过后，把土地打湿了，地上的小草冒了头，为这个春添加了一点颜色。 这一年的春开始了，地里是一个个忙碌的身影，老牛在地里犁地，后面是赶着牛的老汉。春一来了，赶着把地翻出来，一家老小都到了田间，扎着两小辫子的孩童也在地里帮忙干活。 漫长的冬季过后，人们走出了屋子，一见面远远地就笑着问候彼此。对曹家村的人来说，这一年的冬天是他们有史以来过地最美好的一个冬天，春天到来，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祈盼，盼望着这一年的春会更好。 一过完了年，曹向南就同曹刚和里正商议了在村中种棉花和辣椒的事。他自己手中能耕作的地并不多，只有分家的时候在大院那边给的几亩地，其余买来的都是荒地，都是用作它用，并不适合耕作。就是自己的几亩地他现在都是雇了人种，他根本就没时间去理，更不会让晚风一个人就给管了。 现在而言，他自己去买地来种植肯定是不现实的，这一大笔的前投进去不说，他还要另外地雇佣人来帮他种植。而曹家村的人一辈子都是种点粮食来自己吃，让他们一下子把种粮食的地改成种棉花和辣椒，就意味着他们来年的粮食没了着落，万一这两样东西种不成，他们来年可就没了果腹的粮食，心里自然就有了疑虑和不安，所以曹向南也不会让大家担着饿肚子的风险来种植棉花和辣椒。 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曹向南决定了在村中租地来种，租了谁家的地还请那家的人帮忙管理，每月他还会付给相应的工钱，等收了作物收成后，他再按照收成付一笔奖金，那自然是种地好的，奖励的钱就会更多。 这就等于是三份收入了，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了。 这里的人之所以百年来都种粮食，就是怕手里没了粮食他们会饿肚子。殊不知他们一直种着粮食作物，不过也只是能保证不饿肚子而已，并不会让他们的日子往上过地更好一些。 他现在是要让大家看到这两样东西的经济效益，一点都不比他们种地的收成差，日后自然而然地在这地方就不少的人都抢着种植棉花和小米椒了。曹向南还打算着日后让村中的人种上其他各种各样的香料，种这些经济作物并不比单一的种粮食差。 对于南小子要做的事，里正自然是持支持的意见，不管是收成如何，村中的人都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曹刚就更不会有意见了，他的心里自然也是有着一点他自己的想法。 “你听说了吗？曹四郎要租地来一种开了花能做衣服的东西，还有一种小辣子，比我们吃的辣子都还辣。”村中的人从里正那里听说了曹四郎要租地种两种新鲜的东西，纷纷地都在议论。 “我也是听说了，正在和我家里的在说着要不要也种了。” “我家夫郎可是说种，把家里的地都种上。” “那万一种不成，岂不是明年没了吃的粮食？这事可不成，绝对不成。” 人们这种开了花的东西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能制衣服，冬天里穿着很暖和。但是对于这样东西要如何种，许多人并不懂得，万一这种不活了怎么办？一些人的心里也会有考虑。 “四弟，听说你这里要租地种一种叫棉花的东西，不知大哥可能也能种？”老实巴交的曹老大一边说着，还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是他家的让他来找四弟问问的。 陈丽是一个聪明的，知道跟着他四叔必然是会发大财，没见原先跟着他四叔的现在连青砖大瓦房都盖好了，日子是越过越好。他做梦都想着到外面去盖一栋大屋子，这样他就不用在家里看阿姆的脸色了。 曹向南没想到他家大哥会和他阿爹找上来，他也不会因为大院那边的人就拒绝，“当然能”“这就好，这就好。”曹富贵一听，很是高兴。 好兄弟之间办事也是白纸黑字的写好，他许了这么多好处给别人，自然也是要收取一点保证的。万一这棉花和辣子都全部种死了，也要赔偿给他最低的损失。 在大家讨论的时候，聪明的人就已经先找上了里正说要种这两样东西了。在种子有限的情况下，自然是先到先得，到后面慢了一步的来已经没有了。 田间的地翻了过后，像往年一样种粮食的还是种粮食，也有人的地租给了曹四郎，拿了地的租子，他们还帮着种，还能得一份工钱，等日后种成了他们还能再拿一份钱，打哪里找这么好的事？至于把东西全部都种死了，他们一个个都是种地好手，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晚到想种的人就已经没了种子，他们就只能等明年了，眼红红地看着别人先一步发大财了，心里是懊恼地不行。 对于大家担忧的问题，曹向南也事先就想到了，他从方梓烨的庄子那里借了两个人过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修了一封书信过去，方掌柜那里就安排了人过来了。 “阿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曹向南把这种棉花的事情交给孙继去办。 “好。”孙继应道。 从一过完年，曹向南发现自己简直就是忙地脚不沾地，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去安排去处理。他自己这里的事情本来就多，书院那边他也要做安排，还有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事情。 年后他就去了镇上找的冯师傅，把打算在制衣坊那里再盖一处加工坊的事同冯师傅提了。这个加工坊肯定是要盖的，不然他现在只能是家庭小作坊的模式去生产，根本就做不大生意，因而他这里是要赶紧地把加工坊盖出来。 至于书院那边是先开了一边慢慢地发展，先解决了目前的基础教育问题，让这十里八乡的大人和孩子都先识上几个字。这边还要慢慢地才会形成一个规模，所以后面的屋舍赶着建起来也没什么用，不如一边建一边用。 两个人商定了加工坊的事，至于人手安排的事情就交给冯师傅去办好了。 碰上了这一年去做工的汉子提了好久好肉回去，还说着他们现在的东家如何是好，往年去做工的人回来瘦地皮包骨，这一年回来的人看着就胖了许多，这话估计也假期不了。他们村里的一些人听着心动，听说那边缺人，也跟着一起过来打算找份工做，一下子多出来的人正好解决了冯师傅缺人的问题，一些能用地上的人他就留下来用了。 冬天过去了，春雪消融的时候，冯师傅也带着底下的人到曹家村这边来盖房子了。往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不赶着开工，这一年早早地就赶着来做工了，但是也并没有谁不愿意。 “冯师傅，回来了啊，今晚一起喝一杯？”曹向南见着冯光过来，两个人是老熟人了，就约了他一起喝酒。冯光的心里还惦记着曹小东家这里的好酒好菜，别处可不一定能吃地到，连嘴地就应了，“自然是好，自然是好。” 这一晚两人吃了一顿饭，聊了不少的事情，书院和盖新的作坊的事，就这么地确定下来了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他对冯光也是相信，在确定了图纸过后，曹向南只要把材料安排到位，后面就交给冯光去做就成了。而这些材料在年前他就已经订好了，只等年后开工，那边就会把材料都运过来了。 腊月过后，这日头落山的时辰是渐渐地越来越长了，不再像是冬日里晚饭才煮熟，外面就天黑了。到了吃过饭后，马车就把冯光送过去他们住的小屋那边了。 原本打算等乐小子百日的时候摆酒，到家里多出来一个小宝儿之后，曹向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了。他家媳妇儿生了一个孩子的事情是众多周知的，那多出来的一个怎么解释？ 就他家晚风现在疼小宝儿的那股劲儿，委屈一下他们家乐小子，晚风是一点都不介意。 “那我们到时候摆一桌饭自家人吃吧，外人就不请了？”曹向南同他家晚风提了不摆百日酒的事，这里就一些镇上的富贵人家会摆百日酒，不是人人家里都摆。 “还是我们到镇上去摆两桌就成了，请自己人过去吃。”他问道。 “不用这么麻烦，还要跑到镇上去，这一会儿大家都在忙，我们自家人做一顿饭吃就成了。”祈晚风是想到这一会大伙都忙，不如就自家人吃顿饭就成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地说定了。 到了孩子百日那天，就是做了一桌饭，和曹刚那里两家人一起吃，其他的也没做什么了。而曹瑞乐那小子，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一点都不在意别人是不是捧着他，只要旁边的臭小子别打扰他睡觉就成了。 第282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门口站着的人脸上带着笑容，孩子们捂着耳朵又叫又跳，门口是围着看热闹的人。左右两边站着的祈晚风、孙白莲和阿宁手里拉着的红绳一用力，就把牌匾上挂着的红布拉了下来，两块红布一前一后掉落下来。 祈晚风一转头，就见到了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夫郎，见他夫郎正望着他。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刻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他们都知道彼此的话里想说什么。 怀里抱着的小崽子被鞭炮声吵醒了，睁着眼睛看了一眼，而后淡定地打了一个哈欠。曹向南见着怀里的小崽子的模样，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怀疑他家的小子真的只是三个月出头，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对他惹一下才动一下。 小宝儿也一起过来了，留了后院的屋子里没有带到前面来。小宝儿怕生，见到陌生人会哭，就更别说这外头这么热闹，回头闹起来还真的不好哄。 镇上这里的新店装修好了，今日开张。 一间铺面隔了一个小间出来做蛋糕店，大的一间做麻辣烫。 新店这里曹向南就给他们开了一个好头，剩下的后面都是交给他家晚风和孙白莲他们去忙。到了这一日两家新店一起开张，大家都一块到镇上来了。 鞭炮声一响，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就不少。 店里的门打开，蛋糕店里面摆着的架子上都摆上了各色的糕点。麻辣烫的店里有着新鲜的蔬菜，锅里煮着香浓的汤，煮汤的架子一推出来，香味就飘出来了。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一闻着这个味道，就骚动了起来。 见夫郎对他点点头，祈晚风走上前两步，扬声说道，“今日小店开张，凡是进店吃东西的一律半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小店尝尝味道如何，好吃欢迎下次再来，不好吃不要钱”“一律半价，一律半价，走过错过不要错过。” “唉，这不是阿宁吗？你们的店搬到这里来了啊？”有在以前的店里吃过麻辣烫的哥儿认出了阿宁，走了出来，说道，“我见那里的铺子没了，还以为你关门，没想到你搬到了这里来”这个哥儿转头对一起的几个人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家麻辣烫，可好吃了，走，进去，我请你们吃。” 今日可是半价，可是比往日里吃还便宜一半，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快，里面请，里面请。”阿宁见一开门生意就上门了，忙地笑着把人往里面迎进去。见晚风还盯着他看，曹向南对他点点下巴，说道，“去啊，这可是你们的店。”他这些日子教会了晚风好几样点心的做法，不得不说，他家晚风在这些方面也是有些天分的，是做地有模有样。 祈晚风听到话后，对夫郎露齿一笑，往店里进去了，孙白莲也一起去招待客人了。 站在门口的人也各就各位，该干什么的就干什么去了。祥仔、康康两个大的都能去帮忙干活了，至于其余的几个小的，曹向南就抱着手里的孩子往后院的院子过去了，免得小宝儿睡醒了不肯。 没想到他一走回去后院，还真的就听到了小宝儿小猫儿似的哭声，他把手里抱着的小崽子放下去。两个孩子一放到一起，用着他们的方式交流，很快地小宝儿就不哭了，只是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好不委屈，控诉着大家扔下他在这里不带他。 店里一走进来的架子上是摆着的各色的鲜嫩的蔬菜、香菇，寒冬刚过，在这个蔬菜还没有上来的季节，进来的哥儿们一见到这个鲜嫩的菜眼睛都亮了。 要知道他们许多人都是吃了整整一个冬季的腌菜，到了现在地里的菜还没有上来，他们就是想吃菜都买不到，等新嫩的菜出来起码都还要一个月，而现在这家小店里就有新鲜的蔬菜了肉类也不少，手工打的猪肉丸鱼肉丸一直都做地不错，一向都受顾客的欢迎。 “这里有篮子，请你把要吃的东西夹到篮子里，挑好了就拿到前面去让人煮。” 进来的人都纷纷地拿起了篮子去挑选菜，这个时候的菜标价可不便宜，这个价格都超过肉类了。能来镇上的人口袋里也不差这几个钱，都掏得起这个钱，小篮子很快地就装满了菜，都恨不得能从这里买上一斤菜回家去。 前面的阿宁的手上是熟练地煮菜下肉，不过就是他的速度再快，到了后面来吃东西的人多了，手边堆积的菜篮子也是渐渐地堆积了起来。 进去蛋糕店里面的人也不少，进去的人手里都拿着蛋糕出来。 可别看这种小东西，利润可真的是翻好几番，这店要是做好了，一个月下来的钱可真是不少。 大棚里种的菜摘出来正是新鲜的，这也是曹向南事先就考虑到的一个问题。他们的麻辣烫开张，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菜类，大家吃了整整一个冬季的腌菜，谁都会想吃一点新鲜的菜。 而且按照这个季节能有菜卖的价格，他们店里给出的价格也不算是很贵。 所以一整合下来，他们的店现在开张，生意必然也是不错。 两家店开起来了，以前在那边进去店里吃麻辣烫的大多是哥儿，现在是哥儿汉子、孩子老人都有。前面开张的三天，连续三天都有半价的活动，店里的生意天天都爆满坐，去迟了的连位置都没有。 好在事先请了两个伙计过来打杂，不然两个人还真的忙不过来。 店开起来了，曹向南也不管那边的事情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忙。 在春来之前，在书院里借住的人已经全部都搬走了，彻底空出来的屋舍要用于三月孩子们入学的课室之用。新的桌椅都运了过来，摆进了里面，课室最初的规模就已经出来了。 年后曹向南还要赶着去镇上把教书的先生请好，到时候曹文宣都要回去南阳那边读书了，就光靠郑书博一个人也忙不来那么多孩子的教学，况且到时候还会有一些大人晚上也会回去读书，到时候就更不忙不不过来了。 还有这后面的课程要安排好，相应的先生也要一一地对应请好，不然这转眼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再请就会请不来了。 到了二月初，安排的人手就在村子里面去开始宣传三月的招生了，若是想入学的就要抓紧地报名。他们去宣传的人也明确地同大家说清楚了，去迟了的可能会没有位置，到时候想再把孩子送过去就要等明年了。 “如果你想送你家的孩子去书院读书的，请尽早报名。” 有的人一听立刻地就报名了，有的人听着还要再想一下，殊不知这想一想，到去迟了这个位置就真的没有了。 去年曹家村中许多的人家手里都攒了几个钱，做阿姆的都想把自己家的孩子送过去书院读书。而一些家还未分家的人家，家中大多的家中都是阿爷阿姆拿主意，以往村中谁家有个孩子读书，都是全家供一个孩子读书，其余的孩子想读书的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没那么多钱再供多一个孩子读书。 这个读书的孩子往往都是受阿爹阿姆，阿爷阿么喜欢的孩子，要是不讨喜的孩子/孙子，根本就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 谁不想送自己家的孩子去读书，你拿了我家的钱送别人家的孩子去读书，以后还想我继续做工去供别人家的孩子读书，谁都不是傻子，是个人都不肯干这事。 以前还要忍气吞声过日子，到现在口袋里拿了几个钱了，谁也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忍着过日子了。 家中年轻的哥儿们都在闹着要把孩子送去书院读书，家中阿爷阿姆不肯的，又是闹着分家。一时间曹家村中不少的人家家里闹着分家，里正和副村长是忙不过来村中的这些杂事。 一家人分家了，两家人分家了，三家人分家了.一时间，因着孩子读书的事而分家的人家也不少，自然也有阿么想拿捏着媳妇，扣着手里的钱不给，以后还想着让儿子和媳妇把手中的钱拿回去给他们的。 现在的曹家村不像是从前的曹家村了，什么事都是村长和族老们说了算，若是有个什么事，都是按照关系的亲疏远近来处理。而现在，村中有管理处，什么事都讲一个“理”字。 而这个分家的事，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村管理处那里也没什么理由不批准。而且现在的曹家村凡事都强求公平公正，再也不会出现分家的时候，一个儿子得到全部的田地，一个儿子连一亩地都没有的这种事。 村中一些人还以为能像以前那样，跑到族老们那里去哭诉，意图让族老们来改变他们家分家的事。 要是换在以前，这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伙是会跑到里正那里去跳脚，现在他们也不敢了，他们可以和管理处对着干，和曹四郎对着干，但是他们的儿孙还想在这曹家村中，跟着曹四郎过上好日，他们家的孙子也想去书院读书，这一闹下去，对他们也没有半点好处。 这样一分家下来，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第283章 开学了 二月二十八的这一天，书院就开学了。 书院正式取名为“路远书院”，意思是其道路漫漫远兮，这条求学的路是无止尽的。 这一年的春早，原本订于三月开学，最后提前到了二月底。春早就意味着这一年的时节赶早了，到时候也怕冬会赶早，早早地就天寒了，到时候书院也要提前放假。 初升的太阳才是穿破云层，天才方亮，一早家中的阿爹和阿姆就赶着带孩子过来书院办理入学手续了，生怕再晚一些位置就被人抢了去了。 这一天大家就像是到书院来赶集似的，整个书院都热闹了起来，一入门口就有人在那里指引到来的人怎么走。 “报过名给孩子读书的，请往这边走。” “四岁到六岁的到这里来。” “七岁到十岁的孩子到这里来。” “十岁以上的到这里来。” 书院里收取的还是和一开始说的那样，四岁到六岁的孩子都是免束脩，送来进行启蒙教育。至于七岁到十岁的孩子，则是要给一半的束修，这进行的教育又是不同阶段了，最后的则是十岁以后的孩子。 读书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让孩子日后考取功名，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识字，再就是针对性地让这些来到这里的孩子们学习一些日后生存的本领。 至于十岁以上想以后考取功名的那种，这样的必定是从小就读书识字做学问，这些孩子就到郑书博郑秀才那里去考学问，等考过了才能入学，到郑书博这里跟着他学习。毕竟郑书博这里顶了一个秀才的名头，这就比一般的先生要强地多了。 要知道这十里八乡都没出过一个秀才，现在有一个秀才在这书院里给他们的孩子当先生，这些人是巴不得把孩子送到这一位郑秀才那里。 “我家的二小子今年才六岁，等明年才到七岁。” “你家的二小子明明跟我家三小子同龄，我记得我家三小子二月生的，你家二小子是三月生的，怎么你家的二小子就菜六岁了，我家的三小子都七岁了。” “你，你胡说，我家二小子明明今年才六岁。” “你别骗人了，你家的二小子七岁了！” 自然来到这里的，也有人存着侥幸的心里，想把孩子的年纪报小一点，这样他们就可以让孩子读书，他们少给一年的束脩了，这样多划算。 最后这样的人都被强制性地请走了，不过后面还是出现了好几单这样的事。 “我不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三岁到六岁的孩子来这里只是启蒙教育，年纪再大一些的会对他们进行相应的培训，日后想当厨师的去当厨师，想当木匠的去当木匠，这里的学业一完成了，孩子就能出去给你们打工赚钱。” “你们现在这样弄的，不仅是浪费了孩子的时间，也会耽误了孩子的前程。”这一日忙地脚不沾地，曹向南不得不过来把这个利弊跟大家说清楚，这不是占几个小钱的事，而是耽误了孩子的前途。 他这样一解释，这里的人也能听明白了一些。 “所以现在，请谎报孩子年龄的，按照孩子的年纪站到另一边去。” “如果你家的孩子是不满七岁的，你们想送到第二级这里学习对口的专业也可以，但是这个束脩是按照第二级这里的收。”自然是不会有人傻地明明孩子可以免束脩，他们偏偏要跑去把孩子送到第二级去，还要再给一半的束脩。 到了前面严格地处理了几个想浑水摸鱼的人，到了曹向南来说了一番话，把这个利弊说明白给大家听，让大家明白这么一个道理，不是那几个钱的事，而是耽误了自己家的孩子。 在这里的很多孩子出生大多是没有把户籍落进户口里的，所以一些来给孩子报名读书的汉子和哥儿，让他们提供家中孩子的户籍，他们也没有，“这样不行的哈，你们家的孩子没有落户的，等到了四月一号之前，你们一定要把孩子的户籍落下来，把证明拿到书院这里来。” “不然你家的孩子没有这个户籍证明，以后你家的孩子考取功名也是不能的。” 这个落户籍是要花几个钱的，一些人家连这几个钱都不愿意花，许多人一辈子都不走出他们那条小村庄，最远也是去到汾水镇，根本就用不到户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伙都赶着把孩子送来读书，就怕别人家的孩子都读了书学了本领，就他们家的孩子什么都不会。以前家里的钱都是阿爹阿姆拿着，他们手上连一个子儿都没有，到了现在为了孩子连家都分了，手上自然有了他钱，他们把户牵出去的时候，也能顺便地把孩子的户籍落下来了。 在整个凤朝，人口的管理也是比较严格的，从一个地方进去到另一个地方，就要出示这个户籍才能通过另一座城，这也是怕一些土地贫瘠的地方的人口流失，都跑到土地富裕的地方去所以还真的是，除非他们打算让他们的孩子一辈子都呆在小小的村子里，还是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汾水镇，万一孩子读书好能去参加科举考试，也不可以去的时候，他们就后悔莫及了，所以这个证还真的得办了。 整个书院曹向南是参考了他来自他那个世界的学校的分类，还有参合了这里的实际的一个情况才决定的，去读书为的不过是三个，一是孩子能识字，二是孩子能赚钱，最后一个是孩子能考取秀才中状元。 这里的人大多都只认识了孩子读书就是考功名，他们并没有想到前面一点。 低龄孩童入学就是进行一个启蒙教育，中间一段的就要教他们学习生存的本领，考取功名才是最后一步。并不是所有的人读书都得奔着读书中状元去的，但是这个是许多人心中的一个念想，所以这个时候郑秀才在这里的用处就很大了。 第一天忙的就是处理这个入学的问题，比曹向南想象中的还要乱地多了。前面他把事情安排好了，一一地分下去，到了后面不少的事情还是要他亲自去处理，一整天都是东跑西跑，跑到两只脚都要断了。 到了这一天的入学手续办好，第二日就能开学了。 给孩子们上课的课程是经过讨论决定的，一年级的孩子教什么，二年级的孩子教什么，曹向南也把他的一些想法告诉大家，大家经过商量和沟通最后，最后确定出了方案。 书院这边的事情进行地还算是顺利，一直忙了三天，才把入学这一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书院这里每日先生们也开始开课了，一早邻村的孩子们就会到书院这里过来，先生给他们讲课，开始一天的学习。 “现在这里都已经没有位置了是吗？”到书院里面都没有位置了，还有的人想把孩子送过来，曹向南就给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问他们行不行，行的话书院这里就再开一个周末的班”书院这里采取的是星期制，就是一个星期七天，孩子们只需要上五天的课，后面两天休息。他是打算用后面两日给村中一些不识字的哥儿汉子们开周末补习班，现在这个时候晚了，一些人还想把孩子送过来，已经是没有位置了，他就只好打这个周末班的主意，到时候把孩子安排到这两天来。 来书院读书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太多了，附近十里八乡的人也把孩子送了过来读书，再加上曹家村中现在是每家每户的孩子都送来了书院读书，做准备的课室都已经坐满了。 后面再等的话，只能等冯师傅那里把新的院落盖出来，到时候书院里的所有的东西会慢慢地细分。 至于他二哥那里，曹向南知道开学了给他阿爹送了几个钱过去，让他给他二哥么给孩子们读书用。至于他们要怎么用的话，就不关他的事了，他只把钱送到了。 连着忙了三五天的时间，才是把书院那边的事情落实地差不多了，每日一早书院就开始传出郎朗的读书声。 这一个个的村庄变得是很不一样了。 家里的孩子也送到了书院读书，祈晚风和孙白莲他们每日一早就坐车马车去往镇上，大的都去了书院读书，中午开饭就直接地在书院吃了，就只等晚上回家吃饭，那一会他们都从镇上回来了。 两个小的他们就带着一起去，小乐儿扔到哪儿都可以吃饱睡好，至于小宝儿则是去了陌生的地方哼唧了好几天，到后天才是慢慢地适应了。 “我的宝贝儿们啊。”到了晚上回到家里，晚风和孩子们也回来了，曹向南伸手捞起了他家小崽子，他也是比较喜欢他家小崽子，比较好折腾。 小宝儿一弄就哭，他家媳妇儿会跟他急。 逮住了孩子玩了一会儿，晚饭熟了，大人和孩子一起上了桌吃饭，到了这一会儿小乐儿也能喝点清汤米水了，要比只喝羊奶也填肚子，这一吃，就更是胖嘟嘟的了。 第284章 一起成长 到书院的事情安排好了，曹向南还要赶着去一趟南阳，方掌柜那里来了好几次的话催了，让他过去南阳那边。再加上过去那边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南阳还是要赶着过去一趟的。 以前他去南阳，晚风一个人在家带着三个小的，他的心里都不是很放心。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两个小的，曹向南的心里就更放心不下了。 就是家里的几个孩子再乖巧听话，一个人带五个孩子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现在赶着去南阳，在没把家里这头处理好了，他又放心不下，不能扔着大的小的就走，还是要先把这个问题处理好了才行。 白天两个人各忙各的事，孩子们也不在家，没人在家，院子的大门都锁上了。曹向南也不会限制晚风不许他做什么，反而是鼓励他去开店，有自己的事情做，而不是整日守着家，等着他回去。 他不希望有一天，他自己拥有了很多东西的时候，陪在身边的这人手里什么都没有。等有一日他发现自己走远了，身边的那人还留在后面没跟上来。 爱一个人，就是要带着他一起成长，带着他走进你的世界里，把你拥有了的也给他。 到了下午镇上的铺子关了门，祈晚风也带着两个孩子，和孙白莲一起坐上了来接他们的马车，往镇上回去。 过了积雪消融的初春，到了后面的雪融了，春的气息渐浓，天气也没那么地寒了，家里的壁炉就没再烧了。 这个时候的天气还是有些冷，床上的棉被也没换下来，夜里还用的着。三个大的孩子，祥仔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睡，安安和星星睡惯了，两个孩子就不肯放开要一起睡，于是两个孩子也是一起睡。 到家里没了客人来，房间又空了出来，还有多余的。 准备给小乐儿的房间还没用得上，小乐儿扔到隔壁的房间去睡倒是没什么，这个孩子也能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早上。但是小宝儿肯定就不行，这个孩子粘人地很，现在特别地黏晚风，一到夜里见不到人准是会哭闹，因而是现在两个孩子夜里都在他们的屋子里睡觉。 夜里三个大的都回了他们的房睡觉，洗过澡后曹向南还去孩子的房间里看了一眼，给他们掖好被角，才往房间回去。 换季的这个时候，孩子最易感冒，很不幸的小宝儿最近几日都有些发热，身子不好，就更爱闹了。 “小宝儿睡了吗？”曹向南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晚风的怀里还抱着小宝儿，在床前走来走去地哄着孩子。 孩子的眼角还红红的，小嘴巴睡梦里都还撅着，就跟谁给了他天大的委屈受了那样，可怜地不得了。 就是他们自己的小崽子都扔在床上睡觉，也不需要抱更也不需要人哄，吃好睡好就跟一只小猪仔似的，身体长地也壮实。 倒是小宝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娘胎里没养好，身子弱，也爱哭闹。祈晚风念着孩子没了阿姆在身边，他也心疼，自然就更迁就一些，这一会孩子一哭，他就抱起来哄。 “刚睡着了。”祈晚风说道。 “把孩子放小床里面睡吧，我们也睡了。”曹向南有的时候也觉得晚风太宠小宝儿了，这个事他也同晚风睡过，到底现在晚风宠起小宝儿也不会那么地没原则了。 就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是别人信任他们，把孩子放在他们家中照顾，他们才更是要照顾好，还是教育好。 孩子就从小就不能太宠，不然到时候就更是无法无天了。 “好，我这就把孩子放下去。”，祈晚风才是小心地把孩子放到了小床上，他家的小乐乐四肢摊开睡地正熟，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孩子。 他也不是不关心不疼爱自己的孩子，而是自己的孩子太让人省心了，他自己就把心思用到了另一个让人不那么省心的孩子身上。 曹向南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搭住了晚风的腰，从后面看向小床上睡着了的两个孩子，“他们睡地很好。” “嗯。”祈晚风嘴角弯起，看着孩子的眼里满是温柔笑意。 转头看向身后的夫郎，两个人靠地很近，近到唇再往前一分就能碰到对方的唇了，曹向南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倾身向前，手上一用力，把人往怀里拉了过来，他就吻住了晚风的唇。 两个人站在小床前接吻，吻得热情似火。 谁也没注意到，小床上睡着了的小猪崽睁了下眼睛，看向完全把他们这两个小的无视的双亲，小乐儿翻了个身，把霸占了他小床一半的好兄弟压住了。 被压住了的小宝儿瘪了瘪嘴，到底也没哭。 一场性爱过后，两个人都还没睡，黑暗里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搂在一起。曹向南把他要去南阳的事情同晚风说了，所以也把他自己的顾虑同怀里这人说了，“所以我现在就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把几个小的带好，还有你自己。” 除了担心晚风照顾好不了几个小的之外，曹向南也担心晚风一个人带孩子会自己累垮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白日孩子去了书院上课，我就带着乐乐和小宝儿到镇上的铺子那里去，有阿宁和白莲帮忙照看一下，我一个人也忙地来。”听到夫郎说要去南阳，担心他在家一个人照顾不好几个小的，祈晚风听着就笑了，告诉他夫郎别担心。 几个孩子都去了书院读书，每日里也不在家，他现在有了铺子那边，每天一早忙完了，就带着两个小的往镇上的铺子去。 “你要去就去吧，不用担心我和几个孩子，我会照顾好几个孩子的。”祈晚风知道夫郎要去南阳是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带着几个小的也没问题。 “还是不好，我看这事怎么安排妥当。”曹向南是知道这里有人牙贩子，他第一次兴起了去找那些人买几个人回家来的念头，这样他不在家也不用担心家里的晚风和孩子没人照顾。 而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是不太能接受买卖奴隶这样的事情，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了，他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以他对现在这个时代的了解，现在的凤朝还处于半奴隶社会。不过在一个封建时代，就算是去到后面，这个人口的贩卖也是一直存在的一个问题。 不是他不买这个事儿就不存在了，他也不能去改变。就算是他去把人买回来，也没想把人当成奴隶那样对待，最多家里缺个人手帮忙干活，他往家里买几个人进来添加干活的人手帮忙“睡吧，明日这事我看怎么处理得当。”两个人躺在床上聊了两句，见怀里的人张嘴打着哈欠，知道他是困了，曹向南亲了亲怀里的人，说道，“睡吧，我们明日再说这个事儿。” “嗯。”困了的人回应了一声，而后就闭上的眼睛。 见着怀里的人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声，曹向南就无声地笑了，知道这人没说，他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还要每日去忙店里的活，也是会累的。 他想把店开起来了，这个当老板也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不如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这样才不会把自己累死累活的，回头他得跟这人谈谈这事。 到了后面他也跟着晚风一起睡了，这一觉睡到天亮，他们就醒了。 “喔——”一早的鸡鸣了，他们也起了床。 后院里养的一群鸡从墙角的洞钻了出去外面找吃的了，家里的鸡现在一天喂一次就成了，鸡出去外面刨食吃饱了回来，等晚上回来再喂它们一顿。 而羊圈里的羊要喂草，这个时候外面还没什么草吃，马和羊吃的都是干草料的多，现在有了新鲜的青菜，也会喂它们吃一点。 窝里的兔子生了七只小兔子，一只只到从里面钻出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母兔生崽了，还一窝生地就不少。 一早起来要先把家里该喂的都喂饱，棚里的菜要浇水的浇水，屋子里还在种蘑菇，这个冬季靠着这些新鲜的蘑菇他们都赚了不少的钱，一品斋那里给过来的数就不少。 就是除了照顾几个小的，一早起来都还不少的事情要做。 到了早饭做好了，几个孩子都上了椅子坐下准备开饭了，现在小乐儿也喂一些米粥汤水喝，小孩子的胃口好，只喝羊奶也吃不饱，见喂其他的可以，他们就喂一点别的吃。 “快吃饭，吃好了要去书院了。”一早就起来忙分现在，几个小的也要吃了早饭赶着去书院上学了，曹向南说道。 小乐儿可以吃点米粥了，小宝儿还在只能吃奶的阶段，孩子还小，身子也弱，不好喂其他的东西吃，要再过晚一些才好。 “我们快吃，要去书院了，一会去迟了先生可是会罚站的。”星星最记得那天先生罚胖子罚站了。 几个小的赶紧地把饭吃了，他们也要一起出门了。正好这个时候对面曹刚家的两个小子也一起过来了，几个小还要一起去书院读书，而他们往镇上去。 第285章 买人 在镇上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买卖，每日里来往镇上地跑，曹向南也就对外面的大街比较熟悉，一些地方他也并不是那么地了解。 要说对这个镇上熟悉的非方掌柜莫属了，这不，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就找上了方掌柜这里。原本方掌柜可以喊一个小厮带他去办的事，方掌柜一听还亲自地带了他过来。 跟在方掌柜的身后七拐八拐的，走在一个老旧的小院子的门前，方掌柜敲了敲门，他们站在门口等着。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门里给他们开了门的是一个驼背的老汉子，一见来的是方掌柜，眼睛一亮，点头哈腰奴才样十足，“今早我就听闻外头的喜鹊在叫，没想今日方掌柜就来了，这可真让小舍蓬荜生辉……” 后面还有一箩筐的好话要说，方掌柜的脸一拉，伸手就打断了黄伢子的话。 “不知方掌柜今日过来可为何时，我黄伢子有点什么能为方掌柜做的。”黄伢子也是个聪明的，见好就收，见方掌柜的脸色不想他再继续说这么多废话下去，他也不说了，还能一脸笑嘻嘻的，那张脸长第也委实对不住人了点。 要说黄伢子，只要是有钱给他，这绝对是一个别人伸手要打他左脸，他还能把右脸凑过去给人打的人。 认识黄伢子的都知道他是这镇上从前的一个老乞丐养大的小乞丐，他以前是一个乞丐，后来是什么活都给大户人家做过。他以前捡过一个疯子做媳妇儿，后来那个疯子跑出去外头被马车撞死了，他到现在都是一个人过。 这个人是这汾水镇上的地头蛇，对这镇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了如指掌，靠着卖点消息过活，也会帮着镇上的一些人家买卖仆役，赚上几个小钱。 “你这里最近手上可是有些什么好货，给我这个小兄弟挑几个能干活的。”方掌柜开门见山，也不同黄伢子啰嗦，知道黄伢子的手里都会掌握着一些好的货色。 “能干活的？”这找能干活的要方掌柜亲自出门？黄伢子还以为方掌柜亲自过来时要找几个模样漂亮的回去伺候他。 他可是知道了，方掌柜在西巷胡同那里可有一个多年的老相好，他还以为这是和那个老相好腻了，要找几个新鲜的回去。这镇上也不乏有这么一点爱好的人，让他把模样好的留下来给他送去。 让在这镇上偷摸打滚这么地过来半辈子，谁家有一点秘辛他都知道地清清楚楚。这个世能活动地最久的不是聪明人，也不会是蠢蛋，而是他黄伢子这种识时务的。 “嗯，能干活的，到底有没有？”方掌柜见黄伢子一脸蠢样，干瞪眼，问道。 “有有有。”黄伢子连声应道。 见方掌柜亲自地带了这么一个小公子过来，他的心思一转，对这小公子的态度立刻第一百二十个转变，这有生意找上门了，就是有人给他送钱来了，他的脸上的笑带着谄媚地说道，“公子，你要找什么样的？你要能干活的？模样也漂亮，我这手上倒是还真的有几个。” “模样漂亮倒是不重要，我就要找几个做事手脚利落的，能帮着家里干活，也能帮忙带带孩子的。”曹向南听着黄伢子的话，就知道这人误会了他的意思，他买来干活的就干活的。 黄伢子的话一出，被方掌柜训练了一句。 他还有点不太习惯这方掌柜和黄伢子谈起买卖人口就跟买菜的语气一样云淡风轻，不过今儿起了要买几个能干活的，他也是想到了方掌柜这里，知道他必定是有方法在这镇上买人。 在南阳的时候，他知道南阳那边有一个很大的做买卖人口生意的市场，他也没有去瞧过一眼。对一个从另一个世界都这里来的他来说，他还真的不习惯这把人当商品货物那样去贩卖的事情。 以前他也没想过自己家里要买两个奴仆进去帮忙，晚风一个人在家里带着三个大的一个小的，祥仔大了还会帮忙干活。不过现在家里有了小乐乐，也多了一个小宝儿，小宝儿的身份不同一般，他也不敢在村里乱雇人来帮忙带孩子，就只好想到了来买两个干活利落稳妥的，买回去能帮着一起带带孩子，干干家里的活。 “有有有，跟我来，我这就带你们过去。”黄伢子一脚跨出门，驼着的背，腿脚看起来走路也不大利索，去的路上黄伢子告诉他们是一到冬天这坏的脚就痛，走不上路，到了现在好使了许多，“不然这路怕都是没办法带你们过来。” 他们一路听着这个黄伢子唠叨，谁也不插话。 曹向南倒是不怎么喜欢黄伢子这个人，这个人把太市侩了，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是好人也干不了这活。不过每个人都有他的生存方式，他也不能批判别人用这样的方式生存下去。 “就是这里了。”黄伢子粗暴地拍了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出来开门的汉子诚惶诚恐，见到来的是黄伢子，还带了人一起过来，心里顿时就有了底了。 这是一户人家，小的才是七八岁，大的也有十一二岁，中间还有一个十岁的小哥儿。这一家的汉子也就三十岁左右，带着一个病婆子，若不是实在是走投无路，这一家的汉子也不会想把全家，连同他自己都卖了给他这个病婆子换了钱治病。 所以他的意思是谁要是想买他家的孩子，就要连同他还有这个病婆子一起买，就算是有想买他们家小子的人家，一听到这话都转头走了。 我买一个好的能干活，我买一个病婆子做什么？ “可以。”谁都没想到一听完这条件，曹向南竟然说好，但是他也有条件，“我会出钱帮你们医治他，至于有没有能不能医好，这我就没保证了。” 了解了一番这一家人的情况，愚忠愚孝的成分这里面必然也是有的，曹向南其实更是看中这一家的汉子的重情重义这一点，还有三个小的看着也是乖巧懂事的，饿地一脸面黄肌瘦，就是阿爹把他们都卖了给阿姆治病，他们都愿意，也没见一个人哭。 他现在挑人就是要挑一些品行好的，至于这两个小的，就先扔出训练一年半载，日后也能派上用场。 “好好好，只要你让我把这个病婆子带这一起走，我就是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为了给自己的媳妇儿治病，就是把自己连同三个孩子一同卖掉了，他也是愿意。 几个孩子大的也有十一二岁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知道阿爹把他们都卖了给阿姆治病，现在有了人买了他们，就相当于他们有钱给阿姆治病了，为此他们一个个是又哭又笑的，听着他们阿爹的话跪下来给他磕头。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快些起来。”曹向南被他们这么一跪给吓了一跳，他一个归天跪地连父母都不跪过的人，什么时候被人给跪过了，这着实吓了他一跳。 他刚才进屋里看了躺在病床上的人，年纪也不是很大，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干干瘦瘦的，看起来他也不太晓得有什么问题，倒是像是营养不良，劳累过度给造成的，不过不管如何，那不是还有罗老大夫在吗？把人送去给罗老大夫瞧一瞧，就什么问题都出来了。 若是真的救不成，他也是尽力了。 “诶，小弟你……”方掌柜见人一趟来挑人，这挑好好的就好了，他却是挑了一个生病的回去，这回去还得伺候着，这怎么使得，他就想开口让曹向南改变这个主意。 原本他打算亲自带人过来，还想着帮着给他挑几个能干活的，没想到他找了这么一家子，病的病，小的小，还要白养活这么多，这买回去怎么行？ “大哥，我是觉得挺好的他们。”曹向南笑着说道，“大哥你看他们重情重义，这几个孩子也是孝顺的，以后对我也会衷心。” 人的心才是千金难买的，他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去帮他们一把，得到的可是他们全家的人。 边上的一家四口盯着他看着，曹向南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既然决定了买，他就会买。而且这个买回去小的可以先送去读个几年的书，等过了两年就能出来帮他的忙了，“老哥，就他们了吧，我们也免得到处跑。” “嗯。”既然曹向南都决定了，刘掌柜也不好说什么了，他剜了黄伢子一眼，都给带的什么人来，让挑几个好的，最后给挑的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 黄伢子低垂下头，一脸等着训，也不说话。 曹向南也没有注意到边上的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模样，他把家里的一个实际的情况告诉他们，“要是你们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他说道。 “不会不会，我们愿意，我们愿意。”跪在地上的几个就要磕头，曹向南连忙地阻止他们有刘掌柜这个招牌在这里，他们很快地就把这个手续办下来了，把人买了下来。 这一家子原本也不是汾水镇的人，他们是外地来的，就是为了给他们家里生病的给请一个能治得了他的病的大夫，到现在身无分文，不得不把自己给卖掉了。 而现在曹向南愿意出点钱给人把病治好了，他也顺利地得到了这么一家人。 带着人走的时候，给了黄伢子一小块碎银，他们就走了。 在后面的黄伢子一见这手上的一点碎银，往上抛了两下，才是装进口袋里，迈着一瘸一拐的腿脚走了。 第286章 安顿好 “我也回去楼里忙了，有什么事你来楼里找老哥就成了。”方掌柜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也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今日过来就是想帮着小弟找两个干活利落的好手，怕他小弟被那黄伢子给忽悠了，谁想他来了他这小弟还是选了这么一家子看起来都是不能干活的人家。 不过他这小弟执意要这一家子，他也没办法，就只好接受了。 “好，今日的事多谢老哥了。”曹向南咧嘴笑了，他大概是知道方掌柜的想说什么。卖身契他已经拿到手了，这事还是多亏了方掌柜帮忙。 方掌柜摆了摆手，就带着人走了。 剩下他和这一家子在这里，大的小的都眼巴巴地盯着他看，这几人生怕他不要他们似的，一副可怜的模样，瘦的面黄肌瘦，凹下的脸颊一双大眼睛显得特别地大。 买人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干，曹向南被几双眼睛这么地看着莫名地有些心虚。不过一想到这以后就是他的人了，这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他现在也是地主阶级了，回去把人训练好一些，就能帮忙干活了。 想他以前饿地也差不多是这么一个模样，这一家子说丑不丑，说长地好看也至于，等带回去养个个把月，估计会好看一些。 “都跟我走吧。”几人面面相觑地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曹向南想起答应了给人找大夫看病，他打了一个跟他走的手势，打算带他们到罗老大夫那里看看。 这个时候过去还要排队，罗老大夫那里现在排队都排满了人，去那里要耗一点时间。往日里他老走后门，现在可不好再带着这么一家子走后门了，还是要去领号排队。 走了两步，回头看见后面的人还站在那里，“走啊。”曹向南招了招手，说道。 该不会买的一家子都是傻的吧？那他真地就得找刚才那人退货了。 “是是是。”为首的汉子跟了上去，手里搀扶着他家病婆子，右边的儿子搭了一把手，几人跟了上去，走路的速度也不快，几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老爷的身后。 曹向南是故意地放慢了脚步，等着他们一起过来。 路上经过一家卖包子的铺子，见到停在那里的小子直咽口水，他回头两步，掏出几个铜板，给他们一人都买了两个粗粮馒头，“吃吧。”他递过去。 “谢谢老爷。” “谢谢老爷。” 见为首的汉子拿过包子也没先吃，而是掰开喂给了搀扶着的媳妇先吃转头，曹向南的唇不自觉地勾了起来，是笑了。 拿到热乎乎的馒头，几个孩子也没有先吃，等他们阿姆吃了，他们才是往嘴里，一双双眼睛看着走在他们前面的老爷，老大搀扶着他阿姆跟了上去。 到了医馆，汉子才松了一口气，知道买了他们一家的老爷没有骗他，不是回头就把他家病婆子赶走，只留下他们，现在带他们来了医馆，是要给他家病婆子看病。 不是没有一些府里的管家来挑人，要么就是要他的两个小子，或者是他家的小哥儿，就算是让他家病婆子跟着一起过去，那些人家也不肯。 看来他现在遇到了一个好人家，不仅是把他们一家子都买了下来，还真的舍得花钱带他家病婆子过来找大夫看病。 在医馆耗了一点时间，除了让罗老大夫给病了的那个哥儿诊看了后，还给这么一家子都轮个把了个脉，确保没什么问题，才好往家里带回去。 等从医馆出来，跟着一起的汉子手里拿了一包药，抓地死紧死紧的，这可是他家病婆子救命的东西。 大夫说以后他家婆子干不了重活，还要好好的养着，这买他们回去的老爷是买他们回去干活的，可不是买他们回去好好地伺候着的，汉子越想这心里就越是不安。 “老爷，求求你留下我们，我，我们一家人就是做牛做马都愿意，只要你把我家病婆子留下来，我再累一点把他的活一起干了都成，我可以少吃一点，省一口吃的给他……”老实巴交的汉子想着自己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他们两个人吃一个人的饭，只要老爷不把他家病婆子送走，他什么都愿意。 “老爷，求求你，求求你把我们阿姆留下来吧，我可以少吃一点，把我的都省下给阿姆。” “老爷，你大慈大悲……” “……”曹向南被这么一家子给吓地一跳，左右看了一眼正转头看向他们的路人，满头黑线。 “你们都起来！”他低喝道。 这糟心的！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给他下跪磕头，受人如此大的礼物，他这得折寿多少年啊！这动不动就跪下叩头的方式是不是得改一改了？ 被这么一家子弄地给糟心的，曹向南脸色变得不太好。见他们一个两个都站起来了，他才是说道，“今日我要给你们立的第一个规矩就是，不许动不动就下跪！” “第二个，我没说的话，不许乱揣测我的意思。” “第三个，暂时没想出来，先等着回去我想出来了，再告诉你们。” “都明白了吗？”曹向南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一家子食古不化的东西，回头不得把他给气死！这回去还真地费一点心思才能把人给调教好可以干活。 “明，明白了。”汉子知道他们老爷不高兴了，心里很是忐忑，生怕老爷把他们家病婆子赶走。 “走吧。”视线移过，从大的扫到小的，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看，深吸了一口七，知道身后的人会跟上他，懒得在这里跟这么几个人生气，曹向南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这个时候晚风还在铺子里卖东西，曹向南带着几个人过去给晚风看一眼。人祈晚风也见过了，见夫郎真的跑去买了几个人回来，祈晚风还真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这买也买了，还是先带回家安顿好吧，他就让夫郎先把人给带回去了。 后院里有几间放东西的屋子是空出来的，到了春后，到处都是野生的菌菇，这个时候的菌菇卖地便宜，穷人家上山去摘都有，也不会舍得花钱去买，这个时候种菌菇根本就没钱赚，因而原先种菌菇的屋子现在就空了下来了，现在也派上用场了。 这一家人姓刘，曹向南买来也没有让他们改名改姓，而是让他们保有他们原先的名字。 “你们就先住在这里。”里面的屋子已经简单地收拾过了，曹向南让他们再把里面打扫干净，家中的折叠床就先搬过来住个几天，他晚一些会让人送床和桌椅过来。 到把人安顿好了，后面就是带他们熟悉家中的一些活计要怎么做，每日一早起来都要做些什么。家中的这些活计也不需要这么一家子都在这里做，留下两个人就成了。 两个小子可以先一边去书院读书，一边到镇上的铺子去帮忙干活。留下一个小哥儿帮晚风照顾两个孩子，至于病了的那个暂时怕是干不了活，等养个把月身子应该会好一些，曹向南把他的安排告诉他们，“家中现在也没什么重活要干，连几亩田地都是请的人种的，你们若是到时候能种的话，明年再要回来自己种。” 所以这完全不用担心罗老大夫说的，他会让这个病了的也干什么重活苦力活，但是也不可能把人买回来就养着，先把身体养好了，回头也能帮上忙才好。 “能，能，老爷，我们能种。”刘桂忠，也是这家的汉子连忙地说道。 一听老爷的话，他就差点想跪下来磕头叩谢，只是一想到老爷刚才说的话，他只好憋着，没再再惹老爷不高兴，。几个小的见他们阿爹没跪下，他们也不敢跪。 那不是他们也有书读？两个小子简直是不干相信。 “那就好。”曹向南终于是没觉得这一家子白买了。 有了这一家子的劳动力，一个下午的时间，院子里都收拾地干干净净，井然有条，这和事事都是自己做完全是不一样的。这样他就不用赶着每日回来的那么一点时间，还要忙着做个饭，晚风也要忙着收拾下家里的东西，现在这些都有人做了。 所以说来，买了这一家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等下午祈晚风回来的时候，见到家中多出来的几个人，还特意地过去看了一眼，知道这家的哥儿生病了，他还来关心了一句。几个跟着过去的小的一脸好奇地看着，曹向南还一一地给他们介绍了这几个人。 买回来的人住在后院那里看的屋子里，并不同他们一起住一个屋，也不会打扰到他们的生活。 夜里躺在床上，怀里的人问起了他怎么地就跑去买了几个回来，他笑着说道，“这不是怕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家中这么多事你一个人忙不来，买几个人回来的好，这样就是我不在家，你在家中也有人能帮你做点事，你说是不是？” “嗯。”祈晚风点了点头，知道现在家中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现在也整日忙着店里的事情，家中这边也没人管。他们现在手上不差几个钱，花钱去买几个人回来帮个手干个活也是成的就像是夫郎说的，夫郎在家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能有个人帮他一把手，若是夫郎不在家的话，他一个人还真的有点忙不过来。小宝儿是个粘人的，一不见人就会哭。 不过现在家中的活计都有人帮忙干了，就是他一个人在家，也不会手忙脚乱的，也是个好事。 第287章 一年之计 初升的朝阳打在码头上，来往的船只停靠在了码头这里，光着膀子的汉子在扛货，汗流浃背。一早打渔归来的渔家摆了摊子在这里卖鱼，一些府里的管事仆役早早地就过来采买新鲜的鱼肉回去，码头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这一年之际在于春，春来了，万物复苏，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鲜活了起来。 早出的大船，到了黄昏日落时分，他们一行人就到了南阳。 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曹向南才是往南阳这边过来，他带着孙继和孙氏的几个小子一起过来的。 整整一个冬季他都没有到过难这边，到了漫长的冬季过去，冰封的河面冰雪融化，船只往来南北，他才坐上了来南阳的船，带着人到了南阳来。 就是冬季这条河还通航，他都没有空过来南阳，家里一大堆的事情要忙。好在现在家里买了几个人回去，家中的一些活计他们也很快地就能上手，能帮地上忙了，他过来南阳才没那么担心晚风一个人带着几个小的在家，怕他照顾不来。 年后不少的事，一直忙到现在才能抽空往南阳这边过来，过来南阳也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忙船只一到南阳，他们一行人才是下了船，就有方掌柜派来等在这里的人接了他们，直接地把他接去了一品斋，可见方掌柜是真的等急了。 方掌柜见到曹向南到来，一双小眼睛都笑眯了，伸手就搭住了曹向南的手臂，把人往里面领进去，边走边说道，“你小子可是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亲自跑一趟汾水找你了。” 他还真的有这个打算，要不是这边走不开，知道这个小子会过来，他还真的就是走不开也得跑一趟汾水去把人揪过来了，还算这小子识趣，没在他过去抓人之前就自个过来了。 “哪里用得着老哥你跑汾水去找我啊，我这不是来了？”曹向南和方掌柜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一脸笑嘻嘻地。他是早就收到了方掌柜让他过来南阳的信，但是抽不开身啊，他也没办法到了现在那边的事情告一段段落，他才赶紧地往这边赶了过来。 两个人一进了厢房坐下来，就是一阵长聊，一直聊到了楼里的灯笼都点亮了，他们才是结束了这一番谈话。 这么久没来南阳了，这边的事情也多，和方掌柜那里谈完了话后，确定了楼里的一些事情后，曹向南还得赶着去一趟夜宵档那边，找了周管事，和他了解一番现在夜宵档这边的生意情况。 三月的春还带着寒，这个天儿还冷着，吃什么，吃地好，又好吃，则是成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才能把顾客吸引过来。 “……明白了吗？所以这一些都是我们需要去考虑的问题，还需要去想，我们要怎么解决这些问题。”一直到了很晚才从周管事那边回去，路上曹向南把这一些情况给孙继分析了一遍，问道。 孙继点了点头，他是一个聪明的，一些事情曹向南一提，他这里就能明白了。 他所知道的也是凭借他那么多年来的经验的积累，曹向南没想到有一天那些也派上了用场，他还得感谢那些年里艰难的岁月，教会了他生存的本领。 也不至于到了这里后，把媳妇儿和孩子、连同自己都饿死。现在他要做的不仅仅是让家里的都吃上一口饭，还想让他们吃地好，把日子过地好，还想过地更好。 这也是一个人过日子，和有了一个家的不同，他的心里有了责任，就有了去努力的动力和方向。 夜里一直忙到了很晚才回了厢房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就起来了。 “昨儿才刚到，才打算让人过去给你送个信，没想到你就来了。”一早沈正阳就找了过来，这个时候他都已经起了身，到了楼下的厨房忙了，曹向南见了人就笑着说道。 见了沈正阳急匆匆地赶来，也不知道打哪儿知道了他来了南阳的消息，人就找了过来了。 “嗯哼！”沈小少爷有些不满意了，这来就来一品斋也不知道让人去他沈府送个信，要不是他知道了人在这里找了过来，还指不定曹向南这小子什么时候才会想起他来，酸不拉唧地说了一句，“就知道你贵人事忙。” “我哪里是什么贵人啊，你就别挤兑我了，我就一劳碌命，不干活没饭吃，饿死自己事先，饿死媳妇儿孩子的事可就大了。”曹向南自我调侃道。 “厨房里做了新鲜的茶点，我们上去坐下来吃个茶，你也尝一尝新鲜出炉的点心，要是好吃回头给老夫人那里送一些过去。”他刚从厨房出来，身上都还穿着围裙，把围裙摘了下来，曹向南拉着愠着一张脸闹着脾气的沈小少爷往楼上上去。 实际上是一忙起来他就有些忘事，暂时还没想地起来沈小少爷这里也在等他，一时间忘记让人过去沈府送信了。 “嗯，这个好。”沈小少爷一听说给他阿奶带吃的，他立刻地就来了兴趣了。 他这纨绔小少爷当的，没别的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孝顺，孝顺阿奶，也孝顺阿姆。一听见曹向南惦记着他家阿奶，沈正阳脸上就连露出了笑，说道，“我阿奶说让你来了南阳就到我们沈府去吃茶，我可是一直等着你来，也不见你过来，我现在可是把我阿奶的话送到了，你回头见了我阿奶可别忘记告诉他，我给你说过这事了。” “是是是。”曹向南就笑了，连声应道。 “这不是最近太多事要忙了，到现在才得了空过来。承蒙老夫人看得起，回头向南必定会上一趟沈府去和老夫人喝个茶。”曹向南带着人往楼上去，楼上比较安静。 这个时候来楼里吃茶的人也不多，到了稍晚一些人会更多一些。初春时节，酒楼食肆的生意最不好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漫长的冬季，大家在家里窝地习惯了就不愿意出门了，这个时候去外面的酒楼食肆吃饭的人远没有之前多，所以这也是方掌柜急着把他找来南阳的原因。 上一年从南阳离去之前，他其实都已经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不过这个还是要看具体的原因。他到过来了这边，心里也有了一点底，其实还是需要一些吸引大家眼球的法子，把顾客都吸引回来。 “哪里用得着回头，今日就成，我阿奶就在府里，我一会给阿奶提些茶点回去，你也一起过去得了。”沈小少爷说道。 “也成，我们先把我们的茶吃了，回头我跟你去一趟沈府，去见老夫人。”他上一次从南阳回去的时候，老夫人那里还给他备了一份大礼，至于那一位老夫人为什么给他送礼，曹向南的心里也大概地了解。 两个人说话间就走到了楼上，推开门进了厢房里面。 这个冬季他不在这南阳，方掌柜这里也没有短了沈府那里新鲜的菜类和菌菇的供给，一直都有给沈老夫人那里备了一份，所以这沈老夫人发话让沈正阳带他过去，曹向南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和这沈府搭上关系，也不是一件坏事。承蒙沈老夫人看得起，不嫌弃他这么一个乡野小子，曹向南也不好托大，既然老夫人都点名去了，他就得过去一趟。 倒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和沈正阳合手开的店铺那里生意不错。这个冬季还出了不少的小玩意，外头的天气冷了，孩子都关在了屋子里，一些府里的人家就会给家里的孩子买上一些新鲜好玩的小玩意，让他们在家里头玩才不会闹。 所以是别人的生意都不好的时候，他们这里还有人赶着过来买东西，就是冬天里工匠们也在屋里头赶着做各种小玩意，店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他送去的那一批童装全部都销售一空，到了后面想来找羽绒服地都没了，这衣服是穿过的才知道好，价格是比一般的棉衣还贵，摸起来柔软轻薄，就这么小小的一件，穿起来是顶两件棉衣用，孩子穿在身上也舒服。 到了后面衣服都卖光了，就是想买的也没衣服卖了，再想买的就只能提前预订明年的单。 因为考虑到原料的匮乏，就是有人想订多也怕他们到时候做不出来。曹向南都事先和沈正阳这里说过了，每个府里最多就是五件的单子先，再多的话怕到时候做不出来，那问题就大了到目前为止，预订明年的棉衣和羽绒服的都已经不少了。 原本他想等五月制衣坊再开工，看来这一趟回去制衣坊那边就要开工了，先把这个原料给准备好，到时候就能开工做冬季的衣服了，只等秋一过就开始出。 “闲来就琢磨了一下这些小玩意，你看一看。”冬天外头天寒地冻的，在家里呆着没事干的时候，曹向南也琢磨出了几个小玩具出来，把画出的图纸给到了沈正阳这里。 指着这图纸，他给沈正阳介绍了这图上画的是什么。 “妙极了！”沈正阳一拍大腿，高兴地就差跳起来，他从曹向南这里是见过太多稀奇的东西，“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的眼里带着疑惑地看着曹向南，问道。 曹向南呵呵地就笑了，不是他的脑子长地好，是他的脑子里存的东西是几千年积累下来的知识。 等吃了茶后，而后他跟沈正阳去了一趟沈府，见了沈老夫人，这位夫人对他还真的算是瞧得起，至于这瞧得起的原因，曹向南的心里也明白。 对于沈老夫人的话，他也应着。 坐了一会，喝了一杯茶，他就从沈府离去了，沈正阳也跟着他一起出来。 第288章 桃花会 三月的桃花开，一品斋将要举办一场桃花会，邀请楼里的老顾客们来吃桃花酒，品尝楼里推出的美味佳肴。届时楼里还将举办一场以“桃花”为主的作诗大会，拔得头筹的还将会有好彩头，谁想拔得这头筹，就得拿出看家本领了。 一张张送出去的帖子上面画了一支栩栩如生的桃花，刷上了桃花香，拿在手里都还留有余香。 现在半个南阳城都是一品斋的老顾客，这个帖子送出去也是要讲究技巧的，不是随便的府里都能送过去。不过以方掌柜在这南阳打滚了这么多年的本事，对他来说这送个帖子也是一个小事，这一点他早已经让人安排妥当。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来一定能帮上老哥的大忙，早知我就早把你找来了，也不知老哥为了这楼里的事也愁地多少个夜里都没闭上眼，我这是日想啊，夜想啊……”到了这一张张的请帖送出去，心中压着的大石终于是放下了，方掌柜是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是眉笑眼开。 他愁了这么久的事，到了这南小子这里，转眼就给他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帮上了他的大忙了啊。 “早来我也不就能给你出这么个主意啊，这得是来地刚刚好，不早也不晚才有这么个主意出。”这要是早来了桃花没开，这桃花酒酿不成，这桃花没开，桃花会要怎么搞？这不是刚好是个时候，他来地刚刚好，曹向南笑着说道。 “是是是，这是自然，自然。”方掌柜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这得等到桃花开了的时节才能搞这么一出桃花会。不过还是多亏了这小子，他伸手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说道，“好小子，还是得多谢你帮了老哥个大忙。” “哪说什么帮不帮啊，这都是应该的。”曹向南给了方掌柜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愣是诚实到把方掌柜给惹笑了，伸手拍了他好几下才是解气。 只要一品斋的生意好，方梓烨那里赚钱，他这里能分给的钱就更多。就不怕一品斋的生意好，就怕一品斋的生意不好，他能到手的钱会少。 以这个桃花的名头搞一场桃花会，他们可以推出新的酒，和新的菜，让老顾客回来，也吸引一部分新的顾客的到来。而他倒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新出的桃花酒会很好卖。 这酒水的生意可真的是一本万利，成本很低，利润高，是个能赚钱的买卖。 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花，他们倒是可以在这些花酒上做一做文章出一个系列的酒水，到时候就不怕一品斋的生意不好了。这个酒水还是其次，主要是名头找地好，三不五时地推出一点新玩意，让老饕们都惦记着一品斋的美食，也能吸引上一些新顾客。 “这个太频繁自然也是不好，三五个月来一次，还是一年一度来一次桃花会就成了，平时我们主要就是搞一点别的活动。”曹向南是考虑到太频繁会引得别人反感，再好的东西要是给别人吃地太多了都会觉得乏味，得久久地才给吃一次，让别人惦记着才好。 这也是现世的饥饿营销，明明可以提供足够的产品，偏偏每次都只给一点点，抢不到才是更好的，自然，吃不到也才是最好的，让吃到了的人倍有面子，吃不到的人懊恼，心里惦记着，日后菜才会找回来。 “这桃花会是不错。”方掌柜沉着了片刻，心里琢磨着这桃花会，要是往后每一年一品斋都举办一场桃花会，这也是给一年开了一个好头。 也是从这一年起，到往后的每一年的三月，一品斋都会举行一场桃花会，到了后来越办越大，各家都以接到一品斋的请帖为荣，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想起了曹文宣二月底也回来南阳的书院了，曹向南想了想让人往他书院那边给他送了几张请帖过去，邀请他和他的同窗同学们一起过来参加这桃花会。 有作诗大会，自然是少不得这些读书人的到来。 “文宣，你这是什么东西，谁给你送来的？”他的同窗好友徐子章见到他手里拿着的请帖，好奇地问道。 “我的一个……四哥送的请帖，我们到时候一起过去吧？”曹文宣翻开看了请帖就笑了，反过来看了一眼背面别致的桃花。他是没想到向南会往他这里送请帖过来，还邀请他带他的朋友一起过去。 “这，味道可真香，桃花的味道？”徐子章的鼻子嗅了嗅，看着曹文宣手里拿着的帖子，在曹文宣把帖子递给他的时候，他伸手接了过来，展开看了一眼，“桃花会？”他问道。 曹文宣点了点头，他也不清楚这桃花会是什么，但是这是向南特意让人送过来的，他肯定是要去的。 这一个年回去，他是见到了曹家村的变化，也知道这一切的变化的原因。他对于曹向南更多的是好奇，他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太多他从前没见过的东西，而这一趟回去，他并不是并无所获。 “嗯，不错，一起去看看。”徐子章是这南阳人士，他自然是知道这一品斋是什么地方，他也是好奇这一品斋在搞什么名堂。 这么一张请帖他在府里也是见过，南阳可不是哪家的府里都能收到这么一张帖，没想到他这一个不显山漏水的同窗手里会拿了这么多张。 “还有这几张……”你要怎么处理，徐子章的眼里是这么个意思。 “我们问问翰远他们要不要一起去，我们一起去？”曹文宣想到的都是走地比较近的同窗，他看着徐子章问道。 “好啊。”徐子章嘴角是勾起的笑，点了点头，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南阳的一些府里的老爷们手里也是拿到了这么一张请帖，看了有点意思的，都让下面的人到时候安排过去，这也是许久没出门耍了，也是时候出去耍一耍了。 领了老爷意思的，都赶紧地拿着帖子下去办事。 三天后，桃花会如期举行了。 一品斋里面布置地素雅清新，一改从前厚重的风格，处处都充满了春意。墙上的山水画换成了以“桃花”为主的诗画，挂着的桃花色的帘布随风飘动，清逸飘动。 一辆辆马车在一品斋的门口停了下来，门口的方掌柜忙地迎了上去。 “陈老爷，里面请。” “刘老爷，您可是来了。” “叶公子……” “老方啊，听说你这里是出了新酒啊，可把我给馋地啊，快些把你的好酒好菜都送上来，这不喝个够今儿可是不会走出你的这扇门的了。”一进来的都是熟人，谁也不跟谁客气，这一开口要的是好酒还有好菜。 想起上一年的红酒大伙打到头破血流，都还抢不到多两瓶，这桃花酿别又只有几瓶，这喝下去肚子里的酒虫都喂不饱，到时候他们准是饶不了这老方。 这狡猾的老东西！ “成成成，今儿一定让您喝个够。”方掌柜伸手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把人往里面请了进去，见人进去了，方掌柜脸上的笑深了几分，见到下一辆马车在一品斋的门前停了下来，他又赶着去接下一位老爷的到来了。 一些府里的老爷，来的时候不仅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一家子老小都一起来了，就是跟着来一起凑个热闹。 一楼的中心摆了一个圆台，坐在上面穿着儒衫的说书先生正在说话，说到这东胜神洲有一座花果山，山顶有一块石头，受日月精华，生出一石猴，说这只石猴拜师学艺，说这只石猴大闹天宫…… 这一故事一出，就引得进来的人坐下来，听得是津津有味。 这一出说书是曹向南安排的，这故事自然也是从他这里出的，上一世他就看着这西游记长大的，最喜欢的莫过于那里面的无所不能的孙悟空了。 小时候看西游记是看戏，后来看西游记是看人生。 “今日的故事就说到这里，想听下一回，请明日再来。”一章的故事说完了，说书先生也是收起了手里的板子，今日的故事就到此为止，想听故事的请明日再来。 这章回故事狡猾就狡猾在，一个故事偏偏不给你一口气说完了，每天就只有这么一点，吊着你的胃口，这故事说地正精彩这就完了？下面的人听得正入神就没了，自然就不肯了。 但是这说书先生也没办法，这故事不是他写的，他的手里也没有下一回合。 怕是这一会就只有站在那里的曹向南偷笑了。 晚到的曹文宣和徐子章一行人这一会才到，这一行人里面也不乏是这南阳世家豪门里的子弟，他们熟门熟路地进来，跟在一起的曹文宣进来左看右看，像是在找什么人，他跟着同窗们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站在楼上的曹向南是见到了进门的一行人，自然是注意到了一起进来的曹文宣，见那傻小子在左看右看，想来是在找他。 好在这后面还有方掌柜上场，一上去就压住了场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这桃花会上来，站到上面发了一番话，最后是说道，“大家尝一尝我们一品斋新出的桃花酿。” 一壶壶的桃花酿送了上去，一掀开盖子，就是一股清香的桃花味扑鼻而来。 尝过一口酒的，都是认真地点头说好。 第289章 扑簌迷离 那一天的桃花会，众人品尝了美酒佳肴，一场作诗大会掀起了高潮，南阳书院的一名学子一首好诗拔得了作诗大会的头筹，一时间那名学子声名大噪，一首脍炙人口的诗流传了开来。 不过那一名出了风头的学子，回头就窝回书院里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好地准备他的考试。 桃花会后，一品斋推出了桃花酿，三月桃花开，这个时候桃花会应了时节，附庸风雅的老爷公子们都爱来一小壶桃花酿，尝一尝美味佳肴，再是享受不过。 除了美酒佳肴，而最让大家惦记着的，则是一品斋每日说书先生说的故事。自从美猴王大闹天宫之后，被如来佛镇压在了五指山下，一压就是五百年，后得唐僧所救，才得以离开了五指山，拜了师，跟着师傅去往西天取经。 这一路收了天蓬元帅猪八戒，通天河里的沙和尚，师徒四人骑着一匹白龙马去往西天取经，取经的路上遇到了各种妖魔鬼怪，一回回的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只可惜这说书先生每日只说一回故事，不管下面的客人如何闹腾，每日都只管一回。 快马加鞭送去的信件，很快地就去到了凤都。 坐在首座上的男人一张张地翻开完手上的信件，这里面写的是一品斋里的说书先生说的那一出的西游记，外人还以为那是说书先生编的故事，殊不知这故事是出自曹向南之手。 一目十行地看过，翻开完了凤凌霄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点笑意，把手里的信件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说道，“这个曹向南，有机会还真得见一见。” 就连凤四爷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曹向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起了见上一见这人，把人纳入他麾下的心思。他的手下不乏各种能人异士，这些都是帮助他夺得这个江山的有用之人。 靠坐在软塌上的方梓烨一听凤凌霄说要见曹向南，他的心里一紧，只有垂落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脸上的神情未变，微微掀起的眼皮，他看到凤凌霄脸上的那一点笑意，他倒是少见这人笑，眼神不由一愣，就这么地看着这人。 两个人的视线撞上，方梓烨是见到凤凌霄眼里明显的笑意，隔着不远的距离，他们就这么地看着彼此。 方梓烨换下了一身的黑衣，穿上了一席的白衣，一张美若冷玉的脸，一头乌发简单地用一支玉簪子固定了，冷清中让人觉得美的不可方物。 脱下了他的伪装，他是哥儿的身份就昭然若揭。 他是哥儿的身份在凤凌霄这里从来都不是一个秘密，而是必须坦诚的一个条件，他在凤凌霄这里不能有任何的秘密。也许这是在小宝儿出生之前，这之后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小宝儿，一个绝对不能让凤凌霄知道的存在。 想起自己的孩子在离他那么远的地方，一夜一夜的，他总是难以入眠，想念着他的小宝儿方梓烨没想到凤凌霄会亲自地过去把他接回了这凤都，回头凤凌霄把南阳的事情处理完了，他们就回来了。回来了凤都，他依然是住回了他这个小院子里，只不过这院子里多了一个外人绝对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身份尊贵无比的人。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扑簌迷离，似乎是更远了，也似乎是更亲近了。如果是说那一夜是一场意外，那这之后两个人之间再发生的关系算什么？他自己不知道。 他不会去抗拒这个人，也不知道如何去抗拒他。比起亲自去把这个人推开，他更渴望和凤凌霄的靠近，那种骨子里对这个人的爱，让他更加地渴望这个人。 从在南阳的那个夜里，他们之间再一次发生关系后，一直到现在，他们都还保持着这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有的时候方梓烨也会想，如果凤凌霄不是生在皇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们能像一对普通的人那样在一起，那是不是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这么地绝望了。 三月的春里他身上还裹着厚厚的狐裘，这个春是特别地冷，冷到骨子里，就是这个人再暖的胸怀都无法让他觉得温暖。 “嗯，怎么这么看着我？”凤凌霄见到怔怔地看着他的人，挑起的眉头，问道。 “见一见是可以，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人，我这里的生意可是还得靠向南帮手。”垂下眼眸，错开了和这人的对视，方梓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松的语气像是随口地说道。 所以意思是这是我的人，你得留给我用。 方梓烨也不是不知道南阳那边发生的事，方掌柜那里早已经快马加鞭地给他送了过来。从南阳回来后，两个人发生了关系后，凤凌霄出现在他这小院子里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但是却从来不会在他这儿留宿。 这个人多的时候是每日都会来，隔地久的话，三两天也会来一趟，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天。 他是知道现在朝中事务繁忙，朝中分了好几派，局势对凤凌霄并不是很有利。但是见着这人天天出现在他这个小院子里，方梓烨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他比别人都更了解凤四爷，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绝对地不会坐以待毙，拱手把皇位让给别人。 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他的方印交给凤凌霄，让他手中掌握着足够的银两，去做他想做的事，这也是他在凤凌霄的身边这么多年，到了这关键的时候，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这人我都还没见上，你就先护着了。”凤凌霄起了身，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懒散地靠坐在这软塌上，软塌上的虎皮还是他特意让人去打了送过来的，就是知道这个人体寒，天一冷就手脚冰冷，最喜欢窝在暖和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方梓烨这里从来都是自称“我”，而不是“本王”。 从他这个角度凤凌霄可以见到低着头玩着手指的人，弯着的脖子，露出一小节白嫩的皮肤，围着的狐裘里遮住了点点红痕，他还记得他昨儿夜里在这上头留下了的痕迹。 “没办法，像曹向南这样的人委实不多，我是得护着点，一不护着万一给老虎叼走了我打哪儿哭去？你说是吧。”方梓烨也是直言不讳，玩弄了好一会儿的手指也没玩出一点新意来，一根根手指的指甲被他的小奴儿修地平平整整的。 一想起那护着他的小奴儿，他的嘴角不由地轻轻勾了起来。 “那你说，我是老虎了？”站着的人弯下腰，低下了头，凤凌霄看着一直在躲避他的人，见到这人嘴角的轻笑，他伸手过去，摸上了这人的脸，放轻了的语气，带着几分说不出的亲呢，问道。 凤凌霄不是没感觉到方梓烨内心的矛盾，在这个人离开凤都之前，他的心里并不清楚他对方梓烨的感情。他生在皇家，他一出生就得到了比平常人更多的东西，也注定了他无法拥有平常人轻易就得到的东西。 母妃的离世，他被迫离开了这凤都，一去就是这么多年。 征战沙场的艰难不是上过沙场的人，都未必能清楚知道。他的内心不信任任何的人，包括当初带他一起走的老将军，这么多年他一个人走了过来，再到后来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方梓烨，一个伪装成小子的小哥儿。 对上方梓烨看着他的眼睛，凤凌霄依然记得这一双眼睛第一次看向他的神情。 听着凤凌霄的话，方梓烨也不说话，不回应他。 落在脸颊上的手心是灼热的温度，让人不由地想靠更近，只是他抑制住了自己心里的这一种渴望，保持着靠着软塌的姿势，僵直着身体坐在这里。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地看着对方。 凤凌霄的喉咙滚了滚，心中起了欲念，最终他也控制住了去碰这人的心，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从回来凤都后他就小病了两回，气色不是太好。想起昨儿才要了这人，现在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多要了，不然回头这人准地躺床上好几天。 见着今儿外头的天气不错，还出了太阳，收回了手，他坐了下来，问道，“今儿外头出了太阳，正是暖和，我带你出去走一走。正好你那一品斋里说书先生的故事不是说地特别地精彩，我们也去听一听？” 在屋外的二顺盯着自己的脚背，嘟着的嘴，正在为那位爷又来了，和他家主子正在一个屋里头，他被赶出了这外头候着。阿伍就站在鼓着腮帮子的小奴儿的身边，他是知道小二顺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傻奴儿，那位爷想做什么岂是你能说不许就不许的？ 老三今儿跟着他们爷一起过来，也站在这外头。 都是一起训练出来的兄弟，只是老五来了方梓烨这里，以他们爷和这一位方大东家的关系，他们兄弟还是好兄弟，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见着老五对这个小奴儿的模样，老三也知道他的那点心思。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阿伍给了老三一个眼刀子，老三也不甚在意。 正在生闷气的小奴儿低着头，从一站在这外头就气鼓鼓的，或者是说从那一位爷来了到现在，他就没开心过。 “进来。”一直到里面传出了召唤声，站在外头的候着的人才得以进去。 第290章 心与心的相连 嗒嗒的马车走在青石铺成的大街上，外头的阳光正好，三月的春，虽说还带着初春时节的寒凉，人们从屋里头走出了这大街上，街道两侧是摆满的小摊子，吆喝声不断，人来人往，各种交织在一起的声音从车窗外传入了耳中，马车里的人对那外头的声音也并不多少好奇。 马车里拉下的帘子，挡住了外人的视线，里面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天地。 唇齿相依，濡沫相交的快感让人的背脊骨窜过一道颤栗，心里起的念想，想要更多。到唇被放开，方梓烨只能是依靠在凤凌霄的怀里不住地喘息，面色染上了两抹红晕，煞是好看。 “喜欢我这样吗？”凤凌霄的手还搂着怀里的人，也没放开他，低头见着他红晕的脸，从他湿润的双眸流连到他红肿的唇，眸色更深了几分，声音里还带着说不出的沙哑和低沉，问道手顺着怀里的人的后背，在他的后背上来回地抚摸，帮怀里的人顺着气。 听到凤凌霄的话，方梓烨掀起眼皮，没有好气地看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了。 “我很喜欢。”被瞪了一眼，凤凌霄反而是笑了，勾起的唇角，连着眼里都带上了笑意。 灼热的气息打在耳根处，方梓烨以靠在凤凌霄怀里的姿势，低着头，腰上霸道的手扣着他，也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他就这么地依在这个宽厚的胸怀里，放空的脑子，也不去想什么。 在回来凤都后，日子过地昏昏沉沉，凤都的初春又冷，他回来就病着，连屋子都没出去过，就在那个小院子里这么久。到了今日才被凤凌霄带了出来，人虽说是出来了，疲乏的身子也提不起劲儿来，如果不这么地靠着这个宽厚的怀抱，他连撑住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只想是躺在床上整日昏昏沉沉地睡。 在沉睡中，时间就不那么地难熬了，他还能在梦里梦见他的小宝儿。 垂下的眼眸中，那里面闪过一丝悲伤。 搂着怀里的人的手紧了紧，方梓烨虽不说，凤凌霄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若是他把这人放开了，他就会逃地他远远地，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种内心的焦虑让他只想把这个人扣在身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让他逃离出他的视线。 低调的马车不惹人眼地，从后院进了一品斋，掌柜地早就等在了这里，安排好了让他们主子和这位身份尊贵的爷一起上了楼，进了视野最好的隔间。 这位置他们在这里可以看得见下面，下面的人不易见到他们。 “坐。”凤四爷搭了一把手，扶着方梓烨坐了下来，也不用边上的小奴来搀扶。 二顺被赶出了外面的门口，瘪着的嘴都要哭了。 楼里的掌柜知道他们主子和这位爷一起过来，是来听这西游记的，今日说书先生已经把最新章回说完了，他让楼下那里从头再说一遍，从第一章回开始说起。 “……自盘古破鸿蒙，开天辟地，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楼下的说书先生把故事娓娓道来，这东胜神州海外有一国土，近海有一座山，唤为花果山。 山顶一仙石，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在那里，受日月精华，内育有仙胎，迸出一石猴。 桌子上摆着各色的茶点，手边放着温热的茶水，坐在椅子上听着故事的人是听得入神，连手边的茶水都忘记喝了。方梓烨是知道向南那里出了一部西游记在楼里说，故事给到了他那里，他也还没有看，就被凤凌霄带来了这儿。 听到这石猴被镇压在五指山下的时候，凤凌霄的眼神深了深。 他听这西游记和方梓烨不同，一个故事在他这里，他听的是更深一层的意思，而不单单是这表面的故事。 “梓烨，今儿我们就听到这儿了，你想听的话等明日再带你来。”凤凌霄见人打了两个哈欠，连眼睛都眯上了，他就知道这人是乏了，他问道，“你是要在这儿吃点东西回去，还是回去再吃一点东西？” 这一会时间也差不多了，吃点东西再小睡一会，半日也就过去了。 方梓烨也是真的乏了，听到凤凌霄的问话，他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被打断了后，他也不想再听了，就想回去屋里躺着。 “我们在这儿吃点东西，我再送你回去，一会我有事得去处理一趟，晚些再来见你。”见着方梓烨摇头，单薄的身子抱在怀里都没几两肉了，凤凌霄就担心一会把人送回去了，他一不盯着这人准是就这么地睡去了。 他留着人在那个小院子里盯着方梓烨，这个人每日里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呈到了他的案桌前。若不是事物太繁忙，他都想多点时间来陪陪这人儿。 精致的佳肴摆到了桌子上，喝了两口粥，方梓烨也是再也吃不进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马车一晃一晃的，靠在凤凌霄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沉重的眼皮耷拉下，一闭上眼睛方梓烨就睡着了。到了马车停下来，睡着了的人儿也没有睁开眼睛，被裹在披风里被人从马车上抱了下来，也是不知人事。 凤凌霄把人抱进了屋里，轻轻地把人抱到了床上，扫了一旁候着的小奴儿一眼。二顺得了准许，才得以近主子的身小心地伺候，这位爷就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他。 “把你家主子顾好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十足的威严，凤凌霄看了一眼这个敢怒不敢言的小奴儿一眼，看在这小奴儿忠心护住的份儿上，他才没有把这小奴儿换走。 “是！”二顺躬身站在床前，应道。 不管心里再如何的埋怨，二顺都不敢在这一位爷的面前表现出胡来，说到底他也是怕这一位爷的。他的那点心思也逃不过凤四爷的眼，凤凌霄不会去跟一个小奴儿计较罢了。 小院子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批人，原先的伺候的人都被换走了，只有这屋里还有几个熟悉的人在。四周都有暗卫在，没有这位爷的点头，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一个小院子里，自然是里面的人没有这位爷的同意，也是出不去。 凤凌霄带着人悄然地从小院子里离去，就像是他悄然地从外面进来这小院子里一样，后面跟着的人跟上他。 外头的一辆马车嗒嗒的离去，那位爷也走了。 床上的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衬着那苍白的脸，是说不出的悲凉。跪坐在床前的小奴儿见着主子又掉眼泪了，他瘪着嘴无声地掉了眼泪，而后恶狠狠地擦掉，拿过一旁放着的绢子给主子擦干净眼角的泪。 小床上睡着了的孩子突然地惊醒，哇哇地大哭了起来，同一张床上睡着了的小猪崽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小乐乐被哭声吵醒了也没哭，那双睁开的眼睛似乎还闪过一道无奈，困难地挪过去，小短手去拍着在哭的小宝儿。 但是他的这点小安慰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小宝儿要哭还是继续哭。 “小宝儿这是醒来了啊，怎么哭了啊？来，么么抱抱。”祈晚风听到在里间睡觉的孩子的哭声，连忙地走了过来，见到小床里的两个孩子都是醒来了，小宝儿也不知为何地在哭，他伸手把小宝儿抱了起来。 伸头去看了一眼在小床里躺着，正在打着哈欠的小乐乐，祈晚风就笑了，对孩子说道，“乐乐你躺着啊，阿姆先哄哄阿弟，一会再抱你。” 虽然孩子还小，他总感觉他家小乐儿能听得懂他的话，他说什么小乐儿都能听得懂一样。 曹瑞乐小朋友回应他阿姆的是伸手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睁着满是困意的眼睛看了一眼他阿姆。见阿姆抱了小宝儿不抱他，他也不哭不闹，挪动了一下，舒服地躺在他的小床上。 祈晚风见着自家孩子的模样，不由地就笑了。 “噢，乖，小宝儿乖乖，不哭不哭。”他也不是不疼自己家的孩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谁有不疼的？方梓烨那么一走，小宝儿就留在了他这儿，小宝儿又不是一个好带的，前些几日还发了热，这小脾气就越是要人哄着了。 反倒是他家的小子，从一出生到现在，每日吃好睡好，就跟一只小猪崽一样，身子是壮壮的，少有哭闹，也是很好带，不然他一个人顾着两个，还真的是照顾不来。 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认人，特别是小宝儿，是不用说的了。两个孩子除了自家的人抱他们之外，外人也就白莲那边的人肯让他们抱一抱，他们肯之外，别的人他们都不大乐思。 “阿兰，去把热着的羊奶端过来。”好不容易哄地小宝儿不哭了，还在委屈地抽噎着，祈晚风对在一旁候着的刘兰吩咐道。 刘兰就是他家夫郎买回来的一家人里的小哥儿，跟着来店里帮着看看店，也照顾下两个孩子。他在这边的糕点店，他这里不像是隔壁的麻辣烫那么多人，他这里两个人看着店，再看着两个孩子都可以看地来。 隔壁的麻辣烫就中午的那个时段人多，到过了那一会，白莲也会过来帮他照看孩子和店，阿宁主要就是顾着那边的店。 两家店从开张以来，生意都算是不错。 端来了的羊奶，祈晚风喂给了小宝儿喝，喝了小半碗，小宝儿也不肯喝了，他抱了哄了一会，孩子也睡着了。店里来了几个客人，刘兰在外头卖东西，他在里间这里哄着孩子，把睡着了的孩子放下去，再给他家小乐乐喂饱肚子。 想起去了南阳还未回来的夫郎，他的心里也甚是想念，盼着夫郎早日归来。 第291章 把握机会 桃花会后，一品斋的生意又回来了，更胜过从前，堂里是座无虚席，一出西游记是吸引了无数人，老少都爱听，年轻的公子哥儿也喜坐在这楼里听上一回，一听就欲罢不能了，众人每日都会前来。 楼里推出的新菜也是抓住了顾客的胃口，在早春的菜都还没有上来的时候，一品斋里已经出现了各色新嫩的菜类。众人这来了一品斋，喝上一壶好酒，点上几个好菜，顺便地还能听说书先生讲一出西游记，是再享受不过了。 “柳先生，你今日就再多说一回。” “是啊是啊，我们都还没听过瘾，你这每日就只这么一回怎么够？” 后面是跟着附和的，都纷纷地说着让柳先生再多说一回。 楼里说书的柳先生在台上说完了一回，台下的听客们都还不想让他离开。柳先生连连地摇手，说道，“今日这故事就到此了，想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意思就是想听下一回，请明日再来。 这故事好归好，只可惜每日就只讲一回，每每说到精彩之处就断了，把大家的胃口都吊住，台下的顾客们都恨不得拉住这柳先生，让他把这西游记一口气给他们说完了。 这好东西要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才更是让人的心里惦记着。 外人只以为这西游记是出自这柳先生，这也是曹向南自己的意思，对于众人误以为这西游记是出于柳先生，他干脆地就将错就错，他就想低调地做他自己的事情。 曹向南也没想过这西游记一出会这么地受大家的欢迎和喜爱，当初说这西游记不过是起了给来楼里吃饭的顾客们找一点乐趣，没想到这西游记一出就一炮而红了，连着这柳先生都成了楼里大家追捧的说书先生。 每日抽出一点时间，赶着把最新的章回写了出来，曹向南把稿件交予了柳先生的手中。 柳先生双手虔诚地接过这稿件，脸上有着惭愧之色，说道，“曹公子，这西游记本是出自你的手，而今众人都误以为是柳某之作，这……” “先生可别这么说，若是没有先生之口，把这故事说地活灵活现，如此地精彩，怕是不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曹向南快地扶住了柳先生，他自己也是借了古人之光，这还得感谢从前每一个寒暑假都重温一遍西游记，这一看就是十几年，想忘记都难，才得以把这个西游记给写出来。 和柳先生说了几句话，才把这柳先生劝服了，捧着稿件回去了。 看着柳先生走了，曹向南是吁出一口气，这柳先生也是为数不多的人里知道这西游记是出自他的手的人。 “放心吧，这柳先生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方掌柜比任何人都更懂得人心，这读书之人也不是没有私心的，至于柳先生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就要问这柳先生自己了。 既然这柳先生一开始应了说这书，这后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他也不会允许。 “南小子，你这每日就这么一回，就不能再多写一回？”方掌柜也成了这西游记的忠实听众，不止一次表示要曹向南多写一回，不止是楼里的顾客们想听多一点，他这个掌柜的也想多听一回。 “没办法。”曹向南两手一摊，表示也没办法，每日能写出一回就不错了。 一天能写一回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他也写不出来了，气得方掌柜是干瞪眼。不过方掌柜瞪眼归瞪眼，也不是真的心里有气，相反曹向南在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吝啬，需要出手的地方他都会出手。 曹向南这一趟来南阳除了一品斋这边的事情，和沈正阳那边的铺子也是没问题的，还有他也打算开春后来这边开在南阳的第一家曹记，这也是他把孙继派来南阳学习的目的，日后把孙继派来这南阳开拓疆土。 在南阳的铺面已经定下来了，还是通过方掌柜的手帮的忙，才能在这南阳找到一个好的铺面。铺面靠近码头，地段是不用说的，要不是方掌柜帮的忙，他想在这里拿下一个铺面也不可能。 汾水镇那个小地方再好毕竟地方也有限，他要是想把生意做大，就必须是往南阳这边来发展。 现在的时机成熟，机会来了，他就得把握好机会。 如今也是借了方掌柜的手，才进行地这么顺利，不过说来他们也是互利互惠。曹记是他白手起家干的第一个店，后面一直做地都很好，曹记自然是比不得一品斋，但是这店开起来，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赚点小钱也是肯定的。 把铺子盘下来后，店面正在装修，后头的小院子也要修葺一番，确定了下来后，后面的事情曹向南就交给孙继去忙了。 去年曹向南就和方掌柜提过的一个问题，就是他有意在这南阳开一家酒坊，而方掌柜也有这个意思。一品斋现在的酒大多都是他那里供应的，从曹家村运到汾水镇，再运往这南阳，这路途中花费的人力和物力自不必说了。 南阳是一个四通八达中心的地方，要是能在这南阳把酒坊建下来，自是再好不过了，也省去了这中途运输的许多的人力和物力，这货物从南阳运往其他的地方，也是方便许多。 “这要是能在南阳这边盖制酒坊自然是好的，南小子，我自然是赞成你的想法的。”方掌柜是一万个同意曹向南这小子把制酒坊盖在这南阳，这以后他这边的楼里要酒水也是方便许多，就不用等着从汾水镇那边运过来了。 要是碰上天气不好的时候，这走水路也不方便，走陆路就更费人力了。这要是能在南阳把制酒坊开下来，除去了中间运输的费用，能赚的就更多了。 但是在南阳盖一座制酒坊也不是说盖就能盖起来的，这后面还不少的事情要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两个人商议过后，都确定了这么一个意思。 尽管是知道他家主子一定是同意这事，方掌柜还是得修一封书信让人快马送去凤都给他家主子，询问他家主子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他是这南阳的大管事，但是在大小的事物上，除非特殊的情况，方掌柜都没有越权没经过主子的同意去做，他明白地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个大饼他自己一个人吞不下来，就不得不分一些给别人，这样大家都有地赚。曹向南明白自己的能力，在南阳开一家曹家没问题，但是在南阳开一家制酒坊，就凭他一人之力，如今怕是还做不成，但是有了方梓烨这边的助力，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反正和方梓烨合作至今，他也没有吃亏过，更何况小宝儿还在他的手里，量方梓烨也不敢亏待了他。不过这么想归想，也是玩笑话，他和方梓烨之间的合作也是互惠互利，明明白白。 这生意归生意，朋友归朋友，两者之间自然也是有关联的。 两个人合作至今也算是十分地愉快，他并不介意和方梓烨继续合作下去。曹向南也是相信方梓烨是乐意和他合作的，没有商人会放着眼前的利益不要。 来了南阳这边一段时日，店铺那边正在装修，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地完成，怕是有还要再等些时日。一品斋这边目前来说也是生意很好，有方掌柜在，有他没他都没什么事了。 离开家中这么些时日，也不知道出来这么久，家中一切如何，曹向南就想回去汾水一趟了“阿继，铺子那边就先交给你了，我回去汾水一趟，要是那边没什么事的话，我过几日就来。”从南阳回去汾水走船也是一趟水路的事儿，曹向南就想回家去看看家中如何。 不得不说，从离开家后，他每天夜里都会想念家中的人，不知他和孩子们在家中如何了。与其想念，不如回去一趟，这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也是来回跑一趟的事。 把铺子这边的事情交给了孙继去管，跟着孙继一起的还有孙氏跟来的几个小子，跟在他的手下做事，孙继这边也不愁没人手。 “好，帮我问候一声我阿爹，还有家中的阿爷阿么。”孙继是明白向南想着家中的媳妇和孩子了，他家里人也有给他说亲的意思，家里的房子也在盖了，这婚事也是迟早的事。 族里比他年纪还小的都当阿爹了，而他这年纪还未娶亲，也是尴尬地不行。 “好。”曹向南应道。 回去的时候沈正阳那小子带着几个护卫和伺候的小奴，也跟着他一起往汾水镇回去，曹向南是头疼地不行，但是他也不好拒绝和沈小少爷。 他只怕把这沈小少爷给磕了碰了，回头没法跟沈老夫人交代。 去年沈老夫人应了孙儿，等明年春后才让他跟着曹向南去汾水镇。到了这一年的春了，就是沈老夫人都不好再堵着不给孙儿去了，只好是多派几个护卫跟着一起去。 到坐上大船，跟着曹向南去往汾水，沈小少爷是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直把曹向南看得直摇头，却是不由地也笑了。 第292章 羁绊 一路行船回去，朝发晚归，到了夕阳日落时分，船只就回到了汾水，把跟随而来的沈小少爷一行人安顿在了一品斋，曹向南才是往家中回去。 到他回到家中，天色已经晚了。 敲了门，来给他开门的人见到他都傻了，傻傻地看着他也无反应，曹向南忍不住地就笑了，问道，“怎么见我回来是这么一副表情，高兴坏了？” 他就差伸手去晚风的眼前晃两下，喊一声“回神了”。 “不，不是。”祈晚风就是太惊讶了，愣了一下才是反应过来，摇头，问道，“夫郎，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久一些日子才是回来。” 两个人一个人站在门里，一个人站在门外，就这么地看着彼此，缠在一起的眼神，谁也舍不得移开。 “想你和孩子们就回来了啊，难道回家还需要理由啊？”抬脚往前一步，跨入了门外，曹向南把傻傻站在这里看着他的人揽进怀里，到把人抱在怀里，他才知道自己这一心惦着着的是什么，这心才是踏实了。 情不自禁地低头闻了闻怀里的人的发顶，曹向南紧紧地说道，“晚风，我很想你。” “你和孩子们在家里都还好吗？”他问道。 “嗯，我和孩子们都挺好的，家中一切都好。”在夫郎的怀里，被夫郎抱着，祈晚风伸手楼主了夫郎的腰，脸上露出了笑，应道。 从夫郎离开家后，他一直都在想着夫郎，盼着夫郎归来。到现在夫郎回来了，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夫郎是真的回来了，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夫郎温暖的怀抱。 短暂的相拥后，曹向南就放开了怀里的人，两个人相视的眼里，是给彼此的温暖。 这一趟回来就他独自一人回来，从镇上驾的马车回来。 门外的马车拉了进来，刘桂忠连忙地上前来把马车拉到后面去，把马拉进了马棚里拴好，才是到前面来，一起的还有家中的几个小的，都拘束地站在主家的面前。 “嗯，那就好。”问了几句，知道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中的一切都安好，曹向南点了点头，心头的担心才是放下了。 去了南阳的这段时间，他最担心的还是晚风带着孩子在家中，不知道家中一切是否安好。 以前出门他也不是不想着家里的人，只是这种感觉随着他和这个家中的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和这个家的羁绊越来越深，这种担忧就越是放不下，所以这一趟出门他赶着就回来，不过也是想看一眼家中的人。 现在回来见到刘家父子几人帮着把家中的一切都打理地井然有条，家中的事情都是刘桂忠在负责，他家的两个小子和小哥儿也能到店里去帮忙干活了，这比他想象中的都还要好。 到镇上的铺子开起来了，现在每日祈晚风都是带着两个小的到镇上的铺子去，早出晚归，家中的事情都是刘桂忠打理。 刘家一家子都住在后院的屋子里，他家媳妇刘氏的身子不好，也不会进到这屋子里来，现在刘氏的身子渐有起色后，也会帮着干一些院里的活计。 几个小的比他当初刚见到的时候要长了些肉，不再是瘦地厉害，看起来也有个模样了。 没见到刘氏在这里，曹向南也不忘记问上一句，“他的身体现是如何？” “谢谢主家，阿红的身子现是渐地好了许多。若不是主家心好，我，我……我们一家人还当不知如何是好。”刘桂忠说到这里语气是哽咽，要不是遇到了这么一个好东家，他门一家人现如今还不知道如何。 说着他就想跪下来给主家磕头，想起主家说过日后不许再动不动就跪下磕头，他就生生地忍住了。 “嗯，那药吃地有起色，等药吃完了你就带人去罗老大夫那里看，要吃药就多抓几副药吃。”听了刘桂忠的话后，曹向南说道。 知道刘氏的身子是渐有起色那就好，他当初从罗老大夫那里知道刘氏也不是患有什么不可医治的绝症，刘氏的身子调养了后虽是干不了体力活，帮着家中干一些轻松的活计也并无大碍现在家里头也没什么重活要干，就是有什么重活，也不一定要用到刘氏去做。 “是是是。”刘桂忠连声地应道，“谢谢主家，谢谢主家。” 几个小的也跟着他阿爹说着“谢谢”。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了，家中的孩子都是睡下了，他在镇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回来也晚了。 “好了，你们也无须言谢，你们用心干活，我也不会亏了你们。这里也无事，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曹向南挥手这一家大小都下去歇着了，他也不习惯要人伺候着。 他把人买回来，想的无非是他们能帮着打理家中的事物，几个小的也能帮着店里那边干干活，晚风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中也不会太辛苦，而不是把人买回来伺候他们的。 谢过主家后，刘桂忠就带着几个小的出去，往后门的屋子回去了。 见到刘家父子几个都出去了，曹向南跟着晚风去了孩子们的屋子里看了几个孩子，他家的小安安和星星睡在一张床上，两个孩子睡地正好。倒是他进祥仔的屋里看这个孩子的时候，这个还是还没睡，他摸了两把孩子的头，让他赶紧睡。 祥仔见叔叔回来很是高兴，就差从床上蹦起来了。 “快些睡。”曹向南见到了孩子眼里的那点意思，是好笑地很，嘱咐他赶紧睡。 从孩子的房中离去，他们就回了自己的房中。 床边放着的一张小床，两个小家伙睡在一张床上，睡得正香。他家的小崽子是养地圆圆胖胖的，小宝儿是要瘦小很多，从晚风的嘴里知道小宝儿最近些时日的身子不太好，曹向南小声地嘱咐他好好地把孩子照顾好。 这一趟去南阳他也没见到方梓烨，从方掌柜那里知道方梓烨是回了凤都。 这个时候不同于他原来的那个世界，环绕地球一趟不过是坐一趟飞机的事情。从这曹家村到凤都，隔的是千山万水，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去过凤都。 小宝儿就在他们这儿，孩子不好养，他们只能是更细心地养着，千万不能有个好歹。 “夫郎你放心吧，我会把小宝儿看顾好的。”听到夫郎说这一趟去没见到子钰，见着含着手指睡着了的小宝儿，祈晚风在心里是叹了一口气。 孩子还小，阿姆就离了身边，也是可怜。 再加上平日里小宝儿身子不太好，他也会多花些心思在小宝儿的身上，倒是他家的小子是个吃好睡好就行了的，倒是少给他找了很多事。 “辛苦你了。”曹向南把人搂在怀里，情不自禁地亲了好几口怀里的人，知道他不在家的这些时候，晚风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在家也不容易。 祈晚风摇了摇头，说着没什么。 夜里小宝儿发出细细的哭声，床上的两人都一同醒来了。 曹向南起了床，给孩子喂了奶，小宝儿睁着委屈的眼睛看着他，大概是认出了他，抽噎了两声就不哭了，一口一口地吃着喂到嘴边的奶。 被吵醒的小乐乐都已经很淡定了，掀了一下眼皮就又闭上了。 到给孩子喂了奶，见着孩子睡着了，曹向南才是小心地把孩子放回了小床中，上了床，搂着也醒来了的媳妇儿一起睡，这一觉睡到了天亮，两个小的才是醒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回来了，小宝儿这一日醒来也没有哭了，两个孩子躺在一张小床上，咿咿呀呀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曹瑞乐这小子见到他阿爹回来，张着还没长牙，露出牙龈的嘴巴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胖拳，很是高兴。 一早家中的孩子醒过来，见到阿爹/叔叔回来，都很是高兴，几个孩子都扑了过来，曹向南这个抱抱哪个摸摸，是稀罕地不行。 家中的活计有了人帮忙干了，他们也是轻松了许多。 一早的早饭吃过后，几个小的要去书院的就背着小书包去往书院了，两家的孩子一同往书院过去了。 曹刚到了他家中来，昨儿他就知道曹向南回来了，他也没往这边过来。 两个人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曹向南也从曹刚这里知道他不在曹家村的这些时日，村中和书院那边的一些事情。他在去南阳之前，这边的事情都是做了安排的，到现在他回来，两边也没什么大事。 村中的事情有里正和曹刚这个村长在，现在的曹家村比从前的曹家村都好了太多，完全是变了一个模样。书院那边大事没有，小事倒是也有一些，曹刚都处理好了。 所以就是他去了南阳，这边也无须他担心太多。 “这就好。”听了曹刚的话，曹向南也是放心，不过他想书院这边等找到合适的人，他也想把书院这边的事情交给别人去管理，毕竟他管着总也有不合适的地方。 两个人坐下来喝了两杯茶，聊了几句。 到了这一会镇上的铺子也要开门做生意了，晚风和白莲他们要到镇上去，他们一行人也一起往镇上去了。 第293章 英雄救美 马车从街上过去，街道上堵住了人，曹向南还想着直接地过去不去凑那个热闹，到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吁——”他立刻地喊停，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赶紧地过去把人拉住。 “谁敢拉……”老子！ 在见到拉他的是曹向南的时候，沈正阳就顿住了，后面未出口的话立刻地收了回去，一脸讪笑。见到他带来的护卫正在揍人，他回头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好了好了，都别打了，让他们走吧。” 几个护卫闻声，才是收了手。 地上被揍了的几个人“哎呦哎呦”地叫，张着嘴巴哀嚎。 到落在身上的拳头一消失，立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知道刚才的是真疼还是假疼，这跑路的速度是一点都不慢，还不忘记去拉他们家少爷回来。 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一群人，也有提到铁板的时候。 “小子你给本少爷等着！”被揍地一脸猪头模样的公子，被扶着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撂下狠话。 “以后再敢让我看到你们，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沈小少爷的眼睛一瞪，使了个眼神，站在一旁的护卫就要领命过去揍人。被这么一吓，撂狠话的公子哥顿时成了孙子，喊道，“快走快走。” “快跑！” “等等我！” 生怕再留在这里会被人再揍一顿似的，一溜烟地全都给跑了，背影狼狈不堪。 “嘿嘿，傻子，老子就吓吓你，就吓得成了这么一副怂样。”沈小少爷嗤笑道。 “……”曹向南。 刚走的那个一张脸被揍成猪头模样的怎么看都觉得怎么有点眼熟，他在脑子里搜索这么一张脸，看着沈正阳是一脸头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来就和这县太爷的小舅子杠上了，这陈贵才到底也有多倒大霉才会一出门就遇到了沈小少爷这个小恶霸。被揍了这么一顿，陈少爷能这么地善罢甘休了？ 他的话才落下，一个模样漂亮的小哥儿上前来，对着沈小少爷说“谢谢，谢谢公子的搭救不用说这也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没什么，没什么，不用谢，本少爷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了，以后见一次就打一次，见两次就打两次。”沈正阳忙地上前把人扶了起来，没想到他一早出来逛个街还碰上了有人当街调戏小哥儿这种事。 路见不平让护卫出手相助，他也去揍了两拳那个猪头。 被扶住的小哥儿看着沈小少爷的视线，一双美眸含三分羞意，怯怯地看着沈小少爷。迟钝的沈正阳也没发现什么，他见过的美人无数，眼前的这个小哥儿虽是有几分姿色，也还入不得他的眼，更多的他还是沉浸在当了英雄的快感里。 “……”曹向南见到含情脉脉对视的两个人，是极度地无语。 这也差不多了点，他们该走了吧？ 围观看热闹的人看了一出好戏，纷纷地夸赞着这公子是个好心的。 这镇上住久了的谁不知道这走了的陈少爷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成日里就喜欢上街调戏谁家好看的小哥儿，这个陈贵才占着和县太爷有点关系，无法无天，回头谁找过去还得不到半点好处，想不到今日出门上街调戏人被揍了一顿。 该！ “我们走吧。”看热闹的人也走了，曹向南头疼地拉着沈正阳走。 他才来晚了一点这人就跑到大街上和人打架了，还好他带来的护卫有两把刷子，陈贵才那里可是也带了好几个打手的。沈正阳跟了他来的汾水镇，回头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他回去南阳可没办法和沈老夫人交代。 还是赶紧地走吧，远离这是非之地，回头问问刘掌柜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妥当。 强龙不压地头蛇，怎么说这也是王县令的地方，这汾水镇多少也得给人家王县令留几分薄面吧。 “我还怕区区一个王县令不成？”听到曹向南跟他说他刚才揍的人是谁，沈小少爷拔高了声音，问道。 曹向南只有翻白眼的份儿，还有这顺手救了的跟着他们来是怎么回事？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小哥儿，他们一回头就能见到小哥儿一双美眸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沈小少爷。 所以说啊，这红颜祸水，能少惹就少惹一些。 回头见到跟在他后面的小哥儿，沈正阳一哆嗦，问曹向南，“怎么办？” “凉拌！”曹向南双手一摊，事不关己地说道。 在屋里头的软塌躺着，享受着身后一双柔荑按捏着的王县令，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日子过地就跟神仙似地，突然地被一阵嚎哭声给吓地差点从软塌上掉下去。 望着门的方向，这个哭声越来越近，一听这声音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该死的！”王县令骂道。 陈贵美咬牙，这该死的阿弟能不能别三天两头都给他找麻烦？就不能给他消停消停，这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和他家夫郎温存温存，这个陈贵才就知道坏他好事。 脸上的笑僵了僵，他忙地放地声音柔声说道，“老爷，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也不用他出去，外头的一只圆滚滚的身子就滚进来了，一边进来还一边哭喊着，“哥，我要被人给打死了，大老爷啊，你要给我做主啊……” “哎呦哎呦……” 原本要出口的骂声，到见到陈贵才这一张跟开了染色房一样，连他自己都差一点认不出的脸，陈贵美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怎么了？”王县令见到陈贵才的这张脸，指着他问道。 “阿哥，大老爷，你们要给我做主啊。”陈贵才哭诉着把他被打了的事加油添醋地说了，也不说他为什么被人给打了。到听完了陈贵才的话，王县令一拍桌子，说道，“岂有此理，还把不把本老爷放在眼里了！” 陈贵美是留了一分心眼，心里有着狐疑地看着他阿弟。但是到底这个是他从小疼到大的阿弟，就这么地被人给打成这样，他也心有不甘，掩面哭诉道，“老爷啊，你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 这一左一右的哭闹把他的头都给哭大了，王县令说道，“好了好了，老爷我一定给你们做主。” 今儿打了他王县令的小舅子，明儿岂不是要来打他这个大老爷了？ “老爷。”外面的奴才匆匆地走进来，在他们老爷耳边低语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王县令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硬生生地把要出口的话给咽下去了。 前一刻还大着口气说给小舅子做主的县太爷，到对上盼着他的美眸，王县令是一阵心虚，咳了两声，才是说道，“这事真相如何，本老爷让人去问清楚，回头一定给你一个公道。”说着王县令就跟后面有咬人的东西在追他一样，带着身后的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谔……”陈贵美都没反应过来，见到他家老爷就走了，脸上一阵错愕，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哥，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说话张的嘴巴大，扯着的伤口就更疼了，陈贵才呲牙咧嘴，一张脸肿地就跟猪头似的，是一脸的委屈，再配上他的那张脸，简直是让人不忍目睹。 见着老爷也走了，一定是去了西厢的那个狐狸精那里，他好不容易才盼着老爷到他这里来，就这么白白地被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给破坏了，陈贵美是狠地咬碎一口牙，见到他阿弟的那张脸，他的心里就更来气了，说道，“哭哭哭，成日就知道哭，也不知道做个正事“别人为什么打了你一顿，啊？是不是你又在街上调戏谁家的哥儿了？你看上了谁回头去跟阿姆说一声，让阿姆让媒婆去下聘，把人给娶回去屋子里，这有什么不好？你偏要三天两头上街上去给我丢脸……”陈贵美一猜就把他阿弟陈贵才给人揍了的原因给猜地七七八八了，直把陈贵才给说地头低低的，只敢哭丧着一张脸。 对于沈小少爷一来就惹上了陈贵才，还是曹向南连忙地让人回去跟刘掌柜打了一个招呼，刘掌柜那里立刻地就派人去处理，若不然这打了陈贵才事小，惹上了王县令的事大。 这王县令的官儿再小，也是他们汾水镇这里最大的，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王县令不是个聪明的，可也不是个蠢的，刘掌柜都让人过来跟他打过招呼了，他还敢不知死活地去招惹麻烦？他在这偏远的汾水镇当个小小的县令，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他能安安稳稳地当着他的小县令，这日子也是过地很美好。 但是偏偏家里头就有把他的小日子给搅混了的，给他找来了麻烦。 到了后来这王县令连乌纱帽都不保的时候，那府邸里成日里争宠的几个连哭都没地儿哭去了，不过这是后话了。 这事连王县令都不敢去管了，但是这个陈贵才也是个不死心的，再加上陈贵美也是个不甘甘心的，才有了这后面的事。 第294章 享受当下 站在码头的人看着大船远去，祁晚风的眼里有着不舍，怀里抱着精致漂亮的小宝儿。 他阿姆又抱着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宝儿，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他又不能跟着一起哭，曹瑞乐勉强地接受了旁的人抱他，小脸扭着，看着大船走了，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纠结。 不得不说，小乐乐也是很喜欢他阿爹的。 曹向南回来的这两天是经常都抱着他的小儿子来玩，父子两个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啊啊……“小乐乐伸出小肥手，指着船离去的方向，叫了一声。 “说什么呢？你阿爹走了，舍不得了吧。”孙白莲低头看着小乐乐的模样，问道。 顺着孙白莲的目光，祁晚风也是见到他的小乐儿指着阿爹离去的方向，张嘴叫着，他不由地就笑了，告诉他的小乐儿，“等阿爹忙完了那边的事情，就会回来了啊，你同阿姆在家里等着阿爹回来，你可是要乖乖地听阿姆的话啊。““啊啊啊……“小乐儿应道。 比起大来几个月的乐乐，小宝儿还小一些儿，被抱在熟悉的怀里，他也不懂得离去的那个人是谁，半眯着眼睛眼看就要睡着了。 “我们回去吧，这儿风大，小宝儿都快睡着了。“祁晚风低头看来一眼怀里要睡着了的小宝儿，小宝儿的身子不好，最是要细心照顾。 大船已经看不见了，夫郎的船往南阳的方向过去了，他要好好地带着几个小的在家里等着夫郎回来。 站在码头上的一行人才一起离去，小乐乐还扭着头，看着阿爹离去的方向，回过头窝在抱着他的人的怀里，小脸儿蔫蔫的，是闷闷不乐。 到看不到那块地方，大船入了河中，曹向南站在船头看着大河，两岸是高山。这和他从前所在的世界不一样，在这里一出一趟远门，隔的就是千山万水。 这才刚出门，心里就已经有不舍了，他不由地摇头笑了。 这一趟沈正阳和他一起过来汾水，曹向南也是尽了一份地主之谊，好好地招待人。比起繁华的南阳来说，汾水镇这样的小地方并没有太多好玩的，他带着人逛了一遍汾水镇，进了一趟曹家村，也去了一趟他家里作客。 村中的事情有里正和村长，后面还跟着两个副村长和其他些人，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由村长和族老们说了算的地方。如今的曹家村要平和了许多，也没那么多的事端发生了。 每个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村中不少的人家分了家，就是不分家的，年轻的哥儿也要把家里的孩子送去书院读书，若是家中有阿爷阿么阻挠的，最后面就只好分家各过各的了。 现在的曹家村有许多事情是变得不一样的了，家里的孩子送去读了书，年轻的都有了事情做，每日家里都有进账，这日子过地和从前完全地不一样了。 书院里开的课程也是经过商议后才决定下来的，郑书博到底也一个秀才，这有了功名的在大伙的眼里就不一样的了。后头曹向南也请了村中的孙老大夫来书院里当先生，开了一门学习药理的课，主要是教一些孩子们认识一些草药和使用。 在这个世界里，学一点药理是很有必要的，要是遇到了什么事，这可是救命的本领。 他也是计划着到时候请罗老大夫来当先生，不用每日都在这里，每七天能抽出一点空来上一堂课就成了。这件事他和罗老大夫说过，罗老大夫倒是也有这么一个意思，只不过罗老大夫太忙了，到时候镇的要来的话，医馆那边还要另做安排。 上一次他和罗荣桓说过种草药的事，开春后他是买了几亩土地请了人来种草药，每日都捞起裤脚亲自下了田种草药，也没再赶着到外头跑商了，最高兴的莫过于他家里怀了身子的媳妇儿，还有他阿爹阿姆了。 大船远离了那块土地，那些人和事都离他渐行渐远了，把眺望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同他一起站在船头的沈正阳，曹向南说道，“我们进去吧。“这船一时半会也不会这么快到南阳，在船头吹了会风，他们就进了船舱里面歇下了。 镇上的铺子开了门做生意，两间相连在一起的铺子，早上卖糕点的铺子要好卖许多，到开门做了这么一段时间的生意后，店里也是慢慢地积攒了一些顾客，一早就有熟客上门买糕点。 两家店都最是受镇上的哥儿和孩子们喜欢，麻辣烫这边的店铺到了早上过后，将近中午的这段时间来吃东西的人会慢慢地多起来。 “慢走，下次再来哈。“收了钱，阿宁笑着对走了的客人说道。 到了中午的这一会儿，店里面的位置都几乎坐满了人，店里的生意是好地不得了。 这生意好自然也会遭人眼红，到了这个饭点上，旁的一些店里就三两个进去吃饭的，以前没有这两家店的时候，他们的生意再差到来点上都有人来吃东西，现在这两家店一开起来，他们店里的生意是一落千丈，连到中午来吃饭的人都没几个。 一些人见到那家铺子里面是坐满了人，到了后头去的还连位置都没有了等在外头，心里是妒忌地不行。 但是这做生意，各凭本事，别人家的生意很好自己家的生意不好，这能怪地了谁？只能说自己没本事了。 在麻辣烫斜对面的一家店里，走进了两个人。 “这对面的生意这么好，不是把你们店里的顾客都抢走了？“这状似无意的话是挑起了这店里老板家的哥儿的不满，“可不是，自从他们那里开张后，到了这一会儿我们店里连吃饭的人都没几个。“一旁的老板想拦都拦不住自家的媳妇，好在这店里最近的生意不好，到了这一会儿就这么两个人吃东西，说说这些话也没旁的人能听见。 自从店里的生意不好后，原先打杂的两个伙计都让他们回去了，这小店里就他们夫夫两个都忙地过来，没有生意也没什么可做的，整日里是清闲地很。 “你们想不想让店里的生意好起来？“这声音里怀着不怀好意，问道。 “想！当然是想！“一旁的哥儿是想也不想地应道。 只要他们店里的生意再做起来，他家夫郎也不用整日因为这店里愁眉苦脸的了，这铺子再做不下去，他们就得把铺子关了回去村里种地，他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我这里有个主意，能让你们店里的生意好起来，就不知你们愿不愿意配合了。““什么主意？“靠过去的耳朵，是只有他们才能听得见的窃窃私语，老实的汉子一听，连忙地挥手，坚决地说道，“不，不成，绝对不成。“大不了他把这店给关了，这做吃食的没人来吃，只能是怪他自己的手艺不精，才没有人来吃。他是听过吃来那家店的吃食的，回头都说好吃。 这店要是做不下去了，回头他把铺子盘出去，开了这么些年的铺子，手里也是赚了不少钱，拿着这些钱回去村里买上十几亩地，佃出去给别人种，每年都不愁吃喝的钱，他都能把这个日子过地舒舒服服的，犯不着干这害人的事。 “别先别急着拒绝，回去好好地想一想，少不得你们的好处。不过你们要是不做的话……“后面的话那人没再说了，只是那像毒蛇一样的眼神，让人知道后面的话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你，你们！“到两人走了，老实的汉子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夫郎，我们……“还未说出口的话，被夫郎看了一眼，这个哥儿就闭嘴不敢再说了。 离去的两个人，一人问着一起的那个人，“他们真的会做吗？““等着吧！“这意思是再明白不过。 趁着夫郎不注意，这家的哥儿找了一个借口就出去外头了，和前一刻从他们店里的两个人在小巷子里碰头，左右看了一眼，这巷子中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这个哥儿才是放心了。 “事成之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从怀里拿出的一个钱袋子，递到了对方的手里，一起的还有一包油纸包着的小东西，那嘴角是不怀好意的笑。 从对方的手里接过一个钱袋子，还拿过了一小包的纸，藏进了袖子里，回了一句，“放心吧。“碰头的三个人很少地消失在了小巷子里，那个哥儿也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店里，他家夫郎问他刚才去了哪里，他找了一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他家夫郎也没有怀疑什么。 中午过后，来店里吃东西的人才渐渐地少了下来，小桶里是装了不少的铜板，其中还有几块小碎银。忙了半日，出了满头的汗，阿宁也开心，脸上是灿烂的笑，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来店里吃东西的大多都是哥儿和孩子，他的这个长相也不会引起一些人的觊觎，给他带来麻烦。 到来了向南这边开了店，每日里忙碌一整日下来，手上都能赚不到不少的钱，能够让孩子跟着他过上好日子，他的心里为此很是高兴。 就是从前过的日子再好，也没有现在让他过的充实和快乐，他想他是喜欢现在的生活，还有孩子和他在一起，身边也有几个知己好友这是他从前都没想过的日子。 “老板，收钱了。“里面有人喊道。 “欸，就来了……“阿宁应道，转身就往里面进去了。 第295章 打砸 中午过后，来店里吃东西的客人才是渐渐地就少了，里面还有几个客人在吃东西。锅里的水在冒着泡，下来的菜滚一滚就能上来了，阿宁利落地把菜下下去，里头是正等着吃东西的人店里的生意很好，从搬过来这边后，比他在原先那边的生意好要好个好几成。 “我从你们店里吃了东西回去就一直闹肚子拉到现在，肯定是你们店里的东西不干净，吃的我才会闹肚子……“店门前来了一个哥儿，捂着肚子，面色苍白，指着他们店说他们店里的东西不干净，他吃了回去闹肚子。 门口路过的路人停的下来，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纷纷地指指点点。 店里吃东西的人盯着自己碗里的东西，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停住了筷子，不再敢吃碗里的东西了，生怕吃进去肚子里的东西也是有问题的。 站在门口下菜的阿宁一听就愣住了，下意识地辩驳，“这怎么会？“他们店里的东西都是新鲜的，每日一早他就去买点肉和菜，现在外头渐渐地有了菜卖后，棚子那边的菜也不再种了，他每日一早就去买点肉和菜，回来准备做麻辣烫的材料。 现在天没那么冷了，吃食也放不久，店里的丸子都是当天打的，一天卖一天的，还有其余的吃食，根本就不够卖，根本就就不会放到第二日给来的客人吃。还有就是他们店里每日都打扫好几遍，怎么可能会不干净？ 孙白莲一听就跳了出来，喊道，“绝对不会是我们店里的东西你吃了闹肚子，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你回去还吃了别的吃食，把肚子给吃坏了。“隔壁的祁晚风听到了声音走了过来，就听到了孙白莲的这一席话，是恨不得去堵住他的嘴巴，忙地赔笑道，“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我们店里的东西向来都很干净，进过我们店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大家来我们这里吃了这么久都东西，从里都没说过我们的东西吃了会闹肚子店里有的客人连东西都不吃了，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啊，大伙也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吃东西了，我们这店里看进去就干干净净的，东西也新鲜，每日一早我就去买点肉和菜，这些摆在这里的，菜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在这里下锅煮，大伙都看的见，干不干净大家都能看见，你说是吧？“阿宁很快地反应过来，接上晚风的话，扬声对站在他们店门口看热闹的人说道。 这一处理不好，可是会影响他们店里的生意的，吓地以后大伙都不敢来吃东西了，他们店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阿宁的心里有着紧张。 孙白莲见到晚风和阿宁两个人好声好气地跟这个骗子说话，谁知道他去哪里吃的东西吃坏了肚子，就想赖到他们的头上来，这摆明了不是来坑钱的？ 这年头的骗子这么多！他的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 捂着肚子来讨公道的哥儿一听，脸上有着疑惑。 这话也是有道理，他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吃东西了，以前吃的都没有问题，就这么一次闹肚子？这摆着吃食的架子，上面的菜是洗地干干净净的，铺子里面也是干干净净的，这个东西不干净就可以排除缘由了。 “你站在这外头的太阳晒，不如进里面的来吧，我们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祁晚风放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店开门是做生意的，这有人来闹多少会影响到他们店里的生意，还是要赶紧地把人给请到里头去，有个什么事他们请大夫来看过才知道。 自己店的东西干净不干净，他们的心里也是有数，这个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是啊，这外头的太阳这么晒，你进来喝杯水歇一歇，身体要是有个什么不舒服，我们请大夫来帮你看看。我们店里的东西干净不干净，大伙都有目共睹，兴许是别的原因，我们找大夫来看了才知道。”见对方的神色有了几分的松动，阿宁是认出了这是常来他们店里吃东西的熟客，平日里见面都会打个招呼。 站在外面的哥儿仔细地回想着他回去有没有吃别的东西，把这个肚子给吃坏了。 见了店家的态度好，平日里他来吃东西都还经常能送个菜啊丸子啊，这家店的店家也是个好的。听着对方的话，他举步就想往里面进去。 “就是他们店里的东西吃了我回去闹肚子，一定是他们店里的东西有问题。”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后后面传来。 一行人拨开围观的人群，从后面走了进来。”我今天来这里吃了东西回去闹肚子闹到现在，肯定是你们的东西有问题。” “就是，就是，我吃了回去也闹肚子。” “没想到你们这家店这么黑心，把坏的东西卖给我们吃，我一个人吃了回去闹肚子也就算了，我孩子吃了回去也跟着闹肚子，大夫来看了说是吃坏了东西，我们今日就是来你这里吃了东西回去，吃了回去后肚子闹到现在。” 正想往店里进去的小哥儿停住了脚步，看着刚才跟他说了半天的店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真的是你们店里的东西有问题！我就说嘛，我回去哪里有吃什么东西，就是只吃你了你们店里的吃食，回去就闹了这么久的肚子。” 店里面坐着的几个客人也放下了碗筷，连钱都没付，就从里面出来了。 “埃……”刘家两个小子一看这几个人吃东西连钱都没付就跑了，他们正想把人给叫住。 见这外面的情况不对，他们也给吓住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阿宁见到站在他们店门口的这么多人，看向走过来了的晚风，两个人相视一眼，都不相信他们店里的吃食有问题。 一个人来说吃了他们店里的吃食闹肚子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说这是误会。但是这么多人一起来的时候，他们就有些百口莫辩了，莫非是他们店里的吃食真的有问题？才会这么多人吃了回去都闹肚子。 他们的店门口给大家围住了，店里一个吃东西的人都跑光了。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祈晚风扬声喊道。 但是并没有一个人理他，他的声音还盖不住下面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祈晚风和阿宁，还有孙白莲三个人站在店门口，是急地团团转。”他们这是一家黑店，把坏了的东西卖给我们吃，我们把他们的店给砸了！” “砸，大伙给我一起砸了！” “你们谁敢！”孙白莲就差跳起来，见有人往他们店里走过来，他伸出双手想把人给拦住，大有谁想进他们店里闹事就要从他身上走过的架势。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已经不是四手，而是不知道多少双手了。 “砸！刚给我把他们这店给砸了！”对方是早已经有备而来。 走上前来的几个大汉越过了拦着的几个哥儿，后面的两个小子也不足为据，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进店里就开始砸东西。 如果到现在祈晚风和阿宁、孙白莲几个都没发现今日的事有问题，他们就是白痴了。 “小心点！”见阿宁被人推了一把，祈晚风赶紧地伸手接住了他。 阿宁被吓了一跳，他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事，“晚风，你快回去那边看着乐乐和小宝儿。”见晚风在这里，刘兰一个小哥儿看不了两个小的，两个孩子可别出了什么事。 店被砸了就砸了，今日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来他们店里闹事，他们三个哥儿和两个小子也阻止不了他们。 “嘭一一”店里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他们听了心头都在滴血，这可是他们辛辛苦苦这么久才开起来的店，就这么地被人给砸了，几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焦急，但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你们都给我住手！”孙白莲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地，跳出去想阻止这些事，被人一把给挥开了。 “快去看孩子！”阿宁注意到孙白莲还在那里想阻止这些人，心里又是着急地想过去把人给拉住，还不忘记嘱咐晚风去看好两个孩子。店没了他们可以不做生意，两个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可没机会后悔。 “嗯，我这就去。”祈晚风着急地往他那边走过去，心里也惦记着两个孩子。 两家店是一个铺面隔开了一个小铺面，他这边开糕点店，好在没有人往他们这里来闹事。刘兰一个小哥儿紧张地守着店门口，生怕那边闹事的人也往他们这边过来。 “阿兰，乐乐和小宝儿呢？”祈晚风问道。 “在里头。”刘兰见到主家回来，紧张的小脸上是如释重负，找到了依靠。 “你去一趟一品斋，去找刘掌柜，快去！”夫郎又不在家，这个镇上祈晚风想到能帮忙的就只有刘掌柜了，曹刚他们都还在曹家村，派人回去通知他们来回也要时间，不如去找刘掌柜的快。 今日的这事，祈晚风的心里也明白是有人来他们这儿闹事。 “是，我这就去！“刘兰领了命，赶紧地往外跑了。 里间传来小宝儿的哭声，祈晚风快步地往里面走进去，脸上写满了焦急。 小床上睡着的两个孩子都醒来了，小宝儿扯着嗓子在哭，被吵醒了的小乐乐瘪着嘴，一脸都要哭出来了。 “乖，不哭不哭，小宝儿睡醒了啊？“祈晚风弯腰，把小宝儿抱了起来，见到小乐乐也被吵醒了，他一手抱着小宝儿，一手去摸了摸乐乐的脸，眼里有着抱歉。 他们在这边都能听得见隔壁的打砸声，小宝儿被这声音给吓地醒来了，曹瑞乐小朋友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小眼睛眯了眯。 祈晚风听着隔壁的声音，眉头皱地死紧。 第296章 被带走 一行衙役冲了进他们的店里，把阿宁和孙白莲两个人一起带走了。祈晚风听到声音跑了出来，就见到衙役把两个人都带走了，他想喊都来不及了。 “埃，诶……”这可怎么是好啊？！怎么地就有衙役来把阿宁和白莲带走了。祈晚风的脸上是焦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店里的东西真的有问题？这怎么可能！ 现在是怎么回事？他都还不清楚！ 店里的东西都被打砸一空，里面是砸地乱七八糟的，后门的衙役吧店门关上了，最后封了门才走了。 门口是围着看热闹的街坊路人，来闹事的一群人也跟着衙役一起走了，往衙门过去了。 刘家的两个小子跑到了他们主家的面前，不知道怎么办。 “去，去一趟码头那边的店，去找曹大鹏进村里喊曹刚来。”祈晚风吩咐道。 今儿的事情明显地就有猫腻，他是绝对地不相信他们店里的吃食会有问题。衙役来地是不是太快了一些？他一个哥儿带着两个孩子，没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一家没个汉子在，他想到了曹刚，得让人去找他过来。 这一进了衙门万一被屈打成招该如何是好？不行，他也得去看一看。 “是，是，我这就去。”知道今儿是出了事，刘家的大小子刘明连滚带爬地往外面跑出去，他是去过那边的店，自然也是知道在哪里。 剩下三小子刘强跟在他们主家的身边，这个半大的小子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正好这个时候刘掌柜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在来的路上他也听到找来的小哥儿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到见到了祈晚风，他打了一个走的手势，说道，“在来的路上小兰都告诉我了，走，我们到衙门去一趟。” 去找刘掌柜的刘兰跟着一起回来了，他一个半大的小哥儿跑去一品斋说找刘掌柜，也没人理他，还差点把他给赶出去了。若不是碰巧刘掌柜从里面出来，他还真的见不到刘掌柜。 所以这前后还是拖了一点时间，刘掌柜来地还是晚了一步，衙门里的衙役前一步过来把人给带走了。想来衙役也是收了别人好处，才会来地这么快，想到这里刘掌柜的眉头是蹙了蹙，还是要先赶着去一趟王县令那里，把人给截住了。 “好！”祈晚风把小宝儿绑在了身后，一手抱着他家小子，跟着刘掌柜一起往衙门的方向追过去。 “威武一一”衙门升了堂，身穿官服头上戴着乌纱帽的王县令坐到了上头的位置上，堂下的两方人正在吵架，吵吵闹闹一片。听到下面吵闹的声音，耳朵都在嗡嗡叫，他手里抓起了惊堂木一拍，喊道，“肃静！” “堂下何人？” “今日击鼓所为何事，快快报来！” “回稟大老爷，在下是……” 到刘掌柜和祈晚风赶到了衙门，衙门里王县令审问下面的来人，两个人相视一眼，祈晚风问道，“怎么办？” 刘掌柜是皱了眉头，本想先去找王县令打一个招呼，再给点钱这事就能过去了，没想到王县令都到堂上来了。这事情是不是太快了一些？以他对王县令的了解，平日里做事都是拖拖沓沓的，今日这么快就升堂了？ 脑子一转，他心想这事怕是和王县令这里都脱不了干系！ 就是不知道祈晚风这边是得罪了谁，要说几哥儿开店做生意会得罪了谁？除了他们店里的生意好地让地让人眼红之外，也不会再有别的事了。而店新开张之时，他也特意地过去了一趟祝贺，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听刘掌柜和这家店是老熟人，让大伙帮忙照应一下。 所以要说这店是同行的人眼红来闹事也不会，大伙还不会连这么一个面子都不卖给他老刘那这是因为什么事？刘掌柜想到了曹向南，自然也想起了前不久跟着曹向南到他们汾水镇来的沈小少爷，那天沈小少爷打了陈贵才一顿，南小子还和他打过招呼了，还是他去帮忙处理的。 想到了这一点，刘掌柜的心里也明白了，大概地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还以为这个王县令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糊涂至此！早晚会被他那个小舅子给害死马车赶着回去了曹家村，回去的曹大鹏连口大气都没喘顺，噼里啪啦地就把镇上的发生的事同曹刚给说了，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两手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嗒嗒的马蹄声响起，一匹健壮的大马就跑了过来，一个利落的翻身，曹刚就上马走了。这个汉子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脸上出现这么焦急的表情，生怕去晚了那人就出了什么事那样。 后面的甘魏麒和甘魏麟吹了一声口哨，他们的马几乎是同时地跑了过来，两个人利落地翻身上马，跟着一起走了。 一阵烟尘飞起，面前的几个人都跑远了。 “你们等等我啊！”曹大鹏爬上了马车，拉着缰绳准备驾着马车追上去。听到他家媳妇儿的声音，他停了一下把媳妇儿拉了上来，问道，“阿红你怎么也上来了，你快回去。” “不成，我要跟着你一起到镇上去看看。”陈红是听到了他夫郎的话，心里放心不下，要跟着一起到镇上去看一看，“你快走啊，他们都走远了。”他催促道。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前面的几匹马都跑远了，后面的马车才追上去。 “给我打！” 公堂上王县令见堂下被状告的大胆刁民竟然公然敢侮辱他这个朝廷命官，王县令气地从木筒里拿出了一条红木扔了下去，让衙役先拖这个大胆刁民去打十个大板，先去去他的锐意，看这个大胆的刁民还敢不敢侮辱他这个朝廷命官。 “你这个糊涂的狗官，我们这明明就是被陷害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抓来这里要给我们定罪！你这个糊涂的狗官……“孙白莲跪下都没有，一见这个王县令连查都不去查清楚，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认为他们店里的吃食有问题，他就气地跳起来。 谁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串通好了来陷害他们？把他们的店给砸了封了的事他都还没找这些人算账呢！这一会儿把他抓来这公堂之上，竟然还敢这么随便地就给他们定罪！他的心里不服气。 阿宁是头疼地很，见到孙白莲这一会儿还不知死活地在骂县太爷，这个官儿再小，也是这个小镇上最大的官。 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你，你，放肆，你这个大胆刁民！”这话把王县令给气地脸红脖子粗的，再扔了一条红木，“打，给我打，狠狠地打！” 一根红木是十个板子，这两根红木可就是二十个板子了，一个汉子都受不下来，更别说一个小哥儿了，这板子打下来小命都要去了一半。 “不许打！”祈晚风跳了出来，这真的要打了，就孙白莲那样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了！ 见孙白莲还要跳起来去骂王县令，阿宁眼明手快地去抓住了孙白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摇了摇头，这一会儿逞一时口舌之快，到头来受罪的还是自己。 “呜呜呜一一”孙白莲摇头，而后又点头。 他今天是被气疯了，这些人跑来说他们的吃食有问题，吃了闹肚子，直接地就把他们的店给砸了，随后衙役就来把他们带走了，这摆明就是串通好了的。这个王县令就是一个糊涂蛋，随随便便地就要给他定罪！ “大老爷，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恳请晴天老大老明察。”刘掌柜从外面走了进去，这一会儿就算是他想暗中把这事情给处理了也不行了，这真的是要王县令把人给打了，他回头可是怎么向南小子交代？他是真的没脸去见曹向南那小子了。 见刘掌柜都出来了，王县令一愣，这个店不就是几个哥儿开的店？还把人的肚子给吃坏了，这两个哥儿和刘掌柜有什么关系不成？他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师爷，用眼神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师爷一脸“我不知道”，到底知不知道就要问他自己了。 “大老爷，这店里的吃食如何，也不是光凭几张嘴就能定罪了的是吧，还是要请让人亲自去查看了是怎么回事才好。这贸贸然地就打了人定了罪，这万一是一个误会，那岂不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这要是个误会，这王县令头顶上的乌纱帽怕是也不保护吧，刘掌柜的目光和王县令的撞上，那里面有着警告。 这么多年来他给王县令送东送西，还送了不少的银票过去，不是因为他怕这个王县令，而是他们一品斋要在这个汾水镇做生意，能和王县令交好他就不打算和王县令交恶。这个王县令虽是贪财和贪色了一点，胆子也小，小贪小拿，也不会贪得无厌。 这么多年的交道打下来，王县令不是个聪明的，可也不算是蠢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王县令可不是一个蠢的？ “误会？这大伙都说吃了他们店里的吃食闹了肚子，这事还能有误会不成？”王县令被一个哥儿给骂了一顿，心里也是非常地不高兴，平日里还会卖刘掌柜一个面子，今儿连这个面子都不卖给刘掌柜了。 “这……”刘掌柜也没想到王县令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来人，把这个辱骂本官的大胆刁民拖下去二十个大板！”这顿板子是打定的了，王县令要是有胡子，连胡子都要气得跳起来了。 “谁敢！”孙白莲见衙役走了过来，到了这一会儿他才是真的怕了。 阿宁护住了孙白莲在他的身后，警惕地看着靠近他们的衙役，手臂被身后的孙白莲紧紧地抓住，他也不觉得疼。 这可如何是好啊！祈晚风是急得团团转，小乐乐“啊啊”了两声，可惜又不会说。 见着大老爷让衙役去抓和他们呛声的哥儿打板子，对面的几个哥儿是一脸得意的笑，打，就要狠狠地打一顿！ 第297章 一山比一山高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左右的衙役抓住了他，把他压在板凳上，孙白莲到这一会儿是真的慌了，他一个哥儿的力气也不抵两个抓住他的衙役，挣脱不开。 祈晚风被衙役拦在了外边不得而入，他看向刘掌柜。刘掌柜目瞪着王县令，脑子都急地打结了，也不知道如何搭救要被衙役打板子的哥儿。 在这个公堂之上，县太爷掌握着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的生死的人，谁和上面坐着的县太爷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可惜这个被夫郎宠了这么多年宠坏了的哥儿不知道，刚才还敢不知死活地在这里公然挑战县太爷的威严，到这一会要自尝恶果了吧！ 眼见着这一顿板子要脱不掉了，这一顿板子打下去屁股定然是皮开肉绽的。 “夫郎，救命啊……”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孙白莲下意识地喊着他家夫郎。在这危险的时刻，他的心中唯一想到的就是他的夫郎能救他。 前后的几匹马从街上纵过，引得路人惊呼，好在没有撞到任何的人。 “驭——”急急拉住的缰绳，在衙门门口停了下来。马背上的人利落地翻身下马，一道人影闪过，人就往里面进去了，留下在门口没有拴住的马，这马也懂人性，在外面没有走。 “夫郎，救我……” 刚好曹刚到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么一幕，听到了他家哥儿在喊他救他。 举起的板子将要落在他家媳妇儿的身上，身体比脑子的反应更快，人就冲了过去，曹刚一脚就把衙役给踹开了，“膨——”的一声，举着板子要打孙白莲的衙役就撞到了墙壁上，左右两边押着孙白莲的衙役也被挥开了，摔到了地上。 预期的疼痛没有落到身上，他就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紧闭的眼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孙白莲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夫郎不是还在曹家村，怎么会来了镇上？ “夫郎？”孙白莲还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喊道。 “是我。”曹刚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心砰砰地跳动着。 就是当年在战场上敌人的刀眼见就要落下来的时候，他的心都没有跳地这么快，没有害怕过，他庆幸他来快了一步，要是再晚一步来，他还不知道会如何。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说道。 “夫郎，真的是你？！”孙白莲抓住夫郎的手，盯着他的夫郎看着，他的夫郎真的来救他了。 见到曹刚来了，祈晚风也是松了一口气，手里抱着的小乐儿“啊啊”地叫着，小脸上是高兴的笑，两只小手啪啪啪地拍着，就连小宝儿都好奇地睁着眼睛头转来转去地到处看。 一口气松到一半就顿住了，他看向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着的衙役，祈晚风才是想起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地儿，这里可是衙门，不是可以乱来的地方，同时他又担心上了。 “哎呦哎呦……摔死我了……”被人一脚给踹到墙壁上，撞过去才掉下来，从地上爬起来的衙役捂着脸，满嘴的血，低头一看满手的血，哇哇地叫着。 “放肆！”座上的王县令一拍惊堂木，喊道，“大胆刁民，竟然敢公然闯入公堂之上……”后面的话，在一双冰冷地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满地失去了声音。 好可怕！ 锐利的目光看向那只肥头大耳的王县令，一个眼神，曹刚就把区区一个王县令给镇住了。单手扣着他媳妇儿的腰，把人搂在怀里也没舍得放开。 大有想动我的人，就得先从我身体趟过。 一想起他自己都视若珍宝，从来都舍不得打骂一句的哥儿，差点被人给打了，就算是这是这汾水镇上的县令，曹刚都恨不得捏死他。对他来说，捏死一个王县令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身上的血性被挑了起来，他红了双眼。 “大胆刁民，把，把人给我抓起来！”王县令被这目光看地说话都不利索了。 “呵！”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曹刚看向靠近他的人。 “还不快给我把人给抓起来……”堂上的王县令大喊道。 “夫郎！”孙白莲紧紧地抓住他夫郎的手，想了想又把人给推开，对王县令说道，“你要打就打我，不关我夫郎的事。”刚才还一心盼望着夫郎来的人，到了这一会儿他恨不得他家夫郎别来。 要打就打他一个人就好了，别连累他家夫郎，这一会儿他都后悔刚才逞一时口舌之快了。几个衙役顶着压力，手扣着腰上挎着的刀，蠢蠢欲动，往这个闯入了公堂之上的大胆刁民靠近。曹刚冷眼看着靠近的几个衙役，安抚着怀里害怕的人，“别怕，有我在！”他说道。 强悍的孙小哥儿是躲在他夫郎的怀里瑟瑟发抖，惹得抱着他的汉子低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扫了一眼缩着头还往他这里靠过来的衙役，还真的不怕挨揍？ 祈晚风的心是吊到了嗓子眼上，连抓着他家小乐乐的手用力了都不知道。 “啊啊……”阿姆，你抓疼我了！曹瑞乐都要哭了。 听到孩子的叫声，见到怀里抱着的小子瘪着嘴，祈晚风才发现自己抓地他家小子太用力了，连忙地松了手，跟孩子说抱歉，亲了孩子好几口。 门口站着看热闹的人发出阵阵的说话神，手指指着里面，显然是在谈论里面的人和事，他们看了这么多年热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闯入这公堂之上，阻止县太爷办案。 被这么一闹，王县令是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嘴里来来去去地喊着“大胆刁民”，人却坐在上面不敢动，左右飘动的目光还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堂上的几个哥儿就不依了，他们吃这家店的东西吃坏了肚子，他们喊着必须要严惩。 “王县令，今日的事怕是一个误会，烦请你查清楚了再做定论。”刘掌柜适时地站了出来，说道。 跟在后面的甘魏麒和甘魏麟也一起到了，见到那不知死活的县太爷，甘魏麒的眼里带着幸灾乐祸，同他阿哥在说着悄悄话。不过这一会儿不是看热闹的时候，他们也从人群外面走了进去。 这一出闹剧最后还是以王县令颤抖着声音喊“退堂，本案待本官派人查明清楚，容后再议”而结束了，案桌前是扔下来的一块令牌，王县令见到这令牌都差点跪了。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小小的汾水镇上会有这么多大人物而他不知道！ 王县令是哭丧着一张脸，耷拉着脑袋，一点都没有刚才在公堂之上要打人的威风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要如何保住他头顶上的乌纱帽。 一行人往王县令的府邸进去了。 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真的别以为自己就是天王老子了，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出了这么一件事，不管是他们的吃食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店也开门做不了生意了。 事情还在调查当中，祈晚风和阿宁、孙白莲几个都不相信他们的吃食会有问题，到被这么一闹，若是只有一个人说吃了他们的东西闹肚子那还有可能是误会，但是到这么多人都说的时候，那就真的是因为吃了他们店里的东西而闹了肚子。 王县令没有在公堂之上定了他们的罪，还把他们给放回来了，几个哥儿也不甘心，带着人跑来他们店门口堵住，这个生意是做不下去了的，因而他们干脆地就把门都给关了，暂时不做生意了。 那天的事情祈晚风几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大老爷不打孙白莲板子，也不治曹刚闯入公堂之上妨碍大老爷办事的罪，还不把他们抓进牢狱之中，把他们放了回去，他们几个都安心了。 至于事情如何处理，他们几个都不放在心中，反正天他塌下来上面都还有盯着。 从铺子开张到现在，他们几个就忙到了现在。 趁着这一会儿出了这种事，他们谁也不乐意见，但是如今是真的发生了，他们也只能接受，顺便地还能趁此机会休息一会儿。 阿宁更是直接地到了曹家村，住进了祈晚风的家中。 到三月开学后，他家轩轩也是转到了书院这边来读书，阿宁每月给孩子交了车钱，一早就有牛车来把孩子接去书院，到了傍晚下学后会把孩子送回镇上，一天里他也不用担心孩子上下学的问题。反正孩子到了这边读书更有伴儿一些，安安他们几个都在这边读书，孩子来了这边他也放心。 到现在他住到了曹家村来，他家轩轩早上和安安他们几个一起去书院，到了傍晚时分几个孩子一起回来，就更不需要他操心什么了。 “你说我们店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白莲一脸疑惑，问道。 这个问题他从那天就想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出来结果，明明他们店里的东西都是没问题的，怎么会吃了这么多的人闹肚子？ “不着急，我们等着，相信很快会有答案了。”祈晚风想了想，说道。 阿宁点头，他也有预感，相信很快地会有答案了。 第298章 归心似箭 “驾_”马车飞快地跑在大道上，坐在马车上的人是归心似箭。 曹向南没想到他才离家没几天家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在接到刘掌柜的来信他就匆匆地赶了回来，这么一来一回也到了第三天了。手上的鞭子甩到马屁股上，马跑地更快一些。 就算是知道了家中的人无事，他的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担心，怕他不在家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晚风一个人处理不好。 “驭——”用力拽住缰绳，马就停了下来。 马车都还没停稳，他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步履匆忙跨入院门，往家中进去。 眼尖的孩子一抬头，就见到了回来的叔叔，祥仔第一个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嘴里喊着“向南叔叔”，人就往回来的叔叔冲过去了。 “阿爹……”安安一见到回来的阿爹，小脸都要笑出了花儿，也往阿爹跑过去，后面跟着两个。 听到孩子的喊声，祈晚风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到回来了的夫郎。 曹向南见到几个孩子一个跟着一个地跑来，弯下腰接住了跑来的孩子，摸着几个小萝卜头的头，他嘴里问着几个孩子在家里乖不乖，眼睛看向的是正看着他的人。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里面充满了柔情。 “啊啊……”就连曹瑞乐小朋友听到他阿爹的声音，都兴奋地在他阿姆的怀里扭动着肥胖的小身躯，要往他阿爹那里过去。祈晚风只好笑着抱着孩子往他夫郎那儿过去，曹瑞乐小朋友顺势地就进了他阿爹的怀里。 曹向南伸手过去把孩子接住，把这个小胖子抱了过来，嘴里问道，“小乐乐也想阿爹了是吗？”眼睛看着的却是站在他面前的祈晚风，到见到人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里是他熟悉的温柔，焦虑的心到了这一刻顿时就平静了下来。 “啊啊……”孩子像是在回应他那样，啊啊地叫着。 曹瑞乐小朋友成功地让他阿爹抱到他了，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那皱着的小眉头橛起的小嘴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顿时让曹向南对他家小子爱不释手。 不过这小体重是不是要减肥了？再这么地胖下去可是让人抱不动了啊。 “我见乐乐啊，最是跟你这个阿爹亲。”祈晚风见他们父子两个相亲相爱的画面，不由地就笑了。孩子跟夫郎亲，他也没有嫉妒，也是希望孩子和夫郎亲。 阿宁见到回来的曹向南，笑着说道，“向南你回来了啊。” “刘掌柜给我去了信，知道你们在镇上的铺子那边的事，我就赶着回来了。”曹向南点了点头，他知道铺子那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可能不回来。 刚才一到镇上，他就去了一趟刘掌柜那里，也知道了大概的一个情况。 “铺子那边暂时关了就关了，你们没事就好。”他说道。 “嗯，是啊，都已经关了好几天了，我们也没什么事。”阿宁应道。 “那就好。”只要是人没事，铺子那边关了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曹向南还想过要不干脆就把铺子那边给关了，家里他一个人赚钱就好了，晚风就带带孩子，好好地享受生活。 但是是这个念头一起来，他就自己掐住了，他更多的是以这个人的意愿为主，而不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这个人的身上。 对他来说，祈晚风跟他是一样的，而不是在家中给他生孩子带孩子就好。在这一点上，曹向南是十分地尊重晚风的，不是遇到一点事，就退缩了，从此之后再也不往这条路上走了。 “夫郎，你在船上没吃什么东西吧，我去给你下碗面吃？”见到夫郎这一会儿回来，祈晚风是知道夫郎在船上大概是没吃什么，怕夫郎肚子饿了，他问道。 “不着急，我们先坐一会儿，面晚些再吃也可以，我在船上吃过一点东西，现在还不饿。”在船上是吃过一点干粮果腹，不过这一会儿肚子也是饿了，一回来曹向南也没舍得让这人就去忙东忙西地伺候他。 抱着怀里的小胖子往客厅的沙发过去，曹向南抱着孩子坐了下来，“你们也一起坐下来。”身边是跟着的几个小的，叽叽喳喳地跟在他说着书院的事情，他问着几个孩子在书院里跟着先生都学了什么。 从孩子们的嘴里，他最直接地从孩子们的话里知道了书院里先生们给孩子上课的一个情况书院那边有郑书博在，这半个学期的教学计划就是教会入学的孩子和报了名去读书的大人读书识字，在大多数人连字都不识的情况下，这个读书识字是最基础的课程。 听着夫郎和几个孩子的话，祈晚风笑着给夫郎倒了一杯水，也是坐了下来，“夫郎，我来吧。”伸手去把孩子接过来，曹瑞乐小朋友也往他阿姆的怀里过去了。 这一会儿小宝儿是在屋里睡觉了，也不粘着他，在这个时候他能去忙家中的一些事情，也能抱抱他的小乐儿。 见到夫郎回来，心里是高兴。 铺子那边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个哥儿带着几个小的在家，心里也会有害怕。尽管是事情都有曹刚和刘掌柜那边去处理了，他们的铺子被关了，他们也没能去开铺子，回到了曹家村中，在这个时候，祈晚风的心里也会想着夫郎能回来就好了。 没想到现在夫郎真的是回来了，不用想夫郎也是接到了这边的去信，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才是赶了回来。 就算是回来之前曹向南就已经知道了铺子那边的事情，到现在回来他还是问上一句。听着晚风和阿宁把事情跟他再复述了一遍，详细地问起了事情发生当天店里的情况。 “那一天你们没发现什么店里有什么可疑的人进来过吗？”要说他们的吃食有问题，曹向南肯定是不信的。他们店从开张到现在生意一直都这么好，是很容易招人眼红的，也不排除有人故意陷害他们，才会造成有人吃了他们的东西闹肚子。 还好只是闹肚子，要是吃了死人怕就不是像现在这么容易地就把人给放回来了，怕等他回来都是得到衙门里的牢狱去看他家中的人，还有其他几个了。 “阿宁。”祈晚风是摇头，他不在麻辣烫那边的店，大多的时候他都是在卖糕点那边，所以那一天他只知道后面有人来闹，说是吃了他们店里的东西闹肚子。 要问的话，也是阿宁和孙白莲他们清楚，他们在那边的店，店里的事情只能是问他们了。 “没注意到。”阿宁也是摇头，店里一到了中午那会太多人来吃东西，他忙着下菜都来不及，怎么还有空去注意别的？他也是知道那一天十有八九是有人在他们的吃食里做了手脚，但是他们现在是抓不到人啊，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承担这个后果了。 “你仔细地想一想，你们都想一想，那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还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们觉得特别的事情。”这是很关键的一点，能不能洗脱这个罪名就要靠他们自己了，曹向南说道。 “嗯。”其实这两天阿宁一直都在想，就是想不出一个头绪来。 西边的太阳落下了，到了这一会儿天很快地就要黑了，几个孩子也要洗澡上床去睡觉了。 到了现在天气热了，几个孩子也大了一些，除了两个小的洗澡穿衣还要人伺候之外，其他的三个孩子甚至是包括轩轩，洗澡穿衣都不用人帮忙了。 把几个孩子交给晚风和阿宁，刘家的二哥儿刘兰这个时候也会进来帮忙干活。至于刘桂忠和其余的两个小子，这个时候他们是不会进来屋子里头的，都留在后院的屋子里。 刘氏的身子好转了后，每日里也能帮忙干活了。 所以就是现在家中的孩子多，人也多，但是一切都收拾地井井有条，这刘桂忠一家子是功不可没。 到现在镇上的铺子不开了，祈晚风也是空闲了下来，家里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只有两个最小的还在身边。乐乐都已经能翻身了，到现在大了一点后，小乐乐也爱动了一些，不再整日躺着除了吃就是睡，不过这个白白胖胖的身型是半点都没变。 小乐乐见阿爹要出门了，任由阿姆抱着也没有闹着要一起走。 “我去一趟曹刚哥那里坐坐，一会就回阿里。”从晚风和阿宁这里没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到现在回来了，曹向南也要过去一趟曹刚那里，看看这件事调查的进展如何。 “好。”祈晚风点头，送了夫郎出门，这一会儿他也没有跟着夫郎一起往对面过去，家里一群小的他也要看着，就没有跟着一起过去了。 到见到曹向南回来，曹刚并不感到任何的意外，让人坐下来，他给倒了水，两个人坐了下来。 孙白莲见到曹向南回来，同他打了一个招呼，两个孩子也喊了一声“向南叔叔”，曹向南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问了一句孩子乖不乖，最近的学习如何，两个孩子都一一地应着他。到后面孙白莲就带着两个小的走了，知道夫郎他们有话要说。 第299章 逮捕 在曹刚那里坐了一会，外头的天色已经晚了，曹向南告辞往家里回去，心里也有了底。 “小宝儿醒来了啊？”他回到家的时候，小宝儿已经醒来了，见到晚风抱着孩子正在给孩子喂奶吃，曹向南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到夫郎回来，祈晚风的脸上露出了笑，应道，“是啊，醒来了，就闹着要吃的。” 屋里点起了油灯，昏黄的灯光下，曹向南见着对他笑地温柔的人，他走了过去，见到晚风怀里抱着的小宝儿，小宝儿一双漂亮的眼睛也看向他，嘴巴也没停地吧嗒八达地吃着他的奶。 “小宝儿的身子现在好些了吗？”曹向南问道。 “嗯，好些了，这几日吃地也多了些。”祈晚风知道夫郎问的是上次夫郎回来的时候，小宝儿的身子有些发热，孩子的身子骨没乐乐的好，三不五时身子就会有些不舒服，照顾起来要细心许多。 孩子这几日吃地也多了些，孩子愿意吃，喂起奶来也轻松了许多。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孩子也睡下了，小宝儿这一会儿一边吃奶一边眯着眼，眼见着也要睡了，他们说话都压低了声音，生怕把两个小的给惊醒了。 “这倒是好的，你也别一下子给孩子吃太多，要慢慢地来。”想来孩子一直都吃地少，肠胃也弱，一下子给喂地太多对孩子的身体也不好，曹向南嘱咐道。 “我晓得。”祈晚风点点头，一勺一勺地给孩子喂碗里剩下的一点奶。 小宝儿一副护食的模样，吃一口看一眼盯着他看的人，孩子长地白白净净的，模样有三分像他阿姆，他阿姆就是长地好的。看他的小模样，想来他阿爹长地也不差。 他们都一致有默契地，从来没有去谈论过孩子的身世，自然也包括他另一个阿爹是谁的问题，哪怕是现在方梓烨不在这里，孩子也不懂，他们也不会在孩子的面前去谈论这些。 “这小眼神，还怕我抢他吃的不成？”被小宝儿那小眼神瞅着，曹向南没好气地笑了。祈晚风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小宝儿看着他夫郎的模样，笑眯了眼。 小床上的小乐乐已经睡着了，摊开四肢睡地肆意。 曹向南见在床边坐了下来，见着孩子这睡相，闲来无事就伸手要去摆弄睡着了的孩子。祈晚风见到夫郎去弄孩子，赶紧地出声提醒道，“别乱动，小心一会把人给弄醒了。” “睡得跟只小猪崽似的，哪这么容易就弄醒了。”曹向南都伸手去捏了一把小乐乐软软的肉，也没舍得捏地太用力。 睡着了的孩子真的掀开了一下眼皮，那看向他阿爹的眼神，似乎是翻了一个白眼，像是在问他阿爹大半夜的不让人会到底有多无聊，而后又闭上眼睛睡觉了。 屋里的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孩子睁开了眼睛，都屏住了呼吸，见到孩子闭上眼睛继续睡了，他们都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曹向南，他好像被他家小胖子白了一眼，可能是他看错了？ 给小宝儿把最后的一口奶喂完，祈晚风拿过一旁的小手绢给孩子擦了擦嘴角，见到陪在一旁的夫郎，他说道，“给你下了一碗面在桌子上，你快去吃，一会得糊了。” “好，我这就去。”这一会儿肚子还是真的饿了，见晚风这里不用他，曹向南就起身往外出去了。 见到夫郎出去了，祈晚风才是收回了视线，这会儿小宝儿吃完了奶，他把小宝儿抱了起来，在屋里来往地走着，拍着孩子的后背，帮孩子顺着喝下去的奶。 屋里的几个孩子都睡下了，这个时候家里是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候。桌上是放着的面汤和饼子，都还热乎，曹向南坐下来吃了起来，脑子里想的还是铺子那边的事。 到吃过晚饭后，曹向南去了孩子的屋里看了几个孩子，孩子们这一会儿都睡了，睡地正香他们家是青砖大瓦房，房里开的窗户大，风从外头吹进来，屋里也不会觉得热，夜里孩子们的身上都盖了一张小薄被，怕孩子们夜里睡觉给冷着了。 见孩子们睡地好，曹向南看了一眼，就悄然地出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去后，床上的一个孩子睁开了眼睛，看着叔叔离去的方向，到门关上了，小孩才是闭上了眼睛睡觉了。 到他洗过澡回去屋里，两个孩子都睡在了小床上，两个孩子都还小，床也够大，一人睡一边，小乐乐还能保持着他摊着睡的姿势不变，粗鲁非常。小宝儿睡觉的姿势就跟他的长相一样，枕着小手睡觉的模样也是可爱。 一场欢爱后，他把人搂在了怀里，亲吻着怀里的人湿热的额头，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浅吻，也没再进一步下去，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谁也没说话，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刻。 一路的担心和焦急，到回到家中把人抱在怀里，曹向南的心才安落下来。 天上是挂满的繁星，在黑夜里静静地闪烁着，夜越来越深了，屋里的人都睡下了。小村庄陷入了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刻，连门前趴着的狗都闭上了眼睛，偶尔地听到哪里有动静，睁开眼睛瞟一眼，也没有出声。 这个夜晚很安静，有人睡着了，也有人夜不能寐。 “老爷，你这又是怎么啦？”一夜被同床的老爷弄醒好几次，连陈贵美这么好脾气，平日里都恨不得把他家老爷当佛一样供起来的人都不得不对他家老爷发火了。 这一个夜里把人弄醒好几次，这还要不要睡觉了？ 好不容易才把老爷盼过来他这里睡，到了被弄醒这么多次，好不容易一睡着就被弄醒，好不容易一睡着就被弄醒，陈贵美还恨不得他家老爷到那些小妖精那里去，免得来他这里搞得他夜里连个觉都睡不好。 王县令现在整日是坐立难安，就跟屁股坐在针板上似的，就连夜里都睡不好觉，日不能安，也不能寝，生怕头顶上的乌纱帽不保。他这是惹到不该惹的人，惹不起的人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乌纱帽一定要保住！ “闭嘴，睡你的觉！”他的心里正恼火，喝了一句回去，到了后面睡不着觉，王县令干脆地就起了身。后面是跟着的陈贵美，见夫郎穿好了衣服要出去，“老爷，你这大半夜的要去哪里？”他问道。 “睡你的觉，不用你管！”王县令胖滚滚的身躯利落地滚出去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后面看着他的人。 “该死的！”陈贵美是气地一巴掌往桌子上拍了下去，气地不行。 一个黑夜过去，又是第二天的天明了。 陈少爷带着小厮从镇上最大的花楼里出来，操着大八字拐着脚走路，也不知道夜里被哪个妖精给压榨地一点精力都没有了，面色浮肿印堂发黑。 放着府里的好几房夫人小侍不睡，还要到外面大野食，家花还是没有外面的野花香。陈少爷一脸满足的笑从里面走出来，想来是昨儿夜里伺候他的人把他给伺候地好了，到离开了这醉花楼都是满脸的回味无穷，心里想着到今夜还来找那个把他伺候好了的小妖精。殊不知外头是正等着他的人，一群衙役见到走出来的陈少爷，就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就是他，把人给我抓住了！”站在那头的人冷笑，他们等这一时刻就已经等了很久了！这个办法还是曹向南给想出来的，陈贵才不是好色吗？这色字头上一把刀，就让他死在这色字！ 一群衙役冲上前去，把县太爷的小舅子给抓了。 “你们谁敢抓我，我可是大老爷的小舅子，我阿哥是县令夫人！”陈贵才被抓住了，哇哇大叫了起来，挣扎着要脱开，“你们谁敢抓我，我一定让大老爷打你们板子！” 陈贵才就是占着他阿哥是县令夫人，甚至似乎他们整个陈家人，都以为他们陈家出了一个县令夫人就无法无天了，就连汾水镇都是他们陈家开的了。 “我们抓的就是你！”曹向南冷笑，问道，“小舅子？呵，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你区区一个县太爷的小舅子就了不起了，可以下药去害人了？” “你们无凭无据，怎敢冤枉我，我一定让大老爷抓你们起来打板子！”陈贵才不断地扭动着他肥胖的身躯，根本就挣脱不开。 “我们有说是你吗？你这就问我们要证据了，这还不是你心里有鬼？”一见陈贵才那游移的神色，曹向南就知道十有八九这事是陈贵才让人去做的。 他们知道这件事和陈贵才脱不了干系，这事十有八九是陈贵才让人去做的，但是他们的心里有猜测不假，也要拿出证据来，再加上这中间有一个王县令。这王县令的官职说大不大，也是一方父母官，要抓这个陈贵才还是要拿出证据来。 这不要要证据吗？这证据现在不是有了。 衙役抓了这王县令的小舅子，他们的心里也是正担心。 “抓住！”曹刚一声令下。 这些衙役们都抖了抖身子，把陈贵才给押走了。 第300章 打一顿板子就成了？ “哎呦哎呦……阿姆救我……阿哥，阿哥救我……” “大老爷饶命啊……打死了……” 打板子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县太爷的小舅子。陈贵才该庆幸的是他当初让人去下的是泻药而不是毒药，不然今日就不是打一顿板子这么简单了。 这对薄公堂，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陈贵才想不认都不成。 公堂上是乱成了一团，陈阿姆陈阿爹都带着人跑了过来，见到儿被打了，二老又是不讲理的，在公堂之上闹了起来，衙役那边的板子停了下来，等着他们老爷指示。 “打！给我继续打！”王县令被一双眼睛扫了一眼，抖着声音喊道。 这个该死的陈贵才，惹什么人不好，给他惹上这些凶神恶煞的人物，到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想死也不要连累我啊！这个陈贵才这么多年来除了给他惹是生非之外，就不知道给他干点人事了。 衙役抡着的板子又落下了，啪的一声，清脆可见。 “哎呦……” “打死阿姆的心肝宝贝儿了啊，可怜的儿啊……”陈阿姆跪在那里嚎哭，干打雷不下雨，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扯着嗓子声音又大，看着儿哭两声又看向大老爷，帮着一群外人对付自家人。 这个县太爷可是他们陈家的哥婿啊，这一会儿竟然让人打他们的心肝宝贝，这胳膊都往外拐了的东西！陈阿姆的心里暗暗地骂着，也不敢真的当面骂出口。 王县令坐在上座上，是坐立难安，被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他的腰杆又直了直。再看着下面在嚎哭的丈母娘，是差点咬碎了一口好牙，却也不能拿他丈母娘和丈人如何。 陈贵美是个聪明的，他留在后面也没敢跑到前面去，在后面听着他阿弟和阿姆的哭声，屁股连板凳都坐不下去，在后厅里走来走去。 “啪——啪——”“哎呦……哎呦……” 板子打下去发出闷响声，举着板子的衙役也没敢真下死手，留了三分余地。这怎么说也是他们县太爷的小舅子，万一这真的把人给打残了，回头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开始陈贵才还有力气发出鬼哭狼嚎的哭声，到了后头出气都少过进气了，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顿板子打下来，这屁股保定是皮开肉绽。 到最后一个板子打完，板子落到屁股上噼噼啪啪的声音也消失了，陈氏的嚎哭声一顿，接着拔高又起，“阿姆可怜的儿啊，你们这些狠心的怎地能把我儿打成了这般，我的儿啊……” 门外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往里面指指点点。 到了这一会儿也是真相大白了，他们店里的吃食是没有问题。是陈贵才让人去往他们的香料里下了药，一些喜欢吃麻辣的客人吃了辣酱，都是闹了肚子。 他们店里开门做生意的，名声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一旦有人说他们的吃食有问题，日后他们还怎么开门做生意，谁还敢上他们家吃东西？好在查出的并不是他们店里的吃食有问题，而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们。 他们店里的生意好早就遭人妒忌了，这往对家的东西里下药也是下作的行为。 一起揪出来的还有他们店对面一家店里的一个哥儿，想来是眼红他们店里的生意好，收了陈贵才的好处，往他们店里的吃食下了药。陈贵才是主犯，这个哥儿是从犯，也是逃不了一顿板子。 他家夫郎羞愧地站在一旁，低着头连头都抬不起来。 孙白莲一脸义愤填膺，恨不得亲自过去打陈贵才一顿，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心里是这么想着，他也不敢真的过去，乖乖地站在夫郎的身边。 曹刚无声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扫过，就跟刀子一样割人。 “陈贵才，念你是初犯，今日打你一顿板子姑且就放过你。日后若是敢犯，定不是打你一顿板子就算了……”王县令心里还是念及了这是他小舅子和丈人一家，没敢真的下狠手，尽管他的心里现在是恨不得把这个给他惹是生非的小舅子给打死算了。 姑且放过陈贵才一马，下次再敢放他就真的是一脸情面都不给了。 以为打一顿板子就完了？他们的损失还没赔偿呢！ “大老爷，陈贵才让人往我们店里的吃食下了药，我们店里的生意受到了严重的损失，这个损失的银两陈贵才是不是要赔偿给我们？还有我们店里被破坏了的东西，是不是也要赔偿给我们？还有我们这么些天来，精神和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吃不进去睡也睡不着，这看了大夫给了钱买了药，这药钱是不是也要赔给我们……”以为打一顿板子就完了？曹向南也没有放过机会地要讹一笔实际的赔偿。 打的一顿板子痛在陈贵才的身上，他们爽在心里，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实质的东西，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赔偿。 他这话一出，倒是给了旁的几个哥儿的世界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他们那天吃了东西吃坏了肚子，这请了大夫看了病抓了药吃，这个药钱是不是得赔给他们？ “赔我银两……” “还有我还有我……” 一时间大家都纷纷地问陈贵才要陪银两，把陈氏给气得恨不得抓花这些不要脸的哥儿们的脸。 这话也是有道理，王县令被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是冷汗连连，他不得不抖着声音让陈家给他们赔钱，还得赔到他们满意为止。到那双眼睛没再看向他的时候，他伸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 陈阿爹掏钱的时候掏的那个心肝在疼啊，这个败家的儿郎，害他白白地不见了这么多银两到最后拿了好处，曹向南也没有不依不挠，这件事就这么地算了。今儿晚风也没有跟着他一起过来，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带着孩子一起过来也不方便，他就让晚风留在了家中。 “退堂！”王县令一拍惊堂木，就跟后面有吃人的老虎在追一样，带着人匆匆地就走了。 在后面见到等在这里的陈贵美，哼了一声，想起这陈家一家子给他找的麻烦，王县令就脸黑黑的连陈贵美这个夫人都不愿意理会了，就走了。 陈贵美见到老爷出来，才想问一声，就见他家老爷见到他冷哼一声，带着人就走了，他一时间站在那里，面上有些错愕。 “我可怜的儿啊，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把人扶下来！”这板子打完了，陈阿姆颤着双手过去要把儿扶下来，见着旁的仆人站着没动，他回头吼了一句，中气十足。 旁的仆人忙地过来把少爷扶下来，这一小心扯到，陈贵才又是一阵吸气，惹地旁的陈阿姆又在骂。 后面的陈贵美看了一眼前面，心里犹豫了一番，还是跟着他们家老爷的背后追过去了。 从衙门出来，他们一行人去了一品斋，方掌柜为了他们的事这两天也是忙前忙后，到了今日也同他们一起去了衙门。 一行人到了一品斋，上了楼进了包厢，小二的把茶水送进来就出去了。 “向南人在南阳，家中之事也不能事事都照顾地到，镇上的铺子这边平日里也多得老大哥的照顾。这次的事还多谢老大哥的帮忙，向南在这里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谢老大哥的照顾。”曹向南端起桌面上的茶，郑重地敬了方掌柜一杯。 他们从曹家村出来在这镇上开店，后面要是没有刘掌柜的撑腰，他们的铺子生意这么好，就不是到今日才有人往他们的吃食里做手脚了，早就有人想尽办法弄垮他们了。 做吃食这一行的，生意不好自己混不下去，生意太好抢了别人的生意，别人又不想让你继续混下去。 他去南阳去地放心，也是知道镇上这一边有刘掌柜在，铺子那边有个什么事刘掌柜也会帮忙照顾一下。曹向南是没想过他们在镇上规规矩矩地做生意会出什么事，若不是惹上一个陈贵才，也不会有今日这事。 算起来这个陈贵才也不是他惹上的，而是陈正阳给他惹的麻烦，沈小少爷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陈贵才那个蠢蛋就只能找到他这里来，他也是冤枉地不行。 其实到现在曹向南都以为王县令那里是方掌柜帮他们拖住了，帮的忙，衙门那里才没有把晚风几个哥儿怎么样，而没有怀疑到别处去。 “哪里哪里，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忙，快别这么的，跟老大哥太客气了。”刘掌柜说来也惭愧，这一次的事他实在是没帮上小弟什么忙。 王茂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连他的账都不买了！ 王茂就是王县令，少有人喊他的名字，因着他是官老爷，一般大家都尊称他一句大老爷。 他们在一品斋同刘掌柜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几个人说了几句客气的话。 “我们就先走了。”知道这个时候楼里的生意忙，事情也多，刘掌柜因着他们这里也耽误了好些时间，曹向南也就没在一品斋这里打扰了，同刘掌柜告辞，他们就走了。 刘掌柜送了人出去，摆了摆手，说道，“空了就来同老大哥喝茶啊。” “好。”曹向南应道。 “驾_”抽起的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就跑了起来，车轮发出轱辘咕噜的声音，马车穿过街道，穿过人群，出了小镇的门，往曹家村回去了。想到家中是等着他的人，坐在车沿上的曹向南脸上露出了笑，恨不得立马地就能飞回家中去。 第三卷 家国天下 第301章 深得恩宠 辉煌的宫殿，宏伟壮丽，一砖一瓦，整齐罗列，高低起伏，东升的朝阳打在琉璃瓦片上，发出耀眼的光芒。金龙绕梁，栩栩如生，仿若下一刻就能冲天而上，处处都彰显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退——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方是跪叩的群臣，皇座上的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后方离去了。后方的一双双眼睛看着离去的明黄色的身影，神色不一，看向上头那把椅子，大皇子的眼底隐藏着深深的欲望。 到了皇帝离去，臣子们才一个个地从地上起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朝中分成了好几派，左相右相向来都不对付，两相之间各司其职，几个大的皇子都进了朝堂参与议政。 朝中大臣们要拥立已故的吕后君所出的大皇子为太子的呼声最高，继承正统。孙国公一派自然是想立如今的孙后君所出的五皇子为太子，两派之间一直在吵这个问题。 自从梁相之子嫁与四皇子之后，两家成了姻亲，梁相就站在了四皇子的这一边。这场婚事还是陛下亲自恩准的，就不知道陛下是什么心思了，臣子只敢在心里猜测，也不敢明面上表露出来。 翼王凤凌霄为人低调，多做事少说话，是一个办实事的人，朝中也不无支持他的人。他从回朝之后就一直深得陛下的喜欢，这也是他的依仗之处。 至于其余的几个皇子，表面上和乐融融，也各自地有他们的打算。 坐上了皇辇，老皇帝摆了摆手，近侍领悟过来，吩咐队伍往沈贵君那里过去。皇辇平稳地往沈贵君那里过去，坐在里面的皇帝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见到陛下的车辇过来的宫侍，远远地就跪下叩头，嘴里高呼着万岁。 宫里伺候的老人早就习惯了陛下的一下朝就往沈贵君那里过去，宫中的人都知道，在这后宫之上，沈贵君是最得圣上恩宠的，陛下去沈贵君那里比去孙后君那里都还多。只可惜了这沈贵君并无所出，再多的圣宠又能如何？所以这也是孙后君容忍沈贵君夺得恩宠的原因之一。 车辇穿过宫墙，内廷之后是内宫后院，屋宇飞檐，楼阁亭榭掩映期间，构造巧妙，精致玲珑，后苑里有岁寒不凋的苍松翠柏，秀石叠砌的玲珑假山，小桥下流水潺潺，优美而恬静。 沈贵君所居住的翠秀苑是这六宫之中于孙后君之下最好的一个，可见沈贵君是多得陛下的恩宠。 皇辇从正德殿出来，没多远就到了翠秀苑，皇辇在翠秀苑的门前停了下来，车辇里的陛下并没有立即下来。 “陛下，到了。”近侍在外头小声地提醒道，就听得里面低低地传来一声“嗯”。 宫侍挽起车辇的帘子，近侍扶着陛下的手，小心地把陛下扶下来。翠秀苑里的伺候的宫侍一见陛下来了，都纷纷地跪下，嘴里高呼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贵君，贵君。”翠秀苑里伺候的宫侍往里面跑了进去，就听见一声训斥的声音，在里头伺候的老人见着这小宫侍毛毛躁躁的，就念了一句，也没见真的是生气，只是让小宫侍做事要稳稳当当。 屋子里焚烧着熏香，一进去就是一股好闻的味道。 只见沈贵君半靠在软塌上，弯起的眉眼，脸上正带着笑意。他的面前是一个明眸皓齿，模样好看的小子，正是来看他叔儿的沈正阳沈小少爷。 每年沈正阳都会进宫几趟来见他的叔儿，按照他阿奶和阿姆的意思，给他叔儿捎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进来。就算是明知道这宫中什么东西都不缺，沈老夫人也惦记着这个身在深宫之中的哥儿，有个好东西就让孙儿往里头送。 这一趟沈正阳就是捧着他阿奶的命令，往这凤都来给他叔儿送东西，其中还有他和曹向南一起合开的店里里出的好玩的东西，他也一起带了过来。 这皇宫之中吃穿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的就是这样一份真心实意的关心和爱。 若是在这深宫之中，沈梅月的心里有点什么期盼，就是盼着这个小侄儿进宫来陪他说上一会话，给他说说宫外的趣事，南阳家中的老阿姆，这个时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他阿哥走地早，膝下就得这么一个儿，他自己更是无所出，也是把这个小侄儿当成了亲生儿那般来看待。这个孩子如今也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地可真快，一转眼，他也在深宫之中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这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叔儿，我们出去外头我玩给你看看，这东西可好玩了。”沈正阳正在给他叔儿说着一个独轮车子，本来是做给孩子玩的，后来他让人给做大了，他也学会了怎么玩。 他这一趟过来，就是打算在这凤都之中也开一家分店。 他们在南阳的铺子如今是生意火爆，每日顾客都络绎不绝，工匠们每日都在赶工，一些好卖的玩意也是跟不上出的速度。他们在南阳的铺子生意都这么好，要是把这个铺子开在凤都，岂不是更赚钱？这一趟来，沈正阳就打的这主意，在此之前他也和曹向南谈过了，两个人都有这个意思。 正好这一会儿伺候的老宫人就进来，在沈贵君的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贵君，陛下来了”“陛下来了啊？”话里并无半点惊讶。 在近侍的搀扶下，沈贵君从软塌上坐了起来，就有近侍给他穿上了鞋子，整理好衣摆，扶正发上的发钗，动作训练有数，丝毫都没有半点慌乱。 沈正阳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这几年进宫也是见过陛下几面，每一次知道要见陛下他的心里都会紧张。沈梅月是注意到了小侄儿的动作，不由地就笑了，说道，“走吧，同叔儿一同去迎接陛下。” “是。”沈正阳正色道。 屋子里以沈贵君为首的一行人往门口走了出去，沈正阳陪在他叔儿的身边，身后是跟着的一群宫侍，敛起神色，恭敬地跟在沈贵君的身后，不敢有半点越矩。 外头高呼“万岁”的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人就要来到跟前了。 刚下朝的皇帝连身上的朝服都没有换下来，明黄色的黄袍上是绣着的八爪金龙，一条条栩栩如生。在整个凤朝，唯独皇帝才能身穿八爪金龙黄袍，是这天底下只尊贵的人。 “叩见陛下……”见陛下走到跟前，沈贵君看向陛下的眼里带上三分温柔惑色，脸上笑意盈盈，就要下跪。皇帝见他的爱君要下跪，连忙地伸手去把人给扶住，眼里带着责备地说道，“爱君免礼，朕不是说了，以后见朕可不必行这些礼？” “草民沈正阳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正阳跪了下来，正儿八经地叩首行礼，后头是跟着他一起跪下的宫人，都纷纷地跟着行礼。 沈贵君得圣上恩宠可不行礼，他们这些人可没有这等荣幸。 “陛下，礼不可废。”沈贵君笑意盈盈地说道。 他是知道外头的那些老臣们三不五时就在陛下的面前奏他一本，但是奏他一本又如何？这得得陛下恩宠是他沈梅月的本事，你们谁有本事他沈梅月也不拦着。 听到爱君的话，老皇帝哈哈大笑了一声，心情愉悦。 见到跪在地上的小子，皇帝是认出了这是他爱君娘家的小侄儿，最得他爱君的喜欢，皇帝也是爱屋及乌，对这个小子也有三分的青睐。见人跪在地上给他行礼，皇帝的心情还是不错地，扔下一句，“都起身吧。” 说着就带着他的爱君往里头进去了。 沈梅月给了一个眼神过去，老宫侍就聪明地扶了一把沈小少爷，把人给扶了起来。 沈正阳跟在后头进去，没了刚才的肆意开怀，而是多了几分拘束，整个人都老实了不少。这可是天底下身份最高的人，就算是平常儿胆子再大，这一会儿也由不得他不紧张。 见到小侄儿这么拘束的模样，沈梅月还真的想叫陛下别老在这个时候过来吓到他的小侄儿，但是这话他可不能这么说，见到小侄儿紧张，他也是有几分心疼。 “陛下，您早膳可是用了？臣妾想着您早朝后可能会是来臣妾这儿，给您备了早膳，您可是要用上一些？”知道陛下经常会一下朝就往他这儿过来，沈贵君都会让厨房里按照陛下的口味给他准备上一些吃食，这一会儿也是派上了用场。 所以皇帝喜欢往沈贵君这里来也不是不无道理，这处处都把他放在第一，为他着想，把他伺候地妥妥当当，舒舒服服。 “传吧。”皇帝点头，这腹中空空，是真的饿了。 每日里连早膳都没得空吃，就去上了早朝，为国为民，这身子是早早地就熬出了许多毛病沈贵君一笑，摆摆手，让人去传膳。 如果是换成别的侍君那里，是恨不得自家的小侄儿在皇帝面前多多露面，得到圣上的喜欢，好在这凤都之中谋地一个好权位，日后前途就不可限量了。但是换在这沈贵君这里，他是怕陛下看上他的小侄儿，找了一个借口就把人给支走了。 皇帝还不知道他这个爱君的心思？顺着他的意就把人给放走了。 沈小少爷正阳跪拜后，得到了准许是恨不得三两步就给跑了，规规矩矩地走出大门，后面加大步子走了，就跟后头有什么在追他那样。 “你啊，就你怕你小侄儿被朕多看一眼，还怕朕是那吃人的大虎了？”连皇帝都对他这个爱君是无可奈何了，但是就是这一点，让他更是喜欢他这个爱君。 不贪心，知礼知趣，善解人意，安安分分地陪在他的身边，所以对于这个爱君，他是能给的恩宠都给他。 沈贵君笑了笑，说道，“陛下您可是真龙天子，哪是那大虎可以比的？” 这话是深得圣心喜欢，惹得皇帝哈哈大笑，这一顿吃下来都比在别处吃地多许多。 第302章 深宫 迎面走来五皇子凤凌睿一行人，沈贵君身边的近侍初冬亲自送的小公子出来，奉贵君之命务必要好好地把小公子送走。他是这宫中的老人，远远地一眼就认出了那一位是福王，在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糟，他往前一步在小公子的耳边低低地提醒了一句。 孙后君和他们贵君明面上和，私底下是斗得不可开交。 那一位孙后君看起来为人宽厚，仁慈温柔，这是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在这深宫之中，若是真的是单纯良善之辈，早已经丧命于此，活不到现在。 一条长廊走过来，两方人不可避免地就面对面地碰上了。 “草民叩见福王殿下，福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沈正阳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还是规规矩矩地跪下来，面上是恭恭敬敬。 他这里自称草民，是因为他无官无职，也表明了他的身份。 初冬领着后头跟着的几个宫侍也一起跪下，对福王殿下行礼。 凤凌睿打量着这眼生的人，并不知道他是谁，头往回看了一眼。跟在凤凌睿身边的宫侍往前一步，在福王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告诉他们主子跪在他面前的是谁人，福王殿下才是明白了这出现在这宫中的是什么人。 我拿你沈贵君没法子，还拿捏不你沈家区区的一个小子？凤凌睿脸上的笑充满了恶意。 孙后君和沈贵人向来都相看两不厌，孙后君所出的五皇子凤凌睿自然也是不喜欢沈贵君。这沈贵君在这后宫之中深得圣上恩宠，不知惹红多少人的眼，恨不得把沈贵君弄死，凤凌睿也是其中之一。 “嗤……”凤凌睿嗤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贱民，回头跟跟在他身旁的两人说道，“这宫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跟在他身边的是孙国公一派的人，都是支持福王当太子之人，自然是站在他这一边。 福王话一出，跟在福王身边的人都笑了，那笑容里是掩不住的耻笑瞧不起。 沈正阳的牙咬了咬，低着头伏在地上，到底也没有逞一时口舌之快，给他在宫中的叔儿惹事。他叔儿在这宫中过地已经够难了，他不能再给他叔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是一句话，忍一忍就过了。 这个福王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进宫来看他的叔儿他不是没有遇见过贵君皇子皇哥儿们，也没有谁为难过他，叩拜后就放他走了。福王凤凌睿他也是知道，孙后君所出，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就他叔儿在这宫中受宠的程度，怕是那孙后君也是恨死他叔儿了，也难怪这个福王凤凌睿要为难他。 沈正阳在心里哼了一声，就这种心胸狭隘之人也配坐上那个位置？要是真的让这个凤凌睿坐在那个位置，他们凤朝才是将要危矣！ 凤凌睿也没有让沈正阳起来，和旁的人说着话，话里话外无非也是诋毁这跪在地上之人。跪在地上这么久，皮薄肉嫩的沈小少爷也是感到膝盖痛了，他也只能跪着不敢起身。 “福王殿下，沈贵君让奴家把小公子送出宫去，贵君那里还等着奴家回去复命，怕是再久些奴家还不回去复命，怕贵君那里要着急了。”知道再让福王这么为难小公子下去，回去他们贵君那里他不好交代，初冬不得不把他们沈贵君搬出来，就希望福王殿下看在他们贵君的面子上，别为难小公子。 就他们贵君对这一位小公子的喜爱程度，他要是连送人出去这么件小事都办不好，让小公子在这儿跪了这么久，回去他们贵君那里已经是要受罚的了。 他们贵君就是怕小公子在这宫中会出什么事，才每次都特意地安排他送小公子出去，这也是他们贵君对他的信任，他万不可辜负了他们贵君对他的信任。 “好你个奴才……”一听这么一个小奴才都敢搬出沈梅月来镇他一个皇子，凤凌睿脸上的笑一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阴沉的脸就跟要吃人似的，抬起的脚就要踹过去，恨不得一脚就把这个奴才给踹死了，踹死也是贱命一条。 这个该死的奴才！胆子都大过天了。 见福王殿下生气了，初冬跪在地上也没有动，就是福王殿下要他的命，这也是贱命一条，不值一个钱儿。可小公子就不一样了，他必定是要维护他们小公子。 “五皇弟。”一个清朗的声音刚好插进来，阻止了福王的动作。 二皇子凤凌云刚好走过来，就见到了他的五弟凤凌睿在这里为难人，那个趴在地上的少年他认不出来是谁人，但是这个翠秀苑里沈贵君身边的近侍他倒是认得的，不用想这个跪在地上的小公子也是沈贵君那里的人了。 至于对方到底是哪里惹了凤凌睿不高兴，凤凌云也不晓得，不过以他对他五弟的了解，怕是他五弟故意为难人多一点。 这事凤凌云是猜对了，看来凤凌云对他这个五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这是有什么事啊，这么热闹？”二皇子凤凌云是萧贵君所出，他的相貌俊逸，一身朝服穿在他的身上宛若偏偏贵公子那般好看，嘴角带着笑，看得出这是一个爱笑，脾性温和之人。 四大贵君中，萧贵君萧竹音最是擅长乐理，当年以一曲凤凰鸣曲闻名于整个凤朝，入宫也是因一首凤凰鸣曲被皇帝所喜，后凭着他自己的本事，也是一步步当上了贵君。 凤凌云在乐理上是继承了他君父，自小乐理就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如今也是在礼部上挂了一个闲职。凤凌云是所有皇子中从来没有表现过半分对那个位置感兴趣的人，他虽为二皇子，在所有皇子中也不打眼，是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 但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否认凤凌云二皇子的身份，长幼有序，即便是凤凌睿在凤凌云这里，凤凌睿也要喊上一声“二皇兄。” 初冬见到云王殿下过来在心里是松了一口气，云王殿下是所有皇子中脾气最好，最好说话的，想来是不会为难公子和他们。见云王殿下走过来，想必也是特意地过来帮他们解围的。 “哪有什么事，路过见着一个眼生的，多问了一句。二皇兄你也是知道的，这宫中这么大，混个什么人进来也是有可能，皇弟我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免得出了点什么事，谁担当地起。”凤凌睿扯着的脸皮，笑起来有点假。 凤凌云就像是看不见凤凌睿脸上的笑，和这话里漏洞百出，拙劣的借口，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倒是，这宫中如此之大，是要多注意一些，我们这些兄弟当中，还数五皇弟做事最是细心了。” 这话里顺便地夸了一句凤凌睿，凤凌睿听着他二皇兄夸奖他的话心情也是不错。 “你这小奴是哪个宫中的，所带何人？”凤凌云问道。 “回稟云王殿下，小奴是翠秀苑沈贵君那里的宫侍，奉沈贵君之命送小公子出去。”初冬回答道。 “哦，沈贵君那里的人啊。五皇弟，那应是没什么问题的了，你说是吗？”凤凌云说着，看向他的五皇弟凤凌睿，也没有直接地开口让人起身离去，而是等着他的五弟凤凌睿开口让人起来。 在这一点上，凤凌云倒是从来都不占着他是兄长就摆上兄长的架子，他向来都是一副脾气温和，对兄长尊敬，对皇弟们爱戴有加，又不失尊重。 “起来吧。”凤凌睿挥了挥手，让人起来，眼底深处是阴冷。 初冬低着头，赶紧地起身去扶小公子起来。 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起来的时候沈正阳都觉得两只脚都是麻的，站起来都不稳，抬眼就对上一双正看着他温和的眼睛，这双眼睛让他记起了曾经有一次他是见过这一位云王殿下，二皇子凤凌云。 平白无故就遭了一次灾，在这地上被罚跪跪了这么久，就是他在家中阿奶和阿姆从来都舍不得罚过他。若说心中没有怨愤也不是可能，但是沈正阳也知道自己不能写在脸上，这皇宫之中并不比他在家中。 对两位殿下行过礼，得了回复，初冬就带着小公子往外出去了。 后面碰见的凤凌睿和凤凌云碰上了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天家无情，兄弟之间的感情并不亲厚，凤凌睿说有事先走了，徒留凤凌云站在后头。 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就收回了视线，宫侍带着那位小公子也走地没影儿了。凤凌云也带着他的人走了，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同样的弧度，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嘴角的弧度才落了下来，一脸平静。 这宫中处处暗藏杀机，一步稍有不慎都有可能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沈贵君身边的近侍初冬知道这一位是他们贵君最疼爱的小公子，每一次只要小公子进了宫中陪他们贵君，他们贵君这一天里必定是心情最好的一日。只可惜今日碰上了陛下前来，不然小公子就会在宫中留多一会，不用赶着走了，路上还碰上了福王殿下，被罚跪了这么久。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跪一会倒是没什么，回头这事要是被他们贵君知晓了，他还不知如何交待。 第303章 容颜易老 走过了一面面巍峨的宫墙，拐过一个个转角，从这一条路穿过另一条路，九曲十八弯，若是无人带他的话，沈正阳知道自己一定是迷失在这宫墙之内。 到他们出到了宫门，这一路可走了不短的路。 “小公子，若是得空了还望您能多进宫来看看贵君，贵君的心里是盼着小公子能进宫来陪陪他的。”初冬亲自把小公子送出了宫门，见到他坐上了等在宫门口的马车，还不忘记帮他们贵君邀请小公子多进宫来看望他们贵君。 初冬也怕今日因着碰到福王殿下之事会让小公子对这皇宫产生了不好的心理，日后不愿意进宫来了。他是在贵君身边伺候的人，岂是不知道他们贵君的心里就盼着小公子能进宫来看望他。 在这后宫之中，一旦进了宫就不是那么地容易出去，宫中之人也日日地盼着宫外的亲人。就算是贵为贵君们也没那个自由，就是想着娘家的人能进宫来看望他们一眼，除了特殊的时候，其余的时候也是多有不便的。 沈正阳能进宫去看沈贵君，也是因着沈贵君得得陛下恩宠，沈贵君从陛下那里得了口谕，特许他的小侄儿一年里能进宫来陪陪他，哪怕是陪他坐上一小会，喝上一杯茶都好。 “嗯，我知道，还望你们多帮忙照顾我叔儿。”说着沈正阳的手里拿过一个小钱袋塞过去给送他出来的宫侍，他也盼着这些伺候他叔儿的人能待他的叔儿真心一点。 今日之事虽然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高兴，他也没有起了再也不到这个地方来的念头，那些人和事与他来看他的叔儿并不相干。 “伺候主子是奴家的本分，奴家应当做的，小公子还请放心。”被塞进手里拿着的钱袋早已经被他放进了袖口里，在这宫门之外推托这些钱财之物并不好，以免落人口实，初冬就收下了，对小公子恭敬地说道。 沈正阳点了点头，知道这是他叔儿身边最亲近的人，必定也是最信得过之人。 “小公子慢走。” “恩……” 最后看了一眼那巍峨的宫墙，沈正阳放下手中的帘子，马车哒哒地离去了。 见着马车走了，初冬才带着一起出来的宫侍，转身往宫里回去，回去他们贵君那里复命。 到他回去复命的时候，陛下已经从翠秀苑离去了，只剩下他们主子在屋里头。翠秀苑又恢复了一日里的平静，里面伺候的宫侍都各安一职，各自做着他们自己的事。 “主子，奴才把小公子送出了宫门，见着小公子的马车走了。”初冬进了屋里，给他们主子行过礼，得了准许后才起的身，恭敬地说道。 “嗯。”沈梅月听着小侄儿回去了，脸上没了前一刻的笑容，不是因着小侄儿到来高兴的笑，也没有因着陛下到来刻意讨好的笑，面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坐在小侄儿摇摇椅上，这张椅子还是他的小侄儿给他送来的，他放在这屋里头，这么躺着是正好。 还是那孩子有心了，那是个好孩子。 他阿姆捎了信让阳儿带来，信里他阿姆跟他提起了阳儿的婚事。还是早几年他阿姆就来信跟他提过阳儿婚事的事，当初他也是问过阳儿，见阳儿没那个意思，还不开窍，他就以阳儿还小，还可以缓个两年为理由回复了他阿姆，不过现在算来的话，是时候给他的小侄儿找一门好亲事了。 只是这事他的脑子里也没个准儿，慢慢地摇着摇摇椅，他慢慢地想着。 “主子。”复命了后的初冬没有立即走，心里踌躇了一下，还是把在路上遇见了福王殿下的事，压低了声音把福王殿下对小公子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学给了他主子听。 放在扶手上的手抓紧了扶手，纤白的手指上瘦骨突兀，可见沈贵君抓地是多用力。 沈梅月的脸上起了怒意，胸口上下起伏着，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就是往他沈梅月的脸上打一巴掌他都还能忍，动了他的小侄儿比他打他沈梅月一巴掌还不可原谅！ “凤凌睿，简直欺人太甚！”那个名字含在嘴里，后面的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的，沈梅月是气得额头的青筋都疼了。若是在此之前他觉得谁人坐上那个位置都无所谓，那么到这一刻他是觉得谁人坐上都可以，唯独凤凌睿不行！ 不可一世的福王殿下还不知道，因着他仗势欺人的这么一回，让自己永远的失去了坐上那个位置的可能。 这深宫之中的哥儿们若是好欺负，他们就不会在这深宫之中能活到现在了。沈梅月要是好欺负，他就不会坐到这个四大贵君之位，早早地就死在了这个深宫之中的某个角落，尸骨都白化了，而不是现在还活地好好地，比这深宫之中的任何人都还要好。 千万别小看这深宫之中的人，往往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到外头要千军万马才能做成的事。 “主子息怒！”初冬立刻地跪了下来，叩首道。 他这么一跪，屋子里的几个奴才都跟着跪了下来，外头候着的宫侍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所为何事而如此生气。 见着一屋子里外的奴才都跪下了，生生地把胸口起的怒气压下去，沈梅月的身体往后仰坐，头靠在软垫上，闭上了眼睛，说道，“都起身吧，这里头不必候着了，都到外头去吧。” 外间候着的宫侍们都起了身，一个一个地退了出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最后只剩下沈贵君身边的近侍初冬还跪在地上，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没有起身，等着主子发落，他今儿连这么一件小事都没有办好，理应受罚。 “我今儿也不罚你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就好，日后若是再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这翠秀苑你就不用待了。”这轻飘飘没带半分感情的话，才最是让人的心里起了凉意，沈梅月连眼睛都没睁一下，说道。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初冬的身子一颤，说道。 比起受罚而言，这被赶出翠秀苑，就几乎是等于死在这深宫之中，都不在有人管他了。 进了这宫里当奴才，跟对了主子就是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不尽，跟错了主子在这宫中过地是孤苦无依，很快地就会消散在这深宫之中。他们做奴才的，进了宫门盼着的无非是跟对一个好主子，到了能出宫之日带上不菲的钱财离开这个地儿，到外头去找个好人家过完余生。 他有幸跟对了主子，主子受宠，他们跟着伺候的也风光，在这宫中也无别的奴才敢欺他们，他们在这宫中过地也风光无限。 若是今日被他主子赶出去，转头他就会葬身于这深宫之中，至于往后，他也就别想了。“奴，奴再也不会了，主子恕罪，他日就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就算是拼尽奴这一条贱命，也一定会护小公子周全。”趴伏在地上的身子颤抖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沈梅月睁开了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呼出一口气，说道，“起身吧。” 他知道自己是迁怒了，这个跟着他的奴才忠不忠心，他的心里还是知道的。每一次阳儿过来，都是初冬给他把阳儿送出去，从来都没出过半点乱子。 而这一次，还是凤凌睿该死！ 身边能用的人有几个他的心里也有数，真的把人给送走，沈梅月自己就舍不得。打了一棍又给一个糖的道理他也懂，沈梅月的语气放软了一些，才说道，“今儿的事就先记上，日后你再有任何差错，就一同罚，今儿就先不罚你了。” 他还等着用人，这打了一顿后他找谁来用？ “……是，主子。”初冬才是从地上起来，就连双脚都还是软的。 沈梅月看着这不争气的奴儿，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又是吁出一口气，眉头紧锁，眼角瞟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奴才。初冬立刻地明白过来，知道他的主子有话要吩咐他，左右看了一眼，往前一步，立刻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压低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 到听完主子的话，初冬感到自己的心都跳快了几分，他压住了自己的心跳，咬了咬牙，“是，主子。” 从他进了这翠秀苑那一天，到伺候主子的身边来伺候起，他早就和他们主子在一条船上了。要主子顺顺利利，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日子才会过地好，若是主子出了半点错子，他们都要跟着一起遭殃。 如今主子要做的事，他明白主子的意思，初冬的喉咙滚了滚，咬牙了牙关，控制住自己不去发抖。既然是主子的意思，他一定会给主子办妥，“主子请放心。”他说道。 “嗯。”沈梅月才算是满意了，脸上恢复了平静，呼吸清浅，就像是刚才的震怒没有出现过那般。唯有眯起的眼睛里，那里面隐藏了太多的东西。 夏日的清风吹着外头的垂柳，轻轻地晃动。 在这深宫之中的日子，日复一日，就算是深得圣上恩宠，那又如何呢？容颜易老，恩情易逝，若是真的等到那一天的时候，他沈梅月又将何去何从？ 他背后的沈家，是否还能像今日这般，安安稳稳！ 嘴角勾起了笑，似是在笑，又不是在笑，浅浅的弧度，下一秒就消失了。 第304章 无可奈何 屋子里伺候的奴仆们都屏住了呼吸，被请来的大夫正在给翼王府的正君号脉。只片刻，大夫脸上露出了笑，伸手摸了一把山羊胡子，点头说道，“恭喜正君，喜脉，孩子已是一月有余”大夫的话音一落下，屋子里就发出了一阵轻呼声。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边上站着的小奴立刻地跪下来，喜极而泣，高兴地连眼泪都掉下来了。屋里头的奴仆们都纷纷地跪了下来，嘴里说着恭贺的话，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是替他们的主子感到高兴。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这样算来，孩子正好是一个月前王爷来的那一次有的。最近身子有些不适，他的心里起了疑惑，想起了阿姆跟他说过的话，便是请了大夫来号脉，若是怀上了最好，若是不能…… 梁曦君坐在主位上，低头看了一眼还未凸起的肚子，伸手摸了摸肚子，嘴角勾起，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 从去年成亲至今，他的肚子一直都没有消息，王爷并不是没来他的院子里过夜，只是这肚子不争气。他的心里也不是不着急，他的心里比任何的人都还着急，都盼着赶紧怀上孩子。 这个府里不是只有他一个翼王正君，还有别的人。看着别的院里的侍君怀上了，他是恨不得把那还未出生的孩子弄死在胎中，可是他不能，他还要笑着让人把好东西往那院子里送，把仆役送过去好好地把人伺候好，等着孩子出生了，还不能慢待了。 有谁知道他夜里都睡不安稳，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就是盼着他这肚子能争气，给王爷生一个小世子，自己也能稳坐正君之位。若有一日王爷能登上那个位置，他就是凤仪天下的后君，而他的儿也将会是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如今，他终于怀上了！ 怀上了！ “好了，都起来吧。”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梁曦君的扫了一眼跪在跟前的贴身小奴，面上是显露的高兴，可见他的心情很好。 内屋伺候的人都是他从相府到来的人，都是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忠心耿耿的奴才，这些奴才都是他在王府里用地着的人，只要是忠心于他没有外心的，他也不会亏待了。 如今有了身子，也少不得这些奴才们的照顾。 玉心领意过来，笑盈盈地起了身，对主子行礼道，“是，主子，谢过主子。” 其余跪着的奴才都跟着起了身，都纷纷地行礼谢过主子。 主子怀了身子，在这府中的地位是更稳了，他们这些跟着伺候的在这个府里也是倍有面子，抬头挺胸做人。他们主子可是这翼王府的正君，除了王爷之外身份最尊贵的人。 “请问大夫，我们家主子怀了身子，我家主子的身子可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玉心是这个内屋里贴身伺候梁曝君的人，不用主子吩咐，他就知道要做什么了，这话也是帮他家主子问的。 “正君的身子养地好，老夫看这肚里的胎儿也稳。不过啊，这头三个月啊，最是要注意些的……”大夫摸着山羊胡子，把要注意的他都仔细地交代好。 梁曝君也是认真地听着，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个孩子，他一定要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万不能出半点岔子。在这王府之中，就是他身边这些伺候的人，都不是能全心地信任。 这怀了身子之后，要注意的事情就更多了，到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对他的孩子不利！ “今日老夫说的就这么多了，正君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尽管派人去医馆里找老夫就是。”吴大夫细细地交代后，说道。 他在凤都行医这么多年，除了医术了得之外，深宅内院里的一些事情他也知晓几分，该有的分寸他的心里都有数。这个翼王府里，只有这一位才是翼王府里的正君，除了王爷之外的主人。 “嗯。今日劳烦吴大夫跑一趟了，玉心，你去账房支账，给吴大夫封个大红包，送吴大夫出去。”梁曦君听完后，点了点头，对身边站着的小奴吩咐道。 这请来的大夫也是凤都里数一数二的名医，虽比不得宫中的御医，在这凤都了也是排地上号的，不然也进不来这王府里。这怀了身子之后，日后用地着对方的地方也多。 “是！”玉心应道。 对上座的翼王正君拱了拱手，吴大夫就带着他的药童，跟随送他的小侍出去了。 “院里伺候的都有赏。”见着大夫离去了，梁曦君收回了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因这个孩子到来而起的狂喜，转头对站在一侧近侍说道。 这个孩子来地正是时候，尽管是比他期待地晚了一些，现在也不晚。 “是！”玉心送大夫出去了，还在屋里的玉心应道。 玉心玉兰两个都是哥儿都是梁曦君身边的贴身近侍，打小就跟在梁曦君的身边。 “谢谢主子。”屋子伺候的奴才们都跪了下来，叩谢道。 梁曝君摆了摆手，跪着的奴才们都起身。 “主子，是否立即派人给王爷送个消息？”他们主子怀了身孕这么大的事，必定是要告知王爷一声的好，再加上他们主子把王爷看地这么重，想必这种事是想第一时间通知他们王爷，玉兰揣摩着他们主子的心意，问道。 梁曦君想了片刻，才是应道，“王爷那里，想必王爷今晚会回来。你让厨房那里备几个王爷喜欢的菜，和一壶好酒，等王爷回来，你请王爷到我这边来用晚膳。” “是。”云兰明白他们主子的意思，应道。 “相府那里，你派人去送个话，跟夫人那里说一声。”王爷这里等他自己来说，相府那里还是要派人过去告知一声。王府里人多也杂，他阿姆知道了这事，必定会派几个老阿麽过来，他现在不同以往，还是需要几个有经验的人在身边的好。 在从大夫的嘴里确定了自己怀了身孕后，梁曦君的脑子已经在为后面的事情做安排了。至于这个院子里，也要全部都换上自己的人。 到了这一会，送大夫出去的玉心也回来了，听了他们主子的吩咐后，派人往相府去送消息院子里的奴仆们开始忙碌了起来，仔细地把屋里布置了一遍。 炎炎夏日，知了在树头鸣叫，午后的斜阳打在西北面的墙上，天上的那抹红日慢慢地往西移。床上的人一觉睡到太阳西斜才颤抖着眼皮，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凤都的天热，一到了这个时节，一个午觉睡醒，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外头的知了叫地人的心烦，再加上这个天儿又热了，一个午觉睡地昏昏沉沉的，醒来人也不舒服。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发干，方梓烨才从床上起来了，见到桌子上摆着的茶壶，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喝。 正好这个时候门帘被人拨开，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转头看向来人，端起倒出的冷水灌进了口中，才解了喉中的干渴。再拿起壶倒第二杯，端起杯子想喝的时候，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了，方梓烨抬起眼睛，疑惑地看向抓住他的手的人。 “不要喝冷茶，换了热的再喝。”对上一双望着他带着湿润的黑眸，那里面带着疑惑不解，懵懵懂懂，和往日里清醒的人判若两人，凤凌霄却是觉得此刻的这人是可爱地紧。 另外一只手抽走了方梓烨手中的茶杯，里面正是放冷了的茶水。 见着手中的杯子被抽走了，方梓烨的视线跟着那一杯冷茶走，天晓得他就想喝被冷茶，而不是喝温水！ “来人！”见到伺候的人进来，凤凌霄吩咐道，“换了。” “奴才这就去换一户热茶来。”跟在后头的二顺连忙地进来，上前去把桌上的冷茶端走，连同倒了茶水的那个杯子。 见着茶壶和杯子都被端走了，睡觉被热醒的方梓烨现在又渴又难受，脾气也就不太好了，但是也不好对这人发作，只好忍着。见着来到的人，他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就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从回来凤都到现在，他一直都留在这边，没有像往常那样到处跑。 凤凌霄没有放他走的意思，至于他自己，方梓烨自己的心里也明白让他留下来的缘由是什么。 很快地热茶就换上了，二顺把托盘放下，被王爷的视线扫了一眼，他就退出去了，顺势地还把门关上。在门外的阿伍见到从里头出来的二顺的脸，撅起的嘴都能挂半斤猪肉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到底里头那个是王爷，他也不敢真的拿那位爷如何。 “来你这儿还需要理由？”凤凌霄不应反问。 勾起的嘴角，方梓烨的脸上带着笑，抬起的视线正好和望向他的视线对上，两个人隔着一张不大的桌子，眼神撞在一起。最后还是方梓烨移开了眼睛，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解了口中的干渴，心情也舒服了一些。 两个人在屋里喝了一杯茶，到坐在面前的人走了，只留下一只用过的杯子，放在那里。 就这么地盯着这个茶杯，好一会儿，方梓烨就笑了，只是那笑不达眼底，那眼底深处藏着点无可奈何。 第305章 这一切都该如此 “玉心见过王爷，正君有请您过去。” 一踏入府中，就见等在门口的小侍拦在他的跟前，凤凌霄的心里有些不悦，面上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到底也没有博他正君的面子，挥了挥手，让后头跟着的人先行离去，凤凌霄举步往他正君居住的院子过去。 跟在后头的玉心和几个小奴低着头，跟在他们王爷的身后。 府里其他院子里的人知道王爷一回来，就被东苑的正君派人接走了，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恨恨地咬牙。比起正君梁曦君，他们在出身上就输了一大截，如今人家更是这个王府里的正君，他们拿什么去跟人家比？ 这个王府里平静的表面下，是看不见的波涛汹涌，每个院里的人都要想着办法让他们自己得到王爷的关注更多一些。 “正君，王爷来了。”门外的小奴在翘望，跑回去跟他们主子稟报。 在接到王爷往他院子来的消息，梁曝君就让人把厨房里早已经准备的酒菜上上来。 到王爷来到东苑，屋里的桌子上就摆好了酒菜了。 等在门口的梁曝君见到过来的王爷，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放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轻松愉悦，说道，“王爷，您回来了啊，臣妾让厨房里备了你爱吃的酒菜。” 凤凌霄“嗯”了一声，也没漏掉他正君脸上愉悦的笑，问道，“本王见爱君很高兴，可有什么好事是本王不知道的？” 两个人成亲至今一直都相敬如宾，他待他的正君是以礼相待，两人之间和谐相处。 王府交于他正君的手里，也把王府管理地井井有条，并没出过半点差错。在外他的正君也不愧为大家公子，气宇非常，不失度量，一言一行都怡到好处。 “嗯，是有好事。”梁曦君也没有掩藏，他大方地承认了。 他今日等到现在，终于是把王爷盼回来了，想到这腹中怀的是王爷的孩子，梁曦君看向他的王君的眼里溢满了柔情，问道，“王爷，你猜猜会是什么好事。” 凤凌霄往里走的脚步顿住了，侧过头看向跟往日里全然不同的梁曝君，见到他的眉梢间都是掩不住的喜悦，可见他是真的高兴了。好事？他挑了挑眉，眼里带着不解。 这让他猜，他还真的猜不出来，便是摇了摇头。 “王爷。”梁曦君是知道他家王爷的这个性子，知道等着他家王爷猜，猜到明日都猜不出来，不如他直接告诉他好了。他伸出手，拉过王爷的手，放到他的肚子上，“王爷，您猜到了吗？”他问。 抬起的眼眸，期待地看着他的爷。 凤凌霄的心中一跳，不难猜测他正君告诉他的是什么好事。 若是他的正君怀上了，这可是他的嫡长子，一个能名正言顺地继承他所有的孩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翼王在知道他的正君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后，他的眼里浮现出一丝喜悦，抓住他正君的手，问道，“这，可是真的？可有请大夫来看过了？” “王爷，是真的，臣妾今儿请了吴大夫过来号的脉，吴大夫说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已是一月有余。”注意到王爷脸上露出的喜悦，梁曝君知道他的夫君和他一样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这话一出，凤凌霄也是想到了月前他在东苑留宿的那一夜，想必孩子是那一夜怀上了。他看了一眼跟在一侧的管家，管家立刻地上前一步，说道，“王爷，老奴这就去请宫中的御医过来一趟。” “嗯。”凤凌霄点了点头。 “王爷，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臣妾都请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臣妾的身子好，胎儿也稳，哪有什么事。”嘴里虽然是这么说着，梁曦君的心里是高兴他的夫君如此地重视他腹中还未出生的孩子。 老管家行了个礼，就下去安排人进宫去请御医的事了。 这王府中的正君怀上了，可是他们翼王府里的大事。他们王爷子嗣单薄，只西侧苑里的侧君生了一个小子，年前周侍君生了一个小哥儿，只是孩子的身子一直羸弱，三不五时地生病。其他院里的一直无所出，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其他的皇子就是年纪比他们王爷小的，家中都孩子成群了。 而今他们翼王府里的正君怀上了，若是生的是小子，这可是他们王爷的嫡长子，这王府日后的小主子。 “曦君你可是用膳了？”凤凌霄拉过他正君的手，往屋里走进去，把人拉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坐下。见他的正君不语，就知道他还没用晚膳等他等到现在，他不赞同地说道，“日后可别等本王了，若是本王公务繁忙在外太晚回来，你可是带着腹中的孩子一同挨饿，本王可是舍不得。” “嗯，臣妾知晓。”听着他王爷的话，梁曝君低下了头，脸上是两抹红晕。 只看了一眼，凤凌霄就知道了桌上摆着的菜肴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准备的，可见他的正君是真的在这上面下功夫了。 见到他的正君低着头，脸颊是两抹粉色，姣好的面容和脑子里一张脸重叠在一起，心神有那么一瞬间被扰乱，只是他很快地知道眼前这个是他的正君，而不是前不久同他不欢而散的那个人。 “我们用膳吧。”凤凌霄的脸上恢复了正色，连同眼里的喜悦都消息了，对待起他的正君多了一点比平日里更多的关怀和仔细。 “嗯。”梁曝君脸上是娇羞，应道。 边上的小侍上前来布菜，这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都和乐融融。 宫中的御医很快地被请来了，给翼王正君号了脉，这是喜脉无疑，也是确定了这翼王正君是真的怀了身子。御医细细地交代了一番，才是离去，回去宫中把这个好消息上报他们陛下。东苑里伺候的奴才们都很是高兴，他们主子有孕这事是千真万确，做不得半分假。 消息很快地传遍了整个翼王府，西侧苑里的甄侧君听到后，拨断了手中的琴弦，断开的琴弦弹开，划破了他的手指。边上站着的小侍见到他们侧君破了的手指，血珠子都冒出来了，发出一声惊呼，喊道，“主子！” “没事。”甄蓝讽看了一眼破了的手指，并不觉得疼，脑子恢复了冷静。 倒是一旁的小奴红了眼，眼泪都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了，他又拿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奴没办法，叹了一声。 不用他吩咐，这个忠心的小奴都连忙地去找药过来给他擦拭这冒出血珠的手指，细细地给他包扎好，小脸上还有着委屈，和替他的不值难过。 看着包扎好了的手指，甄蓝讽说道，“好了，去准备一份礼，明日送到东苑去吧。”这礼不好送早，更何况现在王爷在东苑里，他这礼送过去也不好，不如等明日再送。 梁曦君从进了这个翼王府之后，也并无慢待过他们这些同是伺候王爷的人，平日里待他们也是和气。如今知道正君怀上了，他这个侧君也应该送一份礼过去。 算来他是跟在王爷身边最久的人，跟着他一同回的王府，也是占着这跟的王爷的时间最久，才被封为了侧君，不然以他的身份，能进这翼王府就已经是王爷厚待他了，他怎敢再有其他的奢望？ “这琴，也撤下去吧。”琴弦已断，这琴也弹不下去了，甄蓝讽起了身，挥挥手让小侍把这琴给抬下去，免得看了心烦。起了身走到凉亭边上站着，就见在花丛里扑着蝴蝶的孩子玩地正开心，他的脸上露出了笑。 是啊，他还有他的小争儿，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就是为了他的小争儿，他也要学会隐忍和忍耐，日后在这个王府里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守着他的小争儿，等着他的小争儿长大了，同他父王那般，当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娶亲生子。 翼王府的正君，必定是要为他们的王爷生下嫡长子的，这一切都该如此。 一早的早朝过后，朝中的大臣都纷纷地祝贺翼王和梁相。 “恭喜四皇兄。”凤凌睿皮笑肉不笑地祝贺着他的四皇兄，他府里的正君早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小子，其他院子的侧君美人侍君更是给他生了不少的孩子。 他们一群兄弟里，就翼王府里的孩子最少，他们私底下都要怀疑他们这个兄弟是不是哪方面有问题了。 而今这个翼王府里的正君怀上了，总也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二日宫中的赏赐就源源不断地下来了，皇帝龙心大悦，一挥手一箱箱的好东西就往这翼王府里送。宫中的孙后君也不能落下，也送了一份礼，四大贵君也每人都往翼王府里送了一份礼。 一早翼王府外就围满了人，看着宫中的赏赐长龙一样地进了翼王府，都纷纷地站在门外看热闹，一车车的补品就往翼王府送进去了。 府里的管家往东苑里安排进了好几个做事利索的小侍，连同两个懂得伺候人的老阿麽，小心地把里头的主子伺候好。整个东苑都如同铁桶一样地围了起来，外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相府那边的人一早也是到了，梁相为了避嫌不好进翼王府，倒是相爷夫人带着要送往翼王府伺候他的哥儿的人一起到了，过来翼王府看他的哥儿。 避嫌？要是真的避嫌，当初就不会把自家的哥儿嫁给翼王，嫁进那翼王府了！不过总有那么一些往面上遮上了一层掩羞布，实际上总干着一些人所皆知的事的人。 “阿姆……”见到他阿姆到来，梁曝君是真的很高兴，到将为人姆之后，他才更是懂得他阿姆当年怀了他的心。梁相夫人抱着他的哥儿，重重地应了一声，“诶，阿姆的乖儿啊。” 见到他的儿在这翼王府里过地好，梁氏也是放心了。 一整天都有东西往东苑里送进去，不知道惹红了这王府里多少人的眼。 第306章 置于何处 台上的说书先生每日都只说一回西游记，来楼里听书的人没有少，反而是越来越多了。 老熟客们都爱来楼点上几样小茶点，吃上一壶好茶，听上一回西游记，这唐僧带着三个徒弟去往西天取经的一路，这故事是越听越得趣。每日一个章回，故事说了许久都没说完，来听的人每日都来。 楼上的隔间里，坐在椅子上的人懒散坐在那里，一手支着下巴，不知是在听先生说书听地入神，还是在神游天际，想入非非。桌子上摆着的茶点，每一碟都用了一两个，茶杯里喝了一半的茶留在那里，失了温度，凉了。 从那回来楼里听了一回先生说书后，方梓烨隔三差五就会来楼里听书，最近的胃口出奇地好，嘴巴就没停过，就是饭后也爱吃些点心零嘴。 比起前段时间瘦地就剩下一层皮包骨，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一出西游记说完，台下的听众还意犹未尽，他桌上的茶点也吃了过半了。 “回去吧。” “是，主子，马车在门口了。“在这里坐了许久，到了这一会方梓烨也是觉得困乏了，这吃饱睡好的日子，他从前就不敢想过，托某位爷的福，他这日子是越过越清闲了，掩嘴打了一个哈欠，他就站起来往外。 后面是跟着此后的小奴儿，还有一个面瘫护卫。 出门方梓烨向来都不喜带太多的人出来，就连阿伍都还是那人给他留下的人，不然他出门就带一个小奴儿，去哪里都成。不过既然是那人派来的，他就留下了，一留就是这么久，用着也凑合。 “……你听说没有，翼王正君有了身子，那宫中的赏赐络绎不绝地往翼王府里送，堆满了半个院子那么多。”说话的人还比划了一大小，那半个院子可是比普通人的宅子都大了。 这话不无夸大的成分，但是也有八九分的相近。 “怎么会没听说，整个凤都谁人不知道了啊。” 这一日整个凤都里的百姓都在说着宫中的赏赐不断地往翼王府里送的事，羡慕的有之，妒忌的有之。酒楼茶肆里的人聚在一起，大多都是在谈论着翼王府里的事。 “陛下已经年迈，朝中尚未立太子，你说陛下会立哪个皇子当太子？” “陛下的心思哪里是我们猜地到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这也是百姓们关心的一件事，这太子可就是他们凤朝的国君。 天子脚下，说话稍有不当被人听了去就可是会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对于朝中之事，百姓们也只敢窃窃私语，不敢高声，恐被人听了去了，后面的说话声渐渐地就小了。 路过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前半句方梓烨听进了耳里，嘴角忍不住地勾了起来，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带着说不出的嘲讽，脚步略微停了一下，他就举步离去了。 他的脸用了一点简单的方法掩盖了他原本过于让人惊艳的相貌，平淡无奇的相貌，唯有那双眼睛和平凡的相貌格格不入。这么一张普通的脸，就算是他进出这一品斋，也无人会注意到他。 跟在他们主子身边的二顺小奴自然是也听到了那些话，担心地看着他的主子一眼，晈了晈唇，是替他们主子感到不值。 见他们主子举步走了，后面的小奴赶紧地跟上。 门口是等着的马车，上车的那一刹那，一阵心悸，心口一阵绞痛，扶着门框的手一软，要上车的人脚上一滑，差点就摔下来。好在一直跟着后面的小奴跟地紧，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扶了他主子一把，把人给扶住了。 阿伍后了一步，慢了一拍，面上是自责，好在主子没有什么事，不然他是难辞其咎。 “主子。”二顺小奴一脸都要哭出来了，喊了一声。 “无事。”扔下一句，扶着门框的手一用力，方梓烨就上车了，进了马车里。 放下的车帘，挡住了外面的人都视线，也遮住了里面。 这哪能无事啊？！那位爷的正君都坏怀上了，他家主子将要置于何处，他们的小主子还在曹家村呢！就连二顺这个傻小奴都不信，看着上了马车的的主子，在犹豫要不要隔着进去。最后还是耷拉着脑袋，不敢进去里面。 举起手，捂住心口的那个地方，心里有那么的一瞬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明明是知道那人娶了正君，早晚有一天，他的正君都会怀上他的孩子，为他生下嫡长子，甚至是那个王府里，不止一个梁曦君，还有其他无数的美人侍君。 打那人骑着黑马从他的楼前走过，他就应该死心了，早就该把这段情断地一干二净，才不至于让自己越陷越深。 “小宝儿……”张了张嘴，他无声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心底的痛，再多的委屈，也不如想起他那从小就没了阿姆在身边的小宝儿，满心满脑里，想的都是他的小宝儿。 坐上了马车，手里拿着鞭子的护卫驾着马车，熟练地穿梭进了热闹的街道里。嗒嗒的马蹄声响起，和着外头热闹的吆喝声，形成了一股奇特的声音。 一匹快马从街上纵过，好在没有伤及无辜百姓，不用说这一定这凤都里哪家府里的少爷公子，就是踩死了人，也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去管地，还不如好好地过他们的日子。 百年凤朝，凤都这里的高官贵族实在是太多了。 快马过去，街上又恢复了熙熙攘攘的模样，走在那之中的马车从这条街出来，拐上了另一条道。 错身而过的一辆马车，马车里的小公子撩起的车帘，看着热闹的街道。 来了一趟凤都的沈小少爷坐上回去南阳的马车，马车往城门的方向过去，要回去南阳了。这一趟来凤都，除了奉了阿么之命来看叔儿，还有就是他想来凤都开一家分店。 店铺已经找好在装潢了，按照南阳的店那里一样装潢，也在这凤都开一家同样的店。他们店现在在南阳城家户喻晓，城里每家府里没有上他们店里给孩子买上一样新鲜的玩具的，现在推出了一部分适合大人的玩意也，也是深受大家喜欢。 到这个店在凤都开起来了，他们可以想象得到这个店的生意有多好。 南阳一部分的年轻手熟的工匠调到凤都来，先在这里成立一个分部，为他们的店在凤都开业做准备。这个提议还是曹向南那里提出的，他也是觉得可行，两个人一拍即合，他就决定了这一次来凤都的时候，顺便地也把在这边开一家分店的事情给办下来。 下个月他阿么过寿辰，他要赶回去给阿么过寿，也不宜在凤都久留，店里在装潢，等他回去给阿么过完寿辰过来，也可以开张了。叔儿那里也让他带来满满三大车的东西回去，也不比他给叔儿带来的东西少。 离开凤都回去南阳之前，沈正阳也进宫去给他的叔儿叩谢，也告知他叔儿一声，他要启程回去南阳了。 好在这一趟进去他没有碰上皇帝去他叔儿那里，说实话沈正阳并不是那么地喜欢皇帝，尽管那个是他们凤朝身份最至高无上的人。 他叔儿正值青春年华，而皇帝已经年迈了，后宫之中这么多的人，他叔儿也不过是其中一个。从前还小的时候不懂，现在渐渐地懂得了一些东西之后，每一次进宫里头，沈正阳的心理都有一种难言的感觉，心里头特别地难受。 “不知下次阳儿来看我，是要到什么时候。”这话里是说不出的叹息和落寞，若是沈梅月再自私一点，他完全可以把他的小侄儿留下来多陪陪他。 只是这是他阿哥唯一留下来的骨血，也是他们沈家唯一的一点骨血，沈梅月不敢。这个凤都里，太多的事情了，还不如远离了这凤都，回去南阳城，那里的繁华不如凤都，可远离天子脚下，事端就少上了许多。 “贵君，小公子不是在这南阳开了店，等小公子的店开张了，小公子不就来了。小公子来了，自然就会进宫里来看主子您了啊。“小使跟在他们主子的身边，自然也是听到小公子说他在凤都开了店的事。”说的也是。“沈梅月站在楼阁上远眺，这个楼阁再高，也看不见宫外，更看不见他远在南阳的老阿姆。 自从进了这宫里头之后，他就失去了自由，别说回去南阳看一眼他的老阿姆，就是想出宫一趟都不容易。这深宫之中，再多的荣华富贵，君王的宠幸，都失去了颜色。 想到回去南阳的小侄儿，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感情，想回去南阳看望一眼他的阿姆，祭拜一下他离去多年的阿哥，和看看他的哥么，若是阳儿能把婚事办了，他还能见到他的小侄儿成亲。 “主子，冯太医来了。” “嗯。“收回眺望的目光，想起来了的年轻太医，沈梅月的嘴角玩弯了弯，“下去吧。”说着转身就往阁楼下去了。 等在下面年轻的冯太医，见到徐步往他走来的人，一席白衣随着他轻移的脚步，飘然若仙，美地只有那天上才有，而现在这个人正在向他一步步地走来。 脑子里他阿爹的提醒，在见到这个美得若仙的人后，早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 见着呆呆地看着他的年轻太医，沈贵君脸上挂着笑，也没有恼怒这个年轻的太医这么直视着他。倒是一旁的宫侍对冯太医出声咳咳了两声，提醒了一下冯太医。 “微臣见过身沈贵君。”冯太医反应过来，里面地拱手对沈贵君行了一个礼。 “冯太医不必客气，起身吧。“沈梅月看了一眼这年轻的太医，就往里面走进去了。 身后是跟上来的冯太医，一前一后地都进去。 第307章 这绝对是亲爹 骄阳似火的盛夏，跑在路上的马都在喘着粗气，从外面回来的人是挥汗如雨，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红日，周围围着一层一层的红圈，曹向南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说道，“我看这天是要热死人呦。” “是啊，主家，今年的天可真热啊。”主家的马车一回来，不用主家，刘桂忠就打了一桶水过来给马喝。 被喂熟了的老黑见到水桶过来，也不端架子了，伸着马头就进桶里，哼哧哼哧地喝起来了水。 “这畜生。”曹向南看了一眼这被天热地都改了性子的老黑，就笑了。 两条狗围着他打转，成日里也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两条狗小的那会还老实，到了现在大了，完全就不受管束了，就跟两只脱缰的野狗似的，还会跑山里叼上一只两只野物回来。 这两只狗原本就有狼的天性，一黑一白的两只狗模样高大，是他见过的狗里最漂亮的两只“好了，这边无事了，你们也回去屋里歇着吧。”刘桂忠的两个小子都跟在了他的身边打杂，反正现在缺人手干活，曹向南就带在了身边做事。 两个小子干活，大的老实一点，小的脑子灵光些，做事会投机取巧。反正能把他吩咐下去的事情给做好，不管是聪明的也好，老实的也好，每个人都性子不一样，做事方式也不同，两个小子跟在他的身边到现在，也没出过什么错子。 对于主家带上他家的两个小子在身边干活，刘桂忠是笑地合不拢嘴。自打来了主家这里，他家病媳妇儿的身子是恢复了，现在断了汤药，就连大夫都说是无大碍了，所以现在就是卖身为奴，刘桂忠也是愿意，更何况主家并不亏待他们。 他们现在一家五口在这里干活，每月都还有月钱，主家的意思是等他们存够了钱，就可以跟他把卖身契赎回去。现在就是能把卖身契赎回去，刘桂忠也不想走了，离开了这么好的主家，他们一家五口还不知道到哪里去，不如好好地留在这里。 “主家若有什么吩咐，就随时吩咐我们。”刘桂忠知道主家那里不用他们伺候，主家不喊他们，他们一般都不会进去里头。 “嗯，成。“曹向南应了一声。 镇上的两家铺子还在开，他是把隔壁的一家铺子谈了下来，原先做麻辣烫的那里还是继续做麻辣烫，蛋糕店现在是搬到了新的店面去。 正值炎热的夏季，蛋糕店里推出一款冷饮，是老少咸宜，所以现在蛋糕店的生意也是直追麻辣烫那里。 从上一次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曹向南就没再让晚风带着两个孩子天天去看铺子了。现在铺子做大了，也请了人过来看管，店里的活计都有人做了，晚风只要隔几天去那里看一看就成，月前月后有些数要查看。 不过现在天气热了，外面太阳又晒，就是不用他家夫郎嘱咐，祈晚风连着半个月都没去镇上了，带着两个小的在家里头。 他们的房子靠近山脚下，要比别处凉快些，孩子还小，一点热地就不舒服就会哭，他也不敢带孩子往镇上跑，更何况小宝儿是半步都离不开他。他们还以为小宝儿大了一点后没那么认生，这个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小宝儿就只认身边熟悉的人，别的人谁都不要。 在屋里就听到了夫郎说话的声音，两个小的刚睡下了，几个大的去了书院，早上过去，到傍晚时分才下了学才会回来，基本上不用他怎么费心思。 “夫郎。”祈晚风从房里头出来，就见到进了屋子里的夫郎，见他额头都满是汗，他忙的抽出手绢让他擦汗，嘴里说道，“口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曹向南接过手绢都还在擦汗，跟在媳妇儿的身后走过去，从晚风的手里接过一杯水，还是温的。见晚风接过手绢要给他擦汗，他抓住了伸过来的手，说道，“不用擦了，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去也先得把汗擦一擦，这大热天的一回来就冲凉水澡可不行，你先在这儿坐一会，等等再去吃洗。”祈晚风压住了他夫郎，没让人走了。想起了一件事，他说道，“我听说二哥他们回来了，一起的还有刘二子他们几个，不过听说有一个没能一起回来。“说到这里，祈晚风的神色有些不太好，他们二哥当初若不是带来村里几个老做些偷鸡摸狗几个来他们家里做贼，也就没了这后面的事。 去的时候是四个人，回来的只有三哥，这之中就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什么可能都会有，但是坏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去了回来的几个，只有刘二子是更瘦也更壮实了，其余的两哥都是脱了一层皮地回来。 几人早就服完了苦役，一路走回来曹家村走到了现在，才回到了曹家村。 刘二子的那个瞎眼阿么，见到儿回，姆子两个抱在一起是痛哭，当时村中不少的人还见到了他们，都纷纷地抹泪了。 “没事，他们回来就回来……晚点我去问问怎么回事。”曹向南知道晚风在想什么，心里在担忧什么，他说道，“他们去了如何也是罪有应得，和我们无关。曹老二回来就回来，也不关我们的事，二哥我是喊不出口的了，你以后见到他也当不认识就成，这种人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他想跟别人老死不向往来，不见得别人就想跟他断绝关系，特别是现在的曹家四郎在村中是何等的风光，俨然就是现在村中最有富贵的人家了。 “只要他不犯到我们头上，我们也犯不着理那种人。”曹向南说道。”那个，听说二哥的腿断了……”祈晚风的脸上有着担心，就他们二哥那种人，保不准会把这断了腿的事算到他的头上。 “断了就断了，断了才好，这样以后才爬不起我们家的墙里。”要是断了一条腿还不老实的话，曹向南不介意让曹老二两条腿都断了！ “噗哧……”一听夫郎的话，祈晚风都被逗笑了，嗔了夫郎一样，那眼里是温柔笑意，说道，“哪有人像你这样说话的！” 窗外有南方吹进来，吹地人很舒服，在厅里坐了一会，跟晚风说了几句闲话，都是曹家大院里的那些事。曹向南现在是想到他们就是头疼，镇上那里，他那个三哥还让奴才来找过他好几次，前面两次去了，后面他都推辞没去了，也是实在地没时间。 他那个好三哥的意思是想让他帮他坐上正妻之位，他这个四弟有本事了，他三哥的意思是，他在府里也能抬头挺胸做人了，也应该坐到正室的位置去。就他去他三哥那里，可没见他夫家那里有半点慢怠他的，因为他生的是两个小子，在府里这么多年来也不知多受宠，处处都打压正室，过的日子比正室在府中过的日子还好。 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帮着侧室打压正室，还妄图坐上正室之位的这种事，他曹向南做不来，所以也不难怪他那个三哥对他这么地热情有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就说一个嫁出去这么多年连曹家村都没踏回一步的人，就连阿爹阿姆兄弟都可以不要的人，竟然会跟他攀那点可怜的兄弟之情，可能他们当初真的好过，不过人都会变的。 这一点，他在他那好三哥的身上是见识过了。 等媳妇儿批准了，他才去了浴室洗了个凉水澡，回去屋里头上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还是听到孩子的声音，曹向南就醒来了。 “夫郎，吵醒你了啊？”见到夫郎醒过来，祈晚风就知道是两个小的把人给吵醒的，想到这里他莫名地有点心虚。旁边的屋子一直都空了出来，原本那个房间就是留给乐乐的，正好两个孩子住在那里也可以，就是因为小宝儿一离开他就哭，到孩子都好几个月大了，他也不忍心把孩子送到那边去。 孩子留在他们的屋子里，也是多有不方便，不过他就是狠不下心来。 “我睡到这一会儿也差不多醒了，醒来是正好。”见到晚风把小宝儿抱起来，他也起了床伸手去把小胖子抱起来，他们家的小崽子是真的长成了一个小胖子。 小时候就爱吃，吃饱就是睡，到了现在好几个月大了，也是吃饱就躺在那里不肯动。 这抱在手里的重量，可真是让他嫌弃的。 父子两个人的目光对上，曹瑞乐在他阿爹的眼里是看到对他满满地嫌弃，“……”请不要歧视胖子好吗？我这是婴儿肥！ 曹瑞乐小朋友翻了个白眼，一只小胖手往他阿爹的脸上挥过去。 “啪！”让你嫌弃我！ “……曹瑞乐，我看你找死！”把小胖子一番，巴掌就往他屁股上招呼，曹向南有的时候就很怀疑他家胖小子是从小什么都懂，就这么小一点，都要成精了。 所以这是一只成精了的小胖子？怎么怎么想都觉得好嫌弃？ “……”曹瑞乐！ 你再掐我屁股我可就真的要哭了啊！ 打了一巴掌他家小子的屁股觉得肉肉的，打的时候没舍得用力，到摸了一把觉得手感好，曹向南就掐了一把，然后，再掐一把，再掐一把…… “哇哇哇……”曹瑞乐小朋友被他阿爹虐待的，终于是忍不住地就放声大哭了。 “呃呃……”曹向南。 “怎么了啊，乐乐怎么哭了？”那边正在抱着小宝儿给小宝儿把尿完的祈晚风，听到了他家乐乐的哭声，就回过了头，看着他家夫郎抱着孩子，怎么把孩子给抱哭了？ “没事，这小子就干打雷不下雨。”一滴眼泪都没有，曹向南会真信他家这小是哭才怪。 “哇哇哇……”他阿爹还怀疑他是假哭？这真的是亲爹吗？曹瑞乐是心塞地不行。 祈晚风听到孩子的哭声，抱着小宝儿走过来，对上他的小乐乐委屈的小脸，还哄了孩子两句。曹向南抱着这胖小子，是恨不得把他给扔地上，到底是他的小崽子，也没舍得真的扔了。 第308章 又到时候了 西边的红霞满天，天上云卷云舒，一行飞鸟从天际飞过，夏日的日落黄昏是一天里最美的时刻。这个时候书院也下学了，孩子们踏着夕阳往家中回去。 小村落里炊烟袅袅，孩子们下学的这个时候，村中的人家才是开始淘米煮饭。 现在的曹家村里，家中富裕的壮年劳力都去做工了，心灵手巧的哥儿也在制衣坊里领了一份工，再不济的也能种上一块菜地，地里出的菜也能卖上几个钱。 家中有了剩余的钱后，有点想法的汉子哥儿都想着法子把孩子送去了书院读书，不然别人的孩子都送去书院了，就自家的孩子没送去，就落后于人了。更何况现在书院里四岁到七岁的孩子送过去也不收束脩，再大一点也是收一半的束脩，比起孩子以前在族里的私塾读书还要低，给地起这点钱的，都把孩子送去了书院读书。 村里的人家都不再送孩子去私塾学堂读书，送到了路远书院读书，为此村里的村长族老们还闹腾了一回。 从前村私塾学堂里的先生只教满口的之乎者也，对于许多人家来说，孩子读了这些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就不一样了，孩子去了书院，除了读书识字之外，还教算术武术，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学习，再稍大一点的还能跟着师傅学门手艺，到学成出来后书院那边还会安排工。 到去了书院回去的孩子读书读地流利，算数算地噼里啪啦地作响，还能打一手好拳，没准将来还能考个武状元，就是觉得读书无用的阿爷阿么也是笑哈哈地看着孙儿们去读书。 原本还处于观望的人家，到了后门都纷纷地把孩子送去书院，只不过到书院里的位置满了，就是想把孩子再送进去的人家，也得排队等了。 书院里的几个屋舍都安排做了课堂，到了现在每个课堂里的位置都满了，来早地就有了位置，来晚的就没位置了。旁的位置在赶着起建的院子屋舍，就是做工都人手再多，一时间也没能这么快地建起来。”阿姆……““阿姆……” 听着孩子们的喊声，曹向南就知道是家中的几个大的从书院回来了。星星现在都跟着安安改口喊晚风“阿姆”了，祥仔年纪大一些也懂事了，略微羞涩些，喊的他们还是“叔叔”“么么”，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要好，一起去的上学，一块回来。 门外的刘桂忠和刘氏见着几个小公子背着几个小袋子从书院回来，都笑着问了一句小公子们。来了主家这里后，刘桂忠和刘氏都知道主家对哥儿的看重，并不比小子少，他们对待两个小公子也不敢有半分慢怠。 在屋里逗弄完小乐乐后，听到几个小的的声音，曹向南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安安一见到他阿爹在家，眼睛一亮，嘴里喊着“阿爹”，迈着小短腿往他阿爹跑过来。曹向南蹲下来，伸手接住了奔过来的安安，两手拎着孩子的胳肢，就把孩子抱了起来。 “咯咯……”安安最喜欢和他阿爹闹了，笑得骨头都软了。 见着笑软了的孩子，惹得曹向南亲了两口他的小安安，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孩子，对此他对安安的感情到底是不太一样的，不管以后再多的孩子都好，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特别的位置是给他的安安的。 祈晚风手里抱着小宝儿出来，小宝儿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回家带哥哥们，咿咿呀呀地说着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宝儿，你在说什么啊？”祥仔走了过来，伸手摸了一把小宝儿的手，小宝儿对于自家人也不认，见哥哥伸手来抱他，他也攀过去让抱了，祥仔把下宝儿抱在了怀里。 “小宝儿在喊哥哥呢。”祈晚风把小宝儿给了祥仔，伸手摸了摸祥仔的头。 他对祥仔带孩子很放心，小宝儿除了他之外，第二个最喜欢的就要数祥仔了。 “都去放好书包，饭都好了，你们放好书包都去洗手了来吃饭。”知道孩子们这个时候回家了，家中都会准备好了晚饭，等孩子们一回来就开饭。 屋子里被阿爹阿姆抛弃的曹瑞乐正躺在小竹席上思考人生，小脸上的表情是和他的年纪不相符合的深沉。到被他阿爹抱起来喂饭，是一点都没吃少，虎着的小脸，小下巴是两层肉，都是吃出来的。 乐乐都已经喂米饭吃了，他早就不肯喝奶了，喂到嘴边的奶不肯吃，就是要吃饭，到现在都完全戒奶了。不像是小宝儿，到了现在奶瘾都很大，每日三餐都要喝奶，不过也开始喂点粥水和汤水，身子骨比从前要好上许多了。 前天曹向南才从南阳回来，他也有几天的时间留在家里头，食品加工坊那边盖起了一部分的房舍做作坊，那边都已经开始加工做泡菜了。做好的泡菜运到南阳去，再通过南阳运到别处去，除去中间的运输费，到手的能赚到利润都不少。 他这一次赶着回来，是因为山脚那边的葡萄要熟了，赶着回来收了葡萄酿酒。去年他卖葡萄酒可是赚了不少的钱，这个酒水的行业就是暴利，不做就可惜了。 到了今年开春曹向南是培育了十亩地的葡萄苗，都在山脚下的那一片地，死了一些，后面下来再中了一次苗，最后全部都养活了，不过能挂果也没这么地快，所以今年主要的还是野生的这些葡萄。 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他对这葡萄酒就比较有计划了一些。 南阳那边有方掌柜在，酿酒坊也很快地就建起来了，月初都已经开始投入了生产中，产的都是白酒。他在这里面占的分成不低，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是在南阳那边，忙着制酒坊的事，到了现在停歇一点了，他就回来了汾水，不过也没个停的时候。 这钱永远是赚不完的，但是看到钱明明就在眼前，不去努力的话就很对不起自己，所以人就是在这种心理下，拼命地去干活赚钱。好在他还年轻，也还熬地起。 葡萄酒的话，曹向南是打算两头都做，这些葡萄运到南阳去肯定是不会那么地新鲜了，还不如在这边酿成酒，到时候再运过去，只要酒好到时候就不怕没人买。 至于南阳那边的话，反正就有制酒坊在那里了，在当地收了葡萄也一起酿。 到了第二日，曹向南找曹刚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跟他们说酿酒的事。去年曹刚他们都有一起做，大家对酿这个酸果子酒都是很有经验，可惜在这酿酒上最有天分的白书不在。 现在制衣坊这边的事都是曹刚在管，魏麒和魏麟也没闲着。 自从柳白书和王大虎走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回来，曹刚那里说没事，他也就不担心了。 “主家，老爷来了。”刘桂忠敲了门，在外头说道。 老爷喊的就是他主家的阿爹，他理应喊一声老爷。 不过刘桂忠也知道他主家这边和老爷那边的关系并不怎么地融洽，到来了曹家村后，在这村里进进出出的，外头的一些闲话他多少也会听地到，所以对于这个老爷，他就喊一声“老爷”，心里并无多少的尊重。 听到这一声老爷，曹向南就知道是他阿爹来了，他走了过来，就见到了门外他的阿爹，问道，“阿爹你怎么来了？” “进来坐吧。“昨日才说了大院那边的事，今日他阿爹就找了过来，曹向南想他这便宜阿爹来没好事，不过他也不好把人给赶走，只得把人给请进屋里来。 曹阿爹进来，见到坐在里头的曹刚几个，这里头的几个只有曹刚是他认识的，他笑着说道，“刚小子也在啊。” “嗯。“曹刚对曹向南这个阿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态度冷冷地应了一句。 曹阿山被噎了一下，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他来这里是找他四儿的，有这些外人在他也不好说，他讪笑了一声，问道，“四儿你在忙啊，你阿爹我也没什么事……” 曹向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什么事您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也没什么忙的了，阿爹你坐下吧，我给你倒杯茶。”曹向南见他阿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相信他阿爹说的真的没事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请了人入座，曹刚也站了起来，说道，“先就这么地定了，我就先回去了。” “好。“知道有他阿爹在，他们也不好继续谈那些事情，就不如放着等晚些有时间了再谈，曹向南应道。 曹刚连看一眼来的曹阿山都没有，就带着人出去了。 “阿爹，喝茶。”到底是这个身体的阿爹，曹向南现在和大院那边的关系不冷不热，但是肯定不好，逢年过节他也会送点东西过去。 今年他大哥和曹老二的孩子读书那里，他也给了几个钱过去，至于要不要送孩子去读书，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他能做的就这么快多了。 “是有点事想来跟四儿你说说。”曹阿山在这漂亮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左右看了一眼这屋子，才是看着他四儿说道。 给他阿爹倒了水，曹向南就坐了下来，说道，“阿爹你说。” 第309章 曹老二回来 “……你二哥昨儿也回来了，你二哥去了那里也吃了苦头遭了大罪，四郎啊，你二哥那时也是一时糊涂，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唉……“说到这里，想起回来的二郎，曹阿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他也是你二哥，你们是亲兄弟”曹向南听着他阿爹说他和曹老二是亲兄弟，看着他阿爹顿时无语极了。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倒是想过去了，就不知道连腿都被人打断了的曹老二，是不是能这么地算了！ 昨天听晚风说起了曹老二，他也找人问了一下曹老二的事，就曹老二那好吃懒做的性子，去做苦役会勤奋到哪里去。他曹老二还以为去了那里跟他家一样地，能任着他性子来，要说也是他那个阿姆把曹老二宠着了这样，曹老二要不作的话，他能断了腿？ 该！ 听他阿爹坐在这里跟他反复地强调他们是一家人，连曹向南听着都觉得牙酸，这些人还真的以为过去的事就能过去了？这个身体的原身还挂了一条命在这里呢，谁来为那早早就死去的冤魂偿命，这就能算了？” ………我今儿来也是想着，正好你二哥回来了，你也是许久没回来大院了，我跟老大说了，今晚让他那里做饭，大家在他那里吃饭，你带着晚风和孩子们也一起过来，一家人坐下来一起吃一顿饭……”曹阿山说了这么多，这才是他来找这个四郎的目的。 这事今早他同老大和老大媳妇一说，他们都同意了。 要说这来他们家里吃饭的事，陈丽自然是不待见他二叔，但是他阿爹一说四叔一家到时候也会回来，陈丽才点的头，高兴着他四叔一家能回来吃一顿饭，这可是好事。 自从分了家后，不用再养着一大家子了，陈丽现在的日子是过地美好了。 他和他家夫郎都去他四叔那里领了一份活做，家里每日就有了两份进项了。两个小子都送去书院读书，原本不打算让他家小哥儿去读书的，一想起他家哥儿读了书识得几个字后，过几年找人家也好找，不然到时候别家的哥儿都读过书识得字，就他家哥儿没有读过，到时候好人家不是都选了别人家的哥儿？就为了这个，陈丽都咬了牙送三个孩子去读书。 反正现在都分了家里，就是他二叔回来，也与他们无大多关系，他们也不用再养着他二叔一家，他们关起门来，过他们自己的好日子。 就不知道到时候陈丽若是知道他四叔不去吃饭，就他阿爹阿姆还有他二叔一家，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阿爹，二哥回来了我改日再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至于这过去吃饭的事，家里的孩子还小，也认人，带过去若是哭闹了连一顿饭都吃地不安生。我一会也要赶着去镇上一趟，也不知几时才回来，你们做饭吃就成了，我一会让人送一刀猪肉过去，饭怕是去不了吃了。”曹向南也没打算过去大院那边吃饭，他曹老二回来了，他曹向南就得过去跟他吃饭，跟他继续当兄弟？ 从搬出大院之后，他就少有回去，但是去送东西也是回去过几趟，倒是晚风从搬出来后就没再回去过。搬出来的那会晚风就怀了身子，后面是挺着大肚子，到现在孩子都好几个月大了，晚风平时一般都少进村子，出去镇上都是坐着马车从侧边的小路出去，再上大道，也不走经过村里的路。 当初的那些事，曹向南现在想起也觉得糟心，就是晚风方便，他也不会让晚风过去大院那边吃饭。再说当初因为他收留祥仔和星星的事，他阿爹阿姆的意思是他给外人养孩子，也不把自家亲兄弟一把？他曹富贵和曹富强是缺胳膊断腿了还是怎么的？他曹向南有义务要养他们？ 想来他阿爹阿姆那边也不会欢迎祥仔和星星过去，曹向南就更不想让两个孩子过去了，更何况在大院的那会，安安也是经常给他大哥和曹老二家的几个欺负，安安自己都不会再愿意回去那里。 现在来请他们回去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当初怎么把他们一家三口给赶出来的。 听他四郎的意思就是说祈晚风和孩子们不去，他自己也要去镇上没空去，曹阿山一张老脸就拉下了，愠着一张脸不说话。 见他阿爹的脸色不好，曹向南也是没办法，说道，“阿爹，我今儿真的是抽不出时间来，我跟刘掌柜约了，这就得赶到镇上去，改日吧。” 这改日就真的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了，往往这话的意思就是没有定期。 曹阿山连桌上的茶水都没喝一口，就黑着一张脸从他四郎的家中离去了。 “阿爹，你回去了啊。”正好在屋里哄了小宝儿睡觉的祈晚风从房里出来，就见到了他阿爹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人也没应他，见着阿爹生气地走了，他看向他家夫郎，问道，“夫郎，阿爹这是怎么了？” “想让我们过去大院吃饭，我说没空去，就黑着脸走了。”曹向南两手一摊，说道。 现在才知道一家人，当初都到哪里去了？他约了刘掌柜谈事情也是真的，不过这不想去也是真的。就是再忙也能把事情推一推，但是这推不推也是看那事值不值得他去把事情推了，把时间抽出来。 听夫郎的话，祈晚风的心里就明白了，说实在的他也不会想回去大院那边。 “若是大院那边再找来，你就找个借口推了，说没空就成。”曹向南说道，“最近我都是留在家里头，有个什么事就等我回来再让我处理。” 南阳那边的制酒坊盖起来了，酿葡萄酒的话他留了方子，有房掌柜在，他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现在酿的葡萄酒，就等着下半年卖一个好价钱。 他现在是两头跑，不是汾水这边，就是过去南阳那边，也没个闲着的时候，真的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和事上。 “嗯。”既然他夫郎都这么说了，这样就最好了，祈晚风点了点头，心里又有些担心，问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自古“孝”字大过天，他们这么做村子里的人会不会说他夫郎的闲话？这样对他夫郎的名声是不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曹向南伸手把人给拉了过来，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他单手揽上晚风的腰，在椅上坐下来的同时，顺势地就把人拉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靠着坐在一起的姿势，他才算是满意了，问道，“两个小的都睡了？” 整日里两个小电灯泡在身边，就两个小电灯泡睡觉了的这会，他们能过一点二人世界。曹向南的心里琢磨着，等两个小的再大一点，他都送去书院读书去。不过这等到两个小的也到了大了能读书的年纪，也还要好几年的时光。 “嗯，都睡了。”说起两个小的，祈晚风的眼睛里都带上了笑，应道。想起刚才夫郎在和曹刚他们说的酿的事，他问道，“你和曹刚他们谈的酿酒的事如何了？” 而后两人说起了酿酒的事，去年他们都做过一次了，今年他们也有了经验。 曹家大院里，诡异的平静里，曹老二的屋里时不时地响起一阵大哭声和骂声，屋外的人听着，也没人敢进去。 白日里曹老大一早就出门去做工了，到了黄昏日落才会回来，陈丽现在在制衣坊里领了一份工，几个孩子一早也去书院了。老二屋里的事，陈丽也不许他夫郎去多管闲事。 曹老二自从回来后就整日都窝在屋子里，连房门都少走出去，就连一日三餐不是他媳妇王燕端进去，王燕出去忙活了，就是他家大小子给他端进去。 他回来后也不让大小子去书院了，要孩子留在家里伺候他这个老子，不然回来就是一顿打。曹老二也不想他媳妇出去做工，留在家里伺候他，但是抵不住媳妇不出去做工，家里就没钱“你就端了一碗清水给你老子吃？你想饿死你老子啊！”一碗粥里就只见几米粒，曹老二一看就火大了。话音一落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捂着脸的孩子就大哭了起来，手里的碗也摔到地上，碎成了碎片。 “呜呜呜……”以前他阿爹最疼他的了，这个不是他阿爹，一点都不疼他，还会打他。 “哭哭哭，整日就知道给老子哭，你老子还没死呢！丧门星。”回来的曹老二和从前变了一个模样，抬起一条腿搭在床上，以前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大了一号，曹老二是又黑又瘦了，整个人都变了。 放在床上的那只脚变型地不太正常，这条腿是被人打断的，在那里没大夫也没药，能活下来也是他命硬，才没死成。 “给老子出去外面哭，你阿姆死到哪里去了，让你阿姆回来给你老子弄口吃的。”曹老二听到这哭声就更是心烦了，一觉醒来，肚子是饿地咕咕作响，“还哭？还不快给老子去喊你阿姆回来！” 被这么一瞪，捂着脸的小子哭着委委屈屈地出去了。 扫了一眼哭哭啼啼的东西，曹老二躺在了床上，两手放在头下枕着。 他是听说曹老四现在发了大财了，这一年里是盖了书院盖了作坊，请了村里不少人都去做活，他大哥和哥么不是也一起去了？那怎么能少了他这个二哥？ 想到这里，曹老二的眼睛眯了起来，伸手摸着自己断了的腿，他的眼神里一片阴冷。 第310章 窝里横 这一年的雨水少，一整个月都没下过一滴雨，天上的大太阳晒着，地表的水分都干了，地里的庄稼都结了穗，压弯了杆子，再过不久就能收了。 村中年轻的汉子和哥儿大多都领了份工去做，家里有两个人一起出去做工，一日能领两份工钱，一个月下来进项都是丰厚的，日子也好过些许。以前都是一家子守着一亩三分地，盼着来年庄稼收割有了粮食一家人都吃个饱饭，现在村中年轻的汉子哥儿许多有了活计做后，田间也少见年轻的汉子和哥儿了，来地里做活的都是年纪大的老汉阿么。 现在的曹家村里，只要不是懒人，勤劳肯干，出去做工的，种点菜养点鸡鸭的，都不会饿死人。 “阿姆……”跑去田里找他阿姆的小子，远远地看见他阿姆，就大喊了起来。 在地里埋头做活的王燕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就见他家大小子往他这里跑了过来。等孩子走近了，看到孩子脸上的手指印，王燕的脸就沉了下来，问道，“你阿爹又打你了？” 夫郎不在家的这一年里，大伯家闹着分了出去，家里只靠一个阿爹下田里做活，一家子好几张嘴，大人孩子都吃不饱，孩子饿得嗷嗷哭，逼得他不得不学着下地里干活。 大哥和大哥么都到四叔那里去领了份活计干，他也拉不下那个脸，也不想去他四叔那里，就帮着阿爹下田里干活，和阿爹一起种了几块菜地，种出的菜也能卖几个钱，年头养的鸡鸭，再过不久也能卖了，日子过地苦，可心里也有盼头。 如今夫郎回来了，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那个疼他爱他的夫郎消失了，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回来动不动就打孩子，就连对他都跟动手，见着孩子脸上的巴掌印，王燕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楚。 “锅里没吃的了，阿，阿爹要吃饭，让阿姆你回去给弄吃的。”孩子的心里是对阿爹的畏惧，以前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子，现在一想起他阿爹的那张脸就哆嗦。 他阿姆每天盯着他淘米做饭，做多少都用碗量过，一顿吃了下顿锅里就剩下一点水，家里是没有午饭吃的，肚子实在饿了也是喝一碗粥水填填肚子。想来是夫郎肚子饿了要吃的，没有吃的拿孩子来撒气了，伸手去了摸摸孩子脸上的巴掌印，王燕叹了一口气，问道，“宝你怎么不去书院？” “阿爹不许，说是读书没用。”被打的地方阿姆摸地有些疼，曹天宝缩了一下脖子，低着头说道。 “你回去书院读书，你阿爹那里再说什么，你别听他的，他要打你，你就跑地远远地。”一早王燕就来田间干活干到现在，早上吃的一点米粥到了这一会肚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了。 夫郎从回来到现在，每日都是躺在床上等着人送饭进去，等着人伺候他。如今家里的日子过地这么地辛苦，夫郎回来不帮上一把忙就算了，还要他去伺候他，如今连书都不给孩子去读，要孩子留在家里伺候他这个当爹的。 给几个小的去读书还是阿爹的意思，他自己手里又没钱，连肚子都吃不饱，哪里有钱来给孩子去读书。 后面王燕才是知道他四叔那里送了钱过来给他阿爹，陈丽那里也有一份，给他家里几个孩子去读书交束脩，这钱不用来给他孩子读书，等进了他阿姆的口袋里，那就别想再要出来了，所以他才是送了孩子去读书。 和大伯家分家后，见着他们的日子一天天地过起来了，王燕的心里也不是不羡慕，甚至是嫉恨。夫郎被抓去做苦役了，他一个哥儿带着几个孩子日子过地也艰难，如今好不容易夫郎回来了，王燕的心里突然地起了一个念头，他夫郎还不如不回来了，留在外头。 和阿爹说了一声，收拾了田间的东西，王燕才带着孩子往村里头回去，让孩子去书院，他则是往家里回去。 这么一回去，曹家大院里那诡异的平静被打破了，热闹了起来。 到陈丽下了工回去的时候，门口是驻足的村里人，他还觉得奇怪。一脚都还没踏进门，他就听到他阿姆的哭声，正坐在那里捶胸地哭，见他家夫郎站在这里一脸无措地看着，他走过去问道，“夫郎，家里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二弟那里……”曹富贵在他媳妇儿陈丽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大意是他二弟从地窖里拿了粮，他四弟那里让人送了肉过来，他二弟切了一刀让他二弟么煮了吃，他阿姆就闹了起来。 这东西送过来原本就是给他们大家吃的，他阿爹早上说了去喊四弟一家回来吃饭，他们这里也是应了做饭。不过现在是听说他四弟让人送了肉过来，人就不来吃饭了。 听完了夫郎的话，见几个小的也在家里了，陈丽就想让夫郎往他们那边回去，别管阿姆和二叔这边的闲事。这一会该准备晚饭了，再过一会天都要黑了。 这个时节的昼长夜短，天黑地晚一些，这一会准备晚饭也还来得及。 “我们去劝劝阿姆吧。”曹老大见他阿姆“我不去，要去你去。”听夫郎说要去劝劝阿姆，陈丽黑着脸说道。 好不容易他们现在和阿爹阿姆分了家，二叔也不和他们一起过了，这关起门来过他们的日子，他们那里爱怎么闹是他们的事，反正不关他们的事，他夫郎还赶着去踏这趟浑水。陈丽万分地庆幸他当初闹着分了家，如今才少了这么多事。 见他阿爹坐在那里抽旱烟，陈丽走过去喊了一声“爹”，见他阿爹看向他，他才是说道，“四叔他们今晚不来吃饭了是吗？那我们这里就不用做大家都饭了。” “四叔让人送来的肉就不用给我们这里了，我这里买了肉，还不少，一会我煮了肉给阿爹端一碗来。”夏日里的肉也不能久放，当天的肉要当天吃完，放到第二日就臭了，陈丽就想把买的肉都煮了，好让几个孩子饱餐一顿。 反正他四叔不来吃饭的话，陈丽也不打算做全家人的饭，和他二叔一家子还有他阿姆坐在一张桌子吃饭。 二叔是因什么被送去做苦役的，陈丽的心里也是十分地明白，从前他二叔在村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陈丽也不是不知道，有时候偷了谁家的鸡回来杀了全家吃。他的心里是瞧不起他二叔的，就算是什么人回来了，反正分了家后，能不沾染上家里的这些麻烦事，陈丽就不想沾染上曹阿山抽了一口旱烟，挥挥手让人走，也不知道是应了前面一句，还是后面一句。 见他阿爹应了，陈丽就走了，走了两步回头一看，见夫郎还站在那里没走，他就往自己那边的小厨房走过去了，赶着去把晚饭做好，这一会儿他自己的肚子都饿了。 屋里端进了香喷喷的米饭，还有煮了一锅肥油油的肉，曹老二吃地满嘴都是肉，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吃地最满足的一顿。 香，香，实在是太香，太好吃了！ 王燕站在角落里，也没有靠进去吃，听着屋外阿姆的骂声诅咒声，这一年来他被他阿姆骂地早就习惯了。见着夫郎大口大口地吃着肉，一锅肉就下了他一个人的肚子，也不知道给他还是孩子留一口，他的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滋味。 把一锅肉都捞完了，剩下一点汤汁在那里，一锅米饭他一个人吃不完，锅里还剩下一半。看了一眼锅里的米饭，曹老二还一脸的可惜了，见着站在那里没有过来吃的“这老东西存了这么多粮，一天就只给我们吃两顿，还一天两顿都还不给我们吃饱！”曹老二在屋里吃饱喝足了，听到他阿姆在外面哭了这么久，他讥笑道。 从前他就知道他阿姆抠，抠着那点钱都是给他五弟，凭什么都是他的儿，他五弟那里要钱有钱，要肉有肉，他曹老二就什么都没有？！心里却是打起了坏注意，曹老二看向坐在那里的媳妇，问道，“你说阿姆那里还有不少的钱吧？” 王燕的眼睛看向他夫郎，那眼里有着不敢置信。 “这么看着我干嘛？”被他媳妇的眼神看地，曹老二就不高兴了，一眼瞪了过去，他猜地没错的话，他阿姆那里肯定是存了不少的钱，不然他五弟那里哪来的钱读书？曹老二在心里琢磨着。 到过了这么久，屋里好像少了一点什么，曹老二抬头环视了一眼，才发现他家大小子没跟着一起回来，他问道，“天宝呢？” “在外头。”想起几个小的这一会去书院也应该回来了，听夫郎问起孩子，王燕的眼里充满了警惕，说道。”呐，这里还剩下些吃食，你跟几个小的都吃了吧，肉我吃完了，阿爹那里不是还有，你再过去切一点煮。”曹老二压根就没听到他阿姆在骂他，吃完了一锅肉后，还惦记着他阿姆那里剩下的肉。 王燕站在那里不说话。 “不敢？”曹老二问道。 到人饿了肚子都要饿死的时候，没什么不敢做的。他刚去那边做苦役的时候，一开始是连饭都抢不到吃，好在没有饿死，后面慢慢地学会了抢吃的，不然早就饿死了，哪里还有人活着回来。 “几个小的也别让他们去读书了，去读什么书？浪费老子的钱，有钱还不如给老子买两斤肉吃，读书有个什么鸟用。”曹老二一想起几个小的都去读书了就是一肚子的窝火。 都读什么书，读书不用钱啊，他连肚子都吃不饱，还送孩子去读什么书！ 听着夫郎的话，王燕也沉默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屋外陈珠还在骂着，从他的二儿骂到了二儿媳妇，王燕听着他阿姆在骂他还不出去做饭，想着几个小的都回来了，还在等着他做晚饭吃。 “夫，夫郎，我出去做饭了。”犹豫地看了一眼夫郎，王燕说道。 “去吧。”到吃饱了肚子，曹老二也心满意足了。得了夫郎的点头，王燕才是出去。 第311章 送上门来 “驭一一”见到前面半路跑出来挡他路的汉子，驾车的刘明急急地拉住了缰绳，生气地喊道，“前面的谁，你找死是不是，找死也不要跑来我马车前啊！” 万一把人给撞残撞死了，他那里来的银两赔啊！ 马车拉地急，在里面的人被晃了一下，头撞到了车壁上，曹向南伸手捂住了头，低声咒骂了一声，“该死的！”听到外面刘明气急的声音，知道是有人拦了他的路，曹向南拉开帘子，伸出头来，就见到挡在他们马车前的人。 第一眼他还真的没认出这是曹老二，这和他印象里的曹老二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一家子人里，曹老二是最肥的，他好吃懒做，家里有什么活他也很少去干，从外面逛一圈回来会带点肉回来，吃东西吃的最多的也是他，自然是全家肉最多的一个。眼前的曹老二，又黑又瘦不说，一头半长的头发披散着也不扎，宽大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要不是认出了是曹老二，要说是路边拦着他要钱的乞丐都不奇怪。 见马车停了下来，瘸了一条腿的曹老二脸上带着一抹笑，一瘸一拐地拖着腿走过去。 这笑地真是碜人，要是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曹向南的心里想着。他坐在马车上，好整以睱地等着曹老二走过来，就不知道曹老二特意地来拦着他是为了什么事，直觉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找到他的头上。 那天他阿爹去了他那里后，曹向南是想着后面要是有空的话就过去一趟大院那边，看了一看回来的曹老二是不是细心革命重新做人了。只不过最近一忙，这事他就真的没放在心上，就给忘记了。 到了现在见到曹老二找过来，曹县南才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来。 “四弟啊，这日子是越过越不错啊。”曹老二走过来，凑过去马头看，被脾气不好的老黑喷了一脸口水，“该死的畜牲！”举起手来，曹老二就想打这畜牲。 老黑一双马眼看着要跟它动手的人，那马眼里是警惕，大有对方一动他就给他一脚的架势“二哥！”曹向南见曹老二要对老黑动手，喝了一声。 他倒是不担心曹老二打了老黑，倒是觉得有可能老黑又把曹老二还好点那一条腿给踢断了，他是不想到时候曹老二躺床上要死要活要他养活，这才是最麻烦的。 曹老二收了手，到底也没敢动手，他也不是不怕这半人高的畜牲踹了他，扔下一句，“你这畜牲，今儿大爷暂且绕过你！” “哧噗”老黑又喷了一口气，一张马脸写满了不服来战。 “二哥你这拦我着我马车是有什么事？我还赶着到镇上去呢。”意思是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他时间宝贵，曹向南也没空陪曹老二在这里折腾。 他出去走的是侧边的小路，过往的就他和曹刚家里的马车，还真的没有别的人走这里过。见曹老二在这里拦他，倒是让他想起有一次曹老二在村里拦着他的事，还真的当他好欺负了不成？ “你都还喊我二哥了，这亲兄弟见个面叙叙旧，哪里还要有什么事了，无事我就不得来找你这个四弟了？”曹老二一脸泼皮无赖的模样。 如果说从前他在这一点上只有个三分，只敢在村里头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现在他就有七分像了，说不准这杀人放火的事他都敢做了。 曹向南冷笑，说道，“二哥这要叙旧就改天，等我有空了再慢慢地和你叙。”这人是越给脸就越不要脸，他对拉着缰绳的小子说道，“阿明，咱们走。” 刘明早就对这个一脸无赖样的汉子是打从心底里厌恶，听他主家喊着汉子是二哥，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汉子是他们主家的二哥，说真的还真的是看不出来，这个汉子和他主家是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 拉着缰绳，他就想让老黑把这拦着的汉子给撞了。 “诶诶诶，等一等。”曹老二赶紧地喊道。 “有话快说。”曹向南哼笑了一声，说道。 刘明这小子也不会隐藏心事，脸上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个他们主家的二哥。他阿爹是敲打过他，所以他也是知道他主家和老家的阿爹阿姆还有他兄弟间的关系并不融洽，他认的主子是他主家，可不是这些外人，自然是同他主家同仇敌忾，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咳咳……”曹老二堆起了一脸假笑，仰着头看向坐在马车上的曹四郎，说道，“你不是让的大哥和大哥么到你那儿去干活了？我听说他们每月都是领了不少的工钱，都是自家兄弟，你也不能只帮大哥家啊，你也得帮帮你二哥家啊，给你二哥和二哥么都安排一份活计呗。” “如今你日子是过地好了，二哥家里连下锅的米都快要没有了，亲兄弟你不该帮二哥哥一把？” 他是打着如意算盘，他和王燕一块都去曹老四那里干活，到时候领工钱领两份，他就能顿顿吃上肉了。 不过曹老二是没打算过去好好地干活，而是去躺着就能有工钱领了。 这话里还带上了指责，意思是你意思过地好了，亲兄弟连吃饭都快揭不开锅，没米下饭了。曹向南听着，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也是更冷了，很是干脆地应道，“这个好办啊，这不是要份活计做嘛，只要二哥你愿意来，那就尽管来啊，二哥么也一起来是吗？成，回头我就吩咐人给你安排。” 他倒是想看看这曹老二是真的想来干活还是假地想来干活，若是打着小算盘的话，卩可，好真的以为他曹向南这里是善堂了？曹老二还以为曹富贵和陈丽两天天是来他这里喝茶的不成？ 这人把自己送上门来，他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明天来做工可以？”曹向南是憋住了才不要自己笑地太开心，先把人给弄上门来，到时候要怎么折腾还不是随他说？要是好好地做工就还好，要是不好好地做工都话，冯光那里有的是办法招呼他，回头他得和冯光打个“招呼”才是，让冯光那里帮他好好地照顾他这个二哥。 就是不用他打招呼，想来冯光对这个半夜来他家里爬墙偷东西的兄弟都印象深刻。 曹向南是知道现在王燕跟着他阿爹下田干活了，也帮着一起做了菜。只要是人不来他这里闹腾，他碰到大院那边的人都机率都很低，这么一想起来，他倒是记得他那个阿姆许多都不来他家里闹了，自从上次把人送去关祠堂之后，大院的人都是给他老实不少。 现在回来了一个曹老二，这教训还没够？还不知死活地跑到他的面前来。 “……可，可以。”曹老二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涌起一股不安感。 “那这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二哥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就让一让，我还要赶着去镇上。”曹向南见着挡在他的马车前挡着他路的曹老二，嘴角是愉快的笑，还能心情不错地对曹老二说道。 见人傻愣愣地拖着断了的腿退到一边去，曹向南就吩咐刘明驾着走人。 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实在不必太去可怜他！ “驾……驾一一”马蹄声远去，后面就留下漫天的烟尘。 天闷热地像是能把人给憋死那样，这天再这么地热下去，准是得热死人。到了这一日的下午，谁知道天上的黑云密布，低沉低沉地，笼罩了整个大地。 人们也盼着能下一场雨，这天能不能不这么热。 到去了干两天活，曹老二都要晒出一层皮了，他要是一偷懒后面就有人催促他，让他立刻去干活，二拳不抵四掌，他又不得不被逼着去干活。 他一摆他是曹向南的二哥，也没人相信他，他一强调是亲二哥，大伙就哄堂大笑。 远远看着的曹富贵低头叹了一声，埋头干他的活。 在人前他从来都不敢说他是曹向南的大哥，有工他就去做，工钱也跟别人一样照领，每月也不会少了他的工钱。只要是他愿意来干活，一开始也到底是看在他是曹向南的大哥的份上，给他安排的一份工，现在做地手熟了，这工钱他也领地心安理得。 自从他二弟回来后，这日子也不想着好好地过好，还成日里想着好吃懒做，家里都不知道闹成了什么样了。他阿姆那人他也是知道，去年的收成好，家里现在又有了进项，粮食家里肯定也是有点的，银两他阿姆那里肯定也存了一点，只不过肯定是进了他阿姆的口袋里。 分了了家后，他和陈丽带着孩子一起过，这日子过地一天比一天好了，他也不会想回去过从前的日子。 那边的汉子们欺负完了瘸腿的曹老二，到了中午歇过后，都去干他们的活了。 “走走走，干活去。”三五成群的汉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从树荫地下起了身，准备过去做工了。有人望着那边黑了的天，说道，“我看这天是快要下雨了。” “下雨好啊，这下一场雨来兴许就不会这么地热了。” “是啊，这下一场雨好。不过这一会儿地里的粮快能收了，这下小雨还好，雨大的话就不成了。”容易把穗打完，到时候水泡了怕会在地里发芽。 每人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田地，这块到收成的时候了，他们都关心着这天的变化。 后面是跟着低着头，走路一瘸一拐的曹老二。 曹老二一说是他是曹家四郎的二哥，在这里做工都许多汉子就想起了这么一个人了，大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也没人跟新进来的那个瘸腿的一起做事。 把人交给了冯光，曹向南就没再去管曹老二了，回头他是知道陈丽和他阿爹一起种田，并没有过去。过了没两天听人说曹老二领了两天的工钱就不干了，他也是“呵”了一声，早就料到了，曹老二要能给他熬下去才鬼！ 第312章 改动 “快点快点一一”这天一变，晾晒在场里的毛料都要赶着收起来，坊里做工的哥儿们都出来帮手了，这些毛料要是给雨淋到可就麻烦了。 刚好这一会曹向南的马车到了制衣坊这边，那边的李梅在一边帮忙一边指挥着人把这外面的东西都收进去仓库里，见到东家的马车过来了，还往这边跑了过来，跑地气都还喘不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东家……” “不必理我，我就顺便来看看，你先去忙你的吧。”见李梅跑过来，曹向南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让他去忙他的。他是刚好这一会马车路过制衣坊，就进来看看，也没什么事。 见东家这么说，那边实在也是忙，李梅跟东家告了一声，“那我先去那边忙了啊。”见东家挥手，他就赶紧地过去那边忙了。 挥挥手，跟着的两个小子都领会过来，过去那边帮忙收东西。 曹向南过去绕了一圈，有什么小东西要收拾的他就帮手捡一捡，旁的人连忙过来抢着做。坊里遇到他的人都语气里带着恭敬地喊上一声，“东家”“老板”，他笑着点了点头。 他在这曹家村里，也由原来的“曹家四郎”，变成了如今的“曹大东家”“曹老板”，如今就是他在村里走，大伙儿对他的态度都是带着几分的恭敬和尊重。 整个曹家村里，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在他手下讨生活的，这身份立马地就变得不一样了。曹向南这人也从来不摆架子，公平交易，公平买卖，谁也不欺侮了谁。 场里晾晒的毛料一收起来，豆大的雨就打了下来，浇在晒干了的地上就像是能听到一声“滋啦”声那样，腾起一圈烟雾，一瞬间就熄灭了。 没一会儿就哗啦啦作响，成了倾盆大雨。 “还好我们收拾地快，不然这雨一淋……”最后跑进来的吴月淋淋一点雨，发都打湿了，他的脸上都还带着笑，很是高兴。 这些毛料经过处理后，都在这外面晾了三四天了，就差这最后一天的功夫就可以收了。不然这雨一淋，这些好不容易晒干的毛料就毁了，还好都赶着收了起来，到时候工作间里还要用这些毛料赶下一批衣服出来。 大伙赶在下雨前把外面的东西都收起来了，都感到很高兴。 外面的天一暗下来，坊里面的工作间也是暗了下来，里面的光线不够，也不适合做工了。 坊里放着的都是容易起火的东西，这里面是禁止烟火的，所以就是里头暗也不适合点燃油灯，就只能让坊里做工的哥儿们都先休息一会。 这里天一亮就开始干活，到天黑就收工，里头从来都不点油灯蜡烛。这个季节的昼长夜断，每日一早坊里的哥儿们就来做工，到了日落西山前就能收工回去，工作间里放着一个很大的沙漏，到沙子落完，做工都人就能下工回去了。 里面东家的工作间里关起了门，两主管和几个副主管都跟着进去了。 “李梅，吴月，你们几个今日做地都很好……”刚才在外头，曹向南是见到李梅和吴月几个有条不紊，不慌不乱地指挥着大家干活。他现在每次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就走了，也少有时间观察大伙的工作。 作为一个领导，他也是要肯定一下下属们的工作。 “东家过奖了……”李梅和吴月几个都谦虚地笑着说是他们该做的，大家都心里都很高兴老板对他们的赞扬。 到现在的制衣坊里，李梅原先是主管，吴月也由副主管升到了正主管，下面还升上里了四个副主管，分别跟在两个主管的手下做事，分管不同的工作区。 制衣坊里的工作分地越来越细，工作的效率也是越来越高。 开春他去了南阳回来后，坊里就开工了，比他原本打算的还早了几个月。之所以这么早赶着开了制衣坊也是有原因的，方掌柜那里就给了他一个大单子，还有去年的不少的订单，今年也要赶着做出来，还有今年要出的货都还没着落，再不开工的话再迟一些就赶不出来了。 方掌柜那里来的一个大单子，单子的量很大，连定金都给他付了，他只管接单来做，至于这么多衣服的去处，曹向南也没问。反正有生意做就接就是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还能坑了他不成？ 这一年制衣坊里的改动也大，在人事上的调动也大了不少，连着一起的还有工作的分化。在这里面，曹向南也跟主管们说了一下坊里的工作问题，主要是想着把这个工作的效率提上来在这个时代还做不到大机器生产化，靠的只有最原始的人工，手工有手工的好，机器也有机器的好。 坊里需要用到的一些机器，他凭着印象已经画了图纸让南阳那边的工匠们做了。只不过一时间也没那么快地出来，若是能半机器化，制衣坊里的工作效率都能大大地提高。 年后制衣坊里能早早地就开工，最高兴的莫过于在家中等待着的哥儿们了，坊里有工做就代表着他们每日里有进账，谁不高兴啊！ 二月里他们都是把孩子送去了书院读书，自己能赚钱后，他们在家里说话也有份量了，要送孩子去读书也不用等着阿爷阿么点头，他们自己就能做主，就连他们自己，下工后都赶到书院去上课。 为了鼓励员工们积极向学，曹向南是搞了一个严格的等级考核，一年坊里会有三次考核，考过来的就升级涨工钱，考不过的就降级减工钱，三次都考核不过的，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这通知一出，坊里做工的哥儿们愁眉苦脸的也有，高兴地也有，只要是想升级和涨工资的，都是卯足了劲地区书院报名读书，就怕考核不过给降级减工钱了不少，万一是连着三次都不过，他们可以连这份工都没有了。 年初开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考过一次了，坊里也不是没有人考不过，到了第二次再是不过的话，就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是这一次过的话，就能留下来，等下一次再过了，还能继续升级涨工钱。 这一次过来，曹向南也是和几个主管副主管他们说这个年中考核的事，不仅是外头的哥儿们要考核，就连这里的几个主管都不例外，综合考核他们不能保持在最优秀的位置上，他们现在坐上的这个位置到时候就有可能要换人当了。 “你们也别放松，你们更是要以身作则，考出一个好成绩来。”曹向南环视了一圈他选出来的管理人员，李梅和吴月当初能当上主管和副主管的位置，不无是因为他对他们两个比较熟的因素存在，好在现在他们也没让他失望。 “是，我们会努力的。”李梅应道，但是谁人不知道他的心里也是万分的紧张，他在这个位置上，就要保证他自己能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能力。 “嗯。”环视了一圈，曹向南对他选出来的人都还算是满意。 这书院都开起来了，他自然是要重点抓教育，外头的人不好抓，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先抓起吧。后面只要是想进来他们制衣坊做工都人，首要条件也是要是识字。 这个知识不是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首先要改变上一代的这些人对待读书的观念，让下一代的人去读书。等三五年后，下一代的孩子成长起来，整个曹家村就完全是变得不一样了，他现在能做的就这么多，把这些人培养起来，他以后要用人也方便。 以前整个制衣坊下来，就没几个识字的，现在经过一个寒冬过去，不说能出口成章起码大伙回来后都能识地几个字了。坊里开工后，他更是出了一套考核制度，有的是办法让不想去书院，还是去了书院不认真的哥儿们努力学习。 人有压力才有动力，这一点不管是放到哪个时代都是对的。 以前李梅和吴月大字都不识得一个，现在坊里的进账出帐报表都能给他好好地做下来了，还能一次做地比一次好，所以说人才都是被逼出来的。 如果事事都等着他这个老板来做，他一个人哪里做地来？再加上他现在是南阳汾水两头跑，曹向南是恨不得一个人能分成两个用，花钱请了这么多人来是做什么的？当然是干活的！不会做的就给他学着去做，实在连学都学不会地就给他卷铺盖走人，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我今日的话就到这里了，最后是希望你们都考一个好成绩。”长长地一番话说完了，曹向南这个老板自然是要鼓励员工们好好读书考个考成绩。 只不过他脸上的笑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地像一个好人，总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等东家起身离去了，后面的几个主管副主管是脸色各异地跟上去，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考出一个好成绩来。 这个考核有利有弊，但是起码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公平公正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想要更多工钱更高的位置的，就要努力。 去了外间，曹向南也跟坊里做工都哥儿们说了几句话，主要说的还是考核的事，最后是说道，“这一次考核综合成绩的前三名，到时候有一次去南阳学习的机会。” 坊里的哥儿们听了后，都是非常地高兴，他们许多人这辈子去地最远的地方就是汾水了。 他们许多的人之听说过南阳城，那是一座比汾水还要繁华和大的城，他们都没有去过。只有去年吴月和孙红梅去过，就连李梅这个主管都没机会去过，听吴月和孙红梅回来说南阳城是个什么地方，他们的心里谁人不想去。 一阵急雨，没一会儿天就亮了，外头的雨也小了，曹向南就带着人从制衣坊里离去。 第313章 和乐 雨后天晴，水洗过的天空特别地干净，夕阳日落，淡淡的余辉洒在大地上。地上还有着积水，跑过的马车溅起了水花，撩起的车窗，几个孩子的头挤在窗口，一路都还叽叽喳喳地说话，小脸上是局兴和兴奋。 马车一停下，车上的几个小子也不用人抱地，一个个地蹿出去跳下了马车。下了车的曹向南见安安也要跟着一起跳，他严肃脸看着他的小安安，孩子顿时就老实了。 “阿爹。”曹瑞安笑得一脸乖巧地看着他阿爹，张开手等阿爹抱他下去。 这才乖嘛！ 曹向南伸手把孩子抱下来，后面还有一个，把两个孩子一起抱了下来，至于几个皮小子，他就懒得去管了。怕孙白莲担心，他就先让康康和景宝两个孩子回家去，说道，“你们先回去家，一会想来叔叔家玩再过来。” “好，谢谢叔叔，叔叔再见。”两个孩子给叔叔道过谢，就往对面家的方向跑过去了。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他们阿爹，两个孩子远远地就扯着嗓子喊道，“阿爹……”迈着小短腿往他们阿爹飞奔过去，站在那里的曹刚接住了两个跑来的孩子，大手摸了一把孩子的头曹向南抬头就见到站在门口的曹刚，说道，“刚好过去了书院那边，顺道就带几个孩子一起回来了。” 曹刚对曹向南点点头，两个人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这里住着的就他们两家的人，两家的孩子每日里都是一早就一起去书院上学，完了书院下学了就一块回来，大的带着小的，一起去一起回，也不用大人担心，他们都没有去接孩子上下学的习惯。 今日也是碰上曹向南去了书院那边，这下雨天路不好走，碰上下学了他就接着孩子一起回来。几个小的有大人去接他们回来了，也是特别地高兴，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对能坐上马车他们都喜欢。 “走，我们回家了。”跟对面的曹刚挥了挥手，曹向南让几个小的进门去，两家的孩子都还依依不舍地告别，看地他是无奈地很。 这一整日都腻在一起，就分开这么一会儿就闹得跟离别似的。 听到外面的声音，祈晚风也从屋里出来了，见到夫郎和孩子们一起回来，就知道夫郎去接的孩子了。正好这一会儿晚饭也做好了，夫郎和孩子们回来正好就可以开饭了。 “……碰巧就接了几个小的一起回来，这雨天路泥泞，也省得他们自个走回来。”和晚风往家里走进去，曹向南跟他解释道。 “你别惯着他们，以后让他们自个走回来，要是碰上下雨天都让你接，我看你怎么办。”祈晚风见着跑在前头的几个孩子，笑睨了夫郎一眼，说道。 这说地倒是，曹向南觉得媳妇说地很有道理，他说道，“你说的是对的。” 祈晚风一听他夫郎的话，就笑了。 “是了，我让刘二子过去书院那边领了份工做。”记起了这么一件事，曹向南说道。 刘二子去做苦役这么久，曹向南就帮着他照顾他瞎眼的阿么这么久。比起曹老二那好吃懒做无可救药的来说，刘二子这人起码都还有地救。 刘二子和曹老二一起回来的，到现在曹向南也没见过刘二子，不过他是记得这么一个人。现在安排一份工对他来说并不难，只要是对方愿意做，都饿不死。 不像是曹老二，去了工地还以为是去当老爷的，这吃了不苦头就灰溜溜地跑了，起码有一段时间是不敢来他这里闹他的了。 不过有的人，你往往地低估了他不要脸的程度，而这个曹老二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好啊。”祈晚风是记得刘阿么，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人，刘二子能回来就最好，这个刘阿么也有个儿照顾他。对于夫郎给刘二子安排了一份工，也是好事，刘二子要能去做工，家里有了进账，这往后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了。 两只大狗见了主人和小主人们一起回来了，都特别地兴奋，围绕着主人打转，曹向南伸手拍了一把两只狗的头。两只狗跟在他们的身后，也没有跟着进屋，在门口蹲了下来。 厅里的地上铺了一张凉席，乐乐和小宝儿两个小子都换上了开裆裤，这天气热，穿地少一些孩子也凉快，两个孩子也从躺着的小床上抱到了凉席上。 以往总爱缩在乐乐身边睡觉的小白狐，现在都喜欢跑到高处去睡觉了，屋顶的横梁这么高，也不知道这只小白狐是怎么上去的，一条大尾巴吊下来，一甩一甩的。 一回来的几个孩子就扔了背上的小书包，脱了鞋子破跑到了凉席上，祥仔伸手去把乐乐捞了起来，安安一手去接弟弟，嘴里高兴地喊着，“弟弟弟弟，哥哥回来了。” 从小他阿爹阿姆就教他一定要好好地爱护弟弟，他都记得的。 “……”正睡眼惺忪一脸没睡醒的曹瑞乐，瞪着眼睛盯着在他耳边喊地这么大声，一张小脸兴奋的阿哥，绑着的小脸也掩不住他一脸的婴儿肥。 在横梁上的小白狐伸出脑袋，看了一眼下面被蹂躏的曹瑞乐，一脸狐狸脸写满了自求多福似乎是感受到了小白狐那点可怜他的眼神，曹瑞乐的眼睛往上看了一眼，一张婴儿肥的脸绷地更紧了，双下巴就更明显了。 到祈晚风和他夫郎一起回来，就见到了几个小的都爬到了凉席上，他喊道，“安安，祥仔，你们让乐乐和小宝儿躺在那儿就成，都去洗了小手来吃饭了。” “好。”几个孩子脆生生地应道。 祈晚风还是不放心地走过去，从孩子的手里把乐乐接下来，放到下来躺好。小宝儿这一会儿也睡醒了，见到他来咿咿呀呀地喊着，意思是要他抱，他无奈地只能伸手把孩子抱起来。 到终于脱离了几只小的的小魔爪，曹瑞乐小朋友一口气都没松下来，就又吊在了心头上。 他亲爹回来了！ “这小子再吃下去都要吃成小猪崽了，到时候再养肥一点就能宰了吃肉了。”曹向南这个无良的阿爹又来欺负他儿子了，一开口就是满满地嫌弃，手上还不客气地去掐了一把他小儿子的脸，不过也没舍得用力，小胖脸上还是留下了两指红痕。 “……”瞪着眼睛的曹瑞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惜小一号的他被他亲阿爹完全忽略了。 “乱说什么呢，夫郎你别欺负孩子。”见夫郎一回来就是爱欺负小儿子，祈晚风是无奈地很，抱起来了小宝儿给他喂水喝。奶瓶一喂到嘴边，小宝儿挥舞着小手，一口一口地吸食瓶子里的水。 家里有几只奇怪的小瓶子，往里面装了水塞进孩子的嘴里就成，喂到孩子的嘴里让他自己吃。这些小瓶子是曹向南让南阳南边的工匠做的，那边的店里在卖，他也拿了几只回来家里头，正好给孩子喂奶喝水也方便。 小宝儿倒是肯乖乖地喝，到现在都学会了吸奶嘴里，倒是小乐乐一塞奶头进他的嘴里他就给吐出来，非得让人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哪是欺负，我这是在疼爱这小子。”曹向南笑得一脸跟灿烂，说道。 他阿爹白森森的牙让小乐乐瞪大了眼睛，小乐乐瞪着他阿爹。 父子两个人的眼睛对上，曹向南觉得他儿子的表情萌翻了，这人小鬼大的模样，这表情和他的这个年龄极为不符。不过曹向南这个阿爹倒是不会乱想，他每天回来家里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玩儿子”。 “夫郎，过来吃饭了。”两个孩子他早就给喂饱了，这一会也不用管两个孩子了，祈晚风给小宝儿喂了水，洗了手的几个孩子也回来了，这个时候孩子们也要吃饭了。 “嗯，就来。”曹向南不舍地把小胖儿子放回凉席上，嘴里说道，“等阿爹吃饱了就回来跟你玩啊。” 曹瑞乐小朋友听到这话，是一脸生无可恋。 到终于被他阿爹放下来躺回到凉席上，曹瑞乐小朋友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屋顶的横梁，正在思考人生。 看着几个混世小魔王都跑了，小白狐才从横梁上毛着爪子走过，动作轻巧地从高处一阶一阶地往地处跳下来。从高处跳下，小爪子无声地落到了凉席上，蹲坐着小身子，一条尾巴都比它的身子大。 这只养了这么久还是巴掌大点的模样，也不见长肉，就不知道那些喂给它的东西都吃到了哪里去了。 饭厅里的桌子上摆好了饭菜，三菜一汤，有荤有素，够他们两个大人和几个孩子吃了。家里吃的也是极其地简单，每日都是荤素搭配地当，保证每天都有鱼肉给孩子们吃，短短的半年下来，几个孩子的个头都长了不少。 到主家开饭了，刘氏带着他的小哥儿也回去他们那边吃饭了。 这个时候，小村落里炊烟袅袅，快一些的人家都摆上饭菜开始吃晚饭了，慢一点的人家晚饭也快好了。现在的曹家村，许多人家家里三天两头都会买上一顿肉吃，舍得一点的是顿顿都让家里的孩子吃上肉了。 比起从前连一日三餐都不能果腹而言，如今的曹家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日三餐都能吃饱了，也渐渐地开始往吃好的方向发展，孩子送去书院读书，有的人家的新房子都在开始盖了日子过地好了，家里关系也和睦，一片和乐融融。 第314章 有你真好 打开的窗户，风从外面吹进来，也吹不散一室的旖旎。 一场欢爱过后，两个人身上都被汗打湿了，曹向南搂着怀里的人也舍不得放开，细碎的吻落在他微启的唇上。仰着头，祈晚风人任由他的夫郎吻着他，喘着气回应夫郎。 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气息，灼热地就像是要把人烫伤似的，连同皮肤都是滚烫的，谁也舍不得放开水。 十五的月正圆，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从外面打进来，落下一地的莹光。 “晚风，有你真好。”微微地松开一点，就着照进的月光，曹向南对上了怀里的人盈盈的目光，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那一抹微光。和夫郎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祈晚风就缩回了夫郎的怀里，声音很小地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曹向南一时间没听明白，等怀里的人再重复了一遍。听清楚了晚风的话，他哑然失笑，说道，“哪舍得还让你再让你受这个苦啊，我是巴不得把你当宝贝儿那么地疼”“还有啊，你看乐乐和小宝儿也还小，顾着他们两个都让你顾不过来了，我也不想你整日里都是围着孩子打转，我想带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再者我们也还年轻，想要孩子以后晚点再要也不迟。” 乐乐才没几个月大，还有一个小宝儿要带，更别说家里还有几个小的，光顾着这几个都够他们头疼了，还好就小宝儿粘人一点外，其余的几个孩子都不用他们怎么管。 他们家里不缺孩子，现在已经够了，曹向南没想再要孩子，就是再要孩子也不会是这个时候。他还想着等乐乐和小宝儿再大一些，把孩子往书院一扔，晚风到时候也轻松了，他想的是让晚风也能出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想他一直都在给他生孩子带孩子，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若是让他说的话，家里有这几个孩子都是够了的，安安和乐乐都是祈晚风生的，祥仔两兄弟还有小宝儿，也跟他们的亲生孩子一样，并无什么差别。 曹向南不是没想过同晚风再要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意义都是不一样的。但是想要孩子，再晚几年再要也不迟，所以两个人在情事上，他都会更注意一些事情，免得到时候万一晚风又怀上了。 想来是他的注意，让怀里这人起了不安，是他没说明白，到底也是他的不对。 “……等孩子们放假了，我就想着带你们一起去南阳，到时候也把乐乐和小宝儿一起带上，你说好不好？”手在怀里的人的后背上来回地抚摸着，自从生完孩子后，曹向南发现晚风比从前长了一些肉，楼在坏里抱着也是更舒服了。 他早就打算把晚风带到南阳去了，去年晚风怀里孩子不说，身子也不便利。今年年头孩子又小，安安祥仔几个又要去上学了，放在家里没人管也不好，等几个孩子放假的时候，乐乐和小宝儿现在也有好几个月大了，带着一起出门也是正好。 “嗯。”祈晚风的耳尖红红的，为着自己的胡思乱想，两手搂住了夫郎的腰，夫郎的话让他消除了心中的不安。从生了乐乐后，他早就发现了夫郎在床事上的克制，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不安。 他是亲眼见着夫郎脱胎换骨，和夫郎每日都在一起，他是最清晰地知道跟他同床共枕的夫郎是如何地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这个就是他的夫郎，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晚风……”曹向南突然地喊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委屈，等晚风抬头看着他，对上怀里这人充满疑惑的眼眸，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嗯？”祈晚风一时间没明白，眼里的疑惑就更深了。 “你在怀疑我……”后面的话没说完，带着几分欲言又止，但是这意思又很明确了，曹向南自然是知道怀里这人在想什么。他对他的感情这一点，还用地着怀疑？ 对此他表示很伤心。 “……夫郎，对不起。”祈晚风低下了头，知道自己错怪他的夫郎了。 “嗯哼，宝贝儿，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啊？”说这话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曹向南想要的可不是一句没有点实际好处的道谢，手上也没客气地吃着豆腐，那意思很明显，嘴角是不怀好意的笑，问道。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到了这一会儿，祈晚风岂是不知道夫郎在想什么。抬起头，黑暗里湿润水莹的眼眸，祈晚风嗔了夫郎一眼，贝齿晈了咬唇，扇子似的睫毛颤了颤，他靠过去，倾身过去吻住了夫郎的唇。 唇上是熟悉的触感，柔软温热，曹向南也就不客气地享受着送到嘴边的美味了。 屋子里响起了低低的暖昧声，唇和唇的相依，身体和身体的契合，亲密无间。 小床上的孩子眼皮动了动，眼睛也没有睁开，继续睡他的觉。 天上挂着的圆月发出明亮的光芒，往大地上铺下一层淡淡的金光，小村落陷入了沉静当中斗转星移，一个黑夜很快地就过去了。 “喔……”一声鸡鸣声响，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宁静，小村落里的一些老人起地早点，鸡一鸣就起床里，打开了家里的门，咿呀声响，在这个清晨里听地特别地清晰。 夏日里的天亮地早，天上的一层雾白色的云消散，东升的太阳照透了云层，光芒万丈。 一早曹向南就起床给家里的晚风和孩子们做饭了，昨晚把人给折腾地厉害，这一会儿人都还在睡，哄了小宝儿喝了奶，把孩子放到床上去跟晚风一起睡，他就把乐乐抱出来了。 到河粉搬到镇上去做了后，他们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闻着及鸡鸣声就要起来磨米做河粉了，还能睡个懒觉。 这个时候大家伙都醒过来了，就只有屋子里的人还在睡。 院子外面刘桂忠一家会把外面收拾干净，圈子里的养的鸡和羊都放出了外面去养，兔子今年开春生了一窝小兔子，一窝兔子少说也有十个八个，到处在蹿，跑地又快，想抓都抓不了。不过这兔子是自家养的，每天都会跑回去母兔那里。 院子外刘氏侍弄的一块菜地倒是被一群小兔子糟蹋了，两只大门牙喀嚓喀嚓地吃着东西，是一点都不客气。 “滋啦一一”油下锅了。 放到的鸡蛋饼，很快地变成了金黄色，旁的几个小的站在那里看着，一边看着一边咽口水，曹向南见着不由地就笑了，说道，“再等一等就行了。” 他也是许久没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做过早饭了，他现在少在家，就是回来了也是一整天地到处忙。 刘氏现在的身体好了，还有刘家的小哥儿帮手，家里的事情都是晚风在做，他也没什么心思在家里。不过要是有个时间的话，曹向南还是很喜欢给家里的媳妇儿和孩子做一顿好吃的。 “嗯嗯。”边上几个孩子在狂点头。 祥仔的手里抱着小胖纸曹瑞乐，两只手箍住了曹瑞乐小朋友才没避免让这个小胖纸掉到地上。 闻着锅里的香味，曹瑞乐小朋友两只眼睛就没转过，深显吃货的本性。 到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早饭上桌，曹向南把小胖子曹瑞乐给抱进婴儿专坐的小车子里，孩子的面前就一碗口味清淡的瘦肉粥，“祥仔你一边吃一边喂乐乐吃点粥。”他说道。 “好。”祥仔应道。 “你们先吃，我去把你们阿姆喊起来。”曹向南让孩子们先吃饭，几个孩子吃了早饭还要赶着去书院读书，屋里的人还在睡，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他进去屋里的时候，床上的一大一小都还在睡，屋里的窗帘拉了下来，挡住了外面的光，床上的人睡地正好。 祈晚风是被他夫郎吻醒的，一睁开眼睛见到夫郎放大的脸，他就笑了。见了人醒来，曹向南一点都没有为自己趁人之危吃豆腐的行为可耻，咧嘴问道，“早饭我做好了，你要起来吃饭吗？还是想再睡一会？” 手伸到床上躺着的人都后腰上，他问道，“这儿还疼吗？” 祈晚风闹了一个大脸红，连说话都结巴了，“不，不疼了。” “骗人。”曹向南的手也没收回来，还在继续给人按捏着，瞥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小宝儿，说道，“我给孩子喂过吃的了。”所以让孩子再睡一会也没关系。 “嗯。”知道夫郎会把孩子喂饱，祈晚风并没有什么担心的。 这一会儿屋外的几个孩子都在外面，屋里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小的，就算是曹向南见到躺在床上的人起了点什么心思，也只能是深深地忍下了。 更何况昨儿夜里他也没少折腾晚风，今儿也实在是不能乱来了。 被夫郎那过于炙热的眼神看着，祈晚风瞪了夫郎一眼，到底最后也无法拒绝夫郎，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深吻，到一吻结束后，两个人的气息都有点不太稳。 “起来吃饭吗？”放开了怀里的人的唇，曹向南问道。 “嗯。”嘴上应着的人还躺在那里，到底也没动，祈晚风倒是想看他夫郎怎么办。 曹向南给了他媳妇儿一个“你太小看我了”的眼神，弯腰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在屋里打了一个转，直到被抱着的人嘴里喊着“把我放下来，把我放下来，再转就要头晕了”，他才是把人给抱下来。 吃饱饭的几个孩子都背着书包，门外是来了的康康和景宝两兄弟，祈晚风给几个孩子的兜里都装了吃食，嘱咐几个孩子好好地去书院，才让他们离去。 到几个孩子走了，他和夫郎才是坐下来吃早饭。 第315章 成熟的季节 六月的天，天上大大的太阳晒红了山上的一整片一整片的果子。山脚下一片的酸果子都熟了，大概没人能想地到这烂枝头没人要的酸果子能泡出美味的酒来。 一整片一整片的酸果子被摘了下来运走，经过一道道工序，酿成了美味的酒液。 经过这段时间的忙碌，那一片的葡萄都摘了下来，完成了最基础的工序，陆续酿成的葡萄酒装进小坛子里进行二次发酵，才能酿制成真正的干葡萄酒。 曹向南拿起酒勺舀了一点酒出来，尝了一口，对这个味道还算是满意，把酒勺递给了曹刚，示意他也尝尝味道，说道，“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上一年他靠着葡萄酒是小赚了一笔，今年有方梓烨在，就不是小赚一笔了，这一点曹向南对方梓烨是绝对地有信心。更何况今年除了他这边在酿葡萄酒，南阳那边的制酒坊也在酿制，到时候这个量也肯定是比去年多。 他现在见到这些葡萄酒，就跟见到了闪亮亮的金子似的，这些到时候可都是银子了。 到时候葡萄酒的产量高了曹向南也不担心会没人要，就是他没有办法了，方掌柜那里也有的是路子出了所有的酒，就凭方梓烨手下的所有的一品斋，这个量就不是一个小的数目。 “再放些时候。”曹刚小小地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点头说道。 “嗯，是的，是还要再放段时间，味道会更好。”曹向南点点头，刚酿成的酒味道还淡，酒还要再放些时候，越酿越醇香，味道自然就会更好。 几人查看完了葡萄酒后，就从地窖出去了。 “……那就先这么决定了，回头我去和冯师傅商议一下。”在出去的路上曹向南和曹刚把葡萄酒这边的事情商议下来了，南阳那边盖起了一座制酒坊，他打算也在汾水这边盖一座制酒坊。 家庭小作坊始终都是跟不上大作坊的，不如扩大生产，就算是到时候酒不运往南阳去，就是在这汾水码头，有往来的船只都能出不少的货，这也是足够的了。 这个想法曹向南的心里早就有了，不过在人力物力都不具备的情况下爱，很多的事情就要一步一步慢慢地来，也急不得。 “好。”对于曹向南的决定，曹刚也是没有任何的异议。 跟在一旁的甘魏麒脸上早已经是没有任何的惊讶了，他来的时候曹向南所有的事情才是开始起步，到现在他是见着曹向南一步步地走过来，当然，他也参与其中。 甘魏麟一听说要盖制酒坊，舔了舔舌头，对他阿哥挤眉弄眼，他不就可以有酒吃了？ “……”甘魏麒。 家里的孩子都去了书院，孙白莲现在白日里无事都会跑到晚风这里来帮他带孩子，说是来帮忙，实则就是坐在那里嘴巴没停过，一直在吃个不停。 这个粗心的哥儿自己有孕了也不知道，前不久才是发现怀上了，孩子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平日里孙白莲整日到处蹦达，现在也被他夫郎禁足了，哪儿都不能去。 这个季节的太阳又大又晒，家里的两个孩子都小，小宝儿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太好，祈晚风也没敢带着两个小的到处跑，留在了家里，孙白莲过来这边刚刚好。 “晚风，我出去一趟，你和孩子们留在家里，这外头太阳晒，你们别出去。”曹向南他们进去的时候，就见到了坐在厅里聊天的两个大人和孩子，他走过去伸手搭在了晚风的肩膀上，对他说道。 桌子上摆着不少的零嘴，孙白莲正坐在那里吃地欢，见到他夫郎进来，咧嘴一笑，曹刚也往对他笑着的人走了过去，这个汉子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 相视的眼里，是柔情万里。 跟在后面进来的甘魏麒面无表情，甘魏麟一把抓起了两只爪子捧着零嘴在吃的小乐乐，张着嘴巴问小乐乐要吃的，被小乐乐给塞了一嘴。 被塞了一嘴某乐吃过都是口水都饼干等某麒，吃也不是吐也不是，一脸苦逼地不行。 “……”甘魏麒。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恶作剧成功的曹瑞乐，小肥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笑，不是你问我要的，我就大方地给你了！ 曹瑞乐小朋友现在是长牙的时候，他也不晈人，就喜欢捧着小饼干啃，啃地满嘴都是。 “噗哧一一”还是祈晚风见到他家小子干的好事，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对甘魏麒说道，“赶紧把嘴里的吃食吐出来，乐乐你这个小子。”把手里的小宝儿递给了夫郎，他就伸手去把他家的胖小子接回来，拿过小不巾给孩子把嘴巴小脸给擦干净。 曹瑞乐小朋友才恢复成了一个干净的小包子，咧着嘴笑，就连牙龈肉都见地到了。 甘魏麒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一脸怀疑地看着那整他的小子，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被半岁多点的小子给整了。 “嗯，知道了，夫郎你要去忙就去吧，我这在家里头。”一般现在早上和晚上，祈晚风才会带孩子出去外头，知道夫郎很忙，家里的事他也没有让夫郎操太多心，尽量地把家里这边的事情给弄好，几个孩子也带地很好。 和家里的人说了一声，马车就出门去了。 这一年从开春后，曹向南就觉得自己没有停过，一直都是在忙这忙哪，他自己在心里略微地算了一下，这一忙起码是要忙到年底，下一个冬季来临的时候。 不过现在这日子再忙也值得，家里的日子过地好了，媳妇和孩子都能过上好日子，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冯师傅，东家找。”外头的汉子一听东家说找冯师傅，就往里面喊道。 曹向南是来书院这边找到冯光的，书院这边屋舍院子还在盖，这片地这么大，他当初是把这一大片的荒地都买下来了，反正这地买下来了，不用也不会跑。 里面的风光听到了声音，把头伸了出来，见到是小东家来找，吩咐了旁的人接了他手上的事情，就出去了。 “今儿怎地这么有空来了？”冯光出来见了人，问道。 曹向南比了一个手势，两个人找了树下阴凉的地方坐下来，桌面上就摆着两大碗的凉茶。他把要盖作坊的事情和冯光说了，冯光现在一听曹向南这小子说要盖什么地方就头疼地很，“我现在哪里抽地出人手来给你盖啊！” 别说是人手，他现在自己一个人要忙这么多处地方，整日里屁股连坐下凳子的机会都没有，这小子还好，这好几处的地方都没盖好，又来跟他说让他腾出人手给他盖作坊！ “嘿嘿……”曹向南笑地一脸奸诈，对冯光说道，“这没人就找啊是吧，凭你冯师傅的本事，还怕找不到人啊。” “我去哪里找啊！”冯光一口老血喷地老远，他现在就差去跟人贩子买人了，就是为了给曹向南这混小子盖房子！ 现在曹向南付给冯光的工钱都不是按月算的了，直接按年算的，年头冯光回来，他就把冯光这个总工头的工钱跟他谈妥了，直接地就付给了他半年的工钱。 这半年的工做下来，当初还觉得自己走了好运领了这么高的工钱的冯光，见着面前这个对他笑着的小子，咬了咬牙，觉得自己的工钱领地少了，明年很有必要把这个价钱再往上提一提这个人手不管冯师傅有没有，制酒坊的事曹向南都打下了，他给冯光的时间是最晚在冬天来临之前要盖起来，至于要怎么盖，人手怎么安排就不是他的事了。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合作，就连作坊的图样曹向南都不必在画出来给冯光了，把这个构造大概地跟冯光提了一下，冯光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冯师傅，就麻烦您老了啊。”到走的时候，曹向南是笑容满面，毕竟目的达到了，只要是付钱，到时候他就有一座制酒坊了。 以前盖房子材料还要他自己去联系，现在专门的人负责这一块，到时候他只要对账，帐目没问题就好了，所以就是这些房子在盖，也一点都不影响他到处跑。 所以有钱好办事，没钱才是寸步难以。 正好赶在果子成熟的季节，加工坊的前部分都盖成了，开始投入了使用中。山上熟了的果子都运到了加工坊这边，经过加工的果子会制作成果脯。 村中干活的人手不够，还从邻村招了一批人过来做工。 每天进去作坊干活的哥儿们都要换上干净的衣服，戴上帽子才能进去工作间里干活，大家进了工作坊里说说笑笑的，手上的活计也没有停下来。 一开始大家伙都还有些不习惯要穿成这样干活，但是即使是不习惯，大家都要按照坊里的要求，严格地执行这一项规定。不然被抓到一次就会被坊里的管事记录下来，扣一次的工钱，多次被抓到的还会被坊里解雇，不过目前并没有人被坊里解雇。 一筐筐的果子经过清洗炮制，后面就是制作成果脯，每个工作间的人负责一道工序，并不重叠，最后的一道曹向南严格地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以防被人偷了去了。 这个时候的果子成熟，过了这个季节就要等明年了。 漫山遍野的果子成熟的时候，这些野果子最不值钱，根本就没人要的东西，等到了冬季没有了新鲜的果子吃的时候，这些果脯就能卖上一个好价钱了。 从冯光那里离去，曹向南过来了加工坊这边，查看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第316章 农忙 今年的时节赶地早，地里的庄稼比往年熟地快，金黄色的果实金灿灿的，人们的脸上带上了笑容，这可是他们一大家子一年的粮食，到时候交了田赋丁税，剩下的够全家吃，家里种的田地多的人家还有余粮，挑到镇上去卖还能卖几个钱。 收粮是一年里最忙碌的时候，往往是一家人，老的少的都下地里去一起赶着把粮收起来，这个时节碰上一场大雨，这粮可就毁了。 到了地里的粮熟了的这个时候，来曹家村做工的汉子们心里都在记挂着家里的粮要收了的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要是回不去地里的粮收不起来，这可是他们一家人一年的吃食，谁人的心里都记挂。 大家伙才在开始说起家里收粮的事，就收到了冯大师傅说东家给他们放工让大家回家的消息。在放工前的一天，他们做工的钱都发放到了他们每个人的手里，兜里揣着沉甸甸的银两，大家脸上都带上了大大的笑，想着把这银两拿回家去给家里的媳妇。 “东家可真是个好的，我老刘在外做了这么多年的活，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好的东家。” “可不是，曹东家是个好的。” “东家如此地厚待我们，我们可是要好好地干活，谁要是偷懒，我老刘第一个不同意。”“哈哈……算我一个。” 知道这个时候是农忙的时候，曹向南也给手下做工的汉子和哥儿们都放三天假，让大伙回去把地里的粮食收起来，再回来继续上工，就连工钱都提前发放下去了。 大伙的这几个都是辛苦钱，该给的还是要给，曹向南也不担心大家拿了工钱回去就不来了。就是谁要回去不来了，跟他说一声，他也会把工钱结算了让人回去，这些都是别人该得的，他克扣不得。 也是因此，曹向南在这个老板也落了一个好名声，背地里没谁骂他的不是，大多都是夸他这个老板的好。 考虑到有的人家回家的路太远的问题，曹向南这个老板还亲自跟冯师傅说了，让他给回家路远的汉子提前半日放工，上午做完工下午就让路远的先回去，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就你小子好人。”冯光都怼上了曹向南这小子了，怎地就不见少给他找点事做！就是这后面几日这边放工了，他也是不得闲，还要去老友问问要几个人来。 这起新的作坊的人手都还没找到，还是从他现在这里均出的人手去干。 “那是，我肯定是个大好人，哈哈，老冯你别这么地看我，我到时候让刘明赶马车送您回去。”曹向南咧嘴笑，知道冯光那不满意的眼神是在控诉他给他找活干。 这有活干才有钱不是？最怕的是没活干没钱赚，哪有人嫌弃有活干这事。 对于冯光这人，他是半点都不亏待冯光冯大师傅，还得好好地捧着，不然把冯大师傅给惹不高兴跑了，回头他去那里找一个这么一个能身兼多职、干活利索的大师傅来给他干活？ “你这小子就会收买人心，不过这给大家伙回去一趟也是个好的，大家伙也是许久未归家了。”冯光瞟了这小子一眼，也不是真的生气，端起桌上的大碗一口就干了这一大碗的茶，倒是也笑了。 他对曹向南这小子放大家伙几天工的事也是感到满意，这小子做事还是有点人情味。对他这个大师傅尊重，对来做工的汉子们也不亏待，也不难怪他手下的做工都汉子们都说这小子好“嗯嗯，是啊。”曹向南点头，工地这边是一个月才两天假休息，这么一天的时间都还不够有的人来回一趟家里，大多都人都是留在了这边没有回去过。 这好几处的屋舍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盖起来，也不差这几天的时间。趁着这一会儿有三天时间，大家伙都能回去，也好把积攒了几个月的工钱拿回家里去给媳妇儿，这积攒了好几个月下来的银两可是不少了。 上次沈正阳跟他提了他沈老夫人寿辰的事，沈小少爷是亲自开口请了他，他也是不能不去，这沈府的大门也不是谁人都能随便地踏进去，他还是得了沈正阳的面子。 所以是这沈老夫人的寿辰快到了，曹向南也要赶着过去一趟南阳。正好书院这边还有些日子也能放假了，到时候他打算带上晚风和孩子们一起过去。 今儿过来曹向南是要跟冯光提他要去南阳的事，到时候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还可能去一趟凤都，沈正阳在凤都开了一家分店，到时候他也好过去看看。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就不短，所以这边的事情就麻烦冯光管了，曹向南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扔给冯光，他说道，“……这边就麻烦冯师傅了。” 在走之前曹向南要把事情一一地吩咐好，对于一起合作了这么久的冯光，他也是放心。 “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来准没好事，又给我扔了这一大担子。”冯光一听这小子又得去南阳，还一走就是这么久，所有的活都给他一个人负责。他的心里在高兴这小子相信他的同时，也为自己要负责全部的事情而感到头疼。 这小子这一年来是到经常跑南阳去，一去了这边的事情都是交给他，现在手上管的人多了，慢慢地冯光也熟悉了，处理起来也游刃有余。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冯师傅你是能的。”曹向南就是笑，知道冯光的意思是应下了，他也没客气地就把需要交代的事情同冯大师傅交代好。 “得了得了，别光顾着拍我马屁了。”冯光听了后，点头应承道，“去吧去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办妥，你快去快回就成。” 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常跑南阳去了，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去过南阳，最后还是回的汾水这个小地方。小地方有小的地方的好，有本事就到更大的地方去，他是看这个小子是个有本事的，这作坊是一处一处地起，生意是越做越好。 也难得这小子一如既往地对他这个小小的师傅这么地尊重，仅凭着这点，他就跟着这小子混了。 “就麻烦冯师傅了。”曹向南笑着端起桌上的茶，以茶代酒，敬了冯师傅一杯。 跟冯师傅坐下来喝了一会茶，也把事情交代好了。 到了最后一天的工上完，工地和作坊这两边所有的人都放工了，三天的时间也够大家伙回去把地里的粮收起来，再赶回来上工。 夕阳日落的时分，放工了的人沿着大道往家的方向回去，回去邻村的往那头走去，回去曹家村的往这头走来，三五成群结伴的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家中的方向走回去。 书院那边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当院长，这个人选并不好找，所以这个院长一直都是曹向南在代理，不过平时书院里的事情大多是郑书博郑大秀才出面。毕竟顶着一个秀才的身份，郑秀才说话也有分量些。 今年二月底书院才开的学，来的都是曹家村和附近村落送来的孩子，不乏有因着年纪小的能免束脩这一缘由，而把孩子送了过来。不过这个位置也有限，里面的位置满了，后面的再送来就要再等下一年开学了。 曹向南一开始盖书院的目的就是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来读书，现在只是在一个起步的阶段，而需要改变着一现状要一步一步慢慢地来，也急不得，他相信以后会越做越好。 书院里的事情不少，这里面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独断专行。当初他把书院弄起来，也没想过自己当院长，比起随便找一个人来管书院，万一以后这书院谁管就落到了谁的手里去，他找谁哭去？还不如暂时留在他的手上管，等到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说。 对于书院的管理曹向南一直都是采取公平民主的方式来管理这个地方，书院里凡事都是经过书院里所有大家先生们召开会议一起商讨，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票多通过，票少否决一开始开了的好习惯，到了后面才好按照这个习惯运行下去。 这一次地里的庄稼快要成熟的时候，曹向南提出了书院这边也要放假，让孩子们去参加劳作的事。古人都遵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殊不知这书是要读，这活也要干，只读书不懂得世事的，只能称为死读书。 要洗这些古人的脑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也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是隔了几千年的教育和思想，但是也不妨碍他把一些思想观念先灌给这些先生们，再经过他们灌输到下一代的学子们的脑子里去。 起码在这一点上，曹向南是成功了的，就凭着他这融汇了中华上下五千年文化的脑子，只要是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这一年在庄稼成熟的季节，书院第一年就开了给学子们“农忙假”的先例，意思是这个假期是让他们回去同家里的人一起参加爱劳作，帮着家里的人收拾地里的庄稼，等回去书院了还要提交一份文章。 以后这个假期一直维持了上百年，在这个书院存在的一天，这个假期就一直地流传下去。 因而是，这一天书院了的孩子们上完最后一天课，书院里也放了几天的假给孩子们回去。 第317章 收粮 “喔……喔一一”一声鸡鸣声响，咿呀的门扉声响起，早起的人家打开了院子的门。 这一会儿天边方是露出鱼肚白，天才茫茫亮，早起的老汉肩头扛着锄头拿着弯刀就往田间去了，昨儿一夜里高兴地睡不着觉，今儿一早就赶着去地里收粮了。 青色的小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顺着叶尖滴落下来，落入了土地里，湿。林间的小鸟儿在叽叽喳喳地欢叫声，扇动着两只小翅膀飞呀飞呀。 到东边的朝阳升起，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打在金灿灿的果实上，是喜人地很，老农的脸上是高兴的笑容。 田间处处是忙碌的身影，年轻的哥儿汉子们也放了工，回来家中帮着一起收粮，就连去书院里读书的孩子都放了学，先生让学生们回家帮家里人收粮，一个个小小地身影跟着出现在了地里干活。 做阿么心疼乖孙，这去读书好好的不在家里头看书，偏要来地里帮忙干活，还说是先生吩咐的，这先生都怎么教孩子的了！见着孩子拿着弯刀跟在他阿爷的身后，老阿么的嘴里嚷嚷着，“唉，乖孙，乖孙，你慢些呦。” “别瞎嚷嚷。好小子，像你阿爷，你阿爷我当年比你还小就下地里帮着你太阿爷干活了，乖孙你跟着阿爷好好干。”老汉回头嗔了老伴儿一句，对着孙儿是和颜悦色。 “……”老阿么。 “阿爷，像这样是吗？”小子看了一眼他阿么，问着阿爷。 “哈哈……对了，就是这样，抓着这头一用力，看阿爷的。”老汉的手里拿着一把弯刀，那把弯刀在他的指尖翻飞似的，一把把的稻穗被割下来。 小子跟在阿爷的身后，笨拙地学着阿爷收粮，小脸上是开心的笑。 一早起来做了早饭吃过后，曹向南也准备带几个小的到田间去帮忙干活，对留在家中的人说道，“晚风，我带几个孩子到田间去了啊，一会太阳大，你就带乐乐和小宝儿在家就别出来了。” 家里的田地不多，他是买了不少的地，那些地都用来做别的了。种的几亩田地都还是当初分家的时候分给的，旱地他都用来种了辣椒，就一亩上等田地他用来种了一点粮，本来他连这一点粮都不打算种的，也没空打理，先前请的别人帮着打理，后来给了刘桂忠打理，这一会儿也能收了。 “嗯，我晓得，你去吧，这太阳晒，你多喝些水，记得也让安安他们多喝点水。”祈晚风对夫郎带几个孩子到田间去也不反对，乐乐和小宝儿还小，他也不适合带两个小的过去，只能是留在家里。 刘家一家子也一起过去帮忙，刘氏身子不适合干重活，就留在家中帮着做家中的活计，两块地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一起去收拾。刘家人是感激主家的好，干起活来都很是用心。 曹刚家的田地也不多，一块地用来种了粮，其余的用来种了别的。 这一会儿曹刚带着他家的两个小的过来了，几个孩子头戴着草帽子，一见面了就闹在一起，嘻嘻哈哈的。 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孙白莲，他如今是有了身子，也不便跟着到太阳底下去晒，也只好是留在了家中，这一会儿跟着一起来了祈晚风这里。 曹义康人小鬼大地叮嘱他阿姆照顾好弟弟，把孙白莲惹地哭笑不得，旁的人都笑了。 “我们走了。”一声令下，曹向南就带着一群小的出发，后面是跟着的大人。 见着大家都走了，被抱着的小宝儿咿咿呀呀地叫着，看意思也是要跟着出去。祈晚风哄着小宝儿，眼见小宝儿憋着小嘴，眼里都浮现出水泡了，他的心里又于心不忍，赶紧地妥协道，“好好好，我们去院子里玩玩。” 最后还是祈晚风妥协了，抱着小宝儿到院子里去走走。 被留下的曹瑞乐望着屋顶，有点觉得他才是被寄养的，小宝儿才是他阿爹阿姆亲生的。 从横梁跳下来的小白狐蹲坐在小主子的身边，低着头，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一人一狐对视，一脸婴儿肥的曹瑞乐小朋友伸手捂着小嘴把打了一个哈欠，也不甩一旁的小白狐了，闭上眼睛睡他的觉了。 没人打扰真好，能安心地睡个好觉。 “……”小白狐。 东边的太阳才刚刚升起，到他们去到田间的时候，大伙都在田间忙活开了，有的人家快的话，都收了大半亩的粮了，他们是来地最迟的。 如今曹向南走在村里头，就没有不认识他的，这一会儿见了他都会热情地问候一句，一路走来他也一一地应着大家。 见了曹东家也来地里收粮，大伙都纷纷地说着过去帮忙。曹向南忙地摇手说道，“不用不用，我那里的地不多，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这边自己收就成。” 家里这点田地交给别人去做就成，他完全不必要带着孩子们一起过来这田间收粮，曹向南是有心让家里的几个孩子来体验民间疾苦，明白粮食的来之不易。 家里的几个孩子，祥仔稍大一些，他阿爹阿姆走的时候他都懂事了，许多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安安和星星还小，许多事情都不懂，这田地肯定是没下过的，也好让他们学一学。 人当是富贵也不忘贫穷，贫穷的时候也能过地安乐。 “阿爹，大哥。”隔壁的地就是大院那边的，曹向南见他阿爹和大哥、大哥么，他二哥么王燕也是在的，他那个二哥和阿么倒是没见到，就不知道曹老二人从工地那里走了后，又是去哪里了。 这一次曹向南倒是想错了，曹老二是缩回去了屋子里压根就没出去。 “嗯，来收粮啊，我刚还想着你若是不来，我就帮你把地给收了。”曹阿爹见到他四郎，转头对他身边跟着的大儿说道，“老大你一会去帮老四那里收。” “不用不用，我们这里的人够多了，阿爹大哥你们收你们的就成，我这边的我们自己来。”曹向南对他大哥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大哥。他阿爹的好意他就心领了，他们这边的人手都够了，没必要要大院这边的人来帮他了。 “四叔怎地也带着安安也来收粮啊，这太阳这么大，回头我们这里帮着你把这地给收了就成。”陈丽是装了老好人过来，对其余两个不是他四叔亲生的孩子完全是无视于睹，对安安倒是笑地和蔼可亲。 他们虽然是分家里，到了这收粮的时候也是要来帮他阿爹这边收。 殊不知就是他的这个样子最让曹向南反感，虚虚地应了一句他这个大哥么，就不再理会他了。王燕看了他一眼也没跟他说话，曹向南也就没跟这个二哥么打招呼。 老大家的几个孩子见到他们四叔都纷纷地喊上一句“四叔”，老二家的也跟着一起喊人，曹向南应了几个孩子一声，和他阿爹告了一声，他就会去他那边忙活了。 这一日田间是来了不少的孩子，不管是贫穷的人家还是富贵的人家，家里总有宠着孩子的，不舍得让孩子下地来干活。如今是孩子自己提出要来地里干活，一搬出是先生吩咐的，家里的大人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一开始这些孩子们都还能老实地帮着干活，干着干着，三五个认识的碰在一起，见到这里有一条蚯蚓，哪里有一只蚱蜢，一眨眼的功夫，几个小家伙就跑去玩了。 后面的大人看到了在一群在玩儿的孩子，是被逗地笑弯了腰，大人们也没指望这些孩子能帮忙干多少活。 平日里一起做工的哥儿汉子们，一边在地里干活，一边聊着天，这聊天干活是两不误。 一个上午的功夫，地里一片片的粮被收了下来，光秃了不少。 到了太阳当空，已是中午了，这个时候许多人家中的午饭也做好了，这收粮的日子肚子要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有的人家家中煮好了饭，把饭送到田间给干活的人吃，远远地就能听见喊声了，地里的人都纷纷地放下了手里的刀，起身去了树荫下吃午饭饭去了。 来的时候曹向南让晚风别送饭过来，他到时候带孩子们回去吃。 今日的太阳也很晒，这一个上午的活干下来，曹向南是觉得腰酸背痛地很，几个孩子开始还干了一点活，后面就跑去玩了。这一会儿时候不早了，知道几个孩子的肚子也该饿了，他们也是要回家吃饭去了。 “来，你们几个把汗擦一擦，我们回家吃饭去了。”曹向南手里抓着跑地小脸红彤彤的安安，用这粗布巾给孩子擦着脸，对曹刚说道，“一块到我那儿去，都准备了你们的饭。” 曹刚点点头，知道了。 “阿爹……”疼！安安一张晒地通红的脸被他阿爹这么粗鲁地一蹂躏就更红了，一张小脸控诉他阿爹就不能温柔一点。 曹向南还不知道他家小哥儿是个什么样的人？给了小安安一个“你继续装啊”的眼神，他明明都用地很轻了。 小安安瞟着他阿爹一眼，觉得他阿爹都不疼他了。 祥仔给阿弟擦完了汗，才给自己擦，小子这一年来个头拔高，比他阿弟是足足高了一个头。曹瑞星一双和他哥哥一样的浓黑的眼睛看着他哥哥，眼睛亮亮地，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了。 那边曹刚摸了一把康康的头，康康抿着唇，看似不太高兴，手里拽着他阿弟，免得一转头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刚才是追着阿爹跑了半个田。 田间的工具就放在那里，也不担心谁人敢偷走了，一行人就回去了。 等他们回去，家中已是准备好了午饭。 “我还在想你们怎么没回来，还想着要不要把饭给你们送过去。”祈晚风刚把小宝儿哄睡了，见着外头的日头越来越高，就在想着夫郎什么时候回来，见着夫郎带着孩子们回来，他笑着说道。 “忙活些晚了些，这不是回来了吗？哪里还需要你跑一趟。”曹向南往等着他回来的人走过来，大伙都在这里，两人对视了一眼，太亲密的事情也不能做。 “快些去吃饭吧，这肚子也该饿了。”祈晚风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说道。 跟在后头的曹向南摸摸鼻子，低着头，勾起的嘴角说明了他愉悦的心情。 第318章 休弃 田间一片片的粮被收起来了，村子里的谷场里晒了一地的谷子。这个时候就是祈求老天爷千万别下雨，顺顺利利地把谷子给晒干了收起来。 今年的收成没有去年的好，可也比旱年的好太多了，起码是一家人一年的粮也是够吃了。 村子里的谷场的地不够大，曹向南把他作坊里的场借了出来，要是有人不嫌远的话就把谷子运到那作坊那边去晒，这个时候还有谁嫌远，恨不得能立刻地把谷子给晒了收起来。 一听说有场能晒谷子，在作坊里干活的哥儿们就立刻地喊着家里的人，就怕去迟了地方被人给占了去了，忙地用小推车把粮给推到曹东家那边的场去晒了。 家里的地少，他家不像是别的人家连着收了两天天才把粮食给收起来，他家的那一亩七分地就一个上午都差不多了。下午去的时候还发现地里的粮还被旁的人家给帮着收了，对此曹向南是哭笑不得，也只好是领下了别人的这个好意。 大伙赶忙地就把粮给收起来了，都在谷场里晒上了。 前后的两辆马车进村子里来，有马车进村村子里的人都会留意，停下来问上两句这是谁家的马车。只见马车直直地就往曹家大院去了，马车一停下来，两个大汉就下来车把哭哭啼啼的曹家三哥儿拉下马车来，往大院里面进去了。 村中的一些人家多年都没见曹家那个嫁去镇上的三哥儿回来，倒是见他每年都大车小车地让人往曹家大院捎东西，大伙的心里羡慕陈珠是个有福气的，这哥儿嫁了好人家，如今小子又是他们村里的发了大财有钱的人家。 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说道，“陈珠是个有福气？”问道。 “哥儿嫁出去后不回娘家，四郎搬出去后不往来，连他这个阿姆都不认，我看陈珠就是自己作的。” “曹家三哥儿怎么就没回来过，我见曹家三哥儿今年年头就回来过一次，我那天见到他打扮地很是富贵，手腕上的金镯子是那么大那么大。”说着的人还比了一个大圈，眼里是羡慕，说道，“那天回来的时候还一群奴才跟着呢。” “那天我也是见到了，回来可是带着不少东西回来呢。”那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羡慕。 不过今儿这曹家三哥儿回来是怎么回事？这看起来可不像是风光地回娘家啊，外头的人好奇地跟了过来，纷纷地站在曹家大院的门口。 在屋里睡觉的陈珠听到外头的声音，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开口骂道，“是谁跑来我家中吵吵闹闹啊。” 睡眼惺忪都还未睁开的人，连自家哥儿都没有一眼看到，见到几个陌生的汉子进了他家中，虚张声势地喊道，“你们是谁，你们跑我家里来做什么？” “做什么？”一个管家模样的管事走了出来，冷笑道，“你就是我们曹侧侍，哦，不对，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们老爷说了，这心狠手辣的哥儿让我这个管事给你送回来，这是我们老爷给写的休书。” 说着就从胸口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的是大大的休书两个字。 曹春情见到这一纸休书就跟疯了的似的，扑过去要抢，“不一一”“我不要，我要见老爷，春情愿望啊……老爷，春情愿望啊……”他的嘴里喊着。 “曹侧侍，老爷都已经发话了，你就留在娘家，以后都不必回去了。”管事的招手，让跟着来的人过来，他今儿就是负责把人给送回来曹家村。 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让人瞧不上，管事的眼睛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瞎嚷嚷的老阿么，若不是曹侧侍给他们老爷生了两个小子，还以为能留在他们府中？如今做了这种事，还以为能继续留在府里不成？！ 睡地还晕头晕脑的陈珠这一会儿是彻底地醒了，见到了坐在地上哭的哥儿正是他的三哥儿，这和年头回来的三哥儿完全地变了一个人似的，也难怪他没有一眼就认出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可惜把人遣送回来的管家招了人，就带着几个把人押送回来的汉子走了。 “不，别走，老爷……我要见老爷……”扑倒在地上的哥儿哭了起来，一张脸上满是涕泪，可惜离去的管事已经带着人走了。 “驾……”门外的马车里去了。 曹家大院的大门敞开着，外头站着看热闹的人自然地就知道了曹家大院的事，噢，原来是曹家大院嫁去镇上富贵人家的那个曹三哥儿被人休弃回来了。 门外站着看热闹的人站在外头窃窃私语，陈珠反应过来，大步地走了过来，骂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都回你们家去。”说着一把就把院子的大门给关上了。 但是这不是太晚了？该听到外头的人都听到了，这村子里有一点事就跟传地飞快，不用一盏茶的功夫，一传二，二传五，五传十，很快地就传开了，想让人不知道都难。 到曹向南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不敢相信，“这，不会是真的吧？”他问道。 “是真的，你三哥曹春情被夫家休弃回了娘家，人都已经是送回来了，不少人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不信你出去问别人。”村子里的事要说消息最灵通的就属陈红了，他整日里在村子里面走动，一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听到。 家里这几日收粮，夫郎还专程地从镇上回来两天帮着把地里的粮收了才是回去镇上。不过现在家里有了马车，夫郎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他就是心疼夫郎每日里要跑来跑去来回村里跟镇上，就不想让夫郎再跑回来了。 现在镇上铺子那边夜里也做夜宵，所以夜里也是做到很晚才关门，夫郎夜里再跑回来也是不安全。 “嗯，我知道了。”那这事肯定就是真的了，曹向南伸手揉了揉额头，想起了他那个三哥三番两次地找他过去，说的都是他想要当正君让他帮他的事，可别不是跟这事有关。 事实上还真的和他猜对八九不离十，还真的就是这样。 这曹春情被休弃回来，还真的是他自己把自己往坑里推，眼里盯着不属于他的东西，有了好的还想要更多的。人就是不能太贪心，知足常乐这话说地也没错，可惜很多人把路给走到尽头了的时候才懂，可惜都已经太迟了。 姜还是老的辣，能稳坐正君之位的也有他的本事和道理，不是你小门小户出去的可以斗地过的，是侧侍的命就要认，别整日里都想着翻身，一不小心身没翻成就先翻船了。 “夫郎，这可是怎么办？”祈晚风一听，问道。 这给休弃回来娘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是他的心里不大喜欢他么那个三哥，他也不会希望三哥休弃回来，这一辈子可就是毁了。 “我一会过去大院那边看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不着急，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再说。”曹向南给了媳妇儿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他对他那个三哥仅存的一点感情也在后面他三个三番两次地找他的时候给磨没了。 他并不认为曹春情是个什么好人，于情来说，嫁出去了能这么多年没回来过娘家也是个心狠的。见他这个阿弟现在混地好了，首先想着的就是让他帮他在他夫家那里得到正君的位置，他不答应后面两人闹地还有些不大好看。 他和他三个曹春情也是许久都没有联系过了，所以曹春情是做了什么事，还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还真的就不晓得了。 “那夫郎你快去看看。”祈晚风着急地说道。 “不着急，晚些再去都不急。”曹向南拉住了要他赶紧过去大院那边的人的手，把他怀里的小宝儿接过来，“别整日里抱着这小子，你这么宠着他他只会越来越黏你，这小子都这么大了，我看你再宠着他，都要养成小哥儿似的了。” “……”祈晚风，怎么这问题回到他身上了，他们不是在说被休回来了的三哥？见到陈红捂着嘴在偷笑，他瞪了他夫郎一眼，没好气地问道，“咱们能不能别谈这个问题？” “可以。”曹向南耸肩，见着被他抱着一脸要哭了的模样的臭小子，一大一小对视，小子，你霸占我媳妇儿已经很久了，是不是该把我媳妇儿还给我了？！ 曹向南不喜欢小宝儿也不是没道理，这都把他的媳妇儿所有的注意力给抢走了，他能喜欢地起来才有鬼。甚至他还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电灯泡都送走，哪里还想留着这个最大瓦的！”噗哧……”祈晚风见着他夫郎的样子是哭笑不得，赶紧地把小宝儿抱回来，不过心里也是知道自己是太宠小宝儿了，他的心里也是心疼小宝儿阿姆不在身边。 比起自己的孩子来说，他抱小宝儿都还要更多一些，看了一眼躺在那里自个儿玩着的乐乐，祈晚风无奈地在心里承认自己太宠小宝儿了。 回到了熟悉的怀抱里，小宝儿两手紧紧地抓着抱着他的人不放开。 陈红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别人恩爱温馨的一面，心里想着的是自己的夫郎，“我还有些事要去忙儿，我就先走了。”来这里把消息告诉了曹四郎，他也要赶着走了。 “不留下来多坐一会？”祈晚风问道。 “不了，我先走了，改日有空在来了。” 第319章 一本乱账 窄小的屋子里就一扇小窗户，外面大太阳，光从小窗户打进来，里头潮湿阴暗，堆积起来的东西散发出一股霉味，屋子里的几个人神色各异。 “你，你怎么好好地就被送回来了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珠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一步回头问一句他哥儿。 这可如何是好！他现在就指望着这个嫁地好的哥儿每年给他捎回一点好东西和银两，这人被休弃回来了，这要东西和银两没有了不说，还要白养活，他可没有米粮养这被休弃回来的哥儿。 进了阿姆的屋里的曹春情双眼无神地在坐在那里，任由他阿姆问，也不说话，两只哭地红肿的眼睛，发也乱了，一身衣服脏兮兮的，人回来了，连个包袱都没有，一干二净。 曹阿爹从外头回来，知道自家的哥儿被夫家休弃回来了，沉着一张脸坐在屋里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这屋里又闷又热，刚在谷场里翻了谷子的曹老大回来，是满头大汗。陈丽听说了他们家嫁去镇上富贵人家的三叔儿被夫家送回来了，心里一惊，跟着夫郎一起回来了。 那屋里的曹老二躺在床上，王燕进去跟夫郎说了三叔儿被送回来了的事，曹老二躺在那里无动于衷，也没有过去看一眼的意思。王燕见夫郎躺在床上不动，跟着在屋里坐了下来，也没有过去。 他们两个不过去，也没人在意他们。 “老大，去找你四弟过来。”许久，抽了好半天旱烟的曹阿爹开口对大郎说道。 “是，阿爹我这就去。”曹富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阿爹吩咐他去找四弟过来，应了一声。想到他四弟那么有本事，肯定是有办法的！ 曹富贵转身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儿，就出去了。 见夫郎出去了，陈丽也留在屋里没有走。 刚从陈红那里知道了他三哥被夫家送回来了娘家，他大哥找了过来他也不好不去，曹向南才跟晚风说了一声过去大院那边一趟，跟他大哥一起出了门，往大院这边过来了。 一进屋，屋子里是诡异的沉默，曹向南见到坐在那里拿着旱烟在抽的阿爹，喊了一声“阿爹”，后面是一一地喊了人。视线最后落在他那个三哥曹春情的身上，见着曹春情完全不复以往见到的模样，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陈珠瞅了一眼他这个四儿，脸上是不喜，嘴上也没说什么。 曹阿爹见到他四郎来，问道，“你三哥的这事，老四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额……”曹向南一时还真的是顿住了，他都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有什么办法？！还真的以为他是神了不成。 呆坐在那里许久的曹春情突然地抬起头来，两只红肿的眼睛看向他的四弟，从坐着的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他四弟的手，紧紧地盯着他说道，“四弟，你一定要帮三哥，现在就只有你能帮三哥了！” “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先得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吧？”曹向南的心里也是明白，如果曹春情不是做了什么事，就凭他给夫家生了两个小子，这么多年在府里受宠的程度，也不可能会这么突然地被夫家送回来娘家，这肯定是做了什么让夫家无法饶恕的事，才会到了这被休弃回来的地步。 见他三哥不说话，从他的神色从曹向南也隐约地猜测到不是什么好事，这屋子里的人又多，他也不好继续问，见只有他三哥自己一个人回来，他便是问道，“三哥，两个孩子呢？” “孩子……寿儿和福儿……我的寿儿和福儿啊……”一提到孩子，曹春情就掩面哭了起来见人哭了，怕是那边连两个孩子都不给他见吧，曹向南是不想管曹春情的那些糟心事，但是再怎么说这个都是他这个身体的三哥，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他是想撇下不管都不行。 这人被送回来了，他们娘家的没人站出来帮着说一句话，这事也说不过去。 见屋子里的人太多了，曹向南过去跟他阿爹说了一声，让大伙都出去一下，他跟他三哥谈一谈。曹阿爹听了后，发话让大家都出去外头。 陈珠听着心里还不高兴，他这个当阿姆的怎么就不能在了，最后还是脸色不太好地跟着当家的出去外头了。 “三哥，你这是糊涂了。”在他三哥抽抽嘻嘻地把府里的事情跟他说了，曹向南听着也是无语极了，他三哥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了，这种事是能做的吗？ 他三哥嫁给的那家老爷子就是个贪色的，一把年纪了是一房小侍一房小侍地娶，府里都不知道娶进了多少房小侍。原来是老爷子如今宠了一个刚娶进门还没多久的小侍，那小侍进门没多久就怀了身子，这老来子自然是个宝贝的，后面不用想也知道他三哥是眼红妒嫉了，动了那个小侍，害地孩子是没了。 曹向南是不知道这里面具体的是怎么回事，就他三哥的这个性子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受宠生孩子，自己被越来越冷落才怪。你说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生的整日里就爱整幺蛾子，看吧，给整地自己让人给送回来了。 “四弟，你要帮帮三哥啊，三哥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曹春情抓着他四弟的手恳求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突然他神色一变，嘴里说道，“不，肯定是他害我。” “谁？”曹向南问道。 “对，是他，肯定是他害的我。”曹春情嘴里说的他自然是他斗了这么多年的正室，是别人害了他，殊不知若不是他贪心不足，算计反被人算计误。 两个人在屋里头说了好一会的话，也足够曹向南把这事情的经过给弄清楚。 不过他三哥被夫家那边给送回来了是事实，这一纸休书都一起送回来了，一时间也难以把人给送回去，曹向南是应承了明日一早就过去一趟王家，见见王老爷子，他能尽力帮到就尽力帮，实在是不行的他也没办法。 屋子关着的门被打开，外头焦急等着的人也进来了。 曹向南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这事情无论如何他三哥这里都说不过去，他现在首先能做的就是先过去一趟王家，至于如何的话还要看后面。 曹阿爹听了他四儿的话，觉得是在理，“嗯，你明日一早就去一趟，阿爹跟你一块去。”他说道。 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才进来的陈珠，一听说他三哥儿不能立刻回去夫家，尖着嗓子问道，“这怎么就不能回去了？哪有嫁出去的哥儿还回来的道理？” 这和当初见了自家哥儿回家省亲热情相迎模样完全是变了，一听说他嫁出去的哥儿被夫家休弃回来了，陈珠就一脸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模样。 “家里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三哥儿回来是住在哪里？家里几个小子都挤在一个屋子里头。”陈珠是恨不得立刻地把这被送回来的三哥儿送回去，一天都不能留在这家里头。 曹家大院里就几间屋子，住了好几户，大人小孩合在一起就十几个了，几个孩子都还挤在一个屋子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如今曹春情被休弃回来，这肯定也要吃要住，家里的屋子都住满了人，连个给他住的地方都没有。 被休弃回来的哥儿，娘家的人自然是不欢迎的。 这娘家是个什么情况，曹春情的心里固然也明白，他阿姆当初能为了几个钱把他嫁给老他那么多岁的老爷当小侍，就原本就不是个什么好阿姆。如今他要是回来了，他在娘家也是难以立足，不过听到阿姆这么一说，他的心里有不高兴了。 “阿姆，你当初把我嫁给王家是拿了老爷好几两银子，这么多年我给捎回来不少的银两，这青砖大瓦房都还是拿我捎回来的银两盖的，怎么地这屋子我就不能回来了？”曹春情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过的，一听他阿姆的话，就反唇相讥，这不是摆明了要赶他走。 他就不走了！ 他三哥儿说的还是事实，陈珠的语气弱弱地说道，“哪里，哪里就是你梢回来的钱盖的了，你四弟也是给了不少银两回来的。” 这一会儿就记起这屋子还有他四郎的银两了，当初把他四儿一家赶走的时候怎么地就不见记得这事儿了！ “你四弟那里的屋子大啊，你要住就去你四弟那里住！”陈珠是想起了他四郎那里的屋子比他这里的屋子大，反正这嫁出去的哥儿只要不回来娘家，去哪里住都不管他的事。 “……”曹向南。 这又关他什么事了？让他三哥到他哪里去住？这不是平白地惹了一身腥，就他三哥的这个性子，让去住了若是稍晚两天送回了他夫家那里还好，若是送不出去，这麻烦他就得担下了。家里还有晚风和孩子，本来平平和和的家要是住进了一个曹春情，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模样。 见大家都看着他，曹向南也不说话，也没有应下的意思。 “老么那里的屋子还空着，三哥儿你就先住进你五弟的屋里。”曹阿爹见他四郎不说话，这被送回来的哥儿哪有住去分出去的阿弟的家里的道理，想起家里还有一间空屋子，他开口说道。 “那是……”陈珠还想开口说点什么，被他当家的一看，就收声了。 那是他五儿的屋子，他五儿回来了就住到哪里去？陈珠的心里不满地看了一眼他三哥儿。曹向南一听他阿爹的话，是松了一口气，还真的怕要把他三哥给接到家里去住。 见后面是这里是没什么事了，就是有什么事也不是他一时间能解决的，应承了他三哥明日去一趟王家，他就从大院那边走了。 见了走了的四弟，曹春情咬了晈唇，在他阿姆不喜的目光中，往他五弟的屋子过去，开了门进去了。 第320章 不得其门而入 第二日一早曹向南就带着他阿爹一起到了镇上来了王家，在门口报了身份说明了来意。门口守门的奴才连进去通传一声都没有，挥着手赶道，“走走走，我们老爷不在府里。” “你！”曹阿爹气结，曹向南拦住了他阿爹，对他阿爹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少安毋躁。 “小哥，你们老爷……”说话间，手里拿着的一枚碎银就塞到了对方的手里，曹向南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一点笑都没有。 从对方的眼神里，曹向南是肯定了王老爷是在府里，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哥，若是你们家老爷在府里的话，还麻烦小哥进去通传一声。” 他的手一翻，手心里又是一枚碎银。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放到哪里都是可行的。 “公子，也不烦告诉你一句，我们老爷如今还在气头上，是发了话……”这手里拿了钱，看门的奴才心里犹豫了一番，还是把府里的事偷偷地告诉了对方。 府里的事他们这些下人也不是不知道，老爷一把年纪还娶了好几房年轻貌美的小侍，这府里的日子可就热闹了。曹侍君给生老爷生了两个小子，以往在府里也是风光，只不过谁曾想过他会害了老爷的亲骨肉，这才被休弃送回了娘家，老爷是发了话不让曹侍君再进门。 他一个看门的，每月就这么几贯钱，还不够他喝一壶酒。这银子不拿白不拿，这可是抵他半年的工钱了，看门的奴才眼睛贪婪地看着对方手里拿着的另外一枚碎银。 “你进去通传一声，这就是你的。”对方眼里的贪婪曹向南是没有错看，手一翻，他把手心的碎银又收回去了，说道。 “好，你们在这里等等。”一晈牙，看门的奴才还是进去了，不过就是进去通传一声，那银子就是他的了。 跟在一旁的曹阿爹见四儿一出手就是一枚碎银，是一阵心疼，可现在又不能去把那银两要回来，嘴里念叨了一句，“怎地给那看门的银两。”说着摇头叹了一声，绝对的这银两给地冤枉了。 曹向南半边嘴角勾了勾，也没说什么，他这花钱的都不心疼，这看着他花钱的倒是先替他肉疼了。见着看门的进去通传了，在外头等着消息，他的心里是隐约地觉得这一趟来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屋里头的老爷一听到看门的奴才进去通传曹家来人了要见他，暴怒道，“不见不见！” “是是是。”小奴差点被砸出来的茶碗砸到了，忙地应道，躬身退出去。走了好几步都还听地见屋里传出嘤嘤的哭声，还有他们老爷的哄声，离去的奴才在心里碎了一句。 “劳烦小哥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出来的奴才对他摇了摇头，曹向南把一枚碎银给了看门的小奴，见府里没人进去，他凑过去低低地问了一句。 小奴的眼睛左右瞟了一眼，回应了一句。 “阿爹，我们走吧。”这两枚碎银也没白花，曹向南从这看门的小奴的嘴里也是知道了他想知道的，回头对等在后面的阿爹说道。 见他阿爹不肯走，他说道，“回去我再想办法。” 眼睛盯着拿了他儿银子的奴才，连人都没见到，曹阿山就想把银子要回来。守门的一见对方看着他的眼神，立刻地手捂住了装着银子的兜，转身就往府里进去了。 “……”曹向南。 曹阿山看了一眼这高门大府，收回了视线，佝偻着腰，摇了摇头，往外头走出去了。 守在马车旁的小子扶了老爷一把，把人扶上了马车。 后面跟着的曹向南上了马车，“回村里。”他说道。 马车往曹家村回去，曹向南把他阿爹送回了大院，他也没有跟着一起进去。等他阿爹下了车往里头进去，他就上了车让刘远先赶着马车回一趟家里，既然都回来了，那就顺便回一趟家在屋里的曹春情一听到声音就跑了出来，见到只有他阿爹回来没别的人了，着急地问道，“阿爹，你可是见到老爷了？” 曹阿爹一脸欲言又止，脸上的意思也很明显了，他去并没有见到人。对上他三哥儿期待的眼，他又不忍心让他失望，只说道，“你四弟说他会想办法。” “你们怎么会没见到老爷？”曹春情不相信他四弟去连老爷的面都没见到，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尖着嗓子问道，“你们没见到老爷，那怎么跟老爷说把我接回去？还有我的寿儿和福儿，阿爹，你们见到我的寿儿和福儿了吗？” 曹阿爹对上他三哥儿急切的双眸，摇了摇头，他连王老爷的面都没见到，就更被说见到他的两个外孙了。 他三哥儿嫁去这么多年，是从未把孩子带回来后，他连孙的面都没见过。曹阿山的心里也知道当年的事是他们这个做阿爹阿姆的做的不对，但是这么多年他三哥儿去了那府里不是都过地很好？ “四弟？四弟呢，你们不是一起去的，他怎地就没跟你一起回来？”曹春情左右地看了一眼，只见到他阿爹回来了，没见到他四弟跟着一起回来，“四弟不是说会帮我的吗？四弟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 现在他被送回了娘家，吃不好穿不好，这屋子根本就没法住人，早饭他二哥么就煮了一锅水，捞起的碗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吃的还是糟糠粗粮，根本就难以下咽，还要时刻看他阿姆的脸色，简直是度日如年。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挺大哥么给的不要的旧衣裳，没了金银首饰的佩戴，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一下子老了十岁那样，就像是村里的哥儿那般。 他积攒了这么多年的金银首饰都在府里头，他一件都没有带出去，他怎地甘心！ 不行，他一定要回去府里，他的东西是他的，谁也不能拿走他的东西！曹春情现在只能是指望他的两个儿能帮他这个阿姆看好那些东西，等他回去拿回来。 “回来了，你四弟回去了。”曹阿山摇了摇头，就往屋里进去了，留下在后头的人。 曹春情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脚步踌躇，想出去又不敢出去，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村子里一点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地整个曹家村的人都知道了陈珠嫁去镇上的三哥儿曹春情被夫家休弃回来了，如今是回了曹家村，最近村子里的人在说的都是这件事。 从前的曹家村就那么几间青砖大瓦房，村子里的人家就靠着几亩田地过活，连个肚子都吃不饱，哪里来的余钱盖房子。陈珠家能住青砖大瓦房还不是因为他把哥儿送去给了镇上的人家做小侍，每年的好东西都不断地送回去，这送了银两来才盖起的房子。 陈珠这么多年和乡亲邻里相处地都不和睦，他家的哥儿送去给了镇上的老爷做了小侍，他住上了青砖大瓦房，儿又是个读书的，如此种种他也是有些瞧不起村里的人，村里的人也不喜陈珠的为人，久而久之便是不怎么往来了。 如今他家三哥儿被镇上的人家送回了娘家，这嫁出去的哥儿被送回来，这名声可不好，等着看陈珠笑话的可不少。 村子里的流言蜚语祈晚风自然是听不到，他现在是甚少进村，或者说是几乎都不进村子里头，除了走到近的几家，他和村里的人家也少有往来。 听到了马车回来的声音，没一会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来。祈晚风的手里抱着小宝儿，对往他走来的夫郎露出了笑，怀里的孩子瞪着漂亮的眼睛，模样可爱。 曹向南走过来，伸手摸了一把小宝儿的脸，不得不承认小家伙模样长地可真好看。被他摸了一把的小家伙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把头埋进他媳妇儿的怀里了。 “……”曹向南。 “夫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三哥的事可是办好了？”祈晚风是知道夫郎今日一早同阿爹进镇上去办三哥的事，以他对他阿姆那份为人的了解，他三哥被夫家送回来了，这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尽管是心里不喜欢他那个三哥，后来还听说他三哥想给他夫郎塞两房小侍，他夫郎没要，对此祈晚风的心里对那个三哥的心里一直都有些嗝应。 不过这到底也是夫郎的阿哥，他也不好在夫郎的面前说他三哥的不是。 曹向南摇了摇头，把去了王家连人的面都没见上的事给告诉了晚风，“……所以现在这件事也不好办。”他说道。 跟在夫郎的后面进去，听了夫郎的话，祈晚风明白地点点头。 “哎呦，你这小子终于肯坐起来了啊？”进来见到他家胖小子坐在那里玩，曹向南走了过去，盘着腿在儿子的身后坐了下来，把孩子抱进两腿之间，帮他摆弄面前的小玩具。 他这儿子只有是躺累了才换姿势，不然的话一个姿势都能保持半天。 “咿呀……”小宝儿一进来见到乐乐，咿咿呀呀地叫着要过去。 “这两个孩子，长大后肯定是好兄弟。”祈晚风抱着孩子坐了下来，把小宝儿放他家乐乐的面前坐好，小宝儿还小一点，自己还坐不稳，要人扶着才不会摔倒。 “那现在怎么办？”听了夫郎说三哥那边的事情，祈晚风问道。 “凉拌。”曹向南摊手，带笑的眼眸抬起，发现晚风在正在瞪着他，他连忙地说道，“一会我到镇上去一趟，这事就尽力吧。” “嗯。”祈晚风点了点头，到底也是别人家的事，他们能帮到就只有尽力而为了。 第321章 糟心的是一家子 “王老爷……王老爷……” 马车在他的面前离去，曹向南站在后面看着走了的马车，伸手抓了一把头，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这该死的老东西，连话都不听他说就走了。 “诶诶……你别走啊。”刘远追着跑了几步，伸手想去拦住马车，马车从他的身边擦过，还差点把他给撞了，要不是他闪躲地快，都被撞着了。 “回来，不用去追了。”曹向南见刘远还想去追，喊道。 刘远往回走了几步，回到他主子的跟前，低着头，一副做错事了的模样。 “没事，不关你的事。”曹向南看着走远了的马车，收回了视线。 好不容易把人给拦住了，他一表明身份说想跟对方谈谈他三哥的事，对方连一个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他，黑着一张脸就走了，摆明了不想跟他谈他三哥的事，所以是他想把他三哥送回夫家，这事还真的是有点难办理。 这还是曹向南第一次见到他三哥嫁给的王老爷，年纪比他阿爹曹阿山还要大了，长相老态，身材矮胖，一脸浮肿两脚走路都漂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听说那府里还娶进了不少的小侍，他三哥不过是这众多小侍里的一个。要他说这婚离了就离了，这被送回来就被送回来了，守着这么一个老东西过活，后面还有好几十年的人生，过好自己的日子，总好比在那府里跟着一群人争宠闹腾地好。 只可惜这个时代的人不是这么想的，他三哥就更不会是像他想的这样，现在整日里想着的就是回去王家。你说好好的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弄成了这样还不甘心地想回去。 想起还等着他好消息的三哥，曹向南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去跟他三哥说了。 想起大院里的那些人和事，说实在的曹向南并不想去管。但是不管他想不想去管，只要是他还住在曹家村一日，那些麻烦事都会找上他，所以他的心里有时候也有一种念头，要不干脆就搬来这镇上住得了。 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曹向南突然地觉得这个办法也不错。 马车去了一品斋，曹向南熟门熟路地过来找刘掌柜喝茶，店里的小二见了他都熟悉地很了，上了楼上的包厢才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后头刘掌柜就进来了。 “老弟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刘掌柜一见曹向南的神色就问道。 小二的给他们掌柜倒好了茶，知道他们掌柜的和曹公子谈话不留人在这里头伺候，就退出去了，顺手把房门关上。 就这么地明显？曹向南伸手摸了一把脸，看着进来了的刘掌柜，苦笑道，“就家里头的一些事。” 他也没说是什么事，他阿姆当年做的那些事也损，就为了几两银子把他三哥送去给了年纪都能当他阿爷的人做小的，是个人都做不出这种卖子求财事！现在他三哥还在府里闹成了这样被王老爷给送回来娘家，这些事一件件地还真的难以对外人启齿，所以就是让他找刘掌柜帮忙，曹向南都开不了口。 大院里的那些人跟事他还真的是觉得糟心地很，谁没有一门糟心的亲戚？！只是他是一个糟心的一家子，比别人更糟心了不止一点半点。 见曹向南不说，刘掌柜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问了。 “唉，老哥，这镇上可是有什么好房子？”想起那糟心的一家子，曹向南还真的觉得把房子搬到这镇上来住可行，远离曹家大院那边，也能过几天安静的好日子。 “怎么，你想搬到这镇上来住？”刘掌柜一见曹向南的神色就知道他猜对了，脸上浮起了笑意，逗趣地问道，“你不是说住在村里清净？我以前让你搬来这镇上住你还不肯。” 这一会看还真的以为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这小子了，估计也差不多，不然可不会让这小子起来搬来镇上住的念头。 刘掌柜的心里稍微地猜测了一番，也能明白个大概了。 “好房子自然是有的，你要想搬来这镇上住，这房子老哥就帮你找好，价钱也能给到你合理。”刘掌柜自然是欢迎曹向南来这镇上住，他要找他也不方便，不用还要让人进曹家村里找他出来。 曹向南看着刘掌柜，知道他说帮他找房子是真的，只要他一句话的事，这房子很快地就能给他找好，只是这事他的心里也犹豫，到底要不要买了房子搬过来？ 这一年的生意不错，进账是不错，他手里能用的银子也有一点，所以这个在镇上买个院子也不是拿不出来，就是人的手里有了钱，才敢起别的心思。 刘掌柜笑等着曹向南回答，也不催促。 “我再想想吧，回头去跟晚风商量一下。”心里摇摆不定，曹向南一时间也难以做决定。 这搬来镇上住说是一件难事其实也不难，只不过他这边一搬过来了，村里还有许多的事。有一点倒是好的事，他当初把书院和作坊都定在了村外，向着镇上的这一头，就是以后孩子们去书院读书，从镇上过去也方便。 心里是觉得来镇上也是可行的，要是这镇上的房子住地能比在村里的舒服，曹向南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 到时候还要问一问曹刚那边要不要一起来镇上买房子，搬到镇上来住。以他对曹刚和孙白莲的了解，曹刚肯定是把银子一扔让他去办，孙白莲站在一旁说一切都听听夫郎的，这夫夫两个曹向南早就看透他们了。 不过这来镇上住也不是他自个一人的事，还得回去跟媳妇儿商量一下，但是这个房子是可以先买着的，曹向南就同刘掌柜说了让他帮忙先留意一下这镇上的房子，到时候要是合适了再说。 在一品斋里跟刘掌柜喝了两杯茶，聊了一小会，南阳那边是来了信让他过去，方掌柜是三天一催，若不是等着几个孩子他也早就过去了。 同刘掌柜告辞，曹向南就从一品斋离去了。 到了夕阳日落，马车也送镇上回去了村子里，在外忙了一天的人也回到了家中，家中是等待着他回去的媳妇和孩子，桌上是摆着做好的晚饭，等了在外的人回来，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吃晚饭。 小村落里炊烟袅袅，这一会儿村里家家户户的晚饭都做好了。 在屋子里等了一天的曹春情，到了晚饭那一会见了饭桌上的糟糠粗粮，煮了的一碗野菜里一点油水都没有，白菜炖猪肉，里头就几片肥猪肉，被他二哥一块子都夹进了他自个的碗里，但是就是那几片肉曹春情也不稀罕，就是这饭菜他看着都简直是让人难以下咽。 见着他二哥的模样，曹春情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人，连他阿姆那性子的人都不敢说他二哥。 人由间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从前一家人挤在一个破泥土房里的日子都能过的人，现在住了这青砖大瓦房里吃糟糠米粮却是吃不进去了。 “不想吃就不要吃了，有地给你吃还嫌东嫌西。”陈珠见到他三哥儿嫌弃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恨不得连这么一碗吃的都不给他这被夫家休回来的哥儿吃。 这被夫郎休弃回来了，以前还能盼着他这个嫁出去的哥儿给他这个阿姆捎点好东西银两回来，现在是别指望了。 曹春情看了他阿姆一眼，对这碗里的一碗米糊糊是实在吃不进去，就撂下筷子进屋里去了见着孩子进屋里去了，曹阿爹脸色不悦地看着一脸高兴的人，说道，“吃你的饭就吃，你能不能省一点事。” 陈珠一见当家的不高兴了，立刻地就噤了声，不敢出声了。 一桌上的王燕低着头吃他的饭，给旁边的小的夹菜喂饭，一点都不耽误。他三叔儿撂下筷子走了，他连头都不抬一下，仿佛事不关己那般，对他一点都不影响。 如今的这曹家村里，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外做工，每日里都有进账，再加上家里种的养的都能卖钱，一个月下来就不少的紧张了。这一年的粮收起来了，村里不少的人家都说要留着自个吃，不舍得从自个的嘴里把粮省下来拿出去卖了。 村里的人家三不五时也会买上一块肉回家吃，以前家里的孩子饿得面黄肌瘦的，现在有了吃的，孩子们也长肉了，大人们也没再瘦地那么厉害了。 家里的孩子多，他和夫郎两个人都去了他四叔那里做工，因而这口袋里有点钱了，陈丽也舍不得隔个两日买上一小块肉煮了跟孩子们吃，今儿这饭桌上就刚好有肉。 分了家后，他们在新搭起来的小厨房这边煮饭做菜，做好了就摆了一张桌子坐下来一起吃，跟他阿爹阿姆们一起吃了。 “去，打碗饭夹点菜和肉进去屋里头给老三。”他阿姆说的话曹富贵也是听到了，见他三弟撂下筷子扔了饭碗进了屋子里不吃了，这人一顿不吃两顿不吃那怎么行？曹富贵的心里又担心，让他媳妇儿打点饭和菜送进去。 陈丽的心里其实是不大愿意，他们都人家了阿爹阿姆那边的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那边又不是没吃的，三叔儿不愿意吃那是三叔儿的事。从前有好东西又不见得给过他们一点半点，这一会儿有事情就到他们的头上了。 心里尽管是不乐意，陈丽还是留了一点吃食出来，趁大伙不注意端进了他三叔儿的屋里头给他三叔儿吃，见他三叔儿坐在那里不高兴，他还安慰了几句才出去。 外头的日头要落山了，这屋里头也暗了下来，坐在床上的人也没有动，那碗送进来的饭和菜就摆在他的手边，曹春情也没有动。 不行，他要去找他四弟，他不要留在这里，他要回去王家！曹春情猛地从坐着的床上站了起来，大步地往门口走去，一把拉开虚掩着的门，出去了。 第322章 找上门来 太阳落入了山中，西边最后的云霞一点一点地消散，天就要黑了，小村落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劳累了一天的人在收拾最后的东西，准备关门入睡了。 “啪啪啪一一”院子里的门关了起来，外头突然传来的拍门声，惊扰了里面的人，里头的两只狗在叫，可见来的并不是熟人，家里伺候的仆人听到声音已经去开门了。 “外头的是谁人？”是谁这一会还来拍门，这可是有什么急事？站在门里的刘桂忠问道。 “开门……开门……”伴随着的是啪啪的拍门声。 “这位哥儿，你这是要找谁，可是有什么事？”在里头的刘桂忠皱了眉，打开了门，就见到门外站着的哥儿，见对方的神色焦急，他便是问道。 “我四弟呢，他是不是在里头？”也不等对方回答，曹春情一把急急地推开了开门的老汉，往里头进去了，嘴里喊道，“四弟，四弟……” “诶诶，这位哥儿，你怎么就进去了！”他都还没进去给主家通传一声，刘桂忠一个忠实老实的汉子，还没遇到过这么野蛮的哥儿，跟着追在后面，想把人给拦住。 四弟？难道这就是他们主家的阿哥？ 刘桂忠每日里会进村里头买肉和菜，村里的一些闲言碎语他也是听了些，听说他们主家有个阿哥嫁去了镇上的富贵人家，给人做小的，近儿被夫家送回了娘家。难道这就是近儿村里说的那个曹三哥儿，他们主家的三哥？ 这么一猜还真的是让刘桂忠猜对了，来的正是曹春情。 在屋里头等了两天，都不见他四弟过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回来娘家的日子是度日如年，曹春情再也坐不下来了。他是知道自个儿现在在村里头的名声不好，恐被村里的人遇见，他白日里也不敢出门，趁着天色刚晚，村子里的人没那么多的人了，他才敢往他四弟这里过来。 在屋里头的曹向南是听到了他三哥的声音，顿时头疼地很，他走过去门口就见到大步走进来的曹春情，后面是跟着在追想把人拦住的刘桂忠，他说道，“刘叔，这是我三哥，让他进来就好。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是的主家。”刘桂忠一听，也没再试图把人拦住了，看了一眼就这样闯进来的哥儿，就退下去了。 “四弟！”曹春情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四弟的手，见到了人后，他一脸焦急又不知道问什么话了。 “三哥，先进来坐吧。”曹向南是知道他三哥找来是为了什么事，这一会儿人都进来了，他总不能把人往外面赶吧，只好是把人请进了屋子里。 曹春情点了点头，跟在他四弟的后面进去。 这一会儿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洗过澡了，天色还未暗下来，乐乐和小宝儿都还没睡，小宝儿今儿心情很不错，咯咯地笑个不停，就连乐乐都没再睡眼迷茫，精神很不错。 祈晚风带着两个小的在厅里头玩，安安祥仔几个大的也在一同陪着两个小的玩，客厅里笑笑闹闹的，好不欢喜。 见到进来的人，祈晚风站了起来，说道，“三哥来了啊。” 曹春情一进屋见到一群孩子围在祈晚风的身边，眼睛注视着祈晚风脸上的笑，他的心里闪过一丝嫉妒，他的四弟如今是发了财，住上了大房子，家里的孩子过地比他的寿儿和福儿都好他僵硬着脸“嗯”了一声，他的心里一直都不喜欢这个长地比汉子还壮的哥儿，觉得祈晚风配不上他的四弟。只可惜他四弟不愿意迎他送去的两个哥儿进门，这多几个人服侍不是更好？ “夫郎，三哥，孩子这一会儿也该睡了，我带他们回屋里头去睡了。”祈晚风见他三哥阴郁着一张脸，他移开了视线，也并不在意，看向他的夫郎说道。 “三哥你先坐，我先抱孩子进去。”曹向南是注意到了他三哥看晚风的眼神，这让他的心里不喜，有意晾晾他三哥，既然都来了他的家里，那么无论如何他都希望曹春情能把晚风当成这个家里另一半主人，而不该有别的想法。 如果是连这点对他媳妇儿的尊重都没有，他这个家里还真的不欢迎曹春情这样的人。祈晚风抱起了小宝儿，祥仔两手吃力地抱起了胖乐乐，中途被一手双手伸过来，把乐乐抱走了。曹向南把乐乐接了过来，这小胖纸的体重可不轻，他笑着亲了一口孩子的脸，说道，“好了，你们该回屋去睡觉了。” 乐乐被亲了一口，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他阿爹，撇开了小脸。 安安抓住他阿弟的小脚丫子，抓在手心里可好玩了，这让怕痒的曹瑞乐不住地蹬脚，都没有把抓住他脚丫子的小手甩开了，这让曹瑞乐有些欲哭无泪。 见着他四弟把他晾在了这里，一家子都进屋去了，曹春情站在那里一张脸就更不好看了。曹向南把乐乐抱进了屋子里，放在他们的小床上，两个小的现在还在他们屋里睡，小宝儿离不开人，夜里醒来都都还再吃一次奶。 他们倒是试过把孩子放到隔壁的房间去睡，夜里孩子惊醒见不着人，哭地可惨了，试了两次后他无可奈何地只能默许两个小的留在他的屋子里了，看样子只能是等小宝儿再大一些再做打算了，最好到时候方梓烨能来把他家粘人的崽给领回去。 不过看样子还是有点难，从人离去后，他们除了书信往来，他是连方梓烨的面都没见过，听方掌柜那里说的是他们大东家在凤都，除非他这一次能去凤都，才能见到人了。 “好了，你们都回去自个的屋子里睡觉了。”曹向南摸了一把在安安的头，见小家伙一脸渴望地盯着他屋子里的大床，他只当作没看到，在心里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心软把一群大电灯泡都留在他们的屋里，这样他的福利可就没了。 “哦。”曹瑞安掀起眼皮，啾了他阿爹一眼，觉得他阿爹一点都不爱他了，把目光抛向他阿姆。 祈晚风移开了视线，是一脸爱莫能助，看向他的夫郎，用眼神询问夫郎可不可以让孩子们在屋里睡。 曹向南回了媳妇儿一个“你想都别想”的眼神，对几个小的说道，“好了，你们都回去睡觉了。明儿不是要考试了？早些回去睡觉考试好好发挥，等考好了就带你们去南阳玩。” 明后天连续三天都要考试，等孩子们考完了他就准备带全家往南阳过去，这一会也该过去了。 “阿爹，真的？带安安去南阳。”曹瑞安瞪大了眼睛，大眼睛里是惊喜，问道，“还有祥仔和星星一块去。” 边上的两个小的也一脸渴望地看着他们的叔叔。 他们没去过南阳，他们都听阿爹/叔叔说起过南阳，那是一个很多的地方，比汾水镇还大，还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家里的好玩的都是阿爹从南阳给他们带回来的。 “嗯，是真的。”曹向南摸了几个小崽子的头，对他们点头，承诺道，“你们考好了，就带你们去，现在都先给我回去睡觉，睡饱了才有精神考试。” 难道他事先没有告诉他们等他们考完了试就带他们去南阳的事？他在脑子里想了想，好像这事他就跟媳妇儿说过而已，孩子们提还真的忘记说了。 不过这一会儿说也不迟是不是？正好还可以用来哄几个小的乖乖地回去睡觉。 “阿爹，阿姆，我们回屋睡觉了。”安安回头喊了小伙伴们，才对阿爹阿姆说道。 祈晚风是笑眯了眼，应道，“好。” “你在屋里头就好，我先带他们几个回屋。”外头还等着他的三哥，不管他想不想理会，人都在外头了，他还是得出去一趟，曹向南对祈晚风说道。 祈晚风也是明白，“嗯”了一声，手里还抱着小宝儿，孩子得哄一会儿才肯睡。 和所有孩子一样，小的时候乖巧听话，越是长大就没那么地听话了，还得想办法哄一哄骗一骗，曹向南跟在几个小的后面，把他们送回了屋子里，才出去外头。 厅里是等着的人，曹春情早就等地不耐烦了，眼见着外面的天色都一点一点地暗了。 曹向南出来，就见到他的三个屁股坐立难安地坐在那里等他，见他一出来就站了起来，他笑着说道，“坐吧三哥，不用站起来。”他走过去在他三哥的对面坐了下来，手上利落地翻出了茶杯倒了两杯水，递一杯给对面的人，他自己端起一杯喝了一口。 “四弟，是如何了？”曹春情问的是他四弟帮他回去王家找老爷的事，着急地想要知道老爷什么时候才派人来接他回去，问道，“你见着我家老爷了吗？” “……见是见着了。”曹向南话里有话，他总不能直接地说人是见着了，对方连商量的余地都没给他，上了马车就走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见着了？！”曹春情一脸惊喜，问道，“老爷可是有说什么时候派人来接我回去？”“这个，王老爷倒是没有明说，王老爷说了让你在家里反省反省，他把家里的人安慰好了，回头再派人来接你回去。”曹向南在心里斟酌着怎么把话说地委婉一些，不要刺激他这个都疯魔了的三哥。 若是换在平时，曹向南的这一番话曹春情一听就听出问题了，只是这一会儿他满脑子都是老爷说了派人来接他回去，什么事都顾不上了。 被他三哥拉着东问西问，曹向南知道再让问下去，他三哥肯定是知道他是在说谎的了。 而后他转移了话题，再耐心地问了一遍当初他三哥在府里的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了一遍，后面是好好地安慰了他三哥一番，说了王老爷很快地会派人来接他回去。 到后面把他三哥送出去的时候，他三哥看着他的屋子一副渴望的模样，曹向南是知道曹春情是想留在他这里住，这个他倒是不敢把人留下来，只好是把人送出去了。 外头的天色暗了，他还把人送回了村子里，才转身回去。 第323章 中秀才 夏夜里满天繁星，一颗颗的星星在黑夜里闪闪发亮，窗外是叽叽喳喳的虫鸣声，屋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里头的人还未入睡，还在说着话。 小床上的两个孩子都睡着了，摆着肚子摊着手叉开腿的小乐乐睡姿霸道，占了大半边的床，身上盖住的小被子都被他给蹬掉了。小宝儿蜷缩成了一团，缩在角落里睡得正甜，一张睡颜安静美好。 屋里的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大床上的两个人靠在一起说着话，声音里带着轻松惬意，这是他们一天最放松的时刻，是属于他们的时间，孩子们都睡下了，没有任何的人会打扰到他们，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能好好地说一会儿话，商量点事情。 “晚风，你觉得如何？”曹向南一只手揽着晚风的腰，手在这细软的地方来回地抚摸着，两个人用着亲呢的姿势靠在一起，他跟晚风说起了想起镇上买房子的事。 这是他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大事小事他都要同这人商量。 “要是找到合适的房子，我们先定下来。”就是现在把房子定下来了他们也不着急去住，等以后想去住了再搬过去也成，曹向南也没打算立刻地把房子买下来就急急地搬过去。 住在这曹家村里，繁杂的事情到底是太多了。 “好，夫郎你决定吧，我都听你的。”祈晚风笑了笑，对夫郎为什么想搬去镇上住他也明白，他也不说破。 对他来说，只要是有夫郎和孩子在的地方就是家，不管去任何的地方都可以。如果是搬到镇上去住了，以后夫郎从南阳回来还不用从镇上再转一趟进村，直接地就能回家了，这样不是更好？ 屋里的说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了，床上的两个人相靠在一起，坠入了睡梦中。天上高高地挂着的明月散发出清透的光亮，淡淡的月光打在地上，镀上了一层银光。 夜色越来越深，草丛里的虫鸣声越来越热闹。 “叩叩一一”小院的门扉被人敲响了，院子里头的人听到外头的叩门声，走去开了门，赵阿么见到一早来敲门的是官差大哥，吓了一跳，问道，“官差大哥怎地这么早来敲门，可是所为何事啊？” “这里可是曹文宣曹秀才的家？”门外的官差笑着问道。 “是，是……”赵阿么一听官差大哥提起他们二少爷的名字，下意识地就应道。突然地赵阿么就顿住了，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愣，又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问道，“曹秀才？” 秀才？ 他们的二少爷？是秀才了？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这里是曹秀才的家是吧，这就没错了，小的是奉命来送信的，曹文宣曹公子是中了秀才了，文书昨儿才送来，今儿一早我就赶着给你们送过来。”文书一层一层地送下来到地方，到了昨儿才送到了他们衙门这边，一早衙门里的衙役就往这曹家村里送信来了。 这十里八乡就曹家村出了一个秀才，这送信的可是肥差，来送了准是有赏钱。 “老爷……老爷……”赵阿么扭头大喊了起来，“老爷，夫人，二少爷中了秀才了。” 到来送信的官差拿了大老爷给的赏银高兴地走了，这可是足足有一两的碎银，这可是赚到了。 里正还站在门口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握着他老伴儿的手，他的儿中了秀才了。里正语无伦次地说着，“阿澜，文宣中了秀才了，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老爷，你自然不是在做梦，我们宣儿是中了秀才了。”王澜脸上是温和的笑，他并不意外他的儿会考中秀才。这对他来说，他的儿能中了秀才是必然。 跟在一旁的柳秀抱着孩子，是高兴地笑出了眼泪，对孩子说道，“小福儿，你阿爹考中秀才了。” 夫郎远去千里之外求学，他一个哥儿带着孩子在家里头，一年里盼着的不过是夫郎能回来一趟家里看看他和孩子。如今是夫郎考中秀才了，日后也是有出息了，他的心里是高兴又是害怕，只能是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孩子。 小福儿一听阿姆说阿爹，跟着阿姆喊着，“阿爹，阿爹，秀才……” “小福儿真聪明，你阿爹考上秀才了。”里正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洪亮的声音连旁的人家都能听见了。 曹家村出秀才了！一时间整个曹家村都沸腾起来了。 这可是他们曹家村百年来出的第一个秀才公，村子里的族老们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里正家去，他们曹家村出了秀才这可是大事啊。 这是祖先显灵了，肯定是祖先显灵了，保佑他们曹家村世世代代都人才辈出。 “赶紧地让人去准备好六礼，咱们要开宗祭祖，要把这大事告诉我们祖宗，我们曹家村是出了秀才了，让咱们曹家的列主列宗知道都高兴高兴，保佑我们曹家村人才辈出，考秀才中状元，能出一个状元郎来。” “是要是要，这么天大的消息，我们是要跟老祖宗们说一声。” 大伙都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了要开宗祭祖的事，里正在屋里头是乐哈哈的，对族里长辈们说开宗祭祖的事也不反对，这么大的事是理应该告诉一声列祖列宗，他曹高值总算是没有愧对列祖列宗，死后也能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整个曹家村里，大伙都在说着里正家的二小子中了秀才的事，大家的脸上都带着高兴的笑，一副与有荣焉得模样，仿若这中了秀才就是他们家的事那般，都为之高兴。 孙氏的孙老爷子听了里正的二小子考中了秀才，坐在首位上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好事。” 手挥了挥，对站在面前的孙说道，“去，给你七叔那里备份礼送过去。” “是的，阿爷，我这就去。”孙燕苗应道。 见孙儿走了，坐在那里的孙老爷子才叹了一声，只可惜了他们孙氏族的子孙，他们孙氏避世与此，子孙后代也不可考取功名如入朝为官。 他们曹家村是出了秀才公了，村里知道的人家都备了礼往里正家送去，东西不贵重，到底也是一份心意。如今的曹家村里家家户户的手里都有一点余钱，一份礼钱都能拿地出手了，一时间里正家的门槛都要被村中的人家给踏破了。 “不不不，不能收，不能收，我们家二少爷中了秀才，你们大伙能来贺喜我们家老爷和夫人就很是高兴了，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赵阿么是奉了夫人的命在这里让送礼来的人把礼给提回去，这礼是万万收不得。 “收下收下，就一点小东西。” “是啊，还有我的我的，赵阿么你不收下就是瞧不起我啊。” 送礼来的人也没给人拒绝的机会，一把把东西塞进赵阿么的手里，说了几句好话，就转身大步地走了。赵阿么在后头追都追不上把东西送来的人，见着屋里渐渐堆积起来的礼，赵阿么是头疼地很。 这曹家村里出了秀才公，村中的人奔走相告，家家户户都知道了这天大的喜事。 曹家大院里，在外头回去的陈丽笑着跟他阿么说了这事，“咱们曹家村是出了秀才了，大伙儿都往里正那儿去贺喜去了。”说着陈丽还跟他夫郎说要不要也往里正家送份礼去，别人都送了，他们是不是也该送？ 曹老大对处理这些事也不在行，只说“你看着办，要送你就送去吧。” 既然别人家都送去了，他们也不好不送，曹富贵是这么一个意思。 陈丽说这话的时候也颇有点说给他阿么听的意思，他阿么不是天天都把他五叔会考秀才中状元挂在嘴里？从他踏进这个门，他阿姆就一直说他们五叔是读书做官的命，家里这么多年来有一点钱都是进了他们阿姆的口袋，而后就是给了他五叔。 这么多年以来，就是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吃饭，只要是他五叔在家，桌上有一点肉都被他阿姆留给他五叔。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倾尽全家之力，就是为了供养一个曹老五，陈丽的心里怎么不怨恨！ 如今他们曹家村是出了秀才了，只不过这个秀才和他们家五叔没有半点关系，而是里正家的二小子曹文宣中了秀才。 “怎么是曹文宣中了秀才，不是我的五儿？我的五儿呢，我的五儿有没有考中秀才？”陈珠一听，不敢相信地问道，“是不是官差弄错了，把我们家高进的名字弄成了文宣的？” “阿么，官差这么会弄错了？”陈丽看着他阿么，一脸“你不是在说笑吧”，嘴角勾起的笑满是讽刺。 只要一想起这么多年以来家里一有点好东西都是他阿么给了他五叔，他们供养了他五叔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这个家里他们五叔读了书，他的孩子都没有读书的机会。一直到现在，他们分了家，他和夫郎两个人去做工，才让家里的几个孩子去了书院读书。 “当家的，你，你去衙门里问问，我们五儿是不是也中了秀才？算命先生当年是给我们五儿批了命，我们五儿日后必定是会考秀才中状元的。”陈珠一双眼睛定定地看向他当家的，不相信别人都中了秀才，就他的儿没有。 “好，好吧，我明日就去问问。”一样不敢相信的还有曹阿山，这两个人都觉得应该是他们五儿中了秀才。 听着这话，陈丽看了一眼二老，连眼神都吝啬给他们一个，转身就走了，觉得这一家子都有病！他怎么就和这么一家子住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是陈丽第一次强烈地起了念头，他一定要搬离这个地方。 第324章 贺喜 到了黄昏日落，飞鸟归巢，外出的人也归家了。 马车在家门口停了下来，曹向南从马车上下来，屋里的孩子听到了声音都奔了出来，两只大狗蹿地最快，用着它们的热情迎接主人的归来，后面是跟着跑出来的孩子。 “阿爹……”安安跑了过来伸手抱住阿爹的腿，头上扎着可爱的包子头，脸上是大大的笑脸，模样可爱极了。 这抱腿的动作再明显不过了，想要阿爹抱，曹向南也不负孩子所望地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大圈，惹地孩子哈哈大笑。 后面是跟着落后一步，有些腼腆地看着的曹瑞星，看着回来的叔叔，喏喏地喊了一声“叔叔”，他会喊么么叫阿姆，却不敢喊叔叔叫阿爹。 在里头听到声音，祈晚风的手里抱着小宝儿，走了出来，就见到夫郎正抱着安安，父子两个用亲呢的方式在打招呼。 抬头，曹向南就见到正往他走过来的人，两个人的视线相交，彼此的脸上都露出了笑。他也没有落掉一旁的另一个孩子，知道孩子害羞，伸手摸了一把孩子的头，手心里柔软的触感就像是这个孩子的性格那样，天生地柔软敏感。 这么一个小动作，星星就很满足了，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夫郎你可是回来了啊，我可是等着你回来，有个好事要告诉你啊。”祈晚风的手里抱着小宝儿，往前走出去迎接回来了的夫郎，他等了夫郎一天。 下学回来了的祥仔在帮忙带小弟弟，知道叔叔回来了，两手钳住乐乐，艰难地抱了出来。曹瑞乐两只爪子抓住抱着他的阿哥，一张小嘴抿着，神情严肃，似乎是怕他阿哥把他给摔地上了。 “哦，是什么好事啊？”曹向南见着跟在后头的祥仔辛苦地抱着小胖纸乐出来，赶忙地伸手去把乐乐接过来。抱到孩子的这一瞬间，他好像听到孩子在耳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松了一口气似的，他不由地转头看向抱着的孩子。 孩子养地太好了，双下巴莲藕臂，白白胖胖的，抱在手里的重量可不轻，难为祥仔这孩子抱他了。 被他阿爹看着，曹瑞乐一脸无辜的傻样，眨巴了下被脸上的肉挤压小的眼睛。 “你猜猜。”祈晚风一边领着夫郎往家里走回去，知道夫郎这个时候会回来，家里都准备好了晚饭等夫郎回来。 刘阿么的身体好了后，家里的许多事情都能帮地上他的忙，家里多了几个人帮手，他也轻松了很多。每日里带两个小的，阿兰那个小哥儿也会过来帮他一起带，除了小宝儿粘着他一点，也没别的了。 隔三差五地才去镇上的铺子看了一看，也不用时常过去，日子过地轻松惬意。村中的哥儿不少都报了名去书院上课，他也跟着报了名，抽时间往书院过去跟着先生学习，有空了就自己翻翻书，倒是发现了些从前没有的乐趣。 曹向南认真地想着，他也很是好奇有什么事能让晚风这么高兴，难道是又怀上了？这的确是一件让他媳妇儿特别高兴的事，他的目光带着怀疑地从晚风平坦的腹部扫过，看样子不像啊“……”祈晚风。 注意到夫郎那过于赤裸的视线，祈晚风是哭笑不得，要是猜不出夫郎心里在想什么，他就白跟夫郎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倒是想再给夫郎生一个，只是他夫郎体恤他不想让他这么快怀上，这事又不是他一个人想就成的了。 “猜不出来。”曹向南见媳妇儿不悦地瞪着他，赶紧地把视线收回来，老实地承认。 他今日去镇上同刘掌柜去看了几间院子，有一间院子他觉得还算是满意，就等带晚风过去看一看，要是合适就定下来，为了博取媳妇儿的原谅，他赶紧地说道，“我也有一个好事要告诉你，你有什么好事告诉我？你先说。” 祈晚风对夫郎说的好事，想起了夫郎昨儿说的事，略微一猜就猜对了，问道，“你有好事要告诉我？夫郎这是在镇上找到合适的院子了？” “……”曹向南，一脸好受伤的模样，就差捂着心了，脸上的笑是更深了几分，说道，“我还想保留一点神秘感，这就被你猜中了。” 这又不是什么难猜的事，祈晚风给了夫郎一个眼神。 马车由远小子拉进去后院里，刘桂忠跟在主家的后面跟着。 “今日衙役进了村，往里正那儿送了信，文宣中了秀才。”祈晚风高兴的不是因为曹家村出了一个秀才，他们也跟着沾光，而是因为这个秀才是曹文宣，“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他问道。 他的心里一直都记着里正夫人对他们的恩情，当初他们从大院被赶出来，没想到平时从来没往来的里正夫人会让人给他们送吃食，一起的还有二两银子，后来银子还回去了，两只母鸡还养在后院里下蛋，别人对他的好，祈晚风都是记在心里一辈子。 “是，是，是，这可真是个好事儿啊。文宣这好小子，不错啊。”一听曹文宣那小子是中了秀才了，曹向南也是替他高兴。 在这个时代考一个秀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没有十年寒窗苦读是过不了的，就好比他上一世所在的那个时代，高考都是众人过独木桥，万里淘沙，能者才能过去，弱者注定要被淘汰的。 考了一个秀才才是一个开始，不过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后面还是要看个人的努力。在跟曹文宣短暂的相处，曹向南知道那小子是个不错的，他是看好那小子。 曹家村这地方从前是这十里八乡最穷的地方，现在出了一个秀才。村中的人也一改从前的穷困，家家的汉子哥儿只要是勤奋的都去做工，再不济的种地养鸡也能有几个钱，这日子过地和从前是大不一样了。 现在若是要问起这十里八乡，哪个村人的日子过地最好，十有八九都会说曹家村。 用过晚饭后，趁着天色还未晚，曹向南找了曹刚，两人一起提了礼往里正家过去。 这一会儿里正家也是正好用过了晚饭，里正和夫人带着孙儿小福儿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就见曹向南这小子过来了都招呼他过来坐。 “七爷爷，七阿么，听晚风说文宣中了秀才，这不……”曹向南把手里提着的礼递过去，说道，“就给送份贺礼来，希望文宣这是考了秀才就中状元，前途无量。” 曹刚也把手里的礼递过去，说了一句恭贺的话。 “你两小子，大家都是自己人，何须如此多礼。”里正挥挥手，一旁的赵阿么上前把礼接了下去，“有心了有心了。”说道。 赵阿么上前接了礼，拿下去放好了。 石桌上摆着奇特的茶具，还是南小子送过来的，是正得他的意，用着也是顺手，用来泡茶是正好不过，里正忙地说道，“快些坐下坐下。”说着他还亲手给泡起来茶来，桌子上放着的小炉在炖着热水，用来泡茶是刚好。 “这是给小福儿的，来，小福儿拿着。”曹向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给小福儿，里面装的是一小袋的糖果，他家里最不缺点就是这些东西，每次来他都不忘记给小福儿带点零嘴小吃小孩就是这样的，你给他吃的他就记得你，不给吃的你下次来他就对你不怎么热情。 “谢谢叔叔。”小福儿甜甜地说道，知道小袋子里是好吃的，两手抓着小袋子大有谁都不给的份儿。 阿么伸手来要的时候，他还是乖乖地给了出去。 王澜把在孙儿期待的目光中把小袋子的口打开，只倒出一颗糖出来，放进孩子的嘴里，比了一个手指，说道，“一天只能一个。”他看向曹向南，说道，“就你老宠着这小福儿。” “小孩子都是用来宠的。”曹向南笑着应道。 小福儿的嘴里吃着甜甜的糖，回以叔叔一个甜甜的笑容，孩子现在也送去了书院上学，也不再像从前那么地胆小了。 从前在这曹家村中，别说小哥儿送去学堂读书，就是小子都没有多少是家里有钱让孩子去读的。现在书院开起来了，小子哥儿们都去了书院读书，对于哥儿也能去书院读书的事，王澜的心里是特别地高兴的，他高兴自己的小孙儿可以跟小子一样去读书，也高兴日后这个地方的哥儿也能像小子那样去读书。 曹向南也没什么时间过来里正这里坐，过来就顺便地同里正喝了一杯茶，聊了下村里的事还有书院的事。他现在作坊开起来，是招了村中不少的汉子哥儿进去做工，后面作坊继续做大的话，需要的就是更多的人了。 里正自然是高兴的，曹向南的作坊开起来需要人做工，村中的哥儿汉子们去做工，就意味着大伙每日都有进项，村中人人家家户户家里都有进账的话，这日子也就过地好起来了。 “……我们在这村外围建几道防护墙，把整个曹家村都围在里面。”说到这里，曹向南不得不提起这曹家村的规划问题了。 从前大家的日子都过地一样穷的时候，甚至你比别人更穷，别人除了看不起你之外还只是可怜你，现在你有钱了别人还是那么穷，你就要想办法保护你自己手中的钱了。 这个世道不太平，山匪强盗横行，一夜之间就能杀光一整条村的人，他们不得不提防。 曹向南不希望自己给曹家村带来财富的同时，也给大家带来灭顶之灾。他把里面的曲曲折折，人心的难测，以及这个世道存在的危机都一一地分析给里正还有曹刚听，他们不得不有忧患意识，防患于未然的这种想法，不然到哪一天的时候，就是他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把这个防护墙的作用，几道防线的设计大概地点了点，具体的话还是要看到时候的设计，利用地理优势怎么能做到最好。 “嗯，向南说的有道理。”里正听完后，是一脸严肃，十分地赞同。 曹刚陷入了一脸沉思，显然也是在想这个问题。 “这个先不急，我们慢慢来。是了，我打算过两日启程去南阳，到时候也顺便能见见文宣，七爷爷、七阿么你有什么要我给文宣带过去的吗？”防护墙的事曹向南就跟着村中做主的两个主事人提了，这也不是说做就做的事，要是要建的话还要具体地再做安排。 去南阳的事是早就有安排的，他要赶着过去一趟，沈老夫人的寿辰也快到了。 “有有有，我正好给文宣做了两身衣服，你过去南阳顺便就给我带过去……”王澜听了很是高兴，他还想着等孩子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南小子这就要去南阳了。 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的柳秀一顿，转身又往屋里走进去了，打开的包裹，里面正是他给夫郎做的两身衣服。想起夫郎考上了秀才，他的心里是高兴又是忧愁。 在里正家坐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曹向南起身告辞，和曹刚一块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曹刚问起了他建防护墙的事，曹向南把脑子里的一些设想给曹刚说了说，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回去。 这一会儿太阳已经落入山中了，西边是淡淡的云彩。 第325章 拖家带口 天空露出鱼肚白，东边的太阳还未升起，小村落里的一天悄然开始了，早起的人家起身开了院子的门。门口停着的马车，要准备出门的人都做好了准备，上了马车出发了。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前后的两辆马车跑在路上，往镇上而去。 码头上光着膀子的汉子背上扛着货物，脚步矫健地踏着木板上了船，把货物扛到船上去。出去的渔船回来了，渔家打回了鱼摆起了摊，木桶里的鱼在里面跳跃，试图跃出木桶跳出，被上面盖着的渔网拦住了，又落回来了桶里，逃脱不得。 到了船停在了码头上，马车里的孩子都还在睡觉，曹向南顿时觉得自己不该天真地把一家大小都一起带去南阳，不过现在人都带过来了，也不能反悔了。 还在睡梦里的孩子被抱上了大船，被阿爹抱着的乐乐掀了下眼皮，继续睡了。半大的祥仔神情严肃地跟在叔叔的身边，跟着叔叔上了船，去往那他从未去过的地方。 “起……起……”到他们上了船，曹向南把晚风和几个孩子都安顿好，就听到了外头的喊声，没一会儿，大船缓缓地离开了码头，顺着水流往南阳城的方向出发了。 这一趟过去带了不少的货过去，地里的粮一收，就到夏末了，秋一来就是冬，这一年过地也就快了。 祈晚风的身边带了小哥儿刘兰一起出门，别看刘兰的年纪小，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年纪是什么都会做了，帮着带孩子也不成问题。刘家的两个小子跟在曹向南的身边做事，也是跟了过来。 刘桂忠带着他的媳妇留在家中看顾院子，两人也高兴主家善待他们一家，带了他们的两个小子出去。小哥儿刘兰跟在主母的身边带小公子也好，主母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会对他们的小哥儿好，这就够了。 见着马车离去了的两人，直到马车看不见了，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院子，把门关上了。 初升的朝阳发出万丈光芒，打在河面上，两侧岩山峭壁，水流湍急，大船走在河面上，趴在窗口的祥仔着迷地看着外头，被这景色迷了眼。 一个包裹里，一只白色的小爪子伸了出来，接着一条大尾巴露出来，两只小爪子把包裹扒拉开，一只睡眼迷茫的狐狸脸露了出来，绷直的身子拉伸筋骨，睡饱了的小白狐一脸轻松惬意“额……”祥仔一回头就见到了躺在小包裹里面的一团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雪也跟着一起来了，问道，“小雪你怎么跟着一起来了？” 小雪是小白狐的名字，纯白的皮毛像雪一样纯洁，一根杂毛都没有，因而孩子们都喊小白狐“小雪，小雪”，这个名字就这么地由来了。 高傲的小白狐对这个名字似乎是不太喜欢，但是也知道大家喊小雪是在喊它，掀起狐狸眼看了一眼喊它的孩子，躺在那里无动于衷，一副懒散的模样。 听到孩子惊讶的声音，祈晚风顺着孩子的视线看过去，就笑了，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这小东西也跟着来了？这小东西肯定是趁我们不注意跑进了包裹里跟着一起来的了。” 这小白狐养了许久都是这么大点，每天吃这么多东西都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就是养不大的，吃的比一个孩子一天里吃的都还多，要是家里穷一点还真的是养不起。 祈晚风还记得有一天他念叨了一句这小东西要吃这么多，再这么吃下去都要养不起来。回头这小东西就给他进山里叼了一只百年的大参给他，这事祈晚风也不敢告诉外人，把那只大参拿给了夫郎，把这事告诉了夫郎。 夫郎嘱咐了他不要把这事外说，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保守了这个秘密。 两个人对这有灵性的小白狐跟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同，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小白狐也有一份，他们是知道了这小白狐就是贪吃的。这小白狐就喜欢跟着他们乐乐，想来是和那孩子有缘，他们说起这个事，才想起这只小白狐从乐乐还在襁褓里就爱跑到乐乐的身边去睡，那会说是天儿冷小白狐留在他们的家中也说地过去，冬天过去了，春天去了，夏天来了，小白狐都留在了他们的家中，想来是打算长住他们家中了。 对于这么一只有灵性的小东西，要是小白狐愿意留在他们家中他们就养着，反正现在家里也不缺这么一口吃的，要是哪天小白狐想离开回去深山了，他们也不会强留。 “阿姆……”床上睡觉的安安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见到陌生的地方，憋着小嘴喊阿姆。 “阿姆在这里。”见孩子醒来了，祈晚风应了一声，对孩子张开手。安安从床上爬起来，缩进了阿姆的怀里，两手牢牢地抱着阿姆的脖子，生怕阿姆丢下了他似的，糯糯地喊着，“阿姆，阿姆……” 见着孩子在他的怀里撒娇的模样，祈晚风是笑弯了眼，一声一声地应着孩子。 这一会儿安安醒过来了，一个个的孩子都醒过来了，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到这么大的船，对孩子们来说都是新鲜的。 小宝儿有点认生，红着眼睛要人抱着，祈晚风抱着孩子哄着，刘兰去把热了的羊奶端过来给他，他给孩子喂奶吃。 “都醒了啊？”曹向南带着甘魏麒和甘魏麟从外面走进来，一进门就见屋子里的孩子都醒过来了。 “阿爹……” “叔叔……” 曹向南伸手接住了扑过来的安安，见孩子从床上扑过来。孩子信任他也不怕摔，闭了眼睛就乱扑，他差一点没接住，被他接住的孩子是咯咯地笑，他自己是吓出来一身汗。”咯咯……“安安在他阿爹的怀里打滚打地欢快，一点都没意识到刚才那一下他冲地猛他阿爹差点手滑没接住他。 祈晚风的怀里正抱着乐乐在喂粥水，小宝儿吃饱了在床上咿咿呀呀地叫着，自己玩地开心，听到夫郎的话，他应道，“嗯，是啊，都醒来了。” “嗯？怎么了？”见着夫郎的脸色有点古怪，祈晚风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跟船家说了，中午让他们打几尾鱼上来，给你和孩子们煮一碗鲜鱼汤吃。”曹向南走过去在床上坐下来，怀里抱着安安，伸手去逗弄了一下他家的小胖纸，知道晚风一个人要照顾几个孩子是辛苦了。 他也是到后面才知道方梓烨的手里还有一条跑南走北大的商队，除了跑陆路的，也有一条专门跑水路运货的船队，他们现在在的这艘船就是方梓烨的船，所以也难怪方掌柜那里要的货量这么多，通过这条商队他们可以把货物运到凤朝任何的一个地方去。 自己一个人出门，吃点干粮都可以过一天了，现在他是带着媳妇儿和孩子一同出的门，就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生怕让晚风和孩子跟着他出门遭罪了。 在后面跟着进来的甘魏麒是见到了曹向南伸手抓住安安的那一幕，脸上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实际上也跟着紧张了一下，好在曹向南还是把孩子抓住了。 “哪里用地着这么麻烦，我们不是带来吃食过来，随便吃一点就能应付了。”祈晚风怕夫郎太麻烦了，他们都带来干粮过来，随便吃点干粮也可以填肚子了。 “不麻烦，干粮哪里吃地饱？孩子们还小，一顿不吃好都不行。”曹向南见到蹲坐在窗户上的小白狐，跳了挑眉，问道，“这小东西什么时候跟着来的了？” 坐在那里也不怕掉下去？这幅忧伤的小模样是闹哪样？ “我也是刚才才看见的，许是我们出门就跟着钻进包裹里跟着来的。”祈晚风顺着夫郎的目光看过去，知道夫郎问的是那只小白狐，他应道。 把碗里最后的一点粥水喂完，祈晚风模了一把孩子的肚子，知道孩子是吃饱了。 “我来抱吧。”安安从他的怀里爬出去玩去了，曹向南把乐乐接了过去，和孩子认真地对视了三秒，噗哧地就笑了，往孩子的脸上亲了两口，得了孩子一个嫌恶的眼神，他这个阿爹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得一旁的祈晚风是无奈地很。 安安见他阿爹亲阿弟，也凑过来跟着一起亲阿爹，其余的两个也没落下。 曹瑞乐小朋友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用嫌恶可以描述的了，简直就是痛不欲生。从窗户离开了的小白狐跳到了高处，送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过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到了中午，曹向南这个大厨亲自下的厨，煮了鱼汤做了红烧鱼，专门地做了一大锅酸菜鱼给船上的汉子们，这河里打起的鱼肉质鲜嫩，味美汤鲜，孩子们都爱吃。 跑在这河上的汉子们吃的最多的就是鱼，这东西他们吃到看着都不想吃了，没想到今儿吃了这么好吃的一顿吃，连着汤汁都抢着喝掉了。 上午那一会屋子里的屋子里的孩子都兴奋地闹来闹去，到了在小屋子里关了半天后，下午起来一个两个都蔫了，早前的那一点兴奋都被关了半天关没了。 不能出去外头转，在屋里关了这么久，小宝儿是哭闹不行，外头风大，祈晚风也不敢把孩子抱出去外头，只能哄着孩子。 “这小家伙这么娇气是像了谁？”曹向南见在晚风怀里哼唧的小东西，是恨不得抓起来打一顿屁股。就晚风的脾气好，老哄着这小东西，实际上他的心里一直都很怀疑是晚风把小宝儿给宠坏了，当然这话他不敢说。 娇气的小家伙似乎是知道人家在说他，嘴巴又瘪上了。 “不娇气不娇气。”祈晚风见着，赶紧地哄道。 大船驶在河上，离他们要去的地方越来越近了，到了日落黄昏之前，终于是见到了南阳城 第326章 似曾相识 大船缓缓地靠近码头，暄嚣的声音越来越近，趴在窗户的几个孩子高兴地在欢叫，就连被抱着的小宝儿都挥舞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跟着哥哥们穷乐儿。 乐乐绑着一张小脸，看着外头一脸面无表情，似乎是对外面的东西并不大感兴趣，掩着小嘴打着哈欠，一脸困意，这孩子一天里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还怎么都睡不够，这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 “晚风，我们到了。”曹向南的手里抱着他家的小胖纸，见孩子又闭上眼睛要睡觉了，他摇晃了一把孩子，“这孩子怎么又睡了？”船靠岸了大家都这么高兴，就这小崽子还要继续睡觉，真是奇了怪了。 小乐乐掀了一下眼皮，给了他亲爹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 “……”曹向南对叫醒睡神附体的儿子表示放弃了，见安安几个小家伙都高兴地在叫着，就连小宝儿都很是高兴。见到站在窗边看着外头的晚风的脸色有点不一样，他疑惑地喊了一声，“晚风？” 第一声见人没应，他又喊了一声，这人才有反应了。 这是怎么了？这表情怎么看都觉得怎么奇怪。 “啊……”祈晚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听到夫郎喊他，收起心里的那点怪异，眼前的这个地方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像是来过这个地方。 但是那记忆里的画面，和眼前所见的又略有不同。 “这是怎么了？”曹向南担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祈晚风摇头，见到夫郎脸上的担心，他脸上露出了笑，告诉夫郎真的没什么。记忆里有着模糊的画面，只是时间太过于久远了，久到他都忘记了他是不是曾经到过这里，心里有一些挥之不去的东西。 “嗯哼。”曹向南表示不相信，这绝对有问题，不过现在不着急，等着回去晚些再严刑逼供。 对上夫郎的目光，祈晚风眨巴了一下眼睛，就笑了，说道，“夫郎，我们不是到了？下船？” 船靠了岸，搭上了木板，船上的汉子踏着木板脚步矫健地下船了。 “叩叩一一”外头传来了声音，喊他们下船了，里头的人开门应了一声。 一行人下了船，大人们带着几个孩子，孩子们对于外界的一切总是充满了好奇，一双双眼睛看着这热闹的码头，这里比他们从前所见都要繁华热闹，停靠在码头的一辆辆车马，人来人往，更是不同。 “曹公子。” “陈管事。” 等在码头的管事找到了曹向南，两人熟练地打着招呼，并不是第一次见面，都是老熟人了管事的见到同曹公子一同而来的哥儿和孩子，知道这是曹公子的媳妇儿和孩子们，也没有把他们落下，倒是没想到曹公子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多孩子。 对那个被抱着的漂亮的小哥儿，他还多看了一眼。 “小公子，小心些。”边上是等着的马车，是专程来接人的。 “船上的货物就麻烦陈管事安排人搬下来运回去了。”等晚风带着孩子们上了马车，曹向南还在下面跟陈管事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船上的货。 这些东西每次过来都是方掌柜那里派人来接，陈管事就是方掌柜手下的人，后面的交给陈管事就不需要他再管了，就会安排人运回去，不过交代一句还是要的。 “好好好。”陈管事应道，“这边交给我就成，曹公子快些上去，方掌柜还在等着曹公子过去。” 他都不知道听他们掌柜的念叨多少次曹公子怎么还没到了，好不容易盼到曹公子到了，得是赶紧把让人送过去。 “这里就交给陈管事了。”曹向南是知道方掌柜那里在等他，方掌柜那里早就催他过来了，不过他相信有方掌柜在，南阳这边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所以他也不着急。 一来了这边的事情也多，就方掌柜那里等着他的就够他忙了。 上了马车，驾车的车夫操控着马车熟练地穿梭在这人来人往的马车，跑在暄嚣的大街上，嗒嗒的马蹄声有节奏地响着，和着外头热闹的声音，趴在窗户上的几颗小脑袋看着外面，看地目不转睛。 “阿姆，你看你看。”安安拉着他阿姆的手，让他看外面。 坐在马车里的祈晚风透过小窗，看到了外头热闹的街道，一幕幕的画面从脑子里穿过，熟悉地就像是他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一样，恍惚地忆起了也有这么一个孩子，拉着阿姆的手让他看这街上一幕幕新奇的东西。 从来到南阳，曹向南就发现了身边的人都不一样，那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在怀念什么。他不由地猜测晚风是不是来过南阳，他记得晚风说起他是跟他阿姆从家乡出来找他阿爹的，那么来过这南阳城也并不奇怪了。 想到这里，他伸手握住了身边这人的手，心疼他小小地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但是他也感谢那个他未曾谋面的阿么，是他把晚风带到了他的身边，才让他碰到了他。 “嗯？”手突然地被握住，祈晚风转头看向夫郎，撞进夫郎看着他的眼里，一时间移不开视线，两个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就这么地看着彼此。 马车很快地到了一品斋，方掌柜一听说曹向南来了，骂了一句臭小子，总算是来了，把手里的事情交给了身边的管事，他就往外面出去了。 “好小子，你总算是给我来了。”方掌柜见到祈晚风，顿了一下，继而是露出了大笑，态度一百二十个转变，笑得是一个慈祥，说道，“晚风也来了啊，几个小家伙也一块来了，我可是盼到你们都来了，这南阳城啊，你们是来对了，明儿我亲自带你们去转转，这里我老方最是熟不过了，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问我老方就对了。” “方掌柜。”祈晚风同方掌柜笑了笑，说道，“如此我们这一趟来南阳可是来对了啊。” 几个小家伙都纷纷地喊人，乖巧地喊着“方伯伯”。 “埃。”方掌柜应了一声，目光落到祈晚风怀里抱着的孩子的脸上，表情是顿了一下，说道，“这孩子长地可真好。” 曹向南和祈晚风的心里同时都紧了一下，小宝儿是方梓烨的孩子，并不是他们的孩子。小宝儿这张漂亮的小脸蛋长地很像方梓烨，方掌柜是方梓烨伺候的人，对方梓烨熟悉是再不过的了，如今对着小宝儿这么一张脸，他们都一致地担心方掌柜会不会认出小宝儿来。 好在方掌柜虽然是觉得这么一张脸漂亮，看着也有点熟悉，但是也不会往那一处去想。 见到曹向南的手里也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方掌柜奇怪地问道，“怎么是两个孩子？” 难道祈晚风生的是双胎？和可是大喜啊，这生双胎的哥儿可不多。 “这说来一言难尽啊，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曹向南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到他怀里的亲崽子身上，似乎是在告诉别人，这个崽子才是捡的。 他还要感谢他家小崽子把自己吃地这么胖，这五官肉嘟嘟的还真的难以辨认出孩子的相貌，刚出生那会儿看起来还跟他这个阿爹有点像，现在是完全看不出来的了。 “这孩子，好在是遇到了你们，这孩子是养地很好。”方掌柜是知道曹向南是个心善的，家里就收养了村中两个无爹无姆的孩子，他也把这个孩子当成了是无爹无姆的孩子了。 一品斋这些年来每逢年关雪灾也会送些粥水馒头给城里的乞丐穷人，他们救不了这天下，能做的就只有给一碗粥水吃食，解一时之困。 于是这个美丽的错误就这么地错误下去了，只有被人当成了不是他阿爹阿姆亲生的小乐乐的心声，是外人无法听地到了。 到蒙混过关，曹向南和祈晚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来到南阳时间也晚了，在吃晚饭的这一会儿，几个孩子都一边吃一边打哈欠困了要去睡觉了。到吃过饭洗完澡，一个个地爬到床上就自个睡觉去了，就连小宝儿也不用人哄，蜷缩在床角睡地香甜。 一来到南阳曹向南一时间也不得闲，把晚风和孩子们安顿好，楼里就不少的事情等着他在处理。 他用了半年的时间，把一品斋用头到尾彻底地改变了一番，楼里的装潢更上一层楼了，古色古香，品味也跟着提升了。按照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出了四个季节的菜系，在追求美味的同时，也根据春夏秋冬每个不同的季节，吃什么食物对人的身体最好而定。 从一品斋的生意蒸蒸日上，熟客越来越多来看，这个成果还是相当地有效的，最开心的莫过于方掌柜了，每日里打算盘数着银两都笑眯了眼，这眼角笑出的皱纹都越来越深了。 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从四面汇聚到银两，都调往了同一个地方。 一直忙到很晚，想起了一同而来的媳妇儿和孩子，孩子们这一会儿肯定都是睡下的了，曹向南就担心晚风还在屋里等他回去，到事情都告一段段落，剩下的明日里再忙就是了，同方掌柜告了一声，就匆匆地回去了。 果不其然，上了楼，推开厢房的门，桌子上还点着一盏小油灯，靠坐在床上的人一边等着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床上睡着了的小人儿。听到推门的声音，祈晚风抬眼，见到了的夫郎，勾起的嘴角，脸上露出了笑。 昏亮的灯打在坐在床上的那人身上，光线若明若暗，但是那人脸上的笑，曹向南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反手关上了门，他往等在那里的人走了过去，手抚上他笑着的脸，低沉的声音有些歉疚地说道，“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祈晚风摇了摇头，抬起的手放在了夫郎的手背上，对夫郎淡淡地笑了笑。 第327章 我们一起找 一轮皓月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中，清透的月光洒下来，照亮了整个南阳城。街上往来的行人车马都失去了踪影，一家家关起了的店铺，余下了门口挂着的灯笼，被夜风吹着轻轻地摇动。 两个人从窗户小心地爬了出去外面，坐在屋顶上，相靠在一起，他们看着这和白天不一样的南阳城，少了白日的繁华热闹，多了一份安静美好。 来过南阳城这么多次，这是曹向南第一次这样静静地欣赏着夜晚安静下来的南阳城，远处望去是一片低矮的房屋，无尽地延伸，一直到天边，黑夜如同一个圆形的罩子，把南阳城罩在其中，也把他们罩在这座城里面。 也许是因为陪伴在身边的人，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屋里的孩子们都睡下了，两个人可以静静地坐在外头看看这夜色，看看安静下来的南阳城。想起今日身边这人的怪异之处，曹向南不由地问起，“晚风，你来过南阳城吗？” “嗯。”好一会儿，祈晚风才轻轻地应了一声，说道，“我好像，是来过。” 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随着他的回忆一点一点地打开，他想起了那个带着他出来找阿爹的阿姆，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了很远的路，去过很多地方，走到他双脚上的鞋子都磨破了。 只可惜，到最后那个带着他出来的人都离开了他，而那个他们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他阿姆带着遗憾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会找到他的。”曹向南伸手把人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他只能是用这样的方式安慰他，说道，“你还有我，我是你的夫郎，还有孩子们，我们陪你一起去找他。” 他没有听晚风喊过那个人阿爹，曹向南知道晚风的心里必定是怨他的，但是没有爱哪来的怨？到底这个人的内心深处还是想找到那个他素未谋面的阿爹。 这不是曹向南第一次听晚风说起他阿姆带他出来找他阿爹的事，他没有去参与到这个过程，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代一个哥儿带着一个孩子出来找人，这个过程的艰辛。他能做的只有在未来陪伴在他的身边，陪他去把那个他心里念着的人找到。 脖子上挂着的玉是他阿姆留给晚风唯一的东西，晚风把这块玉给了他，现在挂在他的脖子上，曹向南把脖子上的玉掏出来握在手心里，暖暖的，带着他的体温。 这块暖玉不是普通的人家能够买地起的，能买地的只有富贵人家，翻过背面，是一个大大的字，“祈”，一个人的姓氏。 见到这块熟悉的玉，祈晚风把手放上去，轻轻地抚摸着，眼里的目光复杂，低低地“嗯”了一声。抬起头，对上正望着他眼睛，在这一刻，他相信他们会真的如他夫郎所言，他们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 曹向南的手指并拢，收拢住了手心里放着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低头，吻住了傻傻看着他的人。 夜色渐渐地深了，坐在屋顶上望月的两个身影也消失了。 打更的更夫从街上走过，手里提着的更鼓一下一下咚咚地敲打着，屋里的人都陷入了沉睡的梦中。 黑夜过去，就是白天到来了。 咕咕的车轮声响起，推着车子的小贩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赶早去摆摊做生意了。空旷的街上开始出现了行人，哒哒的马蹄声响过，一早就有马车赶着出城去。 城门打开了，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对过往的人和车马一个个地检查，而后放行，走在前面的人就先别人一步进城了，赶着挑着货物去找个好地方摆下去卖。 街上的酒楼铺子一间一间地开门做生意，一品斋一到这个点上就开了门，摆在大堂上的桌子抬上了一笼笼的茶点，没一会儿就有老熟客吃茶了。 天都还未亮的那一会儿曹向南就起了身，床上的一大两小都还在睡，他轻轻地起了身出了门。过去隔壁屋看了看几个小的，祥仔咕噜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其余的两个小的都还在睡。 “醒来了？什么时候醒的？”曹向南摸上孩子的头，见孩子顶着一头乱发，跟个鸡窝似的，他就无奈地笑了。 祥仔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刚睡醒的这一会儿还有点愣神。 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两个小的，曹向南让祥仔穿好衣服跟他一同出去，让屋里头没醒来的继续睡。 一早醒来祥仔就跟在他的身边，跟着进了厨房，见孩子盯着师傅们手中的东西，曹向南只是打趣问一句祥仔要不要试试，这孩子就二话不说地就捞起袖子进来干活了，后面还能做地有模有样，他都还不知道原来这孩子还有这样的天赋。 就连师父都夸这孩子有天赋，他们都把这小子当成了曹公子的小子，楼里的人都知道这一次曹公子过来是带了他的媳妇和孩子一起来的。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早上的厨房是最忙的时候，所有的人的手上一刻都不得闲，到了第一批早茶的茶点做出来了，摆到了外面的大堂上，里面忙活的人才能松一口气，停下里歇一歇喝口水。 到了这一会儿，楼上睡觉的人也醒过来了，祈晚风在屋里给两个小的喂了一点奶。乐乐现在都已经不大愿意喝奶了，喝了两口就皱着小眉头移开了脸，不肯张嘴。 安安醒来就被带来了他阿姆的屋子，见到了阿姆他瘪着的小嘴才收起来了，一把抱住了阿姆的腿。祈晚风见到过来的孩子，知道孩子是醒来没见着他吓到了，还哄了孩子几句，见到跟着在后头的另一个孩子，祈晚风也没有漏掉他，示意孩子过来他抱抱。 “好好好，我们不喝羊奶了，我们出去外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祈晚风是无奈地让边上候着的刘兰把碗收起来，拉好孩子身上的衣服，就带着几个小的一起出门。 打开门，门外是等着的小厮，带他们到了楼下，“夫人，小少爷们，曹公子还在厨房里头忙，曹公子说让你们先在这里吃点东西，一会他就过来。” “好。”祈晚风点点头，他醒来的时候没见到夫郎，就知道夫郎是早早地醒来去忙了，想必祥仔那孩子也是跟着一起去了，他也不担心祥仔。 小厮帮忙把桌子上的炉子点起来，往上面放上了小炉子烧水，小壶里的水都已经烧开了的，再加热泡茶即可。 一笼笼的差茶点送了过来，小厮帮忙把盖子掀开，茶水这一会儿也泡好了，他才躬身退去刚才还嚷嚷着问阿爹去哪里了的安安，到了这一会儿见到吃的，安全是把阿爹给抛之脑后了。两个大的吃饭都已经能够自理了，他们吃他们自己的就好，乐乐早就给他喂饭吃了，吃这些东西也没问题，喂给他大口大口地吃地香。 “啊……呀……”在祈晚风怀里抱着的小宝儿指着桌上的东西，咿咿呀呀地叫着要吃。祈晚风无奈地就只好给小宝儿喂一点粥水，只是这一会儿见别人吃地香，吃了两口粥水之后就闹着要吃别的，喂到嘴边的粥水也不吃了。 平常小宝儿没吃过这些东西，祈晚风怕小宝儿的身子不好，又怕他吃坏了肚子，哄着他吃粥水，又不想给他其他的东西吃，孩子憋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下来，委屈极了。 到曹向南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小宝儿一脸委屈地在哭。 “这是怎么了啊？”曹向南伸手去接小宝儿过来抱，这臭小子还撇开了脸不肯要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嫌弃他，貌似他平时对这个小子也不错吧？他也不敢不顾小宝儿的意愿把孩子抢过来抱，他敢这么做小宝儿这臭小子准会哭给他看。 “要闹着吃这东西，我不肯给他，就这样了。”这那里是他能吃的啊！祈晚风是一脸无奈地很。 “这还不容易啊。”曹向南拿起筷子，用筷子去戳了戳狮子头，沾了一点汁去给小宝儿。见到夫郎的动作，祈晚风是知道夫郎要做什么，也没有阻止他。 小宝儿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好吃的喂到了他的嘴边，瘪着的小嘴立马地就变阳光灿烂了，张开嘴巴喊住了喂到嘴边的筷子，砸吧了两下，试出了不同的味道，笑得露出没牙的牙龈。 “好吃吗？” “呀呀……” 到曹向南把筷子拿开，又见小宝儿张开嘴巴要吃，如此喂了两次，小宝儿还张开嘴巴乐此不彼地要吃的。 “……”祈晚风抬头看了一眼夫郎，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宝儿，是一脸哭笑不得。 “小宝儿，给。”安安从位置上下来，好心地抓过一只狮子头一把塞进了小宝儿的手里，对小宝儿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说道，“吃，好吃。” 他自己也抓了一个，放进了嘴里吃，吃地是满嘴的油。 “……”祈晚风。 曹向南的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惹的媳妇儿白了他好几眼，最后这个狮子头还是祈晚风费劲了千辛万苦还给哄出来的。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早上，这一会曹向南也是饿了，坐了下来陪着晚风和孩子们一起早饭。祥仔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埋头吃着碗里的吃食。 第328章 父母之命 “客官里面请。”门口迎客的小二对过往的客官笑脸相迎，忙地就跟陀螺丝的，一个早上都没停过，楼里的生意好，就是迎客的小二脸上的笑都灿烂几分。 楼里的生意好，管事的也给他们大伙都涨了工钱。 一身藏青色长袍的年轻公子从外面走来，同门口的小二打了一个招呼，往里面进去了。 正好一位大老爷从里面出来，小二转身忙地去送离去的老爷，躬身道，“老爷慢走，下次再来。” 尽管是离去的老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吝啬给他，小二的脸上的笑也没有半点不变。管事的可说了，只要他们做地好，每月还有赏银，那可真不少了。 楼里的这个时候是座无虚席，孙继进去遇到跑堂的问一句，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径直地往他要找的人走了过去。 一抬眼曹向南就见到了徐步往他们找来的人，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孙继也对方发现了他，脸上露出了笑，往他们走来。顺着曹向南的视线，在座的几人也发现了过来的人。 孙继原本就长了一个好相貌，现在的他就像是挥去了表面的那层灰尘，露出了原本的光华“我还想一会吃过早茶就过去店里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到人走到面前，曹向南人就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地就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对来人问道，“吃过早饭了吗？来，坐下来喝一杯茶。” “我吃过了才来的，知道你们过来了，就过来见见你们。“孙继对帮他拉了椅子的曹向南点头致意，道了一声谢。 看向一旁的祈晚风，两人打了一个招呼。 祈晚风也是许久没见过孙继了，现在见到孙继，他都快有些认不出来了，倒是让他觉得这个才是孙继原本的模样。 孙继带笑的眼睛对上正望着他的甘魏麒，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他动作微不察觉地顿了顿，对他点点头，而后移开了视线，嘴角弯起的弧度收了收，顺势地伸手摸了一把旁边的小子的头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深不见底，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一如一如既往的沉默。 “叔叔。”此起彼伏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几个孩子都乖巧地喊了人。 “坐吧，别站着。”曹向南出声说道。 孙继应了一声“好”，在甘魏麒身侧空出的位置落了坐，问起了曹向南他家中的阿爷阿么还有阿爹的身体是否无恙。听到曹向南说他们都挺好的，他才是放了心，“那就好。” 开春后他就来的南阳，这边的事情忙，他也是甚少回家，离开了几种这么久，对家中的亲人也是想念。 家中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到了他这个年纪，族里比他年纪小的都生了好几个孩子了，他到这一会儿连亲都没成，倒是让家中阿爷阿么心中记挂，不若就点了头，把这亲事定下来，成家立业。家中的房子在盖，只等他家中的房屋盖好就找个好日子把婚给成了，也了了家中长辈的一粧心事。 他是个喜爱孩子的人，只是如今连婚也没成，就更别说孩子了。只是不知他将要娶到哥儿是个怎样的人，他们的孩子是否会如向南家里的孩子乖巧听话，想到此，想弯起的嘴角确实弯不起来，他似乎，并不是太期待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哥儿成亲。 收起了心底的那点心思，见晚风怀里抱着的小宝儿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瞧，孙继伸手想去逗弄一下，孩子就转开了脸，把脸藏进晚风的怀里了，任由人怎么逗弄都不肯把脸抬起来了，他心想这孩子长地可真好。 孙继知道这孩子不是向南和晚风生的，至于这孩子是谁的，他的心中多少都有点猜测，见向南无意同谁提起这孩子的来历，他也就没问过。平日里这漂亮的孩子都被藏在屋子里甚少被带出门，没想到向南会把晚风和孩子们一块带过来了南阳。 “小宝儿，小宝儿……” 曹向南对小宝儿这个小子一副恨铁不成钢，明明就是一小子，这性子怎么地比哥儿还像哥儿，“阿继，我看你想抱小宝儿是抱不成的了，还是凑着点抱乐乐吧。” 说着他一把就把他家的胖小子给塞进孙继的手里了，一点都没考虑过他家胖小子的感受。 “……”被他亲爹转手了的曹瑞乐。 孙继把孩子接过去，和被他抱着的小子大眼瞪小眼，乐乐绷着一张小脸瞅着他也不说话，一副大小子的模样，惹得他不由地笑了，“这孩子养地可真好。”说道。 “吃饱就睡，睡饱就吃，整地跟只小猪崽似的。”所以能不胖吗？曹向南对他家的懒小子表示非常地无奈，这孩子爱吃好睡，养地比小宝儿大了一圈。 不过好吃好睡的孩子还带，两个孩子一对比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藏在祈晚风怀里的小宝儿把头伸出来，好奇地看着被人抱着的乐乐，两只小手紧紧地攀着抱着他的么么，也不肯松手，生怕别人把他抱走似的。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曹向南的身体挡住了外人的视线，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白狐在他的身侧蹲坐着，两只小爪子捧着点心在吃，两腮帮子吃地圆鼓鼓的，就连小肚子都吃地圆圆的，就没见这只小白狐有停止嘴巴的想法。 最后还是祈晚风怕这小东西把肚子给撑破了，让夫郎不要再给那小东西继续吃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一转头那只聪明非常懂人性的小白狐就跑厨房的角落去蹲着吃了，小爪子偷偷地掀开蒸笼，被热气熏地爪子缩一缩，又坚定不移地捧着东西跳到高处去，下面忙活动人也没注意到这么一只小爪子，自然也就没发现少了的食物。 直到吃地肚子圆滚滚的，横躺在横梁上动弹不得，这只贪吃的小白狐才罢休。 南阳的街道交错纵横，两侧林立的铺子茶馆小肆，门前的旗帜迎风飘扬，街道上往来的行人车马，络绎不绝，茶馆小肆里就落脚停歇，坐下来喝上一口水聊上几句闲话的人，外面的街道两侧摆满了各色的摊子，吆喝声不绝于耳，逛到摊前的行人见到喜欢的小东西，会伫立片刻挑选一样小东西，付给几个钱。 到了早茶喝地差不多了，楼里这一会儿也没什么事了，就是有什么事也有方掌柜在这边，不一定非得要他，曹向南就扔下手上的事情带晚风和孩子们出去外面转一转，看看这繁华的南阳城，一行人也就到这外头来了。 方掌柜知道了，也是默许曹向南那小子带媳妇和孩子出去外面玩儿玩儿，还派了马车车夫跟在后头。 街上杂耍表演的地方里里外外地围了三层人，好不容易挤进去里面，几个小的看地目不转睛，光着膀子的汉子喷出的火舌一丈长，就跟真的在喷火似的，几个小的跟着拍着小手欢呼。“好，好，好……” “哇……啊……好厉害……” “祥仔你看你看……火，火，火……喷火了……” 曹向南对这些江湖杂耍倒是没什么兴趣，这些小把戏骗骗孩子倒是还可以，他早就过了那个被骗的阶段了。见身边的人看地也是全神贯注，他凑过去在晚风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听完了夫郎的话，祈晚风眨巴了两下眼睛，用眼神询问夫郎你说的是真的？曹向南也用眼神回复他家媳妇儿，当然是真的，两个人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中间还隔了一个小宝儿，被夹在中间的小宝儿就这么地被人忽略了。 孙继的手里抱着乐乐，半眯着眼睛的乐乐在他的怀里都打起鼾来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小子，嘴角勾了勾，这孩子还真的是到哪里都能睡。 他和甘魏麒站在一起，两个人之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也无人发现两人的怪异之处。甘魏麒原本的话就少，他不说话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睡着了的孩子的眼皮动了动，小嘴动了动，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街上好吃的好玩的多，孩子们最是喜欢热闹的地方，知道出门就有好吃的好玩的。出门前曹向南就给每个孩子都发了几个的铜板，够他们买上一两样小东西，出去想吃什么就自己买，他压根就不管这些事。 这里不同于汾水镇那样的小地方，这里人多混杂，他们在孩子的后面紧紧地跟着，也不敢放任孩子乱跑，不然回头孩子被人拐走了，他们找地方哭都没有地儿。 到了后面走了一圈下来，几个孩子也玩地差不多了，小宝儿困了闹觉，要回去睡了。他们就上了跟在后头的马车，马车慢悠悠地往一品斋回去了。 “好，夫郎你去吧。”听夫郎说要出去，知道夫郎陪了他和孩子们小半日，是要出去外面忙了，祈晚风也是体谅他家夫郎，让他去忙他的就好，不用管他们。 同晚风告了一声，这边有刘兰在这里帮着晚风带孩子，还有方掌柜在，曹向南也不担心晚风和孩子们在这楼里会有什么事，就同孙继一块出去了，后面是跟着的魏麒。 他们在南阳的曹记也是开在了码头这边，码头这边来往做工的汉子多，做买卖的小贩也不少，再加上他们的东西味道好，喜欢来店里吃东西的顾客也就不少。 他们过来的这一会儿是店里生意开始忙的时候，每日店里一到中午的这个时候，里面是坐到连位置都没有。这边的铺面本来就难找，他们当初找了这么一个地方都还是通过方掌柜那里帮的忙，不然连这么一个地方都找不到。 店里另外雇了几个伙计来送外卖，码头上停着的船每日订的单子就不少。附近的饭馆小肆见他们这么做也跟着学，当然自然是比不的他们这里的生意的好。 “东家。”匆匆而过的伙计认出了他，脚步一顿，喊了一句。 曹向南示意对方去忙就好了，见店里的伙计们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同孙继走过去，两人商议着再在这南阳开一家分店的事，两人都有这个意思。 第一家店开起来了，而且现在生意好，这就是一个好的信号，为开第二家店打好基础。 “成，我们就先这么决定吧，等把那边的铺子确定下来，就在那边开一家。”听了孙继的话，曹向南应道。 对南阳城的大街小巷现在自然是孙继更熟悉一些，所以这个铺面的事，孙继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曹向南是知道他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不然他不会提出来。 “是了，趁着现在你要是得空了就回趟家去吧，你也许久没回家了，你家里那事……你阿爹还等着你回去做主。”曹向南说的是孙继的婚事，他是知道孙继家里头给他说了一门亲事的事，他阿爹的意思是让他回去一趟，等他回去做主。 “嗯，我晓得了。”孙继点头，他的心里并不是太愿意去面对这事，甚至是有些逃避，他有一种想留在南阳不再回去了的念头。 曹向南见孙继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到底也没说什么，这是别人的婚姻大事，他也无权插手，伸手拍了拍孙继的肩膀，给他无言的鼓励。 在这个时代的人十五六岁就成婚礼，所以孙继的这个年纪也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他是知道孙继的家里一直都在说他的婚事，这说的这家哥儿还是他阿么那头的人，他的心里并不是赞同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毕竟成婚还是自己的事，看孙继的意思他对这桩婚事并不是太愿意。 “我知道该怎么做。”孙继脸上在笑，只是那笑并不达到眼底，有点说不出的苦涩。 第329章 缘字 今夜无月，连一颗繁星都不见，沉沉的天，沉地深不见底。 坐在院子里的人手随意地搭在石桌上，石桌上是摆着的酒坛子和一只空杯子，多出来的杯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等着谁来。孙继的手里拿着一只杯子，杯子里已经喝空了，他的双眼放空地望着前方，脸上不悲不喜，没有一点神采。 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身后走出来，也没有吓着在喝酒的人，孙继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就知道来人是谁了，或许是说他料定了这人会来，这就像是他们无声的约定那样。 拿起酒坛子，来人给自己倒满了酒，一口就喝干了杯中的酒，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除了水流注入的声音，两人之间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来人问。 好一会儿，孙继抬起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勾起的唇，就笑了。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答应？那么一一“什么是喜欢？你告诉我。”带笑的嘴角，他是真的在笑，孙继目光直直地看着对面的人，问道。 院子的一角远远地挂了一盏灯笼，光线照不到他们这里，他看着甘魏麒，知道这人在看着他，他却是看不到对方的脸，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但是孙继不知道，他看不清楚对方的神色，对方却把他嘴角的笑看得一清二楚。甘魏麒就这么地看着在笑的人，目光从他的眼睛顺着鼻梁落下，到他的唇上，他的喉咙滚了滚，抿着唇也不说话。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这么地坐在一起喝酒，从第一次两个人在一起喝过酒之后，在后来无数的夜里，他们总是在无意间相遇，两人共饮一杯，有时候会说上三两句，有时候只是喝一杯酒，就散了，各自回去各自的地方。 从前孙继并不是那么地喜欢喝酒，酒这种东西，能让人醉生梦死，有时候会是好东西，但是最无奈的是明明知道这东西能让你喝醉了，你却不敢去喝那么多，就怕自己喝醉了。 人生似乎是应该有那么一个知己，那么一个人，能够在你需要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但是这个人应该是谁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孙继有的时候会很困惑，就像是此刻，他的脑子里也有一个结，想不明白。 一时间，对面的人又沉默了，孙继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笑累了，嘴角的笑也放下了，他恢复了刚才的神色，就这么地望着对面的人。 好一会儿，一身黑衣的人从他坐着的位置上站了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站立了。 孙继仰着头，他喝了一点酒并没有到喝醉的地步，脑子还清醒着，他不知道这人突然地走到他的面前是要做什么，“嗯？”鼻子呛了呛气，询问道。 突然地，唇上一热，那柔软的触感，好一会儿孙继才反应过来落在他唇上的是什么。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起身离开了，挺立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清冷的声音和他唇上的触感完全地不一样，问他，“喜欢，还是不喜欢？” “……”孙继。 他被气笑了，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不变地坐在那里，仰着头看着问他话的人，笑都笑不出来“我是认真的。”这人说，似乎还带着点说不出的恼怒。 孙继突然地就笑不出来了，只能瞪着面前的人，在这一刻他知道这人是真的认真的，但是他说的认真是什么？心底有一种隐隐呼出的答案，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愿意去面对。 “魏麒，我答应我阿爷，阿么，还有我阿爹。”说完连他自己都笑了，笑着笑着孙继自己就笑不出来了，不知道这话是告诉别人还是告诉自己。 所以不管你是认真地还是开玩笑的，有的事情他都不会改变。 站在他面前的人不说话了，孙继知道甘魏麒在瞪着他，这个不高兴了，哪怕他是半句话都不说。 他什么时候这么地了解这个人了？因为他总是一句话都不说地同他一起喝酒？哪怕是这个人一句话都不说，他的心里都多少能猜测出这个人那一刻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是喜悦还是悲伤愤怒。 但是这个人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谜那样，他永远都看不清，也触摸不到，明明这个人就在他的面前，他却是觉得他就在很远的地方那样。 “你可以不成。”甘魏麒说道。 清冷的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一样，孙继知道这人是生气了。直到那人从他的面前离开，桌上的那只空杯子被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就像是那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可以不成亲？ 喜欢，还是不喜欢？孙继抬起手摸了摸唇，那被碰过的地方，放下的手，是一脸的呆滞。想起那个带着柔软温度的吻，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 这一夜就这么地过去了，除了他们彼此，无人知道他们夜里还坐在一起喝了两杯酒，做了情人间才会做的那么亲密的事，然而他们并非是情人，甚至是不能当情人。 有的人不是想不顾一切就能放下一切，他总有他的顾虑和责任担当。 所以是，他不能。 第二日孙继同他说回去一趟汾水，曹向南知道孙继是要回去处理家中的事，“你要回去就回去吧，这边有我，我会留在这里留几日。”他说道。 后日就是沈老夫人的大寿了，等沈老夫人大寿后，大概是要同沈正阳一块去凤都。他现在在考虑的事情是不是要先送晚风和几个孩子回去汾水再过去，从汾水来南阳，同再通南阳去一趟凤都，这个路途太遥远了，几个小的跟着，他又不是那么地放心。 “好。”曹向南留在这里，孙继就放心了。 提了一个简单的包袱，孙继带着孙氏的两个小子就一同上了回去途径汾水的船，往汾水回去了。站在岸上的人，看见远去的船，只有身侧握紧的拳头泄漏了他内心的想法。 沈府张灯结彩，贴着寿字的大红色灯笼高高地挂起，府里里里外外都仔细打扫布置了一遍，处处贴着大大的寿字。老夫人这六十大寿可不是一件小事，就是平时做事都低调的沈府，今儿为了老夫人的大寿都大大地筹办一回。 不过沈府这送回去的帖子并不多，整个南阳城里只除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收到之外，并无太多的人能收到沈府送出的帖子。 “小心些，磕碰坏了可有你们板子吃的。”一件件大件摆件抬进去屋里头，后面的主事在跟着，生怕这些小奴一个粗心就把这贵重的东西给磕碰坏了。 “赶紧地擦一擦这里，都收拾干净了。” “把这道屏风挪过来一点。” 这屋子里是事事都看不顺眼，什么东西都得调整一番。 搬东西的搬东西，擦桌子的擦桌子，府里所有的人都忙活了起来，赶着在他们老夫人的大寿之前把府里都布置打扫妥当。 府里的东西搬进搬出，沈正阳帮着他阿姆操办阿么大寿的事，他们沈府已经许久不这么隆重地办过什么喜事了，这一次得好好地操办一回，他阿么的大寿也是半点都马虎不得。 知道曹向南来了南阳还是两日后的事了，沈小少爷才匆匆地赶去了一品斋这边，见到了曹向南，自然也是见到了来了南阳的祈晚风还有几个孩子。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来了南阳，也不派人往沈府送个信。”沈正阳还责怪曹向南没往沈府送信了，见到了晚风和孩子们都来了，沈小少爷发出了邀请，让曹向南到时候把晚风和孩子们一起带过去。 “这……”曹向南有些犹豫，他把晚风和孩子们带过来并不是打算带他们去沈府参加沈老夫人的大寿。但是现在沈正阳都开口了，他又不好一口拒绝了，只能是说道，”我到时候再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就带晚风他们一块去。“”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沈正阳一脸来我沈府你还要犹豫这么多做什么，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吗？ 他的这个模样倒是把曹向南给惹地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有真的昏了脑子一口给应下他了。 在家里累了这么久，一来到这里瘫下来沈正阳就不愿意动弹了，见着手边的茶水，他连动手都不愿意，就想有个人能喂到他的嘴边。只可惜跟着伺候他的白芷没有跟着进来，如果白芷在的话，沈小少爷的一个眼神就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府里的事情还许多要忙，沈正阳出来一会儿就要回去府里了，走之前还不忘记给方掌柜和曹向南留下两张帖子。 拿到沈小少爷给的这张帖子，方掌柜摸着这大红的帖子，对给他帖子的曹向南说道，“小子，看来我今儿还是托了你的福啊。”不然这帖子他们一品斋，他一个一品斋的掌柜还真的是没有资格拿到。 “嗯？”曹向南不明所以，问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子不知道！”方掌柜是一脸恨铁不成钢。 有的人似乎天生地对八卦就不敏感，每日在楼里进进出出，就没有听到过楼吃饭的客人的一点闲言碎语。到听完了方掌柜的话，曹向南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方掌柜那略带嫌弃的目光中，他呵呵地干笑了两声。 而回去汾水的人，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也回去了汾水了。 第330章 寿辰 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两侧贴着大红色的对联，台阶下来的门口立着一对威严的獅子石像，上面挂上了红绸，平添了喜庆之色。府里处处都贴着大红色的寿字，今儿府里办喜事，府里的小侍仆役身都换上了新衣，脸上带着喜气，进进出出地忙活着。 沈正阳带着府里的管家奴仆在门口迎客，笑脸迎人，做起事来也是可圈可点了。 管家的在沈家干了半辈子的活，对府里里里外外的事情都熟悉，对南阳的富商豪绅都了如指掌，被老夫人特意地指派到了小少爷的身边，适时地提醒一句小少爷。 “周老爷大驾光临，可真是让沈府蓬荜生辉啊，周老爷里面请里面请。”见到下了马车的周老爷，沈小少爷拱手说道，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小少爷客气了，能来沈府是周某的荣幸。”周老爷拱手说道。 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奴仆就把手里捧着的礼抬了过去，周老爷也往府里进去了。 沈家祖上世代为商，沈家最是辉煌的时候曾是这南阳的首富，家财万贯。只是到了沈家的近几代，家主都早早地英年早逝，留下一屋子的老小，沈家的家产渐渐地被他人侵占，呈没落之势，没曾想到了这一代沈家出了一位贵君，一跃而成为南阳的富贵之家。 自古凤朝的商人没有地位可言，如今的沈家可不是一般的富商之家了，就是南阳的太守大人都要来巴结沈家，只不过这沈家历来行事低调，平常时候就是想进沈府的大门都不容易进，就更别说普通的人想来巴结一番了。 今儿是老夫人大寿，宴请众人过来沈家，接了请帖的人家才有机会进这沈家一趟，趁着这个机会，被请来了的人家趁机送上一份厚礼，就盼着沈家能在贵君的面前帮他们美言一句，没准就能得到贵君的青睐，他们的命运就会从此大不相同了。 一辆马车过来，停在了沈府的门前，撩起的帘子，曹向南先从里面出来了，伸手去接里面的人下来，晚风的怀里抱着乐乐。他们就只带来乐乐过来，其余的几个孩子都留在了楼里，那边有魏麒和魏麟还有刘家兄弟看顾孩子，他们也放心。 方掌柜从后面的马车下来，他也是接到了沈小少爷的帖子，才有机会进这沈家。 见到方掌柜一起来了，沈正阳同方掌柜打了一个招呼。 “向南，晚风，你们可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儿不来了。”沈正阳见到了曹向南带着祈晚风一起过来了，他笑着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和刚才迎客的笑大不一样，见到了曹向南过来他是真的局兴。 今天在这外面迎客迎了半天，他的脸都要笑僵了。 “你请了就肯定要来啊，哪有不来的道理。”曹向南应道。 来的时候是哄了小宝儿睡下了，他们才过来，因而使耽误了一点时间。 见乐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沈正阳伸手摸了一把这个胖小子，得了胖小子的一个瞪眼，“怎地不带安安小宝儿他们一块来？”没见到别的孩子来，沈正阳问道。 “小宝儿睡下了，安安几个太皮实了，留楼里的好。”孩子太多太们也看顾不过来，沈老夫人大寿也不同于一般的场合，曹向南也不敢把几个孩子都带过来。 管家跟在他们小少爷的身边，见他因曹公子的到来这么高兴，自然是知道他们家小少爷和曹公子的关系十分地要好，难得地他们家少爷有个知己好友。 这个曹公子的来历他领了老夫人的命去查过，不过是一个乡野小子，但是就是这一个乡野小子也绝对地不容小觑，就连方掌柜这样精明的人都对这个小子礼遇三分，他这个沈府的管家也不敢小觑这个小子。 后头是见了这个小子手里拿出的东西一件比一件新奇，和他们小少爷在南阳开的店也是有模有样，就连他都忍不住地给他的小孙儿买了一样新奇的小车子，他家孙儿是喜爱地不得了。 老管家见跟在曹公子身边抱着孩子的哥儿，就知这是曹公子家的媳妇和孩子，他羡慕地看着别人家的胖小子，笑着说道，“这孩子可是长地真好。” 就不知他们小少爷什么时候才会有小小少爷，他就等着给他们小少爷带小小少爷了。只可惜屋里的小侍通房好几个，就不见谁人的肚子争一口气，生一个胖小子出来，可把他给愁地啊祈晚风对老管家笑着点点头，乐乐很给面子地对夸他的人老阿爷露齿一笑。 “走，我们里面进去。”沈正阳同管家交代了一句，就带到来的一行人往府里走进去了。 沈府里摆了台子在唱戏，唱的正是孙悟空大闹天宫的一段。 一出《西游记》从一品斋的说书先生的口中而出，一传十传百地传开，传进了市井里，而后编成了戏曲搬到了台上。今儿沈老夫人大寿，就给沈老夫人演了这么一段。 到来了的客人都在了这院子里一块听戏，这西游记大伙儿是百听不厌，今儿这曲子也是选对了。”这泼猴。”沈老夫人平日里也爱上一品斋听书，最喜的也是这西游记，和边上的坐着的客人在指点着这台上的戏，见他的样子也很是喜欢。 沈正阳带着曹向南一行人过来，径直地往他阿么走过去，弯腰恭敬地喊了一声“阿么。”“阳儿，来，坐阿么这里。”沈老夫人见到孙儿过来了，知道他今儿在外头肯定是累坏了，是心疼地不得了，见了孙儿进来就让他坐下来，想着让他歇一歇。 沈正阳也没有立刻坐下来，他在老夫人的跟前说了一句什么话，老夫人往孙儿指的地方看过去。 曹向南看了一眼台上演的，才知道原来这是演的是《西游记》，浑然不知他的一部《西游记》早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被改编成了戏曲搬到了台上。 今儿能坐在这院子里的，大多都是这南阳的富商豪绅，就连太守大人都亲自来为老夫人祝寿了。沈小少爷亲自地带了人进来，在座的也有人注意到了，现在沈老夫人这么一看，大伙都顺着老夫人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站在边上的几人。 那是谁？有人就问。 坐在一起的人相互间低语，都在问沈小少爷带进来的人是谁，到最后竟然是没有一个人认识。 见方掌柜跟那个小子站在一起，方掌柜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在这南阳城里没几个人是不认识方掌柜的。 方掌柜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奴才罢了，这些人面上笑着同方掌柜打招呼，实则心里也是不大瞧得上方掌柜，没想到沈老夫人的寿辰连方掌柜都被请过来了。 边上跟着伺候的奴才里，有人是记起了他们在一品斋里见过那个小子，但是到底也没人知道这么一个面生的能进来沈府参加沈老夫人寿辰的小子是谁。 “向南，晚风，方掌柜，走，我阿么让你们过去那边坐。”沈正阳从他阿么那里走过来，他阿么那边有空出的几个位置，他带向南和晚风他们一起过去那边坐是刚好。 曹向南走之前，下意识地用手揽了揽身边的人，带着晚风一起走。 见到沈老夫人，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祝贺道，“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祈晚风和方掌柜也跟着说了祝贺的话。 “好好好。”沈老夫人今儿的心情是特别地好，从他孙儿那里知道了这西游记是曹向南这小子的手里出的之后，他对曹向南这小子完全是刮目相看了。 两个仆役把一座宫灯抬了过来，放到了老夫人的面前，沈正阳示意边上跟着的小侍过去给他阿么演示这一盏灯。白芷领会过来，上前来给老夫人行了一个礼，就给老夫人介绍起了这么一盏灯的神奇之处。 原来这盏灯相连的外面连接了一个转轴，转动转轴灯就会转起来，四壁的画跟着摇动起来，徐徐如生，等转轴转了一会儿，里面亮起了一盏灯。 白芷的手一停，里面的灯就灭了。 这灯一摆出来，在座的人目光都聚集了过来，瞧着这神奇的东西，见这灯上的画跟人就跟真的一样，还有里面闪烁了一下就亮了的光是怎么回事？大家的心里都很是好奇。 “这，这到底是怎么弄的？”老夫人见着这灯，脸上是惊奇，问道。 “阿么，这盏灯是这样的。”沈正阳把这灯给他阿么解释了一遍，这些都是向南跟他说过的，图纸还是向南那里给的，他手下的工匠做了出来。 沈小少爷一解释，自然是在座的都听到了，顿时明白了是这么一回事，但是这转动里面的灯就能亮？不用往里倒灯油吗？再想起沈小少爷开的那家店，里面是什么新奇的东西没有？他们也就不奇怪了，不过对这老夫人的寿礼，他们还是很好奇的。 “阿么，这是向南给你带来的红酒，你要试一试味道吗？”沈正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牙。 他现在从向南那里是懂得了很多和他从前做生意不同的东西，一点都不愧疚在他阿么的寿辰上让大伙见识到这些好东西。 沈老夫人会意过来，多看了他孙儿一眼，示意孙儿打开来给他看看。边上伺候的小侍明白过来，拿起了里面的酒瓶，打开了就盖子，一股醇香的味道就溢了出来，离得近的几位夫人都闻地到了。 好酒！ “给大伙都倒上一杯。“老夫人挥手，说道。 这酒酿制的时间久了，这味道就越是醇香，就是还未先入口，这味道就先闻到了。 浅尝一口，是唇齿留香，好！ 第331章 封君 “诸位，这酒味道如何？”沈老夫人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嗯了一声，心中对这酒甚是满意，放下酒杯，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见大家品尝了美酒的神色，他微笑着问道。 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跟前的孙儿，瞥及孙儿给他送上的这盏灯，对这灯也很是满意，对这灯的来由老夫人的心中也很是明白。扫了一眼站在那里脸色淡然的小子，老夫人对曹向南这小子是越发地满意了，若是这个小子能跟在他孙儿的身边也不无不可。 “好酒！” “好，好，好。”有人连说了三声好。 旁的人都纷纷地附和，纷纷地说着这酒喝进去的味道，比他们从前喝过的酒的味道都要好来这里的不少人都是一品斋的常客，有人喝了一口就尝出了这不是去年一品斋出的红酒？去年一品斋里的那酒他们是出银子都买不到，运气好的才抢到了一小支。但是和沈老夫人这里的一比，味道是差远了，远没有今儿尝的味道好。 见方掌柜站在这里，在座的老爷们想的都是方掌柜手里藏了好酒不给他们拿出来，而忽略了刚才沈小少爷说这是旁的那小子给老夫人送的贺礼这话。 “难得地你们大伙儿都说好，看来这酒是真的好啊。”沈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小子，问道，“向南小子你说说，你这酒，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回老夫人，这酒的特别之处可多了，首先一个，这酒闻着味道醇香，喝进去口感甘甜，让人回味无穷。”曹向南往前一步，站在老人的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这酒是有滋补作用，每日少量饮用，可起到防止衰老，延年益寿。” 他是记得葡萄酒喝了对人的身体是有不少的好处的，葡萄酒里面有人的身体里需要的一些元素，还可以有效地预防一些疾病的发生，对人的身体的确是有很大的帮助的。不过这些东西说地太深奧别人也听不懂，最简单明了的就是能起到延年益寿的效果，怕是这是所有的人都追求。 “哦，还能有防止衰老，延年益寿啊，看来我是要多喝一点了啊。”沈老夫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这酒还有这等好处，瞪大了眼睛，微微地有些惊讶。 “向南不敢欺骗老夫人，还有在座的各位老爷夫人，这酒的确是有这等好处。但是切忌不可贪杯，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让人难以消化。”曹向南就不相信鱼儿还不上钩，他们今年酿制的红酒都还没开始售卖，往这老夫人这里走上一遭，他可以预见今年的红酒必定是要比去年还要好卖。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在南阳这边盖制酒坊的时候拉了沈正阳入股，这会儿借了沈正阳这里的势来为他们将要推出的红酒先打好广告，这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这酒还有这等好处？” “小子，这酒可是真的有延年益寿的好处？” 这些老爷们一听，可是不得了啊，这小小的一杯酒还有这么大的好处？刚才他们还瞧不起这么一个衣着普通的小子，这会儿听了他介绍这酒喝了还可延年益寿，态度纷纷地都转变了。 曹向南耐心地回答这些问话，不急不慢，不卑不亢。 站在后面的祈晚风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的夫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夫郎这般的模样，脸上的笑，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怡到好处，这和他认识的夫郎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但是不管是他所知道的夫郎，还是眼前见到的这一个，都让他深深地为之着迷。 似乎是注意到身后看着他的视线，曹向南微微地侧过身，回头就对上了正望着他的那双眼眸，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他勾唇笑了，对看着他的人眨眨眼睛。 噗一一这才是他所熟悉的夫郎的模样，祈晚风没好气地回了一个眼神给他家夫郎。 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老夫人是看在眼里，见到站在后边手里抱着个孩子的哥儿，他的眼睛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那哥儿怀里抱着的胖小子身上，沈老夫人再看向他的孙儿，是叹了一口气。 他是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小曾孙儿？ 和老夫人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沈姆，想到了他的儿什么时候才肯娶亲，给他生一个小孙儿。哥儿是相看了好几家，他家小子都看不上，宫里的叔儿说帮着他家阳儿相看相看，至今也还没有回音，不知他儿的婚事该如何处理。 曹向南被请到沈正阳沈小少爷身边的位置入座，他坐下去之前还不忘记先扶着晚风先坐下，后面他才跟着坐下。乐乐在他阿姆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台上的一出孙猴子大闹天宫也演完了，沈老夫人突然地问道，“你们可知，这《西游记》是出自谁人之手？” 这…… 难道不是出自柳先生之手？难道不是柳先生，他们就真的不知道了。 听了老夫人的话，在座的老爷夫人们都是摇头，见老夫人的神色，难道老夫人知道？ “这戏也演完了，大家也移步到前院去小酌一杯。”沈老夫人是笑而不语，并没有满足大家都好奇心，这个话题就在这里断了。见他阿么要起身，沈正阳连忙地伸手去扶起他的阿么，旁的沈阿姆也伸手过来扶。 一行人往前院一步过去了，老夫人的身后是跟着的众人。 曹向南跟在后面，还以为老夫人会把他的底给揭穿了，还好老夫人就跟他开开玩笑罢了。不过这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被别人所知也并无什么，他开始匿名不过是想少些麻烦罢了。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一部《西游记》会让大家喜爱到这种地步，就连沈老夫人都是他的忠实粉丝了，也难怪他怎么发现沈老夫人对他的态度变地有那么地不一样了。 “夫郎。”祈晚风小声地喊了一声夫郎，他自然是知道这《西游记》是出自谁人之手，夫郎每个夜里都在灯下写这故事，家里的孩子们最喜阿爹给他们说故事了。 在这个时候，一行车队进了南阳城的城门，往城里进来了。 “快些快些，去迟了上面要是怪罪下来，咱家唯你是问！”撩起的车帘，只见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里面的人未见，一声尖锐的声音传出。 街道两侧是摆着的摊子，人来人往，堵住了街道，走在里面的车马寸步难行。这里不像是凤都，街上的百姓一见了车马就会立即地闪躲，知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而南阳的车马也不敢再街上横行霸道，会慢慢地穿过这街道出去，百姓见了车马过来也不会立刻地就躲开。 “让开，让开！” 等不及了的人指挥侍卫去开路，两队的带刀侍卫下了马，硬生生地开出一条道来。 赶车的侍卫手里拿着的鞭子抽在马屁股上，中间的马车奔跑了出去，后面是跟着的车队，载满了东西。 见了马车和带刀的侍卫离去了，凑在一起三三两两的百姓对离去的车马指指点点，不知道这是打哪来的车马，但是一见那架势也不是他们普通百姓惹地起的，都住了嘴，只是心里是掩不住的好奇。 街道又恢复了原本热闹的模样，来往的行人堵住了街道，后面的马车只能缓缓地穿行而过“圣旨到一一”一声喊声，把府里的来客们都镇住了，不敢相信会有圣旨进来这沈府。声音落下，一队侍卫先行进去沈府，后面是身穿一身宫装，面色粉白的宫侍，阔步走进了沈府的大门。 “沈老夫人接旨……”宫侍喊道。 “老夫人，宫里来旨了，让你过去接旨。”府里的奴才慌慌张张地跑进去屋里，跑到他们老夫人的面前说道。 宫里来旨了？沈老夫人的心一顿，下意识地看向一旁坐着的儿媳和孙儿，三人相看一眼，都不知这宫里为何会来旨，老夫人下意识地就担心是不是宫里的哥儿出了什么事。 “走，我们出去看看。”沈老夫人发了话，这宫里来了旨，他们不接可是砍头大罪。手一挥，沈老夫人在旁的人的搀扶下起了身，领着众人往外面出去了。 “沈氏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知书识礼，聪慧敏捷……着即册封为一品太君，赏黄金千两，田地百亩，锦缎百匹，玉器一套……钦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侍念完了圣旨，亲自把圣旨给到了老夫人的手里，忙地过去把人给扶起来，笑着说道，“老太君，咱家来之前，沈贵君可是特意地吩咐了咱家要代沈贵君来问候一句老太君的身体是否安好。” 知道这一位是那一位沈贵君的阿姆，以沈贵君在宫里得宠的程度，他是不敢得罪，今儿领了旨意来这南阳宣旨，可是他的荣幸。 “好好好，还烦请公公告诉贵君，老身一切都安好。”沈老太君握着这手里的圣旨，两行泪就这么地落下来了，抹了一把泪，说道，“劳烦公公不远千里功赶来，公公屋里请。” 一行人往屋里进去了，后面的人才一个个地接着起了身。 第332章 至高无上 一张圣旨到，沈老夫人封了一品太君，是何等的荣耀。从前的沈家再怎么说都只是商贾世家，而今的沈家从一商贾世家一跃而成为了贵族，赫然成了这南阳的一等门楣，高门贵府。 南阳太守才是正四品，老太君就是正一品，就是太守大人在老太君的面前都要跪拜见礼。 一时间沈家成了南阳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嘴里都在谈论着沈家老夫人封君一事，羡慕的有罢，暗地里说酸话的也不无没有。但是谁让他们自己没有生一个好哥儿，有那入了宫当贵君的命，自然自己就没有被封君那命了。 “多谢老太君的好意，宫里还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咱家就不好多留了。这南阳城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日后若有机会再来，咱家再来好好地游玩一番。”郑公公脸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白粉，这在他们称来为做脸，两唇中间上下点了一抹红，一身藏蓝色的宫装，脚踩船靴，头戴平顶黑帽，一副标准的宫侍的打扮。 他奉旨来南阳宣圣，圣旨宣完了他也不可在这宫外多加逗留，要赶着回宫里去，万一主子找奴才的伺候找不着人，那可就是大罪了。 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才出了沈贵君那么一个人物，到底也是一个好地方，就是来这沈府，郑公公都不敢托大，在老太君的面前都是规规矩矩地。 “南阳的确是个好地方，这里好山好水，若是日后公公再有机会来这南阳城，本君定是派人好好地带公公逛逛这南阳城，感受一番南阳的秀丽风光。既然公公赶着回宫里复命，本君也不好耽了公公的事情。”沈老太君是知道宫中规矩多，听对方说要回宫去复命，他耽误不得公公的事情，也不好多加挽留。 郑公公同老太君辞别，就准备起身离去，见老太君要起身送他出门，惶恐地忙让老太君止步，“老太君，使不得，这不合规矩。”这老太君是何等的身份，他区区一个奴才哪敢让老太君相送。 “既然如此，本君就让阳儿送公公出去吧。阳儿，你替阿么送公公出去。”沈老太君对一旁的孙儿说道，让孙儿替他去送人出去。 沈老太君也自知他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了，区区一个宫奴还无须他亲自相送，到底是他的心里对这个给他送来他哥儿消息的公公的心里很是感激，一直都以礼相待。 “是。”沈正阳应了一声，见郑公公要往外走，他跟在了郑公公的身边，送人出去。 大堂里坐着的沈老太君见着郑公公出去，脸上的笑顿时就消失了，陷入了沉思中。他的心里并未因圣上赐封了他一品太君就高兴地找不到北，相反的他的心里隐隐地有些担心。 他的哥儿入了宫中伺候多年，也并未见圣上给他们沈府任何的赐封，如今一道圣旨下来，圣上给他封了太君，赏赐的话黄金田地之多，他们沈家是何德何能能得到这等封赐。来宣旨的公公带来的只有他的哥儿的几句问候，并无其他的书信，沈老太君如今也不知道这情况到底是为何他也并未知道。 以他月儿的谨慎，这书信之后应该是会跟着送过来。 “阿么，这……”跟在老太君身边的沈夫人见他阿么的神色，他的心里同样地担心，这圣旨怎么地来地如此突然，他也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当家的走后，沈家剩下他们孤儿寡母的，若不是他们叔儿得幸入了宫，也保不住他们沈家。他们沈家稳稳当当地度过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如今阳儿大了，他就盼着阳儿能早日娶亲生子。他们沈家经历过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他们不求富贵，只求平安，沈家的香火能延续下去，他的阳儿能安平喜乐，一生顺遂。 这一道圣旨虽是圣上给他们沈家的荣耀，可也打破了他们沈家多年的平静。 “无需担心太多，是好是坏，是福是祸躲不过，我们沈家做好我们沈家的，日后你们做事需得三思后行，切记不可落了话柄外人口中，让府里的管事管束好下面的奴才们。”沈老太君举手，面色沉稳地说道。 跟在一旁的沈夫人点点头，心里明白，这府里府外都要好好地整顿整顿了，一些留不得到就趁早发卖了，免得给他们沈家留下后患。 沈府门前两座威严的石像和狮子目视着前方，门前一早就停着一对车么，只等着里面的郑公公出来上了马车，他们就要往凤都赶回去了。 “公公若是下次来了南阳城，尽可到沈府来作客，到时正阳带公公好好地游遍这南阳城。”沈正阳把人送到了马车旁就止步，笑着说道。 “好，希望咱家下次有幸还能来这南阳城。”郑公公笑着点头，心里却是知道等下一次来这南阳城还不知是何年何月，今儿也是借了沈贵君的光才来了一趟南阳。他们这些人有生之年能出一趟宫门都是幸运了，哪还敢想第二次。 郑公公是知道这是沈贵君最是疼爱的小侄儿，听闻上一次在宫中福王欺侮了沈小少爷，后来是诸事不顺，要说福王的不顺和沈贵君半点关系都没有，打死他都不相信。 在宫中多年，他能活到现在靠的也是他自个的本事，这识人的本事是要有的，何人该敬，何人可欺，要分地清清楚楚，走错了一步等着他的就是万丈深渊。对于沈贵君，以及这沈家里的人，郑公公是知道他是先敬重着，就是对这一位小少爷都不可轻视。 见公公要上马车，候在一旁的小侍连忙地伸手搭了一把，扶着他们公公上了马车。 “小少爷不必相送了。”小侍撩起的车帘还未放下，车里的郑公公对还站在外面的沈小少爷说道。沈正阳对马车里的郑公公拱了拱手，说道，“公公一路顺风。” “借小少爷吉言，咱家这一路顺风。”郑公公笑起的眼角堆起来皱纹，看得出来他是喜沈小少爷的这句吉言。 一声令下，前面打头骑着高马的侍卫就先行了，中间跟着的马车缓缓地跟上，再后面是一行侍卫压尾，一行车队往南阳城门的方向过去了。 见宫里的人都走了，沈正阳是呼出一口气，转身往府里回去跟阿么复命。没一会儿人又从府里出来，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往一品斋过去了。 “累死我了！” 没多久沈小少爷的人就出现在了一品斋，上了楼上的包厢里，瘫在椅子上躺着装死，一副“我快要累死了”的模样。 曹向南见着沈正阳的模样又是觉得好笑，拿起泡好的茶水往杯子里注入进去，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就散发了出来，把杯子递过去沈正阳那边，剩下一杯留给他自己，问道，“宫里的人是回去了？” 不然沈正阳哪有空出来？ “嗯哼，回去了。”沈正阳应道。 他阿么大寿的这段时间他是忙前忙后都没歇过，府里的事情又多，他是恨不得他阿姆当初能多生几个小子出来帮他的忙，可惜他阿姆就只生了他一个。 要是沈小少爷心里这话被他阿姆知道了，准是要吃几个暴栗。你以为我不想多生几个啊？这要得生地出来才能生啊，就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小东西还敢嫌东嫌西，可惜沈夫人听不到他儿的心声。 沈正阳两手放到头下枕着，还在想着他阿么封君的事，他倒是没想到他阿么大寿的那天，宫里会来了旨意旨意给他阿么封了太君，这倒是让他想不明白的。 躺着的身子一下子就坐直了，沈正阳扭着头认真地看着曹向南，问道，“向南，你说圣上怎么突然地给我阿么封了太君？” “这不是好事？”喝了一口茶，曹向南奇怪地问道。 这南阳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死沈老太君了，巴不得这等好事能落到他们的头上，怎么地看沈正阳的样子倒是没多少喜悦？ “好事是好事。”沈正阳一脸纠结了，他阿么和阿姆的心里可担心了，刚才回去他阿么和阿姆还好好地叮嘱了他一番在外头行事要乖巧，万不可横行霸道。 他什么时候横行霸道过了？！这罪名扣下来是不是有点大了。 就是每年都会去宫中看他的叔儿，沈正阳是知道他叔儿在宫中并不如外人所说的那么容易，这风光的背后是如履薄冰。虽说他叔儿是进了宫当了贵君，他也从来没想过借他叔儿的势横行霸道。 要说他的心里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圣上一下子封了他阿么为太君，赏赐了这么多东西下来，要说沈正阳觉得这定不会是他叔儿跟圣上请的，若是要请早几年就请了，也不等这一会儿。“是好事不就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曹向南见沈小少爷一脸纠结的模样，问道。 “你不懂。”沈正阳哀怨地瞅了曹向南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被烫着了。惊地曹向南差点跳起来，赶紧地拿过一旁的手绢给沈正阳擦嘴，问道，“你不知道这茶水烫啊？” “……”他能说他忘记了吗？沈正阳拿过曹向南手里的手绢，觉得曹向南是要来谋害他的，用着怀疑的眼神盯着曹向南看着。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曹向南问，“那你说说，你在担心什么，没准我有机会给你解解这疑惑？” 沈正阳想了想，觉得也是，若是曹向南都不能说了，他也不知道同谁说去了。 也好在沈小少爷给他说了那宫中的事，曹向南才对凤朝的最高皇权有了最初的认识，知道如今凤朝的一个最基础的情况是个什么样的。 那天跟着跪了半天接圣旨，这是曹向南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封建社会皇权的至高无上，就是在这么一道圣旨的面前，都是见圣旨如同见圣上，人们心中的那种信仰是真的把皇帝当成了这个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人。 在此之前曹向南只是知道自己来到到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至于这个世界的最高皇权他觉得离自己很远，若是他一辈子都在曹家村他大概是一辈子都会遇到更高位置的人。 而现在他来了这南阳城，遇到了很多他从前无法想象的人和事，也许在不远后的某一天里，他还会去到凤朝皇权最中心的地方。 第333章 急于立功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陛下，臣有本奏。”手执着笏板的大臣上前，躬身说道。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半睁着眼睛，一副困地连眼睛都是勉强睁开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臣子们，挥手道，“准奏。” “启稟陛下，兹奴屡犯吾凤朝，扰吾凤朝边境村庄，杀伤吾凤朝子民，抢夺粮食无数，挑吾凤朝国威，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吾凤朝粮草充足，兵强马壮，臣恳请陛下举兵直扫兹奴，以抚吾凤朝子民，扬吾凤朝国威。” “万万不可！陛下，举兵攻打兹奴一事事关重大，此事需从长计议，万不可能草率行事。战，伤也，死也，此乃关乎吾凤朝之社稷，国之根本，凤朝子民之安乐……” “陛下，臣以为，吾凤朝举兵攻打兹奴正乃是成熟之机……” 朝堂上就着要不要举兵进攻兹奴一事开分成了两派之争，一派持主战之意见，一派持反对之意见，两派争论不下，整个朝堂热闹地就跟市集似的，闹哄哄地，吵地不可开交。 前排的几个大臣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听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殊不知整个朝堂中都是以这几位大臣为中心，形成了好几个派别。 如今皇帝年迈，几位皇子都长大成人，入了这朝堂之中。朝中尚未立太子，上头那把龙椅下面的几位皇子都看着，朝中大臣站成了好几派，站在了几位皇子的身后。 朝堂之上在争论举兵攻打兹奴一事，几位皇子站在下面是一言不发，没有谁当出来当那第一个人。 大皇子凤凌承虽贵为大皇子，但却是生性怯懦，在朝堂之上历来少有进言，至今并无多大作为。若非他顶着一个长皇子的名头，身后站着一个吕太傅，以及支持嫡长子继承皇位老旧一派士大夫，朝中的呼声才会如此之高。 二皇子凤凌云君父不得势，虽说他的君父贵为四大贵君之一，却是个无权无势的，再加上帝皇的恩宠不再，萧贵君在宫中清闲度日，也从不争宠。朝中少有支持云王殿下的大臣，云王殿下也从未表示过对那个位置有任何的野心。 后宫所出皇子、皇哥儿如今长大成人的就有十几个，除去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以及最小的十一皇子之外，其余的都是皇哥儿，皇哥儿是没有继承权的，因而这个朝中如今有资格坐上太子之位，继承皇位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皇子。 如今入了这朝堂之中的，也只有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七皇子如今也年岁十有七，是一个生性好玩之人，年前才出宫建府，挂了一个闲职，十有七天是不见人影的，就更别说入这朝堂之中，每日天未亮就上早朝。 因而，每日在这朝堂之上参与议事的只有四位皇子，五皇子凤凌睿是如今的孙后君所出，后面还有一个孙国老的支持，孙国老乃是三朝元老，朝中支持福王殿下的人也不少，凤凌霄也从不掩饰他对那个位置的野心。 从前是大皇子一派和五皇子一派势力相当，两派在争太子之位争地不可开交，只可惜陛下一直都没有点谁为太子。 五皇子凤凌霄一去军西北就是这么多年，在大家都以为陛下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个皇子的时候，一纸诏书就把人给调回了凤都。 翼王殿下向来是独来独往，默默地做事，在朝中也并未见他与谁有过多地交际。他是武将出身，同朝中的文臣也无过多的交际，凤朝百年来都是重文不重武，武官在朝中并无多少地位但是几位皇子里就只有翼王凤凌霄是去过西边，上过战场，杀过兹奴，立过战功，在众多皇子里，翼王凤凌霄的能力绝对是卓越超群的。只可惜当年他的君父淑贵君死地早，一去西北就是这么多年，朝中连一个帮他打点的人都没有。 本以为区区一个翼王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在朝中众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梁相跟陛下求了一纸婚书，把他家的哥儿嫁与了翼王殿下，梁相也站在了翼王殿下的背后。因而，梁相以及梁相一派是支持翼王殿下的。 朝中若是派兵去攻打兹奴，对几位皇子来说是一个机会。 但是如今不管是大皇子一派还是五皇子一派，肯定都不会给机会凤凌霄再一次上战场了，若是他这一次去攻打下了兹奴，把那一片草原都收归他们凤朝，解决了困扰凤朝多年的问题，太子之位肯定就非凤凌睿莫属了。 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谁会眼巴巴地把这么一个大好机会送给别人？ 朝中大皇子一派和五皇子一派是盯着那个皇子最紧的人，大皇子顺应了嫡长子继承制度的规矩，大皇子坐上了太子之位继承了皇位也是名正言顺。但是这让后面的孙后君和五皇子一派如何甘心，现在坐在后君这个位置上的是姓孙的，而不是姓吕的。 大皇子一派还有一个吕太傅站在那里，孙国公一派也有不是那么容易得逞。 现在朝中吵地最厉害的就是大皇子一派和五皇子一派，凤凌霄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就连左右丞相都站在那里不说话，后面隶属左右丞相两派的都不发言。 左相祈丞相向来都不参与朝中的太子之争，祈丞相也从不结党营私，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孤高冷傲之人，得了陛下的信任，也得了天下读书之人的崇敬，在朝中也不乏默默地站在祈丞相身后的朝臣。 朝堂之上吵地不可开交，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是蹙上了眉头，伸手捏了捏眉心，被吵地头疼地不得了，脸色并不是太好。旁的宫侍见陛下身子不舒服，见着下面的大臣们在吵，他一个奴才也不敢吭声，心里暗暗地焦急。 “好了……”龙椅上的皇帝抬了抬手，第一声的声音太小了，完全被下面的争吵声掩盖住了，这些吵杂的声音闹地他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永康帝伸手捏着眉心，一脸痛苦。 旁的宫侍一脸焦急，忙地对下面的祈丞相使眼色。 祈丞相是注意到了下头陛下的不舒服，脸上一凛，扬声道，“好了，都停停。”声音一出，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他说道，“你们一个两都把这朝堂当成什么地方了，这里不是市井之地，乃是朝堂重地。” 下面的大臣们低着头的低着头，也不敢抬头看上座的陛下，朝中虽是分成了好几派，祈丞相的话在他们这里还是相当地有份量的，无人敢出声博议。 就连梁丞相和其他的几位三朝元老都不敢出声，是注意到了他们陛下的脸色不郁。 “陛下，臣有话要说。”祈丞相上前一步，对上头的陛下行了一个礼，说道，“陛下，臣以为，兹奴扰吾凤朝一事却是属实，攻打兹奴一事兹事体大，需得从长计议，需让尔等回去好好商议，非一日之事，切不可轻率下定论。” “准！”耳边嗡嗡的声音停止了，永康帝的脸色才和缓了一些。 旁边的宫侍立即地出声，拔尖了的声音喊道，“退朝一一”“退朝一一”宫侍上前扶着他们陛下从上面走下来，就有左右的两位小宫侍上前帮忙搀扶他们的陛下，匆匆地离去。在朝堂之下的祈丞相看到匆匆离去的陛下，眼里闪过一道疑惑，见陛下一行人走了，他才收回了目光。 一转头，祈丞相就见翼王凤凌霄也望着陛下离去的方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只是那一位故人年纪轻轻就逝去，如今也烟消云散了。 正好凤凌霄回头，就发现祈丞相在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像是透过他在看着什么。凤凌霄想起了他外阿爷说过他长地像他君父，忆起了祁鸣予是认识他君父的，想来祁鸣予见到他是想起了他的君父。 两人隔的位置有点远，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祁鸣予在心中叹了一声，就转开了视线，两手背负于身后，就转身离去了，一身厚重的朝服，愣是仍然让祁鸣予穿出了一身灰两袖清风的仙人之姿。 凤凌霄站在那里，目光一片深沉，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之短暂地看了彼此一眼，到祁丞相转开视线，他也望向了别处。 若是朝中谁人能得到祈丞相的支持，能坐上太子之位的可能性就大大地增加了一成。只可惜祁丞相从未表现出过对哪位皇子有过多的意思，对哪位皇子都是公事公办，私底下也从未面见过哪位皇子。 但是就是唯独这么一个祁鸣予，他得到了陛下的信任，也得到了朝中许多大臣的尊敬，还有天下许多读书之人的崇敬，就连几位皇子都是尊敬有加。 谁都想拉拢祁丞相，但是至今也没有哪一派成功。 在这朝堂之中，总有一双眼睛是在默默地注视着所有的，不漏掉任何的一点轻微的东西。但是哪有如何呢？不到最后一步，谁又知道那把龙椅是谁坐下了？ 嘴角轻轻地勾起，云王殿下的脸上依然是挂着他特有的笑容。 “四哥，你对攻打兹奴一事实如何看待的？”五皇子凤凌睿走到了翼王殿下的身边，脸上的笑就像是来跟兄弟探讨一下凤都里哪家早点更好吃一些那样。 “有利有弊，可攻可不攻。”凤凌霄面无表情地说道。 “……”凤凌睿直接地被噎了一下，这不等于是废话吗？他来年上的笑都差点保持不住了，继续问道，“四哥可是能说说你这么想的缘由？” “此事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隐藏的意思是这说来话长，他就不说了，凤凌霄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说道，“相信五弟也有你的心中也有你的想法，谁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凤凌云也走了过来，站在凤凌霄和凤凌睿两人的中间。他排行第二，是两人的兄长，两人见了他都要喊一句“二哥”，他脸上的笑容亲切，同兄弟说话的语气也是温和好听，从不对谁的话会尖锐，见他的五弟来找四弟，他站在中间充当和事佬。 下了朝后，朝中的大臣们还在朝堂之上争论了片刻，才三三两两地离去。刚才在朝堂之上吵了架的，如今下来朝时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碰上了臭脾气的还要给对方一个脸色看，扭头才走。 “这老匹夫！”气地后面的脸色铁青，一甩袖子从相反的路走。 第334章 长生 皇帝的龙辇匆匆地就往翠秀苑去了，听闻了陛下又去了翠秀苑的孙后君是眯起了双眼，冷哼一声，“沈梅月，本宫就好好地看着你，看着你能得宠到什么时候！” 在这个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应该是他孙毓临，一个低贱的沈梅月算地了什么！ 能为一让孙后君没有把沈梅月置于死地的，不过也是因为沈梅月入宫多年肚子并无所处，若是他的肚子也生出一个皇子来，孙后君绝对地都不会容忍沈梅月到现在。 “皇上驾到一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的龙辇一到，翠秀苑从外到里是跪了一地的奴才。 “贵君，陛下来了。” “嗯，出去吧。”就像早就知道陛下一下早朝就会到他这里来，沈贵君早早地就梳妆打扮好，等着陛下的到来。 沈贵君一袭红色的轻色纱衣，一层一层的轻纱重重叠叠，一张精致的脸上涂抹了点胭脂粉色，头上挽起的发插上了玉步摇，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笑起的眼角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媚动人。 在这宫中之后的贵君美人没有一个是不美的，每一个美人都有他们各自的不同和美。只是同人不同命，不是所有的美人都能得到陛下的雨露恩宠，有的美人入了这宫中，到了白头都没有机会见到陛下，就更别说得到陛下的恩宠了。 “臣妾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轻移莲步走至了陛下的面前，沈贵君行礼道。 “爱妃不必如此多礼，都起来吧，爱妃来给着朕揉揉。”脸上的阴郁到来了这翠秀苑才和缓了一些，头疼的毛病让永康帝的眉头都没放松过。 一见陛下的神色，沈贵君就知道陛下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忙地扶着人软塌上半躺好，吩咐了小侍去往香炉里点燃安神的熏香，他半跪在陛下的身边，接过小侍递来的手绢擦了擦手，才放到陛下的鬓额处轻轻地按捏着，问道，“陛下，这样可是好些？” 这些事情做来，沈贵君做地比宫里伺候人的奴才做地还细致。 “嗯。”闭着眼睛的陛下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应了，紧皱着的眉心也没松开。 屋里燃起了沁人心脾的熏香，闻着这股香味能渐渐地让人的心神安定下来。 “陛下，您可是头疼着，臣妾让奴才去给把冯老太医给您请过来看看可好？”沈贵君见陛下紧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就知道陛下的身体不适。 就是不入朝堂，他都知道朝堂之上大臣们在讨论了些什么，今早这朝堂是吵地不可开交，也难怪陛下这会儿头疼成这样。因为后宫不得干政，他从未在陛下的面前提及过朝堂半句什么，权当不知。 陛下下了圣旨给他阿姆封君一事，也是到陛下把旨意都拟了之后他才知道这事，已经是无力挽回了。这是陛下给他沈梅月，给沈家的恩宠，除了叩恩之外，他沈梅月其余都不得做，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圣旨送往南阳。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在这个天下份身份地位最至高无上的人的身边伺候着，能得到陛下的恩宠是他沈梅月的荣幸，而入了宫之后，他才真正地明白“伴君如伴虎”的意思。他一个人下地狱不怕，他最怕的是连累了远在南阳的亲人，只是不知，远在一方的亲人是否一切都安好，只盼孤鸿能把他的书信早日送到他阿姆的手中。 在陛下的身边伺候着这么多年，到底陛下的心中在想些什么，许多时候，沈梅月也是不得而知。 “不必。”永康帝抬手，阻止贵君给他去把冯老太医请过来，若是冯东那老东西能医治好他这头疼的毛病他现在就不会再忍受这些疼痛了。 都是朝堂中的好臣子把他的头给闹成了这样，吵地他的头疼地厉害，“去，去把李道长请过来。” “陛下……”沈贵君手上的动作一顿，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吩咐了边上候着的奴才去把李道长请过来。 边上的奴才领了命，就往外面出去了。 苑里有另外设立的小厨房，厨房早已经让人备了的冰糖燕窝粥送了过来，端着燕窝粥的小侍候在那里，也没出声。沈贵君看了一眼端来的燕窝粥，问道，“陛下，臣妾让人给您准备了冰糖燕窝粥，您可是要吃一些？” “先放着吧。”闭着眼睛的永康帝连眼睛都没睁开，说道。 知道陛下的身体不舒服，沈梅月也没敢强求，使了一个眼神过去，让小侍先把燕窝粥端去热好，领会了主子意思的小侍端着燕窝粥又下去了。 屋子里候着的小侍们连一点声音都不出，安安静静地。 “李道长到一一”外头传来宫侍的喊声。 “请李道长进来。”沈梅月见陛下的手抬了抬，知道陛下是准许了外头的李道长进来，他出声说道。 一身黑色道袍的纯音道长走了进来，面如白玉，白发白须，仙风道骨，让人摸不准他的年纪到底是多大了。走路的脚下都带风似的，没几步就从外头移到了屋子里面，见到了陛下他也没有下跪，弯腰行了个礼，喊了一声，“陛下。” 他的手心处赫然是一个盒子。 永康帝睁开了眼睛，半躺着的身子在沈贵君的帮助下坐了起来，见到李道长手心处的盒子，眼里出现了一抹亮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人那般。 沈贵君看了一眼过去，边上的小侍立即地上前，双手接过李道长手中的盒子，捧着到了陛下和他主子的面前。 沈贵君伸手拿过，把盒子放到了陛下的面前。 “陛下，仙丹已给您送来，臣就先下去了。”纯音道长的腰微微地弯了弯，站直了的腰身，就是在这个凤朝最尊贵的天子的面前，也不见纯音道长有半分的献媚。 永康帝打开手上的盒子，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枚金色的仙丹，他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李道长若需什么就吩咐底下的奴才给你送过去。” “臣先谢过陛下。”说着纯音道长连停顿都没有，就离去了。 “月儿，你说世上是否真的有长生？”永康帝端详着手里的金丹，脸上的神色从平静，到贪婪，谁人不想长生？谁人都想长生不老，永康帝也想。 永康帝已经年迈了，他的孩儿都长大成人，他已经老了，皮肤变的松弛，脸上有了皱纹，体力大不如前，身体更是没有年轻的时候好了。后宫美人无数，就是他的美人躺在他的面前，他都有心无力了，这才是最损他天子尊严的地方。 朝堂上，他的皇子们长大了，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那把椅子，他的大臣们一个两个都是向着他的皇子们，想得到他的这个位置，就盼着他早日归西，他们好分了这凤朝。 你们这些人啊，想都别想，朕要活到万万岁，这个天下是朕的，你们谁也别想！ 闭上眼睛，永康帝把手里的仙丹放进了口中，吞了下去，带着说不出的愤恨。 “陛下，您是万岁，自然是万万岁，与天寿齐。”沈贵君接过小侍递过来的水，喂给了陛下，见着陛下的喉咙滚动，知道陛下是把丹药吞进去了。 见陛下吃了仙丹要躺下去，沈贵君伸手扶了一把陛下，见人半躺了回去，知道陛下的意思是要他继续给他按捏，他手上熟练地给陛下按捏着。 过了一会儿，许是头疼的毛病给止住了，永康帝的眉心终于是松开了，神色和缓了许多。见到陛下的脸色好了许多，知道陛下是吃了丹药进去头不疼了，沈贵君秉着的那根神经也松开了，笑着问道，“陛下肚子饿了吧，臣妾让厨房给您备了膳食，您用一些可好？” “月儿，你就是爱忙活，朕一来你这儿就没见你停过。“永康帝睁开了眼睛，见着正温柔地笑望着他的月儿，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抬起的手，去碰了碰他的月儿，说道，“就你还念着朕了。” “月儿不念着陛下您，那月儿念着谁啊？月儿自然是念着陛下您的，月儿就盼着您的身体好，所有的不好的，都让月儿来承担，陛下您活到万万岁，这才是月儿最期盼的。”沈贵君弯下了腰，靠在陛下的怀里，任由陛下揽着他，手一下一下地在他的背后抚摸着。 闭上的眼睛，那眼底的温柔关怀也一并都收起来了。 “就只有月儿你最得朕心了。”永康帝的手顺着他爱妃腰上的腰带，一把解开了。 一层一层的纱衣被揭开，扔到了床下。 屋子的宫侍们把四周的帘子都放了下来，无声地退出去了，没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了暖昧的声音，阵阵的低吟声，似是撩人心弦那般动人。 捧着膳食过来的宫奴见到了主事的挥手，又沿着原路把膳食都端了回去。 门外的宫侍们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那里，一直到屋子里的声音停歇了，屋外的宫侍才轻轻地推开了门，轻声地进去。 帷幔里面，承受了雨露的沈贵君躺在陛下的怀里，露出的肩膀白皙滑腻，闭着眼睛的永康帝的手在上面来回地抚摸着，手从肩膀处滑下，落到他贵君的肚子上，永康帝睁开眼睛，突然地说道，“月儿，你这里面是否已有朕的皇儿了？” “陛下您说有，月儿肚子里就会有。”沈贵君勾唇笑了，艳丽的脸，如同三月的桃花开了那般。 屋子里收拾干净了，膳食也摆在了桌子上，沈贵君伺候了陛下用膳。 到用完膳罢，陛下的龙辇也离了这翠秀苑，恭送龙辇离去的沈贵君站在屋外头看着龙辇走了，直到龙辇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回了屋子里。 贴身伺候的小侍明白主子要往哪儿去，跟在了主子的身后，一行人往翠秀苑的后花园进去了。 第335章 红颜祸水 浴池上面浮了一层花瓣，水里坐着的人闭目而坐，浸泡在温泉池子里，舒适的水温让人发出舒服的喟叹。 撩起的水，从白皙的香肩，顺着精致的锁骨滑下，落入了水中，一枚玫瑰色的花瓣被遗忘在锁骨处，更显得美人的消瘦纤细。 脸上的妆容洗去了，恢复了他原本的样貌，细腻的皮肤滑腻地如同十五六岁刚入宫的美人那般，岁月唯一在他身上增添了的是那抹动人的成熟妖媚，更显得动人，也就不难怪沈贵君入宫多年，依然是盛宠不衰了。 脚步声靠近，靠坐在浴池里的人也没有睁开眼睛，似乎是知道来人那般。到脚步落到他的身后，手撩动池水的动作停了，叮咚的水声顿时就消失了，似乎是在无声地问来人，何事。 “主子，冯太医来了。”来的正是沈贵君身边的近侍，双膝跪在他的主子身侧，轻声说道“嗯。”应了一声，许久没有下一句。 初冬跪在他主子的身边，见他主子不说话，初冬也不着急，拿过一旁的丝绢给他的主子轻轻地擦拭着后背。对他来说，把主子伺候好了才是他要做的事情，其余的他都无需关心。 外头的厅里，冯太医站在那里候着，翠秀苑里的宫奴请他入座，他也并未入座，而是站在这里等着。 过了许久一一“伺候本宫起来吧。”抬了抬手，沈贵君示意他的近侍不必擦了，说道。 “是。”初冬连忙地放下手上的丝绢，拿过长巾帮他的主子擦干身上的水珠，一寸一寸地、带着虔诚地给他的主子擦拭，然后拿过一旁挂着的衣服给他的主子一件一件地穿上。 这些事情他早已经是做过千百遍，从当初见到主子的裸体脸红到现在的自若，动作熟练，很快地就给他的主子穿好了衣服。 就算他是一个哥儿之身，他都不禁被他主子的美所吸引。 “主子，好了。”初冬把主子的腰带绑好，告知主子一声，恭敬地在主子的身侧站好。 沈贵君收回了张开的手臂，一袭红衣衬地他肤白貌美，他的衣服大多都是红色，这一身的颜色更显他的妖媚动人。 在这后宫之中，原本是只有后君才能穿正红色，而他是四大贵君里唯一被陛下特许穿正红色的贵君，这后宫之中除了后君的唯二之人。 沈梅月比谁都明白，他能如此的风光，是因为他靠着的是陛下，得到的是陛下的恩宠，而他唯一有的也只是陛下的恩宠。 但是，若是一天连陛下都不能靠了呢？抑或是说，靠着陛下都不能保全他，以及他想保存的人，那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应该另谋出路了呢？ 刚从水里起来，一头的乌丝披散下来都还未收拾，身上的衣服穿好，沈梅月就往外面走了出去，轻移的莲步，身上的纱衣随着他脚步的移动轻轻地晃动着，就像是从天上落下的仙子那般地好看。 身后是跟着的宫侍，跟在他们的主子身后。 在外面等了许久的冯太医，等到他都要以为他被里头的人遗忘了，才见到出来通传他进去的宫奴。 “冯太医，贵君有请。”出来的宫奴对冯太医行了个礼，说道。 年轻的冯太医跟着来传他的宫奴往里面进去，翠秀苑他来过许多次，对这里面的每一条路都很熟悉。但是今儿走到这后面，这里的路他并不熟悉，他是第一次进来这里，这让他的心里起了一种雀跃，知道自己走进了一个从前从未进过的地方。 从前他是隔三差五来一趟翠秀苑，来地勤的时候是天天都来，沈贵君也会让翠秀苑里的宫奴去太医院里传他过来。而这段时间，他来翠秀苑的次数渐渐地减少了，沈贵君也没再让宫奴到太医院去传他，这让他的心里感到了很不安。 这一次未经沈贵君的通传，他自作主张地就来了。 在外面等了这许久的时间里，冯太医的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心想是不是沈贵君并不想见他，还是他没有通传就过来，扰了沈贵君，这让他的心里患得患失，还起了要不要离开翠秀苑折身回去的念头。 犹记得当初他被陛下点名了让来教导沈贵君学医，那个时候他对陛下点他来教一个贵君学医一事心里很不高兴，但是陛下的口谕下了，他也不可拒绝，拒绝就是抗旨不遵了。 到这么长时间过去，冯太医都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沈贵君的模样，这在他的脑子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沈贵君也是他带过的唯一的学生，并且学习医药十分地认真，这让他的心里对沈贵君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到底这种对贵君的感情从何而起，到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年轻的冯太医的心里一惊。 曲曲折折的长廊走进去，九曲十八弯，小桥流水，湖边的杨柳随风飘荡。 翠秀苑之大，于后君居处之下。 走过了曲折的长廊，走过了一座桥，到了这翠秀苑的深处，湖水碧波荡漾，里面金色的鳞鱼摆着尾巴游来游去，肥硕的身子可见是被人常常喂食。 一路走进来，冯太医暗暗地观察着这四周，环境清幽雅静，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知道这才是沈贵君喜欢的地方。 屋子的门适时地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宫奴对冯太医行了行礼，说道，“冯太医，贵君请您进去。” 冯太医认出了这是贵君身边的近侍，名叫初冬，是一直在沈贵君身边伺候的宫奴。他向来是不大瞧得起宫中伺候人的宫奴，不过对于这一个沈贵君身边的近侍，他面上带着淡笑地对他点了点头，才往里面进去。 一踏入，房门就在他的身后关上了。 “臣冯正伦……”冯太医一走进去，就见到靠着软塌坐着的人儿，只见他一手托着下巴正在闭目养神，一袭的红衣穿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这个人天生就适合这个颜色。 “师傅！”沈梅月突然地出声打断了冯太医后面的话。 这一声师傅让冯太医一愣，继而是想起了最开始他教沈贵君学习药理的时候，沈贵君喊过他师傅，当时他断言拒绝了他，让他以后再也不许喊他师傅，只可喊他冯太医。 后来两个人相熟了，沈贵君偶尔地也会喊他一句师傅，两人之间要说是师徒关系也说不上，沈贵君到底是主子，他一介太医也不过是这宫里伺候主子的奴才，两人的身份有别，所以后来他也矫正过他几次，后面就少听沈贵君喊他师傅了。 这么一声师傅，勾起了两人之间许多的回忆。 “你还是不愿意我喊你师傅吗？”靠着软塌的人坐直了身，坐在那里一脸委屈地看着要对他行礼的太医，一双眉眸水波涟滟，波光楚楚地望着他。 “臣……”冯正伦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礼行到一半就被打断了，他半弯着腰，继续行完这个礼也不是，这么半站着也辛苦，刚才在外面站了许久，到现在这腿都还累着。 “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这话不是问话，而是肯定。 沈梅月比谁都知道这个年轻的沈太医的心高气傲，从前他并不愿意当他的师傅教他医理，碍的不过是陛下的圣旨，对他从未和颜悦色过。哪怕是到了现在，因着他们之间的身份，冯正伦对他始终都是把他当成贵君，这个后宫之中的一个侍君，不过是身份比这后宫里一般的人都要高一些罢了。 他从软塌上下来，穿上了边上放着的鞋子，见冯太医以这么一个辛苦的姿势站立着，他也没有喊他起身。 “本君没记错的话，冯太医，本君好像没有宣你来这翠秀苑，那么冯太医，你能说一说，你来这翠秀苑是为了什么吗？”绕着冯太医走了一圈，沈贵君明知故问。 两人之间隔着的一层纱，谁也没有试图去捅破它，似乎是打算永远这般那样。但是直到有一天，其中有一个人顺势地把这么一层纱揭开了，那结果又是如何的呢？ 沈梅月要比冯太医矮半个头，冯太医这样半弯着腰的姿势，一抬头就正好和他对视上，他就站在冯太医的面前，两个人站地很近，一抬眼两个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他们无数次这样对视过，他们也迷失过在那一眼里，只是他们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眼睛，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这一次，沈梅月不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他在这双眼睛里，见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东西，见冯太医不说话，沈贵君勾唇一笑，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冯太医。 在下一刻，沈梅月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声音带着迷幻那般，同他看人的眼神一样，“师傅，帮帮我，这一次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帮我好吗？” 就是这样的沈梅月，冯正伦才无法拒绝他，扣着的双手上松开，弯着的腰也挺直了，一双深黑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美丽的人儿，似乎是有些无奈地问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似乎是这样的他们，没了那层身份的存在，他们也许能成师徒，也或许顺应他们内心深处的想法，能成为另外一种关系，而不是像此刻这样。 明明是知道沈梅月是在利用他，冯正伦都心甘情愿。 “你能的，师傅，你能帮我的，就只有你能把我了。”沈梅月没再用本君，就是在告诉冯正伦，眼前跟他说话的是他沈梅月，而不是沈贵君。 往前一步，他张开双手，环住了冯正伦的腰身，埋头进他的怀里，声音轻地就像是在呢喃那般，说道，“师傅，你帮帮我吧。” 冯正伦闭上了眼睛，他明知道此刻他不把这个抱着他的人儿推开，等待着他冯正伦，甚至是整个冯家，以及冯家九族都是灭顶之灾，他还是无法把这个人推开。 红颜祸水，他的脑子里浮现了这四个字，而他却是甘心与此。 第336章 囚困 院子里的荷塘开了满池的荷花，圆滚翠绿的荷叶，朵朵粉色的荷花盛开其中，一层层的花瓣，重重叠叠，或有含苞待放的花蕊，娇艳欲滴，如同羞涩的美人儿含羞带怯意，低头不语。 一阵风吹来，满池的荷花随风摇曳，姿态婀娜。 凉亭里摆着的躺椅上，躺在上面赏花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伺候的奴儿见了主子睡着了给主子盖了一件薄被在身上，在凉亭外候着，寸步不离地守着主子。 睡着了的人儿脸色安详，不知睡梦里是否什么都没有，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拜……”听到脚步声传来，守着主子的奴儿一抬头，二顺下意识地就要下跪。 凤凌霄挥了挥手，阻止住了要下跪的奴才，见到了守在这里的奴才，他就知道他要见的人就在这凉亭里，挥了挥手，他让守在这里的奴才下去。 二顺躬身行了个礼，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去了。 每一次这位爷过来都不允许他们这些奴才守在这里，到底他只是一个奴才，也无权说话，只好听从主子的意思退下去。 站在外面的阿伍见到出来的小奴二顺，他站在这外头，谁人一靠近他第一个就发现了。见了前主子过来他行了礼，让人进去，他守在这外头，果然见四爷进去没多久，这个小奴儿也一脸不高兴地出来了，仿若死也抢了他的主子似的。 傻奴儿！阿伍不由地在心里笑骂了一句这个护住的小奴儿，把一脸的不高兴在都在了脸上跟着四爷一起来的护卫见到他们四爷进去了，见那位主子身边伺候的小奴才也低着头嘟着嘴出来了，一脸小包子受气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若不是见了阿伍在这里，他们都想逗弄一下这个小奴儿，实在是太好玩了。 这些护卫们一脸正经的面下，是满心的爱抓弄人，不过因着这是自个兄弟喜欢的小奴儿，他们也不敢。就这呆头呆脑的小奴儿，整日里满心都是他的主子，哪里会看到旁的人，他们只能是在心里替自己的兄弟默默地掉一滴眼泪。 凉亭里就只有两个人，凤凌霄走进来就见到睡着了的人儿，放轻了的脚步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走到睡着了的人儿的面前，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人。 目光一寸寸地移动，从方梓烨的眉目，他的眉毛不像是他的那么浓，而是略显精致秀气，粗细有致。笔挺的鼻子，落到他淡色的唇上，他记得这唇的滋味，柔软带着股说不出的甜味，想到这里，凤凌霄的目光深了深。 许是感受到了那恼人的视线，睡着了的人不安地动了动，双手护住肚子，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双手下护住的肚子微微地隆起，和他消瘦的身材并不相符。 见到了垂落的发丝落到了睡着了的人儿的脸上，随着吹动的风回来地动，站在边上的凤四爷微微地弯腰，伸手去撩起那垂落的发丝，挽到睡着了的人儿的耳边。 突然地，睡着了的人儿睁开了双眸，方梓烨就见到了离他很近的人。两个人的视线直直地撞上，刚睡醒的人眼神有些迷离，一时间刚醒来的人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凤凌霄站直了腰，问道，“怎么在这外头睡着了？” “你怎么来了？”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干涩的喉咙让他觉得有些难受，方梓烨没有回答凤凌霄的话，见他的小奴儿不在，就知道是这被来的人赶走了。 忙完了自然就来了！ 别的人从来都不会问用这样的语气问他这种话，凤凌霄不由地就笑了，但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用着这样的语气这么问他，他也没有不高兴立刻地转身就走。 下了早朝后，去处理了手中的事物，他就赶着到这边来了，就是再忙他都会抽点时间过来看看这人才安心。 见到凤凌霄嘴角勾起的弧度，方梓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问了什么话，心里不由地有些恼怒，而后是自暴自弃地想，你爱来不来，不来就最好永远都不要再来了。 这一次怀了身孕一事不像是上一次那样，他们只做了一次就怀上了，那一次对他们来说只是意外，大概是谁也没想到他会怀上了，连这个人也不曾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若即若离，后来借了机会他就离开凤都到南阳去了，去了曹向南那里把孩子生了下来，孩子到现在都留在了向南那里。 可这一次他根本就没有机会离开凤都，也不知道凤凌霄在想些什么，从他回来就把他扣在了凤都。两个人之间也从当初的若即若离的关系，变成了现在的纠缠不清，凡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的时候方梓烨也在想，他和凤凌霄这样的关系算什么，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在这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凤凌霄的眼底，有了身孕一事也瞒不住，怀小宝儿的时候是胃口好吃地也好，除了嗜睡一些之外，其余的也没什么了。到了怀这一胎，他是吃不下睡不着，到了现在见到吃食都还不大想吃，吃进去一不舒服就会全部吐出来。 倒是没想到他肚子里的孩子比翼王府里的那一位的还要大一个月份，方梓烨倒是想笑，又笑不出来。要是翼王府里的那一位知道也怀上了，而且怀上的还比他早，他这怀的都不是第一个了，而是第二个，就不知道那一位是什么表情了。 不过不管如何，这是他的孩子，方梓烨不会想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会把自己和孩子置于危险之中，所以他有孕一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到知道他有孕后，这个院子里伺候的奴才都增加了一倍之多，他是知道这些都是凤凌霄的人，不管是派来照顾他也好，还是监视他都好，方梓烨只要是知道自己在这个院子里是最安全的就好，在这里顺利地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 醒来他就想喝点水，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肚子也饿了，方梓烨伸手去抓桌子上的茶杯想喝一点水，手就被按住了，一只手拿走他手里的杯子。 “凉了，我让人给你送壶热的来。”桌子上摆着的茶水放了这么久早就凉了，凤凌霄按住了方梓烨去抓杯子的手，把被子从他的手里拿走，放到了另一边去。 喊了的小奴很快地就把热的茶水送了过来，小奴儿像是知道了主子睡醒肚子饿了要吃东西那样，“主子，你要吃点东西吗？奴让人給你备了燕窝粥。”他问道。 “嗯。”方梓烨点了点头，让他的小奴儿去把吃食呈上来。 很快地一碗热乎乎的燕窝粥就送了上来，他就在这凉亭里用的膳食，边上坐着陪他他的人也不吃，就这么地看着他吃，一碗燕窝粥他吃地是一点都不剩。 “还要吗？让人再给你送一碗过来。”凤凌霄问道。 “不要了，吃饱了。”方梓烨摇头，是真的吃饱了，许久胃口都没有这么好过了，再来一碗他也吃不进去了。 候在外头的奴才进来把碗筷都撤下去了。 肚子里吃地饱饱地，他伸手摸了摸样圆滚滚的肚皮，这肚子里面是他未出世的孩子。自从知道怀里这个孩子之后，他也时常地会想起他的小宝儿，但是有的时候他也会想着这个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会不会像小宝儿一样，想着这个孩子是个小子还是小哥儿，他已经有一个小子了，他希望这个是小哥儿。 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小哥儿要比小子来地好，日后会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方梓烨知道这个孩子他是带不走的了，除非是凤凌霄愿意放他和孩子离开，不然要么是他放下孩子走，要么是他和孩子一起留下，没有别的路可选。 “孩子可乖？”一只手覆盖到了他的手背上，凤凌霄问他。 方梓烨抬头，就对上了凤凌霄不掩好奇的眼睛，他噗哧一声就笑了，说道，“都还不会动，怎么就知道孩子乖不乖了？”他记得他怀小宝儿的那会，前面几个月除了嗜睡之外，根本就没别的感觉了。 孩子要到会动之后，才知道孩子乖不乖，要是孩子乱动乱踢他，后来更是踢地他夜里都睡不着，当然就是不乖了。但是就是不乖，这也是他的孩子，他都会爱。 凤凌霄才恍然记得孩子再过几个月要大一些才会动，才记得他的侍君当初怀孕的时候，是拉着他的手摸过肚子里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踢过他的手。 那再过几个月后，这肚子了里的孩子是不是也会用小脚踢他的手心？这让他的心里很是期待，比当初知道他的侍君怀里他的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还期待，这是方梓烨给他生的孩子，是和别人给他生的孩子完全不一样的。 见凤凌霄的手放在他的肚皮上一副忘记挪走的模样，方梓烨咳了一声，面上有些尴尬，更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在一些事情上他就是无法放地开。 “肚子吃饱了，要不要起来出去外头走走？”凤凌霄注意到方梓烨的神色，嘴角噙笑地问道。 “……好。”实则上他刚吃饱了不太想动，还想继续躺着，不过为了能让凤凌霄把手拿开，方梓烨也只好答应了。 每日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因而就应了起身出去外面走走了。 后院里是准备好了的马车，两个人一同上了马车。 他住的院子出来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湖，两人也没去远的地方，就让驾车的车夫在这湖边上停了马车，两人头戴斗笠出来，也没谁认地出来他们，两人在这湖边慢慢地散着步。 第337章 如人饮水 等孙继从汾水来了南阳，曹向南也准备同沈正阳一同启程往凤都过去了。见孙继从家中过来，知道孙继这一趟回去是为了何事，见他来的神色不太好，曹向南关心地问道，“阿继，家中的事情可是处理好了？” “嗯，都处理好礼。去提了亲，定了八月十五过了中秋后成婚，正好那一会家里的房子也盖好了，到时候把婚事一块办了。”孙继的脸上是可见的疲惫，说道。 去提亲是他家中的意思，回去见到阿爷阿么，原本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了，后来就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 听到孙继的话，曹向南顿了顿，他见孙继的脸上不见半分欢喜，心里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并不喜欢这一桩婚事。本以为他这一趟回去会把婚事给拒了，没想到回去就定了亲，连日子都定好了，一时间他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们到时候要是有空，可是来喝我的喜酒啊。”倒是孙继挤出了笑，经过这将近一年来南阳的时间，他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也只有在自己人的面前，他会把自己的情绪发露，不过他很快地就控制住了，脸上露出了淡笑。 不过不笑倒是一比这么一笑好看多了，寒碜人。 站在边上的甘魏麒一脸沉默地看着在笑的人，一脸的深沉，沉底见不到底。 “恭喜了，阿继你成婚我们大伙肯定是要去的。”曹向南笑着说道，“到时候给你准备一份大大的红包。” 孙继是他手下的第一个人，当初若不是拉了孙继过来，也没有他曹向南今日，若是孙继成婚的话，他的这份礼肯定是要备好的。 不管是如何，这个婚事早晚都是要成的，能找到一个能一起过日子的人不容易，既然应下了就要像个男人一样地把这事负责到底。日子过久了，感情就出来了，就是不能爱得缠绵悱恻，也会像家人那样相伴，有一个人陪伴在你的身边。 曹向南很幸运他能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了晚风，在他落难的时候对他不离不弃。人的一辈子能找到这样的一个人陪着你并不容易，所以他的心里是非常地珍惜。同样的，他也希望孙继能找到这样的一个跟他一起过日子的人，日子才是美满幸福的。 “什么礼不礼，大家都是兄弟，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见曹向南跟他这么客气，孙继就不爱听了。 “去，肯定是要去的，你们说是吧？”曹向南笑着问道。 抬起的眼，和正好看着他的眼睛对上，这么一瞬间他陷入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孙继一愣，继而他就转开了视线，和曹向南开起玩笑来了，意图忽略那双望着他的眼睛。 到底是孙继这一趟回去，是真的把婚事给定下来了，连日子都好看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哦，是了，还有一件事，就你阿姆那里的。”孙继说起了曹家大院那里的事，曹向南是听地直头疼，他来的时候他三哥曹春情就被休弃回去娘家了，就他阿姆那份人，他三哥回去了能有是什么好日子过，他三哥又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两个人碰一起日子就热闹了。 这会儿听孙继说起曹家大院的事，曹向南才想起他在镇上买了院子没同孙继提过，“来之我在镇上买了座院子，都忘记这事了，让冯师傅那里安排了人在修葺了，等回去若不然就搬去镇上住得了。”他说道。 “也好。”起码是耳根清净。 孙继对曹家大院，对曹向南家的那些人也是心里一阵唏嘘，他回去村里才知道曹春情被休弃回去了，怪来怪去都还是陈珠那个老阿么不是东西。 到孙继同曹向南一块走了，后面还留下来的人转身也走了。 甘魏麟伸手挠了挠头，不知为何，他发现他阿哥听到孙继要成婚一事并不是太高兴。人家孙继要成婚，他阿哥在不高兴什？反正他阿哥高兴和不高兴的那张脸都是一样的，他想他可能看错了。 孙继离开了南阳有几天，一回来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去忙，店里的事情就不少，还有新的铺子的事情。 在孙继来之前，曹向南已经在同那家店的原店家谈了，在价格上还谈不拢，铺子没盘下来。现在孙继回来了他就让孙继接手，他好准备启程去凤都，好在孙继在原先说好的时间里回来了，没有在家中拖太久才过来南阳。 后面把铺子的事情同孙继交代好，曹向南就交给孙继去管了。 “阿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做好就行了。”见孙继来南阳这半年都瘦了不少，曹向南知道他也很辛苦，他们每个人都很辛苦，包括他自己。 想赚钱自然是要辛苦一些的，这些辛苦最后都是会有回报和所值的。 “嗯。”孙继知道向南是担心他，笑着说道，“我没什么的，要做自然是做到最好。” 这倒是，两个人在这一点上都是一样的想法，哪有做事情做到一半就能扔着的了，要做自然能是做到最好，曹向南伸手拍了拍孙继，说了一声，“辛苦了。” “晚上一起喝酒？” “好。” 两个人约了晚上一起喝酒，就各自地就去忙了。 孙继从家中一过来南阳，连休息都没有，立刻地就投入了忙碌中，花了半天的时间就把铺子谈下来了，给的价格比曹向南的高一点，但是比对方原先要价的低。 事实证明在一些事情上，孙继比曹向南更会做生意，更会说话一些。在这一点上，曹向南自己都必须承认，要论做生意还是孙继这小子比他强。 南阳这边的事情也多，曹向南赶着把南阳这边的事情安排好，要过去一趟凤都，这一趟去一个来回，等回来南阳的时候都可能是要入冬了，到时候这边的事情怕是顾不上。而在入冬之前他必须赶回到汾水，不然到时候回家带路途会非常地麻烦。 在这里曹向南不得不吐槽这古代的交通，没有飞机也没有火车，连汽车大巴都没有，就一匹马一辆马车，就要从凤朝的这一头去往凤朝的那一头。 他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最远也是从汾水到这南阳城来，连凤朝的地界都没走出去过。 听说除了凤朝之外还有有两个大国和一些小国，这个世界的土地远比他想象地还要大。等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他得好好地游遍一次凤朝，再走出去凤朝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多花一点时间都无所谓，不过现在这事情他是别想了。 现在孩子还小，他也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梦想没有实现，等一日所有的事情都能放下了，孩子长大了，能各自地去做他们的事情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他才是放下了。 忙了一整天下来，一直到了太阳落山，天色刚刚暗下来，他们才在夜宵档这里相聚在一起，曹向南这个好老板是请了店里所有的伙计们都一起出来吃夜宵。 夜宵档这里秋天起就做羊肉，到了夏天后也卖烤羊肉串，主打做全猪，新鲜的猪肉还有猪杂，味道是鲜，是好。汤粉面也一直都在做，烧烤、粥，现在为满足合伙的需求还有了小炒。 这里的吃食花样多，价钱上也便宜，再加上味道的确是很好，渐渐地就不少的顾客爱来这边吃夜宵了。白日里做完了工的汉子们，手上也有几个钱了，夜里来这边点上一份烧烤几个小菜，再来半斤白酒，喝进去是又香又辣。 来晚了的还没有位置，外面的桌子是一加再加，也满足不了最高峰时期的需求。 因为考虑到不是所有的时候生意都会这么好，等到了冬日后这里的生意再好都会淡下去，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都是没什么生意做的，所以现在不断地扩展了，到时候收支不平衡就会出现亏损，曹向南也就不建议再盲目地扩展生意了，看情况慢慢一步一步地来是最稳妥的办法。 他们今天来地早，这里都坐了大半的位置了，不然再稍晚一些没了位置，就是曹向南这个老板都得拿号排队等位置了。 桌子中央摆着的炉子上在烧汤底了，天热的时候也有猪杂火锅，他们点了一个猪杂火锅，还有不少的菜。点的烧烤都已经送上来了，三五个小菜，还要了一斤白酒给伙计们喝。 “都放开吃啊，跟我这个东家不用客气，今晚算我请客。”曹向南对伙计绝对是第一好老板，每月的工钱不少不说，还有各种各样的奖励，每月还能有两天带工钱休假，生病了看大夫还能有补贴，以及其他琳琳种种的。 这种好老板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是了，还会请他们来这外面吃个夜宵。 “谢谢东家。”伙计们都纷纷地对他们的大东家说道。 孙继这个主管坐在那里，嘴角带着惯有的笑，就像是早先那个苦恼疲惫的人并不是他那样趁着来了这边，曹向南去和周管事那里谈了谈夜宵档这边的事情，回来跟大家一起吃夜宵，喝了两杯酒。到了桌上的吃食都吃完了，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开店。”他说道。 “好。”伙计们异口同声地应道。 第二天还要做开门做生意，喝酒的也不敢放开了喝多，不过大伙都吃了个肚皮圆滚，是吃了一顿饱的。 天上的月儿都挂到了半空中，屋子里的孩子也睡着了，祈晚风哄了孩子睡着了，自己倒是没有睡，坐在灯火下手拿着针线在一边给孩子缝衣服，一边等着夫郎回来。 “咿呀一一”夜里的推门声异常地清晰，在屋里缝补衣服的人抬起头来，就见到回来的夫郎了。 祈晚风的脸上露出了笑，笑看着回来的夫郎。 到了夫郎一回来，他手上缝补的衣物针线都被拿走了，等了夫郎洗过澡来，他们就一同上了床了。 一天里有只有这个时候他是能见到他的夫郎的，躺在夫郎的怀里，身边是他们的孩子，祈晚风只觉得他等了一天都是在等这个时刻。到睡着了，被夫郎搂着的人嘴角都挂着笑，曹向南搂着睡着了的人，在他的唇角落了一个吻。 夜里的南阳城渐渐地安静下来了，月光静静地照着这座城…… 第338章 放手 这会儿已经是六月底快七月了，到了七月书院就要开学了，考虑到要是带安安几个一块过去凤都，来回一趟凤都的时间要久，几个孩子下个学期的学习都耽误了，曹向南问几个孩子的意思。 “所以阿爹现在的是问你们自己的意思，你们是要跟着阿爹一块到凤都去，还是阿爹送你们回去家里头读书。”曹向南并不会因为孩子小就不顾他们的意愿，而是把这件事的利弊和影响清楚地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做判断，去去凤都还是回家。 其实他个人的意思更倾向于把几个孩子送回家去，让他们去书院读书，孩子还小，跟着他们到处跑也不利于他们的学习和成长。 更何况南阳之外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他就想把孩子送回家里去，家里也有刘桂忠和刘氏可以照看孩子，曹刚和孙白莲他们都在，送孩子回去他也放心。 一时间几个孩子都不说话了，安安更是直接地抱着他阿姆，憋着小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祥仔有些发愣，星星见哥哥的模样，有些不安地揪住阿哥的衣袖。 “祥仔，你呢？”曹向南见祥仔一张小脸上都写满了纠结，既是想去又是想回去读书。这一趟去的话，等回来的时候书院下半个学期都结束了。 “我，叔叔，我想回去读书。”祥仔下定了决心，坚定地看着他的叔叔。 他和阿弟能去叔叔家是他们的幸运，给了他们好的房子住漂亮的衣服穿，一日三餐也没亏待过他们，安安有的他和阿弟都有，还送了他和阿弟去读书。 他的心里也渴望跟着去凤都，去那个他只听说过二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但是这一趟叔叔带他们来了南阳城了，他因该知足了，回去好好地读书，以后才能回报叔叔的养育之恩。 曹瑞星见阿哥说回去，他望了一眼么么，又望了一眼阿哥，说道，“哥哥，我跟哥哥一起回去。”就像是生怕阿哥会抛弃他那样，他伸手抓住了阿哥的手。 在他的内心深处，如果非要选择一个人的话，那个人肯定是他阿哥。 “好，祥仔和星星都回去，那安安你呢？你是要跟阿爹一块去凤都还是回家，去凤都的话你就不能去书院读书了，会耽误你的学习，回去的话你就继续去书院好好地读书。等日后有机会了，阿爹还是会带你们一块去凤都。”曹向南见他的小安安巴着他媳妇儿的腰不放，嘴角带着坏笑地问道。 祈晚风也不说话，任由安安埋头进他的怀里，说实在的他也舍不得让孩子们回去，安安从小就没离开过他，现在突然地要离开他，还是要分开这么长的时间才能见面，他的心里也有不舍。 不过夫郎早就跟他说过有意思把孩子送回去家里的意思，现在则是让孩子们自己选择，是要跟他们一起去凤都还是回家去读书。 见孩子不说话，祈晚风就是笑着伸手揽住了孩子的小肩膀，把他的安安搂在怀里。对他来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即便是后来家里来了两个孩子，再是生了乐乐，又留下了一个小宝儿。 家里的孩子多了，有的时候他也无睱顾及到安安这么多，这个孩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个头渐渐地高了这么多，也更加地乖巧懂事了。见到孩子这一刻抱着他不放，祈晚风又有点回到了安安还小的时候，就只有他这个阿姆，时刻都跟在他的后面。 夫郎说了，孩子大了，会慢慢地有他们的世界，他们当阿爹阿姆要做的就是要指引一条路让他们自己去走，而无法代替他们去走他们的路，祈晚风也是觉得夫郎说地有道理，理应听夫郎的。 夜里安安抱着小枕头来了他们的屋里，上了他们的床，一脸委委屈屈搂着他的媳妇儿睡觉，曹向南咬着牙还不能把这个臭小子给赶走，等孩子睡着了还跟八爪章鱼一样巴着他媳妇儿不放。 伸手想去把那只睡着了的八爪章鱼扒开，就见晚风对他摇摇头，他就只好作罢了，留着这个小电灯泡在屋里头睡觉。 到了第二日天明，他们就要坐上去往汾水的船，把孩子送回家去，最后安安也是选择了要跟祥仔一起回去家里读书。曹向南则是要亲自把孩子送回去家里头，反正也就一趟坐船来回的事，自己送回去比较放心。”晚风，我先送几个孩子回去了。” “好。” 站在马车旁的甘魏麒伸手抱了几个孩子上去，最后的曹向南也上了马车，车厢里的几个孩子撩起车窗的帘子，到马车离去了，几个孩子还在跟后面的人挥手。 “呀呀……”小宝儿撩着身子想去追马车，手指指着马车里去的方向，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 目送马车离去，夫郎和几个孩子都一起走了，祈晚风的心里还有些惆怅。见到小宝儿一脸焦急地咿咿呀呀地喊着，明白小宝儿在喊什么，他反而是笑了，对孩子说道，“等晚一些就能见到哥哥们了。” 听到他说话，孩子转过身来看着他，小脸上是不解，又指着马车里去的方向，咿咿呀呀地喊着。 祈晚风哄着怀里的孩子，抱着孩子往后院里面进去，乐乐还在楼上的屋里睡觉。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爱睡觉，他还怕孩子是不是身子不好，他夫郎倒是让他不要担心，孩子能吃能睡是福，况且乐乐和小宝儿比起来，的确是乐乐的身体要比小宝儿好太多了，就是生病都少可能是因为方梓烨怀胎的时候身子没养好，小宝儿也是早产的，从出生后身子就不是太好，一直都是要人仔细地养着。 早出的船，日落时分就靠了岸。 “主家。”见到主家带着几位小少爷回来，不见主母和其他的两个小少爷回来，刘桂忠和刘氏的心里都有些疑惑，一脸不解。 曹向南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他要出远门，“所以几个孩子就带回家里来，刘叔和阿么你们在这里就照看一点几个孩子，照顾好他们的一日三餐就成了。” “好，好，好，主家放心吧，我们会把几位小少爷照顾好的。”听完了主家的话，刘桂忠才是放心了，不然出去一趟回来不见了主母和另外的两位小少爷，他都要怀疑在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知道了并不是有什么事，主家只是送几位小少爷回来家里，等着过几日书院开学，几位小少爷要去书院读书。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家的两个小子，他家的小哥儿没回来，主家是说留在了南阳城跟着主母照顾两个小少爷，他的心里也放心些。 “家里一切可好？”对于刘桂忠的称呼这一套，曹向南早已经放弃去矫正他了。 离开了这里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回来见到了熟悉的环境，心里浮起了一种亲切感，所以外面的世界多精彩，远没有这一片宁静的土地给人一种家的想念。 几个孩子一回来家里就在院子里疯跑了起来，两只大狗跟在他们的后面，安安喊了一声“阿爹，我们去康康哥那里玩”，然后几个孩子一阵风似地都跑了。 “去吧。”见到两条护主的狗跟着一起出去了，曹向南看了一眼，应道。 安安几个往院子的门的方向跑出去，就和跟着他阿爹一起过来的康康景宝遇到了。见到曹刚过来，曹向南转头和他打了个招呼，见到刘桂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示意曹刚先进屋子去，点了点下巴，他对刘桂忠说道，“说吧。” “这……”一切不是那么地好，刘桂忠顿了顿，才把主家三哥想住进这院子里的事告诉主家，他当时拦着人，以主家不在家为由而把人给拒绝在门外，连门都不给他们进。 主家的三哥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哥儿，在这门口闹了起来，还以为是他隐瞒了主家在家而不让他进去。若不是家里养着的两条大狗见到了生人来，一副要扑上去晈人的模样，对方才不敢强蛮而来。 主家一家人出了远门，把这个院子交给他看管，若是在主家出一趟门回来，这个院子的主人都换了，到时候要主家回来了，他要如何跟主家交代？ “日后大院那边的人若敢来这里撒野，你就直接地保官，别管他们是谁！“他还真的不敢想象让曹春情住进他的家里，那到时候他这个房子就真的成了大院那边的人的了，他还没慷慨到这种地步，连自己住的房子都能送人。 “是！“有了主家这话，刘桂忠就放心了。 地里的庄稼收起来后，衙门里的衙役来收赋税，刘桂忠把这事告诉了主家，主家当初走的时候有留了铜板给他，就说若是后面要有人来收赋税就直接地给铜板，不要给粮食去抵。若是村中谁家的粮食有富裕的，他就去村中买一些粮食回来，这倒是也买了不少。 刘桂忠把主家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家中的事，大大小小，细无不致告诉主家。 “嗯，刘叔这些事你做地很好。”听完了刘桂忠的话，曹向南不得不肯定刘桂忠的这一点主家的肯定和夸奖倒是让这个汉子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说道，“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他最怕的是主家不在家，交代给他的事情没做好，等主家回来了没法同主家交代。 匆匆地回去了家里一趟，把几个孩子送了回去安顿好，家里的事情都交给刘桂忠去处理，安安几个也留在了家中。第二天一早，曹向南就又匆匆地坐上了去往南阳的船，往南阳过去了 第339章 凤都之旅 三日后，一行队伍上了去往凤都的官道上，前面的两辆马车坐了人，后面的几辆马车拉了东西，骑马的护卫跟随在前后，把马车护在中间。 凤朝近十年，天下间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官道上来往的马匹商队不少，拉着货物跑南走北的车队中途遇到了茶馆小摊会停下来歇歇脚，因此路边的茶馆小摊的生意不错，以卖茶水点心为生的人家也能以此养家糊口，图地一家温饱。 路上来往的商队在中途的茶馆小摊坐下来歇脚，遇到了相识的还会彼此热情地打个招呼。 “啪！” 肥胖的小巴掌直往沈小少爷的那张俊脸上招呼，被惹恼了的小胖纸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伸出小爪子挠人了，一双眼睛瞪地滚圆，可见是真生气了。 清脆的声音让大家一愣，被打的沈正阳都没反应过来，曹向南这个阿爹就先反应过来了，“曹瑞乐！”他喊了一声，虎着脸说道，“你这小子怎么打人了！” 一被他阿爹喊全名了肯定就是惹他阿爹生气了。 在角落里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白狐这么一声给吓醒了，一骨碌地坐起来，一双狐狸眼呈无辜状，左看看右看看，见没危险又眯上了狐狸眼，倒了下去，三角眼吊着，偶尔地偷瞄一眼。 “呵呵，无事无事，乐乐还小，我们这是闹着玩儿的。”沈正阳呵呵笑着，并不把被孩子打了一巴掌脸上当一回事，只以为孩子是不小心打的。 他从自己的马车里钻到了曹向南这边的马车里来，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边无聊，就跑来这里逗孩子玩。没办法小宝儿怕人，一逗就哭给你看，他也不敢去招惹小宝儿。 曹瑞乐这个胖小子整日里就爱睡觉，有地吃就吃，有地睡就睡，任由人怎么折腾都不哭不闹，一张小脸就是面无表情，就跟个小大人似的，但是就是这么一副小模样才越是让人觉得可爱，非地逗弄他一下不可。 哼！曹瑞乐小屁股背对着他阿爹，转开了头。 “……”曹向南。 祈晚风眨巴了一下眼睛，在他怀里坐着的小宝儿一双眼睛里带着好奇，一大一小的神情相似。 “你过来，咱们聊聊人生。”曹向南两只手伸过去把他家的小胖纸给抱过来，把小屁股挪过去换一个方向和他面对面，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 曹向南总觉得的他家小子是什么都懂，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来地聪明，从小除了肚子饿了还有要拉屎拉尿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会嚎两声之外，几乎就没见这个孩子哭过了。 就是性子有点冷，也有点懒，整日里不像是别的孩子那样爱大人跟他玩儿，最喜欢的就是没人打扰任由他睡觉。除了对小宝儿耐心十足一点之外，就是对他这个阿爹也会甩小脸色看。 起码要像小宝儿那样会哭会闹会粘人会尿床才是个正常的小孩？他自己就是穿过来的，不排除这个小子也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不管如何，他家小子都是从他媳妇儿的肚子生出来的，他都是这臭小子的阿爹！ 竟敢用小屁股对着他，午饭要减半！曹向南这个亲爹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最后小胖纸曹瑞乐还是落到了他阿爹的手里去好好地受教育去了。 如果说曹瑞乐为什么不待见沈正阳，都是因为这个怪蜀黍从小就喜欢打扰他睡觉。 日头挂到了正中央，正值中午最晒的时候，这个时候路边的小茶馆是最多的人的时候，途径此地的车队都会停下来歇歇脚喝杯茶水，等日头过一点再继续赶路。 “我们就在这里停下来歇歇脚吧。”见大家赶了半日的路也辛苦了，正好路边有这么一家小茶馆，曹向南就让队伍在这里停下来。听正阳说距离下一个小镇的距离不远，天黑之前他们能赶到，也不在乎中间在这里耽误这么一点时间了。 前面的马车停下来，后面跟着赶着的车夫也拉住了马。 “来，小心些下来。”曹向南先下了车，伸手去接后面下来的晚风和孩子。祈晚风搭了一把夫郎的手，抱着小宝儿从马车里下来，没想到见到这么一处有这么多人，他还愣了一下。 乐乐到了甘魏麒的手里，一大一小两个面瘫脸。 见到后面下来的沈叔叔，曹瑞乐两只手搂住抱着他的人，意思很明显，他一点都不想落到这个怪蜀黍的手里。 见到有人来了，已经坐下来在喝茶的汉子们也抬头看向停下来的一行人，见到他们一行人力还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眼里带着点探究，有的人则是又继续喝他们的茶水。 小茶馆摆着的桌子不多，这会儿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人，他们到的这个时候都没有空余的桌子了。 “店家。”跟着一起来的管事喊了一声。 “诶，来了。”被喊来的店家是一个中年的汉子，见到一行这么多人过来，往后面看了一眼，挠着头脸上有着歉意地说道，“小地方儿都坐满了人……” “无事，我们就在那边的树荫下坐就好了，你给我们送一些茶水过来，可是有包子吃食？”曹向南见位置实在是满了，他们来地晚没有位置了，好在那边的树荫下还有空余的地方，他们过去那边坐地上也成。 “有有有。”店家的连声应道。 世道好，这官道上来往的车队多，他在这边上支了个小茶馆，一家老小都来帮忙做生意，每日卖点茶水包子，一月下来也有一点富余。 “那就给我们都送一些过来吧，还有顺便地去提点水和草料过来给我们喂马。”曹向南是一个能随意而安的人，出门在外也讲究不了这么多。回头询问了一句一起的人，见他们都没有意见，一行人转身就打算往那边走过去。 “有有有，我这就给客官们送过来。”店家捞起脖子上挂着的粗布巾擦了一把脸，笑着应道。 坐在边上位置的一个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出声说道，“几位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过来和我们这边一起坐吧。” 他们一张桌子坐了四个彪状的大汉，他向对面的汉子点点下巴，那个汉子领会过来，起了身到隔壁的一张桌子去打了一个招呼，那张桌上坐着的汉子们都起了身，意思是把桌子给他们让出来。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坐着就好，这怎么好意思。谢谢这位大哥得到好意，我们……”曹向南见状忙地拒绝，不过后面还未出口的话被打断了。 对方抬了抬手，那边的桌子都空出来了，意思是让他们过去那边坐。隔壁让出了桌子的几个大汉都到了这边，也有的往树底下走过去，就势坐了下来，一张桌子就空了出来。 “那向南就谢过了。”曹向南见状，也不好拒绝别人的好意了。 对方向他点点头。 沈正阳向对方拱了拱手，跟着向南走过去。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刚才出声让他的人给让座的汉子眼睛看着那个漂亮的小孩，眼里有些疑惑。甘魏麒敏感地注意到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又没发现什么。 他们一行人是不少的人出行，一张桌子也坐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带着孩子坐下来，其余的汉子们自行地处理他们自己，自个找地方坐下来歇息。 店家那边打了水过来，喂马的负责喂马，这天儿太阳晒，马儿跑了这么久的路也是渴了饿了，打来的水，一匹匹马低着头哼哧哼哧地喝着，连头都不抬一下。 茶馆里送上来的都是粗粮馒头，包子里裹的肉包子都是素菜，味道也不好。大人吃这外面的粗粮倒是没什么，两个孩子从小都是仔细养着，这外头的吃食也不适合孩子吃，好在他们事先有给孩子准备吃食带出来。 细软的馒头泡了茶水，祈晚风喂给怀里的小宝儿吃，小宝儿吃了两口就不肯吃了，他再要喂孩子就转开头。乐乐在他甘大叔叔的怀里坐着，吃着叔叔喂过来的馒头，一双眼睛盯着又不肯吃饭的小宝儿，那眼神似乎是在责备：你又不肯吃饭！ 这个天气热羊奶带出来放不久，他们也没有给小宝儿准备羊奶带出来。 祈晚风看向他夫郎，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不吃就算了，一会肚子饿了就让这小家伙哭。”曹向南不无恶意地想着，到时候哭也不给吃的。 “……”祈晚风。 得来的自然是他媳妇儿的一个白眼，曹向南表示无辜。 目睹了一切的沈正阳是一副好看戏的模样，到现在他倒是发现了曹向南是一个怕媳妇儿的，他心里倒是羡慕曹向南能娶到祈晚风，而他自己的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 乐乐从小的胃口就好，也不挑食，喂到嘴边的东西都吃，他一个人吃了一个馒头。小宝儿就吃了两口，后面就闭着眼睛睡着了，祈晚风抱着孩子，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让孩子睡得更安稳一些。 等吃饱了肚子，曹瑞乐也窝在抱着他的人宽厚的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340章 引人注目 过了烈日当空，小茶馆里喝茶汉子们陆续地起身离去，官道上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路过小茶馆的就会在这里坐下来歇歇脚，坐下来喝杯茶。 出来跑商的清一色都是汉子，少有哥儿同行，因而在这里坐着的一张桌有哥儿相随，又带了两个孩子，是格外地引人注目。 祈晚风一身藏青色的衣服，穿衣打扮上偏向于汉子和哥儿之间，再加上他的身高比一般的哥儿都要高大，普通的人家都还会以为他是一个汉子。 不过，这些跑商的个个都是人精，不难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个哥儿，再加上他的怀里抱着一个长相过分精致漂亮的小孩，都会看多他两眼。 “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走吧。”原本还想着在这里停留多一会，一发现走过路过的都多看他媳妇儿一眼，曹向南的心里就不高兴了，就只想把人给藏起来自个看，谁也不能多看一眼。 刚才小宝儿没吃什么东西，他们要快一些赶到下一个小镇去，给小宝儿找点羊乳，再给这个挑食的小屁孩弄一点吃食，不然回头把孩子饿病了，他可就没办法给方梓烨交代。 自己家的孩子怎么随意都好，别人家的孩子是一定得养仔细了，在这一点上他和晚风都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家里不是把乐乐当成一个宝，而是把小宝儿真的当成宝贝那样来疼爱。 祈晚风倒是没发现夫郎心里在想什么，他想着的是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回去马车里也好，“好。”他应道。 “也差不多了，那我们走吧。”沈正阳见大家也休息地差不多了，这会儿也要起身赶路了吩咐了下去，管事的就去通知大伙准备出发了。 他们要走的时候，刚才让人给他们让座的汉子也正好起了身，跟着他的人都纷纷地起了身，也是要出发的意思。 两人的目光撞见，曹向南向对方点点头，毕竟刚才对方好意给他们让了座，对方也只是向他点点头，两人并无过多的交谈。见对方不是一个善谈的，他也不好去跟对方打招呼。 两行车队都整装完毕，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发，到见到对方的车队立着大大的旗帜，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方”字，曹向南的脑子里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方梓烨。 他记得方梓烨的手里不是有一条商队，难道这些人都是方梓烨手下的人？曹向南的心里怀着这个疑问上了马车，也不排除对方只是刚好姓方而已？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两行车队前后地上了路，车轮发出咕噜的声响。他们的马车轮经过特殊的处理，中间加了减震器，减缓了马车的震动，坐在里面也没有从前那么地颠簸，舒服许多等小宝儿睡醒了后，肚子饿了的孩子就真的是哭闹了起来，喂给的东西又不肯吃，晚风怎么哄都是不肯，闹地曹向南就想半路把这个小祖宗给扔下车了，他都要给这个小祖宗跪下求他别哭了。 沈正阳聪明地钻回了他的马车里，一起被抱着的还有小乐乐，小乐乐的怀里兜着一只小白狐，买一送一地一起走了。 他当初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把小宝儿给捎带上？曹向南深深地怀疑他的脑子被驴踢了，现在送回去还来得及吗？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不讲理的，说也听不懂，骂他又听得懂，他还不能打不能骂，大声说句话都会哭地更大声，惹来他媳妇儿的责备。 “乖，不哭不哭……” “就吃一点，等到地方了么么给你弄羊乳吃。”祈晚风是知道孩子出来一天没吃羊乳，这会儿是闹着要吃羊乳。哄了老半天小宝儿才肯张开他那娇贵的小嘴吃两口馒头，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哭红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曹向南看着小宝儿委屈的小模样，他觉得自己也需要人安慰，一脸可怜楚楚地看着他的媳妇儿。 祈晚风瞥了一眼他夫郎，见着他夫郎的样子嗔了一眼过去。 后面跟着的车队，几个汉子都是一路听到了前面马车里孩子的哭声，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到没听到孩子的哭声，有人还松了一口气，说道，“终于是不哭了！” 领队的汉子骑在大马上，面上没什么表情，抬起的眼就能见到前面的车队。 中途停下来的车队，被跟在后面的商队超越过了。 到了夕阳日落，西边还挂着淡淡的晚霞，他们的马车到了下一个小城镇。 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入了小镇之后，已经是比别人家的车队都晚了，小镇里就几家小客栈都是住满了人，他们一行人找去了一品斋。 “几位客官里面请。” “几位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 “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们店里都住满人了。”迎客的店小二听来的客观说是要住店，这个时候来往的商队比平常多，途径他们这儿歇脚的商人就比平常都多，店里的房间都住满人了。 “你们掌柜的可在？”一听一品斋也住满人了，曹向南问道。 “公子找我们掌柜的何事？”小二一听对方要找他们掌柜的，他们掌柜的可没这么多空闲时间来管这些事情，意思并不打算找他们掌柜过来给对方见。 “喊你们掌柜的过来。”曹向南不容拒绝地说道。 店小二被对方一唬，还真的有点愣住了。 刚好掌柜的从里面出来，见到有来的客人在那里好像和他们店里的小二起了争执，他忙地笑着走了过来，问是发生了何事，店小二刚要把这几个客人要来店里闹事跟他们掌柜的告状，这楼里都没空房里，还要找他们掌柜的这不是要找茬是什么！ 曹向南也不多说，直接地从他的怀里掏出一个玉牌，手心一翻，给对方看一眼，说道，“掌柜的，可是认得这个？” “认得认得，公子里边请，里边请。”见此玉牌如见他们大东家，掌柜的一见这玉牌脸色立马的就变了，态度是一百二十个转变，恭敬地说道。 “我们今晚找不到住处，这了可是有住的地方？”曹向南也不客气，直接地问道。 若非必要，他也不想拿方梓烨给他的这个玉牌出来，当初方梓烨给他的时候是说了这块玉牌到任何一家一品斋都能有用，现在他是大材小用了，不过也没办法。 他们大人还能将就，小宝儿这个娇贵的小少爷可不跟他们将就。 “是，是，有有有，我这就给公子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几位请跟我往这边走。“掌故一听，立刻地就说的哦。 “晚风，正阳，我们走吧。”曹向南把玉牌收回了怀里，他就不信一个一品斋的掌柜会给他们找不到一个歇脚的地方，示意后面的沈正阳和甘魏麒几个一起跟上。 一行人跟着掌柜的往后面走过去了，在大堂里喝酒吃饭的一群汉子吃吃喝喝，坐在中间的人一抬眼就见到了进门的一行人，自然是认出了茶馆里碰上的一行人。 见他们跟着掌柜的进去里面了，心思一动，他就从坐着的位置起了身，去找了刚才也站在那里的店小二，问了两句，抬头看了人消失的方向。 “就这里了。”掌柜的说道。 他们跟着掌柜的往后面走，走至了一间院子的门前，掌柜的推开门，里面打扫地干干净净的，院子里种了些花卉树木，安静素雅，想必是特意留出来给谁人住的地方。 见到这个地方，曹向南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是方梓烨给自己留出来住的地方。 “公子，实在是这个时候来往的商队多，城里的几家客栈都住满了人，店里也是住满了。“掌柜的领着一行人往里面进去，边走边说道。 曹向南扫了一眼这间院子，他们一行人都能安排下来了。 这个时候大伙儿的肚子都饿了，掌柜的细心地吩咐了小二让人送膳食过来，屋子里也让小厮去仔细地再打扫一遍，见后面没什么事了，他才离去。 到把热了的羊乳送过来，小宝儿一口一口地把一碗羊乳给喝光了，想来是真的给饿坏了，“小宝儿真乖。”见孩子把一碗羊乳喝地一点都不剩，祈晚风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看，这不是肚子饿了就自个吃了，哪里用人哄？曹向南很想来这么一句，怕话一说出来媳妇儿就给他白眼，他想了想还是忍了，不过他也知道小宝儿这娇贵的小性子都是给惯出来的这孩子从一出生方梓烨就把他当命根子一样地疼，这之后他家晚风也不过是延续了方梓烨的作风而已，一点错都没有，曹向南如是地想着。 曹向南的手里抱着他家的小胖纸，孩子早就吃饱了，窝在他的怀里半眯着眼，伸手小胖手掩着小嘴打哈欠，想来是困了要睡了。后面是打了水给两个孩子洗澡，等洗干净了往床上一搁，都双双地入睡了。 夜幕很快地就落下了，一早就要起来赶路的人都早早地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的天还茫茫亮，就有整装好的商队出发了，一队队的车马接着离开了，去往下一个地方，这些跑商的商队南来北往地跑，这会儿赶着在冬天的大雪来临之前，再跑一趟来回，多赚一点钱。 等吃过早饭后，太阳初升，他们的车队也跟着走了。 第341章 山中避雨 天上的日头正大，风从撩起的窗帘吹进来，马车行走在路上，风从两侧灌进来车厢里，坐在里头也不会觉得热。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祈晚风怀里抱着的小宝儿睡着了，他自己也闭上眼睛眯眯眼，没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一旁的乐乐摊着手脚睡得鼾睡，小肚子随着他的呼吸一鼓一鼓地，胖嘟嘟的小脸上都是肉。小白狐肌在他的头边，一条大尾巴把自己卷成了一团。 马车里安安静静地，外头嗒嗒的马蹄声清晰可见，曹向南透过车窗看向外面，一路从南阳去往凤都的一路上，他们的队伍经过的有大大小小的城镇村落，这些城镇村落因着这些来往的商队都渐渐地发展了起来，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规模。 以往从汾水去往南阳，他都是乘船来回，走的是水路。这还是他他第一次坐马车去这么远的地方，清楚地看到属于这个世界，凤朝的另外一面。 他无意间掉到了这个时代，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而来到这里，他有了晚风和孩子，有了家，再往后这个家不断地一点点地变的丰富起来，他们有了房子，这个家里的孩子一个个地增多了，这个家变得更具体形象了。 而这个世界也由一开始全然的陌生，到现在渐渐地熟悉，这个陌生的世界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地打开，呈现在他的面前，一切都变的有趣和生动起来。 他并不讨厌这里，更甚至是庆幸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有了相伴一生的人，有了孩子，有了家。 回头就见半坐着睡着了的人，怀里的孩子也睡着了，目光从睡着了的人的脸上一点点地逡巡而过，眉目，鼻子，嘴角，一点都没有放过，最后落在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的孩子的身上，曹向南伸手扶额，这小祖宗呦，可把他们搞死了。 不过好在孩子过了一开始的不适应期，到了后面多坐了几天的马车就适应了，没再像前面几天那样一上到马车就哭，闹着要下车，如今在马车里都能睡一个安安稳稳的觉了。 天上的风吹着黑云在动，西边的黑云聚成了一片。 “噼一一啪一一”一声雷声响起，大风刮起，前一刻还艳阳高照，下一个就黑云密布，这大雨就要来临了。 马车里睡着了的人猛地睁开眼睛，祈晚风被雷声惊醒了。曹向南忙地伸手去按住醒来的人，告诉他，“没事，打雷要下雨了而已。” “哦。”正好睡地熟被雷声给惊醒了，祈晚风下意识地搂进怀里的孩子，伸手拍了拍孩子的后背，见孩子还在睡，他呼出一口气。 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乐乐，见孩子翻了个身，他知道孩子是醒来了，伸手过去摸了摸孩子的头，摸到孩子的身出了点薄汗，祈晚风对他夫郎说道，“向南，给乐乐擦擦，乐乐出汗了。” 自己的孩子好养活，也不粘人，他手里常抱着的都是小宝儿，好在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睡就睡，醒就醒，不哭不闹，好带地不用人操心。 “胖小子你也醒了啊？”曹向南拿过干净的手绢给孩子擦汗，这胖小子都睡醒了，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看意思是要继续睡，他给孩子擦了汗后也没闹他，让他继续睡。 小白狐睡得是雷打不动。 天一黑下来，他们马车里面也瞬间黑了下来，看这局势这雨怕是不小啊。 “快些走！”有人喊道。 被雷声惊吓了的马发出嘶鸣声，驾车的车夫控制好了马，一鞭子甩下去，马撒着四蹄跑地更快了一些。 不过他们再快也快不过这老天爷，大雨说下就下，雷声噼里啪啦地响着，被雷声惊醒了的孩子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乖，不怕不怕，要下雨了而已。”祈晚风忙地哄着怀里哭了起来的孩子。 曹向南也不知道这孩子的性子是像极了谁，动不动就爱哭，小性子娇气地很。念及这孩子的身世，他也是可怜孩子，就默许了晚风宠着这臭小子，还别说，就是他自己都宠着这孩子。 到了后来他也是有些后悔带着孩子出远门，这山长水远的，不是一天半日就能从这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这个时代也比不得他在现世，一趟飞机一趟火车就能从这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这个省份到另一个省份了。 倾盆大雨落下，就跟这天上有人端着水盘在倒那样。 车队艰难地前行，他们在马车里的还有个东西遮雨，在外头的就只能淋着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好在前面过去就有一间破庙，他们赶到了这山间的破庙。 他们来的时候这破庙里已经有人在这里避雨了。 “小兄弟，是你们啊？”一个大汉见到了他们一行人过来，忙地说道，“快些进来，快些进来。” “去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不用了不用了，兄弟你们回去里头别淋了雨。” 他们用蓑衣裹住了两个孩子，从马车里抱进了庙里，愣是一点雨水都没让两个孩子沾上，把蓑衣解下来，就露出了里面两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 破庙里有废弃的神像，上头都还挂着蜘蛛网，小宝儿看一眼就转开了头，憋着小嘴，委屈地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就跟有谁人欺负了他那样。 祈晚风一见孩子又哭了，看了一眼破旧的庙像，是一脸地哭笑不得，还是得哄着孩子，低头亲吻着孩子的脸，告诉孩子，“外头下雨了，我们就在这里避避雨，乖，小宝儿不哭不哭。” “男子汉大丈夫，要勇敢一点！”曹向南模了一把孩子的头，说道。 现在跟这么大点的孩子说男子汉大丈夫也是白扯，能听得懂就怪了早已经到了的人在这破庙里升起了火，曹向南一进来见到了这面熟的汉子，同他打了一个招呼。蒋东一见到了来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到了在哭的孩子身上，再看看后面的神像，就知道孩子是被吓到了。 曹向南是一言难尽，同这碰过了几次面的汉子打招呼，说道，“看来咱们是有缘分啊，今儿在这破庙上避雨也能碰上。在下曹向南，兄弟怎么称呼，要不介意的话咱们就认识认识。”“蒋东一。”蒋东一说道，而后把他旁边围着的汉子都一一地介绍给对方。 一行人匆匆地把东西拎进来这破庙里，好在这破庙后面还有个院子，后面的人把马赶进后面的院子里，给马找一个地方避雨，不然这雨别说人淋病了，就是马都会淋病。 等大家都弄好了后，进了这破庙中，一个小小的庙里就挤下了好几十号人，地面升起了好几个火堆，身上淋湿了的人把衣服脱了架起来烤火。 挂着的小砂锅里在给孩子熬煮粥水，旁的架起的几个大锅里在烧水，曹向南的手里熟练揉了面拉了面条，两个伙计在给他打下手。等水滚了把面条都放下去，切了几片肉放下去一起煮，没一会儿几大锅的面条也熟了。 那边的一群汉子就着开水在吃干粮，一边吃一边看着人家那里猛咽口水，嘴馋的还盯着人家那边同身边的同伴咕噜一声，眼睛不住地往人家那边瞄，意思也是不言而喻了。 他们看着那个汉子手上利落的拉着面，一个个都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佩服。他们这些走南闯北的，哪一个是会煮饭的？能把肉烤熟了填肚子就不错了，谁还有那功夫学煮饭呢！ 出门在外，他的身边带着孩子和媳妇，如果是在外面不靠近城镇，曹向南也会可能地给孩子和晚风煮一点吃的，顺便地就把大家的份一起煮了，反正做一口吃的而已，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这做的也不复杂，直接地拉了面条就下锅。 “面煮好了，大家来吃面吧。”一会儿的功夫，这水煮面也熟了，曹向南朝对面的蒋东一喊了一声，“东一，来一起吃吧，也煮了你们大伙的份。” “这里还有面团没拉的，不够吃的话再拉，你们都一起来吧。”他说道。 那边的一群汉子一个个都盯着他们的头儿，他们的头儿不发话他们也不敢动。 “来啊。”曹向南见人盯着他不说话也不动，两个孩子的口粮煮好了，他们自己这边的人都已近动手捞面条吃了，他要给两个孩子装吃食，没空亲自端过去。 小宝儿一饿了就嗷嗷叫，乐乐绑着连不说话，一脸严肃地盯着锅。 “白芷，给蒋哥端过去。”沈正阳是一个自来熟的，他对这个闷不吭声的汉子是有几分好感，见人不过来，他直接地吩咐他的小侍给人送过去。 “不必。”蒋东一起来身，往那边走过去，“我过去。”他说道。 他一动，后面跟着的一个一个蠢蠢欲动的见他们的头儿起身了，都跟着一个个地起身了。 煮的几大锅的面条是吃地一点都不剩，到最后剩下的面团也都拉了面下锅一起煮，才堪堪地够吃了。 这么一顿饭，倒是拉近了他们两方的关系。 外面的雨渐渐地小了，有人出去外面看了看，回来喊了一一声，破庙里吃饱后的汉子们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一听到说雨停了，一个个地跟着起了身，准备出发了。 第342章 一路同行 雨停了，外面就出了太阳，天上挂着两条七彩长虹，雨后的空气沁人心脾，干净清透。到被抱着走出了外面，闹脾气的孩子也停止了哭泣，小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咿咿呀呀地叫着，也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你个小坏蛋终于是高兴了是吧？”忙碌之余，曹向南的手也去蹭了一下小宝儿的鼻子，也不敢太用力。祈晚风嗔了夫郎一眼，眼里满是笑意。 在收拾东西的蒋东一抬眼看了一眼，又回头忙他手上的事了。 沈正阳的手里抱住了乐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没抱一会儿就手软了，在他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接走了乐乐，“少爷，奴来抱乐少爷吧。”白芷跟在他少爷的身边，低垂下的脸，嘴角带着笑。 他是喜欢孩子的，若是他能给少爷生一个小子该多好啊，白芷的心里有着淡淡的叹息。 被人抱着的胖小子舒服地找了一个地方闭上了眼睛睡他的觉。 一辆辆的马车整理好，整齐划一地排成了一队，大人和孩子也跟着上了马车，骑马的汉子们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动作干净利落。 “出发！” 一声令下，整齐的队伍一个跟着一个地出发了，踏上去往凤都的路。在知道他们去的都是凤都的时候，他们就商议了一块结伴同行，相遇就是一种缘分，一次次的相碰在一起，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商队从南走到北，从北走到南，从这个地方以极低的价格买到的货物到另一个地方以高价出手，一路走一路买，一路卖，车上的东西是不断地增多，到最后去到了凤都再把所有的货物都卖出去，赚上一笔。 他们就是靠这种南货北卖，北货南卖的方式赚取中间的差价，到底一趟下来能赚多少钱，曹向南也不会去问人家这种事。所以这和解释了为什么蒋东一的商队明明走在他们的前面，怎么每一次他们在后面又会碰上了他们。 其实这一路上他们并不只是碰见过蒋东一这一条商队，也会碰上其他的一些看似面熟的人。但是人就是这样，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你的眼，你能和他坐下来把酒言欢。 知道蒋东一是这条商队的领头的时候，曹向南并不觉得奇怪，这个人的身上就带着一股领袖的气息，性子沈默寡言，做事果断利落的一个人，深得众人的信服，这样的一个人才能做好领袖。 “头儿，你为什么？”跟在他们头儿身边的汉子不明白他们头儿怎么点头跟别人结伴同行，他们从来都不谁人同行过。蒋东一扫了一眼过去，那意思是别多问，汉子悻悻然地闭嘴，也就没再问了。 不过跟着对方一路上都能有一口热乎的吃，而且味道还不是一般的好，因而这些在外都是靠啃干粮过日子的汉子们也愿意跟对方同行，蹭一口饭吃。]在马车里憋了这么久，在这后面曹向南也坐到了马背上，平常骑马就是从村里去一趟镇上，也跑不了多长的路。这一次骑马是动真格的，刚开始骑上去的时候还觉得很爽，到了晚上躺到床上去的时候，曹向南就差没哭爹喊娘了，这酸爽的劲儿可真的让想哭的心都有。 “哎呦哎呦……轻一点……”大腿两侧都磨破皮了，挺了一整天的腰杆子到了这会儿基本上是废了，曹向南趴在床上任由他媳妇儿给他擦药，嘴上嚎着疼。 骑马的时候不觉得疼，到了这会儿停下来了是哪里都疼。 “知道骑这么久不好就不要骑这么久，这会儿知道疼了吧？”祈晚风听地是好气又好笑，手上的力也控制着轻一点，但是就算是再轻也要用到那个力度下去才有效果，嘴上说到，“再忍一忍，就快好了。” 他的记忆里是有一片蓝天白云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他是热爱马的，但是他不会不自量力地跑到马背上去骑这么久，下意识地知道回头会有地好受。今天看夫郎在外头玩地开心，他也不好把人喊回来，这不，这会儿人就趴在他的面前任由他蹂躏了。 手指顺着夫郎光滑的后背往下，在那凹凸出来回地按捏着，祈晚风的眼神沈了深，而趴在喊叫的人并不知道他媳妇儿看他的那眼神都要吃了他似的了。 “快忍不住了，媳妇儿你快一点。”曹向南就差跪着求放过了。 “好好好。” “你明儿别跑去骑马了，好好地待在马车里头。” 他们在房里这么地喊了大半夜，也不考虑一下隔壁屋住的人，习武之人本身而力就好，听墙角听了半宿，生生地忍下了。 谁知第二天出发，某人又不知悔改地跑过去骑马了，这精神还真的是越挫越勇，坐在马车里的人也不气恼，看着他家夫郎在外面折腾。晚上给夫郎擦药的祈晚风这一次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了，直把他夫郎给整地哇哇叫，最后还是他自个舍不得，手上放轻了力度。 不过在马背上度过了几天后，曹向南发现他渐渐地习惯了马背上的日子，拉着媳妇儿一起共乘一匹马，连带小宝儿都上来了，这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宝儿了，一路上咿咿呀呀地就没停过，孩子是很高兴。 小孩子就是这样，高兴不高兴都写脸上，心情不好就哭给你看，伺候地好了就给你笑脸了。这么一想的话，曹向南觉得他家小胖纸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孩子。 他家小胖纸现在好脱手地很，直接找个地儿给他睡觉就成。 这会儿小胖乐正窝在甘魏麒的怀里睡得鼾熟，甘魏麒用披风把怀里的孩子裹住了，不让外头的风吹到孩子，他还怕马背上颠簸，没想到这孩子还睡地这么好。 那对不负责的爹姆在马背上谈情说爱，中间还夹着一个小宝儿，要不知道的都还以为小宝儿才是他们亲生的，小乐乐才是捡来的。想起夜里听了好几晚的墙角，甘魏麒就一脸黑，就这么好地每次都是分到他去曹向南隔壁的房间住。 外头风和日丽，天气正好，他们都出来骑马了，就连沈正阳也在马车里呆不住了，不过这皮光肉滑的小少爷没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就又钻回去马车里了。 商队去到一些城镇会卸一部分的货出来卖，再买上一些货物带着一起走。他们一行人里带着两个小孩，也要顾及一些孩子，所以行程也不会太快，两队人一起走是刚刚好。 从南阳去凤都赶紧赶慢都要半个月的时间，按照他们这样走走停停要去到凤都的话，时间就不知道多少了。 这一路过去凤都都有走靠近城镇村落的路，不会去走荒山野岭的无人之地，这样白天赶路，夜里也有一个地方落脚。但是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顺利地到达城镇，像是今夜他们就只能在这小村子里借宿在村民的家里。 六月过后，日头渐渐地短了，西边的日落早了一些，好在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也赶到了有人的村落，不用露宿野外。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一夜吧，这后面走过去要走一天的路才能到下一个座城镇。”看蒋东一的样子他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打着马回头来到他的身边。 “嗯，成。”问了沈正阳的意思，曹向南对蒋东一的提议并无任何异议，他也是同意了。 蒋东一的人去找了这条村的村长，他们一行人的人多，在村长家是住不下的，要借住到村里其余的人家。他们在这里住也不会是白住，告诉村长他们会付给一定的报酬，顺便地也给他们弄一些吃食。 其余的人都安排到了临近的几家，他们则是住在了村长家，这村子没几间青砖大瓦房，这村长家是一个小院子，盖的是青砖大瓦房。原来是他的两个小子都到镇上去做买卖了，家里就剩下他跟老伴，几间屋子都空了出来，他们挤挤也能在这边凑合一晚。 村长姓邓，他们这条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姓邓，村子里的人大多以种药材为生，每年都有会路过的商队来给他们收药材，价格上便宜，因此他们这条村子里的人靠卖药材也赚不了什么钱。 村子里的人穷，也没什么吃食，吃的都是粗粮野菜，能填饱肚子就好。 村长的家里养了鸡，曹向南瞅着这鸡也眼馋，问了村长家里愿意卖，他也掏钱买了两只，一只煲汤一只焖炖，香味是飘出来三里之外。到鸡一熟，借住在隔壁人家的一群汉子一个两个都跑了回来，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就光看着流口水，那眼睛都快要长锅里去了。 “一个个没出息的！”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呵斥了一声，殊不知他自己的眼睛就没离开过。 “曹哥，给我一口汤喝就好了。”有人厚脸皮喊。 “噗哧……”站在灶前的曹向南是笑了，后面他炒菜做面条还是多做了一些，这个鸡汤正好用来下面。 在太阳落山之前，一桌的吃食也做起来了，做的野菜好在是原滋原味，再加上他的手艺好，就是野菜做地卖相都好，味道自然是不用说的了。 到了晚饭做好，借住在附近人家的汉子都往村长这里跑过来，就是脸皮薄的都跟着脸皮厚的跑了来。 蒋东一是一个对自个兄弟好的，他是宁愿自己少吃一口都要分给自个兄弟的人，见着身边坐下一个个的兄弟，他端着碗的姿势没变，碗里也没几块肉，就着一点汤水吃着粗粮米饭。 “曹哥，你做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这吃人嘴短，总是要说几句好话的。 “大伙喜欢吃就好。”曹向南笑了笑，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心情也是蛮不错的。 第343章 借宿 吃过晚饭后，大伙儿都回了各自借住的人家家里头，天一黑，小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了。掩藏在黑云里的月儿还未露脸，低垂的夜幕笼罩了整一个小村落，外面一片漆黑。 他们住在村长家里头，住的还是村长大儿的屋子，屋子里久不住人，有一股难闻的霉味儿。坑上的草席子换上了他们自己带来的被子铺上，两个孩子齐齐平放在一起，都睡着了。 出来外面这么久，就连平时认地儿的小宝儿现在都习惯了在外面，不再到一个新地方就要哭闹半天都不肯睡，一到点上哄一哄就睡着了。乐乐就更不用说了，有地吃就吃，有地睡就睡，从来都不挑地方，最好养活。 淡淡的月光从小窗户射进来，在黑暗的屋子里照出了一道亮光。 这个时候赶了一路的人都累了，曹向南这会儿躺在床上却是有些睡不着，躺着也不敢乱动，生怕一翻身就吵醒了边上睡着了的人。但是就是越想着不要动，就越觉得这里痒哪里痒地想动一动。 “夫郎，怎么还不睡？”祈晚风半迷糊地觉得身边的夫郎还没睡，不由地问道。 “吵醒你了啊？”曹向南僵硬了下脖子，问道。 “没呢，是我自己没睡着。”祈晚风的手摸上了夫郎的后背，从后面搂住了夫郎的腰，这么搂着夫郎让他觉得很安心，鼻翼里闻着的都是熟悉的味道。 “怎么还不睡呢？”他问。 他们明早还要一早就起来赶路，夜里要早些睡。这一路尽管是赶路很累，小宝儿偶尔地也会闹他，但是跟在夫郎的身边，不管是多累他也愿意。 “痒……你给我摸摸。” “这里吗？” 到了第二日曹向南醒来的时候，床上的两大一小都还在睡，他蹑手蹑脚地起了床，轻声地出了屋子。 本想着出去给屋子里还在睡觉的大人和孩子都煮上一口吃的，没想到见到了外头的蒋东一和甘魏麒都已经在切磋上了，一早两人起身练武就碰上了，两个人赤手空拳就过上了招。 这还是曹向南第一次见识到武功这种东西，不由地饶有兴味地搬了张凳子坐在那里认真地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看到他眼花缭乱，佩服不已。 “好！”看到精彩的地方，曹向南还不忘记拍手叫好。 蒋东一的武功路子不拘一格，灵活万变，抓住了机会就进攻他的对手。不过他的对手也不弱，甘魏麒处于防御的位置，对方也未能近他的身。 两人你进攻我就后退，身手敏捷，比的就是速度和力量，一方后退另一方就进攻，过了两招后，他们都变得认真了起来，成了真的较量。 力量相当，谁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把谁给拿下。 “小心！”曹向南不由地喊了起来。 蒋东一的五指成爪虚虚地扣住了对方的脖子，他腰间的位置也空了出来，甘魏麒的手成拳抵住了他的侧腰。两个人不分伯仲，谁也不能在毫发无损的状态下把对方给拿下。 “承认！” “承认！” 两人各退一步，向对手双手握拳，一拱手。 他们自己都有所保留，自然也知道对方未使出全力，就不知道在用尽全力的时候谁能赢得了谁，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没有把握自己一定能赢。蒋东一许久都没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了，而甘魏麒也不例外，看向蒋东一的眼里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虽说一路同行，两人之间并无过多的交际，这是他们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交流。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转头，看向坐在凳子上的曹向南。曹向南发现了两人的目光，见他们不打了，他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你们不打了，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去弄一点吃食。” “我去看看有什么要帮手的。”甘魏麒对蒋东一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放下了心中一直对对方的戒备，还能对这人露出一个笑脸。蒋东一跟在甘魏麒的后面一起过去。 小厨房里的阿么已经在熬煮粥水了，曹向南进去同阿么打了一个招呼，就在小厨房里准备上了早饭。见魏麒走来说帮忙，后面还跟着一个蒋东一，“走走走你们，这么个小地方装一个人都转不过身来了，你们还来碍手碍脚，等会乐乐和小宝儿醒来没东西吃可就哭给你们看了。” 没吃的乐乐不止于哭，小宝儿哭就肯定的了。 甘魏麒一听，还真的有点道理，说道，“我去看看哪里有羊乳。” “好，你去吧。”这是要给小宝儿找羊乳去了，曹向南对于小宝儿戒不掉奶这事感到非常地头疼，如果是在家里头天天给孩子找羊乳喝肯定是没问题，多喝一点羊乳还是对身体好的。 这到了外头，有的时候找不着羊乳，这倒霉孩子的奶瘾一上来，是十个人都哄不止。不过比起刚出门那会儿，小宝儿还是进步了许多的。 “蒋哥，你也去忙你的吧，这里我来就好了。”曹向南见后面的蒋东一还站在那里，一瞧对方就不像是会下厨房的人，这一行人里他就没见谁会弄吃的。 他家媳妇儿倒是会，不过有小宝儿在那里是什么都别想干了，更何况他根本就舍不得让晚风太辛苦，这些活计他就一手都揽下了。不过就是做点吃的，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了。 “嗯。”蒋东一看了一眼，看了一眼甘魏麒离开的方向，也默默地跟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其他屋子里的人都陆续地起床了。 沈正阳掩嘴打着哈欠，眼皮底下有着一层青灰，可见小少爷在外头是睡不好了。 借住在隔壁人家里头的人都纷纷地往村长家的小院子聚集而来，厨房里的做饭都做好了，曹向南还给大家准备了粗粮馒头，准备一会儿赶路的时候带到路上吃，到时候就是没有遇到村店他们也不至于饿肚子。 屋子里头传来孩子的哭声，想来是孩子都醒来了。 祈晚风低声哄着孩子，他醒来的时候夫郎已经不在床上了，他知道夫郎是早起出去外面忙了。躺在床上才缓过来，想起昨儿夫郎的猛浪，身子都还有些酥软，昨儿到底也是半推半就地就任由夫郎乱来了，到底是没能拒绝地了夫郎。 “都醒来了啊？”曹向南从外头走进来，很自然地往他媳妇儿走过去，就在晚风的脸上蹭了一口，才伸手去逗弄难伺候的小崽子，把手里端着的羊乳放到一边去，说道，“这是魏麒给小宝儿弄的羊乳，你喂给孩子吃吧。” 说着他就把一旁睡醒了睁着小眼睛不动的胖小子也提起来，找了夜壶拉下他的裤子，掏出小鸡鸡放水，“快尿完了带你出去吃早饭。”他说道。 咚咚的尿液落入尿壶里，曹向南就着手里捏着的小鸡鸡抖了抖，给胖小子塞进裤子里，给孩子拉好身上的衣服。 肚子里憋着的一泡尿终于放出来了，曹瑞乐的脸上的表情都轻松舒服了起来，两只爪子抓着他阿爹，意思是催促他阿爹赶紧地带他出去找吃的。 “好，那夫郎你先带乐乐出去吃早饭吧，我先给小宝儿喂了羊乳再抱他出去。”祈晚风见那父子两个人的模样不由地就笑了，他这边都还在给小宝儿穿衣服，那边一进来就给孩子把完尿弄好走人了。 “嗯，那你快一些出来吃饭。”外头大伙都在吃早饭了，吃过早饭后他们就要赶着上路了，曹向南伸手去摸了一把小宝儿的小脸，实则他很想往这上面掐一把，这折磨人的小东西，真让人想提着打一顿屁股的冲动。 不过这种事想想就行了，他要是真的敢这么做的话，他媳妇儿估计要罚他三个月不许上他的床。 他倒是没见到晚风生气，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娶了一个好脾气的媳妇儿是他的福气，这么好的媳妇儿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所以有时候曹向南想想也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那样，除了更用心地去珍惜和爱他们，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是能对这个人更好的了。 见到哥哥被抱走了，小宝儿咿咿呀呀地喊着，见人一去不回头里，小嘴就瘪上了。 祈晚风立刻地就拿起小勺子给孩子喂羊乳，熟悉的味道一到嘴边，小宝儿的表情立马地就变了，小脸上露出了笑，同他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外头大伙已经是吃地热火朝天了，一群汉子就跟恶狼一样，吃地是那么地凶猛，要知道从前他们在外头连一顿热乎的吃食都少有，更别说像现在这么好吃的了。 坐在角落里的蒋东一在跟村长说着话，村长的脸上的表情有点为难。 曹向南出来往那边看了一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给手里的小子喂饱肚子再说，他抱着他家的小子就往桌子那边过去了。 “……好吧。”村长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算是应了。 第344章 从夏走到了秋 “你们先行，我们随后就赶上你们。” 蒋东一找了他让他们先行，他们在这里的村子还有事情要忙，曹向南也没有问原因，只”嗯“了一声，说道，“成。” 不用问蒋东一他们肯定是在这村子里收东西，这村子里盛产一种叫果红花的药草，是止血的良药，这个果红花是在这个季节里才花开，摘其花晒干晾制成草药，十有八九蒋东一是要同村长买他们村子里的果红花。 商队赶路的时候是马不停蹄地在赶，中间不时地会停下来收货卖货。他们队伍里带了孩子，都是一直保持着不急不缓的速度前行，所以也不难怪他们会在某一个地方不期而遇。 原本打算一起走的两行人，在中途又分开了。 “回头见。”坐上了马车，曹向南对窗外的汉子挥挥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种感觉，他们在后面还会遇到的。 事实证明，他的这种感觉是对的。 前面打头的护卫先行，后面的队伍跟上去，车队离开了这条小村庄。 马车里的小宝儿在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孩子也开始学习匍匐爬行了，拱着小屁股在那里找不到方法，玩儿了一会儿还爬不动就急地哇哇叫了。 “小宝儿你这是犯规的啊！”曹向南指着自己不努力想靠别人帮他的小宝儿，话是这么说，见着孩子的小模样的确是太可爱了，他就伸手去助一把力，往孩子的屁股上推了一把，把孩子乐地咯咯直笑。 而后趴着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瞅着他，眼里写着“再推一把”。 自从小宝儿不那么地爱哭鼻子后，他发现旅途中最大的乐趣就是玩两个孩子，比起婴儿就老成的儿子，方梓烨家的小子这会儿更好玩了。 “去喊哥哥起来跟你玩。”见到边上躺着的小胖纸乐就躺在那里不动，曹向南使坏地把小宝儿给弄到小胖纸乐的身上压着，小宝儿是高兴了，小胖纸乐被压地一脸生无可恋。 “吱……”小白狐的尾巴炸开，跳开了，逃出了安全范围。 “咯咯……”小宝儿是笑地欢乐，一张美人脸小小年纪就看出了长大后的相貌必定是好。 原本按照曹瑞乐的本性他肯定是等着小宝儿自个爬下去还是他那个不良亲爹把小宝儿抱下去，然后小宝儿就跟发现了好玩的玩具那样赖着不肯走了，曹瑞乐就瞪眼了。 对上他儿子看他的眼神，曹向南两眼望了一眼马车顶，这马车顶怎么这么好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偶尔地低头用眼角瞟一眼两个滚成一团的小家伙，心里是觉得好笑。 见他亲爹压根就不管他死活之后，小胖纸乐才开始自力更生地挪动，瞪着两条腿也挪动不了半分。别看小宝儿瘦瘦小小的，缠人的功夫是一流，被他缠住了几乎是没有逃脱的可能，更何况以胖纸乐现在的体型，想挪动并不容易。 坐在那里看书的祈晚风抬眼看了一眼夫郎和两个孩子，嘴角勾起，看书看地也不专心，时不时地往夫郎和孩子那里看上一眼。到见乐乐实在是苦着一张脸都要哭了，他伸手去把小宝儿抱了过来，抬眼扫了在笑地开心的夫郎一眼。”呀呀……“小宝儿指着他离开的方向，喊着。 “好了，玩会儿咱们歇一歇，你也玩累了。”祈晚风两手把小宝钳进怀里，孩子想爬出去也爬不出去。伸手摸孩子的后背是出一身汗，他拿过手绢给孩子擦一擦，也伸手去摸了一把乐乐，看孩子是不是也出汗了，摸地手上是干爽的，就知道孩子没出汗。 别看曹瑞乐虽然胖，这个孩子就喜欢静静地，或躺或坐，含蓄一点的说法是能躺着的时候就绝对不坐着，因而身上少出汗，只有前几日太热了，才出了一点薄汗。 反倒是小宝儿到爱动的阶段，整日里就不得片刻的安静老实，要不时地给他擦汗换衣服，汗一打湿衣服就得给孩子换了。 “你不是也会爬了吗？怎么就不爱动？”曹向南伸手去把胖小子捞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家的胖小子其实是会爬到了，只是这胖小子懒不肯动。 “是啊，乐乐就是太懒了。”祈晚风对他家小子如此地评价。 “……”被说懒的曹瑞乐，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坐在他阿爹的怀里，没有半点想改变懒病变得更上进一点的意思。 “咿呀……”小宝儿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就要往乐乐那里攀过去。 比起小时候整日里都是闷在屋子里，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小宝儿几乎都没接触过外人，再加上从小被宠着、小心翼翼地养大，性子上就有些怕生，也爱哭鼻子，娇气地很。 等孩子出来外头一段时间后，接触的东西多了，小宝儿的性子也渐渐地开朗了许多，不像从前那样就之粘着晚风，怕生还是有点，身边常见的熟人都肯给抱一下了，小脸上总是带着笑这个孩子本身就长地好看，这么一对着让人笑，自然就更惹人了。 孩子是一天一个样儿，长地快，想起昨儿还是那么一一丁点大的小东西，今天就都已经会爬了，这时间过地也是非常地块。 唯一不变的一点就是胖纸乐还是一样地懒，不过等小宝儿爬地越来越利落之后，乐乐想安静地躺一会思考人生完全是成了不可能的事了，他只能在继续躺着和逃跑之间挣扎，最后选择了逃跑。 所以在后面很长的时间里，就能看见两个孩子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两个阿爹阿姆坐在那里笑看着也不帮手。 嗒嗒的马车跑在路上，好在天下太平，一路上也没有遇到过有人半路拦截抢钱。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百心不甘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活，自然就少有人被逼得走投无路选择落草为寇了。 不过到底也不是没有这种人，大多都是好吃懒做之徒，只想着不劳而获，除了靠偷靠抢，也没别的办法了。 早上的太阳从东边升起，自东向西，等天上的太阳转到了西边，红霞漫天，他们的车队也到了下一个城镇，到了镇上最好的酒楼要了几间房间，大家都能好好地休息一番。 比起在小村子里借住在村民家中，若是能到了城镇住上酒楼旅店，是要好地多。 他们走先来一步，少了一起同行的一群汉子，他们的人显得少了许，有人的嘴里还提到了某某谁，说的就是前些天一起同行的蒋头儿的一行人。 等吃过晚饭后，大伙儿赶了一天的路都累了，都回了各自的屋子里休息。 而他们的队伍先行，没多久后面的队伍也跟上来了。 在这往后，两队人都是碰上的时候就一起走，商队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去忙的时候，他们就去忙他们的，曹向南一行人不急不慢地往凤都赶往去，他们会在路途中的某一个点再一起相遇。 凤都靠北，这里的冬天要比南阳城要冷许多，所以这个时候越往凤都走，自然的变化就很明显地有差异了。 越是靠近凤都，这边的气候就越是干燥，树上的叶子都纷纷地落下了，似乎是他们从夏天走到了秋天，走了一个季节那般，事实上他们也是走过了一个季节。 “我们现在过了红城，这就是……”碰到和蒋东一一起走的时候，曹向南都会问他这去往凤都一路会经过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详细到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对他来说，蒋东一就跟一本百科全书一样，这个人的脑子里有着很多关于这个世界，他所不懂的东西，曹向南是很喜欢同蒋东一聊天说话，从蒋东一这里获得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知识。 蒋东一从少年就走南闯北，他去过很多地方，自然地知道的就多了。看到曹向南压眼里的光，他想到了自己年少时也有过好奇，“等有一天你走的地方多了，这些你就熟悉了。”他说道。 他是喜欢曹向南这个人的，两个人都没什么架子，坐在一起说话也随意。 更何况曹向南这个人看似简单平凡，他的脑子里往往有一些他从前没想过的东西，就比如有一天曹向南跟他说他们商队可以在一些重要的城镇建立一个点，这样他们的东西可以从这个点送到另外一个点，这样的好处就是不需要一队人全年都是这样由南向北地走，他们只需要在中间某一个段跑就行了。 一个人在外头跑了这么多年，蒋东一不是不没有有想停下来的念头。若是他们真的把这些重要的点建立起来，除了运他们自己的货物之外，还能给别人运送货物，把整个凤朝都当一条线连起来。 还有其他的一些，虽是听似随意的话，在随后去回想起来，蒋东一发现曹向南这小子说的话也不是不可行，所以后来就变成了他们两个都喜欢坐下来和对方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曹向南发现蒋东一似乎很喜欢小宝儿，小宝儿从一开始的认生不给人抱，到现在小孩心情好也愿意给不是那么熟悉的人抱上一把了，这会儿蒋东一才有机会抱上小宝儿。 “你喜欢孩子吗？”曹向南见蒋东一一个大汉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宝儿，就像是生怕摔了小宝儿似的，他问道。 蒋东一顿了顿，才是认真地“嗯”了一声，说道，“喜欢。” 慢悠悠的队伍，也渐渐地靠近凤都城了。 第345章 凤都 巍峨的城墙几丈高，一块块的青砖罗列而上，城墙上依稀可见一个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守护着这座城，望不到头的城墙，把这座城围了起来，固若金汤。 这是他见过的至今为止最大的一座城，这就是凤都，凤朝的都城，凤朝最大的一座城。 心中油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有一种被这座城的巍峨所震撼。曹向南突然地有一种感觉，直到走到了凤都，他是真正地有一种，他来到了一个和他从前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时代，这一个时代没有飞机炮弹，没有任何的机器，是一个落后的一切都是靠着人力建立起来的国家，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国家，靠着人单薄的肩膀却是建起了这么一座宏伟的城，这是后世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晚风，我们到了。”曹向南伸手揽住了身边的人和孩子，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是这个人和他的孩子们在他的身边，他的心才有一种归属感。 就像是他来到这里，只为了找到这个人，然后他们的孩子一个个地到他们的身边，才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嗯，是呀。”祈晚风抬眼望了一眼凤都城，回头见夫郎脸上的笑就跟孩子一样地高兴，他也跟着笑了。心里并非是因为他们到了凤都城，而是因为夫郎高兴，所以他就高兴。 他们走过千山万水，终于是走到凤都了。 怀里的小宝儿像是感染到了大人们的高兴，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也不知道自个在高兴些什么，笑得露出口中长出的两颗小乳牙。 “小家伙，你也高兴了是吧？”曹向南伸手点了点小宝儿的鼻子，来到凤都他们可能就会见到方梓烨了，若是能让小宝儿和方梓烨见上一面，小宝儿不懂，方梓烨肯定是很想孩子的。 这小家伙最近长牙了，出了点乳牙头，牙头痒，是逮着了谁咬谁，他就给咬过两次。还真别说，就是这么一点乳牙，被咬着不松口也是疼的。 被咬的最多的还是他家媳妇儿，小宝儿大多时候都是要晚风抱着，张口咬的最多的肯定就是晚风了，为此曹向南是心疼地很，恨不得把小宝儿刚长出来的两颗小乳牙给拔了。 这才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地他们受的。 “呀呀……”回答他的是小宝儿一张纯真笑脸，一点都放不出这个小家伙的骨子里藏着一只小恶魔。 胖纸乐掀起眼皮，睡眼惺忪，了无生趣地看了一眼，小短手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歪着头摇摇欲睡，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地就这么能睡。 曹向南捏了一把小胖纸的脸，被他家小子眼神不怎么好地瞅了一眼，他还真的不敢在捏第二把了，心里有一种感觉他要是敢捏第二把，他家小子也不管他是不是他老子肯定是会发脾气的。 所以是曹瑞乐从小就是这么一个，你动我我一次我忍你，你动我第二次我就不饶你的人，这性子就跟与生俱来的一样。 他们的车队从远处走来，一步步地靠近这座城，缩短和这座城的距离，直到走至这座城的城下。 护城河的桥板搭通了，外面是拍着队等着进城的百姓，里面是排着队等着出城的百姓，城门口的士兵一个个地检查进出的人和车马。他们来的这个时候是排着队进城最多人的时候，一条长长的队伍排了很长。 这还是曹向南第一次见到进城的队伍这么长，可见凤都城是凤朝人最多的一座城。 在靠近城之前，他们就把车窗放下来了，两人一致地不希望小宝儿被太多的人看见，这也是对这个孩子的一种保护。曹向南让晚风和孩子待在车里头，他媳妇儿就他自己能看，最好是藏起来自己看，别人都看不得。 前头排队的人一个个地进城，排了好半天才轮到他们，他们很顺利地就进城了。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在进城之后，他们就和蒋东一一行人就要分开了，两方的人相互道别。一路的同行是他们的缘份，缘起缘聚，聚散有别，人总有离别的时候。 曹向南同蒋东一约了一起喝酒，蒋东一的嘴角微不察觉地勾了勾，应道，“好。” 有缘总会再相见的！ 马车走进城中，城中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摩肩擦種，马车在其中缓慢地前行。凤都城中不允许骑马纵行，在这个时候就是骑马在这其中慢行都不好走，人多容易惊吓了马，骑马的护卫都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走在其中。 街道两侧是一间间铺子，门口是插着的旗帜，随风飞扬。街上有卖东西的小摊子，耍杂技的表演摊子，不绝于耳的吆喝声，走在这凤都城中的街道上，都让人能切身地感受到这种热闹牵着马走在前头的甘魏麒，目光从这街道上一处处热闹的地方扫过，脸上的线条刚硬，绑地紧紧地，在没有人看地见的地方，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似是怀念，又夹杂着痛苦的目光。“阿哥。”像是感受到了他阿哥在想什么那样，甘魏麟喊了一声他阿哥。 “嗯。”在这热闹吵杂的地方，走在前头的人还是听到了那一声阿哥，收敛起眼中的情绪，他的脚步放慢，等着后面的人走上来。等追上他阿哥，甘魏麟才心满意足了，呵呵地傻笑着马车缓慢地从这街道上走过，去往沈正阳在这里的院子。 正好沈正阳在这个凤都里有院子，曹向南就带着晚风和孩子一块到他那里去住，也没什么好见外的。虽说他可以住到一品斋去，楼里毕竟是人来人往的，若是有别的住处，也比住在一品斋里的好，等晚些他再去一品斋那里一趟。 凤都他早就该来了，只是他这路途太远了，他一直都没有过来。凤都这边一品斋的钟掌柜还亲自地写过信邀约他过来，就算是没有钟掌柜的邀约，他来了这凤都还是得去一品斋找钟掌柜，怕是只有那边能联系到方梓烨了。 一行人走了这么远的路，一路过来大家都累了，剩下的半日曹向南也没想立刻地到一品斋去，可以想象一去到那边想脱身就不容易了，不如趁此先好好地休息。 夜里小宝儿有些发热，孩子长牙的阶段是不能避免地会发热，曹向南对此并不担心，倒是晚风为此有些焦虑，他们用物理降温的办法给孩子降温。 孩子的身体不舒服，闹了一会儿才睡下了。 “这个臭小子，脾气这么坏！”也就只敢趁孩子睡觉里，曹向南才敢一脸嫌弃地嫌弃这个臭小子。 祈晚风听着夫郎孩子气的话，见夫郎一脸嫌弃小宝儿的样子，噗哧一声就笑了，他知道夫郎不是真的不喜欢小宝儿，相反地夫郎同他一样喜欢这个孩子。 这是他们在凤都的第一个夜晚，天上挂着一抹弯弯的月牙儿，一转眼夏天就过去了，凤都的秋比他们汾水的秋还要早一些，这会儿的夜里就有些凉了。 曹向南怕人给冷了，给晚风披了一件衣服，好在来的时候有想过这边的天气会比较凉，估计回去的时候天还冷了，他们都准备了冬天的衣服带过来。 从后面把人楼在怀里，只有这个时候两个孩子都睡下了，他们才有一点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安静的时光。 楼在一起的两个人靠在一起，唇和唇贴在一起，这个吻美好地不带着半点情欲，就像是在诉说他们对彼此的一种爱，和珍惜。曹向南是无比地珍惜这个人的，他喜欢和这个人接吻。 怀里的人颤抖着睫毛，任由他吻着，他喜欢这个时候的祈晚风，柔顺地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而到后面，他也顺应了这种本能。 夜里红浪翻滚，他们在这个凤都的第一个夜晚就过地无比地激情。 第二日一早，曹向南才出了院子的门，准备去往一品斋那边，外头就有一个青衣的小厮等着他，恭敬地问他是不是曹公子，报了他的名字上来，他就笑了，“那走吧。”他说道。 上了等在外头的马车，曹向南都还在想，这个钟掌柜怎么这么神通广大，他都还没去一品斋报道，这个钟掌柜就来了，怕是一个比方掌柜还要厉害的人物。 不过就是这个钟掌柜再厉害，他们都只会是友不会是敌。 为此曹向南倒是更加地好奇，方梓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弄出一个一品斋，和培养出这么一群厉害的下属。 马车缓慢地往一品斋过去，这个凤都的街道就是你想快都快不了。 凤都的一品斋是比南阳的一品斋看起来还像那么一点事儿，曹向南倒是没想到钟掌柜会出来迎接他，这带笑的模样就跟弥陀佛似的，“曹公子，你可是来了啊，老方在信中多次提起你，我是那个羡慕啊，今儿我老钟可是有幸见到公子你了。” “快，里面进，里面进……” 他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钟掌柜给拉进去了，还不由地他反抗半分。 第346章 想见 凤都城里纵横交错的道路，四通八达，街道两侧的店铺楼宇比邻而建，穿着华服的客人进进出出，门口的小厮迎来送往。街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一眼望去，只看得见一个个的头顶。 马车走在其中，不知道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坐在里头。 凤都城的繁华是别出所无法比拟的，这里是凤朝的都城，凤都最大的一座城，这里是最大的权力中心，经济中心，汇聚了来自四方的人。 “客官请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客官里面请……” 门口身穿青色长袍的小二哥在送着客官出去，迎着到来的客官进去，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可见这里的生意之好。一辆马车离去，后面是跟着进来的马车，马车里的人在小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被店小二领着进去。 一品斋是凤都城里生意最好的一家酒楼，凤都里原本有好几家老字号的酒楼，大家的生意都差不多，到了后来一品斋不断地出新玩意，新的花样，独特的菜肴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喜欢，所以一品斋的生意是越做越好，成了这凤都里独大的一家酒楼。 就算是有别的楼想偷一品斋的菜式，但是你今儿偷了，他们明儿就上了新菜，这偷方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还不如回头好好地研究出几个新的菜方子，做出几道好菜，凤都里的富贵人家求的不过是一口好吃的。 在这凤都成里能坐下来的酒楼，后面都是大有来头，就算是眼红着一品斋的生意这么好，在不知道其一品斋背后的靠山是谁的时候，其余的几家老字号的酒楼也不敢去一品斋闹事。 隐隐地有人说一品斋是朝中哪一位皇子的，这自然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这朝中未选太子，还不知哪位皇子会当上太子，为下定论的事情，是谁都有可能当上太子，万一哪位皇子上了太子，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走在这凤都城的街道上，你不小心踩到脚的人都可能是在这凤都城里做官的，凡事自然是要小心为上，免得惹了麻烦，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凤都城里的富贵人家之多，多到你数不过来。 整座城分为了内城和外城，内城是皇城，住在里面的是天潢贵胄，皇子皇孙，朝中的高官的院子大多置办在这内城里面。这里面的院子不是你有钱就能置办地了的，而是看你的身份有没有资格在这内城里置办院子。 内城的最中心就是皇宫，被一层层地包围在里面，皇权至高无上，这里是凤都最中心的地方，也是这个皇朝里最尊贵的陛下住的地方。 外城比较杂乱，这里住着的有商贾走贩，平民百姓，也有朝中为官品衔较低的官员，他们在内城置办不上院子的，就只能把院子安在外城。外城分为东西南北四片，东片是官员富贵商贾住的地方，西片是小贩走卒住的地方，也是最杂乱的一个地方。 从外城走到皇宫也是最远的距离，若是居住在外城的官员早上要起来去上早朝，外头的鸡未鸣就得早早地赶着起身乘坐小轿子往里面赶去了。 也只有到这个时候，居住在外城的人才有机会进来这内城里面。 一品斋就在这内城和外城交界处的十字路口，这个位置内城的人一出来就能看见了，住在外城里的富贵人家一出来也是到了这一品斋，不得不说这里的位置是极好的。 通过窗户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这里的人是极多，外面不少的商贾小贩。 “你瞧那边……”钟掌柜指给他看。 一个早上来了这里，曹向南就从钟掌柜的这里听到了他对凤都的介绍，在未来凤都之前他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凤都的事，但是都远不如如今离开了这里。听着钟掌柜的概括，他的心里对这凤都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画面，只可惜他不能现在就出去亲身光临体验一番。 到他发现上了贼船的时候，已经是后悔莫及了。 同方掌柜比起来，这个钟掌柜压榨起人是一点都不客气，从他走进这一品斋的大门前，或许是说从遇到了钟掌柜后，他就在无意识地被钟掌柜牵着走鼻子走，带着他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一来就把一品斋给走遍了，钟掌柜都一一地问及他的意见，而对于一些实在是不太好的地方，他也会给予一点意见。 后面是被钟掌柜领进了厨房，他的心里最近还真的在琢磨新的菜式。对于待在厨房里，曹向南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每次一去南阳都是被方掌柜拉进一品斋里面干活。而这一次来了凤都，怕是钟掌柜早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了，他就傻傻地送上门来。 凤都这里的冬天要比南阳冷，现在就已经是步入了秋季了，天是干燥又有些凉了，这个时候人的嗓子是最容易坏的，所以他就想到了做一些润喉的汤水和菜肴。 能用食疗就用食疗，总比等身体坏了才开始去吃药注意，其实饮食是最能调节人身体的方式，这也是他后来听一位师傅说过的话，事实上证明这些话都是对的。 一品斋若是能推出吃的健康，打着这个牌子就很能吸引顾客前来，不过也是要真的他们的东西能吃地健康。后世里不少的私人小馆子都是做的私人定制，专门为有需要的客人制定出他们吃地健康的膳食。他们现在还达不到那种程度，这个还要缓一缓。 所以一被领进了厨房，曹向南就一头扎进这里了。 早上夫郎出门的时候，祈晚风就已经醒过来了，知道夫郎是出去外面玩，他带着两个孩子留在了院子里，一个人也不好带着两个孩子出去。 一早沈正阳也有他的事情要去忙，人就出去了。 “公子，外头有人说是来找您。”府里的小厮过来，在他的面前躬身说道。 要找他？ 祈晚风感到有些奇怪，他这是第一次来这凤都，似乎没什么人认识他吧。转念他就想起了方梓烨，是方梓烨来找她他了？他连忙地说道，“让他进来。” 谁知进来的并不是方梓烨，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廝，进来说是钟掌柜让他来接他过去，说是他夫郎应了，让人过来先把他和两个孩子带过去。 既然是他夫郎应下了，祈晚风自然是不疑有他地就点头跟着走了。 事实上他以为知道了的人正在厨房里忙地热火朝天，能进一品斋后厨房里的师傅都是些有点能耐的大厨，不然连这一品斋的门都进步去。曹向南踏进厨房的时候，他有发现一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充满了鄙视，就算是钟掌柜介绍了他的身份，这些人的眼里就是满满地怀疑，似乎是他不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菜肴那般。 但是人就是往往别人越是瞧不起你，你就越是要证明给别人看，曹向南就和大伙儿干上了，想用事实来证明他自己。 “公子，慢些。” “公子，我来帮你抱小少爷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在小厮的搀扶下，祈晚风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了马车，来的时候带来的东西都还没有拆下来，就这样直接地带走了。当时甘魏麒和甘魏麟也不在，他就这么地跟人走了，到了后来祈晚风自己想起来他带着两个孩子就跟素未谋面的人就走了，想想他自己都害怕。 万一这带他们走的是坏人呢？回头想一想，他当时答应地太草率了，这也是后来祈晚风跟他夫郎说起这件事，才知道他夫郎完全是不只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更别说答应搬去别的住处，让他先带两个孩子过去了。 “主子，已经安排小厮去接他们了。”匆匆进来的小奴靠近他主子的耳边说道。 坐在躺椅上的人平静的脸上起了波澜，想到他的小宝儿来了凤都了，和他的距离是如此地近，方梓烨就恨不得能立刻地过去找他的小宝儿，把他的小宝儿抱在怀里。 只是手摸上他的肚子，方梓烨的心中又有顾虑了。 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被凤凌霄知道就够了，他不想暴露小宝儿的存在，更不想让那个人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宝儿，他怕自己护不住小宝儿。 怎么办，小宝儿，阿姆好想见你，阿姆要不要去见你…… 望着一池凋谢了的荷花，方梓烨的眼里是忧愁，心中是一万个想去见他的小宝儿，到了最后要去见的时候，他又怯步了。还有他肚子里的这一个，他要如何同向南和晚风解释？ “唉……”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叹气了。 “主子，你咋地叹气了啊？你不是想见小少爷吗？”二顺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的主子，别说他主子想见小宝儿少爷，他也很想见小宝儿。那是他们主子的孩子，他知道他主子是很想见小少爷的，他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把孩子留在曹家村，如何小少爷来了，他主子还不去见小少爷“嗯。”想见，方梓烨点了点头，脸上也不见半点笑容，满是愁容。 这可把边上的小奴儿给急的啊。 第347章 有媳妇就有家 到了日暮时分，街上的行人渐渐地少了，小摊子一家一家地收了起来，卖东西的小贩也赶着收了摊子，在城门关闭之前要出城回家去，迟了城门就要关了，出不得城。 行人少了，堵着的道路也通畅了，路上来往的马车比白天里多，马车从青石路上走过，马蹄发出哒哒的声音。在这些匆匆而过的马车里，很有可能某一辆马车轿子里面就坐着就是朝中的局官。 这个时候的酒楼馆子的生意是最好的时候，大老爷们三五相约，去了楼里吃酒，一辆辆的马车在酒楼前停了下来，衣着华贵的客人下了马车，小二的忙地笑着把客官往里面迎进去。干了一天活的汉子随便地找一家馆子进去，就图个便宜还能满足腹中温饱。 一早就被钟掌柜派去的小厮接到了一品斋，一来就是忙了一天，见外面的天色实在是不早了，曹向南才去找了钟掌柜说是要回去，出来一整天他也该回去了，留着晚风和两个孩子一整天在院子里他心里也记挂着。 ‘‘啊！” 谁知他一说要回去，钟掌柜笑着跟他说他派人去把晚风和孩子接去了他让人安排好的院子。曹向南对着笑得跟个弥陀佛似的钟掌柜，顿时瞪眼了，他怎么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一想起他在这里忙了一整天，都不知道晚风和两个孩子被人接走了，要是晚风和两个孩子被人给卖了他是不是都不知道？ “我没告诉你？”钟掌柜恍然悟起，忙地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同你说了，我那会还说一定要记得跟你说，回头就给忘记了，都怪这脑子不好使。” “不不不，还要多谢钟叔给安排了住处，向南谢过钟叔。”明知道钟掌柜是先斩后奏，曹向南也知道钟掌柜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是出于好意，他不是真的生气。 “不必言谢，都是自己人，哪用说谢不谢的。你不是说要回去，我让车夫送你回去，出来了一天也是要回去了。”钟掌柜听说南小子要回去，他也不强留人下来。反正只要人在这凤都，他还怕找不到人？ 不得不说这小子真是让他刮目先看，今儿经过这小子的手一调，什么都看地更顺眼了。厨房里的菜经过这小子的指点，味道都比从前更是好了，今儿吃饭的好好几位老熟客尝过了这菜肴，都纷纷地问起了他今儿厨房里炒菜的师傅是不是换人了，嘴里都夸今儿的菜好，这可是对他们一品斋的大大的肯定。 所以老方这么夸这小子也不是不无道理，一想起曹向南一向到的都是南阳，便宜了老方那老家伙这么久。想起这小子还是头一回来的凤都，钟掌柜的心里就是不平衡，心里琢磨着这楼里还有什么要做的，明儿就让小厮去把人接过来，趁着人还在凤都都给他把楼里的事情给做好了，更是恨不得人就永远地留在凤都了。 曹向南的心里并不知道他人都还没走，钟掌柜的心里就打着明早把他接过来的算盘了。听钟掌柜让马车送他回去，晚风和孩子被接去哪里了他都不知道，他也不好拒绝，应了一声好，“多谢钟叔。”他说道。 “不必言谢，不必言谢。”钟掌柜招手让身边的小厮去安排马车送人回去，嘴里说道，“南小子啊，你今儿可是帮了老叔的大忙了啊……”后面是一大堆的夸奖。 曹向南听着也没有飘飘然，反正一品斋的生意还要，他的口袋也跟着钵满盘满。 走的时候他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后面的小门走的。 比起白天的喧嚣，这个时候的凤都整一座城都安静了下来，一路上的摊子都少了，收了摊子的人都赶着回家去了，街上也少了挑着担子的走夫。 回去的路上，曹向南坐在马车里看着外头，见到街上的少人了，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一点和南阳倒是相像。 这个时代的城墙都是出于军事考虑建起来的，每座城的城门大多都会在天亮的时候打开，天黑之前关闭，以免夜里遇到敌袭，损失的就是一座城。 城门每日都会关闭，在城门关闭之前，住在城外的人都会赶着回家，等到了第二天天一亮大家会赶着进城，做买卖的做买卖，白天里是城中最热闹的时候。 比起南阳城来说，凤都城中的街道要更宽更广，店铺楼宇要更多，人们身上的衣服料子要更好，这就是凤都。 马车一路回去，曹向南在看着他第一次来的凤都，走进凤都城，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带着新奇的，这游走古色古香的城里，别有一番趣味。 “驭——”马车走至了一条幽静宽敞的街道上，在一家小院子的门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外城的东片，住不上内城，住在外城最好的地方就是这东街了。 “公子，到了。”外面的车夫说道。 撩起的车帘，曹向南下了车，跟送他回来的车夫道了谢，知道这就是钟掌柜给他们安排的院子。他在门口打量了一眼，就往大门走去，两手拉着门环叩了几下。 “来了来了……” “主家。”来开门的刘兰看见回来的是他主家，脸上是高兴的笑，忙地侧开身让主家进来，嘴里说道，“主母和小少爷都在里头，主家快进来。” 听到外头的声音，祈晚风从屋子里面走进来，就见到了回来的夫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就连手中抱着的小宝儿见到回来的阿叔，都兴奋地拍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很是高兴。 见到走到面前的夫郎，祈晚风脸上挂着柔柔的笑，说道，“夫郎，回来了啊。” “嗯，吃晚饭了吗你们？”曹向南大步流星地往等在那里的人走过去，一天不见，回来见到了人心里就有一种想把人给搂进怀里的冲动，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媳妇儿，直把人给看地不好意思。 夫郎的目光太过于炙热，祈晚风微微地撇开了视线，不敢和夫郎的眼睛对上，脸色微热。见人不好意思了，曹向南脸上露出的笑有点坏，也没再这么直直地盯着媳妇儿看了。 “我和孩子吃过了，夫郎你呢，吃过晚饭了吗？我让厨房里还给你留了饭菜，要用上一些吗？”因为不知道夫郎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带着两个小的要吃饭，他们就早些吃晚饭了，怕夫郎晚些回来没吃过饭，祈晚风特意地给夫郎留了些饭菜。 “嗯，好。”实际上他在楼里是吃过东西才回来的，一整天嘴巴就没停过，就是试菜都够他吃饱了，见晚风给他留了饭菜，曹向南还是会吃一些。 这有媳妇儿和孩子在就是不一样，回来就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看小宝儿见他回来这么高兴，曹向南伸手过去，没想到小家伙很给面子地从晚风的怀里攀到他的怀里来给他抱，他把小宝儿接了过来，对孩子说道，“小家伙，见我回来这么高兴啊？” 想起了今天一天都忘记问钟掌柜他大东家的人呢，想必这院子也是方梓烨让人安排给他们住的，既然钟掌柜都知道他们来了这凤都，方梓烨肯定也是知道的。 听方掌柜说往年方梓烨会过去好几趟南阳，今年从年初走后就没再过去过南阳，人留在了凤都。方掌柜是下属也不好问主子的事，曹向南的心里是感到有些奇怪，以他对方梓烨的了解，小宝儿就在他这里，他不可能不去南阳，顺道地还能见见小宝儿，除非他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如今他都带晚风和两个小的来了凤都，方梓烨是知道他们来了的，若是方梓烨方便过来见他们的话，必然是会过来的，除非他有来不了的理由。所以的话，曹向南的心里也不着急，怕是方梓烨知道小宝儿被他带来了的凤都，心里比他更着急想见到小宝儿。 “呀呀……”回答他的是小宝儿一脸认真地对他咿咿呀呀地说话。 可惜曹向南听不懂，他也是笑着跟小宝儿说话，这个小家伙现在大了一点，也没小时候那么地认人了。不过这孩子出去外头见的人多了，也就不那么地怕生了，这多少都会有些影响的如果方梓烨是打算把小宝儿留在他这里了，曹向南也不会拒绝，毕竟这么漂亮的小孩不是谁都能生地出来，他这是白捡了一个漂亮的小东西。 “乐乐那小子呢？” “屋里头呢。”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屋子走进去，祈晚风跟在夫郎的后面进去。 走进来曹向南才发现屋子里布置地跟他们在汾水盖的房子是大同小异，墙壁上也是开了壁炉，屋子里摆着的桌椅是红木的，比他家里随便置办的家具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屋子里摆着的东西精致小巧，可见布置的人是用心了，不用说这屋子都是方梓烨让人给布置了的。 跟在夫郎后面的祈晚风见夫郎打量着这屋子，他说道，“夫郎，这院子，想来是子钰让人给我们安排的。”他今天走进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这屋子里和他们在汾水的家差不多，想必是子钰让人给他们安排的，一来这里他就安心地等着夫郎过来，也不担心什么。 “嗯，他有心了。”曹向南点点头，说道。 怀里还世事不懂的小宝儿，并不知道他阿叔阿么口中说的人，就是他的阿姆。 第348章 贪婪 一早沈正阳就进了宫去，到了天快黑的这会儿才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就听管事的说晚风他们被一品斋的掌柜派的人来接走了，难怪他回来没听到孩子的声音，也没见到晚风和向南他们两人。 “嗯。”知道是一品斋那边给向南他们安排的地方住，住的地方离他们这里的院子也不远，反正人现在都搬走了，沈正阳也不好去让他们再搬回来。 他们就在凤都，等明日空了他再去找他们就行了。 店里那边他都还未去看过，订了日子开张也快到了，明日还得抽空过去铺子那边看一看，到时候要找向南一块去。 “少爷，你可是用膳了……”见他家少爷回来地这么晚，管事怕他家少爷在外头饿了肚子，小心地跟在后面问道。 “用过了。”挥了挥手，阻止了管事的继续说下去的话，沈正阳率先往屋子里走进去，进了一趟宫整个人就跟骑马跑了三天那么地累，他现在就只想躺床上歇一歇。 白芷知道他们少爷是累了，给管事使了一个眼色，管事的也明白过来。在进门之前，白芷吩咐后边跟着伺候的下奴给少爷的屋里送水进来，让少爷泡个热水澡再上床睡觉。 领了命的小奴儿应了一声，就下去准备水了。 外头的天黑了，屋子里的烛火摇曳，坐在浴桶里的人仰头靠着，泡在温热的水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身后的小侍手里拿着布绢，顺着他们少爷的肩膀往前面擦拭过去，手摸过一寸一寸的肌肤，他的目光落在他们少爷的脸上，眼里是贪婪，舍不得移开。 今儿一趟进宫里，白芷跟在他少爷的身边，自然是听到了贵君说起他们少爷的亲事，有意给他们少爷相看一家官家的哥儿，知书达礼。明知他一个奴才是不能妄想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只是人的心总是贪婪的，想要更多一点，更多一点。 “少爷，水要凉了，你该起身了。”到了桶里的水渐渐地有些凉了，白芷收起了眼里的哀伤，在他少爷的耳边轻唤道。 “嗯。”脑子有些昏昏欲睡，听到了声音，沈正阳都还有些不愿意动。 “少爷。” 到身后的白芷再唤了一声他，沈正阳才懒惰地从浴桶里起身，在这个伺候了他这么多年的小侍的面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习以为常地让他的小侍伺候他。 白芷小心地伺候着他的少爷，等人从浴桶里起了身，给他家少爷穿好了衣服，见人倒床上睡了，他给人盖上了被子。目光在眼前的这张睡颜上流连片刻，他才收起，转身离去。 进来的下奴轻手轻脚地收拾起了屋子里的东西，吹灭了桌子上的烛火，屋里最后离去的人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人，低低地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凤都城的夜晚是没有宵禁的，夜里有街市，人们夜里会到外面逛夜市，街上又见一些支起做吃食生意的小摊子，路过的行人会坐下来吃上一碗吃食。 一入夜后，城里的烟花之地正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白天里关了门的花楼到了夜里都开门做生意，门前挂着大红灯笼，穿地妖冶的哥儿在门前揽客，大胆地勾引着路过的老爷公子们进去。 城里的老爷公子们也不愁没有去处，一到了这会儿就出来喝个花酒，找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哥儿伺候，沉溺在温柔乡中，总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快活了。 花楼里燕声笑语，迎来的，送往的，一夜欢情，多情总抵不过薄情人，只徒留悲伤。 小巷子里不见半个人影，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那里。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后面的小门出去，上了等在外头的马车，坐了进去。面无表情的护卫驾着车，两侧是跟着的护卫，哒哒的马蹄声离去，一行人走地无声无息。 屋子里的主子睡下了，守门的小奴在打着瞌睡，就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传来，猛地惊醒了起来，这位爷就已经来到他的跟前了。 凤凌霄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门槛上打瞌睡的小奴。 “爷。”小奴儿恭敬地喊了一声，“主子睡下了。” 守门的小奴明白这位爷来是要进去见他们主子的意思，他只好是转身推开了房门。 凤四爷抬脚进去，留下一句，“这里不用你守着了。” “喏，谢过爷。”小奴知道这位爷是今夜是要留在他主子这里过夜的意思，二顺的心里并没有因为不用留在这里守夜有什么高兴，还怕这位爷来把主子给吵醒了，究其根底是他想留在这里伺候他家主子。 到这位爷进去屋里了，二顺还站在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阿伍拉了他一把，他回头瞪了一眼阿伍，才不情不愿地走了，不能违抗那位爷的命令。 看了一眼独自生闷气的小奴儿，面瘫脸的阿伍脸上出现了点无耐，认命地跟在小奴儿的身后。抬起的眼角扫了一眼站在暗处的兄弟，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阿伍就放心地把这里交给这些曾经的兄弟们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床上的人都已经睡着了，发出规律的呼吸声，并不知道他来了。最近朝中事务繁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抽空过来一趟这里，就只是为了看了一眼里面的这人，夜里还能陪他睡上一小会都好。 凤凌霄坐在了床沿，就着窗外打进来的一点夜光，看着睡着了的人，抬起的手，落到了他的脸上，而后是突起的肚子上，深邃的眼里浮起了点点柔情。 如果说从前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的感情，那么到现在从前那许多刻意去忽略的东西都浮了上来，他清楚地明白了，方梓烨之于他来说是不同的。唯有这么一个人，才会让他的心里牵挂不已，就是在这种攸关生死的时刻，他夜里都要来这里看一眼这个人，他才安心。 这个时候把这人送离凤都是最好不过的，比起把他送走，凤凌霄更想把人留在他的身边，就是私心也好，自信也好，这个天下迟早会是他凤凌霄的，自然是包括眼前这个人，都只会属于他凤凌霄。 贴在肚子上的手心，感受着里面的生命，脑子里只要是一想到，这是他们的孩子，他的心里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愉悦，这种愉悦是从前所没有过的。 睡着了的人也不知道睡梦里梦见了什么，蹙起的眉心，睡地并不是太安稳。直到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他的眉心才松了下来，嘴里发出一声嘟喃，脸上的睡眼变得安详了。 一个黑夜很快地就过去了，到了第二日天都还未亮，屋里的人就醒来了。见着时辰不早了，伺候的奴才不得不在窗外催促他家爷快一些，马车在外头等着，要去上早朝了。 .”屋子的门打开，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来的这位爷脸色并不是太好，扫了一眼刚才催促他的奴才。 被他们主子扫了一眼的奴才缩缩脖子，就差伸手摸摸发凉的脖子，只要他们爷来了这位主子这里，保准他每天都是提着头喊他们爷起身。见他们爷大步离去，没有计较他喊他们爷起床的罪，觉得自己又白捡了一条命。 天上的风起云涌，黑云褪去，颜色一点点地变浅，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天快要亮了。街上出现三三两两的小摊子摆上了，城门外是排着队等着进城的百姓。 时辰一到，守门的将领下了令，士兵们才从里面打开城门。 安静了一夜的城，到了第二日的城门一开，又渐渐地热闹了起来，这座城如此地周而复始城门一开，来地早排在前头的老汉挑着担子就先进城去了，赶着进地早，运气好的话碰上哪家楼里还是府上要菜，一趟就能把这担子上的菜都全部给卖了。 随着进城的百姓的多，城里的街上摆着的摊子就多了起来，行走的人也多了。 东边的太阳挂上了枝头，屋子里睡着了的人才幽幽地转醒过来，睁眼就看到空出来的位置，手摸上那里，这里已经没有离开那人留下的余温，方梓烨就知道凤凌霄昨儿夜里在这里留夜了。 只是到了他这会儿醒来，那人都已经去上早朝了，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唔……”突然地肚子上被踢动了一下，他的眼睛蓦地就瞪大了，这熟悉的触感告诉他，肚子里的孩子踢他了，方梓烨的眼里出现了惊喜，这还是孩子第一次动。 动了，动了，动了.在屋外的小奴守在那里，瞧着这时辰差不多了，知道这会儿他家主子就应该该睡醒了，二顺等在外头好一会儿，都还没有听见里面有声音，脸上出现了疑惑。 他家主子还没醒来？二顺抬眼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这棵树，再等了片刻。 “主子，主子。”再等了一会儿，小奴儿在外面喊了两声。 到听到主子的声音，二顺领着人走了进去，让跟着进来的人先在外头候着，他进去里头给主子更衣。只是今儿不知道为什么，二顺总感觉他家主子很高兴。 “去让人备马车，我要去一品斋。”到穿好了身上的衣服，坐在铜镜前看着身后的小奴给他梳头，方梓烨吩咐道。 “主子，奴才让人……”剩余的话在他主子的目光中，二顺小奴乖乖地吞了回去腹中，应了一声“喏”，出去让人备马车了。 没一会屋子里的人出来，上了等在外头的马车。 第349章 他不能 东边的朝阳升起，淡色的阳光打在长满青苔的城墙上，进城的百姓排着队一个个地进城，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驾着马车的车夫控制着马，穿梭在其中。 一品斋的大堂里几乎是座无虚席，楼上的厢房也几欲要客满了，托着托盘的伙计楼上楼下地跑，把客人点了的吃食送过去。 “曹公子，掌柜的找你过去。” “好，这就来了。” 一早就被钟掌柜派去的小厮接来了一品斋，曹向南就忙到了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来凤都，凤都的一品斋他还没有实地考察过，并不知道这边的具体情况，所以现在每样都要去查看的话，也是需要花费不少的心思。 现在的一品斋经过他的手一步步地调整，里面的整个菜都焕然一新，吃食口味都和以往大不一样了。尽管是都是按照他给的菜方子做出来的，一些细节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地到位，这一次他来正好也把这些不足的地方给弥补上来，力图做到最完美。 更何况还有钟掌柜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在，他想不干活也难。 昨儿钟掌柜的提了一下有意在凤都盖一座制酒坊，这样凤都的酒水就不用通过那么远的路途运过来，是节省了很多这运输途中的人力物力。 在此之前曹向南也提出过，在每一座重要的城都能盖一座制酒坊，以此呈辐射，生产的地方就近负责附近城镇的酒水供应，就不再需要那么远的路途运输酒水了。 凤都现在的酒水都是南阳送过来的，钟掌柜也有在凤都盖制酒坊的意思，昨天钟掌柜就和他谈了这事，只不过到一半就有人来找钟掌柜，他们就没再继续谈下去了。 听说钟掌柜找他，曹向南还以为钟掌柜是要找他谈昨天没谈完的事，不疑有它地就跟着小厮往楼上去了。绕过前面人多的地方，走到了后面，这里的人比较少，不是身份特殊的客人是进来这了的。 “咿呀一一”听到推门声，坐在里面的人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走进去的曹向南一见到坐在里面等他的人，脚步一顿，见到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让他想到了留在他家中的小宝儿，大小两个模子是一模一样。 “方子钰，好啊你，还跟我玩儿起了抓迷藏。”曹向南大步地走了进去，下意识地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就见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关上了，才是继续往走在那里对着他笑的人走过去见到方梓烨他是真的高兴，方梓烨从上一次在他那里离开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方梓烨了，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样了，一切是不是都还好。 跟在他们主子身边的小奴儿见到曹公子，恭敬地喊了一声“曹公子”，知道他家主子和曹公子有话要说，二顺很识趣地告了一声就离去了。 “你还好吗？”曹向南的目光认真地审视着面前的这个人，见他的脸色还好，人似乎还胖了一点，他问道。 “嗯。”方梓烨点头，好与不好，他也不会与他人说，哪怕是这个人是曹向南，他也不习惯把自己的不好摆在他人的面前。 上一次怀了小宝儿是没有办法，他才带着几个心腹就去了曹向南那里，把小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后来更是把孩子留在了曹向南那里。 想起他的小宝儿，方梓烨的心里对那个从出生没几日就被他这个阿姆留在了别人那里寄养感到很愧疚。 “小宝儿，孩子好吗？”他问。 “挺好的，小家伙能吃能睡，长地壮实很多了，长了两颗小乳牙会晈人了，会爬了，老爱爬起去乐乐的身上压着，乐乐想逃又逃不了。”说起家中的孩子，曹向南就满脸的笑，每次回家见到两只活宝都能够他笑的了。 特别是乐乐就爱睡觉，躺着不愿意动，小宝儿现在大了一点，就是一个闲不住的，小孩子的精力旺盛到你难以想象，现在是爬地飞快了，还喜欢往乐乐的身上爬，爬过去压住乐乐这个胖小子。 一个是爬过去压，一个是被压住了逃不掉，每一次见到两只活宝在玩儿，他就是笑到肚子抽。 听到曹向南说小宝儿，方梓烨有一种亲眼见到了孩子的感觉，他离开的时候小宝儿都还是那么一丁点大，现在孩子都会坐会爬了。他是注定缺失这个孩子的成长，不能陪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长大。 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孩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跟曹向南说这件事。 “你不知道啊，这小家伙长牙了逮了谁就爱咬谁，你看我手指上的这小牙印都还是那小家伙给咬的。”实际上他手指上已经没什么印记了，这个牙印还是今早被咬的，刚咬的时候发红有点印子，曹向南伸手过去给方梓烨看他没什么痕迹了的手。 方梓烨也是认真地看了，就算是他看不出有什么牙印了，也是知道这里肯定是被小宝儿晈过的地方，他就希望能看到小宝儿留下的小牙印，望着曹向南的眼里是渴望能听到曹向南多说一点关于他的小宝儿的事。 “子钰，晚风和孩子就在东街那边，你要过去见见晚风和看看孩子吗？”见方梓烨明明是很想孩子，从来到这里就没见他说去看一眼孩子，他们现在住的院子都是方梓烨让人给他们安排的，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曹向南问道。 只见他的话一落下，方梓烨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曹向南知道方梓烨有话要说，他也没有插嘴，等着他说。 方梓烨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是满脸的愁容，话里带着无奈地说道，“我不能。” 他不能去看孩子，他怕那人会知道小宝儿的存在，只要是凤凌霄见到小宝儿，他肯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那个孩子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是他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是他的小宝儿，他怎么舍得让孩子离开他这么久，他怕自己一见到孩子，他就不管不顾地要把孩子带回去了。 “为什么不能，你有什么难处，你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解决呢。”曹向南见方梓烨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没有哪一个做父母的会抛弃孩子，他知道方梓烨是舍不得小宝儿的，就像是他不会把安安乐乐，甚至是祥仔两兄弟送别人一样，这是他的孩子。 方梓烨摇了摇头，目光落到自己的肚子上，他坐着的姿势肚子并不明显，但是也不难一眼就看出有问题了。 如果是换成阿么的话，会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哥儿是有孕在身，还是好几个月了。 曹向南顺着方梓烨的视线看下去，注意到他凸起的肚子，见他的好像是长胖了些，再联想到当初晚风怀孕的时候，他想到了些什么。眼睛蓦地瞪大，问道，“子钰，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嗯。”肚子这么大了，想掩饰也是无法掩饰了，更何况今天出来他没有特意地裹住肚子，就是起了不打算瞒住曹向南的意思。 “是小宝儿他阿爹的？”曹向南都被惊地语无伦次了。 不是小宝儿他爹的，难道会是方梓烨跟另一个汉子生的？好在方梓烨也没有往别处想，见曹向南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嗯。” “……”晕死！曹向南。 这小宝儿才多大，这么快就怀上了！看这个肚子的大小也是好几个月了吧，那不是方梓烨一走就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了，到底是谁这么禽兽啊！ 这才刚生完了第一个没多久，又让方梓烨怀上第二个。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方梓烨错开了视线，说道，“小宝儿就先麻烦你帮我照顾，等……”他想说等晚一些他再把孩子接回去，只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多才能把孩子接回来。 若不是有这第二个孩子，不是有他和凌霄的关系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就是他想离开都不可能了，因为他知道凌霄不会让他带着孩子离开。 方梓烨从一开始就不希望小宝儿被那个人知道，更何况现在他再一次有了身孕，就连翼王府里的哪一位正君都怀上了，他就更不想暴露小宝儿的存在。他知道凤凌霄一定会把孩子接回来的，那把他的小宝儿接回来了，他的小宝儿又被置于何处？ 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尴不尬就好了，他不想再委屈他的小宝儿。 “好。”见方梓烨的神色不太好，一副就怕生一秒他就会哭出来的表情，曹向南连忙地说道，还试图想缓和一些这气氛，说道，“你放心就好，把小宝儿留在我那儿，晚风最是疼小宝儿了。” “若是哪天你要把小宝儿接回去，怕晚风都还要躲被子里偷偷地哭，不如这样，你就把小宝儿留在我们那儿养就好了？”曹向南一脸打着商量，商量着把别人家的孩子私有化，据为自己所有。 这年头拐孩子的能拐地这么光明正大也实属不多了。 “扑哧……”方梓烨就瞪了一眼曹向南，“你想都别想！”他告诉曹向南，眼里是泛着泪光。 曹向南耸耸肩，反正不管是什么理由，他是知道方梓烨把小宝儿带不走就成了，带不走也的留在他那里。见方梓烨这个样子，原本想问他要不要去看一眼小宝儿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 门外传来了二顺的声音，“爷。” 里面的两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门口处，方梓烨的脸色一变，眼里闪过一丝慌张。曹向南是注意到了方梓烨神色的变化，他的眼里有点好奇，来的这一位是谁。 第350章 初见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穿着长靴的脚踏入，气宇轩昂的男子走进。一双飞横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黑锐利的眼睛，棱角分明冷硬的脸，即使是他的脸上带着笑，也掩盖不去他身上的戾气，这是一个经历过血腥风雨洗礼的人，他身上带着特有的从战场上下来的气息。 曹向南看着走进来的男人，瞬间他就是知道了来人是谁了，那飞横的眉毛他是万分地熟悉，原来小宝儿那两道横眉是像他阿爹的，不然漂亮的长相都还真是个十足十的小哥儿了。 他到底是知道小宝儿的长相为什么这么漂亮了，这么一看，小宝儿简直是这人和方梓烨的结合体。不用说小宝儿都是方梓烨和这个男人的孩子了，以及肚子里未出世的这一个，都是这人的孩子。 他在看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看着他，两个人都在打量着彼此。 两个人隔着半空，视线对上，曹向南对上那落到他身上带着锐利以及审视的目光也并无多少害怕。他对这个让人身上的这种气息并不陌生，他不止在一个人的身上见到过。 虽然不知道方梓烨和进来的这男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梓烨也从未对他提起说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既然方梓烨当初怀了身孕只带着几个心腹到他那里，生了孩子更是把孩子留了下来，怕是都打了不给这男人知道小宝儿的存在的主意了，所以他自然是不会把小宝儿的存在泄漏给对方知。 凤凌霄对这个小子在他故意释放出的威压下还毫不退缩倒是有半分欣赏，很少有人敢这么地跟他对视，就连曾经那些跟随了他多年的部下在他这样的威压下都是低着头不敢看向他。 对于接近梓烨的人，从前他倒是不会去过多地注意什么，只是现在不同以往，任何一点可能会威胁到梓烨的人，他都不会放过。连着小子的祖宗往上八代他都查地清清楚楚，并无半点让人起疑的地方，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出身乡野的小子，手中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这是让他想不通的一点。 就连梓烨都对这小子赞不绝口，他倒是第一次在梓烨的嘴里听他夸谁。这会儿见了人，凤凌霄打量了对方一眼，倒是对这小子在他的面前还能这么淡定自若有几分满意。 屋子里面一阵沉默，还是方梓烨先开的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见到凤凌霄，他就知道曹向南必然会猜到凤凌霄就是小宝儿的阿爹，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曹向南小宝儿的阿爹是谁，更也没有告诉过他凤凌霄的身份。 方梓烨没想到这人会到这里来，凤凌霄的出现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因为早在凌霄知道曹向南的时候，他就表现过对曹向南感兴趣，早就想见一见曹向南了。 “听说你出来见友人，我就顺道过来看看你。这一位就是你口中提起过的曹向南？”凤凌霄一身藏蓝色长袍，腰间挂着的玉坠随着他的走动而轻轻晃动，收回了打量对方的视线，他的目光落到方梓烨身上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就变地柔和起来。 他在方梓烨的面前习惯地把“本王”改为了“我”，知道曹向南是梓烨常说的那个小子，能被梓烨称得上好友的实属不多，他在这小子的面前也没摆什么架子。 见对方的样子，想来是梓烨没有跟他提起过他，并不知他的身份。 被凤凌霄的目光看着，方梓烨移开了视线，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对面的曹向南。听对方提起他，曹向南倒是不知方梓烨会跟对方提起他，他从位置上站起来，向对方拱手说道，“在下是曹向南。” 凤凌霄的手垂在身侧，并没有拱手回礼，他收回了打量对方的目光，轻轻地“嗯”了一声，在方梓烨身侧的位置坐下来，随口地说道，“坐吧，不必拘礼。” 曹向南才是坐下来，总有一种被批准坐下来的感觉。 见对方没有自我介绍的想法，他也并不气恼，既然梓烨也没有跟他介绍对方，怕是这人的身份不便透露给他知。从对方的衣着打扮，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来判断，曹向南知道这个男子肯定是身居高位的人物。 至于身份他不晓得，在这个凤都城中，什么身份都有可能，他也不好胡乱猜测。 “《西游记》这部书是你写的？写地不错。”凤凌霄姿态随意地坐在那里，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和凌驾于上的气息。从四爷的嘴里说出的不错，就是很好地意思了，难得的四爷会夸人。 市井之中流传广泛，是不是真的有神，有长生之术，这些东西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多亏了这么一部书，一些事情他做起来是事半功倍，在这一点上是多亏了这小子的帮忙。 他父皇到底是老了，人心就更贪婪了，他借的不过是他父皇的贪婪之心罢了。 和对方面对面地坐着，曹向南都不自觉地端正姿势，听到对方的话他就知道这大概是方梓烨同他说的。 就像是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凤凌霄补充了一句，“本……我见你送了许多吃食玩意到梓烨那里去，无意间见到了你送去的这部书的手稿。” 所以他也不难猜测出这手稿是同出自一个人的手，凤凌霄的话是在解释，这本书是曹向南写的，并不是方梓烨告诉他的，而是他由此猜测到的。 他身为四皇子，哪怕是后来君父走了，他依然是四皇子，现在谁人见了他都喊一声翼王，何曾需要他对谁解释半分何时，而此刻他为了方梓烨却是开口解释此事，可见方梓烨在他这里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方梓烨听到凤凌霄的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爷，对方也正望着他。 曹向南倒是没有注意到对方话里什么特别之处，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书说不上是我写的，不过是偶然地在一本古书上翻看过，脑海里还记得一些，向南也只是借取前人的智慧罢了，才成了如今的《西游记》。” 的确这不是他写的，他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连曹向南自己都没想过一部《西游记》会这么地大受欢迎。 “哦，是在什么古书上写的，可否借我一阅？”凤凌霄一听还有古书，心中起了兴趣。 “呃……这。”曹向南还不知道如何解释这古书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么一本古书的存在“我看这书向南看了这么久，怕是那书是置于何处向南也忘记了。”还是方梓烨出了口帮忙解的围，对于曹向南给他拿出来的奇特的东西，他从来都不过问由来。 就像是他信任对方一样，对方也从不过问他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这种信任是没有理由的“那是可惜了。”凤凌霄有些惋惜地说道。 “是，是啊。”曹向南有些尴尬。 “我在梓烨那里见过两物，棉衣和羽绒衣，这两物都是你弄出的？”凤凌霄更关心这两种衣服，这两样衣服他都在梓烨那里见过。 棉衣比起麻布要暖和，羽绒比起丝绸也是更轻薄保暖。他见过梓烨有几件轻薄的羽绒衣，冬天里穿一件在里面就很暖和了，他对此并不相信，后来他是盖了梓烨床上的一床轻薄的被子，问起才知道这里面填充的是羽毛。 用的是羽毛？他怎么就没想过，飞鹰寒冬大雪天还会在空中飞翔，靠的就是这一身的羽毛保暖，才没在寒冬中冻死。而这衣服用的是鸡鸭身上的绒毛，就会这么地暖和。 听说棉花是可以大量种植的，他从前并不关心桑农，后来是听梓烨提起过棉花一物，才知道棉花一物的由来，而把棉花做成衣服棉被的则是眼前这小子。如若他们能种上许多的棉花，养上更多的鸡鸭，不就有更多的棉花和羽毛来做衣服了？ 若是他西北的兄弟们有了这两物，寒冬里再也不必怕冷了，不会再有兄弟在夜里因为寒冷一觉而醒不来，永远地沉睡下去了。身为将领，最大的悲伤不是看着自己的士兵在战场中和敌人作战死去，而是见到他们在饥饿交寒中活活地被饿死、冻死。 “嗯，我手中有一家制衣坊，这些衣服都是制衣坊里出的。”曹向南对此也并没有什么隐瞒的，他想起方掌柜那里订了大量的衣服，他原本以为是方梓烨要的，到此刻见到了这个男人，他心里有种感觉，那么多衣服怕是是眼前这个男人要的，而不是方梓烨要的。 而后见对方对这两种衣服感兴趣，他主动地说起了这两种衣服。”所以若是棉花一物可以普及开来，整个凤朝各地都能种上棉花，这样冬天大家都能有棉衣穿了。“他现在手中的人力物力都有限，即便是他有心都无力，做不了那么地多，这是曹向南美好的愿望。 现代的农业工业发展先进，不缺棉花这种东西，工厂里做衣服的机器更是梭梭梭地不知道比人工做起来快多少了。这个时代的落后局限了许多的东西，即使是他想去做，也不是一时间就能把这些事情给做好的了。 整个凤朝各地都能种上棉花？凤凌霄的心头一震，若是整个凤朝各地都种上棉花，是不是我凤朝的百姓都有衣穿了？我西北的兄弟士兵们寒冬里都有衣穿了？ 他们身在西北，那里食物匮乏，天气多变，寒冬更是连日大雪，环境是是极其地恶劣。兹奴屡次进犯，掠夺百姓的粮食，杀害我凤朝子民，朝中派系之多，各方都在为了谁人登上太子之位相争，无人管西北百姓和士兵们的死活，只想着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 他凤凌霄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让他西北的士兵们有粮食吃，有衣服穿，把欠士兵的粮饷都发下去，杀兹奴，扩我凤朝领土，安我凤朝百年安好！ 见对方不语，脸上的神情凝重，曹向南的心里有些不安，他是不是说错什么了？都怪自己，一说起来就兴奋地得意忘形了。他看向方梓烨，方梓烨对他摇摇头，他才是收起了心里的那点不安，正坐着等对方的话。 “嗯，你的想法很好，你说对是对的。”好一会儿，凤凌霄看向对面这小子，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说道。”是，是啊。“见到对方脸上的笑，曹向南有中毛骨悚然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有想法自然是好的？但是他没想过有一天他得为自己的想法付之行动。 在里面坐了一小会，见对方的意思，他就先行出去了。 到站在门外，曹向南才呼出一口气，压在身上那种压迫感才是没有了。 第351章 骨肉相连 到曹向南走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阵静默，方梓烨坐在那里低着头，有些愣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和凤凌霄独处越来越让他不知道跟这个人说什么，曾经他们把酒言欢的画面相去甚远，似乎是不曾出现过那样。 “曹向南是个不错的小子。”这是凤四爷对一个人最高的赞誉了，可见凤四爷对曹向南的印象是真的不错。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若是这个小子连他都能骗了，就只能说这个小子厉害了，凤凌霄的心里有他的算计。 方梓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向南一直都是不错的，还有祈晚风也是十分地让他喜欢。若不是相信曹向南，他也不会把他的小宝儿留在他那里了。 一想起他的小宝儿，他的心情就是十分地低落，太多的想念和无可奈何，他更是不得跟谁人说起。 “你不高兴我来？”一只手臂伸来，揽住了他的腰，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凤凌霄在他的耳边问道。顿了顿，方梓烨才是摇摇头，说道，“没有。” 他不是不高兴凤凌霄的出现，只是他的出现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似乎这个人不出现会让他更自在一些。但是若是见不着这个人，他的心里又会想念。 不管是凤凌霄今天出不出现，方梓烨都知道他是见不到他的小宝儿。而这腹中又怀了孩子，不知他的小宝儿若是知道了，心里会不会怨他这个阿姆，把他留给了别人养，如今又有了小阿弟，是不是日后会疼小阿弟就不疼他了。 他想见他的小宝儿，然而他却是不能让这个人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宝儿。 “那你这是怎么？心里在想什么，能否告诉我。”凤四爷不懂，他懂得战阵沙场，运筹帷幄，在他的父皇的面前扮演一个好儿子，和他的皇兄皇弟们勾心斗角，唯独不懂这个哥儿的心思。 他的身边不缺美人相伴，更不需要他去懂得任何一个哥儿的心思。而如今他想去懂，懂怀里的这个精致的人儿，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为何如此郁结不乐。 方梓烨侧过身，抬眸看向搂着他的人，落入了一双深邃的黑眸里，并没有漏掉凤四爷眼里的认真。能不能告诉他？自然是不能的。勾起的唇，笑却是不达眼底。 “不想笑就不笑，没有人逼着你如此。梓烨，我舍不得。”凤凌霄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容颜，这精致的眉目一笔一画都刻在他的心里，从前他怎么没发现方梓烨会如此地让他着迷？他不喜见到这个人儿在他的面前强颜欢笑。 抬起手，轻轻地落下，凤凌霄的手指摸上了这让他着迷的容颜。喉结滚了滚，目光最后落到他的唇上，手随着他的目光移动，指腹按住了这淡色的红唇。 方梓烨心中才起了动的念头，下一刻唇就被吻住了，强烈的气息侵略下来，容不得他有半分的拒绝。到最后到底是他没有坚守住自己的心，沦陷其中。 到一吻结束，凤四爷眼里是燃气的欲火，到底也不舍得在这儿要这个人儿。 关起的门，门板阻隔了外人的视线，屋中的一切并无外人所得知。 到屋中的二人无声无息地消失，跟着一起走的还有相随在其后的暗卫，马车无声地离开了从楼上走下来，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抬眼就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小少爷，真是沈正阳喊的他。曹向南收起了心中的疑虑，脸上露出了笑，等着沈正阳往他走过来，说道，“正阳你怎地来了？” “昨儿钟掌柜派了人去接了晚风和孩子们去他安排的院子，我也一起跟着过去了那边。你昨儿出去未回，我都还未来得及跟你说一声，我有派人去府里说了一声，府里的人是否有告诉你？” “管事的有告知我。”一说起了这事沈正阳的心里就有气，瞪着曹向南说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和晚风孩子们住在我那儿，你怎地就搬去了别处？你不知我回去没见着乐乐和小宝儿是多伤心。” 一路从南阳来凤都都是热热闹闹的，等他从宫中回去院子里静悄悄的了，心里很是不适应。还真别说，没了乐乐和小宝儿，那日子是少了许多的乐趣。 “哼哼，再好也是我家的崽子，你想要崽子，就找个人生去，你就别肖想我家的小崽子了。”曹向南还不知道沈正阳这小子整日里就想拐他家的小子，他的目光扫向跟着的白芷，他看白芷这小哥儿挺不错的。 长相是不错，性格也好，重要的是把沈正阳这小子伺候地好，这么好的对象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更何况他见白芷对沈正阳这小子也并不是无意。 住在沈正阳那里有好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想来给他安排了住处去方梓烨的意思，他和晚风带了孩子过去，要是方梓烨想去见小宝儿的话也方便，他是知道方梓烨并不想外人知道他和小宝儿的关系。 曹向南的心里很是疑惑，刚才出现在屋中的那个男人是谁？ 这也是因为曹向南对这凤都里的人不熟悉，凤都城的许多百姓都是见过翼王殿下，翼王殿下打马从凤都城走过来，城里的百姓有幸地都是见过这一位翼王殿下。也就曹向南这个打乡下来的没见过翼王殿下，就是如今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这一位是谁。 “……”沈正阳眼里怨气很重地扫了一眼曹向南，想起了昨儿他进宫去看他叔儿，他叔儿说给他相看中了一家官家的哥儿，心里又有些泄气。 倒是跟在后面的白芷不好意思地底下了头，耳根处微微地红了。 “好了，言归正传。正阳你来找我可是为了店里的事？”玩笑话开玩了，自然就是说起正事，曹向南见沈正阳找了过来，肯定是有正事找他。 “嗯，是为了这事找你。”沈正阳点头，说起了在凤都新开的铺子的事，他就是为了此事来找向南的，“因而我来找你，是想和你一起过去新开的铺子那边看一看。” “好，你等一等，我去跟钟掌柜说一声。”楼里的事情就只能先放一放了，想来钟掌柜也不会怪他，铺子那边要赶着开张，他还是要一起过去看看。 怎么说他也是半个老板，这在凤都的分店开起来了，赚的钱越多他能得到的分成就越多，一想起来以后做梦都是数钱，曹向南就觉得这日子是越过越美好了。 他们这一趟来凤都，一半的目的还是为了新的分店开张的事宜。 “嗯，你去吧。”钟掌柜是知道他们大东家刚来了楼里见了曹向南，他大东家人是刚走。 这一位曹公子在他们大东家那里的地位不小，就是不是因为他们大东家的关系，有这么一个财神爷在这里，都值得他对这小子以礼相待。 短短一日，他就见识到了这小子的能耐，是个好小子。 和钟掌柜告知了一声，曹向南就和沈正阳一起走了，上了停在楼前的马车，往新的铺子过去。这么一忙就是忙到了黄昏日落时分，把新的铺子的事宜都一一地确认了，就等着这铺子在凤都城里开张。 到回到了住处，西边的红日落下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云霞。 “晚风，可把我想死了。”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到家中就见到了等着他回去的人，再多的疲惫都不翼而飞了，曹向南伸手揽住了迎接他回来的人，中间卡着一个小宝儿，正不满地在他们两人的怀里钻，想逃跑出去。 他是真的很想这人，还有孩子，“不知道安安他们在家中可好。”想起了回去了家中的孩子们，想来书院里开学了，孩子们都去了书院上学，不知道孩子们是否有想他们。 “是啊，不知道安安和祥仔他们在家中过地好不好。”祈晚风的心里也会想他的小哥儿，挂念家中的孩子，听了夫郎的话，他叹了一声，说道。 曹向南放开了搂着的人，中间被夹着的小宝儿才停止了咿咿呀呀的抗议，他伸手捏了捏这小人儿的鼻子，对晚风说道，“我今天见到子钰了。” “嗯？”祈晚风抬眼看着他夫郎，等着夫郎继续说。 “我想他短时间内可能是来不了看小宝儿的了。”曹向南想了想还是把方梓烨又怀了孩子的事情告诉晚风，看那肚子，怕是月份也不小里。只不过就是对于晚风，他也没有把见到那个男子的事情告诉他，只是不想有过多的事情牵连到晚风罢了，并不是想隐瞒他什么。 但是方梓烨怕是短时间内难以来见小宝儿一面是真的。 “唉……”祈晚风叹了一声，看着怀里懵懂的小宝儿，倒是个可怜的孩子。 “小宝儿还有我们啊，有你有我，还有小乐乐安安这些哥哥们疼他，我们也疼她他，你说是不是？”曹向南见晚风失落，他们带小宝儿来就是想带小宝儿来见方梓烨一面。 “嗯，我晓得。”祈晚风露出了笑，说道，“只要子钰好就行了，总会有机会的。” “是啊，总会见到的。”曹向南说道。 第352章 错身而过 三日后—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他们在凤都的店开张了。 新开张的铺子地段很好，就在这凤都城里的主街上，门前的路往来的人络绎不绝。 打开的门，店里特色的装潢，明亮宽敞，合并了两家铺子开成了一家铺子，风格独特，里面摆满了各色新奇的小东西，满目琳琅，就是身在凤都的人都没有见过。 站在门外的路人好奇地看着这新开张的铺子，都纷纷地伫立在这里，好奇地在说着这个新开张的铺子是做什么的。心思巧妙？这铺子是卖什么的？他们还是头一回见有铺子叫这么一个名字。 这心思是有多巧妙？才敢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各位乡亲父老们，本店新开张，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起连续三日，凡是在本店购买东西都一律买一送一，大家都进来店里看看……”管事的站在门前喊道。 跟在管事后面一排穿着一色衣着的的哥儿们收到管事的眼色，都纷纷地上前，笑着跟看热闹的众人解释这孩子们骑的是什么，招揽客人进去店里看。 门前摆出了小车子，扎着两小辫子的孩童骑上了自行车，蹬着两个踏板，滚动的轮子带动了车子在行走，玩地不亦乐乎。站在门口的看热闹的众人是瞪大了眼睛，不用牛马拉着的车就能自己走了？ “这是什么东西？”有人问道。 旁的人纷纷地摇头，并不知晓。 管事的适时地给众人解释这些小儿们骑的是什么，众人听了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真的有车子可以蹬着就能走了，即便是亲眼所见，还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些玩的东西最是吸引小孩子了，驻足在门口的小孩子眼睛都黏在了那些车子上，都不肯走了。 “阿姆，我要，我要。” “我也要，我也要。” 跟着阿爹阿姆的孩子一见那好玩的东西，都纷纷地拉着他阿爹阿姆说要，哄也哄不住。抵不住身边的孩子嚷嚷的，是阿爹阿姆的都是疼孩子的，凤都城里的人手里也不缺几个钱，也就带着和孩子一块进店里去了。 “呀呀……”要要。 就连半大的小宝儿都瞭着身子过去指着别人在玩的小车子，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眼睛随着在动的小车子转动，祈晚风都要抱不住这个在他怀里乱动的小家伙了。 孩子是一天一天地大，也懂得表达自己的意思了，小宝儿现在是强烈地表示他要去玩小车车。 一见小宝儿的样子，曹向南噗哧地就笑了，告诉他，“你还不会玩，得大一些才能玩，现在给你你也不会玩儿。”这都还不会走路，脚都还不够长，就想自个去蹬自行车了？是不是太想一步登天了！ 不过小宝儿可不跟他讲道理，咿咿呀呀了半天还得不到他要的东西，就瘪着嘴一脸泫然欲泣。 曹向南转开脸当作没看见这个小家伙装哭，这小家伙越长大都越要成精了，还是说他家的孩子都是精怪？这小小的年纪就懂得装哭去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这可要不得！ 哼哼，我就不管你，你可以继续哭。 在甘魏麒怀里抱着的曹瑞乐完全是不感兴趣，乐乐今儿是睡地足了，也没再半眯着眼一副要睡觉的模样，小精神还是很好的，但是对周遭的一切倒是都不怎么感兴趣。 一时间这新开的铺子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都纷纷地驻足下来看热闹，不少看热闹的路人进了店里，训练有素的哥儿们给客人们解释店里的东西，很快地就有进去的客人抬着小车子出来了，后面是跟着的开心的孩子。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开始有了生意了。 “呀呀呀……” 要要要！见别人都有了，他自己没有，小宝儿就不干了，哼哼唧唧地要哭了。 祈晚风最是见不得小宝儿委屈，无声地看着他的夫郎。一大一小的一张脸看着他，曹向南赶紧地投降了，说道，“走吧，我们一块进去里面瞧瞧。”他领着一大一小往里面走进去，祈晚风抱着小宝儿跟在夫郎的身后，眼里露出了笑。 小宝儿人小鬼大，咧着小嘴笑得露出几颗小门牙。 甘魏麒也抱着小乐乐一起跟上，小乐乐坐在抱着他四平八稳的人的怀里，就跟个小地主似的。 “停！” 一辆从路上行过的马车，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车里的人似是好奇地撩起里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扫过的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车里的人突然地喊道。 车夫勒停了马，马车停了下来。 “大人，可是有何事？”马车外的管事不知道他们家大人为何突然地让马车停下来，在外头躬身询问道。 阿诺伊…… 撩起的车帘，马车里的大人被搀扶着从车上下来，视线定在刚才一扫而过的地方，眼前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仔细地寻找，那里已经不见他刚才一扫而过见到的身影。 一个转身，一个而至，就这么地错过了。 “大人，您可是在找什么人？”跟着的管事是熟知他们家大人，便是问道。 “想来是看错了。”一身宽袖白袍的大人外貌儒雅，面无白须，两鬓已有白发，想必他年少的时候也是一美男子。没有找到他想找到人，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失落，他的阿诺伊应是不惑之年了，怎地还会只是弱冠之年，想来是他看错罢了。 他只望在有生之年能找到他挚爱的阿诺伊还有他们的孩子…… 见他们家大人要上马车，管事的连忙伸手过去搀扶他们大人上去，不知道他们大人刚才是在找什么人。 “走吧。”里头的人说道。 管事的挥手，让赶马的车夫赶着马走。车夫驱着马走，跟随的奴仆护卫跟在后面走，管事的往后看了一眼那家新开的铺子，是留心了他们家大人今天的怪异之举，记在了心里。 往里面走进去的祈晚风突然地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外面，久久地没有回过头来。 “晚风，怎么了？”曹向南见祈晚风看着外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看见什么，不由地问道。祈晚风摇头，他的心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见夫郎脸上的关心，他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那我们进去吧。” 那辆马车缓缓地而去，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回头他们是满足了小宝儿一把，扶着他坐在小车子上过了一把瘾，等抱起来的时候还不肯罢休，咿咿呀呀地耍赖。 气得曹向南是想打这个小坏蛋的屁股，也不顾孩子的哭闹，拎着孩子就起来了，没地商量地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想玩天再玩儿，再耍赖就得打屁股了啊！” 他还没打过他家小崽子们的屁股，最不听话的就是这个小宝儿了，他不止一次想揍这个臭小子的了。 “呀呀……”小宝儿也生气了！ “啪！”一只小巴掌往他脸上招呼，曹向南对上一张气呼呼的小脸，是气得牙痒痒的，抓住打他的小手就放嘴里咬，也没舍得真的用牙齿晈，用唇压住抿了一口。 “哇……”小宝儿就真地哭了。 “……”冤枉啊！曹向南觉得他比窦娥还冤，不知道这七月飘不飘雪。 在一旁目睹了全场的曹瑞乐伸着小短手捂住了眼睛，一脸没眼看。抱着他的甘魏麒注意到了孩子的举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最后耍赖的小宝儿还是被祈晚风给哄住了，小脸上是委屈极了。 出去的时候，曹向南让人送一辆小车子到他住的地方去，到底是舍不得委屈小宝儿。 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准备带晚风和孩子一块到一品斋去吃过饭，顺便地带他们在这凤都城里逛一逛，来了凤都这些天天都没有空陪过晚风和孩子们。正好今儿有空，就一块在这凤都成里玩上一天半日，免得回头回家去了，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这天儿渐渐地凉了，他们在凤都也留不久，家里还有孩子在家，等这下雪天他们就是想带孩子回去这路上都难行了，得趁着冬天来临之前就回去。 新店开张的第一天生意就不错，这个铺子的地段选地好，店里的生意是沈正阳交给他安排的管事来管，曹向南并不插手店里的事，也不可能留在这凤都城里管铺子，他最多能做的就是提供图纸给沈正阳，再交由他手里的工匠们去做出来。 出去的时候沈正阳和他们一起走了，把铺子交给了他安排的管事，一行人就往一品斋过去了。 小孩子是最不记仇的动物，刚才还和他发脾气红眼睛，这会儿是在他的怀里乖乖地给他喂食。曹向南搂着小宝儿给孩子一口一口地喂软糯的粥水，见着孩子是可爱地不得了。 钟掌柜上来了一趟，多看了一眼小宝儿一眼，好在也没有怀疑什么，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等钟掌柜出去了，曹向南和祈晚风相识了一眼，两人都没在小宝儿的身上说什么。 到吃过了午饭，他们一行人就在这凤都城里玩游了起来。 第353章 冲突 凤都是一座百年古都，凤朝都城所在的地方，路上铺着的每一块青砖都诉说了这座城的久远，行走在上面的马车发出轱辘的声音，街上往来的人络绎不绝，吆喝声，说话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这座城要说细细地行走游玩，三日也未必能走地完。 一行人走在这凤都城的街头，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宝儿了，小孩子最是喜欢热闹，眼睛好奇地东瞧西瞧，目不转睛，小身子扭来扭去祈晚风都要抱不住了。 曹向南来了凤都不是在一品斋还是在一品斋里头，还未在这城中走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在这凤都城中，在欣赏着古城风景点同时，他脑子里想着的是可以在这里做点什么营生赚钱来地快。 要说那南阳的铺租已经是够贵的了，在这凤都城了，有银子还不一定能租地到铺子，这里才真的是寸金寸土的地方。再加上他现在也无睱分身跑来凤都做生意，所以一些想法就只能先想一想，日后时机成熟了，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来凤都城。 他们一行人中沈小少爷对这凤都城最是了解，一路上在给他介绍凤都城。曹向南听着沈正阳给他说这凤都城，不时地问上两句，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在说话。 跟着的甘魏麒和甘魏麟走在后面，乐乐一直都在甘魏麒的怀里不肯挪窝了，吃饱喝足了眯着眼睛打盹儿。 凤都城里最不缺点就是热闹，更不缺的是看热闹的人。 朱门富贵，里面的老爷少爷们有着吃不完的酒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过着富贵的日子。路上的乞丐腹中咕噜，为了一颗馒头打地争相抢哄，路上路边的小哥儿披麻戴孝，地上放着的板子上写着“卖身藏父”，旁的看热闹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施以援手。 小哥儿低着头跪在这里跪了半日，等着哪个好心的人把他买去，换了银子好吧他阿爹好好地安葬了。 “卖身藏父？抬起头来本少爷瞧瞧。”一身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带着一群家仆站在小哥儿的面前，腆着将军肚的富家少爷胖地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见，走路都要仰着头走，辛苦地低着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哥儿，说道。 跪着的小哥儿听到了声音，抬起了脸来，一张苍白的脸清秀标致，我见犹怜。 “哈哈哈好好好，这模样端正，好好好，长地正好看，你，就跟本少爷回去府中好好地伺候本少爷吧。”说着他就伸手去拉跪着的小哥儿，被小哥儿给躲开了。 小哥儿摔到了后面去，惊恐地看着胖地跟一只猪头似的脸，结巴地说道，“公，少爷，奴家不是……”他只是想卖身去哪家府里当奴仆，没想被买去主子的房里伺候主子，这和他原本想的不一样。 再者这少爷的模样实在生地是难看，他不愿意去伺候。 “哦，是是是，还要给银子。”总算是想起什么了，富家少爷以为是他没给银子这小美人儿不肯跟他走，手心翻上，对他的家奴说道，“旺财，把银子拿来！” “是，少爷，你要的银子。”被喊旺财的家奴走出来，一身流里流气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放到他们少爷的手心里，恭敬地说道。 “小美人儿，来，这银子给你。”富家少爷一手拿着银子，一手想去拉躲他的小哥儿，两眼色迷迷地说道，“快，跟本少爷回去好好地伺候本少爷，这银子就是你的了，你不是要卖身藏父？本少爷让家奴去帮你把你阿爹给厚葬了。” 小哥儿看了一眼少爷手里的银子，再怯怯地看一眼要买他走的少爷，小脸更是被吓地白了几分，缩在地上摇着头不愿意走。 “唉，你不是卖身藏父？本少爷要买你走你又不愿意了是吧？这是耍着本少爷玩儿？”一见这小美人儿不肯跟他走，这富家少爷就生气了。 围着看热闹里有人就认出了这是孙国公府里的少爷，孙国公更是出来一个孙后君，孙家在这凤都城中是没人敢招惹的。今儿这卖身藏父的小哥儿碰上了这孙国公府里的少爷，被这孙少爷看上了是他的运气，不过听说这一位孙少爷府里已经是娶了好几十房小侍君了，这就不知道碰上这孙少爷是好还是不好了。 知道这一位是孙国公府里的少爷，见那哥儿不愿意跟着孙少爷走，也没人敢伸手帮一把，抑或是说上一句劝告。 “还不快给本少爷把小美人儿带走，再回去把他那死去的阿爹好好地安葬了。”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不是要卖身藏父，本少爷给力银子自然就把你买走了，这买卖合情合理。 “不，公子，求你放过奴家吧。” “小美人儿，走吧，别敬酒不喝喝罚酒，我们家少爷看上你这是你的福气，跟着我们家少爷是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有你好日子过了。” “我不去……”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救救我，你们谁人救救我啊，我给你为奴为婢了。” 正好他们走到了这里，前面一群人围着不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突然人群里让出一条路来，就只见一个大胖子领着一群奴仆拉着一个哥儿要带人走，看那小哥儿的意思还是不想跟他们走，一张脸是梨花纵行，满是眼泪。 两行人面对面地碰上，若是绕了一条路他们还可以坐视不管，这碰上了还真的不能当作没看见。 走在前面的曹向南和沈正阳相视了一眼，在这凤都里有些事能坐视不管的话，就最好是坐视不管，万一惹上了什么人是吃不了兜着走比起小命来说，良心不值几个钱。 在曹向南还在作内心争斗的时候，沈正阳就已经走向前一步了，拦在了对方的面前，说道，“你没见这一位小哥儿不愿意跟你们走吗？还不快把人给放了！” “诶，你是谁啊，敢管本少爷的闲事！”孙福生占着他阿爷是国公，他叔儿更是这凤朝最尊贵无比的后君，在这凤都城里是横行霸道地很，也没人敢管过他，如今碰上一个不长眼的，竟然敢管他的闲事，“去，边儿去，本少爷就不跟你冒犯本少爷了。” 今儿他还赶着回去好好地享用这个小美人儿呢，没空在这里跟这些人拉扯。 “站住，不许走，把人留下！”沈正阳一张脸沉了下来，说道。 “哎呀，还不许本少爷走了啊？！”孙福生一双小眼睛瞥了对方一眼，撑起的两只大鼻孔，问道，“这是要跟本少爷过不去是不是？本少爷看你是自寻死路。” “公子，求求你，救救奴家。” “公子，奴给你做牛做马了。” 那个小哥儿一见有人站了出来，一张梨花带泪的脸祈求地看着对方。 跟在他们家少爷后面的白芷一见对面那小哥儿的模样，心里就下意识地厌恶，不想他们家小少爷为了这样的一个小哥儿去管这些闲事，在这凤都城里不比他们南阳城，在南阳就是太守大人都要敬他们沈府几分。 看对方的打扮，是非富即贵，白芷不想他们家少爷在凤都城里惹上了什么麻烦，是自私也好，为了他们少爷好也好。 “少爷。”他在后面喊了一声。 对面那色迷迷的孙少爷见到了对方身后跟着的小哥儿是更标致好看，一双眼睛色迷迷地盯着白芷看，说道，“本少爷看你后面跟着的小哥儿长地也不错，要不然这样，你把你当那个小美人儿给本少爷了，本少爷就把这个小哥儿给你？” 对面的这个小哥儿是要比他刚才看上的小美人儿更是要好看几分，是越瞧越不错。 这话是让谁听了都很不高兴。 白芷瞪大了眼睛，一瞧对方那一脸色迷迷的模样就犯恶心，他们家少爷不会为了一个莫不相干的人把他给送人了吧！ “你去死！”这话是激怒了沈正阳，一拳头就往对方的脸上过去了。 “少爷！” “正阳！” 白芷想去拉他们家少爷都已经来不及了，一旁的曹向南也是如此，他下意识地上前去拉回沈正阳，把人拉了过来。 “哎呦……”这一拳头过去，正中对方的眼角，那肥胖的脸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孙少爷哎呦哎呦地喊着，他身后的家奴跟了上来，把他们家少爷围在中间。 “少爷，你怎么样了？” “该死的，你们竟然敢伤我们家少爷！” “打，给我打，给本少爷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呜呜，混账东西，你们竟然敢打本少爷，你们这些人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我要让我阿爷让人把你们给抓起来关进牢里。” “哼！”沈正阳就没怕过，我管你是谁！ 这糟糕了！曹向南下意识地回身护住晚风和小宝儿，祈晚风抱紧了怀里的小宝儿，被这么一惊吓，小宝儿“哇一一”地大哭了起来，显然是被吓到了。 “不哭不哭，乖，不哭。”祈晚风连忙地哄着孩子，退后了几步。 “你们先站到后面去。”曹向南说道，这拳脚不长眼睛，万一打到了晚风和孩子就糟糕了在打嗑睡被惊醒的曹瑞乐，“……” “不怕！”甘魏麒把孩子给了魏麟，让魏麟看好孩子，他往前一步站了出去。 第354章 孙国公府（2） “好！” 看热闹的人跟着起哄，孙国公府里的这位孙少爷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平日里在这凤都城里就常会当街调戏小哥儿，看上了更是强抢回家，府中已是不知多少房的妻妾小侍。孙国公府是皇亲国戚，一个小小的百姓哪敢跟孙国公府作对，只能是看着这孙少爷在这凤都城里为非作歹。 今儿有人站出来敢阻止孙少爷作恶，敢对这孙少爷动手，那一拳头过去是是大快人心。 也有百姓的心里担心的，这些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孙少爷是谁，这会儿逞一时之快是好，等回头这孙国公府找来就是麻烦了。 局势完全是往一边倒，几个小喽罗甘魏麒一个人单手都能把他们全部给解决了，一群家奴是被打地鼻青脸肿，倒地不起，嘴里发出哀嚎声。 “嘭！” “哎呦……” “哎呦要打死人了……” 挣脱了家奴桎梏的小哥儿跑到了沈小少爷的身边，瑟瑟发抖，小脸苍白。“不要怕，有我们在，那个死胖子不敢拿你怎么办。”沈正阳见美人儿楚楚可怜，安慰道。 “谢谢公子的搭救。”抬起眼怯怯地看了一眼搭救他的公子，小美人儿低着头羞涩地说道站在边上的白芷看着这一幕，是气地牙痒痒的，又不能去把这个凑到他们少爷身边的小哥儿赶走，扭头了头，想眼不见为净又控制不住自己偷偷地去注意少爷和那个哥儿。 曹向南和祈晚风站在外面，是听到了边上看热闹的人说那个是国公府里的少爷云云。 刚才被惊吓哭了的小宝儿睁着眼睛在看了热闹，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看地正得趣，“你给小东西也知道看热闹了啊？”曹向南捏了捏小宝儿的鼻子，惹地小宝儿对他咿呀喊着祈晚风也是听到了旁人的话，眼里带着担忧，这孙国公一听就是了不得的人物，他们这不是惹了大麻烦了。 “不用怕，这事我们在理。”话是这么说，曹向南的心里也有担心，今儿这事沈正阳是冲动了。 不管他们在不在理，在这凤都城里讲的都是地位。来了这凤都城短短几日，他也是听说过这孙国公府，孙国公府出了一个孙后君，正是当朝的后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正阳的叔儿沈贵君在宫中也很是受宠。 在这天子脚下，惹了事儿比的是谁的靠山更牢靠，到时候沈贵君自会保住沈正阳。 曹向南看向那边的甘魏麒，甘魏麒已经把所有的家奴都打趴下去了，唯独剩下一个胖子抖着肥肉站在那里。走至这个胖子的面前，甘魏麒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发抖的胖子，掰动着拳头问道，“就剩下你一个了，还要继续？” 这凤都城中，谁家能把人养成这幅德行，也是一种本事了。他才是这么些年没回这凤都城，就成了如今这模样，从前小小一个孙国公也能爬上了这个地位置。 地上是躺了一地的奴才，嘴里“哎呦哎呦”地喊着。 甘魏麒扫了一眼，他还用不到一成的力，这些装模作样的东西也太不经打了。 “本，本……我，我……”孙少爷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自己的脚跟绊倒，一副模样是蠢地不能自己，碰到倒在脚边的家奴，他踢了一脚，“还不快给本少爷起来！” 这些没用的东西！打一个人都打不过，回去他就把这些人都换了。 被踢了一脚，地上躺着的家奴撑着爬了起来，接着一个两个地跟着爬起来了，这些人平日里在这凤都城里作威作福，今儿终于是有人收拾他们一顿了。 “你，你给本少爷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孙少爷虽然蠢也知道他带的家奴打不过这个小子，在他家奴的簇拥下还敢放狠话。 甘魏麒举起手，表情狰狞地往前走了一步，吓地孙少爷和他身边围着的家奴都往后退了一步，体型滚圆的孙少爷脚下一个拐就把自己绊倒了，往后摔了下去，后面的好几个家奴都扶不住他们一个少爷，一个挨着一个都倒了下去。 “哈哈哈……”人群里发出爆笑声。 “蠢蛋！”沈正阳捧腹大笑。 见大家笑他们，孙少爷是涨红了脸，在家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指着打了他家奴的小子，还有那个打了他的小子，“你们给本少爷走着瞧。”放了狠话就赶紧指挥他的家奴扶着他走了看热闹的百姓见这孙少爷被打跑了，也都散了。 “好了，你也回家去吧。”沈正阳笑完了，见到跟在他身边的小哥儿，说道。 “谢谢恩人。”小哥儿一把跪了下来，叩谢道，“奴给恩人磕头了，恩人的大恩奴没齿难忘，等奴安葬了阿爹就回来找恩人，给恩人做一辈子的奴儿。” “诶，你快请起来，别跪着。”沈正阳被这么一跪吓了一跳。 白芷还不等他家少爷去扶连忙地就上前把人给扶起来了，说道，“快请起来。”他从腰上摘下钱袋，拿出一锭银子放到小哥儿的手里，说道，“这个你拿着，回去好好地安葬了你阿爹，这凤都城你也别待了，快些去找个亲戚投靠去吧。” 反正只要不是来找他们家少爷就是了，随便你找个什么人投靠。他见这小哥儿看他们家少爷的眼神并不陌生，俨然就是一副狐媚子的样子，他才不会让这样的狐媚子待在他们少爷的身边。 小哥儿拿着银子，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他已经没了阿爹，没了家了，他回哪儿的家去。他阿爹还裹着一副草席没有安葬，他就是想跟着恩人走也不行。 “快拿着回家去吧。”他有白芷就够了，沈小少爷并没有发现对方看他的目光。 “正阳，我们走吧。”曹向南走到沈正阳的身边，他们不好继续再待在这里了，不然一会回头那胖子就带人杀过来了，他在沈正阳的耳边低声地说道。 他看了那个引起这一场事端的小哥儿，是注意到了对方看沈正阳的眼神，心里对这小哥儿并不喜。 “晚风，我们回去吧。”祈晚风怀里抱着的小宝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睡着了，曹向南走过来说道。 被吵闹声惊醒的曹瑞乐半眯着眼儿打盹，也是困了。 见了回来的魏麒叔叔，他伸手过去要抱，甘魏麒看了一眼还是把孩子接了过来。 被嫌弃了的甘魏麟瞪着另投他人怀抱的臭小子，喃喃了一句，跟在了他阿哥的身边，低声地同他阿哥说了句什么话。甘魏麒听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见那位公子一行人都走了，小哥儿站在后头看着，眼里带着坚定，一咬唇手里握着银子转身就走了。 到那位孙少爷带着人再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本少爷去找！”孙少爷气地抖着一脸横肉，大骂道。 “是是是！”领头的衙役忙地应道。 “你们去那边找。” “你们去那边找……” “都给我分头去找。” 威严的獅子左右地立在门前，石阶上去，大红色的门敞开，上面挂着的牌匾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孙国公府。门口守着看门的，不是谁人都能随意进出这孙国公府。 孙国公府是这凤都城里的高门贵府，孙国公本就是这凤朝的三朝老臣，后他们孙国公府又出了一位后君，给陛下生了一个皇儿，在朝中的地位是一升再升。这凤都城里谁人敢和孙国公府作对的，而今日他们孙国公府里的孙少爷却被人给打了，这事还得了！ “哎吻，疼死我了。”回了府中的孙少爷“虚弱地”半躺在座椅上，好几个奴儿在伺候他，对从小就最是疼他的阿么哭诉，“阿么，你一定要给孙儿做主啊，把那些欺负你孙儿的人都找出来关进牢里。” 眼角青了一块，小奴儿拿着毛巾在给孙少爷热敷，一不小心就把人给碰疼了，忙地跪在地上求饶命。 “下去，下去，都下去，这干活粗收粗脚的，闹地头疼。”看着的孙国公夫人一听孙儿喊疼，让这粗使奴儿下去，换上他身边跟着伺候的小侍上前去伺候他孙儿。 领了意的小侍上前去给孙少爷敷眼角，被孙少爷抓住了手，也是一笑置之。 小奴儿一出了门，老阿麽就拎住了那小奴儿的耳朵，拎着人走了。 “是是是，阿么一定给你做主，把那些胆敢欺负本君孙儿的人都抓起来关牢里。”孙国公夫人柔声地哄着他孙儿，他就这么一个宝贝的孙儿，他还等着他孙儿给他们孙国公府开枝散叶，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然敢动他的孙儿，简直是不要命了。 “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在这天子脚下也敢动手打人，打的还是咱们家的福儿。”孙夫人见他的儿出去一趟就被人打了回来，是心疼地不得了。 在这凤都城里竟然还有人敢动手打他的宝贝儿，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去，给本君查清楚了，是谁人动了本君的乖君。”老夫人吩咐道。 “是！”领了命的奴才应道，告了一声就出去了。 大堂里还不时地传出孙少爷的喊疼声，和孙国公夫人哄着孙儿的声音。到孙国公回府了，知晓孙儿被人给打了，是雷霆大怒。 第355章 庇护 一夜过去，又是一个黎明的升起。 陪了晚风和孩子吃过早饭，曹向南就要往一品斋过去了，门口一早就来了小厮等着接他去一品斋。他打算再过几日把钟掌柜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若是正阳那边也无事的话，就启程回去南阳，从凤都赶紧赶慢地回去都还有个把月，这秋过去就是冬来了，他们要赶紧些回去那边，免得迟了路不好走。 本想带小宝儿去见方梓烨，也怕有诸多不便之处，这次见不到就只能等下一次了。 “嗯，也好，不知安安和祥仔星星他们在家中有没有乖乖地听话，我也是想他们了。”听了夫郎说没事过几日就回去，祈晚风觉得也是好，他心里现在是每日都在想家里的孩子，担心他们在家中是不是过地好，他想回家去了。 “行吧，我会尽快安排回去。”曹向南笑了，说道。 这一趟凤都之行让他见识到了不少的东西，不过凤都这个地方，没有一个大靠山也无法生存下去，还不如先把回去南阳那边，能在南阳城落稳脚跟，以后的一步一步再来。 倒是没有半点这块玉佩的主人的消息，他的心里有些放不下，说好礼给晚风找到他阿爹，不过这茫茫人海之中，凭借着一块玉佩就想找到一个人，也等于是海底捞针，运气是好才有那么一点可能捞到了。 玉是好玉，人就不知道是不是好人了。 “好了，我先走了，你和孩子们好好地在家里头，想出去外面走走就出去走走。”曹向南伸手去摸了小宝儿一把，倾身过去亲了亲媳妇儿的脸。 “嗯。”祈晚风被亲地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地应了一声。 屋里伺候的刘兰见着他们主家和主母的感情这么好，翘起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等我回来。” “好。” 门口是等着的马车，来接人的车夫一见人出来，恭敬地喊了一声“曹公子”，撩开车帘让人上车。送了夫郎出门，见了夫郎上了马车，祈晚风对夫郎挥着，就连小宝儿都学会了对离去的阿叔挥手。 见马车走了，祈晚风还站在门口，想起昨儿的事情，他的心里有着些许不安，心里想着孩子是真，想赶紧离开这凤都城也是真，希望他们能顺利地回家，什么事情都没有。 一品斋里是大堂满座，每日的生意都很好，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客人不断，门口迎客的小二笑着把来的客官请进去，送走吃完了走的客官。 “李头儿，今儿吃吹的什么风啊，把你吹来我们一品斋了，来，带兄弟们进里头喝一杯，吃个好菜。”钟掌柜接到下面的人说衙门里的老李头带着衙役来他们一品斋的消息，忙地就出来了，笑着请人进去楼里吃酒。 这无事不登三宝殿，衙门的人找来了能有什么好事？ “钟掌柜，不瞒你说，我来你这儿是找人来的。”李头儿把昨儿有人打了孙国公府里的孙少爷的事给钟掌柜说了，听说有同伙在这一品斋里，他就带着人找来了。 若是换在别的地方，他直接就带着人进去了，这钟掌柜的面子他还是要给，最好就是钟掌柜把人交给他，让他回去交差。 在这凤都城里，哪个的官儿都比他们一个小小的衙门大。孙国公府他们惹不起，明知孙国公府里的那个孙少爷在这凤都城里干了多少缺德的事，昨儿的那事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孙少爷的不是，不过现在事儿落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也要给孙国公府一个交代。 就是来这一品斋他也不好直接地带着人闯进去，钟掌柜的面子也是有给，一品斋后面的那位大人物才是他们惹不起的，夹在这中间，两边都不是人，但是这公事还是得公办。 一听李头儿的话，钟掌柜的心里就明了，知道这事情八九不离十地和曹向南那小子他们有关，这李头儿带人是来找曹向南那小子的，一起的还有沈贵君的小侄儿，这些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可能把人交给李头儿。 宫里的事情钟掌柜也知道几分，沈贵君是宫中是正得盛宠，后宫里陛下现是独宠沈贵君一个，就连孙后君都地让沈贵君三分。今儿就是真的是沈小少爷把那孙国公府里的孙少爷给打了，这事也追不到沈小少爷的头上，不过若是让李头儿带走曹向南那小子，这事就不好办了。 人正是在里头，这会儿曹向南正是他们一品斋的摇钱树，他们大东家的好友，他钟钱要是把曹向南交给了李头儿，不说他不想把摇钱树送入火坑，回头也没法跟他们大东家交代。 所以今儿这李头儿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回头他还得把人藏起来。 “这天子脚下，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动孙少爷了？”钟掌柜强调天子脚下，话里有话，意在还是告诉李头儿这天下是姓凤的，而不是姓孙的。 孙国公也好，孙后君都好，不过都是臣子，陛下才是这凤朝的天子，衙门办事理当公平公正，而不是听孙国公府的不然这凤朝岂不是变成了他们孙国公府的了？ “这事李头儿你得好好地查清楚。”这孙国公府里的少爷当街强抢哥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的事了，这天下莫不是都要成了他们孙国公府的了？钟掌柜点了李头儿两句，“李头儿你也知道，进来我这一品斋的都是贵人，怎会有李头儿你说的罪犯？这一进去不小心冲撞了哪一个，都不是你我可以担任地起的，你说是不？” 这话是威胁也好，不过也是事实。 “掌柜的，里头……”跟在他们掌柜身边的小廝适时地提醒一句，里头有人找他们掌柜的“李头儿，你带弟兄们进来吃杯酒？我让人给你们里面安排张桌子。这公事要办，肚子也地吃饱不是？”钟掌柜脸上带着笑，态度也强硬，想来他们一品斋吃酒可以，想进去找人这事就免谈了。 “吃酒就不必了，我还有公事要办。”李头儿脸色不太好，对钟掌柜点点头，就带着一一队人走了。 见人走了，钟掌柜低声地对跟着的小廝交代了一句，往楼里面走进去。 昨儿才新开张的铺子今儿就被衙门里的人带人给封了，“什么！”沈正阳接到管事的消息，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岂有此理，他们有什么理由封我的店？” “走，我们去看看。”沈正阳站了起来，说道。”小少爷，你就别去了，这事交由老奴处理就好，你不如这会进宫去跟贵君告一声。”不然这小少爷出了个什么事他没法跟老太君交代，也没法跟贵君那里交代。 孙国公府他们惹不起，在这凤都城里唯有贵君出面才能跟孙国公府抗衡了。 “……嗯。”沈正阳明白老管事的意思，应了一声。 “小少爷，这里不比南阳城，凡事还是要诸多忍耐，老太君和夫人还在家中等着你回去。”管事的提醒一句。 翠秀苑“贵君，您现在身子不同以往了，要更是小心注意些啊，顺顺利利地生下小皇子，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都排着队等着伺候小主子呢。”请来的冯太医刚走了，冯太医给他们主子把了脉，他们主子已是有一月有余的身子，这可把他们这些奴才们都高兴坏了。 在宫里伺候的都是知道，若是宫中的主子无所出的话，等日后陛下百年老去，主子们都是要陪葬的，而主子要是陪葬的话，他们这些奴才们都不能幸免。 陛下的身子这些年不太好，他们的主子虽是在宫里头最受宠的，但是他们的主子一直都无所出，这一直都是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们的一个心病。 而今日冯太医诊了他们主子有一月有余的身子，就等于给了这苑里伺候的奴才们一张护身符了。 这个好消息一出，都把他们给高兴坏了。 宫里的贵人有了身子，太医院里的太医自会上报陛下，他们宫里也派人去给陛下送好消息去了。 沈贵君靠坐在软塌上，戴着长指甲的手指翘起，两只手指揉捏着鬓头。见他们主子的手一动，旁的伺候的宫侍忙地就上前，两手轻轻地给他们主子按捏。 这有了身子，并不见沈贵君有多少高兴。 宫里伺候的奴才们只以为是他们主子身子不舒服，这怀里身子的头几个月都会有些食欲不振，也难怪他们主子这几日不怎么爱吃东西，还是留心的宫侍派人去请了太医来给他们主子把脉，一诊就诊出来他们主子有了身孕。 “主子，奴才让厨房里给你炖了燕窝粥，你吃一点吧。”宫侍端了一碗燕窝粥过来。 “先放着吧。”没什么胃口，沈贵君眯着的眼睛都没睁开。 外面进来了人，给他们贵君叩了头，说道，“主子，小少爷进了宫，在外头求见您呢，是不是把人给请进来？”这小少爷来地正是时候啊，这小少爷一来，他们主子就开心了，这一开心心情好，食欲就来了。 沈贵君挥挥手，意思是让人去让他小侄儿进来。 “奴才这就去请小少爷进来。”来人起了身，出去请人了。 第356章 没有他，也会有别人 “皇上驾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屋里头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沈正阳一听皇上来了，脸色一变，连忙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沈贵君一见小侄儿那慌张的模样，就打趣道，“阳儿你瞧你，慌什么慌，陛下又不是会吃人的大虎，你怎地紧张成这样？” 沈正阳苦着一张脸，这可比大虎还可怕。 见着小侄儿那模样，直把沈贵君给惹地忍俊不禁，带笑的眼看了小侄儿一眼，“你啊。”又有点无奈，这单纯胆小的小侄儿他不护着点怎么放心地下心。 伴君如伴虎，沈梅月倒是比谁都知道，也难怪这小侄儿总是这么地怕陛下，若问他怕不怕，他也是怕的。 “嘿嘿。”沈正阳傻笑了两声，挠着头一脸傻样，眼睛还不时地转过去看向门的方向，见他叔儿还未起身出去迎接圣上，怕一会圣上怪罪下来。 边上伺候的宫侍小心地搀扶着他们贵君起了身，生怕一点不小心就把他们贵君和肚子里的小主子给磕了碰了，这才怀上就护地跟什么宝贝似的。 沈梅月是知道这些奴才们贴心，是这个宫里头真正想着他好的奴才。他沈梅月有个万一，这些奴才们都是要跟着他陪葬的，他沈梅月在这宫中的日子过地好，这些奴才们的日子也才会跟着好。 起了身，也就任由这些奴才们小心地伺候了，简单地拾掇了一番，“好了好了。”这都没完没了，沈贵君就有些不耐烦了，挥手说道，也没见真的生气。 宫侍们才是收了手，跟在他们主子的身边，虚虚地伸手护着。 沈正阳并还不知道他叔儿这是有了身孕，只以为他叔儿身子不舒服，眼里有着关心，问候了一句，上前去代替了宫侍的位置，扶住了他叔儿。 “叔儿无事，阳儿你不必担……沈贵君一只手拍了拍小侄儿的手背，见他小侄儿关心他，心里甚是安慰，“阳儿你且放心，你那儿的事叔儿会给你处理好。” 这孙国公府都欺负到他小侄儿这里来了，还真的让他们沈家没人了不是？ 原本他也不想小侄儿来这凤都城里做买卖，不过他小侄儿真的要来他的心里也高兴，这样小侄儿来了凤都城就能常来宫里来看他这个叔儿一眼了。这铺子才开张，孙国公府就找人去封了他小侄儿的铺子，这是让他心眼上上堵了。 “阳儿谢过叔儿。”沈正阳知道他叔儿一定会有办法的，咧嘴笑地高兴。 “同叔儿就不必说谢了，在外有个什么事记得派个人来告知叔儿一声，叔儿别的本事没有，这点小事还是能给你处理地了的。”沈梅月见着小侄儿这张肖似阿兄的脸，心里是怜惜，手拍了几下小侄儿的手背，说道，“阳儿，你还有叔儿在。” 想他阿兄走地早，就剩下这么一个小侄儿，还有家中的老阿姆和哥么，一家子孤儿老小，那些年他们沈家的日子艰难，若不是他得幸入了宫受了圣上恩宠，也没他们沈家今日。 如今他沈梅月也不求别的，就求他们沈家好，他的这个小侄儿也过地好。但是有人和他的小侄儿过不去，不就是和他沈梅月过不去了？所有让他过不下去的人，他总有法子让你们过不下去。 沈贵君走到屋外恭候圣驾，正好陛下也走至了院中，黄袍上绣着八爪金龙，栩栩如生，圣上的天威让人不敢直视。两侧跪着的宫侍腹伏地了身子，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 “爱君快快免礼。”快一步上前，皇帝扶起了他的爱君，满眼爱怜地说道，“爱君的身子不同以往，这都是有了身子之人，别动不动就下跪行礼，对肚子里的皇儿不好。这日后见了朕，礼就免了啊，爱君只要把身子养好，给朕生一个乖巧听话的好皇儿。” “陛下，不可，礼不可废。”沈贵君摇头说道。 “朕说了免就免，谁敢说半句爱君的不是你就让他来找朕。”皇帝笑眯眯地看着他的爱君，他的爱君怀里身子一事是让他感到万分地高兴。 “陛下，臣妾谢过陛下。”说着沈贵君就要行礼。 “朕不是说了免你一切的礼，还动不动就对朕行礼？爱君这是要抗旨不遵啊。”皇帝的脸一拉，眼里却是带着笑，拉着他的爱君的手往屋里头进去。 “陛下……”沈贵君任由陛下牵着他的手，脸上是柔柔的笑，千娇百媚。 沈正阳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站在那里，回不过神来，他叔儿什么时候怀了身子了？怎么没人告诉他！还是接了他们贵君的眼神的宫侍留在这后头，小声地提醒了他一句，他才站直了身，见他叔儿和陛下进去了，他在后面跟着进屋里头去。 太医院里的太医一去送了消息，陛下就去了那这翠秀苑，可见陛下对沈贵君的宠爱。这后宫三千美人，陛下如今是独宠沈贵君一人，现沈贵君又怀有龙子，日后在这宫中地位是如日中天，直逼孙后君，孙后君怕是地位也不保吧。 沈贵君怀了龙子一事就像是风一样在这宫中传开了，孙后君那里第一时间接到了陛下去了翠秀苑的事，砸了手中的茶杯，满脸狰狞之色，喊着，“沈梅月，沈梅月！” “你为什么偏偏要和本宫作对，本宫给了你活路，你偏偏把把自己往死路上送，那么本宫就成全你！” 翠秀苑里一片欢声，不时地传出陛下的大笑声，龙心大悦。 沈贵君怀了龙子，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后宫之中羡慕沈贵君夺得圣上恩宠的有，妒忌的有，巴不得沈贵君失宠的也大有人在，但是这些人都阻止不了沈贵君在这后宫之中越来越受圣上的恩宠，如今沈贵君更是怀了龙子。 “真有此事？”永康帝一听他的爱君一说，问道。 “嗯，是啊，陛下。”沈贵君蹙着的眉心，脸上带着忧愁，把他的小侄儿和孙国公府的少爷在街上的事情如实地告诉给陛下知，“阳儿向来行事乖巧，不会无辜与人结怨，陛下你若不信臣妾，此事你可派人去查明。” “臣妾还望陛下给臣妾作主，臣妾就这么一个小侄儿……” “爱君你且放心，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永康帝的脸色阴晴不明，这孙国公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这凤都城都要成了他们孙国公府的，这天下还是姓凤的，还不是他们姓孙的，简直是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有了陛下这话，沈梅月就放心了，“臣妾谢过陛下。” “正阳谢过陛下。” 后面沈正阳得了他叔儿的眼色，就起了身跪安离去了。 沈梅月见着他的小侄儿走了，心里虽是不舍，也知道他的小侄儿离开这吃人的深宫是最好的，使了一个眼神过去，让身边伺候的宫侍亲自地把人送出去。 接了主子命令的宫侍，无声地退了出去。 宫里的许多事情沈梅月并不打算让他的小侄儿知道，更不想让他的小侄儿参与其中，有些事情他沈梅月一个人担着就够了，要下地狱也是他沈梅月一个下就够了，不必连累其他的人。 沈小少爷一离开翠秀苑，纯音道长就在外求见了。 “陛下，纯音道长在外求见。”进来的宫侍说道。 “还不快快把人请进来！”陛下一听道长来了，眼里露出了金光。 仙风道骨的纯音道长把炼制的仙丹送到陛下手中，即使是站在这凤朝最尊贵的陛下面前，纯音道长依然是一副仙人之姿，模样不卑不亢。 纯音道长在这宫中的身份还是秘密并不为多少人所知的，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下令封锁了纯音道长的消息。不然朝中的大臣得知此人和宫中的事，怕是早就闹翻了天。 沈贵君是皇帝最宠信的贵君，也唯有他知道道长的存在，可见皇帝对沈贵君的信任，在这后宫之中，是无人能及的。纯音道长一来，来的都是这翠秀苑，送了丹药就离去，这宫中有皇帝专门辟出的给道长炼丹的地方。 “陛下，本道先行告退。”得了陛下的准许，道长行了一个礼，就告退了。 沈贵君抬眼，和回身的道长一个对视，无声地传递着只有他们才懂得东西。仙风道骨的道长脚下一个轻动，翠秀苑里已没了道长的身影。 皇帝手里拿着金丹，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金丹，而后虔诚地送入了口中，接过宫侍手里端着的温水，送服进去，闭着眼睛仰着头坐在那里，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地颤抖。 在陛下一睁开眼睛，早已经准备好的美人儿上前，投入了陛下的怀里，娇媚地喊道，“陛下。” 沈梅月无声退了出去，站在关闭的门前。 屋里响起了美人的娇吟声和陛下的低吼声，他对这些声音并不陌生，他的手抚上了还未隆起的肚子，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去准备好热水。” “是！” 举步，他就离去了，后面是跟着的宫人。 这深宫之中，总有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他沈梅月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没有他沈梅月，也会有别人，仅此而已。 第357章 无法无天 “嘭嘭嘭一一”一大早，顺治府门前的大鼓敲响，衣着褴褛的老汉在击鼓鸣冤。顺治府府尹开堂审案，老汉一纸状书把孙国公府里的孙福生孙少爷告上了堂前，状告孙福生强抢他孙儿，并把人残害致死。 “求大人给小民作主啊，小民给大人磕头了，孙儿啊，你死地好惨……”老汉椅子跪在大堂上一字一泪，是闻者悲，听者泣。 当日一早，顺治府府尹就派人去缉拿了孙福生，派去的衙役在花楼里的花倌儿的床上找到了还在呼呼大睡的孙少爷，顺利地把人抓到了的大堂之上。 孙少爷全身只着一条亵裤，露出满身白胖肥腻的肉，抖着小肥手指着大堂之上的大人问，“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你再不把本少爷给送回去，就等着我阿爷来收拾你吧！” “本官就不放你了，本官就等着看孙国公能拿本官怎么办！”顺治府府尹坐在上头，他还不知道这是孙国公的孙儿？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区区一个孙国公府，还能和天家相提并论不成！ “就是你，当日就是你抢找了我的小孙儿，你把我小孙儿赔给我，我跟你拼了！还我孙儿的命来……”跪在地上的老汉一见到这害死他孙儿的罪魁祸首，就扑过去，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 “滚开你！”孙少爷手上一个用力，就把人给推开了。 别看他一身肥肉，力气倒是不小。 “你是谁啊，大胆刁民，竟然敢冒犯本少爷，本少爷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你信不信！”在这大堂之上，孙少爷还不怕死地对老汉加以威胁。 老汉摔倒了地上，颤巍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对上头的大人磕头，“大人，求你给小民作主啊，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的孙儿啊……” 孙少爷一脸不肖地扫了一眼，看着上面坐着的官，说道，“本少爷奉劝你赶紧把本少爷放了，不然这头顶上的乌纱帽什么时候没了，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顺治府掌管着这凤都城里的治安与政府，但是顺治府府尹的官职位不高，在这凤都城里随便站出来一个官儿都比他这四品官儿大，所以许多的事情他这个府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真正地去管地到。 这个孙国公府就是其中一个，顺治府府尹早就知道了这孙国公府里的少爷当街强抢哥儿，碍于一个孙国公在上面，再有一个孙后君压着，还有一个五皇子在，这五皇子万一成了这凤朝最尊贵的那一位，他这个小小的府尹动了孙国公府的人，日后就等着被人随便找一个机会都能把他九族满门抄斩。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上头的意思是要办这一位孙少爷，查孙国公府，他一个小小的四品芝麻官不过是做他力所能及，应该做的事罢了。 今儿他就要看一看，他抓了这个在凤都城作恶多端、为非作歹的孙少爷，孙国公府能拿他怎么办了！孙国公府里的一个小小的少爷就能站在这公堂之上对他呛声，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放肆，见了本官也不下跪，大胆刁民，你藐视本官，无视公堂，来人，抓下去打二十大板！”顺治府府尹的官架子一摆，惊堂木一拍，让人抓这一位孙少爷下去打上一顿板子再说。 “你敢！” “你看本官敢不敢，来人，给本官打！” 两侧站着的衙役一时间没有一个人动，大家都知道这是孙国公府里的孙少爷，这要是真的把人给打了，上头怪罪下来，他们家里可是上有八十岁老人，下有三岁小儿。 “哈哈哈哈……”大堂之上，响起了大笑声，孙福生笑地一身肥肉乱颤。 “都站着不动做什么！给本官打，狠狠地打，有人追究下来就算本官的，本官一力承担全部责任。”顺治府府尹脸色铁青，是恨铁不成钢，这些不争气的东西。 “是！”一见这孙少爷如此地藐视公堂，终于有人忍不住的站出来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壮士的汉子站出来，走过去左右地夹住孙少爷，孙少爷的嘴里嚷嚷着，“大胆，你们放了本少爷，本少爷就饶你们一命，敢动本少爷一根寒毛，本少爷就要你们的命！”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打！这一定要打！ “啪！”一个板子打下去，这一位孙少爷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等第二个板子下去了，才嚎叫了起来。 “我的孙儿啊……”人还未至，声音就先至了。 孙国公夫人接了跑回去的奴才的通知，连仪容都没有整理就带着一群人跑到了这顺治府府尹了，眼睛一扫过去还见他孙儿被打了，嚎叫了起来，“我苦命的孙儿啊，谁敢打本君的孙儿！” “还不快把本君的孙儿给放了！”这孙国公夫人是一品太君，比这小小的顺天府府尹都不知道高了多少层，就连顺天府府尹见了老夫人也得从上头下来，规规矩矩地行礼，喊上一句，“老太君。” “本君的孙儿这是罚了什么事啊，你就敢对本君的孙儿动刑，本君看你是想对本君的屈打成招，本君看你这乌纱帽也别要了，这官儿也别当了，换一个会当地人来当。” 这开口就直接地罢免顺天府府尹的官职了。 顺天府府尹本来还对老太君有礼有仪，一听老太君这话脸色就难看极了，“老太君，本官的官职是圣上封的，这乌纱帽也是圣上赐予的，老太君你说罢免就罢免，说换人就换人，你可是把圣上放在眼里？！” 一开口就是罢免他的官职，好大的口气。 他是早知道这孙国公府里的人都口气大，还不知道能大到这种地步，一个有名无实的老太君一开口就能罢免他的官职，一个小小的少爷见了他也能对他耀武扬威，这孙国公府还真是厉害啊，他算是见识到了。 恐怕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在这凤都城里，他这小小的四品顺治府府尹的官职再小，当年也是圣上亲封的，他们顺治府有权直接地面见圣上，凑明这凤都城里任何的事。 你一个一品太君在圣上的面前有这个权利吗？！ “你……你，本君看你一个小小的顺治府就要跟我老太君过不去，跟我孙国公府过不去了是不是！”他孙国公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无礼地对待过了，就一个小小的几品芝麻官就敢不把他们孙国公府放在眼里，他的哥儿还是这凤朝最尊贵的后君，他的外孙是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如今竟然敢有人对他这么地无礼，简直是，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老太君，本官没有跟你过不去，也没有跟孙国公府过不去，本官只是秉公办案，还望老夫人不要妨碍本宫审讯本案。”反正这脸皮都扯破了，顺治府府尹也不怕这老太君了。 见那边打板子的停下来了，顺治府府尹喝了了一句，“还不给本官继续，这板子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那边的衙役见状，反正他们大人说了，有事他一力承担，他们都是听命办事的，有麻烦也找不到他们的头上。 举起的板子就要落下…… “给我住手！”孙国公夫人是气地浑身发抖，扑了过去，压在了他孙儿的身上。 “嗷……” 刚好把打了板子的地方压住了，孙少爷发出一声杀猪一样的哀嚎，接着大哭了起来，一脸鼻涕纵横，“阿么，你救救我啊，你救救孙儿啊，他们冤枉孙儿，要对孙儿屈打成招……” “……”顺天府府尹！ 后面这板子自然是打不下去，孙国公夫人就扑在孙福生的后面，这板子打下去了必然是会打到老太君，衙役不敢动手，府尹气地浑身发抖。 跪在公堂上的老汉在大哭，嘴里高呼着冤屈，要严惩恶人。 孙国公夫人带着人闹上了公堂，这审讯自然就中断了没法进行下去。顺治府府尹铁青着脸把孙少爷被关押进了牢房里，让人把孙国公夫人一行人“请”出了顺治府。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是对这事指指点点，这凤都城里谁人不知道这孙国公府里的少爷是个好色之徒，在外强抢哥儿也不是一件两件的事了，就连孙国公府里的一个小小的奴才在外都是横行霸道，欺负良民。 “岂有此理！”顺治府府尹脸色铁青，这孙国公府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凤都城都要变成他们孙国公府的了！“老汉，你且在本官这里住下，本官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这一把人放出去，十有八九都是横死在外面，这事竟然他管了就要管到底。 “谢，谢大人，小民来生一定结草衔环报答大人的恩情。”老汉流着两行泪，对大人磕头。府尹连忙地扶起老汉，让人把老汉带下去休息。 一本秘密奏折送至了陛下的案前，陛下一看，是雷霆大怒。 后面孙国公更是亲自到顺治府要人，顺治府府尹闭门不见，孙国公气地甩手而去。 第358章 弹劾第 顺治府府尹的一本奏折送到了皇帝的案桌上，语气激昂愤怒，奏明了皇上孙福生一个小小的孙国公府少爷在凤都城里的所作所为，孙国公府的目中无人，只手遮天。 还把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永康帝看了呈上来的奏折后，一巴掌往案桌上一拍，震怒非常，指着旁的奴才说道，“去，去把八王爷给朕叫来。” “喳！奴才这就去请。”旁边伺候的奴才被吓了一跳，连忙地应道。 连月不在凤都的八王爷刚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归来，回到府中坐下连手中端着的茶都还未喝一口，宫里就来人请他进宫，他的皇兄召见他。 夜里一辆马车匆匆地往皇宫而去。 八王爷乃是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永康帝登基后，把其余的兄弟都发放到了封地去，唯独这个亲兄弟留在凤都城里。八王爷在朝中担任要职，辅助永康帝处理政务，是永康帝最为信得过的臣子之一。 这么多年八王爷来也没有辜负皇帝对他的信任，除了做好本职职务之外，不与朝中的哪一位重臣走地近，不结党营私，不参与朝中皇子们的争斗，拥立哪位皇子成为太子，是朝中唯二的跟左相祁鸣予站在同一边，彻底拥护皇帝的人。 这些年永康帝就习惯了一遇到什么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这一位亲兄弟，八王爷。夜里御书房的灯火还亮着，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站在门外的八王爷都还未出声求见，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皇帝身边的宫侍对八王爷行了礼，笑着说道，“八王爷，陛下请您进去。” 御书房里的案桌前坐着的正是当今圣上，他的皇兄，八王爷一走进去，一撩开下摆就要下跪，嘴里说道，“臣参见……” “免了免了，起来吧。”永康帝示意边上的宫侍把案桌上的折子拿过去给八王爷，说道，“老八，这你看看。”八王爷排行第八，永康帝私底下喊的八王爷为“老八”，彰显对这个亲兄弟的亲近之意。 八王爷凤嵩禧和永康帝二人长相上有几分相似，永康帝为帝皇，面上更显几分霸气，而八王爷看起来像个文人，文质风流。 永康帝只比八王爷大个七八岁，看起来二人之间却像是相差了二十岁之余，八王爷保养地好，看起来更年轻，才像是三十有余之龄，而陛下已是满脸皱纹头发灰白，可见帝王为国为民之辛苦，操劳了半辈子。 宫侍双手捧起折子走至八王爷的面前，把折子递给了八王爷。 八王爷接过折子，打开来，一目十行地扫过，合上了折子，心里大抵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身在凤都城不可能不知道孙国公府在这凤都城里横行霸道，不过同孙国公府一样的不在少数，这些事情他向来都不管，他皇兄也从不过问，也有放之任之之意。 凤崇禧记得顺治府府尹冯程庸是左相祁鸣予当年提拔上来的人，这折子是冯程庸递交上来的。顺治府虽说是管理这凤都城里的治安和政务，但因顺治府府尹的官衔不高，冯程庸又是个平庸胆小之辈，因而也不敢管这凤都城里的许多事，凤嵩禧倒是没想到这冯程庸敢写这么一本折子呈到陛下的面前。 帝都城里关系错综复杂，各方势力交错，里面的曲曲折折不少，就这么看一本折子短短的时间里，八王爷的心思就转了好个弯。凤崇禧的面上不显山漏水，看他皇兄的面色，他的心中已有几分了然，不然他皇兄也不会连夜召见他。 夜里的御书房里，烛光透过窗纸透出外面，照出来一层淡淡的光，御书房里外守了三层的护卫军，除非皇帝召见，不然夜里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御书房里，自然也无人得知陛下和八王爷在御书房里谈论了何事。 “老八，这事就交予你全权处理了。”永康帝从位置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皇弟，说道。 “是，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望。”八王爷双膝跪地，承了皇命。 从御书房里退出来，皇帝身边的宫侍亲自地送了八王爷出去。 “王爷。”等在马车外的护卫一见他们王爷出来，行了一个礼。凤崇禧挥了挥手，让人起来，搭了护卫的一把手，上了马车，坐进了里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回去吧。” 夜里街上的小摊子都收起来了，路上没了行人，打更的更夫打着锣，咚咚咚地作响。 坐在马车里的凤崇禧闭上眼睛，这静静的夜里，他想起了那个温柔美丽的可人儿，还有那个古灵精怪喊他父王的小儿，只是他们都不知去了何方。 夜里八王爷被陛下召见，进了宫一事，当天夜里各方势力都收到了消息，心中有了计量。 “孙福生这个蠢蛋，你怎么不去死！”福王凤凌睿知道了他那个猪一样的表哥做了什么好事，还有孙国公府里的那一群给他拖后腿的干了什么好事之后，咬牙骂道。 连夜写了好几封书信，让心腹秘密送出，只盼还能来得及挽救。 夜里有人睡了个好觉，有人一夜无眠，熬到了更夫打更敲到了三更天，起身更衣换了朝服准备去上早朝。 初秋的凤都天凉了，清晨的风吹来带着凉意。 天都还未亮，宫门外就是排着队进去上早朝的大臣。你见了我，客气地打个招呼，我见了你，客气地打个招呼，平日里相见脸红的今儿见了却是意外地友好，见面之间还能打上一个招呼，一块进了皇宫去上朝。 这一日的早朝就热闹了，朝中不少大臣写了弹劾孙国公的折子，自然也有站出来为孙国公辩论说好话的，读书之人用词之精湛，在这个时候就显露出来了。 一个小小的孙福生强抢哥儿害了人命一事，就是再大也闹不上这大殿之上，一个顺治府就能判他杀害人命，砍头之罪。不过这孙福生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而是这孙国公府里的孙少爷，这孙国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孙儿去被人治罪砍头，自然是要想尽办法把人弄出来。 这孙福生生是因为他的身份，万一死了也是因为他的身份，这事牵扯上了孙国公府，就有人借题发挥了，现在有人的目的就不是弄死一个小小的孙福生孙少爷那么地简单了。 至于能不能搬倒孙国公府这座大山，就要看这些人的本事了。 朝堂上热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今儿的早朝坐在上面的皇帝没有大发雷霆。听着大臣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就像是在看大戏那样，看他的大臣们唱地比戏台上的旦角唱地更好，永康帝都还不知道他的大臣们才是唱功最佳的戏子。 “皇上，臣，臣……”孙国公年纪一大把，巍巍颤颤地跪下来，四肢伏地，嘴里说着教子无方，“臣有罪。” 永康帝并未喊他的老臣起来，让他的老臣跪在下面。 帝王的威严在这个时候表露无遗，帝王的权威是不可挑战和抗逆的，任你是臣子，你的官再大，权利再大，也大不过坐在你上头的天子。帝王才是天，臣子永远都只是跪在帝王面前的臣子。 回了凤都的八王爷也出现在了朝堂之上，就站在最上面的位置，显示了他身份。八王爷站在那里并未站出来说半句话，若不是早就知道了昨夜里八王爷被陛下召见，大家都只以为八王爷刚回朝并不知这凤都城里的事。 几位皇子依然是站在他们各自的位置上，没有人开声，并不主动去参与讨论孙国公一事。而今日五皇子凤凌睿的脸色就不怎么地好了，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身影，他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若是孙国公府一倒，孙后君就失去了最大的助力，自然五皇子凤凌睿就失去了最大的支持了。凤凌睿是绝对地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展，而支持五皇子一派的人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展。 像往常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是像无事人一样站在那里，也不乏有人对此此事是乐见其成，恨不得孙国公府从此就倒台，他们好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退朝一一“早朝过后，皇帝下了朝就像是往常那样往翠秀苑沈贵君那里过去。孙后君带着人守在路上等着陛下，陛下的皇辇从他的身侧而过，并未停下，“陛下，陛下……” 陛下的皇辇已经走远，跪在地上的孙后君从地上站起来，双眼含泪，眼里是迸发出深深的怨恨，不知是怨恨那个薄情的帝君，还是怨恨那个抢走了他所有宠爱的沈贵君，还是怨恨这个囚禁了他的深宫，抑或是那当年狠心把他送入宫中的阿爹兄长…… 人何必自哀自抑，一切的苦果也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宫中自从沈贵君怀了身子之后，原本就夺得陛下圣宠的沈贵君，如今陛下对他更是宠爱有加。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稀药材流水一样地送去了翠秀苑，这普通人家用一辈子做梦都梦不到的东西，堆积满了整个翠秀苑的库房，到了后面连放的地方都没有了。 宫里的各位贵君美人，就连孙后君知晓了沈贵君怀了身孕，各种珍贵的药材、金银珠宝都送去了翠秀苑。 沈贵君倒在陛下的怀里抱怨，“陛下，您就别再往翠秀苑里送东西了，翠秀苑里都要放不下了。” “好好好。”帝王是顺着美人的意思，不过该送来的也没少。 第359章 乐见其成 “皇上驾到……”“臣妾……”沈贵君笑语盈盈地就要行礼，被一只大手扶住了。 “月儿，朕不是说了，日后见了朕不必行礼，你这小东西怎么就记不住？”康帝把他的爱君扶了起来，板着脸问道。 沈贵君自然是知道陛下并不是真的跟他生气，笑着说道，“臣妾就是把陛下记在心里，才是这见了陛下别的什么都忘记了。” “朕的小月儿啊，就你心里还有朕了。”永康帝拍了拍手心里握着的手，他的臣子们想着的永远都是从他这里得到更多地权势，他的儿子们算计着的是他坐着的这把椅子，唯有他的爱君是把他放在心里，这个帝王的心里不由地感慨。 “陛下……”见陛下不知在想什么，脸色不是太好，沈贵君担忧地喊了一声，见陛下回过神来看着他，他抿嘴露出笑，问道，“陛下，您还要在这外头站多久呢？陛下，咱们进去吧。” “你个小东西还敢打趣朕了！”永康帝宠溺地点了点他爱君的小鼻头，满眼宠溺，“进去吧，你在这外头站久了可是累着了，以后朕来你也不必在这外头迎了，就在这屋里头等着朕进来就成。” “陛下，臣妾一听说陛下您来，可是就在屋里头坐不住了……” 皇帝拉着他的贵君进屋里去了，外头跪了一地的奴才们才敢起身。 这翠秀苑里的主子受宠，宫里的奴才也跟着水涨船高，在这宫里当差的无不羡慕能在翠秀苑里伺候，沈贵君又是个脾气好的，对宫里伺候的奴才少有打骂。 自打沈贵君怀了身孕之后，陛下连沈贵君跪拜的礼都免了，因而如今沈贵君就是见了孙后君连见礼下跪都不用了。至于每日一早要去孙后君那里请恩的礼都被陛下一并给免了，理由是怀了身子之人要好好地休息，意思就是给孙后君请恩早上起地太早了，让沈贵君早上在床上多睡一会，好调养胎儿。 在这宫里头，孙后君唯一还能压沈贵君一筹的就是这沈贵君再得宠也只是一个贵君，见了他还是要下跪行礼，如今连着唯一能让他有一点优胜感的享受都没有了。反倒是他见了沈梅月还得显示他的大度宽厚，顺着陛下之意，说是沈贵君如今怀孕的身子重，日后见了他也不必多利，这礼就免了。 沈贵君在陛下那里都免礼了，在孙后君这里难道还要见礼？这凤朝之中，皇宫之内，再大能大地过陛下？至于这事，那会孙后君的心中所想如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大抵也不会太好。 这才怀孕一月有余，都还未显怀，哪里来的身子重了？想从前怀了身子都快要生的美人，在孙后君的面前都是要规规矩矩地下跪，规规矩矩地请恩。 只能是感叹同人不同命啊，有的人的命比纸薄，有的人命比金贵。 在这深宫之中，任由里头的人再折腾，那能大地过陛下？都不过是陛下的一句话，这里头的人就要乖乖地遵循了。 宫中有规定，宫里怀了身子的贵人是不能侍寝的，如今沈贵君怀了身孕之后，陛下是夜夜都留宿在翠秀苑里，别的宫里的美人儿都是恨红了眼。有的美人在这深宫之中一辈子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是连帝王的面都见不着，这哪能让人不恨的。 外人并不知晓，在这翠秀苑里侍寝的是另有其人，只是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陛下已是年迈，朝中皇子皇哥儿成群，皇子也长大成人，皇孙都不知道生了多少，这凤朝的传承也后续有人了。因而朝中大臣对于陛下独宠沈贵君一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对陛下后宫之事多加干涉，更何况沈贵君的肚子怀了龙子，陛下想宠沈贵君那就宠吧。 沈贵君不过是个商贾人家出身，地位卑贱，二来沈贵君没有个强大的姆家支持他，无权无势，就是生了孩子也与帝位无缘。只要沈贵君是个安分守己的，朝中的这些大臣们也不是一定要为难一个小小的贵君。 四大贵君里，其余的三大贵君对于沈贵君得宠一事并未表示出任何的不满，他们的皇儿都这么大了，再去争帝王那点薄幸的宠爱，并不值得他们花那般心思。与其去争夺陛下的那点恩宠，不如把多点心思放在他们的皇儿身上，帮他们的皇儿多谋取一点更实际的东西。 后宫不得干政，宫里有点势力的贵君美人也是打听到了今日早朝之事，孙国公府里的少爷之事，陛下先要追究起来，整个孙国公府都要跟着遭殃。这宫里头的人对此事倒是是乐见其成地很，倒了一个孙国公府，没了一个孙后君，后面他们谁都还机会坐上后君的位置。 这会儿与其去算计一个小小的沈贵君，不如花点心思去谋取别的。为了表示他们对沈贵君的善意，送去翠秀苑里的东西只多不少，也不过是为了让每日去沈贵君那里的陛下知道他们对沈贵君的“关怀”。 宫里的孙后君和沈贵君斗地火热，这些人也乐于看热闹。 “沈梅月你这个贱人！” “本宫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 孙后君回了长宁宫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屋子里的奴才跪了一地，都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主子的不高兴，落得惨死的下场。 “君后，是谁又惹我君后不高兴了啊，看本王饶不了他。”凤凌睿一走进来就见到一屋子砸碎了东西，对这一地的金银玉器是看都不看一眼，直直地往坐在那里的君父走过去。 在走入长宁宫之前他就知道了他君后去找他父皇，他父皇帝车辇连停下来都不曾，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没用。这后宫里的哥儿凤凌睿从来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倒是不知沈贵君好本事，把他父皇迷地团团转，连肚子都怀上了龙种。 他下面的皇弟之多多到他记不住几个，能活到现在的也没几个，更何况对于那都还未出世的，能在这深宫之中能不能活到呱呱坠地还还是一回事，更别说长大成人，凤凌睿并是不把那个还未成型的胎儿放在眼里。 倒是他君后这么藏不住气，这点就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睿智精明的君后了。 “睿儿。”见到皇儿到来，孙后君才意识到自己的仪容不整，这会儿也没心思让人去给他整理收拾。 砸了这一屋子的东西，他的气也顺了一些，看了这一屋子乱糟糟的东西，他的心里又烦躁了。 屋子里的奴才见五皇子来了，都纷纷地跪拜见礼。 孙后君挥了挥手，跪了一地的奴才们起了身，没一会儿就利落地把这屋子给收拾干净，悄然地退了出去。 “君后，你又何必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置气，这把身子气坏了岂不是让那些人都高兴了？”凤凌睿走过去，手搭在他君后的后背上抚摸着，他是知道如何安抚他君后，柔声哄道。 果然，孙后君的脸色和缓了许多，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说道，“皇儿你说的对，君后活了半辈子倒是没你看得透彻了。君后不是跟那些人生气，真要跟他们生气，君后哪里活地到这会，是你父皇……“说到这里，他就住口了。 这君王薄情寡幸他不是早就知道了的？何必到这个时候还在这里为这个问题耿耿于怀？这么一想，孙后君才恍然回过神来，是自己多情了。 “君父，你还有儿臣，儿臣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凤凌睿轻轻地把他的君后揽在怀里，他是他父皇众多孩子里的一个，他君后虽贵为后君，也只是这后宫里众人的美人之一，他明白他的君后心里在想什么。 那求而不得的，不如不求，而他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助他坐在那个位置，成为这天下的主宰，他凤凌睿就可以让谁生就生，让谁死就死！ “睿儿，君父的睿儿啊……”父子二人相拥在一起，屋子里是满满地温情。 屋子里点上了熏香，桌子上摆上了茶水点心，父子二人也一左一右地坐了下来。孙后君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保持的还是这后宫里最尊贵的后君的模样。 凤凌睿不会无事来他君后这里，他来是为了孙国公府里的事，让人去查了才是知道他那个春表哥昨日里在街上和沈贵君的一个小侄儿在起了冲突，才给他惹出了后面的事，是他小看沈贵君了。 不过以为一个小小的沈贵君就想搬倒孙国公府和他凤凌睿，是不是白日在做梦？ “……这，睿儿……”把耳朵凑过去，听了他皇儿在他耳边的话，孙后君的心里有犹豫，真的要这么做，他阿姆那边岂不是会对他心寒，他摇头，不赞同这么做，“不，不成，睿儿，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他不能让他的姆家，让他的阿姆阿哥对他心寒，也无法对他的哥么交代。 “君后，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个法子是把所有的可能都一并扼杀的最好的法子。君后，你想一想你，想一想儿臣，想一想孙国公府……”凤凌睿看着他的后君，眼里带着魅惑，一步一步地引诱着他的后君按着他的意思来走。 “君后，你好好地想一想，是不是？相信外公和舅舅也是能明白的，这是救孙国公府最好的法子，再迟就来不及了。” 再迟就给了别人更多的可乘之机，一切都源头都是来于他的那个蠢蛋表哥，把这个源头给毁了，不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孙国公府是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坐上那个尊贵的位置最大的帮手，他不能没有孙国公府的支持。一个蠢蛋能帮地上他什么忙？还会扯他的后腿，不如就此就毁了，省得日后还给他惹麻烦。 最后见到他君后未不可觉地点点头，凤凌睿的脸上露出了笑，眼底深处是嗜血的残忍。 “后君，此事就这么地定了？那儿臣还有事，就此告退了。”凤凌睿起身，行了一个礼，就转身走了。 孙毓临坐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到屋外的奴才进了屋子，才是起了身，往屋里回去躺下了。 第360章 八王爷 整个凤都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顺治府抓拿了孙国公府的孙少爷，就连孙少爷和孙国公夫人在公堂之上跟顺治府府尹说的话都被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地在这凤都城里传开了。凤都城里的许多人开始还不相信，到一个人在说，两个人在说，更是有不少人说他亲眼所见，这事还能有假？ 凤都城里这两日的酒楼茶馆里坐满了人，个个都在小声地议论着那孙国公府的事。最高兴的莫过于酒楼茶馆的掌柜了，店里的生意就没这么好过，他们还巴不得那孙少爷能关在顺治府里久一些，好让他店里的生意能一直这么好。 “难怪今日没见那孙少爷带着家奴上街来，原来是被关进大牢里了。” “哎呀，这顺治府不怕孙国公府，胆敢抓了那孙少爷？” “凤都城里还有人敢跟孙国公府作对，这是不想活了吧！” “你没听说孙国公夫人带人闹上了公堂，说是要罢免顺治府府尹的官……”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一个孙国公夫人还有罢免顺治府府尹的官的权力？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城里未成婚的哥儿们一听说那孙少爷被关进牢里了，都敢相约了三两个好友上街逛逛。平日里这凤都城里的哥儿们就连上街都要小心翼翼，最怕一出门不小遇到了那孙少爷，被那孙少爷看上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一顶轿子到你家家门，就是你以死相逼除非想全家陪着你一起去死，不然都得乖乖地上轿子。 孙国公府是高门贵府，能入得了孙国公府的门不是一桩好事？只是可惜了那孙少爷不学无术，肥头大耳，胖地连走路都要人扶着，相貌丑不可言，听说那孙少爷的夫人还是一个母夜叉，府中不知娶了多少房小侍回去，那进了孙少爷的院子还有好日子过吗？ 这凤都城里不是没有谁家的哥儿被那孙少爷看上了强娶了去，遇上了贪图孙国公府钱财的人家，一听说孙少爷看上他们家哥儿的，不顾哥儿哭闹都把人送进了来接人的哥儿。自然也有人家不愿意把哥儿送入火坑的，性子极烈的哥儿，因而就有了那闹出人命的事了。 只是那孙国公府官大势大，岂是一个普通的小小百姓可以去告地了的，闹到最后官府不管，投告无门，那没了的人命最后也不了了之了。他孙少爷还是孙少爷，整日里花天酒地，死了的就枉死了。 如今是有人把孙少爷告上了公堂，那顺治府接了案子，把孙少爷给关进牢里了。 “……依我之见，那顺治府不日便是要客客气气地把孙少爷送回去孙国公府，孙国公府是谁啊，那可是咱们凤都城里的……”孙国公府在这凤都城里横行霸道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谁跟孙国公府作对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些话一传到后面，则是成了这凤都城里说话做主的是孙国公府，连顺治府都不敢治孙少爷的罪，俨然是凤都城里的半个皇帝。 站在楼上的男人双手负背，一席暗紫色宽袖长衫衬得他高贵儒雅，挂在腰间的玉牌和着衣摆随风轻逸飘动。他面朝外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街上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街上摆卖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子，挑着胆子大挑夫，吆喝声，叫卖声，这座凤都城一派欣欣向荣，凤朝百年，一派和乐。 凤嵩禧站在这楼上看着下面，眼里看着这繁荣热闹的凤都城，目光远眺，半个凤都城尽收眼底。但他知道，走出这凤都城，这天下还有多少的百姓是吃不饱肚子穿不暖衣服，过着苦日子，遇上旱年灾年是靠着卖了儿度过难关。甚至是连这凤都城里，每到寒冬，都有许多饿死的病死的冻死的乞丐和百姓。 他不同于宫里头的那一位，坐在高堂之上指点江山，却连他的江山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 这凤都城，各大家族势力倾轧在一起，朝中分成好几派，各自为营，他皇兄的几个皇子都长大成人了，个个都想坐上那把椅子。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孙国公府，都能目中无人到忘了这天下的主宰着是谁的地步。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八王爷站在那里并未回身，能经过他的护卫放行靠近他的，必然是熟悉之人。 凤凌霄脚下刻意放重了步伐，就是故意地让站在那里的人知道他的到来。他在他八皇叔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躬身拱手，恭敬地行礼道，“凌霄见到八皇叔。” “起身吧，在外就不必多礼了。”八王爷回过身，脸上并无被打扰了的不喜，脸上是一贯的淡笑，随意地说道。 “是。”凤凌霄站直了身，抬起的眼，眼睛和正打量他的目光对上，那看着他的人嘴角的笑和记忆里并无异，朝下换了一身常服的把八王爷更让人多了几分亲近。 凤凌霄对这个八皇叔是打从心里有几分敬意，在后来他才是得知当年的事，他八皇叔暗中帮过他一把，对此他的心里对这个八皇叔是心存感激之意。他离开凤都这么多年后才回来，一直都没有机会对他八皇叔当面道谢。 八皇叔和他父皇同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他年幼的时候他还见过一次其余的几位皇叔，不过至今早已没了印象，唯一记得的就只有这一位留在凤都城的八皇叔。至于其余的几位王爷，没有皇帝的传召，就连他们的子孙后辈都不的踏入这凤都城里半步，所以也等于是这辈子都和皇位无缘了。 在众多兄弟里，他父皇是极为位信任他八皇叔，因而他八皇叔在他父皇那里说话时有几分分量，以及他八皇叔这么多年在朝中肯定是有不小的势力，若是谁能得到他八皇叔的支持，那太子之位起码也有增加三分的可能了。 若问凤凌霄想不想要得到他八皇叔的支持，那肯定是想的，但是就是想，凤凌霄也不会贸贸然地做出让他这一位八皇叔反感的事。他是知道他的几个兄弟是想尽量办法和他这一位八皇叔套近乎，想得到他八皇叔的支持。 凤凌霄知道他的这一位八皇叔最不喜何事，因而他是绝对地不会去那么地做，所以是他回来凤都城这么久，除去了在朝堂上的见面，这还是他们叔侄二人第一次私底下见面。 “你如今也长地这般大了，都比皇叔还高了，皇叔听说你在战场上打了胜仗的事，不愧是咱们凤家的小子。”凤崇禧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皇侄儿，淑贵君李青棠的儿子。 他依稀还记得李青棠的模样，那是一个性子温和的哥人，那年他也还年少，许是性子相近，他还和李青棠坐下来喝过两次茶，聊过几句闲话。他还记得那一年李青棠走的时候，这个孩子还是稚嫩的模样，还不到他的肩膀高，如今是长地他还高大了。 八王爷打量完了后，满意地点点头，问道，“这些年你外公，老李将军的身子可好？”他问的老李将军，就是李青棠的父亲，凤凌霄叫外公的人。 当年之事，凤崇禧的心里知道是他们天家对不住老李家，李青棠之死查无结果，李青棠留下的这个儿子在他极力保下才得以送去了老李将军那里，这一去就是这么多年，久到他都忘记了那带着双倔犟眼睛的小子了。 老李家一门武将，世代保卫凤朝子民，个个战死沙场，出了一个哥儿李青棠还被送入了后宫之中成为了贵君，只可惜了年纪轻轻就陨于那深宫之中，留下一个稚嫩的小儿，也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翼王凤凌霄，身上流了一半他们老李家的血，一半他们凤家的血。 “回八皇叔，外公的身子向来都还算是硬朗。”凤凌霄一板一眼地回道。 其实怎么可能，一个老将一辈子都守在边关，征战沙场多年，身上不知留下多少暗伤，到了老年身子一到阴天冷天就浑身都疼地厉害，凤凌霄比谁都知道他外公身子的情况。 突然地一道圣旨召他回凤都，他原本是不想回来的，他外公当时说了一句，“那里才是你的根，你终究是要回去的，孩子，你走吧，这里还有外公，还有其他的将领在，你回去吧，只要你外公还在，这边关就不会容外敌侵入”。 而后他轻装带上一队心腹，就回了这凤都城。 “嗯，那就好，有机会本王是该去看望一下老李将军。”凤崇禧知道这个孩子说的是假话，他也不揭穿。指着屋子里头摆着桌椅的地方，邀请道，“难得咱们叔侄二人在这外头碰上，就坐下来喝杯茶吧，也聊聊你这些年在西北的事。” “你皇叔我年少的时候，也曾想过去往那草原大漠，看一看那草原大漠的风光，只可惜到如今都未有机会去成。”凤崇禧对这个四皇子的心里还算是有几分的喜欢，他倒是想不到过了这么久后，这皇侄儿才找过来。 他皇兄的几位皇子的性子他都算是有几分了解，吕后君也走了多年，还有吕太傅在，只是大皇子性子太过于柔弱没有主见。孙国公府倒是野心勃勃，孙后君现贵为后君，按理说五皇子也有继承大统的可能。 当年他皇兄没有册立太子，这事一直拖到现在。至于他皇兄的心思凤崇禧是有几分明白，他皇兄不提立太子之事，他也绝口不提，他不提朝中自然有大臣会提，这些事就让别人去办了“是，皇叔。”凤凌霄跟在他八皇叔的身后，走过去，在他八皇叔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们一坐下，就有小廝端着刚泡好的茶水过来，放下就无声地退出去了。 隔了一张圆桌，叔侄二人坐在一起喝了一壶茶，聊起了那草原风光，沙场险恶，说着的都是无关朝政的闲话，半句不提朝政，不提孙国公府之事，叔侄二人和乐融融，就像是那普通百姓之家那般。 第361章 这路走错了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是公子开的铺子，误会，都是一场误会，这不大人立刻地就吩咐小的们来了，让小的替大人向你们家公子爷赔个不是。”官府的官差带头去撕了铺子封的封条，客客气气地同管事地说道。 “差爷言重了，既是误会解开就好。还要多谢差爷特地跑这一趟，这几个钱，兄弟几个去吃个茶。”袖口滑出一锭银子握在手里，管事的悄然地塞到了官差爷的手中，做地滴水不漏。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给点好处这些官差们日后在这凤都城里也好行个方便。 差爷接过银子，收入了衣袖内，脸上的笑就更亲切了。 看着走了的官差们，管事的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回身吩咐后面的伙计把铺子收拾一下，开门做生意，回去跟主子稟告情况去了。 旁的铺子里的掌柜注意到那新开的铺子，他们还眼红那铺子的生意如此之好，谁知一开张就被官府的人来封了，他们还在心里幸灾乐祸。没想隔日差爷就过来恭恭敬敬地把封条拆了，铺子重新开了门，因此也是猜测到了那铺子后面肯定是有个大人物在，十有八九是在朝中当了大官的。 不过这么的铺面，在这凤都城里还真的不是有钱钱就能拿下的，后面还是得有人。 经过这么一闹，凤都城里的权贵们消息灵通的，才是知道了原来那天在街上打了孙少爷一顿的是沈贵君的小侄儿，孙少爷让人去把沈少爷的铺子封了。如今孙少爷被关进了牢里都还未出来，孙国公被朝中大臣们弹劾，陛下为此是震怒。 后宫里的事这凤都城里的权贵们多少都听说一些，如今沈贵君怀了龙种，正得盛宠，孙后君虽是贵为后君，确实不如沈贵君。他们正愁找不到机会巴结那沈贵君，就听说了沈小少爷在凤都开的铺子，因着沈贵君的关系，这沈小少爷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了，想结识沈小少爷的人也不少。 不用去打听就知道了那沈小少爷新开的铺子在哪里，那卖的小玩意也有趣地很，谁人家里没有个小孩的，店里从小孩睡觉的小床到坐的小车子都一应俱全，还有孩子穿的柔软的小衣服，摸了是爱不释手，去了的都没有空手而归。 因此那铺子一开张，生意就好地不得了。 “还有这事啊，我还真的不知道了。”铺子被封了的事曹向南并不知道，还是这会见了沈正阳才知道了这事，不过好在这会封条也解除，铺子开门做生意了。 那天钟掌柜说官府的官差在找他还吓了他一跳，这个时代可不同于他那个讲法治的世界，就是原来那个讲法制的世界都是讲的官官相结，被冤死的人可是不少，他还有媳妇和孩子要养，这一进去吃一顿鞭子还是小事，不小心把小命给送了就完蛋了。 好在有钟掌柜的庇护，没有把他交出去，那天安排他悄然出了一品斋。 为了保险起见当天钟掌柜就给他换了住的地方，怕晚风担心他也不敢告诉晚风，只找了一个借口就带着晚风孩子们搬去了新的住处，也让他有时间陪了晚风和孩子一天，只可惜了他们不好到外面去玩。 没想到转头那孙少爷就倒了倒霉，也没人找他的麻烦，危险就解除才得以出门，一早钟掌柜派来的车夫就来接他去一品斋了。 一出来楼里这边才知道这凤都城到底多热闹，听了那孙国公府的事，曹向南心里一阵唏嘘。看来这凤都城也不是久留之地，不如早些离去，回去南阳城的好。 这会和沈正阳坐在一起，曹向南就跟沈正阳提了提想返程回去的事，这个想法他前几日也是有了的，如今也差不多了。 “好，等我明日入宫去同我叔儿说一声，我们就准备回去南阳吧。”沈正阳来南阳的事也办完了，随时都可以走。 他的心里是有点担心他叔儿，知道了他叔儿怀了孩子他第一个反应并不是高兴，而是担心，到了后面是忧喜参半。他叔儿若是怀了孩子，在那宫里到时候也有个依靠，但是沈正阳的心里有担心，那宫里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见沈正阳面露愁色，曹向南倒是很少见沈小少爷这么一个样子，就问他怎么了。听沈正阳说起他在宫中的叔儿，心里沉吟了片刻，便是安慰道，“你叔儿能在宫中这么多年都好好地，他就能顾好自己，我想你不必担心他。” 以他的了解，能在宫里存活下来的，一定是战斗机中的战斗机，哪里是能那么轻易就被打败的？一个色令志昏的君王能为了美人误国，千万不要小看相伴君王左右的美人儿。 虽然没见过沈正阳的那会叔儿，直觉告诉他那位沈贵君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反倒是沈正阳这只小白鼠在这凤都城里才是让人不放心。 就那天的事，若是一个普通人惹上了孙国公府，还不落得一个牢狱之灾，皮肉之苦，谁知道进了那里头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到时候就真的是求救无门了。好在沈正阳还有一个厉害的叔儿，而他也有贵人相助，才得以安度此关。 不过那天的事，若不是他们出手相救，那被强行带走的哥儿后果就不敢想象了。 沈正阳觉得曹向南说地有道理，心里的忧虑就少了一半。 两个人在厢房里喝了一会茶，楼里的伙计来说钟掌柜有事找他，留了沈正阳一个人在房中，曹向南就出去了。 没想到转了一个弯就遇到了那天和方梓烨在一起的男人，曹向南愣了一下。对方和一个中年男人走在一起，后面跟着几个护卫，两人长相看起来有几分相似，相貌堂堂，气质出众，一看就是那种身居高位、位高权重的人物。 他看到了对方，对方自然也看到了他，曹向南知道对方也认出他了，只是对方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就像是不认识他那样，他也不好主动去跟对方打招呼，心里略有尴尬。 站在原地不动，等一行人从他身边走过，曹向南当时的脑子还在想，那个男人是谁？是什么身份？跟在他们的后面下了楼，他就往钟掌柜所在的地方过去了，把相遇的那人忘之脑后了曹向南可能没想到，他很快地又会和对方见面了。 “皇叔慢走。”凤凌霄送了他八皇叔出去，见他八皇叔坐上了马车，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护卫低声吩咐了一句话。 后面的一辆马车往前，停在了他们主子的面前，等他们家主子坐进了马车里，驾车的车夫赶着马车走了。 如今危险解除了，曹向南也不必担心官差会找到一品斋来要带他走了。同钟掌柜打了招呼说这几日把楼里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他就准备启程回去南阳城，若是等他下次再来这南阳城，就得等到明年春雪融化后了，有不知那会还会不会来。 来了凤都城一趟，曹向南对这凤都城也有了不小的认识，最深刻的体验是，若是他在这凤都城里没有一个很直接的强大的靠山，他很难在这凤都城里混下去。还有的就是他想帮祈晚风找到他的亲身阿爹，这个就是真的靠缘分了。 每次去一趟南阳城都被方掌柜逮住了忙地脚不沾地，凤都城里的一品斋比起南阳那边来说更大，这里面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是钟掌柜那里给他调了几个帮手来，他在一品斋里也是从早忙到晚，事情都还做不完。 至于钟掌柜自己，他就没见钟掌柜停下来后，每日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转个不停，也难为了钟掌柜还能保持那弥陀佛似的身材。 每日太阳下山的这会，就是他归家的时候了。 “帮我跟我跟钟掌柜说一声，我先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找不到钟掌柜的人，曹向南跟楼里的小二哥说了一声，让小二哥帮他转告钟掌柜一声。 “好嘞，公子慢走。” 门口是早上送他来的马车，车夫换了人，曹向南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跟车夫打了一个招呼，还问了车夫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告诉车夫一声他住在哪里，才是坐进马车里。 轱辘的车轮声转动，马拉着车走在青石铺着的大道上。 今天怎么这么久还没回到？晃过神来，曹向南才是觉得有点奇怪，平日里这么一会就回到了，怎么今天还没到？撩起车帘看向外面，他对回去的路还是有几分认识的，这路好像不太对，曹向南就问道，“唉，小哥，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公子，不是走错路了，就在前头。咱家爷要见你，小的先送你去见咱家爷，回头再把你送回去。”车夫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告诉他。 “……”曹向南，问道，“敢问你家爷是？” 别不是想杀人分尸的，他媳妇儿和孩子还在家等着他，这会儿他的心里就真的有点忐忑了“去了你就知道了。”车夫还跟他卖起来关子。 “……”曹向南，他现在跳车跑还来得及吗？ 说了就在前面就真的在前面，马车往前跑了几步路，驾车的车夫拉停了马，马车在一座府邸的门前停了下来。”公子，咱们到了，请吧。”车夫下了车，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坐在马车里的曹向南看着等着他下车的车夫，刚才坐着看不出缩成一团体还以为只是个小子，这会站在他面前一看就是个练过的汉子。 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反正人都来到这里了，想跑也迟了，曹向南一副视死如归，下了马车。 第362章 陪着他们的是他 太阳下了山，西边还留有一点残红，在外的人迟迟还不归家。屋里的人频频地向外看去，就连孩子都不时地的指着外头咿咿呀呀，似乎是在问该归家的阿爹怎么还不回来。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在小院的门前停了下来。 “啊啊……呀呀……”在小席子上玩儿的孩子一屁股就坐了起来，扭头看着外面，四肢矫健地要往外爬。在孩子要爬出小席子的前一刻，祈晚风一把把孩子给捞起来，“是是是，爹爹回来了，咱们去接爹爹吧。” “乐乐你坐在这里啊，阿姆去看看是不是爹爹回来了。” 坐在那里的胖乐乐抬起下眼，一脸的婴儿肥胖嘟嘟的，对亲爹回来不大感兴趣。到长大后的曹瑞乐万分地不愿意回去起那胖得跟个球一样的童年，那简直是他的黑历史。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门里门外的人四目相对。 “夫郎。” “嗯，我回来了。” 见到夫郎回来了祈晚风很高兴，并未发现夫郎迟归有什么不妥，只以为夫郎昨日里在家里陪他和孩子，今日去了楼里的事情多忙地晚了一些才回来，不过人也在天黑之前回来他就放心了。 像往日夫郎回来那样，祈晚风关心起夫郎在外吃过饭了没有，告诉夫郎锅里还留了饭食给夫郎。 “好，我一会再吃。”到见到了晚风和孩子，曹向南握着晚风的手，揉捏着他手指的骨头，感受着握在手心里的手，用这样的方式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祈晚风望着他的夫郎，脸上是灿烂的笑，连同眼里都沾染上了笑意，弯起的眉眼柔和，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呀呀……”天真可爱的孩子见了他回来，挥舞着小手对着他笑得露出两颗小乳牙，模样是可爱极了。 想起前不久他才被人强行带去见这个小崽子的另一个亲身阿爹，那是一个让人觉得十分可怕的男人，这是曹向南对凤凌霄的印象。曹向南把软绵绵的小崽子接过来抱，在他的小脸上吧唧地亲了两口，用下巴蹭地小家伙咯咯直笑，逗着小宝儿亲了他好几口。 曹向南的心想，哼，我天天抱着你家小崽子，还能亲两口或者被亲两口，你这个亲身阿爹根本就没有这等殊荣，曹向南顿时又觉得整个人都圆满了。 夜晚很快地就降临了，屋子里的桌子上是昏黄的灯火。 “嗯……夫郎，不要了……”拉下的床幔遮住了里面的大床，床上的两人纠缠在一起，里头的人发出低低的求饶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这个夜里能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扯动一下床幔，似是想抓住一点什么，被一只跟着伸出来的手抓了回去，十指相扣。 不知过了多久，摇曳的大床才停下来，屋里的声音停歇了。 一场性事后，两个人的身上都出了一身薄汗，曹向南单手搂着靠在怀里的人，放在祈晚风身后的手来回地抚摸着，感受着手底下的光滑细腻。 彼此交融的体温和气息，在这个时候，他能真切地感受到祈晚风就在他的身边，就在他的怀里，这让他有一种感觉，他们会这样一直在一起，生生死死，都像现在这么在一起。 “……夫，夫郎。”趴在夫郎的怀里，伸手那只手越摸越下了，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性事，祈晚风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来一次了，不得不出声提醒夫郎他累了。 “我知道，不来了，我给你把里面东西弄出来。”曹向南咬住了怀里的人的耳朵，轻笑道今晚是他失控了，这个世界还没有避孕套那种东西，哥儿倒是可以吃一种药避的孕物，但是哥儿本身就不容易受孕，普通人家的哥儿一般都不会吃那种药物避孕，吃的大多都是青楼里伺候人的倌儿。是药三分毒，曹向南也不想晚风吃药，以往在床上他都会尽量地控制自己，不想这么快地让晚风再怀上孩子，所以两个人在性事上他一直都很注意。 今日被人带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说真的当时他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万一真的遇到了危险了，这一去不复返了，那么以后晚风和孩子怎么办？尽管他留给晚风和孩子们的钱够他们好好地过一辈子，但是如果没有他，晚风一个人要怎么面对没有他的日子，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下去。 曹向南知道粗心了，没想到自己有可能会遇到危险，出门没留点心眼，明知车夫换了人也没有任何的警惕，万一遇到的是谋财害命的人呢？ “……不，不要……”祈晚风抓住了夫郎的手，红着脸，连耳根整个都红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夫郎，我想给你再生个孩子。” 这一直是他心里最强烈的一个心愿，他想给夫郎生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和夫郎的孩子。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孩子对他还有对夫郎来说，是不同的。 “我们不着急，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等乐乐和小宝儿再大一点我们再要也不急，乖哈，先让我把东西弄出来。”曹向南十分地坚定，他的心里隐约地知道祈晚风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不需要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什么。 他从未给祈晚风说过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他想的是他带着这个秘密直到有一天他死去一起带走，也不能告诉晚风他不是曹向南，他有他的担心和害怕。但是直到今天，他突然地有种感觉，也许他可以找个机会把一切都跟晚风坦白。 现在陪在晚风和孩子们身边的是他，给了晚风和孩子好日子的是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他，而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给晚风和孩子的懦弱的男人。 脑子里在想事情，再加上担心晚风这么快怀了孩子，曹向南哄了人两句，手上就没停。到发现趴在床上的人的身体轻颤，曹向南的心一凛，连忙地把人翻了过来，问道，“晚风，怎么了啊？” 祈晚风还不愿意翻过去，挣扎了两下，也抵不过他的夫郎，或许应该说他不想反抗他的夫郎，就算是在这个时候。 就着微弱的光亮，曹向南见到了祈晚风满脸的泪行，除了当初在大院他阿爹阿姆要把他们一家三口赶走的那一日，晚风为了从他阿姆那里拿到银子才是哭过一次，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人哭，顿时就手忙脚乱了，赶紧地把人抱起来楼在怀里哄道，“宝贝儿，这是怎了么了啊“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是吗？对不起对不起，你要不高兴就打夫郎出气可好？夫郎让你打，给你出气。” “不喜欢咱们就不弄了哈，乖，不哭了，是夫郎不对……” 胸前都被泪水给打湿了，曹向南还真的有点哭笑不得，知道今晚是他做地过分了，但是就是过分了他也不能再这个事情上松了口，万一今晚怀不上，明晚晚风就找他要孩子怎么办？所以是只能好言好语地哄着这个宝贝疙瘩了。 心里委屈了的人儿一直在掉着眼泪，任由夫郎如何哄也不肯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许是哭累了，就在他夫郎的怀里睡着了。 曹向南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闭着眼睛睡着了的人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知道今晚是他的交流方式不对，没有把人安抚好，才会弄到把人给弄哭了。 看着埋在他怀里睡去的人儿，脸上是对他全然信任和依赖，把他当成了他的全世界那般。 低头，曹向南吻去了怀里的人儿眼角挂着的泪行，咸咸的。 等怀里的人儿呼吸沉了，他才起了身，倒了锅里炖着的热水过来，给人把脸和身体擦干净，还用热毛巾给他敷了敷眼，最怕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睛发肿，又得不高兴了。 到把人伺候好了，他才上床，心满意足地搂着人跟着一起睡去。 略--略--略--打更的更夫打着更，到打完了最后的一巡更，一夜没睡的更夫张嘴打着哈欠，挎着小锣往家中回去了。 灰茫茫的天都还未亮，空荡荡的大街上就开始出现了走动的人影，车轴转动发出轱辘声，推着四轮车子的老汉带着老伴，把车子推到了街边，架起了摊子。 东边的太阳升起，朝阳打在青石路上，凤都城里的街上是走动的行人。 屋子里还安安静静地，大床上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还在睡，小床上睡觉的孩子醒来了，自个咕噜地坐了起来，笨拙地攀着栏杆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 听到细细数数的声音，一脸睡眼惺忪的人睁开眼，抬起头来，循着方向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了小床上站着的孩子，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胖小子绷着一张小脸看着他阿爹，脸上的表情略带纠结。 “嗯？”曹向南看了一眼怀里还在睡的人，小心地把手抽出来，认命地从床上醒来，过去抱起小床上醒来的孩子，用脚把尿壶勾出来，掏出孩子的小鸟儿放水。 咚咚咚——一肚子的水被放出来了，曹瑞乐小朋友脸上的表情才轻松了。 “臭小子！”曹向南掂量了一把他儿子的小鸟，嘴里说了一句“分量还不小”，才把小鸟塞进去。自从当了爹之后，这给孩子把屎把尿的活都做地相当熟练了。 “……”被吃了豆腐的胖乐乐，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亲爹，他可以当作这是他亲爹夸他吗？ 到床上的人醒来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祈晚风左右看了一眼，小床上的两个孩子都不在了，他就知道是夫郎把孩子抱出去了。 昨夜入睡前的记忆回到脑子里，醒来的人脸色微红…… 第363章 血脉亲情 “来。”曹向南伸出手，等着人把手放他的手里，嘴角噙着的笑，那看人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以至于让人脸红心跳。 对上夫郎的眼睛，祈晚风不自觉地把手放上去，手一下子就被夫郎紧紧地握住了，吓地他差点把手要缩回来。见夫郎的眼里闪过的戏谑，他知道夫郎是故意的，嗔了夫郎一眼，让他不要闹。 借力上了马车，夫郎把他的手放开，祈晚风的心里还有点不舍。 早上来接他的还是平日来接他的小子，年纪不大。问起他昨儿去哪里了，小子告诉他吃错了东西去了茅房，换了别的伙计送他回去，曹向南的心中有数。 别看小子年纪不大，赶车的功夫也不差，熟练地赶着马车穿梭在凤都城的街上，往一品斋而去。 “你们在这里玩会啊，我先到下面去忙会，一会再上来。”把晚风和两个孩子安置在楼上的房间里，曹向南就要到下面去忙会。钟掌柜说起了去年冬天种的蘑菇死了很多的事，可能这也跟凤都的天气有关，刚好他在这里，就帮着指导一下要如何弄更好。 他赶着把楼里一些琐碎的事情处理好，等正阳去见了他叔儿没什么事的话，他们就启程回去南阳。 “嗯，好，夫郎你去吧，这里有我，还有小兰帮着看着点，可以的。”祈晚风让夫郎放心，他家小子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用他操什么心，就小宝儿需要个人看着点就是了，更何况还有刘兰这个小哥儿在，也就没什么问题。 亲了一口小宝儿，捏了他家小子白嫩的小脸一把，惹得他家小子给了他一个白眼，曹向南哈哈大笑，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凑过去亲了自己媳妇儿一口，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带着媳妇儿上工就是好啊，还能随时吃上两口豆腐。 “……”祈晚风，看着走了的夫郎，笑着摇了摇头，耳根处是掩不住的粉色。 桌子上摆上了酥软的小点心，正好适合小孩子吃。祈晚风给两个孩子一人拿了一小块，小宝儿吃地满嘴都是，他家小子吃了一块又要第二块，“最后一块了哦。”他说道。 “……”曹瑞乐看着他阿姆手里的一点点心，那看向他阿姆的小眼神幽怨极了。 祈晚风噗哧一声就笑了，给孩子多拿了一块凤梨糕。 小乐乐吃着手里的望着锅里的，小嘴哼哧哼哧地咬着，肉嘟嘟的脸上满是纠结。小白狐蹲在上头吃地欢，也没人管它，那小小的肚子不知道如何能装地下这么多的食物。 外头的街上正热闹，见屋里头没什么事，半大的小哥儿不时地看外头一眼。祈晚风干脆就让小哥儿出去玩，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看着两个孩子就好，说道，“去吧，下次来凤都还不知什么时候，想去玩就去吧。” 半大的小哥儿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抵不住诱惑，谢了一声主母就出去了。 “咯咯……咯咯……咿呀……””你个小坏蛋……” 屋子里传来孩子清脆的笑声，站在门外的人听着孩子的声音，抬起的手迟迟不敢落下，他知道推开门就能见到他的小宝儿了。他的小宝儿还记得他这个阿姆吗？他的心里犹豫。 跟在他们主子身边的小奴儿心里焦急，都想替他主子把这门推开了。 主子你到底敲不敲门啊，再不敲我就替你敲了啊！ “叩叩一一”在屋里的人听到敲门声，祈晚风还觉得奇怪这会儿会有谁来。小兰儿不是去玩了，他夫郎刚下去也没这么快会上来，“谁啊？”他一边问着，手上打开了门。 到见到站在门外的人，祈晚风的脸上的表情一顿，继而露出了欣喜，喊道，“……子钰？ ！” “晚风。”方梓烨站在外面，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点头应道，“是我。” “子钰你来了啊，快进来，别站在外头，孩子们就在里头，快进来。”祈晚风一把拉住了门外站着的人的手，脸上是高兴的笑。他还记得他夫郎说子钰怀了身子，也不敢用力地拉扯他“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我还在想再见不到你就要等下一次了，没想到你就来了……”顺着拉他的手，方梓烨跟着祈晚风里面走进去。 后面跟着的小奴儿伸手地把门给关上，站在门外守着，也没有跟着主子进去里头。 一走进去，方梓烨就见到了在地上爬行的孩子，孩子正仰着头，小脸上是灿烂的笑，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们。方梓烨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小宝儿，那双看着他的眼睛，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这是他的小宝儿…… 坐在席子上的乐乐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没动，眼睛打量了一眼进来的人。 方梓烨站在那里，不敢向前。 四只脚着地的小宝儿可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刚学会了爬，最爱的就是到处爬。见到熟悉的人在那里看着他，小宝儿还以为是在跟他玩儿，等着他爬过去，自个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往前爬。 “子钰，去啊，去抱抱孩子啊，站在这里做什么？”祈晚风见孩子要爬过来，面前的人站在这里不走了，他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眼睛近乎是贪婪地看着他的孩子，被推了一下，方梓烨才快步地走过去，走到了他的小宝儿的面前。见到有东西挡住他的路了，小宝儿攀着挡住路的两条腿摇摇晃晃地就想试图站起来方梓烨把他的小宝儿抱在起来，紧紧地把孩子楼在怀里，“小宝儿……”阿姆的小宝儿，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红了，嘴里说道，“是阿姆，小宝儿，阿姆来看你了。” 大人的歉意，孩子并不懂。 “啊啊……”小宝儿对后面看着他的么么伸出手要抱，被抱在陌生的怀里，还被搂地这么紧着让他很不舒服和不安，他想要那个熟悉的人抱他。 见么么不抱他，小宝儿噘起嘴，小脸上是委屈。 祈晚风走上前，握住了对他伸出的小手，对方梓烨说道，“子钰，别抱这么紧，你这么抱着小宝儿他不舒服。”别把孩子给吓到了，不然一会得哭了。 “……是，你看我，连抱孩子都不会了。”方梓烨眨了下眼睛，也无法掩饰他眼里的红。 把孩子抱在怀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心里缺失的那一块，现在圆满了。 “哪里是不会啊，你这是太想小宝儿了。子钰，你看小宝儿长地多像你，这鼻子眼睛，是像足了你，长地可真漂亮，等长大了一定是个俊俏的小子，你说是吗？”祈晚风转移了话题，逗弄了下孩子，并没伸手去把孩子接过来，任由他阿姆抱着他。 “是，是啊。”方梓烨看着孩子的小脸，见孩子跟晚风熟，要攀过去，他的心里也不没有不舒服，孩子本来就是给晚风和向南两人带大的，跟他们亲也无可厚非。 见孩子养地这么好，他的心里还要感谢晚风和向南把他的小宝儿养地这么好。 “别站着，我们过去那边坐吧。”祈晚风说道。 两个人隔着桌子坐了下来，方梓烨微微隆起的小腹，里面又有了一个小生命。小宝儿正是爱动的时候，祈晚风怕孩子碰着了方梓烨的肚子，他才伸手去把小宝儿接过来，放在了一旁任由孩子自己玩。 两个孩子放在一起，乐乐跟个小墩子一样坐在那里几乎是不可挪地方，小宝儿就没个安分的时候，试图去抓会动的小萌宠，小白狐在小爪子靠近，灵巧地就躲开了。 “哈哈……”祈晚风赶紧伸手去把要爬走的小宝儿抱回来，告诉他，“别追了，你抓不到的。” 方梓烨看着跑了的小白狐，那眼神大有去把小白狐抓来给他的小宝儿玩的意思。跳到高处的小白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打了一个寒战，用大尾巴把自己裹住缩在那上头睡觉了。 好在小宝儿早就习惯和小白狐玩你追我跑到游戏，见自己抓不到也不哭。 “呀呀……”小宝儿看着那跑到那上头的小白狐，拍着么么的手让他去抓。 “么么也不够高，抓不到。”祈晚风一脸“我也没办法”，他端起桌子上的水试了试热度，刚刚好，他往小瓶子里倒进去一些，一只递给乐乐，一只塞进小宝儿的嘴里。 乐乐抱着他自己的瓶子喝着水，没喝两口就不要了。 方梓烨从进来到现在眼睛都几乎是黏在他的小宝儿身上，忽略了另外一孩子，到这会儿才注意到乖巧坐在这里的孩子，他记得这是向南和晚风的孩子，“一眨眼孩子就这么大了。”他说道。 “嗯，是啊，孩子都是会大，我们就慢慢地老了。”祈晚风摸着怀里喝着水乖巧的孩子，告诉他，“小宝儿，这是你阿姆，你要记得，下次见到阿姆要认出来，好吗？” 咬着奶嘴的小宝儿不懂，眼睛是好奇地看着那个看着他的好看的人，并不懂阿姆是什么。 有的时候血脉亲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没一会儿小宝儿自己就往他阿姆那里爬去，爬进他阿姆的怀里，小手摸上了他阿姆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踢动了一下小脚，兄弟两人在用他们特殊的方式打招呼。 肚子被踢了一下，方梓烨自己就呆住了。 “子钰，怎么了？孩子碰到你肚子了？”祈晚风见方梓烨的神情不对，还以为小宝儿把他肚子给碰到了，紧张地问道。 “不，不是，是孩子动了。” “啊，真的啊？”祈晚风就笑了。 站在门外的小奴儿听着屋里的声音，心里就跟有只爪子在似的，很是好奇小主子如今长的什么模样了，多大了，在里头的主子和小主子是不是相处地好，小主子认不认得他阿姆…… 不过这外头还要他守着，他不能走开，尽责的小奴儿还是站在这外头没敢走开。 面瘫护卫看了一会笑一会皱眉的小奴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第364章 死了？ 凤都城里的百姓涌动了起来，成群的百姓往同一个方向行去，暄闹的声音连在楼上的人都听见了。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声音，坐在屋里的方梓烨唤了一声，外头守着的小奴儿听到了主子的声音推门而入。 “外头发生了何事？”方梓烨问道。 一进来二顺就见到了在主子怀里的小主子，玉娃娃似的，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睛，就连主子问的话题都忘记回答了。后面跟着大步走进来的阿伍，看了同在的祈晚风一眼，对他主子说道，“主子，孙福生死了。” 刚一见外头异常，他就出去打探了消息。 外头的人都是往顺治府过去看热闹去了，所以外头才会如此暄哗。 “死了？”方梓烨的脸色凝重，问道，“怎么死的？” 阿伍出去打探到的是孙福生自缢死在了牢里，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他把打探到的告诉他主子，连他都不相信那孙国公府的少爷会自己死在那牢里，就别说他主子了。 “去查。”方梓烨自然是不信那孙少爷会自己想不开自己死在牢里，这其中必定是另有文章。排除了自缢这种可能，那剩下的就是被他人谋害了，不然不可能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地死在了牢里。 那孙国公府里的少爷手里不知害死了多少条人命，顺治府扣押了人都还在查明事情的真相，若是孙福生害死的几条人命查明了，孙福生必定是要判以极刑，活罪难免，死罪难逃，也逃不过一个死字。如今事情的真相都还未查明，人就死在了牢里，孙国公府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是善罢甘休，顺治府势必是要给孙国公府一个交代。 朝中之事方梓烨多少都知道一些，一个小小的孙福生牵连着的是整一个孙国公府和五皇子一派。这孙福生死了，怕的是有的人打着好算盘，以为把人杀了就万事都了了。 “是。”阿伍应了一声，转身的时候，见到还愣愣站在这里傻笑的小奴儿，主子怀里的小主子他自然也是见到了。半载未见，孩子都这么大了，孩子倒似是长地很好，像极了主子，也不难看出有四爷的影子。 他也没去喊那傻站着的小奴儿，大步地离去了。 祈晚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阿伍说的是谁死了，等反应过来死的是那天是他们在街上遇到的要强抢哥儿回去的孙少爷，脸上就出现了惊慌，怎么好好的人就死在了牢里？那颗是孙国公府的少爷。 “晚风，你不必如此害怕，那孙福生是死有余辜，他手里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命，抢了多少良家哥儿回去，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他了。”方梓烨是注意到了祈晚风脸上的害怕，安抚道。 “……嗯，就是有点……”人就这么地死了，祈晚风说道，想起那日里遇到的少爷，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人，虽说是死有余辜，他的心里有种淡淡的不安。 见候在一旁的小奴儿盯着他手中的孩子脚都挪不动了，方梓烨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了一眼示意小奴上前来抱孩子。 等小奴儿上前来，他把孩子递给了这个忠心的小奴儿抱。 小奴儿抱到了他满心满眼心心念念的小主子，乐地都找不到南北了。二顺看着小主子是欢喜地不得了，咧嘴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抱小主子的时候，小主子那会还跟个小猫崽一样大，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换了个人抱，小宝儿一双漂亮的眼睛啾了一眼抱他的人就扭开了头，也不认生，挥舞着小手要往窗边过去。 “呀呀……”要要。 二顺也知道外头发生了事儿，就是他家主子不说，他也会知道不能带小主子到窗边去看热闹，抱着小主子哄着，在这个屋里打转，就是没带小主子到窗边去。 叩叩……“晚风，是我。”门外的人自个推门进来了。 祈晚风听到夫郎的声音，见到夫郎上来了，喊了一声”向南“。 “嗯，晚风。”曹向南笑着走进来，一眼就见到了同在屋子里的方梓烨，眼里露出了惊讶，问道，“子钰你也在这里啊，你什么时候来了？”他在楼下知道外面发生了事儿，心里担心这楼上的人害怕，他就赶着上来了。 “你见到小宝儿那小家伙了吗？小宝儿那小家伙还记得你吗？”他问道。 方梓烨离开那会孩子才几天大，孩子自然是不记得他阿姆的了。但是那份其妙的血缘亲情牵连着他们彼此，让他们父子二人是分开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小宝儿对他阿姆也并不排斥，隐隐地还有些亲近，似乎是知道那是他的阿姆那样。 “嗯。”一提起他的小宝儿，方梓烨的眼里露出了笑意，点了点头，见到他的小奴正在带着孩子玩，他回头对曹向南和祈晚风说道，“向南，晚风，谢谢你们把孩子养地这么好，真的是，特别地……辛苦你们了，把小宝儿养地这么好。” 他知道曹向南和祈晚风是不会亏待他的小宝儿的，如今见了孩子养地这么好，方梓烨的心里是由衷地感谢这两个人。 “诶，不说这么客气的话，什么辛苦不辛苦，不就养多一个孩子的事，不是什么事儿。小宝贝儿是个乖宝，让人疼都来不及。”曹向南无所谓地挥挥手，这语气说地养孩子就跟养一只小猫儿那么简单一样。 他不说小宝儿小的时候多难带，许是胎里没养好，身子骨又弱，经常生病，不知废了他和晚风多少心思。现在孩子大了些身子骨也长好了，也就少生病，好带了许多，出来外头这段时间孩子也长大了许多，不那么地粘人还有认生了。 这小坏蛋有的事情他很想打他一顿屁股，但是有的时候又是让人恨不得把这宝贝疙瘩给揉进骨子里，说起小宝儿来，曹向南就跟说起自己的孩子一样，俨然把小宝儿当成他自己的孩子那般了。 “啊啊……哒哒……”小宝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过了头看着到来的人，一张小脸笑得跟盛开的花朵儿似的，手舞足蹈，攀着要过去找那熟悉的人。 抱着他的二顺都差点抱不稳小主子了，吓地出了一身冷汗。 “小家伙，你小心些，也不怕摔了你。”曹向南见状赶紧地走过去，把孩子给接过来，孩子“哒哒”地叫他，实际上喊的就是爹爹。他把脸凑过去，孩子软软的唇就亲了他一口，还把口水沾到他的脸上了，“哈哈，臭小子。”他也亲了两口回去，小宝儿兴奋地在他的怀里乱转他教乐乐叫他爹爹，小宝儿自然就一块学了去了。反而是他家熊孩子不肯开口喊“爹爹”，小宝儿一见他就喊，孩子说话还晈字不清，就喊“哒哒”，他知道是爹爹的意思。 孩子是在他这么养大，对他来说也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喊他爹爹也不无不可。 坐在那里的方梓烨羡慕地看着向南和孩子两人在一起，孩子跟他并不像是跟向南和晚风那样的亲近，毕竟孩子是曹向南和祈晚风二人带大的，自然是亲近他们二人。 见到向南和孩子之间像父子那般，方梓烨的心里是欣慰的同时，又不禁地想起孩子的另一个阿爹，不知道那人若是知道了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是不是也会像向南这样喜欢和疼爱他们的小宝儿。 “是了，外头发生了点事，我上来看看你们，你们这里没什么事吧这里？”曹向南抱着小宝儿往晚风那里走过去，他也没忘记自己家的小崽子。 只见他家小崽子四仰八叉地在这里睡着了，睡地还直打呼噜。 小宝儿一靠近哥哥就想过去找哥哥玩，这一靠过去乐乐准要吃巴掌不可，每天早上醒来小宝儿要是起地早，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把哥哥给喊起来，曹瑞乐是恨不得能躲着这倒霉弟弟走“诶诶，不行不行，别吵醒了哥哥，哥哥在睡觉了，你要不要也睡会？”曹向南跟孩子打着商量，小宝儿歪着头看着他，似乎是听明白了他的话还在思考那般。 他从来都不把孩子当成孩子，而是把孩子看成和他同样平等的一个存在，能够思考并且去给自己做决定。不过小宝儿似乎还是差了一点半点，不像他家小子那样从小就是个人精，真的是什么都懂。 “我们在这里没什么事，你不必担心我们。”祈晚风不说他的心里听到了那孙少爷死的时候，是有过那么一点害怕的。子钰说地也对，那种作恶多端的人是死有余辜。 他们就在这屋里头没出去，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都与他们无关。 见晚风和方梓烨还有孩子几个在屋里都好好地，曹向南就放心了。 他们在楼里坐着也能听得见外头的暄闹声，这孙国公府的孙少爷无端死在那牢里，凤都城里怕是不平静了。原本他还打算带晚风和孩子出去外头转转，怕是出不成了。 见方梓烨看着小宝儿，曹向南把孩子给他，说道，“来，子钰你抱着。”这样也好隔开小宝儿和乐乐，不然小宝儿还真的会把乐乐给拍醒了。 曹向南就在晚风的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握住了晚风的手，握在了手心里。被握住了手，祈晚风也没抽出来，转头看了一眼夫郎，两人相视的眼里，是浓浓的情意。 坐在对面的方梓烨全部的心思还在怀里的孩子身上，爱怜地摸着他的小宝儿，眼里是不舍小宝儿还小，并不懂得地大人的离情别绪，在阿姆的怀里转来转去，一刻都不老实，小手不住地去摸阿姆的肚子，“啊啊……”小宝儿轻唤着阿弟，想叫还在阿姆肚子里的弟弟出来玩儿。 曹向南是注意到那小家伙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地就笑了。 第365章 这事热闹了 阴暗的牢房里，一簇光从窗户打进去，吊在半空中的尸体在空中晃荡…… “啊……”一早看守牢的牢役进了牢里，见到那吊在半空中的尸体，吓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是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外头听到喊声的牢役听到了声音冲进来，是见到了吊在半空中的尸体，年纪小的都被吓地不轻。 “叫什么叫，没见过死人是不是，都给老子闭嘴！”还是年长的牢头喝住了胆小的牢役，在这牢里干了半辈子的活什么样的事没见过，不就是吊死了个人！ 李牢头指挥两个老牢役帮手和他一块把那吊死的孙少爷从上面放下来，人都已经断气，尸体都僵硬了，就是神仙来都无力回天救不回来了。 这死的是孙国公府的那孙少爷，怕是麻烦了，李牢头连忙地派人去通知他们家大人。 领了命令的牢役急忙地往外跑。 “什么，死了？”冯程庸听匆匆赶来的师爷说那孙少爷死了，张大的嘴巴久久地无法合拢，满脸震惊。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死了？要说那作恶多端的孙少爷会自己上吊死，连着凤都城里三岁的孩童都不相信此事是真的。 但是人现在就死在了他顺治府的牢里，千真万确，他想赖都来赖不掉。 “是啊，大人，死了，牢里的老李刚让人来报的消息。”师爷也是满脸的愁色，这孙少爷死在他们顺治府的牢里，孙国公府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们家大人轻则罢官回老家还好，万一为此而送了命，那就…… 当时他就不赞同他们家大人接了那老汉告孙少爷的案，那孙国公府是他们一个小小的顺治府可以惹地起的吗？孙国公老夫人是一天来闹三遍，他们大人扣押着人还试图去寻找那孙少爷害了人命的证据，那不是和整个孙国公府过不去吗？别忘了那孙国公府的后面还有孙后君，是他们一个小小的顺治府可以惹地起的吗？ 就算是他们大人找到了那孙少爷害死人命的证据，能顺利地把孙少爷判了罪吗？就是把孙少爷判了罪，孙国公府那边能放过他们大人吗？他们大人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惹上那孙国公府啊！ 这不好了，那孙少爷害了人命的证据都没搜寻到，人就死在了牢里了，这可是怎么办的好啊？！师爷觉得他这半白的头发都要愁地全白了。 “大人，这可怎么是好啊？”就连平日里聪明主意多的师爷，今儿遇上了这事，连个主意都拿不住了，就等着他们大人作主，想个什么好办法逃过这一劫。 冯程庸整个人都重重地坐到椅子上，面色如死灰，他知道自己是被卷进了朝中的争斗之中，想出来怕是也难了。想起家中的妻儿老姆，他自己一个人死了不足惜，连累了那家中的老姆和妻儿，他的大儿是七八岁，小儿才是四五岁。 “不，不能！”冯程庸咬牙，他自己死不足惜，他不能让他家中的妻儿老姆陪着他一块死，他的眼里迸出救生的光芒，低声说道，“师爷，我现修书一封，你快让人送去给恩师。” 他说的恩师正是当朝左相祁鸣予，他承德二年考中进士，当年的考官正是左相，后他如潮为官，幸得左相提拔，才坐上了顺治府府尹，左相之于他有提拔之恩，因此他理应喊左相一声“恩师”。 虽说左相当年提拔了他上来，但是这么多年来，冯程庸并未与左相有过多的往来。左相为官清廉，私下从不与朝中大臣有任何的往来，更也不与哪位皇子有私交往来，他一个小小的顺治府府尹也高攀不起左相，但是如今走到这一步，冯程庸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求左相相求。 他这个顺治府府尹做地是窝囊，辜负了当年恩师的提拔之恩。他虽是顺治府府尹，这凤都城里随意一个官的官衔都比他的高，这些年他虽是当了这顺治府府尹，除了管管这城中百姓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之外，哪家府里的公子少爷他这个顺治府的府尹都是惹不起。 孙国公府在这凤都城中横行霸道，孙少爷更为恶多端，府中不知强抢了多少人家的哥儿回去，手中更是害了好几条人命，有那孙国公府的庇护，谁人也不敢去动那孙少爷。 他冯程庸就不相信了，天理昭昭，那孙少爷害死了人命还能逍遥法外，他接了老汉的案子，派人去抓了孙福生，更是在公堂之上打了那目无王法，藐视公堂的孙少爷板子，不顾孙国公夫人和整个孙国公府，强硬地把人观关在了牢里。 而今，那孙少爷死在了牢里！ “快，派人送去给恩师。”冯程庸把修好的书信封好口，递给一旁的师爷，另外地他再写了一封，说道，“这一封你派人送去我府中，交予我内君的手中。” “是，大人，我这就让人去送。”师爷接过两封书信，应了一声，就出去安排人送信去了那孙少爷就死在顺治府的牢里，如今人都死了，想隐瞒事实根本就不可能。一早奉命来牢里给他们少爷送早膳的奴才一听说他们少爷出事了，当时那死了的尸体还放在牢里，那奴才闯进去里头看了盖了白布一动不动的少爷，是哭地惊天动地。 能不哭吗？那死的可是他们少爷，他们少爷一死，他们这些平日里跟在他们少爷身边伺候的，能有个好下场？ 孙国公府很快地就接到了消息，孙国公夫人带了一队人闯进了顺治府的牢里，见到了死去的孙儿，孙老太君和孙夫人在牢里抱着死去的人，是哭地声嘶力竭。孙老夫人更是指天发誓，扬言要让杀害他孙儿的凶手血债血还！ 这几日凤都城中的百姓一直都在谈论那顺治府关了孙少爷之事，那孙少爷平日里在这凤都城中是作恶多端，早就应该有个人收拾他了，那孙少爷被关，凤都城中一些人家的哥儿才敢出门上了街，是巴不得那孙少爷在牢里关久一些。 孙国公府的人日日是去那顺治府的门前闹，连顺治府府尹都要躲起来，城中看热闹的百姓不少，大伙都觉得是孙国公府欺人太甚，也没人敢站出来跟孙国公府作对。 今儿是听闻那孙少爷死在了牢里，孙少爷死在了牢里？一听说的都纷纷地摇头不相信，但是那孙国公府里的都在顺治府闹上了，这事还能是假？ 因此就出现了城中的百姓都纷纷地往顺治府赶的一幕，那孙少爷死了，孙国公府的人大闹顺治府，这可就热闹了。 不过那顺治府府尹也要倒大霉了，白白地撞上这等倒霉的事。 一品斋就位于正街上，从楼上就能见到外头的百姓在往顺治府而去。他们在楼里都能听到外头的喧闹声，外面闹地这么声势浩大，方梓烨知道就算是他再不舍，也知道不能让曹向南和祈晚风带着两个孩子在这一品斋里久留了。 心一狠，方梓烨把怀里软绵绵的孩子递过去给曹向南，喉咙滚动了下，说道，“向南，晚风，小宝儿还要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些时候……我怕是没这么快能去把小宝儿接回来，小宝儿你们带走吧，就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些孩子了。” 当初把小宝儿留下的时候，方梓烨是想着他回来把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放下那有缘无分的爱恋，就一个人回去接了小宝儿带着孩子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一起生活，再也不理那些纷杂的事物了。但是如今，方梓烨知道自己怕是难以在预想的时间去接他的小宝儿回来了。 心里尽管是不舍，方梓烨也是知道如今孩子与其跟在他的身边受委屈，不如让曹向南和祈晚风带去的好，起码是现在见了孩子，孩子养地很好，孩子在曹向南和祈晚风那里过地很快乐，只要是孩子快乐，这比什么都好了，尽管是让他忍受这分离之苦，他也愿意。 这次一分离，就不知下次再相遇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那时他的小宝儿是否还记得他这个阿姆。 “嗯，成，这个没问题的，小宝儿我们会帮你照顾好的，你想什么时候来接小宝儿都可以，别说当时候来接，我怕就是现在晚风都舍不得把小宝儿还给你的了。”不止是晚风舍不得，他也舍不得，曹向南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让这凝重的气氛活络一点，不过并没有什么效果。 曹向南把小宝儿接了过来，孩子和他阿姆玩地好，眼睛都还黏在他阿姆的身上，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笑，咿咿呀呀地唤着，也不知和他阿姆在说着什么话。 还在娘胎里的阿弟像是感受到阿哥的叫唤那样，在阿姆的肚子里都不安分了起来，方梓烨一手摸上了肚子，眼睛看着他的小宝儿。孩子的模样漂亮可爱，是谁都不忍让这个孩子脸上的这种笑容消失不见，方梓烨更不忍心抹去孩子脸上的笑容了。 见着孩子懵懂无知的小脸，还不知他这个阿姆又要和他分开了。方梓烨的眼睛红了红，强忍着心酸，露出了笑容，笑着逗了孩子，嘱咐孩子，“……小宝儿你要乖乖听么么和叔儿的话祈晚风也是个当人阿姆的，见到方梓烨不舍的模样，也是红了眼睛，撇开了眼，偷偷地抹了下眼角。 第366章 我们等你来 坐在他怀里的小宝儿张着小嘴打着哈欠，小手揉上了眼睛，玩了半日的小孩困了要睡觉了。曹向南熟练地哄着孩子，不一会儿孩子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孩子从小就被晚风养出了一身的坏毛病，睡觉非要人哄一哄，是娇气地很。不过现在出来外头久了，一些毛病也慢慢地改了，孩子还是喜欢有人抱着他睡。这喜欢人抱着睡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他想睡的时候抱着摇两下就闭着眼睛老实地睡去了。 “向南，晚风，你们带孩子们早些回去吧，不必在这楼里久留了，这城里今日怕是不会太平。”方梓烨看着孩子的睡颜，是满眼的爱怜。小小一个团子，抱在怀里是软绵绵的，对人是全然地依赖和信赖，不知他的小宝儿睡梦里会不会梦到他这个阿姆。 “嗯，好。”孩子睡了，他们也是要带孩子回去了，曹向南应道。 刚钟掌柜来找他，告诉他孙少爷死了，让他带了晚风和孩子们回去住的院子那边，尽快安排离开凤都。他们当日和孙少爷在街上打架的事，当时边上是不少的百姓都看见了，如今人死了，要说这事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也难以洗脱嫌疑。 怕官府的人会找他们，那孙少爷死了，最怕孙国公府跟疯狗一样见了谁人都咬上一口，硬是要拖两个垫背的，他们可不想成为那垫背的。向南也怕有麻烦从天生掉下来砸到他的身上，能顺利地离开凤都城就是最好的了。 “向南，晚风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南阳？”能见上他的小宝儿一面已经是贪来的了，方梓烨知道自己不能再贪心地去要更多了，是时候让他们快些离开了。 不知道下一次见到他的小宝儿，他的小宝儿是不是还记得他这个阿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有些难受，更多地是对孩子的不舍。 “我们就打算回去了，正阳进宫里去见他叔儿，等他出来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准备回去，就这两天吧。”曹向南现在在等的就是沈正阳，不知沈正阳那边去见了他叔儿没有，若是沈正阳那里没什么事的话，他也想赶快离开凤都城这个是非之地。 “那好，你们早日走，楼里这边的事你跟钟掌柜说一说，让他安排人去做就成了，你就不必留在这边了。”方梓烨还是第一次从钟掌柜的嘴里听到他夸谁，钟掌柜对曹向南是赞不绝口，还提出把人留在凤都城，他自然不会同意。 如今的一品斋改头换面，的确是同以往大不一样了，成了这凤都城里的第一酒楼。 “我已经跟钟掌柜交代过了。” “嗯，那就好。这后面若是有个什么事，我这里会替你们摆平的，你们就安心地回去吧，到时我会安排人送你们离开凤都城。”方梓烨担心曹向南他们会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更也担心小宝儿会有个什么事。 宫里有一个沈贵君不说，方梓烨这里还有一个翼王殿下，他求凤四爷保一个人并不是难事，就是那孙国公府还是福王那里想找麻烦，都要掂量掂量一下两边。更何况孙国公府现在都自顾不睱了，也没那么多的注意力放在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听闻陛下现在是宠幸沈贵君，连孙后君的面都不见了，只要沈贵君那里能把陛下牢牢地抓住，就是一个孙后君，沈贵君一个人都能压制地住孙后君。 相聚太过于短暂，他都还未仔细地看他的小宝儿，他的小宝儿就要离开他了。最终还是理智至上，方梓烨知道他再拖着不让曹向南他们走，最后害的只会是大家。 听了主子吩咐的二顺匆匆地出去很快地就进来了，从身上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他家主子。方梓烨接了过去，转手把袋子给了曹向南，曹向南接过，疑惑地看了方梓烨一眼，打开了袋子，发现里面是一沓银票，“这……” “这，怎么给这么多银票给我？子钰你做什么，快拿回去。”曹向南说着就想递回去，脸上难得地露出一脸严肃。祈晚风看着夫郎手里拿着的东西，说道，“这万万不可，子钰你快收回去。” “不，向南，晚风，你们帮我拿着，这是我给小宝儿的，你们帮着小宝儿拿着。向南你在汾水和南阳那边置办一些产业，买些田地给小宝儿，小宝儿还小，你就先记在你的名下。你那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就用，给小宝儿留一份什么都好。”上一次去地匆忙，他身上什么也没带，方梓烨知道自己手上给小宝儿留不了什么，不如就托曹向南帮忙，留点东西给小宝儿。 这样等哪日他手里的东西都交出去了，就什么都不剩了，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方梓烨怕小宝儿没个依靠，起码有了这笔银子傍身，以后也吃穿用度都不愁了。他托曹向南和祈晚风给他养小宝儿，也不能白吃白用人家的，这于情于理都不合。 “不成，我这里有……”曹向南摇头，他想的是他手中也握着不少的东西，到时候势必是要每个孩子都分一点。不过小宝儿和祥仔安安两兄弟不同，祥仔和安安是他领养的，小宝儿是托养的，似乎他给小宝儿置办产业有点什么不对。 不过现在就谈给孩子置办产业，是不是太远了？小宝儿才多大！ “你有的是是你的，你家里也好几个孩子。向南你们拿着吧，这是我这个阿姆给小宝儿的，若是等哪一日我离开这凤都城了，也好有个去处。”方梓烨虽然在笑，那眼里却是难过和不舍，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弥补亏欠他小宝儿的东西。 趁着现在，他能给小宝儿打算的，就先给小宝儿打算好。 “趁着这外头还没乱，你们快些走吧。”这外头乱了起来，方梓烨知道自己也差不多要回去了，不然怕是那人会来寻他，他不想那人和小宝儿碰上，不然怕是他想把小宝儿送走都不成了。”既然你这么说，这个我就替小宝儿收下了，暂时替小宝儿保管着，等你哪天来再交由你自己替小宝儿管着。”怀里的孩子挺着小肚子睡地舒服，曹向南看着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猪崽，在心里叹了一声。 “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曹向南用小被子裹住睡着了的小宝儿，孩子睡地正熟。 等他抱着孩子起身的时候，在睡梦里的孩子突然地打了一个颤惊醒了，“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小宝儿一睁开眼睛就到处搜寻，一看到对面的阿姆就要攀过去。 小宝儿这么一哭，把几个大人都弄地手无足措。 方梓烨就隔着一张桌子坐在孩子的对面，他并未伸手去接，见到孩子哭泣的小脸，他强忍着没对孩子伸出手，催促道，“向南，晚风，你们快些走吧。” 狠心地撇开脸，不去看那哭泣的孩子。 祈晚风想起了当初方梓烨离去的时候，小宝儿也是这么地突然在睡梦里惊醒就哭地厉害，那时候孩子才几天罢，是足足哭了半个月，到了好几个月大的时候才是没有睡着睡着突然地惊醒了。 要说血缘天性，这大概就是血缘天性吧，孩子虽小，也知道自己要和那个最亲近的人分离了，就连祈晚风都为此红了眼。 “晚风，你来抱小宝儿，我去抱乐乐吧。”曹向南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人，一咬牙，把小宝儿递给了晚风，自己去抱起他们家的小崽子。 乐乐这会儿听到小宝儿的哭声就醒来了，一双漂亮的眼眸一扫就锁定了小宝儿，小脸严肃，并未见半点刚醒过来的意，严肃的脸就像是小大人那样。 小白狐从上面跳下来，一跃而上曹向南的肩膀坐好。”晚风，我们走吧。”曹向南看着背对着他们的人，那狠心的人地抛弃他幼小的孩子，但是他却无法责备他，若不是逼不得已，没有哪一个爹娘舍不得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别人。方梓烨把孩子托付给了他，是对他的信任，也是走投无路下的相靠，他能做的就是帮他照顾好孩子“子钰，我们走了。小宝儿我会帮你照顾好，我们等你来，方子钰你要记得，小宝儿等你来接他。”所以，不管你什么时候，请你一定要记得曹家村里还有一个小宝儿在等你来接他。 不是把孩子托付给了他们，孩子就不需要那个生他的阿姆了。每个孩子都需要一份完整的爱，和一个完整的家，这不是外人可以给孩子的，你给不了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但是请你要给孩子一份你该给的爱。 “嗯，我知道。”方梓烨颔首，轻轻地应了一声，说道，“谢谢你们。” 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人，曹向南看了一眼晚风，示意他走。 好在这个时候出去玩的小哥儿见外面不对，就往楼里赶回来了，刘兰跟着拿着包裹跟着他主家跟主母一块走。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离去，方梓烨知道他们走了，一闭上眼睛满眼都是孩子那张哭着向他伸出手的小脸，他在心里一声一声地跟孩子说着“对不起……” 一条长廊，一行人从这头走过，另一行人从那头走来，正好一个在头，一个在尾。从转弯处走过来的几人，为首的男子突然地站定了脚步，看着匆匆离去的几人，锐利的眼神落在那被抱着的孩子的脸上，孩子抬起一双哭红的眼，看着那头的人。 只一个眼神交错…… 转角拐弯，匆匆的几人消失在他的眼前，连同那被抱着的孩子。 后院里是钟掌柜让人安排好的马车，早已经在等着送他们回去。曹向南扶了晚风上去，把手里睡着了的孩子递过去，跟着坐进了马车里。 驾车的小子熟练地赶着马车出去，出去没像平日那样走大道，而是穿着小道回去。 第367章 不同寻常 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连同外面的暄闹声都一并消失了，坐在那里的人坐在那里，眼神呆滞地看着对面空了的位置。孩子的哭声还在耳边，他的小宝儿在喊他阿姆，方梓烨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孩子哭着对他伸出手。 然而他去却没有去握住，让人把孩子抱走了。 “主子。”忠心的小奴儿看着主子的神色，心里担心，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地问道，“主子，我们怎么不把小主子留下来，非要让曹公子把孩子带走？不如奴才去找曹公子把小主子接回来吧。” 既然主子舍不得，不如就去把小主子接回来好了，他也是舍不得小主子被送走。 方梓烨听到他的小奴儿的话，嘴角半勾起，嘴角露出苦笑，抬起眼看着他天真的小奴儿，摇头说道，“你不懂，日后万不能再提孩子的事了。” 他自是有他的顾虑，不得不把孩子托付给别人，他的小奴儿还不懂这个道理。 小宝儿的存在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那人知晓，肚子里的这一个被知道是逃无可逃，逼不得已，如今才留在了这里。若是被那翼王府里的那一位正君知道他和孩子的存在，还不知道会闹得如何天翻地覆，这个时候他自己都自顾不睱，哪能把他的小宝儿护好，他不敢冒这个险。 他知道凤凌霄的野心，更也知道那人为了这一天隐忍了太久，在这个时候，方梓烨不希望他这里出任何的意外，成了拖累那人的存在。等一切尘埃落定之日，他想到那时就是他去接他的小宝儿的时候，但是不是现在。 “哦。”小奴儿低着头，有点失落，对主子的话似懂非懂。 他是一个奴才，只要把主子伺候好就行了，那些东西他都不一定非得弄地那么明白。但他也知道小主子的事不能在外头提，更不能再那位爷的面前提。 “叩叩一一”敲门声响起，门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屋中的主仆二人听到敲门声，就知道了来的人是谁了。二顺看了他一眼他家主子，才走过去开门。 打开的门，侧过身，二顺恭敬地喊了一声“爷”，而后退了出去，顺手地把门关上。 就算是明知来的人是谁，方梓烨坐在那里也没动弹，更没有起身相迎。凤凌霄走进来就见到了坐在那里的人儿，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在他的跟前站定了脚，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这里的人儿，说道，“我来接你回去。”也没问人出来外头做什么。 一只宽厚的手出现在他的跟前，低着的眼，方梓烨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手，他把手放入这宽厚的手心里，顺势被拉了起来。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一品斋，走在道上，还和相去顺治府的百姓错身而过，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马车里是一片独立的天地，凤四爷把方梓烨搂在了怀里，霸道的手扣着人的腰不放，风吹起的车帘，外头是晃动的人影。对于外头的事，二人都没有提起。 凤都城里这一日可就热闹了，到了后面城里的百姓说起这一日的事还绘声绘色。 一口棺材抬到了顺治府的门前，孙国公老夫人拿着陛下赐给他的龙头杖一路进去，无人敢拦阻老夫人。死去的孙少爷的尸体被人从里面抬了出来，放入了棺材中，“轰一一”的一声响，厚重的棺材盖子盖上了。 “孙，阿么来接你回家了！”老夫人的眼睛从这顺治府的门前一寸一寸地扫过，满眼的恨思。 躲在里头的冯府尹不敢出去，就算是知道了孙国公老夫人让人把孙少爷的尸体接走了，他也不敢出去拦着，更何况既就是他出去也无法阻拦。 按理说这在牢里无故死了的人要由仵作验尸查明死因，再按照官府一套的规矩办事。奈何这死了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那孙国公的孙少爷，老夫人不允许人去动他死去的孙儿，因而那仵作自然也没能去验尸。 “大人，那孙少爷的尸体被抬走了。”出去外头探听了消息的师爷回来了，冯府尹是坐立难安，心里忐忑，问道，“我让你派人送去的信送去了吗？” “派去了，去送信的小子还未回来。”师爷说道。 黑云遮蔽了天上的太阳，秋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灰尘纷飞，抬着的棺材从顺治府一路往孙国公府回去，街上摆着的摊子不知何时早已经收拾地干干净净，那看热闹的百姓都躲了起来，棺材从街上而过，铺子全部都关了门。 一路的敲锣吹着唢呐，漫天的纸钱在飞舞。 孙国公老夫人站在队伍的前面，一滴泪都没掉，脊梁停地直直地。被搀扶着的夫人一边一边嚎啕大哭，嘴里喊着“儿啊，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这一位就是那孙少爷的阿姆了。 后面跟着的一群披麻戴孝的侍君一路走一路嘤嘤地哭，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再后面是一队的家奴。 等那白丧的队伍过去了，后头不知哪里冒出的百姓，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在交头接耳说着那孙国公府的事，“我看那冯大人怕是有麻烦了呦。” “这年头想当个好官，难咯，唉。” 后头聚在一起的百姓渐渐地散了，街上出现了零零散散的摊子，这一日的凤都城的街头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清，街上连走动的人都没几个，早早地进城的百姓就赶着出城，也不敢多在城中多加停留。 宫门大开，门口守着的侍卫严格地把守着宫门。 守门的侍卫对宫里的宫奴并不面生，沈贵君身边的近侍亲自把沈小少爷送到了宫门口才止步，宫侍没有令牌是不能随意踏出这宫门半步，只能把人送到这里了。 巍峨的宫墙，阻挡了里面的人出来，也阻隔离外面的人进去。 沈正阳谢过了送他出来的宫侍，往宫门外走出去。一辆马车赶到他的面前停下，马车旁的小奴扶着他们主子上车，等主子坐上去了，他在坐在车外面。 “走吧。” 见小少爷上了马车，收回目光都宫侍才是回身，往宫里走回去，回去他们贵君那里复命。 马车走在凤都城上的街上，平常热闹的街上连几个走路的人都没有。撩起的车帘看到外面，沈正阳闻到了这凤都城里不同寻常的味道，一问起才知道孙国公府的少爷死在了牢里，他的心一动，让车夫把车往曹向南那里赶去。 空荡的大街，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翠秀苑外，年过半百头发已是花白的孙国公大人进宫里来求见陛下，找到了这翠秀苑来，在门外求见。孙后君身边的两个宫侍跟在国公大人的身边，后君并没有亲自过来，想来并不愿意来这翠秀苑。 陛下现在连孙后君的面都不见，一下了朝来的就是这翠秀苑沈贵君这里，如今沈贵君是独得陛下恩宠，地位隐隐地趋于孙后君之上。陛下免了他每日给孙后君请恩，如今沈贵君连去长宁宫孙后君那里请恩都不必了。 沈贵君自有孕以后就在这翠秀苑里，里外加了三层的护卫守着这翠秀苑，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朝中也并不是没有大臣反对陛下独宠沈贵君一人，毫无例外，这站出来说话的都是孙国公那派的人，这几个反对的大臣都连接地被陛下给罚了。 其余的人都是站着看热闹，并无一人站出来反对过一句。 这陛下后宫的事都要管，是不是管地太宽了？陛下宠幸沈贵君，沈贵君又没有做出何种祸国殃民的事，不就是宠幸了一个美人，陛下爱宠就让陛下宠去。如今陛下正对那沈贵君喜爱地不得了，他们何必再这个时候去触陛下的霉头，惹陛下不快。 朝中每日都在闹着要立太子之事，这太子一日不立，朝堂之上就无一日安宁。任由大臣们闹了这么久，陛下都没有立太子之位，而有的人怕是等不及了。 “主子，国公大人在外头求见陛下。”宫奴进了里头稟告他们主子。 半卧在美人塌上的沈贵君哼笑了一声，姿势懒惰，连起身的打算都没有，放在肚子上的手摸着未显怀的肚子。求见陛下？陛下正在屋里头和美人儿翻云覆雨，哪有空去见那姓孙的老头，“告诉国公大人，就说陛下不想见他，请他回去吧。” “是。”宫奴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外头的孙国公听到了出来的宫奴的话就想发怒，一想又忍下了，一撩开衣摆跪了下来，大有陛下你什么时候见臣，臣就什么时候起身之意。 宫奴见了跪下的国公大人，面露难色，又是进去稟告他家主子去了。 “国公大人爱跪就让他跪着吧。”反正又不是他让他跪着的，他爱跪就让他跪去，沈梅月的心里恶劣地想着，这会陛下是真的没空见谁，就是陛下出来了，怕也不想见那老东西吧。 一个宫侍匆匆地从外头走进来，行了一个礼，沈贵君挥手让旁人出去，起身的宫侍凑过去他们贵君的耳边，用只有他们听地见的音量说着话。 沈梅月听了后，脸色一凛，压低了声音吩咐道，“你带着本宫的令牌，亲自出宫一趟，务必把这事给本宫办好了。” “是。”宫奴领了命令，拿了他们主子的令牌，匆匆地就出宫去了。 第368章 出城 “站住！车上是何人？”守城的士兵举起了手中的长矛，拦住出城的车马。 与此同时，赶到城门口的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帘被撩起，里面坐着的赫然是一位年轻的公子，沈正阳的手上拿着一块令牌递过去，士兵一见到令牌，脸上的表情立刻地变得恭敬起来，说道，“原来是贵人的马车啊，小的多有冒犯，还望贵人赎罪。” “行了，不知者无罪，让开吧，本少爷还要赶着上路。”沈小少爷仰着下巴，用鼻孔呛气，把他小少爷的傲慢演地很好。 士兵把令牌还了回去，车帘放了下来。 坐在车辇外的管事适时地说了句好话，袖口滑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守城的士兵的手里，拿了银子的士兵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挥手放车队通行。 赶在城门关闭之前，他们一行人出了凤都城。 蜿蜒的一条长道通往远方，出了城的马车走在了路上，坐在马车里的人撩起的车帘还能见到那巍峨的城墙。 马车渐行渐远，他们离开了凤都城。 出了城，大家的心情一下子都轻松了下来，被夫郎搂在怀里，身边是年幼的两个孩子，祈晚风靠在夫郎的怀里，想起那无缘相见的亲人，对他夫郎说道，“夫郎，那人我们不找了，想来我与他无缘，不会相遇的了。” 他还有夫郎和孩子，想起还在家中的孩子，许久不见，他的心里也甚是想念在家中的孩子，不知他们在家中是否过地好，是不是有想他这个阿姆，还有阿爹和弟弟们。 “相信你家夫郎，我们和他会有缘的，有一天我们自会相遇的。”曹向南摸着怀里的人的长发，爱不释手，他最是喜欢晚风的这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柔顺滑腻，握在手里刚刚好。 和他一样最爱扯么么头发的还有小宝儿那个臭小子，平日里闹腾的孩子这会儿蔫蔫的没什么精神，马车一晃一晃的，这会已经睡着了。两个孩子都睡着了，马车里安安静静地，一只小白狐缩在乐乐的身边，卷成一团。 “相遇不相遇，又如何呢？”祈晚风淡淡地说道。 坐在马车里的沈正阳看着手中拿着的令牌，一寸一寸地仔细地摸着这块令牌，眼中的神情复杂，他的心中还记挂着还在宫中的叔儿，令牌是他叔儿派人送出来给他的，安排了他们立刻地离开凤都城。 他的心里并不是很愿意即刻就走，但是沈正阳也知道他留在凤都城中也没什么用，只会给他叔儿添加麻烦。 只盼着他叔儿在宫中一切安好，平安地把肚子里的孩儿生下来，这一趟离去，下一次来凤都也要三月后来，算算日子，到那个时候他叔儿也要生了，到那个时候来他就能见到他叔儿，还有叔儿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了。 马车离那凤都城越来越远，坐在马车里的人也顺利地离开了凤都城。 一队官差冲进了顺治府，冯府尹一见冲进顺治府的一队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来的官差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前面都写着一个大大的“刑”字，见到这一身衣服，冯程庸整个人都脑子都是空白的了。 为首的大人一挥手，“给本官把人拿下。” 两个威武雄壮的汉子上前，一左一右地就扭住了冯府尹的手，把人给扣住了，冯府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抓住了，等反应过来，他扯着嗓子喊道，“放肆，你们有何权利抓本官，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冯大人，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一张纸张开，摊在冯程庸的面前，冯程庸一看这张纸，瞬间就泄了气，放弃了挣扎，任由官差抓住了他。 这一劫，他是逃不掉的了。 “你乖乖地就认命吧，没准还能落个全尸。冯程庸，怪就怪你自己蠢，把自己给害了。”领头的大人鄙视地看了一眼冯程庸，这顺治府的府尹就是个蠢的，不然也不会落地今日的下场了。 “带走……” 一挥手，进来的官差如同一阵风一样，把冯程庸带走了。 “大人，大人……”在后面的师爷喊着，追出了门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家大人被天监府的官差带走而无计可施，“完了，完了。”他们大人这一次怕是要把命给送上了。 师爷在这凤都城中自然是知道天监府这么一个如同地狱的地方，天监府隶属于刑部，执行刑部的法令，是凤朝最高的刑法部门，负责处理凤朝最大的案子。那里面关着的都是朝中重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而一旦进了天监府那个地方，怕是难以活着离开那个地方了，他就没听说过有谁人活着从那里面走出来。 他们大人，唉…… 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惹上一个孙国公府，这不是以卵击石吗？这可如何是好啊！派去给左相送信的小子至今都还未回来，怕是左相都不愿摊上这趟浑水的了。 明知那孙少爷不是他们大人害死的，但是这人就是死在他们顺治府的牢里，这个罪名扣下来他们大人也是难逃罪责。更何况孙国公府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家大人的，能不能活着离开天监府的大牢，那就看他们大人命里的造化了。 站在门口的师爷叹了一声，吩咐人把顺治府的门给关上了，连大人都被抓走了，这顺治府还开不开门，又有什么区别？！师爷一边叹气一边地往里面走进去了。 顺治府外的百姓站在那里指点了说了几句，就散了。 孙国公府用他们的势力再一次证明了，谁敢和孙国公府作对谁就是给自己找死，没看连顺治府的府尹都毫无反抗之力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到了黄昏日落，护城河的桥板拉了起来，城门关闭了，晚一步未出城的人，就只能等到明日了。 正值多事之秋，无事的人都早早地离开凤都城了。 听了进来的小奴的话，知道了曹向南一行人离开了凤都城了，方梓烨“嗯”了一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面上不悲不喜，想着的是他的小宝儿离开他的模样，孩子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二顺想了想，又说道，“主子，冯大人被天监府的官差抓去了。” “哼……”方梓烨哼笑了一声，说道，“这孙国公府嚣张不了多时的，自有人会收拾他们”一个小小的孙国公府就以为自己是这凤朝的皇帝了，别忘了宫里那一位才是这凤朝的主宰！那孙少爷的死是冯程庸所为？明眼人都知道这不可能，冯程庸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地方把孙福生弄死？孙福生害的几条人命有足够把他的头给砍头了。 一个小小的顺治府府尹惹上了孙国公府，勇气可嘉，到底也是蠢了点。 这会连天监府的人都出动了，凤凌睿还真是好本事！ “就是！”二顺点头，附和着他家主子，他早就看那孙国公府不顺眼了，整日里这么地嚣张跋扈，那孙少爷也是死有余辜，可怜了那冯大人了。 想起那灶上还在给他主子炖着汤水，二顺就把那冯大人还有孙国公府都抛之脑后了，告了一声就去厨房把主子的汤水屁颠屁颠地端过来。正打算哄着他家主子把汤水喝了，就感觉到了一股威压逼近他，转头一看，这位爷都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了，二顺连哭的心都有了。 “奴才见过爷。”回头恭敬地对这位来的爷行了个礼，二顺在心里编排这走路都没个声音的爷，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凤四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吝啬过去，往站在窗边的人儿走过去。 二顺小奴也知道他在这里碍眼，告了一声，出去的时候眼神还落在那桌子上的汤水上面，但是他也知道这位爷有的是办法让他家主子把这汤水给喝了，退下去顺手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怎么站在这儿？”凤凌霄走过去，问道。 秋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股凉意，凤凌霄伸手握住了站在窗边的人的手，不知他站在这儿多久了，连手都凉了，“手都凉了，也不知让人给你添一件衣，这小奴才若是把你伺候不好，不如就换了。”话里有着责备，这人没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他早就看那小奴才不顺眼给换了，还以为自己能把那点小心思藏地很好，殊不知都给写脸上了。连自己主子都顾不好，不如就发卖了好。 “凤四爷什么时候要和个小奴才计较了？”方梓烨是知道这人会真的说到做到，会真的把他的人换走。回过神，板着一张脸，看着和一个小奴才计较上了的翼王。 凤凌霄也不恼，倒是笑了，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走进去。方梓烨也不反抗，任由人拉着他走进去，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喝吧，你那忠心的小奴才给你端过来的，不喝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凤四爷端起桌上还热的汤水，勺了一勺子起来放到唇边吹了吹，才递过去。 垂眸看了一眼递到唇边的汤，抬眼对上凤凌霄看他的眼睛，方梓烨张嘴，勺子就放进了他的嘴里，浓香的味道从嘴里进去，顺着咽喉滑进去，暖进了胃里。 “我自己来吧。”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睛，方梓烨伸手就想把勺子拿回来。凤凌霄的手动了动，就避开了伸来的手，淡淡地，却是不容拒绝地说道，“我来喂你。” 这种伺候人的事凤四爷没做过，但是这也不妨碍他想试一试的心。 方梓烨瞪着要给他喂汤的人，凤凌霄脸上的表情不变，说道，“再不喝就要凉了。” 这人也不逼他，但是方梓烨知道，这汤凉了就还要他的小奴儿回去厨房里的蹲着给他把汤给热了，他才是张嘴喝了，一口一口地喝下去，直到把一碗汤水给喝光了。这外头的热闹比起来，这小院子里是平静安宁…… 第369章 多事之秋 他们出城的时间晚了，在天黑之前也赶不到下一个城镇歇脚，城门天黑之后就会关上了，就算是赶到也进不去城。好在凤都城出来后，附近有不少的村落，他们一行人进了村子，在村里的农家借宿，也有个住处，不用露宿荒郊野外。 屋子里的桌子上，半盏油灯在摇曳，屋子里的晃动的人影打到很纸窗上。 醒来的孩子一直在闹腾，哭个不停，祈晚风柔声在哄着孩子。乐乐自己坐在床上，看着在哭的小宝儿，小眉毛都横成了一字，好在这个孩子从小就乖巧，也没有跟着一起哭。 “咿呀一一”的推门声响起，去厨房曹向南端着煮好的粥水和烙了几张薄饼来了，双手端着托盘放到了桌子上，走过去见到还在晚风怀里哭闹的小家伙，问道，“小家伙肚子饿了吧，哭了这么久也要吃饱肚子才有力气继续哭啊。” 祈晚风听到夫郎的话，是哭笑不得，“我看是饿了。”他说道。 “好了，大家的肚子也饿了，晚风你也别纵着这个小坏蛋，你肚子也了吧，来一起吃点东西。”曹向南伸手摸了一把委屈的小家伙，这小小年纪怎么就知道那个是他的亲人了？ 这一分开就哭到了现在，还知道舍不得阿姆了，倒是一个长情的，他想。这样也好，起码知道哪个是生他的阿姆，想起方梓烨如今的处境，他在心里叹了一声。 曹向南没告诉任何人的是，那天那位爷让人把他带去见了他，曹向南才是知道那位爷的身份，让他觉得害怕的是那人一开口就问他孩子在他那里好不好，他摸不准那人的意图，让他带小宝儿去一品斋让孩子跟方梓烨见面也是那人的意思。 他第二日带晚风和孩子去一品斋，没想到就碰到了方梓烨也来了楼里，父子二人就见上面了。 大概连方梓烨自己都不知道，本以为隐瞒地很好的事，不知何时对方早已经知道了，这才是让曹向南觉得可怕的事。好在那位爷没有把小宝儿从他这里带走的意思，不然他还真的没法跟方梓烨交代，于是小宝儿就顺利地留在了他这里。 在知道了那位爷的身份后，也不难知道那位爷的一些事，曹向南在心里替方梓烨感到不值。但是别人的私事，他也无法帮别人做判定，感情这种事很难以一字一句地去解释和说地明明白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就是不知那位爷那天找他去是不是就只是为了跟他喝一杯茶，曹向南总觉得没这么简单。管他什么目的，反正他们现在都离开凤都城了，等他回去了曹家村，隔着千山万水，还怕那人会来抢了小宝儿不成？ 小宝儿摊上这么一对爹妈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运，见到小宝儿哭地红红的眼睛和小鼻子，怯怯地看着他的委屈的小眼神，曹向南又心软极了。没关系，这不还有他和晚风吗？最好那两个人不要孩子了，白送他最好不过。 摸了小家伙一把，好在小宝儿哭闹了这么久没有发热，这个小家伙小时候那会一哭就会发热，曹向南拿过床上的帕子递过去给晚风。 祈晚风接过，给孩子擦擦额头擦擦后背的薄汗，抱着孩子过去凳子上坐下，桌上已经是盛好的粥了，问道，“正阳他们呢？”他问的是大家的晚饭，他们一行人赶路到了天黑才赶到这里，连晚饭都没吃。 “锅里还有吃的，小兰在厨房里烙饼，不用管他们，你先给小宝儿喂点吃的吧，我看孩子肚子是饿了。”睡了一觉起来又哭了这么久，肚子肯定是饿了的。 “嗯。”祈晚风勺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小宝儿的嘴边，小家伙是真的了，睁开小嘴巴就吃了进去。 “走，小子肚子饿了吧，爹爹喂你吃饭了。”曹向南把他家胖小子抱起来，小白狐不知跑哪里去了，不见踪影，那只看起来懒惰贪吃的小白狐到底也是一只野物，嫌弃家里的伙食不好自己跑出去猎食也是有的，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曹瑞乐老实地坐在他阿爹的腿上，张开嘴巴等着粥喂进来，一口一口吃，吃了两口就指着桌上的饼要吃。曹向南这个阿爹从善如流地撕了薄饼给孩子吃，自己也吃上两口，撕下一块喂给在小宝儿喂饭的祈晚风。 小宝儿这个小坏蛋吃了两口就不肯吃了，撇开头。 “乖宝，怎么不吃了啊？乖，张开嘴再吃一点，不然肚子会饿的。”祈晚风见着孩子不肯吃，是愁地头发都要白了，勺子跟着孩子的嘴巴追，孩子就是不肯张开嘴巴。 那边的乐乐一碗都快吃到底了，还吃了一大块的饼子，父子二人一见小宝儿又在作怪，一致地抬头看向小宝儿。 “……宝……” 曹向南愣了一下，才发现是他怀里抱着的小子喊小宝儿了，低头他发现他家小子一双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小脸上是一脸严肃。 “宝，吃。”乐乐的小胖手去掰小宝儿，拧着小眉心说道。 尽管话说地简单，可也是咬字清晰。 祈晚风愣了一下，才发现是他家小子在跟小宝儿说话，他就笑了，对小宝儿说道，“乖宝，乐乐让你吃饭了啊。”他把小宝儿的脸转过去，跟他家小子面对面。 “吃……”乐乐也不管那对太过于大惊小怪的阿爹阿姆，见他阿爹不喂他吃的了，还回头看了他阿爹一眼。 曹向南反应过来，哈哈笑出声了，手上的勺子舀了粥喂给他家小子，对小宝儿说道，“小宝儿，乐乐都叫你吃饭，听到了吗？” 吃饭，别闹！乐乐拧着眉毛看着吃饭都不老实的小宝儿。 小宝儿似懂非懂，歪着头，到底见着哥哥吃，自己也张开嘴巴吃了，祈晚风脸上露出了笑，夸了两句他的小乐乐，“我们乐乐都会教小宝儿了，可真厉害。” 被夸的乐乐拧着的小眉毛松开了，大口大口地吃着阿爹喂到嘴边的饭。小宝儿开口吃饭了，咿呀地跟大家说着话，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 到最后小宝儿还把一小碗的粥都吃完了，可见是肚子真的饿了，乐乐早就吃饱了，在一旁等着小宝儿，小小年纪，就做好了一个哥哥的榜样。 把桌上的食物都扫完了，曹向南托着托盘出去。 去锅里倒了热水回来，给两个孩子擦了身子，放在床上，齐齐地躺在一起睡着了。时候也不早了，到擦了身子上了床，曹向南把祈晚风抱在怀里，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浅吻，相互拥抱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让他更满足的了。 “睡吧。”他吻了吻怀里的人，怀里的人半眯着眼睛，“嗯”了一声，窝在他的怀里发出清浅的呼吸，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曹向南亲了亲睡着了的人，跟着一起闭上眼睛。 今夜无月，天上零散地分布着几颗星星，黑暗笼罩了整个村庄，夜里的狗吠声从远处传来。农家的小院子里的灯火都吹灭了，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进了屋子睡觉了，棚子里拴着的马一甩一甩地晃着尾巴，赶着夜里恼马的蚊子苍蝇。 冯府的门前挂着两个小灯笼在夜里晃动，屋子里的人都睡下了。 一行黑衣人翻墙进了里面，领头的黑衣人一挥手，所有的人四散开来。一个个都黑影沿着墙根行走，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进去，手里拿着的大刀无声无息地割断了在床上睡觉的人的脖子，在睡梦里的人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就断气了。 “你……”夜里起来上茅房的家奴见到晃动的人影，都还未出声，就被一把刀抹了脖子，断气了。 天上的黑云移动，所有的黑衣人回到了前厅，领头的黑衣人一挥手，所有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消失。 夜里的冯府走水，火光冲天，横梁从高处砸落下来，发出轰然巨响，床上的人就像是睡着了那般，一动不动，地上躺着的家奴，脖子处的鲜血染红了地，早就没了气息。 一把大火，把整一个冯府烧成了灰烬，二十几口人没有一个跑出来，全部都死在了里面。第二日官府的人进去，把一具具烧成了炭的尸体抬了出来。 门口零散站着的百姓撇开了脸，不敢去看抬出的尸体。 整个冯府除了被抓去了的冯府尹，里面所有的人都死光了，抬出的人里还有两具小尸体，住在附近的人家都见过冯府尹的两个小子，模样生地好，聪明伶俐，如今都死了。 “唉……”风声吹过，带走的不知是谁的一声叹息。 围观的百姓心中不忍，一个个都散了。 第二日，整个凤都城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寂中，酒楼茶馆里吃饭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只敢小声地谈着话，也不敢放声，生怕被人听见了那般。 一辆半旧的马车在祈府的门前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下了马车。府里的管家匆匆地走出来，躬身恭敬地喊了一声“老爷。” “嗯。”祁相点了点头，大步地往里面走进去。管家跟在后面，把凤都城这两日发生的事稟告给他们家老爷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敬地递过去给他们家老爷。 这是昨日冯府的人拿过来的，他们家老爷不在府里，一直都没能给到他家老爷。 “混账！”祁相一把把手中的信拍到了桌子上，就连脾气好的祁相都发了脾气了。 管家低着头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 第370章 巧遇？ 东边升起的朝阳打在农家的小院子里，地上铺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一早曹向南就起了身，拎着醒来的胖小子出去，往院子里一扔，孩子就自个在院子里学走路，谨慎地迈着小断腿。乐乐这段时间已经能自学着走路，也不用攀着东西走了，一步一步走地踏实。 甘魏麒一早就出去了，剩下甘魏麟就在这里看着乐乐，还跃跃欲试地想教孩子耍几招，也不想想人家才跟学会了走路。 曹向南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晚风和小宝儿还在睡，他知道昨儿小宝儿闹了一天晚风也是累了，好在这会儿小宝儿也没醒，可以多睡一会儿。 小院的主人见到在走路的孩子，夸了两句，这里的话带着一股浓浓的口音，好在曹向南也不难听出主人家说了什么话，跟主人家打了个招呼，还聊了两句。 见到沈正阳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出来，曹向南跟他打了个招呼。 沈正阳跟他儿子玩去了，也没少被乐乐嫌弃，抵不住这个沈小少爷喜欢，还乐此不疲。曹向南就进去厨房忙去了，刘兰这个小哥儿在厨房里帮他的忙。 厨房的早饭煮好了，全部的人都起了身。 早上起来的小宝儿心情好了很多，小脸上有了笑，露出四颗小门牙，孩子又多长了两颗牙了。主人家见了这个漂亮的孩子，都夸孩子生地好。 “几位大哥，这饼子你们也尝尝味道如何。”曹向南端着烙好的葱油饼，他往里面搁了葱和鸡蛋，烙地金黄金黄的，一闻着味道就是香。 坐在角落的几个汉子，为首的壮汉站起来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这几个人是方梓烨那里派来送他们的人，一路上话不多，吃饭也不跟他们同桌，几人就坐在一起。曹向南送了饼子来，就在边上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见他们拿起饼子大口大口地吃，“好吃吗？”他问道。 “好！”只有一个字，那大口的吃相就告诉了他饼子很好吃。 “好就多吃一点，那里还有，不用客气。”曹向南露出了笑，他知道没人能拒绝地了美食的，特别是这些饭量的糙汉子，很容易就用美食收买了。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到了后面一路上，这护送他们回去的几个汉子也会跟他们一块吃饭，偶尔地聊上几句了，不过现在他们还处于一种刚认识的阶段。 门口是等着的马车，到吃过早饭后，他们就准备启程了。 曹向南往主人家的手里塞了几个钱，主人家推托不去就只好接下了，说了几句祝福的好话，站在门口目送要远行的客人走。 车马上了路，回去的路程不像是来的时候那么地热了，天气凉爽，坐在马车里也不觉得热，在外头的人也不会觉得太晒，一路上轻松了许多。 孩子一天天地看着大，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还不会走路，到回去的时候，乐乐都学会了走路，一步一步自己走地还挺稳定。小宝儿爬地是飞快了，就是胆子还小，不敢放开了走，非得要人扶着他不可。 孩子的心情好了，一路上坐在马车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小宝儿一不乖了，乐乐就“宝，宝，宝”地叫着，一脸严肃地看着小宝儿。 两个孩子用他们特殊的方式在交流着，“晚风，你看乐乐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了，长大后肯定是个乖孩子。”曹向南对他们家小子是非常地有信心的。 “可不是。”祈晚风看着他的孩子，是满眼的爱怜，忍不住地把软软的孩子抱进怀里，说道，“我们家乐乐最乖了，是个乖宝。” 突然地被抱进一个怀抱里，曹瑞乐下意识地就要挣扎，闻到了那让人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一下子他就老实地呆在他阿姆的怀里了。 那边的小宝儿见他阿姆把哥哥给抱了，小脸上的表情一变，就要扑过去吧阿姆抢回来。见小宝儿四只脚爬过去要跟乐乐抢晚风，曹向南严明手快地就把小宝儿给捞了过来，“小宝儿，哒哒抱你。” “哒哒……哒哒……”小宝儿一脸急，他不要哒哒，他要么么。 曹向南就当是看不见小宝儿的焦急，两手箍住完全不给跑，就这么地抱住了。最后还是祈晚风和乐乐看不过去了，乐乐主动地爬出他阿姆的怀抱，过去他阿爹那里解救小宝儿。 “哈哈哈……”把曹向南给逗地哈哈大笑。 “……”曹瑞乐。 “……”祈晚风。 走了将近半日的路，前面就是一个茶棚，他们的马车在这里停了下来歇脚。 “店家，送几壶热茶过来，有没有馒头吃食也顺便地送些过来。” “好，几位客官坐，这就给你们送来。” 他们走过去，曹向南就见到了坐在那里的一桌人，一眼就认出了那一群熟悉的汉子，正好对方也抬头看向他，两个人都认出了彼此，他笑着打招呼，“唉，蒋大哥，没想到我们又遇到了，我们真是有缘啊，来的时候遇到，走的时候又遇到。” 蒋东一，也是他们来的路上遇到的商队的头领，没想到这一出凤都城又遇到了他们，可不就是缘分了？ “嗯。”蒋东一点头，脸上是淡笑，说道，“可不是。” 既然都是熟人，他们就坐在了相邻的桌子，相互之间打过招呼，就坐了下来。 曹向南坐过去跟蒋东一说话，问起了知道他们一行人也是要过去南阳城，对此他也没半点惊讶，走在这条路上的不都是来往这几座大城的人，同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笑着说道，“看来我们是同路啊，一会可以一起走。” 同路那就可以同行了，更何况大家都是认识的人，结伴同行更是安全一些。 蒋东一点头，应了一起走。 他并没说的是，他是算好了时间，特意在这里等着曹向南他们的。刚好他们在这里坐了一会，后面晚一步的一行人也到了。至于等在这里的原因，他的视线落到那相貌过于漂亮的孩子身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 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想起了这一趟回去，见到了那人，蒋东一手上拿着的大馒头一口一口地吃，咽下去。 再遇到蒋东一一行人，甘魏麒是留了一个心眼，他并不觉得会有这么多的巧合。甘魏麟是个没心没肺的，心眼也没这么多的人，坐在那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跟沈小少爷聊地开心。 大家坐下来喝过水吃过东西，那边的马儿也喂了水和吃过草之后，他们就准备启程上路，继续走了。 角落的一个人影冲了过来，跟着的护卫伸手拦住了人，他们早就有人注意到那里有个人蹲在那里盯着他们，见是个瘦小的小哥儿，他们就没有理会。 没想到突然地扑向他们来，高大的汉子伸出一只手，就把人给拦住了，问道，“你是何人？” “放开我，放开我。公子，公子，奴是伶儿啊，你还记得奴吗？伶儿在这儿等你很久了，公子，公子……”被拦着的小哥儿一身脏兮兮的，连脸上的样貌都看不清楚了。 那日他在街上卖身葬父，遇到了那孙少爷，多亏了这个公子他才得以逃过一劫。拿了银子他回去买了一口薄棺把阿爹葬下去了，带着剩下的银子就准备去找那救下他的公子，他在城中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人。 听说那孙少爷被抓走了，黄伶还恨不得那个恶棍被抓去关久一点，但是他也怕万一那孙少爷被放出来了不会放过他。想到那救他的公子人不知在何处，但是一看他们连孙少爷都不认识，想必是外地来的人，不如他就到城外等他们，他们惹了那孙少爷也不会在城中逗留，一定会离开凤都城，他就坐了出城的牛车，到了这里来等。 这个茶棚是出城的必经之路，若是他们离开凤都的话，必然会经过这里。没想到他的猜测是对的，他在这里就真的等到救他的公子出现了。 “嗯？”曹向南一想，就记得了这个声音，那不是那个害地他们赶着离开凤都成的罪魁祸首，还敢出现在这里？显然听到这个声音，沈正阳也记起了这是谁了。 “公子，公子，恩人，奴是伶儿啊，你记起了吗？”黄伶想起他一张脸黑乎乎的，怕有人认出他，他用土抹了脸，赶紧地用手去擦，一双手是越擦越脏，原本长地还不错的一张脸是连原样都看不出来。 “放开他吧。”沈正阳是记起来了，吩咐道。 一被放开，小哥儿就跑了过去，跪下来说道，“恩人，请让奴跟着你吧，你买下了奴，奴就是你的人了，奴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沈正阳，他看向一旁的白芷。 白芷在心里恨这个小妖精是恨得牙痒痒的，脸上挤出了笑，伸手要把人扶起来，跪在地上的小哥儿不肯起来，他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这茶棚里人来人往，想那孙少爷死了的事如今都还没完，这个害人的小哥儿还敢出现在这里！这不是要害死他们家少爷吗？！ “你快起来，别跪在这里。”没看到茶棚里的人都往他们这里看来了，白芷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说了让你找个亲戚投靠还是找个地方过你的日子？你这个小哥儿怎么就不听！” “求求你，帮伶儿跟公子说说，伶儿什么都会做，伶儿没了阿爹，没了家，已经没地方可去了，公子，求求你收了伶儿吧。”黄伶急切地看着救了他的公子，知道公子是个心软的，他说道，“公子不答应收了奴，奴就在此长跪不起。” 曹向南让晚风先带孩子上马车去，他走过去沈正阳那里，显然是和白芷想到一处去了，靠过去在沈正阳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虽然他的心里也不喜欢这个一眼看就知道是有心计的小哥儿，但是在这个地方托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我们就先把人带走，等下面找个地方再把他放下来。”虽然有可能这一带走就扔不下来了，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起来吧。”沈正阳一挥手，是头疼地很，他没想到当初自己的援手之劳会给自己招来这么大的麻烦。一想到他叔儿因为他的事还不知道会如何，他的心里对这个小哥儿就喜欢不起来。 转身沈正阳往马车走过去，后面是一起的曹向南。 那奴儿一见公子的神色，就知道公子是答应了，忙地磕头谢恩，才起了身。 白芷收到了他们少爷的眼神，咬了咬牙，说道，“跟我走吧。” “是，是。”黄伶起了身，嘴巴甜甜地说着好话。白芷也不理会他，脸上的神色不太好，带着人上了后面的马车，让他坐进去，就不管他了。 中间这么一段小插曲后，一行人的车马就上路了。 第371章 缠上 去的时候还是夏天，树木茂密，回程的路上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草木枯萎，那棵立在路边的树就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干，两个孩子也长大了不少。 一路上回去，途中遇到了茶馆酒肆他们就会停下来歇歇脚，到天黑之前他们会尽量地赶到下一个城镇去住，不然同行的带着两个孩子，在野外露宿也不方便。 大家伙都很喜欢两个孩子，小宝儿现在不怕生了，见了谁都爱笑，露出两颗小奶牙，可爱地让人见了都想抱一抱摸一把。对于这个漂亮又爱笑的孩子，大家都喜欢地不得了。 乐乐就更喜欢独自一个人玩他自己的，不喜欢别人闹他，不过就是他这么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大家又喜欢逗逗他，其中以沈小少爷和甘魏麟为最。 小宝儿如今大了一点，也不像是小时候那么好哄了，在马车里坐一天两天就还好，到了第三天后就不停地要闹着到外头去了，大家会轮流把两个孩子带马背上坐一会，曹向南和祈晚风也不反对，谁要带孩子骑马就让谁带去。 两个孩子倒是都有点挑人，不是谁带都可以，带惯了他们的那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们都肯跟，因而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个人又是轻松了不少。 今儿小宝儿心情不错，还主动地从哒哒哒怀里跑到了蒋东一那里去，蒋东一把那个漂亮的小家伙抱进怀里，心里总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 曹向南见着这么一个大汉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宝儿，那抱着孩子的姿势别一就是没抱过孩子的，不由就笑了，说道，“一看你就肯定是没抱过孩子的，蒋哥你别紧张，你这么紧张抱着孩子孩子也不舒服。” 他是注意到了这个汉子偶尔地会静静地看着小宝儿，那看着孩子的眼神柔软地进人心里，曹向南只以为这个汉子喜欢孩子。这不抱到孩子了，那小心翼翼地模样就像是把孩子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那般。 “我想你以后当阿爹了肯定是个好阿爹。”曹向南如是说道。 小宝儿见了他哒哒就要撩过去要抱，曹向南伸手逗着小宝儿，也没把孩子抱过来，他现在巴不得两个孩子能让别人带走，他好清净一会儿。 “是吗？”蒋东一笑了笑，见孩子要过去，他就把孩子放过去给曹向南抱了。他会是个好阿爹？蒋东一在心里一笑置之，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跟谁生孩子。 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的车队进了城，在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落脚。这个时候路上跑商的多，都赶着在寒冬来临之前再跑一趟商，住在客栈里的人不少，他们来到客栈所剩的房间不多，大伙分配了一下，都是挤挤就住在一起。 一群人里大多都是糙汉子倒是好方配，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间，曹向南一家四口自然能是住在一起，剩下的三个小哥儿，就一个房间住在一起。 途中跟着他们的小哥儿是想尽了各种办法讨好大家，其目的都是想靠近沈小少爷，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怎么理会这个小哥儿。 若是换成别的汉子，见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准会被迷地神魂颠倒，但是并不包括这些个个都是在跑江湖的汉子们，什么样的哥儿他们都见多了。没见那身少爷惹上了这么一个麻烦？想要找人还不如到青楼馆子去找，上了人给了钱拉了裤子就走人，也不会不清不楚。 “哼！”再一次被人拒绝了后，黄伶跺了一把脚，鼓着腮帮子就回房去了。 白芷让小廝给他们少爷的房间里打了热水，进去房中伺候他们少爷沐浴，想起那个找了他说想进他们少爷房中伺候的黄伶，他的心里就是满满地厌恶。 但是这些白芷都不会傻到跟他们少爷提，若是可以，就连那个黄伶出现在他少爷的面前他都不想，黄伶的那点心思他早就看透了。 一桶桶热水打进来倒进浴桶中，脱了衣服坐进浴桶中的人闭上眼睛，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夫郎，你说那个跟着我们的小哥儿，你说……”祈晚风说起那个跟着他们来的小哥儿，也有点难以言语，说起那个哥儿就一脸纠结，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了。 那点心思几乎是不用去猜对，都知道他是看上了沈小少爷。 “噗哧……”曹向南见晚风那纠结的表情就笑了，手上利落地给乐乐穿好了衣服，拍拍小屁股让他自己跑进床里，曹瑞乐回头怒瞪拍他屁股的阿爹，往里面爬了进去。 “那是沈正阳该头疼的事，就让沈正阳自个头疼去吧，不管我们的事，我们才不管他。”反正缠上的又不是他，曹向南很是没良心地想着。 祈晚风看了夫郎一眼，就笑了，倒是也觉得夫郎说地也是对的。把洗干净了的白白嫩嫩的小宝儿抱进怀里，忍不住地在孩子的脸上亲上两口，还好看上的不是他家夫郎，不然他都怕他家夫郎受不住诱惑。 “咯咯……”小宝儿还以为么么跟他玩儿，笑地花枝乱颤，惹地祈晚风又亲了孩子两口。 从前他们的日子过地穷，祈晚风也不会担心他家夫郎会纳两房小的回来，但是现在他的心里还真的有过这样的担忧。跟别的小哥儿比起来，他一不好看二不柔弱，以前身高还比夫郎高出半颗头，现在夫郎长了个子，跟他平齐，还隐隐地比他高出了些许。 家里现在富裕了，家里不说是十里八乡最有钱的，但是在曹家村里肯定也是第一的了，祈晚风是有过万一夫郎会看上年轻貌美的小哥儿，他是不是要同意夫郎把人纳进房中？ 一想到夫郎日后会娶别的哥儿进门，祈晚风的心就跟刀在割似的疼。 “晚风，晚风？”曹向南见着人在愣神，喊了两声都不应，伸手去他面前晃了两下才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问道，“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祈晚风回过神来，见着夫郎在看着他，脸上微红。 曹向南才不相信人没在想什么，不说是吧？一会他有的是办法“严刑逼供”。对上夫郎看着他不坏好意的眼神，只一个眼神，祈晚风就知道夫郎的心里在想什么了，忍不住地嗔了夫郎一眼，连耳根都渐渐地泛红了。 房中的灯吹灭了，屋里的人也睡下了。 夜里那暖昧的声音被刻意地压低，那颤抖的尾音听得出承欢的人的愉悦，“小傻瓜……”似乎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房中的声音渐歇，里头的人也睡下了。 一个房中住在一起的三个哥儿，最小的是曹向南家伺候的小哥儿刘兰，这个孩子也是个命好的，主人那里也没有太多活计让他去做，两个小少爷也不怎么要他带，早早地就回了房中睡下了。最晚回来的是在他们家少爷房中伺候的白芷，等伺候了他们少爷睡下，他才回来房中。 听到咿呀的门响声，还未睡的黄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进房的人，知道他在少爷的房中伺候到现在才回来，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妒忌。 回来的人并不知道什么，回了房中就上了另一边空出的床睡下了。 第二日的天亮，客栈里的人都渐渐地醒来了，下面开始吵杂了起来，楼上的人也跟着一个一个地起身了，准备启程离去，去往各自要走的地方。 他们的车队要启程的时候，白芷找到了黄伶，把人拉到了角落。黄伶有些局促，腼腆地喊了一声白芷，露出讨好的笑，问白芷找他有什么事吗？ “黄伶，这是少爷给你的，你拿着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好地过日子。”白芷的手中拿了一个钱袋子递给黄伶，黄伶跟了他们一路，把人带到这里他们也是仁至义尽了。 当初若不是这个小哥儿，他们也不会摊上那事，白芷是打从心里不喜欢黄伶这个小哥儿的，自然也不想人跟着他们。 “不，我，我不要，少爷不会的，少爷，我要去跟少爷说，我不要走，我一个小哥儿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黄伶一听说他们少爷要赶他走，顿时整个天都塌下来了，“我不能，少爷，少爷……” 一说着黄伶就要去找买下他的少爷，他早已经认了那是他的主子了，他一个小哥儿就是拿着银子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把日子过下去。 “你！”白芷是气结，“你给我站住！” 伸手去拉黄伶，也没把人拉住，眼睁睁地看着他往他们少爷那里跑去。 跑去找到少爷的黄伶一把跪了下来，就哭了起来，哀求少爷别留下他，“……少爷，你让奴儿跟着您吧，就是给您做牛做马奴都愿意，求你别赶奴走。” “……”沈正阳，他是恨不得一脚把人给踢开。 刚好他站在客栈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他们看，沈正阳是觉得丟脸极了。同行的人一个两个都撇开脸，各自地去忙活他们的事情去了。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哥儿要跟着我，我说什么都愿意啊。” “哈哈，可不是……” 第372章 返程 在门口被一群人观看，沈小少爷是恼红了脸，钻进了马车里，让车夫赶紧走。跪着的小哥儿得了公子的答复，边笑边哭地谢过公子，才抽抽噎噎地起了身。 白芷剜了一眼黄伶，脸色不好地上了他们少爷的马车。 看着上了车的白芷，低着头的哥儿的眼里闪过一丝妒嫉，但是他也知道他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上公子的马车，只好是转身上了后面的马车。 “沈小少爷这是眼福不浅啊。”同行的汉子打趣一句，并无恶意。 旁的汉子听了笑一声，不过这种艳福他们可无福消受，纷纷地上翻身上了马。 站在马车旁的曹向南伸手揉了揉眉头，都不知是不是盖笑了。 晚风撩起车帘往外看，他在马车里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知道外头发生的事，见到皱着眉头的夫郎，问道，“夫郎，怎么了？”曹向南示意人不要下来，跟着上了马车，不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车里的小宝儿见到爹爹上了车，咦咦喔喔地攀过去要抱，曹向南赶紧伸手把人接住，忍不住地勤亲了两口，“哎呦宝贝蛋，爹爹抱抱。” “哦喔……哒……哒哒……”认了爹的小宝儿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一脸的天真烂漫。 曹瑞乐瞪着眼，不过白得了一个笨蛋小弟弟，他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小笨蛋。蹲坐的小白狐伸着爪子捂着了眼睛，又偷偷地把爪子放开，仰头看着它的小主子。 一只胖爪子伸过来，拍了小白狐一把。 “……”非人类的小白狐，主人，你真的该减肥了。 整顿好的车马，马车一辆一辆地走了，踏上了回去南阳城的旅程。 经过这么一闹，同行的汉子就是原本看上那小哥儿美色的，也没一个人敢去招惹那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小哥儿了，说是有几分姿色，其实也不如跟着沈小少爷伺候的白芷给人的感觉舒服同一辆马车里，刘兰跟缠上来的小哥儿坐在一起，刘兰这个小哥儿就是心眼直的，他心里喜欢谁不喜欢谁，亲近谁不亲近谁也表现地很明显。 再加上一路过来他和白芷认识的时间长，相处的时间久。白芷比他年长，会教给他许多东西，知道白芷不喜欢跟来的黄伶，他自然也不和黄伶走在一起。 明显被众人孤立的小哥儿下了车的时候，跑去了无人的地方偷偷抹了眼泪，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一个死了阿爹没了阿姆无依无靠的哥儿固然是可怜，但是若是用这种可怜作为要挟的话，那实在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没见那沈小少爷给了银子都把人请不走，不过人家看上都是那沈小少爷，那双眼睛时刻地都盯着沈小少爷，自然不会看上他们这些糙汉子。 对于枯燥无趣的路途来说，沈小少爷的艳遇倒是成了大伙儿茶余饭后的趣谈。恼地沈正阳气鼓鼓地躲起来，就连跟着伺候他多年的白芷都不待见了，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白芷也是冤枉，心里是委屈极了。 曹家村书院下了课，一群孩子挎着小背包争先恐后地冲出来书院，嬉闹着往家的方向回去，四周的小村落都有孩子来书院读书，大的带着小的回去，也无需大人跟着，大的孩子自会带着小的回家。 在曹家村修好路之后，临近的小村子也开始了修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也修了一条路和曹家村修的路接通，这样他们村里的人去往曹家村也方便了。 盛夏的果子成熟后，山上的野果子没人要，这种东西平日里辛苦摘了去集市上卖都没人要，一听说曹家村收野果子，一开始不相信的人等有人收了去卖了钱回来，才肯相信这是真的，赶在后面也收了果子去卖。 就连下了课的孩子也跟着去收果子，卖了钱能补贴家用，自个读书也能凑几个钱，几个钱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可是大钱了。现在就是肯努力的孩子，手上都能攒几个钱。 夕阳落下，孩子们也放学回家了。 “阿哥，等等我……”一群孩子沿着修好的路往曹家村的方向跑，大的孩子自然就跑在了前面，小的孩子腿短就落在了后面，落后的孩子扯着嗓子在后头喊。 前面跑远了的孩子听到声音，尽管是一脸无奈，康康还是往回跑，跑过去扯着阿弟一起往前跑，“你快些。”哥俩一起追上跑先了的小伙伴们。 进了村，孩子们就各自地往家的方向跑回去了，曹瑞安和祥仔他们住在村尾后就要穿过村子回家。见到等在大树下的三叔儿，安安就放慢了脚步，等着祥仔走到他的身边，“那人又在在那里了。”他压低了声音，生怕站在那里的三叔儿听到了似的。 祥仔拉住了安安的手，“不怕，我们躲开他，我不会让他抓到你的。”他知道人是在这里等安安的，想哄骗安安带他回去他们家，住进他们的屋子里。 那些人都不待见他和阿弟，还想把他和阿弟从叔叔和么么家里赶走，他们才不走！叔叔和么么说了，他和阿弟也是他们的孩子，祥仔和阿弟都想当他叔叔和么么的孩子。 而且那是他们的屋子，叔叔和么么不在家，他们才不会让外人住进来。 几个孩子见到了等在大树下的人，站在那里的人自然也是见到了下了学回来的孩子。等在这里的正是被休弃回了娘家的曹春情，他如今是把主意打到了孩子的身上，企图通过孩子住进他四弟的屋子里。 曹家大院如今是热闹地很，里正家的曹文宣到底也考上了个秀才，成了这曹家村出的第一个秀才。而一直被陈珠挂在嘴边肯定会考上秀才的老么曹高进连个秀才的影子都没见，灰溜溜地回了曹家村，回来还带回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哥儿，那个哥儿一身的胭脂气，一瞧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家，但是却是把曹高进迷地团团转。 这秀才没考上，还带回了这么一个不正经的哥儿，陈珠自然是不同意。那个能把曹高进迷地团团转的哥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然也不会迷地曹老五带他回来家里头了。 曹家大院里就几个屋子，曹春情原本住的屋子还是他五弟的，如今人回来了他自然是要把屋子回去。曹春情自然是不愿意，把屋子还给他五弟，他住在哪里？ 陈珠的意思是他四儿那里的屋子大，房间也多，趁着他四儿不在家，他就把主意打到了他四儿那里去了。这和曹春情的意见不谋而合，他早就看上了他四弟那里的房子了，那里不知被大院好多少倍，要是能住到他四弟那里去就不愁吃不愁住了，还能等着他四弟回来，帮他想办法回去夫家那里。 两人想趁着曹向南出远门了，就想把那个院子霸占下来，奈何那里面看门的家奴连门都不给他们进，为此两人还跑到曹向南的院子外面闹了一场。 见此路不行，曹春情就把主意打到了他四弟家的小哥儿身上，想着让他四弟家的小哥儿带他回去，他就能顺理成章地住到他四弟的屋子里去了。 那边的几个孩子见到了曹春情，曹春情自然也是见到了几个孩子。 曹春情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才想张嘴喊人。 “跑！”祥仔一声令下，所有的孩子就四散跑开了，他领着安安从侧面穿了过去，留给曹春情的只有几个跑了的背影，气地曹春情在后面直跺脚。 曹春情也丢不起这个脸，见他四弟家的孩子跑了，也不敢追过去。 到一群孩子跑回家，是气喘吁吁。 “安安，祥仔你们几个怎么跑地上气不接下气？”刘阿么见到了回来的孩子，见到安安跑地脸都红了，伸手去拍着孩子的后背，给孩子顺气，问道。 “是不是有人在后面追你？”说着他还往门外看了一眼，没有看见后头有谁。 “是，是那个……”还是景宝告诉了刘阿么，他和康康兄弟两都是在安安家吃的饭，他阿爹阿姆都去忙了，他们就在安安家吃晚饭，等一会他阿爹阿姆回来了就来接他们回家。 刘阿么是真心地喜欢几个孩子，几个孩子和他也亲，听了孩子的话，他是很生气，也不好在几个孩子的面前开口骂人。 “阿么把饭给你们做好了，先去洗手吃饭。”刘阿么把院子的门一关，把门闩落下，免得那些不要脸的人还想尽办法来侵占他主家的屋子。 等吃过饭后，回来了的曹刚和孙白莲过来把他家的两个小子接回去。 天边还剩下最后的一点残红，三个孩子坐在门槛上一脸忧愁地望着天，“祥仔，星星，你说阿爹和阿姆什么时候回来？”安安问道，他想阿爹和阿姆了。 “应该很快了。”祥仔告诉两个阿弟，伸手一左一右地揽住了两个阿弟，叔叔和么么不在家他会把两个阿弟照顾好，也会把屋子看好，不会让别人来抢了他们的屋子。 西边最后的一点红霞消失，夜幕落下了。 第373章 原来都是自己人 外面的天黑了，他们住在镇上的一家小客栈里，屋子里有着一股散不开的霉味，床上的被铺都换上了他们自己的被子床单。 床上的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小宝儿的那点娇气在这长久的旅途中都渐渐地磨掉了。孩子两只小手枕在脸蛋下，也不知道在梦里梦见了什么，小嘴巴偶尔地砸吧两下，睡着的模样可爱乖巧。 摊着四肢四仰八叉睡着了的乐乐，旁边睡着的小白狐在打着呼噜。 屋子里的油灯还亮着，坐在床上的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孩子的后背，祈晚风想起了在家中的几个孩子，不知道孩子在家里是不是一切可好。 “嗯，怎么还不睡？”曹向南在外头简单地洗了个澡进来，见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想什么的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按捏着，问道，“也不睡觉，在想什么呢？” “在想家里的孩子呢。”祈晚风抬手握住夫郎的手，转头，和夫郎看着他的眼睛对上。 在夜里安静下来，他的心里不免地都会想起家中的孩子，对于家中的孩子甚是想念。就是明知道家中有人照顾孩子，他没这个阿姆没能亲自在家里看着孩子，到底也是心里放心不下。 昏黄的烛光打过来，只有一点微光，也够他看清晚风眼里的笑意柔情，曹向南忍不住地弯下腰，凑过去吻住了这个人。一吻结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地在祈晚风的耳边说道，“我也想他们，再等等，很快我们就能见到安安他们几个了。” “恩”屋子里的灯吹灭，床上的人相拥在一起睡着了。 街上打更的更夫走过，咚咚咚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一声一声，从远而近，从近而远。 八月，秋越来越浓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去的时候孩子身上都还穿着小肚兜小裤衩光着屁股蛋儿，等回来的时候，孩子身上的衣服都加到两件了。 从夏天走到秋天，他们赶在了十五月圆之前回到了南阳城。 远远地看见高耸的城墙，这一路回来别说是两个小的累了，就连大人都受不了。 “宝贝蛋儿，我们回到南阳城了，再过几日就能回到家，见到哥哥们了，高兴吧？”曹向南单手扣着小宝儿，孩子挥舞着小手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惹得他忍不住地往孩子的脸上亲了两口才罢休。 “就知道你高兴，阿爹也高兴。”曹向南哈哈笑着，心里是稀罕这个小宝儿稀罕地不得了祈晚风见着夫郎就这么认了小宝儿当儿子，他也是笑着，心里是把小宝儿当成了家里众多孩子里的一个，也是他和夫郎的孩子。 到底这一趟去了，他们也是带了孩子去见他阿姆，离开了凤都城，孩子和他阿姆和离地越来越远了。既然方梓烨把孩子托付给他们，他们就会把孩子给他养好了。 况且小宝儿这么一个招人疼的孩子，想不疼他都不行。 曹瑞乐坐在他魏麒叔叔的怀里，骑到大马上，半睁着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前方的城墙。 车队进了城，一进城他们就分开了，各自地去往他们各自要去的地方。 一路跟来的小哥儿还跟着他们，跟着沈正阳往沈府去了。沈府里还有沈老太君坐镇，再下面还有一个沈夫人，跟去的小哥儿任由他如何都翻不了天。 “驭……” 车马在一品斋的楼前停了下来，下了车的曹向南扶着车里的人下来。祈晚风的怀里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宝儿，从车里下来，一下了，孩子的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孩子在马车里拘久了，也想出来外面玩，一出来外面就高兴地不得了。 从马背上翻下来的甘魏麒，手里牢牢地扣着曹瑞乐这个胖小子。到了这会儿曹瑞乐脸上的睡意才消失，才是睡醒了，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小宝儿，一脸不知道小宝儿在高兴什么。 “曹公子，你回来了啊。”门口迎客的小二对曹公子上前来，脸上露出了惊喜。 看到同来的一位，喊了一声，“蒋爷。” “快里面请……” 在里面的方掌柜听到了下面的人说曹向南那小子回来了，老蒋的商队也到了，他快步地往外面走了出来，就见到同站在外面的人。 “向南你个臭小子，总算是给我回来了！”见到去了这么久才回来的曹向南，方掌柜都还以为这小子去了凤都被钟掌柜给扣下来了，左等右等才把人给等回来。 “方掌柜。”曹向南嘿嘿笑了一声，说道，“这不是回来了嘛！”时间都花在了来回一趟的路上，回程比去的时候还快了一些，要不然这会他们都还不会这么快回到南阳。 这山长水远的，日后去凤都城都要慎重了，实在是路太远了。 “方掌柜。”蒋东一见到看向他的方掌柜，向他点点头，喊道。 “老蒋，向南，你们两个也认识？”方展柜见到两人站在一起，惊讶地问道。 “啊，方掌柜你也认识蒋哥啊？我和蒋哥在路上碰巧认识的，去的时候遇到，回来的时候又碰上，一路就结伴回来了。”曹向南还不知原来方掌柜和蒋东一是认识的，不过一想方掌柜是这一品斋的掌柜，蒋东一是跑商的，他们认识也并不奇怪。 而此刻曹向南还不知道，方掌柜和蒋东一是十几年的老相识了。 “哦，原来如此。”方掌柜听了后，看了一眼蒋东一，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这小子这么多年带队跑商是从来不带陌生人同行的，这还带了南小子一路，“若是早知道有老蒋他带着你，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说的也是实话，有蒋东一他们在，路上谁人见了不卖蒋东一个面子？ “是啊，这一路还要多谢蒋哥他们的照顾。”曹向南这说的是大实话，有蒋东一这群汉子在，他们路上是安全许多，有这群跑商经验丰富的汉子们在，许多事情都事半功倍。 蒋东一站在那里也没说话。 方掌柜见他们大家一路舟车劳顿，知道大伙儿也累了，说道，“快，里面进去，我让人给大伙儿备上一桌好酒好菜，吃一顿好的。” 留在后面的汉子们熟练地收拾着东西，楼里的伙计出来帮手，小二哥帮忙领着大伙儿把马牵到后面去。 进了一品斋的一行人跟在方掌柜的后面，上了楼上的包厢。 与此同时，沈正阳一行人也回到沈府了，沈老太君听到了孙儿回来了，高兴地站起来就要出去外头接回来的孙儿。 “老太君，您别着急，一会阳儿不就进来了？你且在这儿坐着等一等。”沈夫人见老太君要出门去迎回来的孩儿，更何况他们家老夫人如今被封了老太君，这身份就和以往不同了。哪有阿么出门去接孙儿的道理？这与礼不合，他忙地就拦住了阿姆。 “是，是，是。”沈老太君坐在首位上，心里也知晓他不好出门去迎接孙儿，坐在那里翘首以盼，焦急地等着，心想他的孙儿怎么还没见进门。 府里的管家接到了小少爷回来的消息，连忙地带来家奴出来迎接回来的小少爷。 “恭迎小少爷回府。” 一进门的沈正阳就扔下了后面的人，大步地往里面跑进去了，急着去找他阿么和阿姆去了老管家见了小少爷急着进去见老太君和夫人去了，心里为小少爷的孝顺感到高兴，吩咐了一句身后跟着的管事留下来指挥人把东西收拾好，他也跟着进去了。 跟着进了沈府的黄伶左右看着这高门阔府，一看就是富贵人人家。虽然心里早就知道他跟着的少爷家里肯定是个好的，却也不知原来是这么地好，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咧嘴笑地开心，是毫不掩饰的高兴。 白芷是见到了左顾右盼的黄伶，眼里是的厌恶是并不加掩饰。 “这是？”老阿麽见到一个面生的小哥儿，问道。 一路上早就想摆脱这个跟上来的黄伶，奈何人一直跟着他们，还跟进了沈府，这进了沈府还不好办？白芷过去跟黄阿麽提了一句，只说是少爷路上见着可怜买下的奴儿，让黄阿麽把人安排一下。 黄阿麽用挑剔的眼光把人上下看了一遍，心想脸蛋还可以，但是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就让手下的人把人带下去，抱着一个小包袱的小哥儿小心翼翼地跟着领路的阿麽往里面走进去。 刚回了沈府的沈小少爷就留在了府里头，陪着老太君和夫人。 一顿饭吃下来，曹向南才是知道原来蒋东一和方掌柜是老相识，“这么说来我们还是自己人了？”几杯酒下肚子，脑子也晕乎乎的，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忽略什么了。 “是啊，大伙儿都是自己人。”方掌柜也高兴，坐下来陪着喝了两杯，问起了他们一路上的事。 蒋东一几个汉子的酒量是练出来的，不说是千杯不醉，这么几杯酒下肚，脸色变都不变，就跟没喝过一样似的。方掌柜见曹向南那小子喝了几杯酒脸就红了，还打趣他一个酿酒的酒量这么差，不经喝。 “谁，谁说的！我的酒量可好了。”曹向南眼睛一瞪，一看就是喝多了。 到了后来他还是被人扶着上去的，祈晚风早就带了孩子上楼去休息了，见到被扶着回来的夫郎，忙地伸手去把人给接过去，谢过送夫郎回来的人，把夫郎扶进去里头。 还留在下面厢房里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在说着不便被外人所知的事。 第374章 喝酒 夜黑了，天上高高地挂着一抹半圆的月亮，空旷的天是蓝色，几朵白云随着风在飘动，在夜色里清亮可见。提着酒坛子的人利落地翻身进一家院子里，熟门熟路地穿过庭院，站在一间屋子的门前，曲起两指敲了敲门。 “叩叩一一”“孙继，是我。” 屋子里亮着烛光，屋里头的人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了，就听见了敲门声。熟悉的声音让他知道来人是谁，大步地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魏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南阳？向南他们也一块回来了？”站在里头的人身上披了一件外衣，里边穿的是白色的亵衣，垂下的长发还有点湿意。见到站在门外的人，孙继的脸上露出了惊喜，问道。 “嗯，我们一块回的，今日才到南阳。”门里的人侧过身，提着酒坛子的人往屋里走进去，把酒坛子放在屋里中央摆着的桌子上，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这外头秋寒露重，也不适合在外面的庭院喝酒了，来人就进了这屋里头。 “哦哦。”难怪他还不知道向南他们回来了。孙继反手关上门，把身上披着的衣服穿好，系上腰带，见到桌子上放着的酒坛子，他笑着问道，“来找我喝酒？” 这个人不知道他笑起来有多好看，他本就生地好，是一个俊朗的人，性子洒脱俊逸，这样的人很容易给人亲近之感，也很易交朋会友。 “嗯，许久没同你喝酒了，心里甚是想念。”叉开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甘魏麒抬头就看见一脸笑意的人，目光落到他翘起的嘴角上，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自顾地把酒坛的盖子打开，一股醇香的味道就溢了出来，翻过桌子上的两个茶杯，往里面注入清液。 “是啊，是许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孙继脸上的笑顿了顿，继而又恢复了爽朗的笑，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是新酿的高粱酒，味儿还不错，可是尝过？” “没有”“那正好今儿一块尝尝。” “好。” 两个人的眼睛看着彼此，那双幽深的眼眸盯着人，就如同被一只野兽看上了那般，被看着的人移开了目光，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示意对面的人也端起杯子。 两只杯子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尝了一口，孙继点了点头，问起来甘魏麒他们去凤都城的事。若不是南阳城这边走不开，他也想一块过去一趟凤都城，去看看凤都城是个什么样子。 从前别说去凤都城，就是来这南阳城他都没有想过自己能过来，大概是一辈子都是在曹家村那个小地方，蹉跎过完一生。他的心里大抵是感谢曹向南，也庆幸当初好心跟着去帮了曹向南一把，才有了往后的机会。 甘魏麒挑着能说的说，他不是一个善谈的人，大多都时候还是孙继在讲，他在听，就是听着孙继说他都不会觉得无趣，他是喜欢和这个人这么地坐在一起喝上两口酒。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酒也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天上的月被黑云遮蔽，不见了踪影。一坛子的酒水也见底了，屋子里发出一声轻响，一盏杯子倒在了桌上，酒液倾倒出来…… 屋子里的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在这个夜里有着说不出的暖昧。 将近八月十五，楼里这个时候的月饼最是好卖，去年的月饼做的都赶不上卖的，城里的各家府里都订了不少的月饼，楼里每日卖的，和外头每日摆摊卖的都不少。 好在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的单子再多，人手都是足够的，赶着都能把月饼做出来。 趁着在中秋之前他们还能大赚一笔。 一品斋出的月饼这么好卖，早就惹得其他家的酒楼眼红了。以前做出的那种饼子现今都没几个人吃了，大伙都爱吃那里面塞了各种馅料的月饼，味道好，口感也佳。 也有酒楼买了月饼回去偷偷地打算依样照葫芦做，没有人家那方子，却是怎么也做不出那样子和味道，就更不谈其他的了。倒是也有聪明的掌柜，让师傅捣鼓捣鼓，往原先的饼子里加了料进去，味道也比从前的饼子好上许多。 刚到南阳城，就是曹向南想第二日走方掌柜这里都不会放他走，再加上他自己的店也要过去看一看，还是要留在这里三两日把南阳城这边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再回去，到时候赶回去过中秋了也是刚刚好。 “这是今日新出的月饼，方掌柜你试试味道如何。”曹向南拿了月饼晈了一口，刚出炉的月饼又酥又脆，味道很香，让人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一开始他还能吃上一个，到一早上都在试月饼后，这会儿见了月饼最多就是咬上一口试试味道如何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他家的两个孩子还有那只小白狐了，乐乐那小子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吃了一个，完了后还想吃，就是小宝儿都吃了个二分之一，小白狐就更不用说了，嘴巴就没停过。 上次走的时候小宝儿还在喝奶，对其他吃的都不感兴趣，自然也没尝过其余的味道。到了这会儿尝了东西好吃了，这孩子对吃的也是执着地不得了，俨然就和乐乐还有那只白狐成了吃货二人组外搭一只狐狸。 不过小宝儿的身体向来都没有乐乐好，他们也不敢让孩子吃上太多，孩子闹了也只能哄着“嗯，味儿不错。”方掌柜吃了一口，看了一眼里面塞的馅料，问道，“这是什么馅儿？” “这是梨子做的馅儿。”正好这会儿梨子熟了，用了梨子来做水果馅儿，口感还是不错，水果味道月饼最是适合哥儿和孩子吃。 两人进了厨房看了一眼，过了一会一块从厨房里出来，曹向南也没继续留在厨房里头，里面有几位大师傅在，也用不着他。 “阿继。”见到孙继走过来，曹向南脸上露出了笑，孙继往他走过来，“我还想着去那边找你，你就过来了。”一早起来就忙到现在，才想过去人就来了。 “知道你们回来了，就过来这边找你。”孙继说道。 曹向南伸手搭上了孙继的肩膀，高兴益于言表，问道，“怎地知道我们回来了？我都还没有空过去店里找你。”问完这话的人也没有注意到被问的人顿了一下，就拉着人往楼上上去了，“走吧，我们上上面去。” 晚风和两个小的都在楼上，一早起来他就在楼下忙，晚风和两个孩子在楼上吃了早茶，他们就留在楼上的厢房玩，而他就在外头忙他的。 好在向南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孙继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想到昨儿夜里的事，喉咙滚了滚，耳根处微微地有些发红，脸上又恢复了如常。 他早上醒来的时候，房中已是无人了，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感觉，有点失落，更也有松了一口气，不然醒来还无法面对那人。 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曹向南往楼上去。 “叩叩一一”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孙继也没想到来开门的会是扰乱他心神的人。门里的甘魏麒看着门外的孙继，两人的视线对上，里面开门的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外头的人。 曹向南也没发现旁边的两人又什么不对劲，眼睛就见到了从里面爬出的小家伙的身上。里面的小家伙仰着头看着他，笑眯了眼，露出几颗小奶牙，嘴里喊着“哒哒……”后面是跟着的乐乐，乐乐都已经是两只脚走路了，小宝儿还是四只脚在爬。 听到后面的声音，甘魏麒下意识地转过身看向身后。 “宝贝蛋儿！”曹向南跨进去，三两步走过去捞起了小宝儿，见到了他家胖小子抿着唇看着他，或许是看着他怀里的小宝儿。不知道为什么，曹向南瞬间知道他家小子是在嫌弃小宝儿还在地上爬。 “臭小子！”曹向南伸手摸了一把他家小子的头，没好气地笑了。 曹瑞乐小朋友嫌弃地看了他阿爹一眼，跟在他阿爹的后头，迈着小短腿稳稳地走着。被抱着的小宝儿就不肯了，非要下地让人牵着走。 祈晚风见到夫郎来了，喊了一声“夫郎”，也看到了后面进来的孙继，笑着喊了一声“阿继”。 “晚风。”孙继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见到迈着小短腿在走路的乐乐，有些惊讶地说道，“几月未见，乐乐都会走路了啊。”短短时间不见，发现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不少，“小宝儿也长大了不少。”他说道。 反手关上了门，甘魏麒往里面走进去，沉默的目光落在进去的人身上。 “是啊，乐乐走路是快些，小宝儿胆子小，没人牵着还不肯走。”祈晚风招手，让孩子往他那里过去，把孩子抱到了小椅子上坐好，指着孙继告诉他是叔叔，让他喊人。 乐乐抿着嘴看了一眼对他笑着的叔叔，乖乖地跟着他阿姆喊人。 “唉，真乖。”孙继稀罕曹向南家的几个孩子稀罕地不得了。 大伙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跟晚风告了一声，曹向南就同孙继一块出去了。 这一去又是忙了半日，到了黄昏日落才回来。 第375章 回到家 两日后—天才微微亮他们就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回去汾水的大船，小宝儿都还在睡梦里，祈晚风用小被子裹住了孩子抱了上船。一早还没睡饱的乐乐被人弄醒了，绑着小脸正一脸不高兴，也不哭不闹，倒是个好孩子。 他们来的时候还是夏季，回去已是秋季了。 挥别了送行的人，船缓缓地离开了南阳城，踏上了回去汾水的路。 外面的朝阳升起，在床上睡觉的孩子握着的拳头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嘴一瘪就要哭了似的。孩子一动，祈晚风就发现了孩子醒来了，见着孩子可爱的小模样，笑着伸手过去，说道，“哎呦，小宝儿也睡醒了啊。” “来，么么抱抱。” 见到熟悉的人，醒来的孩子瘪着的小嘴才松开了，张开了双手让么么抱他，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小宝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东看西看。 孩子一日一个样，来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懂，回去的时候是什么都懂了。 乐乐坐在那里认真地玩七巧板，小宝儿一瞧，眼睛立刻就瞪圆了，攀着要去哥哥那里，一瞧就是不老实的。祈晚风可不敢把这个捣蛋的小家伙放开，不过他一放小宝儿也不依他，他就只好松手了。 一被松开的小宝儿就四只脚往哥哥那里爬过去，乐乐面无表情地横了一眼过去，小宝儿就不敢动了，两个孩子你不动我不动，下一刻小宝儿就动了，扑了过去，拼好的七巧板乱了一床“……”曹瑞乐！ 祈晚风一看，完蛋了，他家小子生气了！他转开了头装着若无其事什么都不知道，他看不见。再偷偷地转过头去偷看一眼，发现乐乐面无表情地收拾起七巧板，又开始重开拼起了。 这些小版块都是夫郎给孩子玩的，乐乐一个人就能玩上许久，小宝儿别说是玩，不去捣乱就不错了。不过跟着乐乐这个阿哥，乐乐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打小宝儿这个阿弟，还会教阿弟玩。 放这里！乐乐抓着小宝儿的手，让他放下去。 见两个孩子玩在一起，没有打架，祈晚风脸上露出了笑，他就知道他家的小子是个乖小子，他伸手摸了一把他家小子的头。曹瑞乐就算是不喜欢人摸他的脑袋，念及这个是他阿姆，也就忍住了不动，让他阿姆摸。 从外面端了早饭进来的曹向南就见到了在小床上玩着的两个孩子，晚风一脸笑眯眯地陪在一旁，他挑了挑眉，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也说我听听。” 祈晚风便把刚才的事告知了夫郎，曹向南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摸了一把他家小子，夸了—句，“好小子！” “来吃饭吧，我给你们煮了鲜鱼粥，都来尝尝。”鱼是水里打上来的，煮了粥味道鲜美，味儿是极好的。 一见有吃的，曹瑞乐就抬起了眼，手上的东西也不玩了，看着他阿爹。发现他家小子的小眼神，曹向南就笑了，盛出一碗给晚风喂给小宝儿，曹向南把他家小子捞了过来，就着剩下的一碗喂了起来。 给孩子喂饭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家小子吃饭向来都乖巧，一口喂过去，下一口就自己张开嘴巴，除非是吃了不喜欢吃的东西才撇开脸。 要说他家小子有什么不吃的，也是有的，比如蒜，葱…… 打开的窗户可以看见大江的水流，小宝儿见了那外头的水，闹着要出去，曹向南哭笑不得，气地就差把这臭小子给扔水里喂鱼的了。倒是还是他家晚风好脾气地哄着这个臭小子，最后还委委屈屈勉为其难地窝在哄他的么么的怀里。 曹瑞乐小朋友连一个眼神都没吝啬给装模作样的小子，抬着头看着他阿爹的眼里带着一点探究和好奇。 “？”曹向南。 移开脸的曹瑞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早出的大船，到了日落西山，天边还剩下一点昏亮的时候船才靠了岸，他们才是回到了汾水镇。 赶了夜路坐了马车回的曹家村，回到许久未回过的家，这是他们的家，家里有他们挂念的孩子，心中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 对面的院子打开了门，曹刚从里面出来，提着灯笼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平静的语气也没有半点惊讶，说道，“回来了啊。” “曹刚哥。”曹向南见到了熟人，走过去，用他们的方式打了招呼，伸手过去搭住了曹刚的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笑得跟朵灿烂的花儿似的，“我们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早些睡吧，明日再找你。”曹刚点了点头，提着灯笼给回来的人照亮，也没有立刻走。 “啪啪……” 院子里的两只聪明的狗听到了主人回来的声音，往里面跑出来挠了两下门，见门没开，又急匆匆地去挠看门的人屋子的门。屋里睡下了的人听到了外头的声音，起身开了门，见是两条狗在闹，仔细一听似乎是听到了敲门声。 若是外人夜里来两只狗必是会狂叫，见两只狗不叫，而是摇着尾巴。 心里一动，心想难道是主家回来了？ 刘桂忠的两个小子听到了声音，也从屋里出来了，大小子问道，“阿爹，怎么了？” 屋里的刘氏听到了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可能是主家他们回来了。走，去瞧瞧。”刘桂忠回去屋里拿了一件外衣披上，后头跟着他的两个小子，领着两只狗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扬声问道，“外头谁人啊？” “刘叔，是我。”曹向南应道。 “主家！”见是真的是主家回来了，刘桂忠忙地打开了院子的门，就见到了门外的主家和主母带着两个小少爷，连同他家的小哥儿都一块回来了，他顿时就感然泪下，“主家，主母你们可是都回来了！” 主家不在家的这些时日，若不是他守地牢，主家的阿姆兄弟们都差进了这个院子，把这个房子给占为己有了，好在他主家这会回来了。 这是他主家的屋子，你们谁也别想平白无故地住进来！ “是啊，我们回来了。”曹向南都还搞不懂刘叔这么一脸感动是为啥，他们不就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虽然这一趟出去的时间是有点久了，可不也回来了啊，用得着这么感动？ 他还不知他阿姆和阿哥他们给他整出了这么幺蛾子，要知道的话曹向南就能明白他这忠心耿耿的奴仆见了他回来为什么这么地感动了。 “快，主家，主母，你们快进来。” 刘明刘强两个小子忙地过去帮主家牵马和提东西，往里面走进去。 到这会回来，两个小的都睡着了。许是听到了声音，乐乐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在抱着他的人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屋子里的孩子们这会都睡下了，一个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祥仔站在了房门口，见到了回来的叔叔和么么，他走了出来。曹向南也是见到了光着脚踏在地上的小子，招手让他过来，摸了一把孩子的头，问道，“怎么还不睡？” “叔叔！”祥仔仰着头，看着叔叔，大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祈晚风抱了孩子进了屋里头，把手里抱着的小宝儿放到了小床上，后面跟着的甘魏麒也把乐乐放到了床上，就出去了。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可见每日里都有人打扫干净，一回来就能住人了。 出去的甘魏麒跟曹向南打了一个招呼，就和外头的甘魏麟离去了。 曹刚告了一声，一块往他那里回去了。 “乖，回去屋里把鞋子穿上。”这会天凉了，光着脚不好，曹向南让孩子回去屋里把鞋子穿上。祥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往屋里跑回去了。 后面出来的祈晚风见到了孩子离去的背影，看向他夫郎问道，“祥仔还没睡？” “这孩子许是听到我们的声音就爬起来了。”这孩子向来都是警醒，一听到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就醒了，也不知道夜里到底有没有睡，曹向南无奈地笑了。 进去屋里穿好了鞋子的祥仔很快地就出来了，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祈晚风推开孩子房间的门，进去屋里头就见到床上的睡在一起的两个孩子，见他的安安和星星两个孩子睡在一起，睡地正熟，心头的那一块记挂才放下了。他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轻声说道，“阿爹阿姆回来了，你们睡吧，等明日睡醒就能见到阿爹阿姆了。” 他知道，就如同他挂念家里的几个孩子一样，家里的几个孩子也一样挂念他。 在外头的曹向南让夜里起身的刘桂忠带着他家的两个小子去睡觉好了，还有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小哥儿刘兰，他也让他跟着阿爹和阿哥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也不用赶着起来。 谢过主家，刘桂忠才是带着刘氏还有几个孩子一块走了。 等收拾好了，洗过澡回到屋里，躺到他们自己的床上，舒服地舒出一口气，把他家晚风抱在怀里，曹向南说道，“金窝银窝还不是不如自己的狗窝啊，到底还是自己家里舒服。” “扑哧……”什么金窝银窝狗窝，祈晚风忍不住地就笑了。 夜里这一觉，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睡地最安稳的一觉…… 第376章 满足 清晨，东边是徐徐升起的太阳，金色的阳光打在了山的那片，映出来一片红色，又是到了一年秋时节。 小厨房里炊烟袅袅，厨房里的人一早就在那里做起了早饭，锅里烙着鸡蛋饼，灶里小火慢烧着，油煎着饼子没一会儿就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坐在灶前的孩子认真地看着火，闻到饼子的味道，抬起头看了一眼锅，咽了咽口水，眼里写满了“想吃”。 看着锅里渐渐成型的鸡蛋饼，曹向南用手里的铲子铲起一小块，自己尝了一口，“嗯”了一声，又铲起了一小点，喊道，“祥仔，来，你尝尝味道好不好吃。” 他是没漏掉刚才孩子看着锅不住地咽口水，曹向南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早他起来这个孩子也跟着起来了，跟在他的后头，这会儿进了厨房帮他看火，是个乖孩子。 想起许久没在家，心里也有对孩子的愧疚，他就想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做一顿好吃的，算是补偿小家伙们，也让小家伙们一会起来看见有好吃的高兴高兴。 见叔喊他，祥仔抬起了头，见到递到眼前的饼子，想伸手去拿又发现自己两只手拿了柴火都是黑的。曹向南也是见到了孩子的手，笑了笑，伸手捏起铲子上的那点鸡蛋饼，放到了嘴边吹了吹，才又递过去，啊了一声，示意孩子张嘴，孩子一张嘴，他就把鸡蛋塞进孩子的嘴里了，问道，“味道如何？” “好，好吃。”这么大了还被叔叔这么喂食，祥仔的头低下，这个孩子有点不好意思了。 曹向南看了一眼害羞的孩子，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 屋里床上睡觉的小家伙醒过来了，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床上，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坐在那里缓了好一会儿，显然是真的醒来了，才伸手去推了推还在睡的另一个，喊他起床了。 被喊醒的孩子也不恼，从床上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从床上爬下来的两个孩子你帮我，我帮你地穿好了衣服，两个孩子这会儿还不会给自己扎小包子头，顶着一头乱发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闻到熟悉的香味，安安脸上的表情一顿，分辨出香味的来源，蹬蹬地往香味飘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站在厨房的门口，安安见到他阿爹。 “安安！”曹向南一转头就见到他家小哥儿站在门口，放下了手上的铲子转身就大步地往他的小安安走了过去，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往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见到还在呆萌状态的小家伙，显然还没消化了他这个阿爹回来了的信息。 “阿爹回来了，怎么不认识阿爹了？”他笑着问道。 “阿爹……”安安一把搂住了他阿爹的脖子，把头埋了进去，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可见是真的想阿爹了！ “哎呦，阿爹的小安安怎么哭了啊？”曹向南一时间被弄地有点哭笑不得，知道他们没在家，孩子们肯定是想他了，这会见了他都哭上了。 哄了孩子两句，他也没忘记身后的锅还在煎饼子，手里抱着孩子转过身去，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起铲起翻锅里的饼子，“安安你看看阿爹给你整理你最爱吃的鸡蛋饼，快看看，爱哭的孩子可是没有鸡蛋饼吃的啊。” 安安转头看向锅里的鸡蛋饼，注意力都在这鸡蛋饼上了，一听到他阿爹的话，瞬间就把眼泪给收了，还伸手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说道，“安安没哭。” 没哭？这声音都还带着哭腔，曹向南也不好点破他家的宝贝小安安的谎言。 后门跟来的孩子怯怯地看了一眼，见到他阿哥在里头，祥仔也发现了他阿弟，星星就往里面走进去了。 曹向南也没漏掉走进来的小家伙，把手里不哭的宝贝儿放了下来，伸手摸了一把后面进来的孩子的头，问道，“你们两个洗脸刷牙没有？” “……没。”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你们去把牙刷了和脸洗了，再去找阿姆给你们把辫子梳好。”曹向南伸手蹂躏了一把两个孩子的小黄毛，知道孩子不会给自己扎头发，还要大人帮忙。 阿姆？！安安一听到阿姆，也不用他阿爹哄，蹬蹬地就跑了。 在后面的星星还看了一眼叔叔和阿哥，才跟着在安安的后面跑了，他也想阿姆了。 这会儿祈晚风在屋子里刚给拉了粑粑的小宝儿擦干净屁股穿上裤子，把孩子往床上一放，拍了拍屁股就爬走了，坐在床上抿着小嘴戒备地看着他。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就见他的小安安站在门口看着他。 “安安！”见到孩子醒来了，祈晚风的脸上一喜，他早上起来就去看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还在屋里睡还没醒，这会见到孩子，祈晚风是真的很高兴。 “来，给阿姆抱抱。”他张开手，等着孩子扑过来。 床上的两个小的视线一致地看向门口，乐乐面无表情，小宝儿一脸疑惑。 下一刻，曹瑞安就往他阿姆跑了过去，扑进了阿姆的怀里，喊道，“阿姆！” “埃，阿姆和阿爹回来了，两个弟弟也一块回来了。”祈晚风把孩子抱了起来，终于把他的安安抱在怀里了，“阿姆一直都在想你，安安有想阿姆吗？”他问道。 “嗯。”安安认真地点头。 见到后面跟着跑来的小家伙，祈晚风把怀里抱着的安安放了下来，把另一个胆怯的小家伙抱了起来，是满眼的怜爱。 “诶。” 坐在床上的小宝儿见着他“阿姆”抱了这个又抱那个，就是不抱他，就不满地爬过来争宠了，“啊啊……”地叫着，就像是邀抱抱那样。 听到后面的声音，祈晚风转过身去，见到小宝儿都爬到床边了，赶紧把怀里的放了下来，走过去抱住了小宝儿，见到这个小家伙一脸戒备地看着两个小阿哥，就跟怕两个小阿哥来跟他抢他似的，惹得他无奈地笑了。 出门那会小宝儿还要小一些，还不记事，这会回来都忘记了家里的哥哥们了，跟哥哥们也陌生了。乐乐倒是要好一些，显然是还记得阿哥们。 孩子们要熟悉起来也容易，玩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玩熟了。 到曹向南来叫大伙儿去吃早饭，就见到了在客厅里玩的几个孩子。对上那双带笑的眼睛，望着看他的人，他往祈晚风走了过去，笑着说道，“早饭做好了，来吃饭吧。” “好。”祈晚风点头，叫孩子们去吃饭了。 一听到有好吃的，安安领头和星星就先跑了，祥仔留在后头帮他阿姆抱阿弟。曹向南是知道乐乐这个胖小子的体重，问道，“抱得动乐乐吗？” “抱得动。”祥仔两手牢牢地抱住了阿弟，阿爹阿姆不在家，他也跟着去山脚下摘果子，他一个人就一次就能扛一筐的果子，他抱起阿弟一点问题都没有。 乐乐绷着脸，绷着小身子被半大的阿哥抱着，就怕被摔地上了。 那可是很痛的！ 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早饭，是曹向南忙活了一个早上的成果，见着孩子们埋头苦吃，他的心里是感到了深深地满足。卷起一张饼子，里面夹了虾球生菜，他自己晈了一口，递过去给晚风晈了一口。 “啊……”小宝儿见着，张开嘴巴要吃。 “真是的，做什么你都要份儿。”嘴里虽是这么说着，曹向南还是撕了一点鸡蛋饼给小宝儿吃。吃了一口进嘴里，许是吃了好吃，小宝儿张着嘴巴又要吃第二口，后面就是负责给这个小家伙喂饭的小家伙喂他吃的了。 “阿爹，要。”安安也凑过来要，曹向南给孩子卷了一张饼子递过去。 没什么比这一刻见到孩子们和晚风都在身边，孩子们在身边吵吵闹闹，一家人都在一起让人的心里感到温暖和幸福的了，这就是家的感觉。 在外面再好，都不如在家里的好。 他们的早饭没吃完，就听到了门外有人进来的声音，曹刚带着他家的两个小子过来了。招了父子仨人过来一块坐下，曹向南给两个到来的小家伙也一人卷了一张饼子。 兄弟两个不客气地吃了起来，那如狼似虎的吃相就不知他们在家里是不是没吃饱，不过更大的可能是这饼子太好吃了，一吃上就欲罢不能。 就连曹刚这个阿爹，吃了一口后就沉默地一口一口，大口大口地吃着手里卷着的饼子，吃完了一张，又给自己卷一张，见着他家小家的手里没了，抬头看向他，他也不忘给他家小子再卷一张。 “去吧，好好学习。”到吃过早饭，孩子们也要到书院去了，曹向南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让他们去书院好好地跟着先生学习，也没有送他们过去书院。 几个孩子你追着我，我追着你，就往书院跑去了。 在后面看着孩子们离去的身影，曹向南招呼曹刚一块进去，说道，“走吧，曹刚哥我们进去里面坐。” 两个人一块往里面进去了。 第377章 建围墙 两个人坐下来泡上一壶茶，曹向南问起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的一些事，在走之前他都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一地安排了下去，但是这也需要一个人去管，他把这边交给了曹刚去管，有曹刚在他也比较放心。 事实也是证明，到他回来后一切都如常地进行着，并没有出半点的乱子。 就连他走之前提议在曹家村建防护墙的事，曹刚这个村长和里正都组织了村里的人在修建围墙了。有了这道围墙，就等于他们曹家村有了一个安全保证，不管是对于现在的曹家村还是以后的曹家村，都是一件好事。 “走，曹刚哥我们一块去看看。”曹向南一听说村里在建围墙，他就是迫不及待地起身要过去那边看一看。 曹刚点了点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至于曹家大院的那些人和事，他并没有跟曹向南提。 “晚风，我和曹刚哥出一趟门。”曹向南过去跟晚风说了一声他要出门，小宝儿见了他眼睛一亮手脚并用地往他这儿爬过来，他伸手去抱了抱孩子，亲了两口这宝贝疙瘩。 小宝儿还以为他哒哒跟他玩儿亲亲，也奏过去亲他哒哒，图了一脸的口水，曹向南也没嫌弃。 祈晚风应了一声“好”，笑看着夫郎和小宝儿两人亲呢的模样，知道夫郎要出门了，他伸手去把小宝儿接过来。回到么么的怀里抱了抱，小宝儿就要滑下去地上玩了。 “那我走了啊。”曹向南见他家的小子坐在那里，只吝啬了一个眼神给他，就回头玩他自己的了，惹得他狠狠地蹂躏了一把他家的胖小子，说道，“小子，阿爹出去忙了啊，你在家里好好帮阿姆照顾弟弟啊。” 曹瑞乐给了他阿爹“这还用你说”的眼神，惹地曹向南还想伸手去蹂躏他家小子。 “夫郎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和两个小的在家里头就行了。”祈晚风知道夫郎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忙，在外面跑了这么久，他就只想带着两个小的在家里头好好地歇一歇，是不想出门的了。 “嗯。”曹向南点头，招呼了一声就和曹刚一块往外走了。 出到门口，刚好遇到了孙白莲往他家里进来。 孙白莲挺着个大肚子，想来也有好几个月了。两人在门口打了一个招呼，曹向南知道孙白莲是来找他家晚风的，“晚风和两个小的就在里头，你进去里头找他吧。”他说道。 “好好好，那我进去里头了啊，你们要出门是吗？就不阻你们了，去吧去吧。”孙白莲的心里惦记着进去找晚风，就连他夫郎都在这里，他都没有心思去管他家夫郎，挥手就跟赶蚊子一样，让他们快走。 曹刚这个汉子默默地跟在媳妇儿的后面，小心地护着人进去，才转身出来。 曹向南在后面看着，忍不住地笑了。 门口是等着的马车，他们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大黑见到主人回来，主人一摸他还傲娇地打了两个响鼻，不过跑起来一点都没慢。 村里的围墙从村头开始建起，现在村里大多年轻的哥儿汉子都有了工做，因而建围墙这里大多都是村里年纪大了的老汉来这边做，也有哥儿和阿么来帮忙打下手。 村里年轻的汉子们也会轮着安排过来这边盖围墙，这边每日只管一顿午饭，还给几个大钱补贴家用，自然是比不得过去冯师傅那里跟着盖房子的钱多。但是这是为了村里做的好事，就是有的心里不乐意，也不敢说不来，除非他不想在曹家村继续呆下去了。 自从书院盖起来后，村子里到了适龄的孩子都去上学了，若是有谁家的孩子到了年纪不去上学，村里的委员们就会上他家的门做工作去，因而现在村里几乎都不见孩子在外头乱跑了，只剩下再小一点的还在阿姆的后背上背着的。 他们去的时候，就见大家在大伙朝天地干活。 老汉们用小推车推车泥砖，阿么们也在一旁帮忙推车。重的体力活就交给年轻的汉子们去做，年纪大的就安排他们做轻松一点的活，大家分工合作。 正好现在地里的庄稼都收起来了，能用的人都能用地上。 在过来的路上，曹向南就问起曹刚这个围墙怎么建，所以对于村里建围墙他也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这个建围墙肯定就涉及到人力和物力的问题，这些问题在他没有回来之前，曹刚这个村长都领着众人经过协商后做的安排。 对于曹刚的安排，曹向南点头表示赞同，这些曹刚都安排地很好。 “村长。” “曹四郎回来了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儿晚上才到的家，就过来这边看一看。”村里的人见了他们过来，都会打上一个招呼，一路走进来，曹向南也会一一地回应。 里正也在这边，听到了那边曹刚和曹向南过来，就走了过来。见到曹向南这小子回来了，很是高兴，一巴掌就往曹向南的肩膀拍了过去，说道，“小子你总算是回来了！” 再不回来他都要写书信去催人回来了。 曹向南也没敢躲，嘿嘿地笑了一声，喊了一声“七爷爷”。 “这不一回来听曹刚哥说村里在建围墙了，我这不就坐不住来看看。”这话也是实话，他去之前和里正还有曹刚一起坐下去，他提过在曹家村建防护墙的事，没想到他出去一趟回来村里都已经建上了，这怎么让他不感到兴奋？这都坐不住地就跑过来了。 “你小子是该来看看。”里正见人回来了，也就原谅这小子这么迟才回来这事了。 说了几句话，他们也就转到这正事上来了，“走，我带你去看一看。”里正说道。 “好，我正想说。”他赶来就是为了看这村里建的围墙的，曹向南爽快地说道。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前面的围墙都已经初具规模了，赶在冬季下雪之前，这前面的围墙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建起来。把整个村子里都围起来可是一个大工程，一时半会也没这么快建起来，最快也得到明年才能完工。 “阿爹。”曹向南没想到见到他阿爹也在这边做工，倒是没见其余的人了，就只有他阿爹一个人。曹阿山见到他四儿，脸上的笑有点不自然，应了一声，说道，“四儿你回来了啊。” “嗯，昨晚才回的。”所以他现在也没有空过去一趟曹家大院跟他阿爹说一声，等他回来想起来过去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正好这会儿在这里见到他阿爹，他后面也不用过去那边了。 没想他大哥和大哥么在，想来他们是去他作坊那边做工了，至于曹老二和王燕的话，那夫夫两个就别指望他们来干这体力活了，曹向南也就没问起那些人了。 “村里这建围墙，是好事，我在家里也没事干，就来了这边做活。”这会儿地里的粮都收起来了，来这边做工一日给一顿吃的，还补贴几个大钱，能有几个钱就几个钱，曹阿山也就来了。辛苦是辛苦，趁着还能干地动，就多干一点。 想起家里那一堆乱糟糟的事，如今见了他四儿回来，曹阿山的心里的苦也不知道跟谁说去。还好这四儿搬走了，当初的事他们虽有对不起四郎的，但是现在他四郎的日子过地是几个兄弟里过地最好的，曹阿山也觉得自己就是死也瞑目了。 至于那一大家的事，曹阿山想了想，也不知道如何跟他四儿提，也就沉默地不说了。 “嗯，这也好。”曹向南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一大家子懒的懒，自私的自私，这个身体的原身是养着一大家子，到死都没有一个人记得他的人，他对曹家大院那些人也是心寒地很，如今也不想去管他们的事。 不过他不想去管，就不知他这会回来了，那些麻烦的人和事会不会找上他了。他三哥好像还在曹家村没有被夫家接回去才是，一想起来他就只有头疼的份儿。 父子俩人站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在中间无线地蔓延。 他还有他不少的事情要去忙，曹向南就说了一声他先去忙了，嘱咐他阿爹干活要注意。 “我知晓，你去忙你的吧。”曹阿山说道。 对他阿爹点了点头，曹向南就往里正和曹刚那边走过去了。 见到他四郎离去的背影，曹阿山回头，沉默地干着他的活。村子里的人都是知道曹阿山是曹家四郎的阿爹，自然也知道曹家大院那一大堆的糟心事，见他一个人干活辛苦，好心地还会给曹阿山搭一把手。 一行人走了一圈下来，曹向南也就他仅有的一点知识提出他的意见，这也要得益于他以前看过的一些地理专家对一些历史城堡进行考察分析的资料，再加上这外出走了一圈回来，他对于这个古代的围墙的建筑就有了一旦点更加具体的印象。 曹刚走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把可行的都记在脑子里。 “是了，你五弟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哥儿。”里正突然地提了一句曹家大院的事，曹家大院的事他是听说了不少，想来曹向南这小子刚回来是什么都不知道。 曹家大院那里现在是天天热闹地很，在这曹家村里如今也是出了名的了。里正这会提起曹老五这事，也是给曹向南提一个醒。 “哦，是吗？那这是好事啊。”人都带回家了，这不是准备一块成亲一块过日子？后面的事实证明曹向南这会儿想的还是太天真了。 里正眼睛带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还笑地出来的小子，挥了挥手，说道，“你有事就先去忙你的吧，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他知道这小子回来必定是有不少的事，村里建围墙的事有他这个里正在，也没什么事了。 “那七爷爷我就先走了啊，回头再找你。”他还带了不少的东西回来，都来不及给大家送去，这会儿他的确是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去忙，跟里正告了一声，曹向南就走了。 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他们就往作坊那边过去了。 第378章 曹东家 “东家，您可回来了啊，我们大伙儿心里头可日日夜夜都是盼着您回来啊。”李梅见了他们东家回来了，脸上都笑开了花，见了大东家回来他的心里头是真的高兴。 他如今是制衣坊的大主管，这作坊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儿他都管着。现在制衣坊是越做越大了，这里的工钱又高，外头是等着排队想进制衣坊里做工的哥儿，他是何等的荣幸才担起这个大主管的位置。 以前东家在凡事都还有着东家管，这段时间东家不在，虽说作坊里也有大伙儿在，也有几个副主管帮忙管着，他这个大主管要做的事情还是实在是太多了。作坊里所有的事情他都要过问，事无巨细，都要一一地处理妥当，李梅的最怕是什么事儿没处理地好，到东家回来他这个主管没把事情做好，是如何跟东家交代？那岂不是辜负了东家的信任，所以他是责任重大。 见了东家回来，不止是李梅这个大主管高兴，大伙儿见了东家回来都是很高兴。 这都多久没见他们东家了，这会儿见了人回来能不高兴吗？ “制衣坊这段时间是如何啊，大家可是都还好？”听着大家嘴上说很好，曹向南也是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是辛苦大家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是辛苦了，再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了，到时候再好好地犒劳犒劳大家。” 把员工犒劳好了他们才会给你卖命干活，这和将军打了胜仗回去后要犒劳三军是一个道理，一点好处都不给，谁还想给你卖命啊？曹向南是知道这制衣坊里的工也不轻松，从早干到晚，少有人会休息偷懒。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大家一口同声地说道。 外头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们能入这制衣坊里做工，不少哥儿的工钱可是比家里的汉子做工的工钱都高，有钱在家里也有了地位了，阿姆还不敢像从前那样苛待他们。他们现在每日里不用下地去干农活不说，孩子送去了书院读书，他们这个哥儿晚上也去书院读书识几个字。 现在制衣坊里每半年都有一次考核，过了的可是能升级，这跟着的工钱也会越高，他们是卯足了劲儿地去学习，就是争取每次都考核能过，升级了能多几个工钱，这可比什么都好。 再加上他们东家又是个好的，他们每月里能休个两日不说，遇到了什么节日还有地放几天假，工钱是照拿，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差事。想到再过几日是八月十五了，东家说会好好地犒劳大伙儿，大家都心里可是都期待着。 作坊里的活都分工仔细，每个工部负责一样的东西，整个制衣坊里是流水线生产，虽说纯手工的到底是比不上大机器化，但是这样的分工合作的方式也是大大地提高了生产的效率。 想起沈正阳那里的师傅快弄出的机器，曹向南想他的心里可是期待一下，没准不久的将来，他这个制衣坊也能半机器化生产，到那会可有是另一个不同的层次了。 “东家。” “东家。” 走进来见到工作间里所有的哥儿们都在认真地忙着手上的伙计，见了他进来都纷纷地喊他一声“东家”。一路走进来，曹向南都会回应大家。 见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制衣坊里一切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曹向南的心里也甚是宽慰。 李梅这个大主管跟在东家的身边，把制衣坊里的一些事告诉东家，旁的跟着的几个主管和副主管跟着说上一句。 “嗯，李梅你做地很好。”曹向南见李梅的进步很大，俨然就有了一个大主管该有的气度和魄力，这样也才能帮他管理好整一个制衣坊。不过别的人也不差，“你们每个人都做地很好。”他也不忘记夸奖旁的几个副主管们。 他这个老板回来了，自然是要召开一次高层会议。 详细地听取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制衣坊里的情况，经过众人的讨论后，也针对后面制衣坊的事情做出一一的安排。 还有一两个月就是冬了，去年在寒冬来临之前，制衣坊里关门不再上工了的。今年的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今年的冬天大伙儿要不要继续上工？能不能继续上工？ “这个问题要争取一下大家的意见，李梅你负责把每个人都意见都记下来，一一地整理好了给我。”这个事也不是不可行，是可以考虑一下，曹向南在心里想着这个事的好的方面和坏的方面。 “好。”李梅接下来这个任务，要是冬天制衣坊里也上工的话，他们能多一份收入不说，也不用整个冬季都待在屋子里这么地无聊。 上一个冬季制衣坊里是不做工的，不下雪还是小雪的日子他们都带上家里的孩子一块到书院去读书识字。现在他们每个人经过了大半年的学习，不说全部的字都识得，但是也有了一点基础，所以何不一边到制衣坊里上工？能多赚几个钱，也不妨碍他们继续读书认字。 这一趟回来，曹向南是看到了每个人的成长，这个哥儿们每一个都是可塑之才。只要给他们一匹布一枚绣花针，他们就能给你做出一身衣服，还能往上面绣上几朵漂亮的小花儿，那细致的活计真不是一个大老爷们可以干地来的，所以这些哥儿这类人也是一种特别的人类。 他们从前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他怡怡是给了他们大家这样的一个机会的人。 从制衣坊里出来已是半日了，正好去冯光那里跟他坐下来一边吃个午饭喝口小酒，也聊一聊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这边的事情也不错。 制酒坊赶着都已是盖好，正式在酿制第一批酒了，那边现在是曹刚的手上直接在管，一会也得过去看看。 他们在书院这边找到了冯光，冯光这个大师傅是哪里有工做他的人就到哪里去。经过一个夏季，整个工地的汉子们都晒地皮肤黝黑，光看脸都很难认出谁跟谁了，光着膀子的冯大师傅也是这众多黑炭里的一个。 “好小子，你总算是给我回来了！”冯光见了曹向南这小子，俨然是把他当成了忘年之交，说起话来也一点都没有顾忌。想起这臭小子把担子都撂下交给他，冯光就想拍这小子几巴掌泄泄气。看了脏了的手，他到底也没这么干。 曹向南就见笑着一口白牙顶着一张黑炭脸的风光往他走来，他都差点认不出人了，不过他也知道这边的活计辛苦，所以就是工钱再高，也不是所有的汉子都能坚持下来的。 “冯师傅，辛苦了辛苦了，还好有您这么一个大师傅在，我才敢出远门。”曹向南见到冯光看手掌心的动作，瞬间就明白了冯大师傅的心思，主动地伸手过去，也没嫌脏，两手握住了冯光的手，诚恳地说道。 他这一趟出门，也是要多谢他手上带出来的这些人。 “你小子整日就知道给我灌迷汤。”冯光用眼角看了一眼这小子，整日里就只给给他说好话哄着他去干体力活。不过谁让他是劳苦命，这活他不干谁干？难道真让这一看就没几两肉的小子来做！ 正好这会儿也是到了中午了，那边都做好了午饭，曹向南就和冯大师傅坐下来吃个饭，他也没嫌弃这大锅饭不好吃，想当初那日子艰难的时候就喝一口米汤也一顿了，别说还有米饭和肉吃。 这里干活的汉子们管他们一口饭吃，有菜有肉大家就很满足了，也没人挑剔这个味道好不好，能吃饱肚子就行。 一到吃饭时间，大家都放停了手上的伙，都拿着吃饭的兜去打饭，打了随便地找个空地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半蹲或坐下来吃饭。 到底冯光也还是一个大师傅，给他摆了一张桌子吃，不过往日里他也很少坐下来吃饭，随便地找个地儿一蹲，一边吃饭也不忘记给带的徒儿说这盖房子的事。今儿和曹向南坐在一起，也是一边吃手上也没闲着。 一顿饭下来，曹向南也是大概地了解了书院这边的情况。趁着吃完饭的空档，也和冯光在这后边走了一走，等这部分院子屋舍都盖起来的话，起码也是要到明年。 不过现在一年也快完了，明年也在眼前了。 两人走了一圈下来，曹向南和冯光约了到他家吃饭的事，冯光知道这小子找他去他家里吃饭，知道他必定是有正事同他说，也就应下了。 书院这会儿午休，先生们也下课了，孩子们吃过饭后会留在这里休息一会，到了下午上完了课放学了才回家。趁着这会儿先生们也有时间，曹向南去找了一趟郑秀才。 就连他家里的孩子，他都没有空去看看，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过去偷偷地看了一眼，就走了。 出去一趟回来才知道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忙，平日里在家的时候是每日都在忙，这会儿一回来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是这边跑那边跑个没完。 一直到日落西山，早上出门的马车这会儿才往家里赶回去，而出门的人这个时候才归家。 第379章 上门 “汪汪汪……” 院子里的狗在叫，一黑一白的两条狗守在门口，不允许陌生人进来。门口的声音在呵斥两条狗，屋子里头在说话的两人也听到声音了，刘桂忠已经赶了过去。 一早夫郎出了门，孙白莲就来了他家里头，出门一趟回来，也是许久没见孙白莲了，没想到肚子都这么大了，祈晚风见着他也是很高兴，两人在屋里头说话，孙白莲也把曹家大院里的那些事跟祈晚风说了。 祈晚风出门这么久，自然是不知道村里头的一些事。 他们这边正说着，那边人就找上门来了。 听到外头的狗在叫，祈晚风知道是陌生人上了他家的门，见刘叔进来，他就问道，“外头是谁人来了？” “回主母，是大院那边的人来了。”平日主家不在家，刘桂忠是绝对不会让曹家大院的人进来。没想到今儿人又来了，主家回来了，他也不好擅自做主把人拒之门外。 说实在的他也不喜欢曹家大院里的那些人，连买了他的主家都没把他们一家人当成奴才，而曹家大院的那些人来被他拦在门外，把他当下人那般地辱骂。反正骂就任由他们骂，他们一家人子是卖身来了这里没错，但是不管如何，在主家不在的时候他都不会放他们进来。 听到了刘叔进来说大院来人了，孙白莲一来就在跟他说起他五叔曹高进带了个哥儿回来的事，两人亲事至今都没办，那哥儿就大着肚子进的门，现儿都快要生了，他们在才说这事，没想到人就找上他家的门来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知道那边来人准没好事。 祈晚风一时拿不定主意，他的心里自然是不想让他们进来的，用眼睛询问到底要不要放他们进来。 孙白莲看着祈晚风，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说道，“要我就直接赶他们走，连门都不给他们进。”曹家大院那些不要脸的是什么人孙白莲又不是不知道，想起从前那些人是怎么对祈晚风和曹向南的，那会把他们一家三口，不对，晚风的肚子里还怀了一个，一家四口赶出来，那不是要他们一家的命！ 这会儿见他们的日子过地好了，三天两头就上门来闹，见过不要脸的，他孙白莲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唉……”祈晚风叹了一口气，还真的不好把人赶走，他们回来了是事实，这会儿说不给人进门也不对，他就只好吩咐道，“刘叔你请他们进来吧。” 祈晚风对那些贪得无厌又自私自利的人是厌恶地很，那些人根本就是不要脸的，他还能怎么办？ “是。”刘桂忠领了主家的命，就出去了。 在人出来说请他进去的时候，门外的曹高进摆上了架子，横了一眼看门的奴才，骂了一句“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 挽着他的手的哥儿挺着个大肚子，身材娇小，小脸蛋柳叶眉，就是如今怀孕了也风韵犹存，见夫郎生气还好声好气地哄着，“夫郎，别跟这些下人一般见识，我们进去吧。” 这个哥儿就是曹高进带回来的哥儿，两人至今连婚事都没办，他就凭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跟着进了曹家大院。 原本赵雪看上曹高进是想着他是个读书人，能读上书家里应该是有几个钱的人家，两人几次露水姻缘他就怀上了对方的孩子，缠上了对方跟着来了曹家村，进了曹家的门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事儿，但是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住的是虽说是青砖大瓦房，可一个房子几户人家十几口人挤在一起。他们一回来连个睡觉的屋子都没有，还被夫家休弃回来娘家的三哥给占去了，后来闹了一通才拿到的屋子。他阿姆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说，夫郎还是个只会读书什么也不干的，偏偏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家里每日吃的就是野菜糙糠，一来都吃到他脸色发黄了，好在有个阿爹会出去做工，攒几个钱回来买点肉吃。 后面一听说他夫郎有个四哥是这个村子里的富户，盖了青砖不说，在镇上还开了铺子，远到南阳城也做了生意，给村子里修了路，还盖了书院，还开了好几个坊子请了人做工，就是镇上的富户都比不上他们四哥啊！ 前几次他就怂恿了夫郎上他们四哥家的门来，没想到人不在家，一直被一个奴才拦着也不许他们进门，偏生这里头还养了两条凶猛的狗，他们也不敢硬闯，万一被狗咬了这不是小事。 今儿一听说他们四哥回来了，赵雪就坐不住地拉了夫郎往他们四哥家里过来，他是想好了，再怎么说他夫郎都是这村里读过几个书的，苦力活干不了，弄个帐房先生的活计做做也是不错的。这要是能当上帐房先生，这里面的门道就多了。 见两人一唱一和，刘桂忠站在门口脸上也没任何的表情。 “阿姆，我们进去吧。”他阿姆也跟着一块过来了，曹高进也不忘记喊他阿姆一声。陈珠挺着胸“嗯”了一声，眼神不太友善地看了一眼这守门的奴才，就是这守门的奴才守着门不给他进。 就连曹春情一听他四弟回来，也坐不住地跟着一块过来了，他还等着他四弟帮他让他回去夫家，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人给等回来了，他是一刻都坐不住了。 “汪汪……”两只狗突然地开声犬了两声，把曹高进刚踏入门的脚又吓了回去，连着赵雪都差点摔倒了，还好被曹高进给扶住。 “两个畜生！”曹高进骂了一句，可脚怎么也不敢抬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还不快把这两只畜牲拉走，这万一给咬了人……”陈珠被这两只畜牲是吓怕了，就是这两只畜牲在门口拦着他才不敢进去。 他不喜欢赵雪是一回事，赵雪那肚子了里怀的孩子可是他五儿的，万一这赵雪出了什么事，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出事，把两畜牲杀了都赔不起。 刘桂忠呵斥了一声两只狗，脸上挤出假惺惺的笑，摆了个请的手势，请门口的来人进去。 两只无辜的狗无故地被骂了，委屈地直呜咽。 见两只狗夹着尾巴呜咽，被这守门的奴才拦在了后面，陈珠看了一眼，还心有余悸，一脚踏入门快步地进去了，后面的人才跟着进去。 在屋里的祈晚风听到外面的声音是感到一阵头疼，又不能把人给赶走，他把两个孩子抱进了房中，让刘兰在这里头看着两个孩子，小声地叮嘱乐乐要照看好阿弟。 曹瑞乐抬起眼看着他阿姆，对他阿姆把小宝儿托给他看的事表示无语，不过也默默地点头应下了。 “乖。”祈晚风模了一把孩子的头，知道他们家乐乐是个乖孩子，当然小宝儿也是个好孩子。他是不想小宝儿让大院的那些人看见，就只好把小宝儿给藏进屋子里头。 把孩子放进了屋子里，里头还有不少的玩具还有零嘴吃，有乐乐和刘兰这个小哥儿在看着，祈晚风也放心了。 他一从房中出来就见他阿姆一行人进来了，与他五叔一起的挺着个大肚子的哥儿，祈晚风一眼就明了他的身份，刚孙白莲还就这事跟他说了老半天，没想到这会儿就见到人了。 这赵雪长地好看是看好，只不过是他往常最不喜欢去接近的类型。 “阿姆0”见了他阿姆来，祈晚风喊了一声，他跟着夫郎出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也是许久没见过他阿姆了。 “嗯。”陈珠用鼻孔呛了呛气，眼神从上倒下扫视了他四郎家的媳妇，他一度都觉得的是祈晚风在他四郎的耳边吹耳边风，才让他那孝顺的四郎如今变成了这个模样。 但是他也不想一想他四郎躺在床上要死的时候，他是怎么对待他四儿这一家子的，如今又敢跑来说他四郎不孝顺了。 “哎呀，这就是四哥么了吧，我这还是头一回见四哥么你，上两回过来你们都不在家。”赵雪一见了眼前这个高大的哥儿，他心里虽是瞧不起这长地比汉子还高大的哥儿，长地又不好看，可脸上也表示出十分的热情。 听说他们四哥是个宠媳妇的，这四哥么是万万得罪不得，说着赵雪伸手就要过去拉他四哥么的手。祈晚风下意识地就避开了伸来的手，见旁的两个人，也喊了一声，“进来屋里坐吧，别在这外头站着。” 曹春情见赵雪那样儿就打从心底瞧不起赵雪，府里这样的哥儿多了去了，一瞧就是个狐狸精的样，要不然也不会大着肚子就跟了他五弟进家门了。 从赵雪一进门他就和赵雪闹地不愉快，这两人的心里都是仇视着对方。 孙白莲在后头跟着，在心里哧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也跟在祈晚风的身边一块进去，也就祈晚风这么好人，要是他早就把这些人赶出去了，还让他们进门！ 第380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阿姆喝茶。”祈晚风先把倒好的第一杯茶水摆在他阿姆的面前，虽然他阿姆从一进门到现在都没给过他好脸色，他也不在意。 把茶水一一地递过去，他才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赵雪从一进门就瞧着这屋子，这里头又大又宽，一进来坐着整个人都觉得舒服，再一想起他现在挤在的那个破院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和地下的对比。 他们要是能住到这屋子里来那就好了，他的心思转了转。 “四郎呢？”陈珠一进来就没见他四儿，俨然是忘记了就是他四儿在家怕是更不待见他来，瞧了没见人还以为是祈晚风把人给藏起来了。 “向南一早就出去了，这会儿许是在外头忙。”祈晚风应道。 从前住在大院里头，他要事事看阿姆的脸色过日子，夫郎又不常在家，他带着一个小哥儿在家里头，阿姆是百般刁难。而进搬出来外头，自个也盖上了房子，再也不必看他阿姆的脸色了，所以尽管是人就坐在他的面前，他也并无多大感觉。 就不知这几人到这儿来是又什么事了，见他三哥还在曹家村，想必是夫家那边的人还未来把他接回去，不过想来也是，都被休了，怎么又会来曹家村把人给接回去？想来他三哥过来找他夫郎也是为了回去夫家的事。 一段时间不见他三哥，看起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老态了不少，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就是不知道他阿姆和五叔来是为何，那带来的哥儿眼里的贪婪他也是没有漏看，祈晚风在心里笑了一声，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夫郎说的没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五叔么想来和他五叔阿姆也是一样的人。 “不知阿姆今儿来是为了何事？”见大家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也不是个事儿，小宝儿还在房中，一会小宝儿不肯待在里头要闹着出来就麻烦了，因而祈晚风的心里也是想早点把他阿姆他们给送走，主动地开口问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些人都是有事才来，除了为了钱祈晚风也想不出他们是为什么而来了钱他和夫郎都是肯定不会给大院那边的了，以他对他家夫郎的了解，他夫郎能过节送点吃的过去就已经是不错的了。要说他夫郎心里头不怨大院那些人也是不可能的，不然他夫郎那么孝顺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了如今这样？都是太寒心了。 “这不是快到十五了，到时候你们一块回去吃个饭。”祈晚风眼神不太好地看了祈晚风一眼，想到他今儿来这里是为了他五儿，他的心里就忍下了。 “老五带了媳妇回来，大家坐下来吃过饭见个面，认识认识，别一家人见面都不认得谁跟谁。” 祈晚风就听着也没应，从搬出大院后过什么节什么日他就没和夫郎回去过了，再者他家里还养了祥仔两兄弟，大院这些人是不待见两个孩子的，别说这两个孩子，就是他家的小安安，也不见她阿姆待见过。 所以这事他也不会应下来，除非夫郎回来了到时候回来说一块过去，不过他夫郎也不可能这么做。 “老五的媳妇肚子再过两个月也快生了，这孩子都快生了，这婚事也来不及办了，到时候等孩子生了，家里头就弄两桌饭吃。”陈珠绝口不提给他五儿和赵雪操办婚事的事，就算是连孩子都生了，这婚事不办就等于赵雪还没正式进他曹家的门。 若是到时候他五儿考上了秀才公，也能娶个富户家的哥儿回来当正室，好在这赵雪给他五儿生了孩子，就让他当个侧室，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这还没成亲就怀了孩子跟着汉子回了家，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哥儿！ 听到他阿姆的话，赵雪的心里恨得牙痒痒的，给夫郎使眼色，见夫郎无动于衷，他的心里是又气又难过。 “晚风你也是知道家里的情况，这家里头也没几个钱，十几张嘴吃饭，老二的腿不好，出去做工人也不要。阿燕和你阿爹出去做点工，攒几个钱……”后面就是一窜到诉苦，一家子都穷地没米煲饭了。 听了老半天，祈晚风又不好打断他阿姆，心里头又惦记着里面的两个小的。 孙白莲伸手掩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都听到困了，这老东西要说到什么时候？想问要钱就直接开口啊，说这么多做什么，啰嗦个不停。 “我就看啊，晚风啊，我们都是一家人，阿姆就不同你说两家话了。”陈珠神色都和蔼了起来，说道，“你回头跟四郎说一说，你也是知道你二伯的脚不好，让四郎给你二伯安排个闲职，有个活干，每月能有几个钱养活几个孩子。” 这会儿就是一家人了？还一家人不说两家人！孙白莲都要为这老东西的不要脸拍手叫好了这曹老二的腿为什么不好，这老东西怕是忘了吧！ “再就是你五叔，老五啊，怎么说都是个读书人，识得几个字的，如今小雪肚子里的孩子都要出生了，手中没一个钱，到时候孩子要怎么养？你看你跟四郎说一说，让四郎给你五叔安排个体面的活，再怎么说你五叔都是读过书的人。” “是啊，三哥么，你瞧我这肚子，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到时候家里样样都是要钱。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个困难不是要相互帮帮的好？免得村里头的人说三哥的不是，这就不好了是吧？”赵雪跟着开口说道，“夫郎读过书，识得字，我看三哥这里的生意做地这么大，这进账出帐的也是要个人管，这些事交给外人做也不放心，不如就交给自家人做的好……” “噗哧……”孙白莲听到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突兀的笑声让大伙都目光都看向他，赵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一板，就说道，“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你一个外人坐在这里是做什么。” 赵雪来这曹家村都还未见过这曹家村的村长夫人，自然是不知道孙白莲就是他们曹家村村长的媳妇，殊不知这孙白莲如今的身份是不同以往了。 “雪儿！”曹高值低喝了一声，转而对孙白莲不好意思地说道，“村长夫人你别见怪，雪儿性子直，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也没别的恶意，雪儿不懂事，你别跟雪儿一般见识。” 他给赵雪使了个眼色，赵雪领悟过来，心里觉得委屈，他又不知道这是村长夫人，人家在说话你在笑什么啊！心里尽管是委屈，见夫郎的脸色他还是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夫，夫人……” “别，我不习惯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你们还是说你们的事吧，别理我。”孙白莲摆手，被这羞答答的夫人给喊地鸡皮疙瘩直冒，还真没有人喊过他什么夫人不夫人的。 祈晚风听了老半天，也是听明白他阿姆的意思了。 见他五叔家的媳妇跟孙白莲呛声，他自然是站在孙白莲的这边的，赶忙地出来打圆场，转移回了他们刚才说的事情上。 “向南的事我向来都不管，这用人之事我也插不了手，不若等他回来我再把这事同他说一说，阿姆你们看是如何？”祈晚风脸色有点为难地说道。 “如此就多谢四哥么了。”曹高值见他阿姆要开口说话，怕他阿姆坏了他的好事，他连忙地开口说道。 曹春情今儿过来是想找他四弟，见他四弟不在，听着他阿姆和赵雪一唱一和地，说要给老二和老五要个活干，就他二哥的那性子，是个会干活的？这之前不是说去了他四弟那里要过活干，回头人自己给跑了，这会儿还敢来这里要活计！ 还有赵雪那意思是想让他五弟给他四弟管账，就是如今他和他四弟也没从前亲了，但是比起和五弟的话，那肯定也是和四弟亲，曹春情心里头是绝对不赞同他五弟去给四弟管账的，这管着管着还不全部进他自己的口袋里头！ “阿姆慢走，大家慢走。” 好不容易把人给送走了，祈晚风是呼出一口气。 到他回来就刚好见到房门打开了，小宝儿都爬出门口了，见了他进门，笑得露出四颗小奶牙，手脚并用地往他爬来，祈晚风连忙地上前几步，把孩子给抱起来。 “呀呀……” “嗯，宝儿儿可真乖。”祈晚风应了一声，孩子能在房中乖乖地待了这么一会儿，也是也没想到的，他还怕小宝儿会闹着出来。 不知是不是小宝儿还记得他阿姆那日大着的肚子，这会儿见了孙白莲来，就喜欢往孙白莲那里腻，伸手去摸孙白莲的肚子，这会儿一见了坐在那里的孙白莲就要过去，“好好好，么么这就抱你过去。”他说道。 “你就这么喜欢白莲么么啊？”祈晚风都要眼红了。 后面是跟着出来抿着嘴一脸严肃的乐乐，自个迈着小短腿也不用人扶着，刘兰这个细心的小哥儿跟在后面，就怕孩子脚还不稳会突然摔倒了，好立即把小少爷给扶起来。 “乐乐，来。”祈晚风也没漏掉他家小子，等着孩子走上来了，才带着两个孩子孩子往孙白莲那里过去。一把小宝儿放开，小宝儿就坐到孙白莲的身边，伸手要去摸孙白莲的肚子。 “小宝儿你告诉白莲么么，白莲么么肚子里的是小子还是小哥儿？”孙白莲是喜欢小宝儿喜欢地不得了，最主要是小宝儿长地太漂亮了，跟个小哥儿似的。 他家里已经有两个小子了，他日盼夜盼都是盼着肚子里这一胎是个小哥儿，别又生一个小子出来。 “啊……呀呀……”小宝儿的话根本就没人会听。 孙白莲就只好转去问后头的乐乐了，“乐乐你说白莲么么肚子里的是小子还是小哥儿？” 曹瑞乐一脸茫然地看向问他话的人，他还小，他什么都不懂。 “白莲，乐乐和小宝儿哪里懂这些啊，我看你就想肚子里的是个小哥儿。”祈晚风见两个孩子的样子就笑了，打趣道。 “我是想啊，你都不知道我怀景宝那会就想他是个小哥儿，没想到生出来又是一个小子！”这语气是多么地遗憾啊，孙白莲还想把他家景宝当小哥儿养，可惜他怕夫郎不同意。 两个人在聊天，聊着聊着又聊回了刚才来的那些人的身上，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坐在那里的曹瑞乐停下了手上玩着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孙白莲的肚子。 谁说小孩子就不懂了？只是懂了没说而已！ 第381章 夫夫二人世界 到了天快黑夫郎才回来，祈晚风看着夫郎回来了，几个孩子都围了上去，就连小宝儿都要过去要抱抱，他站在一旁笑看着，也没有上前去帮忙的意思。 “好好好……嗯嗯，听到了。”围着他的孩子叽叽喳喳地在跟他说着话，曹向南嘴里应着几个小的，手里还抱了一个，都快忙不过来了。 小宝儿咿咿呀呀地同他说话，见他没理他，两只小爪子使劲地掰他的脸，他转头张嘴把那小爪子咬进嘴里，小家伙咯咯地直笑，还以为他是在跟他玩儿。 在外头吃过晚饭曹向南才回来，在一旁笑着看热闹的人告诉他锅里还有吃的，他回他一会再吃。见着这人在看热闹也没有来帮他的意思，曹向南给了一个可怜的眼神过去。 “好。”祈晚风应道，知道夫郎在外忙了一天也累了，好心地伸手去把小宝儿接过来，“我先带孩子去洗澡了。”他说道。 “嗯。”小宝儿这个捣蛋鬼被抱走了，顿时轻松了不少。 曹向南摸着几个小家伙的头，问他们洗过澡了没有，一个个都告诉他是洗过的了。在外面忙了这么久回来，一回来也没时间陪着孩子们，这会儿有点时间，正好也可以陪陪家里的孩子安安许久不见阿爹，见了小宝儿被抱走了，攀着阿爹的腿也想要抱，又不好意思说。曹向南心领神会地弯腰，两手卡住孩子的胳肢把他的小安安抱起来，“哎呀，小猪崽重了啊。”他打趣道。 “安安没重，才不是小猪崽，乐乐才是小猪崽。”安安是个小哥儿，他这会儿也懂得美丑了，听着阿爹说他胖了，他赶紧地推到阿弟的头上去。 阿弟才是家里最胖的，不是安安。 “噗哧……”曹向南忍不住地就笑了，孩子也没比他们去之前轻多少，但是一个夏天个个都晒得跟小黑炭似的，身体好就成，黑不黑等到冬天在家里猫一猫就白回来了，说道，“乐乐是胖小猪崽，安安是胖小猪崽他小哥，你看对不对？” “不对。”曹瑞安一脸纠结，瞅着他坐在那里的阿弟，腿短短的，手短短的，脸圆圆的，整个身子都肉肉的，勉强地说道，“乐乐也不是小猪崽。” 阿爹和阿姆说了，他现在也是阿哥了，要疼弟弟们，不可以欺负弟弟。祥仔对他就很好，他也要学着祥仔那样当一个好阿哥。 “哈哈哈……”曹向南点头，抱着孩子往沙发那里过去。 “……”胖小猪崽乐。 真真是躺着也中枪，能别拿胖子开玩笑吗？！ 曹向南和孩子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出门这么久也没理过孩子们的学习，趁着这么一会儿，曹向南就顺便地考查一下孩子们这段时间的功课，最后的考查结果还算是不错，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孩子们的功课也没落下。 “宝贝们，你们可真棒！”曹向南夸了两句几个小的。 安安投入阿爹的怀抱里，不好意思了。 祥仔一脸傻笑，浓眉大眼，大大的眼睛看着叔叔。跟在他阿哥身边的曹瑞星跟着他阿哥傻笑，兄弟两的眼睛一模一样，是像足了他们死去的阿爹。 只可惜人都已经走了，逝者已矣，活着的更是要好好地活下去。 外出的羊回到了羊圈里，养的母羊又怀孕了，想来再过不久就要生了，小羊羔长大了也没有卖，留在了家中养。白天母羊和小羊就在外头，等夜里就大的带着小的回了家。 家里养了不少的鸡，另外地在院墙外面盖了鸡舍，鸡就养在外头。从前养的两只兔子，大的生小的，小的生小的，兔子的繁殖能力又好，家里养的兔子是不少了，他们打算着等秋后慢慢地杀一些大的来炖汤，冬日也储备一点粮食，是正好不过。 刘家一家人来了后，家里的这些活计就交给他们去做，刘桂忠夫夫把这些事都做地井井有条。 外头的天很快地就暗下来了，屋子两角落的灯笼点了起来。 考查完了孩子们的功课后，曹向南就让几个小的回房去睡了。 孩子多睡觉才会长个子，曹向南一直都是坚持这一点的，小孩一定要按时睡觉按时起床。他发现祥仔的个子高地是最明显的，不知不觉中这孩子都比刚来他家的时候窜了一个头了，以前还是一个孩子，这会儿就成了半大的小子了。 “去吧，回去睡觉吧。”曹向南摸了一把这孩子的头，也没忽略孩子眼里的恋恋不舍，他在心里笑了笑，说道，“早睡才能早起，明早还要起来帮叔叔弄早饭，你们明早想吃什么？” “要吃大肉包子，要肉和蘑菇一起。”安安说。 “都，都可以。”祥仔说。 星星没说话，一脸纠结，什么都想吃。 “那明日就吃大肉包子，再煮豆浆，看看再弄点其他的。”曹向南就这么地跟几个小的说定了，想来他不在家这么久，孩子们也没吃过大肉包子了。 安安有点舍不得阿爹，拉着阿爹的手不肯放。曹向南现在也没有哄着孩子睡觉的习惯了，这睡觉要人哄的毛病得改，他也不是天天都有空哄着孩子睡，若是哪天他不哄岂不是不睡了？ 把孩子送到他的房门口，曹向南还是耐心地哄了两句让孩子回去自己睡。 “阿爹晚安。” “宝贝晚安。” 看着恋恋不舍得孩子，曹向南站在房门口也没进去，见着孩子自个拉上了门，他给孩子挥挥手，让他关上门，他就转身往自己的房回去了。 房中的两个小家伙这会儿都睡着了，那张小床两个孩子睡就显得有点小了。在他们回来后隔壁的房间都收拾了出来，他和晚风商量过的是今晚得把孩子送到隔壁房去睡。 至于两个小的自己的意见完全就是忽略不计了。 两个小的现在一觉都能睡到天亮了，在外头怕不安全孩子们晚上才跟他们一起睡。到了这会儿回家了，曹向南才不想要两个小电灯泡留在房中影响他和媳妇的夫夫性福生活，要不是那会孩子还小，他早就想把两个小的送到隔壁预留出来给孩子的婴儿房去了。 有两个孩子在，到底都有不方便的地方。 “夫郎，真的要把乐乐和小宝儿送到隔壁去吗？就不能……”不能再等孩子大一些？祈晚风的心里有些担心两个孩子夜里不在他的身边，若是半夜醒来哭了怎么办？ “没事的，孩子就在我们隔壁，孩子晚上一哼我们都能听得见了。”曹向南是态度坚决，他早就想把两个小的抱走了，才不打算继续把孩子留下来，这留得留到什么时候？ 以他对他家小子的观察，每次小宝儿一哼哼，他家小子就会翻身过去用他的小短手搂着小宝儿在他的后背拍拍两下，小宝儿又会乖乖地睡觉了。 比起他更不愿意被吵醒，他家的胖小子更怕小宝儿哭闹。反正小宝儿就睡在他的边上，他自己不想办法处理还等着他这个阿爹去哄啊！ 看来生了一个早熟的儿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么小就懂得带弟弟了，简直从小就是阿爹阿姆的好帮手。 “好吧。”祈晚风点头，脑子里还有着各种的担忧。 “来，小心一点。”两人一人抱起一个孩子，曹向南负责抱他家的胖小子，乐乐这体重起码要超小宝儿两个重，抱起来掂手的。 胖小乐一被他抱起就掀开了眼皮看着他，曹向南这个不要脸的阿爹咧嘴露出一口好牙，告诉他儿子，“从今晚起你和小宝儿回去你们的房间睡，你晚上帮着看好点小宝儿啊。” 完全忽略了他儿子就是一个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小豆丁，就把儿子扔到隔壁房去和小他一个多两个月的弟弟睡不说，还要小豆丁帮忙看弟弟。 “……”曹瑞乐，他到底投胎投了什么不靠谱的老子！ 抗议无效，曹向南屁颠屁颠地把儿子往隔壁房抱过去，一想起从此以后可以和媳妇儿过二人世界，那简直就是恨不得从这面隔着的墙穿到对面的房去，到底还是要拐个弯把孩子抱过去祈晚风的手里抱着的小宝儿睡地正熟，两小拳头放在脸颊边，睡姿萌地不行。 两人一前一后地把孩子放到了床上，乐乐闭上眼睛睡他的觉，才不想理他这个不靠谱的阿爹。迷糊着狐狸眼的小白狐脚下打着拐，跳上了床，趴在小主人的身边睡着了，大尾巴卷成一团，看起来就是一团白毛团子。 小宝儿一被放下来身子惊了惊，祈晚风连忙地伏地身子搂住孩子，轻轻地拍了拍孩子的后背，等孩子睡地熟透了才起身。 曹向南等在一边，咧嘴笑得正开心，“走吧，我们也回去睡觉吧。” 见着笑地开心的夫郎，祈晚风嗔了一眼，也跟着笑了。孩子们屋里的小灯笼还点着，门也没关严实还留出一条缝，他们才从孩子的屋里出来，祈晚风跟夫郎说起了今天阿姆他们来的事，自然也提了提他们来家里是为何。 “不管他们，下次他们再来，若是我不在家你就不用管他们，让刘叔说家里没人在家，也不用请他们进来了。”曹向南嗤笑了一声，他们想地还真美！ 拉着媳妇儿回了他们自己的房，把门一关，曹向南迫不及待地拉了媳妇儿上床。 “你……”话都没说出口，嘴巴就被堵住了。 夜里没有孩子在屋里，夫夫两个可谓是过上了一晚夫夫放荡不羁的性福生活。 第382章 清晨的开始 第二天一早，外头的天才亮，东边的太阳都还未升起，曹向南他才起床没多久，进了厨房里忙，就听刘叔说外头他三哥找。出来见了三哥独自一人过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三哥这会一个人来他家里找他是所为何事。 “三哥，你这么早就来了啊，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忙忙就来。”厨房里还在忙活，曹向南也没空招呼他三哥，过来打了个招呼，让祥仔去给人倒杯水，他就进了厨房里了。 出去厨房的时候他还顺便地去看了两个小的屋子一眼，见两个小的都还在睡，就小心地把房门掩上了。 这会时间还早，家里还安安静静地，房里头的大人和几个小孩都还在床上睡觉还未起床。昨夜里被夫郎折腾地狠了的人都还睡地沉，早上起来的曹向南也没舍得把人喊醒，让他继续在屋里睡着。 “……诶诶……”曹春情见他四弟来打个招呼人就走了，到嘴的声音才想喊人，人就走了，他的心里不由地气馁，但是也没办法。 环视了一圈这屋子里还安安静静的，也没见祈晚风的人，看着关起房门的屋子，他皱起了眉头，别祈晚风这会还在屋里睡觉，心里对他四弟媳就更不满了。 留下来的祥仔听话地倒了水端过去，放在桌子上，见着站着也没坐下的人，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心里有点踌躇地说道，“请，请坐，喝水。” 曹春情这才把视线转到这半大的小子身上，看着浓眉大眼的就知道不是他四弟的种，他是听说了他四弟捡了村子里没爹没姆的两兄弟养，他的目光挑剔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孩子，怎么看心里都不喜。 他四弟也是的，自己又不是没孩子，做什么给别人养孩子！这养大了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的亲，别人的始终都是别人的。这给别人养孩子不用钱啊，吃的用的哪样不用钱？听说阿姆说他四弟对这两个孩子就跟亲生的一样，还给送去了读书，用得着费这个钱？ 他四弟发了大财也舍不得给他这个三哥一两半两的，也不知他在大院过的什么日子，吃的糟糠米粮，连口肉都吃不上，一想这孩子在他四弟这里吃的住的都比他在娘家的好，曹春情的心里就极度地不喜欢了。 祥仔被这不友善的目光打量着，他从小没了阿爹阿姆体会尽了人间冷暖，对别人看他的目光都是非常地敏感地，被这目光一打量，他就知道对方不喜欢他。 “哼！”曹春情勉强地收回了目光，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叔叔只叫他给倒水也没叫他在这里陪着，祥仔的心里很想走，过去厨房里帮叔叔的忙，但是一想到留着这个人在屋里坐着还不知他会不会乱动家里的东西，心里放心不下，还是站在那里没走。 若是曹春情知道这孩子的心里在想什么，怕是要气地七巧出血。 这孩子就像是带着野性半大的小兽那样，用着警惕的目光看着这个入侵他领土的人。 是秋，地里的草木渐渐地枯萎了，夜里的露水落在枯草上，一点点的晶莹剔透。晨起的鸡在外面走来走去，低着头，用着爪子在刨泥土，啄食土里翻出来的食物。 “咯咯咯咯……”刘氏端着鸡食出去，圈了两声，鸡就围着他过来了。 锅里熬煮的米粥发出了清香的味道，蒸笼上蒸上了孩子们想吃的大肉包子，把早饭都准备地差不多了，曹向南才从厨房里出来。 进来的时候伸头进孩子的屋里看了一眼，就看见迷迷糊糊的胖小子醒过来了，坐在床上也没见动，想来是刚醒还迷糊着。 “小子，醒来了啊，阿爹先抱你去嘘嘘。”推门进去，曹向南已经是很熟练地抱起他家小子往洗手间过去，一拉下孩子的裤子，尿就喷出来了，差点洒到他的手上。 “臭小子！”他就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给孩子把完尿拉上裤子，曹向南拍了一把这臭小子的屁股，肉肉的手感还真不错。 曹瑞乐脸上是谜之微笑，笑得还挺欢快的。 把孩子抱回了床上，这会儿晚风还没过来曹向南就知道人可能还没醒，“你阿姆还没醒，你先在床上玩一会儿，记得别把小宝儿给弄醒了，我去给你弄点水来。”曹向南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起他三哥还在外头等着他就头疼。 这孩子醒了还要洗脸？ “……”曹瑞乐，见他阿爹扔下他就出去了，他躺在床上瞪着屋顶，又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小宝儿，躺着也没动。 出去见他三哥一张嘴要说话，曹向南就先开口堵住了他三哥的嘴，“不好意思，三哥你再坐一会，孩子醒了我去给孩子喂口水。” 一个醒了两个很快就会醒来了，媳妇在睡觉，曹向南这个二十四孝夫郎是绝对地不会把人喊起来的。 见祥仔还虎视眈眈地站在这里盯着他三哥，曹向南在心里就笑了，喊了祥仔给打点温水过来给弟弟洗脸，他就端着兑好的开水过去给孩子喝了。 刚好他一进来小宝儿就动了，见这小坏蛋一醒，曹向南就想糟糕了。把奶瓶往他家胖小子的嘴里一塞，就让他自己喝去，赶紧拎着小宝儿就往洗手间过去。 “……”被奶嘴堵住了嘴巴的曹瑞乐，亲爹你这样对你儿子真的好吗？ 一拉下裤子这小子眼睛都没睁开尿就出来了，过去的经验告诉他，要是这小坏蛋一醒来没把他抱去把尿，十有八九是会尿床的。 同样都是孩子，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曹向南就想不明白了。 曹春情在那里一直坐到他要发火了，每次见他四弟过来都是急匆匆地又走了，他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正好这会房门打开，祈晚风从屋里出来，一边掩嘴打着哈欠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突然地就站定了，看向坐在那里正瞪着他的人，说道，“三哥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你先坐。”刚睡醒祈晚风的脑子都还是一团浆糊，腰还隐隐作痛，走一步都难受。 “！”曹春情。 他脸色就跟吃了土一样地难看。 但是一想到他来这里是有事相求，他又只好忍着不发作，一直坐在那里，连杯子里的水都喝光了也没人来给他倒。他还故意起了个大早往他四弟这里来，就是怕来迟了他四弟不在家，没想到这会来了人在家是在家，让他白白地等了这么久也还不见人来。 祈晚风一起床就是过去两个小的的屋里看两个孩子，见他们都起来了，正每个人都抱了一个奶瓶在吃奶。小宝儿嘴里叼着奶瓶，两只手一只手抓了一只脚，一边玩儿一边吃。 “宝宝们都醒来了啊。”祈晚风走了进来，见了两个小的心里是喜爱地不得了。 小宝儿一见么么过来，眼睛一瞪，嘴里的奶嘴也没松开，还叼住了，一个利落地翻身就从床上爬起来，往他么么爬过去。怕孩子摔下来，祈晚风连忙地弯腰把孩子接过来抱住。 孩子的床是故意地弄地很矮，这样就是孩子从床上摔下来也不会太高。 屋子里渐渐地有了声嚣，大人和小孩全部都起来了，家里有了孩子的声音，变得热闹了起来。对于他们家里来说，这一天的清晨才开始。 “三哥，你这么早过来没吃早饭吧，一块过来吃个早饭，有什么事一会再说。”曹向南也没忘记他三哥还等在那里，这会家里的大人和小孩都醒来了，厨房里的早饭也弄好了。 这有什么事也得吃饱了肚子再说是不？曹向南也是知道他三哥找来是所为何事，这也不急在一时。 “嗯。”曹春情这会儿肚子是饿了咕咕叫了，每日里的清汤寡水根本就吃不饱，这回了娘家每日都是在遭罪。 蒸笼里的大肉包子发出了浓郁的香味，一掀开盖子，里面是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曹向南先捡了一篮子出来让祥仔提到对面曹刚那里去。 盘子里放着一个个的大肉包子，给孩子们蒸了鸡蛋羹，煮了豆浆还有羊乳，孩子们爱喝什么就装什么喝，另外的还弄了两个下粥的小菜。 桌子上的早饭不是很丰盛，但是荤素都有，这大肉包子的味道传出来，闻着肚子就饥肠咕噜作响。 “三哥，坐吧。”曹向南见人还站在那里，拉开了张椅子，说道，“你坐这儿吧，这里是豆浆，这里是羊乳，这锅里的是粥，你要吃什么？” 祈晚风在对付几个小的，还好有刘兰这个小哥儿在帮忙，不然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家里没什么好吃食，三哥你将就吃一点。”他说道。 许久没吃过好东西的曹春情直咽口水，也无心听祈晚风说什么，一坐下来他就连着吃了三个大肉包子，喝了两碗粥他都还想再吃。 祈晚风见锅里的米都被他三哥捞走了，脸上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一边顾着调皮的小宝儿，他自己也能吃地上一口饭，早上这会肚子也是饿了。 曹瑞乐根本就不用他阿姆怎么管，手里抱着一个大肉包子在啃。 嗯，真好吃！ 孩子们认真地吃着碗里的食物，也没个人闹腾出声。 一直到孩子们吃过早饭，大的三个要去上学了，见外头的阳光正好，祈晚风抱着一个小的，让刘兰也帮着抱一个小的往对面出去了。 屋子里还剩下曹向南跟他三哥，曹向南也开门见山地说了，“三哥，我知晓你来找我是为了何事，这事我会尽量帮你处理。我昨儿刚回来还未有空去镇上，一会我过去镇上一趟，顺便就去帮你把这事给办了。” “这事我也只能说是尽力给你办，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三哥你就回去等我消息吧。” “如此就多谢四弟了。”曹春情见他四弟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一想起他吃的大肉包子，他的心里就还想要，只好忍下开口的欲望，就从四弟那里出来了。 到出来了才想起他刚才见到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那多出来的一个是谁的？他的脑子一时间想不明白了。 想不明白他就不想了，心里都是想着赶紧离开这该死的曹家村回去夫家的事。 把人送出了门，曹向南揉了揉眉心。 “主家，要准备马车吗？”跟在后面的刘远小子问道，知道主家一会儿要出门了。 “嗯，备着吧。”知道晚风去了曹刚那里，曹向南就往对面过去了。 第383章 大大的好事！ “老爷，外头有位姓曹的公子求见。”进来的奴才手里拿着一张拜帖。 “不见不见，让他走。”在逗鸟的王老爷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笼子里的一对黄莺在跳来跳去，模样灵巧好看，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两只小玩意，可比见什么姓曹的姓李的有趣地去了。 姓曹？ “诶，等一下。”黄老爷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见着奴才手里拿着帖子，说道，“拿过来我瞧瞧。” 这一次曹向南过来特意换了一辆外表豪华的马车，自己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就连平日里从来没佩戴过的玉佩也给往腰上挂上了，这么一打扮起来，俨然就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派头要装逼谁不会！平时他是懒得去装。 今儿是为了他三哥的事，不得不换上一副看起来就特高级的行头，免得被某些人狗眼看人低。 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专门地写了拜帖递上去，这一次是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曹向南是知道若是他不把他三哥这事给他三哥处理了，他三哥能一天三遍地往他家里来。谁过惯了好日子后会甘心被休弃回去娘家过那苦日子？这名声好不好听是一回事，这日子根本就没法过，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个四弟过好日子？ 进去了好一会儿的家奴出来，躬身说道，“曹公子，我们家老爷有请你进去。” “有劳了。”曹向南点点头，抬头挺胸派头十足地跟着领路的家奴往里面进去。 王家是商贾之家，祖上积了几个钱，在这汾水城中也算是有点钱的人家，不然这王老爷也不会一把年纪了一门门小的这么往府里娶回去。 士农工商，虽说商人是排在最末尾的。但是这更现实的一个问题是你穷别人富有，人家住着大宅院子穿着绫罗绸缎，做什么不能瞧不起你穷地连饭都吃不饱的农民！所以这王老爷瞧不起他们曹家村的人也并不奇怪，就连他那个三哥嫁过来这里后都还没回过娘家也是一个道理。古往今来同样的一个道理，没钱才会没地位，谁有钱谁说话，今日不同以往，他曹向南不是从前的曹向南，如今的曹家村也不是从前的曹家村，这王老爷要是有点敏锐嗅觉的人，今都应该见一见他这个小舅子。 穿过前厅往后面过去，路上遇到个穿着花衣服走路都扭着大屁股的哥儿，他们往里面进去，这人带着两个家奴往里面出来，就正好遇上了。 曹向南见着一个男的涂胭抹脂，走路还扭着腰心里就一阵别扭，在心里无力吐槽。 领他进去的家奴喊了一声“三夫人”。对方眼睛打量着他，看着他问那家奴，“这是谁人？” “曹侍君娘家来人了，老爷让小的把人领进去。”家奴回道。 对方一听到这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着腰带着他的人就走了。 而被白白瞪了一眼的曹向南觉得莫名其妙，要他说这王府一看里面就是藏了妖魔鬼怪还有不少的蛇精病，他三哥能出了这个家门还了自由之身，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奈何是他三哥是执意要回来，再加上他三哥那份人，曹向南也实在是招惹不起，他也不想曹春情整日里去找他麻烦，就只好是竭尽所能地把他三哥给弄回来这王家。 从前厅进去，穿过蜿蜒的长廊，再进去一个院子，就见那王老爷正在逗鸟儿。听到脚步声王老爷也没回头，领着人进来的家奴到他们老爷的跟后报了一声，“老爷，人带来了。” “嗯。”王老爷摆摆手。家奴领会，告了一声就下去了。 曹向南站在那里，见着这王老爷背对着他当他不存在那样，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拱手作揖，说道，“在下曹向南，见过王老爷。” “嗯。”头还是没回，这架子也是够大的。 笼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在叫唤，曹向南看着鸟笼里在跳的两只鸟儿，脸上硬是挤出了不失礼的笑，说道，“这黄莺的叫声清脆悦耳，就跟在唱歌一样，可真好听。” 王老爷终于是回过身，见人夸了他的鸟儿，脸上露出了“还算你识货”的表情，说道，“这两只黄莺鸟是花了我一百两所得，自然是好鸟。” 一百两？曹向南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你被人坑了都不知道，脸上还是假惺惺的笑，继续拍着马屁，“老爷你眼光了得，这一百两是物有所值，赚了赚了。” “老爷你瞧这两只黄莺，喙红，羽色鲜丽，黄黑相间，双目有神，声音清脆……”曹向南见这王老爷没有不允，往前两步靠近摆在那里的笼子，竭尽脑子里所有的词汇赞美这只鸟儿，到把这鸟儿称为“鸟中之王”，把这王老爷的马屁拍地是啪啪啪作响。 是人都喜欢听好话，这好话听了心情就好，心情一好，人就好说话了，他还要感谢有这两只黄莺。 趁着王老爷心情大悦，曹向南也不忘记今天来这王家的目的，说起了他那三哥，是如何地可怜，如何地思念夫郎还有年幼的孩儿，日日以泪洗面，想念夫郎。 到他从王家出来，王福全也是应了把他三哥接回府中。 等在外头的刘家小子等着他主家出来，到见到他主家从王家出来了，忙地拉了马车上前去，问道，“主家，如何了？” “我们走！”曹向南脸上露出了笑，上了马车，在心里碎了一句，不枉他从进去拍了半天的马屁，装了半天的可怜，最后还利害相加，只要王福全不是个傻的，都知道把他三哥迎回去的好处。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可没有许诺任何的好处给那王福全！ “是！”刘家小子从他主家的神色就看得出这事是成了，主家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那曹家三哥是三天两头就来一趟说找他主家，还想着住进他们主家的屋子里。 今日这事是谈成了，刘远也替他们主家高兴，日后是少了一个大麻烦了。 上了马车，赶了马车就离开了。 第二日，王家的马车就进了曹家村，接他们老爷的侧夫人回去王家。 陈珠这个阿姆在后头哭哭啼啼地把哥儿送出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摸，嘱咐他的哥儿以后要回来看看他这个阿姆，俨然就忘记了他哥儿被休弃回去娘家这么长时间，他从来就没给过他哥儿一个好脸色看。 就连那赵雪也挺着个大肚子站在一旁，笑容亲切地送他三哥出门。一起的还有曹老五，就跟跟他三哥感情多好那般。 曹春情身上换了一身新衣，这一身新衣还是他四弟让人送来的，还请了人专程过来给他收拾了一番，脸上抹了脂肪，这么一装扮，他还是那王家府里的曹侧室。 回身看了一眼这破院子，还有这些相送他出来的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回来娘家过的这些日子，还有这些是他亲人的人！ 在家奴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曹春情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人见着陈珠那假惺惺的模样，就像大伙都不知道他三哥儿被休弃回来他是怎么日日都在咒骂他的三哥儿一样。 那曹春情当年就是被他阿姆用几两银子就卖去了给人家大户人家做侧室，这和卖哥儿有什么两样？看热闹的人都知道陈珠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就不揭破他了，看了热闹，三三两两地就离开了。 “回去吧。”曹阿爹在心里叹了一声，知道他三哥儿的心里是怨着他这个阿爹，还有他阿姆还有大院里的这些兄弟的。人回去就好，总比跟着他们在这大院里过苦日子的好。 门口聚着看热闹的人散了，曹家大院的人也回去院子里头了。 曹向南听说了他三哥被接走了，点头说道，“好事啊！”要是王家不来把人接回去，麻烦的就是他了！这把他三哥送走了，可是大大的好事。 不过还剩下曹家大院的那一家子，听他媳妇说曹老五领进门的那一个哥儿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好在他们出了那个家门。 “晚风，冯师傅说我们在镇上的房子修葺好了，你要不要上镇上去看一看？”曹向南想着的是镇上的房子是修好了，他们若想搬到镇上去住随时都可以，不过先过去看一看再说。 “好啊，正好我去店里看看，也许久没见阿宁了。”正好回来家里休息了两天，祈晚风也想上镇上去看一看了，回来他都还没见过阿宁，也没去过铺子看过。 孙白莲怀了身子后，曹刚也是不许他去镇上的铺子那里了。不过好在有阿宁在，也请了几个哥儿帮忙看铺，阿宁一个人也忙地过来。 一想到那店明明是说好他们几个人管，最后变成了阿宁一个人在管，祈晚风的心里就觉得对不住阿宁。 等在外头的马车，一家子大小都上了马车，往镇上去了。 第384章 新宅院 马车在一处宅院的门前停了下来，门上原先挂着的旧牌匾取了下来，还没挂上新的牌匾。先从马车上下来的小夫郎体贴地站在边上，扶着里面抱着孩子的哥儿下了车，两个孩子一胖一瘦，一动一静，都很是可爱。 他们站在宅院的门前，门上了锁，钥匙昨日冯师傅给到了他，里面的院子按照他的意思修葺好了，他们都还没有空过来看过院子，正好今日能挤出点空闲，曹向南就带着晚风和两个小的一起过来。 三个去了书院上学，未能一起过来，只好等孩子们放假了再带孩子们一块过来。 曹向南掏出怀里的钥匙，打开了大门的锁，刘家两兄弟上前去一左一右推开了院子的门。 “我们进去吧。”曹向南伸手握住了媳妇的手，笑着说道。 “嗯。”祈晚风一手抱着孩子，空出来的一只手被夫郎握住了，转头看向夫郎，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会心一笑，他任由夫郎牵着他进去。 两人一起跨入宅门，后面是跟着的刘家兄弟俩，院子是三进的宅院，保留了原先的大体格局，再经过工匠们的修葺后，整一座院子都焕然一新。 走过垂花门，进到里面的庭院，左右两边是东西厢房。院子小巧，五脏俱全，房间也是不少，就是他们住进来这里的屋子也够每人一间，后面另外还有家奴住的房屋。 这院子比起他们在曹家村的房子来说，在布局上更符合古人住的宅院安排。从这院子的布置和格局来看，还是看得出原住人的闲情雅致，只可惜这个季节，院中原先的花草树木都枯萎了。而这座宅院经过工匠们的改造，也更符合了曹向南对居住舒适的要求。 屋子的窗户都凿大了，装了大窗户，这样屋子里面的光线才会明亮。 “来，我们进来里面看看。”考虑到这里的冬天冷，曹向南让工匠在每个房间都挖了壁炉，走过去拉开墙面上的壁炉，“这里也让工匠们都挖了壁炉，所以我们冬天在这里也不怕冷。”他说道。 从外屋走进内屋，这格局虽是繁复，可也有繁复的味道。 祈晚风点了点头，跟着夫郎走，他怀里抱着的小宝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嘴里咿咿呀呀也没个停，他低头问道，“小宝儿喜欢这里吗？” “乐乐呢？”他问道。 曹瑞乐板着一张满是婴儿肥的脸看着他阿姆，似乎对这个院子没多大兴趣。 “噗……我看这小子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地吃喝有地住就行了。”曹向南见他家胖小子的模样，不由地就笑了，回头对祈晚风说道。 “……”曹瑞乐，还是不是亲爹了！ “所有的屋子里的床柜用具都是新置的，跟我们在家里的差不多。”生活上他更喜欢便利一些的，所以这院子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是按照他习惯来改造的，曹向南知道家里的人也会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模式。 “挺好的。”祈晚风对这院子也是很满意，以前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屋子住就不错了，他哪里想得到会有这么好的房子，不由在心里感慨道。 而这一切都是夫郎给的，夫郎给了他新的生活，和所有的一切。 从里到外，他们都看了一遍，一个门又走过一个门，再一个门一个门地出来。 后门临街，出去就是街道了。 “是了，隔壁的院子也被曹刚买下了，不知里面修葺完毕了没有。”曹向南突然地想起来了，所以就是他们在这镇上的房子也在一起，他们就是搬来镇上住还是继续当邻居。 “啊，是吗？这好啊。”祈晚风一听，很是高兴。 他们走出了门口，最后走出的刘家小子把门上了锁，把钥匙交回去给了主家。曹向南伸手扶着晚风上了马车，他才跟着坐进去。 “我刚才见里面有不少的灰层，我看还是要雇两个人把院子打扫干净，我们没这么快到这边来住，这院子也要人看着，所以还是雇两个人的好？” “也可以，夫郎你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就好。” 就是这要雇的人不好找，曹向南在心里琢磨着一会问问刘掌柜那里有没有好的介绍，不然就得去找人伢贩子买人了。到来了这里后，曹向南也接受了能合法贩卖人口这么一件事，顺便地也能买几个人回家用。 嗒嗒的马蹄声，马车走在街道上，两侧是吆喝的人声。 这个时候镇上的人不少，大家都赶着在冬天来临之前，小贩赶着买多点东西出去过多几个钱回家过年，许多人家也赶在这个时候来把过冬的东西都买好。 再迟一些这镇上就渐渐地不会有那么多人了，等到了寒冬来临后，镇上就少有人卖东西了最高兴的莫过于马车里的小孩了，坐惯了马车后，小宝儿进了马车里也不闹，听到外面的声音就要攀到窗户那里去往外瞧，看着也热闹。 马车先去了他们在镇上的铺子，从南阳回来曹向南都还没有空过来自己的铺子看过。一来就见到了曹大鹏，曹大鹏的身形似乎比以往更圆润了，这圆滚滚的肚子一看就是胖了不少。 “诶，向南，晚风！”曹大鹏一眼就见到了来人，把手里拎着的大勺子递给了旁边跟着的伙计，他迈着大步，硕大的身形就往来人挪过去了。 在里面的孙燕山听到了声音，也往门口看去，从里面走出来。 “向南，晚风！”孙燕山见了曹向南和祈晚风回了也很是高兴。 他们现在虽是住在镇上的铺子这里，三天两头会回去一趟家里。不过最近镇上的人多，店里来吃东西的人也就不少，他们这两日就没有回去过，还不知曹向南他们回来了。 孙燕山没见他家小子，就知道他家小子没有回来，不然人早就来找他这个阿爹了。他们家中的房子都盖好了，娶亲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只等着他家小子回来去把人家的哥儿娶进门，他这个阿爹就等着抱大胖孙子了。 “燕山叔。”曹向南见了孙燕山，告诉他孙继还要两日才能回来，“孙继也差不多快回来了。”他是知道孙继中秋后娶亲的事，想来家里是盼着孙继回来的。 “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孙燕山还怕他家小子不回来了，这娶亲的事是他阿姆的意思，他知道他家小子的心里并不是那么地喜欢。 他阿爹阿姆也一把年纪了，孙燕山也能明白他阿姆的心思，阿继早早就没了阿姆，也要有个人给他作主，他阿么给他做这个主也好。 同他家小子同龄的早就孩子都好几个了，比他小的也成亲了，孙燕山这个阿爹说是说心里不替孩子着急，其实他的心里也急。以前家里穷地叮当响，还欠了人家这多银两，连个娶亲给聘礼的钱都拿不出来，但是现在他们家里的日子好了，这房子也盖了，钱也有了，也是时候给孩子把这亲事给办了。 “来，进去，快进去里面坐。”孙燕山看着曹向南家的两个小的，是喜欢地不得了，“孩子的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去给孩子弄点吃的？”他问道。 “燕山叔，不用了，他们从家里吃过东西才来的。”祈晚风回道。 “噢噢，那就好。”孙燕山的眼睛瞧着两个小的，是越看越喜欢。他的心里也有些疑惑，这曹向南家的媳妇不是只生了一个小子，这怎么有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子？这模样还是一个是赛一个地长地好。 心里虽然是有着疑惑，孙燕山也没有问出来，留在心里。 这个时候店里开始有了人吃东西，他们走进了店里面，曹向南看了店里并没有因为他不在而生意落下，心里还是感到很安慰的。 他离开这段时间这店里的账都是孙燕山在记，接过孙燕山递过来的账，曹向南转手给了跟在后面的刘远小子。 曹大鹏现在留在这店里干活，他媳妇陈红还是住在村里头，村里不少的事情陈红都在管，两个孩子如今在书院读书，夫夫两个各自干各自的事。 在店里也没留多久，知道晚风的心里惦记着去阿宁那里，同曹大鹏和孙燕山告了一声，曹向南就带晚风往阿宁那里过去了。 “向南，晚风！” “阿宁！” 两个人一见面，就跟见到了失丧多年的亲人那样，曹向南站在那里，就差伸手扶额了。他跟在晚风的后面走过去，见着他们两个就差抱上了，跟阿宁打了一个招呼，问起了店里这段时间的生意好不好。 “嗯，都挺好的。”阿宁脸上是灿烂的笑，拉着祈晚风的手也没松开，见到小宝儿和乐乐都这么大了，“这才多久没见啊，两个小家伙都这般大了。”他说道。 “孩子是一天一个样，你说是吧？”祈晚风见到阿宁也很是高兴。 后面是祈晚风留在了这边，曹向南过去一品斋找刘掌柜去了。 第385章 弱肉强食 见夫郎有他的事要去忙，祈晚风也没有跟着过去，带着两个小的留在了阿宁这里，小哥儿刘兰跟在他这里帮着带孩子。两个人许久不见面，都有许多话要说。 阿宁把茶水和点心摆了上来，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啊啊……”小宝儿一见了吃的就不老实，攀着想上去拿，祈晚风赶紧地搂住这个小家伙，“别急别急，小心给摔了。”是无奈地很。 “来，么么给。”阿宁不由地就笑了，捏起一块点心递过去，顺便地一块点心还把小宝儿给拐走了，抱在他的怀里，直把祈晚风给乐地不行。 这孩子！祈晚风摇头笑了，“一点吃的就把自己给卖了。” “哈哈……”阿宁抱着小宝儿也是稀罕地不行，手里有了吃的，就跟小兔子一样地啃食着，几颗小奶牙都还不够用，吃地到处都是，阿宁也没嫌弃这个小家伙。 “……”曹瑞乐，对小宝儿被一块点心就把自己给卖了有点惨不忍睹，他跟个小弥陀佛似的坐在那里，坐地四平八稳。 祈晚风捏了点心给他家小子，他家小子撇开脸也不要，他就放进自己嘴里。见阿宁疑惑地看着他，他说道，“乐乐不怎么爱吃甜食。” 所以这给他点心他一般都不吃的，就不像是小宝儿，最喜欢吃这些甜的，怕小家伙吃了还要，祈晚风让刘兰把点心给端走。刘兰是知道他们家小宝儿少爷，抿着嘴笑着把桌子上的点心全部都端走了。 “那要去弄点别的吃食过来吗？”阿宁问道。 “不用了，刚才在那边的店里吃过点东西才来的，我看这小肚子都还圆鼓鼓的。”祈晚风模了摸孩子的肚子，说道。 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小宝儿的嘴里在吃着，见着人把桌子上面的好吃的撤走了，眼睛还跟着那端走了的点心走，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眼神，才专心地吃着他自己手里的点心。 “哈哈，这小家伙可真可爱。”见着小宝儿可爱的模样，阿宁不由地低头，亲了一口这小家伙的脸蛋，“这小脸蛋儿是越养养好看了，长地是比小哥儿都还要好看。” “还别说，不知道的都以为这是个小哥儿。”祈晚风应道。 不知不觉中孩子都这么大了，想那会两个孩子带来店里就放在小车子里睡觉，一转眼就这么大了，两个孩子一样都养地很好。 阿宁是知道小宝儿是方子钰的孩子，当初方子钰把孩子留在了祈晚风的家中，至于其中的缘由，阿宁也并不知道。但是他作为一个阿姆，是知道做阿姆的，若是没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也是舍不得把孩子托付给别人，而他当初是拼尽量全力才把他的孩子带出了那里。 祈晚风见着小宝儿那贪吃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别被这小家伙的模样给骗了，这小家伙最不乖了。” “哈哈……孩子嘛，都是这样的。”阿宁就笑了，抱着小宝儿都有点舍不得还回去了。见着乐乐这么小就乖乖地坐在那里也不乱动，他还夸了两句，乐乐这孩子倒是从小到大就比一般的孩子都要乖巧。 两个人在孩子上聊了两句，想起了祈晚风这一趟去了这么久，阿宁问道，“你们这一趟怎么去了这么久？”他还以为晚风只是跟了曹向南去了一趟南阳城，而没想到他们会去到更远的凤都城。 祈晚风就说起了他们从南阳去了凤都的事，“这一来一回花的时间就多了。”所以这一趟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了路上，他们在凤都城也没呆几天就回来了。 一听到凤都城，阿宁的身体僵了僵硬，不知那人是不是放过他和孩子了。一想起那人，他的心里就一阵苦涩，离开了那个地方，他是不愿再带孩子回去的了。 来到这这汾水镇，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他才得以认识了曹向南和祈晚风两人，遇到曹向南和祈晚风也是他和孩子的幸运。他现在靠着自己的双手，给了孩子饭吃，给力孩子书读，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但是现在的日子是过地从未有过的好，他觉得这是他和孩子最好的选择所以凤都城，他和孩子是不会再回去的了。 祈晚风并没有注意到阿宁的僵硬，自然也不会知道阿宁是从那个地方来到了这汾水镇。这一趟去凤都也是一言难尽，提了两句就不再说了。跟着夫郎出去这么久，他也是许久没来这店里了，问起了这店里的情况，两个人聊起了店里的事。 离开了凤都成的一行人并不知道，自他们离开了凤都城，这凤都城里是怎么一番热闹了。 凤都城一个月前的冯府，一门一夜之间被灭门，一把火把整个冯府烧之殆尽。 那一日无人注意到，冯府墙角的狗洞，一个三岁的孩童从那里面爬了出去，一张脏兮兮的脸都看不出原样了。小孩就站在街角，眼里聚满了眼泪，就是没有落下来，满眼怀着仇恨地看着那些进进出出冯府的人。 凤都城里，街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进城出城的小贩商人都比往常少了。 在这凤都城里都能猖狂成这样也是没几人了，完全是不把陛下放下眼里。这冯府的灭门之案，就算是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也不难让人猜测出幕后黑手是谁。 “简直是岂有此理，还把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朕看这天下干脆就改写成他们孙家的好了！”当日永康帝就知道了这事，冯程庸的递过来的奏折都还摆在他的安卓上，皇帝气地砸了手边的茶杯，拍案而起。 落到地上的茶杯，碎地四分五裂。 “陛下息怒。”御书房里跪了一地的奴才，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去，去把八王爷给朕找来。” “喳！奴才这就去。” 宫外的八王爷领了旨意，匆匆地上了马车往宫里进去。 五皇子凤凌睿知道那冯府的事，是气地咬碎一口好牙，”蠢货！一群蠢货！”他早晚要被这一个个蠢东西给害死！整日就没给他干过一件让他顺心的事。 他才好不容易把事情给平息了，说来这事他父皇还欠他们孙国公府一个交代，如今转头就给他整出幺蛾子！ 知道他八皇叔被他父皇召进宫了，凤凌睿喊了一声，让下面的人备了马车进宫，进宫去找他君父商议此事如何是要怎么办。最好这件事不要跟孙国公府有关，否则！ 在这个时候，此事不管是不是和孙国公府有关，都和孙国公府脱不了干系，孙国公府就想洗脱嫌疑都难。招手招来一个心腹，凤凌睿在那个心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属下这就去办。”领了主子命令的人匆匆地就走了。 站在后面的福王眼里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出了门，上了前往宫里的马车。 此刻的凤都城里，忙活的在奔走东西，不忙活的在看热闹。 凤都城里连着下了三日的雨都不见停，阴沉沉的天不见半点阳光，雨一直滴滴答答地在下。城里的百姓都在背后偷偷地议论那冯府的二十几口人死地太冤了，这冤魂聚在凤都城的上空不散，这阴云才不散，雨一直下个不停。 街上的低洼处都积了水，街道两侧摆着的摊子也不见了，空荡荡的街上也没几个人，街上开门做生意的铺子也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进出城的人都少了，守城的守卫打着哈欠，坐在那里无精打采。没有人进城和出城，就没有人给钱孝敬他们，这油水自然就少了。 街上匆匆的人行过，踏起的水溅了起来，落到了地上，天上的雨还在下，也不知几时才能停。 天下了雨后，凤都城里的温度急剧下降，天冷了，寒风刮来，一阵刺骨。 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规律，比你强的就会欺负你这个弱的，若是你有本事的话，你才能去欺负别人，不然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这凤都城里的乞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乞丐也有乞丐的地盘，互相并不许过界。大乞丐往那达官贵人多的地方一蹲，面前摆着一个破碗，遇到了心善的贵人见着可怜的，就会让家奴往那碗里扔几个铜板，运气好的话还会有一块碎银。 大乞丐吃了肉，漏出一点汤就给下面的吃，小乞丐跟在后面也能捡点骨头啃，在这凤都城里也饿不死。 “臭小子，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胆敢来狗儿哥的地盘讨食，就要懂得孝敬狗儿哥知道吗？”几个小乞丐欺负一个比他们更小的乞丐，一把把人推搡到了外面的雨里，摔倒了低洼的积水里。 摔下去的小孩也不哭，双眼通红，看着抢了他铜板的孩子，握紧了拳头，扑了过去，又被一把推开。 把他的铜板还给他！ 出来外面几天，小礼儿是知道了没有钱在外头买不到吃的，想去买吃的就要铜板，这些人把他的钱都抢走了，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第一天他遇到一个漂亮的哥哥给他买了两个包子，后来别人给他的吃食很快地就被比大的孩子抢走。 “啪！”扑上去的孩子又被一把给推到了水里，几个拿了别人铜板的孩子笑着走了。 “哈哈哈……臭小子，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这几个铜板就当时你孝敬我们哥几个的，走，我们买吃的去……” 摔倒在地上的小孩站了起来，捏紧了小拳头。 第386章 一招好棋 夜里外面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风呼呼地刮着，风声夹杂着孩子呜呜的哭声，听起来凄厉吓人。若是有人听到，还以为那冯府里死了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一只黑色的大脚落在聚满雨水的地上，浸泡的雨水掩盖了脚印。 进去一片灰烬里的人隐约地听到夹杂在风声里丝丝的哭声，仔细一听，似是那孩童的声音。听说那冯府尹家中就有两个孩童，都死在了那一场大火里，不知是不是夜里那死了的孩童回来了，在这夜里伤心地哭着阿爹阿姆。 若是换成了平常人听到哭声早就吓跑了，但是平常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来冯府，胆敢进在夜里进来冯府的人似乎并非是胆小之人。仔细地辨别了一会儿，顺着那哭声的方向，走过去的人就见到了坐在破瓦下哭泣的孩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地正伤心，来人往孩童走了过去。 一片阴影盖住了小孩，哭地正伤心的孩子头也没抬，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来，就见一个高大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呜呜呜……阿姆，是不是你来接礼儿了？阿姆，孩儿好想你，呜哇……阿姆，礼儿肚子饿，呜呜呜……”孩儿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站在面前的人。 “……”被抱住的汉子，面瘫脸上有了点表情。 见小孩哭着哭着就不动了，他伸手把这脏兮兮的小东西拎起来，手上一片滚烫，想来这小子定是淋了雨发热了，低咒了一声，高大的汉子把小孩让腰间一夹，夹着小孩就走了。 几个利落的跳跃，黑色的身影离开了那片灰烬，在雨夜里消失地无影无踪。 雨夜里外头一片朦胧，屋里点燃的烛火还亮着，屋里的人还未睡下。连着的雨天不断，让人本就烦闷的心更是烦闷地透不过气来，夜里肚子里的孩子在闹腾，坐在床头靠着的人没有半点睡意，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这里面孕育有一个小生命。 不管是这里面孕育了多少次的生命，这种感觉依旧是让他感到很奇妙。烛光打在这人的脸上，低垂下的脸一片柔和，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今夜那人还没有过来，不知那人还会不会过来。 “主子，奴才伺候你睡吧。”二顺见主子这个时候不睡觉，就知道主子是在等那位爷来，那位爷要来就早来了，要是不来他主子也等不到人来啊。 谁说地准那位爷是什么时候来，有的时候夜里都很晚，他主子都睡下了那位爷才来。他主子这要等，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这天下雨就渐渐地冷了，这夜里比白天就更冷了些，好在屋子里早早地就找工匠挖好了壁炉，这会儿把壁炉烧，这会儿都烧上了。 “时候还早，我再坐一会。”坐在那里的人挥挥手，意思是还不想睡。 二顺一个做奴才的，主子不睡他也不能逼着主子去睡，站在那里跟只可怜的小鹌鹑似的，“主子，厨房里还给你热着银耳燕窝粥，要不奴才去端过来你吃一点？”想起了主子晚膳也没吃什么，二顺怕主子的肚子饿了。 “嗯。”方梓烨怕他再不应了他的小奴，他的小奴出去准得偷偷抹眼泪了。 “主子，奴才这就去给你端过来。”小鹤鹑似的小奴儿才开颜，往外面走了出去。 回来的人见主子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就知道他主子还未睡，往他主子这里走了过来。出门的小奴儿遇到了往主子这里来的阿伍，拦住了人问何事。 在屋里还未睡下的人，外头一点声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外头的声音，知道这个时候除了他自己人之外不会有别人过来，里面的人扬声问道，“阿伍，有何事？” 门外的小奴才瞪了一眼面瘫侍卫，怪他这个时候还来打扰主子休息，不过见阿伍过来的确实有正事，他就只好收起了他心里的那点不满，跟在后面跟着人一块进去了。 屋子里还亮起灯灯火，照出了里面晃动的人影。 “叩叩一一”敲门声吵醒了屋子里已睡下的大夫，被敲门声催促地赶紧从床上起来，匆匆地走去开门，“来了来了”。打开的门，听了门外来人的话，回去穿了衣服匆匆地就跟着走了，“快走快走”凤都城里风起云涌，后宫里也并不平静。 宫里怀了身孕的沈贵君差点流产，好在太医来地及时，才保住了胎儿。沈贵君正地圣宠，再加上肚子里怀有龙子，这个时候意谁若图对沈贵君和他肚子里的龙子不利，无异于自寻短见这后宫之中，也是非最多的地方。 “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不盼着这孩子将来为人中龙凤，只盼着孩子能顺顺利利地生下来，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臣妾再也无所求了……”见了陛下到来，沈贵君哭倒在了陛下的怀里。 永康帝拥着他最爱的美人儿，一听他贵君的话，眼睛一瞪，说道，“朕的孩儿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岂会是一个平常之人？” “月儿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好好地护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儿，好了好了，不哭了，这都要当君父的人了，再哭龙儿就要笑话你这个君父了。” “陛下，月儿就只有你了啊，陛下，月儿求求你，一定要让我们的孩儿平安地生下来，臣妾日日夜夜都在盼着臣妾腹中的孩儿能平安生下来，喊臣妾一声君父，还有喊陛下您一声父皇，臣妾的心中就别无所求了。” “好好好，朕什么都答应你，朕一定会给你做主。”永康帝承诺道，“快别哭了啊，再哭就跟个小花猫似的了。”见着这哭成泪人儿的美人，永康帝的心里是万分的不舍。 趴在皇帝怀里的沈贵君抽抽噎噎地收了眼泪，在永康帝看不见的地方，那勾起的嘴角藏着一抹冷笑，“陛下，就只有你对月儿最好了。” 有人意图害死他的孩儿是不假，所有意图害死他腹中孩儿的，他沈梅月都会先让你死！ 好不容易怀里的美人儿才被他哄地止了眼泪，永康帝眼里聚满了风雨，他作为凤朝的天子，难道连他的国，他的臣子都管制不好？连他后宫里爱的贵君和孩儿都护不好！ 哄住了他的沈贵君，永康帝才从翠秀苑离去。 站在门边的沈梅月看着走了的明黄色的身影，脸上所有的悲伤都瞬间消失了，面上没有任何地表情。 “主子，冯太医来了。”从外面进来的宫奴行了个礼，说道。 “让他进来吧。”收起了目光，沈梅月转身往屋里进去了，进来的宫奴出去外头请那等在外头的冯太医进来。 从翠秀苑里离去，圣上就下了命令彻查整个后宫，不放过任何一丝有人意图谋害他的贵君和那腹中的龙儿的可能。永康帝就要让所有的人都看一看，这凤朝还是他们凤家的天下，这个天子还是他凤承勋！ 皇帝这一次真的是发火了！ “查，给朕仔细地查！” “喳！臣领旨。” 一道圣旨彻查整个后宫，找寻出谋害陈贵君腹中胎儿的真凶。这个宫里头谁人的院子里没有一点半点见不得人的东西，侍卫一闯入院中，有的人就连藏都来不及把东西藏好，被抓了个正着。 带刀的侍卫就连孙后君的那里都不放过，带人去了长宁宫。 “放肆，你们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们在这里撒野！” “麽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麽麽别为难我们。” “得罪了！” “搜！” 坐在上座的孙后君脸上反而是一片冷静，见跟着他的麽麽一脸愤愤不平，他举手阻止了他要出口的话，说道，“本宫问心无愧，没什么见不得的东西，他们要搜就让他们搜去吧。” 让他更寒心的是主宰这个后宫的主人，这个后宫的主人从来都不会他孙毓临，而是那个坐在龙椅之上的人。 那人为了一个沈梅月，不顾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把他孙毓临是置于何处！ “报！”从屋里出来的侍卫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拿出来给领头的队长，“我们从那屋里搜出来这个东西。” “拿来我看看。”李队接过包裹打开一看，从里面拿出一个巫娃娃，腹中扎满了银针，反过来一看，这后面写着的赫然是沈贵君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跟在孙后君身边的老麽麽见到了从他们后君房中搜出的东西，脸色一变，出声道，“这不是我们长宁宫的东西！定然是你们别人栽赃我们长宁宫的。” “把这东西给本宫拿来。”孙后君出声道。 “后君，请别为难咱们这些小的！”领队的队长拿过巫娃娃，不可能把这东西给孙后君，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对孙后君行了一个礼，领队的队长带着他的人就走了。 这个腹部扎满了银针对巫娃娃呈到了陛下的面前，永康帝是震怒非常，立刻地下旨让侍卫拿下了孙后君，把孙后君打进打入了天牢。 “父皇，君父是冤枉的啊，求父皇明察！” “父皇，君父是冤枉的……” 五皇子匆匆地进了宫求见陛下，被拒之门外。凤凌睿跪在御书房的门外，大雨倾盆而下，挺立的身姿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一声一声地喊着。 御书房的门关着，不见打开。 第387章 小儿 清晨，闻着屋里的声音，外面守着的奴儿就知道主人起来了，轻轻地敲了敲门，得了回应才推门而入，打了个手势让后面跟着的跟在他的后面进来。 进去伺候的人拿着东西轻拿轻放，唯恐惊扰了主人。 二顺小奴小心地伺候着主子更衣，双膝跪下来捧着主子的脚给主子穿好鞋，扶着主子下了床，“主子，外头给你准备好了早膳了。” 夜里似乎是被拥入过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若不是枕边落下的发，方梓烨都不知昨儿夜里他的房中还来过人。 而知道那人来过，心中不知为何有一些东西就消散了那般，无影无踪。 “出去吧。”挥了挥手。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捧着托盘的奴才进来，把早膳一一地摆在了桌子上，就一一地退下去了。二顺忙地把盖着的盖子一个一个地掀开，用素白的手绢把主子的碗筷再擦拭了一遍，重新地摆回到主子的面前。 “就你规矩多。”方梓烨不是个这么讲究的人，也不知这奴儿打哪学来的规矩，穷讲究这么多了。 “嘿嘿……”二顺傻笑，他才不说他是被主事一遍一遍地敲打过，这些规矩都慢慢地学起来了，只要是为了主子好的事，他二顺都会去努力地学习。 现在主子可是怀有身孕之人，不同以往，更要小心地伺候着。 这桌上的吃食在送过来之前，就用银针一一地试过毒，他再没一样都尝过味道，才敢把东西送到他主子的面前来，不过这些天是不会告诉他主子的。 碟子里的茶点散发着热气，这些吃食都是按照他喜爱的口味来准备的。外头的天不知何时阴云也退散了，下了好几天的雨也停了，地上一片湿润，积水都被奴才扫干净了，昨儿夜里那场雨下地很大。 这雨停了，人阴郁的心也跟着消散了。 心情一好，看着这面前摆着的吃食人的胃口就来了，拿起筷子才想夹东西吃，方梓烨才想起了那天夜里被带回的小儿，问道，“那个孩子呢？” 孩子？二顺被这么一问，顿了下才起了那天夜里阿伍带回来的孩子，说道，“在，在阿伍那儿。”他这么些天也没见过那个孩子，那天夜里听说孩子发热，请了大夫过来瞧了，不知好了没有？ 他每日里伺候他主子都来不及，哪有心思还去管别的可有可无的人。 “去把人带过来。”方梓烨伸手摸了摸腹中在动的孩儿，这几日他身体不适，一时间也忘记了那日夜里阿伍从冯府带回来的小儿了。 听闻冯府尹有两个小子，一家二十几口连同两个小儿，除了被带走的冯程庸，一家人全部都烧死在了那一场大火里。就不知道阿伍碰巧带回的小儿，是不是那冯府里的两个小儿之一了想起那冯府死了的这么多条人命，他叹了一口气，那孩子就算是不是冯程庸的孩子，也跟那冯府脱不了干系，幸运地躲过了那一场灭门之灾。 “是，奴才这就去。”二顺见他主子放下了筷子，就知道他主子的意思是等着他去把孩子带过来。 很快地，阿伍领着一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洗干净了的脸蛋白白静静的小儿跟在二顺的身后过来。小儿似是很害羞，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带着他的人的衣服，一路都不松手，迈着小短腿半走半跑地跟在后面，也不知他们要被带去哪儿。 仰起的小脸，是对这个给了他暖的衣服穿和好吃的东西吃的人的信赖。 “主子，人带到了。”二顺回去复命。 方梓烨看见站在阿伍腿边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小孩，想起那冯府冤死的二十几天人命，那冯程庸还在牢里，也不知道能不能从那里面出来，可怜了这孩子。 “过来。”他看着小儿藏着的方向，说道。 “过去。”阿伍见他主子喊这个小儿过去，低头就见孩子试图藏到他的身后，看了一眼主子，他弯腰推了一把小儿的肩膀，“乖，去。” 和孩子相处了这么几天，他都学会了哄孩子了。 这么个小东西不哄着也不行，刚带回来那两天日也哭，夜也哭，缠着他就喊阿姆，若不是见这小东西还病着，他都想把这小东西给扔到雨里去了。 大夫的给孩子开了药，就把孩子留给他也不管了，好在那药吃进去，孩子是退了热，也不发烧了。 孩子跟了他几天，也是乖巧，烧退了后就想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白日里有他的事要做，孩子也不能时刻地带着，就留在了屋子里，托给院中的奴才帮着看着，他也没养好孩子，就想着给孩子吃饱肚子饿不死就成了。 这么几日下来，他主子才想起了这孩子还在他这里，让二顺去他那里把孩子带过来，阿伍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然这孩子留在他那里他都还不知道怎么养。 小儿仰头看了一眼让他过去的叔叔，头伸出来，眼睛打量着坐在那里让他过去的人，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他的鼻子动了动，才从叔叔的大长腿后面走出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方梓烨见到了孩子，这孩子长地白白静静的，眼睛怯怯带着警惕地看着他，那眼睛又忍不住地瞄向摆着吃食的桌子，想来是想吃这桌上的吃食，他说道，“坐。” 小孩站在一张椅子的旁边，抿着嘴看着这么高的椅子，自己手脚并用地试图爬上去，奈何是腿太短了，吭哧吭哧地爬，也没出声让人帮他。 在后面的阿伍看着怕孩子摔倒了，眼神瞟了瞟站在他旁边的二顺。二顺想忽略那眼神都不行，等这小儿爬上去都要天黑了，他主子可是等着小孩过来，早饭都还没吃，他上前两步，一把把孩子抱了上去坐好。 小礼儿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孩子，对着帮了他的人露出甜甜的一笑。想起他们的小少爷，二顺对这个小孩心里也没这么地不喜欢，他主子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他是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小少爷不在他身边的缘故。 隔着一张桌子，坐在对面的方梓烨是全场观看完了这小儿的动作，不由地就笑了。对面的小礼儿傻傻地这么好看的人，似乎似乎比这面前摆着的吃食更吸引他了。 “肚子饿了吗？”方梓烨问。 “嗯。”小礼儿把视线移回桌子上摆着的吃食上，咽了咽口水，不过他阿姆教过他长辈没允许他动桌上的吃食，他就不能动。一想起他阿姆，还有阿爹哥哥们，小礼儿的年纪虽小，但是他也知道他可能见不到他阿爹阿姆和哥哥了，他的心里一阵难过。 二顺端过一副碗筷，摆到了小孩的面前。 见小儿的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方梓烨不知道这孩子想到了什么，他说道，“吃吧。”他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里面包的是素馅儿，他现在口味偏淡，不喜油腻的东西，因为这桌上摆着的吃食都是素的。 看着这包子，小礼儿试图抓起这筷子，发现他自己的小手实在是太小了，抓不住这筷子，想用手去抓来吃又不敢。 “用手抓吧。”方梓烨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二顺，二顺才想上前，阿伍就先上前了。 一顿饭就这么地开始，又这么地吃完了。 桌子上的吃食都撤走了，摆上了茶水，方梓烨看着刚才狼吞虎咽，这会儿端正地坐在他对面的孩子，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儿抿着嘴没说话，对面的人也耐心地等待着，好一会儿才听见小儿用蚊子那般的声音说道，“小礼儿。” “冯至礼，冯程庸的小儿子？”方梓烨记得有人跟他说过冯程庸的两个小儿，小的就叫冯至礼，那这小礼儿无疑就是冯程庸的小儿子了。 想起了这几日都是阿伍在带这孩子，好在也没把这孩子带出什么问题。 “二顺，让人给这孩子收拾一个房间出来。”他说道。 “是。”二顺应道。 早饭后，方梓烨就进了书房，就是在这院子里住着他的手上每日要处理的事业不少。他的人跟着进去，跟稟告起了外头的事，还有那宫中的事，他问道，“冯府尹还在天监府？” 这话的意思是冯程庸在牢里还好好地活着不。 “是。”阿伍回道。 官府的事方梓烨也管不到，这些事自然就有能管地到的人去管。听闻祁相那里要保冯程庸，有人想冯府尹生，也有人想冯府尹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冯程庸是不是命不该绝了。 至于宫中之事，方梓烨也是听闻了，只能说那沈贵君好手段了。想那沈正阳傻里傻气的，还真的看不出他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叔儿。 害人者，人必害之，这孙毓临有今日也是他该得的。 朝中之事，也不是他能管的，那小儿落到他的手里，也是那小儿的幸运吧。想起他的小宝儿，方梓烨就决定了先暂时替那冯程庸养着孩子，最好他能活着出来把自己的孩子带回去。 第388章 热闹 阴暗的天牢里，一簇光透过高墙上开着的一口小窗打进里面，站在下面的人仰着头，任由光从他的脸上倾泻而下，整个人都沐浴在这唯一的光中，他的面容上只有平静。 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孙后君竟落到今日成为阶下囚的地步，皇上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的人探视，这地牢里除了看守的牢役，没有别的人进来了。 这深宫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慈的人早就沦为了这深宫之中的牺牲品，能活下来的谁的手上没沾染上几条人命。他孙毓临落到今日的地步，只能说他孙毓临技不如人。 在这天牢里的孙后君褪下了那坐在高位上的盛气凌人，不过也是这深宫里的可怜之人罢了。一身的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几日未换，发上的凤钗也不知掉到了哪儿去了，一头的青丝披散下来，反而多了几分柔弱。 一入深宫深似海，年少盼着入这宫里头，贪恋帝王的万千恩宠中的一点温情，成为站在帝王身边的凤君。帝王本就薄情，如今恩宠不再，年华已逝，沦落到了这天牢之中，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他唯恐的是他的皇儿因他这个父君的缘故而无缘于帝王之位，孙毓临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皇儿的野心。只是，那帝王之位又是那么容易坐的？今日在这天牢之中，让他知道再多的荣华富贵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还不如当一个平常人家，找一个能相伴一生的话，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还记得那恋慕他的少年，依稀还记得那人的面容，转眼已过了半生…… 早朝上朝中大臣弹劾孙国公，再加上这一次的“证据确凿”，皇上震怒，当朝就下令脱去了孙国公的一身官服，关进了宗正府的大牢之中。 被侍卫押住的孙国公面如土灰，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拖走了。 “求皇上开恩……” “求皇上开恩……” 地上跪了一地的大臣，四肢伏地，跪在地上。 凤凌睿面无苍白地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父皇把他外公打入了天牢之中，无法阻止。 那一个雨夜他跪在御书房的门外足足跪了一夜，淋了一夜的大雨，醒来是回到了他的福王府里，他父皇是铁了心要废了他的君父，如今又把他外公打进了天牢。 “此案交由八王爷全权负责！” “臣，领旨。”八王爷跪下领旨，他是皇上的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唯一留在凤都城的王爷，执掌宗正院，最得圣上的信任，如今由他负责孙国公一案是合适不过。 而看陛下的意思，此案是要严办。 在这朝堂之上的，哪个当官的手中是真正地一干二净的，若是要严办起来，朝中超过七成以上的官员都要脱去官帽打入天牢。 大皇子一派的官员们的脸上都隐隐地带着笑意，五皇子一失势，孙国公被关押，若是孙国公府从此一蹶不振他们在朝中就失去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吕太傅是乐见孙毕成那个老东西被关进牢里，那后君之位本是他儿的，这太子之位也应当是他孙的，都被人给夺取了。而今这孙毓临被打入了天牢，孙毕成这个老东西也有今日，怎能让他心中不欢喜？！ 所以吕太傅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再看到孙后君再坐回那后君之位，孙国公府能从新站起来，他在心里恨恨地发誓，他一定要让当年害死他儿的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全部都要给他儿偿命！ 祁相看着被押走了的孙国公，脸上是于心不忍，皱着的眉头也没松开，望着孙国公被押走的方向。 相比而言，梁相就更乐见其成了，还做装模样地说一句“皇上息怒”，帮着那孙国公说几句好话。 挺拔站在那里的凤凌霄身姿不变，仿若这一切都跟他无关那般，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今日朝中一事，四皇子一派并没有参与，就连梁相都没有开口说过几句话，就像是今日孙国公被关入大牢一事和他们无关那般。 站在这朝堂之上的人心里都知道，孙国公一事怕是少不了这朝堂一些人的推波助澜。 “退朝一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了朝，龙椅上穿着龙袍的陛下脸色阴沉地在宫侍的簇拥下离去了。 “父皇，父皇……”凤凌睿追了上去，被宫侍拦在了后面，“福王殿下请回！”宫侍拦住了福王，陛下下了命不见福王殿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只是奉命行事。 等陛下上了龙辇，宫侍对福王殿下告了罪，在后面快步地跟了上去。 凤凌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皇上了龙辇，连眼神都不看他一眼。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看来他父皇是要下定决心砍去孙国公府这棵大树，如今他君父和外公都被关入了天牢之中，等于他失去了最强大的两个支持。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 知道他父皇下朝就去沈贵君那里，看来是他小看一个商贾之家出来的贱民了，竟然牢牢地抓住了他父皇帝的心。本以为背后没有一点倚仗的沈贵君在这个宫里头掀不起任何的波浪，没想到他君父却栽在了沈梅月这个小小贵君的手里。 如果凤凌睿再天真地以为沈贵君没有半点倚仗他就是个傻子了，就不知道是谁站在那沈贵君的背后了！而那背后之人，才是藏地最深之人，无非也是他的那几个兄弟之中的一个罢了，看来是他小瞧他的那些兄弟们了。 跟在福王殿下身侧的官员看着陛下的龙辇走了，才从后面走过来，劝道，“殿下，咱们先回去吧，此事当从长计议。”再这么纠缠下去，怕是只会惹得陛下对他们殿下越来越厌恶。 凤凌睿岂是不懂这个道理，他的心里急啊，前面他君父才关入了天牢之中，他连他君父的面都没见过，如今他外公又被关押了，怎能让他不急！ “走吧。”他说道。 折回的路上，冤家路窄，五皇子凤凌睿和大皇子凤凌承两人直面碰上。凤凌承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棒打落水狗的机会，自然是抓住了机会狠狠地嘲笑一顿如同丧家之犬的福王殿下了。 两派之人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早就撕破了脸皮，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孙国公和吕太傅相互看不对眼，承王殿下和福王殿下不合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了。 “别得意，就算是太子之位不是我凤凌睿的，也不会轮到你凤凌承！”凤凌睿靠近凤凌承，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兄弟俩的眼睛对上，哪怕是仇人都不过如此。 前吕后君说是病逝的，在那深宫之人病死一个人又有什么奇怪的？而真正是病死的吗？凤凌承从来都不相信他君父是病死的，只是直到如今他都找不到机会。他君父前脚一走，孙毓临就坐上了他君父的位置，成了如今的孙后君，要说他君父的死没有孙国公府的手笔，他是如何都不相信。 吕太傅和孙国公两派这么多年因为争夺太子之位，早就结下了仇怨，双方都认为对方妨碍了他们的孙坐上那太子之位，是坐上那把龙椅最大的敌手。 凤凌睿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凤凌承这个废物，若非有吕太傅站在他的背后，区区一个凤凌承算得上什么东西？他从来不把凤凌承放在眼里。而凤凌睿说地也没错，这个太子之位不是他凤凌睿坐上，也不见得是他凤凌承能坐地上去！ 在他们不注意到时候，他们其他的兄弟的力量也在慢慢地成长起来，成为不弱于他们的存在。 谁能笑到最后，才是最大的赢家！ “我们走！”凤凌睿瞥了凤凌承一眼，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气势一点都不弱于凤凌承这个大皇子。 跟在福王殿下身后的人都纷纷地对承王殿下随意地行了一个礼，跟着走了。 “你！” “好你个凤凌睿！” 凤凌承站在后面，脸色铁青地看着走了的凤凌睿，是为气结。好你个凤凌睿，不是我凤凌承坐在太子之位，难道现在那太子之人还能是你凤凌睿吗？！ 哼！给我走着瞧！我凤凌承就要坐上太子之位给你瞧。 知道他的两个兄弟相遇的事，云王殿下是一脸无奈，他这个二哥对他的两个脾气不好的兄弟又闹别扭了也是感到无奈地很。要知道，他的几个兄弟哪一个都不是平常人，这一闹起来是非同小可。 前一日朝中大臣弹劾完了孙国公贪赃枉法，后一日朝中大臣就弹劾吕太傅贪污受贿，强占民田，样样都是“罪证确凿”。朝堂之上是要吵翻了天，就没停过。 闹到最后，就连皇上都称病连着三天不上朝了。 你大臣能称病请假，他一个当皇帝的为什么不能称病不上朝？ 他父皇一称病不上朝，最焦急地莫过于五皇子凤凌睿了。他君父和外公都还关在天牢里，他见不到他父皇的面就是给他君父和外公求不了情，他父皇下令不许探望他君父和外公，他如今是连人的面都见不到，就更别说把他们从天牢里给救出来了。 那边他还要忙着毁掉所有的关于孙国公府“贪赃枉法”的罪证，整个人是忙地几天几夜都没合眼。 这么一急，再加上上一次淋了雨病还未好，连福王殿下都给病倒躺在了床上。 宫里的太医给福王殿下把了脉，开了药，“殿下，且记得要好好休息，万不可太过于操劳焦心。”太医嘱咐了福王殿下几句，见到躺在床上的福王殿下，他在心里叹了一声，让下人去给福王殿下按照单子抓药来煎，他就带着药童从福王府走了。 送走了太医的管家回头吩咐小的去抓药回来给他们殿下煎药。 躺在床上的凤凌睿面色苍白，愣愣地看着屋顶。 第389章 吃味儿 朝堂之上的事和百姓无关，这个天下谁人当太子做皇帝，都与这些百姓们没有多大的关系。百姓们追求的无非是吃得饱穿得暖，官府每年能少收一点赋税，这样他们的日子过地好一些凤都城的街头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街道两侧摆满了各式的摊子，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商贾小贩挑夫进了城做买卖，买东西的卖东西的，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冯府灭门之案都没结，孙国公如今又被打入了大牢，小心翼翼地过了一段时间的百姓们又聚在了一起，小声地议论起了那孙国公府的事。 当官的谁人不贪，越大的官贪地就最多，这天下间的贪官污吏之多数不胜数，但是能抓一个是一个，百姓们对贪官都没多大的好感，恨不得天下间的贪官污吏全部都被抓起来。 “吃饭了！”两只破碗装着粮食扔进了牢里，牢役就走了。 整个冯府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下这牢里关着的这一个，自然就不会有人给他们这些牢役塞点银子打点一下，这牢饭能有多好，饿不死就成。这城里还不知多少人没饭吃的，这些当官的就是好日子过多了。 他们牢头吩咐了不许动那里头的人，想来是上头有人要保这冯府尹，他们这些看守的人也不敢对那冯府尹用刑，这人就关在了这里，一日两餐就人送过来。 和那孙国公府作对做啥那不，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活该自己把自己折腾进了牢里。 不过听说那孙国公都被关进牢里了，但是即便是如此，而那孙少爷死在他们顺治府的牢里是千真万确，这冯府尹也是难逃罪责。 一旦进了这天监府的大佬，想走出这里，怕也是难咯。 坐在地上用枯枝写写画画的人听到碗落下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走过去端起了两个碗走回去，用手抓起了一个馒头放进嘴里，就着另一个碗里的清水咽下去。 一边吃着手里的馒头，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牢房的门。 在这凤都城远离了暄嚣的小院子，难得地落了几分清净。院中稚嫩的小儿摆着架子在扎着马步，小胳膊小腿儿都在打颤了，也不见小儿停下来。 外头的天气好，二顺这个小奴儿知道主子喜欢在这外头坐着，就让人往这外头摆上了躺椅，往边上铺上了小桌子，上头摆上了小炉子烧上了水，泡上了一壶茶，往桌子上再摆上合他主子口味的小点心，而后进去屋里把主子扶出来。 方梓烨半躺在摇摇椅上，看着那在院中扎马步的小儿，脸上喰着淡淡的笑。小儿在他这里养了几日，也从开始的满是警惕到现在的平和相处。 听二顺说这个孩子夜里总是抱着小枕头跑回阿伍的房中去睡，知道了这事他还为此笑了。白日里孩子就在他这里，他请了先生过来教小儿读书识字，不知是不是阿伍教了小儿扎马步，每日一早就跑到院中来扎着马步，说是想习武。 至于孩子说想习武的原因，方梓烨也没问，心底隐约地知道孩子想习武是为什么。 透过这个稚嫩的孩子，他似乎是看到了他远在万里之外的小宝儿，不知他的孩子在远方是否安好，是不是也会想他这个阿姆。怕是他的小宝儿还小，转头就忘了他这个阿姆了，哪里又会想他这个阿姆，想到这里，方梓烨的心里难免地有些伤感。 不懂也好，免得伤感。 “在想什么呢？”无声地靠近的人，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问他。 在人一靠近方梓烨就知道凤凌霄来了，这人一靠近他就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他想忘记都难。听到这人的问话，方梓烨摇摇头，说道，“没想什么。” “坐吧。” 边上的小奴也不用吩咐就往那里摆上了椅子，端上了茶水。 凤凌霄顺着方梓烨的目光看过去，看见站在那里扎马步的小儿。这个院中发生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这个小儿是哪里来的，这个小儿的身份是什么，若是方梓烨喜欢留着这小儿在这里，他就权当是讨他欢心都好。 他也没有立即走过去坐下来，目光落到方梓烨隆起的肚子上，凤凌霄弯下腰，把手放在了那上面，抬起的眼，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他的眼里带着丝笑意，问道，“这个小家伙可是有闹你？” 话才落下，那里头的小家伙似是感到了他阿爹在摸他，伸着小脚丫就踢了他阿爹的手心一下，又一下。 方梓烨挑眉，这肚子里调皮的小家伙就在用行动告诉他阿爹，他在他阿姆的肚子是不是有闹他了。他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也没动，这个半躺着的姿势刚好让他整个腹部都空了出来，也方便摸他肚子的人上下其手。 “等小家伙出来，我帮你打他小屁股。”凤凌霄的手轻轻地摸着，安抚着肚子里调皮的孩儿，他从太医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哥儿怀孕之事，自然是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踢动会让怀孕之人难受。 肚子被凤凌霄摸着，这边上还有跟着伺候的人，对面扎着马步的小儿都分了心往他这里看过来，方梓烨的心里有点赫然，对凤凌霄在人前跟他太过于亲密还是有点不习惯。 “好了。”方梓烨看着凤凌霄，低低地说道。 凤四爷勾唇就笑了，手也没有立即地收回来。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阿爹说要打他小屁股，小家伙踢了两下小脚丫就不动了，老实地待在他阿姆的肚子里。 “乖孩子。”没感觉到里面顽皮的小家伙还在动了，凤凌霄才收回了手。见着脸红红的人一双水眸瞪着他，喉咙滚了滚，但是知道在这外头人多，这人脸皮薄不会允许他做出轻薄之事，才是收起了心底的欲望。 最近朝中之事繁忙，每次他忙完来到这里，这人都睡下了，他夜里搂着人睡了一觉，天没亮怀里的人都还在睡梦之中，他又匆匆地离去了，两人也是有些天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看着彼此了。 再加自从知道方梓烨怀有身子以来，他都没有碰过这个人。到了这会儿被方梓烨这么一看，凤凌霄心里想要这人的欲望就更强烈了。 “今儿怎地有空来了？”方梓烨那过于灼热的视线看地脸不由地红了，他移开了视线，看向那扎着马步的小儿，见小儿坚持不住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噗哧一声就笑了。 从地上爬起的小儿听到了笑声，脸一下子就红地跟猴子的屁股一样，就差找个地方躲起来“过来。”他对小儿招手。 小礼儿看了一眼，挪着小步伐走了过去，眼睛怯怯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方梓烨伸手拉过孩子，拿起干净的手绢给孩子擦了擦汗，端起他自己喝过的杯子的水给孩子喝。 这些事情方梓烨做起来是异常地熟悉，就像是他做过千百遍了那样。事实上在那短暂的几日里，他是比现在更用心一百倍地照顾过他自己的孩子，只可惜孩子不在他身边，也没了那照顾孩子的机会，而现在有个孩子在他这里养着，他自然就很用心去照顾孩子。 孩子就着喂到嘴边的水，咕咕地就喝了半杯，就摇头，那意思是不要了，眼神带着警惕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那边二顺过来说先生来了，方梓烨叮嘱了孩子一声，让他跟着先生好好地习字，就让二顺把孩子带下去了。走了几步的孩子，还回头看了后面一眼。 “你想养着这个孩子？”凤凌霄对刚才方梓烨把自己喝过的杯子给那个孩子喂水还是有点吃味，原本他想着方梓烨喜欢养着这么个小东西就养着，不过现在看到了方梓烨跟着小东西这么亲密，他的心里就不舒服了。 方梓烨也不知对面的人在想什么，他“嗯”了一声。 “我看你如今的身子不便，不如我另外安排人照料这个孩子，免得你太累了。”凤四爷绝对地不会承认他吃味了想着法子把那个孩子弄走。 一想到到方梓烨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会在方梓烨的心里占据着可能比他更重要的地位，凤四爷就不是那么地期待他们的孩子的到来了。 “不必了，孩子就留在这儿吧，这里的伺候的人这么多，哪里会累着我了。”方梓烨说道。想起那小儿的阿爹，他问起了冯程庸如今在牢里如何了。 这隐含的意思自然是问男人有没有可能把冯程庸从天监府弄出来。 “好，我尽力而为。”凤四爷应道。 是啊，冯府的人虽然死光了，那孩子不是还有个亲阿爹在，把他亲阿爹弄出来，冯程庸不就要把他自己的小子领回去了！ 有了这话，方梓烨知道凤凌霄是应了他把冯程庸从牢里弄出来了，说道，“那就好。” 院中的太阳正好，方梓烨坐在这外头晒晒太阳，在这外头坐了一会他就乏了，想回去屋里歇着。凤凌霄扶着打着肚子的人往屋里走回去，把人送回了里头。 而这半日，凤四爷也留在了小院中，过了许久才离去。 第390章 准备过节了 一品斋的门前摆出的摊子卖月饼，每日一早就排着长龙，后头是排着队买月饼的人。厨房里从早到晚轮流的厨子都在赶制月饼，都还赶不上卖的。 知道那一品斋的月饼点心好，凤都城中的许多府里都提前订好了，都还要排着队等才轮到他们。 这快到中秋了，听闻那一品斋出的月饼最是好吃，价格是比普通的饼子贵了点，普通的人家也能买地起。月饼月饼，这名字取地好，寓意好，人家的月饼更是用料足，味道好，这钱花地也就值得了。 不过这排队买月饼可是一个辛苦事儿啊，排到最后的不知还买不买地到，前面摆着的月饼越卖越少了，站在后头排队的人心里隐隐地就焦急。买到了月饼的提着月饼高高兴兴地就走了，赶着提回去给家里的人尝尝鲜，后面还没买到的只能一脸羡慕地看着。 “这月饼真的这么好吃？”有人就提出了疑问。 “肯定的啊，你吃过就知道了，我不骗你，上一年我给家里的媳妇买过，他吃过一次后就念念不忘，知道今年这一品斋有月饼卖，这不就赶着我来买。”前面的人买了就走了，到下一个，看这队伍很快就到他了。 旁的人一听，这月饼那就是真的好吃了啊，这排着队就更不肯走了，心里暗暗地想着一定要买回去给家里的媳妇/孩子尝尝这月饼。 还有不到两日就到十五，每年一到了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瓜果饼子过中秋了。 月圆人团圆，人们无非盼着的也是一年一家人的团圆。穷人家一年到头就盼着过个节有口肉吃，孩子们的心里就惦记着这一口吃，知道在外做工都阿爹阿姆回来了会给他们带吃的回来，就盼着阿爹阿姆回家。 凤都城里家家户户都府里也在准备过节的事宜，富贵人家最讲究这一些了。 往年宫里头早早地就由后君安排人手准备中秋佳节的宫宴，最近宫里头的事情多，孙后君更是被皇上打入了天牢，这后宫无个作主之人，这宫宴的安排自然就耽搁了。 还是皇上跟前伺候的老奴提了这宫宴一事，这后宫之事向来是归后君所管，皇帝也不懂这些，一听着这些琐事就是一阵头疼。 永康帝本是想把凤印交给他最宠爱的沈贵君，意思是没了孙后君这后宫就暂由沈贵君掌管。只是沈贵君以他怀有身孕不便为理推托，皇帝才把这凤印交给了萧贵君，后宫之事由萧贵君、梅贵君和张贵君分管，把后君的权利一分为三。 四大贵君里面，萧贵君的性子温和，处事大度从并不与宫里的谁人有争端，再加上他膝下所出二皇子凌王殿下，也是稳坐贵君之位。其余两位贵君，梅贵君所出两个皇哥儿，张贵君膝盖养了十一皇子，也是年幼，他亲姆只是一名宫侍，与帝位自是无缘。 所以四大贵君里面，若说沈贵君最受宠，萧贵君就是威望最高人缘最好，如今由他拿着凤印也是合适，这宫里头的中秋的宫宴才在三大贵君的合力下开始操办起来。 不知听谁说那宫外一品斋有一种饼子叫月饼很好吃，萧贵君派了宫里的宫侍出去办这事。若是能把师傅请来宫里做就最好不过了，若不然就从一品斋直接地买回来，这会时间紧迫，请师傅来做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了。 朝中的官员最是会见风使舵，一见萧贵君拿了凤印，若是孙后君被废，萧贵君最是有可能坐上后君之位之人。比起其余的几位皇子，凌王殿下的品性才学也是不差，与兄弟之间相处和睦，与朝中众多大臣都没有过争执，若是这凌王殿下选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因而这朝中的风向一时之间又隐隐地有些不同了，最气不过的莫过于凤凌睿了，想他君父都还在牢中，他父皇就把凤印交给了他人，这不是告诉了众人他父皇要废了他君父？！ 不行，绝对不行！ 凤凌睿大病都未愈就起了床为他君父和外公孙国公之事奔波，想在一切都局势都还未之前力挽狂澜，改变对他不利的局面。 翼王府“这是哪个奴才擦的，都还没擦干净，来个人再把这里擦一擦。”老麽麽用素白的绢子去擦了擦窗台，白绢子里沾了一点灰层，愠着一张脸让下奴过来重新擦拭，“这个花瓶放在这里……往那边挪一挪。”这位置怎么看也不怎么不对，俨然忘记了这花瓶就是昨儿在那边挪过来这边的。 这屋里头每日都打扫，今日都来回擦了三四遍了，这老麽麽都还不满意。下面的奴才们也不敢有怨言，手里拿了洗干净的抹布过去跟再认真地擦拭一遍。 翼王妃如今怀了身孕，身子贵重，这翼王府里的事他都交给了跟来的两个老麽麽管，他则是安心养胎，身边围绕着一群奴才麽麽跟着伺候。 两个老麽麽充分地发挥了他们一丝一毫都绝对不会马虎的精神，把这个府里的下人们是折腾地不行，就连翼王府里的管家的心里都对这两个老麽麽颇有微词。翼王府里的正君乃是翼王妃，就连他这个管家都要听由翼王妃的人分管支配，也不得有半分懈怠。 这成果也是显然易见的，整一个翼王府都被收拾地井井有条，府里都焕然一新。 每年的中秋宫里都有宫宴，皇孙贵族和朝中的高官都会携带家眷入宫参加宫宴，今年也不例外。但是这府里也不是不得有半分马虎，也是要收拾地整整齐齐，像模像样，等着这府里的爷回来。 坐在花厅中的梁曦君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古琴，也没什么弹琴的心思。琴是一把好琴，他夫君特意为他寻来的，只是这琴弹地再好又如何，想弹给听到那人又不好，还不如不弹了，挥手让伺候的人把琴收起来。 从坐着的凳子起了身，梁曦君看着面前这一片的花海，这院中的花也是他的夫君让花匠为他所种，到底是他的心里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主子，你有心事。”玉心一看他主子脸上一点笑都没有，见主子让玉兰把琴收起来了，他的心里知道主子肯定是在想主子了，笑着问道，“主子，你可是在想王爷了。” 想来也是，朝中事务繁忙，王爷每次都是匆匆回来一趟，听闻王爷夜里很晚才回来就在他的院子那边睡下了，也没来主子这边。王爷早出晚归，主子都好一段日子没见王爷了，这心里能不想吗？ 主子肚子里怀的这个可是王爷的孩子，他主子是这翼王府的正君，这孩子若是个小子则是这王爷的嫡长子，以后可是这翼王府的王爷的，就是个哥儿也是王爷的嫡哥儿，身份都是无比地尊贵。 王爷对主子也不是不好，这院中处处都是按照他家主子的喜好来布置的，知道他家主子喜欢弹琴还专程地让人寻了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一把古琴送来，这琴送来多久，他家主子就盼着给王爷弹一首曲儿盼了多久，盼到这弹出的琴音都带着无限的哀怨了。 “主子，玉心想王爷只是公务太过于繁忙了才没得空过来陪你，我听那边的院里说王爷每天夜里很晚才回来，一早就出门去上朝了，王爷是怕吵到你，玉心看啊，这天底下，除了相爷和夫人之外，王爷是对主子最好的人了。”小奴儿玉心是想尽了办法想让他主子开心，这整日里忧愁对腹中的小主子可不好，万一生下来就愁眉苦脸的呢？ 呸呸呸，乌鸦嘴，他们小主子肯定是像他家主子还有王爷这般的俊逸风流，长地肯定是一等一地好。 “嗯。”梁曝君是知道王爷公务繁忙，他伸手摸着隆起的腹部，收起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不由地笑了笑。 “主子你笑就好了嘛，你笑起来啊，就比这院中的花儿还要美丽。”玉心是真的觉得他主子是这天底下最漂亮的人了，和挺拔高大的王爷站在一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最般配不过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家主子不笑就没院中的花儿漂亮了啊？”梁曝君回身，笑觑着他的小侍儿问道。 “不不不，是玉心说错话了，玉心自个掌嘴，瞧这嘴儿就知道贪吃都不会说两句主子喜欢听的好话哄哄主子开心。”小侍儿说着就伸手打了自己的嘴巴，不过也是做做样子哄他主子开心，没有真的打自己的意思，“咱们家王妃啊，是这天底下最美的王妃，是天底下最美的人了”“噗哧……”惹得翼王妃就笑了，他的小侍儿啊，梁曦君摇了摇头，心中的阴郁是消散殆尽了，只是心底里总存着一点东西，放在心底。 眼见着这天上的月亮越来越圆，这八月十五的中秋就快到了。 天上月圆月缺，人间聚散别离。 繁华的城中人来人往，马车走在凤都城的街道上，轱辘的车轮转动，马蹄发出嗒嗒的声音。靠坐在马车里的人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地翻看着，马车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外面是不绝于耳热闹的声音。 “主子，我们到了。” “恩……” 第391章 十五 码头上一早就有出去捕鱼的渔家回来了，桶里放着的鱼还生猛乱跳，摆着的小摊子，卖东西和买东西的人都不少，卖东西的小贩赶着把东西都卖光了好回家过节，买东西的人也赶着把菜买回去准备今夜的晚饭。 到了这一日已是十五了。 一艘大船靠了码头，赶着昨儿夜里上了船的人，今日一早就回到了汾水镇了。 “三哥，咱们回来了。” “嗯，是啊，回来了。” “走，我们先到铺子那边去看看。” 孙继领着族里的几个堂兄弟往店那边过去，到后日是他大婚的日子，今日他才从南阳城回来。若不是他要成亲，就是过节他也不一定会回来，这个时候南阳那边的事情实在是多。 家终究是要回来的，逃地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难道他能永远都不回来这里了？！ 上午镇上正是人多的时候，想来店里也是开门做生意开到中午过后才会关门，放假让伙计们回去过节。而孙继想的没错，他去到铺子门口，就见到了坐在门口的台子里的阿爹。 “儿啊，你可是回来了啊！”孙燕山见到他儿回来，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从坐着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往他儿走过去。 他昨儿夜里睡觉都还在想他儿怎么还不回来，这心里是说不出的焦急。这婚事都订好了，媒人聘礼都下了，家里成亲的东西也准备好了，人家哥儿就等着他儿过去把人迎进门，他儿都还未回来，他的心里能不急吗？ 没想到今日一早他儿就回来了，孙燕山的心里那是个高兴啊，见到他儿回来咧起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阿爹，儿回来了。”孙继向前几步，握住了他阿爹伸过来的手。相比起他阿爹脸上的笑，他的笑容是内敛了几分，眉宇间有些化不开的浓雾。 不过这会儿孙燕山高兴，也没注意到他儿的不妥。 “燕山叔。” “叔。” “你们几个小子也回来了啊，正好到时候跟阿继一起去迎亲。”孙燕山连跟着他儿去迎亲的小子都选好了，这几个小子都一块去，到时候再从族里选几个小子一起，人多也热闹了。 “好。”几个小子纷纷都应道。 从里面挺着个将军肚的曹大鹏听到外面的声音，他好像听到孙继那小子的声音了，他满脸疑惑地从里面走出来，没想到真的是这小子，“孙继，你回来了啊，啥时候回来的啊？我就说好像听到你的声音，没想到真的是你们回来了。” “还有你们靖小子你们几个都一块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都过节了，是该回来了。” 这么看孙继他们几个就是昨儿夜里的船回来的，今天一早才到了汾水。平常的时候他们一般都是坐白日的船，早上的船晚上到，想来是那边的事情多，才是坐了夜里的船，赶在今早回来了。 “大鹏。” “大鹏哥。” “快，还没吃东西吧，肚子饿了吧，快进去里头，我给你们下几碗吃的，想吃点什么跟哥说，哥给你们做。”曹大鹏一拍胸脯，说道，“包你们吃地肚皮滚圆。” “谢谢大鹏哥，真的肚子快饿扁了。”这坐了一夜的船，船上摇摇晃晃的睡不好，这肚子里也没吃什么东西，能肚子不饿吗？ 曹大鹏笑着把几个小子往里面领进去。 做完了上午的生意，午时一过店里的吃食卖完了，店铺就关了门，他们坐了马车往曹家村回去了。 离家远出的人每回一趟家都发现曹家村变化了不少，就连家里都渐渐地变了一个样儿。回来村里的几人才知道村里在建围墙了，这么一道围墙对他们曹家村的人来说可是好事。 他们曹家村如今是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活做，种地的养鸡鸭的，都是不少。卖猪肉的曹阿大那里盖了一座很大的养殖场来养猪，他们曹家村以后的猪肉都不必担心了。 如今的曹家村里，只要是不懒散的，家里每日都有进账，日子也越过越好了，就这一趟回家带人就发现他们村里盖起来不少的新房子。 一路上孙燕山跟他儿和回来的几个小子说起了村里头的事，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他对曹家四郎的佩服和感激，真没想到，如今的曹家村的变化靠的还是四郎那小子。 见到村里围起的这道围墙，孙继点了点头，他说道，“向南跟我提过这事，没想到这一趟回来这围墙都建起来了。”这道围墙真的跟向南说的那样，是真的有不少的好处。 “是啊，那小子是个有主意和远见的。”孙燕山说道。 若说曹家村逐渐地富裕起来了是好事，那么这相生的其实也是祸事。 这世道谁说地定就一定年年都太平，山贼盗匪也多，谁知会不会有什么人瞧上了他们曹家村。万一是遇到了荒年，别的村里的人连饭都吃不上，他们曹家村这么多的粮食和畜牲，这给他们招来的可是整条村的灭村之灾，这一道墙建起来的好处实属不少。 嗒嗒的马车往村里进去，他们也各自地往家中回去了。 家中的人见到回家的儿/孙，都是欢喜地不得了。到了这一日都是中秋节了，他们家就差这在外的小子回来，就一家人团圆了，这见了人回来能不高兴吗？ 今日休息什么活都不做，回来就是忙了这么些天，曹向南难得地搂着媳妇睡了一个好觉，若不是听到隔壁屋里的小家伙哼唧了，他都还不想起床。 一早起来做了早饭吃了，他就和曹刚到镇上去买新鲜的鱼肉。村里曹阿大那里的猪肉又新鲜也比镇上的便宜，过去让阿大那里给他留了猪肉，就去了镇上买河鲜。 今日家里吃饭的人不少，他们买了不少的河鲜回来。到了中秋的这个时候螃蟹最是肥美，曹向南想起去年晚风这个时候还怀了乐乐不能吃螃蟹，今年就想着买多一点回去让他吃过够，他知道晚风最是喜吃螃蟹。 用点料酒糖醋姜丝炒起来的螃蟹，味道又好吃了又补，最是再好不过。 到回来的时候是买了不少的东西，顺道地去阿大那里提了猪肉回来。 他这里让曹阿大那里留了好几十头的猪，准备中秋一过就做腊味，这腊肠和腊肉这些也讲究，不是越早做地就越好，做早了怕天不好风干的味儿就不好吃，得到这个时候，这天儿好做出来的腊味味道才好。 去年的腊味是卖到断货，今年早早地就来了不少的单子，这一批货出去都还还不够这些订的货。凤都城和南阳城那里，他留了方子，也带了师傅做过一遍，到时候那边他也有分成，而他自己这边就是汾水镇这一头就够他们忙活动了。 这后面的时间不多，人手也没那么地足，接下来的天要冷了，万一这下雪了这货也不好运，在这边做点小买卖赚点养家糊口的小钱就行了，反正那边给他的分成绝对是大头。 螃蟹一回来，曹向南就弄了螃蟹去炒，一大盘的螃蟹端上来，香气扑鼻，“来吃螃蟹了。”他喊道。 一群小的就围上来了，个个都喊着要吃要吃。 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还有阿宁也带着轩轩到他这儿过节，再加上他家里的好几个，是一屋子的小孩，一早就闹到这会儿。 “别急别急，你们几个小的懂得吃？”曹向南很是怀疑，说道，“我另外给你们捏了猪肉丸子，你们要是不喜欢吃螃蟹的，就等等我给你们炸起来的丸子吃。” 先给几个小的弄一点零嘴吃，时间还早，等到晚一些才有晚饭吃。 “嗯，闻着可真香。”祈晚风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过来了。 “喜欢就多吃一点。”曹向南看着过来的人，两人相视的眼里都带着笑。 那边小宝儿眼睛一亮，四只脚就要爬过去，被乐乐从后面扯住了脚爬不了，回头咿咿呀呀地对乐乐急。曹瑞乐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一只手抓住小宝儿没放。 你再不放开我就哭了啊！小宝儿瞪眼。 “噗哧……”阿宁见到了乐乐扯着小宝儿的脚不许他爬走，忍不住地就笑喷了，感觉地走过去把小宝儿解救出来，抱了起来。被抱起的小宝儿警惕地看着扯他后腿的曹瑞乐，生怕乐乐再扯他后腿似的。 “乐乐你起来，我们也一块去吧。”阿宁是知道乐乐会走路了，这个小家伙很多话都会听，他还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小孩，不过乐乐小的时候就比一般的孩子都要乖巧，长大了是个聪明的小子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边的祈晚风看完了热闹才走过来，和阿宁一人抱起了一个小子。 炒螃蟹还真的不是很适合孩子们吃，几个小的自己不会吃，张着嘴巴等人投喂，吃了没两口等炸丸子起来就投入了炸丸子的怀抱了，一个个围着桌子在吃着碗里的丸子。 好吃，好吃！ 曹瑞乐两三口一个，两三口一个，嘴巴就没停过。 倒是小宝儿吃了几个就不要了，这是典型的小肚子吃饱了，见着别人在吃也不敢兴趣了。 那边几个大人坐在一起吃螃蟹一边聊天，孙白莲这个怀孕的也不可以吃寒凉的东西，只能吃点别的过过嘴瘾。孩子多了就扔一块玩他们自己的，祈晚风还会分神出来注意一下小宝儿，把孩子抱了过来，喂孩子喝了点水。 第392章 中秋佳节 厨房里正在热火朝天地忙活着，灶里的小火烧着，锅里的汤底正在炖着，锅里放足了料，羊肉经过处理后用料炖着的汤底是奶白色，散发出浓浓的香气。 今晚吃饭的人多，就宰了一只小肥羊，羊骨头炖了汤底，羊杂、羊肉切片一会刷锅吃，再腌制一些肉串起来准备今晚烧烤吃。买回来的鱼虾，烧着吃味道也不错，人多吃火锅和烧烤是最不错的选择了，味道好方便还省事。 因此晚饭就吃羊肉火锅，到了晚上少不得的节目就是烧烤，顺便赏月吃饼子。不过到了那会儿大家都肚子都吃饱了，月饼水果估计也没什么人吃了。 大伙儿知道曹向南这里热闹，早早地就去请了村里的几个老人过来，相熟的人空闲了的就往曹向南这里过来瞧上一眼，分家了分出来的觉得自己一家几口过节不够热闹还直接拎着吃食来曹向南这里搭伙，反正人多也热闹。 若说整个曹家村谁家的吃食味道最好，那肯定是曹家四郎那里了，就是同样的东西，曹向南这里做出来的味道都比别处好。 院子里的孩子都要闹地把屋顶掀下来了，整个院里都是孩子的叫闹声，家里许久都没有这么多小孩了，还真的让人有点怀念。还不会走路的，譬如还停留在爬行阶段的小宝儿，见了比他大的在玩儿也要跟着去凑热闹。 你这么小跑去凑什么热闹啊？！ 不过这小子可不管，就要大人抱着他跟在后面玩儿。到了后面祈晚风把孩子抱回屋里哄着睡了，这一觉能睡好长时间，也让他松了一口气，能去帮帮夫郎的手，招呼来家里的客人们。 回了曹家村的孙继在家里陪了阿爷阿么还有他阿爹坐了一会，就往曹向南这边过来了。人还未到就听到了那院子里热闹哄哄的声音，知道那里头必定是不少的人，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阿继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今儿刚回的。” 一路进去孙继跟相熟的人打着招呼，问了向南他人在哪里就寻了过去。 这会儿不用想曹向南的人都在厨房里头，指挥着帮手干活的人把肉给处理好了，他自己倒是轻松了不少。见了孙继过来，他就笑了，往外走了出来。 “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啊，我还怕你再不回来你阿爹都要找我要人了。”曹向南伸手锤了孙继的肩膀一下，这臭小子，明明说了让他早些回来，给他整到今儿才回来，孙燕山看他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怕是心里都觉得是他这个老板让他儿子在南阳回不来。 孙继扬唇就笑了，说道，“那边的事儿多，这不忙到现在才赶着回来。” 曹向南信孙继的鬼话才怪，他看这小子是不想回来成婚，人婚前有一个婚前恐惧症，他怕这小子就是得了这恐婚症。“是了，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一会我让人送到你家里去。”他说道“这么客气？”孙继看着曹向南的眼里是不赞同。 “自己兄弟，我你之间客气什么？我这不是见你没时间去安排这些，我就给你备上了。” 他看孙继不是没空，是压根没心思在他自己成亲这码事上，曹向南也不点破他。 这孙继成婚的礼他这个老板还是要亲自备上的，再怎么说孙继都是他手下的第一大帮手。南阳城今年连开了三家新店和两家铺子，都是孙继的手上在管，所以说孙继在南阳城那边是真的忙也没错，连回来一趟都是挤出时间来的。 这钱兄弟帮你赚了，曹向南也不是吝啬的人，该分他的都分，该给的他也给，所以孙继成亲他送的礼也没少，都是些实在的东西。 两个人在外面说了两句话，孙继闻着里头的香味，向南让他一块进去厨房里面看看，他就跟着他进去了。 在里头的甘魏麒已经听到外头说话的声音，知道是孙继来了。抬头就见同曹向南一块走进来的孙继，正好往里面望进去的孙继见到了正看着他的人。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孙继就先移开了眼睛，连着跟别人打招呼都有点不自然了。面对甘魏麒的时候他还是尽量地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没想到这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找借口出去了，他的心里也是万般的不是滋味，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能让他的亲人失望，就只能辜负这个男人的情意了。 见厨房里的活也忙地差不多了，那边的肉和菜都分类清洗干净了，等锅里的汤再炖一会，味道更浓一些味道会更好。过等一会就差不多能开吃了，曹向南喊了大家先出去外面坐坐喝上一杯茶，忙活了这么久也出去歇一会。 “走走走，出去外面喝杯茶。” 中间有一段小插曲，曹老五和带着他媳妇一块过来了，赵雪这个哥儿挺着一个快要生的大肚子，热络地跟别人打招呼就跟多熟悉那样，实际上在这院子里的就没几个认识他的。 过分的热络就只会让人心里反感。 一个哥儿大着肚子跟着汉子进了家门，连亲都没成，若是平常的哥儿羞敌连门都不敢出之敢多家里头，这赵雪就就跟挺着一个大肚子在外头招摇，逢人就说他家四叔，就跟多风光那样现在王燕都销声匿迹了，又来了一个赵雪，他们曹家大院里可是真的“人才辈出”。 难道这赵雪不知道他四叔当初是被曹家大院里的人逼着赶出来的？就连字据都立了，手印都按了，写着的还是分家后两家互不相干，赵雪还有意思出来外面炫耀他四叔。曹四郎现在就是发了多大的财，和那曹家大院也没半分关系，就是曹四郎一分都不给大院那边也没人能逼着他给。 但是每一次过节曹向南都会往大院那边捎点肉过去，这一次中秋也不例外，早早地他就让刘家小子往那边送了肉和吃食过去，大院那边的人他就没有邀请来他家里吃饭，没想到他这个五弟也来了。 见了他五弟过来，曹向南也就抬头和他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和曹刚他们说话了。 两人来的本意是想留下来这里吃饭的，不过这曹老五和他家媳妇就没几个人待见他们，进来也没几个人理他们，两人坐了一会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就灰溜溜地走了。 见了走了的两人，孙白莲哼了一声，靠近祈晚风也不知说了句什么话，惹地祈晚风嗔了他一眼。几个平日里走地近关系要好的哥儿坐在一起，说着他们的话，聊他们的天，那边的汉子们也没有过来这里凑热闹。 太阳挪到了西边，今日小村落家家户户早早地就开始准备晚饭了，在外头玩儿着的孩子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现在的日子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好，他们希望他们能一直都能过地这么好，有饭吃有书读，等长大了还能去做工给家里赚几个钱，让一家人都能吃肉过好日子。 到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饭桌上都有肉，比以往过年的时候的饭菜都还要丰盛，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们了。看着桌上的肉直流口水，等了一家人都坐下来了才拿起筷子开饭。 曹向南这里也开吃了，院子里摆上了桌子，坐了好几桌子，好在准备的吃食只多不少。大伙儿坐下来喝着香浓的羊肉汤，沾着特制的香料沾着羊肉吃，那是一个香！ 刷起来的肉片丸子能吃到饱，觉得腻味的话就刷点青菜香菇上来吃，味道鲜美。 今年的菌菇早早就种上了，就是他在外地没回来，有曹刚在一切都顺利。屋子里的菌菇是长势良好，第一批的菌菇在中秋前刚好收了，卖了一个好价钱，家里吃的也不缺。 “曹刚哥，我敬你一杯。”曹向南端起酒，这一杯他必须是要敬曹刚一杯，有曹刚在就是他不在曹家村这边，他也不用担心村里的事。 曹刚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两兄弟碰了杯子，喝了一杯，把杯子里的酒一喝到底。 “来，大家一起喝一杯，希望以后每一年的今日我们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喝酒。” “喝！” “―定！” “会的！” 这一桌汉子们最爱的就是吃肉喝酒，坐在一起你敬我一杯，我跟你喝一碗，酒量好的面色如常，酒量差的两杯下肚就面色潮红，摇手说不喝了。 曹向南的酒量向来都不好，他自己也有分寸，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也不敢多喝。坐在一起的都是老熟人，知道彼此的酒量，不会逼着别人喝，酒量好的就放开了尽情地喝。 哥儿们最喜欢的还是这些鲜美的菌菇菜类，许久未相聚的哥儿们坐在一起，有着他们说不完的话。孩子们坐了一桌，热热闹闹的，老人们也喝上一口小酒吃着他们的肉，心中也高兴。 太阳下了山，月亮从另一边的山头慢慢地爬了上来，一抹圆月挂在半空。 院子里烧上了炭火，架起了架子又继续进行了下一轮的烧烤…… 第393章 宫宴 每年的八月十五，时日怡逢三秋之半，故名为“中秋节”。 凤朝有祭月的习俗，每年宫里都会设宴，邀请皇孙贵族，和朝中的大臣们进宫参与宴会，可以携带家眷一同前来。往年的宫宴都是由后君筹办，只不过今年情况特殊，则是由宫里的三位贵君一同协手筹办。 宫里出的事，宫外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不过对于后院里的这些夫人们来说，谁人当了那后宫里的后君对他们来说都并无多大区别。 他们只知道皇子和皇哥儿众多，除去未婚的后面还有年少未成亲的，他们的眼里就盯着这些未成婚的皇子皇哥儿们。因而家里有到了年纪还未成婚的小子亦或者是没有许配人家的哥儿，家里的夫人就会趁着这些时候好好地给孩儿打扮一番，一同带进宫里去。 万一被那位殿下还是皇哥儿看中，这能与帝王家结亲可是好事，这亲事若是成了，他们一家可就跟着成了皇亲国戚了。 而不只是这些夫人们在相看皇子皇哥儿们，宫里的贵君美人也会想着法子给他们家的皇子找一个优秀的哥儿，给他们的皇哥儿找一个青年才俊，许配一户好人家。 所以每一年的宫宴都是变相的相亲，已经成婚了的皇子就携带正君侧室一同前来，还未成婚的皇子一到这种时候就恨不得躲起来，皇哥儿们则有他们君父打扮一番，跟在他们的君父后面前来。 宫门打开，被邀请的皇孙贵族，朝中大臣携带家眷陆续地进宫。 三位贵君坐在一起，萧贵君坐在中间，也显示了他在三位贵君里地位的不同。 这是他第一次筹办宫里的宫宴，不说萧贵君的心里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看着他们筹备了这么些天的成果，到今日展现在人前，萧贵君的心里还是有些满意，总算是没有把事情搞砸。 最中间空出的龙椅，陛下还没有过来，旁边还留了一个位置，不用想也是留给沈贵君的。陛下如今是夜夜留宿在翠秀苑里头，想来也是和那沈贵君在一起。 这些宫里头的贵君美人们，说心里不嫉妒也是假的但是就是再嫉妒他们也只能藏在心底，绝对不能露于人前。没见孙后君如今都还在天牢里，也没见陛下说要如何处置孙后君，这么把人关在里头也不是个法子，总归也是要有个交代。 从陛下称病不上朝后，已是有几日，朝中大臣们也有几日没见过陛下了，早早地就入了宫等着见陛下一面。 “君父。”二皇子凤凌云携带着他的正君往他君父这里走过来，见了其余的两位贵君都一一地问好。凤凌云娶的是曾阁老家的长房嫡出二哥儿，云王妃也是书香礼仪之家所出的嫡哥儿，相貌秀丽，性子婉约，和那云王殿下站在一起正是般配。 “君父。”云王妃脸上带笑地跟着对他君父行了礼，对两位贵君也愿意地行礼。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儿也规规矩矩地跟着行礼，两个小儿的模样都生地好，像极了云王殿下，自然也是有几分像萧贵君。 萧贵君对自己看上，作主让他儿娶到这个媳妇也很是满意，一进门没多久就怀上了，连生了两个小子，他招手让两个小儿过来。 两个小儿看了一眼他父王，见父王点头了，跑着往阿么那里过去。”来，莺秀你也坐本宫这儿。“萧贵君也没漏掉他儿媳妇，招手让人过来。至于他儿，就让他自个找地方去了。 凤凌云算是明白了，他君父完全没有邀请他过去坐坐的意思。不过也是，这里坐的都是他父皇的贵君没人，来的都是夫人哥儿们，他也不好留在这里。 萧贵君给了他儿一个眼神，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去干你该做的事。 凤凌云笑着跟他君父行了礼告退，把他王妃和孩子留在他君父这里他是放心地很。他知道他君父的意思是让他趁着这个时候和朝中的大臣们多走近走近，不过就是他不过去，这些人也会过来。 云王殿下没来多久，那边翼王殿下就带着他正君一块过来了。见了他四弟来了，凤凌云的眼睛一亮，等他四弟见过几位贵君出来后，他就往他四弟那里过去了。 应付起这些朝中的大臣们简直是让他头疼，笑得他的脸都要僵硬了，还不的得不笑脸迎人。像他四弟冷着一张脸多好啊，冷着一张脸，就没见他对几个人笑过。 朝中的大臣就是想和翼王殿下套交情的，都要先在心里掂量掂量翼王殿下的那张冻死人的冷脸，没几个敢靠近翼王殿下。 “若是觉得身子乏了就告诉本王，本王带你回府。”凤凌霄亲自把他的正君扶到位置上坐好。翼王妃的小腹隆起，腹中的胎儿也是有好几个月了，他如今的身子特殊，也难怪翼王殿下对他体贴有加。 见到翼王对翼王妃这般的好，在座的未婚的哥儿们不无在心里羡慕抑或是妒嫉那梁曦君的。只可惜他们没有那梁曦君的相貌才情，更没有梁相那样的阿爹，所以他们这些人只能是和那翼王妃的位子无缘的了。 “臣妾很好，王爷不必担心。”梁曦君微微地笑着摇头，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夫君陪在他的身边，就是身子真的乏了，他也不会舍得回去。 他只想和夫君在一起，哪怕是在这吵闹的宫里头，因为他知道他一回去翼王府就是回去屋里休息了，王爷必定是去忙公务，也没能有时间陪他，还不如在这宫里头多留一会，也能和夫君在一起久一点。 但是他也知道他家王爷不喜这宫里的宫宴，怕是不会在这里留太久。 凤凌霄的心里也不会知道他的正君心里在想什么，见人说身子好，他就当他的正君真的是好，不懂得他正君的心思。 见到他二哥往他走来，两人相互打了一声招呼。凤凌云也是兄弟几个里和他四弟关系比较好的，亦或者说云王殿下和他的兄弟们就没有关系不好的，这八面玲珑面面俱到的功夫，不是人人都有的。 凤凌霄对他这个二皇兄也并不讨厌，凤凌云也不是一个会染人反感的人。正好他八皇叔来了，凤凌云说过去他们八皇叔那边，凤凌霄看了一眼，就点头了。 宫里这个时候就是朝中大臣和内院里的夫人们相互之间联络走动的时候，不好还是两家的少爷哥儿婚嫁，碰上了一起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 这宫里头的人陆续地来了，最后面来的五皇子凤凌睿，福王殿下如今在宫里的地位尴尬地很，见福王殿下还没来，有的人心里还猜测今年的宫宴福王殿下不来了，没想到福王殿下后面也来了。 那孙国公府今年的宫宴就没在受邀的行列，孙后君和孙国公如今人都还在牢里等着陛下处置，萧贵君没邀请孙国公府也并不奇怪了。 现在是今非昔比，孙国公府不是从前的孙国公府，福王殿下也不是从前的福王殿下。 在浮肿凤凌睿知道了这事后是气得砸了手边的茶杯，但是这件事他也改变不了，那后宫之事不是他一个皇子所能做主的，他唯今之计是要想办法把他君父弄出来，但是他现在连他父皇帝面都见不到，更别提把他君父弄出来了。 他君父明显一看就是被人给冤枉的，只是这是一沾上那沈贵君，他父皇就什么都相信别人不相信他君父了！ 都是那该死的沈贵君！ 这后宫里有萧贵君还有其余几位贵君在，他想插手进去这里面比他想象中的还难。墙倒众人推，他君父如今这样，后宫里多的是落井下石之人。 今日的宫宴他不来才会让人找了他把柄在他父皇面前告他一番，收拾起了心情，凤凌睿还是面色不善地带着王妃前来。 到天边的月亮缓缓地升起，帝王的仪仗也到来了。 “皇上驾到……”“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一一”“众爱卿平身。” 一身金色龙袍绣着八爪金龙，显示了陛下的身份尊贵无比，永康帝的精神不错，笑着让众人平身，可见陛下今日的心情还是不错。沈贵君跟在陛下的身边一同出来的，俨然就成了这后宫里的正主子那般，可是红了不人的眼。 萧贵君看着站在帝王身边的沈梅月，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很快地就消失不见了。注意到他君父眼里一闪而过的光，凤凌云脸上的笑不变，他君父有点操之过急了，他倒是还淡定地很。 陛下领着众人祭了月，后面的宫宴才是真正地开始。 到宫宴开始没多久，陛下就以身子不适为由，把这宫里之事交由萧贵君去处理，他就带着沈贵君下去了。后面就是想找机会跟陛下进言的都没了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从他面前走了。 在他父皇走后，凤凌霄也带着他正君从宫宴离去，离开了宫里，往翼王府回去了。 第394章 心疑 翼王府亲自把他的王妃送回了他居住的院子，凤凌霄就打算走了。 “王爷，您，您不进来吗？”见他家王爷都把他送到院子的门口了，人也没有进去的意思，梁曝君见人要走，一急之下就伸手拉住他家王爷的手，眼里带着期盼地问道。 凤凌霄看着被拉住了的手，缓缓地把手抽回，脸色平淡地说道，“本王就不进去了，书房里还有公务要处理。夫人你早些进去歇着吧，就不必等本王了。” 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走了。 站在后面的梁曝君看着离去的背影，直到人都看不见了，他还站在门口没进去。低垂下的眼，他愣愣地看着空了的手心，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自己的手里流失了那般，让他的心里那么地难受。 “主子，这外头风大，不如奴才扶您进屋里去吧。”跟着伺候的小侍见他家主子还站在这里不进去，夜里的风凉，他主子在外头吹了风万一着凉可就不好了，小奴关心地出声说道。 “嗯，进去吧。”梁曝君脸上也没了笑容，失魂落魄地任由他的小侍扶着他回去。回了屋里还是呆呆地坐在床边发呆，也没有躺下去歇着。 站在一旁的小侍见到他们主子这般，心里暗暗地焦急，也不知如何是好。 “主子，奴才伺候您洗漱吧。”这个时候他家主子也该乏了，伺候的奴才知道他家主子不高兴王爷不进这院中，但是那是翼王殿下，来若不来，岂是他主子能够左右的。 玉心刚才托人出去看了一眼，知道他家王爷是回了他自己的院子，进了书房，他开解道，“主子，奴才刚才让下面的人过去看了，王爷进了书房去了。” 他把这事告诉他家主子，言下之意就是王爷不进来因为他主子的缘故，而是王爷那里实在是公务繁忙，他主子如今的身子贵重，王爷是体贴主子，让主子回屋里早些歇息，夜里没来怕是打扰到了主子歇息。 “嗯。”梁曦君应了一声，一脸深思。 王爷对他面上是体贴，梁曦君总觉得王爷和他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透的东西。 刚成婚的时候，王爷隔几日会在他这里留宿一夜，对他也是无微不至。从成亲至今王爷碰他的次数也不多，也是他运气好，腹中的孩儿还是少有的几次同房的时候怀上的，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王爷以他身子为由就几乎没在他这里留过夜了。 作为一个哥儿，从小内府宅院的哥儿该学的东西他一样都没少学，他阿姆这么多年牢牢地抓着他阿爹，府里再多的侧室小侍都压不过他阿姆的风头，他从他阿姆那里学到的也没少，该懂的东西他都懂。 这府里有的侧君和美人也不少，他是这个府里的正君，若是夜里王爷去了谁人那里，他也是知道的。可也没见王爷宠着这府里的哪一位侧君还是美人，这不得不让梁曦君心生疑虑。 不得不说哥儿的心思在有的时候还是很敏感的。 肯定是有什么是他漏掉的！梁曝君的目光如炬地盯着地面，这么久以来不解的东西，到了今日梁曦君突然地想明白有什么是他所忽略的了。 比如，他家王爷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是在外面过夜，就是回了自己的院中独自过夜还是去了别处，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漏掉的。 若是他夫君的心中真的所爱另外他人，那人并不在这翼王府里呢？梁曦君愣愣地坐在那里，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如刀割地痛。从知道翼王应了娶他为正君的欢喜，到他进了这翼王府，想着的都是有哪一天，他的夫君能如同他爱他那般，也能爱他。 但是现在哪怕是腹中怀了孩儿，梁曦君都知道他夫君并不爱他，只因他是这王府的王妃，就给予他该得到尊重，而再无其他。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翼王的真心。 “去，去让厨房里备一碗莲子羹来，本王妃要亲自给王爷送去。王爷日夜为朝中之事劳累，本王妃作为王爷的正君，理当关心王爷的身体。“梁曦君抬头，嘴角噙着笑对跟着伺候的奴才吩咐道。 “是。”小侍见他主子要给王爷送吃食过去，一想也是应当的，这府里他主子才是正君，最能名正言顺关心王爷的人。虽他主子的身子不便，但是既然他家主子吩咐了，他这个做奴才的也是照办。 如今他主子怀有身孕，这院里的小厨房里什么都有，给王妃准备的吃食可不少，他记得早先还让厨房那里给王妃备了吃食，就怕主子从宫宴回来肚子会饿，给准备的夜宵，这会儿让王妃送去给王爷正好不过。 “走。” 由他的小侍提着食盒，里面装的是给王爷准备好的夜宵。 前面是左右打着灯笼的小侍，府中夜里点起的灯笼亮如白昼，只不过为了主子的安全，小侍还是尽责地提着灯笼照路。左右是搀扶着他的近侍，后面还跟着两个贴身的麽麽，梁曦君带着他的人往王爷居住的院子过去。 守门的护卫见到是王妃过来，行了一个礼，也没有把人拦住。 一路梁曦君带着他的人顺利地进去了。 “是谁在里头？” “回稟王妃，甄侧君在王爷的书房里头。” 书房里的灯亮着，里面是晃动的人影，站在外头快要走近的人还能听得见里头说话的声音，梁曝君脸上的神色阴郁难定。原来是甄侧君知道他们王爷回了府中，先一步提了吃食过来给王爷。 从前梁曦君未入这翼王府的门的时候，跟在翼王身边出席宫中宴会的则是这个甄侧君。从梁曦君这个正君入了王府的门后，甄侧君到底是一个侧君，风头盖过正君的也不好，甄侧君就退到了后面，也不争不夺，安分地守着他的孩子，当着这个王府里的侧君。 在外梁曦君是翼王妃，在这个府里他是翼王的正君，但是这个府里王爷可不是他这个正君一个人的王爷，这个府里可还有侧君和美人，谁都找了机会想靠近王爷，其中这个为王爷生了庶子的甄侧君在翼王府里位置也是独特的。 “走吧，我们回去吧。”站在外头的梁曦君突然就没了进去的心了，让身边的小侍把食盒给守在外面的护卫，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后面跟着的奴才们赶紧地跟上。 守在门外的护卫看着手里的食盒，看着走了的王妃，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是送进去还是不送进去？ 在屋里头的两人知道是知道了外头来的王妃走了，相视的眼里，只有他们才懂得深意。 除了翼王身边的几个心腹，外人并不知道，回了府中的翼王殿下早就从书房里的秘道秘密出了外头，离了府，上了外头等着的一辆青灰色不引人注目的马车，往东街的小院过去了。 今夜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凤都城里的街上一片热闹，不少摆着的摊子卖着灯笼，街上一对对两两走在一起的，提着灯笼，彼此的脸上都带着笑。 比起外面的热闹，小院就过于安静。 府中伺候的下人早早地就被他主子赏了钱让到外头去玩了，留在这里伺候的就只剩下那么两三个人。王爷的马车过来，守在暗处的暗卫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站在暗处并没现身。 “爷。”二顺见到这位爷来了，低下头努努嘴，心里并不高兴。他家主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了一个晚上，不，也不全算，今年多了一个小儿，陪着他主子看了一会月，不过小孩儿早早地就困了回去房中睡了，就只剩下他主子一个人在外头独坐。 主子回了屋里也坐在床边不见睡觉，就坐在那儿。 打开了门，二顺让这位来的爷进去了，顺势地把门关上。 屋里的烛火还亮着，坐在床头的人靠着床柱歪着头已是睡着了。进来的凤凌霄看着睡着了的人儿，背对着光让人看不见他的神色。 凤凌霄站在这里，目光深沉地看着面前的人儿，那眼神太过于复杂。 睡得并不深的人感觉他被一块阴影笼罩住了，那恼人的目光盯着他看地他很不舒服，方梓烨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站在床前的人。许是习惯了这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这儿，他也并没有吓到，勾起的唇角，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也没说话，伸手去抓住站在他面前的人的手。 “来了啊。”说话的人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他是真的累了，不是人累，而是心累。这日复一日的等待，仿若没了尽头那样，他就在这一方小院中，无处可去。 可能方梓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今日的话和往日有什么不同，往日里他见了这人来，大多问的是你今儿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儿。而现在他说的是你来了啊，大有是出门的人回来了，而不是这人有空能抽空从别处到他这儿来。 人的一生里，有的人求很多东西，求声名求财求地位，而有的人从始至终求的不过是一份情。 唯有这情，是可遇不可求。 但是人就是这般，而有一天，你得了这情，你还会贪心地想去得到更多别的，比如，这人“可是累了？”凤凌霄反手握住了拉着他的手，顺势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握在手里的小手微凉，他用他手心的温度温暖着这小手儿，一手把人揽入了怀中。 方梓烨“嗯”了一声，靠在凤凌霄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桌上的烛火摇曳着，屋里的两人没了声音，凤凌霄的手顺着怀里抱着的人的后背来回地抚摸着，一直到怀里靠着的人没了动静，呼吸绵长，他是知道怀里的人儿是睡着了。 小心地把人放到了床上，让外面候着的人打了盆热水进来，亲自伺候了床上的人，想来是这人儿真的累坏了，也没见他在这途中睁开眼睛。 凤凌霄这个堂堂的翼王殿下到把人伺候好了，才跟着躺了下来。他一躺下，睡着了的人儿寻了热源，往他的怀里靠了过来，翼王殿下的嘴角勾起，伸手把人搂进了怀里。 匆忙地从宫里赶着过来，似乎为的不过是能在夜里把这人拥入怀中，拥着他入眠罢了。 这个夜里很短，时间过地太快了。 睡梦里的人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紧锁。而搂着他的人在怀里的人一动，就睁开了眼睛，小心地安抚着睡地不安稳的人，到怀里的人儿眉头松下来，外头已是到了三更天了。 候在门外的奴才也不敢敲门，到听到里面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爷”，得了回应，才推门让后面跟着的奴才进去，无声无息。 知道了昨儿夜里他的王妃提了夜宵去往他院中的事，凤凌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仅是他知道了这么一件事。 凤凌霄并不担心他的王妃知道方梓烨的存在，只不过他知道这小院中的人肯定不愿意外人知道他和他之间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一直都是尊重方梓烨，把这个人的存在隐匿了起来。 也是他欠了方梓烨的，有的东西，他注定给不了他想要的，他能给他的，是他能给的全部，到底也是委屈了那人了。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夜里悄然地来，到了天还没亮，就悄然地走了。 第395章 你还有理了？！ “哇哇.”第二天一早，外头的天都还没亮，屋子里就传出了孩子哭的声音。 “……”一早就被一泡童子尿尿醒的曹瑞乐，木着一张满是婴儿肥的脸，用着看咸鱼那样的眼神看着在哭的小宝儿。你一早就尿我身上了你还有理了？你还敢哭！ 给小爷闭嘴！ 就连嗜睡的小白狐都爬起来了，蹲坐在他小主子的身边，同他小主一起，狐狸眼里满是嫌弃地看着还尿床的小宝儿。 只可惜自己尿湿了自己的衣服还尿湿了别人的衣服还尿湿了床的小宝儿就是个不讲理的，尿了床的这小子就有胆儿哭了。 昨儿夜里喝了一点酒，一早曹向南都还没醒来就被隔壁的哭声给吵醒了，一醒来就头痛欲裂，早知昨晚就不和那几人喝这么多的酒了！ 也不知隔壁屋里的小坏蛋在哭什么…… “夫郎你再睡会吧，我过去看看。”祈晚风听到夫郎痛苦的呻吟声不由地就笑了，从床上起了来，外头的天没亮，屋里都还暗着，他拿过边上挂着的衣服随意地套上，对夫郎说道。 “嗯。”曹向南躺在那里也没动，听到这小宝儿穿耳的哭声，恨不得过去把那小破孩儿给提起来打一顿屁股，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头痛欲裂。 模糊中见到夫郎任性的样子，只有祈晚风知道，他夫郎在他面前也跟个会耍赖的孩子那般，祈晚风的眼里是温柔的笑。轻声地开了房中的门，过去了隔壁的房间。 屋里点着的油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祈晚风见到乐乐坐在床上，和小宝儿隔开了一段距离，脸色不善地看着小宝儿，“乐乐，宝儿，这是怎么了啊？”他问道。 见到他阿姆过来，曹瑞乐抬头看了一眼他阿姆，也没说话，那小表情是不高兴了。小宝儿一见么么过来，就哭着往么么爬去了，用手指指着乐乐，还恶人先告状了。 “你个小坏蛋尿床了还敢哭？”祈晚风摸到一手湿意，是一脸哭笑不得，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宝儿尿床了，他家小乐乐从来都没尿过床，肯定不是他乐乐给尿的。 到发现乐乐的身上也湿了一大块，他才知道乐乐刚才为什么坐在那里看着小宝儿哭也不哄他。这小坏蛋都把乐乐的衣服都尿湿了，还想乐乐像平时那样哄他啊？ 小宝儿被熟悉的人抱了上来，委屈地抽噎了一下，也不哭了。 “……”曹瑞乐继续木着一张脸，看着和他阿姆。被他家小乐乐的眼神看着，弄地祈晚风都笑了，伸手过去摸了一把孩子的脸，“乐乐乖。”他说。 乖曹瑞乐还真的不能跟小宝儿那样哭闹，为此他也很苦恼。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不哭的孩子没糖。 “么么。”祥仔站在门口，他听到了小宝儿的哭声也醒来了，往这里走了过来。 阿宁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也是醒来了，往这边走了过来。他带着孩子过来这边过节，昨儿夜里就留在了晚风的家中住一晚，等天亮了再带孩子回去镇上。 祈晚风两人这会儿都跑来了，不由地就笑了，说道，“怎么你们也起来了啊，时间还早，回去再睡一会儿吧，不用这么早起来。” “么么，小宝儿怎么哭了？”祥仔摇头，没有回去睡觉的意思，走过去看有什么能帮地上么么的。他阿爹走了，阿姆也走了，他自己一个人带的阿弟，他年纪不大，可也知道怎么照顾弟弟们。 阿宁同样地也没有回去睡的意思，用眼神询问道。 “小宝儿尿床了，要给他们把衣服都换了，这床被子也要换了洗干净，等天亮了再洗。”祈晚风见孩两人坚持要留下来帮忙，也是没办法。 阿宁一听也笑了，“没关系，等天亮了再洗就好，那快把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吧，免得着凉了。”孩子还小，尿床也是正常的，他记得他家轩轩好几岁了都还尿床尿裤子，倒是挺久没见乐乐这孩子尿过裤子，就更别说尿床了。 “是啊，只能晚些再洗了。”祈晚风拿了两个孩子的小衣服出来，阿宁帮他给乐乐换了衣服，两个人一起把两孩子身上的衣服换了干净的。 这床也尿湿了没法睡了，祈晚风想把孩子抱回去他那边的屋里，“阿宁，帮我把乐乐抱我屋里去，让两小的睡我那儿好了。”让阿宁抱一个孩子过去，他自己抱一个。 打算让孩子去他那边的再睡一会儿，他好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祥仔想了想，开口说道，“么么，不如把弟弟们抱去我屋里吧。”他记得叔叔的酒量不好，听说了喝醉了的头会痛的，把两个弟弟带去他屋里，好让叔叔再多睡一会儿。 他偷偷尝过那酒的味道，很辣，不好喝，他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这么喜欢喝。 “是啊，让向南再睡一会，两小的去吵了他睡。”阿宁知道曹向南太累了，让他休息一会的好。 “那好吧。”祈晚风伸手摸了摸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的孩子，再看了一眼阿宁，知道他们说的对。 祥仔帮着把弟弟抱到他的屋里去。 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这般地让人省心的，到底小宝儿也没这么好伺候。乐乐一放床上翻个身就钻进被子里睡，小宝儿抓着抱着他的么么不放，祈晚风知道小家伙的肚子饿了不肯睡，得先把小宝儿的肚子喂饱了。 “么么，我去挤碗羊乳来。”祥仔见状，明白地说道。 “好，去吧。”祈晚风没有拒绝，知道这个孩子可以做这些事。 见这里无事，祈晚风让阿宁回去再睡一会，阿宁摇头，出去厨房里帮忙做早饭去了，这会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过一会他就要回去镇上准备开店的事了。 鸡鸣声一想，小院子里就有人开始忙碌起来了。外面的刘桂忠早就起了身，刘氏也跟在在后院干活了，后头是跟着的是他家的两个小子，小哥儿在厨房里做早饭。 他们在外头就听到了主屋里的哭声，见到祥仔出来，刘氏问了一句，知道孩子出来挤羊乳，他帮着挤了羊乳还热好了，给孩子端进屋里。 吃饱啦肚子的小孩儿，终于是抱着瓶子睡着了。 到外面的天亮了，曹向南才从床上醒来，一睁开眼睛见屋里的竹帘拉了下来遮住了外头的光，透过缝隙可以看见外头的天亮了，身边的人已经不在床上，想来是已经起身了。 他记得听到小宝儿的哭声，后来晚风起了床去看孩子，他又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这会“夫郎，起来了啊，早饭在桌上，去吃早饭吧，安安和祥仔几个刚去了书院，阿宁也回去镇上了。”祈晚风见夫郎醒来了，笑着说道。 若不是夫郎还未起身，他都想和阿宁一块到镇上去了，不过也一想到夫郎醒来不见他，他还是留在了家中等夫郎醒来。见人睡到这会儿，他知道夫郎这些日子是太累了，再加上昨儿喝了点酒，一觉睡到了现在。 “嗯。”都睡到孩子去上学了？连阿宁走走了，这还是头一回。 “谁送的阿宁过去？”他问道。 “大鹏要过去镇上，他顺路过来捎阿宁过去。”祈晚风说道。 见到客厅里坐着的两个小家伙，小宝儿一见到他就眼前一亮，手脚并用地就要往他这里爬来，曹向南赶忙地向前几步把小家伙抱起来。问起了小宝儿早先为什么哭，才知道这小坏蛋尿床了。 还敢哭？！曹向南挑眉，看着小家伙。 和他阿爹如出一辙的小表情，曹瑞乐用着和他阿爹相似的眼睛瞅着小宝儿。 家里的孩子多，头疼的事多，欢乐也多。 中秋一过完，第二日书院里就恢复了上课，作坊里也恢复做工了，村里的修建围墙也照常，曹家村里家家都忙碌了起来，有工的都去做工了。 在家中待了半日，和媳妇儿歪腻了一会儿，到孙继找了过来他这里，曹向南这个老板也不好继续赖在家里头了。 跟晚风告了一声，曹向南就出去了。 “去吧。”一日都过去一小半了，祈晚风干脆就留在家中，不去镇上了，等明日再去也成两人一块出来门，见孙继的脸上不太好，曹向南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啊，见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这脸色怎么这么白？孙继弯下腰的那会儿，他在孙继的后颈处好像看到了一点红，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孙继那地方怎么会有那种痕迹！肯定是他看错了，他否认了自己看到的。 其实曹向南并不知道，他并没有看错，那个地方的确是有一道吻痕，而那衣服掩盖下的，则是斑驳的痕迹，不为人知。听到曹向南的问话，孙继有点不自然地说道，“可能是昨儿没睡好吧。” 而昨儿的确是没睡好，到底是为什么没睡好，怕就就只有他和那个让他没睡好的人知道原因了。 到底有的事，过多的牵扯也只是增加不必要的伤感罢了。 两人上了马车，就往外面出去了。 第396章 成亲 过了十五的第二日，就是孙继成亲的日子了。 新盖起的青砖大瓦房，门窗上贴了大喜字，挂着大红褂子，喜气洋洋。这一天可是孙燕山家小子大喜的日子，村子里相熟的人一早就来帮手，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小孩欢快地在跑闹，大人们忙着手上的活。 院子里的大盆里摆着一盆盆的肉，杀了一只猪，肉可是不少，厨房里曹大鹏掌勺，这可是出了师的，负责起几十桌酒宴不成问题。曹向南也是一早就来了，兄弟成亲他这个哥们肯定是要来的，不过他成亲了的人不好跟着去迎亲，所以他这老胳膊老腿儿年纪大了的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让没成亲的小子们去，看能不能相中一个哥儿回来。 今日的曹家村可非昔日了，外村的人都挤破了头皮想把哥儿嫁入曹家村，媒婆如今是经常地往曹家村里跑，村里没成亲的小子都陆续地说了哥儿，定了亲，没嫁人的哥儿都在相看好的人家了。 以前孙姓在这曹家村里是外姓，外姓人多少都会被本村的村民排挤，不过现在的曹家村也不是原来的曹家村了，一村的人团结和谐。曹刚这个村长娶到就是孙姓的哥儿，他也算得上是半个孙姓的人，两个副村长之一，其中一个就是姓孙的。 曹家村能有今日，村里人都知道是因为他们曹家村出来一个曹四郎，一个人做买卖发了财还拉了身边的朋友，也没忘记村里的人，在曹家村里铺路开作坊，只要肯干活的赚几个养家糊口的钱都不成问题。村里头谁人不知从前孙燕山家穷地叮当响，小子年岁不小也没钱娶亲，如今孙继跟了曹四郎做买卖做到了南阳城，家里盖起了青砖大瓦房，今日孙继也娶亲了。 迎亲的队伍回来了，吹吹打打的唢呐锣鼓声，大红色的轿子抬了新人回来了。以前村里去迎亲的能有一辆牛车过去把人接回来就是不错的了，如今这村里去迎亲的再不济的都有马车过去接人过来，这八抬大轿去迎亲还是头一回。 “快一点，快一点……” 点起的鞭炮噼里啪啦作声，抬着的轿子在门前被放了下来，坐在里面盖着红盖头的哥儿一脸娇羞地低着头，等着他的夫郎拉开帘子拉他下轿。 门口是围着看热闹的大人和小孩，小孩最喜这热闹的时候。 站在轿前一身大红色新服的小夫郎不知是不是害羞了，站在那里迟迟也不拉起红帘子把里面的媳妇儿接下来。孙继由着边上的人起哄，站在轿子前，抬起的手迟迟都没有去拉起帘子，在这一刻，他的心中还有犹豫。 “继小子，快啊，把媳妇儿接下来。” “快把媳妇儿领下来啊，还傻站在这里做啥？” “别不是害羞了，哈哈哈哈……” 深吸了一口气，拉起的帘子，站在轿前的小夫郎伸手把里面的哥儿拉了出来。吹打的唢呐锣鼓声更大了，媒人笑着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教着新人规矩，新人走在中间，后面是跟着看热闹的众人。 高堂上坐着的是笑着的二老，见着孙儿成亲了，他们一颗心也落下了。孙燕山见到儿成婚，翘首盼着儿带着媳妇进来，两手紧紧地握着，心里激动。 里面一屋子是围着观礼的人，只有长辈能有资格坐下来。今日就连孙氏族的老太爷都坐在上面，老太爷的脸上都带着笑，可见是真高兴的。 “一拜天地一一”“二拜高堂一一”“新人对拜一一”—句“礼成！”仿若所有的东西都尘埃落定了那般，明明这是自己的选择，孙继不知自己心中为何缺失了一块，他看见了一张张相熟的脸，唯独少了那人。 也是，那人怎会看着他娶亲，怕是不会来到了，心里又不是为何是失落。 在这么一瞬间，他的心中有悔意，只是抬起的眼，见到坐在高台之上的阿爷阿么，还有他阿爹，那心中涌起的悔意被他压下了。 人生里总有些无可奈何，是你自己不能给自己做主的。 “小夫郎，礼成了，还不快把你的媳妇儿送进新房去。”媒人在他的耳边提醒道。 贴着大红色喜字的新房，大红褂子，大红色的床被，触目都是红色，把拉着的人送进了新房，孙继逃也似地跑了，把人留在了新房里。 坐在床上的哥儿听着离去的脚步声，盖着的红盖头也没有拿下，出嫁前阿姆吩咐了的他都记在了心里，心中有些忐忑，坐在屋里等着他夫郎回来。 村子里大半的人送来了，谁家办个喜事都要宴请亲朋好友，村里的人家来家里吃饭。外面是摆起的宴席，新人拜堂完后就开席了。 众人见了孙继这个新郎出来，少不了拉了他敬酒。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心中欢喜，谁人拉了他敬酒，新郎官都来者不拒。 “喝！” “今日这一杯必须喝！” “干了！” “继小子，祝你们早生贵子啊，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喝！” 一圈喝下来，脸色驼红的人已是有几分醉态，喝到最后醉了的人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着，手上的酒杯也没有放下来。只有喝醉的人知道自己的神志也还清醒，清醒地知道他给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到了夜幕落下，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的客，到最后一批的客人离去，热闹的院子安静了下来，喝醉了的新郎被人扶了回去，这新郎喝醉了，自然就没有下面的闹洞房了。 把孙继送进了新房，几个小子连停都不敢，结结巴巴地跟哥么告了一声，“哥么，我们把哥给你送回来了，就，就不打扰你们洞房花烛了。” 把人一扔就走了，出去的时候还顺便地帮手把门给关上了。 坐在床上的哥儿头上的红盖头也还没拿下来，听到夫郎被几人扶回了屋里放到了床上，就在他的身边躺着，他的脸又红了几份，坐在那里一时间也不敢动。 屋子里点起的大红蜡烛，里面安安静静地。 喝醉了躺在床上的人卷着被子不知是不是睡着了，他的眉心紧锁，脸上的表情有着化不开的痛苦，不知是因为喝醉了还是别的缘故，在睡梦里的人一脸痛苦。 许久，坐在床上的小哥儿才伸手掀起了红盖头，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小脸，小脸蛋儿，小哥儿长地并不难看，一双眼睛怯怯地打量着他的新房，看向躺在床上的夫郎，两颊露出了两抹红晕。在这新婚之夜，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只可惜他的夫郎喝醉了，醉地不省人事。 天上的月儿也不知躲哪儿去了，披着夜露提着灯笼的人回了家。 祈晚风从孩子的屋里出来，就见到了回来的夫郎。今天孙继成亲他也没有过去，夫郎带三个大的过去那边，他带着两个小的在家里头，村里人多口杂，小宝儿不适合带去外头，因此他就带着两个小的在家里头。 安安和祥仔几个早早地就回了家，夫郎还未回来，他知道夫郎怕是在那边喝酒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夫郎一回来，他就闻到了夫郎身上的酒气，问道。曹向南一把把他媳妇儿搂过来，埋首进他的脖子里，闻着他媳妇儿身上的香气，是自己喜欢的味道，缓解一下这头晕脑胀的不适，撒娇似的喊了一声，“媳妇儿。” “嗯，这是怎么了啊？头疼？”祈晚风伸手扶着夫郎到那边坐了下来，任由他夫郎搂着他还撒娇上了，这都快赶地上小宝儿了，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夫郎能这么依赖着他，“不是说了让你别喝这么多酒，你就是不听我的话，这会儿知道错了吧？”他问道。 “媳妇儿，我错了。”曹向南认错倒是认地快。 “你啊，快放开我，我去给你煮碗解酒茶。”祈晚风推了推紧搂着他不放的人，想着这时间也晚了，还是早些伺候了夫郎洗澡上床去睡觉。 “不想放，你再让我抱一会儿。”今日看到孙继成亲，曹向南才忆起了这个身体的原身娶晚风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有给他，草草地把人接了回来，拜了个堂，这亲就算是完成了。后面的日子也没见对这人好，扔了他和孩子在那家里头受了那么多的苦和委屈。 “晚风，这些年，委屈了你了。”曹向南恨不得自己能早一些到来，早一些遇到这个人，能够对他好一些，不让他在那个家里受这么多委屈，能够给他更多的美好的东西。 “傻瓜，说什么话呢，什么委屈不委屈，能够有夫郎，还有安安他们几个小的，我就已经很知足了。”祈晚风听到夫郎的话，伸手摸着他后背帮他顺着的手顿了顿，继续一笑，从前那些所有委屈在心中都消散，不留下一点痕迹。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他只知道他现在和夫郎还有孩子们过地很好。 曹向南抬起头，见着对他笑着的人，两个人这样相靠的姿势靠地很近，眼睛直直地望进对方的眼里，他在这人的眼里看到无怨无悔。不知这一份无怨无悔是给现在的他，还是过去的他，他的心里嫉妒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嫉妒什么，也许是嫉妒娶晚风的怎么不是他，那些年跟这人在一起的为什不是他，跟他生孩子的为什么不是他！ 往前，他吻住了这个人，祈晚风，就只能是他的！ 被夫郎的眼睛看着，祈晚风的心里有着莫名，有着慌乱，不知夫郎在想什么，为什么生气了？他是哪里做地不好惹夫郎生气了吗？还没等他弄明白，唇就被吻住了。 两个人唇齿相依，谁也没有放开谁。 “夫，夫郎，回去房中。”理智尚在，祈晚风还记得让夫郎回去房中，在这外面万一夜里起来的孩子碰到了不好。没想到压着他的夫郎对他露出一笑，吐出两个字，“不要！” “就在这里，这里很好。”见到媳妇儿脸上的慌乱，曹向南笑地很开心。 两个人在外面昏天乱地地乱搞…… 第397章 出门 这个夜晚，天上几颗零散的星星挂在上头，夜里的风吹着，远处传来几声虫鸣声，坐在石头上的人一口一口地喝着手里的酒。 潺潺的流水，在这个夜晚显得特别地安静，连同人的心都跟着平静了下来，没了那么多的杂想。若是这是孙继想要的，他理当成全他。 仰头喝了一口酒，一坛子的酒又快见底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阿哥”，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阿哥，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喝酒？”甘魏麒在溪边找到了他阿哥，想起来他才发现他今天没见到他阿哥，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人，就往这边寻了过来，没想到人真的在这里。 几匹马在溪边，或站或卧，悠闲地不得了，见到有人过来也不惊慌，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见地上扔了几个空坛子了，甘魏麒在他阿哥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甘魏麒沉默地没有说话，因为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他阿哥没有回答他，甘魏麟也习惯了，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他阿哥这闷性子。见他阿哥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想来是心情不好，甘魏麟又不知他哥为何心情不好，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为此他有些愁眉苦脸，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哥。 这让他有种感觉，他阿哥离他越来越远了，这让甘魏麟的心里很不安，伸手抓住了他阿哥的衣服，直直地看着他阿哥。发现他阿哥也转头看向他，甘魏麟一时间又不知说什么了，喃喃地喊了一声“阿哥”。 他的心里是极怕阿哥不要他的，这种可能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嗯。”甘魏麒见着这小子用着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嘴角不由地勾了勾，一眼就知道他阿弟在想什么了。他在笑，又不是在笑，这脸上的笑似乎有些勉强。 他这个傻阿弟一直都以为他是他的亲弟弟，殊不知他们兄弟俩并不是亲兄弟。他才是甘家的人，而甘魏麒是在那个夜里抱来他家的孩子，一些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弟，甘魏麒是一直都把这个弟弟当成亲弟弟那样，从小就对他照顾有加，所以也养成了他现在这天真的性子。 兄弟俩静静地坐在这夜空下，坛子里剩下的一点酒，兄弟俩你一口我一口，没几口就喝完了，“走吧，回去睡觉了。”甘魏麒站起了身，低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人，说道。 “哦，是要回去睡觉了。”甘魏麟起了身，跟他哥一同回去，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是真的困了，跟在他阿哥的后面，俨然忘记了去追究他阿哥一个人去喝闷酒这一回事。 大红色的新房里，床上的两人同被而眠，案桌上的红蜡烛在烧着，烛液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黑夜一点一点地过去，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地消失，鸡鸣声响起，又是下一个天明的到来了“咿呀……”开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安静。 小村子里炊烟升起，早起的人家开始淘米煮饭了，厨房的灶里烧起了柴火，锅上煮上了米饭，没多久就散出了米香味。村里的老汉一早拉着老牛出门，把牛拉到外面去放，路上遇到熟人，相互之间打上一个招呼，各自地去忙活。 这个时候的地里还种了些萝卜大白菜，这些种了的留了长相差的出来自家吃，挑了好的都拿去卖，这一年下来勤奋种菜的都能卖上不少的钱。 每年的这个时候，村里的人就开始准备过冬的粮食了。八月十五一过，这天是一天一天地变，再过不久这天就要冷了，家里要存点过冬的粮食，一家人靠着这点存粮要度过一个寒冬。 不过现在的曹家村里，人人家里多多少少都能有些存粮，不止于让一家人饿肚子。 曹家村里的人天一亮就起床，吃过早饭后就出门，大人们出去做工的做工，下地的下地，村里的孩子三五成群地往书院过去，整个村子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嫁作他人的哥儿早早地就起了身，对着夫郎一脸娇羞，低着头，红着脸拿起夫郎的衣服说要伺候夫郎更衣，被夫郎接过委婉地拒绝了，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 见着站在面前的哥儿，宿醉让他的心情烦躁，孙继皱起了眉头，让小哥儿误以为他对他不喜，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叩叩一一”门外传来敲门声，孙继看了一眼红了眼圈的哥儿，也不知说什么是好。走过去开了门，就见站在门外的是他阿爹，原来是时候不早了，他阿爹过来喊他们起床，外头的长辈还等着他们去奉茶。 “好，阿爹我们这就过去。”孙继说道。 “好好好，快些来，大伙儿还在外头等着你们俩。”本是不好来催的，但是这时候不早了，儿再在屋里让外头的人等久了也不合适，孙燕山只好硬着头皮来催了。 成过亲，拜过堂，奉了茶，从此他们就是结为夫夫了。 这个时候也要赶着做腊味了，曹向南早早地就在阿大那里订了二十几头的猪，把这些猪都杀了做成腊味也是不小的活。 有了上一年的经验，今年做起来大伙儿也是熟练一些。 一早阿大那里就赶来猪来杀，这杀猪声凄厉地叫破半边的天。 曹向南一早就来了这边，指挥大家分工干活。他挑了阿大家的哥儿芝兰出来帮他管事，若是有人想在这里搞事，想来要先掂量掂量芝兰小哥儿手上的杀猪刀跟不跟他客气。 芝兰这小哥儿还一脸娇羞地问起了那王大虎，怕是看上了那汉子了。 他现在是知道那王大虎是柳白书的，曹向南可不敢把王大虎和别人凑作堆，回头柳白书还不和他急。 这王大虎和柳白书一走就是这么久，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见曹芝兰问起王大虎，曹向南找了个借口就骗过这单纯的小哥儿了，也好让这小哥儿死心去找别的汉子，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曹芝兰除了长相粗旷一点，的确也是个好哥儿，不过就是帮着阿爹杀猪卖肉？这么贤惠能干的哥儿，曹向南也不知道村里的人有什么好嫌弃这哥儿的，不过总有懂得欣赏曹芝兰的人姻缘天注定，他还是相信这么好的哥儿迟早会遇到那个懂得珍惜他的人的。 “啊，你这么快就过去南阳啊，不在家多呆几日？”孙继过来跟他说准备明日就过去南阳了，曹向南才还有反应不过来，这才成亲没两日，就赶着回去南阳？搞地他都要以为自己这个老板苛待下面的员工了。 他记得他让孙继回来多呆几日再过去，没想到这人隔天就来同他说要过去南阳。 “那边的事多，不过去不放心。”孙继说道。 这个理由还真的很充分，让他有点无法拒绝，这个时候南阳城那边是有不少的事要忙，正好这边刚开始准备做腊味，他又得留在这边几日又走不开，曹向南有点头疼，说道，“那你看着办吧，你要觉得要过去就过去，想在家里多留几日也成，我也不催你去。” “嗯，我知道，我明日一早就过去。”孙继过来不是同曹向南商量的，纯粹是告诉他他过去南阳这么一回事。 见孙继还要留下来帮忙，曹向南让他回去休息，其实意思是放假给他回去多陪陪新婚的媳妇儿，两人多培养培养感情。不过孙继就是有让他无法赶他走的理由，还真的让他无法反驳。 他这边又忙，有一个得力助手来帮忙他自己是求之不得，况且他有让孙继回去，是他自己不回去的，就别说他这个老板虐待员工了。 有了孙继这个大帮手，的确是瞬间身上的压力就轻松了不少，他也没有忙地团团转连喘个气的空闲都没有了。 每年一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大伙儿最忙的时候，这个时候出货的要赶着出货，赶在冬天来临之前把所有的货都出了，不然到下雪之后，道路难行，货就出不去了。 作坊里的每个人都在赶着手上的活计，平日里干活还有点空闲聊上两句的哥儿们，现在也没心情聊天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出去做工的人放了工，沿着修好的路往村里回去。饭桌上是做好的饭，等着回家的人吃饭，大人小孩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所以晚风你说是怎么回事？”回家洗了手，曹向南接过晚风递过来的绢子擦着手，回来同自己媳妇说起了孙继今日来找他说去南阳城的事。 这事他不好跟别人说，不过跟自己的媳妇儿说是没关系的吧？ 一刚成婚就自动请求外出，这不会是两人感情不合吧？曹向南在心里八卦了半天。 “这日子久了感情就有了，夫郎你就别穷操心了。我们刚成婚那会，你还不是第二日就到镇上去干活了，一走又是个把月才回来。”祈晚风嗔了他夫郎一眼，说道。 见夫郎还有闲情操心别人的家事，他摇了摇头，接过夫郎擦手的绢子挂好，说道，“好了，你也别想了，快去吃饭吧，这菜都凉了。” “哦。”曹向南一想也是，这事他的确是操心也操心不来。他跟晚风刚成婚那会，他也是第二天就去镇上干活了？傻不傻啊！ 哦，不对，那个还不是他来着，为此他是可惜地很，恨不得把这婚重新成一次，给自己放三个月的假来陪媳妇儿，还要去度上一个蜜月。 等他吃过饭，这天就晚了。 这个时节的天晚地快，没一会儿天就黑了，家里的几个小的都回了自己的房上床去睡觉了。去了孩子的房中看了孩子，给孩子把身上的被子盖好，祈晚风才从孩子的房中出来，往自己的房中回去。 第二天的一早的船，天还没亮，外出的人就要出门了。站在门口的哥儿送别夫郎，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对夫郎说了一句，“早日归来。” “嗯。”那人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马车嗒嗒地离去，载着远行的人走了。哥儿擦了眼角的泪，低着头回去了。 老阿么见了孙媳妇难过，跟在后头想去安慰，被拒之门外。 河面的雾色还未退散，大船离了码头，缓缓地离去。 第398章 寒秋 一场秋雨一场寒，大雨过后，这天一下子就冷了。 一早起来见天变了，曹向南就找了衣服给孩子加一件衣服，安安一边笑着一边围着他阿爹打着转，最喜和阿爹这般笑闹。曹向南一把把这小泥嫩给揪住了，“小样儿，看你往哪跑！”利落地把衣服给孩子套上，现在对付起孩子是有他的一套，一抓一个准儿。 那边祥仔自己穿了外套，也给阿弟穿好了，站在那里笑看着。 “小坏蛋！”曹向南刮了一把小家伙的鼻子，家里多了几个孩子后，他对他的小安安也没像从前只有一个孩子那么地，只宠着这么一个，多少都会把感情和精力分了点给其他的孩子。 好在他家安安也是个懂事的，没说阿爹阿姆疼弟弟了不疼他了，回了家也会帮阿姆带弟弟和干活。 安安读书的成绩一直都很好，这孩子是个聪明的，曹向南也会尽可能地在抽点时间出来教孩子，只是想是这么想，有的时候他回到家都已经天黑了，也没太多时间花在教育孩子的身上天冷了，让几个孩子穿好了衣服才去书院，免得这一变天一冷到就容易感冒。 “去吧，要好好跟着先生学习。”曹向南摸了一把几个小萝卜头，让他们好好地去上学，送了几个小的出门，见他们和曹刚家的两个小子一起去书院，也不担心他们。 一黑一白的两只狗负责把孩子送到村尾，才往回走。 这一天一早他阿爹过来，说他五弟家的昨儿夜里生了个小子，给他报喜来了。 曹向南让晚风拿了几两碎银给他阿爹，让他阿爹拿着给买点吃的给那生了孩子的五弟么吃，别把这钱给他阿姆，这钱若是给到了他阿姆的手中，他阿姆那人肯定是放进他自己的口袋里，也别想他拿出来。 他手中是有几个钱，但是这钱也不是他白捡的，他愿意拿出来是他乐意，他不愿意拿出来别人也逼不得他。 曹向南也不是非得跟他阿爹阿姆兄弟们把事做地这么绝，只要他们安分一点，在一些时候他还是乐意拿出几个钱给他们。 “嗯，阿爹晓得。”曹阿爹点头应道。 “这钱阿爹你就拿回去吧，我一会还得出门去，就没空过去看了。”曹向南也没空去大院那边看了，或者说他没事也不想回到那地方。 就曹老五的那哥儿，他还真的不怎么喜欢，能不近就不近，惹了那种人来家里也是给自己添麻烦。 他阿爹从他这里走了，曹向南也跟晚风说，“你不想回去那边就不要回去了，实在有什么事就让刘阿叔和刘阿么去办。” “嗯，好。”祈晚风明白，五弟么生了孩子他这个做哥么的理应去看一眼的，不过夫郎都这么说了，他也实在是不想过去，因而便是不去了。 曹阿爹从他四儿那里得了银两回去，这几两银子他就揣在兜里也没给谁，打算拿着每日里买点肉给生了孩子的五儿媳妇吃。进了自家的门，就是自家的门，更何况这五儿媳妇还给他们曹家生了一个小子。 说到底，就是曹阿爹也是个重小子轻哥儿的。哥儿养大了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只有小子是留在自己家，传宗接代的。 陈珠是知道当家的去了四郎那里拿了钱也不给他管，他问了两句见了当家的不喜，也不敢问了。如今这家里也不是能任由他陈珠横的，真的把他当家的惹不高兴了，陈珠知道他当家的真的会把他送回去娘家那边，因而他也不敢惹他当家的生气。 他看那赵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生的一副狐媚样儿，若不是看在他给他儿生了个小子的份上，他才不会让那赵雪留在他们曹家。 陈珠的心里对赵雪很是不喜，看在孙子的份上，也没摆脸色给那赵雪看了。 在屋里还躺在床上的赵雪是母凭子贵，辛苦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下来，如今倒是值得了。 曹家大院里添了新丁，陈丽这个做大哥么的也不好小气，一早就去买了两只母鸡回来送过去，就连王燕这个二哥么也买了一刀肉回来，他就下地干活去了。 两只母鸡陈珠是舍不得杀了吃的，谁没生过孩子，这不就是生了个孩子，这身子就娇贵上了？还得杀鸡吃！这鸡留着下蛋多好，下了蛋还能卖上几个钱，陈珠是打了好算盘。 殊不知他不想杀，他家老二知道那鸡是他大哥么买来的，一把抓了动手就给杀了，一个人就围着灶台吃了半只，怕曹老五跟他急，还留了半只给他媳妇补身子。 曹高进如今得了小子，是宝贝地不得了，连着对跟着他回来的哥儿都多了几分真心。见他二哥吃了他大哥家给买来给他媳妇补身子的鸡，见这鸡都被吃了一半了，吃都吃了，他还能怎么办？他也没空去找他二哥理论，端了鸡汤就回房去给他媳妇吃。 倒是陈珠回来见了院子里的鸡毛，知道鸡被杀了，在院子里骂了几句。 这曹家大院里如今也安静了几分，大人一早就出去干活，家里的孩子都送去读书，束脩都是他们四叔送来的，不然以陈珠那抠门的劲儿，绝对地舍不得出钱给几个小的去读书。 老大家分出去了，陈丽关起门来过他的日子，也不和那边的人闹。王燕整个人都变了个人似的，每日里沉默寡言地下地去种菜，种的菜也能卖上几个钱自己揣在手里也不给谁，再者他爹也出去做活赚几个钱回来，这日子勉强也能过地去。 不过现在这他五叔回来了，还带了个哥儿回来，如今连孩子都生了，一家三口也没个人去干活的，等着别人养他们。这一日吃饭间王燕提出，“阿爹，我们二房想分出去。” 陈珠一听老二家的要分家，脸色一变就要开骂。 曹阿爹瞪了一眼过去，陈珠就老实了，“你们要分出去？”他问。 “嗯，阿爹，我想好了，我们想分出去。”他养自己一家就已经够难了，王燕也不是个傻的，他现在终于是明白了当初他大哥么为什么要坚持分出去了，谁都不想做死做活自己都吃不饱还要养着别人。 曹老二事先并不知道他媳妇说要分家的事，见他媳妇他提出要分家，他个是心眼多的，一看他五弟那样的，秀才没考上，带了个哥儿回来，如今又生了小的。他阿爹一把年纪了，能干个几年，再过几年不是让他媳妇养他们全家，他才不傻，因此也不说话，默许了他媳妇说的这事。 那边的老大一家也摆了桌子在吃饭，曹阿爹把他们两人也一起喊过来，说道，“你们要分出去就分吧，你们分出了也不代表着就不管我和你阿姆二老的死活了，这逢年过节该给的你们也是要给，以后我和你阿姆干不动了，这每月的粮你们也要给。” “我今儿也在这说好了，你们谁和我还有你阿姆一起住一起吃的，以后我和你阿姆的这一份地就归谁，你们谁也别想抢。”曹阿爹的心里多少都是向着这个他寄予了厚望的么儿，这一次他五儿没考上秀才，不代表下一次考不上。 几个小的的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就是怕被拖累了就急急地想分出去。他的心里也怨，但是这又如何，这家都这样了，二房要分出去他也不拦着。 “好。”王燕应道。 “老五你呢，你是和阿爹还有你阿姆一起过活，还是你也要分出去？”曹阿爹看向他最小的么儿，问道。 “阿爹，儿自然是和阿爹阿姆一起。”曹老五才不会这么傻，他见不能抗说不能提的，他媳妇如今刚生了孩子也没能下地干活，他们要是分出去了一家岂不是饿死？ 再怎么说他阿爹阿姆的手里都有几个钱，他们和他阿爹阿姆一起住，他几个兄弟那里就能给钱他阿爹阿姆这里，他们跟着也饿不死。 这家是又一次分了，在屋里的赵雪知道他二哥么提出了分家，心中一喜，他阿爹阿姆日后的田地可是归他和五郎他们跟着阿爹以后只会好处多多，他们和阿爹阿姆一起，他们四叔就不能不管他们。 回头赵雪和曹老五一合计，觉得分家了对他们也是好的，免得曹老二一家蠢东西还分去了东西。 曹家大院的事曹向南也没空去管，基本上他们不来找他，他都记不起那些人。南阳城那边来信让他过去一趟，原本他也打算过完中秋去一趟的，只不过最近太忙了才拖到现在。 正好方掌柜来信催他去了，曹向南也要跑一趟。 “我很快就回来，你和孩子们在家等我。”把手上的事情简单地安排了一下，曹向南知道这一趟去也不会去太久，大多去个几天就回来了。最舍不得的还是这个人，把人紧紧地楼在怀里，用下巴摩擦着他的脸颊，忍不住地往上面亲了一口。 “嗯，夫郎你一路顺风，早些回来。”祈晚风反手搂住了夫郎，见夫郎不舍得模样他就笑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不舍夫郎。 外头的天都还没亮，屋里的孩子都还在睡觉，曹向南去孩子的屋里看了一眼几个小的。没想到乐乐这小子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翻过身用屁股背对着他不理他这个阿爹。 惹得他伸手拍了一把小家伙的屁股，被无良阿爹骚扰了的小家伙就是往里面钻。 上了马车，曹向南同站在门口送他的人挥挥手，马车就上路了。 第399章 上了贼船 南阳城的天更冷一些，汾水到底是一个小地方，消息闭塞，比不得这南阳城，到了南阳这边曹向南才听人说起凤都的事。 上次他们从凤都匆忙地走了，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如何。来了南阳，曹向南才知道了冯府尹被抓，冯家里的人被火烧死了之事，心里不免一阵唏嘘，就不知这里面是真的被火烧死还是假的被火烧死，但是到底如何人都死光了。 那孙国公府的孙少爷的事，最后的目的怕还是那孙国公，就连孙国公如今都入狱了，就不知这后事如何。这个天子为尊，皇帝为大的世界，皇帝要你死你就不能活，皇帝让你活你就死不了，大抵就是这样罢了。 这凤朝的皇帝老了，太子尚未立下，几位皇子都大了，可想而知谁都想当皇帝，就不知谁最后有那本事了。 那冯府之事看着虽小，就不知里面牵扯到了什么人和事。当初沈正阳在宫里的那位叔儿让他们即刻启程离开凤都，想必是那位沈贵君是知晓这背后的牵连，才急着把他们送走。 如今想起，不过是街上遇到的一个小小的冲突，就变成了后面死了那么多人，曹向南也是心惊地很。他们无意间当了别人的刀子，好在后面有人保他们，才没有把小命丟在了凤都城中，要不然今日死的就不是冯府那几十口人命，而是他们这几条小命了。 一趟凤都之行，原来他们在刀口上走了一圈。 那一日被人“请”去见了翼王凤凌霄，翼王一口就道出了小宝儿，这才是让曹向南对那翼王害怕的地方。没想到那一位翼王殿下早就知道了小宝儿的存在，大概连方梓烨自己都不知道，原以为藏得深，殊不知孩子的事早就被知道了。 让他带小宝儿去一品斋也是那位爷的意思，没想到第二日方梓烨也在，父子俩人自然就见面了，可能连方梓烨都不知道，这一场“巧合”是那位爷的安排。 这么看来的话，翼王殿下是早就知道小宝儿在他这里养着的事，也没见那人有把孩子带回去的意思，曹向南突然地有种感觉，那人怕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若是一旦失败了，起码他这里还留了一个儿子，一条根在。 想起那一日他见到的那位翼王殿下，曹向南到现在都难以忘记那人的一身气度，知道那人非是普通之人。到后来知道那位爷的身份，也是印证了他当初的猜测。 他有种预感，他还会和那人相遇。 这个天下谁人当皇帝，百姓们都是一样过日子，百姓们也不关心这些。 知道那位爷的身份之后，曹向南也不就奇怪为什么方梓烨的生意能遍布整个凤朝了。而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早已经上了翼王这条船，到知道后想下来已是不能。实则他有今日，也是借了方梓烨的力，再转个弯，他也是借了翼王的风，才有一口饭吃。 如今理清了这里面的关系曲折之后，曹向南的心里自然是希望那位翼王殿下能坐上皇位当皇帝。他无非是想赚点小钱过点好日子，若是那一位当了皇帝，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但是若是那位爷当上皇帝的话，就不知他和方梓烨之间的关系要如何处理了，这也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小宝儿在他家养着，他一直都当亲生的那样对待，自然是不希望达人的事波及到孩子的身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到时候尽全力保护好小宝儿了。 天高皇帝远，只要那边的人不找过来，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成问题。 来了南阳城几日，就差不多把这边的事情给处理好了，曹向南就准备回去汾水那边了。这会儿的天是一天冷过一天，怕是快要下雪了，他要赶在下雪前回去那边，不想再这边耽搁太多的时间。 “你个小子才没来几日就要回去。”方掌柜一听他回去就对他瞪眼，瞪完了挥手跟赶苍蝇似的，“知道你事多，回吧回吧，趁着还没下雪早日回去。” 方掌柜这边给他安排自己人的船走，也是比较稳妥。 这一趟他过来顺便带了制衣坊里出来的一批货运过来，没几日就卖断货了。好几个掌柜的亲自过来找他要货了，曹向南两手一摊表示没办法，后面只能是承诺让汾水那边尽快地把下一批货运过来。 姜掌柜拉着他说了半天，意思是让他在这南阳城也弄一间作坊出来。曹向南也有过这个想法，就是有这个想法也得明年再说了，两个人约好了明年开春后再谈这事。 南阳城这边的店还要开门做生意，这边不同于汾水，一到冬日街上就没什么人了，这边是冬日街上也会有人，有人自然就是有生意。这做生意的，岂有有生意不做的道理。 “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边，这里也要个人管。”知道向南要回去那边，孙继的意思是他留在南阳城管店，这人似乎都忘记了他一新婚就来了南阳，看这样子他连家都不打算回了。 “你们看看，到时候快近年关了就把门关了你们几个也回去过年。”曹向南也不好让人家新婚燕尔地就分开这么久，到时候水路走不了了，走陆路也是可以的。 今年后面还开了几个新铺子，现在把门一关也不现实，后面还有好几个月，这生意还是要做到快年关，到时候回去过完年再来，也开春了。 南阳的店交到孙继的手中，曹向南也不担心孙继把店给经营倒闭了。这一年下来，在南阳的投入基本上在慢慢地回本了，他当初的确是没有看错人，孙继天生就是一个做生意的料。 他也知道他自己，除了有一点小聪明之外，让他来做生意不见得就比孙继做地好。 “嗯，到时候看情况再作安排。”孙继说。 后面两个还聊了几句，把店里的情况大致地说了一下，他后面还有事情要去忙，曹向南就从孙继那里走了。 站在门口，见着走了的人，孙继站在那里也没有动。 他知道这一趟魏麒跟着向南过来，他们见过一面，两人一句话也没说。既然当初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了，他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 心里缺了的那一块，留下了一个空洞在那里，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自己舔舐那心里的伤，是说不出的难过。家里他不愿意回去，而心中的那人想见又不能见，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夕阳日落，到了太阳下山的这个时候，街上摆着的摊子都收起来了，卖东西的小贩都归家去了。南阳城一下子就变得空荡了不少，外头的风大，风刮起沙在转，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 站在高处靠着柱子的黑衣男子双手环胸，仰着头看着西边的云彩一点一点地没了，天黑了街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吹着在晃，马车打从街上走过，车轮发出轱辘的声响，嗒嗒的马蹄声远去，越行越远，站在高处的人不知何时已不在那里了。 “叩叩一一”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平静，在屋里的人脱衣的动作一顿。门外的人很有耐心地站在那里，等着里面的人开门，最终，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孙继看着门外的人，一点都不意外来的是这人，两个人相望无言。 外面的天都还没亮，屋子里的人就起身了。 桌上的油灯也没点，里面一片漆黑，床上还躺着的一个人也跟着从床上翻起了身，从后面抱住了在穿衣的男子。甘魏麒手上的动作一顿，回身想把这人搂进怀里，而后这人默默地退了出去，说了一句，“你不应该来。” “我知道。”好一会儿，那人才说道。 黑暗里，两个人站在对面，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就像是他们之间隔着的沟壑一样。 叹了一声，高大的身影向前两步把人搂进怀里，孙继双手紧紧地搂着抱着他的人，无声地落泪。前面的胸襟都被泪水打湿了，甘魏麒的喉咙上下地滚了滚。 拉开的门，屋子里的那人离去了。 站在屋里的人愣愣地看着打开的门，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在他的面前消失。 一早的天还没亮，码头上泊着的船就要起航了，到了码头的人就要登船回去。 “啊，你不一起回去了吗？你要去哪里？”曹向南听甘魏麒说不同他一起回去汾水了，还有一点发愣，问道，“你要留在南阳城这边？” 他今儿总觉得甘魏麒有点怪怪的，到底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他以为甘魏麒不跟他一起回去汾水，是要在南阳多留几日。 “不是。”甘魏麒摇了摇头，“我有点事要去办。”他说。他来是跟曹向南辞别，不是跟他一同回去汾水，“魏麟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他，让他在曹家村等我回去。” 曹家村有将军还有曹向南在，他把阿弟留在那边也放心。 “诶？”曹向南的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甘魏麒双手对他拱了拱手，就翻身上马，骑着马走了。 “埃，诶，诶！” 你等等，咱们先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要去哪里？ 你让我回去怎么跟甘魏麟那小子交代啊，回头我去哪里找个大哥给甘魏麟啊！曹向南眼睁睁地看着人在他的面前消失，他去追也不是，甘魏麒摆明了不跟他一同过去曹家村的了。 两眼望天，这边的船要走了，曹向南看了走了的人，只能上船去了。甘魏麒不是说了会回来曹家村？那就等他回来吧。 第400章 存粮过冬 “驭……” 到了天黑马车才进的村，回到自家院子的门口。屋里的烛火还亮着，里头的人未睡，听到外面的马蹄声，祈晚风的心里一动，拉开屋子的门，大步地往外面走出去。 抬起的手正想敲门，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曹向南见到开门的人，脸上露出了笑，把手放了下来。 “夫郎，你回来了啊，快进来。”祈晚风没想夫郎这一趟去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刚才还在想着夫郎还要多久才回来，这天越来越冷万一下雪路就不好走了。 夫郎在外，他的心里总是牵挂，家里的孩子也每日问他阿爹什么时候回来，就连小宝儿这么小都每日要他抱着他到门口来看一眼。 “主家，您可回来了。”跟在后面的刘桂忠见到主家回来，也很是高兴。主家回来，他家跟着去的小子也一起回来了，见到他家小子跟在主家的身边做事像模像样，心里甚是满意，总算是没有丢他这个阿爹的脸。 若是没有主家，他们刘家一家子如今还不知道在哪。 “刘叔。”曹向南喊了一声，两只狗围着他在他的身边打转，摇着尾巴，他蹂躏了一把狗头。刘桂忠应了一声，说道，“主家你赶了一路也累了，快进屋里歇着，这外头我和两小子收拾就成。” 外面的东西就交给刘家父子几个去收拾，吩咐了他们收拾好了就回去休息就成，曹向南带着晚风往里面走进去。这会儿几个小的都睡下了，他进屋去看了一眼几个小的，发现祥仔还未睡，他摸了摸这个孩子，让他快些睡，才从孩子的屋里出来。 在床上的祥仔知道叔叔回来了，兴奋地睡不着。 桌上是摆着的热腾腾的面条，祈晚风往上面搁下一双筷子，对从孩子的屋里出来的夫郎说道，“来趁热吃吧。”走过去低头闻了一下，曹向南抬头看着给他下了面的人，眼里溢满了柔情，说道，“很香。” “很香就快吃，一会得糊了。”见着夫郎说喜欢，祈晚风笑道。起身就打算去给夫郎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灶上正在烧着热水，等夫郎吃完面就能洗澡了。 “你去哪？”见人要走，曹向南一把把人拉住。 “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一会你洗澡穿啊。”祈晚风看了一眼夫郎拉着他不放，又觉得好笑。曹向南把人拉了下来，说道，“不着急，你坐下来陪我一会。” 从他一进门就见晚风忙来忙去的就没停过，他想多看一眼都不行。 见夫郎这么说，祈晚风也只好坐下来了，“好好好，我就坐这儿了，你快些吃吧。”再不吃这面都要糊了，糊了可就不好吃了。 曹向南抓起筷子吃起了碗里的面，吃进嘴里的是熟悉的味道，让人怀念不已，这味道在外面可吃不到。一抬头就见到正望着他吃面的人，他夹了一块子递过去，见人不吃他也举着不放抵不过他家夫郎，祈晚风还是张了嘴吃进去。 一碗面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大半的还是进了曹向南的肚子里。本就吃过晚饭，这会儿还吃了面进去的人，摸着肚子说他肚子都要撑坏了。 “是吗？撑坏了，让我摸摸。”曹向南伸手就要伸过去摸，说道，“没准这里面还装了一个小娃娃了。” “……”祈晚风，嗔着他夫郎不说话。 他也想这里面装的是个小娃娃啊，只可惜了他夫郎说孩子还小，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怀上，若不然这肚子里没准还真的再怀上了。 惹得曹向南忍不住地凑过去亲了两口瞪着他的人，见夫郎还要继续，祈晚风忙地把人给推开，催促他快去洗澡，这时候不早了，再这么闹下去要闹到什么时候？！ 等忙了一通，吃过东西洗了澡回屋，两个人躺在床上已是好一会儿了。 “那明儿再告诉魏麟吧，没准魏麒过几天就回来了。”听夫郎说魏麒走了的事，祈晚风一顿，见夫郎的话里有着苦恼，他还是安慰道。 曹向南明白，他只是一想到一趟出去就丢了一个人，是没法跟魏麟交代。见魏麒那交代的样子，可不像是短时间内会回来的，真的去个十天半个月就回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怀里搂着温香的人，他忍不住地吻住了他的唇，祈晚风回应起他的夫郎，他的心里也渴望夫郎的碰触。两个人接起了吻，灼热的呼吸打在彼此的脸上，他们彼此都渴望着对方。 天上挂着冷清的月，几颗星星相伴。 夜晚过去，黎明升起，早上起床的孩子见到回来的阿爹还不敢相信，伸着小手揉了揉眼睛。曹向南见到起床了的小家伙，站在那里一脸还未睡醒的小模样，他喊了一声，“安安，是阿爹回来了。” “阿爹！”安安见到是他阿爹回来了，高兴地扑过去，”阿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安安怎么不知道阿爹回来了。” “阿爹昨晚回来的，进你屋里看了你，你睡地跟只小猪崽一样，这事儿你忘记了？”曹向南伸手捏了捏他家小哥儿的鼻子，把小家伙放了下来。 “安安睡着了，安安什么都不知道。”安安伸手捂住小鼻子，他阿爹最坏了，老是捏他小鼻子。不过也不疼，安安皱皱小鼻子，就在心里原谅他阿爹了。 见孩子耍赖的样子，曹向南不由地就笑了。 后面跟着的两个小的，他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让他们去找刘阿么把小辫子扎了。在厅里带两个小少爷的刘氏听到主家的话，招手让几个孩子过来，给两个小哥儿一人扎了两个小包子头，给祥小子把发给束起来。 屋子的门在这个时候被人从里面打开，祈晚风也醒过来了。出来见到一屋子的人都醒了，就他一个人起地最晚，他的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么么。” 应了一声几个孩子，祈晚风摸了摸孩子头上扎起的小包子。那边小宝儿见到么么出来了，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就要爬过去，刘氏赶紧地抱了小孩过去。 “起来了啊，怎么不多睡一会？”曹向南见到起来的人，问道。他一早就起来做早饭，昨儿夜里把屋里的人给累坏了，他也舍不得把人给喊起来，想着让他在屋里头多睡一会。 祈晚风摇摇头，睡到这会他自然就醒来了，见夫郎看着他的目光，他的脸红了红。 “去洗把脸出来吃早饭了，我做了你爱吃的芋头糕。“抬手顺着这人脸上垂落的碎发滑落下来，两个人的眼睛直地看着彼此，曹向南见着晚风的脸红了，他就笑了。 “嗯。”祈晚风的脸红红地走了，一想起夫郎那坏坏的笑，他没好气地笑了，就知道他夫郎是故意使坏。 刘氏见主家和主母的感情这么好，抿着嘴偷偷地笑了。 等去洗漱干净出来，祈晚风才把在刘氏的怀里等不及的小宝儿接过来，这个孩子从小就黏他，大了一些还好，但是若是见了他也是要他抱，不肯要别人了。 忍不住地在小宝儿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惹地孩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吃饭的时候听孩子说曹刚带人进山里狩猎的事，曹向南刚回来，还不知道这事。祈晚风哦了一声，知道夫郎刚回来不晓得村子里的事，他才跟夫郎提了提这事。 上一年他们就带人进山狩过猎，这当初还是曹向南的主意。 山里物产丰富，往常山里也没什么人进去打猎，就这附近的几个老猎户会进山去打打猎之外，也没别的人进去了。这个时候进山去打了猎能存着当过冬的食物，山脚那边的栗子也成熟，野果野菜也不少，采回来放着也能放粮食。 所以今年还是由曹刚这个村长带头，领着村里的一些汉子进去打猎。知道山里危险，曹刚也没有带着人进深山，在外围打一点小猎物，再采摘点野果野菜，一趟下来也是满满当当，收获颇丰。 天一亮，村子里安排出来的年轻汉子，和能抽空出来的阿么们都背着篓子提着筐子往村长家这边过来，等着一会儿一块进山去。 出了门曹向南就见到了外头的人，大伙儿见了他都跟他打招呼，他走过去跟大家打着招呼，问了两句。刚好曹刚也出来了，他走了过去。 “昨儿听到了外面的马蹄声，想来是你回来了。”曹刚昨儿就知道了曹向南回来了，所以今早见到人在这里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见曹向南回来了，没见到魏麒他的眼里闪过一道疑惑。 跟在后面的魏麟没见到他阿哥，就问了一句，“向南，我哥呢？” “他有点事去办，要晚一些才回来。”至于这个去办什么事，要晚多久才回来，曹向南就不好说了。甘魏麟人有的时候是神经大条，一听曹向南这么说，还以为他哥去办点小事很快地就回来，“哦”了一声，也就没别的了。 这倒是让曹向南松了一口气。 发现曹刚看着他的眼里带着探究，曹向南一脸无辜，他表示自己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进山狩猎的事轰轰烈烈地进行着，不过比起上一年有王大虎和柳白书他们都在，战斗力是杠杠的，今年少了几个好帮手，多少都差了许多。不过对村里的人来说，能有这不少的收获，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每日跟着进山的汉子都是分着轮流的，不是每天都是那么几个人，不然这打了的东西要分给大伙，心里多少都会不平衡的。跟去年一样，打出来的东西一部分自己带回去，一部分留下来给村里的一些老人们过冬，对此大家也没意见。 至于私底下换还是互送，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到了这会儿，地里能收到粮食也全部都收了起来，大白的萝卜，圆润的土豆，被霜打了的菜蔫蔫的，也是种不活了，只好摘回家去放着自己吃。 这个时候，已是到了秋末，冬天快来了。 第401章 满月酒 “阿爹，高进，你们怎么来了？”一早他阿爹和他五弟就来了他家，曹向南把人请进里面坐，给两人倒了水，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这不是你五弟的小子明日满月，家里打算摆几桌饭吃，阿爹过来喊你们一声，你们明日也一块过去吃个饭吧。”曹阿爹开口说道。 “是啊，到时候还请四哥赏脸过去，带四哥么和几个小侄儿一块去。”曹高进脸上是讨好的笑，知道他阿爹过来他四哥这里，他就跟了过来了。 说是他小儿满月摆几桌饭，他这个做阿爹的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来了他四哥这里，他是打算问他四哥借钱的，话到嘴边他又收回去了，他阿爹就在这里，要问也是让他阿爹问，这谁开口借的钱谁还，也找不到他的头上。 曹向南才是想起上次他阿爹来过他这里报喜的事，没想这么快就到满月了。不过既然他阿爹都过来请了，他也是要抽空去一趟，就应了一声好，说道，“明日得空我就过去。” 至于晚风和几个孩子的话，他就不准备带他们过去了，要去也是他跑一趟。 他现在几乎没回去过大院那边，自然也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他阿爹说起他二哥一家也分出去过了，又说起他五弟跟他过以后他的那点田地也留给他五弟的事，曹向南对此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些事阿爹你做主就好了，我也没什么意见。“那几亩田地曹向南也不放在眼里，他现在也不缺那几亩田地，他阿爹爱给谁就给谁，他也不眼红。 他到搬出来后大院那边的事他自然是不会去管，让曹向南没想到的是分家的事是他二哥么提出来的，他是见王燕变化了不少，一个哥儿撑起了一个家，这一点倒是让他佩服。 至于他五弟这里，这会媳妇儿子也有了，还要他阿爹样了儿子又养孙，这和当初的曹老二也没什么区别。不过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曹老五就是他阿爹阿姆的命根子，他也犯不着去管这些闲事。 见他阿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曹向南的心里也明白他们跑这一趟是为什么，他从怀里摸出二两碎银，放到他阿爹的手里，说道，”阿爹，这银子你拿去明日买菜吧。” 多他并不是拿不出来，是没必要养着那么一家子，他也不欠你谁的，给一点是心意，让他天天施舍他也不乐意。 想当初为了这么二两银子他阿爹阿姆连关系都和他断绝了，说这钱不重要，可还真的就重要了。今日若不是他曹向南有钱，他阿爹阿姆和兄弟们也不会一次次地找来问他要钱。说他顾念着当初的那半点可怜的亲情也不尽然，银子到底是给了，他也没心思跟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和心情了。 “四郎，阿爹手里实在也是没什么银子了，这银子，就当是阿爹来你这儿借的，等日后再还你。”前不久他才从他四儿这里拿了钱回去，这会又来拿，曹阿爹都觉得脸上无光，拿在手里都觉得滚烫的。 老二一家分出去分了田地走，银子他也没有办法给，知道老二家的手里还拿着一点银子，也够他们过了。手上没钱，本来也也不想说摆什么酒的，五郎和他家媳妇都闹着一定要摆几桌饭吃，这事也闹得他一头大，就应了下来。 “还不还都无所谓，阿爹你拿回去用先吧。”曹向南挥挥手，还不还对他来说都不差这几个钱，就是每一次他阿爹他们来一次，他的心里是烦地很。 好在这钱拿到了，他阿爹和他这个五弟也不在他这儿留了，就走了。他把人送到门口，也没有送出去，见了他们走了，就往里面回去。 正好去了孙白莲那里回来的祈晚风见到他阿爹和五叔离去的背影，知道他们来了他家里头。往家里回去，就见到夫郎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看夫郎这神色他就知道夫郎的心情不是太好。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怎么不在白莲那里多玩一会？“曹向南见了人回来，伸手去把乐乐接过来，放到他身边的位置上让孩子自己坐着，再去把小宝儿接过来。 小宝儿就不是个老实的，他现在胆子大了，扶着东西借力能走几步了，正在尝试新的行走方式，整日里扶着桌椅这里爬哪里爬到。 屋子里有棱有角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就是怕磕碰着了这小家伙，万一把这漂亮的小脸蛋给磕碰坏了可就完蛋了。 “白莲身子不太舒服，两小的去闹了他休息，我就带他们两回来了。夫郎你这是怎么了，阿爹和五叔过来是有什么事？”祈晚风坐了下来，问道。 曹向南就说起了他阿爹和五弟过来的事，知道晚风是不会想过去那边的，他也不想晚风去应付那些糟心的人和事，”明日我去就成了，你就留家里看着两个小的吧。“他说道。 “嗯。”祈晚风自然是求之不得，若是夫郎让他过去他也不会不去，不过夫郎都说了让他不用去，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知道他阿爹和五叔过来借了银子，说是借实则也不会再还的。他也不会让夫郎说日后阿爹来借钱别借给他们，这些事他向来也不管，知道夫郎做事自有他的主意。 “等年后看看，咱们搬镇上去住吧。”曹向南说，他实在是不想费心思去应付他阿爹阿姆那些人了。 搬去镇上住也有搬去镇上住的好，住在村里也有住在村里的舒服，各有各的好处，只并不过是人习惯了在某一个地方就不想搬罢了，也不是不能搬。 “好，夫郎你想去就去，我听夫郎的。”祈晚风应道。 第二日曹家大院里摆酒请客，曹老五连亲都没成，带了个哥儿回来这会儿连孩子都有了，这孩子满月摆酒大有是把成亲的礼一块补上的意思，告诉村中的人曹老五是成了亲，有了家室的人。 在村里谁家的哥儿没成亲就先有了身子这种事说出来都脸上无光，是见不得人的事，从前这样的哥儿都是要被抓去浸泡猪笼的。不过如今的曹家村也不是从前的曹家村了，村长都换了，族老们手上无权也管不了村的事，村里家家户户的人都赶着做工攒钱，谁还有空去管你谁家的闲事。 曹家大院里请了他们去吃酒的，被请的人家也过去，村里的人再怎么说他们也要给曹四郎一个面子。 “恭喜曹老爹。”上门的客手里提了篮子，里面装的是肉来。曹阿爹接过来的礼，嘴上说道，“这般客气做啥，快里面请，里面请。” 如今曹家村里的人去谁家吃酒，拿出手的少说也有一块肉来，大方一点的还用红纸包几个大钱来。在门口迎客的陈珠接的礼是红纸包的钱他就装自个的兜里，也别想他回头拿出来，进了他的口袋自然就是他的了。 那边赵雪用襁褓裹住孩子出来外头见人，见到他阿姆的小动作是气得咬牙，脸上也露出笑，跟在他夫郎的身边，把孩子抱给来的人看。他现在是名正言顺地跟在他夫郎的身边，也是多拜这生的是个小子，他夫郎才松了口，把今日这喜事办了。 不然他跟着汉子来了他家，连孩子都给生了，还无名无分，他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来。 听着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地夸着孩子，赵雪听着心里也高兴。外头的风大，他抱了孩子在外面走了一圈，低声跟夫郎说了一句，得了允许就抱了孩子回屋去了。 今日陈丽这个大哥么也请了工回来家里帮手，就连王燕都在家里，两个人在厨房里埋头干活。以前的种种都过去了，也不再为了一点小事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这分开了过，你的银子在你的口袋里我的银子在我的口袋里，你过你家的日子我过我家的日子，谁也算计不得谁。 这一年同他夫郎两个人干活下来，手里也存了几两银子，陈丽还打算明年看了日子就盖房子，搬出去外头住，也不用在这里看他阿姆的脸色了。等房子盖好了，他家小子也可以定亲了，找个好人家的哥儿娶回来，到时候两个小的一个接一个，娶的娶，嫁的嫁，他一定要给他家哥儿找户好人家。 两个人一起干活还能聊上两句，族里也有几个阿么过来帮手的，人多干起活来也快。 炒好的菜端了出去，外面摆的几桌都坐满了人。 大碗装的肉端出去，有素有荤，大白萝卜炖了猪蹄端出去，村里谁家摆酒的有荤菜就不失面子了。猪蹄还是曹向南早上让人送过来的，不然这桌上就一个荤菜，剩下的几个不是萝卜就是腌菜。 到吃酒的人都走地差不多了，曹向南的人才过来。 “四儿来了啊，来阿爹这里吃饭。”曹阿爹正和几个老伙伴在吃酒，见到他四儿过来，忙地从位置上起了身，招手喊他四儿过来。 “四叔，你来了啊，快坐下来吃饭。”陈丽见到他四叔过来，迎来上去，把人往里面领进来，给拿了一副碗筷。曹向南过去他阿爹那里，见了几个叔叔伯伯喊了一声，在他阿爹的身边坐了下来。 “大哥么，这是晚风给孩子备的礼，你帮我拿去给五弟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话是这么说，礼其实还是曹向南让人备的，打的是晚风的名义。 晚风人没来，他也得给他弄一个好名声。找了个借口说家里孩子身子不舒服，晚风在家里顾着小的没能过来，别人嘴上也能笑着说理解。 “诶，我这就给阿雪送过去。”陈丽的心里也明白，当初的事弄地晚风的心里对他们还是有怨，不然这人也不会再也没有踏入过这个家门一步。 曹向南坐下来喝了一杯，就起身告辞了。 在他走后，后面的几个老汉都对着曹阿爹夸他家四郎有本事，其实心里不以为然。当初曹家大院里的那些事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没见曹四郎回来连板凳都没坐热人就走了，可见心里多少还是怨他这狠心的阿爹阿姆的。 酒喝他们的，这些人也是捡了好话说，再如何这曹老爹也是曹四郎的阿爹。曹阿爹喝地一脸醉醺醺的，很是高兴。 第402章 寒冬来了 天幕沉沉，笼罩旷野，北边的风吹来，大风刮起尘土飞扬。草木枯萎，万物消寂，秋去了冬来，四季更替，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 这一年的寒冬，来了。 “这天怕是要下雪了啊。”老人望着天，说道。 在冬来临之前，书院里的孩子们就早早地放了寒假，归家去了，等明年开春后再回来上学。无家可归的孩子就留在书院里头，这些孩子们靠着给书院做工换取他们留在这里读书的束脩和吃饭的费用，在这书院里留了下来。 郑秀才一家三口也留在书院这边，他如今在这里担任了书院的副院长之职。曹向南也不算是埋没他的才能，他们有三年之约，到时候他还可去考取功名。 这一年来了曹家村，让他看到了从前看不到的许多东西，天下，黎明百姓，为官之道。若是他当官，是不是能当一个好官？郑秀才问自己。 这几日作坊也陆续关门了，到了下雪天道路难行，货物也运出不去，因而这作坊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停工了，等明年再开工。 做工的哥儿和汉子们领了工钱，心中甚是欢喜，恨不得冬天也不要停工，他们也想继续干活，这干一天的活多一天的钱，谁会嫌银子多了？ 曹家村里，村长和里正早早地就带来人把村中的房屋检查了一番，带着村中的汉子给村里的老人把房屋修葺一遍。村里的善堂盖了起来，若是谁家的房屋无法住人的，可搬去善堂借住，渡过了寒冬再搬回去。 这一年下来，曹家村里也有不少的人家盖起了几间瓦房，大伙都日子过地都好了许多。 邻村的村长里正也学着曹家村，早早地就安置好自己的村民们。上一年还有许多人求到了曹家村那里，把自个的村民送过去别人那里，这一年也少有人把自己的村民送过去曹家村了。 这几日眼见着就要变天了，寒冬来临了。 第一场雪是在夜里悄然来临的，鹅毛大的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下来，整个天地度上了一层白色。 外面下起了雪，破庙里烧起了篝火，一行汉子夜里在这破庙中过夜，烤着火，三五个汉子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大胡须的汉子把瘦弱的人搂在怀里，见人醒来了，他低声说了一句，“睡吧，外面下雪了，我抱着你。” “嗯。”那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王大虎抬头看了一眼外头，拉过皮裘盖好两人，抱着怀里的人也跟着闭上了眼睛。哪怕是睡觉他也留了三分警惕，不会睡地沉，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他搂着怀里的人不放，听着他的呼吸声，很是心安。 这一行人正是王大虎和柳白书，他们往曹家村里赶回去。 第二日起来就感觉到了温度骤降，一打开窗户一看就见外面一片素白，下雪了，难怪这天这么冷。曹向南打开壁炉往里面搁进了几根木头，把火烧地旺一点，他醒来的时候家里还安安静静地，晚风和几个孩子都没起来。 他去了两个小的屋里，就见乐乐那胖小子醒来了，用着小眼神瞥了他一眼，他“噗哧一一”一声就笑了，骂了一句“臭小子！”曹向南就任劳任怨地把这臭小子从被窝里捞出来，从床底下勾出尿壶。 掏出孩子的小鸟，就感觉到怀里的孩子打了一个寒颤，就听见了咚咚的水声。 在屋里听到外面的风声，曹向南在屋里都觉得外头冷，把孩子赛回去被窝里，“小子你先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宝儿醒了你就喊阿爹，知道没有？”他是怕小宝儿给尿床了，这大冬天的可没棉被给他换。 “嗯。”曹瑞乐用这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还在睡觉的小宝儿，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在被窝里的小狐狸迷迷糊糊地钻出来，一双狐狸眼都没睁开，站在床边用着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小鸟儿对准尿壶尿了一把，就又钻回去被窝里了。 “……”目睹了狐狸撒尿的曹向南，还是第一次看见狐狸的小鸟，是长见识了。 他家的狐狸真的不是山里下来的妖精？一来就来他家扎窝扎了这么久也不打算走了。这狐狸精还是公的不是母的？缠着个孩子做什么？曹向南满脑子乱七八糟地关于凡人和狐狸精的故事，头大地出了孩子的屋。 这狐狸精是认准了他小儿子，怕是赶不走的了。 “外面下雪了，你起来这么早做什么？”见到祥仔这孩子也起身了，曹向南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孩子一年下来长大了不少。那会这孩子兄弟两个刚来他家，还是瘦瘦小小的一个，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祥仔仰着头看着叔叔不说话，这还用问，我当然是起来帮你干活的。他又转头看向门的方向，问道，“下雪了啊？” “嗯。”曹向南点头，领着孩子往外走出去。 住在后面的屋子那边的刘家一家子早早地就起床了，见外面下雪了，刘桂忠就带着两个小子去收拾后院。还好他们怕这几日夜里会突然下雪，他们早就把养牲畜的圈子搭好了棚子，这夜里下雪也不会把家里养的牲畜冻死。 曹向南出去就见到刘家父子三人在后面这里收拾东西。 刘桂忠见了主家过来，搓了一把手走过来，“主家，你怎么出来了，这外头风大，你还是进屋里头吧。““我出来看看。”曹向南说。 想起去年的这会儿刘家一家子没来，还什么活计都是他带着祥仔干的，今年家里多了刘家一家子，也是帮了他很多忙，省了他很多事。 看着这外面是真的不用他动手帮忙，嘱咐了两句，曹向南就往里面回去了。 外面的雪一直都没有停，没有太阳屋子里昏暗，烧起的壁炉映出来光亮，屋子里也不用点油灯。家里的孩子相继地醒过来，见着外面下雪了还一片欢腾，祈晚风见着几个孩子闹腾，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会的天还在下雪，他也不准几个小的跑出去外面。 “乖，今儿不出去，外面在下雪呢。”祈晚风哄着小宝儿，平常这会出去外面惯了的孩子这会儿还想出去外面转一圈。可惜孩子不懂下雪是什么，咿咿呀呀地指着外头要出，急了还给他蹦出一个“吃……出一一吃”啥？祈晚风瞪大了眼睛，看着咬字不清晰的小宝儿，喊了起来，“向南，你快来。” “做什么？”听到有让人喊他，曹向南走了过来。 见到祈晚风在盯着小宝儿看，他还以为小宝儿怎么了，就见小宝儿攀过来要他抱，曹向南把孩子接过来，就见孩子一脸焦急地指着外头说，“吃……出……” “啊，这是要出去？”曹向南听了两句，总算是明白孩子在说什么了。他哭笑不得，这一急起来连话都会说了，“今儿不出去，外头下雪了，等雪停了再出去。”他说道。 孩子看着他，似懂非懂，憋着小嘴，说，“吃……去……” “阿爹。”安安跑了过来，巴着他阿爹，要他阿爹坐下来他看小宝儿，对着小宝儿说他是哥哥，让小宝儿叫哥哥，告诉小宝儿，”阿哥，安安。““阿爹，小宝儿还不会叫哥哥。”曹向南有的为难，不忍打击他的小安安，这个要求目前对小宝儿来说有点难。 “咱们不着急，你慢慢教弟弟，弟弟就会叫你哥哥了。”曹向南就笑了，伸手捏了一把安安的小脸蛋儿，心里是喜欢家里的几个孩子喜欢地紧。 他自己也没想到在这异世走一遭，有了媳妇有了孩子，当了孩子阿爹，他还蛮享受这个身份的。 安安伸手想抱弟弟，曹向南把小宝儿虚虚地放孩子的怀里，他还搭了一把手，让孩子抱了—下就把小宝儿放下来。有安安这么一搞，小宝儿也忘记要出去玩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安安，伸手去和安安玩儿。 那边乐乐看了一眼小宝儿，坐在那里也没动。 “这宝儿一急起来连出去都会说了。”祈晚风是收到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平素里小宝儿除了会喊“嗒嗒”之外，别的话就不会说了，没想今儿一着急还会说别的。 曹向南就笑了，看着小宝儿攀着东西爬地飞快，说道，“这孩子是个聪明的。”虽然没有他们家乐乐这么逆天，但是肯定也不是个蠢笨的，比大多数的孩子都聪明地紧。 早饭是端来客厅吃的，饭厅那边到底没有这边暖和。 他一早就做了灌汤包子，煮了米粥，早饭就吃包子米粥，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在屋子里也不怕孩子会冷着。外面的雪都还在下，吩咐了晚风在家里看着几个小的，曹向南撑着伞就往曹刚那里过去了。 见着夫郎出门了，祈晚风是盼着夫郎快些回来。 他们一起进了村子里一趟，知道外面下雪了，孙燕苗和曹贵也正领着人在村子里走动，看谁家有没有个事。走了一圈下来也没有什么事，就各自地回家去了。 这一场雪一下就是下好几日，也不见个停。 第403章 风雪归来 下雪的天外面天寒地冻的，这个时候最好的过冬方式就是在家里猫冬，屋里烧着壁炉暖洋洋的，也不觉得冷。一整年下来曹向南几乎都在外面东奔西跑，也没个时间在家里陪晚风和孩子，这会儿他最是享受在家里抱着媳妇儿，逗弄孩子的日子。 似乎人忙了整个秋夏秋三季，就是为了冬季能有一个停下来，歇一歇。 小炉子上烧着酒，曹向南和来他家里的曹刚魏麒坐下来喝上一口烧酒，吃着烤栗子花生。如今孙白莲的肚子不小了，这个天曹刚也没带孙白莲一起过来，只带着他家的两个小子出去窜门，两家的孩子玩在一起能把半边屋顶给掀下来。 回去的时候康康和景宝两孩子还依依不舍地，舍不得走，还是乖乖地跟在他们阿爹的后面回去了。 家里的孩子度过了最开始新鲜的两日，到了后面就总想着要出去外头玩儿了。特别是小宝儿这个小家伙，平素里出去玩惯了，在屋子里关了三两天，一放下来就往门的方向爬，一被逮住了就哭，一开始是干嚎，后面豆大的眼泪都跟着来了，可怜地不得了。 祈晚风心疼孩子，赶紧地抱起来哄了。 小祖宗啊，那外头还下着雪，你这身子骨又不是那种健壮的，还想跑出去外面堆雪人不成？！那外头的雪都能把你个小短腿给埋进去了。 孩子还小，你打又不是，跟他讲道理他又不听，曹向南坐在那里看着晚风给小宝儿说道理，干瞪眼，手痒痒地很想提起小家伙打一顿屁股，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忍，要忍，要忍！ 每个孩子从生下来都是一半是小天使一半是小恶魔，乖巧的时候然让人恨不得揉骨子里疼，不听话的时候就只想提起来打一顿屁股里！ 祈晚风瞥了一眼他夫郎，忍不住地就笑了。 还笑？曹向南一个眼神过去，再笑我就过去亲你了！似乎是领悟到他夫郎那眼神的深意，祈晚风嗔了夫郎一眼，脸上的笑就收敛了许多，眼里的笑更深了。 “宝儿不哭，等雪停了咱们就出去外头玩。”安安帮着阿姆哄着宝儿阿弟，皱着的小眉头老好看了。等祥仔拿了好吃的过来，一边吃一边一脸享受地说着“唔，好香……”眼角瞥见看来的小宝儿，问他，“要不要？” 要！脸上还挂着眼泪的小宝儿很直接地伸出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那你先把眼泪收了，擦擦。”还是祥仔治小宝儿这个小坏蛋有一招，见小宝儿不闹了，祥仔还抡起袖子给阿弟擦眼泪，把手里拿着的点心掰开一半，一半给小宝儿，一半给安安。 祥仔最是喜欢安安了，有好吃的东西第一个想的都是安安，再才是其他的弟弟们。他在这家里很好地扮演着他哥哥的角色，都是很照顾家里的弟弟们。 这个孩子过早地懂得了人情世故，有的时候都不像是一个孩子。祈晚风是早就注意到祥仔这孩子对安安好，不过两孩子都还小，他只当成是兄弟间的友好。 不过安安这小家伙回头就怂恿祥仔和星星偷偷地推开窗户，几个孩子趴在那里看着外头的雪，一不小心就被抓着了，曹向南罚了三个小的去面壁思过，“去，给我站好了。” 三个孩子站在墙壁前面壁思过，等阿爹走了，安安就嘻嘻地笑着去推星星，两个小家伙闹成了一团。祥仔一脸难色，给他俩使眼色。 “……”站在门口的曹向南，是再罚久一点呢还是再罚久一点？！ 所以这在家里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地安静美好，吵闹也是少不了的。 家里再闹腾，乐乐这小家伙都能缩在被窝里睡他的觉，若不是曹向南这个无良的阿爹不时地去骚扰他，乐乐能一觉睡醒吃饱肚子接着又继续一觉睡下去。 连着下来几日的雪，都堆了半人高了。 雪在一个夜里悄然地来，又在一个夜里悄然地停了。 一早起来发现雪停了，曹家村里的人家就拿起了笤帚开始从自家的门前开始扫起，往外面扫出去，一条路很快地就被清理出来了。 家里的大门打开，屋子里的几个孩子大喊着就冲了出来，就跟在笼子里关久了的小兽放出闸一样，在外头撒欢玩闹。刘家父子几个早早地就出了门扫雪了，曹向南出来也拿了扫帚开始扫起门前的雪。 “主家，你进屋里头歇着，这外头我和两小子来就行了。”刘桂忠见主家也来扫院子，赶忙地就来劝道。 “无事，大家一起扫也快些，在屋里子呆了几日我这骨头都要松了，扫扫雪活络活络筋骨是个好事，一起扫吧。”曹向南笑着说道。 他并没有把刘家一家子当成下人看，但是抵不住他们这些古人的骨子里的一种奴性，这种奴性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一日两日就能根除的。 说是扫雪，后面变成了和几个孩子堆雪人。 祈晚风给小宝儿里外穿了三层的衣服，把孩子裹成了小圆球似的，给戴上小帽子小手套，脚上还不忘记给孩子穿上小棉鞋，把孩子裹地密不透风，才把孩子抱出来外头。 “呀呀……嗒嗒……”小宝儿终于得愿以偿地出来外头了，小脸上是兴奋的笑。后面被刘阿么抱在怀里的乐乐，张着小嘴打着哈欠，对出来外头没什么兴趣。 这大冷天还不如回去屋里睡觉，跑出来这外头吹冷风！被人抱出来的曹瑞乐深深地感到了无奈。 见着小宝儿喊他爹爹，曹向南这个便宜爹爹应了一声，一脸笑嘻嘻地把小圆球给接过来。见孩子一出来小脸还是给冻地红红的，他就让晚风把孩子抱回去里头，孩子还小，这天不好把孩子抱出来外头。 “好，我这就把孩子抱进去。”祈晚风应了一声，他也觉得这外头太冷了，就把小宝儿抱回去了。后面的刘阿么也抱着乐乐跟着一起进去，嘴里还说着这天冷，不能把孩子抱出去，仔细着给冻着了这些话。 见着这主家和主母这么带孩子的，这大冷天还让孩子们出去外头玩儿，刘阿么的心里着急祈晚风笑着，“不担心，都给穿好了衣服，玩会儿就进来了。”他说。 刘阿么也是没法，主家和主母都许了，他也不能说不许，就担心孩子们给冻着了。 迟迟的太阳从东边升起，越过围墙照进院子里。 对面曹刚他们往他们这里过来了，景宝大声喊着“安安，祥仔我来了。”几个孩子一碰上就嘻嘻哈哈地闹腾。康康的性子老练沉稳一点，跟在他阿爹的身边一一地喊了叔叔么么，后面见了那边欢腾，才忍不住地跟了过去。 到他们进村子里的时候，村子里的路都扫出来了。 午后太阳没一会儿就落山了，这个季节天色一暗，外头的风就变大了，天上开始飘起了毛毛白雪。一行人在风中你搀扶着我，我搀扶着你，相互搀扶着前行，一路上也没落下一个人。 在天快黑的时候，他们进到了曹家村，一脸大胡须的汉子脸上露出了笑，对青年说道，“我们到曹家村了。” “嗯。”唇色都冻成了白色的人说道。 小村子里家家户户很早都关起了门，早早地就上床躲被窝里睡了。 “叩叩一一叩叩一一”院子外头的门被敲响了，在屋里的曹刚听到了敲门声，对屋里的人说了一句“我出去外头看看”，里头的人应了他一声。他就披了大衣就往外面出去，走到外面隔着门，沉声问道，“谁人在外头？” “刚哥，是我们，大虎。”外头的大胡子汉子应道。 门从里面打开了，曹刚见到了回来的两个人，以及他们后面带过来的一群汉子，他环视了一圈，说道，“回来就好，都进来吧。” “走！”王大虎往后喊了一声，“我们进去。” 这会天都要黑了，魏麟还往他这里过来，曹向南见到魏麟小子，问道，“魏麟你这么晚还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甘魏麟就告诉他是王大虎和柳白书回来了，刚到曹刚那里，一听是王大虎和柳白书回来了，他也很是高兴。 “他们回来了啊？走，过去看看。”曹向南说道。 王大虎和柳白书两人一走就是这么久，他的心里也不是没想两人，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一年都快过去了，寒冬都来了，也不见他们回来，没想到他们这会儿回来了。 和晚风说了一声，这会家里的孩子都没睡，曹向南让几个孩子乖乖地留屋子里，他也没带他们出去，穿了外衣戴了帽子围巾就准备跟魏麟过去。 “夫郎你早些回来。”祈晚风听说大虎和白书回来了，心里也高兴。不过这会时候不早了，等明日他也能见到他们两了，也不急在这会儿。 “嗯，好。”应了一声，曹向南就出门去了。 外头的风很大，风吹来跟刀子似的，出来曹向南拉围巾裹住了。埋着头走，曹向南也没注意到平日里多话的魏麟这会儿闭着嘴也没两句话，跟着魏麟一块往曹刚那里走去。 第404章 伤兵 壁炉里的柴火烧地正旺，火焰在跳跃，里面挂着的铁壶在烧水。煮开的水一碗碗地倒出来，沉默的汉子一个个地按着顺序过去，端起来碗就这热水喝了一碗，退下再让下一个上前，不一会儿一壶水就见底了，换上了凉水挂上去煮。 喝过来水的汉子们退到了一边，安静地站着，没有一点声音。 屋里暖和，在寒风中走了这么久的人，一碗热水下肚，身子都暖和了起来。王大虎见身边的人喝了热水放下碗，他才就着他碗里的水喝干了，再往里面倒入半碗，大口大口地喝干了。 见到王大虎拿起他喝过的碗喝水，柳白书神色如常，跟他们将军说起了边关的事。曹刚听着，不是地“嗯”了一声，脸色有些沉。 厨房里这会的大锅里在煮着吃食，是给这屋里的汉子们准备。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接着就是推开门的咿呀声。 “曹刚……”哥，最后一个字还在嘴里，曹向南一推门进去就见到屋里子站着的一群大汉，他还有愣住了，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见到坐在屋里的曹刚，还有回来的王大虎和柳白书两个，曹向南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曹刚哥。”他喊了一声，咽下一口口水，往里面走进去。 从他走进，大伙的目光都看向他，这让曹向南有一瞬间被一群恶狼给盯上了的错觉，呵呵笑了一声，往曹刚那里走过去，心里还真的有点怕怕的。 “大虎，白书，你俩总算是回来了。”曹向南笑着对两人说道，“这一去就是这么久，我都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说实在的他还挺喜欢王大虎和柳白书两人的，若是他们这么一走就不回来了，他的心里为此还是会有点难过的。 “哈哈，向南，我们回来了，怎么舍得不回来。”这里这么多好吃的，最重要是能管饱。王大虎走上前，给了曹向南一个熊抱。 后背被王大虎的熊掌拍了两下，差点没把他拍地吐血，曹向南赶紧地把这个熊汉推开，往后退了两步，站到安全的地方去。见王大虎的脸上又蓄起了一脸的胡须，他没忘记这一脸胡须下是一张英俊的脸，阿大家的哥儿可是一直都对王大虎念念不忘。 “白书，好久不见，欢迎回来。”曹向南转头看向柳白书，他发现柳白书瘦地厉害，也不知他们这一趟去了哪儿，都经历了什么，这一去就是去了这么久。 “向南，好久不见。”柳白书脸上露出的笑，和从前倒是没什么不同。曹向南往后面看了一眼，不明情况，看向曹刚几个问道，“这是？” 刚才走进来的一眼，曹向南也不是没注意到，这群汉子里面不少的人看起来都身上有伤，拄着拐杖看起的，吊着手臂的，但是这些人尽管是狼狈，一个个都瘦地只剩下一层皮包骨，但是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个个看起来就似铮铮铁骨的硬汉。 不用想这一群人都是王大虎和柳白书带回来的，他突然地记起，王大虎和柳白书走的时候，他让他们如果有兄弟就带过来也成。所以这是给他带了干活的人来了？ “向南，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曹刚的脸色有些沉重地开口说道。 “嗯？”见曹刚一脸严肃，曹向南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说。 曹刚实话告诉他，王大虎和柳白书带回来的这一群人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 在荒凉的西北，粮食短缺，大军驻守在那里，边关外的兹奴不时进犯，那里的战事不断。有战争自然就有死伤，死了的一把黄土埋了，而活着的受了伤就意味着不能上战场打战，在粮食短缺的西北边关，这部分受伤的士兵还意味着每日要米粮养着他们。 朝中自然是不愿意花费粮食来养着不能上战场打战的伤兵，这部分人是要按原籍发配回去原籍的，若是不想回去也可自行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每年的伤兵实在是太多了，朝廷连边关的将军的粮饷都拿不出来，更别提花银两去安置妥当这部分伤兵了，这就造成了伤兵尴尬的局面。 这部分人就是发配回去原籍，也有很多在回去的路上就病死饿死在路上的，能回去原籍的还不剩到五成。回去家乡缺了胳膊少了腿，不能下地干活，这些士兵们去当了兵再回去的，年纪也大了，想找个伴也不容易，没有哥儿愿意嫁给这样的汉子，所以很多都是在穷困潦倒中死去。 朝廷的官员自然是不会管边关的士兵的死活，但是将士不能不管自己的士兵的死活。 壁炉里的火灾噼里啪啦作响，曹向南听曹刚说起边关的战士，不时地王大虎和柳白书会补充两句，他也大概地就了解到了这些伤兵们的处境。 其实不管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他来的那个时代里，受伤退下来的士兵的处境都是尴尬的，朝廷不可能会花费心思去管这些人的死活，也可怜这些战士们为国为民，到头来一辈子都在穷困潦倒中度过。 曹向南没想过自己会是一个多伟大的人，他从始至终想的不过都是为了给晚风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罢了。而现在让他遇到这些人和事，的确他的手上是能拿得出这笔银子，但是他也不会白养着这些人，他所想地到的是给他们安排一份活，让他们能够在此自力更生生活下去。 他想的是要怎么安置这些人，这些人能做什么？他把这些士兵们留下来，他能让他们在这里做什么，这些问题他都要仔细地想清楚。 见曹向南坐在那里不说话，王大虎的性子是个急的，他说道，“向南你是要不要我的这些兄弟们，你要的话就说一句话，不要的话我王大虎就带他们走。” “坐下！”柳白书发了一句话。 曹向南抬起头看向站起来的王大虎，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么急做什么，我又没说不要。” 但是这部分人要怎么处置他还真的没想好，你说你给我到回来一批四肢健全的我怎么安排都好是吧？你偏偏给我整回来了一群缺胳膊少腿儿的，你要我一时间怎么安排的好？！ 但是既然人都千里迢迢来到了这曹家村，来到了他这里，他也不能把人赶走吧？ “……要？哎，你要我的这些兄弟们是不是？”王大虎瞪大了眼睛，哈哈地笑了起来，大着嗓门说道，“我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啊，向南你说要我的这些兄弟们啊，大伙儿都听见了，你想赖都不行了。” “是是是，你先别吵，容我想一想。”一旦他接手了这一批的伤兵，可能就会有第二批人，要是以后都把这些下岗的士兵带来给他，他要怎么办？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他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这些人一旦送过来就能补充上劳动力缺乏的一个缺口，但是这些人用起来也有一定的局限性的。但是这些人也不是说就没用了，利用地好的话，肯定是好处不少的。 物尽其用，每个人也能发挥每个人都特长不是？ 曹向南眼带着狐疑地看了一眼王大虎，再看向坐在那里脸上始终都带着笑的柳白书，这些人他们到底是怎么弄过来的？他怀疑自己的身边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被曹向南带着狐疑地眼神瞅着，柳白书脸上的笑也没变，淡定地任由他看。他的眼里带着笑地看着曹向南，心里知道向南这小子肯定有办法处置妥当这些兄弟们。 站在那里的汉子们也没有谁人说一句话，发出半点声音。 曹向南从坐着的位置上起了身，往那里的一群汉子走过去，在第一个大汉的面前站定了脚步，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姓曹，名向南。” “兄弟们，很高兴你们来了曹家村。我也没什么大的本事的人，现在努力做的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让媳妇和孩子有饭吃罢了。今日大虎和白书把你们带来了这里，也是对我曹向南的信任。我可以给各位保证的是，你们来了这里，我绝对地不会让你们去干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 “我这里正缺人干活，也不是轻松的活计，辛苦肯定也会有，但是我可以跟大家说的是，只要你们愿意努力的，肯干的，都少不了你们一口吃的。当然，我也在这里先强调，若是你们谁偷懒，我这里也不欢迎这种人。” “若是你们愿意留下来，我曹向南在这里可以跟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努力，不会少得了你们一口吃的，再努力一点的，存几个钱在这里买块地盖房子娶媳妇的也是有的。所以今儿个，若是你们愿意留下来曹家村跟着我曹向南干活的，你们可以留下来，若是谁不愿意留下来想回去的，我这里也可以每人给你五两银子，给你们当路费，让你们回家去。” “兄弟们，愿意留下来跟着向南兄弟跟着干的，今儿个就在这里发个话，留下来，若是想回去的，就按向南说的每人给你五两银子回家，这银子就当是我王大虎跟向南借的。”王大虎走过来，说道。 第405章 接收 屋子里有片刻的静默，这些千里迢迢跟着来的汉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们似乎并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落到他们的头上，这银子可以白拿？有一个人开始发出声音，接着就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说话声。 环视了一圈，在这里的起码有二十好几将近三十人，曹向南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说道，“这里有一百两，每人五两路费，我绝不食言，你们要走的拿了银子就走，留下来的我会根据你们每人都情况安排工，以后每月也会有月钱，月钱的多少，据你的能力而定。以半年为限，做不好的，我一样请你走！” 所以并不是说我今儿留你下来了，你以后都能留下来，而是你能不能留下来，完全是靠你自己的努力。 众人中推出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汉子出来，黝黑的一张脸也看不清楚原本的样貌，额骨突峋，一双眼睛带着坚毅的光，说道，“我，我是牛家村的，牛梗，我没了胳膊的，能留下来干活吗？我兄弟没了腿的，也能留下来吗？” “能！”曹向南笑着说道，“在你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你们能做的事。只要你们愿意留下来的，愿意干活的，不偷懒的，我都欢迎你们留下来。” “好，就冲你这一句话，兄弟们都留下来！”后面有个大汉说道，跟着的汉子们都纷纷地应和，说着留下来，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回去老家。 他们很多人都是家里穷兄弟多，不得阿爹阿姆喜欢地才被推出去从军。如今受了伤回去老家，阿爹阿姆兄弟们也不见得会乐意见到他们回去，别说这一路上无人照应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老家了。还不如跟着大伙留在这里，有一口饭吃起码也饿不死，努力点干活，没准他们真的还能存几个钱，在这曹家村里盖了房子娶上媳妇。 “好！兄弟们都留下来，有我王大虎在，日后少不了你们一口吃的。”王大虎拍着胸脯保证，下一秒脸一变，瞪大了牛眼警告道，“但是若是有人来了这里不听曹小东家话的，做事偷懒的，也别怪我军法处置你们！” “是！”齐齐的一声，应道，“我们一定听从曹小东家的安排。” 听到大伙的话，曹向南就笑了。 厨房里煮的吃食煮起来了，煮的糙米饭，一大锅的大白萝卜煮了肉，香喷喷的，再来一大盘的酸辣泡菜，这群汉子们自个找个地方坐下来，就端着大碗就吃了起来，狼吞虎咽，想来也是饿就了。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曹向南就同曹刚商量起了怎么安置这些人的事。 现在冬天了，来了这么一群人自然是要考虑到他们衣食住行的问题。好在他们准备过冬的粮食不少，可以先均一些出来，到时候看去镇上的铺子能不能多少再买一些回来，度过这个冬天再说，肯定是要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肚子，所以吃的话这就可以解决了。 住的话他作坊那边都另外盖了给做工的人的宿舍，现在停工了那边都没住人，路远的都赶回家去了，屋子空了出来可以安置这些人。 这些人身上都是穿着单薄的衣服，现在天气寒冷，肯定是要给大家都置办一身衣服，冬天盖的被子也不可缺少。制衣坊里的成衣棉被全部都出了，曹向南记得还留有未加工的料子，入冬后制衣坊里都停工关门了。 “我明早去找李梅和吴月几个商量一下，看到时候制衣坊那边开工赶制一批衣服棉被出来，我觉得毛料还有一些的。”制衣坊那边只要开工，衣服棉被很快地就有了，曹向南说道。 原本制衣坊里的哥儿们说冬天开工干活，在经过再三的考虑后，他就否决了这个事。现在还不是时候，货无法运到南阳城去，曹向南的心里是担心货物生产地多了，到时候货物滞销不出去，会造成他手上的资金周转不灵，那就麻烦了。 不过现在若是需要的话，可以先让李梅几个召集人回来开工做一批衣物出来，到时候若是多了，趁着年前雪停了还能运到镇上去卖，应该也不愁卖不出去。 他的几个作坊里肯定是缺人的，除了自己曹家村也从附近的村子招了些人进来。但是有一批自己的人的话，有的事情总是要方便许多，不用担心会泄漏秘密出去。不过现在几个作坊都停工了，也没活干，这些人就先安置妥当，后面的活计另外做安排。 “嗯，好。”曹刚的心里对这些伤兵们有着一种亏欠，身为将领的时候，做事总也有他的无奈。没曾想到今日他还有机会帮上这些战士们一把，而这些都是多亏了曹向南，他的心里由衷地说道，“向南，今儿的事还要谢谢你了。” “兄弟之间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曹向南看了曹刚一眼，再看向柳白书，笑道，“我还要多谢你们找了这么多干活的好手过来呢，别说什么谢不谢的，兄弟之间有活一起干，有钱一起赚。” 人少就赚点小钱，人多就赚点大钱。 这一批人的到来也不是坏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人就算是缺了只手断了只手，能活到现在的，肯定也不输给普通人。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有了人对他来说就是有了人帮忙一起赚钱。 每一个成功的老板的背后肯定是有成千上万为他打天下的员工，而不可能是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能赚到上亿身价了。曹向南从来都不求自己能发多大财，他要的无非是把小日子过好就行了。 柳白书脸上露出了笑，要说他们这些人打战还可以，要把日子过好，还真的没几个人能够过好。而曹向南怡怡是跟他们相反，这个人能从一无所有，一步步地把日子过地越来越好。 这曹家村，也许会是他们的希望。 “曹刚哥，剩下的等明日再说吧。”见时候也不早了，这一群人一眨眼间就把两大锅的食物吃完了，曹向南伸手揉了揉眉心，他没忘记王大虎几个是多能吃，更别说现在来了一群，他还是回去好好地想一想怎么安置这些人，想把这个冬天度过去。 “先把大家带去那边住吧。”这么多人也不能挤在这么一个房子里住，更别说孙白莲如今还怀了身子，家里还有孩子，到底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既然有地方住，就带到那边去住。 “好。”曹刚点头，应道。 好在后面盖的房子都考虑到冬天寒冷的问题，里面都置有壁炉，把壁炉一烧热了，屋子里暖和起来，冬日里把门窗关好，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太冷。 夜里外面还下着雪，好在雪也不大，在雪地里走了一路，回到家里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夫郎你这是去了哪儿？怎么冻成这样？”祈晚风在家里等着夫郎一直都没有睡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夫郎冻地嘴唇都发紫了，赶紧拉着夫郎坐到了壁炉前，往碗里倒了热水进去，放到夫郎的手里，催促道，“快些喝了。” 牙齿上下地打颤，曹向南接过碗，吹了两口气，大烫的水他就往嘴里灌进去。见晚风用手里捂他的手，他赶紧地说道，“别，我手凉。” “我手暖，我给你暖暖。”握着夫郎的手，祈晚风是心疼地不行，“你这不是去见白书和大虎，难道还跑外头去吹冷风了不成？”他嗔着夫郎，问道。 “是，是去见了白书和大虎他们。”见晚风瞪他，曹向南苦笑不得，解释道，“他们还带了几个兄弟过来，带了他们去作坊那边的屋舍住。” 所以这不是在冷风中走了一个来回，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怕晚风担心，曹向南也没有具体地说那些带来的人的事，只说是几个兄弟，不过后面晚风见了人，肯定会知道的，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坐在火前烤了一会儿，他整个人都暖和过来。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他的手这么冷，说了让放开晚风就是不放。低下头，曹向南就着手里握着的手，在上面亲了一口。手被夫郎亲了一口，祈晚风的眼睛一大，脸蓦地就红了，要把自己的书抽回来，被夫郎反握住了抽不出来，“好，好了，你的手也暖了，可以放开了。”他说道。 “嗯哼，我还想握着，不想放。”刚才让你别握着你偏要握着，这会你想放开我就不想放了，曹向南的脸上有着坏笑。见着面前的人瞪他，他手上一用力，把人往怀里拉过来，把人给搂进怀里。 祈晚风也没挣脱了，老实地窝在夫郎的怀里。 外风呼呼的风声，吹不进这屋里，火光下的两个人楼在一起，影子交缠，不分你我。 这个夜晚，有了安身之处的一群汉子们，好奇地研究着烧起的火炉，这火炉一烧起来，整个屋子都暖和了，这要比他们在军队的时候好太多了。 他们也不担心等天亮以后，他们就冻成了一具尸体，再也无法醒来。 夜里的说话声，他们在说着这个新的地方，心里都有着期盼，到夜渐渐地深了，屋里的说话声也没了。 第406章 安排 白雪皑皑，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出门往远处的大山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白地晃眼。下了一夜的雪，地上是厚厚的积雪，走过的路，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 一早王大虎和柳白书就从那边过来了，顶着刀子似的寒风，几人往村子里走进去。 曹向南要去一趟李梅家找李梅谈制衣坊的事，李梅是大主管，制衣坊都是李梅在管。正好他们还要问问谁家有多余的粮食的，多少先买一点还是借一点，等这天好一些再进镇上去一趟，把要置办的东西都置办了。 这种天气，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关起了门，人躲屋子里，村里也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走动。一路找到了李梅家，篱笆围起的小院子，住的泥房子，门口的门都关上了，曹向南站在门外喊道，“有人在家吗？” “是谁在外头喊？”屋子的门从里面打开，李梅的夫郎曹实贵伸半个身子出来，看了一眼是院子外的人，惊讶道，“哎呀，东家你怎地来了。” 家里媳妇在制衣坊做工，曹实贵没什么本事，但是胜在空有一身力气，就跟着在冯师傅那边盖房子，这每日也有几个大钱，一个月下来也不少了，这他也得喊曹四郎一声东家。 村子里现在也没谁人喊曹四郎了，如今的曹四郎可不是从前的曹四郎了。 “东家你来了啊，这外头风大，快进屋里来。”曹实贵几个大步走出去开了门，把人往里面迎进去，一张老实的脸上是傻笑，一时间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好在还知道把人往里面请。 “实贵哥，李梅在家吗？”曹向南问道。 “在的，在的，就在屋里头。”曹实贵应道。 在屋里的李梅听到了声音，拉开了帘子就见到了外头的来人，一脸惊喜，见夫郎把人领进来了，他忙地把帘子拉开，把东家请进去。 曹向南顿时有种老板到员工家里去，员工是即高兴又紧张，把人给吓到了的感觉。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地说明了来意，李梅一口就应下来，承诺道，“东家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给你办好了，我这就去找大伙儿说这事。” 坊里开工他们做工就有工钱，大伙儿是巴不得能开工干活，不然等到明年开春还有好几个月，除去了不下雪的天去书院跟着先生读书，剩下的日子就是在家里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对于这些忙惯了的哥儿们来说，他们反倒是很不习惯如今在家里闲着的日子。 对于李梅办事，曹向南也放心，交代了几句要注意到事，就把这事交给李梅去办了。若是能开工的话就尽快开工，那边还等着衣物要穿。 谈完了正事，而后他很不好意思地问李梅家粮食够不够，有没有多余的能均点出来。李梅还以为是他东家家里没粮食了，连忙地说道，“有有有，东家你要多少，我这里都有。” 今年手里有钱了，他们家里辛苦种的粮食都没卖留着自己家里吃，因而这家里的粮食吃到明年开春都还有剩，这粮食多着呢！ “你们家里留了吃的，剩下的能均出多少给我？我跟你们买了。”曹向南一听就笑了，见李梅一副要把家里的粮食都给他的架势。不过他也是厚道的，把这事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就只要多余能均出来的。 李梅明白过来，和他夫郎商量了两句，就把多余的粮给他们东家。至于他们东家要给钱的事，他们是怎么都不答应，一点粮食怎么可以要东家的银子！ 曹向南就只好说到时候再还粮给他们了，见他们不肯答应，他只好说你们不要我还粮那我现在就不借了，这两人才应了下来。 见李梅家的两个小子，曹向南招手让两小子过来，两个小子在他家里还待过一段时间，跟他也不陌生，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乖乖地喊了一声“向南叔。” “等天好了你们就去叔家里找安安他们玩儿，叔家里很多吃的。”孩子都是贪食的，李梅家的两个小子也不例外，曹向南见两个孩子一听到有吃的就高兴地恨不得现在就去他家，“这会儿可去不得，得等外头的风小了，天气好了才能去。” “好。”两小子应道，问他们阿爹阿姆什么时候能去向南叔叔家里找安安他们玩，有没提去吃好吃的，心里倒是惦记着去吃好吃的。 “这两小子。”李梅见两小子急着要去东家家里头，跟着就笑了，“得等天好了才能去。”他说。 这天要啥时候才能好啊？两小子看着外头，是恨不得现在外头的风就能停了，他们好去叔叔家里找安安他们玩儿，他们可是记得叔叔那儿好多吃食，还很好吃。 当然他们也很喜欢安安，安安可是他们见过的哥儿里面最好看的。不过他们这些人读书都没安安厉害，但是也阻止了不了他们喜欢安安。 “实贵哥，李梅，我也不坐了。”曹向南起了身，他也要走了。恐怕他这个阿爹还不知道这两个小萝卜头敢觊觎他家小哥儿，要知道他肯定不会把两小子请他家去。 “唉，东家你不多坐一会，我给准备几个菜，东家你留我这儿吃过午饭再走。”李梅见东家才来喝了一杯茶就要走了，忙地就跟着起身，想挽留人下来吃个便饭再走。 “是啊，东家你不多坐一会。”曹实贵收起了脸上的笑，跟着起了身。 “不了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去忙。” 拒绝了两夫夫的好意，曹向南就从李梅那儿离去了。 如今的曹家村里，谁家过冬准备的粮都会多备上一些，这粮谁还怕多的？若是遇到大雪天在家里无法出门，吃的都是存粮了。若不是关系好的人，是很难在这个时候去谁家借到粮食的也是他们的人缘好，去问的几家应下了把多余的粮食均出来给他们，所以这能弄到的粮食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剩下的到时候再去镇上买了。肯拿钱的他们都是给了钱，不肯拿钱的他们就记了下来，到时候还粮。 他们把借到的粮食运了一部分过去，剩下的就让王大虎安排人过来运。“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人去搬。”一听到有粮食，王大虎笑得嘴巴都要裂到耳根后了，笑的样子有多傻就多傻这有粮食就意味着兄弟们不用挨饿了，这个冬天他们的兄弟们肯定不会因为没了粮食饿死冻死。 柳白书看到某虎这蠢样，无奈地笑了笑。 昨儿回去曹向南就想了一夜要怎么安置这些人的事，到今儿他的心里也有了一点底。按照老规矩，先从基础抓起，他手下干活的人最基本的要求都是得先从读书识字开始，识多识少，学地好与不好，就看你个人的修为，反正先生安排给你们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汉子不同于哥儿和孩子对读书的渴望那么强烈，但是他也有让他们愿意去学的办法。 你们不是都上过战场打过仗，那么就不知我这里的兵法你们感不感兴趣了，想学？成啊，跟着先生先读书识字，他还可以给这些人安排学习一点军事知识。 曹向南自己以前是很喜欢看军事类的书籍和电影，古代兵法和现代军事他都还看过不少，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他也能说上那么几个，就先给这些人讲讲故事说说兵法。 他的心里倒是有一个想法，以后的曹家村肯定是越来越好，若是他们能建立起一支自己的守卫队，那日后就是这世道乱了，他们也能在曹家村安于一隅，不用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家园被人破坏了。 一路上曹向南也大概地把他的想法和曹刚几人说了，所以就是现在没活干，这些人也不会闲着。到时候作坊开工了，再把这些人分配过去干活。 书院那边也安排了冬天的课，不过比起上一年来说，经过一年的学习后，大家都有了个基础，所以这一个冬天先生开的课不会多，只是辅导一些大家，主要的还是自己自学。不过看来现在得加开一门课了，他一会还得去找郑秀才说一说这事。 “兵法？你这小子还藏着兵法？快借与我瞧瞧。”王大虎一听到兵法，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立刻地就来了兴趣，就差去搜曹向南的身看他的兵法藏在了哪里。 曹向南满脸尴尬，这东西他暂时还真借不出来，因为都还在他的脑子里没有写出来。柳白书见曹向南的样子就知道他有，既然有他们肯定就能拿到，他拉了王大虎这莽汉一把，笑着说道，“你着急什么，向南既然有，肯定就会给我们大伙看的。” “刚哥你说是吧？”柳白书还不忘记把他们将军拉下来当见证人。 曹刚听曹向南说有兵法，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怎么他没听说过。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曹向南这小子的手里拿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因而听了柳白书的话，他应和了一声，“嗯。” 这意思是你有肯定就会给我们看，我们等着就是了。 “……”曹向南，这一个比一个贼，他还能说他没有吗？拿不出来吗？不给看吗？！ 曹刚的嘴角噙着笑，可见他的心情愉悦，他也很是期待曹向南这小子能给他们拿出什么来雪地上一排脚印，从曹家村往外面出去。 第407章 分工 一进屋子里就不知道一股什么味道，忍了忍曹向南才没伸手捂住鼻子。昨儿天晚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挤在一个屋子里，他也漏掉了很多细节上的东西。 这会发现这些汉子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的，一张张脸看起来都是一个样。他们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一身衣服都黑地看不出颜色，怕是从来的路上就没换过衣服没洗过澡，也难怪这关了门窗在屋子里给闷出了一股不知道什么味道。 屋里的汉子们见到来人，局促地站起来，声音此起彼伏地，喊“大虎哥”的也有，喊“东家”的也有。他们在来的路上就被提醒过不许喊王副将，要换成了“大虎哥”。 昨晚来到这里，他们吃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顿饱饭，还睡了一个饱觉，到今早起来还吃上了一顿饱饭，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都没有过的了。这让他们坚定了跟着王副将军来了这曹家村，跟了这曹小东家准没错。 “你们……”见到这些人的样子，曹向南顿时有些头疼。 昨晚匆匆把人领到了这边，也没空安排这些人，他这会过来就是要把这些人都安排好。既然昨儿应下了接收这些士兵们，那天就要把这些人都安排好。 不过眼下看这个卫生问题是一个大问题，必须要严抓！ 他发现这里面还有生病的人，曹向南才想起这些人都是身上带着伤来到这曹家村的，也算是命硬才没有倒在半路上，所以这身上有伤有病的，就要找大夫看好了。 回头跟王大虎交代了一句，让他去镇上接罗老大夫过来一趟，先给生病了的人看病要紧。外头这天，要把罗老大夫请来曹家村，他还真的怕回头罗荣桓找他麻烦。 “好，我这就去。”王大虎立刻地就想转身走，曹向南赶紧地把人给拉住，说道，“等等，不急在这一会，还有点事，等我把话说完你再走也不迟。” “你们十人为一队，剩下的不足十人为一队，现在开始站队。”曹向南的话落下，见着这些人都还傻站在这里不动。王大虎喝了一声，这些人立刻地就找地方站队去了。 王大虎回头笑着跟曹向南邀功，曹向南瞪了他一眼，说道，“好了，然后你们选出一个队长，一个副队长，你们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的，也可以自己推荐自己，还有说明你要当队长的理由。” 他这里执行的完全是民主制，能者胜之。 好不容易把人都分好了队，选了队长和副队长出来，他看着还算是满意。 “大虎，白书，这些兄弟们是你们带过来的人，所以以后这些人就归你们管。大虎你就是总队，白书你是副队，负责辅助大虎这个总队，有没有问题？”曹向南把这群人一份为三，再选出队长来管理，这样就显得有条理地多了。 王大虎还不知道曹向南给他安排了事，顿了一下，被柳白书拐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咧嘴笑道，“没问题。”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柳白书点头，也没问题，觉得向南的这个办法好。 “现在人员上暂时就这么分，你们有个什么事，先跟你们小队长说，小队长可以向你们总队说，再反馈到我这里来。我这边以后给你们安排的事，会下到你们总队那里，再到你们分队长，再到你们个人。”曹向南把人员的安排分工清楚，他发现了让他来管这些人不如王大虎来管地好，更何况他也不一定有空来管这么多人。 之所以让柳白书辅助王大虎，是因为他知道王大虎做事有的时候粗心，远没有柳白书来地细心。 “那么现在下达第一件事，各位队长听清楚了。第一，让你们队里所有的人把脸上的胡子刮干净，头发剪短洗干净！第二，派人去煮了热水，你们所有人去洗个热水澡，有干净衣服的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我不希望下次来到这里还闻到这么一股味！”说完曹向南黑着一张脸看了一眼闷笑的王大虎，说道，“还笑！还不去把罗老大夫请过来！”再笑下去这天都要黑了！ “剪下来的毛发统统都拿去用火烧了！”他强调了一句，怕这些毛发里面有虱子，那就麻烦了。 说完他就走了，把后面的事留给那些队长们去头疼，曹向南相信这些选出来的队长们会好好地给他完成这第一个布置下去的任务的。 曹刚跟在曹向南的后面出来，脸上的笑意很明显。 “真的有这么好笑？”曹向南停下脚步，等着后面的人走上来，天知道他刚才憋着一口气憋了多久，这会跑出来外头才呼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 “也不是，我们都习惯了。”曹刚脸上的笑敛去，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似乎是在回忆过去的那些事，但是似乎并不是什么太愉快的事。 “在边关那地方，有时候半年才洗一次澡的都有。”因为比起洗澡，有比洗澡更重要的事，比如，怎么活命。 “……”他竟无言以对。 好在这老天爷还算是给脸，一场大雪过后，外头的雪就停了，还出了一点太阳。 曹家村里的人出来扫了路，就连邻村的人也顶着寒风出来把路扫出来，附近的几条村都把路修过来接通了曹家村修往镇上去的路，这一把路扫通了，就等于是把去镇上的路都扫通了。 李梅这个主管早就去通知了坊里的哥儿们开工，到了这一日他们都回去作坊里干活了。 制衣坊里实行的是做多拿多的制度，你干活的速度快拿到的工钱自然就多，你做地慢那地就比别人拿地工钱少。自然，这不仅要求要快，还要求要好，做地不好一样要罚的。 这些哥儿们工多手熟，一个个的手速都不慢，再加上他们是卯足了劲儿干活，因此第一批衣服很快地就赶制出来了，第一批的衣服和棉被送了过去给那些新接收的汉子们。 拿到新衣服，这些汉子们一个个手里抱着衣服，东摸摸西摸摸，爱不释手。 “我……我，我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好的衣服。”就更别说穿这么好的衣服了，他们很多人从小到大就没穿过新衣服的都有，能捡阿哥阿弟的衣服穿的，都是好的了。 “我也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这，这真的是给我们的吗？”有人不敢相信，问道。 “一个个傻蛋子！给你们的当然就是给你们了。”王大虎见着这些人的傻样，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拿到曹向南给他置办的新衣服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蠢样子了，他的身上已经换上了新衣裳，厚厚的羊毛大衣穿在身上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东家可是说了，这些衣服和被子不是白给你们的，这些衣服和被子的钱以后要从你们的月钱里面扣，所以兄弟们，你们得好好干活，才能抵上这么一身漂亮的衣服。” 下面捧着衣服的汉子们一个个地应道，“好，没有问题，我们一定会好好地干活的。”这料子摸着又软又好，不知道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有人扒了身上的旧衣服，就换上了新衣服。 穿上去还真的有点像模像样，拉了旁的人问道，“你瞧瞧，我这衣服穿地好看不？” “好看，好看。”被拉了问的汉子应道，也穿上自己手上的衣服，东摸摸西摸摸，是稀罕地很。 “所有的人，现在马上换上你们的新衣服，发热的、身体不舒服的就留下来，其余的人跟我走。”王大虎伸手拍了一把离他最近的傻蛋子，大声地说道。 被一巴掌差点拍下去的瘦小小子也不怕他们王副将，凑过去小声地喊了一声总队，“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上刀山，去不去？”王大虎拎过这小子，就这小胳膊小腿的小子也能当上小队长，倒是个机灵的，他拉过来连着拍了好几掌都没把人给拍下去，这小子倒是个不错的。 “去！总队你一声令下，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们一定都面不改色地去。”赵小二说着还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可真好看，长度能直接地能盖到膝盖下，这裹住一定都不觉得冷。还有这帽子子，软软地又厚实，就冲着这一身衣服，就是刀山都去了。 他从小到大见着阿弟有新衣服他最是羡慕了，只可惜阿姆喜欢阿弟，只给阿弟做衣服，他这个阿哥就只能捡阿弟穿了不穿的衣服穿了。后来村里有人来征兵，家里拿不出银两，他阿爹阿姆就把他推出去了，他就被拉去了当兵。 被敌人捅了一刀差点就没了半条命，这一条命也是捡回来的。如今跟着他们王副将来了这曹家村，有了饭吃，有了地方住，这会儿还发了新衣服，苦日子挨过了，赵小二想他们接下来过的就是好日子了。 “你就想！还要你们干活慢慢抵这衣物的钱呢，你就想上刀山去。”王大虎催促那边的人快点过来，让生病的留下来，其余的他就整队带着出去了。 制酒坊里开了门，曹向南让王大虎先带这些汉子们去制酒坊里走一趟，先去熟悉熟悉那边，到时候留一部分人到制酒坊去干活。 所以这会儿王大虎是过来把这些人拉过去制酒坊里参观，感兴趣的觉得自己能干什么的，就可以先留在这制酒坊里干活。十个汉子九个是喜欢喝酒的，就不知道是不是九个都能去酿酒了，有一部分人进来看了，愿意留下来这里干活。 而在家里的曹向南也没闲着，手上抓了毛笔在纸上用着一手狗爬字在上面爬行，把脑子里记得的孙子兵法都默下来。门外的小宝儿想去找嗒嗒玩，知道人在里头，不时地要往里面跑，祈晚风抱住了孩子，哄着没让往里面去打扰夫郎做事。 “塔嗒……”到见到他嗒嗒出来，小宝儿一双眼睛都亮了。 见了孩子热情的模样，曹向南就笑了，走过去抱住对他伸手要抱的孩子，往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两口。他也没忘记那看向他的小子，坐过去摸了两把，直把他家胖小子摸到嫌弃他把屁股挪远了。 祈晚风看着夫郎和两个孩子，忍不住地就笑了。 第408章 落户 “下官参见……”县令大人一撩衣袍的下摆就要下跪行礼，就被一只手给轻拦了一下。 一脸胡须刮干净了的汉子恢复了原本英俊的样貌，一双虎眼看人不怒而威。王大虎拦住了要行礼的县令大人，顺手地把腰牌收了回去，一脸笑地说道，“今儿还要麻烦县令大人帮忙办点事，这礼就免了吧。你我都是自己人，这跪来跪去的也没意思，县令大人你说是吧？” 原来的王县令早就被摘了乌纱帽，如今的赵县令才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一副文弱的读书人样，样子倒是长地好，秀秀气气的，模样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少年模样。他的身形比起汉子来说要纤细许多，但是比一般的哥儿也要高一点，实则这赵县令本就是哥儿之身。 若是凤都城里有人在这里，没准会认出这赵县令就是当年被圣上钦点的的赵状元，更也是这凤朝百年来以哥儿之身考上状元的哥儿，这赵状元在凤都城里好长一段时间还是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这状元郎就失去了踪影，再也没出现在人前了。 凤朝的哥儿也可入朝为官，只是这哥儿入朝为官，不得嫁与他人为夫。若想嫁与他人为夫，须是要先把官辞去后，方可嫁与他人为夫。 这千百年来人们的观念里都是哥儿到了一定的年纪必是要嫁人成亲，生儿育子，这才是顺应天命，哪有哥儿为官不嫁人当官出去抛头露面的道理？那官有什么好当的，还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嫁地好的就是当一辈子的夫人被奴仆伺候的命。因而凤朝百年少有哥儿去考取功名，能考中状元的更是少之又少，这赵先知就是百年来唯一的一个考中了状元的哥儿。 那骑着白马游街的状元郎，若是个小子必是不少人家抢着把哥儿嫁与他，只不过是个哥儿，不知碎了多少哥儿的梦。不过就算这赵状元是个哥儿，也不少的公子排着队求娶他，这让好长一段时间赵状元的轿子都是避着人走，就怕半路被哪家的公子拦住了。 但也是因着他这哥儿的身份，给他自己招来了不少的麻烦，以至于最后他不得不离了凤都那是非之地。只是不知这赵状元如何来了这汾水真，成了赵县令，这里面的曲曲折折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王副将军里面请。”赵县令是个聪明的，一听王副将的话就知他今儿找来必是有事找他，“这外头风大，咱们进屋里说。”他说。 说他们是自己人也并无不对，他们都是为同一个主子效命的，说来自然就是自己人了。当初赵先知还不知殿下为何把他下放到这一个小小的汾水镇来，如今心里有几分底了。 “赵县令，走走走，里面说去。”王大虎对读书人有着一种天然的敬重，他知道这赵县令是一个哥儿，他也并无瞧不起的意思。这县太爷换成了自己人，办事可就方便太多了，他跟县令大人也不客气。 王大虎还不忘记让小奴把马上挂着的东西拿下来，是向南那小子让他给赵县令带来的腊肉，让他送与赵先知的。知道王大虎给他带了腊肉过来，赵县令说了一句“客气了”。 两人往里面走进去，后面的小奴把马牵走。 进去没多久的人就出来了，县令大人亲自把人送了出来。“县令大人就不必送了，我这自个回去就成。”王大虎接过他的马，翻身上去，对赵县令拱拱手，就骑着马走了。 见着人走了，赵先知收回了视线，转身双手背负于后，一步一步地往里面进去。 外头天寒地冻的，骑着马回来跑一趟镇上也快，王大虎很快地就回到了曹家村。他跑这一趟就把他带来的二十多个士兵的户落在了这曹家村里，日后这些人的户落到了曹家村，他们就是这曹家村的人了。 在凤朝一个户籍对于百姓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没了这户无法在一个地方买地种田，盖房娶亲，碰上入城查户的还要出示户籍，方可进城。无户不可参与科考，所以凡是涉及到和官府有关的，都要需要这个户籍。这户落到了曹家村，这些汉子们就是曹家村的人，日后这些汉子们能在这里成亲生子，繁衍生息，世代都留在这里。 见王大虎去了这么快就回来，这外面风大又冷，曹向南拍了拍王大汉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兄弟，辛苦你了，坐下来喝完热茶吧。” “一点小事，哪里谈得上辛苦。”王大虎递过来的热茶，三两口就灌进去了。他把他的兄弟们带来这里，向南让他管他的这些兄弟们，他都很用心地去把自己的这些兄弟们安置妥当。 不过就是一点小事，跑一趟赵县令那里而已，小事一桩，对他来说根本就谈不上辛苦。 “今晚来我家里打火锅，你们也一起过来，人多热闹，肉管饱。”曹向南知道王大虎是个喜欢吃肉的，他们很久都没有坐下来一起吃过饭了。 王大虎和柳白书回来就一直在忙着处理和安置好带来的那些汉子们，一直也不得闲。 “哈哈哈，好，兄弟我就喜欢你这最后一句话。”王大虎是无肉不欢的人，这肉能吃到饱，让他在外面再跑几趟镇上他都愿意。 还真别说，这火锅的味道不是一般地好，如今想起来都是口水直流，真的是太久没吃过了“喊上白书一块过来，有兄弟要来的带上几个来也成。”不过全部带过来就没那么多地方坐了，曹向南的意思是让王大虎跳几个汉子带过来。 他现在是知道那些汉子们一个个都是吃货，不过在这个时代，人们求的无非是能吃饱肚子穿暖衣服，然后不管是在这个时代还是他原先的那个时代，对于一些人来说，就是这温饱问题都不一定能达地到。所以他现在给了这些人房子住，食物吃，还有衣服穿，他们都愿意留在这里给他干活。 虽说是这些汉子们是王大虎和柳白书在管，大体上的一些情况曹向南也是知道的，安排去了制酒坊做工的汉子都很是勤恳，目前来说他都还是很满意。 屋子里的孩子在烤馒头吃，蜂蜜刷过的馒头散发出甜香的味道，祥仔把烤好的馒头拿过来给叔叔吃。 “好好好。”王大虎一边应着，手里接过祥仔递过来的烤馒头，摸了一把孩子的头，夸了两句。被夸了祥仔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走了。王大虎就着手里的馒头三两口就吃了一个，实则也是肚子饿了，剩下的一个他也舍不得吃，从怀里拿出一块白布裹起来，打算拿过去给白书吃做完这一贯的动作，见到曹向南在看着他，王大虎嘿嘿笑了笑，也没不好意思，说道，“带去给白书吃，带去给白书吃，他爱吃这些。” 味儿甜，他也不爱吃，吃一个进去肚子顶饱就可以了，不过白书爱吃，他带回去给那人吃，有一点好吃的，王大虎还是惦记着心里那人。这也是他们这么多年来，他养成的一个习惯。 “祥仔去把篮子里的都给大虎叔提过来，让大虎叔提回去吃。”曹向南让祥仔去把篮子里剩下的都提过来，祥仔应了一声，就过去提了。 “这怎么好意思。”王大虎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也伸手去拿了，他就不是个会客气的。 曹向南见王大虎的动作就笑了，知道他和柳白书现在搬过去那边和那些士兵们一起住，怕是以王大虎的胃口会吃不饱，就叮嘱道，“你和白书在那边吃不饱的话，就过来我这里吃，我这里别的不多，吃食还是都准备着的，你们什么时候来都有地吃，别跟自己兄弟客气。” “要是偶尔想吃一口好的，改善改善伙食，也可以到我这里来。” 那边的人到底也多，粮食也有限，肚子饿不了，但是肯定吃地也不是很饱，就更谈不上味道多好了。柳白书这一趟回来，是瘦了不少，面色都苍白了，曹向南也是看在眼里，想着柳白书过来多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他现在是知道了王大虎和柳白书之间的关系，两人的关系都没有刻意地去隐瞒，稍微用点心就能知道他们两人之间不一般了。虽说这个世界是汉子和哥儿在一起，但是也不是没有汉子和汉子在一起的，对他来说汉子和哥儿的不同，无非就是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罢了，也没什么不同的。 那边的祈晚风听到夫郎的话，也是说道，“是啊，大虎，你和白书得空就过来我们这儿吃，别的不多，一口饭总是有的，你就别跟我们客气。” “好，多谢兄弟了，也谢谢晚风。”王大虎笑嘻嘻的，用白布把馒头都裹起来，篮子就还给了曹向南，说道，“我还有事要去忙，就先走了。”就赶着走了。 “好，记得晚上过来。”曹向南说道，也不留他。 “嗯嗯，一定来。”有吃的当然要来，王大虎几个大步就往外面去了，骑上了马就走了。 站在门口，见着大步离去的人，曹向南放下门帘子，回头摸了摸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小萝卜头，让他们进去里头，别在这边上吹风，外头冷。 “今晚我们就吃火锅吧。”回头见到晚风在看着他，曹向南说道。 祈晚风自然也不反对，笑着说道，“行啊，没有问题，一会我去把汤煮了。”他也很喜欢吃火锅，这个天儿冷，吃火锅正好，大伙一起吃也热闹。 孩子们一听到今晚吃火锅，都跳了起来，都是很喜欢吃。 见到几个小的高兴，祈晚风心里也高兴，脸上挂着笑。 第409章 他们不是废人 午后天边挂着的淡色的斜阳渐渐地隐去，冬天里很少能看到落日余晖，太阳早早地就没了。这会儿太阳一隐，天色就沉了下来，外头的风就大了。 和外面的大风比起来，屋子里正热火朝天地准备着今晚的晚饭。 大锅里用骨头炖着的高汤在炖上来，咕噜咕噜的气泡在冒，一股子的香味散出来，这个汤一会用来做汤底。知道今晚来家里吃饭的人不少，大家都是爱吃肉的，曹向南准备了许多肉，切片的切片，腌制的用香料腌制好，一会下锅滚了就能吃。 家里的孩子爱吃丸子，曹向南在准备做肉丸，顺便地做地多一些，这种天气就是吃不完放着也不会臭，平常想吃的时候可以下几个下去煮，孩子们最是喜欢。 把肉剁了后，和白米粉调和，再调好料，就能捏成形下锅去煮了。 大锅里煮开了水，捏好的丸子下下去，很快地就浮了起来，站在边上的人忙地用大勺子把熟了的丸子捞起来，放进边上的大盆里。 “来，安安你先端进去给里头吃，别吃太多，一会等叔叔们来了一块开饭。”曹向南也没忽略边上站着看的两个小的，祥仔坐在灶前给他放火。用小碗装了一碗丸子递给他家小安安，让孩子端进去里头先吃。 “好，谢谢阿爹。”安安欢天喜地地接过碗，道过谢端着碗就跑了。 “祥仔你也去，这火放着烧就行了。”见坐在灶前的孩子看了一眼也没有跟着一起去，曹向南让这孩子也一块去吃丸子。祥仔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说道，“不着急，我一会再吃。”他还要帮叔叔看火。 知道这孩子不会去，曹向南也不喊他了。 那边星星嘴里吃了，还不忘记用小竹签插了丸子过来，放阿哥的嘴边，祥仔看了一眼，张开嘴吃进去。曹瑞星见了阿哥吃了，眯着眼笑了，问道，“好吃吗？” “好吃。”祥仔推了一把阿弟，让阿弟过去那边。 安安也拿了丸子过来给祥仔，祥仔接过，道了一句谢。 见到几个小的相亲相爱，曹向南脸上露出了笑，见晚风抱着小宝儿这捣蛋鬼过来，一来就往锅里瞭，他赶紧地让晚风把这小家伙抱走，顺便地也带几个小的走。 小宝儿扭着身子不肯走，要过去要爹爹抱，嘴里被塞了一块丸子才停止了扭动，祈晚风无奈地笑了，说道，“我先把小宝儿抱走。”要赶紧地把这小家伙抱走，一会捣起乱来就麻烦了“去吧，你们也去那边吃。”到几个小的都走了，曹向南松了一口气。 丸子打好了，汤也在炖上了，地窖里还存了不少的瓜果菜类，拿了出来洗干净，切好一碟一碟地放好。拔了两把豆芽洗干净，翠绿翠绿的，还有不少新鲜的菌菇，一切准备地就差不多了。 一通忙活下来，这种天曹向南的身上都出了一身的薄汗。 曹刚带了孙白莲和两个孩子一起过来，祈晚风见了孙白莲过来，忙地招手道，“白莲你们来了啊，康康景宝快来，刚打起的丸子，过来尝尝。” 景宝一听有吃的就跑了过去，后面是跟着的康康。 曹向南招呼曹刚去坐，这会没什么事情可忙了，他也坐下来和曹刚一起喝茶。壁炉里烧着的柴火透出火光，屋子里亮着，孩子们在屋里笑闹着，大人们坐在一起聊天说话。 没一会，外头的天色就渐渐地暗下来，王大虎和柳白书他们就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跟着三四个汉子，都是那天选出来的小队长，跟着一起过来了。 他们来也没空着手来，王大虎的手里提着两只大白兔子。一进屋他就闻到了香味，知道今晚有好吃的了，脸上的笑就更灿烂了。 “呦，还打了兔子？”曹向南见王大虎提着两只兔子过来，接了过来，说道，“好小子，可真有你的。下次来吃饭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来，这么客气做什么！”他拍一把王大虎，这天都能抓到兔子可真不容易。 “嘿嘿。”王大虎咧着嘴笑，措着手，说道，“撞上的。” 几个孩子围了过来，嘴里喊着“师父”“先生”，见到师父来他们都很高兴。 说来王大虎还教孩子们习过武，是孩子们的习武师父。柳白书也当过他们的先生，孩子们后来都喊王大虎为“师父”，喊柳白书为“先生”。 “诶，师父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好好地练功啊？”王大虎摸着围过来的小家伙们，心里是稀罕这些孩子们稀罕地不得了，可惜他媳妇儿不能生，不过就是媳妇儿不能生他也只喜欢媳妇儿。 “有。”孩子们的声音脆生生地应道。景宝摆了一个架势，还有模有样地。曹刚坐在那里看到他家小子，脸上露出浅笑，孙白莲早就笑弯了腰，他忙地把人扶住，眼神略带谴责，又是无奈。 接触到王大虎看他的目光，柳白书就知道这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了，扫了他一眼，瞪过去。 王大虎就是咧嘴笑，是灿烂地不得了。 知道大伙这会儿肚子都饿了，曹向南伸手去搭上一个兄弟的肩膀，见他们一脸局促，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来这里不里不用太紧张，是大虎的兄弟就是我曹向南的兄弟，我很高兴你们能来。” 不过这话并没有就消除几人的紧张。 招呼大伙过去吃饭，在走过去的路上曹向南问起了几人来这里习不习惯。 “都好，都好。”被问到的汉子们应道。 他们这些人都是从战场上受了伤退下来的，不能上战场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在边关没有那么多粮食，他们这些不能去打战的兵一天只能吃一顿米汤，粮食是要给能上战场的士兵吃的，而不是给他们，他们的肚子根本就吃不饱。 在帐篷里他们见到自己的兄弟在饥饿中，病痛中一个个地死去的，他们心里也惶恐哪一天是不是也轮到了他们。甚至他们想过，也许死了就解脱了，不会再有伤痛饥饿，还有不公平。 直到有一天，他们来到了这里，来到了曹家村。 他们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有足够的粮食吃，能吃饱肚子，穿暖的衣服，住这么好的房子，还请了大夫过来给他们里生病受伤的人看。 在这里即便是身带残疾，他们也不是废人，他们能干活，能干什么地就分配去做什么。来到这里他们所有的伤兵都有了米饭吃，有屋子睡觉，不用受人欺负，只要是干地好的，留下来在这里他们每月还有月钱拿，这让他们对活下去重燃了希望。 走路的汉子跛着脚，曹向南走路的步伐刻意地放缓一些等着对方，不过对方虽说是脚上有伤，走路也还算是稳健利索。带来的这些汉子里面有不少的手脚上不方便的，他们都在尽快地适应和融入这个新的环境里，可见他们也是努力的，努力地活下去。 家里的孩子在经过他这几天的教育，也不会对这些上过战场的士兵们瞧不起，反而是一脸崇拜，这些都是保卫过国家，为了保护百姓而受伤的战士，他们是勇敢的和伟大的。 跟在后面的几个小的，眼睛亮亮地看着这些叔叔们。 桌子上摆满了食物，摆满了各色的肉和菜，滚香的味道让人闻着就大流口水，走过来的人都不住地咽口水。这么一桌子的东西准备下来，就是凤都城里有钱的皇孙贵族在这个时候都摆不上这么一桌的吃食，让第一次见了的汉子们大开眼界。 吃过了的人是知道这个中的味道是有多好，王大虎见到肉就跟狼见到肉一样，眼睛都绿了他们一般都不喊刘家一家人进来屋里伺候他们，院子里的牲畜每日都是他们在喂养，打理院子外头，屋里头他们能做的事都是自己做。只有在早上那会刘阿么和刘兰会过来帮忙带孩子，做一点家务事，其余的时候他们都是自己来。 今晚的晚饭都是曹向南和晚风一起为大家准备的，这一桌的吃食忙了他们一个下午。 曹向南让大家先坐，他从大锅里把汤舀上小锅里煮，炉子里烧着炭火了，高汤一放下去就继续滚着。几个小的都不客气，各自找了位置就爬上去坐好，小的上不去大的就在后面推上一把。 家里给两个小的准备了特别的椅子，祈晚风把小宝儿放进其中一个，让柳白书把乐乐放进另外一张。乐乐乖地不得了，小宝儿就要人费心思盯着，还要盯紧了。 一见到桌上有好吃的就要攀过去拿，祈晚风赶紧地去抓住了小家伙的手，嘴里哄道，“等等，么么给你拿。” “啊啊……”小宝儿似乎是听懂了，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要。 “好好好。”祈晚风嘴上应着，手上利落地把粥装进小碗里，先吹凉了喂一口给小宝儿，再去忙其他的。 “啊……”张大了嘴巴的小宝儿就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儿似的。 柳白书瞧着，不禁地笑了，帮着晚风给乐乐喂食。 “乐乐自己能来，你给他装好让他自己吃就成了。”祈晚风都不知道他家小子什么时候起能自己吃饭了，等他注意到的时候，乐乐早就能自己吃了。 柳白书半信半疑地把小勺子给到乐乐的手里，曹瑞乐抓住了勺子，看了一眼要给他喂饭的人，那黑白分明的小眼神。 被这么看了一眼，柳白书的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道，“吃吧，不成就让叔儿喂你。” “……”被摸了脑袋的曹瑞乐。 第410章 是爱 饭厅热闹哄哄的，两家加起来六七个的孩子，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屋子里都是孩子们的声音了。 初次来的几个汉子见到这屋子里这么多孩子，他们去当兵的时候都还未成家，就更别提有孩子了。如今到了这个年纪，身上有带了伤，就更难以有哥儿愿意嫁与他们，也就更别提有孩子了。 这会儿见到这么多孩子，养地也好，长地也好，模样看着也好看。那个模样漂亮的小哥儿对着他们笑，勾起了他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们曾经都渴望过成亲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 “唉，都站着做什么，都坐下来，坐下来。”见有人还站着，曹向南挥手让人坐下来。王大虎一个眼神过去，那站着的汉子咚地一致就坐了下来。 “……”曹向南。 曹刚看了一眼，把视线转回到了媳妇和孩子的身上，站起来拿过勺子舀了汤到碗里给大家。曹向南想起了两只兔子，问道，“两只兔子怎么办？要切些肉片来打火锅，再做红烧兔肉？” “也行。”祈晚风应道，“那我去切肉吧，剩下切了红烧，向南你看着点宝儿。” “晚风，我看不用了吧，这里的肉都吃不完了。”柳白书说道，“两只兔子你们留着改天再煮吧。”他看这桌上的就是他们这么多人也不见得吃地完。 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弄两只兔子是吃不完，曹向南的意思是吃不完的话正好让王大虎他们带走。 柳白书就笑了，说道，“两只兔子还不够大伙一人一块，我看就不必了。”他明白曹向南的好意思，但是就这两只兔子还不够两个人吃，别说那里有二十几号人。 这说地也是有道理，曹向南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坐下来一起吃饭喝酒。 好不容易满足了几个孩子各种的要求，终于安静了下来，几个孩子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吃食。乐乐自己拿着小勺子，动作虽然有点笨拙，可也喂进了自己的嘴巴。 小宝儿见状也想自己动手，祈晚风还要一边喂饭一边想办法忽悠这小子，就是不给他自己吃。 曹瑞乐看了一眼跟着他有样学样的宝儿，稚嫩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可奈何。王大虎摸到了酒坛子，打开了盖子，一股酒香味冒了出来，他说道，“好酒！” “嗯，这酒放的时间长一些，喜欢就多喝两杯，地窖里还有不少，你们一会回去抱两坛子回去。”他这里的酒酿的时间久一些，味儿比制酒坊里新出的酒味道要好，曹向南也不是吝啬之人，他这里有好东西都会跟自己的兄弟们分享。 知道几个第一次来的兄弟没吃过火锅，曹向南跟他们解释了一番什么是火锅。 盯着这滚烫的锅，闻着这香味，几个第一次来的汉子都还没吃过这么特别的吃食，一看味儿就是很好。尝过一次后，从此他们都爱上了吃火锅。 饭桌上曹向南问起了王大虎那些兄弟们的情况，一起来的几个汉子没了开始的局促，两杯酒下肚，喝开了大家就放开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锅里的肉一锅锅地滚起来，沾上特制的调料，味道不是一般的好。第一次吃到这么辣的辣椒的汉子，一边呼着气一边吃，大冬天的坐在火炉边吃饭，吃地满头大汗。 到孩子们吃饱了，祈晚风告了一声，就先带两个小的下去，后面跟着的几个大的也自个下了桌。不过这会孙白莲也要带孩子回去了，他和晚风说了一声。 “好，你早些回去休息。”知道孙白莲怀有身子累，祈晚风让他回去早些睡。 曹刚先送了孙白莲和两个孩子回去，转身又过去曹向南那里，坐在那里边喝酒边听几个士兵说起镇门关外的情况。 吃到也差不多了，见时候不早了，曹向南也不好继续留他们在这里喝酒，桌上的吃食都吃地差不多了，所剩无几。曹向南送了几个出门，把手里的灯笼递过去，叮嘱回去的人路上注意安全。 “好，我们走了。”那人挥挥手。 夜里的风夹杂着雪花，吃过饭的几个汉子告别后，提着主人家给的灯笼，踏着夜雪离去了。曹刚也往对面回去了，关上了院子的门，往里头进去了。 屋里的孙白莲还坐在那里等着夫郎回来，听到了声音，转头见到回来的夫郎，他脸上的笑颜逐开。见到等在那里的人，曹刚大步地走了过去。 把人送回去，家里也没什么事了。 “刘叔，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见刘桂忠还跟在他的身边，曹向南让人回去睡。刘桂忠应了一声，想起屋里的东西还没收拾，他说他进去帮着收拾好了再回去。 “明日再收拾吧。”曹向南挥挥手，没让人进去收拾，让人早些回去休息。刘桂忠见主家的意思是说不用了，跟着主家走进去，见主家进了屋，他才转身往他们住的屋子那边过去。 这会儿家里的孩子们都擦过身上床去睡觉了，乐乐和小宝儿两个小家伙早早地就睡下了，这会儿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桌上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只剩下一桌的残羹冷炙。 “他们都回去了？夫郎你喝了很多酒？”见到夫郎脸色红红的，闻着夫郎一身酒气，祈晚风问道。 “嗯，就一点点。”就是这么一点点，对于酒量不太好的人来说，这会儿也是有点头晕目眩。曹向南靠过去抱住晚风，故意地把身上的重量都给了他，说是醉其实也没有醉地很厉害，他就是想腻着自己的媳妇儿。 “还一点点啊？”祈晚风就笑了，伸手揽住夫郎，他看是不止一点点。两个人身高相当，他以前干重活干地多，力气也不小，撑住他夫郎并不是个问题，问道，“扶你回去屋里睡？我去打点热水进去给你擦把脸。” “嗯。”唇刚好落到搂着他的人的脖子处，曹向南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唇凑过去那上面，两个人走路他的唇就在那上面白嫩的皮肤上落下一个亲吻。 一个，两个，忍不住地又一个.祈晚风终于发现有点什么不对劲了，一低头发现夫郎的动作，气地他差点没把人给扔到地上，脸上飞起两抹飞红。被发现了曹向南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被放下床的时候，他顺势地就把人给拉下去了。 “……夫郎，我还没去看看安安几个。”祈晚风挣扎，他还没去看过孩子，万一被子没盖好可是会着凉了。 “等等我去看他们。”喝了几杯酒下肚，这会儿整个人的身体都是燥热的，曹向南缠着人不放。唇就往晚风的脸上贴，去亲这个人。 “还有外头的桌子没收拾。” “先放着。” 祈晚风半推半就，也就由着夫郎胡闹了。喝了酒的夫郎比平常更闹人一点，但是他也很是喜欢这样的夫郎，手插进夫郎的发上，他回应着夫郎的吻。 敞开的身体，接纳这个他爱着的人进来。 是的，这是爱，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爱，比喜欢更浓，心里溢满了柔情。他只想跟他夫郎这么过没羞没臊地过一辈子，给他多生几个孩子，情到深处，祈晚风紧紧地拥着他的夫郎，恨不得在这一刻他们能揉为一体。 感觉到身下的人的主动，这个晚上曹向南就更不客气了。 夜里壁炉里的火在烧着，火光在上面跳跃，屋子里的热情比外面的火烧地更焰…… 第二日起身的人，面对着一桌的残羹冷炙，曹向南很认命地开始收拾桌子。跟着早起的孩子从房中出来，跟在他的后面帮忙干活，也是有模有样。 “好孩子！”两只手脏，曹向南低头用下巴去孩子的头顶上蹭了蹭，他可是真喜欢这个总是默默无声跟在他身边干活的孩子。 被叔叔亲近了的祥仔脸上红红的，是不好意思了，又控制不住地抬起头，两眼带着笑地看着他的向南叔叔，他喜欢和叔叔亲近。 往前他两手抱住了叔叔的腰，埋头进去，在心里小声地喊了一声“阿爹”。 发现孩子抱着他不放，曹向南任由孩子抱他，哈哈地笑了笑，而后他的笑声停了，很认真地问道，“曹瑞祥，你要不要跟安安那样，喊我一声阿爹，喊你晚风么么叫阿姆？” “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很尊重你，你若是不愿意就继续喊我叔叔都可以……”我还是把你和星星当自己孩子看待的，不会因为一声称呼就不把你们不当自己的孩子了。 “阿爹！”他的话都没说完，就听到孩子喊了他一声阿爹。 几乎是立即的，祥仔就喊了一声“阿爹”。 对他来说，这个叔叔早就已经是他阿爹了。他阿爹走了好几年了，他阿姆后来也走了，留下他和阿弟，只有叔叔愿意收留他们，把他们兄弟俩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这个人早已经是他阿爹了。 “诶！乖宝。”曹向南愣了一下，就应道，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心里软软的。 第411章 培养 见到烟囱的白烟升起，屋外的人知道屋里主家他们起来了，刘阿么就带着他家小哥儿过来，见着主家在收拾桌子，忙地过去抢着干活，嘴里念叨着，“主家，这里我们来就成了，这些活计哪用主家你做啊，主家要做什么喊我们一声就是了。” 手上利落地把桌子收拾了，碗筷端去洗。 “我和晚风都习惯了能做的自己做。”曹向南笑看着刘阿么来把活计都接去干了，正好听到屋里孩子的声音，他擦了擦手往里头走进去，当奶爸去了。 到祈晚风起床，他出来见到家里的孩子们都醒来了在厅里玩了。“阿姆。”安安见到阿姆醒来了，蹬蹬地就跑过去，往阿姆的怀里爬。 祈晚风应了一声，亲了亲他的小哥儿。 发现祥仔眼睛盯着他看，祈晚风不明所以，问道，“祥仔怎么了嗯？” 怎么这么看着他？ “阿，阿姆！”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祥仔转身就跑了。 “嗯？”祈晚风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孩子喊他阿姆了，但是这孩子都已经跑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脚跟又好几个孩子缠着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的，他也不好追上去问，知道那孩子是害羞了。 “醒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走过来的曹向南刚好看到这一幕，祥仔都那孩子都跑他自己的房里了，他弯下腰亲了亲晚风，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昨儿夜里喝了酒但是也没喝醉，所以昨儿夜里的事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一听到夫郎的话，他这会腰上都还疼着，祈晚风忍不住地伸手往夫郎的腰眼上掐了一把。曹向南哎呦哎呦地喊“饶命”，是夸张地不得了，惹得媳妇儿又瞪了他两眼，他才笑嘻嘻地去哄人。 他把今早的事同晚风说了，所以才有了刚才祥仔扭捏地去喊他阿姆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祈晚风笑着点头，难怪那一直喊他么么的孩子改口喊了他阿姆，这样也好不是？ 在么么怀里抱着的小宝儿见爹爹亲么么，左右看了一眼，大概是想了想，消化了看到的，他也跟着有模有样地凑过去对着么么的脸颊亲上一口。 被小宝儿湿湿软软的小嘴亲了一口的祈晚风愣了一下，低头亲了小宝儿两口，哎呦他的小宝儿真的是让可爱了，让人恨不得疼到骨子里。 曹向南瞪眼，伸手去拎过翼王爷家的小崽子，他觉得他们有必要在一些问题上交流一下。这是他的媳妇，他的媳妇！我的媳妇是个你这个小鬼头能轻薄的吗？ 还以为他爹爹在跟他玩儿的小宝儿“咯咯”直笑。 “笨蛋宝儿！”曹瑞星，他算是唯一在场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小子，把他亲爹吃醋看在眼里，看着那笨蛋小宝儿还在笑，是恨铁不成钢，就着手里的酥饼，咔嚓地咬了一口。 好吃！ 小白狐有模有样地学，两爪子捧着酥饼在啃，眼睛抬起看了一眼，又不感兴趣了。 “臭小子！”曹向南把孩子往空中抛上，落下来接住。 “咯咯……”只听见孩子的笑声，小宝儿是最喜欢和爹爹玩抛抛的游戏。边上的安安见了阿爹和阿弟在玩儿，他也喊着要玩，曹向南就只好换人了，轮着把想玩抛抛的孩子抛一圈。 祈晚风笑眯了眼，伸手捏了捏他家胖小子的脸，拿过水给孩子喂了两口水，给孩子擦了擦嘴角，说了一句不能吃太多。曹瑞乐看了一眼他阿姆，点点头，祈晚风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把孩子抱了过来。 乐乐坐在他阿姆的怀里，闻着他阿姆身上的味道，是他喜欢的味道，他在阿姆的怀里蹭了蹭，心满意足，他喜欢现在的日子。 寒月一过，就是冬月了，等过了腊月又是年了，这年头也越来越近了。 下雪的日子外面没什么事的话，他们也不会出去外头，都是呆在家里头。在家里的日子也不是没什么事做了，下面所有的账目都交了上来，每一笔账目的出入都详细地记好，这些账目曹向南都是要查的。 除去他手下所有的几间铺子和作坊，再就是书院建设那里的账，还有其余的一些杂七杂八的数目，加起来还真的不少了。 一开始的账还是他自己一个人做的，那会也没现在这么忙，后来事情多了，各处的账都分下去给管事的负责，所以这后面各处的账目就归各处做，做好了交到他这里来，平时有空他会抽查，这会要统一查一边。好在所有的账都是按照他规定的统一的方式记得，尽管是多还算是条理清晰，不过看起来也是要费些心思。 这一年下来的账目不少，出入的账也不小，经他自己手的数他这里自己也有账，这些他的心里都有数。 趁着这个时候有空，曹向南要把一年下来所有的账目都查一遍，看看哪里有没有纰漏的地方。从一本账目可以看出很多的问题，这账还是必须要查清楚的，把这一年下来的问题统计一下，他也要把明年的计划做好。 按照这个势头的话，若是没有意外的话，理论上是要一年比一年的好，这个他可以期待一下。 不过在这个时代，意不意外什么的，谁又能说地准？ 曹向南开始带了安安和祥仔两个孩子跟在身边，手把手地教两个孩子做账和查账，“这里是出账的数目，这里是入账的数目，来，我们先看这一本……” 安安说了他喜欢读书将来考状元，那就读书考状元，有理想和志向是好的。但是也不妨碍他多学一点别的东西，多学一点到底也是好的。祥仔这孩子从一开始说的就是帮他赚钱，要照顾和养弟弟们，这个孩子也是很懂事的，每天都早早地跟在他的身边就开始帮着他干活。 他记得再过完年祥仔就有十岁了吧，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十岁意味着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到了十五六岁就能说人家成亲，生孩子当阿爹了。尽管他并不是会赞同家里的孩子太小就成亲，这个问题他也和晚风说过，所以两人是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的观点，他们家的哥儿必须要十八岁以上才能说亲，至于小子的话就要二十以上。 起码在他那个时候的婚姻法里，男子合法的成亲年纪是二十二岁，女子是二十。不过在这个哥儿十三四岁就开始说亲的时代来说，十八岁还没成亲就会被别人说是老哥儿了，但是他和晚风不觉得就成了，他们自己的孩子还用得着你别人说三道四，就是他们家的哥儿说成老哥儿都不成问题。 那杀猪的曹阿大家里的哥儿不是还没成亲？不知今年说亲了没有。 若是以后他们家安安真的要去考科举做官的话，曹向南也不会拦着，不过他是知道凤朝的哥儿当官是不能成亲的，不过这也可以先做几年官？到时候若是有了喜欢的人想成亲，也可以不当那官了去成亲不是。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时代的一些歧视哥儿的条文定律，但是一些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 这个问题扯远了，话说回来，祥仔这孩子小小年纪性子就很稳，大概也是和他幼年的成长有关。这个孩子若是日后能培养起来帮着管理生意，其实也是不错的，因而曹向南开始有意识地重点地培养祥仔，安安就是跟在旁边打酱油的。 “祥仔，安安，你们明白了吗？”给两个孩子说了一遍，见两个孩子点头应了说明白了，曹向南继续说道，“要是有不明的地方你们就问阿爹，现在先开始看，要是有问题就告诉我。” 一些小问题也会有一点的，做账的人是不熟练还是粗心都有原因，一些小地方算错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在账目上有错的，记下来后面都是要罚的。 在他这里，做地好的就奖，做不好地就罚，他也从不亏待自己手下的人。 目前来说曹向南还是相信手下的这些人，至于别的心思会不会有他不知道，但是现在应该也是还不敢在账目上做手脚。这账目是按照他规定的方式做的，有什么问题一目了然。 “明白。”两个孩子认真地听了一遍，点头应道。 经过一年的算术学下来，两个孩子都有一点小成果，账目教他们算，两个孩子多少都能听懂，也不用他从头教起。前面教了一遍后，曹向南就让两孩子先查一遍，把账目交到他的手里知道夫郎在屋里查账，祈晚风也没让外面的小的进去打扰夫郎。夫郎同他说了想培养祥仔帮他的手，他也没有意见。安安是个哥儿日后到底是要嫁人的，乐乐还小，还不懂这些，也不能这么快帮上夫郎的忙，若是夫郎先带祥仔的话，以后祥仔也能帮乐乐。 至于另外一个孩子，瑞星是个小哥儿，日后还是要去到别人家的。家里的生意祥仔帮忙管就好了，他们也没有想让瑞星这个小哥儿也去管生意上的事。 家里的孩子这么多个，真正是他生的其实也就两个，一个哥儿一个小子。若不是夫郎不同意，祈晚风都想现在又怀上，再给夫郎多生两个小子，以后兄弟间也好相互照顾。 夜里两个人聊了许久，所以两人在这个问题上谈了一下达成了共识，曹向南做什么事情也会跟晚风说一声，虽说都是他在外头忙活，家里的事他也会告诉晚风，问问他的意见才决定。在家里这人说了没问题，他才会做最后的决定。 因而这祥仔的问题上，曹向南问过了晚风，就定下了带祥仔在身边。 祥仔懵懵懂懂的，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心里下定决心不会辜负阿爹的信任，一定要努力地做好。 查账也是一个很枯燥的活，一本本的账本看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完的，大人坐着一天下来尚且都觉得难受，也难为祥仔这孩子跟在他的身边。安安都跑去玩了，曹向南也没有强逼着安安做他不喜欢做的事，任由孩子出去玩他的。 屋里不时地响起翻动账本的声音，曹向南转头就看见埋首认真看账本的祥仔，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 第412章 被放出去 天上的雪花在飘落，早已结冰的地面还覆盖上了一层白雪。 夜里的宫奴提着灯笼，弓着身照着路给贵人走，黑色的披风挡住了贵人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三两个人沉默地疾行，无人说话。 地上的一行脚印被落下的雪覆盖，从远而近，一点点地消失。 “这天冷死老子了。”守门的牢衙穿着厚厚的衣服也抵挡不了这寒风，直冷地人哆嗦，汉子骂了一句粗，问道，“老子看这里也不会有人来，不如你们几个谁去弄几两酒过来咱兄弟几个喝了暖暖身。”说着他还从兜里掏出几个大钱，意思是今日这酒他请。 平常这会偷个懒也不会被人抓到，反正这鬼地方也不会有什么人来，那里头关着的至今圣上都不允许外人来探视，就是来了的都被拦在外头进不去。 宫门都关了，大伙儿都以为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进来。 “成，我去吧，兄弟几个你们看着点，我去弄酒来。”其中一个牢役伸手去接过同伴，就去弄酒去了。 “兄弟你们看着，我去撒个尿就回。”这是不是撒尿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就走了。 几个守门的人一个个地走了，最后就剩下两个人在。 两个人看着也是看，一个人看着也是可以，也不需要两个人都在这里守着，汉子就建议对方去躲一躲风，这里他先看，一会来换他去，对方就同意了，丝毫没有怀疑别的。 到同伴一个个都走了，这守门的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牢役。 守门的牢役不时地往那进来的路望上一眼，距离他和公公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正想着就见到了地上打下的人影，就见一行人往他这儿走过来了。 “……这怎么好意思，谢谢公公。”一个交手，他的手里就多了一锭银子，汉子的嘴上说这不敢受，那银子都进了他的兜里了。 那用大帽挡住了脸的贵人他也不敢偷看，应了一声就领着人进去，动作迅速地打开了牢门。出去的时候同公公说了一句快一些，这被抓到了，违抗圣命可是要砍头的，他这是冒着砍头的风险。 墙壁上插着的火把照亮了地牢，若明若暗，进来开了门的牢役开了门就出去外头守着了。宫奴也没有留在里头，走远了几步到外头候着，等着里头那位爷出来。 站在牢房的门口，凤凌睿见到了在里头的君父。 听到了脚步声来，人还未靠近孙毓临就知道了来的人是谁了，他等了这么久的皇儿到了这会儿迟迟才到，也不知心里是不是还记得他这个君父。从一开始的急切的盼望，到如今的心静如水，他在这牢狱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等到外头都下雪了。 “君父，是皇儿，皇儿来看你了。”摘去了头上的帽子，往前一步，凤凌睿走进了牢房里头，往背对着他站在那里背对着他的君父走过去。 今夜天上有月亮，孙毓临站在这里看着窗外的月亮。 “在这里没有黑夜也没有白天，我只有站在这个地方，看着外面，才知道什么时候是天黑了，什么时候是天亮了。天黑了又如何，天亮了又如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没什么两样了。”孙毓临回过身，见着夜里赶来见他的皇儿，淡淡地说道。 他在这牢里瘦了很多，苍白消瘦的脸，身上失去了那层高高在上的光芒，如今的孙后君不过是一个等着被人判罪的阶下囚，然而陛下的判决迟迟不下，就像是把他忘记了那样，让他一辈子都关在这地牢里，见不得天日。 在这里他不知春秋，不知岁月，不知白天也不知黑夜，只因他一直都身在黑暗里，走不出去，身在寒冷里，只感觉到心寒。然而他的心里还记挂着孙家，记挂着他的皇儿，他必须要活着，不能死了。没有见到他的皇儿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他舍不得死，“皇儿，君父一直在等你来。” “对不起，君父，是孩儿无用……”凤凌睿在他君父的背后跪了下来，祈求他君父的原谅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里头的人进去有一小会了，守门的牢役心里暗暗地焦急，就怕一会他的同伴们回来了，这事被越多的人知晓，这兜里的银子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在这宫里当差一月也不过二两的银子，还不够家里每月的吃饭花费。这快到年关了，样样都是要花钱，不然他也不会冒着砍头的风险把人放进去。 这银子能让他们过一个好年，日子也能过地好一些，在这地方当差的，本就没有什么油水捞到地方。那牢里关着的可是这后宫里的后君，也不知能不能出去，不过都与他们这些人无多大干系。 听到脚步声传来，人终于出来了，守门的牢役心里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恭敬地送贵人走，从始至终都没看到那贵人的脸。心里有几分猜测，这会冒着违抗圣令责罚的危险来看那里头的人，会是谁。 第二日，进去牢里的牢役一看牢房里头，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感觉到不对劲，开了门进去一看，大喊了起来，“来人呐，后，后君割腕自杀啦……” “快来人呐……” 凤都城里的雪断断续续地一直在下个不停，街上三三两两的小摊，挑着担子的担夫在叫卖，路上的行人车马匆匆而过，并无多停留。 夜里在宫里守了一夜的牢役从宫里出来，还不知那牢里的后君割腕自杀一事，高兴地往家中回去，兜里装着得来的银两，这银子能让他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殊不知转角有个人站在那里，正等着他。 刀光划过，人就死了。 杀人者伸手在尸体上摸了摸，找出一锭银子，装入了他的口袋中。 被抛尸河中，也不过落的是一个不慎落水身亡的结局。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抵就是如此。 这凤都城的人之多，谁又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牢役，死了就死了，只是那剩下的年轻寡夫和小儿可怜罢了。 高墙围起的皇宫，四面的守卫把手，身穿官服的大人匆匆地往里面进去。 御书房门外，四皇子跪在门外，请求他的父皇宽恕他的君父。天上的飘落的雪花落下来，从他的头顶上飘落下来，跪在外头的凤凌睿挺拔的身躯不动，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在这后宫之中，沈贵君独受恩宠是事实，这后宫里谁人不妒嫉沈贵君？孙后君固然是嫉妒沈贵君，但是他身为一国之后，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才对沈贵君动手，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侍卫在长宁宫里搜到证据也是事实，孙后君谋害沈贵君一案“证据确凿”，被打入了天牢之中。但是过了这么久，也不见陛下派人去审讯发落孙后君，不知道陛下的心里在想什么，宫里的贵君美人心里纷纷都在猜测。 后宫里也无人敢踏这趟浑水，沈贵君从有孕后就在翠秀苑里少出去外头，他们也见不着人，那翠秀苑里有圣上的口谕，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就是他们想去巴结也没有机会。没了一个孙后君这宫里还有萧贵君，梅贵君，后宫之中如今归其余三大贵君掌管，后宫里心思巧的侍君美人也知道去几位贵君那里讨个好。 宫里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谁都说不清楚。而这个天下所有人都生死都掌握在这个帝王的手里，只要他一句话，能让你死，也能让你活，连这后宫里所有的人都翻不出天。 “陛下，外头……”在里头伺候的老宫奴，陛下身边伺候的老人，也是得几人陛下的信任，才得以留在陛下的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老宫奴的眼睛看向外头，提了提跪在外头的四殿下，也不敢多说什么。 放下了手中的笔，永康帝看着窗户，脸上的神情微妙。 在陛下身边伺候半辈子的老宫奴心里明白，孙后君这事……想来是能有转机了。 宫里的事，宫外的人第一时间也是收到信了。 大皇子咬牙切齿，发了一顿脾气，立刻地让人去找他的外公吕太傅。 “看来老五这一回是破釜沉舟了啊。”凤凌云知晓了那宫里的事，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啄了一口酒。孙后君割腕自杀？凤凌睿啊凤凌睿，你为了那位置还真的是六亲不认了！ 不过自古以来，为了那个位置的人，谁又是认过六亲的？ 凤凌云一笑，只是又不是在笑。 房中伺候的美人端起酒壶，为殿下斟满酒，眼里带着爱慕，只是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卑微，配不上这神一样的人。美人又低下了头，并没说话。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那小巧的下巴，抬起美人的脸，认真地审视着。也不知是不是这酒醉了人，还是人自醉了，云王殿下夸了美人一句，“你很美。” 涂着红唇的美人，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 这日，四皇子在门外跪了半日，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和后君之间还有的半点温情，圣上挥手，让人把孙后君接出地牢，接回去了长宁宫。 至此，在牢里关了二月有余的孙后君得以从牢里出来，被接回到了他的寝宫里。 知道孙后君从牢里被接回去了长宁宫一事，沈贵君一言不发，沉默着脸，伸手摸着他凸起的小腹，他能感受到腹中的孩儿一日一日地长大了。 来翠秀苑里给沈贵君诊脉的冯太医还在这里，宫里的事情他多少都知晓一些，刚才宫奴进来在沈贵君的耳边低语的话他也听到了。 等宫奴出去了，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本宫无事，冯太医你也回去吧。”沈梅月开了一眼站在门前的这人，收起了眼里的情绪，语气平淡地说道。 “等等。”冯太医突然地开口，眼睛看着坐在上头的人，往前走了两步，离坐在那上头的人更近一些。沈贵君的眼睛落到冯太医的脸上，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他就移开了视线，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月，月儿，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宫，我们躲到远远的地方去，从此我们隐姓埋名，还有……”你腹中，我们的孩儿在一起，冯正伦后面的话未出就被打断了。 沈贵君似乎就已知晓冯太医后面想说什么了，他截断了冯太医的话，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声音里带着冷意地问道，“冯老太医的死活，你不管了？你们冯家，你不要了？你府中的妻儿，你也不顾他们了？你自己的前途，你也不在乎了？” 他的话一问完，就见这年轻的太医沉默了。 沈梅月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许是难过的，心里划过的那到痕，就是这年轻的太医的医术再好，也无法给他缝合治好。他收回了眼神，下了逐客令，“冯正伦，你走吧。”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身上太多的责任了，不是你一句我们逃吧，就能逃了。你冯正伦有你的责任，我沈梅月也有我要守护的东西。是他沈梅月利用了你冯正伦，可这事也是你情我愿，我把身体给了你，你给了我孩子，这很公平。只要这事没有东窗事发，他们都能相安无事，若是这事一旦被圣上知晓，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只要有他沈梅月在，他能保这年轻的冯太医一路官运顺达。 冯太医听了这话，脸上所有的迫切都消失不见，脸色平静，供了拱手，就出去了。见着人走了，沈梅月愣愣地坐在那里也没动，许久，他才闭上了眼睛，眼角一行泪行滑过，很快地消失不见了。 第413章 这天下的主宰 长宁宫寝宫里烧足了炭火，香炉里点上了熏香，屋里一片暖和。 躺在床上的孙后君面色苍白地没有一点血色，下巴尖瘦，短短的时日，这人就瘦到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守在一旁的宫侍见了，忍不住地抹了一把眼泪，屋里的奴才们脚步都放轻地没有半点声音，就怕惊扰了床上睡觉的主子。 “冯老太医，里面请。”宫侍恭敬地请冯老太医进去，压低了声音说道。 太医院里的冯老太医被请了过来，看了那深入骨的划痕，这宫里头没有一个对自己是不狠的，老太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在发现地及时，性命也并无大碍，后面须得好好地养着。 这后宫里的事业不是他一介小小的太医能够去多管闲事的，他只要做好他一个太医的职责无愧于心就成。老太医给孙后君的手腕上换了药，重新地包扎好，开了药方子，叮嘱了伺候的宫奴要注意的事，老太医提着药箱子带着他的药童就往外头出去了。 在外面的凤凌睿见到老太医，态度也是恭敬，询问了两句关于他君父的身子，得知他他君父没有性命大碍，才是松了一口，“多谢冯老太医。” “殿下客气了，这是老臣应该做的。” 两人说了一句客气的话，凤凌睿让奴才送冯老太医出去，他则是往他君父的寝宫里进去，见人睡着了，凤凌睿站在床前站了一会，眼睛盯着他的君父，也不知福王殿下的心里在想什么“你们好好地伺候着，否则……”这后面的话没说，这宫里连主子都伺候不好的，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凤凌睿扫了一眼在屋里的奴才，说道。 “是，奴才们一定好好照顾好后君，请殿下放心。”宫奴们纷纷地跪了下来，应道。 凤凌睿见到他君父像是睡着了那般，若不是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还在呼吸，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紧了紧，这一步棋走地凶险万分，但是最终他们还是从这困局里走出来了。 “君父，皇儿晚些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凤凌睿低下头，在他君父的跟前说道。起身，收回了目光，他就从长宁宫出去了。 宫里的奴才送福王殿下出去。 见了福王殿下走了，屋里的宫奴们才松了一口气，领头的老麽麽吩咐下面的奴才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 主子回来了他们都很高兴，不然他们在这长宁宫里伺候的奴才们也得跟着主子遭罪。从他们主子出了事后，这个宫里的主子奴才都跟着落井下石，他们这些奴才们在宫里也是举步维艰，受尽了欺凌。 然而这些奴才们也不想想他们平日里可没少仗着他们后君的势在宫里欺压别的宫里的奴才，如今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们受人欺凌罢了。 如今他们主子回来，他们在这宫里才是有了根。 到脚步声离去，床上“睡着了”的孙后君才是睁开了眼睛，盯着床幔看着，知道他从那地牢里回到了这长宁宫的寝宫中，就像是做了一场梦那样。 想起在地牢里和他皇儿相见的一面，孙毓临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去回想，也不愿意相信他皇儿为了坐上那个位置，连他这个君父的性命都能不顾。 “主子，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吗，屋里暖不暖和，要不奴才再往屋里搁多几个火盆？”边上伺候的宫侍发现他们主子睁着眼睛醒来了，躬身在他主子的耳边低声问道。 “不必了。”好一会儿，床上的人才应道，而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一旁候着的奴才等了许久，听到主子的呼吸沉了，知道人是睡着了，退到一旁站着，也没有离去。 回了太医院的冯老太医见到他儿在后面也跟着进来，知道他儿是去了翠秀苑。摒退了药童，冯老太医训斥了他这年轻不懂宫中危险的儿一顿，这后宫里如今是暗波涌动，岂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太医可以参与其中的。 冯小太医任由他阿爹训斥，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想着的确是那翠秀苑里的人。 “为父也是为了你好，为父的话已至此，你自个好自为之吧。你去忙你的吧，别站在这里碍眼。”冯老太医只盼着他儿迷途知返，不要参参合进这后宫里的事中。 只是看他儿的模样，怕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多少。 若是这冯老太医知晓他儿做的那些事，只怕是要活活地气死。 对他阿爹供了拱手，冯正伦抬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阿爹一眼，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回过身的冯老太医看了一眼他的儿，重重地叹了一声。 在这后宫之中，除了陛下之外，后君就是掌管着这后宫之主了。 如今孙后君从天牢里出来，这后宫的凤印早已经是易了主人，这后宫也不再是由后君掌管，权利早已经被一分为三，由三位贵君掌管了。更何况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沈贵君深得圣上宠爱，这后宫里孙后君的地位就尴尬了。 只要陛下不开口让萧贵君把凤印交回去给后君，那这凤印萧贵君也不会傻到主动地交回去，那后宫自然就是由几位贵君掌管。 所以如今就是知道孙后君从天牢里出来，后宫里也没有谁人去那长宁宫里探望一眼孙后君，后宫里无一个人当那开头鸟，都装聋作哑默不作声。 长宁宫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安静，宫里伺候的宫奴们暗暗地咬牙，在心里骂这宫里对他们后君不敬的人。见了还躺在床上的主子，他们也是小心地伺候着，不敢有任何的话。 这一日皇帝去翠秀苑，对他的沈贵君承诺，“月儿，在这后宫里只要朕还在一天，朕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和皇儿。朕知道你委屈，这事是朕……” “陛下，快别这么说，有您的宠爱，月儿不觉得委屈。”沈梅月是个聪明人，不然他也不会得到皇帝的宠爱这么多年，还在这后宫里盛重不熄。 皇帝是不会错的，就算是皇帝错了，他也不能让陛下认错。 “这金牌，月儿你拿着。”为了弥补他的贵君，永康帝摘下了腰上挂着的金牌递给他的沈贵君，解释了这一枚金牌的作用，只要有这一枚金牌在，不管日后发生任何事，都能保他的沈贵君一命。 “臣妾，谢过陛下。”沈梅月接过金牌，就要下跪叩恩，被圣上的一只手扶住了，他顺势地攀着陛下的手起了身。至于这枚金牌，被他随身带着，到必要的时候，能起到救他一命的作用。 沈梅月转身从贴身伺候的宫侍那里拿过锦盒，这是道长送来的，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红色的丹药，回身递给陛下，“陛下，请用。” 伸手去拿过丹药，永康帝端详了一眼，放入了口中。 第二日的早朝，朝堂之上又是一番动荡。 皇帝下旨撤去了孙国公之职，收走了孙国公手里的职权。以削弱孙国公之权势为代价，没再追究孙国公的罪行，孙国公才得以从牢里被放出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殿上跪了一地的臣子，谁也不敢对陛下的这一做法有任何的异议。 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不管陛下是壮年还是年迈了，坐在上面的那个人才是掌管凤朝的主宰。皇亲国戚又如何，三朝元老又如何，不过是圣上的一句话，让你生就让你生，让你死就让你死，你还不能有任何的异议。 跪在地上的凤凌睿握紧了拳头，心里恨恨地发誓，总有一日他要坐上那上头的那个位置，当这个天下的主人，这个天下将由他做主！ 在这一场争夺太子之位的博弈里，目前来看是五皇子凤凌睿落了下风，大皇子略胜一筹。 “凤凌承，你也别得意地太早！”兄弟俩碰面，大皇子凤凌承一脸得意地笑，孙国公府如今是不足为惧，那孙后君躺在床上也翻不起任何的风浪。凤凌睿见到凤凌承脸上那笑，恨不得撕破脸这么一张脸。 就算是太子之位不是他凤凌睿的，也不见得是凤凌承这个蠢货的。 “总也比你好，五弟啊五弟，你看自己看你这脸，就如同丧家之犬。”凤凌承嘴上也不客气，说完哈哈大笑，问他身边的人是不是。 被问及的人低着头，也不敢应是，也不敢说不是。不过他们站在大皇子的身后，都是代表了站在大皇子一派。 兄弟俩每一次的见面都是恨不得斗得你死我活，凤凌睿失了势是事实，如今没了孙国公府和他君父，他是等于没了左膀右臂，凤凌承压了他不止一点半点。 不，他还有最后的底牌！凤凌睿在心里恨恨地咬牙。 站在不远处的凤凌云见到他的两个兄弟争锋相对，恨不得扑过去晈死对面的模样，唉了一声，问跟在齐肩并站的五弟，“过去吗？” 凤凌霄回了他云王殿下一个眼神，凤凌云体会过来，“好好好，我明白。”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去多管闲事，就站在这里看戏就挺不错的。 争锋相对的两人许是也明白这口舌之争没有任何的意义，凤凌睿黑着一张脸就走了。站在这边的凤凌云和凤凌睿站在那里，见着凤凌睿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凤凌云在心里摇了摇头，还没见过他五弟这么沉不住气。 “大皇兄。”两人见了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过去的兄长，一块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凤凌云的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凤凌霄脸上面无表情。 “二皇弟，四皇弟。”凤凌承也不介意他这四皇弟的态度，等他当了太子坐上皇位，要把这翼王如何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如今凤凌承心情好地好，邀请两人一块出去外头喝茶。 凤凌霄一点面子都不给凤凌承，开口就拒绝了。 风凌远见着人走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委婉地拒绝了他大皇子的邀请，“皇兄，臣弟也还有事就先走了。这茶就先欠着，改日再请皇兄喝。” 看着一前一后走了的人，在后面的凤凌承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哼了一声，骂了一句“不知好歹！”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第414章 今日不同以往 凤都城比别处都要来得冷，外头的雪就没停过，屋子里暖和，窝在屋里的人也不愿意到外头去。如今这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夜里连觉都睡不安稳，方梓烨懒懒地躺在屋里的躺椅上看书，手中的书也没看进多少。 他如今也是不能久躺久坐，躺累了也会起身在这屋里走一走。记得曹向南说过走动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而生小宝儿的时候也是多亏了向南和晚风的照顾。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怀着他的小宝儿，今年肚子的这一个也快出生了。想起他的小宝儿，也不知他的小宝儿多大了，是不是会走路，会说话了。 最近宫里的事方梓烨多少都知道一些，孙国公府削了势力，不同往日了，冯程庸从天监府被放出来他也是知道这事。如今冯府是没了，想来冯程庸也不知他小儿在他这里，若是方梓烨有点私心，他大可不把孩子还给冯程庸，把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儿留在他这里陪他。 “小礼儿，你想你阿爹吗？”他问陪在一旁的小儿。 小礼儿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睛看着问他话的人，也不说话。 “过来。”方梓烨招手，让小儿过来。 边上伺候的小奴给小礼儿穿上了小鞋子，抱了小礼儿下来。小礼儿靠近么么，眼睛落在么么那大大的肚子上，问道，“阿弟在这里面吗？” “是啊。”提起肚子里的孩子，方梓烨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对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也从一开始的不愿面对到了现在的慢慢接受，他能感受到孩子一日一日地长大，到了快要来到这个世界，出来跟他见面的时候了。 “么么，礼儿可以摸一模吗？”有了更吸引他的东西，他似乎就忘记了他阿爹了。 方梓烨大方地任由小礼儿伸着手来摸他腹中的孩子，眼里充满了怜爱。因而凤凌霄到的时候，就听到了屋里的孩子的笑声。外头的奴才喊了一句“爷”，把门打开。 凤凌霄进去，就见到了屋里的小儿那小手在摸方梓烨的肚子，见到这人脸上灿烂的笑，他的眼里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翼王殿下绝对不会承认他连一个小儿的醋都吃了。 听到开门声，抬头方梓烨就见到了进来的人，脸上的笑也没敛去，弯起的眉毛，这人笑起来很好看。只不过在笑的小儿一见到进来的大爷，就跟见到了洪水猛兽一样，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小身子都恨不得地躲起来。 “二顺，把小礼儿带下去吧。”方梓烨让小奴把孩子带过去，免得这人把孩子给吓着了。 翼王才算是满意。 “冯程庸被放出来了？”方梓烨见着翼王殿下孩子气的模样又是觉得好笑，想起冯程庸从牢里出来了，他在想怎么把小礼儿送回去给人家阿爹。 毕竟如今为人阿姆，方梓烨也知道孩子对于为人阿爹阿姆的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想若是有一日他的小宝儿没了，他大概也活不下去。如今冯府没了是事实，但是好在还有一个小礼儿在他这里，冯程庸在心里应也是庆幸的，到底还有一个小儿在。 “嗯。”凤凌霄坐在方梓烨的边上，拿过他手上的书放在一边，伸手去摸方梓烨肚子里的孩子，凭什么那小儿能摸，他这父王就不能摸了！ 任由这大手在他的肚子上摸着，腹中的孩子许是知晓他阿爹来看了他那般，踢着小脚丫跟他阿爹打招呼。方梓烨忍受着这父子俩个折腾他，问起了孙少爷一案之事，冯程庸是如何处理“自尽！”凤四爷就丢了两个字。 所以这案子最后判的是那孙少爷自个死在了牢里，怪得了谁。因而顺治府府尹冯程庸也得以从天监府的牢里被放出来，官复原职。 到底那孙少爷是怎么死的，也不是无人知晓，孙国公府推到冯程庸的头上去，还活活害死了冯府几十条人命。如今的孙国公府被夺回滔天的权势，就算是他们再哭诉，想让冯府尹给他们孙儿偿命也是不可能。 回了府里的老孙国公是一下子苍老了，知道他的哥儿在宫里割腕自杀一事，更是一病不起，躺在了床上。这半只脚都踏入棺材之人，这活的时日也差不多了。 不过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孙老国公又怎么会甘心他们孙国公府落地今时今日。他的哥儿再如何也是那后宫之中的后君，他的孙儿就有机会坐上太子之位，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只要他的外孙儿当了皇帝，他们孙国公府要恢复门楣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至于没了的孙儿没了就没了，他让他儿把偏房的抬起来，庶出的也就成了嫡出的了，都是他们孙家的种，这血脉不断，他们孙国公府就能千秋万代都还在。 不过在知晓冯程庸被从天监府放出来，他们的孙儿判的是在牢里自尽身亡，老孙国公夫人是大哭了一场，又闹着要出去讨回公道。 “你也消停一点！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你整日就知道闹闹闹，哭哭哭！你想我早点死是不是……咳咳咳……”躺在床上的孙国公知晓了，呵斥了一番，又是一阵地咳嗽，边上伺候的人忙地上前，伺候他们老爷。 “老爷！不，不是……”老孙国公夫人捂着脸嘤嘤地哭，只喊着他的孙儿冤枉啊。 殊不知他的那孙儿是怎么死的！若是知晓，怕老夫人就不敢哭地这么惊天动地了。 站在成了废墟的冯府门前，冯程庸的脸上滑过一道清泪，都说男儿又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到底是他害死了他的老姆妻儿啊，这冯府二十几条的人命，他的姆，他的内君，他的儿，都因他而死。 “大人！”撑着伞的师爷见到了他们大人掉了泪，把这凤都城中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他们大人。 从他们大人被天监府带走，师爷也以为他们大人那天监府里出不来了。如今他们大人从天监府里出来，官复原职，还是顺治府的府尹大人。 大难不死，是必有后福啊！ “孙毕成！我冯程庸跟你誓不两立，这冯府的二十八条人命我冯程庸不讨回来，我冯程庸就枉为人，就对不起我死去的老阿姆和妻儿，还有这府中上下的二十几条的人命！”站在雪里，冯程庸发誓，他一定要为他们冯府讨回公道。 知道冯府尹从天监府的牢里出来了，翼王殿下还是好心地派人去接了那冯程庸过来。 被人秘密地接到这里，站在空旷的屋子里，冯程庸的面色如常，经历过了生死，也没什么能让他惧怕的了，从一进来就站在那里平静地等着这请他来的主人出现。 没冯程庸万万没有想到他等来的不是这请他来的主人，而是他的小儿。 “阿爹！”站在侧门的小儿见到站在那里的熟悉的身影，伸着小手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等揉了一下，发现他阿爹还是站在那里。他喊了一声，就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往站在那里的阿爹跑过去。 听到他小儿的声音，冯程庸还以为是他的幻觉。 直到一个冲力扑过来，一个小儿抱住了他的腿，他才地下头，看向抱着他腿的小儿。 “阿爹，你不认识礼儿了吗？”小礼儿有点委屈，看着他阿爹不理他，瘪着嘴就要哭了。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家破人亡，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阿爹，阿爹还不理会他。 这么一想，小礼儿一憋嘴就哭了起来。 “哇哇哇……阿爹，你别不理礼儿，呜呜呜……” 听过到了小儿的哭声，冯程庸才是确定了抱着他的真的是他的小礼儿，是他的小儿，他又慌又喜，蹲了下来，见着他在哭的小儿，手忙脚乱地哄道，“不哭不哭，是阿爹，礼儿，是阿爹，是阿爹。” 冯程庸抱着他的小儿，也跟着是又哭又笑，不知他的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见到他的小儿还好好地活着，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发现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知道那屋里的父子楼在一起在哭，知道那冯程庸惹哭了小礼儿，某人骂了一句，不过他人也没有出现。在屋子里陪着的翼王也不可能让这人出去，他把冯程庸找来了，那小儿就让他阿爹带回去，别留在他这里。 似乎是知道了这人的心思，方梓烨又是哭笑不得。 “劳烦小哥替冯某谢过你家主人，顺便地告诉你家主人，这大恩冯某无以为报，若是有哪一天有需要冯某效命的地方，哪怕是让冯某上刀山下油锅，都尽管吩咐。”带着他的小儿出去，在外面见到了候着的仆人，知晓找他来的主人不会出来见他，冯程庸就带着他的小儿出去了“好的，冯大人轻慢走。”招手让人送冯大人走，那人就去他主子那里复命了。 离去的小礼儿一步三回头，似乎是舍不得走，频频地看向角落的地方。站在柱子后面抱着剑的一个黑色的身影看着离去的小儿，等见不到小儿的身影了，才转身离去。 第415章 皇帝大病 “嗯，知道了，下去吧。” 过来回复的奴才得了主子的回应，低着头躬身退了下去。 屋里被凤四爷搂在怀里轻薄的方梓烨满面通红，耳垂都红地要滴血似的，身后的人也不是他说推开就能推开的。凤四爷搂着人不放，直到把人给惹生气了，看着人儿红了的脸，凤四爷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 “放开。”晴天白日的，这人就拉了他进屋里行轻薄之举。 不过这会就是翼王殿下想图谋不轨都不是时候，只是连凤凌霄自己都说不清这种感觉，见不到这人他的心里就想着，等见了人就只想这么地把人搂在怀里，想与他更亲密一些。 怀里的人儿在让他放开，凤凌霄也没把人放开。 当初救了那小儿也是无心之举，并不是刻意地去帮那冯府尹，如今倒是无意间得了一颗人心。 想起小礼儿被他亲爹带走了，方梓烨的心里又有些不舍，那听话的小儿在这里陪着他也有些时日，就这么地被带走了，日后回了他阿爹那里，许是也无缘再见了。 人心到底都是肉做的，会有感情不舍也是自然。 “怎么，舍不得那小儿被冯程庸带走？”凤四爷见怀里人儿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似乎是猜测出了他的心里在想什么，问道，“不若我派人去把那孩子要过来？” “噗哧……”方梓烨一听凤凌霄这不讲理的语气，忍不住地就笑了，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哪有你这么的，想把人家的孩儿要来就要来，可不见得那冯府尹同意。” 这好不容易收留了一条人心，反过来就要把人变成仇人？ “这是他小儿的福分，他冯程庸还敢不从？”凤凌霄见了人笑了，他的眼眸认真地看着怀里的人儿，见他眉目如画，笑起来弯弯的眉眼，脑子里这一副画面似曾相似，似乎在很久以前这人就在他的面前这么肆意地笑过。 发现凤凌霄这么地看着他，方梓烨渐渐地敛去了脸上的笑，这人看他的眼神太具侵略，让他的心里有点不自然。动了动身子，他有点想逃离这人的怀抱。 “只要你想，就能。”那眼不见地的黑眸似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凤凌霄认真地说道。 只要你想，就能？方梓烨一听这话，笑着摇摇头，眼里是落寞，他想的就能吗？ 在这座小院里的日子是寂寞的，寂寞到每日里看着肚子里的孩子一点一点地长大，盼着这个人能从外面来看他和腹中的孩子一眼。有了那乖巧的小儿的陪伴，这个小院里多了孩子的声音，似乎人就不那么地寂寞了，也不再是日日都是从早起来，就盼着这人到来。 但是方梓烨知道凤凌霄不喜他和任何的人过于亲近，哪怕是那三岁的小儿，他都不喜。 “梓烨，你在想什么呢？”在怀里的人安静下来的这个时候，凤凌霄发现这人明明就在他的怀里，却让他一种他离这人很远的感觉，这让他的心里有点不安。 他搂着方梓烨的手不由地紧了紧，就像是这样就能把这人困在他的身边，不让他逃离。 “我在想，等肚子里了的小家伙生下来了，我能出去外头了……”方梓烨的话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能像从前那样，我想出去外头，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成吗？”他问了一句，话里带着乞求和期盼。 这话潜在的意思就是，等这个孩子出生了，我们从前如何，以后就如何，我依旧还是你的属下，为了你的江山大业倾尽大有都在所不惜。 “梓烨，你明知道这不可能的，这些事情没有你做，自然也有别人。但是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让本王如此对待。”凤凌霄脸上的笑隐去，他最不喜的就是方梓烨急切地要跟他撇开关系。 他的手放在方梓烨隆起的腹部，告诉他，“你这里面有了我与你的骨头，梓烨，或者是说，从那个救下你的雨夜开始，你就是我凤凌霄的人了。” “你这一辈子，都逃不开的了，明白吗？”所以你别想逃，你逃离不了，你这一辈子，这一生，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这就是他凤凌霄的回答。 这话敲击在方梓烨的心头，他岂能不明白。 房中的两个人沉默不语，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旖旎的温情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最终还是凤凌霄低了头，吻了吻怀里的人儿的头顶，说道，“你乖乖地，安心地把孩子生下来。”“梓烨，不要总想着跟我撇清关系，逃离我。本王待你如何，你的心里也该明白。” 说完，他等着怀里的人应他。 “嗯。”方梓烨应了一声。事到如今，他知道凤凌霄的心里有他，若不然这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心里还惦记着他，还有他腹中的孩子。 他也是知道凤凌霄的难，方梓烨清楚地知道这人每走过来的一步都是从荆棘中走过。若是必须要有一个人坐上那把椅子的话，他也希望这个人是凤凌霄。 自古成王败寇，只有坐上王位的才是王，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落败者的下场，没有几个的下场是好的。 这一天凤凌霄从他这里走了，小礼儿也被送走了，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凤都城的冬天似乎特别地冷，方梓烨连屋外都没走出去过，在屋子里听着外头呼啸的风声，安静地让人不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寒冬。 在往后的几日，那人并没有来过这小院，方梓烨也知道如今这朝中的局势，知晓凤凌霄必是很忙。 夜里醒来，腹中的孩儿在闹腾，闹地他翻来覆去地都睡不着。外间伺候的小奴夜里听到了里头的声音，喊了一声“主子”，得了回应进去屋里伺候主子。 等主子再次睡下了，外头的天茫茫地，也快亮了。 阿伍见面色苍白的小奴儿出来，见着小奴儿身子瘦了一圈，心里是心疼地很，但是也无法屋里的主子还在睡觉，二顺打着哈欠出来，眼睛都还不大睁地开。吩咐厨房里的人把主子的吃食准备好，等着主子醒来就有地吃了，找了地儿他眯眼打上了盹儿。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距离孩子出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肚子也越来越大，走路都难，方梓烨就更不愿意动了。在屋里听着朝中的一些事，知道那人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只可惜他这会什么忙都帮不上他。 冬月的一个雪夜里，最小的十一皇子病役了，年仅三岁。 十一皇子乃是宫中身份卑微的宫奴所出，三年前陛下喝醉了宠幸的一个宫奴，就那一夜承受了圣上的雨露，那宫奴就怀了身子，后被封了美人，只可惜那宫奴也是个命薄的，生十一皇子的那一夜就难产去世了。 后宫之事，也不是真如表面看到那样简单，这宫奴是真的难产去世还是其他的原因，谁又说地清楚，总之这人就死了。那会张贵君还得陛下几分宠爱，张贵君膝下无所出，这十一皇子就养在了张贵君的膝下，没想这十一皇子活不过成年就走了，也是个福薄的。 这十一皇子是陛下最小的皇子，养在张贵君那里，陛下偶尔也会去看一看，再加上十一皇子打小就聪明伶俐，也得陛下几分喜爱，只可惜就这么地走了。 夜里所有的皇子都被入了宫，跪在圣上的跟前。 永康帝披散着头发坐在龙床上，身着明黄色的常服，跟他的这些儿子们说起他的十一皇儿，“……小十一前一日还给朕写了一幅大字，你们可知小十一给朕写了什么字？” 底下跪着的皇子无一人出声，就连平常不甚聪明的大皇子都知晓这个时候不能触他父皇的霉头。 “朕的十一，给朕写了四个大字，万寿无疆，朕的小皇儿还跟朕说，要朕这个父皇活万万岁……没曾想朕的小皇儿就这么地走了。” 先他而去了，就连这个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说起他的小皇儿，都不禁泪下。 “小十一病的时候，你们这些阿哥们又在哪里？你们谁又去看过小十一一眼？！你们这些做阿哥的，一个两个整日里就知道窝里斗，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就不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了，巴不得朕赶紧地死去，好让你们当皇帝！”说到这里，永康帝厉声呵斥着这些跪在他面前的皇子。 下头跪着的皇子们纷纷地请罪，“请父皇责罚。” “朕罚你们又有何用？朕的小十一也没了……” 凤朝有规定，年幼活不过十五岁的皇子皇孙是入不得皇陵的，永康帝下了令把十一皇子葬进了皇陵，说是等他百年之后，也有他的小十一陪他。 在这个时候，朝中的大臣无一人敢反对。 十一皇子这一走，本来身体就欠安的永康帝就跟着病倒了。 躺在龙床上，皇帝下了一道旨意。跟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大管事端着圣旨宣了圣谕，“……钦此！”圣旨宣读完了，跪在下头的大皇子还未起身接旨，大管事笑着说道，“承王殿下，还不快快起身接旨。” “儿，儿臣领旨。”凤凌承才反应过来，欢喜地接过圣旨。 任谁都没想到的是，陛下指定大皇子监国，暂行处理朝中事务。左右丞相辅助之，其余的几位皇子也共同辅助大皇子管理朝政。 这圣旨一出，脸色最难看的就数五皇子凤凌睿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416章 天时 大皇子监国？ 这圣旨一出，陛下虽是没有明确地下旨立大皇子为太子，明面上的意思也差不多了。想必是陛下出了这么一道难题考验大皇子，若是大皇子能把这监国一事做好，太子之位十有八九是他的了。 陛下年迈，再加上这一次年幼的十一皇子病役，陛下受到了打击一病之下卧床不起。这太子迟早都要立，这会也是时候立太子了，想必陛下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是属意大皇子监国大皇子为已逝的先后所出，又是为嫡长皇子，若是被封为太子也是顺应了祖宗礼制。大皇子这么多年无功也无过，在几位皇子里他的成绩并不突出，凤凌承想坐好上太子之位，势必要拿出一点本事来才能得以让人信服。 早朝陛下连面都没出，捧着圣旨的大管事宣布了圣上的旨意。 以往吵地跟市井一样的朝堂，今日是难得地安静。 朝堂之上没了孙国公，吕太傅一派独大，大皇子监国自然也无人敢反对。更何况他们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就是想反对也没有地方反对。 下朝后八王爷，和几位皇子殿下以及朝中重臣一起去了陛下的寝宫外求见。陛下只召见了他的胞弟八王爷，以及左右丞相进去，其余之人并没有召见。 等候在外面的人没有得到传召，知道陛下的身子抱恙，在外头等候了一会，都一一地离去了。站在外头的几位皇子留到最后，凤凌承一副春风满面，恨不得把“监国”二字刻在脑门上，炫耀了一番才是扬长而去。 “……”七皇子凤凌澜一副目瞪口呆，他知道他这大哥蠢，还真不知道蠢到这种地步。这孩子也不知道掩饰一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凤凌睿憋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四弟，七弟，看来今日父皇是不会见我们的了，我们也走吧。”见一个个地都走了，他们站在这里也无用，凤凌云出声说道。 “也不知父皇的身子如何了。”难得地今儿七皇子也来了，凤凌澜看向他父皇的寝宫，心里是担心他父皇。 凤凌澜从小就明白，他排行老七，头上还有这么多有本事的哥哥们，君父身份卑微，又不是个得宠的，这太子之位如何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再加上他从小就不爱读书，大了更不喜朝堂之事，因而他连想那个位置的那份心都没有。 但是如今听闻父皇病了，他的心里是真的担心他父皇。 “有太医在，必是没事的。”凤凌云见老七担心，安慰道。 “哦。”凤凌澜应了一声，有点失落。 凤凌霄从早朝到现在脸上都是这么一副表情，只有眼瞳的颜色更深了一点，外人并看不出翼王有什么不同。凤凌云脸上带着笑地看着他这个五弟，他的心里明白，他们几个兄弟，可能除了老七不想要那个位置之外，他们几个没有人是不想要的。 三人从宫里离去，上了等在外头的马车，凤凌澜钻进了他五哥的马车，“四哥，等等我。” 见到老七往凤凌霄那里去了，凤凌云只看了一眼，嘴角挂着的笑深了一分，也不见得是真的在笑。那监国之位岂是那么好坐的？ 他们兄弟几个，不见得谁会服谁坐上那个位置。不到最后，他们谁也不会知道谁才是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今日之事，最高兴的莫过于大皇子凤凌承，还有吕太傅，以及一直以来支持正统的这些老臣们了。陛下这么多年迟迟不立太子，现在总算是有意立太子了，这意思还是想立大皇子为太子，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斗了这么多年，这一局胜负一定，最不甘心的莫过于凤凌睿了。一路忍着怒气，回了府一进门就踢倒了门口立着的青瓷瓶，砸了一屋子贵重的物品，都难以消他心头的怒气。 每年的寒冬，持续的大雪都会造成雪灾，今年也没有例外。 大雪把百姓的房屋压垮了，越往北往凤都城过来，雪灾就越严重，凤都城外不少的村庄都造了雪灾，冻死了不少人，也饿死了不少人。临近凤都城的几个村落受灾的百姓往凤都城门外涌来，守城的将士下令关闭了城门，阻挡住了涌来的百姓进入城中。 自古皇帝的位置就不是那么地好坐，天下百姓之事事事要处理，朝堂百官事事要你拿权，边关兹奴进犯，所谓天下之事都离不开天子的决策。 凤凌承好日子都没过几天，就遇到了这雪灾一事。 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上书，等着代行天子监国的大皇子做决策，眼下迫在眉睫的是朝廷如何晒灾，国库连年亏损，每一遇到天灾百姓流离困苦，户部都哭着说拿不出银子来，这要如何是好。 听着下面的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凤凌承看着等他做决策的大臣们，慌地不知如何是好。在下面的吕太傅见到外孙这个模样，在心里是恨铁不成钢，最后还是不忍心，忙地站出来为大皇子出谋划策。 门外的雪一直在下，朝中之事方梓烨多少都有耳闻，凤凌霄不来他这里，他的日子也一样是要过。只不过心里隐隐地担心那人，怕他为了朝中之事怕是夜不能寐，食不安寝。 知道城门外不少的灾民守在那里，城中将士关了城门，把百姓拒之门外。 想起那朝中的如今的局势，方梓烨的眉心紧皱。 千里之外的汾水镇，有了山脉的阻隔，挡住了严冬的寒风，往这一边过来的雪灾并不是那么地严重。入冬后汾水河上也没有船走了，没了南来北往的商队从这里路过，自然也带不来外头的消息。 比起外头的热闹，这里就安静多了，大伙儿都窝在家里猫冬。 跟曹家村临近的村落多多少少地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在入冬之前，许多村里的人都事先地把房屋修葺了一遍，一些无法住人的房屋，里头的人在入冬之前就搬去了安全的地方暂住。 因而在这个冬天里，附近几个村落奇异地没有发生过夜里的大雪压垮了谁家的房屋，一家子的人都冻死在里头这事，不过往年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倒是也有一些意外死了的人，但是同从前相比，死的人也是少了许多。 在这个时代里，天灾人祸死了人也实属平常。 等雪灾之事传到了汾水镇，冬月已是过去了。 “荒唐！”赵先知看了手中的书信，往桌子上一拍，气地浑身发抖，“把百姓的性命视如草介，如此枉顾百姓的性命，简直是……”一个读书之人，骂不来那市井之话。 想了半日，赵县令才憋出四个字，“丧心病狂！” 那凤凌承下令让守城的将领没有开启城门让百姓进去，让许多百姓在成门外活活地冻死饿死，这不是丧心病狂又是什么！这严寒大雪，百姓好不容易去到了那天子脚下所在的凤都城，本以为能祈得一线生机，没曾想去去到了那里也是逃不过一死。 其实凤凌承也很冤枉啊，往常若是发生这种事都是关了城门，再派人去安置城外的百姓，因为一旦把这些人放进凤都城里会造成城中的混乱，向来都是杜绝的。 但是错就错在他处理地不够及时，正好那一夜的风大雪大，活活地冻死了那么多人。等第二日清晨，城门外就活活地冻死了不少的百姓了。 谁让这会是风凌承监国，死了这么多百姓，还是死在城门外，他这个监国的大皇子是难逃责任。 这一事是惊动了还在病榻上的圣上，还抱病卧床的皇帝也不顾自己的身子从病榻上起来了，召了几位皇子和朝中大臣进宫，呵斥了大皇子一顿，收回了大皇子监国的权利，相关的所有的官员都免不了要责罚。 若是这大皇子监国一事顺利，等明年开春，这太子之十有八九都是凤凌承坐的了。只可惜这人命再好，少了这天时地利人和里的任何一样，这事都不见得能成。 陛下当场就点了四皇子接管处理雪灾一事，安置城外的百姓，二皇子帮助四皇子处理此事，派了朝中几位大臣去相助。 这个时候接了这命令，也无异于让凤凌霄处于风口之上，凤凌霄面无表情地跪下接旨，“儿臣领旨。”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凤凌云跪下。 跪在地上的凤凌承心里恨恨地对上了他这个四弟和五弟，同样的他的心里也惶恐极了，就怕一不小心就与那太子之位无缘了。 在他的这么多兄弟里，怕是只有凤凌云一直把凤凌霄当成他最大的对手，至于其余的几个，他并未放在眼里。老大生性懦弱，老五做事冲动，只有这老四一直都隐忍，韬光养晦，这人才是他争夺皇位最大的敌人。 两人一同负责处理雪灾一事，凤凌霄为主事，凤凌云也是奉命辅助他四弟处理。这事坐地好自然是博地一个好名声，做地不好的话…… 不过两人都是不会允许这事做不好之人。 方梓烨知道凤凌霄奉命处理雪灾一事，那人早已经不在凤都城了，出城去了，“二顺，派个人去让钟掌柜过来。” “是的，主子，奴才这就去。”二顺心里还在奇怪主子这个时候怎么去让他找人去找钟掌柜来，主子不是不想见外人？就连在这院子里都是跟在他主子身边最亲近的几个奴才得他主子的允许才得以进去里头，其余的下人都不得进去。 领头的将领带着官兵在城外迅速地搭起了棚子，老人和孩子都安置到了那里去住，后面的才是哥儿和汉子。但是就是如此，也阻止不了每日有人死去。 大冷的天，外头的雪都还在下，一品斋的掌柜就带着伙计在城门外搭起了棚子，架起了大锅熬粥蒸馒头，给城外的百姓发晒灾的救济粮。 看着这天，钟掌柜一张脸皱地都张不开。 连续下了差不多一月的雪，到了后面才渐渐地停了，而此时，城外的百姓都安置好了。出城的人并未见回来，小院里的人每日都在等着那人回来。 第417章 旧年尾 腊月就是年了，这是一年里最后的一个月，也是一年里最为寒冷的一个月。这天虽冷，也阻挡不了大伙儿准备过年的心，这一年到头，百姓为的也不过是一家人过个好年。 碰上好天气，汾水镇上赶集的人还是不少。 每年的这个时候赶集的日子不定，赶上哪日的天好，大伙儿就往镇上去，也无须像往常那样特定的日子赶集。小贩们也赶着这个时候多卖几个钱过个好年，家里缺了什么吃食用具的人家这会儿也到集市上买。 朝阳升起，金色的光芒打进院子里，山那边白雪皑皑，俨然就成了一座雪山。 院子里地上的雪都扫干净了，大黑马磨牙，吃着牙缝里还残留的草料，体态优美的白马甩着尾巴，两匹马都给套上了绳索，后面是车厢，这是主人家准备要出门了。 “阿姆，快。” “阿爹你们快一点。” 穿着大红棉袄的小哥儿，脸蛋都是红扑扑地，煞是好看。 几个跑出来的孩子都穿着厚实的衣服，一个个都头顶上都戴着小虎帽，捂住了两边的耳朵，手上套上了手套，以免出来外头被冻伤了。 小孩最喜的就是跟大人到镇上去赶集，人多热闹，有好吃的好玩的。昨儿一听阿爹说今儿天好就带他们去镇上赶集，夜里连觉都睡不着，一早就起了床急着往镇上去。 “诶，来了来了，你们几个都穿好衣服没有，这么急着跑出去。”祈晚风的手里抱着小宝儿出来，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多，抱起来都不好抱。这小家伙又不老实，抱着兴奋地在他的怀里乱转，他都怕把这小坏蛋给掉地上了。 “穿好了啦，我和祥仔星星都有戴帽子和手套。”安安大声地应道。 “驾驾……”一出来看见马，知道要出门了，小宝儿攀着就要过去。祈晚风赶紧地两手把孩子箍住，告诉攀着要去坐马车的孩子，“是是，去去去，等后面阿爹和乐乐出来咱们就去。” 孩子似懂非懂，往后面看了一眼，似乎是知道还要等阿哥。 小宝儿长大了不少，小脸蛋是越长越好看，若是个小哥儿还不知长大后多少公子少爷求娶了，不过是个小子也不差，以后也会有很多小哥儿排着队要嫁。 “小心点上去，可别摔着了。”刘桂忠见几个小少爷要上马车，忙地过去扶了一把，把孩子扶上去。 在后面慢了一步的曹向南抱了胖小乐出来，笑着喊道，“来了来了。” 冬日里在家里吃好睡好，不过打娘胎出来曹瑞乐都是走吃好吃好，一张满是婴儿肥的脸就没瘦过，再加上天冷穿的衣服多，整个看起来就是圆溜溜的。 好在阿爹阿姆长地都不差，想来这孩子也不会丑到哪里去，大多的孩子小时候胖，到长个子的时候自然就瘦了。 “好了，都上去吧。”曹向南把乐乐一把给塞进车厢里，吃地胖出门又穿地多的胖小乐坐在地上都不愿意挪动了，被他阿爹推了一把才坐到里面去，板着的小脸一脸呆萌。 回身曹向南搭了一把手扶祈晚风上去，“小心点。” 马车里面铺了毯子，祈晚风坐上去就把小宝儿放下来，一辈放下的小宝儿手脚并用地就往乐乐的身上爬，一把把乐乐给压倒了。 “……”四只脚扑腾都起不来的小胖子乐。 那边见到好玩的两个小哥儿笑弯了腰，祈晚风摇头笑着去把两个孩子拉开。 “不知曹刚哥他们好了没有。”曹向南的话才说完，门外就想起了景宝儿的声音，曹刚也带着他一家几口赶了马车过来，等在门口了。 这个天好，两家的人约了一块到镇上去赶集，大寒过了，明日就是腊八了，眼看着就快要到过年了。 家里也不缺什么，主要是太久没有带孩子们去镇上了，趁着这天好，曹向南就想带晚风和哈子们一块到镇上去玩一玩。顺便地喊上曹刚，两家人一起出去也热闹。 前后的两辆马车往镇上去，路上还有村里的人提着扫帚在打扫马路。 多亏了附近几条村庄的人，这条去往镇上的路整个冬天下来都通畅的，外头的大雪一停就有人出来这路上扫雪，正好这几日都没下雪，这一条路就扫地干干净净的了。 见到马车跑过，眼尖的村民就认出了那是曹老爷的马车，他们在这里经常会曹老爷的马车路过，不用想也是往镇上去了。 “这个天好啊，要是过年也是这么好的天，到时候可是要热闹一些啊。” “是啊，就盼着老天爷能给脸。” 镇上的街道上是往来的行人，两侧摆着不少的小摊子，吆喝声不断，马车从街上过，孩子们趴在车窗上往外头看，是高兴地很。 他们先到镇上的铺子这边，曹向南也有些时日没来这边看了。马车在店门前停了下来，在门口的陈红一眼就见到了曹向南他们，脸上露出了惊喜，喊道，“哎呀，向南，曹刚，你们来了啊。” “是啊，带晚风和孩子们一块来镇上玩玩。”停下了马车，曹向南回身撩开帘子，扶着车里的人下来，而后才是几个孩子，一个个地抱下来。 “嗯嗯，是要是要，这天儿好，是能出来走走。晚风也来了啊，哎呦白莲你可是小心些，这肚子几个月了啊，都这么大了。”陈红见到一起下来的晚风和孩子，没想到连白莲都一起来了，见着孙白莲这肚子他是笑不拢嘴，说道，“这里头没准就是个漂亮的小哥儿啊。” “哈哈承你吉言，我也希望这肚子里是个小哥儿呢。”他们连着生的两个都是小子，自然是盼着都想生个哥儿，这小子闹啊，看祈晚风家的哥儿多乖。 “这外头冷，快里头进去。”陈红忙地招呼大伙儿往里面进去。里头的曹大鹏见到曹向南他们来了，也是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去坐。 陈红家的两个小子也来了镇上在店里，几家的孩子一见面，这可就热闹了。 镇上有人往来，店里的生意也就不错。他们店在镇上做下来的时间长了也是出了名的，东西好吃不贵，一般的老百姓都吃地起，附近的老主顾都常来吃，有的汉子来镇上一趟都会买上两斤河粉回家吃。 他们在店里留了一会，店里有生意曹大鹏走不开，就陈红带着他家的两个小子一起跟着大伙儿出去外头玩。 街上这会儿正是热闹，大家都趁着这个时候来镇上赶集，镇上摆着摊子不少，各色的摊子玲琅满目，也就不少的人来买东西。几个孩子一起有伴，一出来街上就到处跑，大人们跟在后头看着，陈红的话多，一路上都是陈红说话的声音。 “阿哥，要。” “全要”在后面的曹向南见到祥仔这个阿哥当地还是不错，都很是照顾弟弟们。祥仔也不忘记后头的两个小阿弟，多买了两串糖葫芦过来，一串递给了阿爹抱着的乐乐，一串给了阿姆抱着的小宝儿。 他们顺道就去了一趟罗家医馆，曹向南给罗老大夫送了他最喜的酒和腊肉，顺便地找罗老大夫给晚风把把脉。夫郎让他坐下来让把脉的时候，祈晚风心领神会，瞬间明白夫郎想让大夫给他看什么。 “嗯，身子很好，没什么事。”罗老大夫摸着白胡子，说。 听了老大夫的话，祈晚风谢过老大夫，心里到底也是有点失落。 几个孩子的身子就更是健壮了，一个冬天下来都养地很好。 罗荣桓家的媳妇第二胎生的又是大胖小子，孩子都好几个月大了。 这个冬天阿宁没有带轩轩到曹向南那里去过冬，天气好的时候，店里就开门做生意。可别说，这店开门生意做下来，钱多少都能赚上几个。 麻辣烫的店里生意一直都很好，天冷大家都喜欢吃辣椒，他们店里的辣椒是这镇上独一无二的，吃过的都好这一口。店里的豆芽也最是好卖，一把豆芽滚起来浇上一勺子的汁，鲜嫩爽口，吃了一份还想来第二份。 “阿宁！”祈晚风他们来的时候，阿宁正在外头忙着给客人下菜。 门口架起的大锅，里面的水在咕噜咕噜地滚着，豆芽一下来，阿宁听到声音抬头的同时，手上也拎起了大勺，见到晚风他们来脸上露出了笑，说道，“晚风，你们来了啊，快里头进。” 他们一行人来小孩都带了一群，祈晚风也帮不上阿宁的忙，好在店里有请了两个伙计帮忙干活，也不管店里是不是忙，他就把阿宁拉着走了。 “这钱是赚不完的，适当地你也要歇一歇。”见着阿宁的身子一直都是这么清瘦，祈晚风都不好说他这个冬天下来胖了不少。 “我晓得。”阿宁就笑了。 见到他家轩轩跟着小伙伴们高兴地玩在一起，他的眼里露出了笑。 这逛街的队伍是越来越壮大，几个哥儿走在前面说他们的话，几个汉子在后面跟着，顺便地看着乱跑的孩子们。在一品斋吃过午饭，他们就要回去曹家村了，走的时候祈晚风千叮万嘱让阿宁明日关了门来他家里过腊八，到时候过年也一块到他家里去过年。 “好好好。”阿宁应着，拉着孩子对要走的人挥手，让他们快些走，“你们快回去吧。”“轩轩，你要来我们家里玩。” “好……” 见着马车走了，阿宁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他知道孩子不舍得小伙伴们回去，他说道，等明日就能见到安安他们了，阿姆明日带你去晚风么么家过节。” “好。”轩轩仰着头，看着他阿姆。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阿宁看了走了的马车，收回了视线，拉着他的孩子往回走。 第418章 顺利归来 第二日就是腊月初八了，一早两人就一同起了床，去年的腊八粥是他煮的，今年晚风说他煮，曹向南就给晚风讲怎么煮，材料他昨儿都准备好了。腊八粥说来也是杂粮粥，把好多样杂粮一起放进锅里熬煮，煮出来的粥就是腊八粥了，并不难。 “我去镇上接阿宁和轩轩了啊，顺便地买点鱼和肉回来。” “好，接了阿宁和轩轩就快些回来。” 吃过早饭后，曹向南就往镇上去了，到镇上去接阿宁和孩子过来，过节了顺便地也买些新鲜的鱼肉回去做几个好菜。半个冬天过去了，吃的大多都是家里储存的粮食，肉和菜都是冰冻许久的，吃了这么久也腻了，想换点新鲜的口味。 这个天好，会有渔家出去捕鱼，经验丰富的渔家往结冰的河面凿开了洞，往洞口里面放下渔网，运气好的话，一网拉上来是满满一网的鱼。也是曹向南运气好，一去到码头就碰上了渔家拉上了鱼在卖，他挑了几条大鱼，买鱼的时候还遇到了熟人，打了一个招呼。 这个时候码头上一上来点新鲜的鱼大伙儿都是抢着要，他买了鱼走后，后面是一些府里的管事家奴还在抢着买鱼。腊八是节，过节了也要给主人家买点新鲜的鱼回去做几个想样的好菜，不过去晚了的也是没能买到。 等买好了东西后，曹向南就去接阿宁和轩轩。 “叔叔。”在里面的轩轩一听到声音，就往里面奔了出来。 曹向南蹲下来接住扑过来的小子，抱起来发现孩子重手了不少，“小子重了不少啊，看来最近是吃了不少东西啊。”他往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笑着说道。 轩轩两手抱住叔叔的脖子，对叔叔说他重了他还有点羞涩，不过就是叔叔说他重了，他也绝没有下来的意思，两手抱住叔叔的脖子是绝不放手。 在后面的阿宁走出来，见他家轩轩跑去曹向南的怀里抱着了，他无奈地笑了，说道，“向南，你都不知这孩子从昨晚睡觉前就念叨着说要去你家，一早起来又念了一个早上，一直问我叔叔怎么还不来接他。” “轩轩快下来，怎么还要你向南叔叔抱你，向南你别宠着这孩子，把他放下来。” “哈哈……是吗？看来是叔叔不对，叔叔刚去买了轩轩爱吃的鱼还有肉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来迟了一点。轩轩宝贝再大在叔叔这里都是个孩子，叔叔能抱地动轩轩都还抱轩轩宝贝。”曹向南转头亲了亲小家伙白嫩的小脸，把孩子放进车里，说道，“走，去叔叔家，叔叔给轩轩做好吃的。” 轩轩抬头偷偷看了他阿姆一眼，发现阿姆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咧嘴就笑了，笑地很开心。阿宁见到孩子脸上的笑，他也跟着笑了，在心里摇了摇头，到底也是一个孩子。 伸手扶了阿宁上车，曹向南跟在后面上去了，对外头赶着的小子说道，“走，回去了。”“驾……”赶车的小子一拉绳索，马就跑了起来。 马车往曹家村而去，一路上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听着孩子和曹向南在说话，阿宁想起了他带着这一路走过来的日子，那个时候每一步走来都是很艰难。 一回想起他的孩子因为他的粗心掉到水里差点溺水身亡，现在想起来阿宁都是一身冷汗，他不敢想象若是没了这个孩子，他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能遇到曹向南和祈晚风是他和孩子的幸运，也是多亏了曹向南，他的孩子才捡回一条命。 而他和孩子如今有地方住，有饭吃，轩轩也能送去读书，这些都是因为曹向南和祈晚风的帮助，他的心里是感激他们两人的，若不是他们，今日也就没有他们父子俩坐在这里了。 现在回想起那些走过来的艰难，一切都成过去了。 而对于曹向南和祈晚风对他们父子俩的帮助，阿宁所能做的就是把店做好，做赚一点钱，才没有愧对曹向南对他们的帮助和辜负对他的信任。 马车很快地就回了曹家村，孙白莲和孩子都已经在他们家里了，曹刚倒是还不在，他把人送来就去忙了。祈晚风见到阿宁和孩子过来都很是开心，拉着阿宁的手高兴地往里面进去。 腊八这天家里做了饭吃，也是吃了一大桌，王大虎和柳白书两人也过来了，他们每次来都带着两个汉子过来，也不带多。曹向南渐渐地对这群来的汉子一个个都能喊上名字了，名字跟人都能对上号，把人认齐了。这些汉子们来他家里的他也不会亏待，都是酒肉管够，吃到饱再回去。 这群人他就丟给王大虎和柳白书去管，他自己有空也会过去看一看。 兵法他是写出来给柳白书了，柳白书平日里也负责教这些汉字们习字和给这些汉子们讲兵法。这些汉子们好多都是大字不识一个，让他们识字简直是让他们上战场打仗还难受，不过经过了这么两个多月下来，这些汉子们多多少少都能识得几个字了，大家最喜欢的还是这兵法。 初次拿到这些兵法，就连柳白书都被这兵法里面的东西折服了。打仗并不纯粹地只是一味盲目地打，这里面还有很多学问在这里。 就像是向南设想的那样，若是有一天所有的士兵都懂得运用兵法计谋，他们会拥有一支什么样的队伍，柳白书不敢想象。尽管这些士兵都是从战场上受了伤退下来的士兵，有的时候柳白书也会想，若是这些士兵从前就懂得兵法计谋，他们现在是不是又不一样了？ 不过说来他们也算是因祸得福，来了这曹家村，有了另一番的机遇。曹向南也是经常勉励大家，人生条条大道都会通往成功的地方，只是走的路不一样而已，结果都是一样的，让大家不要妄自菲薄。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教会这些退下来的士兵们怎么去走上另外一条路。若是这些士兵成功了，日后退下来的士兵们也有一个好的借鉴。 吃过饭后，大伙儿就要走了，王大虎见曹向南要送他出去，忙地抬手阻止他送，“我知道门在哪里，向南你就不用送了，千万别客气，我们自己走。” 腿脚不利索的汉子柱着拐杖走地也是飞快，脸上有着一道刀痕划过的汉子，看起来虽然凶狠实际是一个内心很温柔的人。 小宝儿如今正在蹒跚学着走路，刚才那会走路差点摔下来还是这汉子眼明手快一把把孩子抱起来，小宝儿也没怕这外表凶狠的人，咯咯直笑，倒是把这个汉子弄地手脚无措，倒是这汉子无措的样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柳白书对曹向南点点头，说了一句“向南，不必送了，我们回去。” “好，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回头想什么时候过来就过来。”曹向南站在门里，见着柳白书撩起帘子出去，王大虎还等在外头，等了后面出去的柳白书才一起走。 来家里吃饭的人都一个一个地走了，阿宁和轩轩留在他们家里过夜。 到了第二日阿宁就要赶着回去镇上了，阿宁见这天好还惦记着回去开了铺子做生意。祈晚风也拿他没办法，就只好让夫郎送他回去了，叮嘱阿宁过年带孩子来他这儿过年。 “好。”阿宁的手里搂着孩子，对着外面相送的人挥手，“外头风大，你快进去里头。” 他和孩子在这陌生的地方有了安神之处，也有了他一生的好友。 “晚风你回屋里吧，我送他们回去就好。”曹向南也要去一趟一品斋那里，顺便也送阿宁回去镇上。 “嗯。”祈晚风应了一声，见着马车走了，他才往里头进去。 腊八过了，这一年的冬天也快结束了，等春来了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又是一年新的开始，百姓们的心里都在盼望着春的到来。 往北受灾的地方不少，朝廷赈灾的米粮派了下去，因大雪儿没了房屋的百姓们也总算是有了一口吃的，没有在这饥寒交破中没了性命，幸运地活了下来。 一直到小年了，翼王的队伍才回到了凤都城，听闻翼王的队伍一路回去都受到了百姓的欢送。圣上听到了他的皇儿把这赈灾的事办地这么漂亮，是龙心大悦。 “主子，听说翼王的队伍进城了。”二顺从外头回来，也带回了那位爷回来凤都的消息，他知道主子每日都在盼着那位爷能回来。 一听说凤凌霄回来了，方梓烨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问道，“是吗？他回来了啊。” “二顺，给我换身衣服，我要出去。” “这，主子。”小奴的视线落到主子挺起的肚子，面露难色。知道主子说要出去了，就是要出去，他一个做奴才地也拦不得。 见主子这么久以来都没笑过，今儿一听说那位爷回来了就这么开心，二顺也不想让主子不高兴，因而就顺了主子的意，扶着主子进去，去给主子换上一身外出的衣服。 以他现在的身形就只好恢复了哥儿的装扮，换了一袭儒白色的长衫。正好这个天也冷，往外面披上一件狐裘，把帽子戴上遮住了脸，外人也就认不出他来了。 直到出门，他的小奴都在他的耳边提醒，“主子你要小心些，别让人给碰着了。” “我知晓了，二顺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方梓烨是无奈地很。 二顺小心地搀扶着他主子上马车，他跟在后面，阿伍赶着马车往外面出去。 第419章 归来 凤都城中的百姓站在道路的两侧围看翼王殿下带着军队归来，队伍从正东门进来，在队伍最前面骑在马背上的就是翼王，翼王殿下都是人中龙凤，城中的哥儿看着这位翼王殿下窃窃私语。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巷子口，翼王的队伍已是过去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站在车旁，方梓烨看到队伍的尾巴，知道那人就在前头。 “主子，爷过去了。”二顺一跺脚，他们出来慢了一步，队伍都过去了。从他的角度也看不清主子的脸色，就怕主子见不到那位爷心里不高兴，他忙地安慰主子道，“主子，等爷进宫见了圣上后，就会来见主子了，主子咱们等着爷来就好了。” 听到小奴儿的话，方梓烨笑了笑，知道那人回来就好了，虽是没有亲眼所见，但是知道人回来他也就心安了。在这个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似是知道阿爹回来了那般，伸着小脚丫体力踢了踢他的肚子，放在肚子上的手摸了摸，安抚里面的小家伙，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走吧，咱们回去吧。”方梓烨收回了视线，转身就往马车上上去。在旁边的小奴儿忙地去扶主子上去，还是充当车夫的侍卫加了一把手，顺便地也把后面往马车上爬到小奴儿扶上去小巷口的马车来了又走了，街道两侧的百姓也散去了。 凤都城外的灾民都安置妥当了，朝廷每日都会派发米粮，城中的高官富户也会捐赈出米粮给这些灾民，总算是让百姓们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 圣上指派了两位殿下一起共同处理这一次赈灾的事，凤凌云负责凤都城附近的百姓的安置，从目前看来，云王殿下也是把这次的任务做地漂亮。 凤凌霄带着队伍一路出去处理各地的灾情情况，下面各州府衙门配合朝廷救灾。但是也不是没有不把百姓的命当一回事的，翼王殿下这一趟出去还砍了几个官员的脑袋，这事先斩后奏，他父皇都不会怪罪于他。 一路上凤凌霄也遇到不少的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地轻松。不过若是这么一点小事他都处理不好，他凤凌霄也活不到今日了。 接到了消息凤凌霄回来正往宫里而去，凤凌睿眼里露出了愤恨，只可惜这一次让凤凌霄活着回来了！等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这么好的机会。 “走，进宫去。”凤凌睿领着人也往宫里去了。 就连凤凌承听说他四弟回来了，也领着人往宫里进去。 也不只是凑巧还是刻意，几位皇子在宫里相遇了，凤凌承和凤凌睿自是相看两相厌，不过这一次两人难得地没有一见面就要弄地个你死我活，只是目光一对上，两人就移开了。 一身军装都没有换下来的凤凌霄，身上还带着煞气，挺拔的身材，站在一众的兄弟里就比别人高出半个头。他就站在那里，就是不容人忽视的一个。 “四皇弟，这一趟你辛苦了。”凤凌云脸上是一贯的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和哪一个兄弟不和，就连脾气最不好的凤凌睿和他这个二皇兄关系都不错。 几位皇子里，能把兄弟间的关系处理地这么好的，唯独是云王殿下一个。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就是凤凌云这样的。 凤凌霄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对上他这个二皇兄，他也只是点点头。深冷的目光扫过，被这目光扫了一眼，凤凌承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脸上是一脸尴尬，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在这尴尬的氛围里，几人都走到了御书房门外。 “几位殿下，陛下在里头等着你们。”老宫侍特意地等在外头，见了几位殿下一起过来，他笑着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几位殿下进去。 御书房里永康帝坐在上座，八王爷进了宫，也在这里头。 “儿臣叩见父皇。” “见过八皇叔。” 几个殿下异口同声地说道，对圣上和八王爷行了一个礼。 “都起来吧。”永康帝的脸上带着病气，自从十一皇子走后他一病就病到现在，身体时好时坏。听闻了他的皇子把赈灾一事办地好，他的心里一高兴，人也跟着精神了许多。 若是他的皇儿能争口气，让他把这江山放心地交到他的手中，他又何曾要忧这个心，就连在病中都拖着这身体处理朝中事物，为百姓的日子是否过地安好而忧心。 这一次两个皇儿把这赈灾一事做地如此漂亮，倒是让他的心情高兴许多。 “都坐吧。”挥手让站在跟前的几个皇儿都坐下来，永康帝的眼睛从最前面的大皇子扫过，心里对这个大皇子不是没有失望。 “谢父皇。”几个皇子谢过后，按照辈份一一地落座。 永康帝看着从外回来的四皇儿，这么多儿子里长地最像他的就是这个四皇儿了，他的眼里带着一点柔光。想起当年那个性格温婉美丽的人儿，这么多年到底是他对不起这父子俩人。 同意了他这个四儿和梁相之子的婚事，这里也有他的私心，还有想弥补这个儿子。如今这个儿子到底也没有让他失望，若是这个儿子是排在长位，今日他也许就不用这么头疼了，这太子之位迟迟地无法决定，这凤朝的江山也不知道能交到哪个皇儿的手里。 “四儿，你给父皇说一说，你这一趟出去的情况，百姓们如何，下面的……”永康帝问起了他四皇儿这一趟出去赈灾的事，百姓们的情况如何。 被点到名的凤凌霄中规中矩地回答，把这一次雪灾的情况跟他的父皇说，也没有漏掉下面一些官员的所作所为。 “这些人一定要严惩！”永康帝一拍桌子，怒道。 凤凌霄低垂下眼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把事情如实地稟告圣上。坐在上头的这个人虽是他的父皇，更也是掌管这个天下，掌管万民生死的人。 永康帝夸了他二皇儿和四皇儿一番，让老五跟老七要跟着两个皇兄学习，至于大皇子他也没批评他了，只不过那对上他的长子的脸色不是太好。他对这个长子的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似乎是感觉到他父皇帝的心里所想，凤凌承羞愧地低下头。 “是，儿臣一定向两位皇兄好好地学习。”凤凌睿就算是心有不甘，在他父皇面前他也不敢造次。这点小事若是给他，他也一样能办好，他的心里想着。 凤凌澜向他四哥挤眉弄眼，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好了，你们也先回去吧，有什么话等明日早朝再说。”这么一会永康帝也累了，挥手让几个儿子都回去，“老八你留下来，朕有几句话跟你说。” “是。”在一旁的八王爷应道。 几位皇子行过礼，就退出去了。 也不知他们父皇留他们皇叔下来说什么，出去的几个皇子都在心里纷纷地猜测。 凤凌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凤凌云和他四弟一起并肩而走，侧过头笑着对四弟说道，“四皇弟你一路回来也累了，先回府中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地休息休息，想必你出去这么久才回来，你府里的王妃也想着你回去了。” “你府里的王妃也快生了吧？到时候可是要告诉我这个二皇兄一声啊，我这给小侄儿的礼都备好了，就只等小侄儿出生，我好亲自把这礼送过去。” “是啊，二皇兄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这事了。”凤凌澜一听说他四哥的儿子快出生了，他连礼都没有备，就着急地想着要给他未出世的小侄儿送什么好。 而凤凌霄脑子里想起的并不是他翼王府里的正君，而是在小院中独身的那人，嘴上谢过他二皇兄，对于在苦恼要给未出世的小侄儿送什么的七弟，就让他继续苦恼。 宫门外是等着的马车，几位殿下上了各自来接他们的马车。 一上了马车，凤凌霄闭上了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人儿，不知是不是一直在等着他回来。 马车还是要先回去翼王府。 这快到过年了，翼王府里处处张灯结彩，处处都打理地很好。翼王妃身边跟着的几个老麽麽虽然苛刻了一点，不过也必须承认他们帮忙王妃把这个府里打理地井井有条。 一听闻他夫君回来了，梁曦君就要出去外头接他的夫君。 “哎呦，王妃呀，这天这么冷，你如今这身子怎么好跑到外头去。”伺候的老麽麽自然是以他们主子的身子为重，这身子眼见着都快要生了，这外头这么地愣，怎么地好跑外头去，这万一冻着了可如何是好啊。 不过最后也是抵不过他们主子，就只好伺候人换上了厚厚的衣服才让人出去。 好好地打扮了一番，梁曦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并不是很满意。如今怀了孩子，他整个人都是胖了不少，这身材自然也没有从前那么好了，不过一想到这腹中的孩子，他的脸上露出了笑。 知道这些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麽麽是对他好，他笑了笑，“走吧，咱们出去吧，别让王爷的马车回来了。” “是” 第420章 争宠 翼王府的门前，翼王妃带着府里一众的人站在门口等候归来的王爷，左右的奴仆搀扶着他，隆起的小腹没几个月就要生了。见王爷的马车停下来，管家恭候在一旁，见他们王爷下了马车，恭敬地喊了一声“王爷”。 凤凌霄一下马车一眼就见到了等在那里的人，见王爷看向他，梁曦君的脸上扬起了笑，跟在他们主子身边的奴才忙地伸手扶住他们主子往王爷走过去。 府里的甄侧君也带着孩子出来迎接王爷，甄蓝讽原本是不想出来的，但是一想王妃都出来迎接王爷了，他一个侍君也不好待在里面。 后院里其余的侍君美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纷纷地都打扮了一番出来迎接他们王爷。王妃如今有了身孕不能侍奉王爷，若是他们抓住了这么好的机会，幸运地能怀上一儿，在这王爷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王爷。”梁曦君往前没走几步，他的夫君就大步地走到他的面前，他脸上扬起了笑，柔柔地喊了一声。当年凤都城第一的才子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将为阿姆的哥儿，整个人都沐浴在一层柔光中，连脸上的线条都温和了几分。 凤凌霄注意到他的王妃挺起的肚子，大步地就走了过来，见他大着肚子还出来这外头，他眼里有点不认同，说道，“这外头这么冷，你怎地不在里头等着，跑出来这外面做什么？” “一听说王爷你回来了，我在屋里就坐不住，若不是麽麽拦着，我都想跑去那城门外等着王爷你回来了。”梁曝君的手摸上隆起的肚子，就是这肚子里的小家伙害地他不能出去迎接王爷回来。 但是一想到这是他和王爷的孩子，他的心里又是无来的甜蜜。 不过那城门外他出不得，出来这翼王府的门前等王爷归来，他还是可以的。 “你就胡闹！”凤凌霄虎着一张脸，说道。 见他们家王爷的脸上并没有责备之意，梁曝君的心里一点都不怕他们王爷，手被夫君握住了，他的心里暖暖地，抬起的眼注视着他的王爷。 甄蓝讽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王爷和梁曦君亲呢地站在一起，他的心里也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倒是他身边的孩子见到父王回来了，虽然阿姆嘱咐过他要听话，但是阿爹都看不到他，他想阿爹想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阿爹才回来，小争儿等不及地想跟父王说话，因此就挣扎开了他阿姆的手，跑了出去。 “诶……”甄蓝讽伸手想去把孩子拉住都已经迟了一步了。 “父王。”小争儿一把抱住了他父王的腿，扬起小脸喊着他父王。 凤凌霄低着头看着抱着他大腿的孩子，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放开了握住他正君的手，转而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见到这张有几分肖似他的小脸，他问道，“争儿想父王了吗？” 手被放开，梁曦君脸上的笑就慢慢地淡去了，见着王爷抱起这个庶出的小孩。甄侧君早晚也会带这个孩子来给他请恩，他对这个孩子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一想到这是王爷和别人生的孩子，他也亲近不起来。 梁曝君也知道比起其他的皇子，他们王爷后院里的人并不多，孩子也就只有这庶出的一个。但是只要一想到这是别的哥儿给王爷生的孩子，他的心里多少都是有点不舒服。 还好，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他给王爷生的孩子才是嫡出，身份高贵，自然是庶出的孩子无法相比的，想到这里，梁曦君的心里才舒坦了一点。他做为王府的王妃，对于这府里唯一的庶子他也不好过于苛刻，都是王爷的孩子。 “想，争儿很想父王，阿姆也想父王。”小争儿的声音脆生生地应道。 生在这王府里的孩子从小心眼就比平常人家的孩子多一点，小争儿见他父王没有看他阿姆，他也不忘记跟父王提他阿姆也想父王了。 一听到孩子的话，凤凌霄才顺着孩子的视线，见到默默站在那里的人。甄蓝讽见他们家王爷看向他，他才走上前一步，喊了一声“王爷。” “争儿快从父王的怀里下来，你父王累了，你别让父王抱你。”说着甄蓝讽就想去把孩子接过来，他这小儿打小就聪明，也有是因为身在这个王府里，有的东西孩子早早就比别的孩子懂。 甄蓝讽也是知道在这王府里到底也有一些下人说的话让孩子听到了，但是就算是他严令自己这边的下人不许乱说话，也无法控制别的院里的下人也能听他的话，因而还是有一些话让孩子听到了。 想起孩子前几日问他，等弟弟出生了父王是不是就不喜欢小争儿了，甄蓝讽的心里就是一阵难过。但是他也知道他们王爷的身份尊贵，若不是他因为他给王爷生了小争儿，他甄蓝讽如今还什么都不是。 在这个王府里，王爷给他的，他就拿着，不该他去争的，他就不能去争，如今能留在王爷的身边，守着王爷还有他的小争儿，他的心里就很满足了。 这个王府里除了王爷之外，另一半的主人就是梁曝君，他从来都不敢妄想和梁曝君去争什么。见小争儿跑了出去跑到王爷的怀里去抱，甄蓝讽怕惹了梁曦君不高兴，就想去把孩子接下来。 “本王抱争儿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凤凌霄看向他的侧侍君，一脸“你未免太瞧不起本王了”。他并不明白他的侧侍君心里所想，抱着孩子也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小争儿在他父王的怀里抱着，高兴地直笑，见阿姆要他下来，好不容易见到了父王他也不愿意下来，两手紧紧地搂着他父王的脖子不放。 甄蓝讽只能是无奈地笑了，见着孩子高兴，他脸上的笑也真切几分。 一旁的老麽麽见甄侧君抢走了他们王爷的注意，他们王妃还要陪着在这外头吹冷风，老眼就瞪着甄侍君。这些平日里以为是他们相爷夫人派来伺候主子身份就比别的奴才高一等的老麽麽就出声说道，“王爷，王妃的身子重，这外头风大，怕是……” “闭嘴！”梁曦君听闻，就出言打断了老麽麽的话。 看来是他平时太纵容这些下人了，才敢在王爷的面前如此地出言不逊。 凤凌霄只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些老奴才，那出声的老麽麽被他们王爷这么看了一眼，立刻地就跪了下来，在地上瑟瑟发抖。凤凌霄也没说什么，手里抱着小争儿，对他的王妃说了一句，“是本王粗心了，咱们进去里头吧。” 虽然他们王爷什么都不说，但是梁曦君知道他们王爷是不高兴了。在家奴的搀扶下，他往里面而去，连正眼都不看那老奴，让他知道谁才是主子也好。 跪在地上的老麽麽没有得到主子的允许，还跪在地上，往王府陆续进去的人也没有人理会跪在地上的老麽麽。 管家低着头站在那里，眼里闪过一抹讥笑，这些跟着王妃来的老东西还真的把他们自己当那么一回事了，都快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 一行人往里面进去，小争儿还在他父王的怀里抱着。小争儿年纪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事，孩子的敏感让他知道父王生气了，他伸着小手摸了摸父王的胸膛，大意是让父王别生气。 凤凌霄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小儿，嘴角勾了起来，也没有因为一个下人就真的生气。跟在一侧的甄蓝讽看到他们王爷脸上的笑，低着头，脸上跟着露出了淡淡的笑。 后面跟着的侍君和美人，连他们王爷的一个眼神都没得到。见甄侧君跟在王爷的身侧，他们的心里都是知道因为甄侧君给王爷生了一个小子，不然甄蓝讽不过也是和他们一样，是这个王府里可有可无的。 这个王府里，就算是有人的心里不平衡，他们也知道这王府里的规矩，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王府也少不了他们一口饭吃，不老实的下场就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了。 “知晓王爷回来，王爷在外辛苦了，臣妾让府里头给王爷准备了好酒好菜，给王爷接风洗尘。”梁曦君知道王爷领了命出去赈灾，外面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吃，怕是连肚子都吃不饱，知道王爷回来了，他就让府里给王爷准备了他爱吃的东西。 “王妃有心了。”凤凌霄一路抱着小争儿进来，到进了屋里才把小儿放下来。被放下来，小争儿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父王的身边。 见到后面跟着的一群人，凤凌霄挥挥手，让这些人下去。 府里的侍君美人都是他回来凤都城后上面赐下来的还有外人送进来的，他都全部都扔进后院里，平日里也没去看过一眼，见到这些人他就头疼。 “是。”这些娇滴滴的美人委委屈屈地就退下去了。 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甄蓝讽见大家都走了，他示意小争儿过来，他们也不好留在这里。小孩哪里懂他阿姆的心思，他这么久没见到父王，好不容易等父王回来了，他心里不愿意走，小脸上写着委屈。 “蓝讽你和小争儿也留下来一起用饭吧，这么多菜我和曦君也吃不完。”凤凌霄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见着孩子委屈的模样，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他想起了上次匆匆瞥见的一张小脸，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当时匆匆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个孩子，现在想来，他连那个孩子都没有抱过。 府里的侧君也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见王爷让他们留下来，甄蓝讽就只好带着小儿留了下来了。见小争儿今日这么不听话，他的心里也有些生气。 到底这也是他的孩子，他也无法真的是和小儿计较，就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见他阿姆对他笑了，小争儿露出甜甜的笑，手里抓着小勺子抖着小手，把他碗里最爱吃的东西舀给他阿姆。“你自己吃。”见到孩子讨好的模样，甄蓝讽又是心疼他的孩子。 “来，王爷你多吃一点。”梁曦君给王爷夹了菜，问甄侧君这菜合不合他和孩子的胃口，脸上露出歉意地说道，“这些菜都是按照王爷平日里喜欢的口味准备的，若是不喜，我让厨房里给你和争儿重新备几个”甄蓝枫也不难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忙地应道，“谢过王妃，争儿平日里不挑食，这些就够了。” 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算是平静。 等吃过饭后，甄蓝讽告了一声，得了王爷的点头，就先一步带着他的小争儿下去了，把屋子留给了王爷和梁曝君。小争儿还有点舍不得走，不过他也知道他再不跟阿姆走，阿姆就要生气了，所以他还是乖乖地跟着阿姆回去。 第421章 尽责 外面的天不知何时已黑了，屋子里的烛火点亮了起来，小争儿被他阿姆带走了，就剩下他们两人，凤凌霄看向他的正君，问道，“本王不在府中的这些时日，府中是否一切安好？” “回王爷，府里一切都挺好的。”梁曝君回答道。 “辛苦你了。”凤凌霄说道，“你的身子不便，府里的事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不必事事都亲历亲为。” “臣妾晓得。”梁曦君听闻王爷的关心，脸上露出了笑，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他一脚，他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注意到坐在面前的人的不对劲，凤凌霄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本王让人去请太医过来。” “王爷，臣妾无事，是，是腹中的孩儿顽皮了，踢了臣妾的肚皮一脚。”梁曝君伸手压住了要起身的王爷，脸上露出了羞涩，抓着王爷的手放在他的腹部，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动，他说道，“王爷，你看，是孩子知道他阿爹回来，高兴了。” 凤凌霄的手被抓过去放在他正君的肚子上，他感受到了手心下的凸起，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抬起头，对上他的正君带笑的脸，正温柔地看着他，他的脸上有一片刻的恍惚。 “王爷，王爷……”梁曝君注意到王爷脸上的神情，他嘴角的笑容就慢慢地隐去，心里有些不安地问道，“王爷，你怎么了？”你可是不喜欢我们的孩儿？这一句话他含在嘴里，没有问出来，他的心里没来由地觉得害怕。 从怀有身孕后，他和王爷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坐在一起。他还记得腹中的孩子第一次踢他的时候，他心情的喜悦，那个时候特别地想找一个人跟他分享这种喜悦，只是每每好不容易盼到王爷回来，不是他早就睡下了，就是王爷一回来就去了书房忙，他连和王爷这样坐在一起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次王爷一走就是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盼到人回来。这个府里不只是只有他梁曝君一人，还有其余的人，他耐心地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去了，才是他和王爷两人的独处。 “没什么，本王只是……”凤凌霄放在他正君肚子上的手动了动，他能感受到这里面是和他有着同样血脉的生命，这是他的嫡长子，也是这个翼王府未来的主人。 若是他日他坐上那个位置，这个孩子就是凤朝未来的帝王。 凤凌霄脸上的神色很复杂，隔着肚皮，他就像是能摸到这里面的孩子那样。 “会难受吗？”凤凌霄对着这个肚子，眼里不掩好奇地问道。 “不，不会。”似乎能感受到放在他肚子上的手的手心的温度，梁曦君摇了摇头，嘴角是淡淡的笑。 实则肚子里的孩子在踢他，这会让他感到很难受。肚子里的孩子很好动，经常踢他，这让他有一种感觉，这里面是个小子，这里面会是他们王爷的嫡长子。 一看凤凌霄就知道他的正君在说谎，他收回了手，问道，“你的身子这些日子可好？” “回王爷，臣妾的身子一直都挺好的，王爷不必担心。”梁曝君脸上是温和的笑，笑着说道。 “明日本王让太医来给你看看。”梁曦君的心里突然地起了一点不该有的东西，他很快地就压下了，他神色如常地说道。 “王爷，不用了这么麻烦了，臣妾的身子真的挺好的，王爷不必惊动宫里的太医来。”梁曦君见他们王爷关心他，他的心里是挺高兴的，不过他的身子一直都有大夫跟着，无须劳烦到宫里的太医来。 “看看本王才放心。”凤凌霄对他的正君说道。 “好，好，谢过王爷。”梁曦君知道他没法拒绝。 见外头的天色已晚，凤凌霄让人送了他的正君回去他居住的院中，他也没有过去。梁曝君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王爷刚回来，想必是有许多事要忙，领着他的人走了，临走之前还叮嘱他们王爷不要太过于劳累，就走了。 见了人离去了，凤凌霄才转身往书房过去，院子外的侍卫守着。 在外跪着的老麽麽不知何时进了府中，在他们王妃的屋里跪着，没有主子的允许，他也不敢起身。见了主子回来，他忙地磕头认错，“王妃，是奴才错了，求王妃责罚。” 回了他屋里的梁曝君在近侍的搀扶下坐到了首座上，看着下面跪着的老奴，他的脸色不是太好。他平日里最不喜的就是罚人，更何况这些麽麽都是从前相府里的老奴，是在他阿姆身边侍奉的老奴了。 今日之事让他在王爷和这府中所有人的面前，让他丢尽了脸面，他管束下人无方，何以管好这诺大的翼王府，这让他在王爷的面前无地自容。 “今日之事，你可知你错在何处？”梁曦君俯视着跪在下方的老奴，想来还是他平日里太纵容这些老奴了，才让他们在王爷的面前都无法无天了。 “奴才不该在王爷面前失言。”老奴伏地，说道。 “李麽麽，想来你还想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念在你跟在本妃阿姆身边伺候多年的份上，今日之事，本妃也不罚你了。明日你就回去相府，回本妃阿姆那里吧。”梁曦君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他不想再见到这个老奴了。 跪在地上的老奴一愣，张大着嘴，等反应过来要求饶。 屋里的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地就拉起地上跪着的老奴往外拉走。 “王妃，求你让老奴留下来，你怎么责罚奴才都好，别把老奴赶走……”他知道他回了相府，他一定会被活活打死，想起他们夫人的手段，李麽麽求饶道。 左右的侍卫把人拉出去了，声音越传越远。 在屋里的梁曦君环视了一眼在这里头的奴才，这里头的许多都是他阿姆送过来的人，他冷着脸说道，“本妃也不多说，本妃只要你们记得一点，在翼王府里，王爷才是这个府里的主人！” 别到头来连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 “你们这些人里好几个都是跟在本妃阿姆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老奴，你们在这里犯了错本妃也不罚你，就送你们回去相府交由我本妃阿姆处置！” 梁曝君是知道他阿姆处置下人的手段，他是他阿姆一手带大的，内宅里所有的东西他都知道，他不动手并不代表他不懂，只是他不喜这样罢了。若是真的惹到他不高兴，他有的是手段整治这些不听话的奴才。 “是，奴才明白！”屋子里跪了一地的奴才，纷纷说道。 本来好好的心情，一回到这屋里对着这些奴才就什么都没有了，梁曝君心烦地挥手让所有的人都下去。 出去外头的玉心回来，在他们王妃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梁曝君的脸上沉吟片刻，说道，“玉兰，你去让管家安排周美人今晚去王爷那里侍奉王爷，就说是本妃交代的。” 作为他们王爷的正君，如今他的身子不方便，他也有义务让这个府里其余的美人去侍奉他们王爷，尽他王妃的之责，不然回头落了一个善妒的名声，尽管梁曦君的心里并不喜欢他们的王爷碰这个后院里其他的侍君美人。 梁曦君想他没记错的话，从他进府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王爷除了去甄侧君那里之外，也没有踏足后院里，更别说宠幸这后院里其余的美人。既然这个院里的侍君美人都是侍奉王爷的人，就没理由王爷只去甄侧君那里，他这个正君自然是要安排一点机会给别人。 他的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不安，有的东西还是要亲自证实一番他才安心，不会整日疑神疑鬼。若是没有就做好，若是有的话，他作为翼王府的王妃，也不至于小气至此！ 而这个周美人，听说是圣上赐给他们王爷的，平日里就仗着是奉了圣命来翼王府的，自诩“身份高贵”，在这翼王府里兴风作浪，不如他就顺水推舟做一个人情，给他一个“机会”！ “是，奴才这就去。”玉兰的心里有点不明他们王妃怎么谁人不挑，偏偏点了这个周美人，不过他们王妃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他尽管听命去做就好了。 接到他们王妃身边的近侍的话，管家还有一点发愣，因为在翼王府里从来就没有这种事，他们王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从来都不会有人给他们王爷安排谁人侍奉这事。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对方的身份，这是王府里的王妃，他们王爷的正君，他以身子不便不能侍奉为由，自然是可以安排其余的侍君美人去侍奉他们王爷。 “是，麻烦你去回王妃，奴才这就去安排。”管家让来传话的去回王妃，他会安排周美人今夜去侍奉王爷。 玉兰得了回应，就回去他们王妃那里复命了。 而后管家顶着这事有可能会惹他们王爷不喜的危险，只是这是王妃的意思他也不能拒绝，反正先把人安排去王爷的屋里，王爷若是不喜大可把人赶出来，因而就派了人去通知周美人去了。 得了通传的周美人，让他今夜去他们王妃府里伺候，周美人愣了一下，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摆着架子矜持地让人赏了传话的下人。关起门来，着急地说道，“快快快，快给我好好地打扮好办一番。” 旁的院里的侍君美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周美人打扮地花枝招展地往王爷那里过去，气地关起了院子的门，眼不见为净。 第422章 赌气 暮色刚晚，天就暗了下来。 腊月的凤都城，寒冬里的风在呼啸，天上落下了点点雪花，街上并没多少行人走动，马车从街上匆匆而过，嗒嗒的马蹄声远去，很快地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马车在一家院子的门前停了下来，里头的那位爷下了来，往里面走进去。红色的大门拉打开又关上，驾车的侍卫赶着马车也走了。 屋子里，桌子上摆着的饭菜还好好地摆在那里，坐在饭桌前的人手里拿着筷子，呆呆地坐在那里也没动，碗里干干净净的，桌上的菜就跟没动过似的。凤凌霄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坐在那里的人儿，他的眼神沉了沉，往里面走进去。 边上的奴才劝了几句，苦着脸站在那里。 “爷。”二顺低着头，恭敬地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方梓烨抬起头来，见到来了的人，他的嘴角下意识地扯了扯，露出笑，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他笑得多难看。 “菜都凉了，怎么不好好吃饭？”凤凌霄看着桌子上的菜都凉了，几乎都没被人动过，沉着的眼睛地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方梓烨也没回答。 见人不说话，凤凌霄只好让人进来屋里把桌上的菜都撤下去，换一批新的上来。进屋的奴才无声地收拾了桌子上凉了菜，很快地就换上了一桌新做的，又无声地退出去了。 屋里也没留人在里头伺候，就他们两人。 “吃吧，再不吃一会又得凉了。”凤凌霄木着脸拿起筷子，往桌上摆着的一盘大鱼那里夹了一块，不太熟练地放入了对面的碗中。 这么一桌的吃食，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是样样精致。 看到碗里多出来的鱼肉，方梓烨抬起眼，见到坐在他身边的人这一趟回来脸上的线条更刚硬了，人也消瘦了不少，他知道这一趟出去的差事并不好办，在外必是吃了许多苦。 虽说这么多年过来，他也知道了凤凌霄的不容易，到底还是心疼这人。 “嗯。”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肉放进嘴里，味道比他自己一个人吃的时候好多了，方梓烨也往凤凌霄的碗里夹了一块肉，说道，“你也吃。” 往日里的菜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今日知晓这人回来了，他让厨房也按照凤凌霄的口味准备了他爱吃的菜，因而这红烧肉是往日里这人最喜欢的菜之一。 大块大块的红烧肉，肥而不腻，一品斋里的招牌菜。 今日从外回来方梓烨就一直在等着凤凌霄过来，一直等到天都黑了，这人才姗姗而来。 这一日是小年，凤都里的人家都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说来这么多年，大多时候过节都是他独自一个人过，碰巧也会和凤凌霄一起，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少。今日知晓凤凌霄归来了，他的心里也盼着这人能跟他一起吃饭，也有个人做伴。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起吃着饭，大概是因为凤凌霄的到来，他也有了胃口吃东西了，方梓烨手里的筷子也不断地往桌子上的菜而去，沉着脸夹到凤凌霄的碗里。 看着碗里不断夹来的菜，凤凌霄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吃进嘴里，直到肚子撑得进不进去，见坐在身边的人都吃饱了等在那里看着他，他碗里还是尖尖的菜。 凤凌霄转头，正好对上一双盯着他的眼睛，两个人的视线对上，方梓烨也就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把碗里的菜吃进去，再给他夹，似乎是要把这一桌子的菜都夹到他的碗里让他吃完才甘心。 “梓烨。”凤凌霄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他腹中实在是塞不进去这么多食物了，若是没在府中吃过东西才来，半桌的吃食他都能轻松地吃进去。 对上一双带着红丝的眼眸，凤凌霄的心头有些微微的无可奈何，知道方梓烨都什么都明白，他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泄他的不满，这让他有点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倔犟地瞪着眼睛，方梓烨说不上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愤怒，委屈，不甘都有，所有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最后心里只剩下委屈。 有的东西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去碰触罢了，但是到底心里也是不高兴的。不高兴，堵在心里的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找不到出去的口。 “是我不对，你，你别哭，别这样，你若是不高兴就咬我两口出气。”见瞪着他的人眼睛里的泪一下子滚下来，凤凌霄的心里一慌，把人抱在怀里，用着笨拙的方式安慰道。 被拥入熟悉的怀里，强忍住的泪一下子决堤而下。方梓烨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耍小性子，知道自己这样只会让这人为难和难受，他什么都无法改变。 就是这种无法去和命运抵抗让他一日一日在这个小院中过地越来越难，腹中的孩儿也快出生了，他也害怕，也感到无措。他想念远在曹家村的孩子，又无法逃脱这个人，心底深处是对这人的不舍。 被楼在怀里的人儿眼泪在掉，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在他的怀里发颤，凤凌霄的心都跟着拧成了一团，捏起怀里的人的脸，低头对着他的唇就亲了下去。 直到人不哭了，眼里的泪停止了，凤凌霄才放开他，对上一双红红的眼睛，抬手用指腹给他擦了脸上的泪。 “我皮粗肉厚不怕疼。”翼王殿下拉起袖子，露出手臂，认真地说道，“你晈吧，我不疼”方梓烨瞪着递到他嘴边的手臂，抬眼又瞪了一眼凤凌霄，一咬牙低头就往手臂上咬下去。 “！”凤四爷一愣，肌肉绷紧又放松，让这人咬他。 “……”方梓烨。 松开口，瞪着被他咬出的牙印，心里气不过，方梓烨猛地起了身就想走，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人，爱去哪就去哪，不来最好，他好带着腹中的孩子去曹家村找他的小宝儿！ “小心些。”一双手就伸过来把他扶住了。见方梓烨起地这么快，凤凌霄手上的动作比他的脑子还快地伸过去把人扶住，就怕方梓烨这么冒冒失失地摔着了。 “放开！”方梓烨发现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人，他一点都不想承认因为他刚才在凤凌霄的面前哭了，连自己都觉得丟脸。 见人瞪着他，凤凌霄又松了手，见人要走，他又伸了手过去把人扶住，怕人给摔了。目光自然是落到了方梓烨挺起的肚子上，眼眸越看越深。 “……”注意到凤凌霄那目光在盯着他的肚子看，方梓烨恼羞成怒地红着脸要挥开扶着他的手，但是这一次没把人给挥开。 两个人一个闹，一个闷不吭声地由着人闹。 夜里凤凌霄自然是留了下来，方梓烨的身子这些年东奔西跑、风里来雨里去的早就搞坏了，一到冬天他就畏寒地很，现在的屋里烧了壁炉整个房间都暖和，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也要许久双脚才会暖才能入睡。这一日就不一样了，有一个天然的火炉抱着他，被窝也给他暖了，他一躺下很快地就睡着了。 到怀里的人睡着了，闻着怀里的人儿规律的呼吸声，凤凌霄才松了一口气。所以翼王殿下自然也不知道今夜他府里“贤惠大方”的王妃给他安排了美人侍寝。 想来那周美人也是个运气不好的，进了府中快一年了连王爷的面都没见过两次，好不容易等到了侍寝的机会，打扮了一番欢欢喜喜地去王爷的屋里侍奉王爷，心中还想着这一夜他肚子若是争气能怀上，日后在这王府中的地位就截然不同了。 “兮兮……好冷，王爷怎么还不回来？”周美人频频地抬头看向门的方向，也没盼到他的王爷回来。 寒冬腊月的夜里又冷，屋里烧了火盆也抵不了夜里的寒，身上穿着薄衫，脸上化了妆把他的一张脸更显得娇艳欲滴的周美人在王爷的屋里一坐就是半宿，冷地瑟瑟发抖。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咚咚……”更夫在街上打着更，一路走一路喊。 屋子里的烛火熄灭了，怀里抱着温暖的人儿，在外累了这么久的凤凌霄也跟着睡了。只是夜里怀里的热一动他就醒了，半夜方梓烨的腿抽筋，把他生生地疼醒了。 这不知道是第一次夜里疼醒了，自从腹中的孩子越来越大，方梓烨夜里睡不好，白天也睡不着，因而这脾气也跟着不好了。 往日里夜里醒来只有个忠心的奴才跟着伺候，今儿夜里有了腹中孩子阿爹，方梓烨跟着委屈起来了，“疼……”声音里带着委屈。 “哪里疼？这里疼？……我给你按按，这样好些了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要大夫，凤凌霄你摸摸我……” 凤四爷只能任劳任怨地给喊疼的人儿摸着，从脚摸上来，从上摸下去，让摸哪里就摸哪里，直把自己给摸出一身火，他只能一脸哭笑不得，又不得不把自己这一身火给压下去。 曾几何时他凤四爷这么委屈过自己？ 直到把人给伺候地舒服睡着了，凤凌霄才跟着躺下去搂着人睡，没睡一会外头的人又在敲门让他起来了。 天没亮他起身换了衣服就往府中回去，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累了又留在书房里睡了一宿的王爷从书房里出来，直接地上朝去了。 而在王爷房里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他们王爷的周美人，一整夜都没有睡，外头就有人敲门，告诉他王府上早朝去了，让他回去自己的院子里。 周美人是笑着去侍寝，愠着一张脸回去的。 到了第二日，翼王府里谁人不知他们王爷在书房里过了一夜，那送去的周美人别说侍奉他们王爷，怕是连面都见不着。 昨儿夜里见周美人去王爷那里侍寝而妒忌的侍君美人是捂着嘴笑，后面周美人是连着好些天都没走出过院子。 梁曦君知道了这事是一笑置之，知道他们王爷夜里在书房里睡了一夜，到底是消除了心中的疑虑，知道他们王爷辛苦，更是要好好地管好这王府里的后院，谁在他的手里都翻不出天来小年过了，这年也快到了…… 第423章 日子得靠自己 小年过了，日子一天天地过，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了。这天虽冷可也没怎么下雪了，偶尔下点小雪也不大，镇上的集市每日都开，赶集的人也不少。 想起这个冬天都没有商队来过，曹向南问起了赵掌柜才知道原来今年往北的冬雪大，不少的地方都遭了雪灾，冻死了不少人和牲畜，大雪封了路，因而这一年南来北往的商队也少了。 赚钱是重要，可还是命要紧。 这天灾人祸也是无法避免的，每年一到寒冬都会有百姓死于饥寒交迫之中。 南阳城滞留了许多商人，知道往北去的雪更大，路难行，不少的人就留在了南阳城，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楼都住满了人，就连一品斋那里都没有一个空房。一品斋每年入冬之前都会准备足够的粮食，就是为了万一雪太大而作准备的。 方掌柜那里得了他们大东家的信，一品斋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给城中的乞丐灾民派发粥水和馒头。 到了汾水镇这边得了消息，这年都快到了。 说起这天灾人祸，赵掌柜叹了一口气，很是感慨，“这天不给人好日子过啊，这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想起就是在现代的科技这么发达的时代，一场自然灾害下来也能死不少的人，曹向南笑着说道，“人过日子还真不能全指望老天爷，凤朝这么多人，老天爷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这还是要靠自己不是？” 若是他们还住着当初被赶出来的时候住的那个破屋子，想必他们一家子早就熬不过冬天早早地就被这老天爷给折腾死了，曹向南是个不信天的人，他向来只信自己。但是说不信天吧，这老天爷把他安排到了这里，到底也是有点信的。这过日子吧，到底还是要靠自己！ 这个冬天干活的人手足，制酒坊里出了不少的酒，种菌菇那里分了人过去，又扩出了几排架子，种了不少的菌菇，赶在过年之前，摘了一批菌菇下来。 这快过年了，镇上的一些府里的管事都在想尽办法给府里的老爷多办几个新鲜的菜，往年来一品斋买过新鲜的菌菇豆芽的管事们都知道这一品斋里有好东西，因而这送来的货早早地就被人预订去了，就是价格贵也不愁没人买。 曹向南今日就是带着新伙计往这一品斋里送货来的，被他赵老哥拉着就一起坐下来喝杯茶水聊聊天，才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如何了。 “老大哥，我今儿就坐到这里了，改日再一起喝茶。”在一品斋那里坐了一会儿，知道楼里这个时候忙，曹向南也不在这里多留了，同赵掌柜告辞他就走了。 上了马车，曹向南让赶车的往阿宁那边过去。 这快到过年了，家里的那人是催着让他来镇上接阿宁和轩轩过去他们家里过年。店里的麻辣烫的生意一直都很好，不少的人就是好这一口，都成了他们店里的常客，阿宁都舍不得关门了，不然早就去他们家里过冬去了。 前几日给阿宁说了今日来接他和轩轩，这店里关门等年后再回来做生意了。等曹向南过去的时候发现阿宁都还在收拾铺子，才知道他这铺子还开门做了半日的生意。 “这眼见着有客人上门来买吃食，我怎么好放着上门的生意不做，你说是不？”阿宁一脸笑眯眯的，他还有理由了，“就快乐，向南你等一等，这就快好了。” “……”曹向南，你是哥儿你有理，你说什么都对！让跟来的伙计去帮着阿宁收拾东西。 粗燥的汉子见过长相这么好看的哥儿，被看一眼脸都红了，好在皮肤黑看不出来，帮手的汉子干活可勤快了，三两下就帮着把店里剩下的首尾收拾好了。 阿宁感激对方的帮忙，向对方露出感谢的笑。 轩轩高兴地跟在他向南叔叔的后面当小尾巴，他向南叔叔走到哪里他就走到哪里。轩轩最喜欢向南叔叔了，比喜欢阿姆少一点，第二就是喜欢向南叔叔了。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的亲爹知道了他的亲小子这里压根就没他的位置，都快把别的汉子当爹了脸色会是如何。 曹向南从前都不知道他自己的孩子缘这么地好，来到这里后他是这么地招孩子的喜欢。孩子喜欢的无非就是好吃的和玩的，你样样都满足了孩子，孩子不喜欢你喜欢谁啊？就是亲爹都这么亲啊！ 不过他也是很喜欢这些小萝卜头就是了。 “抓住你了吧！”曹向南猛地回头一把把小尾巴就揪住了，把人给抱了起来。 “啊……”被惊了一下，轩轩就大喊了起来，显然他和他向南叔叔玩惯这个游戏了，也不害怕，双手搂着他向南叔叔的脖子哈哈地笑，嘴里喊着，“叔叔叔叔。” “诶。”曹向南应道。 见到那一大一小在闹，阿宁笑着摇了摇头，脸上也挂上了笑，这会儿店里也收拾好了关了门，他就带了两身他和孩子的衣服，准备过去过完年就回来镇上开门做生意，提着包裹就带着孩子上了马车，跟着曹向南往曹家村过去了。 以前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的贵，现在知道了生活的艰辛，虽然给不了孩子富贵的生活，也要让他和孩子的日子过地好一些。等明年了他想存多点钱在这镇上买个小院子，这样他和孩子也有一个家了。 想起那远在凤都城的人，阿宁摇了摇头，也不去想了，他现在和孩子过地很好，他一点都不想带着轩轩回去那个地方。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曹家村而去，车里一路上都是孩子叽叽喳喳不停的说话声，阿宁的脸上扯起淡淡的笑，现在就很好，他喜欢现在的日子。 阿宁是知道晚风是怕他和孩子两个人在镇上过年冷清，三番两次地催他过去他那里过年，。好没两日就是年了，这会儿过去也更好，去了人多热闹，孩子也高兴。 冬末的天还冷着，他们也不怎么让孩子到外头去玩。屋子里的壁炉的火烧地很旺，整个屋子里都暖和起来，孩子们就在家里玩。家里年纪最小的小宝儿都到了会爬学走的年纪，客厅里摆着的小东西都收拾了起来，就怕这小宝儿这小顽皮给糟蹋了，这家里被这小顽皮打破的东西可不少。 东西破了就破了，就怕碎了的东西扎到了孩子的脚，东西不值钱，扎到了孩子的他们就可心疼了。 到了这一年的腊月曹瑞乐都满一岁还多一个月了，小宝儿是上一年的正月里生的，这会儿也快对岁了，小身子长地好，骨头也硬了，在地上爬了这么久后，有一天自己学着站了起来，从此之后就大着胆子开始学走路了。 就是这刚会走路的孩子特别顽皮，再加上小宝儿就是不会走路都特别不老实的一个小子，就更别说这会走路了还能安分。但是这也说不准，乐乐和小宝儿同龄差不多大，也没差多少天，乐乐从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宝儿是越长大越皮实。 家里一群孩子，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也经常送到他这里来，家里就热闹了。 身后个小短腿跟着，刚学会走路就只能走那么两步路就想跟着哥哥们去跑了，这理想有点丰满，现实还是比较残酷的。摔到地上小宝儿也不哭，也懒地站起来了，四只脚就要爬着去追“！”负责看弟弟的曹瑞乐木着一张脸，用一个小胖子绝对不会有的速度一把把要爬走的小宝儿的小后腿给揪住。在小宝儿就要憋嘴的时候，把自己手里还没啃的烤栗子递给小宝儿。 手里有了吃的，小宝儿笑眯了眼睛，回头就对他曹瑞乐哥哥笑得露出两颗小门牙。” ………“曹瑞乐哥哥别扭地转开脸。 小宝儿一脸天真无邪。 祈晚风在厨房里忙，不时地会转头去看一眼厅里玩的几个，没听到哭声他就安心地忙他手上的事。家里的门打开，去镇上接了阿宁和轩轩的曹向南也领着人回来了。 眼见的景宝一眼就见到来了的轩轩，第一个扑了过去，后面的孩子们跟着跑过来。 “轩轩……轩轩……” “阿爹！””向南叔叔。“”阿宁么么。“”嗯，去玩你们的吧。“曹向南摸了一把几个孩子的头，让他们去玩他们自己的。 见到熟悉的小伙伴们，凤楚轩小朋友也迅速地加了他小伙伴们中了。 在里头的祈晚风听到声音走了过来，见着回来的夫郎喊了一声“夫郎”。帮着阿宁把他手里的包袱提到给他收拾出来的屋子，两个哥儿就一块走了。 小宝儿见到回来的爹爹，眼睛一亮，就要爬过去。 木着脸的曹瑞乐一把把小宝儿就揪起来，才放开手意思是让小宝儿走过去。站在那里无良的阿爹蹲下来等着拍拍手，意思也很简单，走过来，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曹瑞乐，他亲爹那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傻！不过这摇摇晃晃走过去的更傻，他扭开头不想看，最后还是盯着那小笨蛋的背影看着。 见着摇摇晃晃的小宝贝往他走过来，走进他展开的双手里，曹向南一把抱起软萌萌的宝贝儿亲了两口，也就在小宝儿的身上他体会到了一个当爹的不少乐趣。见到他家的胖小子坐在那里看着他没动，他虎着一张脸走过去，伸手就去捏小胖子的脸。 “啪！”曹瑞乐坚决地把他亲爹的爪子拍开，顺便地送上一个鄙视的眼神。对小宝儿就是亲，对他这个亲儿子就是捏，可能他才是别人白送的。 “……”亲爹。 转开头错开他亲爹的视线，曹瑞乐不想承认这是他傻爹。 “来，小子你告诉你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爹我？”曹向南越想越觉得他家这臭小子不正常，你见过才几个月大点的小孩就会对着亲爹翻白眼的吗？ “……”有事情隐瞒了亲爹的儿子。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死心吧，曹瑞乐给了他亲爹一个眼神。”臭小子快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曹向南就想对他儿子逼供。”向南你在做什么？“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一回头就见到媳妇儿笑眯眯地看着他，曹向南差点吓了一跳，脸上迅速地露出笑，说道，“在和我儿子培养感情啊，曹瑞乐你说是吧？” 曹瑞乐撇开脸，不是！” ………“曹向南。”噗哧……“祈晚风忍不住地就笑了，就连跟在一旁的阿宁脸上也露出了笑，”再让我看到你捏乐乐的脸我就让你好看！“祈晚风出言警告他夫郎不许看儿子可爱就欺负儿子。 “怎么会，我这么喜欢我们家小乐乐。”曹向南笑。 姑且相信你，祈晚风。 晚上的晚餐很丰盛，曹刚和孙白莲一家也留在他们这里用饭，大伙围着坐了一桌，家里这么多孩子热热闹闹的。到曹刚把他家的两个小子带走了，屋子里才安静了片刻。 外头的天色渐渐地晚了，一天就这么地过去了。 第424章 年前 年前曹向南让村里杀猪的曹阿大杀了两头大猪，往书院那里送了一些过去，郑秀才一家子住在那里，后来请了几个有手艺的老先生也在那里安排了房子，再有就是几个孤儿一边打杂一边读书，一直都是住在书院的宿舍。 后面还收了几个孤儿，加起来那边也有十几个孩子了。以前就是十几个孩子就归郑秀才管，后来郑秀才忙起来了就交到他媳妇手里去管，他有空会过去看看。 他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再远的他也管不着了。 村里的几个老人那里也送了肉过去，王大虎那边送了半边猪过去，他们那里人多，而且都是汉子吃地也多，给他们大伙过年加个菜，吃上一顿满足的肉。 大院那里过年过节曹向南也没少让那边送东西过去，这过年了让人杀了猪，他送来的猪肉足足有四五十斤，两副猪肘子，四十斤的腊肉，四条大鱼，两坛子的酒还有些备的吃食点心之类的，一起给装了一车拉过去。 大院这里他大哥和二哥都分出去了，他来也不好只送他阿爹阿姆那里，每次都连他大哥那里一起备了，现在曹老二那里分出去了又多了一份。 不管如何，他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是事实，阿姆再不好也是生了这个身体的人，曹向南也尽他一个做为儿子的职责，做他该做的事。只要他们这些人安分，他不介意在该给的时候给他们一点好处。 其他的地方那里曹向南都是让刘家两个小子去送肉，大院这里是他亲自送过来的。 “四叔来了啊，哎呀，这来就来，这给送了这么多东西来啊，都是一家人这么破费做什么，快里面进。”陈丽见到他们四叔过来，脸上的笑，热情地就跟他们是一家人一样，就跟丝毫没有当初串通他阿姆把他们四叔一家赶出去这事那样。 现在他和他夫郎都在他四叔那里做工，一个月下来的工钱都够他们一家子过上很好地日子了，这不他和夫郎商量着等明年再存多几个钱，不够问他们四叔再借一点，也盖几间青砖大瓦房起来。 制衣坊里管家和工作间里面的人的工钱更高，管事请几个外人做就算了，他这个大哥么连工作间的工都不安排他进去。但是陈丽现在也聪明了，就是心里对他四叔不满也是藏在心里，脸上见了人也是热热情情的。 见他大哥么这么热情，曹向南脸上的笑就是应付的多了，喊了一声“大哥么”。 “阿爹阿姆，阿贵，四叔来了……”陈丽往里面大喊了一声。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曹富贵打开屋子的门见到他四叔来了，就走了出来。在屋里的赵雪一听到说他们四叔来了，立刻地催促他夫郎出去，别有什么好东西都让别人抢了去了，这外头的天这么冷，曹高进都还不大想出去，一出去见了他四哥是来送东西的，态度立马地就不同了。 “四哥，这是给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啊？”曹老五一见到正在从马车上搬下的东西，露出了大大的笑脸，也不客气就地就往那里走过去看。 之前因为去找他四哥让他四哥那里安排一份工给他的事，兄弟两个闹地还有点不愉快。他现在人在家里也没事干，媳妇生了小子，以后要银子的地方就多了去了，他还在想着办法怎么去他四哥那里弄一份工钱高又好的工做。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过年了给阿爹阿姆送刀肉来，顺便地也给大哥大哥那里备一份。“曹向南对他五弟是没多少喜欢，这整日里都算计着他口袋里几个辛苦钱的兄弟，他是喜欢不起来。 他知道曹老五没放弃从他这里捞好处，那赵雪也是个厉害的，三天两头就往他那里去串门，提着地里的两把菜去就能装满满意篮子的东西回来。 所以现在曹向南是想着等年后就搬去镇上住，也懒得三天两头应付这些人了。 若不是这大过年的他都不想往这边过来，心里到底是顾念那二老是这身体的阿爹阿姆。至于这些兄弟，除了他大哥对他这个四弟还有一点亲情在这里之外，其余的谁不是想着把他兜里的钱搬干净回去他自己的兜里。 见到曹老五那动作，曹向南把那厌恶藏进眼里，他是懒得跟这种人计较，他要真计较起来，跟着大院里所有的人都成仇人了。倒是见到他二哥么也没见到曹老二，想必是躺在屋子的床上当大老爷让王燕伺候他。 要说少胳膊断腿的，他那里现在还真不少。别人就能干活养活自己，顺便地还想着攒几个钱将来娶媳妇，你曹老二要是自己不作能断了这腿，回来就当大老爷让人伺候了？这还真有脸了！ 这会儿屋里的孩子也一个两个地往外面跑出来了，把他给围住了。见到围着他的孩子，曹向南对大院里的这些孩子也没多少喜欢，只对他大哥么说道，“那里头有一盒的糕点点心，大哥么你一会见到了给几个小的分一些。” “诶诶，行行行，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快别围着你们四叔了，都一边玩儿去。 “陈丽见他五叔在那里翻东西，心里就不高兴了，对着他四叔是笑容满面，说道，“这外头天冷，四叔快到屋里坐去，阿爹阿姆都是堂屋里。” “这外头的东西让你大哥他们搬就是了。”他们四叔可说了，这里面的东西也有他们一份，只是一想起他阿姆那人，陈丽就在心里咬牙，就想趁着他阿姆没出来，先把这外头的东西分一分，领四叔给他们那一份回去。 在屋里的曹阿爹听到声音，撩开帘子就走了出来。 见到他阿爹出来，曹向南笑着点了点头，往他阿爹那里走过去，喊了一声“阿爹。” “又送东西来了？”曹阿爹看了一眼那边，问道。 “今儿让阿大叔那里杀了猪，阿爹这里捎些肉过来，还有几条鱼和两坛子酒……“跟在他阿爹的后面往里面进去，曹向南也没有详细说他带了什么东西过来，反正东西不少，给备的他都备了。 村里也有分出去的儿子过年给阿爹阿姆送肉的习俗，人家那里送的是五斤的肉，他这里一送就是几十斤起步。他现在手里不是没钱，也不差那几个钱，该给的东西他都会给，不该给的他也不会给。 在屋里见到他阿姆坐在暖炕上，见他进去脸上脸上没有半分高兴。 曹向南喊了一声“阿姆”，他阿姆也就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知道他阿姆的心里是还在怨他没把帐务交给他五弟去管。交给曹老五去管？别把他的银子都管进他自己的口袋里才好，到时候一报官可是要吃牢饭的！ 他随他阿爹坐下来，没一会儿他大哥大哥么和五弟他们也一块进来了，就连赵雪都抱着儿子过来，手里拿着糕点吃的孩子也跑了进来。 他阿姆见了赵雪这大冷的天抱了孩子出屋子自然是少不得一顿骂，他爹一个眼神过去，“好了，少说两句。”他阿姆嘴上立马就停了。 见到一群小的手里都拿着糕点在吃，陈珠瞪了一眼他大儿媳，说道，”把东西都收起来，别给几个小的糟蹋了。“陈丽诺诺地应了一声，”那里还剩很多。” 曹阿爹的脸色不太好，也不好发作。 听他大哥么说起他三哥从回去夫家后就没个信，嘴里说着是担心他三哥过地好不好，那意思也是说他三哥从回去夫家后过年过节也没有往娘家捎过半点东西过来，曹向南听了也就在心里笑了笑。 不过说来他三哥是有让人往他这里送过几次礼过来，送的礼还挺厚的，想来曹春情也是明白了在他出事的时候，他阿爹阿姆和其余的兄弟都是弃他不顾，只有他这个四弟念那一点兄弟之情，更重要的是有能力帮他，所以他三哥是想跟他这个四弟搞好关系。 他三哥让人送礼过来，他就按着这礼让人送一份过去，不轻不也不重，刚刚好。前天他三哥那里也让人送过一次东西来，曹向南倒是没想他三哥没有让人往这大院送，想来是对自己亲生的阿爹阿姆都死心了。 听着他大哥么的话曹向南也没说什么，就听着。 他阿姆这里也还没放弃想让他给他五弟安排一份闲职，他也没点头。抱歉，他这里不养闲人！若不是他大哥和大哥么干活勤奋，他也不会把人留在那里干活。 至于他阿爹那里，他后来是想给他阿爹安排一份闲一点的活计做，他阿爹没肯去，说是不想给他添加麻烦。这也是，他阿爹去了，他五弟这里是少不得也去的。 在屋里坐了一会，端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曹向南就从大院那里走了，也没有多留。 他大哥送他出去门口，叮嘱他有空多回来。 曹向南应了一声，就让外头的小子赶着马车走了。 第425章 过年 这一天已是年三十了，杀了的两头猪，除去了留着自家吃的，其余的都送出去了。曹向南去了一趟大院回来，家里也在忙活开了，今晚家里吃饭的人也不少，来的都是自己人，大家也随意一些。 从搬出来这边住后，过年过节都是和曹刚两家一起过，人多也热闹。阿宁和轩轩也接了来他家里过年，王大虎和柳白书还有甘魏麟几个汉子也一起过来，家里的大人加上一群孩子，就还真多不少人了。 魏麒一走就是这么久，至今是音信全无。见柳白书他们都不着急，再加上魏麒走的时候说了他会回来，等忙完了他的事就肯定会回来，曹向南也觉得他自己担心太多了，安心地等着人回来就是了。 他让刘桂忠一家人今日也不用另外开火，就在他这里大家一起做了吃就是了。刘桂忠是觉得他们是主家的下人，哪有下人和主家同桌吃饭的，因而他也就觉得不好去，只是主家坚持让他们全家过去，后来他也就不好拒绝，只好应下了。 今日杀了猪有猪肉，早早地还杀了一只羊准备烤全羊。 家里也有村子里相熟的一些人送来的东西，一刀肉一条鱼一篮子鸡蛋的都有，礼不在贵重只在个*、思。 曹向南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院子里已经架起架子在烤羊了，“哎呀，还真不错。”他走了过去，这羊还是刚架上来烤没多久的，等烤熟都还要一段时间。 王大虎在这外头负责看火，香料都是家里现成的，他见着在架子上白嫩嫩的羊是直流口水，“放心吧，一会等着吃羊，包你好吃。” 曹向南点头，长长地嗯了一声。上辈子他是见过别人做烤全羊，他给了几点建议怎么才能把这羊烤地更好吃，至于怎么烤他也没试过，烤羊肉串他倒是会，这和烤串都是同样的道理？ 不过既然王大虎说交给他就行了，他就等着吃肉了。 进了屋见到晚风，左右看了一眼他就凑过去亲了一口自己媳妇儿，得了媳妇儿一个瞪眼。 “不正经，家里这么多人。”祈晚风的脸红红的，也没有真的生气，这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还好这会大家都在忙，孩子们都跑到房间里去玩了，也没人碰见。 “哈哈，不会有人看见的，看见了又如何？你是我媳妇儿！”曹向南是理直气壮。他亲他媳妇儿怎么啦？还犯了不成。不过他也知道媳妇儿脸皮薄，事先侦查了没人才亲的。 祈晚风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我把东西送去大院了，阿爹让我们过去那边吃饭，我说我们自己开火，就不过去了。”曹向南是舍不得让晚风和孩子过去那边受委屈，他连大院那边都没让晚风和孩子们去过。 那边的糟心的人和事曹向南也不会和家里这人细说。 “嗯。”祈晚风也明白夫郎对他的好，知道他不喜欢回去那边就一直都没让他去过，那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夫郎在处理。能嫁给这样的夫郎是他祈晚风的幸运！ 过去的日子就过去了，以后他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在南阳城的人也没能回来过年，孙继新婚第二日就去了南阳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让人送的信前儿才到，说是那边走不开生意忙，等过完年后再回来。 说来孙继家里现在也是糟心地很，孙继娶了媳妇把媳妇一扔人也不回来，他不回来倒是爽快乐，就不知道他娶的那个哥儿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把他娘家全家都带来了夫家这头，大有在这里长住下来的意思。 也是年前孙燕山找他，磕磕巴巴地问他还缺不缺人，说是想给那哥儿娘家的两个兄弟安排一份工做，曹向南当时也没一口应下，只说让孙燕山到时候把人带过来给他看，他也表明了他这里不养闲人，好吃懒做的一律都给他滚，没见他几个兄弟他都没有安排过来他这里干活，就更别说那孙继的媳妇娘家的人，这隔了多少层了。 村子里的事曹向南也没什么空去关注，这事也是孙燕山找了他后，他问起了家里的人才知道孙继家里的事。 孙继娶的哥儿原本还是孙阿么娘家族里的哥儿，说来还是亲戚关系来着。这人住过来了是一点都不客气，还真的孙家当成他们自己家了，更听说是孙家有好吃的那一家子一点都不客气地就吃光光，也没说留一口给孙家二老。 曹向南是知道孙继不在家，他家里人也会帮着照顾一点，入冬前他还让人给孙燕山那里备了足够的粮食。只是现在听说孙燕山还在村里找相熟的人买粮食，说是家里的粮食快吃光了。 知道孙燕山那里的人多，他让刘家小子往孙燕山那里捎肉还捎多了一点。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孙燕山没有把人赶走这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管，就等年后孙继回来看他如何处理了。 厨房里，曹向南掌勺，负责今晚的菜。曹刚和柳白书在给他打下手，祥仔和康康两个小子蹲在灶前给放火，让两小子去玩也不听，非得留在厨房里帮忙。 屋子里摆着面粉在包饺子，他下了命令让他家小胖子看好小宝儿那个捣蛋的小子，不然今晚吃羊肉就没他的份儿，然后一脸奸笑地走了。曹向南绝对相信他家胖小子一定会把小宝儿那个调皮的捣蛋鬼给看好的，全家就曹瑞乐能治得了小宝儿。 亲爹你这样真的好吗？！我才一岁多一点就让我带弟弟了！曹瑞乐无语，为了吃烤全羊他就只能尽责地看顾比他小两个月的弟弟了。 祈晚风和阿宁还有孙白莲负责包今晚的饺子，方法都是曹向南交的，他们现在也包地像模像样了。孙白莲看着晚风和阿宁包的，再看看他自己包的，顿时有种想把自己包的都偷偷地藏起来的感觉。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夜饭了。 村里的一些人家也会杀上一只鸡，买上一刀肉给家里添上一口吃的。往年村里也没几个人会舍得过年杀鸡的，最多就是买上一刀肉，碰上收成不好的年头就是过年饭桌上也只是一点野菜连点肉味都没有。 这人忙了一整年下来，为的也不过是这么一天一家人都能坐下来吃上一口好饭。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外头烤的羊肉也散发出香味了，曹向南忙碌之余还是抽点时间出来看上一眼，闻着香味他走了过来，见着差不多了。 夜幕落下，屋子里的灯点了起来，一桌的年夜饭也做好了。 中间摆上了一只烤全羊，外焦里嫩，曹向南切了一口试过，味道是真的不错。他炖了红烧肉，一只猪里最好的那一块五花肉做成的，一块块肥瘦相间，发着油光。 杀了一只大公鸡，曹向南记得小的时候他奶奶过年都会杀一只鸡，他们那里过年有杀鸡的习俗，所以来了这里后他每年过年都会杀上一只鸡。过年得有鱼，年年有余。另外地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加起来也有是个菜了，过年讲究十全十美。 到菜摆上桌，喊了一声大家就过来坐下来，这天冷，菜做好了不吃很快地就会凉了。 “今天过节，我们大伙都喝一杯，喝醉了也没关系，在我家里打地铺也成。”曹向南开了一坛子的白酒，给晚风他们几个哥儿开了一瓶红酒，孙白莲怀孕了不好喝酒，就只剩下他家的晚风和阿宁两人喝。 “好！痛快，就等你这句话。”王大虎就不是个会客气的。 在他身边的柳白书抿嘴笑了笑，他知道曹向南的酒量是他们几人之中最差的几个。 事实上也是如此，就曹向南那酒量，别人没倒他就先倒下了，结果也是真的这样，两杯酒下肚，他整张脸都红了。 最高兴地莫过于家里的一群孩子了，一个个吃地都满嘴是油。就连平时最不安分的小宝儿今日也是一口口地吃着肉，后面还喝了半碗粥，吃到后面困了头都一点一点地，直把大伙乐得不得了。 等吃过饭曹向南也醉地差不多了，还记得留王大虎他们下来在他家里过一晚，这几人也没答应，顶着寒风就出去了，好在他摘了一个灯笼给他们提着走。 回了屋子躺在床上，连脚上的鞋子都没有脱下来，曹向南就要睡着的时候，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他家媳妇儿端着热水进来。 “快别睡，把脸擦一擦，还有洗洗脚再睡。”祈晚风见到躺在床上的夫郎又是觉得好笑，明明酒量不好每一次都要把自己给喝醉了。 他拧着巾子过去给夫郎擦了一把脸，手就被夫郎抓住了。 曹向南见到是媳妇儿就一脸傻笑，见到傻笑的夫郎，祈晚风就知道夫郎是喝醉了。到夫郎凑过来要亲他的时候，祈晚风赶紧把人推开，说道，“别闹，外面还有人。” 刘阿么和他家哥儿还在外头帮忙收拾东西呢！ “不管。”喝醉了的人就是任性，非得要亲媳妇儿。 祈晚风推不开夫郎，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想把夫郎推开，半推半就地就由着夫郎了。家里的孩子早就去睡了，小宝儿早早地就困了，乐乐也跟着一起去睡了，所以他也不用担心几个孩子了。 两个人亲吻，面地面地看着彼此。 “夫郎，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祈晚风闻着夫郎身上的酒气，仰头亲了亲夫郎的唇，问道。 “好，要就给你！”这一句话落下，喝醉了的人也不客气地吃他的媳妇了。 外头的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就悄然地拉上门出去了。 这除夕夜的夜晚，屋子里浓情蜜意。 第426章 拜年 大年初一，家里早早地就备好了许多零嘴，猪肉脯果干糖果花生瓜子摆了一桌子，这些东西都是给来家里拜年的孩子准备的。 早上这会家里的孩子也跟着一个个地起来了。 “阿爹，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安安双手扣在一起规规矩矩地给阿爹百年，伸出小手地等着要压岁钱。 “新年好。”曹向南看着他家伶俐可爱的小哥儿，伸手捏了捏孩子漂亮的小脸蛋，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给小孩，说道，“安安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 “谢谢阿爹。”小安安笑脸灿烂，手里拿到阿爹给的压岁钱了手舞足蹈。 曹向南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他还记得那个迈着小短腿捧着大碗摇摇晃晃给他端水来的孩子，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大了，现在也当了哥哥。 “阿爹新年快乐，阿爹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这是祥仔的。 “阿爹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跟在阿哥身边的星星眼睛亮亮的，浓眉大眼。 轩轩也学着安安他们这样奇怪的拜年方式，给叔叔拜年。 一个孩子给他拜完年曹向南就给孩子发上一个压岁钱，孩子们拿了压岁钱都是很高兴。见了两个小的，他逗弄着他家胖小子，让他家胖小子给他这个阿爹拜年，说了好话才给压岁钱。 曹瑞乐撇开脸，他才不要！两个金果子就想哄他说好话了！ 小宝儿抓着爹爹的手喊“爹爹”，这小模样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果然还是小宝儿最可惜了，曹向南捞过小宝儿亲了好几口，往孩子的兜里塞了压岁钱，再捞过他家胖小子，亲了一口也给压岁钱了，一人给发上一个压岁钱。 看在这压岁钱的份上，曹瑞乐才没擦脸上的口水。见着小宝儿那小没骨气地都应着他老子的要求亲了他老子的脸好几口，他抿着小嘴看着，才不要去亲他阿爹。 “来，亲一口阿爹。”曹向南对看着他的胖小乐，指着他的脸说道。 曹瑞乐撇开头，才不要！ 听着小宝儿咯咯笑的声音，他主动地挪动小屁股进了他阿爹的怀里抱着，小脸就被他亲爹亲了好几口，连小宝儿都凑来他脸上糊口水。 顶着一脸口水的小乐乐木着一张脸，实则是不好意思了。 一早刘桂忠也都带着家里大大小小过来给主家拜年，曹向南和祈晚风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发下去，每人都得了两个红包。 主家说了等他们存够了钱就可以把自己的卖身契赎回去，只是刘桂忠发了话，他们是主家的人就一生都是主家的人，所以他就没打算把一家子的卖身契赎回去。他们在主家这里，主家也不把他们当下人看，两个小子跟着主家干活有每月有赏钱不说，就是他们二老在这里看院子每月都有几个钱，一年村下来也是存了不少。 院子里的两只狗都赶在了后面，免得吓着了来家里拜年的孩子。 好在老天爷给脸，过年的这几日天都很好，天气晴朗，还出了太阳，洒在地上度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他家的院子在村外，村子里的孩子等了小伙伴们才三五成群地结伴而来。 过来拜年的孩子大的也有十岁左右的，小的才是三四岁就跟在大的后面过来，曹向南给来的孩子一人发了一个压岁钱。来了他家的他也不吝啬，让孩子们嘴里吃着口袋里兜着走。 没想住在书院里的那群孩子也一早地就过来了，一群孩子给他拜年。曹向南伸手摸着孩子的头，心里是万分的感慨，他给红包过去孩子也不接，见孩子不接，他虎着脸，不容拒绝地说道，“赶紧接着。” “谢谢老爷。”那孩子才接过，第一个孩子接了，后面的孩子一个个也跟着接了。 祁晚风在一旁给这些羞涩的孩子装零嘴，把孩子的口袋装到装不下去，“乖，带回去吃。”他是知道这群孩子，夫郎给安排了这些孩子住在书院里，这些孩子们一边干活一边读书，秋天的时候还跟着大伙上山去摘果子。 他是可怜这些孩子，只是家里也有了好几个孩子，他也不可能把所有没了阿爹阿姆的孩子都往家里带，只好是让夫郎给这些孩子们一口饱饭吃，一个房子住。 祥仔知道他和阿弟是幸运的，若是他们再晚一步遇到他们叔叔和么么，说不定他和阿弟也只是和所有没了阿爹阿姆的孩子那样住在书院里，而不是被领回了他叔叔么么的家里，就跟他们的孩子一样被对待。 人的心也是自私的，祥仔在内心里是庆幸他们快了一步，才得到了叔叔和么么像阿爹阿姆那般的爱。 早上来他们家里拜年的人不少，村里相熟的人家接二连三地来了，来的手上也没空着来的，都带了东西来。走的时候曹向南也没让人空着手回去，都给备了礼让带走。 大院那边他五弟和五弟媳也带着孩子一起来了，他大哥和二哥倒是没来，这当哥的给弟弟拜年也不对，要拜年也是他和晚风过去。 “四哥，阿爹昨儿提起了你。阿爹说让你和四哥么什么时候有空回去，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曹高进当然是想他四哥回去，这回去拜年礼是少不了，他也跟阿姆说了，要是他四哥过去让他阿姆一定要跟他四哥提提给他年后安排份工的事。 这管账的给不了，安排个管事也可以吧？他是听说了他四哥那个什么制衣坊里面都是请的哥儿在做工，就连他大哥么都在那里做工，就连管事都是请的哥儿。 哥儿除了暖床生孩子还没能做个什么大事？！不如给他这个兄弟去管，怎么说他也是个汉子，还识得几个字。殊不知整个制衣坊里的哥儿们每日都要读书识字，管事的要加倍不然考核不及格就要换人，几个管事是卯足了劲儿在努力，现在连账都是管事的在做了。 “是啊，四哥，四哥么，阿爹阿姆可想你们了，你们得空多回去家里坐坐，我们到底也是一家人，没道理和外人亲过自己人的，四个你说是吧？”赵雪附和道。 曹向南只是笑了笑，他阿姆会想他？怕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吧！外人还会雪中送炭，亲人就只会往你心口上捅刀子让你死得更快一点，他可不敢把这些人当成一家人。 后面家里陆续来了客人，他也没什么空去理会他那五弟和五弟媳。见他四哥招呼别人让他这个五弟尴尬地坐在这里，曹高进心里气呼呼地带着媳妇和孩子就走了。 去了他四哥那里坐了冷板凳，曹高进一出门就骂他四哥不是个东西，殊不知这话一不小心就被别人听了去了。 回头这话传到了曹向南的耳里，他也就冷笑一声，吃我的拿我的，回头还要在背后骂我？ 他还要白白给这种兄弟银子，给这种兄弟送酒送肉，简直白瞎了！ 从此那以后曹老五和赵雪来他这里都是空着手回去了。 家里一上午都有人过来，阿宁带了两个小的在屋里里玩，几个大的也会跑进去。有乐乐在小宝儿也肯在屋里玩，不会闹着玩出去外头玩。 曹向南的心里就起了再盖两个院子的打算，这以后家里人来人往的才好安排，想着稍晚些去找冯光说一声这事，看他们那边能不能安排人手出来给他盖房子。 一个上午就这么地过去了，到了后面来家里的人才渐渐地少了。 等吃过了午饭后，让晚风在家里带几个小的一起睡午觉，曹向南就赶着出门去了。村里的长辈那里需要过去的不多，族里的一些长辈他也没几个走地近的，要跑一趟里正家，再就是三叔公那里，还有大院他也要过去一趟，别不好落人口实。 不管当初他阿爹阿姆如何对他，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他若是不孝，往后这名声也不好。 里正家的三个小子今年都回来了，老大曹永昌，老二曹文宣，老三曹文武，之前曹向南都见过他们，和兄弟三哥都聊地不错。曹永昌在外地做了官吏，年后还是要走。曹文武这小子是到处跑，刚回来村子那会整一个就跟野人似的，曹向南是看上了这小子头脑灵活胆子又大，去过南方对那边也了解，他就就想着法子想留着小子下来给他干干活。 “不留了不留了，我还赶着往三叔公那里去一趟。”里正要留他下来喝酒吃饭，曹向南赶紧地摇手，人就出去门外了。 他给三叔公送了酒和肉过去，老头掀开坛子闻着酒香味，连笑脸都给他了。顺便地去了平时要好的几家坐了坐，给孩子封了压岁钱。 最后去的大院那里，给他阿爹阿姆拜年，他阿爹和阿姆的意思是让他年后给他五弟和五弟么安排一份活干，他阿姆指明就要他安排他五弟去制衣坊当管事，让赵雪进制衣坊里干活，曹向南也没应下，坐了坐连水都没喝酒走了。 这人的心大了，是什么都吞得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年初二是哥儿回娘家探亲的日子。 晚风的养父早早地就走了，他养父也没个旁亲，这人一走晚风娘家也没谁了，所以这也不用走亲戚。曹向南就带着晚风和孩子一起去镇上，带孩子去一品斋给赵掌柜拜年，再往罗荣桓那里过去。 罗荣桓在医馆的后面买了一个新的院子，请的师傅修葺院子还是他给介绍去的，按照他家里的壁炉给修了一个，这大冬天的在屋里就暖和了不少。二老也被他接到了新的院子住，平日里罗老大夫就回医馆坐堂给人看诊。 过了年初三后，家里往来的人也少了，他们也宅在屋子里没有到处跑了。 第427章 赶人 过了年后，天又下起了小雪，断断续续地下个没完没了。 原本阿宁还打算过完年就带轩轩早些回去镇上开门做生意，不过这天不好，晚风也不许他走，这个时候镇上没什么人，开门也没什么生意做，因而他就带孩子留了下来。 冬末春初的时节最是寒冷，等这冬过了，春就来了，人们的心里也有个好盼头，只盼着这寒冬快点过去。 儿过年也未能回来，新进门的儿媳是他阿姆娘家那头的人，孙燕山想着怎么也是自己人，给儿说就说个知根知底的，等人进了孙家的门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也后悔不及了。 儿媳带了娘家的人住过来，家里一下子就多了十几口人，盖的青砖大瓦房也变得拥挤了起来，带来的几个孩子整日里因为吃的在打架，家里吵吵嚷嚷的，两个老人因着也休息不好，饭桌上的肉都被人一筷子夹走了，也不给两个老人留，孙燕山是气在心里，也不好说什么。 外面的天茫茫亮他就起床做早饭，儿媳和他娘家的人都还在屋里睡觉，孙燕山叹了一口气，往厨房进去做饭。等早饭做好了，屋里的人也起床了，他赶着把他阿爹阿姆的饭盛出来送过去先屋里先，免得一会上了桌一起吃，二老吃地慢，等他们吃完一碗锅里都没了，他只好趁早先盛出来。 想起家里的粮食所剩无几了，一下子多了十几张嘴，每日要吃的粮食就不少，孙燕山想看着外面还在下的雪，想着等雪停了进镇上去买点粮食回来。 家里的事，他一个做阿公的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等着儿子回来，让儿子处理了。 村子里谁家有点事很快地就会传遍全村，正好这个时候大伙都闲着在家，没事就嗑唠谁家那点事。孙家新娶进门的那哥儿做地实在也过了，只不过他们是外人，人家都没把那来的人赶走，他们这些外人就更不好去帮着把人赶走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一点吧！”陈红去了祈晚风那里，说起孙家的那个媳妇就一脸鄙视，这也太不要脸了一点。 祈晚风听着皱眉，看向坐在旁边的夫郎，用眼神询问他怎么是好。曹向南听着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孙继都娶的什么人啊，不是说是他阿么那边的哥儿，还是千挑万选挑了这么个人品的？也是瞎了眼里。 “我明日去镇上找人往那边送个信吧。”他说道。 也就只能这样了。 “嗯。”祈晚风觉得这样也好。 孙燕山是个脾气好的，再者他是阿公，若是把亲家得罪狠了，这落的名声也不好听。二老年纪也大了，这些烦心的事就更不会处理了。 这事说来也是孙继不对，你说你不想娶又没人逼你，这娶了回来扔家里人就没回来过，这说什么也不对吧？你说你不回来那你把人带过去南阳也成是吧，曹向南都不知道孙继那小子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点什么，只是就是想不起来，他直觉这漏掉的事情还很重要。 断断续续地下来几日的雪，后面就停了，不过这天似乎是更冷了一些。 赶在正月十五之前，在南阳城的人也赶回来了。原本孙继就想着在元宵之前赶回去，没想收到了向南让人梢去的信，信上让他回来，也没说什么。 以他对向南的了解，那人若是没什么事不会让人捎信过去让他回来，信上也没说什么，大概是这事也不急。能让向南给他捎信的，十有八九是因为他家里有事，这一猜测，孙继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他收到信第二日就赶着上路了。 夜幕落下，一行人才回到曹家村，各人往各家回去。 “叩叩一一”院子的门才关上，孙燕山进屋就听到了外头的敲门声，这会是谁会来敲门？想着有可能来敲门的人，他连忙地打开屋里的门，大步地走过去，打开了院子的门，就见到回来了的儿。 “儿啊，你可回来了。”双手抓住儿的手，比起家里的那些烦心事，孙燕山是更想念出门在外的儿，如今见了人回来，两眼湿润，心里是高兴。 “阿爹，是儿不孝，迟迟未能归来。”孙继说道。 “无事无事，回来就好，阿爹心里高兴着呢。快些进来，这外头风这么大。”孙燕山连忙地拉了人进去，见儿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心里又是心疼儿。 知道他阿爷和阿么这会都已经睡了，孙继也不好去打扰二老，等明日就能见着人了。 “儿啊，肚子饿不饿，阿爹给你弄点吃的？”孙燕山想起家里的那些人，心里又有点犹豫，不知道如何跟儿说。知道儿赶了一路回来，他怕儿的肚子饿了。 “阿爹不用了，我在路上吃过干粮，肚子不饿。”孙继见他新房的屋里人影晃动，里面不止是一个人，就好奇地问了他阿爹是谁在他的屋里。 孙燕山往哪屋里看了一眼，就把儿往他的屋里拉去，关起门来，才把家里的事跟儿说了，也没敢全说，只说了亲家来家里做客，人还留在家里。 就算是他阿爹的话说地委婉，孙继也听出了不对，愠着脸起身就要往新房过去。 说来孙继绝对是个好脾气的人，能让他动怒的事实在是不多。这人一张笑脸就没对谁黑过脸，只是现在他的脸色黑地无法再黑，心里气得恨不得把那些鸠占鹊巢的人都扔出去，难怪向南让人给他捎信让他回来，原来是家里这事。 “儿啊，别别，你阿爷阿么睡觉了，你这会过去闹起会吵到你阿爷和阿姆睡觉，有什么我们也等明日再说吧，你今晚在阿爹的屋里凑合睡一晚。”孙燕山小声地说道，还怕被人给听了去了。 老人年纪大了，早早地就睡了，年纪大了的人觉浅，家里一点动静就很容易把人给吵醒了孙家父子都是孝子，孙继一听，知道他阿爹说地对，就只好忍下了。 父子俩人躺在一张床上，凑合睡了一晚。 第二日天一亮，见他阿爹起床就往厨房去做饭，孙继心里的怒火是达到了极点，出了门穿好衣服，就往他的新房过去，啪啪啪地就开始拍门。 “是谁啊？这么一大早就敲门！”屋里的人实在是被炒得不行了，才起身去开门，话里还带着怒火。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了！后面的话卡在嘴里。去开门的是陈阿姆，就是他孙继的丈母，原本带怒的脸在见到拍门的人，陈阿姆的脸讪讪地，就止住了未出口的话。扯着脸皮笑地难看极了，换上了另外一张嘴脸，结结巴巴地说道，“阿，阿继，回来了啊？” 回头往屋里喊了一声，“玉儿，阿继回来了，还不快起来。” 在床上的陈玉一听他阿姆说是夫郎回来了，心里一僵，才从床上爬起来。 等家里全部的人都起来了，孙继坐在厅里，环视了一圈家里多出来的十几口人，只问了一句，“你们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赶你们走？你们自己选一个。” “啊……可怜我把我哥儿拉扯大啊，这嫁了人还不许我这个阿姆来哥儿一眼，这明晃晃地赶我们走啊，这亲家是没法做了啊……”陈阿姆先发制人，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哭喊了起来陈玉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夫郎，他的夫郎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看。 旁的站着的几个，看着他们阿姆坐在地上哭，陈玉的嫂子也帮着他阿姆讨伐道，“亲家啊，你这就不对了啊？”在这里住地当然是好，这里青砖大瓦房不说，每日还有肉吃还什么活都不用干。 “都给我闭嘴！”孙继坐在那里，见人闹地差不多了，喝了一声。 孙燕山在二老的房里，给二老送了饭，陪着二老让他们先把早饭吃了。那边的哭声传到这里来，他说道，“阿姆，这事就让阿继处理吧。” “嗯。”孙阿么原本心里对娘家那头的人还有点怀念，才是他的宝贝孙儿说自己娘家的人，没曾想这娶一个孙媳妇把一家子都娶过来了。 一个冬天也过去了，那一家子连过年都留在了他们家里过年，这年过完了也不见人走。他知道他和老头碗里的饭和肉都是儿给偷偷留出来的，不然上桌吃饭他们连肚子都吃不饱，更别说能抢地到一口肉吃了。 这么做就真地有些过了。 “这亲家没法做了是吗？”孙继是被气笑了，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就没说过一句话的陈玉，问道，“陈玉，你有什么话好说的吗？” 陈玉抬起眼，看向他夫郎。 “我这就把休书写给你的哥儿，你把人给带回家吧！你们也给我滚出孙家去！”好脾气的人一旦动怒就真的是怒了。 屋子里的哭声拔高，坐在地上的陈阿姆哭着说不活了。 最后这休书给改成了合离，陈家的人还不甘心想让他赔钱给他们，孙继冷笑，礼金他都没有要回来，你就敢跟我说还想要钱了。 他一提礼金，那足足十两银子不说，还有送过去的一堆东西，不少都是向南给他置办的，怕是不止是十两吧！还有这一家子十几个人来他家里吃了足足三个月之久，这吃的算下来都是一笔钱，他把这钱这么一算下来，陈家人灰溜溜地就走了。 “孙继。”陈玉从头到尾都没开声，到了这会他才红着眼，走到他夫郎的面前问道，“你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孙继没说话，看着站在面前的哥儿。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陈玉问。 这个问题，陈玉没能得到回答。 陈家的人到底都走了，把人都赶走了，孙继跪在他阿爷阿姆的面前，低着头也不说话。孙阿么哭着去拉孙起来，给孙道歉，“这事是阿么不对，孙你别跪着，快起来。” 不，不是阿么你不对，是孙辜负了你们。孙继知道，若不是他的心里有人，不愿意成这个亲，勉强地把人娶回来了扔在家里不管，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事。 第428章 放灯 昨儿夜里家里的母羊生了小羊羔，一早家里的孩子知道了就嚷嚷着去看，这种天出去外头得给几个小的穿好衣服才敢把人放出去。 孩子整日在家里闷着也不行，只要是外头不下雪的时候，给穿好了衣服曹向南也会放行，让几个孩子到外面去跑一跑，吹吹冷风堆堆雪人，这样才是孩子们童年的模样，他是尽量地满足家里的孩子。 不知不觉这一日也正月十五了。 听刘叔说孙继来了，曹向南就往里面进去，一进屋就见到坐在那里的孙继，才想开句玩笑，见人脸色不太好，心里就知道他回来也知道了家里来了一屋子亲戚的事，怕是心情不好，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来，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回来的。向南，我和陈玉和离了。”孙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见他悲伤还是难过，只是眼里有着茫然。到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成这个亲，才没两日就和离了。 听孙继说他和离了，曹向南一愣，他还以为孙继是回来见了一屋子的极品亲戚心情不好，也没想孙继会闹到和离的地步，他说道，“这事也怨我，这新婚燕尔就让你到南阳去，一去就是这么久……” “不，向南，这事不怨你，是我自己要去的，千万别这么说，这事哪能算到你头上，和你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孙继打断了曹向南的话，认真地说道。 这事不怨别人，要怨也只是怨他自己。 虽然是生气陈家人的无赖和无耻，但是陈玉走的时候，他还是给了陈玉十两银子，也算是对陈玉的补偿。陈家人的事让他不高兴归不高兴，把人赶走就是了，也没到非得和陈玉和离的地步，是他不愿意和陈玉过了，他没法和一个哥儿过日子。 到底是他对不起陈玉，好好的一个哥儿和夫郎和离后，这名声也坏了。他自己这辈子娶不娶都无所谓，只是到底也误了别人。好在他当初没有碰过陈玉，若是遇到好的，以后找个好人家也不难。 见孙继的脸色不好，曹向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这和离都和离了，知道陈家那一家子都是脑子拎不清的，说实在的他也看不上那一家子。 不过这好不容易成的亲，就这么草率地又离了，是不是说不过去？在这个时代算来孙继的年纪也不小了，他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问的是孙继有没有再找一个人过日子的打算。 “再说吧，暂时不考虑这件事。”孙继没什么心情。 成这个亲为的不过完成他阿爷阿么的心愿，到如今他尝试过了，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行。不知为何，回来发生了这些事，和陈玉和离了，他的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了一眼，没见晚风和几个孩子，他就问他们人去哪里了。 “都在后院看羊呢，昨儿夜里母羊生了小羊羔，几个小的都跑出去看小羊羔去了。”正说曹操曹操就到，曹向南一说起就听见了他们回来的声音。 一群人从后门进来，一群孩子跑在前头，祈晚风和阿宁抱着两个小的跟在后头。 “叔叔叔叔，轩轩能不能把小羊羔带回家去养？”跑在前头的轩轩第一个冲了进来，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可爱的小羊羔就想带回家去。 一跑进来见到屋里坐着另外一位叔叔，轩轩的脚步顿住，站在那里。 跟在后头的安安一听见轩轩说要抱他的小羊羔回家，他就嚷嚷着说“不给不给，小羊羔不给……”安安一冲来就撞到了站在前头的轩轩，好在也没摔倒，两个孩子抱成一团咯咯直笑。 “小心点，别给摔着了。”曹向南见着两个跑回来的小家伙，后面还跟着两个，他问道，“见到孙继叔叔回来，要说点什么？嗯？” “孙继叔叔好。”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孙继笑着应了一声，见到孙继家里的这群孩子他是喜欢地不得了，他一招手安安也不客气地跑他怀里来了。他刚才听到了他们在说羊，就问道，“小羊羔可爱吗？” “嗯，可可爱了。”一提起他喜欢的，小孩就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孙继认真地听着，眼里带着笑。 在后面进来的祈晚风见到回来的孙继，跟他打了一个招呼，把手上抱着的小宝儿放下来让他自个走。小宝儿一下地就啾准了他阿爹的大腿，裂着小嘴笑得露出几颗小奶牙，扑了过去。 曹向南一手准确地把小孩接了过来，用脸蹭了蹭孩子的小脸，在外头吹了风还有点微凉，他伸手进去掏小孩的手出来摸了摸，还在手不凉，那身体也不会冷。 “哎呀，小宝儿都会走路了啊？这才多久没见。”孙继才没多久没见小宝儿，孩子是一天一天地大，一段时间不见就又变了一个样。 “可不是，孩子大地快，等孩子们大了咱们就老了。”曹向南说道。 阿宁和孙继也不陌生，见到孙继回来了，问了一声。他把衣服穿地多整个身子都圆滚滚的乐乐放到椅子上坐好，就去给孩子们倒了热水，顺便地往炉子里添加了两根柴火，让火烧地更旺一点，他们从外头回来身上都还带着寒气。 等孩子们在屋里待了一会，才给他们把外面的大衣给脱了。 孙继来也没留多久，跟曹向南说了一下南阳城的生意，家里还有一堆事他就先回去了。 “不多坐一会吗？才刚来就走。”祈晚风听说人要走，就像留人下来多坐一会。 “不了，家里还有事，等晚些有空我再来。” “好，有空就来。” 曹向南把人送出门去，安慰了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离了婚，在他的那个时代的人不适合就离，在这小小的曹家村和离的是少有的事。他是见孙继没有跟对方过日子的意思，不然也不会一成亲连人都没回来过，这日子没法过就不要勉强自己，这往后的日子更长不是？ 说来这也是碰巧遇到年前那会下了大雪，路也难行。怕是南阳城那边的事也多，孙继抽不出身回来也是正常，不然也不会发生了这事。 他拍了拍人的肩膀，说道，“本想喊你晚上过来吃饭的，不过你过年也没回来，今晚就留在家里陪家人一起过吧，等明儿过来我做几个好菜，咱兄弟两个好好地喝一杯。” “行，咱们明日再喝。”孙继也知道他过年没回来，元宵就留家里陪家里一起过。 两人就约了明日一起吃个饭。 他们这里是小地方，元宵节也不怎么热闹，镇上也有人扎了花灯卖，这大冷的天曹向南就不打算带一家子跑镇上去了，他打算弄一盏孔明灯来放，孩子们也高兴。 孔明灯并不难弄，他读大学那会还卖过孔明灯，把材料准备好他自己都能弄。 “这个东西真的能放到天上去？”祈晚风见到夫郎在弄的东西，有点怀疑地问道。 这么一个东西就能放到天上去？他的心里是深深的怀疑。 “可不可以到晚上就知道了。“曹向南眨了眨眼睛，问道，“要是能放上去奖励我一点什么？” 一看夫郎这个样子就是不正经了，祈晚风嗔了夫郎一眼。见夫郎带着几个小的在折腾他的东西，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看了两眼他就去忙去了。 家里欢欢喜喜，孩子们都很是高兴。 下午曹刚和王大虎他们几个就跑山那边打了猎物，抓了好几只兔子，山鸡也有，猎了一只狍子，正好打点野味加菜。曹刚那里他们丈人和丈母来了，所以他们就在自家做饭吃，提了猎物就回去了，剩余的留给他这里。 晚饭的菜照样地很丰盛，曹刚一家没来，他们家里的人还是不少。猎的兔子回来煲了汤，一锅的汤水米白米白的，又鲜又好喝，家里的孩子都喝了不少。野味都做了好几个菜，一桌子都是肉，正好几个汉字都是无肉不欢的，也不怕吃不完，吃不完还可以打包走。 等吃过饭后天也黑了，他们就在院子里放孔明灯。 点亮的灯升了起来，孩子们在下面欢呼，曹向南仰头看着升起的灯，心里有一个愿望，愿那个死去的人来世安好，投一个好胎，找一个好人家，下辈子能够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 伸手揽上身边的人，他很幸运来到这里，遇到祈晚风，才有了一个家。虽然这份幸福是抢了别人的，但是他并不打算还回去。 “夫郎？”祈晚风不明所以地看着夫郎，心里不知夫郎怎么了。 曹向南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媳妇儿，说道，“有你们我很幸福。” 祈晚风就笑了，他也是。 放过灯后，王大虎和柳白书几个汉子吃地饱饱地肚子圆圆地才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柳白书还在想那个孔明灯。 这个夜晚就这么地过去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的幸福，不幸的人总有他们的不幸。 第429章 心事 整个曹家村的人都知道孙继一回来就把家里鸠占鹊巢的亲戚赶走了，和新进门没多久的媳妇和离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后面说什么话的人都有，好话的，不好的。 孙继也没有心思去管别人说他什么，他做自己的事，别人爱说什么是别人的事。 话传到了族里老太爷的耳里，老太爷还愣了一下，没想回发生这样的事，让人来喊了继小子过去一趟。孙老太爷是个讲道路的，把孙辈找来了也没有训斥一句，用他这大半辈子过来的经验，跟这个孙儿说了几句道理的话。 他们孙氏一族躲祸躲到了这个小小的曹家村来，这个日子过地也难，如今的日子好不容易过地好了，他们也是要一条心走下去，以后才会更好。 孙燕山家里的事老太爷事先并不晓得，没人把那事说到他这里来，不然他也不会任由那陈家在他们孙家人的头上作威作福了。孙家二老年纪大了不说，孙燕山就是个性子软的，才会任外亲欺凌到头上，才有了后面的事。 知晓了那陈家的人那般蛮横不知礼义廉耻，孙老太爷也不大瞧得上那么一户人家，娶了一个这么不懂事的哥儿。他们继小子是这一辈孙儿里面最有出息的，样子是一顶一地好，和离了就和离了，往后再娶一个好的就是了，后面反倒是安慰了这个小子几句。 “这事都怪孙继，让老太爷担心了，还请老太爷责罚。”孙继跪在了老太爷的面前认错。在所有的人都说是陈家哥儿的错的时候，他的心里知道，其实这是他的错。 老太爷让人起来，孙继跪在那里没起。 见跪在地上的继小子不起，旁边站着的人赶紧地过去拉了人起来。 “好了，这事就过了，你也回去吧，日后老太爷给你留意留意哪家有好哥儿，给你说一个。”就连老太爷都操心这个孙儿的婚事了，老太爷这辈子就没给人做过媒，到老了倒是要给孙辈说起媒来了。 孙继同辈的小子孩子都好几个了，大的都跟着去书院读书了。这小子娶了亲没两日就跟人和离了，孩子没有不说，媳妇又没了着落，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孙继供了拱手，对老太爷行了个礼，才转身出去。 早上吃过早饭后，曹向南就准备把阿宁和轩轩送回去镇上了。 过完年后阿宁就一直都想回去镇上开铺子做生意，只是后面的天不好，晚风也没肯让他回去。好不容易等到过完了十五，这年就真的过完了，阿宁就惦记上了镇上的铺子。 见这年也过完了，祈晚风才是点头让人回去，不然他还想把人留下来，过完这正月再回去镇上也不迟。 来的时候就一个包裹，走的时候给他装了半车的东西，阿宁站在边上看着是哭笑不得，这都还没完，还在继续往车上装，忙地说道，“晚风，向南，真的不用在给我这么多东西了，这么多的肉和菜我和轩轩吃到开春都吃不完啊。” 再者他那里也还有粮食，那用得着连粮食都给他扛上两包啊！ 祈晚风还指挥着他夫郎让人往车上装东西，说道，“带过去带过去，这后面没准天还会不好，外头没菜卖，你们在屋里也有口吃的。” 他是听夫郎说今年往北闹了雪灾，不知饿死了多少人，这后面万一还大雪，连门都出不去，不把粮食准备好，人在屋里子还不是要挨饿，这么一想祈晚风又不大想让阿宁和轩轩回去镇上了，万一有个什么事他们也不好照应。 “没事的，你就放心吧。”阿宁听了晚风的话，想他是杞人忧天了，他来汾水这个地方也发现了这里要比凤都城的冬天好上许多，就是比起南阳而言，这边都要没那么地寒冷。 凤都城的寒冬腊月是真的冷到骨子里，那会他一到冬天连屋子都不想出去。 “轩轩，等下次你来小羊羔就长大了，我们一定带小羊出去外面放。““嗯，下次我还和阿姆来。”虽然没拿到小羊羔，轩轩也不生气，因为阿姆说了他们那里没有地儿养，他要去上学，他阿姆要做生意，也没人照顾，轩轩就不闹着要了。 孩子们在依依不舍地话别，承诺下次一起去放羊。 阿宁走过去拉着孩子的手，见着孩子一步三回头不舍得走，他答应了孩子下次再带他来玩。扶了一把孩子让他上了马车，他才跟着坐上去，对站在外面的晚风挥挥手。 马车往镇上而去。 镇上这个时候的人也不的，马车一路过去街上也没什么人，曹向南把阿宁和轩轩送去了铺子那里，走进去看了看没别的什么事要帮忙的他才走。过来曹记看了看，曹记那里年后的雪一停，曹大鹏就过来了镇上开门做生意。 曹记的熟客多，这个时候就是街上没人，来吃东西买东西的也有镇上的老顾客，所以这边的生意一直都不错。做熟食的就是这点好，只要是味道好就不愁没人来。 不过这个时候汾水河还没走船，码头上也没汉子来做工，曹记最大的顾客还是这些在码头上做工都汉子，这样一来就少了许多生意。 曹向南过去的时候正好差不多是中午了，店里的生意不是很好，也有三两个人在吃东西，比起平时的人多到没位置坐是差远了。 曹大鹏一见曹向南来，就拉了人坐了下来，来上一小壶的烧酒，再摆上一碟子的卤味，卤猪蹄卤大肠卤肉卤鸡蛋有，这卤水做地好，卤什么都香。 “正好今日没这么忙，咱哥俩今儿喝一杯。“曹大鹏往大碗里倒上小半碗的酒，过年大伙都忙，坐下来一起喝个酒的时间都没有，今儿碰上了他就拉着人坐下来非得喝一杯才成。 “可别把我给灌酒了啊，一会还得回家啊，昨儿跟阿继约了今儿一起喝两杯。”曹向南也没推拒，就坐了下来，就他这酒量，充其量就是抿两口。他看了一眼碗里的酒太多了，还往曹大鹏那里多倒了一点过去。 “好好好。”曹大鹏笑哈哈的。 这个时候不是特别地忙，孙继回了家，孙燕山就还留在家里没去，他就先过来店里，店里的伙计都回来干活了。知道孙继家里的事，曹大鹏骂了两句陈家的人，这个汉子也不是个会骂人的，唠叨了两句就不说了，然后就说起来店里的事。 他本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若不是跟了向南这小子，怕他家里还是两个半大的小子连肚子都吃不饱。曹大鹏也没别的心思，听着媳妇的话一门心思跟着曹向南干，把这铺子给做好了，这里的生意越好，他每月能分到的钱就越多，铺子不开张没钱，他这里也没钱拿，所以一过完年他早早地就赶着过来开门做生意了，这生意做多做少，到底也是有几个钱。 两个人坐下来喝酒，听着曹大鹏说店里的事，曹向南现在都是东跑西跑的多，他有空才过来这边的店里看看，有很少来这里说是看店了。店里请了伙计，账务有孙燕山在做，出入的账曹大鹏这里也有，采买东西时曹大鹏负责，孙燕山和曹大鹏两个人分管这家店，做地也是有条有理。 汾水镇不同于南阳城，这里的人就这么多点，所能消费的就是那么多了，再多也不会多了，所以在这个镇上再开分店也不现实。但是在南阳城那边又不同了，那里可以开多两家店还不够供应。 年后曹向南也有新的计划，只等着冬雪消融了，汾水河有船跑了，他还要到南阳城去。 跟曹大鹏喝了两口酒，吃过了午饭曹向南就走了，还往一品斋那里去了一趟，跟方掌柜喝了一杯茶，回头从一品斋那里提了两条大鱼走，他也没跟方掌柜客气，这个时候去码头上也没鱼卖了。 “阿爹，我今晚去向南那儿吃饭，就不会来吃饭了，你跟阿爷和阿么做了饭吃不用等我。”孙继回来发现家里的粮食都快没了，肉和菜是所剩无几，他是知道向南会在入冬之前给他家里准备好一个冬天充分的粮食。 不过这会没了他就只能想办法去给家里弄来了足够的粮食，刚好一早村里有猪肉卖，他买了不少的肉回来，外头的菜是没得卖的，找了族里相熟的伯伯那里扛了几个瓜回来，也够他家里吃到开春了。 他也没好去向南那里借，知道向南那里的粮食也不多。孙继也是回来才知道了王大虎那里带过来的一群汉子，在向南这里不该他管的事他也不多多管，做好他自己的本分就成。 回来他还没见过那人，还是上一次在南阳城见过一面，两个人是断绝了关系。是他自己选的，他又能怪地了谁？只是回来后也不见人来找他，孙继的心里有些不安感。 跟家里说了一声，孙继就出门去了，手里还提了一只猪肘子。 孙燕山不敢在儿的面前叹气，等儿走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一口一口地抽旱烟。家里前些时候整日都闹地不行，一屋子都是人，如今倒是空了，也安静了，儿的媳妇也没了，这事孙燕山还在心里怪自己。 晚上家里也没别的人来喝酒，就孙继一个。 等晚风和孩子们吃过饭走了，饭桌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曹向南认识孙继这么久，这人都是见谁都笑，是个性子开朗，倒是第一次见他低着头喝闷酒，他发现这一年来孙继是变化了很多。 怎么说呢，应该说这是这个人成熟了，这是一件好事，人总是要长大的。 “这么怎么了，有心事？不烦和我说一说？”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孙继碰了碰杯子，他喝的是度数较浅的红酒，孙继的碗里是白酒，曹向南对酒没多大的兴趣，不然这一天两顿的酒喝下来是会死人的。 直觉告诉他孙继的心事并不是因为那陈家和离的哥儿，可能是别的原因。 孙继看着曹向南不说话，他没法把他和魏麒之间的那点事和人说，两个人之间的那段情来地快，去地也快。到后来他成亲了，是彻彻底底地断了关系。哪怕是他现在是和离了，保不准哪天他还得迫于阿爹阿么的压力去跟一个哥儿成亲，是他自己配不上那人。 尽管是明白，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 到底他也是什么都没说，半子也不提他和魏麒之间的事。 知道孙继的心情不太好，曹向南就陪着他喝酒，说起他不在的时候，这村里的事，他作坊那边的事，也说了王大虎那边带来的兄弟，他把人给安排在坊里做活。 不过现在几间作坊都没开工，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原料，所以在这个原料的问题上，曹向南今年是吸取教训，以后一定要备足了原料，这备的不仅是上一年的份，还有这一年到开春后起码还有好几个月。 两个人坐在一起也有许多话聊，后来是聊到了作坊这边来，又聊到南阳那边去。曹向南突然地说起年前他和魏麒去南阳的那一次，“回来的时候魏麒没跟我回来，说是有事，那小子临走就撇下我走了。” “这个臭小子！”他骂的是这个臭小子一走就音信全无，也没见给个信回来，你阿弟还压在我这里呢！他都怀疑魏麟那小子不是甘魏麒亲兄弟了，不过两个人看起来是不大像，魏麒是看着就精明的，魏麟卖了还给人数钱的，这就是差别。 “他，他没跟你回来？”孙继一愣，脸上有些错愕地问道。 “是啊，半路就跑了，也没说去哪。”曹向南并没有发现孙继的不对劲，应该说这人一整晚都不对劲，就别说这不对劲中特别不对劲的一点他没注意到了。 后面人就给在他这里喝醉了，怕他家里的人等他回去，曹向南还是喊了刘远小子一起把人扶马车里，赶着马车把人送回了孙家。孙燕山一直在等他儿回来，心想再不回来他就找过去了，就听到了敲门声。 开了门，帮着把醉了的儿扶回去他屋里。 把人送回家，曹向南和孙燕山打了一个招呼就走了。 站在屋里看着喝醉了的儿，孙燕山的脸就更发愁了，叹了一声，给儿收拾了他才跟着上床去睡。 第430章 惊雷 正月里的凤都城又下起了雪，鹅毛般的雪一片片落下来，院子里的梅花一夜之间绽放，满树都是艳红。站在梅花树下的人披着白色狐裘，面如玉，眉如画，伸出如玉好长的去碰那枝头的梅花。 打着伞的小奴儿为主子遮去落下的雪花，仰着头痴痴地看着如同花中走出的主子，美极了站在长廊那头的人看着站在梅花树下的白色身影，眼神深了深。凤凌霄知道这人最是喜爱寒冬里盛开的红梅，他还记得那在梅花树下起舞的身影，如梦如幻，如今想来，就像是隔了一世那么远。 凤凌霄走了过去，接过了小奴手中的伞，亲自为这人打伞。 小奴儿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你说一个人能看得几回花开花落？”方梓烨回头问着给他打伞的人，他问。 凤凌霄抬手去把那如玉的手握在手心里，发现这人的手冷若冰霜，见这人如此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见人正看花看地高兴，他也不好对他发脾气，只能用他的手暖和着这人冷冰冰的手。 抬头看了一眼枝头的梅花，他并不是一个懂得赏花之人，固然就不了解这赏月之人的心。 手被握在温暖的手心里，瞬间就像是灼热他的心似的，方梓烨也没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任由这人握着，低头笑了笑。 人生在世，能活几个年回？看几回花开花落，谁又能说地准，他自己都说不准，又如何要为难这人？ “你想看，我就陪你看。”凤凌霄伸手把人揽入怀中，用他身上的披风把人裹住，就怕这寒风把人给吹了。 这天儿这么冷，虽是不想这人在外头吹风，但是既然他想看花，他也愿意在这里陪着他看他不懂得赏花，这人懂得欣赏就好。 靠在凤凌霄的怀里，方梓烨明白了他花里的意思，嘴角露出浅浅地笑，连同眉眼中都染上了笑意。在这么一瞬间，天地间就像是就只有他们两人似的，没有任何的隔阂和距离，他们拥抱在一起，站在这里看这一年的梅花盛开。 只是不知等下一年的梅花开了的时候，这人是不是还会像今日这般陪着他在落雪中看花。 在许多年后，方梓烨想起这一年和凤凌霄站在这梅花树下的一幕，心里都不免叹息。 岁岁花相似，年年人不同。 枝头的梅花一日一日地落尽，满地的落花，随风而起，随风而落，在院中的人看着枝头的话一日一日地少了，直至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这几日腹中的孩子一直在闹，请了大夫过来看，大夫说是这几日孩子就快生了，大夫人就留在了这院子里住下来，另外让人去请了一个嘴巴严实的稳婆过来，只等这孩子出来。 不知不觉中，腹中的孩儿就快出来了，这小坏蛋在他肚子里是拳打脚踢，一点都不知心疼他这个阿姆。方梓烨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脸上挂着宠溺的笑。 对这腹中的孩子，一开始他其实是并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到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也让那人有了理由把他困在这凤都城里。 人当断不断，越陷越深，到最后是无可自拔。 只是随着这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会在他的肚子里踢着小脚丫舞着小拳头，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存在，不由地让他觉得，这必定是和他阿哥一样，也是一个调皮的小子。 没有阿姆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方梓烨也不可能不爱这个孩子，就跟当初知道怀了小宝儿一样，他也没想过不要他的孩子。如今，为了这个孩子，他也甘愿留在这凤都城中，住在这小院里，等待这个孩子的降临。 这个小院里并非与世隔绝，方梓烨也知道外头的事，哪怕是这个时候，他都尽他的可能为凤凌霄做他所能做的，这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年前皇上大病了一场，太子监国不利，一场雪灾死了不少百姓，皇上不得不拖着病体处理朝政，开始重用其余的几位皇子。如今朝中太子尚未确立，不过这太子之位是谁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最后才是登上那个位置的人。 身边的人一日比一日的忙，朝中的局势一日比一日地紧张。方梓烨知道快到了那个时候了，他知道那人等地太久了，他们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准备地许多年。如果那个位置上非得换一个人坐的啊，他希望是那人，也只能是那人。 若是等到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 按这日子算来，翼王府里的那一位翼王妃应该也快生了，这时日和他这腹中的孩子差不多。要说心里不妒忌也全然不是，但是比起妒忌，方梓烨更想的是到那个时候凤凌霄是不是就能任由他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养着？不要把孩子从他的身边带走。 他们父子俩可以去他们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他就跟从前那样东跑西跑。以前觉得东跑西跑太过于奔波，心里念着那人也觉得苦，现在他就在凤凌霄的身边，但是却是让他觉得不如从前那自在的日子，相见不如想念。 他的宝儿是正月里生的，如今也一岁了，想来是会说话了，大概也是不记得他这个阿姆的，方梓烨想去看他的小宝儿，等腹中的孩子出世了，带他去找他阿哥。 只是人往往大多时候想地都太过于美好，等那日到来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所有的东西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还是那日的梅花盛开的时候，那人来了这院中陪他一起赏梅，这院中的花都落尽了，还不见那人来。那人现在一日比一日忙，来这院中的次数也一次比一次少了，隔的时间越来越长。 正月里来，除去除夕夜里来过一次陪他过了年，再就是这梅花开的一次，就再也没见人来，这正月转眼就要过了。这一日一日的等待，若说人的心里不想念，其实也不尽然，到底还是想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夜里一道惊雷打破了这个夜晚的平静，床上睡着了的人被这么一道惊雷惊醒，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他一脚，疼得他脸色都白了。床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这人也不知道夜里什么时候来的。 身边的人一动凤凌霄就跟着醒了，他夜里来才刚躺下。凤凌霄坐了起来，伸手揽过人，拉过被子把人裹住，问道，“怎么了，雷声把你吓醒了？” “不怕，只是打雷而已，应该是要下雨了。” 窗外的雷声噼里啪啦地响，劈开了半边天似的，一道道亮光在天边闪过。 “嗯。”靠在熟悉的怀里，方梓烨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来的，闻着熟悉的味道，他渐渐地安了心神。 只是这腹中的孩儿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他摸着安抚了几下，一直都还在闹脾气，疼得人的呼吸都觉得难。 “怎么了，可是这小家伙闹你了？”凤凌霄伸手摸上了那圆滚滚的肚子，都能感觉到这小家伙有力的踢动，想必梓烨并不好受，他亲了亲这人的额头，安抚着他。 “这样摸着有没有好一些？”他的手在圆滚的肚子上摸着，像以往那样安抚着这顽皮的小家伙。 “嗯。”其实并不然，这样的安抚平日里很快就有效了，到今日这小家伙怎么都不肯，一直都在他的腹中脑，这雷声打地人的心里很不安，孩子踢地他很难受，这种痛和平日里的似乎有所不同。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股间一片湿润，才记起大夫说孩子这几日就会出生，方梓烨知道是孩子要出来了，他抓住了摸着他肚子的手，忍着痛说道，“孩子，孩子快出生了，凌霄，快让二顺去请大夫过来。” “好，我这就去，你先躺着我去喊人。”凤凌霄把人轻轻地放到了床上，才往门外出去喊人。 外间的二顺一听到主子要生了，胡乱地把衣服一扯就往外跑，慌地都快找不找路了。门外的阿伍一见慌张地跑出来的人，见他身上的衣服都没穿好，一把把人抓住，问了一句，让人留在这里，他去找大夫过来屋里的灯火点亮了，请来的大夫和稳婆进了屋里，翼王殿下就被人请出去了。 噼里啪啦的雷声扰乱着人的心神，让人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烦躁，凤凌霄站在门外，也不知屋里的人如何了。 “爷，府里来了人传话来……”一个侍卫过来，在他们主子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挥挥手，传话的侍卫就推到了一边去。 站在门外盯着那扇门的人眼神一片深刻，就像是隔着门他能看进去里面一样，凤凌霄站在外头没动。 屋里的灯亮着，只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并没有听见那里头的人的声音，也不知人在里头是否还好。 凤凌霄的心里比谁都知道，这一刻他该回去了，只是他的心里舍不得里面那人，舍不得在这里时候舍他而去。 手握着的拳头，青筋突兀。 “爷……”他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个夜晚不知多少人被这一道雷声也惊醒了。 突然地，一颗豆大的雨点落下，下雨了。 第431章 注定了不平常的夜 翼王府黑夜里雷声作响，天边的闪电劈过，似是把天劈开似的。大风刮起，长廊上挂着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地左右摇曳，步履匆忙的奴仆神色匆匆的走过。 “快，快……快一些……”王妃身边的近侍身后领着几人往王妃的院里半走半跑，催促着后面的人跟上。 老大夫带着药童跟在后头，没看到脚下的路，脚下一错差点就摔倒了，好在后头的药童及时地伸手扶住了才稳住了脚跟，急急地跟上去。 屋里的烛火点亮了，昏黄的烛光打到床上，光线不甚明亮。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被汗水打湿了乌发贴在脸上，梁曦君咬着牙忍着肚子里一阵阵的痛，这不同寻常的疼痛让他感到心惊害怕。外头的雷声震地人的心头不稳，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窗户被风吹地索索作响。 他一定要平安把他的孩儿生下来，他不能让他的孩儿有事，更不能让自己有任何的事，他还要陪着他的孩儿长大，看着他日后成为这翼王府里的主人。 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夫君坐上那个位置，那到时候他就是母仪天下的后君，站在他夫君的身边，一起俯瞰天下。而他的孩儿日后就是太子，还会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王妃，大夫就快来了，您再忍一忍。”边上的王妃的近侍拿着绢子给他主子擦了额头的汗水，安抚道。 “王，王爷，王爷他人呢？”梁曦君抓着奴才的手，急急地问道。 人在这个时候盼的就是那个他爱着的人能在身边，孩子阿爹能陪在他身边，陪着他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 手被他们王妃用力地抓着，即便是他们王妃的指甲插进他的肉里，小奴脸色不变地安抚着他们王妃，说道，“王妃您放心，已经让人去请王爷过来了，王爷很快就会过来了。” 人是派去请他们王爷了，至于是不是能请到他们王爷，他们王爷什么时候能过来，他一个做奴才的就不知道了，这话也是安抚他们王妃说的。 不过若是他们王爷知道王妃要生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他们王妃这里的。 “去，把付招年喊过来。” “是！” 付招年正是这翼王府里的付大管家，这个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归付招年管，翼王府里若说谁人肯定是翼王身边最亲近的人，肯定是非这付招年莫属了。 梁曦君让奴才去喊付管家过来。 夜里听说王妃的屋里有事，付大管家急急地就起了身往王妃居住的院子这边过来了。一听说他们王妃喊他，付管家隔着门站在外头侯着。 房门打开，里面的奴儿出来传了他们主子的话，问的是他们王爷什么时候过来。 “请王妃放心，奴才已经让人去通知王爷了。”付管家让出来传话的奴儿进去传话，告知王妃，好让王妃安心。 出来的奴儿进去里面传话，里头的人得了话，就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只是肚子的疼痛让人无法忽略，疼地他倒抽一口气，咬着的牙松开，梁曦君还是忍不住地发出一声痛呼声。 正好这个时候请来的大夫到了，跟着接生的阿麽也进去了，屋里多余的人被请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帮地上手的。出来外头的老阿麽是相府来的，喊了奴才过来让人去相府通知他们相爷和夫人。 “等一下，这个时辰想必相爷和夫人都睡下了，不如等明日王妃生了孩子，再派人去相府送喜的好。”付管家伸手，把人拦住了，说道。 “……是是是，付管家说地对，等王妃生了胖小子，咱们再派人去相府送喜。”老阿麽是相府里来的人，他们主子有个什么事，自然想的是的一件事派人去相府告知他们相爷和夫人，殊不知这里已经是翼王府了，不是什么事都要往那相府送消息。 付管家的神色看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些人都快忘记谁人才是他们的主子了！ 在这个王府里没有付管家不知道的事，而他的主子始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王府里的主人，他一心效忠的也只有他的主人。他们王爷并不在府中，至于他们王爷去了哪里，付招年比谁都明白，但是这个秘密，哪怕是他死他都不能说出去。 这个时候自然也不能让相府的人过来，付招年的心自然是偏帮他们王爷。 夜里甄蓝讽是被雷声惊醒的，他去小争儿的屋里看了小争儿，见孩子睡地安好，并没有因夜里的雷声醒来，给孩子盖好身上的被子，让夜里照顾的奴儿注意一点看着，他就回他的屋去了。 “那边的院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甄蓝讽问道。 “主子，想来是王妃要生了。”小奴在他们主子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他刚才去了那边望了一眼，刚好碰见王妃身边的近侍带了大往里面进去。 甄蓝枫隔着围墙往那一头望了一眼，心里一顿，按着这个时间算来，梁曝君是要生了。想起那屋里自己的小争儿，他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同梁曝君争的，更也没有什么能力去同梁曦君争，他有他的小争儿就够了，这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了。 他也吩咐了一句“明早备了礼让人送过去”，边上的奴儿应了一声，甄蓝讽就往自个的屋里回去了。 屋里的大夫给王妃把过脉后，说了一句“冒犯了，还请王妃恕罪”，手在王妃的肚子上摸了几下，招手让边上的阿麽过来，低声吩咐了一句。 阿麽跟王妃低语了一句，得了同意才掀开被子看了王妃下面看了一眼。 噼啪的一道雷声巨响，一滴雨点落下，噼里啪啦的雨声，大雨下了起来。 这个雨夜注定了不平常。 夜里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落下的脚踩在水里，溅起了水花，走在前头是一身玄色长袍的翼王殿下。听到脚步声，门外守着的奴才见到他们王爷过来，行了礼恭敬地喊了一声“王爷”。 付管家快步地迎上去，喊了一声王爷，把府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的主子。 外面的大雨倾盆而下，从雨中走过来的人湿了半身的衣服，如刀斧削刻的脸线条刚硬，周身萦绕着一股凛寒之气，府里伺候的奴才们见着他们王爷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站在门外面的凤凌霄看着那屋子的门，神色莫测，招手让人过来，吩咐了一句。 付招年点头，应了一声，亲自去安排此事，别的人去做他还不放心。 哥儿怀胎生孩子本就是一件难事，再加上这第一胎，更是难上加难。有的哥儿熬不过这一关，有的一尸两命，也有的生了孩子下来就撒手人寰了，那生下来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阿姆，日后也是可怜罢了。 这翼王府可不同寻常的人家，容不得他们出半分的错子。 屋里接生的阿麽接过递来的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喊道，“……王妃，深呼一口气，再用力……” “用力一点……对，就是这样。” “啊……” 这羊水都破了，胎儿还没有要出来，接生的阿麽心里有些害怕，这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哥儿，这床上的可是翼王府里的王妃，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站在外头的人听着屋里的呻吟声，翼王殿下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顿时明白过来了那人的忍耐，并不是不疼，只怕是那人不想他担心，才忍住了不出声。 哪有哥儿生孩子不痛的？ 他的侧侍君给他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是到孩子出生后才回的府。到他回去的时候是看到了出生的孩子，和他的侍君，姆子均安，因而翼王殿下并不知道这哥儿生孩子的难，只以为像他的侧君说的那样，一口气就生下来了。 在想通了这一点后，凤凌霄的心里直剩下无尽的后悔。 不知那人若是知晓他不在那门外等候了会做如何，他突然地后悔从那里离去，回了这翼王府。 但是现在也容不得他想不想，他这个王爷没有在他的王妃生孩子的时刻过来，这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地通。凤凌霄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暴露方梓烨的存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都要咬着牙走下去。 屋子的门打开，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滚烫的热水再端进去。 门打开，屋里接生的阿麽跑了出来，跪在王爷的面前磕着头，求王爷饶命。翼王冷着脸一脚踹开了跪在面前的人，管家立刻地让侍卫上前去把人拉走了。 屋里是浓重的血腥味，站在门外的人都能闻得到。 床上大片大片的血红，躺在床上的人气若游丝，半阖着的眼睛就要闭上了。他从来不知道生孩子会这么地痛，但是即便是如此，梁曝君也不后悔有了这个孩子。 他和翼王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 他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平安地生下来，凭着这一口气，梁曦君撑着没有倒下。 “去冯府喊冯太医过来！”凤凌霄道。 “是！” 冯府离翼王府并不远，走过一条街就是了，只是这雨夜的路难行，去请人过来的奴才把人请过来还是比往常慢了一些。冯小太医背着药箱跟着人过来，见到门外的翼王对他行了个礼，就往里面进去了。 站在门外的凤凌霄一言不发，眼睛越发地暗了，只有他知道自己内心的焦虑。 第432章 新的生命 屋外的大雨不知何时停了，雨水顺着屋檐滑落下来，滴滴答答。风拨开了黑鸭的黑云，露出了一轮明月，莹白的月光照亮了夜空，雨后的夜空如洗，清亮透彻。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天际，昭示了一个新的生命来到了这人世间。 躺在床上的人疲惫地半闭着眼睛，一张苍白的脸被汗水打湿了，发丝黏腻地贴在脸上，方梓烨的嘴角噙着笑，平和安详。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哭地很大声，很有力，他知道他的孩儿平安地生下来了。 胸膛微微地起伏，方梓烨觉得自己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但是在这一刻，他能感受到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愉悦，他很快乐。 “恭喜公子，您生的是个大胖小子。”接生的阿麽清理干净孩子，用红袄子裹住了孩子抱了过去床边，给生了孩子的哥儿报喜，说了几句好话。 “嗯。”方梓烨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同于生宝儿的时候，让他的肚子疼了几天几夜才生了下来。到底这个小子是个知道心疼他阿姆的，没怎么折腾他阿姆就出来了。但是尽管如此，到孩子落地，他也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把孩子生了下来。 到孩子被人抱到他的跟前来，方梓烨撑起来眼皮，用眼角侧着看了一眼刚生下来的孩儿，红红地跟个小猴子似的，跟他阿哥一样，他的嘴角挂着笑。 半阖下眼睑，扫过的视线瞥见了孩子手臂处似乎有一个小红印，就像是那寒冬里的红梅，正是他喜欢的颜色。 “哇哇……”刚出生的小孩儿捏着小拳头，哭得响亮。 抱着孩子的阿麽笑着说孩子饿了，让人去取羊乳过来。耳边听着说话的声音，听着孩子的哭声，床上的人半眯着的眼睛才慢慢地合上，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累地睡着了。 与此同时——翼王府里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翼王妃生了。 当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梁曦君知道自己顺利地把他的孩儿生下来了，他的脸上是轻松的笑。孩子生下来的这一刻，灵魂就像是和躯体分开了那般，他再撑不住地昏睡了过去。 最后一根银针拔起，冯正伦把银针放回了包裹里，捆好放入药箱中，完成了他的任务。 冯正伦不愧是作为他们冯家这一辈里医术最出众的天才，比起冯老太医的医术都不相上下。今日这翼王妃这里，换成任何一个大夫，也不一定能顺利地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屋子的门打开，冯太医带着他的人出去了。 “恭喜翼王殿下，王妃生的是个小子。”冯正伦提着他的药箱出来，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衣袖还沾染了血迹，给王爷道喜。只是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一看就是还有话要说，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冯正伦的神色，凤凌霄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见状，冯正伦拱了拱手，才继续说道，“王爷，王妃这一胎难产，伤了身子，后面须得好好养着，臣开个方子王妃先吃着。等养好了身体，再过个三两年，兴许还能怀上的。” 这话冯小太医说地委婉了，这生孩子伤了身子的哥儿，就是日后调养好身子，怕是日后都很难怀上了。 好在这一胎到底也是个小子，这个孩子是翼王的嫡长子，这翼王府也是后继有人了。若是王妃日后能怀上就只好，若是怀不上也强求不得，这都是要看天命。 凤凌霄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这么一回事。对旁的管家吩咐了一句，“让人去帐房取一百两给冯太医，送冯太医出去。” 冯正伦谢过翼王殿下，他行了个礼，跟着领路的人走了。 等冯太医走了，这门外就剩下翼王府的人，付管家走至他们王爷的跟前低语了一句，凤凌霄点了点头。 在这一刻凤凌霄起过动摇的心，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他压下了。若是这么做能把方梓烨一辈子都困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会让方梓烨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这个天下迟早会是他凤凌霄的，将来也传到他们的孩子的手里，这个天下是属于他们的。 凤凌霄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哪怕是在日后让方梓烨恨他，他也没有后悔过当初这么做。 而一切，都在悄然地进行中。 黑夜过去，黎明到来。 昨儿夜里下了一场雨，地上的低洼处积了水，路上跑过的马车溅起了水花，匆匆而过。 天方亮，街边的小贩就摆上了摊子，一阵风吹来似是寒进人的骨子里那般，小贩抓了抓身边破旧的袄子，两手交错藏进袖子里，扯着嗓子吆喝。 新的一天，开始了。 年过了，春就要来了。 冬末春初的时节，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这一天似乎比前一天还要冷了。 屋子里的壁炉里烧着旺旺的柴火，整个屋子里暖和着，比起外面的严寒，这里温暖如春。床上睡着的人还未醒来，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似的，还在沉睡中，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伺候的小奴走路都放轻了步伐，就怕吵醒了他们主子。 裹在襁褓里的小孩儿吃饱了小脸睡地安详，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皮肤还是红彤彤的，小小的一个，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这个时候的孩子吃饱了就是睡，睡饱了就是吃。 突然地，襁褓里的小孩儿动了动，眼睛都没睁开，张着小嘴“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哇哇.”“嘘！”二顺小奴一听到小少爷哭，眼睛都竖立了起来，踩着小碎步跑过去，一把就要抱起哭了的小少爷。跟着的老阿麽见状，一把拉住了这毛毛躁躁的小奴儿，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满脸温柔地把小少爷抱了起来。 外头的人听到孩子的哭声，就把温好的羊乳端了进来。 小孩儿一被人抱了起来，闻到奶香味，嗅了嗅鼻子，就不哭了，倒也是个乖孩子，阿麽笑了笑。屋里暖和，外头太冷了，伺候的阿麽听了他们主子吩咐，也没敢把他们小少爷往外面抱出去，就在他们主子的屋里给小少爷喂羊乳。 除了一开始小孩儿发出一声哭声之外，后面屋里就静悄悄的了。 方梓烨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他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屋里的人抱着小孩儿在喂奶，他躺在那里看着，眼里露出了温柔的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也不出声。二顺一转头，就见到他们的小主子醒来了，喊了一声，“主子，您醒了啊！” 给小少爷喂羊乳的阿麽瞪了一眼这咋咋呼呼的小奴儿，见他们主子醒来也没有立即过去，还在专心地给小少爷喂羊乳。 二顺小奴屁颠屁颠地过去了，跟只小狗儿一样蹲在他们主子的跟前，说道，“主子你肚子饿不饿？主子你饿了吧，二顺让给主子你煨了粥和汤水在炉子里，主子你现在要吃吗？二顺让人去给你端过来。” “嗯。”方梓烨轻轻地应了一声，眼里带着笑，不说他的肚子还真的饿了，也不知道他这一觉睡了多久。而后在小奴儿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才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主子，你睡了差不多快一天了。”二顺说道。 这会儿外头的天都要黑了，他们主子才醒过来，二顺知道他们主子太累了，大夫来给主子看过，说主子没事，只说让主子好好地睡一觉，他才放心。 到吃食送过来，方梓烨一口气就吃了一碗粥，见小奴儿还要喂给他吃，他摇了摇头，就不想吃了。醒来他就没见到那人在，看了一眼屋里，他也不好问身边伺候的人，那人是否来过。 醒来没见到凤凌霄，到底心里也有些失落。 见到他家主子的神情，二顺就像是听到了他主子心里在想什么那样，二顺小奴也不怕他家主子，笑嘻嘻地说道，“主子，爷下了早朝后来看过你，那会你还在睡呢，爷在屋里陪了你一会才走的。” 方梓烨嗔了他这放肆的小奴儿一眼，眼里到底闪过了一丝笑意。 到阿麽给孩子喂饱了肚子，才把小少爷抱到了他们主子的跟前，放到了他们主子的手里。方梓烨接过了孩子，看着孩子的小脸，眼里露出了温柔的笑。 吃饱了肚子的小孩儿这会半眯着眼睛，要睡不睡，半醒不醒，模样可爱地紧。 白天睡地多了，夜里方梓烨就不大睡地着，还躺在床上，没想到他等到了他想见的人。开门的声响起再关上，在屋里的人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方梓烨知道是凤凌霄来了。 孩子这会睡着了，伺候的人到外间去了。 进屋的凤凌霄见到了床上没睡的人，走至了壁炉前烘了烘火，把身上的寒气驱散了，才往床的方向走过去。对上盈盈望着他的目光，凤凌霄的眼睛瞬间都柔和了下来，问道，“怎么还不睡？” “还不困。”方梓烨摇了摇头，说道。 两个人的眼神就这么地望着彼此，凤凌霄从望着他的眼里看到了他熟悉的东西，他不明白从前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么一道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到底是现在知道了却也不迟。 在方梓烨的眼里没见到他害怕的东西，凤凌霄的心里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的心里其实也紧张，也怕这人会知道，怕这会人恨他，他并不想方梓烨会恨他，并不想这望着他的眼睛会有一天里面充满恨意。他会把这一切都隐瞒好，不会让这人知晓。 “睡吧。”上了床，凤凌霄把人搂进了怀里，直到这一刻他才安心下来。躺在熟悉的怀里，方梓烨想起了这人从一进来就没去看过他们的孩子，他推了推人，说道，“凌霄，你还没去看过孩子。” “白日里看过了。”比起去看那孩子，还不如搂着他的人睡觉，凤四爷对从暖和的被窝爬起来去看一眼那只小猴子并不感兴趣。 方梓烨记起了他的小奴说过这人白日里来看过他们，想来是看过了孩子，他还想问这个人喜不喜欢他们的孩子，心里转而一想肯定是喜欢的，他想了想就没问了。 刚生下二宝儿没多久，他的身子也没恢复地这么快，躺在熟悉的怀里，他很快地就睡着了直到怀里的人睡着了，凤凌霄往那小床望去，望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心才放下了。 第433章 穷折腾 正月过去了，天都还冷着，冰雪还未融化，地里荒着还未能种上粮食。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的过去，吃了这么久的腌肉腌菜，人们最想的就是吃一口新鲜的，早春的这个时候若是能种出菜去卖，菜肯定是很好卖的，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没事干，曹向南这个半吊子的农民就折腾起了种菜来。 这个时候外头虽说不下雪了，但是也还冷着，种子的发芽需要温度，在屋外种菜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屋外不行，那就试试在屋里种？ 身为一个现代人，曹向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种菜方式，一年四季市场上都有菜卖，就是冬天菜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是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时候能种出菜肯定是稀罕的东西。 在有限的条件下折腾，反正能种出来就种，种不出来就废了点种子和心思的事儿。 这个早春时节还是比严寒好多了，想起现在的一个种菜的一个发种子方式，曹向南就试验了起来，他先用簸箕放了土，往里面埋进种子，而后放到暖坑上去，再往上面铺一层干草，后面几日注意控制温度和湿度，这样种下去的种子没几日就发芽了。 看到一茬茬的种子发芽了，他就知道自己成了。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还可以这么种！”见到这些绿芽，刘桂忠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原来种菜可以这么种，顿时对他们主家的崇拜之心是滔滔不绝。 要是屁股上有尾巴，曹向南的尾巴都要翘起了，他指了指脑子很不要脸地说道，“凡事多用脑子就有法子了。” 刘家的两个小子站在一旁，眼睛看着他们主家都是亮亮的。 “种出来了啊？”祈晚风走过来，见到种出的小菜苗并不惊讶，反正不管他的夫郎做什么，他都习惯了相信他的夫郎一定是可以做成的。 “嗯。”曹向南一脸你快夸我吧，我很厉害吧，他就等着媳妇儿夸他。 “夫郎你可真厉害。”一对上夫郎跟小狗似的眼神，祈晚风忍不住地就笑了，就知道夫郎的心里在想什么，如夫郎所愿地夸道。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我最厉害了！曹向南摇尾巴。 两条小腿会走路的小宝儿眼睛又尖，见着什么时候都想去碰一碰，一见好玩的东西眼睛就亮了，两条小短腿飞快地往前跑去，咯咯直笑。 要换成一般的人见着这么个可爱的小孩儿笑得欢快可就看地失神了，不过这屋里的人一听小宝儿的笑声就知道他是要干坏事了。 “唉唉！”祈晚风长手一捞，就把小宝儿捞了起来抱进怀里，家里什么东西一不注意都被这好东的小捣蛋给弄没了，他告诉这小捣蛋鬼，“这可不是好玩的。” 小宝儿可不懂这些，扑腾着就要下地，嘴里说着，“要要要。” 一个冬天过去，小宝儿说话也吐字清晰了，虽说会说的不多，但是基本上一些大人说的他都能听得懂，也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了，说地最多就是要要要。 整日里欢乐的小孩还不知道他自己多了一个小弟弟，他阿姆并不是这个阿姆，他阿爹并不是这个阿姆。在他的眼里，这里就是他的家，阿姆就是他阿姆，阿爹就是他阿爹，还有许多疼爱和喜欢他的哥哥们，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乐乐了。 “那是菜苗，种出来可以吃的，不是给你玩儿的。”祈晚风一脸没得商量，那可不能玩儿，摇头说道。 小宝儿憋嘴。 你憋嘴也没用，祈晚风瞪眼。 跟在他阿姆身边的曹瑞乐老实地很，看着他阿爹种的菜也没有去动的意思。家里两个孩子，一个懂事地就跟小大人似的，一个调皮捣捣蛋地让人头疼，都是一样养大的孩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祈晚风就想不明白了。 知道夫郎这边忙，他们留在这里帮不上忙不说，还会帮倒忙，跟夫郎说了一声，祈晚风就带着两个小的出去外头了。 “好了，咱们把这些移出去外头去种。”曹向南见晚风走了，也开始干正事了。 他指挥着刘桂忠和他家的两个小子一起把发了芽的菜苗移出去外面种，用同样的办法往上面盖上一层甘草。后面的他把办法告诉刘桂忠，让他带着他家两个小子一起种，没多久刘桂忠就告诉他菜苗长起来了。 这种方式不同于冬天里的大棚种菜，在这个条件不足的时代里冬天在大棚种菜要耗费的成本太高了，就算是种出来的菜也因为价格太贵，不是一般的人家可以买地起的，但是像现在这样的话，成本则是要大大地降低，就是废点心思而已。 曹向南一开始也没想过会成不成，凡事还是要试过才知道，没想到还真地让他折腾出来了“不错，好好干！干好了卖了钱给你们算分成。”查看了一番，除去少数没长成的，大部分都长了出来了，曹向南高兴地拍了拍刘家小子的肩膀，说道。 刘家父子三人一门心思都扑在这里，最怕把主家吩咐道事情没办好，把这些菜苗都种死了，好在都种出来了，他们都很是高兴。 “这，这哪成，不用不用，我们为主家干活是应当的，这哪用。”见主家要给他们钱，刘桂忠忙地摇手，说不成。他们是卖身与主家的，哪有给主家干活还能分钱的事，这事可不成。 他们是卖了户好人家，这能吃饱穿暖不说，日子比他们以前都好，每月里还有工钱赏钱。就是他们没有在这个时候种过菜去卖，也知道这个时候的菜价必定是很高的，他们若是能种出菜来卖，肯定是能卖上不少钱。 不过这法子是主家想出的，他们也是给主家干活的，哪有给主家干活还要分钱的家奴？就算是主家心善，他们也不能如此！ 在这个时代就是这一点好，一旦买了一个家奴就拥有了这个家奴的全部，他个人的劳动力所有，以及他的子孙后代都世代为奴。不过曹向南并不是真的这个世界的人，奴隶制在他们那个时代早废除几千年了，他并不是太能理解奴隶思想。 想起这个，那不就是刘远刘强两小子以后生的孩子都是他们家的家奴？ “……”曹向南。 说真的他把人买来就想着的是家里多几个干活的人手，没想到要拥有这个买来的一家子的全部，包括他们的子孙后代。 “是啊，主家，这事可不行，给主家做事是我们应当的。”刘远大小子附和他阿爹，可不能拿主家的钱。 曹向南看着刘家父子三个相似的一张脸，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问一问他们这一年应该存了一点钱吧，要不要把自己赎回去，他这里可以把卖身契还给他们，他们当初说好的就是他们若是存够钱了就可以把自己赎回去。 就是不知道他提这事儿刘家父子三个是不是会胡思乱想，所以他暂时就不提了，等日后找了一个好时机再说，也不着急。 这菜种出来了他倒是有个主意，现在都二月了，最多就种这一两个月，到了三月后地里能种菜，到时候的菜就多了，再种就不值钱了，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大捞一笔。 晚上拔了一盘嫩绿的小白菜起来炒了，再弄了三四个菜一起，样式不多，可胜在量足，知道今晚来吃饭的人饭量大，曹向南就给准备了不少的吃食。 他喊了曹刚和王大虎柳白书他们几个来吃饭。 一桌子的肉里头一小碟嫩绿的菜，柳白书一来就注意到了桌上的小青菜，笑着问道，“向南，你这里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他们可是好长时间没吃过这种小青菜了，吃地最多就是豆芽，不过这也比在边关的生活好太多了。 来这里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一些原本身体并不是太好的士兵现在身体都慢慢地在康复了。 曹向南露出一个神秘的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妙计？柳白书点头，他相信曹向南这小子的手里肯定有妙计，既然都请他们来了，肯定是有妙计了。 祈晚风对夫郎这得瑟的样子早已经见惯不惯了，知道夫郎在自己人的面前才会这么地……原形毕露？他笑了笑，很是喜欢夫郎的这个样子，就像个他们的小安安似的，原来安安高兴起来是像他阿爹？ 他们家里也是许久没吃过这嫩绿的小菜了，见了都让人的心生欢喜。 曹刚看了一眼那盆草，他对吃草没什么兴趣，但是知道向南这么高兴肯定是好事。 “你们都快来吃饭了，再不来我们就吃光了啊。”祈晚风喊了几个小的过来，把小宝儿拎上他的专坐上，那边王大虎一提就把乐乐给提到小椅子上坐好了。 “……”被粗暴地提上的曹瑞乐。 “阿姆，我们来了。” “阿姆阿姆……” “来吃饭了。” 桌上炖了一大锅的肉，又红烧了一大盆，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肉，曹刚偶尔会在山脚下打了猎会往他这里送过来，王大虎那几个汉子来也没有空手来的，都会拎着一只兔子山鸡什么来的，因而家里的肉一直都不断。 几个汉子最喜欢的还是吃肉，祈晚风和孙白莲最喜欢的还是那碟嫩绿的小菜，他给小宝儿夹了吃，小宝儿也不爱吃，吃进去又吐出来，就两个小哥儿喜欢吃。 本就份量不多的菜，没几筷子也到底了。 柳白书尝了个味道，整个冬天都没吃过这种小青菜，新鲜可口，味道还是不错的。 第434章 卖菜苗 等吃过饭后，曹向南才说起了正事，把他的打算跟曹刚几个人说了，问道，“怎么样？” 这自然是好的，曹刚作为曹家村的村长，能让村里的人多赚一点钱，他自然是愿意的，他点了点头，说道，“里正那里我一会过去跟他说一声。” 这事就是同意了。 曹向南的想法是他这里卖菜苗，还能把种菜的办法告诉买菜苗的人，至于愿不愿意花那个钱买菜苗回去种，买了能不能种活的他就不管了。种菜这种事各凭本事，肯定是有人种地好有人种地不好，卖相好的得价，卖相差的就差一点。 发种子的方法他不打算卖，他就赚点菜苗的钱，这个工少来钱也快。 也就这初春时节菜价会高，过了这个时候地里的菜一多，到时候就是送人都没人要了，能靠这么种菜赚钱的这个时间短，要争取在这最短的时间内才能赚点钱。他一个人种菜也种不来那么多菜，几个作坊那里最早也要等到三月后才会开工，这个时候大伙都闲着没事干，这么多劳动力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不如就先给村里的人找点事干，还能多个进账。 至于谁赚多赚少，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到时候种菜的人多了，总会有非良性的竞争，菜价得由曹刚这个村长控制一下，统一售价，若是有人不安规矩来，到时候曹向南这里也不会再出菜苗给那人，免得总有些脑子拎不清的在扯大伙的后腿。 后面他就带大家去看了地里种的菜，一岔岔的小青菜看着煞是喜感，曹向南顺便地就把细节的东西跟曹刚说了说，“我这里也会限制村里的人购买菜苗。” 不过他想他订的菜苗的价格这么多，舍得花钱买菜苗的人估计不多。 过了年后，白昼渐渐地长了，太阳下山的时间慢了一些，天黑地也就晚了些。这会儿天方擦黑，曹向南和曹刚一块往村里进去一趟，去了里正那里找里正。 “好，这可是好事啊。”里正一听这给村里的人来钱的事，可高兴了，拉着向南这小子，一听就知道是这小子的主意。曹向南被夸地都不好意思了，“七爷爷你快别说这么说，说地我都好意思了，这事还没成呢，到时候要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拿眼睛瞪我。” “肯定成，谁要敢扯曹家村的后腿我就赶他出村子。”里正眼睛一瞪，出问题也不会出在南小子这里，要是谁敢在这个时候断了村子的财路，就别怪他不讲人情了。 他们曹家村能有今日，还是多亏了向南这小子了，若是换成任何一个，他自个赚了钱肯定舍不得拉着别人一块赚钱，而南小子肯是拉了整个曹家村的人一块赚钱，这是个好小子啊。 有了里正的保证，曹向南就放心了，知道有里正在这里坐镇，肯定不敢有人敢搞事，就是有人敢扯后腿的，到时候里正也会给处理了。 到了天完全黑下来，他也从村里回到家了。 当晚回去他就去发种子，祈晚风哄了孩子睡觉就去帮夫郎干活，曹向南把这发种子要注意到事情一一地告诉晚风，还有种菜的方法都具无细致地告诉他。 祈晚风认真地听着，一一地记在心里。 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他们去孩子的屋里看了孩子，给孩子掖好被角，就怕孩子给冷着了，见到孩子们都沉沉地睡着了。 趴在乐乐枕边睡觉的小白狐一听到眼睛，掀了掀眼皮就继续睡它的，曹向南伸手摸了一把狐狸皮，心想这狐狸皮做围脖肯定很暖和，只可惜这小狐狸养了这么久都还是这么一点。可惜了…… 小白狐都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闭着眼睛缩成一团继续睡它的，也是个心大的。这个天最暖和的就是被窝了，两个人睡在一个被窝里相互取暖，曹向南把媳妇儿搂在怀里，老婆孩子热坑头是人间最幸福不过的事了。 两个人的手相扣放在他的肚子上，祈晚风躺在夫郎的怀里，心里想着他的肚子里是不是有了夫郎的孩子，只是肚子这么久都不见有消息，他的心里不免地有些叹气。 “怎么叹气了？”曹向南听到叹气声，亲了亲人，问道。 “我在想这肚子怎么这么久都没消息？”祈晚风眯了眯言，享受着夫郎的亲吻，侧过头去回应夫郎。听到晚风的话，曹向南不由地笑了，放在这人肚子上的手摸了摸，说道，“孩子该来的时候就来了，咱们顺其自然。” “嗯。”祈晚风明白，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就有村里的人上门来了，来的还是熟人，陈红和李梅几人一起来了。 陈红一来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就说了要买菜苗的事，他一听里正那里说了向南这里有菜苗卖，还有种菜的法子他立即地就来了，一起的还有平日里往来的几个哥儿。 一百株的菜苗要价就十个铜板，要知道一包的菜种才一个铜板，都不知道能种出多少菜来了，现在这么一点的菜苗就卖出了天价。 有的人一听到了这菜苗的价格这么贵，这么冷的天种菜万一给种死了那不是赔钱不就算自己的，因而就有人一听到了菜苗这么贵就怯步了，曹向南一开始也想到了这种情况，他干活也不是白干，不可能白送给你。 来的这几个哥儿都是跟着他们东家干活的，他们自然是相信跟着他们东家干活会赚钱，不就是花几个铜板的事，他们也舍得花钱去买。 “祥仔，你过来。”曹向南没有立即地回应，招手喊了祥仔过来。等了孩子走过来，他手搭在孩子的肩膀上，说道，“现在阿爹布置一个任务给你，做好了有奖励，做不好了就当锻炼”嗯？祥仔的眼睛一亮，带着期待地看着他阿爹。 “所以这个事交给你去办，可以办好不？”曹向南把这卖菜苗的事交给祥仔去办，他教了孩子一个冬天，也是该给孩子锻炼的机会了。他把菜苗的价格，七天内一个人最多只能卖一百株或者三次的菜苗，预订者优先，先购先得，后面的来晚了就没了。 这卖菜苗并不是简单的卖菜苗，这里面还有很大的学问在这里，是锻炼一个孩子处事的能力。 “祥仔可以办好！”祥仔一脸认真地应道。 “好，你还可以挑一个人帮你，那你挑谁？”曹向南问道。 祥仔转过头就见安安正好奇地看着他，他转过视线，也没什么犹豫地说道，“我选小强哥。”他想安安是要读书考状元的，这做生意的事就交给他去做好了，他不打算让安安来帮忙。 “为什么？”曹向南问，“你能告诉我原因？”他瞥了一眼正在注意着这边的小安安，他也想知道原因。 “安安要好好读书，将来考状元。”祥仔说道。 “哈哈……”曹向南不由地就笑了，对他的小哥儿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听到没有。 安安转过头，皱了皱鼻子，对阿爹没让他帮忙卖菜苗，和祥仔没要他一起卖菜苗一事也没放在心上。祈晚风笑眯了眼，拉过他的小哥儿来怀里，亲了亲他的小哥儿，他的小哥儿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没准将来还真的能考上状元呢！ “那好，你去吧，先给几个么么登记好。”曹向南推了推孩子，这事就交给这孩子去办了，他当起了甩手掌柜。与其说是锻炼孩子，不如说他想偷懒不干活。 这人能偷懒的时候就得偷懒，事请能给别人做就给别人做，等把孩子养大了就是他享清福的时候了，到时候还可以考虑带着媳妇儿去走遍这万里山河？不用整日里都想着赚钱养家，等着孩子们养他就行了。 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 来的每人都要了一百株的菜苗，给了三成的订金。 对于他们东家把这事交给一个孩子去办，陈红他们也没有因为祥仔小就瞧不起他，一个个地都逗着祥仔。祥仔严肃地给几个么么逗了一句，小脸是这么瞧着都可爱，价格上就是不能少等来买菜苗的人走了，曹向南让祥仔去找他刘阿叔学发种子和种菜去，后面的事他就打算交给孩子去做了。 “祥仔真的行吗？”祈晚风看了出去的孩子，转头问他家夫郎。 “放心吧，那孩子能做好的。”曹向南相信他的眼光，那孩子就是一匹小狼，只等养大了那一天能撑起一片天空。他捞过他的小哥儿亲了一口，教歪孩子，说道，“等安安以后考上了状元，就给你阿哥开后门，让你阿哥的生意做遍整个凤朝。” “你们一在朝堂一在野外，正好官商勾结。” 安安听着他阿爹的话，想了想，认真地点头，觉得他阿爹说地是对的。等他以后考上状元当了大官了，就没人敢欺负他阿爹和阿哥们了。 “噗哧……”祈晚风给笑了，拍了一把他夫郎，把孩子抢回来抱着，问道，“夫郎你别教坏咱们孩子，什么叫官商勾结？这可是大罪。” “对对对，是我说错话了，是相互照应。”曹向南从善如流地改口。 这才对嘛！祈晚风才满意了。 后面陆续地都有人上门问菜苗的事，曹向南都交给祥仔去处理，有的时候他会在一旁看着，后来就干脆地交给这个孩子去做，也不过问了。 第435章 小儿当家 第一批菜苗出去后，第二批菜苗也陆续地种出，前面预订的人都拿到了菜苗，花了天价买了菜苗的人乐呵呵地捧着菜苗回去，就跟这长出来的是金子似的。 村里的一些人见了人花了十个大钱去买这么一点菜苗回来，都在背地里说那些人是傻子，花那冤枉钱去买菜苗。 到底谁是傻子，不到最后谁又知道了。 买了菜苗回去的人小心地侍弄着，就盼着这菜苗能赶紧地长大，这个时候的菜得价，这些菜苗种起来可就好几十斤的菜了，可是能卖不少的钱了。 后面一犹豫去迟了的人还没能拿到菜苗，早出的菜苗都卖光了，只能在后面排队等着。 曹向南没想他阿爹和阿姆一起来了，他阿爹开口就问菜苗的事，他就知道他阿爹和阿姆是为了这菜苗而来，他说道，“菜苗的事现在是祥仔负责，我喊小儿过来问问。” “祥仔，你过来。”他喊了一声。 “阿爹。”被点到了名字，祥仔很自觉地走了过来。 他并不喜欢曹家大院里的人，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他阿爹的阿爹和阿姆。他是阿爹的养子，他也要喊他们一声阿爷和阿么，只是他也知道他们不会喜欢他这么喊他们，所以他自然是不会这么地喊他们。 “今日的菜苗都已经出完了，最快也要等明日才有。”祥仔说的是实话，而且这些菜苗都有人预订了，后面还有许多人在排队要菜苗的。对上他阿爹看着他的眼，祥仔知道他阿爹是把这事交予他处理，他知道阿么不好对付。 一听到这孩子喊他四儿阿爹，曹阿山和陈珠的脸色都微微一变，不是那么好看。 听到说菜苗没了，陈珠就不依了，大着嗓门嚷嚷道，”我刚还看见阿贵媳妇拿了菜苗出去，怎么一到我们来就没了。“大有你藏了菜苗不肯给我们这当阿爹阿姆的意思。 曹阿爹也不作声，等着他四儿怎么回答。他今儿来就是为了这菜苗的事来的，外人都有了，就他这个阿爹来没有拿到，他的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阿爹，我看是真的没了，不如明日你们再来我让祥仔给你们留着吧。”曹向南说道。他是知道这几日的菜苗出地不错，每日新出的菜苗都早早地就有人来领走了，到了这会没有剩的并不奇怪。 “嗯，这样也好。“既然他四儿都这么说了，得了回复曹阿山就点头说道，”那阿爹和你阿姆就先回去了，等明日再过来。“”好。“曹向南点头。 曹阿山就往外走了，见后面的人没跟上来，往后看了一眼。 陈珠原本还有话要说，还是立刻地就跟了上去。”阿爹阿姆慢走。”曹向南还要亲自把人送了出去，等到见人走了，低头看着跟在他身边的孩子，正好见孩子也仰头看着他，他问道，”知道这些事要怎么处理吗？“祥仔犹豫了一下，想摇头，想了想还是点头，说道，”知道。““那你说说。”曹向南笑了，问道。 “不能得罪阿爷和阿么，也不能随意满足他们。”祥仔记得以往阿爹会给曹家大院里来人东西，不是不给，但是就是不给多，不会乱给。那现在他们问他要菜苗，他可以给，也不能给多，不能乱给。 自小就经历了阿爹，后面阿姆又走了，阿爷和阿姆又是糟心的，这个孩子心里就跟明镜似的，祥仔在为人处事方面懂得比一般的孩子都要多。 “对，就是这样，聪明的孩子。”曹向南模了一把孩子的头，这是一个聪明的小子，心里欣慰。 就他家安安那性子，就是日后也不懂得应付家大院里的那些人，在为人处事方面远不如这孩子。还好上天给他送来了一个聪明的小子，好好地培养培养，日后肯定能担得起重任。 “那如果他们明日来了要多要些呢，你要怎么办？”曹向南问。 见祥仔在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法子，他就笑了，拉着祥仔进去给他分析了一遍曹家大院里的人，把里面的人和关系给他捋清楚，起码要让他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人。 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你有不给他们，别人会在你背后说你的是非，但是你给了，他们还不满足，就是他们贪得无厌，他们闹了别人只会在背后议论他们。但是你给也要有个限度，不能一味地给，这样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所以如何把控好这个度，就要看祥仔这个孩子的领悟了。 曹向南顺便地给孩子说了一番为人处事的道理，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比一般的孩子懂事，自然也比一般的孩子懂得多，假以时日，曹向南向相信这个孩子会不负他所望的。 家里这么多孩子，他都是一视同仁，我允许你做你喜欢的事，对每个孩子都平等，让每个孩子根据他们的爱好去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二月里曹向南放手让祥仔去学会当家，每日就听听的小回报。每天他就把安安和星星两个孩子送去郑秀才那里，让郑秀才教两个孩子诗词歌赋，文绉绉的东西他自己就不擅长了。 至于曹刚家的两个小子，正痴迷于练武当中，说是以后要考个武状元。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两家，一家出一个文状元，一家出一个武状元，这就成了曹家村的佳话了。 第二日的菜苗出来了，一早就有人上门来领菜苗。 到曹阿爹和陈珠一起来的时候，祥仔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菜苗给他们，见曹阿爹要给他铜板，他忙地推拒了，说道，“阿爹说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用给这么几个铜板的。“”就是就是，当家的，一家人哪里用算得这么清楚，这钱我看就不用给了吧。”陈珠一听不用给钱，忙地就拉过当家的手让他把钱收回来，能不给钱自然就最好了，他还在心里嘀咕这么一茬菜苗就要整整十个铜板。 见才这么一点，反正不用给钱的，陈珠就想多要一点。 祥仔把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看着曹阿爹很诚恳地说道，“剩下的已经是别人预订好的了，你拿了别人就没有了，一会又人拿菜苗，我们到时候也不好交代。” 他阿爹说了阿爷是个还讲道理的，有话就跟阿爷说，道理还能说地通。 “好了，我们就回去了。”曹阿爹对他四儿说道。 不难看地出来他并不喜欢他四儿收养的这个孩子，连眼神都吝啬给一个这个给了他菜苗的孩子。祥仔也不气恼，别人不喜欢他没关系，他阿爹和阿姆喜欢他就行了，他不在乎别的人喜不喜欢他。 曹向南把人送了出去，伸手揉了揉这孩子的头，知道他也并不喜欢这些不喜欢他的人，但是没办法，不喜欢你也要去面对。 这一次曹向南并没有给村里的人收菜，这个时候菜价贵他也不可能收来做腌菜，要收也只等到夏天菜便宜的时候才收。这个时候还是卖新鲜的菜最值钱，他收了也是赚点差价，就这点差价的钱他也看不上，白干他自己也不肯，因而他也就不想揽着这种麻烦了。 他自己手上种了的菜直接地就送到一品斋那里去，能供应一品斋的鲜菜就好。送去的时候曹向南还和掌柜的打了一个招呼，告诉赵掌柜他们村里不少人也种了菜的事，所以这要是别的酒楼收去了可就不能怪他。 “你这小子！”赵掌柜一听就知道是这小子搞出来的，拉了人进去厢房里好好地拷问了一番，问的就是要这方子。曹向南苦着一张脸，说道，“我这是什么家底都卖光给你了。” 赵掌柜就剩下瞪眼的份儿了，他很想问你的家底不是我们大东家给的？ “诶，给就给吧，我还打算藏点私，不过谁让老大哥就跟我亲哥呢，我想藏都藏不住啊，一想藏就觉得心里对不住老大哥啊。“原本这方子他也打算给到方梓烨那里去，不过这个时候道路难行，就是送出去也要等明年才能种了，所以迟一些还是早一些都无所谓，既然赵掌柜问曹向南就给了。 一听这话，赵掌柜哈哈大笑了，也不客气地接纳了，回头给的好处也没给少就是了。 想起小宝儿都会跑了，也不见方梓烨的来信，曹向南的心里是挺担心方梓烨的，上一次见方梓烨他的肚子都显怀了，这么算来的话，方梓烨怕是也生了。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曹向南想着去封信问问南阳城那边。在赵掌柜这里留了一份信，让赵掌柜往南阳那边捎信的时候，顺便地把他的夹在送去的信里面送过去。 曹家村里没多久就有人种出菜了，一排排嫩绿的小青菜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见菜可以拔了，陈红他们就赶在最先把菜给拔出来，往驴车上一放，就往镇上过去。 陈红知道早上码头的人最多，拉了菜到码头去，他们才去了码头把菜放下来，没一会一担子的菜都被抢光了，篓子里就剩下一堆的钱，是十个铜板买的菜苗是大大地值了，他们是赚到了。 “是吧，我就说跟着小东家肯定是有钱赚的。“几个去卖菜的哥儿都很是高兴，只可惜他们最多也就能买这么一点菜苗，地里种的菜不多，若是他们能种上一亩地，这可就发大财了。 等他们回了村子里，有人一高兴忍不住地就说了他们今儿去镇上卖菜的事，听到了这菜卖得比猪肉还贵，村子里的人一下子就炸锅，手里买了菜苗的就庆幸自己买了菜苗，再过几日就能拔了去卖了，手里还没有菜苗的就赶紧地过去买。 前头买了菜苗的人，等过了七日后他们又能去买第二批的菜苗了。 整个二月里，曹家村的人都在忙着种菜，早早地种了菜的人，种出的菜卖了一个好价，也是小赚了一笔钱。家里还差点钱等着盖房子的人，这会儿这么一凑，还真的把盖房子的钱给凑足了，就想着开春就盖房子。 一开始骂别人是傻子的人，后面才发现自己是个大傻子，还心甘情愿地当起了傻子。 只可惜后面再去种菜的人，那会儿种出的菜都已经不少了，也没有前面种菜的人好赚。 二月一天天地过去，一个月很快地就快到底了。 第436章 雪融了 积雪是在一个夜里悄然地融化的，就如同它悄然地来，又悄然地走。淡淡的月色下，小溪面上的冰破裂开，而后一块块地被高处冲下来的流水冲散，冰封了整个冬天的小溪融冰了，溪水潺潺流淌而过。 到了第二日打开屋子的门，人们惊喜地发现外面悄然地变了一番天地。 春来了，冰雪融化，田里的地翻上来就能播种了，这就意味着一年新的开始，春天播了种，等秋天就能收获了，对于许多的人来说，这就是他们一年能果腹的粮食。 “这雪融了啊，等过几日把主家的地翻了就能种粮了。”刘桂忠早起发现外头的变化，转头对跟在他身边的媳妇儿说道。跟着夫郎的刘氏点点头，脸上也带着笑，说道，“是啊，总算是盼着这春来了。” “主家的地不多，咱们勤快一点很快就能种好了。” “恩……” 上一年那几亩地还不全种粮，只一块地种了粮，另外的两块种了小辣椒，那小辣椒做了酱很是好吃，主家那里还给了他们家一坛子，那酱也不知怎么做的，味道很是好吃。这个冬天过完一坛子的酱都吃完了，他们也不好问主家那里要，只能等这一年辣椒熟了摘下来做了辣酱，没准主家还会赏他们一坛子，刘桂忠心里惦记着那辣椒酱。 就是不知今年这地是不是全种粮，还得问了主家才知晓。 “阿爹，你说主家怎地不多购一点田地？”刘家二小子问他阿爹。在他的认识里，他们以前村里的老爷都是很多田地的，他们老爷就那么几亩地，怎地不多购置一点田地。 地再多点，他们种的粮也多一些，这样主家就不用再去购粮了。到时候种不了那么多也可租给别人，每年收粮就不少的租子了。 “主家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强小子你可别在主家的跟前乱说话。”刘桂忠知道他们主家是个智慧的，和他见过的大老爷是不一样的。 “阿爹我晓得，我不会乱说的。”刘强点头应道。 每日里刘家一家子起地都比主家要早，他们早早地起来把院子收拾干净，打扫干净后院里的圈子马棚，喂养后院里养的牲畜，到他们把院子打算干净，主家那边屋子里的人也起床了。 打开屋子的门，曹向南伸腰的动作顿了，发现了外头的变化，心里一乐。他才说发现今日外头的天特别地冷，原来是这外面的积雪融化了，下雪的时候冷，雪融化的时候是更冷。 一黑一白的两只狗听到开门的声音，一前一后地跑了过来，围着他们主人的脚跟打转，摇着两条大尾巴。这个冬天两只狗吃地水光油滑，曹向南蹂躏了一把狗头，摸了一个，下一个狗头又挤过来，见两只狗还会争宠了，他忍不住地笑了。 进屋去，顺手地往壁炉里扔了几根柴火进去，让炉子的火烧地更旺一些。 炉子里的火点亮，把放了米的锅放上去熬粥，脑子里想了想今早的早饭，他打算烙鸡蛋饼，做的饺子还有，再煎一碟饺子就成了。 “主家可是起来了，我把羊乳给你送过来。” 门外是刘桂忠送羊乳来了，曹向南开了门，接过了羊乳，说了一声谢，小宝儿每日早上都还要喝羊乳，乐乐倒是早就不肯喝了。 这羊乳现在每天一早都是刘家那边挤好了送过来，他再煮热给小宝儿吃。有了刘家一家人后，院子里的活计都不需要他们做，倒是省了他许多事。 “主家，我今早起来见那外头的雪融了，再等几日这地翻了也能种上粮食了，这地跟去年那样种还是都种粮食的好？”趁着这个时候刘桂忠顺便地就问起了那地怎么种，地不多，他带着两个小子去种也能很快地就种好。 “都种上粮食好了。”曹向南打算把山这边的荒地都全部买下来种辣椒，今年的辣椒可以多种一些。以前手上没那么多银两，现在手上的钱攒地多了一些，不如就把这边的地都买下来，以后做什么也方便。 这地契拿到手里，除非改朝换代，不这地都是他啊。 得了主家的回复，刘桂忠才是离去，准备等过两日就先去把地给翻过来。 这一眨眼的就到春了，又到了要开始忙活的时候了。 这人过的悠闲的好日子久了，都不想挪动了，不过曹向南也知道人不干活哪里来的饭吃？这家里还好几张嗷嗷待哺的嘴等着他喂养呢。 以前没有为人父母不晓得，现在有了家有了媳妇和孩子，他也明白了一种叫责任的东西，想要给媳妇和孩子过上好的日子，夏不怕酷暑，冬不惧严寒，饥能有食物果腹，雨天能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这就需要去努力。 回头曹向南跟晚风说起了想把过去那一片地给买下来的事，祈晚风点头，说道，“这自然是好的，咱们就买下好了。”想了想，他又说道，“夫郎，我们家的田地这么少，不如也多买几亩田地吧。” 他们家里的田地还是当初分家的时候分得的几亩田地，如今家里的人越来越多，那几亩地田地种的粮食也不够吃，粮食哪嫌弃多的道理？不如就多买几亩地种上，也好多一点粮食，免得还要花银两出去外头买，这购粮的银两一年下来也能多买几亩田地了。 再者就是家里的田地少，等日后孩子们长大了分出去，他们也没田地分给孩子，不如就趁现在多买几亩地，也为日后做打算。 “好，买。”媳妇都说买地了，那自然是买，曹向南是毫不犹豫地拍板买地。 祈晚风知道夫郎志不在地里头，他们种不了那么多地可以雇他人种，到时候粮食收回来自家的，也省了再花钱去买粮。比起夫郎这大手大脚的过日子，祈晚风更是精打细算一些。 早饭做好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 烙起的蛋饼金黄金黄的，外皮有点焦，有着鸡蛋的香味，几个孩子最是喜欢吃蛋饼。 家里的孩子虽多，不过一个个都乖巧地很，几个大的几都是自己吃饭了，安安这一年来大了许多，当了哥哥后也是像模像样了。就连乐乐给他夹了吃食他都能自己吃，两手抓着蛋饼吃地香，少是让人费心他。 小宝儿这孩子的胃口从小就不是特别地好，所以乐乐吃地这么胖嘟嘟的，小宝儿从小到大就跟竹竿子一样瘦。 每到吃饭的时候吃两口就不肯吃了，又得要人哄。 有的熊孩子就是让人特别地头疼，他就是不爱吃饭，你不逼他吃最好，你逼着他吃还会多吃几口。好在祈晚风照顾起小宝儿向来都细心，孩子养着养着也养这么大了。 “啊……”祈晚风撕了蛋饼到孩子的嘴边，示意小宝儿张嘴吃。 小宝儿张嘴，吃进了嘴里，嚼了两口，圆溜溜的眼睛在转。 曹向南看了一眼，也不逗这小家伙，免得小家伙不肯吃饭，一会媳妇儿得跟他急。 “香吗？”祈晚风问。 “香。”小宝儿正是学话的时候，你说一句他就跟着你的字尾学。得了孩子的肯定，祈晚风眼里的笑就更浓了，说道，“香宝儿就要多吃一点，好不好？” 于是小家伙就不应了，一双眼睛瞅着你。 曹向南闷笑了一声，也不敢笑出声，被媳妇儿听见了还白了他一眼，他老实地吃饭。 既然决定了买地，吃过早饭后，曹向南就往里正那里过去，问起了里正村里还有没有好的田地，说起了他打算再买几亩地的事。 “嗯，你那里是要多买几亩田地，这事早先想起，我都忘记跟你提了一提问你要不要多买几亩地的事了。”里正一听曹向南说买地，是赞同曹向南买多几亩田地。 里正是知道曹向南种的田地都还是分家的时候分的几亩田地，当初这还是他做的见证。南小子现在手上也不差几个钱，是应该多买几亩田地了。 庄户人家哪有手上没有几亩田地的，这村里怕是谁家都比这小子手上那可怜的几亩田地多的。 曹家村里如今的田地不多，有也是零散的几亩地，也没有一整块的，曹家村出去和陈家村相邻的地方倒是还有不少的田地，那里的田地都是整块的，土地也算是肥沃。 只是两村的人都觉得地在那边，隔地有点远了，怕自己种了的东西被邻村的人偷了去了，也没人想买那里，就一直都空了下来。 不过如果是南小子买的话，里正相信就是陈家村的人也不敢做出什么糟心的事来的。 两个人一商议，曹向南就决定跟里正过去看一眼。 等过去那边看了，这一整片的田地是不错，两个人顺着田地走过去看看，土地看着也是肥沃，一大片的地连绵望不到边，可能有几十亩的地。里正是自己人也不会坑他，看了曹向南当下就决定全买了这边的地，到时候也不用雇外人来种，就让王大虎那边拉他那里的一群汉子来种就是了。 这一片的田地种了粮，这么多人一年的粮食估计都没问题了。 一个冬天下来，这群汉子干活都是勤勤恳恳，没有好吃懒做的，所以全部的人都留了下来。等日后在这地方有了田地，能娶个哥儿生两个可爱的娃娃，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曹向南从里正这里拿了文书，跑了一趟县衙，请了人过来丈量，连同他家那边的荒地都一起全买下来了。半日下来，这买地的事就办好了，给了银子拿了地契，这地就是他的了。 第437章 开学 冰冻了整整一个冬季的汾水河解冻，河面上的冰一块块地破裂，消融。山上的雪融水从高处流下来，汇入汾水河里，河水湍急，把最后的一点冰块都打碎。 冬季过去了，春天来了。 水流经过的地方，万物复苏，生命正以它坚韧的模样迎接春天的到来。 靠着在汾水河捕鱼为生的渔民们终于等到冰河解冻了，粗糙的汉子脸上露出欢喜的笑脸。春天的到来，意味着他们捕鱼的开始，经过整整一个冬季，汾水河里的鱼儿新鲜肥美。 沉寂了整整一个冬季的汾水河上开始有船只往来了，码头上的人多了起来，码头上满是做买卖的人，做工的汉子们早早地就来到码头等工做。 镇上赶集的人多了起来，街道两侧是摆满的各种摊子，吆喝声不断。 “四叔，今早做的河粉快卖完了，一会得再做四五十斤河粉出来。”曹大鹏掀开筐子看了一眼，今早做的河粉一个早上就卖地差不多了，这几天店里的生意是一天好过一天，码头上做买卖的人多了起来，来他们店里吃饭的人也跟着多了。 终于是过了冬季，他们店里的生意都好起来了。 “还有多少，要不就趁现在去做吧，一会来店里吃东西的人得多了起来了。”孙燕山管店里的账，每一笔的进账入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自然是知道店里每日的进账是越来越多。 这后面码头上往来的船只只会越多，码头上做工的汉子多，他们店里的生意只会是越好。他们店里的吃食价格公道，味道也好，童叟无欺，久而久之，来他们店里买吃食的人自然就是越来越多。 “成，我这就去。”曹大鹏说着就往里面走进去，吩咐了店里干活的伙计，就往后面走进去了。 孙燕山坐在堂前看着店，低头算着账目。 随着船上货物一起来的还有南阳城那边来的信，曹向南才是收到方梓烨的来信。信中说他一切都好，问候了他们，问起了小宝儿，字里行间是对小宝儿的想念，还有些感谢他们的话。 与信一起来的，还有方梓烨让人送来的不少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不仅是备了小宝儿的份，还给他们每人都备了。 “这子钰啊，怎地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祈晚风见到这送来的东西，里面还有几身给小宝儿准备的小衣服，他摸着正望着他的小儿，问道，“阿姆给你送了衣服过来，宝儿高兴吗？” 只是东西是送了不少来，就是不见孩子阿姆过来。 孩子出生没几日就在他们这里，长这么大就见过阿姆一面，如今是连他自己阿姆的模样都不记得了。 小宝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摸他的人，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似乎是能看懂大人的内心那般，歪着小脑袋看着阿姆，不明白阿姆为什么不高兴。 “乖宝。”对上小宝儿懵懂的小脸，祈晚风收起了心里的那点不高兴，伸手抱过小儿，亲了亲小儿白嫩白嫩的小脸蛋。 孩子还小，还什么都不懂，只盼孩子长大了不要怨他阿姆才好。 被亲了小孩儿咯咯直笑，扑进他的怀里，喊着他“阿姆阿姆”。 “宝儿，来爹爹这里。”曹向南拍拍手掌，逗宝儿来他这儿。 在祈晚风怀里了的小宝儿抬起头，看了一眼对他拍手的爹爹，放开了他阿姆，迈着小短腿就跑他阿爹那里去了。 坐在那里的曹瑞乐木着一张脸看着那个笑得跟个小白痴一样的小笨蛋，曹瑞乐小朋友顶着一张稚嫩的小脸，似乎在思考小孩的世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而后小笨蛋一双亮亮的眼睛看向他，就往他这里扑了过来。 “……”被扑了的曹瑞乐。 看到两个孩子抱在一起相亲相爱的画面，祈晚风就笑了，心里的那点淡淡的情绪也消散了，对他家夫郎说道，“我看他们长大后肯定会是好兄弟。” “会的。”曹向南见到他家小子被小宝儿抱着一脸的生无可恋，笑得充满了恶意，完全没有动手去解救他家小子的想法。伸手搂住晚风的肩膀拍了拍，说道，“你也别太忧心，子钰的心里是挂念小宝儿的，等他能来他就会来接小宝儿了，别到时候你舍不得把小宝儿还回去才好”“是啊，舍不得。”祈晚风抓住夫郎的手，说道。 看着小宝儿天真无邪的笑脸，他们都不想哪一天孩子脸上的笑容消失，若是方梓烨不能顾得上小宝儿，把小宝儿照顾好，那还是把小宝儿留在他们这里的好。 孩子养在他这里，他们都把小宝儿视如己出，乐乐有的小宝儿也有，乐乐没有的小宝儿也有，他们疼小宝儿还比疼乐乐多一些，就让小宝儿在这里快快乐乐地长大。 二月底，书院的孩子们开始返回书院了。 这个时候书院的事情多，从年后曹向南就开始在忙书院的事了，开学前他一直都在书院这边忙，书院很多事情都要他拿主意。现在书院这里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管，这个担子他就只能自己担了。 原本他的本意是只是给自家孩子弄一个读书的地方，没想到是越弄越大，成了如今的规模。他的心里也有一种念头，迫切地想改变这里后落的模样，上一代他没法改变，那就从孩子的这一代开始，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 而这个担子一旦担下了，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就只能由他自己担着，自己做的虐自己受，可能就是如此。 从孩子的等级到入学的安排，这里就是不少的事情。 上一年入学的孩子这一年可以直接办理入学，相应地上升一年级。这一年书院招收新的学生入学，新盖起的屋舍可以用作于孩子上课的课舍用，位置就多了一些，上一年来迟了没有把孩子送进书院读书的，这一年早早地就把孩子送了过来，送了孩子入学。 书院的收费是按照年纪收的，四岁到七岁免束脩，七岁到十岁收取一半的束脩，十岁之后束脩就收取全额的学费。自然也有人就冲着孩子小免束脩才把孩子送过去的，等要收取束脩了有的人就舍不得把孩子送去读书了。 曹家村的孩子入学是强制性的，到了适龄就必须要把孩子送去书院读书，在这个时候就充分地显示出了他们当初费尽心思换了村长的好处了。 而这些事情就交给村子里的代表们去做，曹向南才不管这些事。 “爱送来不送来，到时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求着把孩子送过来读书。”曹向南冷笑道。 郑秀才最近是忙地晕头转向，他原来都不知道原来当先生是要干这么多活的。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他早就下不来了，不过现在的日子忙归忙，每日都过地特别地充实，让他有种感觉这样的日子才是特别地有意义。 书院里还收留了不少的孤儿，这些无爹无姆的孩子们也是可怜，他夫人待这些孩子们是极好，这些孩子们也很是懂事，空了都会跑去他们院子里帮忙干活。 这阵子也多亏了这些孩子们，开学前把书院给收拾干净了。 当日曹向南就派人往赵县令那里送了一个邀请的帖子，邀请县令大人来走访书院。 他比谁都明白领导效应，没见上一世某某领导去了包子店吃了一个包子，那包子店就成网红店了，从此每日都是不断的人排着队买包子。 “那就去吧，正好最近也没什么事。”赵先知拿到送来的帖子，心里还来了兴趣。正好衙门里也没什么事，唯一的事还是他主子派与他的任务，正好这邀请是正好他意，他是听说了曹向南那小子那里整出来不少的东西，只是至今都没机会去走上一趟。 赵先知让人回了帖子，应了明日过去。 第二日一早马车就来接他，赵县令上了马车，往书院过去。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书院如今也是初具规模了。 曹向南早早地就带了一行人在门口恭迎县令大人的到来，他不怕人知道县令大人来了，就怕人不知道县令大人来了。等县令大人来书院走一趟，明日就有人上门求着把孩子送来书院读书了。 “草民拜见大人。”他们行礼道。 “大家都请起身，不必多礼。”赵先知见到在前面的曹向南，他和曹向南还有过几面之缘，对这个人的心里也有着好奇，他好奇他们主子为何让他盯着这么一个人。 他也是来了这里后才知道原来当年的曹将军是这曹家村里的人，王大副将也来了这里，这么一个小地方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他的心里对征战沙场的将士们是特别地敬佩，因而对这曹将军也是特别地敬佩，只是至今都还未能有机会见那曹将军一面。 原先他还不知他们主子为何注意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曹家村，如今心里是隐隐地有答案了，才会派他来当这么一个小小的县令。 “谢过大人。” “大人请里面走，草民带你进去里头看看。”曹向南摆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人往里面进去，他一点都没有利用了县令大人的愧疚，这当为人父母官的下来体察民情，关乎国计民生不是应当的？ 国应以教育为根本，这个教育是一国的重中之重。 一行人跨入书院的大门，往里面走进去。 第438章 走访 一步入书院就能见到一面刻着名字的墙壁，墙上刻着的是为了书院的建造而捐赠过银两的人，名字的后面是捐赠的银两，就连没钱的捐了米粮的人都刻上了姓名。 至于把捐赠了米粮的人都名字刻在这里，这是曹向南坚持的，不管是为了在书院这面墙上留名的人也好，还是真心地为了书院盖起来的人家，他都觉得应该把他们的名字留在这里，让后世的人能够通过这面墙而见证书院的历史。 赵县令一走入书院就注意到了这面墙，曹向南跟着县令大人走至这面墙，给县令大人介绍起了这面墙，他还特意地提了提就连没有银两的人家也捐赠出了几斗米粮的事，这座书院能盖起来，还是多亏了大家。 赵先知站在这里站了站，看到了满墙的名字，知道了不少的人都为盖这座书院而给了银两。这面墙的寓意倒是给了他不小的启示，也为他日后坑朝中的官员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大人，咱们这边走。”曹向南摆了个手势，领着赵县令往里面走进去。 一走进就听到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这个时候书院都已经开课了。赵先知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孩子的读书声了，遥想还是少年的时候在书塾读书，每日耳边都是读书声，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大人，不如我们到那边去看一看。”见赵县令驻足在这里没走，曹向南明白过来就领着赵县令往那边走过去。 他们站在窗外往里面看进去，干净的课舍里面，是一排排整齐排放的桌椅，站在讲台上的先生站在讲课，孩子们坐在那里摇头晃脑地在读书。 墙壁涂抹了一整块黑色，上面有白色的字迹，赵先知问，“那是什么？” “哦，回大人，那是黑板，上面可以用粉笔写字。”曹向南才记起这个时代还没有黑板这种东西，他们这里的每间课舍都刷了黑板，方便用于教学之用。 书院就这么大点，后面没建完的地方还在继续建造，他们很快地就把书院给走遍了。一路走下来曹向南给赵县令介绍着这书院，有时候他们会驻足下来看一眼。 书院的钟敲响，是孩子们可以出来活动的时间。 跑出来的孩童们站在走廊上好奇地盯着大人们瞧着，也不靠近，三三两两靠在一起交头接耳，嬉笑打闹。赵先知见着这孩童们趣闹的模样，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 有胆子大的孩子跑了过来，曹向南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让他们玩儿去。 “本官见孩童们跟你都很熟悉，他们都很喜欢你。”赵先知说道。 “草民常来这里走动，孩子们自然就识得草民了。大人你有空常来，草民想孩子们肯定也会喜欢你的。”曹向南就笑了，说道，“大人不若你有空来这里给孩子们上一上课，当一当孩子们的先生，大人你觉得如何？” “嗯，倒是可以考虑。”赵先知也跟着笑了，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走进路通书院，这里给他一种奇特的感觉，他进过凤朝最好的国子监，那里面都是规规矩矩地培养读书之人。这个地方的氛围随意，孩子们天真灿漫，他们都很是快乐。 同曹向南的谈话里，他体会到了从前所没有领会到的东西。 读书并不只是为了为官，而是为了把自己的日子过地更好，这里的书院交给孩童们的首先是教给他们日后更好地活下去的本领，其后才是培养读书之人，走上仕途。为官当以让百姓的日子过地更好，安居乐业，才是为官的目的。 试问他自己这么多年为官，有没有做到这一点？怕也是没有做到的。 “你不为官当可惜了。”赵先知突然地说道，他怀疑曹向南真的只是一介商人，也就难怪他们主子让他来了这个地方，接近这个叫曹向南的人。 “怕是大人抬举在下了，草民也只是纸上谈兵，可没有那为官的本事。”曹向南可没想过当官，为官的拿着朝廷的一点俸禄要为朝廷卖命，辛苦不说，一不小心犯了错那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还不如他自己小打小闹，能够图个温饱，让媳妇儿和孩子们过上个好日子。 当官这种事，他可不敢想，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可没有那个本事。 这个时候快到中午了，食堂里传来了饭香味。 他们经过饭堂的时候，曹向南告诉赵县令这是书院的食堂，他们往里面走了进去。 今日的食堂中午提供的是包子和粗粮粥，还炒了两个下粥的小菜，都是些简单的吃食，能够让孩子们的肚子吃地饱读书而已。曹向南领着县令大人走进去，食堂里做活的阿么就认出了他，喊他们过去吃食。 “我们就进来看一看，不在这里留饭。”食堂里的饭每日都是按着一定的量准备的，他们一行好几个人也不好留在这里吃饭，怕孩子们晚些会不够吃，曹向南忙地就拒绝了。 刚好笼子里的馒头蒸熟了端出来，阿么掀开盖子摸出两个馒头那了过去。 手里还是被塞进了两个粗粮馒头，曹向南无奈地拿了一个，掰开了一半给赵县令，说道，“大人你尝尝，这是用粗粮做的馒头，孩子们平常就吃这个。” 剩下的一半递给了旁的人尝尝食堂的饭食，这些都是孩子们吃的饭食，他有空会过来看看，所以他对书院的伙食是清楚地好。 赵先知接过，馒头还散发着热气，他低头晈了一口，味儿香甜，比他以往吃过的馒头都好吃，他说道，“嗯，很好吃。” “只是为了让孩子们果腹的粮食，大人喜欢就好。大人，这快到午时了，这里离草民的家不远，不如就到草民的家中去用个便饭吧，大人你看如何？”曹向南想了想，这个时候也不好把人带到一品斋去吃饭，这不是摆明了腐败？所以最好的还是带到他的家中去吃个午饭了。 “那好，正好本官还未去过曹家村，不如就趁今日去看一看，那本官就去你家中叨扰了。”赵先知原本想拒绝，转念一想，他就应下了。 正好去曹家村走一趟，也许还能遇到曹将军。 一行人从书院出来，沿着修建好的道路往曹家村步行进去，对曹家村熟悉的还数里正，曹向南也没揽这个活，而是让里正给赵大人介绍他们曹家村。 这个时候地里已经有人在翻地了，再过不久就能春播了。 领着一群汉子在地里干活的王大虎远远地就见到了曹向南一行人，迈着大步就从田的那一头走了过来，从低处一跃而上。见到了同曹向南一起的赵县令，对赵先知行了个礼，喊了一声“县令大人。” 赵先知对王副将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 “地里的活干地怎么样了？”曹向南把买的几十亩地都扔给王大虎带队去种，他龇牙笑地很灿烂，这么一大片的地要他自个种得种到他腰都驼都种不完，不过王大虎领着人去种那就不—样了。 反正不是他种，别人的死活他才不管。 两人打了一个招呼，站在这里说了两句话，曹向南见到还站在那头的柳白书，告诉王大虎他带县令大人去他家中作客，问王大虎要不要和柳白书一起过去吃饭。 好在这个时候的太阳还不毒辣，他们在田间干活还不是很晒，他们那边还有活要干，王大虎挥手就没要一起去。 他看了一眼赵先知，赵先知也看着他，两个人都是为了同一个主子办事的人，只是一文一武，所在的位置不一样罢了。王大虎不知道赵先知怎么来了汾水镇当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是不用说肯定都是他们四爷的吩咐，不过这都是自己人，行事也方便许多。 到回到村中，一行人都散去了，曹向南带着县令大人往村尾巴走出去，往他的家中而去。远远地赵先知就见到两座相似的院子，他跟着曹向南往其中一家走去，他问起了对面是谁家的房子。 “哦，那是我们村长曹刚的房子。”曹向南说道。 赵先知才知道原来是曹将军的屋子，他往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那院子关起了门，也看不见里面。 在屋里的祈晚风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夫郎0”见到夫郎带着一个哥儿往他们家中而来，祈晚风有些好奇地看着夫郎带回来的人。一听夫郎说是县令大人，他作势就要下跪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赵先知见状，忙地伸手扶起了人，说道，“今日是本官来叨扰了，还望不要嫌弃本官。” “夫人你就把我当成向南的友人就好，不必太过于多礼。”他看了一眼曹向南，说道。 “不会不会，我们欢迎大人来还来不及，大人快请里面请。”头一回有大人来他家里头，祈晚风自然就紧张地很。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是哥儿为官的，凤朝不是不能有哥儿为官，只是哥儿为官就不能嫁人和生子，怕是这县令大人如今还未成亲。 曹向南握着媳妇儿的手捏了捏，让他不要紧张。 祈晚风看了一眼夫郎，我能不紧张吗？他们领着县令大人往里面走进去。 第439章 又是小子？ 三月的天还有些冷，屋子里白天已经不烧壁炉了，白天的气温高一些，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怕孩子冷着才烧着壁炉让屋子里温暖一些，这样夜里孩子也好睡觉。 孙白莲的肚子都很大，快要生了，他家夫郎去了外头忙活，孩子去了书院读书，他每日里就来的晚风这里做做针线活打发时间。也是因着孙白莲快要生了，祈晚风才没有带着孩子往镇上去，留在家里看着点孙白莲，就怕他突然生了身边没个人顾着他。 两个小儿在屋子里玩，孙白莲坐在那里一边封着手上的小衣裳，这还是他来跟晚风学着做的，虽然做地并不是太好看，不过也难为他一个不拿针线的人愿意学着做这些。 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就见到曹向南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陌生的哥儿，他有些好奇地看着，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曹向南给两人介绍，只说了赵县令是他的友人，来他家中作客。赵先知笑着点了点头，过后才知道这大着肚子的哥儿原来是曹将军的夫人。 屋里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儿，那个模样漂亮的小儿也不怕生，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瞅，咯咯地笑着往他的怀里钻了进来要他抱，他有些无措地抱住了小儿。 “宝儿。”祈晚风有些尴尬，招手让宝儿来他这里。 小宝儿这小家伙还不肯过去了，标准的喜新厌旧，在抱着他的么么的怀里使劲儿地瞧。 “这是个很可爱的小儿。”赵先知三岁识字，七岁能作诗，十六岁中的状元，入朝为官八载，他如今已是二十有四了，一般人家的哥儿都成亲生了好几个孩子了。 他就像是天生情窍不开那般，至今都没有遇到过那个想让他辞去官职去成亲生子的人。比起为人妻为人姆，他更喜欢为官，日后若是能登上更高一步，为万民谋利，那是更好不过了。 对于小儿，他有着天生的喜欢，心里也有些害怕去亲近。但是对于这个跑来他怀里抱着的小儿，他又无法把小儿推开，看着小儿可爱的模样，他心底有一个地方柔软地一塌糊涂，只恨不得自己也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儿。 小儿在他的怀里待了一会就跑回他阿姆的怀里了，这让他有点怅然若失。 祈晚风点了点调皮的小家伙的鼻子，惹得小家伙在他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他也跟着笑了，都不知道有什么这么好笑的，这小家伙整日里就笑个不停。 家里的孩子哭的时候倒是不多，整日里都是乐呵呵地多。 午饭是曹向南去准备的，家里有什么吃食就吃什么，准备的也只是一顿家常便饭，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时间做一顿丰盛的午饭出来。 不知是不是食物合他的口味，赵先知吃的比平常还多。 “大人请慢走。” 外面的马车等着送县令大人回去，等县令大人上了马车，马车就走了，刘家小子送县令大人回去府衙。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赵先知一脸若有所思。 等回了府邸赵先知就进了书房里，坐在案桌前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信，让家仆找人送了出去。 曹向南并不知道他往县令大人那里扔下了多大的炸弹，他满脑子想的是明日就有许多人把孩子送过来求着送进书院读书，到时候空出的位置都能坐满，等位置坐满了就停止招生，让来迟了的找地儿哭去。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前一日县令大人走了书院一趟的事被大家所知，第二日就有人巴着把孩子送来书院读书了。 这县令大人都去了，这书院肯定是个好地方，他们把孩子送去肯定没错，花几个钱就花几个钱，没准日后他们家孩子读了书也能考个官。 人就是这样，当大多的人都把孩子送去读书的了，你的孩子没有送去哪部就是落人一等了。万一哪一天人家的孩子成了秀才中了状元，自己的孩子大字不识一个，那自己的孩子岂不是落后于人？但是固然也不是没有人觉得孩子读书浪费钱，不管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几千年后的时代，这种思想都是避免不了的。 人多事情就多，糟心的人和事也不是没有。 曹老五又把主意打这书院了，曹向南直接地把人给轰走，还真的是什么都敢想！就曹高进的为人和人品他还真的信不过，让他进书院当先生他都还怕把孩子给教歪了，还不切实际地想着进来帮他管书院的事，真的是想太多了。 一天不给他找事就闲地蛋疼！还不如帮着阿爹先把那几块地给种了先，不然村里修围墙缺人，跟着去修墙也可以，不要整日里就算计着他这里。 曹老五一天不老老实实地脚踏实地地做人，曹向南这里就永远都不可能把人安排到自己这边来做事。 好在这一次他阿爹和阿姆也没找来他这里闹，不然他还保不准不喷他们一顿。倒是晚上回家晚风说老五家的媳妇赵雪提了不少的东西来他们家里，八成都是为了曹老五的那点破事，曹向南还真的是瞧不上赵雪送来的那点东西。 东西留下，至于曹老五想的事情，没门！ 等到三月初书院正是开学上课了，书院这里的事情才告一段段落，曹向南这段时间是忙地晕头转向，不过这才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地他忙的。 这天早上，像往常那样夫郎出门孙白莲就来了祈晚风家里，没想突然地肚子就疼了起来，他知道这是要生了，祈晚风赶紧喊了人手忙脚乱地把孙白莲给送回他的家中。 在外头的曹刚一听说媳妇儿要生了，骑着大马飞奔回来。 这生的不是头胎，哥儿一般都好生。 肚子才痛没多久，孙白莲就生了，也没遭什么罪。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躺在床上被汗水打湿了头发的人松了一口气，抓着夫郎的手，急忙忙地问道，“夫郎，我生的是哥儿还是小子？” 曹刚往那边看了一眼，还不知道这生的是个哥儿还是小子。 “恭喜恭喜，生的是个大胖小子。”接生的稳婆抱着孩子过来，可高兴了，一般的人家都喜欢生小子。 “……”又是个小子！ 孙白莲一瞬间欲哭无泪，他辛辛苦苦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地又生了一个小子！他能塞回去再重新生一次吗？一瞬间是悲从中来，眼泪都出来了。 “呜呜呜……夫郎，我要小哥儿，我不要生小子。” “不哭，小子也好，都是咱们的孩子。”曹刚瞥了一眼那出生的小猴子，专心地哄他的媳妇儿。对于这还一出生就把他媳妇儿惹哭了的小子给在心里记上了一笔。 对他来说，媳妇儿不管这生的是哥儿还是小子，都是他们的孩子，曹刚都是喜欢的。 “哇哇……”扯着嗓子在哭的三小子。 可怜的三小子一出生就被阿姆嫌弃，被阿爹给记恨上了，这阿姆不喜阿爹不疼的，真真是个小可怜呦。 捧着胖小子的稳婆有点尴尬，转头还是欢天喜地抱着胖小子去清洗，哪家的傻媳妇会喜欢生哥儿不喜欢生小子的？肯定是他听错了，这欢喜地都哭了。 跟着过来帮忙的祈晚风早早地就吩咐刘阿么去杀鸡煲鸡汤，挤好羊乳出来热好，只等这生了孩子的哥儿就能吃东西补身子，孩子出生肚子饿了也要喝羊乳。 等这外头的事都安排好了，屋里头的孩子就生了下来，祈晚风的脸上露出了笑，这是个知道疼他阿姆的小子，没让他阿姆遭什么罪就出来了。 等喂过了羊乳，孩子就止了哭，在小床上睡着了，倒也是个乖孩子。 屋里的床上，生了个小子的孙白莲委屈委屈着就睡着了，看着睡着了还眉头紧锁的人儿，曹将军俯身在这上头亲了亲。 铁汉柔情，大抵就是如此。 至于那出生没多久的三小子，阿姆没抱过，阿爹也没抱过，吃饱喝足就在暖和的小被窝里睡他的觉了，也不用大人管，真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小子。 知道他们家哥儿又生了一个小子，孙阿姆很是高兴，他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想给夫郎生个小子，奈何连着生的几个都是哥儿，后来生这个么哥儿后没有调养好身子，早早地就下地干活，病了一场后身体就再难怀上了，这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遗憾。 所以听说他家么哥儿生的又是一个小子，孙阿姆当下就买了鸡和猪肉提了过来，留下来照顾他的么哥儿。 不过生了小子的孙白莲就不这么想了，生了个小子后就唉声叹气地，半点都提不起劲儿来。他一心都以为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小哥儿，没想到生出来的竟然还是个小子，幻想瞬间破灭了。 等下学回了家，知道他们阿姆给他们生了一个小弟弟，回来见到小床上睡着了的小团子，康康和景宝表现出了对弟弟十分的喜爱，十分地喜欢这个小弟弟。 “康康景宝，你们出去外头玩，弟弟睡觉了，别吵醒了弟弟。”孙阿姆对这个小外孙表现出了十分的喜爱，这大的自然是比不过刚出生小的精贵，还要人好好地照顾着，他就怕两个孩子吵着了小的，让两个大外孙出去外头玩儿。 可怜的小三子阿姆不喜阿爹不爱，好在还有个疼他的姥姥。 自家就有好几个孩子，小宝儿离不开人，好在孙白莲阿姆过来照顾她，祈晚风放心地就往自己家回去了，留了刘阿么和兰哥儿在那边帮忙，让他们晚些没什么事了再回来。 “听说白莲生了？”到了日落归家，曹向南才知道孙白莲今日生了，他问道，“生的是小子还是哥儿？” “是个胖小子，可乖了，吃饱就睡，也不哭不闹。”不过一想起白莲一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小子，就苦着一张脸，还给哭了，祈晚风就哭笑不得，他还盼不得再给夫郎生一个小子呢！ 说起了这事他还真的忍不住就笑了，他是知道白莲多想生一个小哥儿。 吃过晚饭后天还没黑，曹向南就往对面过去，他是个汉子也不好进屋去看孙白莲，就在外头跟曹刚说了几句话，问了两句，知道曹刚这里忙，他顺便地还把他家的两个小子往他家带去，刘阿么和兰哥儿也跟着他回家去了。 孙白莲那里有曹刚照顾他，还有孙阿姆在，也忙地过来了。 “有什么事就过来喊一声。”曹向南说了一声，他和曹刚两家就跟一家人一样，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嗯。”曹刚摸了摸两个小子的头，让康康照顾阿弟，让二小子要听话。 平常去惯了他们向南叔叔家，两个小子都肯跟着去他们向南叔叔家住，提着小书包就去了屋里的孙白莲知道他们家的两个小子去了祈晚风那里，也不担心，他这会儿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屋里还多了一个小的，除了肚子饿了哭地跟个小猫崽一样，平常都乖地很。 他阿姆是个讲究的，说是哥儿刚生了孩子夫郎不好留在屋里过夜，就把他夫郎给赶出去外头了。孙白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夫郎被赶出去，还不敢反驳他阿姆。 “……”站在屋外的曹刚曹大将军。 丈姆惹不起！ 到了夜里不时地听到孩子的哭声，在隔壁屋里也睡不着的曹刚起了身，去了媳妇儿的屋里。夫郎就算是什么都不说，孙白莲也知道夫郎想说什么，好声好气地哄了他阿姆回去休息，让夫郎留下来照顾他。 孙阿姆累了一天也的确是困了，吩咐了两句也没推托地就去了隔壁屋子睡觉去了。 夜晚睡觉之前，祈晚风都习惯先去看看孩子，三个小子睡在一起，安安和星星两个小哥儿一直都是一起睡，安安都很少回去他自己的屋里睡，最后是去看了两个最小的，见两个小的都睡地很好。夜里还有些冷，给孩子盖好了被子，查看了后他才往屋里回去。 桌子上是处理好的一部分的账目，整齐地摆放在那里，等晚风从外面回来，曹向南才收拾好东西上了床。 躺在夫郎的怀里，祈晚风想起了孙白莲生了个小子的事，满脸认真地问道，“夫郎，你喜欢我再生个小子还是再生个小哥儿？” 就跟夫郎说喜欢小子他就生小子，喜欢哥儿他就能生哥儿似的。 “噗……”曹向南听到他媳妇儿的话，不由地就笑了，问道，“这是喜欢就能生的吗？”这生小子还是生哥儿哪是说生就生的？不然孙白莲心心念念生哥儿，也不会生个小子出来了。 祈晚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转了个弯，问道，“那夫郎你喜欢小子还是哥儿？”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曹向南这话也是认真的。 可不是，只要是这人生的，不管是不是他的孩子，也不管是哥儿还是小子，他都喜欢。就连养在他们家里的几个孩子，他都没有不喜欢的，这些都是他们的孩子。 一想起他的肚子这么久都还没有消息，祈晚风就有些丧气，别说小子还是哥儿了，这肚子里连个蛋儿都没有。想到此，他勾着夫郎的唇就吻了上去，想要赶紧地怀上。 曹向南那会不知这人的想法，他也由着他，享受着这人的主动。 夜色渐渐地晚了…… 第440章 起航 清晨的天才微亮，码头上停靠着的大船在装货，光着膀子的汉子们背着货物，脚下灵巧地踏着脚踏板往船上上去，把货物放上去，再下来扛下一包上去。”小心点！“这边几个汉子扛着一个大木箱上船，也不知那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站在码头边上的一主一仆看着汉子把东西搬上去。 “少爷，你真的要去啊？”跟着他们少爷的家奴苦着一张脸，问道。 “本少爷人都来到这里了，不是真的去难道还是来这里看风景？”沈正阳挑着眼角斜睨了一眼这个蠢奴才，说道，“你不去就留在南阳，本少带人去就好。““不不不，少爷，奴才不去谁伺候你呀，奴才要跟在少爷的身边伺候少爷。”他才不要留下来，老太君会打他板子的，蠢奴也不蠢，猛地摇头，舔着一张脸谄媚地很。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等了整整一个冬季，终于等到了河面解冻，大船横行了，他终于可以去曹家村找曹向南了，沈正阳一想到此就高兴，手上的扇子啪地一下就收起来。 见了最后的人把东西搬上去了，他喊了一声，“登船。” “起航一一“一声令下，大船拔起，缓缓地离开了码头。 等沈老太君知道的时候他家孙儿都上了船往汾水去了，“胡闹！” 这会儿河水还这么湍急，就急匆匆地上了船往汾水过去，也不知道跟他这个阿么商量一句。不过若是孙儿跟他说，他也不会让孙儿这个时候去，最起码也要再等个半月再说。 所以也不难怪沈小少爷先斩后奏，人就先跑了。 站在一旁的沈夫人心里是担心他儿，见老太君生气了，也不敢出声。 “唉，这孩儿整日里就知道乱跑，这身边也不知道多带几个人跟着。”万一这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啊！神老太君的心里又是担心孙儿路上的安危。 “老太君，不如我们这会派几个护卫跟着过去？”沈夫人说声说道。 “嗯，就只能如此了。”神老太君招手，让管家去挑几个人过去。 见老太君派人跟了过去找阳儿，沈夫人心里才有些放下了。 “我看阳儿在家中坐不住啊，还是这家里头没有个能拴得住他的人啊。”沈老太君叹了一声，原本他想等梅哥儿那里给他孙儿相看一个知书达理的哥儿，只是如今他梅哥儿有了身子，宫里头怕也是不太平，这事就搁下了。 一听老太君这话，沈夫人就明白了老太君的意思，跟老太君说起了这南阳城中谁谁家的哥儿。 他们沈家如今在这南阳城里，也没几家能比得上他们沈家了，高门嫁哥儿，低门娶媳，找媳妇就找贤惠懂事能持家的，也不看那家是否富贵。 “……不过啊，这还得看阳儿的意思啊，等阳儿回来，跟他说一说，看他属意哪家的哥儿，咱们就让媒人上门提前，也好把阳儿的亲事给定下来好了。”说老还是沈老太君太纵着他的孙儿了，不然这孙媳妇早就娶进门了，前几年孙儿还小，这几年年纪一大就有他自个的主意了去往汾水镇的沈小少爷还不知道家中的阿么和阿姆为了他的婚事给愁地头发都白了。 站在船头上的人看着汹涌的大河，想着他很快就能去到曹家村找曹向南了，沈正阳的心里就高兴，他这一次去可给曹向南带了好东西去，想来曹向南见到了他带去的好东西肯定会很高兴。 “少爷，这外头的风这么大，咱们进屋里头吧。”跟着的小奴才央着他们少爷进去里头，这风这么大万一给吹病了可如何是好，到时候回去给老太君知道他这伺候主子不周的是罪加一等。 这外头的风的确是大，在外面吹了一会儿沈正阳也觉得冷，就往船舱里面进去了，跟着的小奴才松了一口气。 一早起来家里就是热闹地很，多了两个小子是跟着闹腾了。 等吃过早饭后，大的几个背着他们的小书包上学去了，两个小的留在身边带，家里顿时安静了不少。“真的是头都大了。”耳根终于清净了下来，祈晚风呼出一口气。 “要天天这么闹腾，可就真的是要命了。”他说道。 难怪孙白莲一心都想着生一个小哥儿，顿时好心疼他，生的还是个小子。 “知道了吧，那你还成日里还念着多生几个。”曹向南揽住媳妇儿的腰，往他的脸上亲了亲。发现小宝儿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他看，他低下头也亲了亲他乖宝。 “爹爹……这这，要。”被亲了一边脸，小宝儿转过头，把另一边脸也送上去，让阿爹亲另一边脸。 曹向南只能一脸故作无奈地只好再亲了一口，其实心里乐着。小宝儿软绵绵的还有着一股奶香味，让人恨不得让他那白嫩的小脸上晈上两口解解馋。 只是好怕媳妇儿瞪。 坐在旁边的曹瑞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阿爹，小身子往看靠了靠。 “哈哈……”看到他家胖小子的动作，曹向南哈哈大笑，“臭小子！” “自然，给夫郎再多生多少个我都愿意。”祈晚风笑睨着夫郎说道。 曹向南知道他家媳妇儿这话是真的，两个人的额头抵着额头，他认真地说道，“你想多生几个我还舍不得你受这份苦呢，咱们先说好，以后最多就再生一个，小子哥儿都无所谓。”“若是……咱们不生了也无所谓，咱们家里也有好几个孩子了，等养大后都是咱们的孩子。”他现在是知道哥儿怀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个得看机遇，不是说怀就怀上，有的人生了个孩子后就再也怀不上了。 不过他现在有点怀疑是因为这个时代里的人生活过地太艰苦了，哥儿怀胎到十月都还要干活不说，一般人家哥儿都是一生完就下地去干活的，又没什么好的吃食，这一劳累就坏了身子，日后就再难怀上了。 曹向南一直都并不是太想晚风这么快就再怀胎再生一个，这辛苦生了后面又得带。罗老太医也说过晚风的身体亏损太大，日后要好好地养着，所以这日后有没有孩子的事，还要看他们命中是不是还有子。 “嗯，我晓得。”祈晚风的心里明白，他点了点头，眼里有些黯然。 而后他们一起往孙白莲那边过去。 孙白莲怀胎的时候身子养地好，家里什么活也不用他干，生孩子的过程也是顺利，几乎是没受什么罪，等孩子生完第二天他的身体就恢复了，就想下床走动。 若非他阿姆看着他，他早就下地走了。 “你还是别下来，好好地躺在床上休养几日。”祈晚风一听这人刚生完就不老实待在床上休养，这三月的天说冷不冷，说热也还不会热，到底还是有些凉的。 他们这里烧了壁炉，屋子里暖和也不怕冷着。 孩子在小床上睡饱就睡，睡饱就吃，是个让人很省心的孩子。祈晚风去看了孩子，见到孩子醒来了，他抱了起来起来，给孩子把了尿，孩子嘤嘤地哭了两声，他把孩子抱给孙白莲。孙白莲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软绵绵地抱着让他怕自己大力一点就会弄疼孩子了，这还是他生了孩子后第一次抱孩子，看着这孩子的眉目他就笑了，说道，“我看三小子像刚哥多一点。” “嗯，这鼻子下巴倒是像他阿爹，眼睛像你，长大了会是个好看的小子。”祈晚风凑过去，两个人一起对着这孩子评头论足。 孙白莲这才是看着孩子喜欢了一点半点。 直到外头的孙阿姆端着热好的羊乳进来喂孩子，祈晚风问了一声孙阿姆。孙阿姆见到祈晚风，也笑着同他说话，对祈晚风也是客客气气的。 孙阿姆的心里是知道他么哥儿家如今能有今日的好日子，也是因着同曹四郎一起去镇上做买卖，不然以他么哥儿家的汉子那性子，除了会山上打点猎，也不是个懂得做买卖的料。 如今他么哥儿家是住上了青砖大瓦房不说，他么哥儿家的汉子还当了曹家村的村长，在村里也是个能说地上话的，这都的多亏了曹四郎啊，这可是他么哥儿家的福星。 “那孙阿么你在这里，我出去外头看看两个小的，你有个什么事就喊我。”祈晚风说道。“好好，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就成了。”孙阿姆说道。 见孙阿姆带孩子这么细心，孙白莲这里有他阿姆在祈晚风也就放心，在屋里留了一会，见没他什么事他就出去了。 孙白莲眼巴巴地看着晚风出去，屋里连个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就更不想在这床待着了，只是一见到他阿姆在，孙白莲只能苦着一张脸，把孩子交给他阿姆喂羊乳。 这会儿曹向南和曹刚坐在厅里说话，两个孩子坐在毛毯上，宝儿都跑远了，乐乐还坐在那里，张嘴打着哈欠，一看就是困了。祈晚风出来看到两个孩子，一动一静，他就忍不住地笑了小宝儿整日里总能找到他自己喜欢玩的，就是找不到东西玩，玩儿着自己的脚丫子都能笑哈哈地玩儿半日。 “夫郎，你有事要去忙就去忙你的吧，我留在白莲这里晚些再回去。”祈晚风知道夫郎这阵子忙，出来就对夫郎说道。曹向南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在这儿，我中午看看回不回来吃午饭，要是忙的话我就不回来了。” “好，那你去吧，要不忙的话就回家吃饭。”祈晚风说道。 曹向南忙的时候会在外头随便地吃点什么当一顿，就不回家了。他对曹刚说了一声，让曹刚留在家中，外面有什么事他去弄就好了，他就起身走了。 见夫郎走了，祈晚风就留在了孙白莲这里，兰哥儿留在这里帮他看顾两个小的。怕曹刚昨儿夜里怕是一宿都没睡，他让曹刚去屋里睡一会儿。 曹刚摇了摇头，只说不困，进了屋里去看媳妇和孩子。 后面村里的人知道村长家的媳妇生了，陆续地就有人抓了鸡鸭提了猪肉上门来，一送了放下就去忙了。这个时候谁家都没个空闲，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 一直到了午时也没见夫郎回来，祈晚风带了两个孩子回家吃了午饭，而后两个孩子都困了要睡午觉，他就哄了孩子睡午觉，哄着哄着他也在孩子的床上也跟着睡着了。 这一觉睡醒，屋外的日头都西斜了。 第441章 避风港 三月制衣坊开工了，收回的鸭毛还要经过清理才能进行加工制作。上一年曹向南就有了计划在今年加大羽绒服的生产，因此他是鼓励大家养鸭子。 原本这边养鸭子的人不多，比起养鸭子而言，大家更喜欢养鸡，鸡蛋卖地都比鸭蛋贵，鸭蛋没人要，鸭子也卖不出几个钱。其实只要是养出的鸭子有人要，大家还是愿意养鸭子的。 一只鸭子浑身都是宝，做烤鸭做卤味都是美味，有后世的吃鸭子一百种吃法在，曹向南就不怕鸭子做地不好吃，只要是鸭子做地好吃就有人爱吃，那鸭子就有销路了。坊里加工做的酱板鸭卖地也不错，后面还有酱香鸭，对鸭子的需求就大大地增加了。 年后曹向南带着李梅李大管事走了几个养鸭子的大户那里，谈了鸭子养殖的事，他是去年投资了一笔钱让人养鸭子，一年的时间就收回了成本，养殖户那里赚了钱也有意向扩大养殖。 马车从外面回来，在制衣坊的门口停了下来。 李梅跟了东家出去外头跑，两人一起回来，他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马车旁听东家吩咐的话，点头说道，“还请东家放心，这事我会做好的。” “嗯，你们做事我也放心，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忙你的吧。”曹向南没下车，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忙，让李梅进去忙他的，他吩咐了远小子走，放下了车帘。 见东家的马车走了，李梅深吸了一口气，才往里面走进去。 制衣坊这边是渐渐地步上了正轨，坊里的哥儿们一个比一个能干，他手下培养起了一批能干的管事，曹向南也放心这边，到时候后面他打算挑一些人放到南阳去，就是不知道这些哥儿们愿不愿意去到南阳那么远了，这事还要稍候再能商量。 三月初一回来，就有考核等着这些哥儿们。 所以这些哥儿们过完年一回来，就有一场残酷的考核在等着他们，过了的就升职提工钱，这一次没过的就下一次就补考，再下一次没过的就不好意思了。 曹向南这个东家也不会给手下的人放水，他给了这么高的工钱，你们就要拿出相应的态度来，能胜任的就继续留下，无法胜任地就只能请你走了。 “我好紧张，万一没过怎么办？” 他们在制衣坊这里做工这么高的工钱，这笔工钱让他们的生活过地好了起来，要知道这制衣坊里不是随便的人都能进来的，他们能进来就是他们的幸运了。 但是即便是他们进来了，想留下来也要不断地努力。 “不会的，你别紧张，我们好好发挥，一定能考过的。”说这话的人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李梅作为大管事，他知道这里面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他一个不好就有人取而代之，所以他必须要把每一步都做好，争取每一次的考核他都要把成绩考到最好，他才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因此他必须要比所有的人都努力。 在不知不觉中，制衣坊里的哥儿们都变成了另一番的模样，俨然没了当初懦弱胆怯的模样，为了能让自己留下来他们都是卯足了劲儿地学习。 这一个午觉睡到了快日落西山，祈晚风才醒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还睡着没醒，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祈晚风的眼里露出最温柔的笑，有他陪着孩子能睡地更久一些。他坐起来就打算下床，发现乐乐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他“乐乐也醒来了啊，要起床吗，还是和宝儿再睡一会？”祈晚风亲了亲刚睡醒的胖小子，小脸圆嘟嘟、软软的都是肉。他的乐乐从小就聪明，大人说什么他都能听得懂。 祈晚风这个阿姆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孩子什么，孩子是从他的肚子里出来的，他从小看着长大，除了比别的孩子聪明懂事一点之外，祈晚风没觉得自己的孩子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曹瑞乐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宝儿，吐出两个字，“要睡。” 不然他知道一会宝儿睡醒不见他会哭，他一点都不喜欢宝儿哭，太吵。 “好。”祈晚风摸了摸孩子，拿来尿壶就想抱孩子下来把尿，说道，“来，阿姆抱你下来尿个尿。”小肚子鼓鼓的是有尿了，他伸手摸了摸。 “自己。”意思是他自己来，曹瑞乐木着脸，其实是不好意思了。 “那好，你自己来，别尿裤子上了，阿姆去给你端杯水来喝。”说着祈晚风就笑着出去端着杯水进来，孩子都尿完了，他喂了孩子喝了水，让乐乐陪着宝儿继续睡。 他知道有乐乐在他知道乐乐会照顾好宝儿，就出去外面准备晚饭的事了，再过一会安安几个孩子也下学回家了。 这个时候刘阿么也已经从外面回来了，他见主屋那边静悄悄的，也没听见两个孩子的声音，就知道主母和两个小公子在睡午觉了，他也没去打扰主母，和他当家的在院子里忙了起来。 到见到主母从屋里出来，就知道主母醒来了，走了过来。 祈晚风见到刘阿么，问了他两句孙白莲那边的情况，听刘阿么说那里挺好的，他也没有过去。再等一会孩子们就要回来了，他开始做起了晚饭，刘阿么留在这里帮他的手。 西边是满天的云霞，山上的积雪渐渐地融化了，到露出了白雪覆盖下的树木，地上的草木冒出了点点嫩芽，再过不久又是满目的苍翠。村子里炊烟升起的时候，书院里的孩子们也下学了，三五成群地往家里回去。 看着回家的同伴们，留在书院里无家可归的孩子的眼中是羡慕。 到书院下学的这个时候，食堂里的饭也做好了，留在书院的孩子们拿着他们的食兜去食堂能打到一份饭吃，这是他们的晚饭。 食堂里的饭菜并不丰盛，但是都能吃饱肚子。一日三餐，早中一般是粥水馒头点小菜，晚饭有粗粮饭面食，菜里能闻到一点油味，看见一点荤腥，偶尔地还给他们加点肉。 在书院里的日子，对于这些小小年纪就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孩子们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避风港，能有饭吃有屋子住，还有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像是做梦那般的了。 “豆儿你在发什么呆？快点吃啊，吃饱了我们快些打扫干净食堂，还能回去温习先生今日教的书。”一个大一点的小子对年纪小一点的小哥儿说道。 他们每个学期都有考试，考了前三名的可是有奖励，上个学期考了前三的，第一名可是三贯钱，第三名的也有一贯钱。 “嗯。”往嘴里塞饭的小哥儿点头，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红豆是在这群孩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哥儿里的其中一个小哥儿。 红豆他很小就没了阿姆，阿爹再娶了个后阿姆生了个小弟后，家里什么活后阿姆都要他干，干不好后阿姆还经常打他骂他不给他饭吃，最后还要把他给卖了，他就从家里逃跑了出来。 在外面流浪了两年，跟着比他大的小子在街上乞讨，他有饿过肚子，也有病地差点死掉，但是他都活了下来。后来他们听说了这里可以收留他们这些无爹无姆的孩子，还有书读有饭吃，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就喊了要好的强小子来了。 他们来了这里过了一个冬天，有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下雪的天他们有屋子住了，身上有厚厚的衣服穿，屋子里还烧着暖暖地火，他们有食物吃，不用饿肚子，身边没有小伙伴在睡了一觉后就无声无息地走了的。 以前红豆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到了后来他渐渐地明白了，他们在上一个冬天把最要好的小伙伴给挖了个坑埋进土了，再也见不到那个小伙伴了，为此他伤心了很久。 他们要活下去，很好地活下去。 书院里除了先生和师母对他们很好之外，这里还有一个很好的叔叔会给他们送吃的送衣服来，那个叔叔会跟大家一样喊他小红豆，红豆最是喜欢那个叔叔了。 要是他是那个叔叔的孩子就好了，红豆有些伤心地想着。 食堂里的几盆食物很快地就被打光了，找了位置坐下来吃饭的孩子埋头就吃完了食兜里打的饭菜，这些孩子们都是饿过肚子的孩子，吃饭都吃地很快，领了饭做下去没一会儿就吃完走了，最后连一锅的汤水都喝地干干净净的。 等吃过饭后，轮到收拾食堂的一队孩子就留下来打扫，等做完了才能回去。 书院上课以七天为一轮，每上五天的课他们就能休息两天。而这两天对于留在书院里的孩子们来说，这两天就是他们干活的时间，他们要干活才能抵消他们在书院里的读书和吃饭的钱，书院并不是白养活他们，他们还要干活才有书读有饭吃。 春天的这个时候他们是去地里干活，大点年纪的要帮着翻地种地，年纪小的就拔草做轻一点的活。等到收粮的时候他们要去帮忙收粮，他们最喜欢的还是秋天跟着大人去山那边摘果子，摘果子的时候他们可以吃到肚子饱，把摘下来的果子运回来。 明日就是休息日不用上课，他们要去地里干活。 到西边的太阳快下山，在外面忙了一天的人才归家。 听到车轮的声音，在院子里玩儿的几个孩子就知道阿爹/叔叔回来了，一群孩子就往回来的人阿爹/叔叔扑了过去，嘴里喊着“阿爹阿爹”“叔叔叔叔”。 “诶。”曹向南会饿了家，一入门就见到往他奔过来的孩子们，脚边的孩子围着他喊“阿爹叔叔”，他应都应不过来，笑着摸摸几个小萝卜头，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吃饭了。”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哦哦哦。” “是是是”“是吗？太棒了。” 屋里的祈晚风听到声音就知道是夫郎回来了，站在门口笑着看夫郎被一群孩子给围住了，脚边跟着的小宝儿迈着小短腿也去凑热闹，乐乐跟在他阿姆的身边没去。 见到小宝儿也跑来了，个子小腿又短，只能在外边呀呀叫，曹向南无奈地笑着，一把捞起了最小的抱住，抬头对上了一双对着他笑的眼眸。 隔着半空，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第442章 沈小少爷到来 夕阳落入了山中，天边最后的一点余辉渐渐地散去，天黑了。 小村落里的人家关门闭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劳作了一天的人关了门回了屋上床歇着去了。 屋子里点起了灯火，家里的孩子们早早地洗过澡后在厅里闹了一会，这会儿都听话地回去他们自己的屋子去睡觉去了。 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站在房门口等着的曹向南，见媳妇儿哄睡了两个小的从屋里小心地退出来，掩上的房门留出一条缝，他伸手把媳妇儿勾住，一个转身，就把人压在墙上，对着正望着他的人的唇就吻了下去。 祈晚风愣了一下，柔顺地张开嘴任由夫郎吻他。 一吻结束，两个人相拥在一起，两人的呼吸都有点急促，他们静静地感受着彼此。 “晚风。”曹向南抬起手，摸着面前的这张脸，是他喜欢的人，最爱的模样，这人一双盈盈的水眸诱惑着他，忍不住地又低头对着被他吻肿了的唇吻了下去。 被夫郎吻地有些情动，心里涌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祈晚风伸手勾住了夫郎的脖子，回应夫郎的吻。 虽然这个时候家里的孩子都回房去睡觉了，祈晚风也害怕他还和夫郎的亲热被孩子撞见，推了推夫郎，“……唔，夫郎，回，房去。”一句话说地断断续续，好不容易逃开了夫郎的唇，祈晚风才把话说完，脸都红地滴血似的。 “好。”没有一丝的犹豫，曹向南揽着媳妇儿就回他们的房回去。 大船靠了岸，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从船上下来的沈少爷没有立即往曹家村进去，而是一行人去了镇上的一品斋。 赵掌柜见到了沈少爷，亲自领了人上了楼上最好的天子号房，让店里的小二好好地伺候好这位少爷，知晓沈少爷来想来是找曹向南那小子来的，晚了就在他这楼里住下了。 在一品斋住了一宿，第二日一大早沈正阳就上了马车往曹家村进去。 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家大多都起床了，只有懒汉还躺在床上不起来。田间是在忙碌的身影，一辆马车走过，听到声音的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低头忙着手中的活了。 王燕天没亮就起身煮了粥水往锅里蒸了窝窝头，急急地吃了一碗粥水怀里揣了个窝窝头就往田里来了，他出门的时候夫郎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他也不敢叫醒他。想起家里的几个小的，这个家里总有个能干活的，夫郎是指望不上的了，若是他也不干的话，那他们一家子大小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这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想到这里，王燕的眼里有点黯然。 早春种菜的人家都卖了不少的钱，他见着别人种了菜心里都有些急了，就是低不下头去找四叔买苗。他的菜苗还是阿爹去四叔那里要来的，分了他一些，他小心地侍弄着地里的菜，虽然是晚了一点，菜也卖地比往常多几个钱，他的心里也是高兴。 一排排的菜种地绿油油的，这个时候的菜还能卖出几个钱，这春来了，后面的菜就慢慢地不值钱了。他还得把地给翻出来种上粮食，这样他们这一年的粮食就有着落了。 手里还存着的几个钱，王燕打算拿出来买两亩下等田地，下等田地的价格最便宜，他买不起更多的田地。虽说下等田地不如上等田地和中等田地出的粮多，侍弄好了两亩田地一年也能出不少的粮了。等以后有了粮食手上也有点富余，他还能存点钱给小子们娶媳妇用。 嗒嗒的马蹄声远去了，地里干活的哥儿在计划着未来的日子，殊不知在不久之后，他所有的计划都被迫打断了。 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 马车在一家院子的外面停了下来，车上的小奴先跳了下来，站在下面扶着车里的主子下车。一身锦衣绸缎的沈少爷从车上下来，抬手指了指门，小奴才领悟过来就去敲门。 “叩叩一一”院子里的两只狗叫了两声，一边叫一边摇着尾巴，又往回跑去寻主人。在院子里的人听到敲门声，走了过来开门，不知是谁人这么早就来了。 “谁人在外头敲门啊？”见两条狗摇着尾巴叫地不凶，刘桂忠就知道了门外来的是认识的人。 这两条狗可是通人性的很，外人来叫地凶地很，要是自己人来叫地就是提醒有人来了，摇着尾巴叫地也不凶，出声提醒让人知道屋外来的是相识的人。 曹向南早早地就起床了，昨儿被他折腾得厉害的人还在床上躺着没醒来，他也舍不得把人喊醒。听到院子的声音，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好奇地往外面走出去，不知是谁人一早就找来了院子的门打开，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沈小少爷和他的小奴，一起跟着来的护卫。 “这位公子，你们是……”开门的刘桂忠见到门外的公子，他认得这一位公子，是他们主家的友人，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了。 “刘叔，你可是还记得我们？”跟着的小奴上前，笑着问道，“我们是南阳城来的，我们少爷来找你家老爷，请问你们可是在家？”他跟着少爷来过曹公子家，他还记得给他开门的这一位是曹公子家的家奴，姓刘，他也跟着喊一声刘叔。 “哦，南阳来的，可是沈家少爷？”刘桂忠是记起来了，他见着一位公子衣着华丽，是一位非富即贵的公子。见门外的小童应了是，刘桂忠忙地说道，“在的在的，我们家老爷就在里头。” “刘叔，是谁来了？”往外走出来的曹向南，问道。 “老爷，是沈少爷来了。” 挡着的老汉侧开身，走过来的曹向南就见到了站在门外的沈正阳，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沈小少爷见到曹向南一张脸笑得灿烂。曹向南愣了一下，大步地走过去，伸手就揽住了门外的人的肩膀，拍了两把，高兴地问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见到本少爷是不是很惊喜？”沈正阳回拍了曹向南两下，见到曹向南他也很是高兴，他千山万水来到这曹家村就是为了给曹向南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哈哈，是的。”曹向南放开了人，说道，“我正打算去一趟南阳，还不等我过去，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要不是他最近这些时候太忙了，这边的事情多，他就早过去南阳城了，没想他没去沈正阳就先过来了。 “刘叔，把马拉到后头去。”曹向南吩咐了一句。 “是的老爷。”刘桂忠笑着应道。 跟在他们阿爹后面的两个小子也过去帮他阿爹的忙，把马车拉在后面去。 “走，我们到屋里头去。”曹向南摆了一个请的手势，知道沈正阳他们一路过来辛苦了。见他们这么早过来，问起他们是不是昨儿夜里就到了镇上的了。 沈正阳点了头，说是昨儿天黑时分才到的镇上。 这个时候家里的孩子醒的醒了，睡的还在屋里睡，祥仔每日都是最早醒过来的，他跟在阿爹的身边帮着阿爹干活。康康和景宝也住在他们么么这里，早早地康康就醒来了，阿弟还在床上睡觉，他就在院子里打拳，打地还像模像样了。 两个小哥儿这会儿还在床上睡觉，一般他们要晚一点才会醒来。 清晨的这会天还有点凉，屋子里的壁炉还在烧着没熄灭，宝儿坐在地上铺着的地躺上玩积木，乐乐坐在那里打瞌睡，眼神迷离地看着在玩的宝儿。 听到脚步声，曹瑞乐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大门的方向，见到了跟着他阿爹进来的人，坐在那儿没动。 宝儿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就爬起来迈着小短腿往他爹爹那里奔过去，嘴里还喊着“爹爹爹爹”。不管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爹爹，小宝儿都是给予十二万分的热情。 木着脸坐在那里的曹瑞乐一双死鱼眼看向他亲爹，还有跟着他亲爹进来，一进来一眼就锁定了他的怪蜀黍。别以为他年纪小就会忘记了这个以前老欺负他的怪蜀黍，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来。 “来，宝儿喊叔叔。”曹向南捞起热情十足的小宝儿，让喊叔叔。 “这就是小宝儿啊，都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到这小家伙还是这么大点。”沈正阳进来一眼就见到了坐在那里的胖小子，再看向这个精雕细琢的小家伙，漂亮地跟个小哥儿似的，他才过了一个冬天没见，这都会走路了。 小宝儿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眼叔叔，跟着阿爹喊了一声“叔叔”。 “诶，好乖。”沈正阳伸出手，手心里就有一个小袋子，他把小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小金锁，说道，“叔叔来也没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这小东西就给宝儿拿着玩儿的。” 曹向南看了，一送就给送金子，“怎么送孩子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哪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拿着拿着。”沈少爷家财万贯，这区区一个小金锁对他来说哪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了，他的态度理所当然。不值点钱的东西他还不好拿出手呢。 “好吧，宝儿，谢谢叔叔。”曹向南对孩子说道。 “谢谢。”孩子被教地很乖，简单的字眼他都会说了，学着爹爹的话尾，咬字清晰。手里抓着小金锁，啾了一眼就张嘴往嘴里送，曹向南连忙地拉住，“这可不是好吃的。” “这小家伙现在长牙了，见了什么都往嘴里送。”曹向南赶紧地把小金锁从小宝儿的手里抓出来，告诉他不是好吃的。小宝儿不依，扭动着小身子要去抢，觉得爹爹拿走他的好吃的了“哈哈……”沈正阳很没良心地笑了。 跟着的小奴儿提着盒上前，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我从一品斋过来，就顺便带带点糕点点心过来了。”沈正阳看着盒子解释道。 “这来就来，还要连吃的都备上了，你是怕我饿着你不成啊？”曹向南看着那足足有八层高的食盒，这来还把早餐都给备上了。他掀开盖子拿了一块糕点给小宝儿，手里有了吃的，小宝儿才不追着他的小金锁了。 沈正阳耸肩，他一进来就瞧上了坐在那里的胖小子，一个冬天没见他发现这胖小子是越来越胖了，笑眯眯地拿出一只小金猪递过去，说道，“乐乐，我看这个小金猪和你特别像。” “……”你才像猪！曹瑞乐心想。 瞪着眼他把小金猪接了过来，这金子是十足十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谢谢叔叔。”木着一张脸，曹瑞乐还没忘记说谢谢。 曹向南对他家胖小子还算是满意，把宝儿放下去，让去找阿哥玩儿，问道，“我先去把早饭做了，正阳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我顺便给你弄？” 他翻开食盒看了看，里面有十几样的点心，不过量不多。 “随便吃点什么就成了。”这么久没吃过曹向南做的东西，沈正阳的心里还真地十分地怀念。 到祈晚风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家里都来了客人，心里是十分地不好意思。他和沈正阳打了一个招呼，曹向南伸手去勾了勾媳妇儿的手，对他眨眨眼。 祈晚风嗔了夫郎一眼，又忍不住地笑着摇头了。 等吃过早饭后，曹向南就一起和沈正阳往镇上过去了，沈正阳说给他带来了好东西过来，他的心里还有点好奇，这会给他带什么好东西来，就跟着他一块去了。 第443章 惊喜 他们去的是镇上的码头，两个大汉把大木箱从船上搬下来，曹向南见到这么大的箱子，眼里有些疑惑地看着沈正阳，用眼神询问他这里面是什么。 沈正阳回以曹向南一个神秘的微笑，你猜。 脑子里闪过一道光，曹向南眼睛一亮，心里有了猜测，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对上沈正阳望着他的眼睛，他问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是你想的那样了，沈少爷瞪眼。 那就是了！曹向南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真的是棒极了！他高兴地喊道，“走，装车运回去，我们回去看看。” 在这里人来人往地不方便，先运走再说。 一个个箱子装上了马车，他们一行人打道回去。 他们去的制衣坊那边，卸下的箱子抬了进去工作间里面，正好里面还有个小房间。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搬过来，跟来的师傅带着人把边角的零件装上，曹向南都忍不住地上前动手帮忙。 站在一旁的几个哥儿看着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李梅也不知道，但是他见到他们东家这么高兴，还亲自去动手帮忙，既然这东西运到这里来，那肯定是和他们制衣坊有关的东西，而且肯定还是好东西。 这是一部手摇式的织布机，是年前曹向南给过去的图纸，经过一个冬天，师傅把他给去的图纸做成了成品整部纺纱机都是用木头做成的，由一个个的零件组装而成，这么多的零钱，需要工匠十分的耐心才能制作出来。表面打磨地观光滑，可见师傅的细心了。 曹向南谢过师傅，师傅忙地摇手，说是应当的，他让人先送师傅到外头去休息，里面留下来的都是自己的人。这个东西毕竟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还是要保密的好，除了自己人不好让太多的人知道。 好在制衣坊这里的工作车间不是随便的人都能进来，除了在这工作车间干活的哥儿们可以随意进出之外，在外头干活负责其他部分工作的人是不能进来这车间里头的。等到时候吩咐下去，这里头不让人随便进来就是了。 “东家，这是织布机？”他们几个哥儿商量了一番，觉得这个东西看地有些眼熟，但是和他们以前见过的织布机又有些不一样，被推出的李梅代表着大家问道。 “你们猜对了一半，这是织布机，但是和你们以前用的织布机是不一样的。”曹向南看着组装好的纺纱机很是满意，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效果怎么样了。 他大学学的是机械，对机械是特别地感兴趣。那个时候他就研究过工业革命时期初步使用的的机器，他就想不明白了，中华早在几千年前就会用织布机了，怎么就一直都停留在小农时代，搞不起工业生产了。 究其原因，其实还是小农时代的人们太过于满足目前的生活，才致使没有出创新和进步。 同样的机器，改变一个小小的地方，可能改变的就是一个时代的生产。 在这里受这个时代条件的限制，他们做不出大工业时代的大机器，但是这种初步的手动式的机械他们还是能做地出来用的，起码提高生产量是没有问题的。 “李梅吴月你们几个都过来，我给你们说说这个东西怎么用，和你们以往用的织布机有什么不同。”曹向南招手让几个哥儿靠过来，他告诉他们这部手摇式的纺纱机的工作原理和如何使用。 几个哥儿听了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眼睛瞪地大大地看着，认真地听着，深怕漏了一字半句曹向南给李梅几个哥儿说了这纺纱机的用法，然后他等着的就是这些哥儿们如何用他们的智慧和能力怎么去使用好这部纺纱机了。 几个哥儿认真地听着，跃跃欲试，想去用一用这一部织布机，是不是真的如他们东家所说的那么神奇。 李梅对他们东家的话深信不疑，他觉得这部织布机会真的如题们东家所说的那样。 那就真的是…… 李梅的心里顿时激动了起来，看着眼前这部织布机就跟看见了面前有一座金山似的，不敢想象。 “李梅，坊这边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就到我那里去找我。是了，过几天可能会去一趟南阳，到时候走的话会提前通知你们大家，你安排几个人跟着我去南阳。”曹向南有去南阳的打算，去的时候就带几个人去出外差，顺便地带这些哥儿们去看看外面是个什么世界。 他希望自己手下的这些人日后随便挑出一个都能给他挑大梁，也不枉费他废了这么多心思培养起他们。他能看到这些哥儿们日渐的进步，这让曹向南感到很欣慰。 “东家放心，到时我一定会安排好。”李梅应道。 “嗯。”曹向南还吩咐了李大管事几句，也叮嘱了他这里不要随便地让外人进来，这个外人还包括他们还不信任的人。毕竟在工作车间做工的哥儿不少，除去原先在的之外，后面还招进了不少的人，谁也不知道谁是什么人，还是小心点为好。 把事情吩咐好后，他就带着沈正阳从制衣坊离去了。 到他们东家走了，留在这里的哥儿们都知道这部织布机的重要性，他们都很是庆幸他们能得到东家的信任，能留在了这里，凑过去摸着这看着奇怪的东西。 路上曹向南遇到了拦住他们马车的人，见是刘强找了过来，见刘强的神色焦急，他问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心里则是担心晚风和孩子是不是怎么的了。 “不，不是，是大院那边来人说出了事，主母让我来找老爷你回去。”刘强说道。 “哦，那我们快些走吧。”不是晚风和孩子有什么事就好，曹向南还担心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就不知道大院那边又给他整出什么幺幺蛾子。 大院那边赵雪急急地过来说出了事，他一个哥儿在家，还带了两个小的也走不开，祈晚风的心里也不想过去大院那边。想当初他夫郎被马车撞了躺在床上快要死了，那家里谁有关心过一句，最后还把他们一家三口赶了出来。 若是今日他们没地吃没地住，怕是大院那边会立即地跟他们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唯恐他们一家会缠上他们。 时至今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祈晚风有不会去想起那些人和过去了的事，但是要他对大院那边的人多热心也绝对不可能。既然大院那边来了人说是出了事，祈晚风自己不过去，但是也让人去找夫郎告知一声，让夫郎回来看看怎么处理。 在回去的路上曹向南问刘强是发生了什么事，刘强也说不清楚，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家丑不外扬，大院的那些破事曹向南也不好让沈正阳去看了笑话，就让他先回去他那里了。他则是上了自己家的马车，往大院那边过去。 院子里他阿姆在哭，嘴里喊着造孽啊，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以曹向南对他阿姆的了解，这骂地绝对地不会是他那个好二哥了，这哭也没个眼泪，也是太假了一点。 “好了，你也别哭了，还嫌我头不够疼是吗？”曹阿爹喝了一声，脸色难看地很。 跪在那里哭天抢地的陈珠被噎了一跳，就收了声音。用眼角去偷看了一眼当家的，也不敢说什么，见他四儿来用眼角瞥了一下，也不正眼看。 曹向南喊了一声“阿姆”，他阿姆才勉强应了一声。 “四哥。”曹高进见到他四哥过来，来喊了一声，说起他家赵雪去他家里找人，他不在家“阿爹，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半路就遇到家里人去找我，说是这边出了事。”曹向南不想听曹高进啰嗦，打断了他的话，问他阿爹。 在来的路上听了刘强说了几句，也不知道具体的是怎么一回事。 曹阿爹的脸色有些隐晦，他叹了一声，只说了是二房，你二哥和你二哥么起了冲突，言简意赅，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你二哥不小心推了你二哥么一把，没想你二哥么肚子里怀了孩子，这一摔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我那会也还在地里没在家，是家里人去喊我回来，才知道了这事，这不就让老五家的去你家里找你来。” 曹向南听了皱了皱眉头，问道，“二哥和二哥么两人是什么事闹的？有话就好好说，怎地还动手了！” “二哥么的人如今如何了，可是请大夫来看过？” “找了孙大夫过来给看了。”曹阿爹说道。 孙大夫是他们村里的赤脚大夫，医术说不上好，头痛发热不严重抓两副药吃还成，严重的还是得去镇上找大夫来看。 曹向南看他阿爹的神色可不想起了点矛盾那么简单，推一把就把孩子推没了？他本不想管大院里的事，别没事惹地一身骚。但是他人都来到这里了，也不能说走就走，招手让刘强过来，吩咐他去镇上请罗老大夫过来一趟。 刘强接了他主子的命令，就赶着马车走了。 “二哥么在屋里？我进屋去看一看他。”这一屋子糟心的，没一个靠谱的，曹向南想还是先去看看人如何了，别像他当初那样死屋子里了也没人知。 “这……”曹阿爹本想拦住，知道这事瞒不了，叹了一声，说了一句，“去吧，在屋里头”曹向南还知道他曹老二住在哪个屋里，抬脚就往那屋走过去。 第444章 大院里的那些事 外头阳光明媚，屋子里昏暗阴冷，带着一股寒意。 曹向南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抬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人，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他站在距离床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还能看见王燕肿起的半边脸，额头上裹住麻布，曹老二不在屋里人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他阿爹说的起了点冲突曹老二把人推了一把？ 呵！ 他站在屋子里一言不发，看了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站在屋子门口没走进的曹阿爹看见他四郎的脸色不太好，他的心里有些忐忑，见四郎走出来，他跟在后头埋头走着。曹高进喊了一声“四哥”，想说点什么，就被曹向南打断了，他沉着脸看着他阿爹问道，“阿爹，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里头，二哥么那样，不是被二哥推了一把摔了一跤的事吧？”这不是问话，曹向南看着他阿爹的样子就知道了，怕是还想瞒着他这事的真相。 “四郎，也是你二哥混，这事爹也说过你二哥了，你……二哥日后不会了。”曹阿爹叹了一声，说道。这事都已经这样了，他能把他二郎怎么样？ 只是可怜了他那孙儿和他们曹家无缘，还没来这世上走一遭就这么地没了。 陈珠站在那里用眼角看着那边，眼珠子在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向南也不想说什么了，沉着脸站在那里也不说话，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曹阿爹见状，也不敢说什么，坐在小凳子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这个样子如今成了这番的模样，要问他的心里是不是后悔当初那他四郎一家分出去，他的心里其实是有后悔的。 若不是他四郎的心里怨恨他这个阿爹和阿姆，怨恨他的这些兄弟们，也不会拉了村里这么多人去做买卖，也不愿意拉自家兄弟一把。 想起在家了的五郎，花了这么多银子去读书，功名没有考取上回来了，他四儿这里也不愿给他五弟安排一份体面的活计，他这个做阿爹的也不能说什么。当初是他这个阿爹对不起他四儿，他也不敢对他四儿要求什么了。 赶着马车去镇上的刘强没一会就把罗老大夫请过来了，曹向南和罗老大夫打了一个招呼，老罗大夫就背着药箱带着个小童往那屋里去了。 他站在外头也没进去，等着罗老大夫出来。 罗老大夫出来的时候神色不太好，说了屋子里那哥儿的情况，这伤了身子怕是都怀不上孩子了，这身子还要好好地养着，可别日后落下了病根。 “强小子，你跟罗老大夫去抓药，回头把药送过来这边再回去。”曹向南谢过罗老大夫，付过诊金。这个时候医馆也忙，还劳烦罗老大夫跑了一趟曹家村，他的心里也是不好意思，他让刘强把人送回去，给了几两碎银让刘强跟着去抓了药带回来。 罗老摆手让不用客气，也没推托地接过了诊金。他的医馆里还有许多病人等着他回去，跟着接他来的小子出去，上了马车就往镇上回去了。 见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地给了去抓药，陈珠的那个心肝疼啊，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犯嘀咕了。这银子给他这个阿姆多好啊，给王燕抓什么药吃！ 这不会下蛋的鸡，吃再多也没是浪费银子。 “阿爹，一会强小子把药送回来，你看大院里谁能空出点时间就帮着煎一煎，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曹向南也不想留在这里，心里的那个地方放不下，看着这个院子他就觉得心脏那地方难受。 这大院里的闲人是不少，愿意去煎药的怕是没一个。 他做到这份上，大夫也让人去请了，银子也掏了，难道还要他把药一起煎药了？他可没这闲工夫。 “好好，你忙就先回去吧，你二哥么那里阿爹会看着点的。”曹阿爹见不用他掏银子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转而一想那可是好几两的银子，心里就一阵不舍了。 吩咐过后，曹向南也没在大院那边留了，转身就出去了。 站在房门口的哥儿一张脸苍白地没有一点血色，一双眼睛如一潭死水那般，看着离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的人，慢慢地挪回去，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头顶上的屋顶。 等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子里的笑声，心底里的那些阴暗的东西一瞬间就消失了，曹向南的脸上换上了笑脸，才举步踏入了屋中。 “咯咯……”沈正阳在挠小宝儿痒痒，把孩子挠地都笑地跟没了骨头似的。 曹向南走进去就瞪眼了，伸手一把就把小孩捞过来抱在怀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顺着孩子的后背给孩子顺气，就差没脚去踹这臭小子一脚，这孩子是这么玩的吗？ “啊，向南你回来了啊，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沈正阳个神色迟钝的都还不知道曹向南盯着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是为了什么，还以为是他出去外头处理的事棘手，还想问要不要他帮忙。 “嗯，都好了，没什么事。”曹向南摸着小宝儿的后背，见孩子终于停止笑了，小宝儿最是怕人挠他痒痒肉的了，一挠就笑得不停。一张笑脸刚才笑地太用力都红彤彤的，他摸了摸孩子的脸，问道，“怎么跟你沈叔叔玩地这么开心啊？” “痒痒……”意思是沈叔叔挠他痒痒了，宝儿指着刚才挠他痒痒的沈叔叔说。 曹向南一个眼刀子甩过去。 沈正阳嘿嘿傻笑，这不是见孩子笑地可爱没忍住嘛！这陪了小孩玩儿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么一想他又安心了，知道曹向南不会吃了他。 吃了他倒不至于，想办法报复沈小少爷曹向南还是有点办法的，具体的表现为吃晚饭的时候，他的碗里多了很多青菜，谁都知道沈少爷最不喜欢的就是吃草了！ 曹向南扫了一眼坐在那里转着魔方的臭小子，弟弟都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帮忙！别以为他不知道那魔方早就被他玩到腻了，他是眼见着这小子没几下就把魔方四个面都转到同样的颜色，那速度他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 他有的时候也很是头疼，他能给这臭小子整一点什么好玩的东西出来？小孩玩的东西他明显都不喜欢，最多就玩一玩益智类的玩具，其余的一概不碰。这臭小子最喜欢的就是吃和睡觉，还有能忍受小宝儿在他的周围烦他。 “……”对上他阿爹看他的眼神，曹瑞乐木着一张脸不说话。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眼里只有他们才懂的东西。 “爹爹。”小宝儿明显最喜欢他爹爹了，吧唧一口就亲到他爹爹的脸上，亲地响亮。直把沈正阳给看地直瞪眼，眼里羡慕地不行，曹向南扫了一眼过去，这是我儿子！你想的都没想。 “诶，小宝贝，想爹爹了吗？”曹向南应了一声，问道。 “想。”是宝儿清脆的回答声。 “爹爹最喜欢咱们的小宝贝了。”才不喜欢他家的胖小子！曹向南和小宝儿甜甜蜜蜜，又扫了一眼他家胖小子。给孩子倒了点水喂给孩子孩子喝，问胖小子喝不喝水，胖小子摇头说不要。 看了一眼厅里没看见小白狐，不知道小狐狸躲到哪里去睡觉了，曹向南发现最近不怎么看见那只小白狐。 沈正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宝贝回到了他阿爹的怀里，和他阿爹相亲相爱去了，羡慕地不行。 “我家的！”曹向南抱着小宝儿不撒手，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就把小宝儿抱在怀里，对上沈正阳看着他的眼睛，他笑地很恶劣，说道，“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啊！” “！”沈正阳。 祈晚风在厨房那头忙，过来本想看看孩子乖不乖，没想到就见到夫郎回来了，喊了一声夫郎，对于让来的客人帮他看着孩子他有点不好意思，让夫郎在这里陪客人，他就去厨房做晚饭了。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曹向南抽空去厨房问道。 “不用，我可以。”做菜都是夫郎教他的，平常耳闻目睹，见夫郎做地多了和讲地多了，祈晚风现在做吃的也不比他夫郎差，一些东西做地比他家夫郎还有天赋。 给夫郎报了一遍今晚准备的几个菜，他问还有没有缺的，有夫郎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家里的孩子也很爱吃这个鱼，问夫郎是不是还要多几个菜。 “这些就够了。”曹向南想了想，差不多了。 送大夫回去镇上的刘强抓了药送去了大院才回来，回来的人跟他报备了事情完成了，曹向南嗯了一声，说是知道了。至于后面的事，他就不打算再去管了。 不过有的时候不是你不想惹麻烦，而是麻烦找上你，你躲也躲不掉。 赌场里“开……”庄家掀开了盖子。 “赢了赢了……哈哈老子臝了。” 有人赢了，自然就有人输了。 眼睁睁地见着最后的一点铜板都被庄家收走了，曹老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骂了一声。没办法，身上连最后的一个铜板都输光了，也没钱赌了。 一直到天黑，曹老二才回到家中，见到冷锅冷灶一口吃的都没有，肚子又饿，输光了钱心里又不高兴的曹老二，一进了屋见到躺在床上睡觉的人，一把就把人给拖了下来，反手就是一巴掌，骂道，“老子的饭呢，你想饿死老子不成！” 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还快起身给老子去做饭！”曹老二站在那里等着，好一会儿见人没动，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伸手去碰了碰，吓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喊了起来。 第445章 真不是个东西 “啪啪啪一一”夜里一阵拍门声响起，院子里的两只狗在叫，屋里才准备上床睡觉的曹向南听到声音，就开了屋里的门往外面走了出去，语气不太好地问道，“是谁在外头？” “四哥，是我。”来的是曹老五，他五弟曹高进。 曹向南皱了皱眉，这大晚上的来找他准是没好事，他白天才去的大院那里，王燕被曹老二打地躺床上，这会有人找来，不用想也是曹老二和王燕那里又出了什么事。 问了后，果不其然。 原来是曹老二半夜回来又把人给打了，王燕昏迷不醒，大院里的人怕是急了，又找了过来找他去处理麻烦。 他曹老二怎么不起死好了！听了曹高进的话，曹向南连一巴掌打死曹老二的心都有了。回头对身后的刘叔说道，“去让刘远备马车过来。” 跟着过来的刘桂忠也是听到了主家的话，忙地说道，“是，我这就去。”说着就回去找他家大小子过来了。 “你在这儿等等，我进去穿件衣服就出来和你一起过去。”曹向南连门都没让人进去，喝了一声两只狗。两只狗摇了摇尾巴蹲坐在门口，两双闪着绿光的眼睛盯着门口的人。 “……”曹高进。 若不是他阿爹让他过来找他四哥，曹高进也不想来，这大半夜的还让他从被窝里爬起来跑腿，哪有被窝里搂着媳妇儿睡觉舒服。不过他也不想万一王燕真的给他二哥打死了在屋子里，晦气。这不得不半夜跑他四哥这里，知道他四哥这里有马车，好去镇上请大夫过来。 回屋里跟晚风说了一声，曹向南急急地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刘远也拉着马车等在外头了。 “走！” 马车去了大院那里，他去的时候王燕还昏迷不醒，曹向南让他大哥帮忙把王燕抱到马车上去。冷着脸走过去对着坐在凳子上的曹老二就是一脚，直接把人给踹翻到了地上。 摔倒地上的曹老二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陈珠见着，尖叫了一声，急急地就冲了过去，“啊，老四你做什么，做啥打你二哥啊！” 曹向南看了一眼冲过来的阿姆，只一个眼神，陈珠这个阿姆就不敢动了，他被那个眼神吓到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曹老二，对他这个二哥，曹向南眼神里都透露出瞧不起，骂了一句，“曹老二，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被踹到地上的曹老二也不敢出声，敢怒不敢言。 他大哥跟着他一起过去，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车，曹向南让赶着的刘远赶着车走。 见到马车走了，站在门口的曹阿爹愠着一张脸，抓起门口的棍子进去对着那个孽子就是一顿打，直把人打地在地上嗷嗷叫。屋子里的孩子看到了站在那里哭，被王燕护得跟眼珠子似的的么小子没了阿姆在，也没个人去理他。 “打死了啊，打死了啊……当家你快住些手，你打二郎做什么？”陈珠这个阿姆见到当家的打他二郎，就在一旁跟着嚎，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嗷嗷……阿爹别打了……嗷嗷好疼好疼……”曹老二撤着嗓子在哭喊。 曹老二一个成日里没干过半点活的汉子，要比力气还真的比不上他阿爹，除了挨打的份连跑都跑不掉。曹阿爹每日里在地里干活，他的力气不小，再加上人在气头上，手下的棍子还真的是用了点力，闷声抓着棍子就是一顿的打。 “啪！”曹阿山打了一顿后，把手上的棍子一扔，他这个从没打过孩子的阿爹在这一刻真的是恨不得打死这个二小子得了。 在地上打滚的曹老二被吓地顿了一下，连滚都忘记了。 曹阿爹转身就往屋子里回去了，坐在堂屋等着出去的人回来。 还在外面的陈珠哆着手去扶他的二郎起来，站在那里哭的小二被他阿哥拉回去了，大点的孩子也懂事了，曹家大院里才是安静了下来。曹老五看了一眼没他什么事了，就往他自个的屋里回去，赵雪在屋里带孩子，连门都没去，见夫郎回来还怨了一句，曹老五搂着媳妇儿上床睡觉去了。 陈丽看了一眼走了的夫郎，招手让跑出来的孩子回去睡觉，他才是往屋子里回去，关起门回床上睡觉，心里也不知道夫郎今儿还回不回来。 夜里住在附近的人家听到曹家大院那边的声音的人家，都很是好奇这个夜里曹家大院里发生了什么事，都纷纷地在心里猜测。不过时间也不早了，他们第二日要赶着起来做工，还是先睡觉的好，等明日再去打听打听。 马车把人送去镇上的罗家医馆，曹向南大半夜地拍开了罗家院子的大门，跟出来开门的小奴说找罗老大夫。好在他经常来这罗家院子，跟院子里的家奴也熟，开了门的家奴就进去请罗老出来了。 罗老见到被曹向南这小子又送过来的哥儿，是气地不行，这白日里才看过，晚上又给他吧人送来了！见人昏迷不醒，他忙地说道，“快把人抱进屋里的床上。” 屋子里的灯点亮了，罗老给把过脉，拿起银针给人施了针后，写了单子让小童去抓药去煎药。 听到声音起来的罗荣桓走了过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见到是曹向南这小子，看了一眼床上那哥儿，问起他是怎么回事。曹向南只能苦笑，也没说怎么，跟罗荣桓出去了屋子外头，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了几句话。 “是了，向南，你上次让我找到药，我让人去南边找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药，你过来看看。”罗荣桓想起了这小子跟他说的药，从南边回来的人给他找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说的那药。 他还想去找这小子来看看，这几日忙就忘记了，没想到半夜的这小子还跑他这里来了。 “哦，在哪里？走，我们去看看。”曹向南一听说，忙地说道。 他跟罗荣桓说过田七这东西，这个可以用于药散瘀止血，消肿定痛，用于治疗内外伤都可是良药。只不过这个药生长于南边，要派人过去南边找。正好罗荣桓这么多年都是做药商的，南来北往，认识的做药材的人和药农也多，就算是他现在不去跑商了，他也能让他相熟的人去找。 若是找到的是田这可真的是太好了，这可是有大大的用处的东西。 吩咐了他大哥留在这里看着，曹向南就跟罗荣桓看药去了。 在屋里等着的曹富贵看了一眼，还不知道他四弟跟镇上的大夫关系这么要好。他留在屋里等着，见到扎了针还没醒过来的二弟么，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怕人出了什么事。 跟着罗荣桓七拐八拐才拐到了后院，推开一个屋子的房门，就看见了一屋子的药材，曹向南打量了这一屋子的药材，啧啧称舌，罗荣桓还真不愧是做药商的。 这里大多都是他不认识的东西，他看了一眼也不感兴趣。 “在这里。”罗荣桓翻了翻，才找出了那东西，问道，“你让找的是这东西吗？” 曹向南接过来看了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脸上就露出了笑，他对这个味道太熟悉了，要想忘记都难，他对着正看着他的罗荣桓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就是我说的田七。” 见到曹向南脸上露出的笑，罗荣桓就知道这东西是找对了。 等两个人一起出去，罗老也给人施完针拔了起来，收拾好东西了。 “这个哥儿最快也要明日才能醒过来。”罗老站了起来，接过手绢擦了擦手，看着跟他家荣恒一起进来的南小子，说道，“人最好不要移动，就先留在我这儿吧。” 一听罗老大夫的这话，曹向南就知道人没事，不然也不是留在这里，而是直接让他把人给带回去准备后事了。这大半夜的来敲开人家院子的门，把病人往人家家里送，也不是个什么好事。 就是做大夫的半夜也是要睡觉的，他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这哥儿的身子，你们若想他能多活几日，就别再这么折腾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这条小命迟早都要没了。”罗老医者父母心，见到这哥儿也是可怜的，沉着脸说道。 “嗯，我知道了。”曹向南看着还没醒来的王燕，点了点头，说道。 罗老吩咐了几句后，就回房屋歇着了。 “大哥你也回去歇着吧，等空了再和你喝一杯，许久没和大哥喝过酒了，我那儿不少好酒。”曹向南对还留在这儿的罗荣恒说道。罗荣恒应了一声好，两人就约定了有空一起喝一杯，吩咐了家奴，让有个什么事就过来帮个忙。 他们两人一来一往，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这点小忙罗荣桓也愿意帮他一把。如今确定了那药就是这小子说的东西，他的心里高兴地很，已经在心里想着让人去多弄一些回来。 还留在屋里的就剩下曹向南和他大哥，还有跟来的小子了。 “四弟，你就先回去吧，大哥留在这儿照应一下二弟么就好了。”曹老大说道。 曹向南想了想，他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他半夜这么出来怕是家里人会不睡觉等着他回去，嗯了一声。出去的时候正好端药来的小奴，他给人塞了一块碎银。 小奴也是懂得做的，说说道，“曹公子放心，这儿有什么事小奴会帮忙照顾的。” 他就放心地回去了。 第446章 去接人 马车前挂着的大红灯笼在晃动，这条进村的路天一黑下来后就没人走了，路上空无一人。家里的老马跑惯了村里去镇上的路，不用人赶着也知道回家的路。 一路顺利地到家了。 “辛苦了，放好马车你也去睡吧。” “不辛苦不辛苦。” 见到屋里的灯还亮着，曹向南就知道屋里的人没睡还在等他，三两步地就往大门的方向走过去。在屋里还没睡的祈晚风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就起身去开了门，和正打算敲门的夫郎打了一个照面，见到回来的夫郎他很是高兴，喊了一声，“夫郎。” “嗯。不是让你睡觉别等我吗，怎么这会还不睡？”曹向南脸上是不赞同地看着来给他开门的人，万一他今晚不回来了呢？这不是要等他等到天亮！ 一想到这里，他就真的想打他家媳妇儿一顿屁股。 “这……”祈晚风一脸装傻，不知道如何解释，夜里的风刮来还有点冷，他忙地伸手去拉夫郎的手往家里进去，“外头风大，夫郎你快进来里头。” 曹向南无奈地看着对他笑地一脸温柔的人，这样让他想训人都没法训。 “是怎么了，这大半夜的那边还来找你过去？”祈晚风是准了他夫郎的脾气，对他和孩子们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就没见他真的生过气。久而久之，他的心里就真的不是很怕他的夫郎了。 他拉了人进去，关了门，拉了人进去。 两个人一起进了屋里，曹向南把外衣脱了下来，擦过晚风递过来的手绢擦了脸和手脚，坐在床上。才是跟晚风说起了他二哥和王燕的事，反正也这也不会是什么秘密，没准明儿整个曹家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事。 所以是为了他们的那点破事，搞得他的头都疼地很。 “啊，二哥么人如今如何了？”祈晚风一听就愣了一下，问道。 “人还昏迷着，在罗老大夫那儿，等明儿会醒过来，明儿我再去一趟罗老大夫那里看看，顺便把人接回来。”见人还在屋里忙前忙后，曹向南把人拉了过来，让他别忙活，该上床睡觉了。 “好好好，我这就来，等我去把灯吹了。”祈晚风拍了拍夫郎的手，让人放开他，他去吹灭了桌上的灯，就上了床。 一上床一只手就伸过来揽住了他的腰，他顺势地在夫郎的怀里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两个人都习惯了这种相互依存的方式，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睡吧，不说了。要是我不在家他们来找，你也不用过去，就等我回来再说。”曹向南的手伸进被窝里摸着怀里的人，他也不愿意多说大院里的人和事，这会儿也该睡觉了。 祈晚风嗯了一声，就在夫郎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习惯了早睡的人这会儿早就困了，在他夫郎的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怀里的人都睡着了，曹向南还在想着事情，他想的是他打算到南阳去，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不在家的时候大院那边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晚风一个人也没法应付。镇上的屋子早就弄好可以住人了，不如找个时间搬去镇上住得了，也省了这么多麻烦事。 这事他就这么地决定了。 第二日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起的床，等伺候了两个小的，几个大的也跟着起床了。昨儿沈正阳回了镇上的一品斋住，他带来的好几个人，留在他这儿也不方便住。 一早他爹就找来了。 “阿爹你吃过早饭了吗？家里的早饭刚好，阿爹你也一起来吃点东西？我正打算吃过早饭就去镇上接二哥么回来。”曹向南见到他阿爹过来，把人迎了进去屋里。 早饭做好，家里的孩子都上了饭桌吃饭。 “在家中吃过才来的，你先去吃吧，等会阿爹跟你一起去。”曹阿爹找了个椅子坐下来，这意思就是等人吃饱了跟他一起去。 “那好。”曹向南听他阿爹说一起去，那就一起去吧。 等吃过了早饭，家里的孩子出来见着了人也不喊，曹向南一个眼神看过去，安安被他阿爹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委屈，晈了咬唇，低声喊了一声“阿爷”。 祥仔看了一眼他阿爹，也跟着喊了一声“阿爷。”尽管他的心里并不喜欢这些人。见阿哥喊，曹瑞星才跟着他阿哥喊。 曹阿爹应着，后面喊他阿爹的两个孩子，他看了一眼，脸上并不见半分喜欢。他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站在门口等着他四儿出来带他去镇上。 “我去了，可能要晚些才回来，你们在家里头哈。”曹向南扫了一眼在门口的阿爹，几个小的都在那边玩，他亲了一口他的媳妇儿。被媳妇儿嗔了一眼他就笑笑地。 “去吧。”祈晚风应道。 告诉几个小的阿爹出去了，曹向南亲了两口巴着他不放的小家伙，祈晚风过来把宝儿抱走，让夫郎出门去，叮嘱夫郎在外注意些，早些回来。 他们就往镇上去了。 在路上他阿爹说起了他家里孩子的事，话里是说别人家的孩子到底是别人家的，花那钱去给别人养孩子到底也不是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的亲。 “好了，阿爹。”曹向南听得忍无可忍，就出声打断了他阿爹的话，脸色不太高兴地说道，“我希望你能明白，也能接受这个事情，他们是我的孩子，我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若是你不愿吧他们当成孙子，那我日后也让他们不必把你当成阿爷。”这话的语气是重了点。 他的本是好意地想让那两个孩子把他阿爹当成阿爷那样尊敬对待，曹向南也不想他阿爹去了他那儿，家里的孩子见了他一脸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陌生的人来了家里，家里的孩子起码都会问候一声，会接待欢迎他们，而自己的亲人到来反而是一脸尴尬无错。 其实有的时候不是孩子们如何，是大人的态度就决定了孩子如何对待他们。 在这个问题上曹向南也知道和他阿爹说不通，心里刚起的一点火星就别掐灭了，他日后也兴不起那念头去让家里的孩子和他阿爹打关系，根本就是没必要。曹向南还为自己的那点念头感到好笑。 两个人一路上相对无言。 马车很快地就去到了镇上，他们去了罗家小院，开门的奴才一见到他就领了他进去。曹阿爹跟在他四儿的后面进去，心里是有些后悔，好不容易跟他四儿修好关系，如今有闹成了这样开门的家奴带了他们进去，曹向南让小奴先带他阿爹过去那边，他则是去跟老夫人问好。他夜里带家里人来了这儿毕竟是打扰到别人了，随了礼过来，正好给人送过去。 好在老夫人是个脾气好的，也无怪罪的意思。 曹富贵在这儿守了一夜，后半夜才在外间睡了一会，一早就醒来了。没想到见到他阿爹过来，他连忙地起了身，问道，“阿爹，你怎地来了？四弟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是和我一同来的，他去见主人家了，我就先来了这儿。”曹阿爹进了这院子里头都拘束了起来，他指了指里头的屋，问道，“人醒了吗？” “醒来了。”曹富贵说道。 这会儿屋里的人都已经醒来了，王燕醒来躺在床上，从醒来到现在也不哭不闹，睁着眼睛也不说话。罗老来给人看过就去医馆那边了，开了方子让小童去煎了药送过来。 曹向南去见了老夫人就过来这边了，进了屋里见到躺在床上的王燕，半边脸肿地老大，看起来比昨儿更糟糕了。他走过去，看着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人，说道，“我们来接你回去了。” “你身上哪儿不舒服的吗？能不能起身自己走？”见他这个样子，怕是起自己走也难，干脆他们就抱他出去得了，装了马车送回去也方便。 回头曹向南就想跟他大哥说话，手就被拉住了，回头就对上了拉着他的手的人，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他看。 “四叔，求求你帮帮我……”说着王燕就想从床上翻下来求他四叔，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没人能帮地了他，愿意帮他，唯一的希望就在他四叔这儿了。 见人要起身，曹向南连忙地按住了人，说道，“二哥么，有什么事你说，别说什么求不求的。阿爹和大哥都在这儿，二哥么你说说是什么事，若是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解决。” 这里也不只有他一个人，别把什么事都丢他头上，搞得他们多好似的，他好像和大院的人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 王燕摇头，看着他四叔没说话。 “哦，那二哥么你先说说看，我看看是什么事，要是能帮地上你的话。”见状，曹向南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刺激王燕。 他没有一口拒绝，但是话也留有余地，没有直接地应下。 “四叔，我要和曹老二和离！”王燕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迸出强烈的恨意。 第447章 三百两 “二哥么，你要和二哥和离？”曹向南听到王燕的话，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阿爹和大哥。 大家长都在这里，他一个四叔来管这些事不太合适吧？ 在屋里听到了这话的曹阿爹皱上了眉头，沉着脸说道，“王燕你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是摔坏了脑子，回头让大夫给你抓几幅药吃，把这胡病给治好了。” “四叔，我不是在说胡话。”王燕是铁了心的要和他夫郎和离了，他看着他四叔，带着恳求道，“四叔，这事就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王燕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 他恨，恨那个糟践他，把他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的汉子，也恨大院里所有的人。原来他也恨他四叔，认为他家里变成了后来这般都是他四叔给害地。其实说到底也是他夫郎自己的问题，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才会落到他四叔的手里。 以前他跟着夫郎觉得什么都不用干，日子还不照样都过地比谁都好。但是在夫郎不在的那些日子里，他一个哥儿带着孩子过地也艰难，逐渐地明白了很多从前不明白的事。 好不容易夫郎回来了，他还想着四叔如今有了发财的路子，拉了这么多人发了财，在村里又是铺路又是盖学堂的，就让夫郎去四叔那里讨一份活计，他种地养鸡养鸭一年下来也能有几个收入，和夫郎一起努力，日子也能过地好起来。 没想夫郎去了没几日就回来了，整日里骂骂咧咧说四叔对他如何苛责。到后来王燕也渐渐地能体会到他四叔并不是那么坏的人，不然也不会在他带着几个小的夫郎又不在的时候，让人给家里送米粮来，他家孩子读书的束脩还是四叔让人送来的。 夫郎瘸了一条腿，不愿意干活那就不愿意干，他一个哥儿撑起一个家，养孩子，虽说难是难了些。分了家后，他的手上也能有几个余钱，这日子也过地越来越有盼头一些了。 没曾想他夫郎一次两次地把他存的钱偷走，开始几次拿的都是零散的铜板他也就算了，他把剩下的银子藏到了隐秘的地方，没想就让他夫郎给找到了。前日他从田间回去，就见到他夫郎在屋里翻找，把他藏的钱袋找到了，他拼了命去抢回来，被他夫郎打了一顿，他夫郎拿了钱袋就走了。 后来的事，就成了如今这般了，王燕知道这日子是和他夫郎过不下去了。如今天只是和他夫郎和离了，他不愿意再过这样的日子。 “别别别，二哥么，这我可担不起。”曹向南连忙地按住要给他下跪的人，是头疼地很。他就想抽自己两巴掌，让你做好人，让你做好事！ 手被王燕抓地生疼，曹向南想抽回来都抽不回来，不过这会儿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先哄地人把他的手放开再说。 王燕也不傻，扯着他不放，眼里带泪地求他。 “二哥么，这和离不是小事，你跟二哥和离了，那几个孩子怎么办？你想过吗。你一个哥儿和离了，你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这和离也不是随随便便说离就离开的事，你还是好好地考虑考虑清楚，别一事意气用事。”其实曹向南也知道他二哥那人不是个好人，王燕跟着他也是一辈子都是受苦受累。 曹阿爹站在那里看着是心里又气又急。 “我想地很清楚。”王燕摇头。 “二哥么，我看要是能帮地上你的，我就尽量帮你，不能做的二哥么你也别勉强我，你看成不？”曹向南对上王燕看他的神色，他知道是一个人走到了末路想求生，他又不忍心把人往死路上逼，不然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日后他想起来也会心里不安，因此就选择了折中的方式，手才被放开了。 见他阿爹一脸不高兴，曹向南也没心情理会他。 “我们先回去吧。”他说道。 两人一起扶了王燕起来，上了等在外头的马车，把人送回了曹家大院。 他们回去的时候也不见他二哥的人影，曹向南看到熟悉的院子，和他当初还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有了很多的变化。站在院子里看了一眼，跟他阿爹说了一声，曹向南得了回应就走了。 后面的事他其实也不太想管，只是有的时候不是他不想管事情就不找上他了，那些事情还是没完没了地上门来。 出了大院，马车就往家里回去了。 “二哥么人醒了吗？”祈晚风见夫郎回来，就问道。 “嗯，醒来了，送回大院去了。”曹向南简单地说了两句。祈晚风点点头，也没多问了。见到沈正阳在他的家里惹他儿子，曹向南坐下来喝了一杯水就扯着沈正阳出门去了。 让他高兴的是，他手下的这些哥儿们果然是厉害的，摸索了一天就会用了那台纺纱机，给织出布匹来了。他一去到制衣坊，李梅就告诉地告诉了他这事。 几人进去看了。 “嗯，不错。”曹向南摸着织出来的布，并不比传统的织布机织出来的差。 手摇轮子转动起来，几个梭子飞一般地在转，按照这个速度，等这个哥儿们用地手熟了，这速度可是还会再大大地提高，那到时候产量就是一件十分可观的了。 一想到工业革命带来的影响，他也没想要改变这个时代的发展，就自己偷偷地发点小财就好。不过这事东西肯定是要先保密，怀璧其罪曹向南还是懂的，别到时候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想到这里他就想的到了方梓烨，以及那四王爷，那可是大大的靠山，若是那一日四王爷当成了皇帝的话，曹向南想了想，觉得那四王爷成了皇帝才是最好的，反正他也早就上了这条贼船下不来的了，要赌就赌一把大的。 等回头就给方梓烨修书一封，把这纺纱机的事跟他说了。 他叮嘱了李梅这里面的东西一定要保密，见他们东家严肃的模样，李梅明白，保证一定会看管好这里面的东西，除了那一日他们进来的几人，不会在有其余的人知晓。 这事曹向南也和沈正阳说清楚这里面的利害，让他明白这事一个什么东西，会带来什么影响，所以这个东西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不好让外人知道。 “嗯，我明白，你放心吧。”沈正阳并不傻，曹向南给到他手上的这些东西，除了能让人知道的之外，不能让人知道的他一点都会透露出去，这一点他还是懂的。 手上的工匠都是他们沈家的家奴，他们沈家握了他们一家子的卖身契，若是敢出卖主人的，打死了扔乱葬岗去都没人敢说什么，官府更就不会管了，所以一般的家奴是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就更别说做出对主家不利的事了。 曹向南再一次深深地痛恨起了这个封建时代的落后，人命如同草贱。不过他们身处这个时代也没办法，他还是随波逐流地好，打算再去买几个人回来干活。 跟晚风说好了他们最近就搬去镇上住，他连日子都看好了，就在这个月的月中，也没几日了。正好搬去镇上后他就和沈正阳去南阳，晚风带着孩子住在镇上这边，这样他也放心一些。 他们就是住到镇上，村子里的房子也要有人看着，后院里还养着的牲畜也要人养，地里还种了粮食要人伺候，就留刘桂忠夫夫俩在曹家村就好。 他们去了镇上住也不是不回来了，喜欢就回去住上一段时间，所以家里也不会做多大的改变。镇上的房子里的东西另外地准备一套，屋子里的家具他早就让人按照家里的备了一套，年后就搬进来了，房子随时都可以去住，他们看个日子住过去就成。 镇上的房子也要买两个伺候的人回来，不然这院子这么大每日里就够你打算的了，家里的孩子又还小离不开人，因此曹向南就打算再去买两个人回来，于是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从制衣坊里出来，他们还去了另外的两处看看，完了就往镇上去了。 去镇上还是找了上次买人的人伢子买人，挑了一起有点年纪人看起来精明的汉子回来管家，两个年轻看起来勤快老实的哥儿，好买回去干活。后面就没有看到合适的，曹向南其实还想买两个健壮的汉子看院子，不过没有遇到合适的，先去王大虎那里借两个人来用，南阳那边应该什么样的人都有，等去了南阳买几个汉子回来。 人买到就带去新院子那里，让管家的先安排两个哥儿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他们就走了。 “要人就拿银子来赎人！给你们三天，拿不出银子……呵！” 赌庄的打手找上了曹家大院，拿了曹老二欠下的条子上门，让大院里的人拿了银子去赌庄赎人，留下了话，就扬长而去了。 他阿爹阿姆一起找上了门来，曹向南回去一回到家晚风就把这事跟他说了，他的脸就沉了下来，这就不能给他消停一点？！三百两！他们怎么不去抢！ 到了这个时候曹向南也是知道了王燕和曹老二闹起来，是因为曹老二拿走了他辛苦攒下的那点银子，他不给曹老二就打了他一顿，拿走了银子不说，还去赌庄赌钱，输光了又借了赌庄三百两。 那赌庄是你个傻缺能进的地方吗？ 这不，身上的银子输光了不说，借的三百两也输光了，写下了几张欠条，人被扣在了赌庄，赌庄的人拿了条子找上门来，让人拿了银子去赎人。 三百两？把你曹老二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银子！ 第448章 一哭二闹 “四郎，救救你二哥啊……” 一进门就给他行这么大的礼，让曹向南差点吓了一跳，他一边扣住要给他下跪的人，脸色铁青，咬牙问道，“阿姆，你给儿下跪恐怕不合适吧？这要是传出去外头，这不是要让我曹向南被众人指着脊梁骨骂？” “自古就只有儿跪阿爹阿姆，这阿姆要跪了我，也不怕你儿被天打雷劈！” 怕是他这阿姆是想让他被天打雷劈才对，死了好带人来欺辱他的妻儿，霸占他的家产，他就偏不能让这些人如意！ 想让他掏出三百两银子出来？没门！ 还不如让曹老二让人砍死的好，死了省事，好一了百了！ “我……阿姆……”陈珠结结巴巴，对上他四儿看他的眼神，一时间心虚地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来个一哭二闹让他四儿把这银子给掏了，想到他二郎一输就是输了这么多银子，他的那个心疼呦，但是心疼又能咋办，他还是要把他的二郎赎回来，他们没钱，但是他四儿这里有啊。 他来这里闹上一闹，还怕他四儿不拿钱去赎他二哥回去，这不被村子里的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不悌！ 曹向南的手稳稳地把人托住，扶了起来，嘴角带着冷笑。 “四郎，你阿姆的心里只是太着急你二哥了，你别跟你阿姆计较，你阿姆无意……”曹阿爹伸手去把人拉过来，今日就是这张老脸豁出去了，他也要来求他四郎救救二郎，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的孩子，他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想到这一来就弄巧成拙，把人给惹地不高兴了。 “你二哥那，我和你阿姆也是没办法，那些人就是要了你二哥的命，我们也拿不出三百两的银子啊！” 整整三百两啊，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的银两，他们又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的银两来吧人赎回来！除了这个四儿这里，曹阿山想不出别的地方可以弄到这么多银两了。 祈晚风站在他夫郎的身边，知道夫郎的心里的不高兴，他的心里同样也不高兴，他伸手去拉住夫郎的手，给他无言的安慰。 家里的孩子们都在房中，大的几个孩子都会照顾两个小的弟弟，免得让孩子在这里见到不好的。大院那边的人这几日早晚都来一趟这么地闹腾，他们还是早日搬去镇上的好。 房里的祥仔站在拐角的地方偷看那里说话，被人从后面碰了一下，发现是安安，他伸手捂住了安安的嘴，用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让他别出声。 安安点头，他知道。 两个孩子站在那儿偷看。 安安的小腮帮鼓鼓的，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他的年纪小不代表他不懂事，忘记了他阿么是怎么地欺负他阿姆，也不喜欢他，小孩的心里也会记仇的。 “阿爹，阿姆，你们先回去吧，时候不早了，这事明日再说了。”他现在见到这些人脑袋仁儿都在疼，曹向南挥挥手，没心情应付这些人。 早上也来，晚上还来，今日来，明日还来，真是不让人有个消停的时候。 反正曹老二都被人关了，关一天也是关，关两天也是关，那就多关两天吧！ “这怎么成！”陈珠一听就跳了出来，他二郎还在那些人的手里受苦受罪，那等明日再说，万一他二郎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曹阿爹一把把人拉住，暗暗地使了一个眼色，对他四儿说道，“那好，我们就回去了。 见人走了，曹向南连去送的心情都没有。 “夫郎。”祈晚风有点担心地看着夫郎，那三百两银子夫郎真的要拿出来？他的心里说不舍得这么多银子也是假的，他自然是不愿意夫郎拿出那么多银子出来就这么地给大院那边。 “无事，先不管那些事了，有什么都等明日再说。”曹向南笑了笑，伸手去摸摸媳妇儿的脸，让他不要把大院里的事放在心上，现在是他们的时间。 看向缩头缩脑的两个小家伙，本是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就开了一个口，豁然开朗。 “过来，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哪里做什么呢？”曹向南招手，问道。 安安一见他阿爹见到他了，就不再躲着跑了出来，往他阿爹的怀里扑过去了，咯咯直笑。曹向南一把把人抱住，他的宝贝小安安呦。安安仰着小脸喊“阿爹。” “诶。”曹向南应道。 祥仔跟在后头出来，站在那里没过去，往后面看了一眼，心里还在惦记房中的弟弟们，在犹豫往前还是往后。 “我让几个孩子在房里玩，我去看看。”祈晚风见那父子两个人，笑着摇了摇头。看见就知道祥仔在想着房里的阿弟们，说着就往那边的屋子走过去。 进屋里一瞧就见小宝儿在床上睡着了，难怪没见小宝儿跑出来外头，原来是睡着了。乐乐拿着一本书，似乎是在看书？这才多大一点，祈晚风立刻地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大眼的小哥儿一见到阿姆进来，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喊了一声“阿姆”，告诉阿姆宝儿睡觉了。 “好。”祈晚风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了一声乖。 乐乐抬头看向他阿姆，又看了一眼睡着了的小宝儿，从床边站了起来。祈晚风走过去低头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家伙，身上的小被子也不知道是谁盖的，他问道，“是你给宝儿盖的被子是吗？” 曹瑞乐看着睡着了的宝儿，皱了皱眉头，宝儿还没洗澡呢！这没洗澡今晚要跟他睡的，早知道就不让他这会儿睡觉了。 祈晚风显然也想到了宝儿没洗澡的事，不过没关系，“今晚就洗洗脸擦擦手脚换身干净的衣服就好了。”于是这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曹瑞乐，略嫌弃。 夕阳日落，天边还剩下一点晚霞。 让夫郎陪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头玩，祈晚风就出门过去孙白莲那边看看，顺带地提了一篮子的鸡蛋过去，回来的时候带着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一起过来，两个小子见到他们的小伙伴了，都跑了过去，一群孩子闹成一团。 见状，祈晚风笑着摇摇头，眼睛都弯了起来。 黑夜如同一张巨网笼罩了整个村落，小村庄进入了一天里安静的时候。 屋子的油灯吹灭，黑暗里的人影上了床，搂着床上的人一同入睡。 夜里的星星点缀在空中，虫鸣声响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曹家大院里的事很快地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正好那一天马车把王燕送回去大院，还有后来赌庄的人来要钱，村里都有人看见了。一传十，十传百，正好这个时候是农忙时候，田间干活的哥儿阿么就在说这事。 “三百两？这么多银子啊！” “可不是，整整三百两，卖了我都还不来三百两银子这么多。” “就不知道曹家四郎会不会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说这话的人话里是难言的看好戏。 一早就见到他阿爹和阿姆过来，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地没了。 “四郎，这是家里攒下的一点银子，你大哥那出了几两，阿爹问人借了一点，都在这里了。”曹阿爹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加起来也有个十两出头的银子。 他走了几家走地近的人家，别人一听他开口借钱，找什么借口的都有，都不愿意借钱给他。家里攒下的几两银子还是这一年来他做工种菜，除去家里买菜的钱存下的，还有家里婆娘这么多年存下来的私己钱，都拿了出来。 老大不顾媳妇的反对，拿出了五两银子给他，曹老大这人性格憨厚，这对兄弟也是好的了从前这十几两的银子捧在手里是很多了，只不过和那三百两比起来，这一点银子只是杯水车薪，连一个零头都算不上，曹阿爹的背似乎更驼了。 陈珠见到那钱袋子眼睛就发红，想去把钱袋子抢过来，那可是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存下的一点银两啊，去年么儿成亲他都是只拿出了一两银子，其余的就藏在衣服里。 一想到他自己藏的几两银子和几贯钱都要拿出来去赎他二郎，他一时间都不想去把人赎回来了。 “阿爹阿姆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过早饭了吗？进屋里坐吧。”见他阿爹小心翼翼地样子，曹向南也生气不起来，只是有些心烦。请了人进屋，让祥仔去端一碟刚蒸熟的大包子过来，“吃点吧。”他说道。 见到这大胖包子，曹阿山还想说不用了，旁的媳妇就伸出手去抓了一个放进嘴里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着，”好吃，好吃。” “阿爹，你也吃吧。”见到他们的样子，曹向南又有些心酸。上一世他父母早早地就扔下了他，这一世有阿爹阿姆还不如没有的好，只是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这两个人都是这个身子的爹娘，他若是狠下心的话，他什么都可以不管。 只可惜他狠不下心来。 碟子里四个包子，两人一人吃了一个，剩下的两个，陈珠拿出一块布打算包回去家里给小孙儿吃，听到旁边的夫郎咳了一声，他赶紧地就收回手。 “四郎啊，你二哥的事，你看……”曹阿爹心里焦急，提问道。 曹向南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钱袋子，”这银子阿爹你就拿回去吧，借谁人的就拿出还了。二哥的事，我这里再处理。你们，就回去家里等消息吧。” 他喊了一声晚风，问还有没有剩下的包子，听晚风说还剩下几个，就让晚风去拿个篮子收起来，顺便地去厨房里捡一刀鱼肉过来，家里每日一早都买好了鱼肉回来。 祈晚风很快地用篮子去装了过来。 “不……”曹阿爹的脸上臊地慌，忙地就要推说不要。旁边的人一只手就伸了过去，拿走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了。陈珠护着篮子里的肉，就跟谁和他抢似的。”我们就回去了，你二哥那里……” “嗯，我知道了。”曹向南见放在桌子上的钱袋子他阿爹没拿走，他拿了起来，放进了他阿爹的手里。见了两个身影一起从他的门前走出去，他的心里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 转头就看见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人，嘴角扬起，他就笑了。 对于夫郎拿出这么多银子去赎二伯回来，祈晚风也没说什么，他拿了三百两的银票出来给夫郎。曹向南接过，保证很快地就会赚到更多的钱回来给媳妇儿数钱数到手软。 “好。”祈晚风的眼里露出笑意，应道。 第449章 和离 “老爷，就是这儿了。” 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招牌，上面写着一个“赌“字，这里就是赌庄了，曹向南抬头看了一眼。 “进来吧。” 在外头报了姓名他就被打手带到了里面去，一间不大的小屋子里摆着一张四角方桌，曹向南进去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就有人给他奉上茶。 才坐下来就听到了脚步声传来，就有几个人过来了。 “哈哈……曹公子的大名陈某早已有耳闻，没想到今日赵某才有机会目睹曹公子的风采，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赵老板是赌庄里的老板，一进来就上下地打量等在屋里的小子。 曹家村他是略有耳闻，曹家村里出了个小子，在这镇上开了铺子做起了生意，听说和一品斋的掌柜关系不错，这生意是做地风生水起。他一个开赌庄的，就开开赌庄赚点小钱，和谁也井水不犯河水。 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赵天也不偷不抢。 没想到这一次在他们赌庄里欠下好几百两的是这曹向南的兄弟，这可真是半点都看不出来啊。 “赵老板。”曹向南站了起来，知道这人就是这家赌庄的老板，扫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人。赵老板明白过来，挥手就让跟着的人先出去。 曹向南也不拐弯抹角，从袖子里掏出三张银票，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两，说道，“这里是三百两，还望赵老板能把我那二哥给放了。” “自然自然。”赵老板眉开眼笑。 “在此之前，向南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赵老板帮个小忙。”曹向南嘴角的笑有点冷，笑着对赵老板说道。 “成，只要赵某能帮地上。”赵老板也是爽快的，看在这三百两的份上，帮个小忙而已，小事一桩。 三百两，买你曹老二一只手指，不亏！ 他那二哥从来就爱赌，他要做的是让曹老二一再也不敢上赌桌了，他能给他曹老二擦一次屁股，不代表愿意给他擦一辈子的屁股！日后再敢赌，抓到一次切一根的手指，把十根手指给他一根根地切完了！ 要说曹向南的心冷起来，没人比他更狠的了。 曹老二回去的时候是被人抬回去的，手上裹了麻布，十根手指头少了一根，再加上在赌庄里被人关了两天，饿了两天还打了几顿，一张脸是青紫交加，看着是狼狈不堪地很。 “哎呀我苦命的儿啊……”陈珠一见到儿被人抬着回来就在一旁嚎，仔细一看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也是干打雷不下雨的。 门口是村里看热闹的人，陈珠脸色一变就去赶人，把院子的大门一关。看热闹的人骂骂咧咧地离去，谁稀罕看你曹家大院里的那点破事了？不过这后面说闲话的也不少。 那曹老二能回来，想必是曹四郎拿了三百两银子去把人赎回来了。那可是三百两啊，不是三两三十两，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银两。 也就曹四郎念及兄弟亲情，才舍得拿出三百两的银子去把人带回来，换成他们谁都绝对舍不得拿出这么多银两去要回那么一个人，还不如留着自己盖一座院子，买上几十亩的地，几代人都不愁吃穿了！ 王燕一见夫郎回来，就要闹着要和曹老二和离。 陈珠在院子里骂，什么话都有，骂地也是难听地很，外头的人又听到了曹家大院里的声音，后来也不知道怎地就不骂了，也是被曹阿爹给喝回去了。 这个家里没几个明白人，曹阿爹到底是个明白的，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把王燕留下来几个小的有依靠，他们二郎日后也有个人照顾。人的心都是自私的，他这个阿爹都放下身段好声好气地跟王燕说，让王燕留下来。 屋子里的孩子在哭，哭声震天。 几个孩子围着阿姆，阿姆要离开他们了，阿姆不要他们了。 “阿爹，我求求你了，让我和二郎离了吧，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王燕跪下来求他阿爹了，他夫郎若不是躺在床上，这会一听说他要离了，都要起来打他。 只可惜这会儿那人躺在床上起不了，才对他动不了手，他知道这日子是没法跟他夫郎再过下去了。 “阿爹，么小子还小，还有二哥儿和三哥儿都是哥儿，我就带他们走。天宝是长子，又是个小子，就留在这边跟着他阿爹，日后也好给他阿爹养老送终。二哥儿和三哥儿日后的嫁妆我自个出，也不用你们给半分，么小子还小，日后我也自己养，不用你们半分。” 抱着他最疼的么儿，这是他最小的孩子，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疼到大的孩子，王燕自然是舍不得把孩子留在这儿，他给曹家生了四个孩子，头一个是小子，中间两个是哥儿，因为他连着生了两个哥儿，也不知遭了阿姆多少白眼，才拼了命要再生一个小子，好在最后一个生的是个小子。 王燕摸了摸肚子，就是不知这肚子里无缘的那个孩子是个哥儿还是小子了，他的嘴角是淡淡的哀伤，他是下了决心是要离的了。 王燕的阿爹阿姆前几年相继地都走了，那些年他家里穷，嫁过来的这里住的是青砖大瓦房，两个哥么都以为他嫁地多好，吃不上饭找他要点米粮他都从来没给过半分。如今回去找两个阿哥帮忙，怕也是不成的。 夫郎这里不肯放他走，无奈之下，王燕就找上了里正那里，闹着要和离。 一时间里正也无法说让还是不让，就曹老二那样的，若是他应了这王燕的求去，日后曹老二赖上了他可怎么是好？这事里正也是头疼地很，只好让人去找村长了，问问村长如何处理。 “找曹副村长和孙副村长去。”曹刚媳妇生了孩子还在坐月子，家里伺候的都不过来，他整日里也忙，这种事他哪会处理，就让两个副村长去看看，他连人影都没有过去。 反正村里没什么大事也用不上村长，把什么小事都扔给两个副村长去处理了。他们制定出了新的选举制度，日后的村长就从两个副村长里面选，想当村长就要先从副村长做起，至于里正的话，就从十位村代表里选出，选出威望最高和做事公平公正的当。 有了这么一个制度下来后，两个副村长做事都是卯足了劲儿干，十个代表也是尽心尽力地做好村里的事。 自古就只有夫郎休了哥儿的，哪有哥儿能自己求去？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事传到村里，说什么话的人都有，看热闹的还是居多。 村里的事曹向南也听说了，当初应了王燕会帮他，曹向南也记得这事。 这几日子他们都在准备着搬到镇上去住的事了，这会儿离他们看的日子还有两三天的时间，他们准备搬过去了。家里要收拾的东西说不多也不少，大家平日里穿的衣服要收拾，自己平常用的东西要带过去，那里有的就不用带了，这么收拾起来其实也不少了。 还有就是孩子们平时上学的事，他们住在这里过去书院也有一段距离。书院出了曹家村还要走一段路，他们从镇上过来也只是远了一点，差不了多少，家里的孩子到时候看是让他们自己走还是安排个马车接接送送他们都成。 整日这里跑跑哪里看看，曹向南的事情也多，一时间也顾不上别的了。 八卦的心人皆有之，孙白莲一个坐月子的都知道村子里的事，也是那一日有人来找他夫郎，说了王燕闹着和曹老二要和离的事，一见晚风来他就问起了这事。 祈晚风是无奈地很，这真的是坏事传千里啊，连在家里没走出大门一步的人都知道了。见白莲关在屋子里这么久连门都没出过也也是可怜，他就只好跟他说点闲话给他解解闷了。 一听到晚风拿了三白两去赎回那曹老二，孙白莲一脸看祈晚风像是看傻子一样，问道，“你出去外头问问，三两银子就把曹老二带走，看谁愿意带曹老二走？” “也就你和向南好欺负，他们才整日里欺负你们！”还三百两，孙白莲是痛心疾首啊，为了那白花花的三百两，这能买多少人回来干活了啊！ “不说这事了，一说起就闹心。” “是了，还有一个事，忘记跟你说了。”祈晚风说起了过两日要搬去镇上住的事，白莲生了孩子在坐月子，他一时间也忘记把这事跟白莲说了，这会儿想起来才告诉他。 “你这是要让我自个一个人在曹家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跟你好些之外，在村子里也没跟谁好了，你一走我连个说地上话的人都没有了。”孙白莲一听就不依了，拉着祈晚风的人大有不让他走之意。 祈晚风无奈地就笑了，提醒他他家新买的院子不是也在镇上，跟他在镇上的院子相隔不远，他们以后住到镇上去还是当邻里，随时都能去窜门。 这事倒是提醒了孙白莲，一拍额头说道，“我都差点忘记了。” 他家也有个院子在镇上，夫郎跟他说过这事，买了他都没有去看过。自从肚子大起来后夫郎都不给他出远门，怕路上颠簸，所以自然他是有许久没去过镇上了。 祈晚风就只好安抚孙白莲，让他叫他家夫郎去看个好日子，到时候也搬过去去就成了，到那会也出了月子，孩子也能见风了，一块搬过去。 他们的铺子就在镇上，阿宁就在镇上管铺子，到去了镇上他们去铺子帮忙也方便，也能常会和阿宁见面，两个人越说越觉得去了镇上住不错。 这里的屋子也留着，想回来这里住就回来，等过冬了还是回来村子里住地舒服。 第450章 搬去镇上 三月里的天，一天暖过一天。 院子里干枯了一个寒冬的大树一夜之间发了芽，满树翠绿，生机勃勃。树下的石桌子上摆上了茶水，一缕青烟袅袅，一老一少坐在树下喝茶。 在搬去镇上住之前，曹向南过来跟里正说一声。 见到里正，曹向南是要恭敬地喊上一声七爷爷，他来里正这儿也不生疏。 年后里正家的大儿曹永昌已经带着妻儿离家了，曹秀才公三月才出的门，回去了先生那儿，老三跟在了他的手下干活，那小子倒也是个脑子灵活的。家中就剩下里正和夫人，曹文宣的媳妇还有小福儿，小福儿如今也去了书院读书，和他们家安安一个班里，两个小哥儿常被先生夸耀，读书并不比小子们差。 坐下聊了两句闲话，曹向南就说起了他二哥的事，帮着求了一句情，“七爷爷，我那二哥么的事，他之前求过我帮他，我二哥那样的，王燕和几个孩子跟了一辈子也是受苦。”所以话里的意思是不如许了王燕和曹老二和离了。 他是知道王燕找来了里正这儿，既然当初应了王燕帮他，曹向南就要言而有信。他把话带到里正这儿了，至于里正要怎么处理这事，他也不能硬是要里正按照他的意思。 人的一辈子能有多长？这日子本就过地艰难了，何苦还要难上加难？ “你们大院那的事，我也是听说了。曹老二那样的，真的是越来不越不像样了。”里正一提起曹老二也是厌恶地很，王燕一个哥儿苦苦求到他这儿来，他应下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你那阿爹阿姆，也是个脑子铃不清的。” “成吧，这事我回头跟贵小子和苗小子商量看看如何处置的好。” 里正也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南小子都这么说了，这事他也是应下了。就曹老二那样的，要是做出有损他们曹家村的事，迟早是要被赶出他们曹家村的。 曹向南今儿来这里是为了说搬去镇上的事，说完了他二哥的事，他才提起了要搬去镇上住的事，图个安静不说，住在镇上那边也是方便许多，“镇上的院子早就买下的，打算这三月里搬去住，这会儿搬去也是正好。”他说。 “这是好事啊，村里的小子们，向南你是个有本事的。去镇上好啊，有了院子就搬去镇上住吧。”里正点头说好，能住到镇上去也是南小子有本事，他也是知道这小子的难处，不如搬去镇上住的好。 “这打算什么时候搬去啊？” “过两日就搬去。” “哦哦。”里正若有所思。 “我不住在村中，每日里也会常往这边跑的，有个什么事七爷爷你让人托句话给我就成。”所以即便是他们一家不住在村里，他人也会经常往这边过来。 而后曹向南还在里正这里坐了坐就离去了。 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里正对着冷了的茶在发呆。 从屋中出来的夫人见到在发呆的老头儿问了一句“南小子走了是吗？”人也不答他，在发呆的人抬起眼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惹得他不由地就笑了。 从里正那里走了，曹向南就去找了冯光，跟冯师傅说了他打算加扩院子的事，往后面再盖两座屋子。 正好他们住到镇上去，这盖屋子也不会吵到他们，看年前能不能盖起来，他们过年还是要回来村里过年的。 曹家村这儿是他们的根，没准有一日他们还是会回到这儿的。这世道也不是说一直都这么太平，若是日后有个什么事，还是住回这曹家村的好。再说他们平常有空爱回来家里住上几天就随时都可以回来，孩子们长大了有自个独自的院子住，家里来了客人也有个住的地方。 当初他把作坊和书院盖在了村外，也纯然是因为那边的位置更好。这边原本都是荒地，买下的时候价格也便宜，现在用的话却是大有用处，他也还有别的打算。 两人站在大一片荒地的前面，曹向南跟冯光说他的打算。 “看来我冯光这后半辈子就只能一心给你这小子盖房子了啊！”冯师傅听完了这小子的话，佩服之余，不由地感叹，等把这片地都按照这小子说的那样都盖满了房子，到时候他就真的是满头白发了。 没曾想他当初是带着几个人来给这小子盖座青砖大瓦房，等院子盖好了，就盖书院，盖作坊，现在这小子还打算把这一片荒地都盖上房子。他原本带着的几个人的队伍也不断地壮大，这人越来越多，跟在他手下干活的人又添加了好几个。 “哈哈……我们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里建成我们想象的那样，就冯师傅正值得壮年，等这边都建起来了，冯师傅也好好看看咱们努力的成果。”曹曹向南伸手揽过冯大师傅的肩膀，他马车就在那边，拉了冯师傅就上马车，往镇上一品斋过去喝上一杯好酒。 “唉唉，你这小子，我还有工没做完啊。” “放着放着，回来再做。” 马车就往镇上去了。 村里的里正和两位副村长带着几人去了曹家大院那儿，躺在床上的曹老二嗷嗷在叫，一边叫一边骂着王燕。小产后的哥儿没去地里干活，阿姆见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整日里没事也找事，如今的王燕也学会了忍耐。 见了里正和副村长们来家里头，陈珠赶紧地煮了嘴，讪笑着把人请进院子里。 里正去就开门见山地问起了曹老二的事，王燕一把跪下来请求里正给他做主，他要和曹老二和离。曹家大院的院门打开，门口站着几个看热闹的人。 “不，我死也不会和王燕你这个贱人和离的！”曹老二死咬着王燕不放，这贱人竟然想抛弃他离去，这事是想都别想。 王燕跪在地上不说话，而后一个头一个头地磕头。 “王燕你起来！怎能这般作践自个儿……”陈红连忙地要去把人扶起来，人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到底也不磕头了。看着王燕这张憔悴的脸，他又说不出半句重话，从前他也不喜欢王燕这人，只是现在王燕的改变他看在眼里，也是可怜这么一个哥儿。 里正把曹老二做的那些事一桩一桩地数出来，那一桩都够他进牢里蹲去了。陈珠吓地恨不得立刻把王燕那扫把星给赶走。曹阿爹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到底是他而二郎对不住王燕这个哥儿，他做主就应下了，让王燕离去。 “谢过阿爹！”王燕给他阿爹磕了三个头，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在这个院子里受苦受罪了。日后的路再苦再难都是他自个选择的，只是再苦也不会比现在的日子苦了。 古来只有夫郎可以休弃哥儿，今曹家村是出了一桩哥儿求着和离，这成了大伙儿茶余饭后的话。 这离了的哥儿就得搬出夫家，四个孩子，除去留下来的大小子之外，其余的三个小的都跟着王燕这个阿姆走。好不容易存的一点钱都让夫郎给拿去赌了，他拎着一个包裹就出了曹家大院，找到了陈红那儿。 “我这儿的屋子旧是旧了点，可也还能住人。你们暂且就先住在这儿吧，日后有好去处再搬走也成，这里头还有些能用的东西，你看着能用的用就成。”陈红把人带去了他原先的旧房子，他们上一年搬到新房子去住了，这旧房子也没舍得拆，就留下下来，现在正好也派上了用处。 王燕谢过了陈红，就带着孩子住进了这里头。 把人带到，陈红就走了。 知道了王燕带着几个小的搬出了大院后，祈晚风想了想还是让强小子往那儿送了两包米粮过去，够他们母子几个吃上一段时间了。他知道那日子的难，一个哥儿带着几个孩子过日子也不容易。他们从前也是从不易中走过来的，还好他还有夫郎，后来夫郎也没让他和孩子饿过肚子。 所有的不易走过后，日子总会慢慢地好起来的。 从外面回来，曹向南听了晚风说的事，知道晚风是个心软的，知道他给人送了米粮去那就成了。他倒是想看看王燕一心求去，这离开了曹家大院，他要怎么把日子过下去。 他们能帮一时，也帮不了一世，日后的事还是靠他自己的了。 在家中吃过晚饭后，趁着天还没黑，他去了一趟大院那里，和他阿爹两人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阿爹，这是一百两的银票，这银子够你和阿姆后半辈子无忧无虑地过上很好地日子了。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说好了我不用养你和阿姆，只是做儿的，总不能连自己的阿爹阿姆都不养。”曹向南拿出准备好的一张银票出来，他也说地明明白白，“我有养你和阿姆的责任，不代表我有养所有兄弟们的责任。” “他们每个人都有手有脚，只要他们愿意干的，肚子肯定是饿不着的。我自己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我起早贪晚地攒几个钱为的也是让妻儿吃个饱饭，没有人能什么都不干就有饭吃的。阿爹你的年纪也一年一年地大了，你能养地了他们一年两年，还能养地了他们一辈子吗？” “我后日就搬去镇上住了，这日后你们想找我也不是那么地方便，我也常不在家，你们也别去打扰晚风和孩子们。这银子你留着用，你要自己用也好，要给二哥五弟他们拿去用也好，反正这事我也不管了。但是日后除了过年过节给阿爹和阿姆送点吃食之外，我别的时候也不会再给你们银两了。” “四郎，你，这是要搬去镇上住？”曹阿爹问。 “嗯。”曹向南应了一声。 父子两人相对无言，他把银票留下，就从大院离去了。 第二日，马车就先把他们收拾出来的一些东西送去了镇上的院子里，那边的院子早就打扫地干净，他们随时都可以入住。等到了看好日子的这一天，他们一家也坐了马车往镇上去。 第451章 新家 “慢些下来。” 曹向南先下了马车，就伸手去接马车上的孩子下来。孩子们下来好奇地看着他们的新房子，即便是他们之前来看过，安安嘴里问道，“阿爹，这是我们的新房子吗？” “对，我们在镇上的新房子。” 最后接下来的是晚风和小宝儿。 乐乐木着一张小脸，个小不点都能自己下来走路了，走地还稳稳当当的。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睡地在打鼾的小白狐，不仔细看的还真看不出这么一小团白还是个小活物。 “阿弟小心走路。”祥仔尽心尽责地跟在阿弟的身边守着，就怕阿弟给摔了。 对于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哥哥，曹瑞乐木着脸就接纳了。 院子的大门打开，管家知晓今日老爷他们过来，早早地就带着两个奴仆候在门外等着，见了马车过来，忙地就上前去欢迎老爷和正君小公子们到来，见到小公子可爱，还夸了一句。 “晚风，这是吴管家，姓吴，单名一个启字。”曹向南顺便地就给晚风介绍了一句管家。吴管家见过正君，见老爷和正君都是性子好的，并不难伺候，恭敬地给正君问好。 两个小奴儿也上前跟老爷正君行礼，名字都是新主子给赐予的，左边的是锦绣，右边的是锦言，五官长地都还过地去，就是两个哥儿面色蜡黄，干瘦干瘦的，一看就是以前过地并不是太好。 人是夫郎买回来的，之前夫郎都跟他说过，祈晚风也知道这么一回事，人他倒是第一次见，认了认人。 “老爷，正君，小公子们快里面进去。”管家忙地把人往里面请。 刘兰跟在主家的身边帮着提包裹，对府里多出的两个比他年纪稍大一点的哥儿笑了笑。两个哥儿回以一笑，心里知道这个小哥儿是正君身边伺候的人，心里个有心思。 一行人往里面进去，锦绣锦言两个小哥儿走在后面帮忙看着少爷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爷的公子们，没想老爷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多个孩子了。两个小公子看起来年岁相当，心里有疑惑的也是放在心里，谨慎地做好他们的事，也不敢有别的心思。 过大门槛的时候，祥仔认真地拉着阿弟过，阿弟的腿儿太短了，曹瑞乐木着一张脸让阿哥拉了一把，迈过有他一半高的门槛儿。祈晚风看了一眼两个小的嘴角带着笑。 庭院里种的草木年后还重新添加了一些，这会儿都长出了新芽，焕发生机，和他上次来这儿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两个年纪不大的哥儿做事是个利落的，早就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小院子里年前早就按照他的吩咐给重新整了一番，外面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里面是大有乾坤。曹向南习惯了上一辈子的房子，他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屋子的门窗都换过了，这里和家里到底也有点差别，想来住一段时间就适应了。 镇上要比村子里热闹许多，他们院子的后门出去过就是街道了，人来人往，孩子们以后想出门去玩也方便许多。在村里他们住在山脚下总也担心山上有野兽下来，要小心着不让孩子跑出去院子外头玩，现在倒是没了这个顾虑了。 在门口点了一条鞭炮，揭了挂在牌匾上的红布，上面写着“曹府”。 新屋入宅要宴请亲朋好友们吃一餐饭，他们请了要好的几个朋友去了一品斋简单地吃一顿饭，来的都是平常往来较好的朋友们，赵掌柜也过来了。 一群小家伙们玩在一起，阿宁见到晚风他们搬来镇上住了很是高兴，两个人坐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 镇上上午时分是最热闹的，等过了中午后，来镇上做买卖的人就陆续地赶着背着篓子回家去了。到了黄昏日落，街上走动的人就少了，留在这儿的都是住在镇上的人家。 走在铺着青砖的街上，少了白日里的喧嚣，又有着另外的一层味道。 落日挂在街的尽头，余辉打在了街上。 一日里很快地就过去了，天就慢慢地黑了。 一到了天黑小宝儿就闹上了，一直指着门口哭着要“回回回”，小孩认房子，白日里玩地好好地，到了天黑的这会儿就不干了，偏要闹着回家。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你看阿姆在这里，爹爹也在这里，乐乐也在不是？你看阿哥们都在，怎么就不是我们的家了啊？”祈晚风指着屋子告诉小宝儿，这里也是他们的家。 “回，回……”小孩哭也不是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小宝儿从小就哭地秀秀气气的，这会儿闹性子也是瘪着嘴，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扭着头盯着门口，喊着要回家。 直把祈晚风这个阿姆给心疼地啊，就差没跟着小宝儿一起哭了。 “宝儿不哭不哭，这儿就是我们的新家呢。”安安凑过去亲着可怜的阿弟，阿姆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他都不哭，宝儿也不要哭。几个哥哥围着小宝儿哄着，谁哄也不行，小孩紧紧地巴着他阿姆不放，就连平常最喜欢的阿爹都不要了。 曹瑞乐的小眉头都皱上了，跟他模样如出一辙的还有小白狐，一大一小坐在那里看着在哭的小宝儿，也没什么办法。 “夫郎，你和兰哥儿带安安他们去洗澡，这儿我来就行了。”这个时候也不早了，平常这个时候孩子们都洗完澡上床去了，祈晚风抱着小宝儿在哄，让夫郎先带几个大的去洗澡，好让孩子回去屋里睡觉。 “好，我先带他们下去了。”小宝儿一哭起来，曹向南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先顾好几个大的，留了乐乐在屋里头。 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乐乐那么早熟懂事，小宝儿这样的才是孩子的模样，他们也不能打不能骂，还只能好好地哄着。 “你们乖，去洗了澡回自己的屋里睡觉。”祈晚风拍着怀里哭到打嗝的小宝儿，喂水也不肯喝，倒是把他给心疼的，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村里得了。 不过一想他们今儿回去，明儿又得回去，就得一直都回去，那是没完没了，所以是孩子哭也得哄着，回去是不能的。 安安几个也乖乖地跟着阿爹出去了。 等曹向南从外头回来，小宝儿都哭地睡着了，孩子就是睡着了，嘴巴也憋着，满脸的委屈，看着就是个小可怜。一进门见到乐乐坐在那里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曹向南忍不住地凑过去亲了一口这个胖小子，“宝儿哭你也不哄着点，就让你阿姆一个人哄。” “……”我还是个孩子好吗！曹瑞乐。 “睡着了？” “嗯，睡着了。” “夫郎，孩子今晚留在屋里跟我们一起睡好吗？”祈晚风拧了热毛巾给孩子擦干净小脸，这小眉头给拧的啊，他看地又是想笑又是心疼，回头问夫郎留孩子下来一起睡成不成。 曹向南想了想，还是点头了，免得明儿一早起来还得哭了还得哄，“那就留在我们屋里吧。”他说道。 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候离了阿姆，方梓烨刚走那会儿宝儿就是这样天天哭，那会儿他们也是哄了许久。别看宝儿平日里总是跟个开心果似的，这孩子从小就没什么安全感，一有点不对就用着他小孩的方式表达，是委屈极了。 宝儿留在了他们的屋里，乐乐自然也就一起留下了。 夜里床上多了两个小的，还多了一只小白狐，扔出去了回头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进来，就是要跑床上挨着乐乐一起睡，以前试过太多次，曹向南早就放弃把这只小东西给扔出去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物种，长地一副狐狸幼崽的模样，吃地比猪还多，特么地吃这么多还不长肉，要是养猪的话，这么养着没五百斤怎么也得有个三百斤了！ 没了孩子的哭声，终于安歇了。 “睡吧。”等洗过澡上了床，曹向南亲了亲媳妇儿的额头，两个孩子在他们的屋里，他也没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宝儿是个孩子没错，就是不知道他们家的胖小子是不是个孩子了。 摊开手脚睡地四仰八叉的小子打着小呼噜，睡地极好，宝儿缩在乐乐的咯吱下，蜷成一团，两个孩子以这种怪异的姿势睡在一起又极其地和谐。 祈晚风“嗯”了一声，就在夫郎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两个人相拥，用着他们彼此最熟悉的方式楼在一起，另一个人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夜里睡地并不安稳的人起了两趟，起了床去看了看在别的屋里的孩子，见到孩子们睡地好才是放心。怀里的媳妇一动曹向南就跟着醒的人，没办法就只好陪着一起起来。 孩子比他们大人还能适应新的环境，一来就是吃好玩好睡好，反倒是他们穷操心了。 “好了，这会能放心地回去睡觉了吧？”曹向南无奈地问道。 “夫郎，对不起。” “咱们不说这话。” 祈晚风的眼里是对夫郎的歉意，在夫郎吻他的唇的时候，仰起头回应夫郎的吻，后面才是沉沉地睡过去了。搂着媳妇儿，第二天毫无疑问地曹向南比往常醒地也晚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打进来，床上的人动了动，掀开了眼皮，醒来的时候曹向南见到怀里的人还在睡，伸手揉了揉眼睛。乐乐这会儿都醒来了，宝儿还睡地沉，他小心地起了身，把醒来的胖小子穿好衣服给提了出去。 家里的孩子早早地就起了床，在院子里玩上了，轩轩早早地就来了他们这儿。 等吃过早饭后，曹向南就让马车送几个孩子去书院，今日有点晚了，孩子们走过去就来不及了。等晚风和宝儿醒来的时候，要上学的孩子们都去上学了。 昨儿里哭了一场的宝儿，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还肿肿地，缩在阿姆的怀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有着警惕。曹向南逗了一番才惹地孩子笑，才肯让他抱了，忍不住地在小孩的脸上亲了好几口，这个惹人心疼的小东西呦，看把人给心疼地。 “那我带宝儿和乐乐去了啊。”祈晚风要带两个小的一块到店里去了，昨儿他和阿宁说了今日过去店那边。 从怀了孩子后，后来又是生了孩子，孩子小带出门也不方便。若不是后来出了那事，夫郎怕他带着孩子来店里危险，其实他自己也会担心，因而后面也不怎么来了。转眼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么久以来都把店扔给阿宁一个人看，也是辛苦阿宁了，他的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好在他们现在搬来了镇上住，以后他跑店里去也方便了。 “好，去吧。”曹向南则是要往作坊那边过去，先送了晚风和孩子过去店里，和阿宁打了个招呼，他才是往作坊那边过去。 第452章 出布 春雨姗姗来迟，这一年的雨水比起往年来说少了很多。到开春后才盼来一场雨，飘飘渺渺，雨也不大。春雨润物细无声，一场雨后，草木都争相恐后地发出了嫩芽。 土地翻了起来，赶着这场雨，地里的粮食很快地就种上了。 新买的田地王大虎那里带人种上了，一群汉子都瘦了一大圈，但是个个都精神奕奕，对未来的日子有了个盼头。等秋后收了粮，他们过年的粮食还有明年的粮食都有了。 在这些人的眼里，土地才是他们的根本，只有种了地有了粮，他们的心里才踏实。 作坊里放了三天假给大家去忙春耕。 搬去镇上住后，曹向南也时常往村里这边跑，要忙的事情也比较多。 家里的三个小孩外加上轩轩一个小子，几个孩子每日里一块有伴往书院过去上学，也能渐渐地适应了。 小宝儿哭了几个晚上，也明白了这是他们的新家，即使是小脸上有着委屈，也不哭闹了，就是黏阿姆黏地厉害，睡觉了还要跟阿姆一起睡，连平时最喜欢的乐乐都不要了。 被小宝儿抛弃的曹瑞乐一张小脸绷地更紧了。 搬到镇上住了后，祈晚风去店里也方便了，一出门外头也热闹，他也喜欢到外面去走一走。比起在村里整日里都是待在院子里，最多就是去孙白莲家走一趟，到了镇上之后，他则是经常出门了。宝儿黏着他，一刻都离不得，他去到哪里就把孩子带到哪里，带来宝儿一个，乐小子自然就一起带上了。 见晚风找到他自己喜欢做的事，生活比以前过地快乐，曹向南也觉得还是搬到镇上去住地好。 白天在外面忙了一天，晚上回去还要和宝儿那个混小子抢媳妇，曹向南绝对是最想打宝儿屁股的那个人，但是他又不能真地打小宝儿这个臭小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媳妇儿不说话。 “噗……”祈晚风对上夫郎充满哀怨的眼神，忍不住地就笑了，凑过去亲了一下夫郎的嘴角。 逮着了这么一个机会，曹向南立刻地把媳妇儿反扑吃进了肚子里。 被夫郎折腾了一顿的祈晚风，最后是软着手脚被夫郎抱回去床上的，后面的事就迷迷糊糊地不大记得了，只记得后来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他知道这是他的夫郎。 制衣坊里出了第一匹布，大伙儿的心里都要高兴坏了。 李梅摸着新出的布匹，没有辜负东家对他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他的手上。他用着紧张的心，把东家吩咐下来的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 布匹比传统织布机出的布要宽要长，料子要更厚一些，只是摸上去的手感比不上传统织布机出的细腻，这个质量的问题还可以再提高。一般的人家穿衣也不会讲究太多，重在衣服要厚实耐磨。 到时候若是他们能大规模生产的话，出的布匹产量多，价格低，在这个物质上匮乏的时代而言，能够大大地满足人们的穿衣问题。得了消息曹向南就来了制衣坊，看着这新出的布匹一脸若有所思。 他有意把曹文武带在身边当自己人用，里正的家风曹向南还是很信任的，出的三个小子都品行端正，他这里正好缺人手，曹文武是个不错的人选。曹文武这小子年纪还小，性子跳脱了一点，脑子是个灵活的，假以时日，也能委以重任，是一个不错的小子。 跟曹文武这小子谈了后，曹向南正式把这小子带在了身边做事，这小子褪去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做起事来也是个认真的。制衣坊的事他也没有避着这小子，带了这小子去制衣坊看新出的布匹。 曹文武摸着那模样奇特的织布机，眼里充满了好奇。 第一匹布出来，后面就有第二匹、第三匹了…… 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不是？ 这个时候曹向南也要和沈正阳一起过去南阳了，这三月都过去一半了，拖到现在，再不过去南阳那边的计划都搁浅了。作坊里的事他吩咐给几边的管事，这边有曹刚坐镇，王大虎和柳白书都在，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孙继是回来过玩了正月十五就去的南阳，他过去的时候河都还没通航，走的陆路去的南阳。到现在孙继那里是怎么一回事，曹向南其实都还有点没太搞得明白，固然那个哥儿做地不对，若是真的想一起过日子的话，也不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这婚离都离了，娶一个脑子有坑的，还不如不娶的好，早晚还得把自己给带坑里。 孙继不在家，他家里曹向南也去看过两次，两个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大好，说起出门在外的孙儿都是想念地很。孙燕山在镇上的曹家里管账，每日里日落之前就能归家了，也能顾地上两个老人，他也会让人往二老那里捎点鱼肉过去。 清晨的船，他们要坐船过去南阳。 住到镇上的好处也很明显的就是他来往南阳方便了许多，不用一大早就起床赶着马车过来镇上，还能和媳妇儿多歪腻一会儿才出门。把夫郎送出门，祈晚风看着走了的夫郎，收起了眼里的那点不舍，转身回去，关上了院子的门。 这一趟甘魏麟跟着曹向南去的南阳，他在曹家村坐等右等都不见他哥回来，他都有点坐不住了。若不是柳白书拦着他，他都想去找他阿哥去了，不过柳白书说地也对，他现在去找他阿哥也不知道人在哪，以他阿哥的那性子，事情忙完了自然就回来找他了，他现在去找没准还会妨碍到他阿哥做事，不如乖乖地等着他阿哥的好。 不过他这性子就是坐不住的，这不就跟着曹向南去南阳，没准还能遇到他阿哥不是？ “这个冬天总算是过去了啊，才能见到你小子过来。”方掌柜见到曹向南来了，放下手上在忙的事就走了出来，见到这小子来就跟腱了亲人似的，乐哈哈地把人往里面拉进去。 他跟曹向南说起来上一年大雪的事，那会儿很多人被困在了南阳城里，若不是那个时候太守大人派兵把守了南阳城，没准南阳城都会乱了。 冬天曹向南一直都是窝在曹家村，和媳妇儿孩子在家里幸幸福福地猫洞，还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后来是听说了一些，但是知道的也有限，毕竟没有从方掌柜这里得到的第一手资料清楚，到了这会儿他才感觉到了一场雪灾的可怕。 说起这事，方掌柜也是心里一阵唏嘘，“无事无事，这都过去了，都过去。走，我们里头进去。见到你小子来你老哥我的心里可是真高兴，不如你小子听老哥的就住来这南阳城好了？ 院子老哥给你安排好，怎么样？” 免得他盼着这小子来要盼这么久才见人来。 “哈哈还是算了，我们现在刚搬去了汾水镇上住，家里的孩子好不容易适应了一点，短时间内我可不敢再搬家了。”一想到宝儿给闹的，曹向南连忙地摇手，委婉地拒绝方掌柜的好意这也是曹向南的打算，他短时间内估计都不会离开汾水镇，他在那里投资了那么多银两和花费了那么多心思，现在好不容易所有的东西都在稳步地起步了，他没理由扔了那边跑来南阳南阳城这边有孙继在，还有方掌柜这里和沈正阳那边，他要办起事来也方便，不一定事事都要亲历亲为。往两边来来往往，他也能把这边兼顾上，没必要把窝都挪到南阳来。 想起上一世的极端的天气了，严寒往往第二年就是干旱酷暑，想起这一年都三月了也没什么雨水，曹向南的心里隐隐地有点不安。他们靠近河流域的感觉不到太明显的缺水，除非整个河流的水都干了，他们才会没水用。 但是再往北内陆的地方呢？要是三月的雨迟迟不来，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现象。 这种不安很快地就在忙碌着中忘记了。 难怪方掌柜老是这么想着他来南阳，一来就逮住他干活，能不怀想念吗？ 见到孙继，曹向南没想到孙继瘦了这么多，这人还是这人，脸上的笑还是那笑，只是他总觉得孙继的眼里有着一抹化不开的东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克扣你伙食呢！”他开玩笑地说道。 孙继笑了笑，一身白袍穿在他的身上倒是穿出来一股书卷味儿来了，明明这个人应该是满身铜臭味的奸商。 “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要是觉得累了就休息休息，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不必要事事都亲历亲为，不然废了这么多心思去把人带起来做什么的？那肯定是要干活的啊，那不工钱就白给了？”曹向南就给孙继灌输多奴役下属的观念，见到孙继瘦了这么多，他的心里还真的有点不放心。 再三地确认孙继真的没问题，只是太忙了才导致没休息好，给累地瘦了好几斤，他还是叮嘱人去找大夫看看，要是累了一定要好好地休息。 和孙继谈起了他家中的阿爷阿么，告诉他他他家中的事，让他得空就回家去看看二老。 “嗯。”不知是不是想起家中的老人，孙继脸上的笑柔和了几分。 刚好他来了这边，曹向南就让孙继去休息休息，剩下的活计让他去干就好了。只是孙继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回去睡了一个好觉之后，又生龙活虎地过去干活了。 对此，曹向南也拿他没办法。 “我晓得我晓得，你说了很多次了，我又不是小孩，你就放心吧。”孙继还不知道曹向南这么罗嗦的，让他去忙他的事，这边他来就好了，他催促道。 两个人就这边的事情商量了一番，也做了初步的计划，剩下的事情还是孙继接手去办了。 第453章 考察 年前的寒冬里就冻死了无数的牛羊，生活在草原上的兹奴靠着放牧为生，好不容易熬过了寒冬，到了春后迟迟不见雨来，草木稀疏，没有足够的草料，草原上的牛羊大批大批地死去。 边关那里，兹奴一开始只是小规模地抢掠关外的小村落。到了后来则是到的地方都杀光掠尽所有的粮食财物，整条村子都屠杀干净，一个不留。 到消息传回朝中，朝中的大臣们都震惊了。 “你们都说说，这事要如何处理？”坐在龙椅上的永康帝被大臣们吵地头都痛，抬了抬手，下面的声音顿时就消停了，永康帝沉声问道。 大病了一场后，皇帝看起来更显老了。 “陛下，犯我凤朝者，当诛！” “陛下，万万不可！臣以为，此可不战。兹奴进犯吾凤朝是乃草原数月无雨，牛羊死去无数，腹中饥饿才是以抢掠吾凤朝。吾凤朝以仁德而治天下……是以，吾凤朝可先赠与兹奴粮。” 此言一出，主战一方立刻地就忍不住地站出向皇上进言，言语激烈，就如方才的大臣是兹奴派来的内奸，拿我凤朝的粮食去养杀我凤朝子民的敌人，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几派吵地不可开交也没个定论。 站在朝堂之上的几位皇子殿下站在一旁观战，也没有谁站出来当那出头鸟。 “臣在。”凤凌云被皇上点名，他不得不站出来。 战，有战的道理，不战有不战的道理，一番话谁也挑不出他半分毛病，也不支持哪一派。这一位从前毫不起眼的二殿下在朝堂之上越来越常被皇帝点名，云王殿下做事向来都是手段温和，不似翼王殿下那样谁的情面也不给，和福王殿下的张狂肆意妄为，他即不得罪谁，也不奉承谁，有礼有度，是以得到朝中许多官员们的称赞。 皇帝的脸上瞧不出半分情绪，挥挥手让下朝了。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后，皇帝在御书房里召见了八王爷，左右丞相和几位朝中大臣，以及几位皇子殿下，谈起了兹奴进犯凤朝一事。 兹奴乃是堪扰乱了凤朝百年的问题，这事一直都没有得以解决。 兹奴人身材高大，在马背上长大，擅长骑射，臂力惊人，能以一抵十。一旦发生战争，凤朝士兵在兹奴人的手里也无法讨到好处，回顾过去百年来和兹奴的战争，凤朝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然也不会无法把兹奴赶出草原，收复草原为凤朝所有。 是以朝中的一些大臣才是坚持与兹奴和谈，给兹奴送去米粮，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朝堂之上各方的言论永康帝都听到了，他现在想听听他的皇弟还有几位大臣，还有他的皇子们的话，刚才他也不是没注意到这些人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凌承，你来说一说你对此事的看法。”永康帝问道。 凤凌承看了吕太傅一眼，站出来心里战战兢兢地把话说完，永康帝不是没注意到他的大皇子刚才看吕太傅的那一眼，心里在失望之极，也只能叹一口气了，没有办法的责备。 到底，他的大皇子从小没了君父，性子被养地懦弱了一些。 他记得他的大皇子小的时候聪明伶俐，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不知后来怎地变成了如今这番自知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永康帝就算是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也不得不开始考察他的皇子们，谁才是有本事管理好这个天下的人。 先逝的吕后君是他还是太子之时就跟着他的正君，那个温柔贤惠的正君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若不然皇帝也不会起了想立大皇子为太子的念头，知道到底是他的大皇子让他失望了。 如今就只能从其余的几个选出了，而后永康帝陆续地点了二皇子云王殿下，四皇子翼王殿下，五皇子福王殿下，还有最小的七皇子出来问话。 凤凌云说话滴水不漏，找不出半分的毛病。 被问及此时当如何，凤凌霄行过礼，一张脸和以往一样面无表情，语气坚定地说道，“臣，主战！”简单的两个字，并不多言，这代表了所有武将们的心思，犯我凤朝者，当诛！ 永康帝听到这两个字，眼底深处闪过一道看不见的光芒。 凤凌睿也是主战一派，凤凌霄只说了两个字，他则是慷慨激扬地说了一大篇的长篇言论，恨不得此刻就说服他的父皇点头坚持他，派兵去攻打兹奴，扬我凤朝国威，让他们再不敢侵犯我凤朝半分。 “嗯。”这么多个皇子说话，永康帝都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到这个五皇子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扬的言论后，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些许。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想看到自己的王朝被敌人进犯，子民被敌人杀害，永康帝也不例外。 永康帝做梦都想像祖帝那般，在他有生之年能把兹奴赶出草原，收复草原为凤朝所用，能够留名史上，成为后人人人口中的明君，流传千古。 有了五皇子的这一番话，后面被点名站出来的七皇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帝才没有生气。见他父皇没有生气，退到后面的七皇子吐了吐舌头。 几个皇子里，除去了大皇子之外，永康帝的心里也有过立他的五皇儿为太子的念头。五皇子为孙后君所出，若是立为太子，也是名正言顺。 在此之前，永康帝下意识地为他的五皇儿铲清了道路，孙国公府的势太大，君为君，臣为臣，若是臣子的势力盖过于君王，这个王朝迟早都会覆灭。因而，永康帝就先把孙国公府的权利收归了，若是孙国公府里的人能够安分守己，念在孙国公为凤朝鞠躬尽瘁的份上，他也不介意留一条活路给他们。 “好了，你们都下去了，老八留下。”到了后来皇帝挥手让大家下去，他则是留了八王爷在御书房中密谈。 至于里面谈的话，就只有皇帝和八王爷知道了。 走出去的凤凌霄往角落无人的地方看了一眼，才举步离去。 “二哥，四哥，你等等我。”七皇子凤凌澜快步地跟上他四哥，兄弟两个虽不是同一个君父所出，七皇子却是从小就喜欢粘着这个四哥，他记得这个四哥在他小时候护过他，一直都把他四哥当亲兄长那样对待。 怕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在凤凌霄离了凤都去了边关后，长大后才十四五岁的凤凌澜就敢偷偷地跑到了边关去找他四哥。那是他第一次去边关，虽然他的四哥眼里不赞同，说他胡闹，还是留了他在军中，只是没留他几日就把他赶走了。 去过边关的凤凌澜是亲眼所见兹奴如何地欺负凤朝的百姓，是以，他的心里是支持他四哥的意思的。 他父皇问及的时候，只是他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比起当一个聪明的皇子，凤凌澜更喜欢当一个闲散的皇子。只是若是有一天他的四哥需要他的帮忙，他命都能交给他四哥。 凤凌霄听到后面的声音，他的脚步也没有停留，和凤凌云两人走在一起，完全没有等他七弟的意思。倒是凤凌云听到，停了下来，笑着等他七弟追上来，“怎地走地这么急，我和你四哥不是在等你了？”他说道。 凤凌霄其实没有等凤凌澜的意思，是因为凤凌云停下来了，他才不得不停下来。 对待凤凌澜他和对待所有的兄弟都一样，爱理不理。 “嘿嘿，谢谢二哥。”凤凌澜也聪明地没有只一味地凑进他的四哥，在表面而言，他更喜欢凑近他这个脾气好的二哥。两个人走在一起，前面则是走前一步的凤凌霄，走在前面。 远远地看了一眼前面的三人，凤凌睿冷哼了一声。 翠秀苑苑里的花草发了新芽，一片嫩绿，今儿的天气不错，沈贵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想来是心情也不错。他的肚子是越来越大，太医说他这月也快要生了，他挺着个大肚子行动越来越不方便，因而也很少出去外头走动了。 这个外头说的还是他这翠秀苑里，而不是这后宫里的花园。 就是在这个院子里走一走，他的身边前后都簇拥着十几个宫奴麽麽，小心地伺候着他。就是在这个后宫里，就连孙后君都没有他这个排场。 只是从怀了身子后，沈梅月也少出去外头了。 这后宫之中一日比一日热闹，若不是皇帝护着他，他也不见得能如此平静在这翠秀苑里。就是如此，外面也有手想伸进他翠秀苑里头来，对此，沈梅月也只是笑一笑，别人敬他一尺他会以一丈，若是谁想动他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会对谁手软。 后宫的美人侍君如此之多，死一个两个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罢了。 “回屋里去吧。”在外面走一圈下来，沈贵君就有点受不住了。 身边的近侍过来搀扶他的时候，一张纸条也进了他的手里，主仆二人若无其事地走在一起等回了屋，沈贵君就让屋里伺候的宫奴出去，打开了手上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就放到灯下去烧了。 第454章 连心 三月里的凤都城天还有点儿冷，正月里出生的孩子到了这会也才一点大儿。屋子里烧着炉火暖和，孩子从出生就一直养在屋里，就没带出去过外头。 裹在小襁褓里的孩子睡地小脸白里透红，小巧的鼻子嘴巴，一瞧将来长大后肯定是个俊俏的小公子，模样是一顶一地好。孩子从小就是个懂事的，性子安静乖巧，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就连哭都少，安安静静地，是一个惹人爱怜的小孩儿。 小院里伺候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人，平日里孩子有专门的老麽麽照顾，院里也有跟着伺候的奴儿，他也放心把孩子交给身边的人照看，在身体恢复后，方梓烨也慢慢地去做他的事了。 梦里总会梦见他的宝儿在喊他阿姆，醒来的时候心中怅然。 这会儿想离开凤都也是不能的，别说那人不愿意放他走，就是孩子还小，他也还放不下。 老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几位皇子明争暗斗，谁不想当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谁能坐上那个位置，就看谁的本事了。胜者为王，谁都想当那个王。 凤都城中并不平静，先是有了孙国公府一事，正月里就抓了好几个贪官，打入牢狱等候秋后问斩，到底也是逃不了一个死字。只是可怜了别连累的家人，跟着一起受罪。 在这凤都城里当官的，外头的都赶着来巴结，金银珠宝相送，金玉在前，有几个是能抵地住诱惑的？若说是清廉为官的，大约也就只有那读书人称颂的祁相了。 朝中当官的人人自危，就怕不小心自己就是那个摘了乌纱帽罢免官职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顺治府的府尹冯程庸那么好的运气，能够活着从刑部的大牢出来，还官复原职。 大概所有人都忘记了，顺治府府尹是皇帝的人，只要不是皇帝想要他脖子上的脑袋，就没有人能够摘地了他脖子上的脑袋。 被抓入狱的几个贪官好不例外地都是孙国公一派的人，墙倒众人推，大约就是如此。以前以为有那孙国公府这座大山靠着就在凤都城里作威作福的，如今倒是不少的把柄给人抓住了，冯程庸本就是这凤都城中的顺治府府尹，管辖这凤都城里的事，他这是秉公本事，谁也找不出他半点毛病。 冯府没有了，跟了他阿爹回去去的小礼儿就住在一个小院子里，平日里很少能见到他阿爹，院里有一个老阿麽和一个小哥儿照顾他，一日三餐不缺，小礼儿就是想他阿爹了。 还有他的师傅。 他跟阿爹回家了，就没见过他师傅了，小礼儿很想念他的师傅，还记得每日一早起来就在院子里扎马步，小模样摆地端正，有模有样。照顾他的阿麽瞧见了，那个心疼呦，“小少爷，累了吧，咱们坐下来歇一会好不好？” 小礼儿嘟着一张小脸，固执地扎着马步，也停下来歇会。 看地阿麽那个心疼呦。 扎着马步的小礼儿并不知道，靠着高墙站着的一个人正把他的小模样瞧地一清二楚，那人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只看了一眼，那人就离开了。 冯程庸如今做的事让那些人对他恨之入骨，因而他不得不寻求跟随的新主子的帮忙，把他的小礼儿放在了这个小院之中，安排了两个信任地过的人来照顾他的孩子，他才能专心地去做他要做的事，他要为冯府二十几条命报仇。 热闹的凤都城难得地有片刻的宁静，没曾想这三月里就来了消息，关外的兹奴杀烧掠夺，无恶不作，不仅是朝中的大臣们震惊了，凤都城中的百姓也在谈论这个事儿。 人们谈论更多地还是，战或不战？ “打，打地那兹奴哭爹喊娘！” “就是，狠狠打那兹奴，把他们赶出天山之外，再不敢进犯我凤朝。” 外头不懂世事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老爷们一口一个打，浑然不知战争的残酷。到时候朝廷若是打战要加收赋税的时候，这些人就不见得乐意给了。 打战受苦的还是百姓，加收赋税不说，家中汉子要被抓去当兵役，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一上那战场的，大多都是一去不回的，死在那战场中连尸骨都找不到。 百姓们大约是不愿意见到打战的，一提起打战，经历过的都是心中惶然，就怕家中谁又被抓去当了那兵。 一品斋里的消息最为灵通，方梓烨听到传来的消息，是皱紧了眉头。若是如此的话，兹奴怕是会破釜沉舟，不会只是想掠夺几条村庄而已。 他是知道兹奴的凶猛，所到之处杀烧掠夺，无恶不作。那一年他路上遇到一队兹奴，若不是凤凌霄带人来得及时，他大概都被兹奴掠走了，这一去后果还不知如何。草原上的兹奴里的汉子多哥儿少，被掠去的哥儿大多是一个哥儿几个汉子共享，为他们生儿育子，此生再不能回到凤朝。 到了如今想起那一次所遇兹奴的凶险，方梓烨的心中都没来由地感到害怕。说来他的这条命屡次是凤凌霄救回来的，所以也难怪日后他对这人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如今更是连孩子都给他生了两个，想到这里，他不由地苦笑了。 “走吧。”从一品斋出去，外头就是等待他的护卫。 赶着马车的汉子一身劲装黑衣，一瞧就是个有点身手的，马车从后院的小门离去。 人来人往的街上的两辆马车错身而过，一辆往北，一辆往南。 心中似是被什么牵连了一下，方梓烨下意识地从被风吹气的车帘，透过车窗看向外头，只见到一辆马车一晃而过，他也没就在意。透过车窗看着这外头的热闹，心想也不知这凤都城中的热闹还能保持多久。 马车里睡地好好的孩子突然地醒来，哇哇地就哭了起来，挥舞着小手，也不知道想抓什么“小喜儿这是怎么了啊，哦哦，不哭不哭……”一双纤纤素手抱起了他的小儿，梁曦君见到孩子哭了，是心疼地不得了，赶紧地把小儿抱进怀里哄着。 凤泽天是翼王府里的嫡小公子，泽天乃是雨泽天下之意，也意寓着他父王，君父对他的期待。凤泽天，小名小喜儿，他君父不仅给了他富贵，还想着他一生都安平喜乐，给他取了这喜字。这孩子一出生就富贵，更是被他君父捧在手心上的宝，更是日后这翼王府里正儿八经的小主子。 若是有超一日翼王能为皇，这小儿就另一层说了。 “哇哇……”被他阿姆抱在怀里哄着，凤泽天小朋友并不是那么给他阿姆的面子，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这小孩脾气也不知道像极了谁，从小就霸道难伺候，心情好的时候倒是能给你露个笑脸，笑地没心没肺。孩子的模样像极了他父王，想来这难伺候的性子十有八九也是像他父王了，梁曝君倒是很喜欢他的孩子像足了他的王爷。 熙熙攘攘的街上，人来人往，一眼望不到头。 从外头回了小院子里，下了车的人脚步匆匆地往屋子里回去，二顺快步地跟在他主子的身后，知道他主子是想念小主子了，他抿嘴笑了笑。 屋里的孩子刚好睡醒吃饱了，被照顾他的阿麽抱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么点大的孩子正是贪吃，刚吃饱了肚子小嘴儿也是一努一怒的，煞是可爱。 “见过公子……”见到主子回来，抱着孩子的阿麽就要行礼。 方梓烨抬手阻止了要行礼的老奴，像例往那样问了几句孩子，知道孩子乖巧听话，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阿姆回来了，咧着小嘴露出了笑，挥舞着小手，小嘴无意识地发出声音。 “公子，老奴看小主子是知道您回来了，这儿正高兴着呢。”伺候的阿麽见小主子笑了，有就跟着笑了。 二顺过去帮主子把外面披着的披风拿了下来，从外面回来，方梓烨习惯地先驱去一身的寒意，他才会伸手接过孩子。不管在外面多忙，经历过来什么事，回到家中抱着小儿，方梓烨的心情都莫名地觉得很好，也许这也是他放不下他的二宝儿的原因。 因着阿哥叫小宝儿，阿弟他就给取了二宝儿，就是跟了他阿哥的名字了，一听起来就是兄弟俩。不过平常他不会在有人的时候这么喊孩子，二宝儿还是跟了他姓，因着孩子是正月里的雨夜生的，就叫方寒雨。 其实方梓烨的心里更想给孩子取名方二宝，只是他怕那人问起为什么叫二宝，他没法解释地通。 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刚吃了羊乳，再加上方梓烨不是很常带孩子，一时间就忘记了孩子要把尿，才抱上没一会儿孩子就尿了，好在裹住小襁褓没有尿他的身上，倒是里面的衣物都遭殃了“哇哇……”尿了裤子的孩子不舒服就哭了，外头听到声音的阿麽赶紧地进来伺候。见阿麽要抱孩子出去换衣服，方梓烨就说道，“就在这屋里换就好了。” 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阿麽就在这屋里给小主子换衣服了，旁的小奴儿也上去帮忙。 站在那里的方梓烨也没有离开，他站在一旁见着阿麽给小孩换衣服。 刚吃饱那一泡尿是尿足了，连上衣的衣摆都湿了一点儿。知道主子是个爱干净的，伺候的阿麽就给小主子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准备给小主子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尿裤子了没了面子，小孩儿哇哇地在哭，委屈地很，方梓烨见到又忍不住地笑了。听着给孩子换衣服的阿麽哄着孩子，脱去的衣服，露出的小手臂白白嫩嫩的等一下，白白嫩嫩，这上面干干净净一点东西都没有。 “等一下。”方梓烨皱起了眉头，让拿着孩子的手给孩子套衣服的阿麽停一下，他不死心地抽出孩子穿上衣服的那一只手，发现那手臂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他当场就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不，不对……”方梓烨摇了摇头，说道。 不明所以的阿麽见主子的神色突然地不好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 “公，公子……”就差跪下来认错了。 等回过神来，方梓烨一转身就从屋子里离去了，把孩子扔在了屋里头。伺候的老奴不知道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还是说错了什么话，心里阵战战兢兢的，一心只想着小心地伺候好小主子好将功补过。 第455章 狠心 翼王府“见过王爷。”门外的奴才纷纷行礼。 在屋里的梁曦君听到声音，知晓是他们王爷回来了，起身出去迎接，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跨过门槛，人都已经入屋了。两个人面对面地撞上，梁曦君脸上露出了笑，忙地就要行礼，一只手就把他扶住了，阻止了他行礼，“王爷……” “不是说过了，你同我不必行这些虚礼的。”凤凌霄道。 “是，王爷，臣妾记得的。”梁曦君抬眸，看向他们王爷，起了身。见王爷收回了手，他的心中还有点怅然，见王爷举步往屋里进去，他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外面跟着的奴才见他们王爷进屋去了，才纷纷地起了身。 “今日可乖？”凤凌霄走过去见到睡在小摇篮里的孩子，眼睛还红红的，瞧着小脸一脸委屈。听到他的声音，一双乌黑的眼睛就盯着他瞧。 孩子一出生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身边一群的人围着他打转，这么多人还唯恐伺候小少爷不好了。小孩儿的脾气从出生就有点大，一闹起来谁也哄不住。但是不管孩子如何哭闹，只要一到他父王的怀里，立刻地就笑颜逐开，就跟知道这个是他阿爹似的。 也不用一旁的阿麽帮忙，凤凌霄弯腰一把熟练地抱起了孩子，显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抱孩子。这么小点的孩子就会认人了，一被他父王抱起，哼哼了一声，皱着的小眉头立刻地就放开了。 见到王爷抱起了孩子，孩子的眉头一下子就松开了，梁曦君的脸上是掩不住的酸意，回了王爷的话，道，“今儿见外头的天儿好，臣妾就带天儿和我阿姆一块去庙里为王爷祈福，天儿一整日都好好的，也不知回来的时候是怎么了，突然就闹了起来，怎么哄都不肯。” 从孩子出生后，王爷就常来他的院里了，不管是多忙，从外回来必然是第一个来他这里，对孩子的喜欢和疼爱更是毫不加掩饰。王爷的心中还是有他这个王妃和孩子的就好，有了这个孩子傍身，他这翼王妃的位置只会坐地更稳。 日后若是他们王爷有可能坐上皇位，他的天儿必定就是太子了！ “请过大夫来看过了？”凤凌霄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就老实了孩子，担心孩子是生病了。他看着小孩儿的时候，小孩儿的一双眼睛也瞅着他，小嘴发出喔喔的声音，小脸露出了笑。 心中坚硬的地方瞬间都变得柔软起来了，恨不得把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摆在他的面前。 梁曝君点了点头，说道，“有请来给天儿看过了，大夫说天儿无事。”孩子的身体从小就好，不过有的时候孩子哭闹他也怕孩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会及时地请大夫过来给孩子看一看在照顾孩子上，他一直都十分地细心，他比任何人都怕孩子有任何一点闪失。 “嗯，那就好。”问过了孩子，知道孩子很好，凤凌霄也就放心了。 小孩儿刚才一直在闹脾气不肯吃羊乳，等见了他父王来，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了，一口气就喝掉了一碗的羊乳，还有点意犹未尽，还想再吃。 知道小少爷吃了这么多就够了，喂奶的阿麽可不敢在给多了吃。 打着饱嗝的凤泽天吃饱肚子，心情美美，没一会儿也闭上眼睛睡觉了。 “阿姆，父王怎么都不来看小争儿，是不是父王喜欢阿弟就不喜欢小争儿了？”小争儿问他阿姆，他是听府里的下人说父王每次回府都去看阿弟，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父王了，父王是不是喜欢阿弟就不喜欢小争儿了。 听到孩子的话，甄蓝讽的心里又是有些心酸，把孩子搂在怀里安慰道，“你父王不是不喜欢小争儿，只是你父王太忙了，等你父王忙完了，就来看小争儿了。小争儿要好好地跟着先生学习，不然下次你父王来考你你答不出来，你父王可就不喜欢你了啊。” 同是王爷的孩子，他的小争儿只是翼王府里的庶子，梁曦君肚子里生下来的就是这府里的嫡少爷，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就连王爷都每日去梁曝君的院里了。 他自己不得宠没关系，他只是心疼孩子日复一日地问起他的父王。 哄了两句孩子，见地孩子开怀了，甄蓝讽的脸上才跟着露出了笑。 “王爷，您今儿……”见人要走，梁曦君开口想留下王爷在他的屋里，只是他的面皮薄，话问到一半就自个先脸红了。凤凌霄的脸上倒是没太多表情，明白他王妃的意思，只说了还有公务要忙，让他的王妃照顾好天儿，就带着人离去了。 见王爷是回了他的院里，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大多都时候都是处理公务忙地太晚了，留在他自己居住的院里过夜。一月里也有几日是来他这个王妃这儿，偶尔地也会去甄蓝讽那里，这倒是消除了他早先的疑心。 这翼王府跟其他的府里比起来，伺候王爷的就那么几个人，其余的侍君能够见到王爷的面的就更少了。在这翼王府里就他这个翼王妃最大，王爷对他和孩子都甚是宠爱，梁曝君的心里也是知足了。 知晓王爷公务繁忙，梁曝君也常会让人往王爷那儿送上一碗燕窝抑或是一杯参茶，叮嘱王爷注意身体，做好他王妃该有的本分。 书房里的灯火亮着，从外面还能见到坐在书桌前高大的身影。 外面的侍卫接了王妃让人送来的补品，往屋里递送进去，人又回到了原位站好。 今夜的夜色朦胧，街上一辆马车车轮轱辘而过。 坐在屋里的人从天亮坐到了天黑，连晚饭都没有吃，方梓烨让伺候的奴才出去外头了。他的心里从一开始的震惊，不敢置信，到现在就这么地静静地坐在这里，表面的冷静下，是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他不知道那人今夜会不会来，他就这么地固执地坐在这里等他来，即便是那人今夜抽不出空来，他也打算这么地坐到下一个天亮。 孩子从他的肚子里出生，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二宝儿？那他的二宝儿去哪里了！而在这个小院里，能够无声无息地把他的二宝儿换走了，除了凤凌霄，他想不出谁了。 他一直都以为是他的孩子的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是谁的孩子？ 心里隐隐地有答案，只是方梓烨的心里不敢相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脚步声传来，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方梓烨抬眼就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进来，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半点声音。凤凌霄一进屋就感觉到了屋里的不同，在黑暗里他的眼睛能够清晰地视物，就见到坐在那里的人。 “烨儿，怎么坐在这儿不睡？这是怎么了呢，嗯？”往里面走进去，走至方梓烨的面前，凤凌霄问道。 这屋里也不点灯，平常这个时候他来，方梓烨都睡下了。 对上方梓烨望着他的眼睛，凤凌霄的心里一紧，有种感觉是他自己做的那事被方梓烨知道了。不过这事绝对不可能被方梓烨知道，当初接生的稳婆他早已经派人秘密地处决掉了，知晓这个秘密的，除了他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如今没有一个是能活着的。 不过凤凌霄不知道，就是他做地太干净了，反而才让方梓烨更确定了他的心中所想，他今日派人去找过给他接生的稳婆，回来的人说是那阿麽回乡下的老家去了，只怕人不是回乡下去了。 他跟在凤凌霄的这么多年自然不是白跟的，他比任何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做事的手段。 心里有太多的话想问这人，等如今这人站在他的面前，方梓烨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心灰意冷，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逃地远远的，但是他不能，他还有他的小宝儿，还有他的二宝儿。 他的二宝儿至今还下落不明…… “怎么不说话了，这么看着我干嘛呢？”凤凌霄甩去了心里的那点不安，挤出了笑问道。伸手摸了摸面前这人的手，发现有点发凉，他弯腰把人抱了起来，往床的方向而去，小心地把人放在床上坐好。 才张嘴想喊人，方梓烨就拉住了他的手。 “凌霄，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的吗？”方梓烨抓住了凤凌霄的手，问道。 “嗯，什么话？”凤凌霄也没舍得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屋里的灯干脆就不点了，就这么地黑着也好，他跟着坐下来把人搂进怀里，他能感觉到这人心情的低落，他亲了亲他的发顶，说道，“你累了，你今日去了一品斋是不是？知道兹奴进犯一事。” 他当年从兹奴的手里把这人救回来，他知道这人害怕兹奴，也担心他会带兵出征。 “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怕是后面也会接着很忙，没什么空过来见你和雨儿，你是不是在心里责怪我？朝中之事你也不必担心，他们是绝对不会想让我带兵出征的，你别担心。” 有他几个兄弟在哪里，谁也不想见到他带兵出征再立战功。 这个时候那怕他的心里想带兵去征战兹奴，早在边关之事，凤凌霄就想把侵扰他们凤朝多年的兹奴赶出天山之外，百年再也不会骚扰他们边关的百姓，只是这是一个美好的心愿，至今也未能实行。 若是有朝一日他坐上了那皇位，第一件事就是派兵去攻打兹奴！ 躺在熟悉的怀抱里，这个夜晚方梓烨却是睡不着，闭着眼睛听着这人的心跳，不知道这人的心为什么能这么狠心？ 这一夜，无眠。 第456章 急报 “驾驾驾”官道上，一个胸前写了一个大大的“兵”字的汉子骑在马背上，压低了身体，挥手甩着马鞭，坐下的马匹如闪电一般的急速奔跑。到了一个驿站，马背上的士兵一下来，坐下的马匹“轰隆”一声就倒下了，口吐白沫，补齐了水和干粮，他换上了一匹新的马往前跑。 朝中还未商讨出如何应付兹奴一事，就传来了兹奴就要攻破镇门关的消息。镇门关是拦截兹奴入侵凤朝的第一道关卡，百年来由李家军守着，一旦镇门关被攻下，兹奴的兵队就能一路攻打到凤都城。 兹奴这一次是破釜沉舟，不计后果要攻下镇门关，城外是黑压压的人。关了城门，守城的将领苦苦地守着城门不被兹奴攻下，只是按照兹奴的这个进攻的方式，被攻下城门是迟早的事，派出的士兵回朝去请求朝廷的派兵前来救援。 曾经的李家军如今只剩下李老将军一个人了，李家的子弟为了凤朝一个个地捐躯沙场。皇帝猜忌李家，把人派到了这边远的镇门关守着城门不说，还把李家唯一的一个哥儿招入了宫中，最后离家的这个哥儿都没能得到善终。 老李将军已经年迈，这一次遭了敌人的暗算，中了一箭，如今人都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报！” 边关来的急报，把信送到的士兵靠着一股气撑到现在，把信送到人也倒下了。 消息一传到朝堂之上，皇帝大怒。 朝中的大臣们一时间都炸锅了，两派吵地是不可开交。 “父皇，儿臣愿意带兵前往镇门关！”凤凌睿心里一咬牙，上前请战。 他和凤凌承同为后君嫡出，只是凤凌承为先后君所出，当今的孙后君是他的君父，只有他们才是最名正言顺登上太子之位的人。他和凤凌承争了这么多年，凤凌承办事不力让他父皇失望了，他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得到他父皇帝认可。 现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往前，一条是退后，没有人甘愿退让出来把位置让给别人。 凤凌睿知道他父皇的心里是支持攻打兹奴的，如今他外公和君父那里都帮不上他什么忙了，他事事就只能靠自己。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绝对的好机会，凤凌霄再强哪又如何？他父皇猜忌李家军，若不然李家军如今也不会只剩下老李将军一个了。 听闻老李将军都倒下了，这一次是他们最好的接手李家军的时候，日后这个凤朝是他们凤家的，而没有李家军什么事儿。 凤凌云说白了就一个贵君所出，和他凤凌睿是后君所出根本就不可比的，所以任由凤凌云在后面再如何收买人心，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看不上眼。 “父皇，儿臣也愿意带兵前往镇门关！”凤凌承不甘落后地跟着站了出来，浑然都忘记了他这一派一直都在吵着和兹奴和谈，如今他第一个叛变了。 吕太傅是气地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父皇，儿臣愿战。”凤凌霄顺从本意，虽是明知他父皇最不愿意地就是见到他这个有李家一半血脉的皇子带兵前往镇门关，一听到他外公中了敌人的暗箭昏迷不醒，他恨不得立刻地就飞到镇门关去。 那该死的兹奴！早知道从前就不该对他们手下留情，把他们赶尽杀绝。 “父皇，儿臣愿意为吾凤朝经犬马之劳。”凤凌云跪下，说道。 “好好好，不愧为朕的皇儿们。”皇帝见到下面一个个跪下的皇子们，龙心大悦。 武将们也有不少请战的。 永康帝当朝就点了五皇子带兵去救援，点了几名有经验的武将相辅，选出的人有两个还是支持五皇子一派的。二皇子凤凌云负责粮草一事，就连凤凌承都安排了相应的事务，一起站出来请战的几位皇子里，唯独凤凌霄没有安排任何的事。 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都纷纷地被点名了，朝中一半的官员都被点了出来，各部各司其职。 “皇上英明一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凤凌澜自己也没有被他父皇安排任何的事，不过这正合他意。他站着也不老实，撇过头偷偷地看了他四哥一眼，心里对他父皇没有让他四哥带兵出征而在心里不服气，就凤凌睿哪家伙哪点比他四哥好？别不带兵去打了败战，这是开地了玩笑的吗？ 镇门关明明是李家军这么多年苦苦守下来的地方，他父皇转手就让凤凌睿那家伙带人去接手，凭什么！ 这一次看样子皇帝是打算让他的皇儿们出去好好地历练一番。 “退朝一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御书房一身金色八爪龙袍的永康帝坐在龙椅上，耷拉的双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四皇子，这个儿子长相有三分肖像他，这能忍沉默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大约是那李家人，那李家人都是这么一个性子。 想起李家的人，永康帝的心中就不喜，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喜欢有人压在你的头上，在百姓的心目中比他这个皇帝的地位还高。 本以为把李家人都赶去边关守城门去了，没想李家军的威名还留在百姓的心中。若是那李老将军死了，凤朝就再也没有李家军了！一想到此，永康帝的心里隐隐地就感到兴奋。 被他父皇看着，凤凌霄挺立着背脊跪在地上低着头，任由他父皇的目光审视他，心里坦坦荡荡。 “老四，朕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就这么地审视了一会他的四皇子，永康帝才开口说道。 凤凌霄不吭声，等着他父皇说话。 “你想要这天下！”永康帝一句就道出了最核心的一句，末了又加了一句，“你比你所有的兄弟们都想要。” 谁不想要天下？是人都想当皇帝，掌管万民生死，坐拥后宫三千。只是能不能当皇帝，还是要看命，命里注定当皇帝的，不管如何，最后都是坐上龙椅的那个人，命里不注定的，到了最后还是落地两手空空。 “四儿，你也别怪朕这天下，朕要给谁就给谁，有朕在一天，你们谁也不许抢。”谁让你身上流了一半李家人的血！这李家的人，都该死！永康帝耷拉着三角眼，挥了挥手，说道，“你也去忙吧。” 他最不想的就是看到他四皇儿的这么一张脸。 “是，儿臣告退。”这是凤凌霄进来说的第二句话，一句拜见，一句告退，没有多余的话。他父皇子说自话他就听着，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见他的皇子出了房门，永康帝拿起边上的手绢捂着嘴低低地咳嗽了起来，脸上是诡异的笑从他父皇那里离去，凤凌霄的脸上也没什么情绪，他的父皇有一句说错了，这天下不是你想给谁那就能给谁的，他们几个兄弟谁都在抢，不止是他一个。 最后这个皇位谁能坐上去，就是谁的本事。 出了宫门，招了手让人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凤凌霄就上了马车。 嗒嗒的马车赶了起来，穿在人来人往的街上。 “哇哇.”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小床上的孩子醒来了见没人理他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蹬着脚，小被子里的被褥都被尿湿了。平日里照顾孩子的阿麽和小奴儿都不见在屋里，小孩越哭越委屈，声音越哭越大。 靠坐在窗前的人手里拿着一坛子酒，听着孩子的哭声，仰头喝了一口，酒液顺着喉咙滚落而下，他也没有去抱孩子。从知道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二宝儿的那一日起，方梓烨就再也没有抱过这个孩子了。 有的时候他会让人把孩子抱走，不想看到这个孩子，有的时候他就喜欢让人把孩子抱到他的面前来，看着孩子哭也不去抱不去哄，任由孩子在那里哭。 在门外的二顺听到孩子的哭声，心里又着急，想进去哄哄小少爷。也不知道他家主子最近是怎么的了，一看就是心情不好，脸上连笑容都没有了。 孩子的哭声响了一会就没了，大概是知道哭也没用，哭了一会就自己抽抽嗒嗒地停了。 喝了一口酒，方梓烨就放下坛子，往小床那里走去，就见孩子喊着小指头，想来是肚子饿了。一见到他走过去就挥舞着小手踢着小脚，对他笑得正甜。 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认人了，他的二宝儿是不是也会认人了？ 一想起他的孩子，方梓烨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连什么时候自己的手放到孩子的脖子上他都已经忘记了，掐住了孩子的脖子，就见孩子眼睛都快要翻白了，他吓了一跳，连忙地松开手“哇……”孩子的呼吸一通畅，凄厉地哭了起来。 “主子。”听到不对劲，从外面进去的二顺就见他家主子刚把手缩回去，他也来不及多想，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就往小少爷那里奔过去了，一把抱起了小少爷，一摸就发现裤子尿湿了，想来醒来肚子还饿了。 等他转身，他家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房间离去了，他喊了阿麽过来帮忙，两个人很快地把小少爷伺候好了，小床上的被褥都换了新的，等吃饱了肚子，小孩儿没多久又睡着了。跑出去外头的方梓烨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刚才，差一点要把那个孩子给掐死了…… 第457章 打战了 朝廷派出的救援军很快地就出发前往镇门关去了，军队先行，后面才是跟着押送粮草的队伍。眼见着一条长长的队伍出发，站在八王爷后面跟着来送行的凤凌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回吧。”八王爷代替他皇兄前来给他的皇侄儿送行，人走了，他也完成他皇兄交给他的任务了。 回身见到站在他身侧的又一个皇侄儿，在心里叹了一声，明明最合适带兵出发的人却没有前往，至于他的皇兄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心里大抵还是有些明白的。 只是可惜了…… 他的心里隐隐地想着。 “凌霄，陪皇叔走走吧。”也不知是想起了那李青棠还是老李将军，凤崇禧喊了一声他的皇侄儿陪他在这凤都城里走一走，他的心里比谁都知道，他的几个皇侄儿里，哪几个是真正地有本事的。 这天下最后会是谁的，谁又能说地准？ 他父皇当年早早地就立下了太子，也就是他的皇兄。他的皇兄至今都没有立下太子，这事一拖再拖，现在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嗯。”凤凌霄点了点头，跟在他皇叔的身边。 叔侄两个人，八王爷还要善谈一些。凤凌霄这个侄儿就是跟在他皇叔的后面，不时地应上一声，凤崇禧也不恼，就说他的，知道他的这个话不多的皇侄儿都在认真地听着他讲。 后面是朝中的官员，不远不近地跟在前面两个主子的身后。 南阳城的消息灵通，朝廷和兹奴打战的消息很快地就传来了凤都城。镇门关外三月无雨下，草原的草不长，饿死的病死的牛羊无数，也难怪逼地那兹奴拼死一搏，退必是一死，进还有地一线生机，何不拼一把呢？ 关外生活本就苦寒，不如凤朝疆土广阔富裕，兹奴们也想着若是能占领下凤朝，那就更好不过了。 “那等野蛮之人，就等着被咱们打地屁滚尿流，到时候还要喊我们阿爹吧！哈哈哈……” “喊阿爹哪里行，得喊爷爷。” “哈哈哈”坐在酒楼里喝酒聊起凤朝和兹奴打战的人，大多都是觉得他们凤朝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定是能把兹奴打的地哭爹喊姆，把这一战打臝了。 殊不知那战场的凶险，不是一句喝酒后的胡言乱语这么地轻言。 凤朝的人看不起兹奴也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很早之前就有了。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凤朝是文明礼仪之邦，兹奴不过是野蛮落后之人，不懂文明礼数。 从前镇门关的城门一月还会开几次城门，兹奴能进城来用牛羊来换取他们想要的绵薄织物、糖盐油醋，日需之物，只是凤朝人大多欺压兹奴，往往兹奴拿来的一只牛羊都换不到等值的东西。兹奴人本就性格刚直，脾气易怒，一言不合就动手，两族之人的矛盾日益激烈，后来的城门就关上了。 关外的生活本就苦寒，这关上了的城门更无异于雪上加霜，开始老李将军也会怜悯那老人孩子，隔地久一些还会开一次城门，不过兹奴来了城里闹事，后来抵不过底下的人反对，他只好同意把城门关上不再开启给那兹奴进城来了。 不过老李将军对敌人怜悯，不见地敌人对他仁慈，不然也不会落地如此的地步。 这两年来，镇门关内外渐渐地都不平静，老李将军的年纪大了，底下的人躁动，人的心思就活络了，什么想法的都有。只可惜了老李将军守了这镇门关几次年，到头来这镇门关要毁在这些人的手里。 这一场凤朝是输是赢都还说不定呢！ 不说关外无雨，他们北边的雨水也少。 这一年三月都过了，也没见下过几场雨，他们这里靠近河域还好一些。只是这天一直不下雨的话，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地里的庄稼不活不说，若是到了天最热的时候，干燥炎热的天养的牲畜受不了，人也受不了。 “唉……”一听到和兹奴打战了，那些无知之人在这里酒后大放厥词，有本事你上战场是打那战啊！方掌柜摇着头叹了一声，“这打起来了，苦的还是百姓啊。” “嗯，可不是。”曹向南最记得读书的时候学过的一句首里，有过这么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脑子在想着这句话，嘴巴不知道怎么地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这话怎讲？兴百姓也苦。”方掌柜问。 “如果天下安定了，朝廷就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这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百姓来的？这既要给钱，还得去干活。国家亡的话，灾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苦的不还是百姓。老大哥你说是不？”上一世他在和平时代，这一句还没有太深的体会，这一世到了这里，曹向南是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在南阳城里每日都能听到关于朝廷和兹奴打战的事，城里的人口中都在谈论这件事，只要兹奴不是打到南阳城下，这些人的心里都不会觉得打战是一件多难的事。 朝廷打战了，原本的计划和大家商议过后也只好放一放了，天道不好，朝廷还和兹奴打战了，从镇门关打到南阳城也不过月余的时间，若是兹奴攻破了镇门关，一路往南阳城过来，到时候这城里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南阳城中的人可不会觉得兹奴有那本事打到南阳城这里来。 曹向南接到了方梓烨的回信了，信中让他说的那事让他放手去办，随着一起来的一批物资的订单和定金，看到这个数目他的眼睛大了一大，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数了数那给来的银票，薄薄地一沓，加起来数目可不少了，看来他是没有看错了。 一起来的还有安排来的一小队三四十人，里面有十几个哥儿，个个都心灵手巧，还有能工巧匠，不用想也是方梓烨安排来给他的人，这些人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能大大地帮助他干活“大东家的意思是，这些人公子你尽管用。”方掌柜给了他一句，顺便地还给了他一个木盒子，里面是这些人的卖身契，有卖身契在手，这些人就是他的人了。 曹向南也没有推拒方梓烨的好处，接过了手。 有卖身契在手，这些人是绝对地不敢背叛他这个主子的，不然到时候打死还是打残就随他说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里面也有跟来的老人小孩，想来是有的人一家子都安排过来了，看着他还真有点哭笑不得。 “你们跟了我曹向南，只要你们没有反叛之心，踏实做事，我曹向南在这里跟你们保证，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曹向南先把规矩给说明白了，他是个从不亏待跟着他干活的老板，但是他也希望他手底下的人踏实肯干，不会出卖他。 就他那里的东西一旦被外传出去，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曹向南还想收一收他的扩张计划，生意少错一点，也就少点进账而已，还能维持度日。等打完了这一战之后，不管是输赢，凤朝的损失都会很大，进而也会影响到百姓们的生活。打战谁也不能保证输赢，若是这一战万一打输了，他回去曹家村拿着手里的银子，也能过日子不过现在有了方梓烨的这一单，不用想也是那翼王爷的。 这么大的货，想来那翼王爷是要大干一场了，在了解朝中的几位皇子之后，曹向南还是觉得翼王殿下当皇帝是好的，大树底下好乘凉，他借着这东风也能发一笔财，不过这钱他也不敢多收，给个友情价，就收回一点成本就是了。 等日后若是翼王当了皇帝，嘿嘿嘿，那想捞钱还不容易吗？曹向南一百万个愿意见到翼王当皇帝。 有了方梓烨拍来的这一队人，制衣坊那里可以大大地扩建一番了。 南阳城里也没什么事了，曹向南就准备带着方梓烨送来的人一起走了，没想沈正阳那里也给他送了一队人过来，卖身契倒是没给他，只不过明确地告诉了他，这是自己人，尽管用。 那他就不客气了啊！ 大船前往汾水回去了，带着这么多人曹向南也不敢一次就把人都带进过去曹家村那边，太引起瞩目了，所以他先把一部分的人安排到了镇上，再把那十几个哥儿送去制衣坊那里，正好那里就有特意盖出来的宿舍，也能安排地大家住下，其余的等过后他再一点一点地安排进去。 宿舍里住着一些家里远的哥儿，他们就住在员工的宿舍里，这样每日里去制衣坊做工也容易。每月里制衣坊的哥儿们会排休两日，等到他们休息的时候他们才回家一趟。 本来一路舟车劳顿跟着过来的哥儿们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前路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没想到来到这里见到这么好的屋子，一个屋子里有四张床，可以住四个人，每个人一个小桌子和放衣服的小柜子，里面什么都不缺。 虽不是特别地宽敞，可是胜在小巧，里面应有的都有，一个屋子还连着一个洗浴室和小厨房，可以让他们在这里做饭，这里的环境对他们来说都是新奇的。 “大家不要拘束，来了这里的都是自己人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李梅负责安排过来的哥儿们，给大家介绍了他的身份后，巧笑着跟大家说道。 等到安排他们的主管走了，住在一起的哥儿们才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地观看他们新的屋子。 第458章 安排 “啸一-”高空中飞过的一只鹰发出一声尖鸣，响彻天际。 地上的人听到熟悉的鹰鸣声，抬头看了一眼，两指放入口中，发出一声哨声。天上的鹰转了一个弯，锐利的三眼角就像是看到猎物一样，俯冲下来。 柳白书站在王大虎的身边，仰头看着飞来的鹰。 俯冲下来的鹰一个停顿减轻了俯冲下来的力度，转了一个弯就站在了柳白书的肩膀上，还小心翼翼地收起爪子小心地没把主人的肩膀抓伤，而后亲昵地用嘴喙去蹭柳白书的脸。 “……”王大虎。 一双铜铃般大的虎眸盯着对面那只调戏他媳妇儿的畜牲，他在想要不要把这畜牲的毛拔了杀了炖汤，听说鹰肉吃了很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他没吃过。 明明是他捡来的鹰，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亏他含辛茹苦地把它拉扯大，每一回见到他媳妇都是去调戏他媳妇，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养大他的主人了啊！ 柳白书回应地蹭了蹭飞来的影，脸上露出了浅笑，见到鹰爪子上绑着的红条，他解了下来，展开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他摸了摸肩膀上的小东西，夸了它两句，知道它辛苦了。 见柳白书的脸色有点变了，王大虎才想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若不然那边也不会让王小虎给他们穿心了。 “还不快去提一桶肉来？”见面前的人就站在这里看着他也没动，柳白书横了一眼，说道王大虎顿时泪流满面，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我这就去。” 媳妇儿要伺候就算了，这一点都不亲他的畜牲为什么还要他去伺候！ “乖，你阿爹去给你提肉来了，肚子饿了吧，再等一等……” 没走两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说话声，等等，你阿爹？王大虎的腰脊骨顿时直了起来，耷拉的脑袋也抬了起来，铜铃虎眼里顿时精光绽放，他媳妇儿说他是那没良心的畜牲的阿爹，啊哈哈哈…… 他媳妇儿终于承认他的身份了！ 顿时什么精彩都来了，王大虎走路的步伐都大了，脚下虎虎生威，呼喳喳地大步就去找肉去了。 柳白书还奇怪地看了一眼那走来了的人，回过头专心地跟他的宝贝亲呢地蹭来蹭去，伸手去给顺毛。站在他肩膀上的鹰眯起三角眼，露出一张脸舒服享受，想来是许久没见到主人，心里甚是想念。 去的人提了一大桶满满地新鲜的肉过来。 和阿姆亲呢完的王小虎看了一眼奖励给它的食物，才勉强舍得展开翅膀从它最喜欢的阿姆的肩膀上飞下来，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肉。柳白书把送来的信里的消息跟王大虎说了，王大虎一听就爆粗了。 地上的王小虎抬起眼看了它阿爹一眼，以为它阿爹是在凶它了。 “宝贝，阿爹不是说你，赶紧吃你的肉。”王大虎这个糙汉子立刻地就变脸了，一脸温柔地对地上的鹰说道。 一脸傲慢的王小虎又低头吃它的了。 等吃完了后，知道这是它阿爹给它提来食物，鹰才勉为其难地飞到他亲爹的肩膀上，用吃过肉还有着腥味的喙去蹭了蹭它亲爹，“啸一一”叫了一声就飞走了。 “……”被蹭了一脸肉腥味的王亲爹。 见到飞走的鹰，王大虎和柳白书两个人同时抬头看着，只见那展翅高飞的鹰飞上了高空，他们也没有要把这只属于高空的鹰抓下来囚禁在他们的身边，天空才是属于它的地方，让它自由翱翔。 “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说说这事。”柳白书领着王大虎走了。 准备回边关的王小虎飞着飞着，瞥见地上的一点白，想也没想地一个俯冲就冲下去。 地上的一只小白狐嘴里正叼着偷来的鸡腿在吃，耳朵突然警惕地竖起来，小身子就从这个地方挪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嘴里叼着的鸡腿也没放下。 那只鸡腿都有它的身子一半大了，也不知道怎么能叼地这么牢固。 这就是吃货的精神啊！ 飞来的老鹰一双三角眼盯着那只在吃鸡腿的狐狸，或者是说它嘴里叼着的鸡腿，似乎是在用眼神问，好吃吗？ 蠢蛋，当然好吃啊！某狐狸。 这就是曹小雪和王小虎的第一次见面，半路杀来的程咬金?虎，本来是想吃狐狸的，变成了想去抢那只狐狸吃的鸡腿。 小白狐换了个方向，继续吃它的鸡腿。 等祈晚风从院子里路过的时候，见到那地上的几盆花都倒下了，还有点奇怪，家里的孩子都上学还未回来，也不会是孩子弄倒的，难怪是风吹到的？ 还不等他去扶起来，身后跟着的小哥儿立刻地就上前去扶起来了，嘴里说了一句，“想来是风太大了。” “应该是吧。”祈晚风说道。 地上是被风吹气的一根黑毛，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吃饱喝足的小白狐找了个地方卷着身子睡觉去了。站在某条高梁上的鹰转头梳理着它肩膀上的毛，暂时放弃了去想那只狐狸挑衅，挑衅臝了也没鸡腿了。 等曹向南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家里多了一只自来的鸟。 他们家养的宠物都很奇怪，都是宠物自己跑来的，还来就占着窝不肯走了，所以他们就只好养着了。 黄昏日落时分船回到的汾水，现在他们家住在了镇上，回家也不用那么麻烦地还要坐一趟车回去村里。 不过他这一趟带来了不少人回来，曹向南就先安排一部分的人过去制衣坊那边，让人去通知李梅先去安排那些送过去的人的住处。一家人来的都安排在一起，至于留下来在镇上这些，跑了一趟才把人都安顿下来。 忙到了天黑他才回到家。 院子的门打开，祈晚风见到风尘仆仆归来的夫郎，颤抖着唇喊了一声“夫郎”。曹向南也不顾有外人在，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他的媳妇儿，说道，“晚风，我真是想死你们了。” “夫郎，我，我也想你，孩子们也想你。”夫郎不在家的每一天里，他的心里每天都在想着外出的夫郎，孩子每日也会问阿爹什么时候回来，明知夫郎就在河的那一头，他们隔着这千山万水却是不能相见。 曹向南狠狠地抱了一把媳妇儿，都还不满足。若不是知道在这大门口搂搂抱抱不适合，他都想继续抱下去，不过这都到家了，要抱回去家里抱也是一样的。 打开的门又关上，外出的人也归家了。 夜幕落下，天上的星星闪烁。 从一个地方辗转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的哥儿们，他们住进了新的房子里，摸索完了这个房子，他们对屋子里的东西都充满了兴趣。这不是他们见过最好的院子，却是他们住过的最舒服的房子。 吃过了一顿简单的晚饭，他们睡在了床上。 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未来。 夜里的虫鸣声越来越大了…… 三月过去，四月就来了，初夏时节的天气还算是凉爽，地里种的粮食都长势还算是不错，只是今年的这雨水不多，老农们的心里也愁啊，他们这靠天吃饭的，最好的就莫过于每一年都风调雨顺，这样地里的粮才长地好。 过了蔬菜缺少的时节，又到了菜多起来的时候了。 年后的曹家村里不少脑子灵活的人还靠着种菜赚了一点小钱，口袋里多了一点进账，大伙儿的心里也高兴。过了二月后，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去了，以往靠着种菜多点进账的还继续种着菜。 地里种的菜要浇水的，菜农们每日一早就开始挑水去浇菜了。 一早地里就是忙碌的身影，不过这地里干活的人是少了不少的人，现在能干的活多了，大伙儿都是想选着来钱最多的活干，实在是没有本事的还干那钱不多还辛苦的活。 到了天暖后，村里的围墙又在继续建了，曹阿爹每日一早就去地里干了活，完了后又来这里跟着大伙儿建村里的护墙，这日复一日下来，身体也受不了，腰酸背痛，总也是有的，但是这人还是要撑着干下去。 他四儿给的银票他一直都贴身放在身上，这票子给了他，他也知道不能拿出来，这一拿出来准是没有的。 老二家的媳妇带着后面几个小的走了，剩下大小子跟着他阿爹，一大一小又回来跟他一起吃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的儿，曹阿山又不能把人赶走不给饭吃。 五房那里，孩子都好几个月大了，赵哥儿每日里也什么都不干，就带着孩子。老五在家里也没什么干的，四儿那里不松口，他五弟在他那里也讨不到好的差事，想到这里，曹阿爹就是叹一口气，他四儿为啥呢么搬去镇上他的心里也明白，他也不好再去镇上找他四儿了。 一早曹向南就往村里的方向去了，过去制衣坊那里看看，见到李梅都把送去的人安排妥当了。在这里面干活的大多是信任地过的人，至于其余的，就要敲打一番，问题也不大。李梅见到东家过来，跟在东家的身边报备昨儿的事情。 第459章 征兵 “啪！”斧子落下，木柴应声劈成两半。 “你们回去吧，这事容我要想一想。”曹刚放下了手上的斧子，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两个人说道。 “将……”王大虎还想劝，柳白书拉了人一把，应了一声好。 的确是他们强人所难了，他们将军如今有了妻儿，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能在战场上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的人了，他的心里有顾虑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能说动他们将军跟他们一起回去是最好不过，当年和兹奴一战，他们将军打了一个漂亮的胜战，把兹奴赶回了草原深处，要是论对兹奴的了解，除了李老将军之外，就他们将军了。如今老李将军受了伤，军中群龙无首，他们将军能回去领军是再好不过。 只是如今他们将军辞官归家多年，娶了哥儿生了小子，三小子才满月，要是他们将军不愿意，他们也不能强求。 每个人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东西，他自己也有，只是他和大虎在一起，生死相伴，人生路上倒也不寂寞。 “将军，我和大虎就先回去了。” “嗯，回吧。” 走出去前，柳白书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院子。 等人走了，院子里响起了劈柴声，连着劈了两根木柴，曹刚就放下了手里的斧子，站在那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听到脚步声靠近，曹刚回头看见了站在身后熟悉的人，也不知道他家哥儿什么时候来的，两个人四目相对。 “夫郎，如果你想……那你就去吧，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能理解和支持你。”屋子里的孩子睡下了，他出来准备看看夫郎劈好了木柴没有，不小心就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自然就听到外面的话了。 曹刚没说话，看着对他笑着说了这么一番话的人。 孙白莲走到他夫郎的面前，就是这么一样刚毅的脸，他第一眼就喜欢了这个汉子。别人都说这个从外头回来的汉子看眼的眼神就跟吃人似的，别人都怕他，但是他不怕，他喜欢这个人，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想当他的媳妇儿。 他是知道他夫郎当过兵上过战场，原本他以为他夫郎再大点儿的官就是个百夫长，听说百夫长都已经很大了，没想他夫郎从前是个人人敬仰的将军。他想等孩子们回来，告诉他们的孩子，他们的阿爹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他们的孩子一定会为了他阿爹感到骄傲。 就是因为他了解他的夫郎，知道他的夫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孙白莲才不想他的夫郎因为他和孩子们就放弃自己想做的事，一辈子都留在曹家村里，陪着他们默默地度过一生。 哪怕是心里不会舍得夫郎再走，这一去九死一生，战场上刀枪无眼，但是孙白莲知道他的夫郎，若不是心中想去，也不会留了余地。 抬手，曹刚伸手摸向他的哥儿的脸，把人揽进怀里，声音低沉沙哑，说道，“你和孩子们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们。”所以，我舍不得放下你们走。 只是想起当年对他有恩的李老将军，若不是李老将军，他曹刚这条命早就葬送在战场上了。如今李老将军身在危难之中，他理应回去，报当年老李将军的救命之恩。 一边是他的妻儿，一边是对他有恩的人，曹刚的心里迟迟地无法做下决定。 孩子满月之后，曹刚一家也打算搬去镇上的屋子住了。 自从曹向南一家搬去镇上住了后，没了祈晚风在这里，孙白莲想找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两个孩子也念叨安安他们。搬去的日子也看好了，也就再过几日，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他们就直接地过去镇上住。 出了月子后，孙白莲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孩子的模样也日渐地出来了，长地看起来更像他一点，眉目间也有他阿爹的影子，长相比他两个哥哥都要漂亮几分，性子也安静，这多少填补了一点孙白莲他又生了个小子不是生哥儿的心里，他们家三小子不就是像个小哥儿似的？ 这也导致了孙老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被他阿姆当成小哥儿一样养着，到了他长到一定的年纪后才懂得自己是个小子，和哥儿是不一样的，这才抗议他阿姆再给他打扮，不过这是后话了。 他的三哥儿生了小子后，孙阿姆就来帮他三哥儿带小子，到了孩子满月后才回的家了住，反正都在曹家村，他每日里还会抽个空过来他哥儿这里看看。 知道哥婿不声不响地在镇上也买了院子，他的心里也高兴，说道，“你和阿刚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阿姆的心里也高兴，阿姆就盼着你能过地好。” “阿姆，我知道的。”孙白莲知道他阿姆是为了他好，当年也是怕他嫁了夫郎过地不好，才反对他嫁给夫郎。他阿姆的性子倔，是他不听听阿姆的话在先，也不怪他阿姆这么些年来都生他的气。 好在如今他阿姆原谅他了，他的心里还是很感谢夫郎为他所作的事。 过去的那些都过去了，他们的以后只会过地更好。 想着他们去了镇上后，剩下他的阿爹和阿姆在村里，孙白莲原本是想让他阿爹和阿姆一起跟着过去镇上的，只是他阿爹阿姆不肯，想着村里还有田地在，在村里侍弄几亩田地，他也就不好逼着他阿姆搬去镇上和他一起住了。 年前他就和他阿爹阿姆商量说给他们盖一间青砖瓦房的事，他阿姆死活都不同意。他夫郎年前就在镇上连盖房子的砖都定下了，做好的砖都送到了他阿姆那里去了，他阿姆没办法才勉强点了头，也不好再花银子让人送回去不是？于是这事就这么地定下来了。 这一日到了他们看到搬去镇上的日子，锁了院子的门，孙白莲就背着三小子，带着两个大小子上了马车，夫郎赶着马车送他们往镇上去了。 从夫郎那里知道今日是孙白莲一家来镇上住的日子，祈晚风特意地就在家里等着他们过来。他来了镇上后也就回过村子里一趟，还是孙白莲的孩子满月的时候回去的，已经有些天没见过他们了。 等见了孙白莲带了孩子过来，见到满月后越发落地水灵的孩子，祈晚风抱着都爱不释手，心里是想着给他家夫郎再生一个小子，只是这肚子迟迟都没消息，他也没办法。 这个时候的孩子吃饱了就睡，握着小拳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只好小心地把孩子还给孙白莲，说道，“孩子睡了，你抱孩子回屋里睡吧。” “好，我这就抱他回去，这小子吃饱就睡，小日子过地倒好。”孙白莲把孩子接了过来，带老大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到了老二手生还是懂了很多，到了老三完全是什么都懂了，自己一个人也带地过来。 在后头的祈晚风听了，忍不住地就笑了。 两家人都搬来了镇上住，住的院子也相邻，两家的孩子玩在一起，这会儿一见到面就跟分别来多久似的，明明每日里去书院上学的时候都会见面来着。 大人们见了孩子在一起玩闹，他们的目光偶尔地也会落在孩子的身上。 从南阳回来后，曹向南就一直在忙着制衣坊的事，把带来的人分批安排进去作坊那里。沈正阳那里给他送来的还有一批木匠，那小子把做出纺纱机的师傅和徒儿都给他打包送来了，也是够意思的，这些他都分类安排了进去。 另外地开辟出一个工部，让来的工匠们在这里面干活，有了第一部 的纺纱机出来，后面的再做纺纱机也有经验，速度也快了。 这些人手一加进来，这干活的速度就快了。现在虽然做不到机械化生产，但是也在半机械化生产了，分工的明确化，把每一步都做到精确，生产的效率就上来了。 到底是曹向南有点明白早期的资本家们的想法了，他现在就想完全压榨出他的员工们的剩余价值。 就回来的那一天，曹向南就跟晚风提了朝廷打战了的事。 知道要打战了，他也没有发战争财的意思，本来还想着收缩自己的产业，免得到时候打起来什么都没有了。不过现在有人把机会送到他的面前，好像不干又没法跟方梓烨那边交代，干了又有点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不过这年头良心又不能当饭吃，这事他不干也有别人干，那他就只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去干了。要是战打到了曹家村这里，那可就是整个凤朝都不存在了，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朝廷一打战，征兵收税也是迟早的事了。 凤朝和兹奴打战的消息迟了一些才到的汾水镇，这消息到的时候，朝廷的征兵令也一块下来了。 “走开走开。”腰上别着刀的官差赶开了拦着的人，在城门出贴上了一张告示。等官差一走开，城门口处的百姓才聚上前去看贴上去的告示，识字的人就读了起来，把告示里的事读给大家听。 “哎呀，这朝廷要打战了啊？” “可不是，朝廷这一打战就要征兵啊，整整三十两啊，唉，谁家里拿地出三十两银子啊，这不是明摆着要人去当兵，这，这不是明摆着要人去送死吗？” 他们谁不懂得这个道理，被抓去当兵的，能不能顺利地到边关不说，去到了那里能不能活下来也还是一回事。 三十两银子啊，这可不是小钱，不是谁人家里都拿地出这么三十两的银子啊！ “嘘，小声一点。”旁的人听了，拉了一把那人，就怕那才走出去的官差听到了，到时候可是自找苦头吃。人们也只敢小声地引论着，不敢大声暄哗。 百姓们最怕的莫过于朝廷打战了，这一打战就意味着朝廷要加重赋税，征兵送往边关去打战。家里有银两的还好，出点银两就行了，家里没有银两的，家里的汉子可是会被带走去当兵的。 镇上的征兵令出来了，下面村子里的百姓才知道朝廷打战要征兵了。朝廷有令，凡是家中有两个十五岁以前六十岁以下汉子的，就要出一个人去当兵，也可以用三十两银子来抵一个人，拿不出银子就要出人，以此类推。 去了镇上的人回来一说，村子里的人也知道了，顿时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恐慌了起来。家里有银子的就还好，家里没银子的就奔走四处相借，差个几两的还好凑，差地多了也难借到，甚至是有的人家里一点存钱都没有，那就麻烦了。 这来借钱的，我借给你又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定会还，你要是不还给我怎么办？这可不是小钱，这借钱也是要慎重。借了是情意，不借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借钱的。 如今的曹家村里还好，比前从前是这十里八乡里最穷的村子来说，现在村里的只要肯勤劳干活的，家里多多少少都存了一点银子。不过三十两那么多，也不是人人家里都拿地出来。 上一年村里不少人的家里都分了家的，家里就只有一个汉子的就还好，不用出人也不用出这笔银子。家里有两个汉子以上符合征兵条件的，就要想办法出这笔银子了。 三十两银子啊，一想起心里就在滴血！ “阿爹，这可怎么办啊，三十两银子啊，家里哪有三十两银子！”一听到朝廷征兵，曹老五就陷入了恐慌之中，他和他阿爹两个人都符合征兵的条件，家里这个时候哪里拿地出这三十两的银子？！他可不愿意去当兵，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但是他也不好说让他阿爹去吧不过他们没这么多银子，他四哥那里有啊。 “阿爹，我们没银子四哥有啊，我们找四哥借去吧，四哥发了财，他的银子多到花不完，总不能见了兄弟有难见死不救。”说着曹高进就想立刻地去镇上找他四哥借银子。 曹阿爹见人真的就要去找四儿借银子去，他沉着脸把人喊住了，一双浑浊的眼就盯着他的么儿看，问道，“老五你想想你从你四哥那里借了多少银子了？你从前读书借，成亲借，媳妇儿做月子没银子买肉吃，还是你四哥给的银子买肉，你家小子满月要摆酒，你还是找你四哥借银子。么儿，你这要问你四哥借钱借到什么时候？你借的银子打算什么时候先还了你四哥，后面的再去借？” “这，那，都是自家兄弟，那说什么借不借还不还的，这兄弟有困难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吗？”曹高进被他阿爹的话说地脸上有点讪讪的，感觉他阿爹博了他的面子，心里又不高兴了，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要还了。 见他当家的这么说五郎，陈珠不高兴地说了他当家的一句。 曹阿爹摇了摇头，想起他从四儿那里借的那么多钱，老二那里还花了两百两银子，他的手里倒是有自己存下的几两银子，还有四儿走之前给的一张银票，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银票，他叹了一声，往外走出去了。 第460章 糟心的亲戚 朝廷的征兵令下来，好在他们都搬到了镇上来住，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事。他现在在村子里打眼地很，不然到时候村里没钱的找来借钱，借也不是，我手头上是拿了一点钱，借你一个总不能全村没钱的都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那么随便就能谁都借。 大院那里他大哥和二哥都分出去了，家中就只有一个汉子不在征兵的条件里，剩下的是他阿爹和老五还住在一起，他走的时候给他阿爹留了银子，就是拿出三十两银子也不是问题，所以知道了朝廷征兵，曹向南也不用担心大院那里。 住到镇上来之后少了大院那里的人没事都来找事，心情都好了许多，不是他不待见大院里的人，而是那些人做人就没法让人待见。 平常走地近的几家大家的手头上都存了点钱，拿出三十两银子也不是个什么问题，目前也没有人找到了他这里来，曹向南也乐得轻松，每日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朝廷的征兵令一出来，镇上开门做生意的生意都淡了许多。 外面的人都在说朝廷打战的事，朝廷一打战就要征兵了，怕是到时候不少的汉子是要被拉去当兵，不然朝廷那里来的人去跟兹奴打战？ “这朝廷要打战，店里的生意都没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祈晚风说起了今日店里的生意，话里很是感慨。 平日里店里的生意都不错，今日店里都没什么人来买东西，到了下午的时候都剩下不少，就是后面便宜卖了都卖不出多少，今日的生意是亏本了。他们店里的东西都是当日做了当日卖的，后来他就只好送了些给店里的伙计，拿了一些回来家里给小孩吃。 “现在的生意是不好，这战打起来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店里的东西可以做少一点，实在不行的话就改成只做早上的蒸包，蒸包一直都卖地还不错，先维持了店里的生意，只要不亏就行了。”曹向南安慰着人，他从南阳回来是知道这一打战很多东西都会受影响，这店里的生意自然也是跟着不少。 他们在这小地方，平常大家的口袋里有点钱的都舍得花几个铜板去买点新鲜好吃的，现在要用钱，这钱紧了自然就舍不得花了。 “好。”祈晚风听从夫郎的建议，觉得夫郎说地有道理。 “若是实在没什么生意就先把门关了，等这事过去了再开门做生意，这个时候你和孩子在外头我也不放心你们，有我在，我养着你们。”银子他们家里现在是不缺，曹向南是知道祈晚风也喜欢找点他自己喜欢的事做，他一直也支持。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晚风那边店里的生意做不做都无所谓。 祈晚风想的是店里的伙计们，他这边一把店里给关了，那店里做事的两个哥儿就没事可做，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觉得店可以先开着，赚多少是多少。 两个人在这事上商量了一下，曹向南也同意了媳妇儿的说法。 以前曹家村是十里八乡最穷的，现在大家都知道曹家村好了起来，这手上自然就有了点银子了。外村的不少找来曹家村找亲戚借钱，附近几条村这村的嫁到那村去，那村的嫁到这村去，说起来大家都是亲戚。 “没有没有，我们自己家的都拿不出银子来，哪有银子再借给你，你再去找别人问问。”这借银子不是相熟的真的不那么好借银子，我又不是跟你一个人是亲戚，总不能每个亲戚都借吧。 陈红娘家的亲兄弟找来，他两个阿兄还和阿爹一起住没有分家，家里的小子有两三个都满十六岁了，他阿兄和阿爹也在征兵的条件里，这算下来就还几个是符合征兵的，这一下子就要拿出上百两的银子，阿爹和阿兄求到他这里。 一听这么多银子他也犯难，但是也总不能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借出去，这么多银子借给了娘家日后大概也是难要回来的。他自己也还有夫郎和孩子，他自己也要过日子，陈红就只好把这事跟家里夫郎说了。 “媳妇儿，我都听你的，你想给就给，你若是不想给……”曹大鹏是个听媳妇儿的，家里都是媳妇儿做主，回来的银子他每月也是给了媳妇儿。 他家里兄弟也找来借银子，他并没有松口，银子都是媳妇儿管的，说好了银子是媳妇儿做主，他都听媳妇儿的。陈红也是知道大伯他们来借银子的事，若是要给的话两边都地借，他叹了一声。 有的时候就是亲兄弟的，各自成了亲有了家，感情也不是那么地亲厚了，谁都有私心。 一时间大家各自奔走，借到银子的自然是欢喜，借不到银子的什么样子都有了，人心的丑陋在这个时候是尽显，为了银子是什么都干地出来。 街上走动的人都少了，店里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和阿宁商量了一下，祈晚风就决定先把店给关几天，放伙计们回去先，这样每日开门都是亏本，这生意也没法继续做下去。 街上的铺子有的人还坚持开着，没了生意也有的人关了门。 “这也好，我养你们。”曹向南知道了媳妇儿关了店里的门，笑着凑过去亲了两口媳妇儿，就是媳妇儿什么都不干他也绝对不会饿了媳妇儿的。 他最近每日里也会进村里，多多少少都会听到村子里的一些事，好在他们来了镇上，把门一关倒是谁也找不到他这里来。 眼尖的小宝儿见阿爹亲了阿姆，小短腿奔着过来伸着手就要阿爹抱抱，等阿爹抱抱了就把小脸凑过去给阿爹，意思简洁明了，他也要亲。 “亲……”见阿爹不亲他，小家伙还着急了。 “你看你！”祈晚风拍了夫郎一把，手上也没舍得用力，都教了宝儿什么了。曹向南哈哈大笑，亲了宝贝儿一口，又趁媳妇儿不注意，又给轻薄了一口，惹得媳妇儿瞪着他又是无奈地很。 到了征兵令期限的最后一日，倒是有人找上他家门口来了，来的还是平日里几乎不曾往来过的亲戚，他阿姆娘家的人，老阿麽带着人一大早地找过来，就一屁股地坐在他家门口嚎。 看他阿姆是个什么样，他外阿麽就是什么样。 吴管家见到门口的老阿麽坐在那里哭，他是知道征兵的事，还以为是他们家老爷的阿么找来了，忙地就进去屋里请示老爷。好在这个时候曹向南还没出门，听了管家的话他还以为是他阿姆找来了，心里觉得奇怪，他不是给留了银子给他阿爹了，他阿姆怎么还会找来？ 等出了门口，见到坐在地上哭的阿麽他还一脸懵。 “孙啊，我是你外阿么啊，你不记得外阿么了吗？”地上在哭的阿麽以绝对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速度冲上了，一把就抓住了他。 曹向南当时是一脸懵，他外阿麽，他阿姆的阿姆？ 他没记错的话，他都八百年没见过他外阿麽了吧。印象里对这个外阿麽还是有点印象的，他阿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外阿麽就是什么样的人。 说来以前他家里是比较穷，几个兄弟都小，就靠着他阿爹一个人地里种田养活几张嘴。那个时候他外阿麽家里的日子过地还可以，他记得他外阿爷有点手艺，还会给村里的人做点东西攒点外快，日子过地倒是还可以。 脑子里有小向南跟了他阿姆们一起去外阿麽家里，连板凳都没个坐，走了那么远的路去，水也没喝一口，他外阿麽就让他阿姆带他们走了。 所以也不难怪他阿姆到了后来不待见他娘家的人，两边都是自私的人，你怕我占了你点便宜，我怕你占了我点便宜，有了银子就捂着怕谁给抢了去了。 曹向南对这个外阿麽并没有多少印象，唯一的印象还是留在小时候，因为对跟着来的说是他大舅小舅的汉子也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人来了，这门是让进还是不让进，看了一眼门口驻足看热闹的行人。 这个时候谁家没个糟心的亲戚，大伙儿都见怪不怪了，曹向南只是没想到除了大院那里，他还有这么一帮子糟心的亲戚，这人是请进去呢还是请进去呢还是请进去呢？ 心里不欢迎他们，也只好把人请进去了。 “孙啊，这镇上的院子不便宜吧。”老阿麽一进了院里就东瞧西瞧，完全没了刚才一副捶地痛哭的模样。老阿麽的话一出，旁的几个也跟着你一句我一句，曹向南就听着，笑而不语。 好在他现在的院子是前堂中堂内院这样区分开的，他把人给带到前堂的客厅去。 “去上个茶来。”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哥儿。 曹向南坐在主位置上，端起送来的茶喝了一口，有一句每一句地应着问他的话，等着他们要什么时候才开口借钱。 也不用他等，老阿麽猛地端起茶一口给干了，润了喉就开始说起家里如何如何，这朝廷征兵家里没钱拿地出来，一顿哭诉，眼泪鼻涕都跟着出来了。 这就跟看人演戏一样，这比专业的演的都好。 “……”曹向南。 在屋里的祈晚风听到小奴儿的话，想了想就干脆不出去了，让夫郎处理这些事就好，他在这里带好两个小子，跟来家里的阿宁说着话，没去管那些事。 阿宁听说来人了，看了一眼祈晚风，意思是问他要不要过去，这里他自便就好，“我给你看着宝儿。”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祈晚风说道。 第461章 活着回来！ “慢走，有空再来。” “好。” 把阿宁从后门送走，也避开了前头来的那些人，后门出去就是街道，阿宁从这里走回去店那边也近一些。等见阿宁的身影走远了，祈晚风才关上门。 想起夫郎那儿，祈晚风还想过去看看，就见夫郎从前头进来了。 见夫郎的神色他就知道外面来的人让夫郎头疼了，这个时候家里来人无非就是找借银子，不知道夫郎是借了还是没借。不过夫郎是借还是不借，他都听夫郎的。 “夫郎，前头来的人可是走了？”他问道。 “嗯，让吴管家送客了。”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啊！本以为大院里那些人已经是够人糟心的了，没想他外阿麽才是极品中的极品，想起来曹向南都是一脸黑。 差一点都难以脱身了，后面就留给吴管家处理了。 “晚风，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搬家？”曹向南坐了下来，捞过往他跑来的小宝儿抱在怀里亲了一口。祈晚风下意识地看向夫郎怀里抱着的小宝儿，用眼神询问，你不怕宝儿哭的话你就搬吧。 顺着晚风的视线看到他怀里的宝贝疙瘩，曹向南就只能投降了，“好吧，我说着玩儿的。”想起宝儿哭的那几日，真的是哭地都让人的心肝儿都颤了，他还得忍受两个小家伙在他和媳妇儿床上睡了好些天，才哄地孩子回去他们自己的屋里睡。 乐乐倒是没问题，木着一张小脸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就去自己的屋。小宝儿到现在一到晚上都还要人哄着才肯睡，好在小孩现在大了点，晚饭吃饱了，半夜不用起来吃奶能一觉睡到天亮总不能哪个极品找来就搬一次家？那一年得搬多少次了，就哄他们的小心肝宝贝就够了，所以搬家绝对不是个好办法。 “我知道你说着玩儿的。”祈晚风微笑道。 “……”曹向南见到媳妇儿脸上的笑，怎么都觉得媳妇儿是见死不救。怀里的小宝儿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瞧，似乎是听懂了他在说什么那样，啵了一口小孩儿，他告诉小孩儿，“阿爹说笑的，咱们没有要搬家。” 小孩儿似懂非懂地盯着他瞧，一张小脸写满了认真，曹向南都差点给他的宝贝蛋儿举手发誓了。 见到夫郎在跟宝儿玩儿，祈晚风摸了摸他的乐乐，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这么小小年纪怎么就一脸深沉，他没见过他的乐乐跟宝儿那样笑闹，不过夫郎很久前说了他的乐乐绝对是一个聪明的小子，让他不用担心。 他的心里倒是不担心，他就是想他的乐乐也能像宝儿那样能快乐长大。 曹瑞乐抬眼对上他阿姆看他的眼睛，小脸面无表情，又低下了头。祈晚风只以为他的乐乐不好意思了，伸手摸了摸孩子肉嘟嘟的小脸蛋儿。 等到了期限，拿不出银子的就要出人头了，这个时候就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被上门的官差抓去和所有的汉子一起送往边关。 朝廷有令，违抗者当场斩杀！ 所以这个时候就是哭着的也要跟着官差走了，也有侥幸的以为能逃过，最后血溅当场。 命令是朝廷下来的，执行的是地方的官员。 脱去了一身官服的赵县令站在桌前，一身白衣飘飘，儒雅文弱，站在案桌前，手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出了一个字，“善”。最后一笔落下，他放下了手中握着的笔，看了一眼写下的大字。 外面的事他也知晓，这些天他都没有出去外头。 犹记得少年时想为官是想为民谋利，当你真的走到了这一步的时候，你却是知道有的事你不得不为之。若是国没了，哪里还谈地上有家？ 在这些百姓的心里，他们只知道他们这一上战场就是去送死，并不愿意去，而他赵先知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些人送上战场。这会儿征去的兵不会立即地送上战场，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上去，有的人在没上战场前就先活活地把自己吓死了，这也不在少数。 是生，是死，有的时候，全凭一个人的造化，连他赵先知都无法保证这些人能活着回来。 征集的兵齐了，王大虎接了命令他要送这些人过去，他一直都希望着他们将军能和他们一起走，最后不得不失望地准备启程，带着这些人先走了。 “不怪将军。”柳白书一见王大虎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了，他倒是一直都能理解他们将军，毕竟他们将军卸甲归家多年了，他们不能要求将军能放下家中的哥儿和孩子跟他们走。 “我晓得。”王大虎点头，他明白，就是有点失望。 甘魏麒也一起跟着离开，也不知道他阿哥去哪里了，会不会回来曹家村找他，他给他阿哥留了话，让他阿哥回来了就去找他，他相信他阿哥能找到他的。 到柳白书和王大虎他们过来跟他辞行，曹向南才知道他们要去往边关，这个时候他唯有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给他们送行，祝愿他们能顺利归来。 “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王大虎喝了一大海碗的酒，心中也对兄弟的不舍，他来这儿最高兴的就是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一想起回去就没能再有这么好的酒了，喝了一碗他还想再喝第二碗，手就被压住了。 坐在那儿的曹刚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是比从前更沉了几分，他端起桌上的酒，环视了一眼坐在面前的几个兄弟，说道，“活着回来。” “嗯。”没有什么比活着更有力量的了。 大家的心里都有不舍，每个人有每个人都责和使命，有他们要去完成的事，曹向南也不能拦着他们，只是一想柳白书他们这么一去战场就是九死一生，他的心里对这些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兄弟们很是不舍。 “记得我给你们讲过的故事，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就多想想，脑子转个弯也许就是不一样的了。”曹向南上前去和这些兄弟们一一地拥抱，他希望他的兄弟们能顺利归来，“等你们回来，我们再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到时候我给你们准备好酒，不醉不归。” 平时喝酒都没个底的王大虎，这一次也不敢多喝了，就喝了一大碗的酒，后面就是吃肉。 “好，一言为定。”柳白书说道。 一上了战场没有人能确定他们的未来，这一去不是活着回来，就是死在了战场上，他们每个人都要有必死的决心。只是这一生有这个人在，不管是生是死，他都心满意足了。 人和人之间总难免有聚散分离。 夜幕落下来，他也把家里来的客人送走了，一想起柳白书和王大虎他们要回去边关了，曹向南的心里就一阵难受。“他们会顺利归来的。”祈晚风明白夫郎的心里，安慰他道。 在这个时候，曹向南才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时代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 “嗯，我知道，他们会的。”两手把晚风搂在怀里，他这一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跟晚风还有孩子们好好地过好他们的日子。若是天下太平是最好，百姓安康，身边的亲人朋友们都相聚在一起，空了时就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欢声笑语。 有战争就有死亡，谁都不愿意看见死亡，但是这又是不可避免的。 他们的心里期盼亲人朋友能顺利归来。 附近的几条村子里，曹家村里被拉走当兵的汉子并不是太多，这也是因为曹家村里不少的人家都分家了，这一次征兵下来很多人家都不在征兵的要求里。有的人家拿了三十两银子抵了人头，不用上去战场。 少有的几个比拉走的还是平常和村子里并不和睦的人家，这个时候平时做不做好人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倒是临近的一些村子，是哀声遍野。 一家人里被推出来去当兵的，实则也是被全家被抛弃了的，也不是没有抱着一个包袱就走心灰心冷的，这一去活着回来，也不一定能念着从前的那些亲人了。 在这个时候，亲情淡薄地比纸还薄，人还是想着自己的多。 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天都还没亮，灰茫茫的刚好能看见路，远行的人就要走了。他们就要告别了这个来过的短暂的地方，在这里有过他们美好的回忆，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 “白书，我本来想着我们能在这里一直这么到老的。”王大虎对站在身边的人说道。他是真的想过和这个时候从此就在曹家村这里过活，就算他们两个人都是汉子，但是并不影响他想跟柳白书一起过下去。 柳白书“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我们还会回来的。” 两个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是他们彼此。 走前一步的甘魏麟并不知道后面的两个人你侬我侬，后面的两人相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 第462章 我和你们一起走 棕红色的骏马弯下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它的主人，美丽而多情。站在马前的汉子抬起手，顺着马的毛从头往脖子摸下去，一下一下，专心地抚摸着他生死相入的伙伴。 依稀记得当年他捕捉这匹马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死，守了三个月才守到了这匹年轻的马王，花了不小的力气才让这匹年轻的马王承认他，后来他们花了更长的时间朝夕相处。 对他来说，这不只是一匹牲畜，而是他最好的伙伴。 当初走的时候他没有把马带走，他把马放走了，让马回去它原本改回去的地方，没想到这匹马还是自己找了回去营地，固执地在那里等他回去，直到有一天有人把它带回来给他。走的时候他是想着从此卸甲归田做一个闲人，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不曾想有一日他还会和他的马一起上战场。 如今他不再是那个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曹小将军，他的心里有了畏惧就越珍惜生命，知道自己这一次去一定要活着回来，这里还有人在等着他回来。 “驾驾驾”远远地就听到了传来的马蹄声响，曹刚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这匹有灵性的马似乎也知道了那样，低下头用嘴去蹭它的主人，一脸傲娇地跟他的主人撒娇。 嘴角是隐隐的笑意，一闪而过，曹刚回应着他的伙伴。 一匹骏马，一个人，成了路边的一道风景。 “快看，是将军！将军来了……驾……”跑在前头的甘魏麟远远地就见到了站在那里的一个身影，靠近了才看清了等在那里的人是谁，高兴地喊道。 跟在后面的两人也见到了，王大虎赶了马跑到了甘魏麟的前面去，两个人你追我赶，争着跑在最先。 三人的马前后地跑至他们将军的面前，王大虎见到他们将军的背上挎着的包，知道他们将军是决定跟他们一起走了，他咧着嘴笑得更个大傻子似的。 柳白书也明白了他们将军等在这里的意思，他的脸上跟着露出了笑。 “我和你们一起走。”曹刚翻身上了马背，说道。 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这就是他的决定，就当是去还当年老李将军的恩情他曹刚也要去，他曹刚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要告诉他的孩子，你们阿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让他的孩子日后也能像他阿爹一样。 掉转马头，马就跑了起来，后面的人相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东边的太阳升起，万丈光芒驱散了天边最后的一点云雾，离家的人都已经踏上了远行的路厨房里一边做早饭的哥儿一边抹着眼角，他的心里舍不得夫郎走，只是知道夫郎有他的事情要去做，他不能拦着他去。抹去了眼角的泪，这个坚强的哥儿知道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要带着孩子在家中等着夫郎回来，他知道他的夫郎一定会回来的。 今日早饭的桌上少了一个人，敏感的大小子发现阿爹不在，环视了一圈家里，问了阿姆，“阿姆，我们不等阿爹一起吃吗？” “我们不等阿爹，阿爹去忙他的事了，要过一些时候才回来，等阿爹回来才和我们一起吃。”孙白莲摸了摸大小子的头，知道大小子是个懂事的，告诉孩子阿爹不在家，要过些时候才回来。 康康看着阿姆不说话，在思考阿爹出门了的事。 “阿姆，阿爹去哪里了？”小的不懂，好奇地问道。 “阿爹去很远的地方了。”孙白莲把舀的粥放到二小子的面前，让孩子先吃饭。夫郎走之前把家里的事情都跟他交代了一遍，家里的银两向来都是他管着，有了这些钱他和孩子们在家里也不愁吃穿。 夫郎离去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恐慌，他才发现他嫁与夫郎这么些年家中诸事都是夫郎在做，他被夫郎宠着什么都不懂。只是从此之后，他什么事情都要学着去做，要让外出的夫郎不要担心他和孩子。 “很远的地方是多远？”小孩儿问。 “很远的地方就是很远很远，那么远那么远。”他两手比了一个距离，告诉孩子。小孩又问阿爹要什么时候回来，“阿爹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在家里等阿爹回来。”他说。 他相信夫郎很快地就会回来的，他的夫郎舍不得他们在这里等他太久。 等吃过早饭后，孙白莲送了孩子去晚风家里，让孩子和安安他们一起去书院读书。 从征兵的事情后，虽说这条进村的路每日一早都有人往来，曹向南还是会让刘家小子赶了马车送孩子去书院，免得孩子们路上出了什么事。 到孙白莲过来说曹刚和王大虎他们一起走了，曹向南才知道曹刚也一起去往边关了的事，对此他的心里也并不感到奇怪。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认识的曹刚是一个有责任的人，他不会不顾国家的安危就选择退守一方，只是曹刚这么一走，家里就剩下孙白莲和孩子们了。 以前他出远门的时候都是把家里托付给曹刚，这会儿曹刚走了他也得帮着曹刚照顾家里头，这种信任是相互的，曹刚也是信任他才能放心地离开。 “好，我一会就进村去找里正说这事。”曹刚还是曹家村的村长，他这么一走，村长的人选自然要另作安排，他走地匆忙，什么都来不及安排，就只能他进村去处理了。 以曹刚的性格，当初若不是他的主意，曹刚也不会想当村长，不过现在他的使命也完成了。如今的曹家村不是从前的曹家村，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后面的村长只要不是脑子有洞的，也不会把曹家村往坑里带，日后的曹家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曹刚那人更像是一种强大的精神象征，他的身上带着一股能震慑人心的气势，这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有的。不过让一个将军来当村长，这强大的气场能不震慑人心吗？ “曹刚哥不在家里头，你家里有个什么事你就过来我们这儿说一声，你不好和我说也可以先和晚风说，晚风再和我说也是一样的。孩子每日里去书院，你就送我这儿来就好，他们一块去一块回来就好，你也不用担心。”这等于是他接管了孩子的接送的事，也不用孙白莲担心孩子们往来的事了。 曹向南不得不承认，哥儿和汉子之间还是点那么不同的，有些话还是他哥儿和哥儿之间说比较好一些。对别人家的哥儿还是下意识地保持距离，毕竟是有媳妇儿的人了，他对媳妇儿的心明月昭昭，青天可见，绝对地衷心不二。 祈晚风也听到了孙白莲说曹刚去了边关的事，他愣了一下，见孙白莲的神色平静，知道他是接受了夫郎去往边关的事。他也有夫郎，自然是明白孙白莲的此刻的心情，谁都不会舍得夫郎去边关打仗，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归家。 夫郎走了后，他还安慰了孙白莲几句。 马车进了村，曹向南找到了里正那里去，跟里正说了曹刚去了边关的事，“曹刚走了，这村长的事我们是不是要另选？”他问道。曹家村的事他更尊重里正的意思，毕竟里正才是土生土长的曹家村的人。 “唉，这小子啊……”别人躲都多不及的事，他又自个地往前送，里正都不知道怎么说曹刚那小子的好。 当年大家都以为曹刚那小子死在外头了，没想到有一天他活着回来了，这日子过地好好地，怎么又放下家里的哥儿和小子们走了？能够做到舍身取义的人并没有几个，怡好那小子就是其中一个。 “这事我们一起商议看看，这村长的事，是要找个人来当。”至于村长的事，他们还是要处理一下，里正说道。 上一任村长任期没满，人就不辞而别了，下一任村长从两个副村长那里选出来，找了大家一起过来商议这事。一开始有人想选他当村长，曹向南自然是赶紧婉拒的，这不合规矩不说，他也不一定能当地好这村长一职。 内部投票了后，村长就选了曹贵当，曹家村毕竟还姓曹，选孙燕苗当也不大合适，对此孙燕苗也明白，他也赞同曹贵当曹家村的村长。只是曹贵坚决他只是暂时代替曹刚当这村长，等曹刚回来了还是要把村长一职让回去给曹刚。 曹家村的村长一事就这么地决定了。 汾水离地镇门关远，这里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地担心兹奴会打到这里来。征兵的事情过去后，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每日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镇上往来的人多了，关起的铺子开了门。 在的人还在，离去的人离去了。 身边突然地少了那么几个好的朋友，曹向南的心里其实是有些不适应，他第一次觉得战争离他是那么地近。他的脑子里才真正地开始思考起如何让这一战能够打赢的事，他的朋友能够顺利地归家。 第463章 棋局 天边挂着一轮圆月，月光拂照在低矮的屋顶上，一盏盏大红灯笼在夜色里尤为鲜明。观星台上背手而立的人站在高处俯瞰着下面，在他的眼下的，就是凤都城。 “李山，本王要他活到八月，仲秋月圆，你是否能做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凤四爷并没有回过头，也知道身后有人来了，出声问道。 对于自己站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人才来，从他脸上也看不出有半分的不悦。 李纯音，原名叫李山，一身白色长袖宽衣穿在他的身上，轻风飘逸，就跟谪仙似的仙人一般。李山原本不过是江湖上的一名术士，后来成了凤凌霄的幕僚，如今是老皇帝眼里最为尊敬的李道长李仙人。 这会儿到八月仲秋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老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今日的早朝都没有去上，病了躺在龙床上，宫中好几位的太医在皇帝的寝宫里伺候着。以老皇帝现今的身体状况，这身体能不能撑到八月还是未知之数。 这和阎王爷抢人，就真的要拿出一点看家的本事了。 “属下尽力而为。”李山沉吟了片刻，才说道。 “好。”有了李山这话，凤凌霄知道他是有几成的把握，抬手摆了摆手。 在皇帝的面前都一脸持着一副仙人之姿的李道长，在翼王这里可不敢有半分架子，哪怕是翼王背对着他看不见，李山也行了个礼才离去。 站在那里的翼王脸上看不出半分的表情，闭上了眼睛，而后睁开，眼中清明。 宫中，皇帝一病，孙后君就进了翠秀苑“看望”怀了身子快要生的沈贵君。后君亲自带着人来了，门口的侍卫也不敢拦着不让后君进去，这后宫里陛下最大之外，排在第二的就是后君了。 沈贵君再得皇上的宠爱，也不过是一个贵君，身份上就差了一大截。 在翠秀苑里“养胎”养了这么久的沈梅月见到孙毓临来他也不害怕，陛下有令他怀了身子可以免去宫中的一切礼仪，就是见了陛下他都可以不下跪行礼，就更别说见到区区一个后君了对此孙毓临少了一个对沈梅月动手的好机会，如今他是不能拿沈梅月如何，但是他想罚一两个翠秀苑里的奴才他这个后君还是能做到的。 带来的老麽麽掌括了一个小宫侍二十巴掌，把那个姿色不错的小宫侍的一张脸都打毁了，一张脸被老阿麽长长地指甲刮地血肉模糊，这张脸怕是好了都是毁了的。 走的时候孙后君还一脸笑盈盈地对坐在下座的沈梅月说道，“沈贵君，你这宫里的奴才可真是不懂事，本宫就替你好好地调教一番，这些奴才们啊……” 说着还扫了一眼这宫里的奴才，这一个个的姿色都不错，在他的眼里怎么看都是狐狸精的模样。别以为他不知道沈梅月都怀了身子为何皇帝还夜夜留宿在这翠秀苑里，这沈梅月怀了身子的期间，这翠秀苑里就抬了一个美人上来，就是他宫里的奴才，果然是肥水不留外人田啊，自己伺候不了陛下就让宫里的奴才去伺候！ 一想到这里，孙后君的双眼像刀一样地看向沈梅月，确切来说是他的肚子，恨不得把他肚子里的那块肉胎死腹中。这宫里为何只出了几位皇子，怕是少不了这一位孙后君的功劳。 本以为沈梅月这个贫贱出身的哥儿会成了他孙毓临最大的绊脚石，差一点让他从此在冷宫里度过余生了，是他孙毓临命不该绝，如今还能东山再起。 到时候就是你是沈梅月想死都没那么容易，本宫要让你求生不得！ “一会本宫让宫里的老麽麽给你挑几个好的奴才给你送来，那些不中用的奴才你也别舍不得送走，沈贵君你这肚子怕是也快生了，还是要几个好的奴才在身边伺候着。”那看向沈梅月肚子的眼神可不是怎么友善，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孙后君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恭送后君……” 见着离去的一行人，沈梅月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见到趴跪在地上的奴才，他看了一眼，吩咐道，“让人去请冯太医过来。” “是！”小奴才看了一眼他的同伴，飞快地就往外跑了。 得了主子的示意，宫侍赶紧地去扶起了跪趴在地上的小奴，也是他运气不好，撞到了孙后君的面前，这一张脸日后怕是都毁了，好在一条命还在。这孙后君赶在他们翠秀苑里打人，完全是不把他们主子放在眼里，打狗尚且还要看主人呢！ 孙毓临，你简直欺人太甚！ 陛下还未死呢，你就敢违抗圣令进了这翠秀苑里打他的奴才了！沈梅月气地胸口都疼了。 跟在他们主子身边的奴才最先发现了他们主子的不同，忙地上前去说了几句好话安慰他们主子，让他们主子不要生气，这样只会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让别人如意了。 这个别人没说，但是也是意有所指。 “陛下，您如今的身子要紧，您要好好地养好身子啊，臣妾们是盼着陛下您的身子赶紧好起来。”孙后君进了皇帝的寝宫中，见到了陛下一脸的担心，关心着陛下的身体，让陛下要赶紧好起来处理朝中之事，句句都说到陛下的心壳上，盼着陛下的身子赶紧好起来。 他的皇儿还未归来，孙毓临比谁都希望皇帝要好好地活着，活到他的皇儿回来。从陛下让他的皇儿领军去往边关，他就知道陛下是想考察他的皇儿，有意立他的皇儿为太子。 等他的皇儿当了皇帝，他就是这宫里的孙太君了。 关心完了陛下的身子，接着孙毓临就关心起沈贵君，说起沈贵君这腹中的孩儿快要生了，他是这后宫之中的后君，自然也要关心一番，他想挑几个手脚勤快做事稳妥的奴才去翠秀苑里伺候，他也是出于好意。 这事孙后君和陛下说起，就是打了请示的意思。 “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挑几个好的。”皇帝准许了，也没有拂了后君的面。 “是，陛下，臣妾这就吩咐奴才去办，一定挑几个好的去。”孙后君的脸上露出了笑，只是眼底深处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那里面藏着的是深深的怨毒。 当天夜里，沈贵君的肚子就开始痛了，到了后面似是出现难产的状况，宫中接生的老阿麽没了办法，只能让人去请太医过来。冯小太医就接到了沈贵君要生了的消息，扔下了家中的妻儿就进宫去了。 见了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背后的哥儿脸色黯然，他嫁与他的夫郎五载，他的夫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人都了解。两个人同床共枕的这一年来，少有的几次他的夫郎碰头都是草草了事，事后完全不顾他，若是他的心中没有怀疑，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有的事情，他并不愿意去相信。 在经过一个长夜，肚子痛了整整一夜，沈每月才在天刚拂晓的时分生下了一个小子。 “哇哇……”一声哭声响彻了翠秀苑。 等了一夜的奴才们是喜极而泣，“生了，生了……”他们的贵君终于生了，若是他们的贵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奴才们怕是都要在一起陪着下葬。 怀里抱着在扯着嗓子在哭的孩子，冯小太医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这是他和月儿的孩子，长地可真好看。也就在冯太医的眼里刚出生的孩子长地好看了。 这是他和月儿的孩子，而不是皇帝的孩子，一想到这里，冯正伦完全地就清醒了。 这件事一旦爆发出来，不仅他们冯家要上下几十口要满门抄斩，就是他的月儿和孩子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一想到此，冯正伦的心就如入冰窖，他知道这事他死也不能说出去，要保守这个秘密一直到死。而他和他自己的孩子也不能相认，这让他的心里很是苦楚。 “孩，孩子……”躺在床上的哥儿发出虚弱的声音。 冯正伦也没舍得把孩子交给别人去清洗，亲自动手给孩子做了清洗，裹在了一张明黄色的小被子里，把孩子抱去给了床上的人，“孩子在这里。” 两个人的眼神对上，沈梅月见到这个年轻的太医，眼里浮现出了一片苦涩，原本他只是想利用这个年轻的太医，没曾想自己最后却是真地动心了。 这一切都只是在那个人的计划之中罢了，而他们都是这盘棋里的一个棋子，谁都无法挣脱，困身其中。 只有那人坐上了那张龙椅，他沈梅月，还有这个被他拉下水的无辜的年轻太医才能从这里面脱身。沈梅月的心里是期盼着那位殿下能坐上龙椅，当上皇帝。 “恭喜陛下，翠秀苑里来了消息，沈贵君天晓时分生了个小皇子。”老宫奴在陛下的跟前，压低了声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陛下。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老皇帝是真地高兴了，连着今儿的精神都好了，能撑着身体起身了。今日的早朝仍是免了没上，永康帝上了龙辇，被奴才抬着亲自去了翠秀苑看他的沈贵君和最小的小皇儿。 这大概会是他最小的皇儿，都说了么儿是阿爹阿姆的心头肉，这最小的小皇儿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是陛下最喜欢的小么儿了。 皇帝一高兴，连着身体都好了起来。 朝中的大臣们也知道了沈贵君生了个小皇子的事，心思活络的找了关系的就让人往那沈贵君那儿送上一份“薄礼”。如今沈贵君最是得陛下的宠爱，这生的又是一个小皇子。 只要是皇子，不管是多小，可都是有当太子的可能了，这沈贵君的身份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464章 得了疯病 长宁宫“这个该死的贱人！”孙后君得知了翠秀苑里那一位生了一个小子，脸一阵扭曲，恨不得让人去把那刚出生的小孩弄死。 不过若是他有办法，那沈贵君就不得见能把孩子生下来了。 伺候的宫奴见他们主子为了那沈贵君生了孩子的事生气，左右看了一眼，在他们的主子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后君，这事不值得您生气，小心着别气坏了您身子。这小皇子能顺利生下来，能不能顺利长大成人，这可谁都不知道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这长宁宫里的奴才敢说出口了。 可不是，这后宫里死的皇子皇哥儿数都数不过来了，这再死一个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他的皇儿都长大成人能领军上战场了，那沈梅月的才刚刚出生，哪里是能和他的皇儿相比的，等那沈梅月生的长大，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以陛下现在的身子，能活个多长时间谁能说地准？但是肯定等不及沈梅月那小皇子长大的。等陛下一走，沈梅月和他生的那贱种还不是由他搓圆搓扁！想到此，孙后君收起了怒气，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心中顿时也开朗了，不去计较沈梅月生了孩子的事。 孙后君带着他的人和特意“挑出”的几个宫奴一起往翠秀苑里过去了，这是他要送去给翠秀苑里伺候的奴才。 刚好碰上陛下也在这翠秀苑里，孙后君还在陛下的面前表现了一番的贤良淑德、胸怀宽大的后君之范，连着挑来翠秀苑里伺候的宫奴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模样，送来这翠秀苑里伺候。 见到陛下的眼睛看了他送来的几个宫奴一眼，孙毓临对上沈梅月看他的眼睛，露出了微笑。知道孙毓临把这些宫奴送来的意图，沈梅月只觉得孙毓临是疯了。 两个人的眼神进行无声的交流。 在这皇宫里就没几个正常的人，他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想到此沈梅月也不再看那孙毓临了。那几个宫奴稍有一番姿色，里面有一个最出挑的，见陛下多看了那个宫奴一眼，他挑了下来伺候，其余的就都让人带下去了，另外安排。 说到底他们都不过是一样的人罢了，谁的手也比不得谁干净到哪里去。 宫里的贵人生了小皇子的事，南阳的沈家很快地接到了消息。 “真的是太好了。”沈老太君以为他的梅哥儿这一生都是膝下无子，在那宫里孤老地度过一生，圣上的恩宠再加，也抵不过膝下能有个孩子相伴，也有个依靠。 从得知他的梅哥儿怀了身子后，沈老太君日日都求神拜佛一定要让他的小外孙能平安地生下来。得到他的小外孙平安地生下来了，生的还是一个小皇子，沈老太君带着府里的家眷去了庙里烧香。 南阳大小的官员们不少都想往沈府送礼，只不过沈府的大门哪是那么好进的，这些人想送礼也不是容易的事，这礼自然也就送不着了。 知道他小叔儿生了小皇子，沈正阳就启程往凤都过去了。他叔儿来信里让他近些时候不要上凤都，只是阿么的心里放不下小叔儿，这么久没去过凤都了，他也想去看看小叔儿，还是没有听从他叔儿的话往凤都城去了。 宫里已经许久未曾添过皇子皇哥儿了，十二皇子的出生给这宫里添加了一点喜庆。大家都以为是皇帝一高兴，精神好了，连着身体都跟着好了起来。 从小皇子出生后，皇帝是每日一下朝就往翠秀苑里去，别的院里都不曾踏足。从小十一走后，皇上就没去过他那里，张贵君已经许久没见过皇上的面了，他每日就只能在他的院里头以泪洗眼，知道翠秀苑里那一位生了孩子，张贵君的双眼都红了，心里是嫉妒地很。 “凭什么本君的小十一没了，他沈梅月的孩子好好地生了下来！都是你们，抢走了陛下对我的宠爱，抢走了我的陛下。”张贵君的眼里是疯狂的光芒，他的孩子死了，你沈梅月的孩子也不能活！ 都是沈梅月那个贱人，还有那个贱种抢走了他的恩宠，抢走了他的陛下，他要他们死，死，死…… 通通都死！ 每日里的这个时候，时间掐地是刚刚地好，陛下下了朝去了翠秀苑，李道长就把每日的丹药送了过来。 李道长给皇帝送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一颗血红色的小丸子，就是这么一颗小丸子吊住了皇帝的命。这李山大概也是个有点本事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入地了翼王的眼，能送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一吃进去脸色都红润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李道长留了话，说皇帝的身体近些时候不宜阳精外泄，所以这自然就不宜碰那美人儿了。皇帝之所有这么信任这一位李道长，也是因为这一位李道长给的丹药吃了实在是有效，比宫里的太医开的药都好，这丹药他自然是让人验过的，确定是无毒才会下肚。 这丹药的确是吃了有效果，吃进去会整个人的精神和身体是越来越好。若是这丹药能让他活到万万岁，就是毒药，永康帝都会毫不犹豫地吃进去。 “陛下，李道长也说了，等您的身体好，自然就……”沈贵君后面的话没说完，对此他的心里也是高兴地很。 也是这美人儿运气不好，好不容易被送到了陛下的面前，都还没有承受过皇恩，就被送走了。看得到吃不到那心里得多难受？不如就眼不见为净，免得自己看了心里难受。 沈贵君得了指示，让人把最后留下的一个美人儿都送走，院里留下的都是他自己的人。至于他这里出去的新封的那一位美人，受了几天恩宠就失宠了。 在这宫里要想恩宠常在，那就真得有点本事，才能留住皇帝的目光。 你能往我翠秀苑里送人，不见得这人就能真的留下来了！孙后君那里送来的几个美人，连着最后一个他都让人安排到了偏远的小院去，毕竟在陛下的眼里，美人再美，还是不如命来地重要。 这被送去的美人儿，余生就只能在这后宫的小院里度过，再无出头之日了。 “李道长，你想要什么赏赐，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朕手里有的，办地到的事，朕都一定满足与你。”吃了李道长送来的丹药，永康帝的精神和身体都好了许多，这龙心大悦，就问起了李道长要什么赏赐。 大有除了天上的月儿朕拿不下来之外，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朕的手里没有的，这就是当皇帝的心中的自豪，这个天下都是他的所有，他是这天下万民的主宰，也难怪那么多人抢着都要当皇帝了。 “陛下，本道无需任何赏赐。”李道长一身仙风道骨，不慕人间凡尘。 在永康帝的眼里，李道长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仙人，虽是这李道长说他无需任何的赏赐，他还是给送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过去，还送了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过去道长的院里伺候。 对于这送来的金银珠宝，“不慕人间凡尘”的李道长就只好让人“收下去”了。陛下的赏赐哪能退回去的，退回去就是抗旨不遵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了。 他想起凤朝立国之初是有一位国师，只是从那之后凤朝就没再立过国师了，皇帝的心里在想，若是他把李道长立为国师，不知是否可好？永康帝的心里琢磨着这事。 陛下来了一趟看了小皇子，李道长送了丹药过来，陛下服下了仙丹，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起来。御书房里送去的奏折都要堆成小山了，皇帝不得不去御书房里批改成堆的奏折。 “恭送陛下。” 送了陛下离去，沈梅月知道从他找上那一位殿下开始，他就在这条路上回不了头了。除了陛下的那点恩宠之外，他必须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而这就是他唯一的后路。 这么多位皇子里，他为什么唯独找上翼王，大概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也许是因为只有翼王对他来说才是最为合适的人，只是知道地越多，沈梅月的心里就没来由地觉得害怕，他有预感，最后登上帝位的，必定是翼王！ 只是若是翼王登上帝位，沈梅月的心里是喜也是忧。 见着刚出生没几日的孩子，沈梅月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见到孩子平安地长大，若是有一日他们能离开这皇宫，就是最好的。 没几日就接到了小侄儿要来凤都的消息，沈梅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不一样的表情，“胡闹，不是让了阳儿不要来凤都，阳儿怎么还来？” 这个时候正直多事之秋，凤都城里并不太平，他连自己都快自顾不睱了，哪里能顾地上小侄儿，要是小侄儿在这凤都城里出了什么事，他沈梅月要如何跟沈家的祖宗交代？ 沈梅月是知道大约是他阿姆知道了他生了孩子，心中挂念他，娘家那头就让小侄儿过来凤都看他了。他的心里又何曾不挂念他的亲人，他现在每走的一步就是在刀山上，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只不过这人都在路上快到凤都了，就只好是让人先过来了，到时候再做好安排，以确保小侄儿的安全。 宫里没几日就传出了张贵君得了疯病的事儿，被皇帝打入了冷宫关了起来。 “不，本君没有疯，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被侍卫提着扔进了破败的冷宫里的张贵君，披散着头发扑过去拍打关上的门，嘴里喊道，“我没有疯，我没有疯……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口领了这差事的侍卫吐了一口口水，在说得了疯病的人都是不会承认他自己疯了的，这关进了冷宫里的人，这辈子就只能呆在冷宫里了。 自十一皇子病逝后，张贵君脑子受了刺激也跟着疯了。 至此，四大贵君就少了一个，就剩下三大贵君。 站在冷宫外的三个身影，听着里面的喊叫声，为首的那人转身，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第465章 捅破 早朝上皇帝提出要立国师一事，朝中的大臣们都还一脸不知道皇上要立谁人为国师。这国师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怎么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国师岂是随便的人就可以当的了的？ 朝中不少的大臣都纷纷地反对立国师一事，皇帝是黑着脸下的早朝，一脸的不高兴。 后面的官员们在讨论着皇上要立国师一事，就连这个国师是谁他们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高人，还是谁人派来迷惑皇上的妖人。国师岂是能随意就立的，一个不好可是霍乱朝纲，致使他们凤朝百年毁于一旦。 八王爷两只手插在袖子里，步出朝堂，站在高处看了一眼，等着身后的人走上来。 等了后面的人走上前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一起。八王爷和祈相年轻的时候就相识，多年来两人就一直都是知己好友，人生要找几个知己好友可不容易，生于帝王家的人就更难了两人路上谈起镇门关的战事，并没有谈及皇上要立国师一事，一个国师还翻不起什么大浪，不过这不知哪里冒出的国师，八王自会派人去查明。 出了宫门，八王爷相邀，请祈相一块去茶楼饮茶去了。 今日早朝上，他父皇要立国师一事出于他的意外之外，看来人心的欲望是越来越大了，一旦人心的欲望大了，想要的就越来越多了。只要是别怀了他的事，若不然…… 凤凌霄的眼睛眯了眯，出了大殿知道他八皇叔和祈相一起走了，他在后面出了宫门，往翼王府回去。 朝中太子未立，皇上有意立太子，大皇子是先后所出，五皇子是孙后所出，在这两个皇子之间选一个当太子最为合适不过。只是大皇子不争气，领军的差事才落到了五皇子的身上去。 本以为经过了孙国公府一事，五皇子就再无出头之日了，没曾想着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他。 这事就有人欢喜就有人愁了。 翼王的能力并不比其余的几位皇子差，只是他的身份在这里不尴不尬，长幼有序，太子之位再怎么轮都轮不到排在第四的他。对此，凤凌霄倒是一直都十分淡然，一副面孔对谁都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与谁特别地亲近。 这事不到最后，谁人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还是不能妄自下了结论。 凤都城里依然是熙攘热闹，街上是往来的行人，从城门外的马车往城里进来，城门口每日从早到晚就是排着队进出城的百姓。这里距离镇门关还很远，都城里的达官贵人似乎并不担心兹奴会打到凤都城里来。 酒楼饭肆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皇帝老儿是宝刀未老啊！”凤都城里的百姓谈起皇帝的贵君给皇帝又生了一个小子，话里也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 平常人家到了皇帝的这个岁数的孙子都娶亲，曾孙都好几个了，哪里还会小儿才刚从娘胎里出来。 以往城里倒也有富家老爷纳的十几房小妾，让新娶的年轻小妾怀上了的事，等后面出生的小儿子才和孙子一个年纪。皇帝老儿后宫三千，比那些富家老爷都厉害地多了，也难怪这会儿宫里还有小皇子出生。 因着皇帝这个年纪还抱了一个小子一事，城里不少富家老爷爷跟着偷偷地纳起了小妾，就盼着这小妾的肚子能争气，再给他生两小子出来，这可就是大喜事了啊。 小院里多了小儿的声音，孩子的情绪是最明显地表达给你知道的，不高兴的时候哭，高兴了就笑，为这安静的小院里添加了一点不同，倒是也多了一点乐趣。只是这院里的主人是一日一日地越来越沉默了，人也跟着消瘦了下去。 孩子一日一个样，孩子大了一点，吃饱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醒来的孩子在小床上打着转，困难地在翻身，就像是一只戴着壳翻不过来的小乌龟一样，尝试了好多遍才翻了过去，趴在那里，抬起头，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在那里看。 孩子的样貌是长地漂亮的，小脸蛋小鼻子，櫻桃小嘴儿，比小哥儿都长地还漂亮，可见生他的阿姆一定是个美人坯子。 等趴在那里看地累了，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又没一个人理他，想翻回去发现翻不了，尝试了好几遍都不能如愿，一张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来了来了，小少爷什么时候醒来了啊，这小身子翻的呦，怎地就自个翻不回来了呢？”听到声音跑进来的老阿麽见到小少爷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模样，扑哧一声就笑了，忙地过去把哭地委屈的小孩儿抱起来哄。 知晓小孩儿的肚子饿了，忙地让小奴去把热好的羊乳端过来喂给孩子吃。 一直到天都黑了，马车才从外面回来，回来的人身上带着一股香气，也不知人从哪回来的。身上沾染的味道让他不喜，一进门方梓烨就让人往房中送了水，脱了身上的衣服进了浴桶里，让伺候的人都出去，房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氤氲的热气中，坐在里头的人闭着眼睛，仰着的脖子露出优美的脖颈，呼出一口气。 “咿呀——”听到房门从他身后打开的声音，坐在里面的人并没有动，只以为是外面伺候的人进来了。 直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来人都已经进了里面，站在浴桶前。方梓烨睁开眼睛，被热气熏过的一双眼睛带着水润，泡过的身子白皙里带着红润。 “你先出去，我一会穿上衣服就出去。”见到来人，他的神色倒是也淡然，语气没有半分起伏。澡泡了这么一会也差不多了，方梓烨没想到今天这人来地这么早，他才刚从外面回来不久。 凤四爷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坐在浴桶里的人，知道坐在里面的人下面也是赤身裸体，一想到此，身体涌起一股热气。沉着声音“嗯”了一声，他就转身往外出去了。 起身穿了外衣的人，连里面的里衣都没穿，知道穿进去了一会还得脱下来，还不如省点事就不穿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连孩子他都给凤凌霄生了两个，方梓烨也没什么好害羞的，直接地就这么穿着一件白衣就出去了。 见到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的人，他往人走了过去。 一场性事水乳交融，抱在怀里的人身体消瘦了不少，凤凌霄的心里对这人有着心疼，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了怀里的人的颤抖，“我不动你了，我抱你去洗干净。”他说。 “嗯。”那人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有抬起。 有的事情他们两人都不说破，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不说只是不愿意把最后的那层纸都扯破罢了，只是这一层纸还能存在多久。 等清洗干净后，怀里的人都已经睡着了，也就只有这人会让他在情事之后帮他清洗身体了，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方梓烨，凤凌霄做起来也是心甘情愿。 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到床上，上了床陪着他一起睡了。 才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梦里他梦见他的二宝儿在哭着找阿姆，明明孩子的声音就在耳边，他想去抓却是怎么都抓不找，一着急人就醒来了，“二宝儿！”他喊了一声。 “梓烨，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怀里的人一醒，凤凌霄就跟着醒过来了，伸手把人搂过来，这人还推了他一把。他的态度强硬地没有放手，把人搂了过来，趴在他怀里的人就哭了起来，眼泪打湿了他的胸襟。 抬起手，顺着怀里的人的黑发摸下去，凤凌霄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无奈。到底这事瞒不了怀里这人，他最不愿的就是让他知道，只是他的梓烨太聪明了。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木已成舟，就算是他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 “我今日回去府里看了他，他在府里很好。”凤凌霄突然地开口说道。 这等于是承认了孩子被他接去了王府里，被人照顾地很好。 “为什么？”方梓烨抬起头，黑暗里一双带着泪的美眸看着抱着他的人。 为什么要把我的二宝儿换走？为什么不能让我的二宝儿留在我的身边。从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二宝儿后，他的心里就无数的为什么，想要问这个人。 他想念他的孩子，想念他的小宝儿，想念他的二宝儿。他明明如这个人所愿地留了下来了，为什么还要把他的二宝儿换走，不能让他的二宝儿留在他的身边？ 从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二宝儿之后，方梓烨的心里就隐隐地知道他的二宝儿去了哪里了，凤凌霄不会伤害他们的孩子。只是他没想到凤凌霄竟然会这么做，把他的孩子给了梁曝君，把梁曝君的孩子抱来给了他，把两个孩子对调了过来。 他想不明白凤凌霄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心里又答案，他也不愿意去想明白这里面的缘由，方梓烨只想要回他的二宝儿，问这个人要回他的孩子。 第466章 选择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两个人用着最亲密的姿势躺在一张床上，他们的心却是隔着千山万水总也跨不过去。 凤凌霄望着怀里的人落泪的容颜，把他的沉默和悲伤都看在眼里，他的梓烨太聪明了，什么事都瞒不了他。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沉着声音告诉怀里的人，“我想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与你的孩子。” 若是日后他是皇帝，而他们的孩子将会是太子，必然会是这天下的主人。 “我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 哪怕是这样的方式会让方梓烨恨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想从他的身边逃离，凤凌霄就控制不住心头的戾气。 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意外，但是怡好就是这个意外，让他把这个人绑在他的身边。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是能把这个人一辈子都留在他的身边的，即使会让他恨他的，他都在所不惜。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地就到来，方梓烨早就知道了孩子的事。 “可是我不需要啊！”方梓烨着急地抓住凤凌霄的手，说道，“我不需要，二宝儿也不需要，我的孩子不需要那些东西。凌霄，求求你了，把二宝儿还给我吧，我发誓我这辈子都留在你的身边，我不走，真的，凌霄，我不走，你把二宝儿还给我吧……” 说到后面，方梓烨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就像是决堤那样滚了下来，一边哭着，一边求这个人，“凌霄，二宝儿不需要那些东西，我也不要，求求你了，把孩子还给我吧。” 他只想要回他的二宝儿，哪怕是当初怀了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对这个孩子的心中并无多少期待，然而孩子一日一日地在他的肚子里长大，他能感受到孩子在他的肚子里的成长，他变得开始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曾想孩子一出生就被孩子的阿爹换走了，送进了翼王府，换去给了他的王妃当孩子。 从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二宝儿之后，方梓烨就想过他的孩子有可能去了哪里，只是他不愿意去想。凤凌霄的话承认了他的怀疑，他的二宝儿真的在翼王府里，在梁曦君那里。 他的耳边总能听到孩子的哭声，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当初走的时候他答应了他的小宝儿很快就去接他回来，只是他未能做到，如今连二宝儿都不在他的身边了。 他的二宝儿被送进了翼王府，这辈子都要不回来了。除了求凤凌霄，方梓烨没有别的办法，他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他的二宝儿也不需要那些荣华富贵。 “凤凌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啊，为什么啊……啊啊啊我恨你！”他求了这么半天，见凤凌霄还是不为所动，心里深深的绝望让方梓烨恨不得咬死这个对他这么残忍的人，用头去往他的胸膛撞，他不要，不要…… 他的二宝儿也不要！ 凤凌霄任由怀里的人在他的怀里撞，他不怕疼，只是他怕方梓烨伤了他自己，伸手在他的后颈处按了一下，人就昏在了他的怀里。搂着软下来的人，他的眼里浮现了一抹沉痛。 到底这个人还是知道了，到底还是恨他了。 “梓烨，不要恨我。”低下头，怜惜地落下一个吻，怀里的人毫无声息地软在他的怀里，苍白的脸上还有泪水在不断地落下，他虔诚地吻着怀里的人。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凤都城的街上有行人开始走动了，轱辘的车轮声响起，在这个清晨听起来异常地清脆。城门刚刚打开，守城的守卫都还打着哈欠，就有一辆赶来的马车要出城了。 一只手撩开帘子伸了出来，里面的人外头的守卫都还未见到，领头的老兵看了一眼递出来的令牌，连忙地挥手让前头的人放行，马车出城去了。 “头儿，刚才的马车里是谁人啊？”年岁小的士兵干了这份活没多久，还不懂规矩，见他们头儿刚才态度那么恭敬，嘿嘿地笑着过去问道。 “站好了去，不该你问的别乱问。”头领拍了一把多事的小子，让他去站好，转头看了一眼走远了的马车。 至于马车里的人是谁，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兵应该知道的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方梓烨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城外的别庄里，醒来也没见到那人，对此他也并不关心。孩子的事已经木已成舟，不管他接不接受，孩子都进了翼王府了。 他难过的不仅是那人把他的孩子送入了翼王府，更让他觉得不堪的是那人把他的孩子抱给了梁曝君，他的翼王妃。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走到了这个地步。 他的心里恨，恨凤凌霄，也恨自己…… 连着三日他都没有见到那人，小院里的孩子似乎也没有跟着一起过来，别庄里很安静，远离了凤都城的暄闹，人的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每日里醒来就坐着，坐累了就睡下，这样日复一日。 阳光打在湖面上，碧波荡漾，两侧的杨柳依依，随风飘扬，水里的鱼儿游来游去的，坐在湖边的人身上一袭白衣，披散的头发也没有挽起来，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 褪去了一身的黑衣，再加上这人瘦了这么多，身形纤瘦，这么看起来是一个哥儿无疑了。 好在这里伺候的都是凤凌霄安排来的人，并无外人。 小奴儿站在主子不远处，他的眼里满是担心和焦虑，不知道他的主子这是怎么了。那天晚上他听到了主子房里传出了声音，他才想过去看一眼，就被外头守着的人拦住了，而后里面就没了声息，第二日一早他就跟着主子来了这别庄里。 不用想都一定是那位爷欺负他们主子，惹得他的主子不高兴了，不然他主子怎么会这么久都闷闷不乐，总是一个人坐在这儿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只是他的主子在不高兴什么，小奴儿也并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他的主子。小二顺就跟追不到自己尾巴的猫儿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心里焦急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有他们怎么不把小少爷一起带过来？几日不见，二顺的心里也在想着小少爷了，想提醒主子让人去接小少爷过来，正在踌躇着怎么开口，见主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他又不敢出言打扰。 一个高大的身影往这里过来，身着玄色长袍，眉宇间是掩不住的霸气。凤凌霄过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人儿，这么看起那人似乎更清瘦了许多，就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似的。 自那一日把人送来了这里后，连着几日他都不曾出现在这儿，一来是不敢来见方梓烨，二来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今日三日已过，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想见这个人的心，往这边的庄园来了，想来看看这人好不好。 只是这么一看，他在这里过地似乎也并不好。 一个身影从他的面前走过，二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来的人是谁，张嘴才想喊人，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呜呜……”那只手捂着他也没有放开，气得他张嘴往捂住他嘴巴的手上晈了一口。 瘫着一张脸的护卫松了手，拉着笨奴儿就下去了。 湖边只剩下两个身影，一个坐着，一个站在后面看着。 被那熟悉的目光盯着的时候，方梓烨就知道身后有人来了，若是以往的心里还有为这人的到来感到雀跃，而今是半点感觉到没有了。听到脚步往他走来，人站在了他的身后，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也没有躲开。 “梓烨，本王让人去曹家村把你留在那里的宝贝儿带来跟你作伴可好？”凤凌霄已经很少在方梓烨的面前自称本王了，这会儿可见他也是生气了。 他生气这人为了孩子的事跟他置气这么久，不顾自己的身体，整日里不吃不喝地就这么地跟他闹脾气。 若不是知道他把他们的大儿子留在了曹家村，还打算这辈子都不让他知晓了那孩子的存在，更是打着逃离他身边的念头，他怎会如此地生气？既然大的你不打算让我知道，那小的就留下来，连同你也要一起留下来，这在凤四爷的想法里并没有什么错。 既然你想把那个孩子留在曹家村，那就留在曹家村，他也当作此事不知道。但是他必须消除了这个人想逃离他的念头，用孩子绑住了他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办法。 你一定要因为小的这么跟我闹，那也成，我派人去把大的给你接过来！你不是要孩子陪着你，小的不成那就接大的来。 一听到这话，方梓烨猛地转过身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凤凌霄。 “梓烨，所有的事本王都知晓，你想瞒着本王就瞒着本王，本王也不跟你生气。两个孩子，你到底要留一个给本王不是？若不然你拿你那宝贝儿来跟本王换，本王去把你的二宝儿给你换回来，可好？”凤凌霄一字一句都是在打着商量，眼里却是没有半分的商量，两个孩子之中，你选一个。 方梓烨摇头，他的脸色瞬间就苍白了。 他以为自己隐瞒地很好，原来他的小宝儿的存在早已经被凤凌霄知道了。 把小宝儿来换二宝儿？ “不，不成，凤凌霄，你别让人去曹家村动我的小宝儿，不好，凤凌霄，不好……”因为太过于害怕，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就落了下来，方梓烨的语气里带着恳求，他知道凤凌霄真的会这么做。 一只手温柔地给他拭去落下里的眼泪，凤凌霄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说道，“那烨儿你说不好就不好，那咱们就不去接了，孩子在那儿过地也开心，你说是吧？” 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是那么地残忍…… 既然你选择了大的，那就把小的留给我，只要孩子在我这里，那你这一辈子都无法逃离我的手掌心了，翼王早已习惯把所有的东西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包括这个在他心上的人。 两个人靠地很近，他望进凤凌霄的眼里，方梓烨才发现原来他自己未曾认识过凤凌霄，未曾认识过这个人，凤凌霄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可怕，这个人太可怕了！ “烨儿，你听话，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凤凌霄低声的呢喃。 一个吻，印在了他的唇上，方梓烨闭上了眼睛，颤抖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467章 未雨绸缪 四月的清明节，往年到了这个时候细雨纷纷，今年的天上是艳阳高照，春后就一直没下过什么雨，好在地里的庄稼也都长起来了，只是要是天一直这么旱下去，也怕地里的庄稼长不活清明是祭拜先人的日子，凤朝的人们也有祭拜祖先的习俗。 春过后天气就慢慢地暖和了，孩子们脱去了身上厚重的外套，穿上了单薄的外衫，出来外头跑动也轻便多了。 因着清明要祭祖，他们回来了曹家村里住上几日，免得还要两头跑。 回来祭祖的事多，大院那边就曹向南跟着他阿爹们一块去祭了祖，还有宗族里的祖先也是要一起祭拜的，等祭完了也两天过去了，剩下的就是晚风的养父那里要去祭拜。 外头的天亮了，床上的小孩儿也醒来了，一头竖起的小黄毛乱糟糟的，一脸蒙圈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小宝儿又把自己摔回了床上，趴着不动了。 “……”曹瑞乐。 “哎呀，醒来了啊？”进来的人见到床上醒来的小孩儿肌在床上撅着屁股在扭动，见他进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动，看地人的心都跟着软化了，祈晚风笑着走过去抱住了小孩儿就亲了两口，摸了一把另一个小孩儿。 祥仔跟着进来帮阿弟穿衣服，乐乐小脸儿总是一脸严肃，看着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小宝儿醒来还呆呆的，任由他阿姆抱着他穿衣服，张着小嘴打着哈欠，模样可爱极了。 曹向南过来看了一眼两个小孩儿，捞过小胖子抱在怀里，“走了，要去吃饭了，等会还要山上去祭拜外阿公。”他们定了今日要山上去祭拜外阿公，带上孩子们一起去。 从前都是祈晚风一个人背着安安去祭拜他的养父，那个时候安安还小，夫郎去了镇上做活计，那几年的清明时节都是他背着安安去给养父扫墓，而到了这两年夫郎会带上孩子陪他一块去。 等吃过早饭后，祭品也准备好了，他们就准备要出门了。 “走吧，还站在那里傻笑什么呢？”回头看见在笑的人，曹向南也跟着笑了，问道。 这话惹得媳妇儿嗔了他一眼。 曹向南对那养大了他媳妇儿的岳丈是打从心里的尊敬，若是没有岳丈哪来的媳妇儿呢？要是岳丈还在的话，他还能好好地孝敬他一番，只可惜人早已经走了，只剩下一把黄土在那里。 前年忙完了曹家那头，他都准备好祭品带上家里的孩子一块儿去拜外阿公，那是他媳妇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脖子上挂着的玉佩还在，只是茫茫人海之中，要找一个人是谈何容易！ 一行人出了门就往山那边过去了，山路难行，大的孩子们能自己走了，两个小的还要人抱着走。乐乐还坚持让人牵着走了一小段路，见小孩儿走地辛苦，曹向南弯腰就抱起了小孩儿。 曹瑞乐转头看了一眼他阿爹，也就由着他阿爹抱了。 小白狐蹲坐在曹向南的肩膀上，两只小爪子勾着主人的衣服，坐地稳稳地。 他们没走多远的路就到了，就在一个向阳的小山坡这里。当初这个地方还是祈晚风来找的，以前他养父带他来过这里打猎，他见了这里开了一片的山花，后来他养父走了，他就把他养父安葬在了这里。 每一年来到这里，祈晚风的心里都有点伤感。 手突然地被握住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握着他手的夫郎，对夫郎笑着摇了摇头，告诉夫郎他很好，让夫郎不要担心。 他们把周围的草稍微地清理了一下，才摆上祭品。 “孩子们过来祭拜外阿公了。”曹向南喊了孩子们过去。 安安知道这个是他外公，跪下去磕头喊外阿公，他从小就跟着阿姆过来，自然就知道这个是他的外阿公。祥仔和曹瑞星两个孩子也把这个当成了他们的外公，曹瑞乐听着他阿爹的话，看了一眼还是跪下去磕了个头。 小宝儿就真的还什么都不懂，要他阿爹抱着他去给拜拜。 “乖宝。”曹向南用脸蹭了蹭今天很是乖巧的小孩儿，心里对这个小孩儿是喜欢地不得了来了他家里的都是他的孩子，外阿公都是大伙儿的外阿公。 “阿爹，我带夫郎和孩子们来看你了，我现在过地很好，夫郎很好，孩子们也很好，阿爹你放心吧……”祈晚风跪下去给他养父磕头，告诉他养父他现在过地很好。 当初他养父最担心的就是他走了后，他一个哥儿一个人要怎么办，这年纪越大就越难说人家，因而那个时候才匆匆地说了一户人家。在他嫁去没多久，他养父就走了。 那些年他的日子过地不好，后面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如今夫郎待他好，家里的孩子多，他给夫郎生了一个小哥儿和一个小子，若是后面还幸运的话，他想再给夫郎多生两个孩子，家里孩子多才热闹。 “阿爹，我以后会好好地待晚风的，孩子们我也会照顾好他们，你放心吧。”曹向南跪下去磕了个结结实实的头，喊上一声阿爹。比起喊岳父，喊阿爹更显得亲近一些。 祈晚风回头看向跟着他一起跪下的夫郎，两个人相识一眼，眼里都是他们彼此。 等祭完了祖先，他们就带上了孙白莲和他家的三个小子一起回去镇上住了。 家里夫郎不在家，孙白莲一个哥儿带着三个孩子也是不容易。知道阿爹出远门去了，康康这个大小子是懂事多了，会帮着阿姆照顾弟弟们，景宝还是一个孩子还不懂事，三小子就更别说了，还在襁褓里就什么都更不懂了。 孙阿姆去了他三哥儿那里没见着曹刚，问起了他三哥儿家夫郎去哪里了，孙白莲知道瞒不住了才跟阿姆坦白。 孙阿姆对曹刚的做法不赞同，嘴上责备了两句，心里到底也是心疼自家的哥儿，过了清明后就卷了包袱跟着自家哥儿一块到镇上去了，想着能帮帮自家哥儿带带孩子做做事，家里那头就扔给当家的去看了。 “欸，就这么地去了啊？”怎么也带上他一块去啊！站在后头的孙阿爹见着马车走了，媳妇儿也去了三哥儿家了，是唉声叹气啊。 知道孙白莲家里的情况，曹向南和祈晚风都会帮着点他们家里头一些。 村里的村长如今是由曹贵当，曹贵这个村长也是个知道自己能力的，有的事他拿不了主意就跟大伙儿商量。曹刚这么一走，村子里还往常还是那样，该干的事新村长就带着大伙儿干。 趁了有空曹向南也过去里正那里坐一坐，他跟里正坐下来谈了谈，村子里的围墙要赶紧建起来，今年的雨水不多就怕这天干旱，地里的庄稼没地收，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一些事情他们的心里都有数，他这么一说里正也明白，毕竟里正年长了这么多岁，他看的问题更长远一些。后面里正找了大家一起商量，村里每家都轮着出人去建村子外围的围墙。 第一道防御能建起来，多少都能起到一点作用。 在村子里安全防御措施上，曹向南另外还给了里正建议，让曹家村里的人在村子里也开始挖地道。这样万一哪一天有个什么事，他们也好有个躲避的地方，跑去山上不安全不说，若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也来不及跑去山上，家里有个躲避的地方才是最好的。 万一哪一天天下真的乱了，他们不能当救世主去救别人，那起码也能先自救不是？ 考虑到如今的这个形势，能买到更多的粮食就最好的了，若是买不到的话他们就只能是自己种。曹向南给南阳那边去了信，跟方掌柜说了朝廷打仗的事，还有分析了如今的局势，他们最好是能多屯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粮食的事不用曹向南提醒，主子那边来了信，方掌柜早就派人去办了。 两边的人都会书信往来，曹向南身在汾水也知道外面的事。他虽没有亲自上战场去打仗，不过他在这后方也能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既然决定了出一份力，他就开始着手去做。 汾水镇这里靠山靠水，有山有水，若是资源利用地当，这里应当能发展地更好一些。 考虑到朝廷和兹奴打仗的事，这仗打个三五个月就完了还好，若是一时半会打不完的话，那后面是需要人也需要粮食，打仗讲的就是人力和物力。 想到粮食的事，除了让方掌柜那边去买粮和种粮之外，曹向南这里就带了人在汾水镇这里开地种粮，什么东西收成地快，他就让人往地里种什么，等到时候收了加工存放，以及更易于存放。 人还是要先未雨绸缪，不然真的到了那一天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们这里靠山，山里不少的山货，他请了老猎户带队进山去采山货，山货按照每人采的量来算，干地多的自然就拿地多，也就有人愿意去干了。 采回的这些干货经过晒干加工后，也能存放很久，到时候要拿出去卖也成，先存起来当储备粮食也可以。 行军还在半路上，西边的太阳快下山了，领队的将领抬手，让后面的人停下来在这里扎营，今夜在这里露宿一晚。 夜幕低矮，黑暗笼罩整一片天空，坐在山坡山的汉子望着天空，想着在远方的家人，不知他们是否安好，心中是不是像他一眼挂念着他们。 第468章 原来都是自己人 “曹公子里面请，我们家大人正在里头等你。”门口的老管事笑着吧人往里面请。 曹向南对领路的管事颔首致意，说道，“麻烦张叔了。” 来了汾水镇后，赵先知就住在衙门后面的小院里，他来上任的时候身边就跟着一个老奴，其余跟着伺候的人都没了。若说为官清廉，赵县令大概也算是一个。 破旧的小院收拾地整洁干净，院里的梨花树开了满树的花，风吹来带着一股飘香。走进去就见盘腿坐在软塌上的人正在摆弄面前的茶具，修长的手指一看就是读书人握笔的手，摆弄着瓷白的杯子动作一气呵成，甚是好看。 “老爷，老奴把曹公子带来了。”管事说道。 赵先知“嗯”了一声，老管事明白地就退下去了，屋子的门敞开也没关上。 “见过赵大人。”曹向南拱手行礼，说道。 “不是说了私下见面就不用多礼了，这里就你我二人，并无外人在，你行不行礼我都不在意，那你何必还要多礼，你说是不？”赵先知回过头，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他指着对面的位置，让人坐下来。 赵先知身着一袭乳白色的春衫，温和儒雅，这个人很瘦，身子单薄地就似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看起来就是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实则武将拿刀，文人握笔，别小看一个小小文弱的文人，手里握着的一支笔上能斩诸侯，下能伐贪官。天下是由武将打下来的，江山可是由文人管制的。 “是，赵大人说的是。”曹向南笑着应道，也不客气地跟着在赵先知对面的位置盘腿坐下来，把手上拿着的卷纸放在桌子边上。 赵先知注意到放在桌边的东西，也没问是什么，执起茶壶倒出一杯茶水，挪过去对面的人，说道，“尝一尝我泡的茶如何，这可是今年的新茶。” “大人泡的茶，在下一定要好好地尝一尝。”还未入口就闻到了一股茶香味，言过谢后，曹向南就端起了杯子尝了一口，“闻着很香，入口甘甜。” “就是一杯粗茶罢了，你若是不嫌弃就多喝两杯。”赵先知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他往常最是喜欢自己独自一人喝上一杯茶，今儿多了一人陪他，这心情也跟着不一样了。 他来这儿的朋友不多，柳白书去了边关，他连一个喝茶的人都没有了，心里甚是觉得可惜。若不是当了这小地方的县令，他都想和柳白书他们一块往边关去了。 不过这闲着也有闲的好，别的人想盼着来这山清水秀的地方都没机会，他来了自然是要好好地享受一番。 和曹向南一来一回地见过几次面，赵先知也是开始有点喜欢曹向南这人的性子，和他谈起话来，才发现这个人远比表面看起来得趣的多。 “自然自然，你都如此说了，我就不客气了。”曹向南喝茶就是牛嚼牡丹，再好的茶到他的嘴里喝地都是一个味儿，不过这和县令大人喝茶，就是不懂也得装懂不是？ 赵先知把那人喝茶的模样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端起的茶杯遮去了嘴角的浅笑。 自古以来人们都认为哥儿只应在家中生养孩儿，而不是穿上了一身的官服，戴上了乌纱帽当官。偏他从小就想考上那状元郎，头顶戴上一顶乌纱帽，当一个好官。 人生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是也多了一些普通的哥儿所见不到摸不着的东西。这人竟然往这世上走了一遭，自然要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否则不就是枉走了此生不是？ “你是不是应该说一说了，你给我带来的是什么？”喝过了一杯茶后，赵先知才问起了曹向南给他带来的东西，眼里不掩好奇，问道。 “哦，这个啊，是我今儿给你带来的几张图纸。”曹向南拿过手边的卷纸，里面是他抽空画出的图纸，递过去给赵先知，说道，“给，你看看。” 柳白书走之前跟他说过，让他有什么事就过来找赵先知赵县令。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镇门关是李家军守着的地方。在南阳的时候他有听人说起镇门关李家军的事，四皇子为李家的哥儿李贵君所出，当年离家哥儿走了后，年幼的四皇子就被送往的就是镇门关，一去就是十几年，到了前些年才被皇帝召回的凤都城，被封了翼王，留在凤都。 那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怕是柳白书他们都是翼王的人，而柳白书的话也等于是告诉了他赵先知也是翼王一派的人。 而赵先知给他的感觉，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县令而已。只是这人怎么地来了汾水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就要问那翼王爷了，这自己人也好办事，来衙门办个什么事立刻地就批下来了。 上一次去凤都的时候，他就被翼王找了去，原本还以为方梓烨隐瞒地很好的事，原来早就被翼王知道了，他们还在傻傻地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殊不知小宝儿的事早就被翼王知道了。只是你们要做戏，人家就陪你演而已。 好在那位爷没有把小宝儿从他这里带走的意思，不然他还真的没法跟方梓烨交代。 许久没见过方梓烨，也不知他的人如何了。小宝儿如今会说话会喊阿姆了，整日里都是追着晚风喊阿姆，见了他就喊阿爹，一想到自己占的是谁的便宜，曹向南就有点心虚。 既然赵县令是自己人，那也不好放着近的人不用，舍近求远不是？因而曹向南想了想，还是把画好的图纸往赵先知这里送过来，相信他自有他的办法把这事做地比他还好。 曹向南也有自知之明，他的那点小本事充其量只是让自己饿不了肚子，愿意跟着他干的也有口饭吃，至于再大的本事，他绝对就没有了。但是他没有不代表别的人没有不是？那就让有本事的人去做，而他还是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他相信赵县令会把这个事做好，至于背后的那位爷也不会让人失望。 赵先知展开手上的图纸看着，开始他还不大看地明白，后来渐渐地悟出了其中的意思。 曹向南伸头过去看了一眼，就开始解释起了图纸的东西，一张是水车，他们这里靠近河流，地形是上高下低，正好可以利用水流的冲力转动风车，灌溉田地。 要是在现代完全可以利用水流的冲力来发电，不过那东西他暂时是想都别想了。 后面的几张图纸，越是看下去，听下去，赵先知脸上的表情就越认真，最后看着曹向南的眼神就变得非常地微妙了。被赵县令这眼神看着，曹向南就差点捂胸告诉对方：别这么盯着我瞧儿，我可是有媳妇儿的！ 而后两个人认真地谈论起了此事。 “你且放心，你说的事我会办好的。”在曹向南离去的时候，是赵县令亲自送的人出去，亲口对他承诺道。 “好，如此就劳烦大人了。”曹向南供了拱手，就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 在人走后，赵先知回去立即地先把手上的图纸重新临摹了一份出来，把曹向南送来的那一份让人送往南阳，那里自会有人把东西送往凤都去给翼王。 回到家中，家里的小孩儿一见到阿爹回来了小脸色都要笑开花了，迈着小短腿就往阿爹奔过去。这都还没进门就见了小宝贝儿这么热情地出来迎接，直把曹向南乐地找不着南北，弯下身子两手接住了扑来的小孩儿，往小孩儿的脸蛋左右亲了两口，问道，”见阿爹回来就高兴是不是啊小宝贝儿？““高兴。”小宝儿点头说道。 曹瑞乐抬头往那里瞟了一眼，对他阿爹回来没多少想法，坐在那来瘫着一张脸思考人生。而后小脸蛋被他亲爹亲了一口，他忍了很久才没有伸手去擦那被亲了的地方，眼神是掩不住的嫌弃。 “唉唉唉，臭小子，这不是怕你说我疼小宝儿不疼你，不然谁想亲你！”曹向南被这小眼神看地，老大不乐意地申明事实了。 曹瑞乐抬起手，很认真地擦了擦脸上被亲过的地方。 “……”亲爹曹向南。 跟他阿爹亲热了一会儿的小宝儿见到了乐乐，扑过去要跟乐乐玩，口水就往乐乐的脸上糊。被糊了一脸口水都曹瑞乐脸色总算是好些了。 从里头出来就见到夫郎和两个孩子在玩儿，喊了一声夫郎，让夫郎看着点孩子，他就去忙他的了。曹向南吩咐了亲生儿子看着小宝儿点，他就扔了儿子去找媳妇儿去了。 “别闹！”祈晚风用手肘拐了拐夫郎，让夫郎走开别来闹他，偏偏这人就没这么低听话。一天不见如隔三秋，大概就是这样，曹向南抱着人使劲儿地蹭，后来忍不住地压着人就亲了起来。 一开始还在抵抗的人后面就软了身腰，任由胡闹的夫郎为所欲为了。 到后面孩子下了学回了家里，饭桌上摆好了饭，低着头的人嘴角都还有点红肿。曹向南伺候着孩子们吃饭，抬头看了一眼媳妇儿，还被瞪了一眼，他咧嘴笑，想去安慰一番媳妇儿，只不过这小萝卜头们都回来了，还是要等今晚回去再好好地安抚一番。 等吃过了晚饭后，祈晚风同夫郎说起了店里的事，问夫郎的主意。 自从朝廷和兹奴打仗后，这镇上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这也直接地影响到他们店里的生意不太好，这个时候时局不好，怕是后面的生意都不是太好做，这也是一个问题。 曹向南一脸深思，在想着这个问题要如何处理的好，说道，“容我再想一想，我看这事是如何做的了。” “好，我也和阿宁商量一下。”祈晚风说道。 天上满天的繁星，一颗颗地挂在夜空里，一闪一闪，老人的话说明日这天又是大太阳。 第469章 狼子野心 镇门关今夜无月，黑云沉沉，风吹着树沙沙作响。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老李将军人前几日就醒过来了，一醒来听说了兹奴聚集在城外攻城，就想着要下床。只是因为老将军的身体多年来受到暗伤太多，一到了这个年纪一受伤就全部都爆发出来，如今他连床都下不得，这几日醒来每次也都是醒一会儿，连话都说不利落，人昏昏沉沉地很快就会睡过去了。 军医对老将军体内的毒也是束手无策，正在寻找办法给老将军解毒，不然按照老将军如今的情况，怕是情况不容乐观。 不知道是不是知晓了老李将军醒过来了，这几日城外的兹奴也安分了不少。在兹奴的眼里，老李将军就是守着这座城的战神，是他们跨越不过的一座高山，比那天山还要高，只要老李将军一日不死，他们就过不去这镇门关。 得了消息，兹奴军中的将军大手一挥，他们停止了攻城，远远地扎营守在那里，就像是一群恶狼一样盯着面前的那块肥肉在直流口水。 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照亮了前来的人，地上是拖着的长长地影子。穿着盔甲的将领往李老将军的院里过来，门口的守卫一见，行礼喊了一声“周将军”。 周畴是跟在老将军身边的人，是老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守门的守卫对周将军都很是熟悉，还笑着问了一句，“周将军这么晚了还来看将军啊？” 因着周畴是老将军身边的人，他常来看老李将军的情况，守卫的对周畴这个时候过来也不怀疑，见周将军要进去就放行了。周畴问了一句老将军是否有醒来了，得知了老李将军睡下了，他嗯了一声，等门开了，就往里面进去了。 一走进去的人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眼，确定这个屋里没有别的人在，就往床的方向走过去躺在床上的老将军头发灰白，身上盖着的被子下是干枯的身体，他如今躺在这里，倒是和一般在病痛中的老人并无异。但是周畴知道，若是在往常他都怕不是老将军的对手，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深了深，那里面的眸光复杂。 站在床前的人也不说话，就站在这里一言不发地看着。 许是感觉到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床上睡着了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这个人哪怕是在如今这个样子，他的敏感性还是一点都没变。 放在床沿的手动了动，人似乎下一刻就要醒来了。 周畴的目光落到那干枯的手上，注意到了那手指动了动，他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一道光芒。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整个人绷地紧紧地。 “老将军，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挡了别人的道……“伏低身子的人，两手抓住了老将军身上的被子，背光的面容一片狰狞，周畴的脸上带着狞笑，低低地说道，“老将军，黄泉路上……好走！” 周畴一把拉过了老李将军的被子蒙住了老李将军的头，在睡梦里的人下意识地挣扎，只是下一秒就不动了。 等确定了手下的人不动了，周畴才放下了手上的被子，等了一会儿才拉开了被子，见到面子下的那一张老脸，他发出了一张低笑，眼里带着疯狂。 “哈哈……再也不会有人挡着老子的路了！” “所有挡着老子的路的人都该死！” 这个夜晚，坐在案桌前的人还在批阅面前的公务，凤凌霄伸手去碰手边的茶杯，想端过来喝口水。“嘭一一”的一声，一个不慎，手碰到了杯子，杯子就掉到地上了砸碎了，凤凌霄突然地感到一阵心悸，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并不是太好。 门外的侍卫听到声音，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王爷。” “无事。”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外面的侍卫踌躇了一下，没有王爷的吩咐他们也不敢进去，就退到他们自己的位置站好去了。 前一刻书房里的一个身影离去，下一刻又有一个同样身高的身影出现坐在案桌前。从外面透过窗纸看进去，里面的人还坐在案桌前处理公务。 没多久，王妃那里就让人送夜宵来给王爷了。 送来的小侍问了一句外面的侍卫大哥，得知王爷还在里头忙，把东西留给外面的侍卫，叮嘱了人要帮他送进去，小哥儿就回去他们主子那里复命去了。 “嗯，知道了。”梁曝君得知他家王爷还在书房里，就知道他们王爷今儿夜里怕是不会往他这儿过来，心里是难免的失落。不过一想到如今生了孩子后，王爷每日里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他们的孩儿，偶尔地也会在他这儿留宿，他的心里也安慰了一些。 总比王爷对他们不闻不问地好，只要王爷喜欢他们的孩子，他们在这个王府里的地位就不会有任何的人能取代他们。 想起如今朝中的形式，梁曦君在心里想着他能帮他的夫君做点什么。他比谁都更希望他的夫君能被立为太子，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夫君能登上帝位，他这个王妃就是后君，他们的孩儿就是太子，日后必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了。 “喔哦一一”屋里的小孩儿到了这会儿都还不睡，照顾孩子的阿麽哄着他们的小少爷睡觉，一屋子的奴才都是围着这么个小东西打转。 回过神来见到小孩儿张着嘴巴在说话，也不知道小家伙在说些什么。梁曦君看了就笑了，让老阿麽把孩子抱过来给他自己抱。 老阿麽听了王妃的话，赶忙地把小主子放到他们王妃的怀里。 到了自己阿姆的怀里，小孩儿睁着眼睛盯着他阿姆瞧，饱满的额头，鼻子眼睛都像极了他阿爹的模样，是个十足的小子。梁曝君见着孩子的小模样，忍不住地就笑了，问道，“这都天黑了，你怎地还这么精神啊？” “宝宝你再不睡觉，阿姆可是要扔下你自个儿去睡觉了啊。”一整日都围着这坏小子打转，他这会儿都是困了。 挥舞着小拳头的小子可不管你困不困，反正他是不困。 屋子里的奴才们见着小主子可爱的模样，一个个都忍不住地去逗弄着小主子，本是想哄睡小孩儿，最后倒是把孩子逗弄地越来越精神了。 “王妃，不如您先去歇着吧，小主子这里老奴来伺候就是了。”老奴见他们王妃累了，让他们王妃先去休息。 梁曦君摇了摇头，抱着怀里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他在这个夜里的安慰，他并不想放下孩子先去睡。一直到哄睡了手里的孩子，还叮嘱了守夜的奴才夜里要注意些，他才去睡下了。 夜里一辆马车从侧边的小门出了城，里面的人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假寐。一路过去，凤凌霄的心里都感到心慌不安，不知是不是在庄子里的人出了什么事。 第一次感觉这么心慌不安，还是许多年前他君父出事的时候，这么多年来，他都已经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一想起当年的事，凤凌霄就握紧了手上的拳头。他的心里最恨的大抵还是他那个万人之上的父皇，那个明明不爱他君父却把他君父招入宫的人，让他的君父深陷后宫的泥沼里，最后还不明不白地就这地死了。 就连当年还尚且年幼的他，若不是他八皇叔的极力相保，送他去了边关他外阿公那里，想必他最后也是死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 回来凤都的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在查当年他夫君的死，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阻挡了他的脚步，让他就是无法再往前去查明当年的事情的真相，这让他有一种感觉，那个阻碍他的人必定是和他君父当年的死因有关的人。 只是那个人会是谁？ 有的事情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到了最后的时候，凤凌霄突然地害怕起去知道当年的事情的真相，他怕真相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再快一些。”里面的人吩咐道。 “是，主子。”外面赶车的人应道，拿起手边的鞭子一抽，马就跑到更快了一些。 “驾_驾……”马车往城外的庄子飞奔而去，车轮转动发出轱辘的声音。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人都喝过了药躺下了，进了屋子里的人闻到一股药味儿，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听到了开门声，方梓烨知道来的人是谁，躺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喉咙的痒意让他忍不住地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自被送来这座庄子里，他就一直都在这个庄子里没有出去过。 这几日感染了风寒就病了，大夫来看了，开了药吃了也不见得好，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整个人每日里都是浑浑噩噩的，方梓烨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什么回事。 有的事情是他自己放不开，明知道木已成舟，他还能再做如何的挣扎？他只是心里不甘心，他的心里恨，恨凤凌霄对他的狠心，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狠心一点…… 所有的东西都日日夜夜地侵扰着他，让他夜里不得安眠。 “烨儿，我知道你醒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吧。”突然的，他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凤凌霄在他的耳边说道。 到把这个人抱进怀里，凤凌霄的心才安了下来，只是心里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那突然而来的心悸是为何，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他胡思乱想？ “咳咳……”方梓烨又是咳嗽了两声，撇开脸，挣扎着要抱着他的人放开他，见人不松手，他恼怒地说道，“放开我！” “我不放。烨儿，让我抱抱你。”凤凌霄知道这人还因为那一日的事在和他置气，他不喜方梓烨跟他生气。 他喜欢那个在他面前笑地潇洒肆意的人，也喜欢那个看着他会脸红，对他笑得温柔的人，不管是哪个模样的方梓烨，他都喜欢。唯独是不喜这个对着他就冷着脸，不愿意看他的人。 两个人的这一次闹矛盾，最后还是凤四爷先认输了。 但是凤四爷似乎并不明白，这并不是谁先低头的问题。 方梓烨不愿意原谅这个把他孩子换走的人，最过分的是他还以为去自己隐瞒地很好地事，原来早就被他知道了。他咬着唇，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知道了的，到底是他也没开口问，他的心里还在气恼这个人，不愿意跟他说话。 感觉到抱着他的人的异样，到底他还是心中不忍，不再挣扎地任由他抱着了。 “唔”唇被吻住，方梓烨的眼睛瞪了瞪，下意识地就要挣扎，只是等他才想起挣扎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机会了。那人也不会给他半点机会，凤凌霄扣着怀里的人，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消除他心里的那一股不安。 唇与唇相依，床上的两个身影相叠。 第470章 失城 “轰隆——”夜里兹奴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守城的士兵都还没反应过来，城门就被撞开了，轰然倒下。兹奴的大军长驱直入，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就像是夜里来收割人命的恶鬼一样，一刀起，长血溅。 “杀！” “一个都不许放过！把他们统统都杀了，一个不留。” 城里火光四起，兹奴的铁骑进了镇门关，城中的士兵无力对抗，被一刀割下了头颅，守城的将领被兹奴围困住，站到了最后一刻，高大的身影缓缓地倒下，睁着的眼睛，死不瞑目。 镇门关，完了！城里的百姓，也完了！这是倒下的将领心中最后闪过的念头，是他对不起全城的百姓们。 夜里的百姓听到了声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都还来不及逃跑，就失去了逃跑的机会了。 “快跑啊，兹奴打进来了！” “快跑啊……” 闯入了城中的兹奴，撞开了百姓的房门，闯了进去，见到汉子就杀，见到哥儿就奸淫，连小孩和老人都不放过。年幼的孩童被兹奴的弯刀搁下了头颅，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一个小生命就这么地没有了。 “啊……” “放开我，你们这些恶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哈哈哈”兹奴们狂笑，用他们的兹奴语在交谈，三五个一起上去轮奸了屋子里的哥儿，最后躺在床上被糟蹋了的哥儿死的时候瞪大了眼睛，里面带着惊恐绝望，早已经气绝身亡了。 夜里老李将军的屋里走水，火光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老将军还在里头，快去救老将军。” “快，去救火！” “兹奴打进城了！” “这火这么大，我们扑不灭的了，老将军，我们救不回来的了……是我们对不起老将军啊”大火把屋子烧光殆尽，连同屋子里的老将军一起，都烧成了灰烬。一代老将，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葬身于一场不知何起的大火里，外面的士兵跪在地上大哭。 望着这么一场大火，留了个心眼的小兵眼里带着疑惑，拉着在地上哭的伙伴，扯着人走了兹奴一路进去了，见了人就杀，一个不留，最后的将领无力反抗，带着剩下的残兵扔下城中还剩下的百姓撤退了，留下了城中还剩下的百姓。 兹奴入了城，屠城了，城中的百姓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屹立在他们面前百年的镇门关，在这一刻在他们的面前终于是不足为据，他们进了镇门关，占领了这座城。 天上的启明星在闪，黑夜一点一点地褪去，天亮了。 这个时候朝廷的援军都还未到，五皇子凤凌睿带着援军从凤都赶往镇门关，行军一路上停停走走，耽误了时间。这会儿援军都还在半路上，都还未知镇门关已经没了。 这个时候，一队人马也正在往镇门关赶去，天都还没亮就拔营上路了，前方就是镇门关了，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到了。 早上的太阳从东边升起来，越是往镇门关走去，地上的土地就越是干涸，这边许久都没下过雨了，连草木都渐渐地干枯了。地里的庄稼长地稀稀疏，怕是这一年的粮食都没了。 地面的水源越来越少，若不是他们对这里熟悉，一路上怕是都难以找到水源。 骑在马背上的汉子一张脸经过风吹日晒，皮肤黝黑，五官显得更加地冷硬。听到了前方传来的马蹄声，曹刚抬起了手，让后面的队伍停下来，他转头对后边的人吩咐道，“去看看前面来的是什么人。” 一路赶路，王大虎连脸上的胡子都没收拾过了，一脸胡子拉拉渣渣的，跟他的性子一样粗犷豪放。 “是！”应了一声，王大虎拉过马就奔跑了过去。 柳白书跟在曹刚的身侧，这个总是一脸带笑的人如今也是一脸的严肃。 一路过来他们看到了千里荒芜的土地，种的地里的粮食有的都已经没了。路上他们遇到了小股往南走的百姓，携家带口，一家老小，三五家组成一起在路上走。 这朝廷和兹奴打仗，百姓的心中也惶恐兹奴真的打过来，他们留在这边，日子本就艰难了，若是兹奴打来了他们还没地儿跑了，不如先离开，找个亲戚投靠的好。 天道如此，人又祸起，百姓也要为自己某个活路。 从马背上翻下来的汉子拍了拍马的屁股，马聪明地找地方躲着去了，下来的汉子上了高处，见到了往这里来的只是几个人，下来在路边找了地方趴着埋伏。 “驾_驾……驾……”骑在马上的几个汉子浑然不知道前方有人等着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就知道一路这样跑，离开镇门关，离地兹奴越来越远。他们离开的时候兹奴已经入城了，怕是镇门关都已经没了。 路上突然窜出来的一个黑影把马吓地嘶鸣，马背上的汉子被人拽了下来。 “是谁？” “是你爷爷我！” 到王大虎回去的时候，后面跟着几个从镇门关里逃跑出来的士兵，几个汉字都被揍地鼻青脸肿的，也就王大虎艺高人胆大，要是换成其他的人也不敢以一敌多，还把人一个个给揍地老实了，把人带往前面去。 过去的几个汉子战战兢兢的，要知道在战场上当逃兵被朝廷抓了回去是免不了被砍头的死罪的，也是因此他们从镇门关逃跑了出来，不知道要去往何处，万一被朝廷的人抓了回去，他们是要被砍头的。 没想到这半路碰到了熟人，其中有人还认出了王副将军，还想跑就被王大虎拽住揍了一顿，才把人给揍老实了。 反正逃不过一个死字，不是死在兹奴的手里，就是死在朝廷的人的手里，不如赌一把，王副将军不会砍了他们，他们还能将功赎罪，有一线生机。 “等等，你们说什么？老将军没了？”曹刚一把拽住那个说了老将军没了的汉子的衣领，一把把人给提了过来，问道，“老将军怎么没了的？” “你，你先放开我。”被拽住了衣领呼吸困难的汉子用手去抵住扣住他的手，想让人放开他。见推不开拽住他的手，那汉子还是老实地交代了老李将军住的屋子起火的事，“我们也想去救老将军，只是那火太大了，我们进不去啊……” 说到此他还不忘记为自己找一个逃脱罪行的解释。 更何况那个时候老将军还身在中了奇毒未解，当时的那个情况就是人救出来也不见得就能把老将军救活了，他们又做什么要舍了自己的命去救不一定救地活的老将军呢？ 人都是有私心的，谁都想活下来不想去白白地送死，明知道前面就是死路一条还要把自己往前送。 当时的那个情况，兹奴都已经进城了，见抵抗不住有的人开始逃了，他们在混乱之中也跟着跑，庆幸的是他们命不该绝，跑了出来，后面留在城中的怕不是死了就是做了兹奴的俘虏，也是生不如死。 曹刚一把把人给扔了，摔到地上的汉子咳了两声，赶紧地爬了起来。 “全军有令，即刻起行。” 两队的行军，反倒是曹刚带着的队伍先一步到了离得镇门关最近的城池，贺城。 贺城是一座小城，这里离地镇门关最近，兹奴打进了镇门关的消息穿到了贺城来，贺城的太守让人把城门给关地紧紧地，回了家发着哆嗦让家里的夫人小妾赶紧地收拾东西逃跑。 “快，快去收拾东西，赶紧地，兹奴快打来了。” “去去去，快些去收拾。” 不行，他们一定得快一点逃跑，逃地越远越好，逃去南方最好，这样天高皇帝远，就是朝廷想抓他们回去也是不可能，家里的金银财宝都收拾好，这样他们就是跑去了南边隐姓埋名也能过上地主的生活。 “来者何人？抱上姓名来？”守城的将领看到兵临城下的队伍，站在上头问道。 王大虎废了好一番的劲，气得他就想上去揍那个问东问西都不给他开门的混蛋一顿，还怀疑到你爷爷我的头上来了？倒是柳白书上前出示了信物，那守城的将领让人放了篮子下来吊上去，见了信物没错，才下令打开门，让队伍进城来。 正巧他们进去还碰上了胆小的太守在收拾东西带着夫人小侍要跑路，王大虎一把就把太守大人给拎住了，“太守大人，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他笑得狰狞地问道。 “关起来！”面无表情的汉子下令道。 “本官是太守大人，谁敢关本官，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都，放开本官……”被拉走的太守大人还在那里挣扎，被人捂着嘴巴拖走了。 “全城有令，若是谁敢跑的，杀无赦！”曹刚下令道。 “是！”跟来的将领也是看到了他们太守携家带口的就想扔下城里的百姓逃跑，这会儿听到这锵锵有力的声音，他们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哪怕是兹奴真的打来了，他们都不怕那野蛮之人。 到了后面的五皇子凤凌睿才带着援军到来，进了贺城。 第471章 风云起 镇门关失守的消息回到朝中，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当场就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在老皇帝的心中，镇门关不可能被兹奴打进去，被兹奴占领。 可如今，李老将军役了啊，李家军全军覆没，兹奴入了城屠杀了城中所有的百姓。 “没了？”怎么会没了？老皇帝喃喃自语。 镇门关没了，城里的百姓也没了，李家最后的一个人也没了。 都没了…… “老李将军啊，你怎么就这么地就走了啊！” “可怜吾镇门关的将士们和百姓们啊，那可恨的兹奴，杀吾凤朝子民……”跪在下面的大臣嘴里嚎着呜呼哀哉，可怜了镇门关所有的百姓了啊，老李将军一生为凤朝镇守镇门关，也跟着这么地去了。 大臣们一个个纷纷地跟着跪了下来，痛诉了一番兹奴的罪孽深重，请求陛下再加派兵马前往，歼灭那兹奴，为那镇门关死去的将士报仇，为那镇门关里死去的百姓血恨。 站在朝廷之上想来都面无表情的翼王殿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外阿公没了？这怎么可能！他那如神一般的外阿公怎么会没了？难怪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心神不宁，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凤凌霄没想过是他远在镇门关的外阿公出事了。 当初被召回凤都之时他有派了人跟在他外阿公的身边，他派去的人何在？这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外阿公绝对不会就这么地没了的，凤凌霄的心里并不相信这是真的。 比起镇门关失守了，他的心里更难以接受的是他外阿公，那个教会了他所有东西的老人如今已经不在了，凤凌霄整个脑子在想这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站在前列的几位大臣眉头轻皱，就连平日里一派悠闲的八王爷脸上都是难得的凝重。 兹奴侵占了镇门关一事重大，兹奴一旦入关，后面直上就是打到凤都城来了，这事事关凤朝百年的生死存亡，必须要将兹奴赶出镇门关，收回镇门关。 老皇帝抬起手，下面的嚎哭声就愕然停止，跪在下面的大臣们也不敢做声，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环视了前面的臣子一眼，皇帝一脸悲痛地说道，“朕，得知此事，心中也甚是悲痛。那可恨的兹奴杀吾凤朝将士，杀吾凤朝百姓，朕必将不会放过。” 文臣跟着应和，恨不得去扒那兹奴的皮，吃那兹奴的骨，假如他们有这个能耐的话再说吧“陛下，臣愿请战！” “陛下，臣也愿带兵前往镇门关。” 下面的将领纷纷地跪下来请战。 抬起头，凤凌霄望向坐在龙椅上面的那个人，眼底深处一片幽深，那里面是藏住的是对那人深深的憎恨之意，就是这个人害死了他的君父，如今他的外阿公又不明不白地这么的走了。 是他对李家的猜忌，让李家置于这么艰难的地步，可怜李家三代，最后连他外阿公都死在了镇门关。而他这个身上流了李家血脉的儿子也被他那个父皇厌弃，明知让他带兵前往镇门关才是最好的，偏偏派了那草包的凤凌睿去。 “此事当是要从长计议，商讨出一个万全之策。”老皇帝抬起手，止住了下面的武将一味的请将。 经过一个早朝的商讨，对于这一场战事谁也不能打完全的包票，你一言我一语，文臣提议再派兵马前往镇门关去杀兹奴措手不及，张嘴就是十万兵马，殊不知这十万兵马是多少年轻汉子，后面还有多少的粮草。 兹奴是指野蛮的人之意，草原上实则是生活着好几个部落，如今这些部落联盟在一起，他们这一次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拿下了镇门关，进入凤朝，妄想整拿下凤朝。 冲进了镇门关的将领带着战士们杀光了城中所有的百姓，搜刮出了点金银财宝呈上去给了他们的将军，城里的粮食归他们所有。一群人进了城就像是饿鬼一样，搜光杀光抢光，一样都不留。 饿了这么久的兹奴终于能饱餐一顿了，喜欢吃那孩儿肉的将士，让下面的士兵抓了稚嫩的孩童，一刀一刀地割下那稚嫩的孩儿的肉，放进锅里煮了就吃，哈哈大笑着，喝着他们的奶酒，用他们的兹奴语说着，“这里面所有的哥儿都是我们的，金银财宝，粮食土地，都是我们的”他们扬言要打下凤朝，所有的哥儿都归他们所有，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归他们所有，粮食归他们所有，富饶的土地归他们所有，他们的子孙后代可以进来关内放牛羊，再也不用受凤朝人的欺压了。 早朝结束，出了朝堂，凤凌霄低低地吩咐了两个字，“去查！”他要知道镇门关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镇门关这么轻易就没了，这是势必跟他外阿公的死有关，若是他外阿公尚在，兹奴一定不能入关。 一阵风过，跟在后面的暗卫就走了。 朝堂之上一时之间也不能商讨出对付之策，李老将军这么一走，仿若守着凤朝的那个神一般的存在就没了。镇门关被兹奴占领了去，朝廷一时也无兵可派，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五皇子带去的援军那里，朝廷征的新兵派往西北。 凤朝的东南面是大汗国，北边是疆族，疆族神秘，一直和凤朝少有往来，两国之间互不侵犯。倒是大汗国对凤朝一直虎视眈眈，兹奴一动，大汗国也蠢蠢欲动了，因而这个时候朝廷也无法从东南军和镇北军调士兵前往西北镇门关。 民间都在议论兹奴占领了镇门关一事，一时间人心惶惶。 “你们听说了没有，兹奴入了镇门关可是屠城了，杀光了城中所有的百姓。” “兹奴是一点人性都没有啊！” “万一这兹奴打来了可是要怎么办啊，我是不想死，我还想多活个几十年。” 听说了兹奴的凶残没有人性，凤朝的百姓一说起兹奴的心里都感到害怕。原本听说朝廷和兹奴打仗了，许多人都心里还不当一回事，没想兹奴入了镇门关，还把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杀光了，万一兹奴打到他们这儿来，他们不都是死路一条？ 有人的心里就在琢磨着是不是要赶紧地跑路地好，趁早找个好地方躲起来，万一兹奴没打过来最好，要是打过来了他们也能有个一线生机。 远在别庄里的方梓烨也听说了镇门关没了一事，李老将军也没了，他知道李老将军对于凤凌霄的重要性。那一年有幸他还见过一面李老将军，若不是知道那是李老将军，他还只以为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罢了。 只可惜人就这么地没了，怕是那人很难以接受这么一个事实吧！想到这里，方梓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又添加了这么一件不幸的事。 “二顺，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去吧。”方梓烨吩咐道。 “是，主子。”二顺听从主子的吩咐，乖乖地去收拾东西。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再在这个庄子里呆下去跟那人置气也是没有意义。方梓烨知道这个时候他应当回去帮那人，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当是再最后为他做一回吧。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若是可以的话，也许就是他该离开之时了。只是想起那在翼王府里的孩儿，方梓烨的心里就是一阵抽痛。 他的心里明白，那个孩子留在翼王府，必定是一生富贵。孩子在翼王府，凤凌霄会疼爱那个孩子，只要梁曝君一日不知他们的孩子调换了，梁曝君也会善待那个孩子。 梁曦君那样兰花一般的人物，诗情才赋满篇，那样的一个人必然是能教好那个孩子，大概是比他这个阿姆做地还要好。 坐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回去，方梓烨知道他和凤凌霄之间隔着的距离是越隔越远了，他大概这一生都无法原谅那人把他的孩子从的身边夺走，送进了翼王府。 这一生，他怕是再也无法认回那个孩子了。 闭上的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那心里划开的伤，大概是这一生都无法愈合了。 凤都城里一如以往地繁华热闹，街上是摩肩擦種的行人，耳边是吆喝声，马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切是那么地熟悉，又是那么地遥远。 “主子，咱们到了。”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小奴站在帘子外低声地提醒。 “嗯。”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张开了双眸，眼里是一片水洗过的清明，一身的风清月朗，方梓烨还是那个方梓烨，却又不是那个人了。扶着主子下来的二顺感觉主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他又说不上主子哪里不一样了。 回了小院里，好几天不见阿姆的小孩儿一见阿姆，一张小脸委屈地很，丁点大的小孩儿这么小就开始认人了，仿佛是知道那个是他的阿姆，这么久才归家似的，小孩儿的心里都想阿姆了。 抱着小孩儿的阿麽也不知道他们主子是怎么的了，明明以前是那么地喜欢小少爷，如今站在这里看着小少爷也不伸手来抱，老阿麽在心里想着是不是要把孩子抱走。 一双手伸了过去，把那小孩儿抱在怀里，小孩儿的脸立刻地就开了花，咧着小嘴笑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方梓烨抱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小孩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到底也没有再扔下小孩儿走了。 问了两句孩子这些日子在家中的情况，老阿麽如实地说了孩子的情况。 “嗯。”方梓烨应了一声。 只是回来了城里后，他在小院子里待的时间也不多，往往他一早就出门了，到了夜里很晚才回来，有的时候甚至是在外面住上了，好几日才回去小院一趟，留的时间也不长。 这么忙起来后，和那人倒是好些日子没见过面了。 不见倒是好，免得见了为自己徒增烦恼_ 第472章 年初余 刚到了南阳曹向南就听方掌柜说起了镇门关一事，兹奴破了城门，占下了镇门关。 曹向南来到这里少说也有几个年头了，自然是知道镇门关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如今兹奴入了关，占去了镇门关，就等于是破了凤朝的第一道关卡，这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李家军全军覆没，连李家最后的那一位李老将军都没了，方掌柜说起李老将军没了，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说道，“唉，可怜了李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就这么地没了。” 自古为帝的都忌惮手握兵权的将领，早就恨不得夺回兵权把人给杀了。皇帝能忍受李家这么多年，一来是凤朝的确实需要李家来守护，二来是他们不能灭了李家，让天下的人都寒了心，所以皇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忌惮离家，但是却不敢真的动李家。 只是如今李家军也没了，这凤朝的天下怕是也难保了。 朝廷之事曹向南也不知如何评论，他担心的是曹刚和王大虎他们，不知他们去到了哪里。万一是遇到了兹奴，怕是凶多吉少，他的心里有些不安，他跟方掌柜提了提这事。 “好，稍后老哥让人帮你去打听打听。”方掌柜说道。 这天灾人祸，人的日子过地本就难了，何苦还要再为难百姓。百姓想的无非是吃饱饭，汉子能娶上媳妇，哥儿能嫁个好人家，生几个小子，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 只是如今仗打了起来，苦的还是老百姓，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老百姓自然是不希望打仗的，只是天道如此，这仗又哪是老百姓说希望不打就不打的。 至于南阳城这里，兹奴一时半会也打不来到南阳，但是也不排除兹奴有打到南阳的可能。 城里依旧是繁华热闹，百姓的日子依旧是这么过，不知再过不久这天下是否还能像现在这么太平。消息还没这么快传到南阳来，城中的老百姓大概是还不知道兹奴入了关的事，不过想来再迟也不会迟多久。 “走，和哥去喝一杯。”曹向南没想到会在南阳碰到蒋东一，一只大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拉着他往一品斋进去了。 他才刚从一品斋的大门出去没几步，又被拉回头了，得，那只能就一会再去找孙继了。 方掌柜见到蒋东一，熟悉地同他打招呼，说道，“你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我忙完了这里一会就去找你们。” 说起来他和蒋东一的相识也是缘分，那次回了南阳曹向南才找到原来蒋东一和方掌柜是老熟人，也是到了后面他才知道蒋东一是方梓烨的人。蒋东一是负责陆路上的商队，所以他的一些货还是蒋东一带着的商队在跑货。 方梓烨手上的商队分成两条，陆路和水路，陆路的是蒋东一在负责，水路的话则是一个叫年初余的汉子负责。至于这人曹向南都是只听说过，人倒是还真的没见过。 他们坐下来聊了两句，方掌柜也过来了，刚好听到了曹向南说他没见过年初余的话，诧异地问道，“南小子你还没见过老余啊？” 曹向南点头，是没见过啊，很奇怪吗？ 方掌柜才想起曹向南是真的没见过年初余，就笑了，转头对蒋东一说道，“正巧老余也在南阳，东一，你晚点带向南去找老余。大伙儿都是自己人，认识认识，以后大家行事也方便。 “好。”蒋东一应道。 这跑商的南来北往也没个固定的去处，年初余在水路上跟着船跑，船路过南阳的时候他也会来南阳城一趟，只是每一次碰巧曹向南都没有和年初余遇到过，自然就没有见过年初余的本尊了。 楼里的事情多，方掌柜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就去忙了，剩下曹向南和蒋东一坐在一起喝茶。 曹向南和蒋东一聊着跑商的事，说起了兹奴入了关的事。北边打仗的事蒋东一自然是清楚的，他人刚从凤都那边过来，就算是北边打仗了，只要是路能行他们的商队都不会停。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街上的铺子一家一家地都关了门。 一到了晚上花街上才是最热闹的地方，花楼里的灯火通明，门口是点亮的大红灯笼，见到这里，曹向南有点哭笑不得，问道，“蒋哥，我们来这里找年初余？” 方掌柜让蒋东一带他来找年初余，曹向南没想到蒋东一带他来花街找人。 “嗯，年初余在他相好那里，你不是想见年初余？”见曹向南的样子，蒋东一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点笑意，只不过这笑看起来倒是有点促狭，问道，“怎么，不去了？” “……”曹向南，“是，那去吧。”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他还能说不见吗？再怎么也是条汉子，不就是逛个花街吗？也不至于这么怂了！上次他还和方梓烨去逛过呢！ 只是没想到蒋东一带他去的就是上一次方梓烨带他去的地方，清风楼。 曹向南心里暗暗地想着，别这里也是方梓烨的地方，不然这一个个地都这么巧合地跑到同一个地方来？ 这一点曹向南就真的猜地没错了，清风楼就是方梓烨手上的产业，这一点蒋东一和年初余都是知道的。年初余的老相识就是这清风楼的老板，他的人每次一来南阳人准是在这清风楼里赖着不走。 和别的楼比起来，这清风楼的门口要冷清许多，门口也没有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哥儿在拉客门口迎客的哥儿一眼就认出蒋东一来了，笑着迎了上去，嘴里笑着说道，“蒋爷您来了啊，小灵儿的心里可是记挂您了。这一位公子是？” “一个朋友。”蒋东一说道。 “两位爷快里面请。”迎客的也不是非地弄清楚来的是谁，笑了笑，就把人往里面迎进去。只是怎么都瞧着跟来的那一位公子有点面熟，没准是来过他们清风楼的公子，大概是少来他才不没什么印象。 两人被带到了一个房门口，领路的哥儿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开门的是这清风楼的老板，见到来的是蒋东一，对蒋东一笑了笑，喊了一声“蒋爷。” 柳倾红半生都在这声色之地讨饭吃，自然早就练出了只要见过一眼之人他就会记住，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上一次他们东家带来的公子，他们东家还是第一次带人来这清风楼，他对这曹公子是印象深刻。 他还记得这一位公子那一次来见了他们如花似玉的哥儿就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倒是大方地坦言怕家里的夫人，柳倾红就打趣道，“曹公子你来了啊，你这是不怕家里的夫人了吗？” 他这沉浮的半生，各种各样的人都是见过，那些老爷们嘴上说着怕家里夫人的，来了这烟花之地裤子一脱，还管什么家里的夫人。 这偷吃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不是？ “呵呵，老板你就别打趣我了。”曹向南低头摸摸鼻子，他那不是怕，是爱，因为太爱那人了自然是要为他守身如玉，不能做对不起媳妇儿的事。 蒋东一目光看了一眼低头的曹向南，还不知这小子已经来过了。 笑话点头即止，柳倾红忙地把人往里面请进去。 他们一进去就见到半躺在里面的一个汉子，半撇开的胸襟看起来是放荡不羁，嘴角噙着的那点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年初余一见到人进来，才坐了起来，见是蒋东一带人来了清风楼找他，忙地招呼人坐，问道，“老蒋你怎地来了？” “这小子是？”年初余的眼角随意地扫过，就收了回去。 曹向南是感觉到那一眼扫来的目光带着锐利，他说道，“在下曹向南。” 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把琴，他们进来之前还听到这屋里传出的琴声，想来刚才这清风楼里的老板就在这屋里给这汉子弹琴。能让清风楼的老板伺候的人，可真不是一般的人了。 曹向南就想到了刚才蒋东一说年初余在他相好那里，想来这清风楼的老板就是年初余的相好了。 “哦，原来是你小子啊，还真看不出来，还这么地年轻。”年初余一听这名字，恍然大悟道，看向曹向南的目光收起了打量，友好了许多。 “向南说没见过你，正好你在这里，就带他来跟你见个面。”蒋东一找了个空的位置就坐下来，曹向南在他旁边的位置跟着坐了下来。 这屋里没有别的人伺候了，老板就自然地担起了招呼的任务，端起酒壶往杯子里倒酒招待来客。 “倾红你不用理他们。”见他的人伺候来的两人，年初余还吃醋上了，一把拉了人还不许给那两人倒酒了。 柳倾红的脸红了红，瞪了这闹的人一眼，年初余老老实实地收手了。 曹向南注意到了两个人的小动作，刚才还觉得这年初余像是一只卧躺着随时都会起身咬人的猛兽，这会儿就觉得这是一只被家养的傲娇的大猫，早就被人驯地服服帖帖的，心里对年初余这人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天下所有妻管严的，见到妻管严的都觉得特别地亲切。 对于给他倒酒的老板，他说了一声谢。 知道他们有事要谈，柳倾红找了借口就出去了，关上房门，让人在门口守着。 第473章 “守身如玉” 闻着酒味儿曹向南就知道这酒是他那里出的酒，这种高浓度的白酒他一碰准醉，所以向来他都是不敢喝的。年初余敬他酒，他端在手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年初余仰头干了一杯，见曹向南还端着酒坐在那里盯着他瞧，拉黑了脸，问道，“你怎地不喝，瞧不起哥不是？” 怎地这么一个两个都是他哥了？曹向南欲哭无泪。 “不是不是，向南怎会瞧不起年哥。这不小弟的酒量浅，怕一喝酒醉，我看我还是改喝茶吧。”曹向南说着就伸手去抓茶壶，手就被扣住了，望向抓着他手的人，他干笑一声。 这人最怕的就是遇到流氓，特别是这个流氓看起来还是喝了两杯不讲理的。 “这酿酒的不会喝酒？”年初余奇怪了，回头问蒋东一。 蒋东一不说话，显然也正在想这个问题。 谁规定酿酒的就会喝酒了？曹向南在心里吐槽，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是在家里他还就真的陪你喝一杯了，可是这是青楼，万一喝醉了睡了谁可是要负责的，他忙地求饶道，“小弟酒量不好，大哥莫要见怪。” 为了自己的节操，曹向南觉得适当地放低自己也是十分地必要的。 “老余，我同你喝就好，你就放了这小子吧。”蒋东一倒是帮着说了一句好话。 年初余啧了一声，瞧着这曹向南的眼神带着点瞧不起的意味，是个汉子竟然不会喝酒？还是不是个汉子了！看在这酒是他这儿酿的就绕了他吧，放开了手说道，“回去把酒量练练，下次遇到了和哥喝一杯。” “……”曹向南，心里想着我下次一定不来找你了，嘴上笑道，“是是是，一定一定。” 一瞧这小子的样子就是在敷衍他，年初余在知道这好酒是这小子酿出的后，心里就喜欢上这小子了。难得地和蒋东一碰在一起，两个人要说的事也多，年初余在南边跑地多，许久没去过凤都了，自然是不知道都城里的情况。 一听到朝中如今的情况，知晓了李家军没了，镇门关也被那兹奴夺了去了。年初余骂了一句那老不死的皇帝，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坐在这里的曹向南，俨然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曹向南坐在这里听着，也不说话，喝他的茶。 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主子了，年初余问起了他们主子，蒋东一只说“那边的事多”，他人是从凤都过来的，还去见了他主子一面，有的事情蒋东一也没有多说。 说来方梓烨很长的时间都没来过南阳城了，人一直都被翼王扣在凤都城。 联想起如今凤都城的事，年初余也能明白，怕是他们主子抽不出身来。 他们跟着方梓烨，自然是知道他们主子是为谁办事，他们的商队能一路畅行无阻，不说也和那位爷多少有点关系。只是若是可以的话，他们都不希望他们主子和朝廷有太多的牵扯，一旦和朝廷牵扯上，后面想脱身也不是那么地容易了。 这老皇帝苟延残喘也活不了几个年头了，要是那位爷当了皇帝还好，若是被他的其他兄弟当了皇帝，这可不见得是见什么好事了。 两人在喝酒，一人在喝茶，倒是也和谐。 去了一趟青楼喝了一肚子的茶，曹向南这个汉子连人家哥儿的脸都不敢多看两眼，被年初余狠狠地嘲笑了一番，他倒是以此为荣。有本事你也不要在那老板的面前成了一只家猫啊！不过这话他可不敢怼年初余。 “下次再来玩啊，哥请你喝酒。”年初余道。 肩膀挨了一巴掌，差点没把他给打趴了，曹向南腰挺直站着。 “好好好。”好个屁！谁没事爱跑青楼喝酒啊，他又不是嫌命长，曹向南在心里吐槽。不过这第一次和年初余见面，他对这性格潇洒肆意的汉子心中还是有几分喜欢。 他和蒋东一走了，年初余自然是留在了青楼里过夜，他现在就是住在了清风楼里，赖上的还是人家的老板。 柳倾红对来的人也是无奈地很，这一年一年地来，两个人说来也是纠缠了好些年，人的心也不是铁打的，总会是有动心的时候。只是他自己的情况他也知道，不说他这残破的身子，就是他的年纪都比年初余大了好几岁。 他现今还有几分姿色，等再过几年年老色衰了，到了那是这人还会再多看他一眼吗？他的心里也有几分顾虑。 赶不走他就只好让人在他这儿，柳倾红的心里也不是不喜欢这人。倒也是允了自己心里的那点自私，若是这人的心中还有他一份，他要来这清风楼就让他来吧。 夜里，老板的屋里留了汉子过夜，两人自然是红浪翻滚，缠绵悱恻。 一个夜晚很快地就过去了。 清晨的朝阳打在青石铺着的路上，长长地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都是行人。一品斋的生意一大早地就很好，老顾客这会儿都到楼里来吃茶了，门口络绎不绝的客人，小二的接了这头来的客人，忙地又去接那边来的客人。 方掌柜站在门口的柜台前打着算珠，算着这一天里的账，见出去的人还问了一句“出去啊，去哪让马车送你去。” 曹向南应了一句是啊，拒绝了方掌柜说让马车送他去，他说道，“不用了，我走着去就成。”几步路的地方还要坐个马车去，街上人又多，还不如他走路的快。 方掌柜挥手让人去，他低头算他的账，曹向南带着刘家小子就出门了。刘远跟在他家老爷的后面，小孩跟着主家东跑西跑，也练出了几分沉稳，有那么点像模像样。 走到街上，看着穿着大褂子长袍的行人，汉子的身材大多是魁梧粗壮，哥儿的身材要纤细，曹向南一眼望去凭着感觉大概地就能分辨出汉子和哥儿。他当初来到这里还没有半点时间适应就迅速地投入了这个角色当中，曹向南也没想到他把这个角色做地这么好。 既来之，则安之。 他还要感谢上天的安排，让他来到这个世界，才能让他遇到那个值得他用一生去珍惜的人。几天不见，这会儿曹向南还真的有些想家里那人和孩子们了。 贩子的叫卖声在耳边，北边在打仗，这里的人生活依旧是这么地平和，他希望这里的一切都能一直这么地保持下去。 “老板，这簪子怎么卖？”路过一个摊子，曹向南被摊子上的木簪子吸引了目光，上面的雕刻细致传神，让他自己打磨这种小东西还真不是他的特长。 弯腰拿起一支简单大方的木簪子，心里想着晚风戴在头上的模样，就这支了。簪子不贵，都是手工活，收的就几个手工钱，付了铜板，“包起来。” “好勒，老爷拿好。” 曹向南把包起的簪子放在怀里，想着回去给家里那人，他定然是很开心。每一次来南阳看到小东西，他都会给家里的媳妇儿带些小东西，从简单的木簪子到小巧玲珑的玉坠子都不固定，只要是他看上的觉得适合媳妇儿的，他都会买下来带回去。 房中的桌子上有一个小盒子，是祈晚风用来装夫郎买给他的小东西的，只要是夫郎买给他的，在他的眼里都是非常珍贵的礼物。 “远小子你有什么看上要买的吗？”曹向南这个老爷当地还是不错的。 “没，没。”这都是哥儿戴的簪子，刘远一个未成亲的小子，哪里需要买这些东西。 说来刘远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只是他是卖身于主家的家奴，主家不开口给他安排亲事，他阿爹阿姆也不好给他安排。再说他们一家都卖身为奴，也没有谁家的哥儿愿意嫁与他。 曹向南看着半大的小子害羞的模样，也是想起了这个时代里的人都成亲地早，许多人家的哥儿小子都是早早地就说亲了，刘家的两个小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想到了这个时代卖身为奴的人，生的孩子都是主家的家奴，这大概也不太好。当初买下刘桂忠一家的时候，曹向南当初也跟他们约定过，若是往后他们能拿出当初买他们的钱，他也愿意除了他们的奴籍，让他们恢复自由之身。 刘家一家在他那里做事，他每月还会给他们算工钱，年节的时候还有额外的打赏，想来他们的手上应该是存了几个钱。想到这里，曹向南就想等回去找刘桂忠谈谈此事。 路上曹向南问起刘远有没有喜欢的哥儿，直把人家孩子问地脸都红了。曹向南倒是笑了，说道，“有喜欢的就直跟我说，我请媒人去帮你说媒去。” 他也告诉了这小子，找哥儿要找勤奋肯干的，一起经营过日子才不会艰难，最怕找了那懒惰成性的，什么都不愿意干，那就不好了，他把这择偶的标准跟小子科普了个七七八八。 刘远认真地听着主家的话，一一地记在心里。 不过以刘远的这年纪再过两年再说亲也不迟，这事等回去了再说，也不着急。 很快地他们就走到了店，一路上都脸红红的小子提醒道，“主家，咱们到了。” 第474章 坦言 “什么时候来的？”孙继见到来人，脸上露出了笑，问道。 曹向南回了一句昨儿到的。到的时候晚了，后面还遇到了蒋东一，两人还一起去找了年初余，所以就没来这边找孙继。今日抽了点时间就过来了。 在南阳开的几家店生意都还不错，做的是小本生意，店里的东西价格不贵，味道可以，回头客多，吃了一次的都还会来吃第二次，一来二回，熟客就多了，做熟食的都是做回头客的生意。要是别人吃了一次就不再来了，那这生意还做得下去？ 上个月孙继回了一趟曹家村，看望了家中的老阿爷和老阿么，留了两日就来南阳了。南阳这边的生意都还是靠的孙继，他有空会过来这里看看，不然他一个人也顾不上那么多，所以对于孙继曹向南也不会亏待。 正月里的时候，曹向南召集了大家坐下来吃个饭，重新算了分成的事。 因为孙继来了南阳这边，汾水镇上的曹记就不再算每月的分成给孙继了，他阿爹在那里做工就只算他阿爹孙燕山的，因为那边的店是曹大鹏撑起来的，所以算给曹大鹏的就多一成，至于孙继和曹刚那里就只算每年的年终分红。 孙继在南阳这边，给他的就是这边店里的分成，只要是店里的生意做地好，他分地就越多上一年在南阳这边投进去的本钱现在也渐渐地回本了，后面再赚的就是盈利了。原本打算今年再扩大一番生意，只是现在的这情况，以后什么情况也暂时不好说，他们还处在观望的阶段，暂时就保持这样就好。 两个人进了内屋，跟来的小子尽责地站在外面守着。 “来，喝杯茶。”孙继泡了茶，把茶端到曹向南的面前，才跟着坐下来。曹向南说起了北边来的消息，孙继对此事也有些消息，他说道，“此事我也听说了。” 孙继在南阳，他这里的消息灵通，这消息也是前两日才得来的。 今年北边干旱，他们这边靠近大河流域，还有点水源。南阳是南北往来的经过之地，到时候灾民怕是会往南阳城这边涌过来，想起年前的那一场雪灾，还不知道冻死了多少的人，这天要是这么地一直不下雨，一到今年的粮食颗粒无收，到时候怕是死的人更多。 北边一直都不太平，没想到真的就打了起来。 若是朝廷的军队能把兹奴赶出去就还好，若是这仗打输了的话，那后果还真的不敢想象。 曹向南说起了王大虎他们去了北边，曹刚也一起过去了，眼里一声，说道，“他们这一去还不知如何，何事才能回来。”他的心里也是担心去的人，战场上刀枪无眼，更何况那兹奴凶残嗜血，不然也做不出杀死那无辜的百姓之事了。 只可怜了镇门关里那无数的冤魂，都惨死于兹奴的刀下。 “他们都去了？”孙继听到此，脸上一愣。 他心中想到了许久都没有消息的那人，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没来由地感到害怕。 那人，别不是也去了那危险的地方。 “向南，我问你个事。”孙继突然地说道。 “你说。”曹向南不知道孙继怎么突然一脸严肃，还以为是怎么了。 “你可是有魏麒的消息？”孙继问。 “魏麒吗？这个倒是没有。上次他同我一起来的南阳，后来没同我回去，他人就走了，说是去办点事，到时候办完事了就回来，只是到现在都没有过消息。现在魏麟也去镇门关了，我就怕魏麒这会儿回来找不着人。”说来他还真的是很久都没有魏麒的消息了，曹向南奇怪地看着孙继问道，“你怎么想起了问魏麒的消息？” “向南，我，我跟你说个事。”这件事压在他的心里这么久，孙继一直都没有跟谁提过，就连曹向南都没有。心里犹豫了一下，孙继还是把他和甘魏麒之间的那段缘跟曹向南提了。 两个人缘起不知是何时，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喜欢跟那人在夜里坐在一起静静地望着月亮喝酒的时候，他的心里就装了那么一个人，期待那个人的到来。 有的时候孙继也在想，要是自己是个哥儿就好了。 后面他成了亲，那人也走了，再后来他和离了，那人却是不再回来了。一直到现在说起来，孙继的心里不是没有过后悔，只是有的事情，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去悔恨也没有用了。 听到了孙继的话，曹向南还真的是被惊住了，他还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只是现在细细地去回想起来，还是想起了有那么一点不一同，只是当时没有往那方面想而已。 “哦，我就说那会儿你们两个怎么都怪怪的，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说道。 “你会不会……”孙继说完了他和甘魏麒的事，看着曹向南的神色有点不知如何。他不敢跟别人提起他和甘魏麒的事，其实他也怕别人因此而用一样的眼光看他和甘魏麒。 “这没什么，真的。”曹向南见孙继一脸的忐忑，他认真地告诉他，“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不管你们是哥儿还是汉子，抑或你们两个都是汉子。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是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不是随便地就能找个人凑合。正好那人也喜欢你，这就是你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所以之前的成亲也只能算是一个教训，不是随便的人都能在一起过日子的。 孙继苦笑，那人都已经走了，怕是心里也是怨恨他的了。毕竟当初的事也算是他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抛弃了那人，想起他们最后的一夜，想来那人是跟他告别的。 天下这么大，也不知道往后他们是不是还能相遇。 “孙继，你别这么悲观，魏麒说了会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要是他的心中还有你，等他回来了，他必然是会来找你的。”曹向南如此地鼓励孙继，只是他自己的心里也没底。 谁能说地准以后的事呢？这万一魏麒也娶了一个哥儿呢？那就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了，不过这事若是真的如此，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其实最麻烦的还是孙继家里的事，要他说就孙家二老的年纪摆在那里，能吃到多老还不一定，孙继有这么一段失败的婚姻在这里了，他们也不会再逼着孙继再娶一个哥儿。至于孙燕山的话，大概还是一个比较能明白事理的人，孙燕山那里还有得商量的余地。 所以这事就是先等甘魏麒回来再说了。 说到孙家二老，曹向南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他勾勾手指，让孙继把耳朵靠过来。听了曹向南的话，孙继的心思转了转，说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孙家二老不是要个曾孙，那就给他们一个“曾孙”就是了。 “有的时候脑子要灵活点，不要只在一个地方打转，不然最后还是会把你自己困死在那里面。”曹向南当了一回爱情导师，天晓得他唯一的爱情就是他现在的媳妇儿，还是捡到现成的。他拍拍孙继的肩膀，说道。 不过当初这事，也是孙继一条路走到黑，不会拐弯，不然和甘魏麒也不会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也难怪小半年来曹向南看孙继都有点颓废不开心，原来问题是在这里，“他会离开大概还是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去办，等他办完了他的事，他就会回来了。”毕竟他把甘魏麟留在他这里，说了会回来，应该还是会回来。只是如今甘魏麟人也不在了，曹向南想到这里，心里是担心在外的人，不知道他们要何事才能回来。 至于另一个可能的话，他的心里则是不敢去想，他的心里自然是希望曹刚他们都能平安地归来。孙白莲一个哥儿带着三个孩子还在家中等曹刚回去，等回去了北边的事曹向南也不能让孙白莲知道，免得他的心里担心。 “嗯。”孙继应道。 藏在心里的事找了一个人倾诉，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了许多。现在就只等那人回来了，把话跟他说开，若是他能原谅他就最好，若是不愿意原谅他，他也不会因此放弃的。 只是以后的事，谁都不敢保证，曹向南也不能，他们只能往更好的方面去想。 这一趟来南阳，沈正阳人不在南阳，曹向南去了一趟沈府拜访，才知道沈正阳去了凤都城了。沈府的老太君还见了他一面，见到老太君，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投其所好送了点老太君喜欢的小东西，倒是得了老太君的喜欢。 经老太君一提，他才知道沈正阳去凤都是因为沈贵君生了，沈正阳是进宫去看他小叔儿去了。这沈贵君生的可就是位小皇子了，身份可是精贵。 “老太君，向南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曹向南也没在沈府打扰多久，坐下来没一会就走了。 出了沈府，上了来时的马车。 曹向南的心里也明白，这沈府的名声说地好听，实则和皇家卷在一起，那就是坐在了大海里的一艘船上，一个风浪打过来，随时都有可能会翻船。想那沈老太君能纡尊降贵地接见他，怕是心里也是打了别的主意。 也不是他诅咒老皇帝，只是想那老皇帝如今的这个年纪，也不知道还能当几年的皇帝。这小皇子出生是命好，只怕越是得皇帝的喜爱，往后的日子才会是艰难。宠妃也不是那没地好当地，沈贵君在宫里怕是也是走地步步惊心。 历史上不管是日后哪一位皇子当上皇帝，能善待其他兄弟的其实也不多。 这个道理他明白，那聪明的沈府老太君也更是会明白。 第475章 寻来 夏日的黄昏日落最是美好，满天的红霞，风吹着白云在动，云卷云舒。每天一到了这个时候，镇上就安静了下来，白日里来镇上做买卖的人这会儿都归家去了，街上还剩下零散摆着的摊子还在卖东西，一些摊子也正在收拾了。 这个季节的天晚地慢，吃过晚饭后这会儿的天色还早，人还能出来外头走一走。 这会儿空闲下来，祈晚风就会带着孩子们一块出门来，让孩子在这街上玩会儿。孙白莲的手里抱着最小的小么儿，两个大小子就不用他牵着走了。 一群大的孩子在前头跑，小的两个在中间，后面是跟着的大人。 每日里这个出来街上玩儿的时候，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刻。 才学会走路的小短腿咯咯地直笑着，手舞足蹈，追着前头的阿哥们。这么大点的孩子走路都不大稳，就跟着人家大孩子学跑了，一会若是摔下来了准是会哭鼻子，只是小孩疼过了又不记得上一次摔跤的事了。 “宝儿，慢些跑。”祈晚风跟在后面就怕那调皮的小家伙摔倒了，喊了一声，担心小孩儿摔倒了。 “咯咯咯……”小孩儿根本就没听到阿姆在喊他，高兴着呢。 胖小乐体态轻盈，别看小胖子圆实，走路可是从来没摔跤过。显然曹瑞乐也想到了小宝儿老是摔跤的事，脚下走快几步追上了跑快他两步的小家伙，在一边跟着护着。 曹瑞乐的肚子鼓鼓的，里面装了一只小狐狸在睡觉，被吵醒的小狐狸露出一个头在外面看“宝儿，乐乐，阿哥牵。”懂事的小哥儿跑回来，牵住了阿弟的手。曹瑞星跑到另一边去，拉起了阿弟的另一个手。两个小哥儿一左一右牵着阿弟的手，也没有乱跑了。 跟在前头照看阿弟的祥仔也跑了回来，这会儿一个个跑远的都跑回来了，围在两个小阿弟的身边。 景宝去蹭着阿姆的脚撒娇，拖着他阿姆的一只腿。 孙白莲就想把挂在他腿上的小孩儿给踹开，是哭笑不得地说道，“景宝你这样拖着阿姆的脚阿姆不好走路。”他手里还抱着一个，这摔下来可是两个人了。 “阿姆。”小景宝仰头，他也想阿姆抱，两只小胖手使劲地抱住阿姆的腿。 自从小阿弟出生后，阿姆都只抱小阿弟没有再抱他了，小孩儿的心里有些委屈。康康似乎懂得阿弟的心里在想什么，主动地拉起了阿弟的手，拉开了阿姆的腿。 有了阿哥牵着，小孩儿心里的那点吃醋顿时就没有了，跟阿哥玩儿去了。 阿爹走的时候跟他说了，他是大哥，让他照顾阿弟们，还有照顾阿姆。他答应了阿爹要把阿弟和阿姆照顾好，等着阿爹回来。在孩子年幼的心里，知道了阿爹教予他的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是什么意思。 “糖葫芦……卖糖葫芦咯……” “又红又大的糖葫芦。” 路上碰到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年纪还小的小孩儿们看着脚下就走不动了，一个个地杵在那里，也不闹着说要，但是小脸上都写满了想吃。 祥仔看了一眼阿姆，喊了一声“阿姆。” 祈晚风也是见到了几个小的馋的样子，见祥仔看着他，他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给孩子去买。“阿姆，我有带铜板儿，我去买。”祥仔没有拿阿姆给的铜板，他的身上带着几个铜板，够给阿弟买糖葫芦了。 “给你，拿好了。”小贩那儿就只剩下三根糖葫芦了，“卖完这剩下的几根糖葫芦我也好回家了。” 祥仔接过给了铜板，道了一声谢，拿着三根糖葫芦回去，分了让大家一起吃，他自己倒是没有留。你一个，我一个，分吃着糖葫芦，小孩儿们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几分。 “阿哥给。” “阿弟你吃，阿哥不要。” 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祈晚风想着往日里带孩子出门的夫郎最是喜欢给孩子买点小零嘴，他家夫郎最是宠爱家里的小孩儿们。好在家里的小孩儿们都懂事，没有被夫郎宠坏了。 从夫郎出门的那一日他就一日一日地算着夫郎离开了几日，夫郎不在家的日子，心里特是想念那离家的人。 路上遇到了正好也带着轩轩往这边走过来的阿宁，罗老大夫家的儿媳妇也带大小子和二小子出来了，大家在路上相遇。 几家的孩子玩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到了镇上，孩子们很快地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在这里他们也有了自己新的小伙伴。到了天上的晚霞渐渐地淡去，他们也往家的方向回去了。 街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祈晚风看着那个归来的人，脚下顿住，站在那里不动了。迎着黄昏落日走过来的人，光影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笑，归来的正是他的夫郎。 “阿爹！”眼尖的小孩儿见到了回来的阿爹，转头对阿姆说道，“阿姆，是阿爹，阿爹回来了。” “阿爹……阿爹……”安安撒着撒着腿儿就往阿爹奔了过去。 曹向南举步走过去，弯腰接住了扑过来的小哥儿，小哥儿的嘴里喊着“阿爹”。见到他的小哥儿嘴角的一点糖渍儿，抬手帮孩子擦了擦，笑着问道，“安安吃了什么啊？嘴巴没擦干净”“糖葫芦。”小哥儿羞涩了，吃东西忘记擦干净嘴巴还被阿爹看见了。 “向南叔叔。”景宝也跟着跑了过去，他最喜欢向南叔叔了。 “埃，景宝儿。” 曹向南把抱着的安安放下来，伸手摸了摸身边围着的几个孩子。隔着长街，他和那不远处正看着他的人遥遥相望。祈晚风也望着他的夫郎，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 腿短的小宝儿在后面喊着“爹爹”，都快急哭了，他的腿短跑地又没阿哥们快。胖小乐跟在宝儿的后面，抿着小嘴盯着小宝儿，嘴里说道，“不着急。” 在后面的祈晚风怕孩子摔倒了，走过去一手抱起了小宝儿，一手抱起了乐小子，往在那里被几个孩子围住的夫郎走过去，把两个孩子放到了夫郎的怀里，喊了一声夫郎，笑着说道，“瞧孩子们见了夫郎你回来给高兴的。” 曹向南接过孩子，一手一个，左右亲了两个宝贝儿。 他笑看着他的媳妇儿，想问那你见到我会回来高兴吗？只是知道媳妇儿脸皮薄，没有问出口。两个人相视的眼里，祈晚风明白夫郎想问他什么，脸上微微地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说道，“夫郎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回到的，回了家中没见到你和孩子们在家，问了管家的就知道你们出来了。”所以他就找了过来，刚好他走到这里，就见到了往家走回来的一行人，曹向南说道。 “吃过晚饭了吗？还没吃吧，回去家里我给你下碗面吃可以吗？”祈晚风见夫郎手里抱着两个孩子辛苦，就接过乐小子。曹瑞乐到了他阿姆的怀里，就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小孩儿不喜欢别人抱着他。 祈晚风只好把孩子放下地，让他自己走了。 在后面的孙白莲走上来，跟归来的曹向南打了一个招呼。这会儿他们也走到家了，祈晚风和曹向南带着孩子们要回家，问孙白莲要不要带孩子一块儿到他们家里来玩一会儿。 孙白莲说“今儿晚了，等明日了再来吧。” “好。”祈晚风应道。 他们就各回了各家。 看到别人家的夫郎归来了，想到自己的夫郎还在远方，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孙白莲的心里难免有些神伤，心里盼望着夫郎也能早日归来。 西边最后的一点云霞隐去，天暗了下来，天黑了，屋子里的点亮了烛火。 这会儿孩子们回去各自的屋里睡觉去了，就连最不想睡觉的小宝儿到了点儿都困了，嘴里含着小手儿睡地香甜。曹向南进了屋看了一眼两个最小的，乐乐抬眼看了一眼他阿爹，眼里一片清明，还清醒着。 曹向南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发，笑道，“快睡觉。” 乐乐木着一张脸，嗯了一声，躺了下去，“阿爹晚安。” “晚安。”曹向南关了房门，就退了出去。对于那个孩子，不管那个孩子来历如何，都是他和晚风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会儿厨房里的祈晚风正在给夫郎下面。 煮好的一晚热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上面两个鸡蛋，煎地外焦里嫩，蛋黄中间还有点软软的，是曹向南最喜欢吃的熟度。祈晚风把筷子放在碗上面，对夫郎说道，“吃吧，锅里还有些，不够再去盛。”他怕夫郎肚子饿，多煮了一点。 曹向南笑着点点头，闻着这香味，是他最熟悉的味道，在外面都吃不到，这就是家的味道，“好。”应道。 祈晚风坐在夫郎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夫郎吃他煮的面，见夫郎大口大口地吃着，他看着都觉得香。 到最后曹向南把锅里最后的一点汤汁都吃完了，肚子都吃地圆滚滚地，撑地起不来了。见到夫郎把碗吃地干干净净，祈晚风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第476章 打算 屋里的烛火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地上是重叠的两个影子。 “我去把碗筷洗了。”这会儿孩子们睡下了，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被夫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祈晚风咳了一声，移开视线，站起来就想收拾碗筷去洗，手就被夫郎抓住了。 明明他和夫郎成亲了这么多年，孩子都给夫郎生了两个了，只是有的时候被夫郎这么地看着，他的心里没来由地感到羞赫，有些不好意思。 “先别收拾了，等明日让人来收拾就好。晚风你坐下来，我们说说话，我有话跟你说。”这会儿没了那群小电灯泡在身边，曹向南也不用担心跟媳妇儿亲近会被孩子们看到，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吃媳妇儿的豆腐。 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他是想念家里的媳妇儿了。 祈晚风只好重新坐了下来，只是被夫郎拉着的手没放开，他也不好抽回来，只能让夫郎继续握着不放。两个人相视的眼里，祈晚风看到了夫郎眼里对他的情意，他就笑了，问道，“夫郎你在外的事是否一切都顺利？” “嗯，都挺好的。”曹向南说道。 只是北边来的消息不是太好，他也没想隐瞒晚风，早些知道也好早做准备，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会让他们措手不及，他就把事情一一地告诉这人。 “怎么会如此？”祈晚风听到北边出了事，还有点不敢相信，这要死了多少的百姓。 想起去了北边的人，白莲还带着孩子在家中等他的夫郎回去，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让白莲和孩子们怎么办？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要相信曹刚哥他们会没事的。我跟方掌柜那里说了，方掌柜让人去打听消息。”曹向南说道。他也没等到消息回来就离开南阳回来了，等消息到了，方掌柜自会让人送往这里给他。 他们现在只能是相信曹刚和王大虎他们吉人天相，遇事能逢凶化吉的。 “好。”祈晚风想了想，说道，“这事我们就先不要给白莲知道，免得他胡思乱想。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曹刚他们，让他送个信回来报个平安。” 曹向南点点头，当然是听媳妇儿的，这事先不能出去说。 这仗打起来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天下也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地太平，一遇到天灾人的肚子吃不饱，这战争就跟着来了。不说在这个时代，就是在他们的那个时代，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 这一趟过去把南阳那边的制衣坊给落实了，这边制衣坊出的一批货也运了过去，由蒋东一那边运往北边。至于去处的话，就不是他该打听到了。 曹向南隐约地知道翼王在筹备什么，不过从上了这条船后，他知道自己就下不来的了。先不管翼王殿下那里要做什么，他们现在首要的就是先安排好家里这头。 今年的春后就没什么雨水，一直到现在都不见有下过雨，这天若是继续旱下去，怕是到时候会出大事。 从南阳回来之前他去找了一次年初余，他抽出了大半的身家让年初余去南边买粮，能买到多少是多少，运一批粮食到他这边来，剩余的都运往北边去，到时候相信翼王殿下自会安排好。就算不是为了翼王谋划天下大事，他也要为他去了北边的朋友做点什么。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故里是鱼米之乡，那里盛产粮食。他知道年初余有他的渠道，能买到粮食，有了粮食到时候北边也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这日子难，也要想办法熬过去，他能做多少就多少，至于做不到的他也无能为力。生死有命，只能是各自凭天命了。 南阳处于南北交接的中心点，从南阳下来就是汾水，他们这里不算是太北，但是也不算是南边。比起更往北的地方，他们这里要好地多。但是到时候若是北边出了什么事，一部分的灾民肯定是会往他们这边过来，他们不得不提前防范。 人一旦饿了肚子，就什么事都做地出来了，人性才是不能被完全信任的东西。 “所以到时候镇上若是有个什么事，咱们就搬回去村子里住，大家也好有个照应。”曹向南打算要是看势头不对他们就搬回去村子里住，最起码也好有个照应。 若是这个趋势控制不好，一旦失控，只怕这天下迟早会乱了。只是若是世道乱了，住到哪里去都一样的不安全，到那个时候到处都是兵匪，逃进大山里还有吃人的野兽，哪里都不是个好去处。 “也好，那到时候咱们就回村里吧。我都听夫郎的，夫郎你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带着孩子们跟着你走。”这个道理祈晚风也不是不懂。 “最好是，这世道能一直这么地好下去吧。”祈晚风叹了一声，说道。说到打仗，他的心感到沉重，他只盼着能和夫郎还有孩子们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别担心，会好的。”曹向南握住了晚风的手，说道。 祈晚风反握住夫郎的手，说道，“嗯。还有夫郎你，我们一家人要一起，不能少了谁。”他并不希望夫郎像曹刚那样，为了天下人就不顾他和孩子们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夫郎能这么地伟大无私，他希望他的夫郎能自私一点。 他这一生别无所求，只盼着夫郎和几个孩子都在他的身边，再苦的日子他们都过过了，往后的日子如何他都不在乎，祈晚风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好。”两个人的手十指相扣，不管日后遇到什么的困难，他们都将会一起面对。 曹向南非常庆幸的是他早就有这个防患于未然的意识。从曹家村慢慢地好起来后，他的心里就担心曹家村这块肥肉别他人所觊觎，所以他那个时候早早地跟曹刚和里正他们提出了要加强村子的防护的事，若不然到现在才开始建就迟了。 人性里总有最阴暗的一面，谁也见不得谁比他过地好。 到时候村子外的围墙建起来，里面的暗道也挖通了，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也好有个躲避的地方。 “夫郎你也累了吧，剩下的我们明日再说吧，我们先回房睡觉了。”说了这么会话，时候也不早了。祈晚风见夫郎眼皮底下的青灰，知道夫郎在外这么久都没有休息好，他的心里微微地有些心疼。 夜里的烛火还点亮着，桌子上的碗筷也没收拾，坐在那里说话的两个身影不在了。路过的人走过去吹灭了烛火，一个黑影往房间里进去，关上了房门。 毫不例外的，第二日祈晚风起床就比平时起地稍晚了一点。 早起的人做好了早饭，家里的孩子一个个都起来了，曹向南做好了早饭就想去看看人醒来没有，房门在他的面前打开，屋子里的人都已经醒来了，两个人来了一个面对面，他就笑了，说道，“晚风你起地正好，早饭做好了，来吃早饭了。” “嗯。”祈晚风木木地应了一声，还觉得腰酸背痛。 似乎是知道媳妇儿哪里不舒服，曹向南腆着脸过去，偷偷地伸着手帮媳妇儿按捏着那不舒服的地方。祈晚风低低地说了一声“行了，不疼了”，给孩子们看到不好看。 知道媳妇儿脸皮薄，曹向南就只好收回手了。 早饭下了面，给两个小的熬了小米粥，米粥里下了点肉糜萝卜青菜。粗粮细粮混着做的馒头，他一直都是坚持家里粗粮和细粮一起吃，家里的孩子向来都没有娇生惯养的做法。 每人早上都有一颗鸡蛋，知道孩子们爱吃肉丸，一早就让人去买了猪肉回来，打了肉丸，这会儿在锅里和馒头一起都蒸熟了，另外还做了两个小菜下粥。 家里向来都吃地简单，但是也比许多人家都好了。 饭桌上孩子们规规矩矩地吃饭，小孩们吃饭向来都很乖，就连最调皮的小宝儿到了吃饭的这会儿都乖乖地张着嘴巴等阿姆投喂，见了圆滚滚的肉丸，扭着小身子，嘴里说着“要，要，要……” “好好好，你先吃了这一口阿姆就给。”祈晚风舀着粥喂给小孩儿，很自然地把小宝儿当成他自己的孩子那样对待，夹了一颗肉丸子过来放小宝儿的手里让他自己拿着吃。 胖小乐吃饭早就不用人喂了，自己抓着小勺子吃他的饭。坐在另一端的曹向南照顾一下其余的几个小的，帮着他们夹夹菜，基本上也不用怎么管他们了。 见到他的小安安吃饭也没再找阿姆了，孩子一天一天地长大，他的心里也有些感概。祥仔兄弟俩来了他们家的时间也不短了，两个孩子也成了他们家里的孩子那样。 吃过早饭后，曹向南正好要进村去，顺便地就送孩子们过去书院读书。正好孙白莲家的两个小子也过来了，几个孩子往车上一个个地上去坐好，嘻嘻哈哈地闹着。 “阿姆，我们去上学了。” “好，好好听先生讲学。” 祈晚风提醒夫郎去阿宁那里接轩轩一起去，曹向南应了一声好，让赶车的小子赶车走了，再不过去一会小孩们上学得迟到了，去迟了先生可是要罚的。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清晨的街上人还不多，马车走在街上。 “去，要去，阿姆，宝儿去。”小宝儿在后头追着要跟阿哥们一起去，祈晚风安抚着孩子，告诉孩子阿哥们去读书了，等他长大了才能一起去，指着在一边的乐乐说道，“宝儿你看乐乐和你都还小，乐乐都在家里是不是？” 小孩儿似懂非懂，见到他最亲爱的乐乐，很快地就忘记了走的阿爹和阿哥们了。 转头看了一眼走了的马车，祈晚风拉着两个小的往家里回去。 第477章 警醒 村口外面的护墙建起来了，到时候将会把整个曹家村都包围在里面，形成外围的一堵防护墙。只不过书院和他的作坊都不在曹家村的地界里，因而曹家村的防护并没有包括这些地方。 送了孩子们去了书院，曹向南下了马车，站在外面看着辽阔的旷野，脑子里在想着一些事情，只不过他想的一些事情现在都只能是想一想，他目前还有更为紧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走吧。”上了马车，让赶车的小子进村去了。 刘家小子也不知道主家站在那里看了半天是看什么，反正他不懂，傻小子想着的是他只要伺候好老爷就是了。 老黑熟门熟路地往村子里进去。 从村门经过的时候，曹向南还特意地留心了一下。 村子里的护墙从前年他一提出就着手开始建到现在，曹家村不算是大，围墙建到现在也建了个七八成了，剩余的就是后面的那一段。因为他和曹刚家的房子就在村尾，护墙围过去他们那里就是最后一段了。 “七阿爷，七阿么。”曹向南来了里正这里，放下了他从南阳提回来的礼物，里面是两罐子的茶叶。他知道里正爱喝茶，带回来的茶都是好茶，就捎了两罐往里正这里来。 打从搬到镇上去住之后，他来里正这儿的次数也少了。 “诶，南小子你来了啊，有些时候没见你来了啊，可是去了南阳了啊？”里正见来了他家里头的小子，笑起来眼角是深深的鱼尾纹。知晓他常往南阳过去，有些时候没见他，就猜他是出远门去了。 曹向南应了一句“是啊，昨儿刚从南阳回来。” 里正招呼人过来坐，接过他提来的东西，还说了小子一句跟他客气，手里捧着那两罐子茶叶却是爱不释手，就这小子送东西总能送到他的心头好。 老夫人瞧见了老伴儿的模样，是笑着摇摇头。 他也没在这里多留，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进他的屋里去了，拿起做了一半的小衣服一针一线慢慢地缝着，是给他的福儿做的小衣服。想起了他在外的儿们，心里想念他的儿了。 在屋里没多久，王澜就听到了老伴儿在外头喊的声音，告诉他他同南小子出门去了。他看了一眼跟在一旁伺候的老奴，赵阿么就明白了夫人的意思，出去外头送了老爷和曹四郎出去，才把院子的门关上，往回走回去。 村子里修护墙的事曹高值这个里正一直都十分重视，在他这个岁数他也是经历过事的人，自然是知道曹家村的这一道防护墙修起来的作用是有多大。这一堵护墙还修建起来，得益的还是他们曹家村的后代子孙。 就连向来不管事的孙家老太爷如今有空了都出来村子里走一走，看一看。 “哦，我还不知道，一会我再过去看看。”路上听里正说起他阿爹好像生病了，曹向南去了南阳一趟回来也不晓得。他在镇上也没个人去跟他家里说一声，这事他自然就不知道了。 里正说起曹老爹病了的事就叹了一口气，生了几个小子本，这四小子从小就孝顺，偏偏还不懂四小子的好，当初赶出了家门不说，如今把人给得罪地搬到镇上去。家里的几个混的混，懒的懒，老大是个耳根子软怕媳妇儿的，家里的活计都落到曹老爹一个人的身上去，这能不累地病倒？他还听说曹老二又跑到镇上赌钱去了。 对于大院那里，曹向南的心里也有个七七八八的了解，他阿爹那人说白了就只自做自受，能怪得了谁？但是知道人病了他又不能不去看一眼，心里是心烦地很。 他们过去的时候，曹贵这个村长就在这里帮忙干活，一身的汗和土。曹贵自从当了村长之后，村子里哪里需要他他就到哪里去，这边缺人干活他就带着人到这里来修墙，一点村长的架子都没有。一张晒黑的脸都看不出模样了，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里正，向南，你们怎地得空来了。”见到来的人，曹贵随意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是一个淳实的汉子，人就跟他的性子一样醇厚。 “正好向南过来，就同向南一起过来看看，有什么用得着我们帮手的？”里正平常也会过来这里帮手，捞起袖子一样能去挖土搬砖，干地一点也不比年轻的汉子差。 在这里修墙的有许多都是村子里的老汉，还剩下一把力气，能干地了这些重力活。 这会儿的太阳刚出来还不是太大，这天许久不下雨，天气也渐渐地热了。里正问起了大伙儿干活的事，知道这天的太阳是越来越晒了，叮嘱大伙儿记得多喝点水。树下就摆着一大桶的开水，口渴了的自己去喝。 村子修暗道的事是孙燕苗在负责，后面曹向南还跟了里正去看了那边修的暗道。暗道修地比较秘密，这是用来逃生用的，别让那些不知好歹的透露了出去，到时候连累的可是全村的人后面大家坐了下来谈村子里的事，曹向南略微地提醒了两句，话也没有说地太明显，免得话传了出去引起大家都恐慌，但是这种危机感要放在心上，多点警惕地好。 曹家村现在这样也很好了，最起码里正是个明事理，眼光放地长远的。后面曹贵当了村长，做事是个脚踏实地的，但是也不怕事的人。孙燕苗就更不用说了，孙家子弟人才辈出，孙燕苗是孙老太爷亲手教导的，差不多哪里去了。 至于其他的人，也没少帮着干村子里的事。 “好，我这就去。”等这边的事差不多了，孙燕苗在他的耳边提了一句，说是孙老太爷要见他，这长辈召见自然是要去见的了。曹向南见孙老太爷的次数不多，不过对那一位老爷子该有的尊重是一点都不少。 等这边完事了，曹向南就往孙老太爷那里过去。 梅兰竹菊，竹是四君子之一，竹节一节一节地高，象征着人的气节高尚。孙老太爷站在这里看着翠绿的竹子，他年前的时候也喜欢这四君子之一的竹，只是到了往后才知道，想做一个气节高尚的人是多么地难。 山中不知岁月，一晃眼就过了许多年了。 “老太爷。”曹向南放中了脚步，意寓是提醒站在那里的老人他来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行了个礼，喊了一声老太爷。孙老太爷回过头，也没有摆什么架子，那边的石桌上摆好了茶水，就等着人来一起品铭。 “你也坐，不必站着。”孙老太爷在小曾孙儿的搀扶下，坐了下去，对站着的小子说道。 小曾孙儿也是个半大的小子了，扶了老太爷坐下去，给老太爷和来的客人倒了茶，就懂事地退到后面去站好。挺拔的身姿站着也不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教养出的孩子。 从很多的细节之处，曹向南都能发现这一位孙老太爷的不一般，不过他向来都没什么好奇心的人，该他知道的就知道，不该他知道的也半点都不好奇。 曹向南应了一声“是”，就在老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他也没有开口问老太爷找他来所谓何事，等着老太爷开口问他。 “你是个聪明的小子，老夫知晓你知道老夫找你来是所为何事，老夫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今儿找你小子来是有话要问你。”孙老太爷说地很直接，一点也没有文人说话的文绉绉，一句话要拐好几个弯才能让人听出意思。 “好，老太爷您说，向南知晓的都知无不言。”联想起先前村子里征兵的事，和这一趟他去了南阳城刚回来，孙老太爷这会儿找他来，曹向南心知这找他来十有八九是问他有关朝廷的事。 孙老太爷一开口就问起了如今朝廷和兹奴打仗的事，曹向南知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消息再迟一些也会传到他们这里来，他就实话实说了。 “没了，都没了……”孙老爷子满脸震惊，而后是呆愣。 在孙老太爷那里留了一盏茶的时间，曹向南就跟孙老太爷辞别离去了。孙老太爷也没有留人，一旁跟着伺候的小孙儿很懂事地就上前去送了客人出去。 出到门口，曹向南从怀里摸了两颗糖出来，放到小孩的手里，对小孩笑了笑，就领着跟在外头的小子走了。小孩低着头看着手心里的糖，脸上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笑，而后就转身进去了。 曹家大院里安安静静地，曹向南进去的时候只看见脏乱的院子，他阿姆就跟幽灵一样坐在厨房门口，他去的时候就看了他一眼，他喊了一声“阿姆”，问他阿爹呢。 他阿姆抬眼往堂屋看去，他跟他阿姆说了一声就往里面进去了。 “阿爹。”屋子里阴凉透露出一股难闻的药味混合着霉味，曹向南进去就见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他喊了一声。床上的人转过头，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浑浊的双眼辨认了一番，才知道是他四儿来了，应了一声。 曹向南过去把人扶起来，跟来的刘家小子也去帮忙。 “去厨房烧点热水，打点热水过来。”他吩咐道。 刘强就往外面去了。 回来没见到院子里有别的人，平时来还见到曹老五和他家的哥儿孩子在家，曹向南问起了家里的人去哪里了。曹阿爹想了想，还是告诉他四儿，说道，“你五弟在家里也没个什么事做，他媳妇儿提了说到镇上去做点小买卖，你五弟也有那么个意思，你五弟跟我说，我也不好说不好，就应了。” 所以他五儿就带着媳妇孩子搬上镇上去了。 银子自然是从他这里出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四儿成了这村里最有钱的，他一心最期盼着有出息的五儿考不上秀才，带了大着肚子大哥儿从外头回来，再怎么说也是成了家有了媳妇孩子。 五儿是个什么性子他这个当阿爹的也是了解，四儿那里的活五儿拈轻怕重，他五儿打的那点心思曹阿爹也是知道的。他四儿也是因为这事搬到镇上去了，心里怕是连他这个阿爹也气恼上了。 他五儿在家里这么长时间曹阿爹都看在眼里，既然他有那个想法想去学着人家做生意，那就去吧，好在他娶的媳妇也是个看着聪明的，能帮上他一把。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曹阿爹还是拿出了银子给五儿去做买卖。 听了他阿爹的话，曹向南的心里大概也有几分了解了，顿时是无语地很。这个时候镇上的铺子都要关门了，曹老五这会儿跑到镇上去做买卖？ 好吧，能做好是你的能耐，做不好他也管不着。 “你二哥，唉……”说到老二，曹阿爹是叹了一口气，他也是被他老二给气地病倒的。曹向南听说曹老二又跑去镇上的赌庄去了，他的眼睛眯了眯，说道，“阿爹，这事我会处理，你放心吧。” 走的时候他也不忘记让刘强去请大夫过去给他阿爹看一看。 至于曹老二，砍了一根手指都还不怕？那就再砍一根，十个手指头都砍没了，那就砍脚趾！砍到你怕为止！这会儿他也没闲到去盯着曹老二的地步，这事就吩咐人去办了。 第478章 收税 地里的粮种下去苗子都还青着，这会儿正是这一年里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的锅里都都没粮了，是一年里最难熬的时候。这个时候朝廷就下来了令提前收今年的赋税，对于老百姓来说，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城门口张贴出了告示，识字的先生站在前面读告示，越是读下来，连先生都一脸凝重。 朝廷前不久才征兵，把老百姓兜里的那点银两都刮地干干净净的。家里没有银子的汉子被拉去当兵，家里就少了一个干活的壮力，一个家里头就少了些收入。 再加上今年的天不好，地里的粮种下去许多的苗子都黄了，这一年收成还不知道如何。这个天再继续旱下去，北地的许多地方的粮还有没有都还不好说，到时候怕是要饿死人。 这个时候朝廷就要收税，这不是要百姓的命啊！ “什么？朝廷这会儿就要收税了？” “这告示都张贴出来了，这还能有假啊？” “今年的税还涨了，去年一亩地才……” “这是要我们的命啊，家里都吃了上顿没了下顿，还哪来的粮食给朝廷交税啊，这不是逼得老百姓的日子没法过了！” 站在城门口的老百姓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朝廷收税的事，往年都是收了粮食后朝廷再收税，那会儿百姓的手里有粮，朝廷要收赋税，再如何也要挤出来。只是这会儿没了粮食，朝廷还要收税这不是要了老百姓的命？ 这会儿朝廷打仗，国家钱库空虚，户部拿不出银子来，银子是入不敷出，朝廷里样样都是要钱，户部尚书拿出了户部队账本，跪在朝廷上哭诉户部拿不出银子粮食，皇帝也是头疼地很朝中有官员提了一句收赋税的事，后来就有了今年提前收税的事。 收税的消息一层层地下放到地方，接到朝廷要提前收今年的税的消息，赵先知皱了眉头，立刻地修书一封让人送到凤都去问清楚情况。朝廷难，百姓的日子过地也难，这个时候问百姓要粮，这不是逼着百姓造反？ “是，主子，奴才这就找人给送去。”老管事拿了主子的修的书信，立刻地就去找人送去自从南阳回来后，知道朝廷在打仗，北地干旱没雨下，曹向南的心里就有了担心。老皇帝年迈脑子昏庸，几个皇子争着那把龙椅，谁都想当皇帝，朝廷分成好几派，互相争夺，就连朝廷之上都鸡犬不宁，这天下还能安稳吗？ 所以是这个时候，吃的粮食能囤积多少就多少，到时候手里有了粮食心里才有底。 对于粮食的概念曹向南是不限于米粮，只要是能搜集到的吃食他都一概来者不拒，上到山上的山货野兽，下到水里的鱼虾，能加工的就经过加工，这样更易于存放。 村子里陈红向来都负责村子里的收菜收鸡鸭禽类，这一次他不仅是在曹家村收菜，就连临近的村子能种出的菜都收。他们这里靠近水源，这天几月不下雨，他们这里暂时也还没到缺水的地步，地里的菜种下去，勤奋浇水的，菜也长地很好。 这个时候正是种瓜果蔬菜的旺季，地里种下的瓜果蔬菜都好养活，家家户户都种菜，价格也便宜，正是收菜的时候。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大家都知道陈红是给曹家四郎做事的，他那里收菜的价格实在，主要的是一手给菜一手拿钱，买卖两清，从不拖欠谁的银两，因而这村里的人都喜欢把菜卖到陈红那里去，种了菜的就先到陈红那里去说一声，到了菜长成了就担去给他。 烈日下，戴着斗笠的哥儿在田里干活，汗如雨下，哥儿拿开斗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见到站在田边的汉子，王燕就变了脸，握紧了手上的锄具，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阿燕，我来是接你回去的，阿燕，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吧。”曹老二袖子里藏起的手缺了两根手指，两根手指都是被人给砍掉的。这个人瘦了很多，一脸的胡须也没有收拾，整个人都老了二十岁，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王燕。 王燕看到这个站在他面前的汉子，眼里闪过一道厌恶，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跟了这样的一个汉子，他撇开脸，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跟你已经和离了，你别再来找我了。” 曹老二来找他回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知道曹老二为什么来找他想他回去。当初好不容易才出了那个家，他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了。 大小子说是留下来跟着他阿爹，那个孩子现在每日都找来他这里，吃了就留下来住在他那里，也不见谁来找回去。其余的几个孩子都跟着他，他一个哥儿养着几个孩子，再不容易也是他自己的孩子，辛苦一点他也要把孩子拉拔大。 想起被曹老二摸去的银子，那全部都是他辛苦攒下来的，想到此，王燕的心里就更厌恶这个汉子了。 王燕握紧了手中的锄具，大有曹老二敢往前一步他就敢拿手里的锄具打他一样。两个人站在这里无声地对峙着，最后还是曹老二受不住这烈日，灰溜溜地就走了，留了一句“我明日再来找你。” 见到人走了，王燕才松了一口气。 朝廷收赋税的消息来到曹家村，村里顿时就炸开了锅了。 王燕和所有的人一样都是愣住了，准确来说是没有能那么快地从要收赋税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这么快就收税了吗？他这地里种的粮食都还没有开花抽穗，手里拿着的只有几个卖菜的铜板，家里还要养活好几张嘴，每日干的都不够吃，这会儿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银子来交税？ 想了想，王燕的心里倒是想到了去找他大哥么借点连粮，想必他大哥么那里肯定是有粮的这个时候朝廷收赋税，对于许多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直把人给打懵了，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这不是逼着我们去死吗，啊，这才刚刚征了兵，这才多久啊，就要收赋税了……老天爷啊，你这是不给我们这些苦命的人活路啊……”那一屁股就坐在门口嚎啕大哭的，一声哭地比一声苦。 是啊，朝廷要收税他们又不能不给，拿不出来银子粮食的怎么办？那也只能是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今日从外回到家中的时间早了一些，曹向南回来的时候，晚风都已经带两个小的在家了。 小宝儿见到阿爹回来很是热情，曹瑞乐就算是没见他连山脸上有太多的表情，也大方地施舍了一个眼神给回来的阿爹。 “爹爹……”小宝儿说话都咬字清晰了，见到爹爹回来连手中的小木马都一把扔了直滚滚地往阿爹的怀里滚进去。曹向南伸手接住了滚来的小孩儿，一把把人给抱住，往那白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好几口，小孩儿咯咯直笑，最喜和阿爹这么地玩儿。 “阿爹的宝贝蛋儿呦，阿爹的小心肝呦……”又是亲了两口。 “……”曹瑞乐，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了。 “夫郎，喝杯水0”祈晚风见夫郎回来，给夫郎倒好了水。见到夫郎一回来就和小宝儿歪腻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地笑了，白疼了这个小白眼狼了，这小孩儿他日日都带着还不如他跟他阿爹亲了。 曹向南坐下来把抱着的小宝儿放到地上，伸手摸了摸他家胖小子的头，感觉小孩儿脸上的婴儿肥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长个子了。这胖小子也没比大宝儿几天，倒是比宝儿要高半个头了，想来日后的个子也不会太矮。 他和晚风都不算是矮个子的，相比而言，他也同一般的汉子差不多高，倒是晚风要比一般的哥儿都高大上太多。 “怎么你们今日也回来地这么早？”端起媳妇儿给倒的水，一口就给喝干了，曹向南问道“乐乐有点发热，我就先带他和宝儿先回来了。”祈晚风也给孩子倒了一点水，想喂给孩子喝。曹瑞乐接过杯子，三两口就把水给灌下去了，他自己也觉得很难受。 小孩儿从小到大都安安静静地，不吵也不闹，很容易就让人给忽略了他也是个孩子。若不是他看孩子有点不对劲摸了一把，还不知道小孩儿发热了。 后面祈晚风有带孩子去给罗老大夫那里看了看，罗老大夫模了摸孩子，说是孩子长乳牙发热了，也没有给开药，直说是让他回来多注意一些。 “哦那没事，你让他多喝点水吧。”曹向南捞过小胖纸抱在怀里，他们家小胖子最乖了，“乐乐听话多喝点水知道吗？有什不舒服的要哼唧两声。” 胖小乐抬起耷拉的眼睛看了一眼他亲爹，这身体不舒服小孩儿也没精神，整个人都蔫了。直把曹向南这个阿爹看地又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安慰道，“没什么，忍忍就过了，谁都要经历这些事儿的。” 你确定你真的是安慰人？曹瑞乐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暂时就在便宜爹的怀里靠一靠吧。 说是靠一靠的孩子，小身子一放松，没一会儿就跟着睡着了。 曹向南小心地把睡着了的孩子抱进房里让他好好地睡觉，至于另一个睡过了，这会儿还不肯睡。怕小宝儿吵到了乐乐，他们就把小宝儿给哄到外面去玩。 “今日镇上出了告示说朝廷要提前收赋税，大伙儿都在说这事。这朝廷呐，唉，这才征兵多久就要收赋税了……”祈晚风说起朝廷这又要收税的事，好不容易过了段时间店里才有点生意，这会儿收税的消息一出，他们店里连一个人上门都没有了。 不说他们没法做买卖的，百姓的日子才是真的没法过。 “嗯，这是我也听说了。”曹向南今日在作坊那边也是听说了朝廷收税的事，回来他经过城门口还特意地下去看了一眼告示，所以他对于这事也是知道的。 两个人说起了朝廷要收税的事，朝廷要收他们也不能不给。 “朝廷要收，我们就给吧，也不能不给不是？”曹向南也是无奈地很，他今年手里还买了不少的良田，这都还没收成就要收赋税了。他手里是没有粮食的，就是有粮食也不会想用粮食抵，到时候全部都用银子算就是了。 回来的时候他还特地去找了一趟里正，让村子里的人都尽量地拿银子去给，能不动粮食的就不动粮食，把粮食都留下来。 曹向南这么一提，里正就会留个心眼里，这事业跟村长他们说了。 第479章 官吏 北地春后就没下过半滴雨，天上的太阳越来越猛烈，打着几个光圈，看地人的眼睛都花了。地面被晒干，种的庄稼也渐渐地枯死了，怕是这一年的粮食都没能有指望了。 那租了地主老爷家地的佃户，怕是连今年给地主老爷的地租都拿不出来。 “大老爷啊，您再宽限我们几日吧，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半点粮来了啊……”老阿么的哭诉并没有得到官差老爷的怜悯，一把踹开巴着他腿的老阿么，恶狠狠地说道，“你让我们宽限你几日，谁来宽限我们几日？” 老阿么摔到了地上也不敢吭声，缩在角落的小子跑了回来。老阿么害怕地抱紧了孙儿，责备了一句孙儿怎么出来了，小子也不作声，靠在他阿么的怀里，眼睛像小狼崽一样盯着冲进他们家里的官差们，里面充满了憎恨。 “进去屋子里搜！”一声令下，领命的官差就进去屋里子一通翻找，除了米缸里垫缸底的一点粗粮之外，也没有再找到其余的粮食了。小厨房里挂着几颗土蛋一把野菜，是老阿么和小孙儿一起出去找回来的吃食，是他们今日的粮食。 老阿麽知道缸里剩下的半点米是保不住的了，那是他们这两日吃的米粮，没了就没了吧，老阿么抱紧了他的孙儿，就怕这些歹心的人把他的孙儿抓走了。 把缸里的半点米粮装走的官差，屋子里没有半点值钱的东西，出了门见到院子里养的两只母鸡，几个人围着去抓了走了。 “阿么，阿么……”小孙子指着被抓走了的两只母鸡，急急地向去要回来。老阿么赶紧地捂住孙儿的嘴，看着那凶神恶煞一样的官差走了，他才收回了视线，带着小孙儿回去屋里头关上了房门。 走了的官差去了下一家又是一股翻箱倒柜地找粮食。 朝廷要收税，百姓的手里面没粮，去办事的官差找不到粮就随手拎走百姓家里值钱的东西去抵，这抵多少也是他们说了算，欠了的明日再来，见了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天高皇帝远，皇帝老儿也没空管到他们，下面的官吏假公济私的也不是没有。 百姓最怕的不是朝廷收赋税，更怕那贪官污吏。 汾水在赵先知的治理下是井井有条，手下办事的官差都还算是规矩，这些人在他们大老爷一来上任就被整治过了一番，一个个地敲打过了。就连那狡猾的师爷都不敢欺压他们这新的大老爷，知道他们大老爷并不如表面的看起来一副温弱书生的模样那么地好欺负。 这里靠近河域，往年的粮食的产量都还可以，今年的天就算是不好，地里的庄稼也算是长活了。下去收赋税的官差去了都没有空手回去，许多人的手里都是能拿出米粮来交税的，也省得他们难做。 “几位老爷辛苦了，若是不嫌弃的话，进来我这儿喝杯茶再走也不迟。”官差来收赋税的时候正好碰上曹向南回到了家里这边，请了官差进来喝水。 前两年官差来收税都碰上了他不在家，所以这一次还是曹向南第一次遇到了来家里收税的官差。 领头的官差知晓这不是普通的人家，进去里面也算是规矩，连着屋子的门都没有进去，就在这外面站着。 曹向南见人不进去，打了个眼神让刘桂忠去把茶水端到这外面来，给几个来收赋税的官差倒了茶水，他笑着问起了官差收税的情况如何。 一路走来口干舌燥的官差们喝了这么一碗茶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有心情嗑唠上几句。他们一路走来也走了不少的地方，这收税是又苦又累的活计，有的泼赖的人家还的闹上一翻，这收税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曹家村在里面，他们往年都是最后一个走的曹家村，今年他们也不例外。以前这曹家村的赋税是最难收上来的，十家有九家都拿不出粮，他们才是放到了最后。只是这两年曹家村的赋税的收地是最快的，也没几个人赖着不肯给，倒是省了他们很多事。 说到这里，来收税的官差的脸上都有了点笑脸，指着门外的粮车说道，“大老爷你瞧见没有，那门外的粮车就这么点粮，你们村里不少人给的都知铜钱抵，没有给粮。“也就省得他们还要千辛万苦拉回去了。 这给铜钱好啊，他们方便省事。 被问起的官差就把其余的几条村子的情况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对于难收上米粮的村子，官差也难免嗑唠了两句。只不过如今换了县太爷，他们底下做事的都是听从老爷的吩咐，也不敢乱来。 “哦，是的，这倒是省事地多。”曹向南应道，从怀里摸出了准备好的银两，说道，“今年种下去的粮都没有收，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粮，所以是，我家里的田地也按亩算铜钱给你们。” 另外地他还拿出了两吊钱，递给领头的官差，说道，“这几个钱就请兄弟们去喝个茶，可别跟我客气。”他塞到了对方的手里，一把压住他的手，也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 这人家都送钱送到你的手里了，那官吏笑了两声，道过谢后也没有再多留了，带着他的人就走了。 见门外的官差拉着粮车都走了，曹向南脸上的笑才敛了下来。 看来村子里的不少人都有按照村长和里正提醒的没有拿粮食去抵税，他的心里就放心了一点。 上一年的收成不是太好，就有人拿了铜钱去抵税，想来村子里不少的人家里都还剩下一点粮，至于多少的话他也不好说，但是大体上大家都手里都是有粮的。就盼着今年的粮能顺利地收起来，到时候大家都手里有了粮，肚子才不会饿。 曹向南也是刚好回来村里顺便地就回家一趟，提一些鸡蛋吃食到镇上去，后院里养的母鸡下了蛋，提过去那边给孩子们早上吃。刚好碰上收税的官差来，给了赋税，家里就留给刘桂忠和刘氏二人看守，他就往镇上过去了。 去了一趟赵先知那里，跟县老爷做下来喝了一杯茶，两个人聊了一会儿。 朝廷前一脚征了兵，后一脚又是收税，是真地把老百姓手里的那点东西都搜刮地一干二净了。凤朝这么大，下面的许多地方朝廷管辖不到的，难免也是会有那贪官污吏横行，祸害百姓朝廷要提前收今年的税，老百姓的手里没有米粮给，官吏横行，一些地方上就有百姓开始反抗，只是这个时候只是一点小苗头，被地方上的官员压了下来。 相比而言，汾水这地还算是平和，不过朝廷这么一收税，百姓的生活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兜了没有了银子，米缸里也没有多少粮食了，这日子就难过了。 不过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总有压不住的一天。 镇上做买卖的人多了起来，买东西的人却是少了，许多人从家里拿了东西来镇上，就想着能卖出几个钱，但是买东西的人却没有几个，这生意难做了。开了铺子做生意的，一些小铺子一日下来也没几个人来，一日都没开一个张，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往日里阿宁那里的生意都还不错，这几日连着都没赚回个本钱，他的脸上是愁眉苦脸地很。他的孩子一日一日地大了，用钱的地方就多，他们父子俩个来了这里，连一个家都没有，现在住的地方都还是住的铺子的后院那里，他就想存几个钱在这镇上买个小院子，带着孩子能住进他们自己的家里去，而不是一直都过着这寄人篱下的日子。 哪怕是别人不说什么，他的心里还是想给孩子一个家，当初带了孩子离开那里，他虽然给不了孩子一样的富贵，但是连一个家都给不了那就是他这个阿姆无能了。 难道连这么一个心愿都难以实现吗？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声。 阿宁还想着多攒几个钱，让孩子多读一点书，日后他的轩轩也不必去靠去什么功名，就算是学着曹向南做生意都好。最起码不会饿着肚子，日后的生活安安稳稳，娶个哥儿给他生几个小孙儿，让他体会一番当阿么的滋味。 “阿宁你也别这么愁眉苦脸的，这脸都快愁成苦瓜脸了。”两个人看到铺子就相连，反正店里没什么生意，两个人就坐在一起说话聊天，祈晚风见阿宁的一张脸都快拧到一起去了，他不由地就笑了。 阿宁嗔了祈晚风一眼，眉头倒是松开了，问道，“你说怎么办是好？” “我昨儿跟向南也说了这事，他的意思是让我们看着办，是想继续开下去，还是关了门歇一歇都好。”这个时候的生意是不好做，祈晚风也能明白夫郎让他们关门歇一歇的意思。 “不过我们要是想继续开下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是吗？有什么办法。”阿宁顿时来了精神了，问道。 祈晚风把他夫郎的意思告诉阿宁，他们这里的两家铺子，一家做的是麻辣烫，一家做的是糕点，两家铺子的吃食都是可吃可不吃的东西，他说道，“所以我们要是想继续开下去，那就做便宜能吃地饱肚子味道又好的吃食，这样就总有人愿意花几个钱来吃东西的。” 他夫郎说了，名以食为天，吃才是最大的，他们做吃食的生意可肯定是比别人好。 便宜还要好吃还要吃得饱肚子的？阿宁一脸认真地想着。 后面两家铺子并成了一家，祈晚风那里没有再做那些看起来精致而吃不饱肚子的糕点了，而是和阿宁一起，两个人做起了面馆，别说阿宁的那一手做面的手艺，再加上他们特制的调料，来吃过一次的哥儿都喜欢他们店里的吃食。 以前来店里买东西的大多是哥儿，后面来他们这里吃东西的也大多都还是哥儿带着孩子一起过来。这生意总算是渐渐地回来了，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了笑。 第480章 虽胜犹败 贺城 与兹奴的两场战事虽是我方战胜，只是每次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赢来。 兹奴兵马的数量不多，而胜在士兵高大强壮，善于骑射，他们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马背就是他们的天下。凤朝的士兵在他们的手里吃不到任何的好处，唯一胜在的就是人数比兹奴多，因而才没有被打得败退。 两场战事我方虽赢了，死去的士兵却是要比兹奴的多他多。因此这战虽赢了，却也是败了。 只是那拍五皇子马尼的，把五皇子夸他是天花乱坠，犹如再世的老李将军一样，战无不胜，边送回去凤都城的书信报的都是喜讯。朝廷上下都还以为这一次他们必定也是像从前那样把兹奴赶回去草原，可以高枕无忧睡个好觉了。 两方的人暂时休战，都退回去了各自的盘踞的地盘。 贺城里也并不平静，一个小小的贺城里就有好几方的人马在这里面聚集，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人心不合。 当时五皇子凤凌睿带着援军到底是来迟了一步，镇门关都已经被兹奴占了去了。若是要论起来追究责任的话，这五皇子也是难逃追责？只是这五皇子是什么身份？这可是大有可能是他们凤朝的太子，将来的皇帝的人，谁敢去追究他的责任？ 从镇门关里出逃的兵马路到遇到了援军，两方的人表明了身份，在这边要说熟悉的肯定是久在镇门关的人，经过商量后，风凌睿也听从了这边的将士的话，带了人进了贺城。 五皇子带着人到贺城的时候，王大虎一行人先一步带了人进了贺城了，只是如今李老将军没有了，在这里五皇子的身份是景高的，他们要听命于五皇子。 贺城这里原本就有将领者兵把守，这些人就是墙头草，五空子一来，他们就倒到了五皇子殿下那一派去了。谁在这鬼地方待了这么多年不想出去的，不想去那凤都城看一看繁华，跟着个好主子吃香的喝辣的？ 这人心呐，才是天底下最复杂的东西。 站在人群里的人看着周畴跟在五皇子的身后进了皇子的营帐，王大虎碎了一句“狗东西的！”心里是愤愤不平。他们这些以前跟在老李将军身边的老将都到遭到了五皇子一派的欺压，偏偏他们还敢怒，不敢言。 柳白书拉了人一把，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王大虎，人顿时就老实了。 曹刚跟着一起过来，只是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曹将军了，他成了跟在王大虎后面的一个小兵。他的身材比一般的人都高大，因而他故意佝偻起着背，一张脸脏他看不出来原样，这么一站在人群里才和所有的人一样并不打眼。 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个人的一及眼睛和普通的人显得有些不一样，他的面容更坚毅，目光坚定，这是一个心智比常人都坚定的人。 他来这里是为了报老李将军当年的恩情，并不是为了给朝廷卖命。老李将军之见都还没有查明，曹刚的心里并不相信老李将军会那么他葬身于一场大火里了。 见到周畴像只狗一样跟在凤凌睿的身后，他们都知道周畴是跟在五皇子的身边当他的走狗了，带着剩余的士兵将领都归顺到了五皇子的麾下。 周畴这会儿可是成了五皇子身边的红人，五皇子走到哪他跟到哪，听从五皇子的指挥命令，帮着五皇子“排除异己”，清除所有有异心不服从五皇子殿下的人。 王大虎见着周畴跟着进了去的，心里是觉得老将军当初是瞎了眼才收了这么个东西。 见了五皇子一行人进去了，他们站在外面的也没有资格进去五皇子的营帐。 营帐里 这里面大多跟着来的都是凤都城里来的人，都是凤凌睿身边的亲信，不少是世家贵族里的公子少爷，真正的真才实学的没几个，绣花枕头倒是一堆。 凤凌睿坐在主位上，下面的人一个个地坐下去。他环视了一圈，心里甚是满意这些人的归顺。 他来这里的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要把镇门买这里的将士收归他所有，他眼红李家军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正好这老李将军一死，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省得他到时候还要想办法把人给弄死。 呵，凤凌霄，你们李家军最后不也是落到我凤凌睿的手里？这个天下迟早都是我凤凌睿的，和你凤凌霄一点关系都没有！凤凌睿的心里早就想好了等他当上了皇帝后，怎么处置他的那些兄弟们了！特别是这些和他争个太子之位这么久的，他一定会好好他“善待”他的兄弟们！ 赢了这么两场战事，凤凌睿顿时也有点轻飘飘的了。 “……我们殿下一出马，别说把兹奴赶出去草原，就是把兹奴赶出去天山之外都不是个问题。” “到时候上归草原与我们凤朝所有，到时候后世百年都记得我们殿下当年征战沙场打得兹奴落花流水的事，史官都要往这上面记上一笔，写上我们殿下的大名，被后世传颂。” 这群绣花枕头本事没多少，这拍马辰的功夫没几个人比得上。 这旗门关都还没要回来，把兹奴赶出草原更是没影儿的事，在他们的嘴里就跟真的似的了。 “福王殿下。”周畴弓着身把手里的东西奉上去。 跟大五皇了殿下身边伺候的侍卫上前去接过周畴递过来的东西， 呈给他们的主子。凤凌睿接过，这是一本小册子，记录的都是当初跟在李老将军身边的将领，他翻开了一眼，嘴角勾了起来，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周畴一眼。 正好周畴抬眼，对上了五皇子看他的眼神，迅速他又低下头去。 “周畴，你做得很好，本殿下对你做的很满意。”凤凌睿脸上在笑，只是那笑并不达眼底。对于他来说，这周畴不过就是一条背叛了原本主子的狗，跟在了他的身边，为他所用，但是这样的人不用白不用，只要给他一点好处，他就洽你死心塌地的办事了。 一些事情他不好出手的，让这周畴去办就最好不过了。 “谢殿下，殿下您夸奖了，这些都是未将应当做的。”周畴应道。 黄昏落日，这里的落日比他们在汾水的落得还稍晚一些，天空一片血色，就像是他们死去的弟兄，那鲜血染红了一整片的土地，他们的兄弟死在了沙场上，再也没法回到家乡了。 晚饭吃的是粗粮稀饭，一点下饭的白菜，里面一点油水都没有。 这里的伙食并不好，就是将领的也就只比普通的士兵的好一点，粥水里多了几粒米，一人还有一上粗粮做的窝窝头，只是这么一点东西对于这些汉子来说，根本就吃不饱。 没有战事的时候就一日两餐，吃的都是稀的，打仗的时候士兵吃的就是半饭，一日三餐，能吃个五分饱就不错了。 厨房里熬肉的味道传出去，外面闻到肉味的士兵不停地咽口水，那厨子做出来的肉是送到皇子的芝帐去的，他们只有看的份儿，不可能轮到他们吃。 闻着那肉味，王大虎就知道那是做给皇子营帐里面的人吃的，想当初老将军这么多年都是和将士们一起吃，从来没有过这种特殊的待遇，他的心里就对那五皇子和凤都城里来的人就更不满了，也难怪那么多人排着队去舔那一位皇子的脚趾！ “我呸！” 在曹家村里吃惯了好东西，再来来吃这些粗粮野菜，连王大虎这个不怎么挑食的人都觉得难以下咽，见到跟着他在他身边的人似乎又瘦了许多，他的心里有些心疼，把手里咬了两口的窝窝头递过去，说道，“给，你吃。” 自己饿着肚子都没关系，媳妇儿一定要吃饱肚子，再这么瘦下去抱起来可就硌手得很了。 柳白书看了一眼，普笑了。被笑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傻傻地摸了一把头，柳白书柔声说道，“你吃吧，我不用。我够了，这个你也拿去吃吧。” 两个人靠得近，他用只有他们才听他到的声音说道，“你啊，以后说话注意些，这性子要改一改了。我，我还想和你多过些日子，你能明白吗？” 如果他们能一起活着老去，谁又愿意早早地就把命给葬送到了这里呢？还不是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那些人的阴谋诡计里，这让他如何甘心？ 事情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糟糕，看五皇子的那个样子，他怕是想把老将军手下的所有的人都收服他们有萌，那些人早晚会找到他们这里。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这天下该如何就如何，他只想与这个人在那曹家村一方安静的小村子里过上多一些日子。 只是怕是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他们。 坐在旁边的曹赐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柳白书抬眼，和曹刚的眼睛对上，两个人无言，却都是明白对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老将军就这么地走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他们一定要查请楚弄明白，不能让老将军礼这么地不明不白地就定了！ 吃过晚饭后，西边最后一一点云彩也没有了，黑夜来临了。 这个时候兵营里是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候，累了一天的士兵们早早地就回去营帐里躺着睡下了，巡逻的士兵们在巡视。 坐在背风坡上的两个人用着只有他们才听地到的声音，在小声他说着话。 “万事小心。” “嘿……” 第481章 谁才是背后的人？ 自从朝廷增收了赋税之后，以往热闹的凤都城如今的局势都有些低迷了，这个时候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 今年的年份不好，越是往北的地方，天越是干旱，一条村里的人就靠着两口井打水，井里的水都快干了。地里的收成不好，老百姓的兜里有几个钱的还好，靠着那几亩地吃饭的可就是要饿肚子了。偏偏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朝廷就收赋税了，老百姓兜里的几个钱都被搜刮地干干净净，如今连米缸里仅剩的一点米粮都没了。 朝廷对各地的百姓是有管辖的，百姓不能随意地迁移，除非有衙门的文书批准，朝廷在这方面是有严格的控制的，这文书并不是随意地就能下。 百姓一旦成了逃民，一家人没了土地不说，被朝廷抓住了，是要受流放之苦的，所以就是这北地的日子过地再难，百姓也要咬着牙过下去。 商人重税，百姓增税，老百姓是怨声载道。 这个年头，商人的生意也不好做了，百姓的手里没钱，谁来跟他们买东西？一旦货物卖不出，他们就要亏本的，再这么下去，他们连生意都没地做了。 镇门关在打仗，商队也不敢往那边过去了。 富贵之门依然富贵，贫贱之家连肚子都吃不饱，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难了。 城里行乞的乞丐越来越多了。 “大老爷行行好吧，我家孙儿两日没吃东西了，大老爷您好心赏我孙儿一口吃的吧……”老汉拉着小孙儿，手里端着一个破碗在街上乞讨，一声一声地苦求。 瘦小的孩子害怕地跟在阿爷的身边，眼睛怯怯地，还有些害怕。 “大老爷……” 在老百姓的眼里，凤都城里富贵的大老爷多，他们来在凤都城行乞就饿不着肚子，总有好人赏他们一口饭吃。只要是不遇上那跋扈的少爷，他们一日来城中多多少少少都能讨几个钱，这日子再不好也能过下去。 从楼里出来的一位公子被老汉拦住，公子看了后面的奴儿一眼，小奴儿就识趣地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丢进老汉的破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 “主子，小心点儿。”小奴儿扶着他的主子上马车。 刚走进小院里的方梓烨抬眼，看见天上飞远的黑点，收回了视线，往里面走进去，就见到站在院子里的人。对于凤凌霄出现在他这儿，他并不感到奇怪了。 举步，走至那人的身边站定，低头喊了一声“爷。”态度里带着疏离，做好他自己的本分经历了许多事后，方梓烨的心里也不再敢奢望什么，从前该如何，现在就该如何。唯一不变的是，不管这人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包括为他解决他的需求，他也没有拒绝。 凤凌霄听到脚步声，知道回来的人是谁，也没有收起手中拿着的信。见到站在他身后低眉顺眼的人，他的眼里闪过一道情绪，很快地就过去了。 他表示过他的不悦，只是这人越是要坚持如此，他也无可奈何，不想因为这些小事闹地两人不愉快。 信是北边送来的，两指夹着，凤凌霄递给了身边的人。 方梓烨接过，一目十行地扫过，就把里面的内容都看完了，眉头蹙了蹙，问道，“这事你打算如何？” 凤凌霄冷着脸没说话，但是看地出来他的不悦。 “让我去一趟吧。”方梓烨说道。 “不用，我自有安排，你留在凤都就好。”凤凌霄一口就否决了这个提议。方梓烨的眼里有些黯然，低声说了一声“是”，就没有再多言了。 他跟着这人在镇门关那么多年，他对镇门关那边比这凤都城都还要熟悉，这事让他去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这人一直都把他扣在这凤都城中，不准他离开，方梓烨能明白这人不让他离开的原因，但是就是越是明白，他的心里才越是抗拒如此。 方梓烨知道李老将军之死是这人心头最放不下的事，如今凤凌睿还意图把李家军剩余的老部下都收归他所有，那是李家留给凤凌霄最后的东西，是属于凤凌霄的，他不允许谁抢走了。如今这么看来的话，镇门关当时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至于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亲自过去探查一番才知道。 跟着回来凤都的这两年，他们都把大部分的重心放在了这边，经营凤都城中的事，才会疏于关注镇门关外的事了。他们以为有李家军在镇门关必定是万无一失，只是谁知李老将军那里出了事，才成了如今的局面。 如今凤都城中局势未明，他们扔了这一头不管没准最后是两边都得不偿失。既然当初选择了，他们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烨儿，我……”凤凌霄知道方梓烨误会他的意思了，解释的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方梓烨见到这人脸上露出的焦急，他笑了笑，其实他比谁都明白这不是？他说道，“我明白。”所以你不用解释，而他也不想听，便是如此。 两人也没再这件事上继续谈论了。 凤凌霄不想让方梓烨这个时候过去贺城，是怕他出了什么事。在这个时候凤凌霄的心里都还没明白过来，哪怕是这个天下他拿不到，他都不想让方梓烨因此而出任何一点的意外。 只是有的事情，人总是到往后才能明白。 贺城来的消息并不算是好消息，这个局面在凤凌睿领了军前往镇门关的时候，其实凤凌霄的心里就明白了，应该说不是凤凌睿把主意打到李家军的身上，区区一个凤凌睿还没有那样的本事，而是他的那个好父皇早就看不下李家军的存在了，想彻底地掌控这个天下。 至于这里面还有谁的手笔在，那就真的要好好地查一查了。 不管是谁，到时候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凤凌霄的眼睛眯了眯，那里面充满了杀意。 “哇哇.”屋子里响起了孩儿的哭声，醒来的孩子谁哄也不要，小手挥舞着不要带他的阿麽靠近，一张小脸都哭地通红了，满是委屈，到处转的眼睛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带着孩子的阿麽心急地不行，他越是想靠近，小孩儿就越是不要他。“小祖宗啊，快别哭了啊。”老阿麽都要跟着哭了，这没把小少爷伺候好，主子追究下来他是要挨罚的啊。 在外面的两人也听到了屋子里孩子的哭声，方梓烨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这么大点的孩子是越来越认人了，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认准了他这个阿姆似的，整日里哭闹谁都不要，就想赖着他这个假阿姆。 也不知道他并不是他的阿姆…… 凤凌霄平常来大多都是夜里，那会儿孩子都已经睡下了，还是在孩子在襁褓里的时候他就见过几面，后面也没怎么注意过那个孩子了。这会儿听到孩子的哭声，他才想起了这小院里的那个孩子。 他抬脚往里面走了进去。 见人进去了，方梓烨跟在他的后面走进去，一步一步，就像是走进了深渊里似的。 小孩儿到他的怀里才是止住了哭声，委委屈屈地缩在他的怀里抽噎着，方梓烨看着怀里的孩子，这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儿，只是他的心里对这个孩子到底是喜欢不起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小孩儿怎么总是认准了他，偏偏他才是最少带他的那个人。 小孩儿哪里懂得了这些，一旦认准了气味就喜欢上了，换谁都不对，就是要找那个人，找对了味道才高兴了，笑地露出没有牙齿的优牙龈。 “咿咿……喔喔……”小孩儿高兴了，两只手抓住他阿姆，嘴里咿喔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双黑色的眼眸如黑曜石一般的，很漂亮，像是会说话那样。只是这一双眼眸既不像是他阿爹的，也不像是他阿姆的，而是像那生了他的亲阿姆的眼睛。 若是有见过那翼王妃的人见了这孩子，许是会觉得这个孩子长地有几分神似那高贵的翼王妃。只是翼王妃的孩子怎么会在这小院里？那王府里的小主子才是翼王妃的孩子。 方梓烨看着怀里的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就听见孩子的咿咿喔喔的说话声，自娱自乐，能被阿姆这么地抱在怀里，是小孩儿最高兴的事儿了。 里面伺候的奴才们都下去了，二顺端着煮好的羊乳进来，这个时候小少爷的肚子该饿了，“主子，奴来吧。”他看着主子抱着小少爷，小心地问道。 方梓烨并没有把孩子放下去，小孩儿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衣服不放，他知道一旦放下他准儿是会哭，“我来就好。”他淡淡地说道。二顺咧嘴笑了，自然是愿意见到主子给小少爷喂羊乳，他端着羊乳躬身站在他主子的跟前，看着主子给小少爷喂羊乳。 勺子一放到嘴边，小孩儿就张开嘴巴吃进去了，可见是肚子真的饿了。一边吃还眼睛还一边盯着他阿姆不放，就像是怕阿姆会扔了他出门那样。 “主子，你看小少爷多乖。”二顺见着小主子的小嘴把一蠕一蠕的，心里都快软化了。 小奴儿的心里还是能有点敏感地感觉到主子不太喜欢小少爷的，只是他不是很能明白。见到主子和那位爷之间有点疏离，他只以为是主子和那位爷之间出了什么事，才让主子不喜欢小少爷了。 小少爷这么可爱，主子你怎么可以不喜欢小少爷呢？二顺就想尽量地引起主子对小少爷的喜欢。他才不管那位爷如何呢，他只知道这是他主子生的小少爷。 垂下的眼睛看着怀里的孩子，抱着孩子那人嘴角温柔的笑，似是天底下所有的阿姆对孩子温柔的笑。 第482章 我不想 看着在给孩子喂羊乳的人嘴角的笑，有那么一瞬间，凤凌霄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当初他没有把孩子换走，这就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他的烨儿脸上的笑会不会都会一直都这么下去？ 他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的烨儿脸上有过笑容了…… 大概是因为今日给他喂吃的是他的阿姆，小孩儿吃东西比往日里都乖巧地很。 很快地一碗羊乳就吃完了，小孩儿打了一个饱嗝，是吃饱了，方梓烨把手里的勺子放到面前递着的碗里。他知道对面坐着的凤凌霄就一直在看着他，他能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一直低着头认真地在喂着孩子羊乳，并没有看那人。 “咿喔……”小孩儿吃饱肚子了，红艳艳的小脸上露出了笑，笑得连门牙都没有。小手想去抓他阿姆的头发，方梓烨没有让孩子抓到他的头发，被扯过一次后，他后面都会注意了，小家伙的手劲儿很大，被扯一下是生疼地很。 这么一个小东西一点一点地长大，有的时候从外面回来方梓烨听到孩子在哭闹，也会看上一眼，小孩儿一见到他就攀过来想要他抱。看到孩子哭着攀过来要他抱，他的心里总是忍不住地想到了自己不在身边的两个孩子。 不知道他们在哭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地想阿姆，想要阿姆抱抱…… 每每一想到他的孩子，他的心里就一抽一抽地发疼，到底，这个不是他的二宝儿。“抱出去外头玩会儿吧。”方梓烨让人把孩子抱出去玩儿，没什么心情逗弄孩子。 二顺连忙地上前去抱小少爷，小孩儿还有有点不愿意放开他阿姆，小嘴一瘪就要哭了，他连忙地哄道，“小少爷，咱们就出去外头玩儿玩儿，一会儿奴才就抱你回来。” 吃饱了肚子的小孩儿心情也好了，似是能听懂有人带他出去外面玩儿的话一样，心里在阿姆和出去玩上来回，到底还是松了手，让这个身上有他阿姆味道的奴儿带他出去外面玩儿去了只是到最后出门，小孩儿的眼睛都一直在盯着他阿姆不放，里面是恋恋不舍。 这么小的孩子，眼里就总带着深情默默，是个难得的多情的小人儿。 屋子里的孩子被小奴儿带出去玩了，屋子里也没有留着奴才伺候，里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在。外面有翼王殿下带来的近侍远远地守着，谁也不能靠近这里。 少了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抬起眼，方梓烨看向了一直盯着他不放的人，两个人的眼睛不期而遇。他的嘴角勾了勾，就笑了，只是那笑容并不达眼底，充满了讽刺。 凤凌霄对此眉头轻蹙。 方梓烨勾唇笑了，笑地如那三月里盛开的桃花，艳丽动人，只是这笑容一转即逝，就没有了，他望着那人，认真地问道，“你难道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发现了孩子不是我的，一把把那孩子给掐死了？” 这一直是他心里很想问的话。 “我知道你不会。”凤凌霄的喉咙有些发干，只是他忍着没有端起旁边的茶水喝，眼睛看着方梓烨。 他知道这人的心里怨他，孩子的事成了他们两人之间不可跨越的沟壑，是方梓烨心中的一块心病，成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孩子的事解决不了，他们两人之间就回不到过去那样。 若是问他喜不喜欢这个人在他的怀里全然信任他的模样，喜不喜欢这个人对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喜不喜欢这个人眼里装满了他的模样…… 自然，都是喜欢的。 做梦他都梦见这个人在他的怀里意乱情迷地喊着他的名字的模样。 凌霄，凤凌霄……这成了他内心深处最美好的回忆，而不是这人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爷”，柔顺地和那王府里所有的侍君一样的模样，不管他想如何，都顺从着他不会反抗，这样的梓烨不是他的烨儿我会！方梓烨的眼里是怒火，这一把火烧地他的内脏全都烂掉了，他差一点掐死了那个孩子！ “烨儿，你想见那个孩子吗？”突然地，凤凌霄开口问道，“你告诉我，如果你想见他，我就带那个孩子来给你看看。”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想过把那个孩子带来给方梓烨看。 他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一旦决定了一件事那样的时候，他是不会再改变主意的人。出生在皇家就注定了他的命运和别人不同，从小教会他的就是做事不能优柔寡断，要想活下来，只有一路努力地往上爬，才是他凤凌霄唯一的出路。 他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加地残忍！ 但是今日在方梓烨这里，他做不到对他的烨儿硬起心肠，眼看着他的烨儿一日一日地消瘦，脸上没有了笑容，心里是对他的怨恨。凤凌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人恨他。 带那个孩子来给我看看？我，我真的可以见到我的二宝儿吗？发方梓烨瞪大了眼睛，盯着对他说这话的人，他真的可以吗？见见他的二宝儿…… 放在身侧的手在发抖，他整个人的身子都在发抖。 他想见他的孩子吗？他做梦都想着的二宝儿。只是见了呢？然后呢！他还能放地了手吗，还愿意还回去给翼王府吗？自然是不愿意的！就是见了，他的二宝儿一样回不到他的身边。 “不，我不想，我不要见！”方梓烨摇头，整个人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他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凤凌霄，我不要见，我不要见，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他整个人都在害怕，害怕见到那个孩子，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方梓烨就往内屋跑进去了。 “烨儿！”凤凌霄没想到会如此，跟着追了进去。 房门被人从里面关上了，落下了门闩，就连门外的翼王殿下都不能进去。 清晨起来见到门口的横梁上蹲坐着一只老鹰，一双灰白色的眼睛锐利地盯着他看了一眼又闭上了，心里就跟笃定了他这个屋主不会抓了它炖汤那样，曹向南呵笑了一声。 小样儿，回头就抓了你烧了吃。 看了一眼的鹰又闭上眼睛睡它的觉去了。 “晚风，那只鹰又回来了。”进去屋里，曹向南亲了亲醒来的人，说道。 “是吗？”祈晚风就笑了。 刚醒来的人脸上露出懒惰的笑，柔和的眉目，勾起的唇笑起来风情万种，曹向南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媳妇儿原来这么勾人，忍不住地又压着人亲了两把。 两个人黏腻地你浓我浓，都舍不得放开了。 “夫郎，别闹，一会孩子们都起来了。”到底还是祈晚风把夫郎推开了，再让夫郎闹下去他都不用起床了。虽然是心里不舍，曹向南亲了一口还是放开了媳妇儿，“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好买的，买点回来。”他说道。 那只鹰飞来他们家里，十有八九是等着他投喂的，别不给吃的下次就不来了。 “嗯，去吧。”祈晚风打了一个哈欠，自己也要起床了。 从上次飞来后，那只鹰许久都不出现了，曹向南是记得飞来了他家里一段时间的鹰，他对于这些自来的动物都是持着欢迎的态度的，就像对是那只来了他家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还没做过半点贡献的小白狐。 你们萌就们说了算，爱在我家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清晨的这个时候码头上会有刚捕捞上来新鲜的鱼儿，过去码头买鱼，想起了家里来的那位傲娇的小客人，曹向南还是买了一桶巴掌大的新鲜的小鱼儿，家里的媳妇儿爱吃螃蟹，挑了几个肥的准备回去做给媳妇儿吃，再挑点其他的东西。 回去的时候那只傲娇的鹰还在，曹向南知道这是来他家等着他喂食了。把那桶鱼放在屋檐下，旁边还有一个装了清水的桶，喊了一声，“大哥，下来吃鱼了。” 大哥张开了眼睛。 人家不叫大哥，人家叫王小虎！ 可是王小虎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话。 一只小白狐溜出来，见到站在桶边在吃鱼的大鸟，咧着狐狸嘴笑了一把，就找了个地儿解决狐生的三急去了。尿了一把就往屋子里蹿回去了。 某只鹰用灰白色的鹰眼观看了某只狐狸撒尿…… 放了东西给鹰吃曹向南就过去帮着媳妇儿做早饭了，这会儿家里的孩子们也陆续地起了床了。 祥仔懂事地去帮阿姆干活去了，两个小哥儿一早起来就在那里看书，小宝儿起来了在满院子地乱跑，乐乐坐在小板凳上眯着眼睛，半醒未醒的，眯起的眼睛扫了一眼站在高处的大鸟。 早饭做好了，出来喊了孩子们回去吃饭。 曹向南出来的时候，注意到那只鹰还站在那里睡觉，底下的木桶里的鱼都没有了，他知道是那只鹰吃饱了。 祈晚风听夫郎说那只鹰又飞回来了，还特意地出来看了一眼，脸上是高兴的笑，他的心里很是喜欢这只鹰。若是他没认错的话，这就是有名的海东青，是关外的兹奴养来捕猎的禽兽，别小看这么一只不大的鹰，从高处俯冲下来能调走一个三岁的小孩。 顿时想起了自己家里有两个一岁多大的小孩儿，别不小心给叼走了。 这东西的性子傲，一般的人都驯服不了它。而一旦认主了，就认定一个主子，也不会乱吃外人给的东西。瞧着这只海东青不像是无主的，不然不会这么地老实来站在他家的桥梁这里，还吃他们喂给它的食物，祈晚风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不过见这只鹰没有攻击他们的迹象，还吃他们喂给的食物，祈晚风也喜欢这只来他们家里的鹰，心想要是能养着该多好啊。 “我们走了。” “好。” 马车从家里出去了，家里的夫郎带着孩子们一起出门去了。 第483章 病倒 盛夏的天气越来越炎热，大太阳晒地温度越来越高，北地数月没有下过雨，百姓就盼着老天爷能下一场雨，直到井里都打不上水来了，地里种的庄稼抽出的穗干瘪无粒，连接着枯黄的庄稼一片片地枯死，天都没有下过一滴雨。 坐在田头的老阿么在哭，一声一声哭地肝肠寸断。 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啊，朝廷苛政重税，地主家再过不久也要来收租了。这一年的土地颗粒无收，哪里来的粮给官差还有那地主老爷家啊！除了哭这老天爷不给人活路，老阿么也不知这日子该如何过下去了。 坏消息接二连三送往朝堂，北地干旱，颗粒无收，南方水灾，淹没数万顷良田，死了百姓无数，大水冲去了百姓的房子，百姓无家可归。 朝廷国库空虚，朝廷连救灾的银两都发放不下去，放下去的银两真的到了下面的时候，也是所剩无几了。底下的贪官污吏无数，就像是一只只蛀虫一样吃空了凤朝的地部，若是按这样下去，就算是没有这天灾人祸，早晚有一天，这凤朝也会灭亡的。 贺城失守的消息传到朝堂之上，永康帝一口气喘不上来，捂着胸口倒在了龙椅上，底下的臣子们顿时乱成一团。 “陛下，陛下……” “陛下您醒醒。” “快传太医！” “传太医……” 朝堂上乱成了一团，八王爷压住了慌乱的百官，呵斥了一声，指挥着宫侍去扶皇帝，让宫侍去请太医过来。 大皇子凤凌承在一旁哆嗦地哭着喊父皇，尚且年轻的七皇子凤凌澜站在下面不知所措。还是翼王殿下上前去一把把他的父皇抱出来了大殿，抱上了龙辇。 直到这个时候朝中大臣们才发现，翼王殿下的身形长地如此地高大，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年迈的皇上抱上龙辇。 甚是有老臣在心里想，他们凤朝需要这样一个强大的君王，翼王殿下若是成了他们凤朝的下一任君王，也未尝不可？只是翼王殿下当这太子，这，怕是与礼制不合，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地就过去了，老宫侍在离去之前还不忘记喊一声，“退朝！” 百官追着龙辇的后面，去往皇帝的寝宫。 贺城一战，凤凌睿这个大帅指挥不当，上了兹奴的当，才致以失了贺城。十万的兵马最后只剩下不足三万，狼狈不堪的五皇子殿下带着残余的兵马撤离了贺城。 留地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都没有了，还哪谈得上以后？若是落到那兹奴的手中，才是真的命不保矣！ 只是可怜了那城中的百姓，没来得及跑出的百姓被困于贺城之中，沦为兹奴之手。这一次兹奴攻下贺城入了城中，掠去了百姓的金银财物，搜刮了粮食。 好在这一次兹奴夺下贺城并没有像在镇门关那一次那样屠杀了全城的百姓，而是把这里所有的百姓都沦为了他们手中的奴隶。 大概那野蛮的兹奴也能明白，若是把凤朝所有的百姓都杀光了，即使是他们得到了凤朝，这国中无人，也称不上是国了，因而他们这一次就改变了策略来，意图将凤朝所有的百姓变为他们的奴隶，为他们所有，为他们所用。 奴隶乃是失去了人生自由，任由驱使之人，也是可怜罢了。 活着，总也比死了的好；只是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去痛苦地多了。 纸上谈兵的那点东西搬到这战场之上，战场上瞬息万变，岂是那纸上谈兵之学可以相比的？五皇子殿下骄傲自负，目中无人，一意孤行，这贺城在凤凌睿的手中被兹奴夺去，就像是早已经注定了那样，并不足为奇。 凤朝的军队是被兹奴的大军打地节节败退，兹奴本就力大无穷，能以一抵十，如狼似虎那般，要吞并整个凤朝。 继贺城失去后，不出一月之内，凤朝接连又失去了两座城池，一路打一路赢的兹奴大军士气大胜，凤朝大军被打地节节败退，一听到兹奴打过来了都吓地腿脚发软，还如何与兹奴打仗？ 兹奴大军挥军直往凤都而去，大有拿下凤都，夺取凤朝之意。 若是那兹奴当了皇帝，这凤朝大约是要灭亡，历史将要改写了。 贺城失去的消息传回到朝堂之上，身体本就欠佳，还为了国事日夜操劳的永康帝一怒之下就倒下了。一时间朝中大臣们的心里是揣惴不安，万一这兹奴真的打来了，他们可是要怎么办啊？ “冯太医，王太医们，快，快里面请进。” 很快地，冯老太医带着太医院里的众多位太医一起急急地赶了过来，被请进了皇帝的寝宫之中。 皇帝的寝宫之中处处都是明黄色，八王爷，左右丞相，朝中的几位老臣，几位皇子们都在这里头守着。雕刻着金龙的龙床上，昏迷过去的皇帝躺在那里，身上盖着明黄色的被子，唇色苍白没有血色。 见到冯老太医进去，守在里面的众人纷纷地让出一条路来，冯老太医上前去给皇帝把脉，脸色一片凝重。 冯老太医之子，太医院里年轻的冯小太医冯正伦也跟在他阿爹的身后，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注视着这个躺在龙床之上，身体早已经风残蜡烛的老皇帝，就是这么个老不死的东西霸占了他最心爱的美人儿，致使他与他最爱的人儿，还有他们的孩子相见不能相认。 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冷光，恨不得这个时候就弄死躺在龙床之上的之人！ 只是他还不能，还不是时候。他的身后还有整个冯家，他不能让冯家为他冯正伦陪葬，不能让他最心爱的人儿和孩子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一个依靠。 “冯老太医，陛下的身体如何？”八王爷站在他皇兄的床前，一脸担心不已。 这深宫之上本就多龌龊之事，父子人伦，兄弟之间相互残害，后宫里的贵君美人争夺不折手段，这后宫之中就不知道多少冤魂。冯老太医在这宫里当了大半辈子都太医，什么事情他没有见过，皇帝的身子到底是如何，他的心里也有底。 只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话应该怎么说，冯老太医的心理自己都要先有个分寸。 冯老太医的回答也是中规中矩的，大约也就是陛下操劳过度，气血虚弱，当是要好好地休息调理，而后他退了出来，说道，“不如让王太医来给陛下切脉看看如何。” 这要给个机会别的人，也是真的有事所有的人一起担，若是真的有个什么事，也不会只追究到他一个人的头上。所谓是法不责众，这给别人一个机会，也是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四哥。”凤凌澜站在凤凌霄的身边，就算是他从小跟他的父皇并不亲近，如今见到他的父皇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他的心里也是很焦急。 凤凌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沉稳地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 凤凌澜从小就喜欢他这个四哥，如今也是把他四哥当成了一种依靠，见到他四哥沉稳的神色，慌乱的心才有片刻的安定。 要是这个时候他的父皇真的倒下了，兹奴就要打过来了，太子之人还没有确定，怕是到时候又是一番争斗。这个时候他们若是为了皇位争夺，倒是给了兹奴可乘之机，他们凤朝还真的是要亡国了。 国都没有了，他们这些皇子成了亡国之奴，才是真的可怜。 他们几个兄弟之中，凤凌澜的心里是支持他这个四哥当太子的，要是他四哥当太子，日后当了皇帝，兹奴是绝对不敢侵扰他们凤朝，非得派大军把兹奴赶回去草原，驱赶过天山那一边，永世都不敢进犯他们凤朝！ “不必担心，太医们就在这里，相信太医们自有办法。”凤凌霄的语气里听不到半分的恐慌不安，他相信太医自有办法。 只是他的心里也明白，他的父皇的身体能撑到现在，靠的还是李山那里的丹药，不然早在寒冬里的那一场大病中早就没命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后面的太医一个个地上前，所诊断的结果都相差无几，能在宫里生存下来的太医们一个比一个滑头，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他们半点差错。 太医们经过一番讨论，开出了药方子，无非就是补气养身的药，中规中矩。陛下的身子是要好好地调理没错，只不过这些太医们也明白，陛下到了这个岁数，身子的毛病是日月积累下来的，怕是难以医治的了。 这些太医们的心里都有底，皇帝大病了几场，这身体能熬到什么时候就真的是个未知数了“快快去。”派药奴去抓药，赶紧地煎了送过来让陛下服下。 寝宫外的大臣们焦急地在等候在外头，年迈的老臣一撩开衣摆双膝跪下来，对着老天直磕头，嘴里念叨着要保佑他们陛下无事，保佑他们凤朝无事…… 陛下可别有事啊，这个时候若是陛下有个什么事，他们凤朝可就是真的没了啊！ 第484章 各有心思 一听到皇帝在大殿之上倒下了，这可是出大事了。 宫里的贵君美人们都纷纷地往皇上的寝宫赶去，一些心思活络打扮地花枝招展。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争宠，企图引起皇上的注意，要是被皇上多看一眼，那可就是能夺得盛宠的了。 这些美人侍君们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希望见到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知道皇帝真的驾崩了，他们这些人里为陛下生了孩儿的还好，若是膝下无所出的，皇帝一走他们这些人可是要活活地陪葬的，谁都不想去死。 能好好地活着谁不想啊，在这宫里的日子虽说不得宠的也能锦衣玉食，要是陛下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一个个地都别想跟着有好日子过。 这个时候，他们的心里无不都羡慕那沈贵君了，这小皇子是生的太及时了。 沈贵君一听说了陛下出事了，也急急地赶了过来，他的住处距离皇帝的寝宫最近，来的是最快的一个，守在了这寝宫的外头。双眼通红，看来是哭过了，倒是显得对陛下一往情深。“见过沈贵君。”后面来的见了沈贵君的都是规规矩矩地行礼。 他们这些人有的是许久都没有见过沈贵君了，要知道从沈贵君怀有身孕之后，陛下是把让人把整个翠秀苑都包了起来，连蚊子都飞不进去一只。 后来沈贵君给陛下生了个小皇子，他们连小皇子的面都没见过一次，那金贵的小皇子被好好地保护在翠秀苑里。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同样是进了宫的，沈贵君是盛重不衰，他们连皇帝的半点恩宠都没有得到，就已经在这深宫里耗尽了青春年华。 沈梅月的眼睛盯着陛下的寝宫，他是没有资格进去里面的，除非是陛下清醒了召见他，他才能进去。他知道自己在这朝中百官的眼里就是以色侍君之人罢了，没有人是真的把他这么一个贵君放在眼里，他依仗的只有皇帝的宠爱。 他的心里对皇帝的感情是很矛盾的，他的心里并不爱这个君王，他知道皇帝对他的并不是爱，而是占有。但是他能感觉到皇帝对他的好，是真的好。只是，想到一些事，他的心里是难免有些复杂，而又的时候一旦做了，他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只盼着那人能信守他们当初的承诺，给他沈梅月一条活路走。 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情大抵都是差不多的，其余的几位贵君都跟着前后地过来了。 “……里头是如何了？” “太医们都进去了。” “有什么消息了吗？” “还不晓得。” 后面来的纷纷都问道，七嘴八舌地在说着陛下病倒了的事，也有捂着脸嘤嘤地哭起来的，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里头的陛下有个三长两短，真的去了还是怎么的。 孙后君反而成了后面才去到的，去到的时候他领着人想进去寝宫里面看陛下，被守门的侍卫拦在了门外不得而入。侍卫是皇帝身边的禁卫，铁面无私。 按理说孙后君这个身份本是能进去里头的，只是这侍卫不让他进去，怕也是得了谁的吩咐，才敢把人拦在外头，有恃无恐了。 “后君。”跟着的小侍心里为他们主子不平，瞪着那拦着他们的侍卫。 孙后君的脸色一片阴郁，抬手让跟着的宫奴别惹事，这一口气他也只能忍下来。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再陛下的寝宫外面闹出个什么事来，就只好推到一边去，站在了众多侍君的最前面。 “见过后君。” 后宫里众人见了后君要对他行礼，只是这个礼行地很多人的心里就有点很不以为然了。 “都起身吧。”孙后君看了众人一眼，和站在前面的沈梅月对上，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众人纷纷地谢过之后，才起了身了。 沈梅月对上孙后君看他的眼睛，低下头，恭敬地站在孙后君的身后，他心里对这人并无惧思。 自己做过什么事沈梅月的心里也清楚，他们都是明白人，心里明白地很。想必他身后的主子也不会让他真的有事，沈梅月也不怕孙毓临拿他如何，要能拿他如何，孙毓临也不会让他活到现在了。 只是可惜了，当初那一击也没能要了孙毓临的命。 在这后宫里没有谁人的手是干净的，谁的手上没沾染上一点鲜血？ 从前不管孙毓临如何折辱他他都不在乎，只是人的心里到底也有个底线，一旦被触碰到了，就会奋起反击。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孙家做事太过于霸道、目中无人，不是他沈梅月做的，今日也是会别人。 在这里这么多人，孙毓临这个后君也不能对沈梅月做出个什么事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在一起，生了孩子后的沈贵君身材风韵了许多，多了几分风情，看地出来是一直都得到陛下的宠幸。孙后君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脸上不苟言笑，两个人一对比，这上下就出来了。 萧贵君站在沈贵君的身边，两个人话也不多，平日里往来也不多，但是两个人也无怨无仇，没有过任何的冲突。一直自诩在这宫里都跟众人关系最好的萧贵君，对沈梅月也是和颜悦色藏在袖子里的手绞在一起，孙后君的心里也满是担心。 在长宁宫里一听说贺城失了的事，孙毓临的心里就一跳，知道陛下为此在朝堂之上病倒了，他的心里惶惶不安。他的心里更担心他的皇儿，不知他的皇儿如今是如何了，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不管他的皇儿做了多少错事，在他这个君父的眼里，那都是他的孩子。只要他的皇儿能活着回到凤都，陛下是不会真的杀了他自己的亲身孩儿的。 这个时候他的皇儿不在凤都，要是陛下真的有个什么事，他的皇儿到时候就真的是任人刀俎了。孙毓临知道陛下是起了立他的皇儿为太子的念头的，只可惜他的皇儿命中怕是没有这个福气了，这会儿他也不敢想那么多。 陛下在朝堂之上昏过去是所为何事也不是个什么秘密了，后宫里的众人多多少少都听到了消息，这些人都把罪责推到了五皇子的身上，这会儿见了站在这里说话也是话中有话，含沙射影，说地一句比一句难听。 “我可是听说了陛下病倒是因为那贺城之事啊……” “领军的可是……”说话的声音虽小，也听进了某些人的耳里，孙后君的脸寒如冰霜。 只是这个时候后宫里挑事的这些美人可不怕孙后君，这罪责陛下追究起来，就连孙后君这个君父都难以幸免。没了孙国公府在孙后君的后面撑腰，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孙毓临如今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顶着后君的身份罢了。 也是空有后君的身份，连凤印都在萧贵君的手中，在这后宫之中连几位贵君都不如了，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只敢在心里耻笑孙后君，还在孙后君的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 只是今日这事后，这孙后君还能不能是后君，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了，你们都少说一句。你们别忘了，后宫之中禁止讨论朝中之事，议论朝中之事者，轻则连降三级，重则是要打入冷宫的！”到听地差不多了，萧贵君才站出来当好人，瞥了一眼那嘴碎的几个。 那几人纷纷地低下头，懦懦地应了一声，不敢开口了，怕真的被打入冷宫。这会儿他们才想起来，一旦他们犯了错，孙后君是最有资格惩罚他们的。 寝宫外的众人望着那关上的大门，心里各有心思。 太医院里开出的药，煎好的药送进去皇帝的寝宫里，等陛下服进了药之后，虽是陛下人还没有清醒过来，脉搏是慢慢地平稳了，脸色是好了许多，只是这人也不知道要多久才醒过来。 “让外头守着的众人都先行回去吧。”端王爷发了话了，他在这里头都能听到外头说话的声音了，他的心中有些不悦。 “是。”宫奴接了命令，出去请守在外头的人先回去。 外头的大臣们知道他们守在这里也无用，这站了半天，身子骨差的也是受不了了，肚子又饥又渴。一些性子固执的老臣还想着在这外头守着，被人劝服了，也让人扶着离去。 至于这后宫里的贵君美人们，见后君不走他们也不敢走，萧贵君和梅贵君劝了后君，孙后君才勉强地应了一声，说道，“你们也回去各自的宫里头吧。” “喏。”众人应道。 转身离去的时候，孙后君看了一眼沈贵君，一把甩了甩衣袖，这个时候也不找沈梅月的麻烦了了。众人行了礼，见孙后君都走了，知晓留在这里也没用，他们也三三两两地相继离去了沈贵君最后站在那里看了一眼，也由他的宫侍扶着他回去了。 “你们也回去吧。”八王爷一脸疲惫地挥挥手。 寝宫里有太医轮流守着，八王爷也让这里头的众人都离去，祁相留了下来。至于几位皇子里头，大皇子哭地眼睛都快瞎了，被人扶着回去休息，连走路都走不稳了。 这会儿凤凌云和凤凌睿都不在这里，剩余的就这几位皇子在凤都。凤凌霄对上他皇叔看向他的眼睛，端王爷就默许了人留下来了，一起的还有七皇子凤凌澜。 后面众人也一一地离去了，寝宫里就剩下守着的太医和跟着伺候的人，其余的人也出去外殿了。 “都坐吧，不用站着。”八王爷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第485章 写下诏书 大凤的军队被兹奴的大军打地节节败退，镇门关被兹奴攻破，先是失去了镇门关，后是没了贺城，兹奴接连着攻下了好几座城池。消息传回到凤都，都城里的人们也知道了兹奴的大军入了关，要打过来了的消息，顿时人心惶惶。 城中的百姓都在讨论此事。 自然也有那不信兹奴会打到凤都来的人，他们大凤国这么强大，岂是那小小的兹奴就可以攻破的。 “怕他们做甚，不过就是几个黄毛小儿，老子岂会怕了他们，尽管放马过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咱们杀他个片甲不留！”两口酒下肚的汉子一张脸色通红，说起话来声音也大了。 “说的是，不过就是一群野蛮汉子，能耐地了我们大凤何了，还吓地爷爷连酒都不敢喝了不成！” “哈哈哈……”旁的汉子跟着大笑了起来。 刚才说起兹奴就一脸惧色的几个汉子也跟着应和，说地上战对敌砍那兹奴就跟砍瓜一样，一刀一个。若是真的让他们上了战场，怕是一见了兹奴就手脚发软，连逃命都不会了。 站在高楼上的人凭栏而眺，从这里可以看皇宫的高墙，那里面住着这个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帝王，许多人都想进去到那里头去，只是到底那里面有什么好呢？ 今日早朝之事方梓烨也是知晓了，贺城所失，他先一步也得到了消息。老皇帝这个时候病倒了，就老皇帝的身子，大概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他们为了大业努力了这么久，时候，也差不多了吧。 离那人君临天下的那一日，应该也不远了…… “主子。”从外进来的人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方梓烨嗯了一身，转身带着他的人离去了。 到了夜幕降临，宫灯掌起的时候，昏睡了整整一日的皇帝才醒了过来。寝宫里伺候的宫侍见到皇帝醒来了，一脸惊喜，忙地去喊太医过来。 “陛下您醒了啊，微臣给您把把脉看看。”得了允许，太医去伸手去握住皇帝的手，给皇帝切脉。 等候了一日的端王爷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这会儿一听他皇兄醒了，人还有点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旁边伺候的小奴才机灵地过去提醒了一声，说是陛下醒来了，扶着他们王爷起来。 “朕这是睡了多久了？”醒来的永康帝看着寝宫里都掌灯了，问道。 八王爷刚好走到，说道，“皇兄，您睡了足足一日了，这会已是掌灯时分。” “哦，朕睡了这么长时间啊。”永康帝刚醒的身子并不是大好，还是了一圈站在他床前的人。人心在这个时候也能感受到一点亲情，身在帝王之家，最薄的就是这么一点亲情了，最奢望的也是这么一点东西了。 凤凌澜见到他父皇醒来了，就差点喜极而泣了，高兴地喊了一声“父皇。” 凤凌霄站在最后面，倒是无话，人也不往前面凑。 “辛苦你们了。”永康帝这话是真心的，他记得自己在大殿里晕了过去，想来下面群臣都乱了。 “陛下，臣等并不觉得辛苦，陛下您洪福齐天，您醒来就好，臣等就盼着陛下您龙体安康……”老臣说着一把老泪就要掉下来了似的，感天动地。 这会儿醒来，见众人等了一日，皇帝发话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了。 走在后面的凤凌霄能感觉到他父皇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只是他也没有回头，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收回视线，永康帝叹了一声，说了一声，“老了啊，朕想不服老也不行了啊。” “陛下，您是万岁爷，必然是能活到万万岁的。”伺候的老宫奴腆着老脸奉承道。 皇帝无声地笑了笑。 自己的身体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身体日渐衰老，他的皇儿们一个个都长大了。这天下要交予谁人之手是最好的，永康帝的心里不是没有主意，只是这王位传与哪个皇子之手，他最不愿意的就是传给那身上留着一半李家人身上的血脉的四皇儿。 从年幼他就把李家的人当成最大的威胁，如今李家如他所愿彻底地没了，他的心里却又是空荡荡的。若是李老将军还在的话，那兹奴又如何能攻下镇门关，如若他当初是让这个四皇儿带着援军过去，又岂会发生后面的这么多事，只不过现在就是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镇门关没了，兹奴入了关，一路攻了过来…… 老宫奴知道陛下的喜好，小心地伺候着陛下，挑着陛下喜欢的话说。 身为天子，实则也是这天底下最寂寞的人。年迈的皇帝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身边陪伴的就只有一个老奴才，永康帝突然地说道，“去拿个卷轴来。”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拿来。”老宫奴的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陛下要做什么，他去拿了一卷干净的卷轴过来，磨开了墨，拿过沾了墨汁的笔递过去。 执起笔的手顿了一会儿，才落下第一字，从第一个字落下，到最后一个字写完，一气呵成，永康帝收起了笔。一直悬在心头上的事落下了，老皇帝的心里也感到了轻松，脸上还带着笑，说道，“去拿朕的玉玺来。”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拿来。”老宫奴瞥了一眼，应道。 大印盖下，这会儿外头的宫奴进来送话，“陛下，沈贵君在外头求见。” “传。”永康帝让老宫奴把圣旨收起来放好，听说他的沈贵君来了，心情还是不错的。 老宫奴捧着圣旨，拿去放好。 “沈贵君，里面请，陛下让您进去。”小宫奴出去外头请人，这宫里头谁不知道陛下最宠幸的就是这沈贵君了，对待这沈贵君自然是不能有半分的怠慢。 沈贵君被请了进去了。 跟在他们主子身后的宫奴手快地塞了一枚银子过去给传话的小奴才，小奴才把银子藏进手袖里，也没给谁发现。 长宁宫里的孙后君得知了陛下醒来的消息，自然也知道了沈梅月那个贱人先一步去了陛下那里，对来传话的奴才撒了气，带着人往陛下的寝宫过去。 只是他过去的时候被告知陛下已经睡下了，守在门口的老奴让他请回，气得他一张脸都铁青，也不敢在陛下的寝宫外闹事。 宫里知道了这事的，在背地里又是一番耻笑，这宫里谁受宠谁不受宠，这不是眼睛都可以看得见的了吗？ 夜里的长街上，一辆马车嘀嘀嗒嗒地走在路上。 “你来了。”这话不是问话，而是知晓夜里会出现在他房中的人是谁，方梓烨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人还会来他这里。张开眼睛，就见到坐在他床沿的凤凌霄。 习惯了这人夜里突然地出现在他的房中，他也不会被吓到。 能够进来这个院子里的，除了凤凌霄，也不会有别的人了，所以这会儿除了是这人，也不会是别的人了。 “嗯。吵着你了？”凤凌霄抬起手，顺着这人的发，把落在他脸上的长发撩到他的耳根出，露出光洁的额头，手顺着他的脸抚摸着。方梓烨任由这人的手在他的脸上作摸着，他能感觉凤凌霄的心情不是太好。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一个浅吻落到他的唇上，他柔顺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这人亲吻他。 抱着怀里沉睡着的人，这一夜几乎都没睡过，窗外的天快亮了，凤凌霄知道自己要赶着离开了。今日大概是不用上早朝，不过他也要赶着进宫去一趟，所以尽管是心里不舍这人，他也只能把被枕着的手抽回来，起了身，在奴才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带着人离去了。 等方梓烨起身的时候，床上的那人已经走了。 “主子，爷走的时候吩咐了你要多吃点东西，说，说你最近瘦了很多。”二顺进来伺候他主子的时候，把那位爷走的时候留下的话告诉他的主子，一边说一边看他主子的神色，就怕他主子有个什么不高兴。 他也觉得主子这段时间瘦了很多，都没有好好地吃过饭，有那位爷的话是最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奉命”盯着主子多吃一点东西。 方梓烨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想起了昨儿夜里的事，心里有些恼那离去的人。吃早饭的时候，有个忠心耿耿的小奴儿盯着他，他比往日里都吃多了半碗粥，便是没什么胃口放下了。 醒来的孩子一直在哭闹，小手指着要往外面出去，出来了就要去找阿姆，老阿麽怎么哄都不肯，就只好抱着小少爷来找主子了。 大主子是主子，小少爷也是主子，两个他都违逆不得。 “主子，小少爷非得来找您，老奴就只好把小少爷带来找你了。”说话的老奴小心地瞧着他主子，就怕主子不高兴。 小孩儿一见到阿姆一脸委屈地就要哭着攀过去要阿姆抱，见阿姆无动于衷，小嘴一憋，眼见着就要哭了。 见到这爱哭的小孩儿，方梓烨有些瞪眼，心里也有些烦躁。 对这个孩子方梓烨的心里一直都十分地复杂，他知道这个并非他的孩子，只是他也知道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他是他的阿姆，把他当成了最亲的人，非地粘着他不放，这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抱过来给我吧。”到底也不忍拒绝这么点大的小孩儿，只好点头让老阿麽把小孩儿抱来给他了。 老阿麽欢喜地把小少爷抱过去给主子。 小孩儿一到阿姆的怀里，顿时就露出了笑脸，哭地还红红的眼睛，对着阿姆咿咿呀呀，小脸比那早晨升起的太阳还灿烂。旁边的老阿麽忙地就笑道，“主子，您看小少爷多喜欢您啊，一早醒来就哭着要找您了。” 方梓烨低头看了一眼咿咿呀呀的小孩儿，心中的那点不悦也没了，问起照顾的阿麽孩子吃过羊乳没有，阿麽回了说是吃了半碗就不肯吃了。 他们在说话的会儿，小孩儿见到桌子上有好吃的东西，伸手就去抓了一只白胖胖的包子放到嘴里咬，一张小脸鼓鼓的，大眼睛转溜，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唉！”老阿麽吓了一跳，就要起身去抢小少爷手里的吃食，只是想到那抱着小少爷的是他们主子，连忙地就止住了，提醒了一句，“主子，您要把小少爷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小东西，这不是你吃的，拿出来。”家里的孩子都是阿麽和奴才们在照顾，方梓烨也没有照顾多少，他还停留在小孩儿还在襁褓里的样子，没想到如今都会抢东西塞自个嘴里了。 抓着包子放进嘴里的小孩儿看着他阿姆，一脸不懂，可是小寒儿的肚子没吃饱…… 还是老阿麽起了身过去抢了小少爷手里的包子，顿时哭声震天。 “哇……” “……”方梓烨。 “主子，这，这小少爷还不能吃这些吃食啊。”老阿麽手里拿着抢出来的包子，被他家主子这么看了一眼，顿时手脚无措，一膝盖就跪下来，“请主子责罚。” “算了，去端碗羊乳过来吧，我看寒儿是肚子饿了。”方梓烨只好让人把桌子上的吃食都收起来，免得他一不注意小孩儿就抢了塞自个嘴里。 “是，奴才这就去。”老阿麽应道。 只不过送来的羊乳吃了半碗，小孩儿又不肯吃了。 这会儿方梓烨也要出门，小孩儿一见他放开他就哭，到底他还是让阿麽把孩子抱走。出门的时候听到后面小孩儿大哭的声音，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就是到了后面在外头，他满脑子响的都是那小孩儿的哭声。 第486章 消息 北地赤野千里，一大片大一片龟裂的土地，地里的草木都枯萎了。 天灾人祸，兹奴的大军就要打过来了，一座座的城池被兹奴占了去了，他们不想沦为兹奴的奴隶，就要快些逃离这个地方。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北地的百姓也不管那朝廷不得迁移之令，带着一家老小举家背井离乡。 “阿姆，饿……” 饿地面黄肌瘦的孩子捂着肚子在喊饿，抱着孩子的阿姆只能忍着泪哄着孩子，掏出竹筒来喂给孩子一口水喝，“孩子，再忍一忍，我们很快就有吃的了。”也只能先给孩子以水冲饥了，现在就连水都越来越难找到了。 黝黑的汉子看到媳妇和孩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低声催促两人快些走，掉队就危险了。 一开始路上只有少数的人，到了后面人越来越多，成群地结伴而行。一路上有人不断地死去，病死的饿死的怎么死去的都有，这一路的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把命交代在这路上了。 天下之大，他们也不知道去往何处，何处才能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去北地做生意的商人跑地快的，才逃离出生天，没有丧命于兹奴的刀下，已是万幸了。钱财事小，命才是重要，扔了货带着人就赶紧地跑了。 商人的回来也带来了北地的消息，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各地的人都开始地知道了些消息小镇上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那样的平和，小地方的消息没那么灵通，外面的消息还传不到这里来。不过想来再过不久，这里的人们也会知道兹奴的大军要打过来的消息了。 “正好想让人去找你，没想你就来了。”曹向南去了一品斋，方掌柜一见到人就拉了人往里面进去。方掌柜正好想让小厮去找找小子过来，人就来了，正好省得他再让人去喊。 镇上许多酒楼铺子的生意都不太好，一品斋这里的生意倒是和往常差不多，有钱人家的手里也不差钱，没钱的也不会到一品斋来吃东西。 两个人一同上了楼，曹向南见方掌柜的神色，就知道他有事要跟他说。 小厮进来倒了茶水就出去了，顺便地把房门关上。 方掌柜压低了声音把南阳来的消息告诉了曹向南，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曹向南，说道，“这是方掌柜那里让人给你捎来的信。”想来信里说的也是朝廷打仗的事。 “这是要打过来了？”曹向南听了兹奴攻下了几座城池的事，脸上一愣，不敢相信。前不久才听说朝廷和兹奴打起来了，这么快就失了几座城池，让兹奴的大军长驱直入。 兹奴这么多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关外，没想这一次以来就势不可挡。镇门关一仗，李老家军也战死沙场，李家军如今也没了，才是让兹奴入了关，一路攻下来。 他们在这里知晓的只有从外面进来的消息，但是这事也十全十不会有错的。 “可不是，这兹奴要是往上就去的凤都，往南下来可就往南阳城下来了。”南阳是南北交通的塞口，没准兹奴的大军一个掉头就往南阳过来了，他们这里靠近北地，也是不安全。方掌柜把他的心里所想告诉曹向南，“向南，你的心里有个底，家里要如何安排，你早做安排。”他说道。 别到时候真的有什么事的时候，可就晚了。 “嗯，我晓得。”曹向南点了点头，他的心里明白。 他就是怕真的出了个什么事，所以上次从南阳回来他就紧密逻辑地在做安排。不过若是真的灾难来到他们这里，他所做的那一点努力在灾难的面前也不堪一击，所以现在他最好的就是祈祷朝廷的大军能够抵抗地了兹奴的大军，别让兹奴的大军一路攻打过来。 不管是在哪里时代，战争都是无比的残酷的，有战争就会有死亡。 也不知曹刚和王大虎他们的情况如何，他们去的是战争的最前线，如今朝廷的大军节节败退，死了那么多人，他的心里并不希望那里面有他的朋友，他还等着他们回来大家一起喝酒吃饭，猛地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曹向南的心里也很是担心。 “南边多地发生了水患，南地如今也不安生啊，本想着这个时候我们往南地过去是最好的，等仗打完了再回来。”说到这里，方掌柜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去往南逃去也不是个安全的事，谁知道那里会是个什么情况。 两人坐在一起谈论了一会，曹向南就从一品斋那里走了。 这天许久没下雨，外面每日都是大太阳，天气又热又干燥，晒地人都要脱一层皮，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摆着的摊子都少了许多。一路上走回去，他也发现了镇上的一些细微的变化，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若是在现代而言，就是一年半载都不下雨也不怕什么，每个地方都有水库存水，城市里用的都是自来水。就是有的时候自来水停了，也能出去外面买点水应急，而不像是在这个时代里，一旦天没雨下，就是真的没有水，没有水就意味着地里的庄稼种不活，人们的肚子没有饭吃凡是在任何一个时代，没有水源和食物就意味着死亡，死亡就会迫使人们做出很多事来。在生存的面前，适者生存、优胜劣汰，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残酷无比。 他希望这个小镇能够一直地这么地平和下去，哪怕是人们暂时地因为朝廷的苛政过地艰难一点，也总比面对敌人的刀来地容易，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能够活下来的人就真的不多了。 北地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就算是不防备兹奴的大军打过来，也要防备流匪还有一路下来的流民。人的肚子饿，为了活下去，就只能去抢夺别人口中的食物，到时候是什么事都做地出来的。 这个时候，曹向南的心里无比地庆幸曹家村的外面的护墙不日便能修建起来了，就只剩下下面的地道没有挖通，他还要赶着进村里一趟，把这消息告诉里正和村长他们。 “爹爹。” “诶，宝贝儿。” 家里的孩子一见阿爹回来都很是热情，曹向南抱住了迈着小短腿扑过来的小宝儿，见到孩子脸上的笑。他家的宝贝儿还是这么地天真烂漫，还什么都不懂，他的心里有些沉重。 祈晚风见夫郎的脸色不太对，便是问道，“夫郎，外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被小宝儿抛弃的曹瑞乐还坐在一堆的玩具里，见到他阿爹回来，抬头看了一眼。 那个没良心的小宝儿都抛弃他跑去抱他阿爹的大腿去了，俨然就忘记了他刚才哭着要他这个阿哥陪他玩儿了。想到这里，曹瑞乐的心里吃他老爹的醋了。 “嗯，是有点事儿。”曹向南放下抱着的小家伙，让他去找阿哥玩儿去。 南阳来的信他也是看了，信里说的和他从赵掌柜那里知晓的差不多。 曹向南把信里的事告诉晚风，他也没有打算瞒着祈晚风，这个时候大家都心里都要个有底，还有就是他之前让方掌柜帮忙联系曹刚他们的事，“那边还不知道如何了，曹刚和王大虎他们如今人也不好找，联系不上他们。” 他们谁都不愿意相信那在战场上的人会真的出什么事，只是去了战场就是九死一生，能活着回来的都是幸运的，他们都希望去了那地方的人都能活着回来。 这一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兹奴的大军来势凶猛，大凤的军队就被打地节节败退，若是真的国土沦丧，可怜的还是百姓啊。后面的还不知如何，要是兹奴的大军真的打过来，他们这些大凤的子民也是无处可去的了。 “唉，怎么会这样？夫郎，这，可是怎么办的好啊。”祈晚风一听，也是想到了去往北地的人。这事要是让孙白莲知道了还不知如何，只是怕是这事也是瞒不了多久了。 “这事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别担心，我们要相信曹刚哥和大虎他们许是没事的，我让方掌柜那里派人去继续联系看看，看能不能联系地上曹刚哥和大虎他们。”曹向南这话也是安慰的成分居多，他们的心里谁都免不了担心。 如今的这个情形，想找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大伙儿都恨不得逃离北地，离那兹奴的大军越来越远的好，谁还会在这个时候往北地过去。不过总有人会往那边过去的，曹向南知道方掌柜自有他的办法。 “嗯。”祈晚风应道，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两个人就这事商量了一下，地里的粮也快能收了，等收粮的时候他们就住回去村子里去。到时候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在村子里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做安排。 家里的孩子每日去书院读书，他们也要让个大人送孩子去，免得路上发生了个什么事。 最好的还是朝廷能把兹奴打跑，这是他们心里所有人的愿望。 第487章 力所能及 太阳快落山了，天上的红云往最西边的地方汇聚，重重叠叠，就像是去奔赴一场美丽的盛宴那般。 他们今晚来了孙白莲的家里，他家的院子里的葡萄架上挂满了一串串的葡萄，一颗颗饱欲滴，摘了一大串下来，放井水里洗一洗镇一镇，冰凉冰凉的最是好吃，洗好的葡萄才端过来，身边就围着一群小家伙了。 这天很热，这个时候吃一串冰镇的葡萄正好。 阿宁带着一群小家伙们排着队都去洗了手，小家伙们玩地两只手掌都是黑的，不洗干净是不许吃东西的，等洗过了手过来，才准许小家伙们去拿吃的。 “阿姆，啊……”小宝儿巴着阿姆的大腿，仰着头，张着小嘴巴，还懂得啊一声，直把大伙儿都逗乐了。祈晚风忍不住地也笑了，捏着一颗葡萄放入小家伙的嘴里，问道，“宝儿，甜吗？” “甜。”很是肯定地点头，吃了一颗，小家伙又张开了嘴巴要吃的。 孙白莲家的三小子一满月就带着来的镇上，这会儿也有差不多百日大了，小孩儿养地好，双下巴小藕臂的，一看就是个壮实的小子，这会儿见了阿哥们在吃东西，眼直直地盯着，小嘴巴在蠕着，一副馋样儿。 “我看三小子也是很想吃，你是不是想吃啊？”祈晚风逗弄了一下小孩儿，就把孩子抱了过来。孙白莲这个阿姆一颗葡萄碰了碰小孩儿的唇，逗弄着孩子，小孩儿就伸着舌头出来左右地舔，他见着笑眯了眼。 怕孙白莲真的把葡萄放小孩儿的嘴里，祈晚风赶紧地阻止了他，说道，“这可不能给三小子吃，三小子还小，你起码还得等两月才能给喂点米粥吃。” 孙白莲这个不着调的阿姆还真的想把葡萄放三小子的嘴里，收回手，一脸傻笑。不过从夫郎不在家后，这个哥儿也学着撑起了一个家，带着三个小子在家里等着夫郎回来。 见阿姆抱了弟弟，小宝儿就吃醋了，要往阿姆的怀里钻，要把小阿弟挤出去，让阿姆抱他“诶，宝儿，么么抱你好不好，宝儿你要吃葡萄吗？吃吗？”孙白莲捞过要去抢位置的小宝儿，拿了葡萄过来，小宝儿立刻地就忘记他阿姆抱了小阿弟的事了，俨然就是个小吃货。 胖小乐老实地坐在小凳子上，小短手一颗颗葡萄地揪，揪出来就放他的嘴里。见到他的宝儿被几颗葡萄就收买了去，心里非常地鄙视小吃货，明明他自己就是半斤八两。 小白狐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它最怕的就是一群小孩子要抓它来玩儿，所以这个时候它能不出来就不出来。 在大家都在说着笑着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在他们头顶上的葡萄架上一只白色的小爪子伸出来，正在勾那一大串的葡萄。 “略-”一颗葡萄掉了下来，那只小爪子又收回去了，那颗掉落的葡萄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等一下又伸了出来，努力了好几次，终于勾住了一颗葡萄，收回去。 葡萄架上就蹲坐着一只小白狐在优哉游哉地吃葡萄，好不快活。 见到这么一副美好的画面，祈晚风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最怕的是真的到了那一天，这所有的美好都没有了。外面的消息他也没有敢同孙白莲说，就怕他会接受不了，他们往好的方面想，没准不会有什么事呢？等到时候曹刚他们回来个个都被封了大将军。 倒是阿宁看出了祈晚风心神不宁，脸上一闪而过的难过，他担心地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晚风你不凡说出来我帮你拿拿主意，别一个人放在心里。”他知道祈晚风是个有事就藏在心里的人，从来不会与他们说。 他们是知己好友，就应该有事一起商量，而不是一个人藏在心里扛着。 祈晚风想了想，把一些事同阿宁说了。阿宁听了后，脸色瞬间就白了，愣愣地也没有反应，祈晚风还以为他是担心了，说道，“阿宁你别害怕，你到时候带轩轩住到我那里去，大家有个事也好相互照应。” “啊……好，好。”阿宁脸上的笑有些勉强，还说了一声谢谢。 “谢什么谢，大家都是自己人，哪用谢来谢去的，你想什么时候来就尽管带着孩子过来。”祈晚风也把他和夫郎的打算告诉阿宁，到时候店铺的话，就看要不要继续开还是关门了。 “好。”若是如此的话，铺子也没有必要再开下去了。 带着孩子回家的一路上，阿宁的表情都愣愣的，就跟三魂不见了七魄那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轩轩不知阿姆这是怎么了，拉着阿姆的手喊了两声阿姆，问道，“阿姆你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没有啊，阿姆怎么会不开心？”阿宁问道。 “可是阿姆你都不对轩轩笑。”小孩子最是敏感了，轩轩能感觉到阿姆和平日里不一样，看着他的时候都不对他笑了。阿宁对孩子露出了笑，说道，“阿姆没有不开心，你看阿姆都对轩轩笑了。” 见到阿姆笑了，轩轩终于是相信了阿姆没有不开心了。 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阿宁想到了远在凤都的那个人，他带着孩子离开不知不觉中都已经这么久了，轩轩都长这么高了。他没有后悔过离开端王府，那里没有他们姆子俩的容身之处，留在那里终有一天也是他们姆子二人丧命在那端王府里头，不如逃离那个地方，这天下之大，总有一个他们的容身之处。 阿宁怕的是孩子，他问，“轩轩，你想不想阿爹吗？” 阿爹？阿姆不是不喜欢他问阿爹吗，怎么阿姆自己问他想不想阿爹，轩轩想了想，他都不记得阿爹是个什么样子了，他有些紧张地抓着阿姆的手，问道，“阿姆，你要给轩轩找一个阿爹吗？” 他可是记得隔壁的那铺子的大叔老是盯着他阿爹瞧，还老是来跟他阿姆买吃食，那个大叔又老又丑，才配不上他阿姆。他阿姆起码要找，要找，像向南叔叔那样厉害的才行。 他最喜欢向南叔叔了，可是向南叔叔是安安和祥仔的阿爹，他不能抢了安安和祥仔的阿爹，小孩儿的心里纠结透了。 只可惜阿宁不知道小孩儿心里的纠结。 “扑哧……”阿宁听了孩子的话，忍不住地就笑了，赶紧地说道，“没有，阿姆没有要给轩轩找一个阿爹，就阿姆和轩轩两个人，你说好吗？” “好。”轩轩还挺高兴的，拉着阿姆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回去，一路上脚都不停歇地在乱蹦见到孩子高兴，这比什么都要来地好，至于那远离了的地方，既然当初从那里出来了，那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再带着轩轩回去的了，阿宁的心里下了决定。 若是兹奴真的打到凤都去了，他知道那人也有办法脱身的。阿宁的心里还是希望那个人能平安无事，毕竟，那是他年少就交付了一颗真心的人，就算是隔着千山万水，天涯各方，他也希望那个人能一生都富贵。 西边的云彩慢慢地淡去，归家的人也归家去了。 夜里屋里的灯吹灭了，床上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隐隐地传出说话声。 祈晚风同夫郎说起了他的担心，曹向南就安慰着他家变得多愁善感了的小傻蛋，说道，“我们做我们能力范围的事就好，你看就是皇帝也不是凡事都能做到尽善尽美的，总会有错漏的地方。” 若不然这朝廷也不会闹成如今的模样，兹奴的大军会打过来，也是皇帝的私心造成的。他们谁都不是万能的，就连皇帝也没有那个能力，但是他们普通人犯错了只是个小错，皇帝做错了事就是事关天下所有人的了。 有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他们谁也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一些都没有发生。 第二日一早，曹向南就进了村子里，去了里正那里，让人去喊了曹贵和孙燕苗他们一起过来，把北地来的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的心里有个底，也好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村子里外面的护墙都建好了，现在是在建里面的暗道，和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还需要再加强，把曹家村建成一座安全的堡垒，到时候可是他们所有人避难的地方。 他不得不提醒大家注意一些事，最怕到时候出了扯后腿的，“不要到时候出了吃里扒外的，害了全村的人。” 村子里倒不是没有脑子铃不清的，这样的还真不少，别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那几家人害了全村的人陪着他们一起送命。 “我晓得，到时候若是谁敢做出对不起曹家村的事，我这个里正第一个就把他赶出曹家村去。”老里正以前忍让，不代表他现在还会任由那些人胡作非为。 曹家村就应该是如今的这个样子，而不是从前的是非不分，胡乱处事。他们曹家村出了一个曹向南，是他们曹家村的幸啊，不然他们曹家村还是这十里八乡最穷的村子，这会儿大家还连肚子都吃不饱，也不像是现在，就算是朝廷提前收了赋税，他们村子里还许多人家家里都有点余粮，谁的手里没几个余钱的？ 那喊着没粮吃的，都是村子里懒惰的人家，躺在家里就想着天上掉下来粮食给他们吃，真的是做白日梦。 “向南你放心，我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做的。”曹贵这个村长性子憨厚，但是也不是好欺负，不然这么一个老实人也做不到村长这个位置。他知道事情的轻重，保证在他这里不会出半点意外。 孙燕苗就更不用说了，这个人的性子就是个精明的，手腕也更高一些，他笑眯眯地保证不会出什么事，不然他第一个负荆请罪。 回了孙家的孙燕苗把这个消息带去给了老太爷，孙老太爷微微地叹息，说道，“这一天到底也是来了。”没想到他们避祸避到这小小的村子来，到有一日发生了祸事，怕是还是会殃及到这里来。 村子里的事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曹向南也会给出一些可行的建议，这个时候就是要靠大家的努力，才能度过难关。 他在里正那里留了一会儿，等把事情商定地差不多了，他才离去。 第488章 天灾人祸 往年的这个时候都开始收葡萄酿葡萄酒了，今年的这会儿葡萄也可以采摘了，只是今年的雨水不多，葡萄更是又小又涩，倒是也不影响酿的酒的味道。 这个时候葡萄都要开始赶着采摘了，葡萄一熟就是一大片的都熟了，不及时采摘很快地就会烂在树上。 上一次买山地曹向南连山脚的这一片地都一起买下来了，因而这里的野葡萄都是属于他的，所以如今他是光明正大地采摘葡萄，这里的人叫酸果子，只是些没人要的东西。不过人就是那样，本来没人要的东西一旦见了人要了，怕是会抢着要，他那会儿就想到了有什么麻烦，干脆就一起买了。 村子里的人倒是觉得奇怪，怎么曹家四郎让人去采那么多酸果子回去，等有一日他们喝到了酸果子酿的酒，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酸果子还能酿出什么好喝的果子酒啊。 没了曹刚他们在管制酒坊的事，新上手的管事还没那么清楚所有的事情，曹向南就只好亲自过来安排人手去赶葡萄酒酿制的事。 今年倒是不缺人手，那些汉子们别看他们的身上带着残疾，一个个的干活都是利索的，普通人能做的事情，他们也能做，一个人做不了就两个人一同合作，一样是比别人都做地好。 轱辘轱辘的车轴转动的声音，独臂的汉子稳稳地推着独轮车，上面载满了葡萄。 采摘的葡萄运回来制酒坊，还要经过加工酿制，才能最后做成葡萄酒。这里面现在留下来的都是自己人，曹向南也不怕这酿葡萄酒的技术被泄露出去了。 作坊里如今的管理和发展也非常成熟了，明确分工，相互合作，每人把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做好，就轮到下一个负责的人去接手，能够很快地完成一道工序。 只是不知道今年的这个局势，酿出的葡萄酒到时候会不会好卖，葡萄酒一直走的都是高档的路线，曹向南的心里也没个底。不过只要一品斋能开下去，葡萄酒就不怕没有销不出去，他相信方梓烨自有他的办法。 凤都城那里如今也不知如何了，他的心里有些担心方梓烨，曹向南倒是想去一趟凤都，不过如今的这个局势还不知如何，他也不能放着家里这头去那么远的地方，所以只能等到了那么一天，方梓烨自会过来曹家村。 “欸，你说这酸果子真的能酿成酒？”没见过的汉子还有点不相信，捏着这小小的酸果子，他们以前都还看不上这些东西，野果子里面这酸果子最不好吃了，除非是饿极了真的没东西吃的时候，他们才会摘些酸果子来吃。 “能，小东家说了能，那就一定能。” “我们等着到时候没准也能尝一尝这味道，听说可好喝了。” 他们对那收留了他们的人是盲目地崇拜，他们对副将是又敬又怕，对小东家就是全然的信任，还有莫名地喜欢和去亲近。以前副将他们还在的话，跟着去过小东家家里吃过饭的，如今都怀念那个味道，那是家的味道，正是他们渴望的。 这个人给了他们衣食，让他们吃饱肚子穿暖衣服，也不嫌弃他们身上带着残疾，收留了他们，让他们留在这里干活，就是他们的亲生阿爹阿姆对他们都不会这么好。 说起那狠心的阿爹阿姆的，他们这里不少的人都是家里的孩子多又穷，朝廷来收徭役，家里拿不出银两来，就只好让官差带他们走了。他们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怨，但是有怨又能如何，那到底也是他们的阿爹阿姆。 他们这个样子回了家怕也是被家里人嫌弃，不如留在这里的好，只要能干活就有一口饭吃，每月还有几个大钱，日积月累下来也不少了，这样他们还能存点钱娶个哥儿回来，生几个小子。 曹向南也没注意到这些汉子们看他的眼神的不同，没了曹刚和柳白书他们几人帮忙，什么事都要他亲力亲为。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徒弟又跑回去打仗了，说起来心里都泄气。 你们这群兔崽子一定要给老子好好地活着回来，老子还等着你们回来给我干活呢！忙地晕头转向的人，就想着那几个能帮忙干活的好兄弟，没有他们在，曹向南还真的是干活的时候特别地想念他们。 “阿……嚏……”被怀念了的某虎揉揉鼻子，一脸脏兮兮的，弓着身子缩在角落也并不打眼。胡乱的胡须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那座院子，原先是太守住的地方，现在他们怀疑那里住进了兹奴的首领，里面是严密的士兵把守着。 贺城失守后，他们一部分的人都跟着百姓留在了贺城，他们怀疑兹奴的首领就留在这贺城里面，他们留在这里有他们的任务。 只是看着瘦了那么多的人，王大虎的心里到底是舍不得，就盼着早日完成这该死的任务，能带着他的媳妇儿回去曹家村好好地吃顿肉，然后把媳妇儿给养肥起来。 天知道他多久没吃过肉……以及吃过自己的媳妇儿了…… 做梦王大虎都想吃一顿肉啊！ 他们在这里亲眼见到那可恨的兹奴奸淫他们大凤的哥儿，那他们大凤的子民不当人那样玩弄，虐杀，若不是身边的人按着他，他早就控制不住地冲过去把那些人都杀了！只是王大虎也没有忘记，在他身边的是谁，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是他绝对不能不顾柳白书他的安危。 他们一队人在这贺城里等待时机，找到他们要找的目标，除而快之！ “啊，你们不是人，你们放开我……”又一个长相不错的哥儿被戏笑的兹奴军汉拉进了太守府，不用想那哥儿的下场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王大虎看了一眼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一眼，两个人相识了一眼，眼底里都藏着同样的东西。王大虎起身，跟着来人走了，只是走了几步，往后看了一眼那有两座石狮子镇守的朱红色大门。 在那远方让人去寻找几个兄弟的人，并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最危险的地方。 过了些天，最先采摘的葡萄酿制的酒都已经发酵完全了，尝过了味道的汉子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酸果子真的可以酿出这么好喝的果子酒。不过比起这个劲儿没那么强的果子酒，他们更喜欢喝那爽口的高粱酒，喝过一次的人都想喝第二次。 不过制酒坊里有明文规定，不能喝醉酒。 偷偷尝一口还好，真的喝多了醉了出了什么事差错，不用东家的赶他们走，他们都自己卷着包袱款款走人。 “这几坛子搬到马车上，我一会带走。”曹向南是想带几瓶回家里的地窖去放着，等到时候大家都回来了就能一起喝，他们一定要大大地庆祝一番。 几个作坊里做工的人一直都在忙，最忙的要数制衣坊那里了，里面干活的哥儿们几乎都是没有停歇过，日出做到日落。每个人每月都有两个休息日，只不过休息日用来做活还能多几个大钱，这些哥儿们也没舍得去休息了。 曹向南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有资本家的潜质，能最大程度地剥削他手下的工人的劳动力方梓烨那里的大单子就够他们从春天不停歇地忙到冬天了，曹向南的心里是明白，这么多的物资怕是不是方梓烨要的，而是翼王殿下要的。如今朝廷的局势这样，也不知那翼王有多少的把握坐上那把龙了。 他们这里也是久不下雨，汾水河的水位都下降了许多，水位下降，大船也靠不到码头了，再这样继续下去情况也不容乐观。过往的船只只能停在不远处，汉子划着小船上岸来买补给的粮食和水。 遇到了南边来的船只，曹向南同他们聊了起来，问起了年轻的汉子南边的情况如何。而后跟他聊天的汉子给他引荐了他们的老板，曹向南跟着上船，见到了他口中的老板，两人坐下来喝了一杯茶，聊起了南边的事。 “哎，那边也是不好，许多地儿发生了水灾，淹没了万顷良田不说，屋子啊没了，什么都是没了，浮尸飘地到处都是，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他们的船只从南边过来，北地如今也不能去了，说话的老板就说他们打算跑到南阳把货卖了就不再往上了。 老天爷不给人活路，他们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 若是朝廷不能把兹奴打退，兹奴打到南边来，他们也没个去处。这个天下不好，肚子饿了百姓被逼地为盗为匪，他们走水陆的也怕遇到盗匪，那真是钱货两无，就怕连小命都不保，他就打算跑了这一趟商卖了货就想回老家去躲躲。 船上是从南边运来的不少的货，曹向南跟着去看了，见了需要的就买了不少下来，他这里的货物对方看上的也同他买了一些。以往的船只来了汾水还会停留一会，现在的船只就路过补给点吃食就走了。 “一路顺风。” 大船离去，船上站着的汉子对他挥挥手。 第489章 瘟疫 回头曹向南就去了一趟赵县令那里。 他记得历史上记载的人类遭遇过的无处次的瘟疫，每每发生自然灾害跟着而来的就是瘟疫，一些致命的病毒通过传染，能让一座活生生的城变成一座死寂的空城。 水灾死了无数的牲畜和许多的人，其实最可怕的是接踵而来的瘟疫，这个时候一旦发生瘟疫，那才是真正的灾难。一想起瘟疫这个事，曹向南立刻火急燎急地往衙门那里去，他想这事赵先知一定有他的办法去办。 “向南，你怎地有空来了？”见了老管事领着曹向南进来，赵先知笑着问道，“来，坐吧”“赵县令，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今儿来找你是为了南边的事。”两个人坐了下来，曹向南也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写好的单子，里面有治瘟疫的方子，也有如何预防和一旦发生了瘟疫如何处理的方法。 这还要感谢他在那个时代经历过S病毒的时间，当年那一场病毒不知道死了多少的平民和医护人员，政府报出来的还是一个小数。当年的学校停课，他们连进入校门都要想量体温的才能进去，医院就真的跟人间地狱一样。 就是因为当年经历过，所以他去阅读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看到古代的瘟疫的时候，他还特意地去看过一些方子，至今他的脑子都还记得。 “赵先知，我相信这张方子给你，你能发挥出它最大的用处。”曹向南喊的不是赵县令，而是赵先知。说着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对面的赵先知。 他知道这个人远不只是一个县令那么简单，仅凭他一个哥儿能考上状元郎，能从凤都混出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赵先知这个名字并不难打听，他在赵赵掌柜那里一问，就知道了赵大状元郎这么一个人了。 他不知道翼王把赵先知放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汾水来当县令是为什么，但是总有他的缘由。 反正这么好用的一个人在这里，他不用白不用，能者多劳，就让赵先知发挥他最大的用处才是对得起这么一个人才。 赵先知一听说曹向南拿来的是什么之后，面色微变，他拿起了方子，展开一字一字地仔细地看完。再抬眼看向曹向南的时候，目光都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他站了起来对曹向南拱手说道，“曹向南，我代替天下的百姓谢谢你。” 若是这个方子真的有用，那真的是救了天下所有的百姓。 “赵县令你别这样，我曹向南受不起啊。”曹向南见赵县令这么正经八儿地来，他连忙地站起来。 赵先知见到手脚无措的人，就笑了。 两个人相视的眼里，带着点以往所不一样的东西，若是以前他们还是一个是平民百姓一个是官老爷，如今赵先知肯定不把曹向南只当做一个小小的百姓看待了，这人一次次地给他带来天大的惊喜，真的是让他难以想象地到。 “那个我也没有为天下的人做过什么，我就只是想着天下能太平，我和家人朋友都能过上个好日子而已。”曹向南摸了摸后脑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也没做什么，能为百姓做事的是赵先知，他自己不过就是动动脑子，动动手指，办实事的还是要别人去做。若是让他去往南边救灾，他肯定就不会舍得扔下家里这头就那么地走了，他做不到像曹刚那样舍身就义，他做事更多的都还是为了自己，所以这么说来的话，他这个人的心里没有太多的天下，还是挺自私的。 曹向南也没有为自己的自私感到可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要守护的东西，他要守护的不过是他的家，和那个家里的人。如果能帮上朋友一把的话，他也不介意去帮上一把，所有的事他都只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超过了他也不会去做。 “会的。”赵先知笑着点头，两字说地铿锵有力，这个天下一定能太平的。 把东西送到，曹向南也没有在赵县令那里多打扰了，他走的时候还是留了一句，“若是有什么地方是向南可以做地到的，赵县令尽管来找向南，向南一定尽力而为。” “好。”赵先知点头。 他们并不知道，南边发生了水灾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瘟疫。 大水退后，地上到处都是死了的尸体，牲畜的，还是死去的百姓的尸体。大水冲去了百姓的家，连同他们储藏的粮食都没了，地里这一年种下去的庄稼怕也是没了，家里死了人的，到处都是哭声。 这个时候，能活下来的都是幸运的，但是活下来的，他们要面对的问题是如何地活下去。 大水过后，就是连日的太阳暴晒，死去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发出了臭味，路边饿极了的野狗在啃食死去了尸体，一大堆的苍蝇飞蚊在腐臭的肉上舔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味。 肚子饿了的百姓什么都不懂，见到了刚死去的鸡鸭就捡回去煮了来吃，那淹死的猪养了整整一年，就这么地扔了多可惜啊，心里可惜的主人也是捡了回去，就是没人买了，这么一只猪切了他们一家人可以吃很久的肉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第一个身体出现了不适的人，高烧，呕吐，接着就是第二个的人出现，这些人很快地就在高烧不退中死去了，而到一大片的人都出现了这样的症状的时候，人们才惊醒过来是发生可怕的瘟疫了。 地方的官员一开始还不知道事情的轻重，想着把那些生病了的都烧死，也不知道这个病的源头在哪里，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要怎么处理才能是最有效的方法。 等到病情严重的时候，就连他们的家中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地方的官员才上书到朝廷去请求皇上派遣太医下来救治百姓。 北地兹奴进犯了，攻下了好几座城池，老皇帝病重，这个时候国库空虚，能用的人都调往北地去跟兹奴打战去了，哪里还能抽地出人手去南边救灾。故里是大凤的粮仓，一旦故里发生了瘟疫，这关乎到的是他们大凤的命脉。 第二日，永康帝拖着病重的身体上了早朝。 “你们说说……咳咳……这，这事要怎么办的好？”永康帝眼看着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一句话都说地要换好几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李道长给的仙丹如今也只能吊着他一口气，不能让他像从前那样龙虎生威。 底下的臣子们一个个低着头，也没有人有个什么办法。 “朕在问你们话呢！一个个都死了不成。”永康帝一说完又是好几个咳嗽，“咳咳咳…… “陛下息怒，您千万别动气啊。”边上的老宫侍连忙地地上绢子，再是递上一碗茶水，小声地规劝。 永康帝不耐烦地挥挥手。 老宫侍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言了，知道在这里不是他一个宫奴说话的地方，不小心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凤凌承，你说说。”皇帝直接地就点大皇子的名了。 大皇子凤凌承走出来之前，眼睛先看了一眼吕太傅，而后才是上前行了礼，站在那里老半天，“儿臣以为，儿臣以为，以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感染的城都封城，以免瘟疫传到别的地方去。” 这话的意思就是封城，让里面的百姓自生自灭。等瘟疫过去了再开城门的时候，城里的活人大概都死光了，无一生还的人。站在这上面的人都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没有人敢说出口。 这可是一座城，一整座城的人，不是个儿戏。 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愿意前往故里去治理瘟疫，他们又不是太医，哪里懂得治愈这瘟疫的办法。史书上可是清楚地记载了，每一次发生瘟疫死的都是一整座城的人，就连医术最高明的太医都没有办法治理这个病，他们谁都不想去送死，自然没有谁人愿意出头。 大皇子这么说也没错，这样他们朝中就不用派遣特使下去了。 吕太傅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而后吕太傅的意思也和凤凌承的差不多，只不过他的语言更巧辩一些，让人觉得他这样做是为了整个凤朝的子民，“.一旦瘟疫扩散到别的地方去，那死的就是更多的人了。” 朝中开始有官员附和，都觉得这样做很好，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 “陛下，臣以为大凤所有的子民都是大凤的子民，不能以大而牺牲小，以多而牺牲寡，他们一样都是大凤的子民……”祈相站了出来，请命道，“臣愿意带太医前往故里救治南边的百姓。” “祈相，你……”老皇帝见到祈相站出来请命，这个时候朝中诸多的事还要靠祈相，天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这个时候若是祈相走了，一旦出了什么事，他这里连一个真正能用的人都没有，因而永康帝也并不想这个时候祈相去往南边。 万一他的丞相出了什么事，就是死了一城的百姓都换不回他的丞相，所以他的心里也有犹豫。 “此事，容朕再好好地想一想。”永康帝没有立刻地答应，挥手说道，“今日就到这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了吧。” 祈相明白，也没有再出声。 “退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490章 多了一个筹码 下了早朝后，朝中的几位重臣和皇子们都被请到了御书房去，案桌上摆着各地送来的折子，堆满了案桌。南边先是水灾，后又是瘟疫肆虐，北地的兹奴一步一步地逼近，如今大凤是民不聊生。 “臣/儿臣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礼道。 “免了免了，起身吧。”永康帝挥手让众人坐下，一句话才说完又是剧烈的咳嗽。 “陛下，您……”祈相就要起身，心里是担心陛下的身体。 “朕的身体无大碍，祈相不必担心。”永康帝太了抬手，让人坐下去，说道，“想必……你们也知朕找你们来是所为何事。” 大凤天灾人祸不断，一个个的问题接踵而来，永康帝每日夜里都睡不安寝，头是一天疼过一天。 至于南边发生瘟疫的事，几位重臣里不乏有提出封城的，损失一座城的百姓就能杜绝瘟疫的传播，避免死去更多的人。左右丞相的意见观点不同，目的都是一致的。 御书房里的议事也没能得到一个让永康帝满意的结果。 “今日就到此吧，你们都回去想一想。”皇帝看大家都累了他，他自己也是从早起身就忙到现在，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就让众人都先回去。 这个年迈的皇帝的心里不是没有答案，只是他希望能通过他的臣子们这里能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臣等告退。” 早上三更天一过就起了身来参加早朝，一个早上下来这些年纪大了的腿脚都在发疼了，打起来脚都是在打颤儿，出了门需要个人扶着才能走。 等众人离去后，永康帝唯独把他的四皇子留了下来。 “四儿，你的心里是不是还在怨朕？”永康帝看着笔直地站在这里，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的皇儿，问道。 “儿臣不敢。”凤凌霄的声音平稳。 “四儿，你的心里是在怨父皇。”永康帝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他的四儿，那目光锐利非常，深沉的目光里透露出看着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凤凌霄知道他的父皇留他下来绝对不会唯独聊这怨不怨他这么一件事，到底是留他下来所谓何事，他的心里大概也有几分的明白，因而他也不说话了，没有必要和他父皇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议。 他怨又如何？不怨又如何？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无法去改变，就连他自己都一样。 “说说吧，南边瘟疫的事，你的心里有什么想法。”永康帝不是没有注意到从早朝到刚才众人都在这御书房里，他这个四皇儿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以他这个四皇儿的聪明，不可能没有一点想法。 他知道他的四皇儿的心里怨他，怨他这个父皇没有让他带着援军去往镇门关，怨他让整个李家都为了凤朝而牺牲了，就连最后李老将军都死在了镇门关。追究更远的是，怨他这个父皇当年让他君父惨死在那后宫之中。 当年的事也过去这么久了，他这后宫里的侍君美人之多，并没有谁真正地在他的心里留下多深刻的印象，就连那死去的李青棠，也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的印象。 永康帝承认他的心里是恨不得李家能消失，但是真的到了这么一天的时候，当听到传来的这个消息，他的心里也有些难以置信，李老将军就这么地没了，李家也这么地没了。 “儿臣觉得大家说的都有各自的道理。”凤凌霄一板一眼地把话说完，而后就没话了。 就是各自有各自的道理，才难以下定论，到底是谁说地更好，如何地处置此事会更好。 大凤也发生过几次的瘟疫，最大的一次是连着死了好几座城的人，后来那几座城都成了空城，从大凤的历史上消失了。因而是一提起瘟疫，没有谁的心里是不怕的，永康帝的心里也怕，所以他才在这件事上难以做定论，就怕稍微一个处理不慎，造成的就是整个大凤的陨落。 “朕问的是你。”永康帝道。 “儿臣认同大家的说法。”凤凌霄道。 “咳咳咳……你，你……”气地皇帝又是一串剧烈的咳嗽，就跟要把肺咳出来似的，面色顿时变得青白。旁边站着的宫侍连忙地让人去请太医过来，上前去小心地伺候。 也不等他父皇赶他走，凤凌霄就先行告退，头也不回地走了。 永康帝丢了案桌上的镇纸，只可惜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离去的背影。 当初他请命去往镇门关，他的父皇心里有所顾忌，就派了凤凌睿过去，不然又岂会走到如今的这个局面？就因为他的身上流着一半李家人的血，他的父皇这些年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提防上了，凤凌霄的嘴角勾了勾，觉得他这个皇子当地是可怜地很。 他不会再踏上李家人的老路，当着他父皇的好儿子，一边是为大凤去卖命，然而皇位和他无关，权势和他无关，恐怕等后面的事情了了，他的父皇还恨不得他能“不小心”地死去地好，这个想法倒是想地很好。他凤凌霄要的是这天下，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他的决心，这个天下将会是他凤凌霄的！ “下官见过殿下。”太医很快地就赶了过来，和离去的翼王殿下面对面地遇上，太医对翼王殿下行了礼，见了殿下点头，告了一声罪就匆匆地走了。 见了太医匆匆而去，凤凌霄知晓人是去往御书房的，有太医在，他相信他那父皇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走到一半的路，翼王殿下招了招手让身后的人上前。小奴才上前把耳朵凑过去，翼王低声说吩咐了一句，那人点头应了一声“喏”，就和他的主子相反的方向走了。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马车就往翼王府回去了。 “咯咯……”院子里传出孩子清脆的笑声。 小胖娃娃穿着大红色的肚兜，露出白嫩的小藕臂，小腿丫子乱躍，一张脸圆嘟嘟的，浓眉大眼，一看长大后必然是一个英俊的小子。几个奴才在围着逗着小孩儿玩儿，逗地小孩儿咯咯直笑。 屋里的角落放上了冰块，这天许久不下雨，天气又热，有钱人家都会在家里用地上冰，这翼王妃的院子里从来都不缺这些东西。小世子怕热，一热就哭，前些日子热地还长了痱子，又红又痒，弄地小世子是整日里都在哭闹。 好不容易小世子这痱子好了，这屋里也是每日里放着病降温。 伺候的奴才也更小心了，上一次这屋里伺候的奴才都是被罚了一顿。之所以免去了一顿板子是先欠着，都打伤了谁来哄小主子？只不过若是再照顾不好小世子，想来他们这些人就不是打一顿板子这么简单了，小命怕都是不保。 坐在躺椅上的梁曦君手里拿着一本书悠闲地在看着，外头的太阳晒，他也不敢带着孩子出去外头，不如就在这府里带着，屋子里放着冰块也凉爽一些。 小孩儿就在他的眼前，能一边看书一边抬头看上一眼他的小宝贝儿，这比什么都来得让他舒心。 “主子，爷回来了。” 听了下面的人来报，梁曝君才是放下了手中的书，起了身让伺候的奴才帮他整理一番，脸上带着笑地出去迎接回来的夫君。在屋里的小孩儿私是知道父王回来了，扭着往门口看，嘴里咿咿喔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喊父王。 很快地外面传来说话声，回来了的翼王和他的王妃在说话。 “天儿在屋里头，外头太热，天儿怕热的很，还是屋里凉快些，臣妾都不敢带天儿跑这外头出去了。”梁曦君说起他的小孩儿是满脸的宠溺，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怀了进去看了孩子，小孩儿到了他的怀里咿咿喔噢地说着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凤凌霄抱了会孩子，在他的正君这里看了孩子的身子好了些，才是回去自己的院子那边去了。 “唰——”一只白鸽飞过了翼王府的高墙，落到了院子的地上，站着的侍卫上前去一把抓住白鸽，送到了主子的跟前。凤凌霄接过了白鸽，抽出白鸽脚上绑着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 怕是老天爷都帮他，正需要什么就给他送什么过来，他都差点忘记了曹家村还有一个曹向南在。这小子的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若是这个方子可行的话，他在这一场博弈里可就多了一个筹码。 这一场博弈，他绝对是要赢。 那一次匆匆地看了一眼那个孩子，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如今多大了，长成了什么样儿。想到养在府里那惹人喜爱的二宝儿，眼前就浮现了一张跟他的烨儿相似的小脸，那孩子的眉眼是像足了他阿姆，凤凌霄的心里顿时柔情一片，所以就算是他那个小孩没有养在他的跟前，每当一想起那么一张小脸，他的心里都是喜欢那个小孩儿的，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那个孩子一直都养在曹家村，他的手上一直都有那边来的关于孩子的消息，因而也是知道孩子养地很好。曹向南那小子也是个有本事的，只是不知一个乡野小子，哪里来的一身本事，就连翼王殿下都不解了。 不过只要是能为他所用的，他也不管他的来历如何，能为他所用就行。 曹向南是吗？他记住了这个名字了！ 若是等到了他称帝的那一日，他凤凌霄是绝对不会忘记那个小子的功劳的。 第491章 坐等收钱 看到盆里的水结成冰了，身上穿着条短裤衩，身上就穿着背心的人仰天长笑，“哈哈哈哈……”这有什么难地倒小爷的！不就是制冰嘛，怎么说他都是一个理科生，想当年他的化学没有全班第一，也有全班前三里的一个。 不知道的都以为这人疯了。 这个时候到了一年里最热的月份，往年都没有觉得热地这么难耐，今年曹向南是觉得热地真地受不了了。 家里几个孩子都不同程度地热出了痱子，小宝儿更是严重，一个晚上就长了一身的痱子，闹地是不行。去罗老大夫那里抓了药回来煮了一大锅的水给家里的孩子泡，泡了药浴后现在才好了一些。 就唯独就乐乐没有长痱子，这个天就连出汗都少，曹向南对此都觉得奇了，他自己每日里都是热地换衣服都是湿的，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裸奔。 到了这会儿曹向南才想起制冰的事，这个时代用冰还不是那么普遍，只有宫里和皇孙贵族富户的府里头有冰窖的存了冰用，像普通的老百姓能有一口饭吃就满足了，哪里还想地到去去弄这些东西，就是想家里也没有那个闲钱去搞这些事儿。 外头倒是也有冰卖，只是价格上十分地昂贵，普通的百姓根本就买不起冰，更也不会去花那个银两去买冰用。 现代有冰箱，也没人去想过自己制作冰，曹向南还是上学那会儿上化学课的时候，听化学老师说过制冰，这个东西只要弄到硝石，简直就跟喝水一样地容易的事。 等冰制成了，围着的孩子们好奇地问道，“阿爹，这是什么？” “是冰块，放屋子里头降温的，但是不能吃，知道吗？想吃冰沙一会阿爹再弄可以吃的给你们吃，但是放屋里的绝对不能吃知道不知道，记住阿爹的话没？”曹向南再三地强调，这个冰是不能吃的，吓唬小孩们放屋里的冰吃了进去会穿肠烂肚。 “阿爹，我们记住了。”孩子几个是猛地点头，也怕吃了会真的肚子开洞，肠子烂掉，都一个个地捂着肚子，连手都不敢伸过去摸了。 见吓唬有用，曹向南微微笑着点头，非常地满意这个效果。 见到夫郎在吓唬几个小的，祈晚风就是站在一旁笑，心里知道夫郎的话里肯定有三分是真的，这个冰想来是不能吃的。这么大热的天，没想到夫郎用几块奇怪的石头就弄出冰了，连他看地都觉得很神奇。 抬头就见到站在那里笑的人，两个人的视线对上，曹向南呲牙笑地露出一口白牙，起身同媳妇儿说了这制冰的原理是什么，硝石的作用。 想到硝石的作用，他想起了硝石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制作炸药。 只是那个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而且杀伤力和破坏性太大了，想了想，曹向南还是甩去了脑子里的这个念头。 “嗯？”祈晚风见夫郎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带着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曹向南咧嘴笑，见着几个小的都在围着冰看没注意到他们，他凑过去亲了媳妇儿一口。 祈晚风嗔了夫郎一眼，嘴角带着笑，也不见生气的意思。 曹向南伸了手指去勾住媳妇儿的手指，心里美滋滋的，果然有媳妇儿的日子就不一样，每天过地都是甜甜蜜蜜的。 等吃过晚饭后，罐子里的水也结冰了。 “好了，给你们弄一个红豆冰沙，牛奶冰沙，你们喜欢什么味儿啊？”桌子上摆着各种小碗，曹向南把冰凿碎弄成冰沙，有加了红豆味儿的，牛奶味儿的，再洗了些新鲜的水果洗干净，切成颗粒状，往冰沙上面舀上去，一杯冰沙就完成了。 围着一群的小孩儿们在又叫又跳的，一个个喊着要。 “阿爹，我要吃。” “爹爹，要，要”“好好，别急别急，每人都有。”一杯杯的冰沙很快地就制作出来了，曹向南也不敢给孩子吃太多，每人都是一小碗，里面只装了一小半。 正好这会儿家里吃过了晚饭，孙白莲带着他家里的几个孩子往这里过来。 见到了过来的人，曹向南笑道，“你们来地正好。” “向南你在做什么呢？”孙白莲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东西，也不知道曹向南在捣鼓什么，好奇地问道。景宝跑了过来，也跟着问道，“向南叔叔，这是什么东西？” “在做好吃的，这是红豆味儿的，这是牛奶味儿的，景宝康康你们要什么味儿的？”曹向南指着桌子上的吃食一一地介绍，问后面来的两个孩子要什么味儿的。 “嗯……”景宝在考虑，都想要。 康康看了看，说要红豆味儿的，景宝也跟着他哥要一样的。 祈晚风见到孙白莲抱着三小子过来，拍了拍手掌，小孩儿见了他攀着过去要他抱，他接了过来。两个哥儿站在一起说话，孙白莲问曹向南在做什么。 “那，就是那样的，夫郎说是冰沙，你要试试吗？”祈晚风说道。 孙白莲也好奇，点头说要，点了一个红豆味儿的。 “都去那里坐好，坐好的才能有地吃。”等冰沙都做好了，曹向南让围着的孩子们坐到那边的石桌去，“谁第一个坐好的谁第一个吃。”他喊道。 “快去坐好。” “快去快去。” 几个孩子尖叫着就抢着往那边去一人找了一个位置坐好，小宝儿都还不知道哥哥们在跑什么，跟着追在后面闹着。 祥仔一把把小阿弟抱上了椅子上，又走过去把乐乐牵过去，抱上了位置上坐好，等大家都坐下倒是没位置了，祥仔就站在小宝儿的后面看着阿弟，怕阿弟坐着不老实。 被抱上去的乐乐：小哥才不是吃货，小哥只是被牵着来的…… “好了，都坐好了是吧。”曹向南看了一眼，把碗都放到托盘上。祈晚风走过去，说了一句“夫郎，我来端过去。”他就让媳妇儿给端过去了，而后又做了几碗，家里伺候的每人都有一份。 这个天气吃一口凉滋滋的冰的，简直是太舒服了。 后面曹向南又多做了几份，让刘远送一份过去一品斋，再送一份去罗家医馆那里，罗老大夫那里也有两个小孙儿，回来的时候顺便地去接阿宁和轩轩一起过来。 家里有个什么好东西曹向南也不忘记罗老大夫那里，毕竟家里的人有个什么不舒服还经常要去麻烦到人家，这么一来一往的也有个交情在那里。 罗荣恒那里让人去找到了田七，经过罗老大夫的手制作成了药粉，这个东西可是大大的用处。 特别是在这个时代，和大夫打好关系准是没错的。 “快些送过去。”不然这天很快地就融化了，曹向南吩咐道。 “嗯嗯，老爷放心，我现在就送过去。”刘家两个兄弟上了马车，一个赶马车，一个小心地提着篮子给送吃的去了。回来的时候不仅是带回来了阿宁和轩轩，连罗家医馆的两个小孙儿都一起跟着来了。 家里的小子一出门，罗荣恒也跟着一起来了。 这个天儿见到曹向南捣鼓出的好东西，罗荣恒都心动了，一把就箍住了这小子的脖子，把人拉到角落去联络感情，“你小子真行啊，这东西都被你捣鼓出来了。” 不然他也不会一见到这东西就跟着往曹向南这里来了，他也想来看看这小子是怎么捣鼓出这冰沙来的，他可不相信曹向南这里会在家里弄一个冰窖存冰。 他医馆那里是没有弄冰窖的，往年他在家的时候少，一年里回来一趟都还是大冬天了，谁会想到在家里弄这个。但是如今他没有去跑商了，留在了家里，这个天气热地直让人受不了，就这么一会儿他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哪里哪里，都是些小玩意。”曹向南嘿嘿直笑，说道，“荣哥你一会回去的时候带几块冰回去呗，放屋里凉儿。”夜里也好睡觉，不然这里连一个电风扇都没有，根本就睡不着觉。 “那哥就谢谢你了啊。”罗荣恒也不客气，很是满意这小子这么上道，都不用他开口问。 不过就这么一天的话，那往后怎么办？他拉着人没放。 两个人的眼睛对上，被这箍住两个一身汗味的汉子一起，他都还不知道罗荣恒原来有狐臭，把他给熏地都快晕了，曹向南憋着气傻笑，又说，“那哥你每日里的这个时候让人过来我家里拿呗，我给你留好了。” 不过他也没忘记提醒，这个冰是不能直接吃的，要吃的就要另外再弄。 “我记住了。”罗荣恒终于松手了，铁砂掌拍了两把曹向南的肩膀，豪爽地说道，“哥这里有什么你喜欢的你尽管开口，哥让人给你送过来。” “哥，咱们是亲兄弟，哪里计较这点东西，荣哥你要多少就提前说一声，我这里给你准备好。”硝石能循环利用，就放盆水把硝石扔下去的事儿，就只有弄吃的冰要加一道工序麻烦点，制作用的冰完全是小事一桩。 他和罗荣恒的感情好是不假，不然也不会把自己会制作冰的事让罗荣恒知道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曹向南也不是不懂。 把家里的客人送走，天也黑了。 罗荣恒走的时候拉了两大桶的冰心满意足地回去，每日他就订了这么两桶的冰，他也不好占自己兄弟的便宜，回头让人捎了一盒燕窝送过去。 两桶冰换一盒子燕窝，这事绝对是他占便宜了。 第二日一早赵掌柜就带着人找到了他家里来，曹向南见赵掌柜来也不觉得奇怪，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事。 也不等赵掌柜开口，他就拿了制作冰的方子给赵掌柜，他严肃地提醒了这个冰是不能食用的，就是怕有人误食了会中毒，至于可以食用的冰的方子他也一块给了。 赵掌柜走的时候留拿了一张银票在这里，至于后面赚了的，回头再给他分五成。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稳赚不赔，相信就是这个时候方梓烨那里也有本事能赚到钱，他就坐等着收钱好了。 “赵老哥慢走啊0”曹向南把人送出了门，一脸笑眯眯的，这可是他的财神爷啊。 财神爷摆摆手。 第492章 天子出行 天上的太阳红地就像是一团火似的，烘烤的地面如烧着的炉子一样炙热，街上的行人车马都比往常少了许多，摆着摊子的小贩无精打采地看着摊子，时不时地吆喝一声，一整日下来也没几个生意，这生意都难做了。 进出城的检查严格了许多，守城的士兵动作粗鲁地检查进出城的百姓，不耐烦地说道，“快走快走。” 得了允许出城的百姓赶忙地提着他的篮子进去，就怕迟了一些就被守城的士兵叫住了。自古民都怕官，官吏腰间挎着的大刀不知何时会突然地拔出面向着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他们可是斗不过这些官吏。 城中多了许多外地来的人，这些人里许多都是北地来的。 街上行乞的乞丐一日比一日多，他们这些人就想着来了天子脚下最起码也能有一口饭吃不会饿死，殊不知来了这里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主子，这是南阳送来的。”方掌柜把南阳快马加鞭送来的方子递给主子，站在边上搓着手，等着主子的吩咐。 “好，方叔你立即安排人去弄。”方梓烨展开一目十行地看过，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 这个方子送来地太及时了，正好这个时候凤都城也炙热地如同火炉一样，最是缺这东西。凤都城里不缺兜里没钱的主儿，一些府里存的冰也只有老爷夫人才有地用，妾室侍君们压根就分不到，想来这些人很愿意拿出几个钱出来买点冰回去用。 只要一日兹奴不打过来，都不会影响到凤都城里的老爷夫人们过他们的日子，方梓烨相信那人绝对不会让兹奴打到凤都城来的。如今他们正是缺银两的时候，这张方子就够他们大赚一笔了。 “是，老奴这就找人去办。”方掌柜应了一声，拿着方子就高高兴兴地走了，这里面可都是银子，他仿佛看到了面前摆着一大堆的白花花的银子，连走路的步伐都更快了。 “主子，喝口水。”二顺给他主子打着蒲扇，知道主子的身体不适，便是更小心地伺候着，拿着蒲扇给主子扇着风，这天气炙热地连吹来的风都是滚烫的，也不知道这天还要热到什么时候。 方梓烨接过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眼睛望着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外面的天黑了，马车才回到了小院中。 府里伺候的下奴见了主子回来，知道主子一回来就要沐浴的习惯，走至主子的跟前躬身说道，“主子，药浴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否现在……” “送我屋里去。”也不等人说完，方梓烨留下一句话就让下奴给他送屋里去，身上痛痒地他都已经受不住了，匆匆地往屋里回去，就想把这一身的衣服都脱下来。 屋里洗澡的水很快就准备好了，把水送进去的奴才退出了房外，关上了房门。 一件件的衣服脱下来挂在屏风上，到最后一件白色的亵衣挂上去，一只赤裸的足踏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往浴桶走过去，踩着凳子上去，进去了浴桶里。 坐下了水里的人闭上了眼睛，靠着浴桶坐在里面，白皙的胸前是一大片的红斑，有的地方被衣服磨地都破皮了，血红血红的就跟要出血似的，斑驳狼藉。 其实小宝儿和二宝儿的体质都是像他阿姆，这个天气一热出汗泡了就容易出痱子。方梓烨是个很怕热的人，泡了汗他就浑身都痒，以往一到这个时候他都到凉快的地方去躲个着凉快去，尽量地呆在屋里坐着不让自己出汗。 只是如今的事情多，他想躲着凉快去也是不能。 每日里在外面跑了出了汗，身上长了一块块的红斑，痒地他恨不得抓一层皮出来，只是他还是得忍着不要去抓，不然最后痛的还是他自己，因而每日里从外头回来都要泡药浴，长起的红斑消退下去，身上才会舒爽一些。 这药浴他泡了好几年，泡了的效果很好，只是这一年到底是严重了些。 夜里来的人就见到床上的人都睡下了，方梓烨感觉到身后贴近的人他一下子就醒来了，迷糊地伸手去推，“热……”推着就要往里面挪。 半醒未醒的，方梓烨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只是就算是这屋里的四周都放了冰，他都还觉得热，那人一靠近，他就往往里面躲，这床就这么大点，他也无处可躲。 “……”被推开的翼王殿下。 就是屋里的四周都放了冰块，方梓烨夜里也一样热地睡不好。 “热是吗？那我给你打打蒲扇好不好？”凤凌霄闻到了一股药味儿，闻着有点熟悉，他才想起了他抱着二宝儿的时候，二宝儿的身上也有一股这个味道，心想原来二宝儿是像他阿姆啊知道方梓烨不会让下奴夜里来屋里伺候他，因而这屋里也不留人伺候，抓起边上放着的蒲扇，凤四爷心甘情愿地给人打扇子。也就方梓烨能在凤四爷这里享受到皇帝般的待遇，就连那老皇帝都被他儿子这么伺候过。 有人给打扇子，有了风方梓烨才是又觉得舒服了一些，迷迷糊糊地想着身后的人代替下奴给他打扇子，他的嘴角露出了点点笑意，闭上了眼睛睡他的觉了。 听到身边的人呼吸慢慢地均匀了，凤凌霄知道人睡着了，才是伸手去把人捞过来抱在怀里。怀里的人身上就穿了一身薄薄的亵衣，下面连亵裤都没穿，喉咙滚了滚，到底是没舍得这会儿还把人再弄醒，手里拿着的蒲扇给这人时不时地打着。 夜里睡觉的人安稳了许多，沉沉地睡了一觉。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夜里给他打蒲扇的人也不知何时离去了，方梓烨看到了床头放着的药瓶，身上的地方擦过了药，醒来觉得舒服了许多。 他的衣襟半开，那上面落下了一个红色的吻痕，在上面异常地显眼，不用想也是夜里来的人往这上面留下来的。模糊地记起那人夜里似乎更他说过什么话，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那话是什么。 外面等候的奴才听到屋里的声音，轻声问主子是否醒来了，得了回应才推门而入，进去屋里伺候主子。 北地久不下雨，南边洪涝水灾，瘟疫肆虐，老皇帝撑着病重的身体意欲要前往香山龙潭寺祭祀，为万民乞雨，乞求大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天子出行不是小事，礼部为了皇帝出行的事紧筹也准备了足足半月，才安排好了相关的事宜。 这一日是皇帝出行的日子，凤都城中的百姓站在街道的两侧等着，翘首以盼，等着皇帝的车辂过来。 见到官兵拦起的道路，听闻百姓在谈论的话，站在人群外面的方梓烨才想起了昨儿夜里那人跟他说过了什么话，他说他要陪同前往香山，要去几日才能回来。 “呼一呼一呼一”远远地就能吹响的长号声，神圣庄严，似是穿透了整个凤都城那般。 骑兵先行，远远地看见仪仗队往这边过来了，乐队跟在其后，后面才是天子的玉辂，雕刻着金龙的黄色在仪仗里特别地显眼，皇子百官跟随其后，护卫深严。 一条长长的队伍，站在头望不到尾，站在尾望不到头，就是这么一次天子小小的出行，也达到了上万人之多。 两道的百姓欢呼，天子的仪仗路过，两侧的百姓跪了下来，嘴里高喊万岁。 “主子。”二顺见主子站着也不下跪，忙地提醒道。 被身边的小奴拉了一把，方梓烨才跟着众人跪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仪仗行过，抬头，跪在人群里的人还是一眼就找到了跟在玉辂的后面骑着马的翼王。 骑在高马上的翼王看向那黑压压的人群，似乎是和那看向他的眼睛对上。只是仪仗在往前行，跟在仪仗里的人也在往前走，那跪在地上的人落在了后面，两个人的距离越行越远。 “主子，你看，那是咱们爷。”小奴儿也见到了骑在大马上的爷了，脸上是高兴的笑。能见到天子的仪仗出行，每个大凤子民的心里都感到很自豪，二顺也不例外。 见到在仪仗里的那位爷，小奴儿似乎忘记了他平日里并不待见那位爷，这会儿见到人的心情又不一样了。 长长的一条队伍走过去，望不到头，很快地就看不见了那人，方梓烨才收回了目光。等仪仗过去了，跪在地上的百姓们才一一地起来。 “主子，咱们起来吧。”二顺起了身，伸手去扶他的主子起来。后面的护卫伸手护着他的主子还有那衷心的小奴儿。 方梓烨起了身，看了一眼就准备离去。 百姓们见到了天子的仪仗都非常地高兴，陛下可是为了他们大凤去往寺院乞雨，百姓们都盼着这天能下点雨，地里的庄稼能养活，入侵的兹奴能被朝廷的大军赶跑，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去往寺院祭祀的天子的身上。 第493章 遇刺 站在人群里的几个黑衣人相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拉过黑布遮住了半边脸，这些人拔出手里握着的长剑冲了出去，高喊道，“杀了那狗皇帝！”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胆敢行刺陛下，被抓到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护卫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拔出腰间的长剑，和冲过来的黑衣人厮杀了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冲过来的黑衣人完全是不顾自己的性命，拼死要杀了在车辂里的皇帝。 “护驾——”“护驾——”“有人要行刺陛下！” 一刀落下，红血溅起，挡在最前面的宫侍倒下了。 街上的百姓顿时就乱了起来，尖叫声四散开，“快跑啊，快跑啊……”刀剑不长眼，万一被误伤那可是要命的事儿，见到死了人胆子小的人吓地腿都软了。 倒在地上的小孩摔倒了在地上哭，阿爹阿姆都不知道被冲散到哪里去了。 天子的车辂停了下来，四周的护卫把皇帝紧紧地护在中间。 “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在里面的永康帝问道。 “回稟陛下，外头有几个不懂事的扰乱了出行的仪仗队，护卫军正在处理。”外头跟着的老宫侍听在了声音，凑近了回复陛下。 在里头的永康帝听到的声音，心里也知道是有人要来行刺他，在位几十载他什么大风大浪没遇到过，就这几个人就想刺杀他？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咳咳……让外头快些处理，别耽误了朕，咳，去往龙潭寺祭祀。”老皇帝的身子已是强弓之末，一句话都说地直喘气，末了还留了一句话，“记得留下一个活口。”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 “是！”老宫奴应道。 仪仗队也跟着乱了，文官被禁卫军护在了中间，防止有歹徒冲过来伤了这些手无寸铁的文官。武将拔出了身上的武器，骑在马上的翼王拔出腰上的剑，驾着马冲了出去，武将们喊了一声，跟在翼王的身后。 “四哥，等等我。”凤凌澜喊，骑着马追了上去。 “刺客……” “有人要刺杀皇上……” 这一天全城的百姓都出来了，就是为了瞻仰天子的威严，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前头有人喊有刺客，后面的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也跟着一块跑，一时间乱了的人群，百姓们往四周四散开，摔倒在地上的人被人往肚子上踩了一脚，登时嘴角就吐出了血，也不知是死是活。 “快逃啊……” “刺客来了！” 听到了前方的声音，转身意欲离去的人顿住了脚步，方梓烨看向前方，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前方的百姓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阿伍伸手拦住了主子，怕主子要往那边过去，说道，“主子，咱们也快些走吧，这里不安全。” 他的任务是跟着他的主子，把人护好了，前方发生了什么事都与他们无关，有人行刺陛下自有人处理，也轮不到他们。万一主子出了什么事，他才是以死谢罪都不足以为惜。 “是啊，主子，咱们快走吧。”胆小的小奴儿听说了有人行刺陛下，也觉得害怕，忙地拉住了主子，就怕主子要上前去。 方梓烨知道自己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他点头说道，“走吧。” “哇哇……阿姆，阿姆……” 摔倒在地上的孩子在哭，见主子往那里看了一眼，阿伍就知道主子想去救那个孩子。“主子你先往前面走，我就过去找你。”阿伍说着就挤了过去，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夹着孩子往前面去追他的主子。 “主子别怕，跟着奴，奴带你走。”二顺护着主子往前去，方梓烨怕他这个笨奴儿被人冲散了，拉住了他的手，听到小奴儿的话他不由地露出了笑。 身边的护卫喜欢他的这个笨奴儿方梓烨也不是不知道，这小奴儿的年纪也到了，阿伍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心里也清楚，能给他的小奴儿找个可靠的人家方梓烨也觉得很好。等回头就把他们两人的事办了，也圆了一桩好事。 源源不断的刺客冲出来，街上的百姓混乱，挡住了后面要过来救驾的护卫，延误了后面的人来救驾。 “狗皇帝，拿命来！” 坐在车辂里的皇帝没想到有刺客会冲过护卫的重围冲到了他的车辂来，寒光一闪，永康帝下意识地往后躲，避开了要害，长剑还是刺到了他的肩膀上，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啊……”冲过来的翼王一剑杀中刺客的后心，人顿时就倒下来了。 一脚踹开倒在车辂上的刺客，翼王就上了他父皇的车辂，见到他父皇倒在那里，“父皇，您如何了？”凤凌霄把人扶了起来，见到流血的地方，立刻地脱开他父皇的衣服，撕开自己衣服的下摆，给做了简单的包扎，说道，“父皇别担心，儿臣这就去找太医来。” “太医，快去找太医来，父皇受伤了！”见到跟过来的老七，凤凌霄大声喊道。 “哦，哦，是，我这就去……”凤凌澜见到他父皇被刺客伤到了，有那么一瞬间都吓傻了，反应过来忙地应道。 “父皇，您再坚持一下，太医很快就来了。”凤凌霄安抚道。 “吾儿，父皇，父皇没事。”永康帝的神色平静，倒是没有害刺客能冲过来了。他看着搂着他的皇儿，眼里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若不是他的皇儿及时赶到，也不知他还能不能活过今日，想来是他太过于大意了。 凤凌霄透过车帘看着外面，心里想着刚在骑在大马上看到的人儿，不知他的烨儿是否离开了。 到了最后行刺的刺客全部绞杀，剩下的也服毒自杀，全部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受了伤的皇帝到底没能如愿去往龙潭寺祭祀，被紧急地送回了宫中处理伤口，也没前往龙潭寺去。 这一天的凤都城发生的暴乱还殃及了无辜的百姓，被踩死了十余人，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摔倒在地上被乱冲的人群踩到，抬到医馆去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今日凤都城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品斋也关了门没做生意。 回了一品斋的方梓烨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空了的街道。街上一片狼藉，百姓们都不见了踪影，街上的铺子都关了门，禁卫军在下面巡视，找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听说皇帝受伤了，也不知道伤地如何，那人护送皇帝回去宫中了，大概也是留在了宫里头。老皇帝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大概也是撑不了多久的了。 谁都想当皇帝，只是不知道最后谁能当皇帝，没想最后方梓烨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是那人当皇帝。 对他来说，那人是否当皇帝都无所谓，不管他是皇子，还是皇帝，抑或是普通的百姓，其实方梓烨的心里隐隐地更期待，那人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这样他们的这一路走地也许不会那么地曲折，他的心里还能有点期待。 只是有的事情，不是他希望如何就是如何，心里微微地有些叹息。 楼下带回来的孩子一直在哭，好不容易才哄高兴了，方掌柜见着在吃东西的孩子，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那把孩子救回来就扔给他的黑脸护卫，可惜人他打不过，只是算了。 见孩子不哭了，他才上楼去找主子。 孩子身上穿着的是普通的料子，想来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谁家丢了孩子心里都会着急，今日凤都城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最无辜的还是百姓了。 “方叔你让人去查一查那个孩子是谁家的，让他家里人来接回去。”听到方掌柜过来说那孩子，方梓烨吩咐道。 “好，稍晚些老奴就让人去问问。”城里的护卫军在搜查刺客，现在也不好去找那孩子的阿爹阿姆，就只能晚些再让人去找了，这会儿外头连人都不敢出去。 楼里都关门不做生意了，也不知往后几日还能不能做生意，方掌柜的心里担心着。 外头传来了声音，护卫军要进来一品斋搜查看有没有刺客。 “方叔你去吧。”方梓烨在楼上见到了往一品斋进来的禁卫军，让方掌柜下去处理，他人站在这里也没动。 “是，老奴这就去。”方掌柜应道。 跟主子告了一声，方掌柜就下楼去应付进来的禁卫军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就偷偷地往领头的队长的手里塞了一张银票，在凤都城里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应付起这些军爷们方掌柜还是得心应手地很。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总是没错的。 “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就立即向我们稟报知道吗？”没有搜到什么可疑的人物，那一张银票少说也有一百两，兜里拿了钱，领队的队长也没有刻意的刁难。 一品斋能在凤都城里立足，背后肯定是有靠山，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得罪地起的。既然没什么事，也没什么好刁难的了。 “是是，若是有小人一定会告诉军爷。”方掌柜应道。 一队禁卫军冲进来，很快地又走了。 第494章 抓拿乱党 寝宫内永康帝的身上穿着明黄色的常服，他的脸色阴鹫地坐在龙床上，肩膀上的伤口太医已经给处理过了，好在他当时避开了致命的地方，才没有命中要好。 他们当时都大意了，才给了刺客可趁之机。 跪在圣上面前的武将赵安说完了话，低着脑袋不敢抬起来，无颜面对圣上。这一次是他办事不利，在圣上出行的时候遇到了刺客行刺，扰乱了天子出行，而后连刺客是谁派遣来的都没有找出来。 “赵安，你是来告诉朕你出动了这么多人去找，连一个乱党都没有找到？”永康帝问道。 尽管皇帝问话的语气再平静，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们陛下发怒的前兆，谁也不敢吭一声。 “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赵安伏地道。 “四皇儿。” “儿臣在。” “这事朕就交于你去办，务必给朕找出这一次行刺朕之事的主谋是谁。”永康帝的视线扫过，看向半跪在他面前的皇儿，眼底深处藏着一抹看不见的光芒。 “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望。”凤凌霄应道。 “八皇弟，去往龙潭寺祭祀一事，你就代替朕去吧，为万民苍生乞雨，为吾大凤祈福，保佑吾大凤千秋万代，永世昌盛。”皇弟也没忘记他原本要去香山龙潭寺祭祀一事，如今他也是去不成了，那就只能让他的八皇弟代替他去了。 “臣遵旨。”八王爷站了出来领旨。 “至于赵安，办事不利，打三十大板，连降三级，协助翼王查办刺客一事，戴罪立功。”永康帝瞥了一眼伏在面前的赵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不了一顿惩罚。 “谢陛下！”赵安说道，起码小命是保住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也累了。”撑到了这一会，永康帝的精神也是撑到了极限了，去龙潭寺祭祀一事被打断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如今连刺客是谁人派来的都不知道，为此他永康帝的心情很是不好。 这真的是一事未完，一事又起。 这一次受伤虽是不重，但是对于如今的永康帝来说，这一下也是够他受的了。 “臣等告退。” 众人行过礼后，都离去了。 今夜凤都城里宵禁，天一黑外面就禁止任何的人出行了，街上穿着盔甲手中握着长矛的禁卫军在巡视。东南西北的四座城门都关闭了，如今的凤都城固若金汤，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只要人还在城中就绝对地跑不掉。 整个凤都城里都陷入一种紧张的状态，城中全部的酒楼饭店都关了门不做生意了，外头也没有人敢出来行走。这个时候被抓到了，可是被当成行刺皇帝的乱党处理，谁都不敢出去外头“你们往那边。” “你们往这边。” “剩余的跟我走！” 夜里整齐划一的步伐，声声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头之上。 这一夜城里所有的医馆药铺都被禁卫军敲开了门，被问及今日有没有什么人来买止血止痛的药，掌柜的抖着声音一一地回复兵爷的问话。 一身盔甲一看就是将领的汉子站在门口，烛光打不到他的身上，他的五官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就算是如此，也让人难以忽略站在那里的那人，想来是这些人之中的首领。 “殿下。”一番盘问过后，也是一无所获，“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凤凌霄带人来查问凤都城里所有的医馆药铺，今日街上一片混乱，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就没有漏网之鱼。 他父皇把搜寻刺客一事交于他负责，凤凌霄的心里不是不明白，他的父皇并不信任他，或者说他那老父皇除了自己之外，不相信任何的人。这个时候想要他父皇死的人肯定不少，这个时候凤凌霄不会蠢到去做这种事。 既然他父皇要一个交代，他就给他找一个交代。 这事他父皇交与他去处理，就是做做样子，他都要做到位。 “走！”这一家又是一无所获，凤凌霄准备带人到下一家去。 所有的禁卫军都跟着出去了，见兵爷们出去了，掌柜的打了个手势小童去关门，心里松了—口气。 “回去刚才那一家药铺！”走了几步，凤凌霄勒住了马停了下来，抬手让后面跟着的人都停下来，调转马头，看向刚才出来的那一家药铺。 那个掌柜的说话的眼神不对，他在说谎！ 领队的队长打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调转了方向，踩着碎步快速地往刚才离去的药铺移动过去，四散开守在各处。 “嘭！”夜里的踹门声异地响亮。 才回去屋里的掌柜跟躲在里头的人说外头的官兵都已经走了，没想到就听到了踹门的声音，“糟了！”没等他们反应，外头的禁卫军都已经冲进来了。 “哐……”两方人马兵器相接。 里面躲着的几人一身的黑衣都没有换下来，一见到冲进来的禁卫军立刻地就拔出身上的武器反击。 “留活口！”后面跟着进来的翼王殿下吩咐道。 有人注意到了站在后面的翼王，喊道，“拿下翼王！” 凤凌霄嘴角冷笑，拔出了身上的长剑，剑光反射出一道光，挥起落下，一道血溅起，冲过来的黑衣人就倒下了。这些人也不蠢，知道他们若是能拿下翼王，他们今日一定能逃出生天，但是他们可能忽略了一点，翼王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擒拿到手的？ 夜里，隔壁的铺子里的人听到隔壁的药铺传来的声音，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也没有人敢出去外头。 没有多久，声音就静歇了，脚步声离去，人去远了。 这一个夜里，凤都城里的一家药铺被禁卫军查封了，里面的人都抓了起来。 天上升起的一抹淡月被黑云遮住了，今夜的夜色蒙昽，城里的禁卫军还在巡视，打更的更夫都没有出来打更了。 一直到深夜，感觉到床上有人上来，睡地浅的人就醒来了，他闻到了刚上来他床上的人的身上带着一股水汽，想来这人是刚去沐浴了过来，只是这里面还有一股隐隐散不去的血腥味，方梓烨对这个味道太过于熟悉了。 鼻子皱了皱，他对那淡淡的血腥味并不是太喜欢。 “今夜有什么收获吗？”方梓烨问道。 “嗯，抓了几个人。”凤凌霄伸手把人捞过来，只不过都是些小虾小将，他想找的是背后的大鱼。至于这次派人去行刺他父皇的主谋，他的心里是有几个怀疑的对象。 这个时候谁都有可能，除非是有证据。 “热……”方梓烨伸手推了推，只不过没把人推开。 “我刚洗了凉水澡，你摸摸我是不是凉的？”凤凌霄想把人揽进怀里就没有揽不到的道理，他拿着人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撇开的衣襟露出鼓起的胸肌。 翼王殿下脱了衣服后，绝对是好身材。 “……”方梓烨睁开了眼睛，对上一双看着他笑的眼眸，翻了个白眼。 “天快亮了，别闹！” 夜里被闹了一番，后面闭着眼睛睡着了的人嘴里都说胡了。凤四爷嘴角勾起了笑，就跟一只老狐狸似的，低头亲了亲怀里睡着了的人儿，愉悦地闭上了眼睛。 外头的天很快地就亮了。 第二日的早朝，八王爷代替圣上带人去往龙潭寺祭祀完了也回到了朝中。仅仅半日的时间，翼王殿下追查乱党一事也有了眉目，派人去缉拿了此次之事的主谋，人住抓进了牢里正在审问，他把此事稟明了圣上。 永康帝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半点笑意，“好，好，好。”连声说了三个好字。 哪里好了！大皇子凤凌承听到他父皇夸凤凌霄，咬紧了牙，心里很不服气，就这么一件小事，让他去办他也可以办地好，他的心里很是不满。 明明他才是大皇子，他父皇怎么可以事事都没想到他，也不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今日在朝堂之上，朕还有一件事要当着朝中文武百官宣布。”此事他自己心中了也想了许久才下定了决心，永康帝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朕也自觉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朝中还未立太子，朕的心中一直都在挂念着此事。” “陛下，您身体安康，定是能活到万岁。” 众人听到这里，心里都明白了这是他们陛下有了立太子的主意。以往这些众人才吵着的事，今儿却有的人的心里不想他们陛下今日就宣布立太子一事，这事快地让他们都有点措手不及，纷纷地站出来想阻止圣上立太子。 如今朝中五皇子和二皇子还未归来，站在五皇子和二皇子一派的心就急了，这个时候他们陛下宣布要选太子一事，肯定就不会是五皇子和二皇子二人中的其中一人。 “陛下……” 坐在上面的皇帝抬了抬手，下面的官员就不敢出声了，知道他们陛下是圣意已决，他们支持的殿下都没有回来，这个时候他们多说也无益，只能是站了回去。 终归是努力了这么久，都白忙活一顿了。 第495章 帝心 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坐在龙椅上的永康帝的目光扫了一圈，把他的臣子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道，“册立太子一事，朕的心中已有了决定。” “大皇子凤凌承为朕的先后所出，先后是朕还是太子之时就嫁与朕的太子妃，只可惜……先后早早地就走了。大皇子凤凌承多年为吕太傅所教导，诗书礼仪，满腹才学，品行温良，德行端正，朕心甚慰。大皇子凤凌承为朕的嫡长子，按照祖制，立嫡立长，是以，朕决议册立大皇子凤凌承为太子。” 捧着圣旨的宫侍宣读了圣旨，册立太子一事将会广告天下，择日完成太子的册封大典。 左右丞相辅助太子、吕太傅，以及朝中的重臣辅助太子管理好天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中的百官叩拜。 册立太子一事朝中百官争论许久，至此才有了定论。 凤凌承傻愣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被册立为太子，他父皇对他并不满意，他以为自己和太子之位无缘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亲耳听到他被立为了太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反应不过来地站在那里。 被旁的人提醒了一声，凤凌承连忙地跪了下来，高声喊道，“儿臣叩谢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龙椅上的永康帝看见跪下来的大皇儿，目光掠过跟着在后面的四皇儿，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皇帝的心里知道让谁人来当这太子是对大凤最好的，能把大凤治理地最好的，只是帝心难测，只有皇帝的决定才是最后的决定。 和所有人一样，凤凌霄跪在下面，神色平静，这一日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若是他父皇有朝一日册立太子，太子之位绝对是轮不到他。只是，这个天下能不能坐稳那个位置，就看你的本事了！ 有的人，就算是把龙椅捧到他的面前，他也不见得能坐地好、坐地稳。 没到最后一步，谁又能知道是不是是谁坐的那个位置呢！ 为什么会是凤凌承？！凤凌澜的心里愤愤不平，明明他的四哥是所有皇子里面最优秀的，为什么他父皇不立他四哥为太子，而立那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为太子？ 百官里听到陛下立大皇子为太子，拥立大皇子为太子一派的老臣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就应当如此，立嫡立长，大皇子为先后所出，理应立大皇子为太子。 其余的就算是心里不服的，今后所出的五皇子带兵指挥不当，打了败仗，让兹奴入了吾大凤，想必等五皇子归来还要被问及罪责，这罪责是逃不了的。 至于其余的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为贵君所出，身份上就说不过来，七皇子的君父身份卑微，才几月大的十二皇子还小，后面的就更不考虑了。因而这立大皇子为太子，实则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就算是心里有其他想法的，也不得不接受他们陛下立了大皇子为太子这个事实。 最高兴的莫过于凤凌承，感觉脑袋被天上掉下来的金子砸了似的，这会儿起了身他都还觉得晕乎乎的，一脸傻笑。 “李家一门忠将，为吾大凤镇守边，驱逐兹奴，立下赫赫战功。”说到李家，就连老皇帝都抹了一把泪，他少年时候还被已逝去的李老将军教过骑射，说来他还要喊李老将军一声老师，就算是他的心里对李家有多少的顾忌，如今李家没了，在永康帝的心里剩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他会想着若是李老将军还在，兹奴就攻破不了镇门关，也进不来他们大凤了。 只是，往事已矣，李家一门忠烈全部都战死沙场。 “今朕追封李成李老将军为昌平侯，谥号为安。”永康帝封了已逝的李成为昌平侯，其实也是为了安抚他的四皇儿，李家人死绝了，但是这里还有一个是李成手把手带出来的外孙不是？ 李家还在的时候，凤氏忌惮手握兵权的李家人，如今李家一门都死绝了，倒是给封了昌平侯。 人死如灯灭，再多的功名也不过是虚名罢了。 “四皇子凤凌霄文韬武略，智勇双全，是以，册封四皇子凤凌霄为镇北大将军，赐虎符，管西北军权，即日起带兵前往西北，驱逐兹奴出吾大凤，安吾大凤百年。”他的四皇儿的身上流着一半李家人的血，另一半可是他们凤氏的血脉，永康帝知道他这个四皇儿的才能在所有的兄弟之上，太子之位他不能给这个四皇儿，把兵权交与他的手中，永康帝觉得这样安排他是最满意的，兵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最为妥当，这样整个大凤就在他们凤氏一族的手里。只可惜永康帝不知道，他今日把兵权交给了凤凌霄，才是他最大的错误。 吕太傅一听陛下把兵权交给翼王，他的心里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好，他一张嘴立刻就闭上了。他可没忘记了他的外孙儿刚被册立为太子，若是这个时候他反对陛下把军权给翼王，这事他改变不了什么不说，也会被朝中百官看在眼里，被翼王殿下记在心里。 只要有朝一日他的外孙儿当上皇帝，想要把兵权要回来还不容易吗？ 宫侍宣读了圣旨，“……不得诏令不得回朝，钦此！” 永康帝把兵权给了翼王，也等于让翼王去继了李家人的职责，镇守镇门关，不得诏令不得不回朝，否则视为抗旨不遵！ “儿臣，领旨，叩谢父皇！”凤凌霄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面的父皇，跪下来行礼，一字一句地说道。 听到这里，梁相的脸色微变，心里有些焦急了。 “父皇……”凤凌澜的心里就急了，他的父皇怎么可以如此，册立了凤凌承为太子，却是让他的四哥去和兹奴打战，去和兹奴打仗不说，还让他四哥去镇守镇门关，不得诏令不得回朝，若是不诏他四哥回朝，那岂不是他四哥一辈子都要在镇门关那里守着了？ 李家人为了守镇门关已经全部都战死沙场了，他父皇还如此地对待他四哥，这不是太不公平了。 “嗯，起身吧。”永康帝为自己这安排感到很满意。 被他四哥看了一眼，凤凌澜就闭了嘴，也不敢为他四哥打抱不平了。 再者就是南边瘟疫的事，永康帝指了一名文臣前往，一名武将辅助，两人带着几位太医以及朝廷发放下去的钱粮一同前往南地去治理瘟疫一事。 这事情一件件地吩咐下去，永康帝心里头的大石也一颗颗地放下来了。等北边驱逐了兹奴出吾大凤，南边的水灾瘟疫都治理好了，他们大凤定然是能继续再几个百年之久。 “退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翼王府里匆匆的脚步往府里进去，急急进去的小奴才喊了一声“主子”，行过礼就凑过去他主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梁曝君一听到了奴才带回来的消息，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陛下册立了大皇子为太子，他们王爷被封为镇北大将军，即日起就要带兵前往西北去驱赶兹奴出去，还不得诏令不能回来凤都，这和变相的驱逐出去凤都有什么不同？ “主子，这事千真万确，圣旨都已经下来了。”小奴才说道。 他们王爷要去往西北镇守边关，那岂不是这府里所有的人都要跟着一起去？ 圣旨里说的是即日起翼王带兵前往北地去，那就是今日就要启程了。 怎么会如此的紧急，连一点让他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梁曦君的心里顿时就慌了，他没想过这事会来地如此地突然。既然是圣旨都已经下来了，那这事肯定就是真的。 他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夫君登帝为王，他母仪天下，却是从来没想过他们王爷会去往西边镇守镇门关，而他要带着孩子跟着过去那里。听说镇门关外都是风沙，连一口吃食都要拿着捏着，日子过地很苦，这可怎么是好？ 但是现在怎么办？ 年幼的小孩儿还什么都不懂，仰着头看着他阿姆，咿咿喔喔地说着话，见阿姆没回应他，还伸着小手去拍了一把。梁曝君才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孩儿，嘴角挤了挤，都挤不出笑来，只好是哄一句，“天儿乖，不闹。” “咿喔……”小孩儿不是一句话就能哄乖的了，见阿姆敷衍他，顿时就不高兴了，闹了起来。 平时把孩子捧在手里的人，今日见到孩子闹腾，本来心情就不好了，这会儿孩子一闹，梁曦君就凶了孩子一句，被宠惯了的小孩儿顿时就哭了起来。 “王妃，小主子的肚子可能是饿了，奴才带小主子下去喂羊乳吧。”伺候的小奴见他们王妃不高兴，小主子还在哭闹，忙地就说带小主子下去。 “嗯，去吧。” 得了回复，小奴才就抱着小主子下去了。 委屈的小孩儿憋着嘴，眼里还含着眼泪，眼巴巴地看着越离越远的阿姆。 坐在那里的人一手支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爷回来了就请王爷过来。”梁曦君吩咐道。 “是”“让人往相府那里送个信。” “奴才这就去。” 第496章 等我归来！ 校场上的兵马很快地就集结完毕，挺拔的汉子一个个身穿盔甲，手中握着长矛，这五万兵马是永康帝给他的皇儿的最精锐的兵马。领路的副将摆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被封为镇北大将军的翼王走上台子上面。 “参见大将军！”众将士半膝跪下，整齐划一。 从血雨里走出来的翼王换上了一身的将服，黑色的战甲穿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气息，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隐而不漏，藏而不发，一旦宝剑开鞘，将能劈开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 “你们可知，你们今日为何站在这里？”狭长的双眸扫过，凤凌霄问道。 “驱逐兹奴，佑吾大凤！” “驱逐兹奴，佑吾大凤！” “驱逐兹奴，佑吾大凤！” 士兵们握着手中的长矛高喊道，他们将要用这手中的长矛把入侵他们大凤的兹奴驱赶出去大凤，所有杀害他们大凤子民的敌人，他们都将杀之！ “好！”一声好压过了所有的声音，凤凌霄满意地看着下面挺拔站着的士兵，他拔出腰上的长剑指天道，“杀吾大凤子民者，必将诛之；侵吾大凤土地者，必将逐之！” “驱逐兹奴，佑吾大凤！” 以往将士带兵出征，最少也要七日后才能准备妥当出发，这一次翼王带兵出征即日，就是今日就要启程，离开凤都去往西北。皇帝的圣令已下，谁若是不遵从就是抗旨不遵。 点了兵后，集结的将士就等着要出发了。 趁着这个时候还没出发，凤凌霄骑上马就往翼王府回去。 他这么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府里的一切都还未安排好，凤凌霄担心的是府里的小孩儿。这一趟一走，府里的人必然是不能跟着他一块走的，如今凤凌霄也是知道把孩子留在凤都城里并不安全，只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只能是稍后再做安排。 从出了刺客一事之后，禁卫军还在搜查有没有其余的乱党，百姓也不敢出去街上了，整条街都是空荡荡的，骑着马的人很快地就回到了翼王府的门前。 “驭——”拉住了马，凤凌霄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就往王府走进去。跟在他们主子后面停下来的侍卫也跟着下马，两人跟着一起进去，两人留在了外头看着马。 管家急急地从里面赶了出来，王府里也收到了他们王爷今日要去往西北的消息，时间如此紧急，府里的东西都还在收拾准备，都还没有准备好。 “府里的东西都不用准备了。”听到管家的话，凤凌霄抬手说道。 “这……”管家顿了顿，忙地说道，“好，老奴知道。” 听说他的王妃找他，就算是他的王妃不找他，凤凌霄回来也是为了过去一趟他的王妃那里“臣妾见过王爷。”梁曦君听到了王爷回来，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王爷往他这里走来，行礼道。 “嗯，起身吧。”凤凌霄往屋里进去，没有看到那个可爱的小人儿。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去屋里，梁曦君见夫君一回来就是找孩子，心里虽是有点吃味，只是一想那是他与夫君的孩儿，他都在心里笑自己了，说道，“王爷可是在找天儿，天儿刚吃饱睡下了。” 凤凌霄坐了下来，点了点头，梁曝君在旁边的位置跟着坐了下来。 “王爷请喝茶。”小侍送上了热茶，就退了出去。 梁曦君挥了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父皇今日早朝下了旨诣让本王即日带兵前往西北，想必这事府里也知晓了。”两人成亲以来，说来的凤凌霄对他的正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也并不了解。 以前凤凌霄只是觉得，如果非得娶一个哥儿当他这翼王府的正君，那这个哥儿是谁都无所谓，更何况这是他父皇的赐婚，他若是抗旨就是违抗圣命，因而他就遵从了圣旨迎娶了这梁相家的哥儿。梁曦君才情相貌，样样都不缺，倒是也当地起他这翼王府的王妃。 除此之外，凤凌霄对他的正君并无多少的感情。 “嗯，臣妾也是刚收到消息，正让府里给王爷收拾细软，备一些吃食，穿的，用的……”梁曦君没说他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而等府里的管家过来说宫里的事，他才吩咐管家安排人给王爷收拾行装。 “东西就不必收拾了，在军中一切从简，本王也不例外。”凤凌霄拒绝了他王妃的好意。 “这怎的行？行军打仗那般辛苦，王爷你不多带点吃的用的过去，万一……” “行军打仗哪有不辛苦的？王妃你以为本王是去游行不成。王妃的好意本王就心领了。”两个人的眼睛对上，梁曦君很快地就移开了视线，凤凌霄也没在意。 他回来是有事要他的王妃说，时间紧急，凤凌霄也不拐弯抹角了，而是直接地开口问道，“曦君，想必你也知晓本王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父皇的意思是让本王带兵驱逐了兹奴之后就带兵前往镇门关去镇守边关，不得召唤不得回来，想必这事你也知道了，本王回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是要跟着本王一起走，还是带着孩子留在这凤都城中？” “抑或是，你想回去相府，本王可给你一纸和离书，对外宣称是本王休弃了你。”一纸和离书和一纸休书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对外宣称是他休弃了他的王妃，就不是他的王妃求去，而是他凤凌霄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的王妃陪着他一起受罪。 今日之事，他若是不从就是抗旨不遵，凤凌霄必然是要领了这圣旨，带兵前往西北驱逐匈奴，收复失去的城池。这虎符在他的手里，就等于是兵权给了他，凤凌霄知道这是他父皇对他的补偿。 总有一日，他会让他父皇后悔当初把这虎符交与他的手上！ 册立太子的圣旨下来，等行太子的册封大典都还要数月之久，这之中会发生什么事，谁又会知道？听说他的二皇兄带着人往凤都回来了，凤凌睿紧跟其后，到时候就看谁先藏不住气了！ 都等了这么久了，他有的是耐心继续等下去，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这天下会是谁的呢？凤凌霄的心里对此并不着急，但是似乎他不着急，他的王妃的心里有些着急了。 不知为何，在这话问出的这么一瞬间，凤凌霄倒是希望他的王妃选择的是最后的这一个，拿了一纸和离书，回去了相府。 “只是，若是你选了这一纸和离书，天儿要留在翼王府，不管你是留还是走，天儿都是本王的嫡子，日后都是这翼王府的主人。”凤凌霄说道。 “王爷……”梁曝君的声音拔高，整个人的眼里都是惊恐。 哪怕在知道了他们王爷被任命为西北大将军要带兵前往西北去一事之时，他的心里起过离开的念头，只是这个念头一起，梁曦君就压下了。 他不能，他若是今日离了凤凌霄，他梁曝君日后就落了一个抛夫弃子的名头，他梁曝君这一辈子在凤都城都抬不起头做人，往后也不会再找到比翼王更好的人了，所以哪怕他陪着这翼王府去死，他梁曦君都不能离开这里。 “王妃，臣妾不要，臣妾不要离开您，还有天儿，臣妾……”一句话说不完，梁曦君再也忍不住地掩面哭了起来，“臣妾不愿意离开您和天儿啊，你们就是臣妾的命啊，王爷。” 心里微微地有一声叹息，凤凌霄起身，走过去把他的正君揽进怀里，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是失望的，他希望他的正君能选择拿了一纸和离书离开，倒是没想到他的正君对他一往情深。 “曦君，本王是不想耽误你，本王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西北贫苦，本王也不想你还有天儿跟着本王吃苦，只是留你们在这凤都城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遵循他父皇的旨意，他这一生想来都是要在西北守着镇门关，永远都回不到凤都城了。 凤凌霄的心里也很好奇，他的正君是否真的愿意陪着他过那苦日子。脑子里想起了他的烨儿，就算是不用问，他也知道他的烨儿不管是多苦的日子，他的烨儿也会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大军等在那里就要出发了，今日他也没有时间过去那边的小院，就只能让人送个信过去，人就不去了。 “臣妾不怕，王爷，臣妾要跟在您的身边……” 院子外的甄侧君带着小争儿等在那里，等着见他们王爷一面。小争儿也懂事，知道他们在这个府里除了要听父王的话，还要听王妃的话。 等了里面的奴才出来通传，甄蓝讽才带着小争儿往里面进去，见到了他们王爷。小争儿跟着他阿姆行礼，抬起头看着他父王，他已经许久没见过父王了。 “争儿过来父王这里。”见到这个孩子，凤凌霄才想起了自己忽略了这个孩子很久了，以前没有二宝儿还没出世，他的心里还会记得他还有这么一个孩子，如今加上公务繁忙，回来也就是来看一看二宝儿，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个孩子了。 “父王。”小争儿看了一眼阿姆，得了允许才往父王那里走过去。 府里之事就交于他的王妃去处理了，吩咐了府里的一些事后，凤凌霄也赶着离去了，走之前还不忘记去看一眼在睡觉的孩子。孩子正在熟睡中，并不知道他父王就要奔赴战场了。 带着众人站在翼王府门前的梁曦君看着夫君离去，眼睛微微地有些湿润。 大军将会从这长街上行过，站在楼上的方梓烨等着过来的大军，远远地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人。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骑着马走到那里的人放慢了速度，抬头看向那扇关闭的窗，那后面站着一个人。 隔着半空，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一直到大军行过，那人越行越远了，方梓烨的手里握着的是那人让人送来的一张纸，他的指腹在上面摩擦着，上面只有四个字：等我归来！ 方梓桦对着离去的人，无声地应了一声：好。 我等你归来，我在这里做好一切的准备，等着你凯旋归来。 站在城墙上的八王爷看着离去的大军，他的身边站着祈相，一直到人走远了，他才说道，“祈相，咱们也回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 第497章 李老头，咱们回家了 镇门关一支小队伍伪装成了兹奴人来到了镇门关，路上遇到了一小股兹奴军，他们把人都杀了，抢走了对方身上的衣物换上，伪装成了兹奴人，一路来到了镇门关南门。 镇门关有两座门，大凤入是南门，北门面向关外。 留着大胡须的汉子用兹奴语同门口的守军交谈，也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兄弟，回头见。”打过招呼后，几人骑着马往城里面进去了。 离开这里这么多年，当年学会的兹奴语，多年后回来这里的人都还记得。 昔日繁华的地方如今成了一座死城，城里的百姓都被屠杀了，如今住在镇门关里的都是兹奴驻扎在这里的大军，还有三三两两的兹奴人住进了关里，原先住在这里的大凤子民都没有了大街上摆着的摊子，行走的百姓都不见了，空荡荡的。 骑在马上的汉子看着记忆里熟悉的地方，到底是他来迟了一步，曹刚拽住缰绳，坐下的马就像是知道主人的意思那样就停了下来，他压低声音说道，“走，咱们先找个地方歇脚。” 这一支队伍是曹刚带着的人，这一小队人都是李家军里剩下的人，他们前来潜入镇门关内，没想到进入镇门关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简单。 草原上生活着好几个部落，这一次几个部落的人联盟对大凤发动战事，兹奴的大军都往前方去了，后方镇守的士兵并不多，因而后方的看守比较松懈一些。 兹奴这一次是有备而来，攻破了镇门关，而后连破了大凤好几座城池，大凤的军队溃不成军。只不过若不是凤凌睿那个草包指挥不当，也不至于败地如此地迅速。 李老将军之死如今都还是一个谜，曹刚此次带人前来除了探查一番兹奴大军的情况，还有就是前来镇门关看看镇门关如今的情况如何，还有奉命查找和李老将军之死相关的真相。 一行人进去，找了一家看起来是酒馆的地方，在门口下了马进去，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地上有干渴的血渍，不用说这里头的人都被杀光了。 最后进去的汉子在门口瞭望了一眼，才跟着进去。 “这些狗养的畜生！”一路上压了一肚子脾气的汉子压低了声音骂道，“早晚杀了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生！”为他们死去的百姓，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旁的人拍了那汉子一把，让他把好嘴不要乱说话。 一路赶来他们都没有休息过，路上遇到小股的兹奴军他们还顺便解决掉了。几个汉子找了一张完好的桌子，搬了几张长板凳过来随意地就坐了下来。 这里的天久不下雨，地里的草木都枯死了，外面的风沙刮着，这里面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往日关闭的北门敞开着，兹奴人可以任意进入镇门关内，也没有人再关着门不给他们进来了。关外的草场都干枯了，因而也是饿死了不少的牛羊，才逼地兹奴拼死一搏，聚集了大军攻打大凤。 “兹奴的后备不足，后方空虚，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机会。”几个汉子凑在一起，领头的汉子比了一个手势，几人相视一眼，他们的心里都有了底儿。 大凤的国土辽广，兹奴一时半会想占领下大凤也是绝对的不可能，兹奴的大军都去了前方，后方就空虚无人了。 “大家见机行事，千万不可大意。”靠他们几个人也解决不了这里的守备军，他们还不知道这里藏了多少兹奴军，曹刚不得不提醒大伙儿。 “我们明白。” 说话的汉子抬手，往角落的地方看了一眼，对对面的人打了一个眼色，几人都警惕了起来。脸上有道疤的汉子拔出腰上的匕首，往角落的地方靠近，猛地往前，一把揪出了一个瘦小的小子。 那个小子想逃都已经来不及了，被抓住了就挣扎，始终逃不出背后抓住他的大手。 “你放开我……你这个坏蛋，你们放开我……” 小孩也不知道在这里饿了多久，瘦地可怜，浑身都黑色脏兮兮的，瘦地就剩下一双黑白的眼睛。 “臭小子你想把人引来就尽管叫啊！”刀疤脸陈珂伸手去捂住这小子的嘴巴，还被晈了一口，他也没放开。 小孩的眼里有着惊恐，他听懂了这个人的话，见他一副兹奴军的打扮，以为是兹奴，只是他说的是大凤语，小孩的心里不确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这里还有一个小孩？”一个小子走了走来，好奇地看着还活在这里的小孩，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在这个地方活下来的，尽让能逃过兹奴的手。 有人走出去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好在没有把人给引过来。 “小子，你是大凤人吧？”刀疤脸陈珂捏着这小子的下巴，把他被咬的手解救出来，看了一眼手掌都被咬出血了，这臭小子倒是个狠的，不过他喜欢，“是就点头，不是的话……”他拿着匕首，在那小子的脸上比划，“我就想割你的舌头下来，再挖你的眼睛，打断四肢，再慢慢地折磨你玩儿……” 见孩子点头。 “刀疤珂，你别吓唬他。”这孩子一看这就是他们大凤的孩子，大凤人和兹奴人长地还是有些区别的，兹奴人的五官比较深邃，一眼就能分别出来。 “这小子要是能吓唬地了的，就活不到这会儿了。”陈珂放开了捏着小子的嘴巴。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小孩还在伺机逃跑。 “过来。”坐在那里的曹刚手里拿着一张饼子，手边还有一个水壶。小孩见了那人手里拿着的饼子，左右看了一眼盯着他的这些汉子们，心里衡量了一下，还是往前走过去，伸手去那饼子。 曹刚的手缩了回来，说道，“问你几句话，答满意了这饼子就是你的。” 小孩点头，他在这里找食物已经越来越难找了，他不必须要找到食物才能活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 “小杨树。”小孩的名叫杨摘，他阿姆喊他小杨树。 “除了你之外，这里还有别的人活着吗？”这活着的人自然问的是大凤的人。 小孩摇头，低下头盯着自己光着的脚。 曹刚没有忽略掉孩子刚才那顿了的一下，拔开了水壶，递过去给小子，“喝一口水。”小孩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的水，有点不舍得把水壶还回去，这里面是满满的水，见放在面前的饼子，他抓了过来，顿了一下，才放进口里咬了一口。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这里除了你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小伙伴活着？不然一会我们走的时候把你带走了，可就不管别的在这里的孩子了。”既然碰上了，那他们就要想办法把活着的孩子带走。见到这个孩子，曹刚就起了意要把人带走，不然这些孩子留在这里，早晚都是会被兹奴发现，怕是活不了多久。 “你是谁？”半大的小子也不傻，知道能离开这里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们是李家军。”曹刚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写了也个李字。 “你们是李家军？”小孩看了一眼那个令牌，他认得上面的字。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的，小孩儿大大的眼睛一下就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哭地好是委屈，哭了两下就像是记起了什么那样，拽住了人就往后院过去。 曹刚被孩子拽着走，刀疤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半大的孩子领着两个大人，带着他们到了后院，推开了柴房的门，里面放的都是干草，小杨树扒拉开干草，里面躺着一个更小的，看起来就只有三四岁的孩子躺在里面睡觉。 小孩的脸红红的，都烧到糊涂了，两个孩子都瘦地厉害，都没剩下几两肉了。 当初兹奴的大军攻破城门的时候，小孩的阿姆反应过来，把两个孩子藏在了干草堆的后面，大小子机灵懂得带着阿弟躲着，逃过了兹奴的搜寻，兄弟两个才存活了下来。 能活到现在等到了人来，已经是他们的幸运了。 “不好，这孩子发热了。”曹刚伸手去把孩子抱过来，抱在怀里，摸了一把孩子的额头。 “你们救救阿弟，我给你们跪下磕头了。”要不是阿弟发热了，杨熵也不会想跑出去外面想找点吃食给阿弟，没想到就听到了马蹄声，他就找了地方躲起来。 这些人进了屋子就坐了下来，还发现了他藏在那里。 在镇门关里的无论大人还是小孩，他们都知道李家军，在这里李家军就是他们的神。大军攻破了镇门关的那一日，守城的李家军和这座城的百姓一起都被兹奴杀死了，活着离去的只有一小部分的人。 曹刚当年是老李将军带出来的，他自然也是李家军里的人。 好在他们的身上带着烈酒，按照曹向南当初教他的办法，曹刚用带着的烈酒给小孩擦了身子，用水泡软了饼子喂给孩子吃，想来这孩子是饿久了，食物一味到嘴巴，人都还在昏迷着就知道吃东西了。 见到孩子会吃东西，他们都放心了。 在镇门关里探查了一番，也没能找到半点和老李将军的事相关的事，他们找到了老李将军当时起火的屋子，并没有找到李将军的骨灰，也不知道是谁把李将军的骨灰拿走了。 站在那里的汉子沉默了一会，蹲下来往地上抓了一把土，用布裹了起来，说道，“李老头，咱们回家了。” 几个汉子的心里发酸。 趁着天黑之前，他们就离了镇门关。 第498章 赶忙 七月初，种地早的粮都逐渐地可以收了，今年的年成不好，结的麦穗很多都是干瘪无粒，收的粮怕是要比去年少好几成。许多百姓的家里靠的就是地里的粮食果腹，一年的收成可就是一家人一年的粮食了。 不过比起别的地方颗粒无收，他们这里的庄稼还能养活，也实属幸运了。 这天干旱没雨，就连汾水河的水位不断地在下降，最怕就是哪一天上头断源了，这河里的水干涸了，到时候怕是他们都要跟着没有水吃。 百年来汾水河都没有干涸过，地志上记载的还是百年前的大旱，汾水河里的水干涸过，那一年死了许多的人。一旦河水干涸，地里的粮食长不活，百姓的手里没了粮，肚子就要挨饿，一饿就是要死人的事了。 这一条河，养育了无数的子民，只盼它的水能这么一直地源源不断的好。 曹向南刚从南阳回来，这一趟过去他急急地就回来了，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在南阳城那边多留。他去南阳的时候，沈正阳还未从凤都回来，也不知道人还在凤都城还是往南阳城回来了。 沈正阳那傻小子对他也是诚心，把他当真的朋友，因而他去了一趟沈府，给沈老太君留了一句话，若是南阳城那里有个什么事，他们大可往汾水镇过去。毕竟在乱世里，小的地方要比大的地方好地多，就算他帮不了沈家那里太多，多多少少也尽量地帮他们一点。 沈老太君谢过小子的好意，没有应下，也没有拒绝，让人备了礼送小子出门。 过了夏令，时节就慢慢地变短了，天色比夏日里晚地早，到曹向南从南阳城回来，这天都晚了。只是事情紧急，他还要赶着进一趟村里。 “晚风，我还要进去一趟村里头。”他先回了一趟家里，把东西都放下了，就要进村去。 “好，夫郎你早去早回，路上注意些。”祈晚风也没问夫郎什么事，叮嘱了夫郎路上注意，这个时候外头乱，他也不想夫郎这会儿天都黑了还进村里去，只不过这话他也没说出口，知道夫郎是有急事才赶着进村。 “我给你煮点夜宵，你一会回来吃。”他说道。 “好。”曹向南应道，看着对他不舍的媳妇儿，他说，“我很快递就回来，你在家里等我”祈晚风拉着了巴着阿爹不放的小孩儿，让夫郎快去快回。好不容易见阿爹回来了，又走了，小宝儿瘪着嘴，安安过来安慰阿弟，告诉阿弟一会就回来了。 看着夫郎的马车走了，祈晚风让人把门关起来。 镇上的小偷都多了起来，不少人的家里都丢了东西，这个时候人的肚子都吃不饱了，自然就有人铤而走险做一些不好的事。好在家里也没小偷来过，说起来小偷，祈晚风就想起了当初家里发生的那些事。 来了镇上住了后，也离地大院里的那些人远了。说实在的，家里没有人三天两头来闹，是安静了许多，祈晚风还是挺喜欢来镇上这里生活的，少了许多事儿。 不过看来现在这样，怕是他们很快地就要住回到村里去了。 “好了，大伙儿要去准备睡觉了，阿姆还要给阿爹准备点吃食，阿爹一路上回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祈晚风捞起跟在脚跟后面的小宝儿，还得给这小家伙擦擦身子，免得一有汗泡着就冒痱子。 从小宝儿长了第一次的痱子后，后面他都小心地伺候着，就怕孩子又长了痱子，夜里闹腾地人都不用睡了。 今年的天是特别地热，又热又晒，热地人都实在受不了了。好在这一日一日地也熬过来了，不用多久这天就凉了，等秋一过，就是冬季了。 “爹爹回，不睡不睡。”小宝儿扭动着小身子，还转头去盯着门的方向。 爹爹说了等下回，宝儿要等阿爹。 “你躺床上去等，阿爹一会就回来了。”等阿爹回来你也睡着了，祈晚风在心里笑，只要把这小坏蛋搞定了他就轻松许多了。小宝儿也不难带，就是事儿比乐乐多。 “真的？”宝儿问。 “真的。”阿姆怎么会骗人？阿姆是不会骗人的，祈晚风认真点头，说道。 曹瑞乐跟在他阿姆的后面，听着阿姆骗宝儿去睡觉。他就听着，不说话。 “安安，祥仔，星儿你们去洗把脸都回房去睡觉，晓得吗？”祈晚风带着小的往他们的屋里回去，大的几个吃饭睡觉他一概就不管了。 夫郎有令，孩子不许让家里的下奴去伺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做不了的才能找人帮忙，所以家里的孩子都养成了独立的性子，什么事情都学着自己做，做不了的才找人。 “好。” “阿姆晚安，我们回去睡觉了。” 大了的几个都不用他再怎么去操心了，以前那个老喜欢往阿姆的床上跑的小安安如今也不往阿姆的床上跑了，和小星儿一块往他们的屋里回去，两个小哥儿的感情很好，吃住都在一起马车往村里进去，这会儿村里家家户户的人都关了门了，村子里还有零星的烛火亮着。曹向南去了里正那里，敲了里正家里的门，听到里头的声音，“赵阿么，是我，向南。”他应道门给他打开了。 屋里的里正也听到声音了，这会儿正脱了衣服准备上床去睡，就听到了敲门声，又给披上了，往外面出去。 里正家的三小子曹文武听到声音，先一步从屋里出来了，见到来的是曹向南，惊讶地问道，“向南哥你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儿吗？”也不等人应，他就领着人往里面进去。 “阿爹。”见到站在门口的阿爹，曹文武喊了一声。 “是啊，正好有点事，就赶过来了。”曹向南进去里头，坐下来就把南阳城那边的情况告诉里正，这会儿也没时间去通知别的人过来，就先告诉里正让他明日再去通知别人。 里正听了，面色凝重。 “南阳那边有不少的流民了，我怕到时候他们会往我们这里过来，所以我们要趁早做好准备。”事态比他们想象中的发展地还要快一些，一旦流民往他们这里过来，他们种在地里的粮食就要趁早赶紧地收起来。 流民不可怕，最怕的就是土匪强盗，人一旦饿了肚子，就会去偷去抢。 去了南阳那里，曹向南也是听说了许多地方都有了义军起，说的好听是义军，说的难听就是强盗，打的义军的幌子干着强盗的事。这日子过不下去了，非地逼着人为匪为盗，人性在饿肚子的面前变得薄弱的一点分量都没有。 “好，我明白这事儿。”里正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说道，“我明日去地里看看，看谁家地里的粮能收的，我就过去喊他家收粮。” 家里的粮食也要藏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粮食才是救命的东西。这一季的粮食起码要吃到明年，还要一个漫长的冬季，等冬季过后了，地里才能种庄稼。 早在之前觉得事情不对劲，曹向南早早地就做了准备，今年他那里也种了不少的地，不过今年的人也多。好在当时种的也是早的，等明日去看看能收的都想收了回去，免得晚了出来什么意外，现在能收多少就多少。 也不知道往后还有多少事，曹向南就希望这个天下能快一些安定下来，他们能过点好日子，不用经历这乱世之苦。 听说翼王被封为镇北大将军，带兵前往西北去平乱了，他对此倒是放心了，知道翼王一去，这一仗必然是能打赢的。只是老皇帝那个样子，这太子立了大皇子为太子，曹向南的心里也是隐隐的担心。 既然都上了翼王这条船，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让年初余那里买的粮运过来了，让年初余都运往前去给翼王。一起的还有从罗荣桓那里“兄弟价”买来的经过加工后的药粉，以及他这里为翼王准备的物质，全部一起运过去给翼王。 边关的将士要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打仗，饿着肚子哪里来的力气打仗不是？ 曹向南知道年初余自有把东西送去给翼王的办法。 南地发生了水灾后又是瘟疫，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只盼着这一场劫难能快些过去。他给赵先知送去的方子，只盼着能有用。 “那好，我就回去了。”把话带给里正这里，曹向南就要赶着往镇上回去了，怕家里的人担心。里正亲自把人送出门口，挥手道，“路上注意些。” “好。”曹向南应道，“明日一早我再过来。” 里正点点头，让人快些回去的好。 好在夜路赶路没有遇到什么事，一路顺利地回到了镇上。 见到夫郎回来，祈晚风的心才放下了，笑道，“夜宵都做好了，我还怕等你回来都凉了。”曹向南一把搂住了媳妇儿，亲了两口，笑眯眯地说道，“谢谢媳妇儿。” “别闹！”祈晚风推了人一把，也不是真的推，脸上露出了笑。 第499章 趁早 夜里两个人商议了一番，就决定这两日收拾好东西，先搬回去村子里去住。 “夫郎你说的是，我明日去找阿宁说一下这事。”祈晚风听着夫郎的话，知道他们住在镇上不比住在村子里的好，铺子那里他就打算关了门算了。 铺子现在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家里也不缺这几个钱。这个时候不同以往，不是熬段日子就能好起来的，不如就先关了门等过后再做打算。 阿宁一个孤身的哥儿带着孩子在镇上住也不安全，反正铺子都关门的话，就让阿宁住到他们家里去，他和夫郎两人都是这么个意思。祈晚风就想等明日去跟阿宁说，让他带着孩子也住到他们家里去，想来阿宁为了孩子也是会愿意的。 他们这里离南阳城不是很远，从南阳走到他们这里十天半个月的脚程也能走到了。如今镇上的宵小是越来越多，到时候若是镇上有流民过来的话就会更乱了，他们还不如住回去村子里住的稳妥些。 “咱们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好。” 屋里的油灯吹灭，说话声也停了，出外归来的人也累了，搂着媳妇儿睡觉什么事儿也没干。夫郎回了家，祈晚风的心终于是放下了，才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隔日一早，天才微微亮，马车就往村子里面进去了。 住在作坊的舍房这里的汉子们每日里很早就起来了，烟囱上炊烟袅袅，里面有人在煮上早饭了，闲着的汉子们打拳的打拳，聚在一起比划两把的也有，来了这里他们也渐渐地找到了生活的乐趣，大伙儿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嘘……”曹向南进门就被扫地的汉子发现了，他往唇上比了一下，对方就噤了声，他往里面走进去。见了那里那么多人围在一起，他也好奇地走过去。 “小子，老子差点着了你的道了！” “呵呵！”阴阴一笑，这小子专门使阴招。 “小子，不带你这样阴哥的啊。” 两个汉子的身手灵敏，你来我往，一边玩儿一边比划，看似在闹着玩，每一招都是打到了点上，曹向南看地津津有味，这些汉子们跟常人无异，身手甚至是比常人都还要灵活。 “东，东家，您怎地这么早就来了？”一个汉子无意间转头见到他们小东家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一脸笑眯眯的看他们比划拳脚，都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那边比划的两个汉子双双地转过头，两人弹开了，大伙儿纷纷地都喊东家。 “大伙儿的精神不错啊，这么早就起来活动筋骨，好事，这是好事，要持之以恒，坚持练下去。”曹向南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就过来这里，他就之前过来这里看过两三次，看大伙儿在这里住的是不是还缺点什么东西，让人给补上。 现在看来大伙儿在这里住的都还挺适应的，在这里生活地很好。 “是是。”接着就是一群傻笑的，看地曹向南直乐。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曹向南也没什么时间在这里停留，地里如今是交给周年负责，他喊了人一块到地里去。周年见东家找，立刻地放下手上的活计，忙地就跑了出来，见东家说是要往地里去瞧瞧，立刻地就跟着东家一块去了。 路上他就跟周年说了要紧着收粮的事。 他们站在田边，从这里望过去，金黄金黄的一大片，望不到头似的，这可是这些汉子们辛苦了一年的成果。 “东家，这边，这里种的早的都能收了，那一片要过几日。”周年带着他们东家过来地里，下种早的粮如今就能收了，那一片种地晚一些的，就还要些时日才能收。 收粮也是要看粮的颗粒熟了没有才能收的，收地早的话打出来的颗粒都是碎粒，煮饭就不好吃了，要等刚好的时候才能收。 周年拔了一段麦穗下来，颗粒长地不是颗颗都饱满，这天旱，穗有的有粒，有的没粒。东家把这么一大片地交给他去管，他却是没有把粮种好，周年的心里也是自责。 这老实巴交的汉子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行，那今日开始就先安排人过来这里先收粮吧，把能收的都收起来，收起的粮运到作坊那里的场去晒。”运到作坊那里去晒是避免有人偷粮，这个天有个几日就能晒好了。 等晒好了他们还要找个地方存起来，这可是他们所有人过冬的粮食，要吃到明年的这个时候粮食收起来才能有新的粮食。这个时候要是粮食被盗匪抢走了，他们就要饿肚子的。 曹向南接过来看了一眼，剥开一粒放进嘴里吃，“别灰心，你们已经做地很好了，等明年我们继续努力。”他拍了拍汉子的肩膀，鼓励道。 这天这么旱，要不是这些汉子们一得闲就跑来伺候地里的庄稼，怕是还没现在这么好。村子里懒的人，地里的庄稼伺候的不够仔细，都枯了一半，到时候哭的心都有了。 “是，是。”他们做地不够好，听到明年继续努力，周年顿时又燃起了信心，心想明年一定要把地里的粮食侍弄好，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有一个好丰收。 遇到了里正和曹贵他们一早地就往地里来了，曹向南吩咐周年回去安排人手过来收粮。得了东家的吩咐，周年往回赶去喊人来收粮，这个时候这粮是越快收地越好，想把能收的都收起来。 几人打了招呼，曹向南就问起了里正村子里的粮的情况，这关乎到他们曹家村里的人能不能吃饱肚子的问题。 里正叹了一声，这天不好，地里的庄稼长地也不好，他人没出过曹家村，从向南那里知道今年大旱往北去的许多地方都颗粒无收，他们这里靠了汾水河也是幸运的了。 “这粮多多少少都能收起来一些，就先收起来吧。”里正道。 “只能是这样了，等到时候看看山里能打点什么，再组织大伙儿进山去打点能果腹的。”只不过今年曹刚他们不在，怕是没有好手带着进山打猎，看到时候能不能再从那一群汉子里面挑几个人出来领着进山打点猎物。 山里的栗子也快熟了，等栗子熟了他们还能去打点栗子，往年他们都去打了不少的栗子，正好曹向南知道如何保存栗子的方子，保存好的话能吃过整个冬天了。缺粮的年里，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剩下的到时候再做安排吧。”还是要想把这地里的粮收起来再说，曹向南说道。 “成。”里正点头。 地里种的棉花还没能这么快收，最少也要等七月末八月初才能有地收。曹向南同里正他们一块走，一块也看看村子里种的庄稼的情况，心里大概地有点数。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也不能他家里有吃食，别的人家里都饿肚子。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团结起来才有出路，一旦有人有异心，很可能就是拖累整一个村子的人。 家里的夫郎天还没亮就出了门去了，等家里的孩子陆续地起了身，祈晚风还要给几个小的摆好早饭，等他们吃过早饭了，大的几个被送往书院去读书了，他就带着两个小的和孙白莲一块往铺子那边过去。 夫郎离家一走就是这么久，夫郎还是第一次离开他这么长的时间，孙白莲的心里每日里都在想着夫郎，就盼着夫郎能早日回来。 祈晚风是知道镇门关的事的，只是一直到现在他都瞒着不敢跟孙白莲说。听了孙白莲心里的担心和挂念，他安慰道，“我们大凤兵强马壮，区区几个兹奴罢了，很快就会被我们打跑了的，你夫郎应是很快能回家了。” “我心里就盼着啊，最好能如此罢。”孙白莲的手里抱着三小子，听了祈晚风的话，他也觉得夫郎应是能很快就能回来了。 一行人去了铺子那边。 镇上的铺子的生意都是越来越差，他们这里还有几个来买吃食的，只是一日下来也赚不上几个钱，大家商定过后，也决定卖完今日就关门了。 “好，只是要麻烦你们了。”阿宁听了祈晚风的话，也没有什么犹豫地就应下了，心里觉得去了祈晚风那里麻烦别人良多，只是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他却是在意孩子的安危。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呢，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啊。”祈晚风佯装生气了道。 “当当当，自然是当的。”阿宁连忙地就求饶，他知道祈晚风不是真的生他的气，两个人闹着玩儿。 小宝儿在跟三小子玩儿着，大人一不注意，不懂事的小宝儿抓着手里的糖就要去喂给阿弟吃。祈晚风眼尖地见着了，赶忙地拉着小家伙过来教育，就差脱了这小坏蛋的裤子打屁股了。 孙白莲知道小宝儿还小不懂事，不过也吓了他一跳，他家三小子没了吃的还哭上了，直把他弄地哭笑不得。 “给弟弟吃。”小宝儿还扭着小身子想把糖塞给弟弟吃，嘴里嚷嚷着，“弟弟哭，要吃。” 意思是弟弟要吃的，都哭了。 “弟弟还不会吃，哭也不能给，知道吗？宝儿可以给乐乐吃，你给弟弟吃了，乐乐没地吃，乐乐一会也哭了怎么办？”祈晚凤把目标转移到乐乐那里。 “乐乐吃。”小宝儿想了想，把沾了满口水的糖要去喂给乐乐吃。 “……”曹瑞乐，扭开头，满脸的嫌弃。 第500章 收粮 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祈晚风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店里关了门，隔日一早他们就一块往村里回去了。镇上的屋子留了吴叔在那里看房子，其余的人都一起走了。 马车回到家门口，里头的人听到马车声忙地就出来了。 “主家，主母，小少爷们，你们都回来了啊。”刘桂忠和刘氏见了大伙儿回来都很是高兴，他们前儿就知道主家们会一起回来。刘远小子喊了一声阿爹阿姆，刘桂忠拍了拍小子，脸上都是笑。 家里的三个孩子都跟在老爷那里做活，两个小子会跟着老爷回来，兰哥儿倒是有些时候没见过了，刘氏见到孩子，发现他家兰哥儿又长高了点儿了，知晓兰哥儿在主母那里过地好，他的心里也就放心了。 从去了镇上住之后，祈晚风也没回过村里头，村里有个什么事都是夫郎回来，他和孩子们都是住在镇上的院子里。孩子们回来都很是高兴，一下了马车就往院子里跑。 “等，等等宝儿。”落在后头的小宝儿焦急地喊着。 “宝儿不着急，阿哥抱你进去。”祥仔两只手一把抱住了小宝儿，喊上乐乐一起。小宝儿攀着阿哥的脖子咯咯直笑，笑地眼睛弯弯的。乐乐慢吞吞地跟个小老头似的跟在后面走着。 “慢些走，别摔着了啊。”祈晚风在后面笑着直摇头，马车上还有东西要提下来，他也没有跟着孩子们进去。 刘兰跟在小少爷们的身后进去，看着点小少爷们。 两家两辆马车一块回来，孙白莲也带着三个小子一起回来了，康康都会帮着阿姆干活了，景宝也有模有样地学着。他们家里没有留人看院子，屋子里这么久没住人怕是都蒙上了一层灰，回来还要打扫一番。 “绣哥儿，言哥儿，你们去白莲那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帮忙收拾一下。”曹刚走之前也是有买了两个老奴回来做事，祈晚风怕孙白莲那里人手不够，就喊身边的两个小哥儿一起过去那里帮手，人多做起事来也快一些。 锦绣锦言两个小哥儿应了一声，就一块过去那边帮忙了。 村子里的护墙修好了，修到了他们这边屋子的后面，把整个曹家村都包围了起来。这边开了一个门出去，后面出去就是山了，不然从前面走要绕很长的一段路。 “这边是大虎和白书的院子，那边的是魏麒和魏麟的院子。”曹向南指着盖好了的两间院子告诉家里这人，那边的院子都是开春后开始盖的，到现在都快盖好了。 “哦，是哦，夫郎你跟我说过这事。”祈晚风才想起来，他问道，“都盖好了吗？” “里边还剩下一点首尾没做好，也快了。”那边的屋子也是曹向南找了冯师傅那里安排人手去盖的，盖房子的钱倒是王大虎他们自己留出来的。 两个小院都不大，他们家里的人口不多，也是够他们住了。 众人就提着东西往屋子里回去，家里刘氏每日里都收拾一番，干干净净的，他们回来直接地住上就行了。孩子们都在院里头玩上了，祈晚风看了一眼，也没理会那群小的们，让他们自个玩儿。 “欸，这院儿都盖好了啊，我都还没有回来看过。”祈晚风听夫郎说家里新盖了新屋子，只是他都没有空闲回来看过。他往这边走过来，后面是跟着的阿宁。 这屋子也是按照夫郎当初说的那样，往旁边空余的地延伸出来再盖一个院儿，东西两厢四间屋子中间一个后厅，现在当客房给家里往来的人住也行，等以后孩子们长大了搬过来这边住也是不错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这儿上个月初就盖好了，里面都收拾干净布置好了。”曹向南记得他跟家里这人说过才是啊。 他们走后就开始盖的院子，到他们这会儿回来都盖好了。 “对，夫郎你跟我提过。”祈晚风就笑了，他记得自己当时说晚些回来就能看了，他回头对阿宁说道，“阿宁，正好这会儿家里也有屋子了，你看看喜欢哪个屋就挑一个，以后你和轩轩过来就住这儿。” “轩轩还和你一起睡吗？还是轩轩也自个睡个屋。” 这样家里来了人就不用去让孩子们挤出房间来了，现在多了几间屋子是方便了许多。 “随意就行。轩轩年头就自个睡了，不过我看轩轩会跑去跟祥仔一个房，一会再问问轩轩要睡哪儿。”小子一年年长大了，也不再像小的时候，阿宁也不好再让小子跟着他一个阿姆住，到底也是不合适。 祈晚风就帮着阿宁挑了一个最大的屋子，里面的床、桌子、柜子都是一应俱全，夫郎早就都把东西安排妥当了，直接就能住人了。 阿宁谢过，就把衣物都放进屋里头，怕是要在这里麻烦别人段时间了，心里很是感激祈晚风和曹向南对他们姆子两的收留。不然这天下一乱，他们姆子两连一个去处都没有。 “客气什么，再跟我客气我可就不高兴了啊。”祈晚风能明白一个哥儿带着孩子在外面求生计的辛苦，他们的相遇也是种缘分，轩小子还是遇到了他家夫郎才捡回了一条命。 阿宁露出了笑，也没再言谢了。 地里是弯着腰忙碌的身影，他们回来的时候，地里的活儿也忙活上了。 村子里头谁家的地里的粮能收的，里正那里都通知了人去收，若不放在往年怎么地也都会等到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一起收。 这天这么久没下过雨，就怕什么时候突然来了一场雨，把这刚熟了的庄稼都淹泡在地里可就都没了，大伙儿一听里正的话都觉得有道理，看了地里的粮能收的都赶紧去收上了，这粮还是要放自己家里头才能放心。 所以这个时候，家里能干活的都下地去干活了。 作坊那边，曹向南没向去年那样给大伙儿集体放假，只说了谁家要收粮的，就提前一日去管事那里说一声，每人能有个两天回去收粮的时间，工钱也不扣，让管事的看着安排。 他们家里今年的地多，既然他们都回来家里了，祈晚风就打算下地去帮忙收粮。 他是许久没下过地了，以前在大院的时候家里那么多田地都是他和大哥还有阿爹一起做完的，那会儿把身子给累坏了。到搬出来后肚子也有了孩子，夫郎就舍不得让他去干那些活了。 如今家里的孩子一个个都大了，乐乐从小就听话也不粘人，就宝儿那小家伙黏人地很，现在大了点哄一哄也能听话了，他就打算把孩子放家里头他也下地去帮忙干活去。 “阿姆我也去，我也能干活。”祥仔一听说阿姆要下地去收粮，他也想跟阿姆一块下地去干活。听到阿哥这么一喊，其他的一群都嚷着要一起去了，就连宝儿都巴着他阿姆的腿说，“姆姆，宝儿去。” 人家去干什么这小家伙压根就不知道，什么事儿都要凑一份。 祈晚风是笑地不行，只能哄地宝儿留家里玩儿，有乐乐在他很放心，宝儿很是听乐乐的话。外头的太阳太大，晒地不行，这小家伙们是去不成的。 刘阿么的身体不好，干不来粗重的活，留在家里看孩子是正好不过。 祥仔和康康两个大小子要跟着下地，别人家这么大点的孩子都跟着下地去了，祈晚风就应了他们一块去。这样家里能干活的就一块带走，太小的就只能留家里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地里过去。 “你们怎地也来了？”在地里这边的曹向南见到过来的一群人，走了过来问道。祈晚风就说了他想来帮手，他们这里的人手能用的也不少，留在家里也是浪费。 “那成吧，你们也来吧。”曹向南也不好拒绝，这个时候是能多一点人手就多一点干活。 阿宁拿着镰刀笨手笨脚地跟在后面收粮，一看就是没下过地的，祈晚风还拿着人的手手把手地教。“这么多的地要收到什么时候啊？”阿宁没下过地，还不知道干农活原来这么地辛苦“人多的话，干三五天也能收完了。”祈晚风擦了一把汗，人太久没下过地干活，没干一会就觉得累地很了，“不着急，你慢点儿，别弄伤自己了。”他说道。 “好。” 这天的太阳晒，没做多久他们一个个都晒地脸都红了，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只是也没见谁喊苦喊累，祈晚风怕两个孩子累着了，让他们上去树下休息，两个孩子也不肯，执拗地跟着他们大人干活。 一直忙到太阳西下，他们才回的家。 家里的晚饭是刘阿么准备好的，吃过晚饭后，洗了澡这天就黑了。 夜里躺在床上祈晚风才是觉得腰酸背痛地很，曹向南洗过澡后进了房，见人躺在那里不动，知道他是累狠了，是心疼地很，说道，“你明日别去了，我看看哪里有空余的人手，去请几个人来帮忙。” “嗯哼。”祈晚风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他的心里是想去帮忙的，哪有谁家哥儿不下地的，他还不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他懒，“再干两日就习惯了。”他想了想，说道。 曹向南是哭笑不得，伸手给人按捏着，“实在不行就不去了呗，你夫郎这么努力赚钱就是想让媳妇儿和孩子过地好一点，你还要这么辛苦，那你夫郎我赚钱是做什么的？” 被夫郎按捏着正舒服，祈晚风趴在那里给夫郎按了一会儿，就翻过身来，看着夫郎。两个人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彼此，祈晚风就笑了，勾住了夫郎的脖子亲了一口。 两人亲吻，却也没做别的，干了一天的活都累了，很快地就上了床歇下了。 第501章 根就在这个地方 早起在门口伸了一个懒腰，看着不远处的山，飘忽在远处的山顶上的白云，仿若是人站在山顶上就能触碰到天了。曹向南还是觉得回来了家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这个地方是他的根，不管是走多远，这里始终都是他们开始的地方。 打了鸡蛋进去面粉里，和了面，曹向南准备做成鸡蛋饼，这个吃了才能饱肚子，一会吃饱了好出去外头干活。锅里熬的粥发出了米香味，也都熬好了。 家里伺候的两个小奴儿见到老爷在厨房里干活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开始锦绣锦言两个哥儿见到老爷在厨房里干活，吓得都跪了下来，求老爷快些出去让他们来，哪有老爷家的在厨房干活的，这不是折煞了他们这些奴才们吗。 那一次都把曹向南给吓到了，哪有这么严重的事，他不就给媳妇儿和孩子们做顿吃食的事儿，好说歹说，还弄地屋里的祈晚风听到了声音，出来让两个哥儿才起了身。 如今见了老爷在厨房里忙活，两个哥儿就留了一个在厨房里帮忙，一个出去外头收拾屋子了，也没有开始的大惊小怪了。 院子后面的几个圈子要打扫，养的牲畜要喂养，大羊生小羊，羊羔都有好几只了，分了两个圈。马棚里也要打扫，不然这里的味道不好闻，刘家父子几个就在那里打扫圈子，刘阿么就拌了鸡食在喂鸡。 “咯咯咯……”见到大鸡孵了小鸡，鸡蛋平日里都是送到镇上去给小少爷们吃，他们自己是一个都舍不得吃。 烟囱里的白烟在升起，厨房里的人在做早饭了。 “放火小一点，我要烙饼子了。”揉好面就准备烙饼子了，曹向南让坐在灶前放火的锦言放小火，免得烙的饼子都焦了。 锦言闻言，把灶里的火控制地小一点儿。 昨儿去了田里干了活，想来今日大伙儿都累了，平日里祥仔早早地就醒来帮他的忙，今日人都还没见起来。曹向南正想着，就见到了祥仔来了厨房，站在门口喊“阿爹。” “醒来了啊，怎么不多睡一会？是不是昨儿太累了？”曹向南见到走进来的孩子，问道。 “还好，不累。”其实是觉得有点点累，其他的都还好。起来见到阿爹都在做早饭了，祥仔见到锦言在这里帮手，他问阿爹有什么要帮忙的。 “你去看看宝儿和乐乐醒来没有，给弟弟们擦把脸。”曹向南让祥仔去看看几个弟弟，他这里的饼子烙起来就可以吃早饭了。 “好。”应了一声，祥仔就去看弟弟们去了。 家里的孩子们这会儿都陆续地起来了，宝儿身上的衣服都穿地整整齐齐的，想来是阿哥们帮他穿的。乐乐跟在宝儿的后面，两个孩子从出生后就形影不离。 醒来才想起身，腰上就是一阵痛，祈晚风都要怀疑自己要起不了床了，浑身是哪里都疼。身边的位置空了，听到外头的声音知道孩子们都起来了，缓了一下他撑着腰起了身，开了门出去。 “姆姆，抱抱。”小宝儿一见到阿姆，扑过去抱住阿姆的腿，手脚并用地就往上爬。 祈晚风怕孩子摔了，赶紧地用手去接住这个小家伙，两只手软地就差没把这个小家伙给掉地上，赶紧地又把小宝儿放下去，亲了一口小宝儿的脸蛋，问道，“宝儿也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宝儿乖不乖啊？” “宝儿乖。”是说地煞有其事，一脸认真。 “宝儿真棒。”祈晚风伸手去摸了一把乐乐的头，两个孩子的头上都扎了小包子，他问道，“是阿哥给你们梳的头吗？” “是祥仔。”宝儿抢答道。 阿宁早上起来脖子后面都起了一大片的疙瘩，又红又痒，也不知道昨儿是被虫子咬的还是怎么的。祈晚风见状赶紧地拿了擦蚊虫叮咬的药膏给阿宁擦下去，问道，“擦了药觉得舒服了些吗？” “嗯，好多了。”阿宁点头，昨晚睡觉就觉得脖子后面痒地很，用手摸地一片疙瘩，他用面巾打湿了水敷了下，今早起来发现还是没好，出来才同晚风说了。 “昨晚怎么不说，这给闹的晚上怎么睡地着？”祈晚风见阿宁的精神不好，怕是昨儿都没有睡好。阿宁笑了笑，也就不说话了，昨儿回来大家都累了，他也不好去打扰别人，想着忍忍就好了，没想到今早起来是起了一大片的疙瘩。 两个哥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做好的做饭锦言锦绣两个哥儿都收拾好了摆上了桌子上，曹向南出来见到这两个人的惨状，都还不如祥仔一个孩子，祥仔昨儿也跟着去干了半日的活，今天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看你们俩个今儿还是都别去了，也不差你们这两个人手干活。”那一片地实在是不少，能收的要赶紧收起来，曹向南就想去雇佣几个汉子来帮忙干活，这样还会快一些，他把他打算去雇佣人的想法告诉晚风。 “不如你们就留在家里做点吃食，一会送过去给干活的大伙儿吃吧。”曹向南说道。 收粮这干的都是重力活，他看那些来地里干活的汉子们每日里吃的肚子也吃不饱，不如就给他们做点吃食吃饱点肚子，也好有力气干活。 祈晚风点头，应了好，“那我和阿宁今日就不去了啊，留在家做点吃食。”这样他们能休息一下，也能帮地上夫郎的忙。 见阿宁的样子祈晚风也不敢让他下地了，阿宁一看就是从前没干过这种活的，他的皮肤又白，晒地脸都脱皮了，脖子后面的一片疙瘩看起来狰狞地很。 他自己的身子他自己也知道，也没必要一定要强撑着去，回头给病倒了家里的孩子也没人带。他去的话阿宁也要跟着去，干脆他们两人就不去了。 到吃过早饭后，家里能干活的都跟着下地去了，就连祥仔跟康康都一起去了。祈晚风见到留下来的都是他们几个哥儿，不由地笑了，说道，“你看就剩我们了。” 要是村里的人知道他夫郎娶了一个懒媳妇，准是在背地里说他的闲话。 阿宁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下地干农活就弄地这么狼狈。 孙白莲一脸茫然，他夫郎以前是猎户，家里都不怎么种地，还是这两年不上山了，才跟着曹向南买多了几亩地种。家里的地还是夫郎种下去的，如今夫郎不在家了，孙白莲也不指望自己能干农活，收粮的事他也就只能是交给曹向南那里帮他一起收了，雇佣人的工钱他自己掏钱“没事，我们在家里也能帮地上手。”祈晚风见阿宁自责，赶紧地说道。 他们在家里忙活了半日做了几笼窝窝头，里面塞的都是蔬菜拌的肉馅，这样有点油水才能填饱肚子。不知道那里吃饭的有多少人，祈晚风就准备地多了一些，多出来的也不怕吃不完，少了的肯定就不够吃。 家里就剩下他们几个哥儿和一群孩子在家了，留了阿宁和刘阿么在家里，他就和白莲一块把做好的窝窝头送过去那边，顺便地给夫郎和小子们送点粥水过去填肚子。 农忙的时候大伙儿吃的都是三餐，中午也会吃上一顿，吃饱了肚子好干活。 他们来的时候，大伙儿也从地里起来了正准备吃午饭了。坊里的汉子们来地里干活，吃食都是坊里那边管，不过多吃一顿午饭，吃的也是粥水配点菜就有一顿了。 “不知道做什么好，我就做了窝窝头。”祈晚风提过做好的窝窝头给夫郎，这个提过来方便。曹向南接过看了一眼，夸道，“可以了，挺好的。”他拿了两个给两个孩子，让人把剩下的都给大伙儿发下去，就连雇佣过来干活的汉子们都有。 大伙儿连声说谢，要知道这实打实拳头的窝窝头每人都能分到两个，吃进去就顶上两碗米饭。等咬开发现里面还有肉，他们的心里都很是感激老爷家的这么地大方。 吩咐了大伙儿在树下休息一会儿再去干活，曹向南就带上两个小子和晚风一块回家去了，下午再去地里干了半日的活。吃了主人家的吃食，等下午干活的时候，这些汉子们就更卖力地干活了。 到了夕阳日落，地里干活的人也回来了。 留在家里的人早就做好了晚风，就等着去地里干活的人归家吃饭。 为奴的是不能和主人家一起吃饭的，就是老爷家让他们上桌，他们也不敢于主人家一起同桌。主人家对他们好，他们也不能没了规矩，锦绣锦言两个哥儿就去了刘家那里一起吃饭。 “多吃点儿，看你们俩给瘦的。”刘阿么倒是很喜欢两个哥儿，他想着自己家的两个小子都还说亲，他看两个哥儿怎么看都怎么喜欢。 他们都是在主家家里伺候的，要是两个哥儿同意了，他家两个小子的亲事也有着落了。到底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也好过出去外头找人家，人家知道他们是奴籍，还不一定会愿意嫁给他的两个小子呢，这不是有两个现成的了吗？ 锦绣和锦言两人都很是不好意思，说了一声谢。他们来了老爷家这里，吃地比从前好，活计也不累，都胖了不少。 对面坐着的两个小子脸都红红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两个哥儿见着反倒是低头笑了，他们是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的人。看刘阿么的神色他们的心里就明白刘阿么在想什么了，不过对此他们也不反感。 他们以前在大户人家那里伺候，主人家都不把他们这些下人当人看，打着打，骂则骂。到来了新的老爷家这里，他们才觉得自己过了几天人过的日子，老爷正君都不是难伺候的人，他们在这里比从前在大户人家那里过地好多了。 若是他们能找到对他们好的汉子嫁了，也未尝不是好事，还能留在老爷家里继续伺候。两个哥儿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心里都有了底儿，也并不排斥刘阿么对他们的好。 第502章 乞巧节 西边还剩下最后一点光亮，农忙的时候，大伙儿也只有这个时候吃过饭才有一点空闲。曹阿山听说了他四儿一家回来了，吃过饭后就往他们这里过来。 “阿爹吃过饭了吗？”曹向南请了人进屋里坐下，倒了茶水，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也没有招家里的孩子们过来喊阿爷，既然你们心里不承认那些都是你们的孙儿，他也没有必要勉强孩子们要来这里看你老爷子的脸色，他自己还舍不得呢！ “吃过了。”曹阿山点头，说道，“听说你们从镇上回来了，就过来你们这里看看。”自四儿搬去镇上住之后，他也没有去过镇上，自然也许久没见过他四儿了。 “哦，阿爹你身子好些了吗？”上次请了大夫去给人看了，曹向南后面忙起来也忘记过去看他阿爹了，如今见了人的精神还好，应该是没有票大碍的了。 “好了，都好了。”曹阿山应道。 “那就好，家里今年种了多少地，地里的粮收了吗？”曹向南回来都还没有空过去大院那里，也就没过问过他阿爹这些事。 说起家里的地，曹阿爹叹了一声，“你大哥家的地自己种了，剩余的都还是我这里种的。”老二的腿瘸了，后来去赌欠了钱还被人砍去了两根手指，老二原本就不是个勤劳的，也不肯下地干活。老么带了媳妇孩子去了镇上做点小生意，家里的地都是他一个人自己种，老大和老大家的都去了他四儿那里做活，自家的地都没空去侍弄，别说老大还来帮他干地里的活了。 “那你看家里的粮什么时候收，我雇两个人过去帮你吧，我这里也没空过去，地里的粮还是赶紧收起来的好。”曹向南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这里自己也没空，自然也是没空过去帮忙，那就只能花几个钱请人过去帮他阿爹了。 虽说是分出来了，当初的纸上也写地明明白白他分出来后就和大院那里两不相干了，只是到底他占的是别人儿子的身体。有的事情，过去了的就过去了，能帮地上忙的，曹向南也不介意尽一点他做儿子的责任。 不然不孝不悌的罪名扣下来，他还不被村子里的人的口水淹死。 外头的天也快黑了，曹阿山也没有过来他四儿这里留多久，坐下喝了一杯水，说了两句话，他就起身回去了。曹向南跟着起了身，把人送到了外头，说道，“阿爹慢走。” 祈晚风站在夫郎的身边，两人一起看着远处了的身影。 院子里的孩子在闹，都是笑闹声。 这个天气大伙儿洗澡洗的都是井水，冰凉冰凉地洗地人才舒服。 几个孩子拖了大盆出去井边打了水，小子们一把脱了衣服跑水里去了，一个个光着屁股蛋儿。宝儿趁人不注意，衣服都没脱就跑水里去了，站在后面的乐乐拉都来不及了，两眼都傻掉了。 这个小傻蛋！洗澡要脱衣服的你知道吗？ “羞羞……”两个小哥儿掩面喊着就往屋里跑回去了。 阿宁看见了，忙地抓了小宝儿脱衣服，小家伙在水里闹腾，嘴里嚷着“不要，不要”，扑腾地水花溅地到处都是，“要脱了衣服才能下去！”阿宁都没办法了。 “呵呵……”见状，祈晚风忍不住地笑了，心里的阴霾烟消云散，过去帮阿宁的忙抓了小宝儿起来脱衣服，两个人一个人拉着，一个人脱才把小家伙的衣服脱光了。 曹向南也跟着笑了。 在家里休息了一日，第二日觉得身体好些了，祈晚风又下地去帮忙干活去了。 阿宁也跟在了后面，天上大太阳，干的还是苦力活，他也没喊苦喊累。他还挺享受这样的生活的，虽苦心里却踏实，人的生活就是应该如此，脚踏在土地上，靠着自己的双手劳作，吃饱肚子，每日里过地才充实。 书院放了农忙假，让孩子们回家去帮着家里干活，地里到处都可见帮忙干活的小身影了。 村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赶着到地里收粮了，地里的粮一大片一大片地被收了起来，每一年的春播秋收都是最忙的时候，但是即使是忙人们的脸上都带着笑。 七月七乞巧节。 大凤也有过乞巧节的习俗，到了这一日未成亲的哥儿小子们都换上崭新的衣服，小子们打扮地精神，哥儿们打扮地漂漂亮亮的。遇到了喜欢的小子，哥儿就把自己绣的手绢送给对方，若是对方收下了，就代表了对方接受了你的情义。 村子里的人就更直接一些了，哪家的小子看上了谁家的哥儿，就直接地请了说媒的媒人去对方的家里说亲去了。 “哦，今日是乞巧节啊？”不是晚风说起，曹向南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上一世乞巧节就是情人节，并不是这个时代里的未成亲的哥儿小子们相亲的日子。既然是情人节，虽是老夫老妻了，是不是也可以浪漫一点？ 不过一想起家里的一群小萝卜头，浪漫什么的就离他们远了一点吧！ 曹向南的心里在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 还有一件事，他想了很久，直到今日，他觉得是一个好时机了，他需要更晚风坦诚，也需要去面对，他不能一直欺骗晚风下去。 刘阿么问了家里两个小子的意思，就找了去主母那里。 见了刘阿么找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祈晚风便问，“阿麽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有话你就直说就是了，犯不着吞吞吐吐的，你这样我都挺不习惯的。” “是有个事，那阿麽我就直说了啊。”刘阿么见了主家点头，就把他想给家里的两个小子说亲的事告诉了主母，“所以阿麽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主母帮个忙，帮阿麽家的两个小子说个亲。” 这是找他当媒人来了，祈晚风就笑道，“这是好事啊，阿麽你想让我去哪家跟你说亲？”正好今日是乞巧节，这也是好事一桩。 “就是绣哥儿和言哥儿。”刘阿么问了他家两个小子才知道，原来是平时两个小子跟在老爷的身边做事，两个哥儿在主母那里伺候，原来大家都相熟。 到了这一次绣哥儿和言哥儿都跟着主母回了老宅这里，刘阿么见了两个哥儿心里起了心思，问了他家的两个小子，才知道了两个小子原来对人家也是有那么点意思。 趁着今儿是乞巧节，刘阿么就过来跟主母说了这事。 “哦，是绣哥儿和言哥儿啊。”祈晚风恍然过来，原来刘家两个小子是看上了锦绣和锦言两个哥儿，自己身边的小奴儿是个什么性子他的心里也明白，那两个哥儿做事是不差的，性子也不错，倒也是不错。 “这事我帮你探探言哥儿和绣哥儿两人的意思，要他们也有那么个意思，那这事就……”祈晚风也不敢满口答应，他还不知道两人的心里怎么想的，若是他们不答应的话，他也不能勉强。 “阿麽你说是吧？”两两都喜欢，那这事才能成。 “成成，阿麽就谢过主母了。”刘阿么的心里高兴的啊，他这辈子都没想过家里的两个小子能成了亲事，当初是他拖累了一家人不过这也是因祸得福吧。 得了主母的回应，刘阿么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祈晚风把这事和他夫郎说了，曹向南知道了这事也就笑了，“这两个小子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还笑骂了两个小子一句。 不过他也说过刘家两个小子也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了，到时候让他们一家脱了奴籍，还是留在他们家里伺候。这事他回头忙起来就忘记跟刘桂忠说了，既然刘阿么提起了他了他家两个小子的亲事，这事就交给晚风去问最好了。 “你就去问问绣哥儿和言哥儿的意思，我看家里也快可以办喜事了。”曹向南就让晚风去问两个哥儿的意思，他的意思也是要相互喜欢才可以，也不能勉强绣哥儿和言哥儿。 两个哥儿平时做事都是勤快的，这回跟着回来村里下地里干活也是没有半句怨言，干起活来手上也利索，是个勤劳的。 这些事曹向南就交给晚风去办，他一个汉子也不好插手这些事。至于他自己就去准备给媳妇儿的惊喜。 “所以这事我就想问问你们两个的意思。”祈晚风问了锦言和锦绣两个哥儿，见他们害羞的模样。两个哥儿相互看了一眼，都跪了下来说道，“此事全凭正君做主。”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应下了。 “好，那此事我就复了刘阿么啊。”真的是应了夫郎说的，家里这是要办喜欢了啊，祈晚风也满心欢喜。 要是换在其他的人家里，主家要下奴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哪里还会问下奴的意思。锦言和锦绣都知道他们这一次是进了好人家，主母还亲自来问他们两个的意思，他们若是拒绝就太不知好歹了，况且他们对刘远和刘强兄弟两也不讨厌。 他们都是跟在老爷家伺候的，大伙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两个小子的印象都还不错。 回头祈晚风把这事告诉刘阿么，让他去请人定个日子正式下聘，也不好委屈了两个哥儿。 “好好好，我一定不会委屈了绣哥儿和言哥儿的。”刘阿么满口应道，高兴地就走了，想来是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下聘的事，他家两个小子的亲事可就成了。 见了高兴走了的人，祈晚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 第503章 坦白 日落西山，鸟归巢。 村里的护墙修好后，到了天一黑村口的大门就关了起来，落下了门闩。在家里吃过晚饭后的四个汉子就到哨楼上看门，两两轮值，两人轮一次，各看一个半夜。 每日一到太阳落山，小村庄里家家户户都关起了门，外面也没有人走动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家里的孩子们都睡下了，曹向南就回房去拉着晚风就往外面出去，脸上是神秘的笑。 祈晚风不明夫郎拉着他出去做什么，外面都天黑了，“外头天都黑了，夫郎你拉我出去做什么？”嘴里这么说，被夫郎拉着他还是跟着夫郎一块出去。 “先不告诉你，出来就知道了。”曹向南半推着人出门，两人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还是头一回过乞巧节。每日里为了柴米油盐担忧，人哪里还有空去想浪漫这么一回事。 不过有的时候形式是代表着你对一个人的珍惜和爱，当你往后想起来的时候，会在你的脑海里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所以人才会对形式那么地看重。 祈晚风的笑弯了眼，被夫郎拉着跟着夫郎走。 两人就在院子里，也没有出去外头。 两只狗见了主人出来，围在主人的脚边打转，曹向南摸了一把狗头，让两只狗到边儿去睡觉，别来打扰他们约会，好不容易那一群小的才睡了，又跑了两只狗过来当电灯泡。 两只狗呜咽一声转头找角落去了，它们被主人嫌弃了，好伤心！ “来，闭上眼睛，等我喊能睁开了你才能睁开。”曹向南拉了人站在中间，让他闭上眼睛。祈晚风不知道夫郎在搞什么，闻言也依夫郎闭上了眼睛。 见晚风闭上眼睛了，曹向南才去准备。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许多的烟花围成了一个圆圈，把他们围在中间，祈晚风睁开眼睛，就见到夫郎把所有的烟花都点燃了，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好美。”曹向南伸手搂着媳妇儿的腰，陪着他看烟花，往他的脸上亲了一口，问道，“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其实不用问都知道怀里的人一定会喜欢，只是他还是喜欢亲口听到他说喜欢。 “喜欢！”毫无疑问，祈晚风笑着说道。 转过头，和夫郎的唇相碰，祈晚风喜欢和夫郎亲密的亲吻。 烟花环绕中，两个人搂在一起亲吻，唇齿相依，俨然忘记了他们是来欣赏烟花的。 烟花易逝，唯有他们的真情是长留在心中的。 今夜繁星满天，夜空中星星闪烁，两个人坐在月下，看着满天的繁星。立秋过后，白天的太阳再晒，夜里就没有那么地炎热了，山凤吹来带着夜里的凉爽，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曹向南把人搂在怀里，祈晚风靠在夫郎的怀里，两个人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他说，“今夜的星星很多，也很漂亮。”他和夫郎还是第一次这么惬意地坐在一起看星星，身边少了热热闹闹的孩子，倒是多了一份安静和美好。 “嗯，是啊。”不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是不是星星也是如此。 曹向南侧过头，温热的唇碰了碰怀里的这人，把人搂着更紧了，心里下定了决心跟他坦白，到了这一刻决定要说的时候，心中又是忐忑，有些不知从何开口。 心里酝酿了一番，曹向南才是开口道，“晚风，我跟你说个故事，你听我说完好吗？”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眨眼就过，一年又一年。他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望和怀里这人能够再过上多几个十载，一起白头到老。 “嗯，夫郎你说。”祈晚风并不知道夫郎想跟他说什么，他的后背贴着夫郎的心脏，他能感觉到夫郎心脏的跳动，知道夫郎心里的紧张。 “你说，我听着。”他说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去了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那个世界里有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从高楼上看下去，地上的行人如同蝶蚁一样的渺小。那里的天上有飞机在飞，地上跑的跑车，从世界的这一头到另一头，只需要一趟飞机，一天的时间，从这个地方到哪个地方，只需要一趟车的距离……”曹向南缓缓地说起了那个世界，那里的一切在脑子里还是那么地清晰，就像是昨日里做的梦那般，一眨眼他就从一个人类的新时代跑到了这个贫穷而落后的时代。 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曹向南不是不怀念原来的世界。 这里一家子糟心的人，他自己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亲人一个个巴不得他早些死了的好，身边唯一的就是晚风和孩子。但是就是这么两个人，成了他要努力活下去的理由，和动力。 “……那个世界有两种人，一种是男人，一种是女人，男人就是能让女人怀孕的，就是夫郎。女人，就是哥儿，他们是一种善于钻研，善于使用手段去魅惑男人的人。”所以他的父亲被一个女人给勾走了，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要了。 而他的母亲为了追求更好的性福，运走高飞，也不要他了。 “不要说了！”祈晚风突然地喊道。 他回头看着他的夫郎，唇在发抖，在这么一瞬间，他似乎是明白他的夫郎说的是什么。 那并不是梦，是真实的。 “不，晚风，你听我说完。”曹向南拉下捂着自己耳朵的人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晚风，你听我说，我想告诉你，把一切都告诉你，可以吗？” 也许是夫郎的温柔安抚了他的心，祈晚风定定地看着他夫郎的眼睛。两个人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望进彼此的眼里，曹向南露出了淡淡的笑，继续说道，“在哪个世界里，我也有父母，他们很早就离异了，他们都不要我，把我留给了我的阿么。” 现在再去谈起他的父母的时候，他也能用淡漠的语气去说起那么两个人，就大概只比陌生人多一点，他们生了他，但是却没有尽到养育的责任。 “我的阿么并不喜欢我，但是她也把我带大了。我的阿爹每月会给点钱回来，供我读书。后来阿爹娶了一个后母，他们又有了他们的孩子，那个男人听了他媳妇的话，就不再给我钱供我读书了，我自己去打工，靠着打工和学校给的奖学金，读完了高中，上了大学……”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学，马上就能毕业进入工作，父母的丟弃，老奶奶的厌恶，他满心雄心壮志地想跟全世界的人证明，他曹向南一点都不差，我要努力地证明给你们看，你们当初抛弃我是错误的。 然后，一次意外，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那里没有争战，人人都有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那里的孩子都有书读……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是一个和平的年代，没有争战，没有饥饿。” “但是那里没有你，没有一个对我不离不弃，哪怕就算是我一无所有，甚至是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当一个废物，也有那么一个人对我不离不弃，愿意陪在我的身边。”就是这份情，感动了他，让他就是拼死也要活下去，活地像个人样。 “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曹向南一定不能死，我要活得像一个人，像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能够给我最爱的人，给我的孩子们一个家，过上好的日子。” 所以就是这份信念，哪怕是最难的时候，曹向南也咬着牙走下去。人生里遇到的许多事，当时你觉得很难，但是当你走过了，往后去想起来，其实也不是那么地难。 最重要的是，不管他正在经历些什么，身边都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他，对他不离不弃。 “我后来就在想这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次，想了很久。后来我想明白了，晚风，是上天让我来到这里遇到你，让我来爱你，和爱我们的孩子们。”到他说完的时候，面前的人早已经哭地泪人儿了，曹向南伸手去把那掉落的眼泪擦掉，他微微地笑了，轻轻地、而虔诚地说道，“晚风，我爱你。” “你爱我吗？不是爱那个他，而是我，现在的我，陪在你身边的我，爱你的我。”不是早已经不在了的懦弱而又愚孝的曹向南，而是此刻的他，是他曹向南，这个爱着祈晚风的男人。 曹向南不想再欺骗他爱的人，也不希望他爱着的人一辈子都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他就是他，并不是谁的替代品。每一次想起这人对他的爱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那个懦弱的早已经不在了的人的，他的心里就是忍不住的妒忌。 是的，他妒忌那个早已经不在了的人，哪怕是一次次地告诉他自己，活着的是他曹向南，陪着祈晚风的也是他曹向南。他不想糊里糊涂地代替一个人活着，不想祈晚风一辈子都误会他就是他的那个夫郎，他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的祈晚风，他的媳妇儿。 “晚风，你爱我吗？”见人看着他没有说话，曹向南再一次问道。 第504章 爱啊，怎能不爱 祈晚风抬起手，抚摸上夫郎的脸，他看着面前的这个汉子，就是这么一个人，是他的夫郎。夫郎所说的每一句话听在他的耳里，他却是能把夫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听明白了。 爱？祈晚风从前没有想过这个东西。 他是一个哥儿，哥儿就是要嫁给一个汉子，为他生儿育子，这是一个哥儿天生的使命，他自己也不例外，所以这个汉子是谁都并不是那么地重要。但是此刻，祈晚风在想着这个问题，并不是谁都可以，必须是要这个人，他才愿意和他一起把日子过下去，一起过下去的日子才有滋有味。 曹向南见面前的人认真地想着这个问题，他耐心地等待着，让他想明白。上一世他也没有跟谁谈过恋爱，他所有的感情都是给了这一世的祈晚风。 他们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第一次去爱一个人。 “爱啊，怎能不爱？”他的夫郎说爱他，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这让他的心里感到很欣喜，他的夫郎是爱他的。但是要问他爱不爱他的夫郎，祈晚风的心里也是肯定的，他说道，“爱啊，夫郎，我爱你啊。” 幽幽的，似是叹息，又是那么真实地听在耳里，让人的心脏为此跳动，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听到了自己心爱的人跟你说，我爱你，他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 祈晚风就笑了，倾身过去，吻了夫郎的唇，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确定在他身边的就是他所爱的夫郎。曹向南立刻地就反应过来，变被动为主动，两个人的唇舌相交，纠缠在一起，谁也没有闪躲，谁也没有掩饰彼此的热情。 两个人的唇放开。 曹向南抬起手，温柔地给面前的人拭去眼角的泪，说道，“你不要掉眼泪，这眼泪就跟砸我心上那般，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都被你的眼泪砸碎了？” 他握着这人的手，放到他的心上，直把人惹地破涕而笑。 情到深处，是喜极而起泣，欢喜的眼泪。 祈晚风都还不知道他的夫郎原来会这么地说情话，他又是被逗笑了，当这话说开的时候，他知道他们都没有必要再彼此隐瞒了。手覆盖在夫郎的手背上，祈晚风说道，“夫郎，我知道你不是他。” 人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他们谁也不糊涂。 “啊，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一次轮到曹向南自己诧异了，他还以为自己伪装地很好，毕竟谁也不会想到那么匪夷所思的事去。 祈晚风笑了笑，一时间也没说话，这大概是久到连夫郎自己都不知道吧。 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夫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祈晚风的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个汉子懦弱，孝顺，每月拿的工钱全数都交回去给阿姆，从来没想过他这个媳妇在那个家里的艰难，从来也没有关心过他和孩子。 但是突然地有一天，他的夫郎变得勇敢、为了他敢于反抗阿爹阿姆。当初分家的时候立下的字句，祈晚风不是不明白他夫郎的意思，他的夫郎早就想好了后路，万一他自己有个什么事，他和孩子也不至于被阿爹阿姆逼地无法过下去。 那个眼里只有阿爹阿姆的夫郎，一夜之间的心里装着的都是他和孩子，能够为他和孩子去做任何的事。 况且在后来他发现，他的夫郎似乎一夜之间懂了很多从前所不知道的东西，成了他们一家的主心骨，努力地想着办法去赚钱，让他们的日子过地好起来。 他们从大院里刚搬出来的时候，日子过地很艰辛，每日里起早贪晚地起来干活，就想着能多攒几个钱。到后来他们顺利地开了第一间铺子，手里也有了银子，日子才过地好起来。他的夫郎把所有的银子都交给他拿着，全心地信任他，让他这个哥儿当家做主，凡事都回来跟他商量过才做。 祈晚风的心里能感受到每日睡在自己身边的夫郎还是他的夫郎，又不是他的夫郎了。这个人对他很好，很疼他，也很疼他们的孩子，也并没有因为安安是个小哥儿而不喜欢孩子。 人的喜欢是真心的，做不得假，从他的眼里和笑里就能感受地到。 夫郎对他很好，好到他觉得是在做梦一样，但是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夫郎不是从前的那个夫郎了。只是，他一次一次地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个问题，这个就是他的夫郎，沉浸在夫郎的温柔和爱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就是他的夫郎。 直到这一天，他所害怕的被他的夫郎说破了，他的梦醒了。 然而，他的夫郎说他爱他，是上天安排了他到这里来遇到他，让他来爱他，和爱他们的孩子，这让他的心里感到很欢喜，原来他的夫郎爱着他，这让他感到很感动。 “媳妇儿，你说说嘛。”见到晚风脸上的笑，曹向南的心里就跟猫爪子似的在挠。祈晚风被夫郎给闹地，才是开口说道，“那一天你醒来，你看着我的眼神……” “和过去看着我都不一样。”他说道。 那是有点陌生，又有点惊讶，就像是一个陌生人看着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那般，完全不像是一个和他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连孩子都有了一个的人。 “啊，那么早啊？”曹向南瞪大了眼睛，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能够骗过天骗过地，没想到他一来就穿帮了，这一次轮到他被深深地打击了。 “其实也不是，那个时候只是怀疑。”见到夫郎的样子，祈晚风又赶紧地改口，问道，“安安是个哥儿，对吗？” “是啊，这我知道。”难怪他连自己的孩子是个哥儿还是小子都不知道吗？虽然曹向南一直都对这个世界的人类的构成感到很奇怪，但是没准这里的人去到他们那个世界看到女人也会觉得很奇怪那样。 每个世界的构造总有每一个世界的道理。 “阿姆一直都不喜欢安安，因为安安是一个哥儿……”祈晚风说起了这个事，但是他没说的是，因为安安是个哥儿，阿爹阿姆不喜欢，夫郎因为阿姆的话对孩子也不大喜欢，所以夫郎每次一回来家里对孩子都少看一眼，但是安安又很喜欢阿爹，这让他的心里感到很伤心。 不管是哥儿还是小子，都是他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孩子，都是他们的骨肉。直到有一天他欣喜地发现，夫郎对孩子变地很有耐心，会跟孩子说话，教孩子写字算术。 也是从他们搬出了大院，住到了旧屋去后，祈晚风渐渐地发现他的夫郎似乎认识很多东西，他知道他的夫郎脑子聪明，小时候偷偷地去听了先生讲课就识得了几个字，后来才能去了镇上找到活计做，但是也绝对没有这么地聪明，脑子里总有用不完的点子，那些东西都是他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的。 这样的夫郎让他感到陌生，但是心里又是忍不住地喜欢这样的一个人。 他后来想了想，夫郎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呢？大概是从那一日他昏迷着醒来后，那一道看向他的目光，和以往任何的时候看到他都不一样，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夫郎就变得不一样了。 其实一开始只是怀疑，真正确定这个人不是他的夫郎，还是在后面一步步地去确定了的。 “哦。”曹向南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不喜欢安安的啊，“安安很可爱也很懂事啊，我怎么会不喜欢安安？”说着他又忍不住地凑过去亲了他的媳妇儿，说道，“你千万别跟安安说阿爹不喜欢他，我明明那么喜欢安安。” 他那么爱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 “是，我知道，安安也知道阿爹喜欢他。”而且他的夫郎不仅仅是喜欢自己的孩子，对来自己家里的孩子也很好，祈晚风知道从前的夫郎绝对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他更喜欢这样的夫郎。 不仅仅是对他和自己的孩子好，对身边的人和孩子们都很友善。 “我爱安安，爱孩子们。晚风，但是我更爱你，曹向南爱祈晚风，用着这里来爱，你能感受到吗？”曹向南抓着媳妇儿的手，放在他的心上，脸上是迷人的笑。 他不知道能不能把别人迷倒，但是肯定能把面前的这人迷倒。 祈晚风的脸上一片羞红，直被夫郎给闹的，他都还不知道他的夫郎原来这么会说情话。 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了，曹向南反而是觉得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伸手搂着怀里的人，一转过头就能亲吻到他的脸颊，若是他也转过头的时候，他们的唇就碰在了一起。两个人说着话，你问我答，我说你听着。 “晚风，你跟我说说从前的事。” “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说了。” “夫郎，你跟我说说那个世界的事。” “也没什么好说的。”话虽是如此，曹向南还是把前生的那些事一件一件是告诉这人，话里平静地像是阐述一个故事，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怡好身在其中。 对他们来说，现在的生活更好，这里有他爱的人，和有那么多可爱的孩子们。 两人在外面坐了许久，说了许久的话，才一起回了屋。 第505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清晨外头的天都亮了，屋子里透进亮光。昨儿夜里睡地晚了些，到了每日里的这个点上曹向南也醒来了，也并不觉得困，搂着怀里的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想他怎能这么幸运地得到了这个人呢，忍不住地低头落下好几个吻，额头，眼睛，鼻尖，嘴…… 祈晚风睁开眼睛，就这么地望着他的夫郎，看着夫郎趁他没睡醒就吻他。其实夫郎一开始亲他他半睡半醒间就发现了，本来想看夫郎要亲多少下才罢休，没想到他都没有停止的意思，他才不得不睁开眼睛。 昨儿夜里的一场性事，如火燃烧般激烈，又如水流动般平缓，是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经历过的最缠绵的一场性事，谁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后来怎么睡着的祈晚风都忘记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没有黏腻之感，想来夫郎而后给他擦拭过，身上干干爽爽的，睡了沉沉一觉，直至方才醒来。 “早上好，你什么时候醒的？”被发现了曹向南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露出笑，看着缩在他的怀里神情懒懒的人，最是喜欢他的媳妇儿刚睡醒的模样。 “你开始亲我的时候。”祈晚风倒是笑了，伸手勾住夫郎的脖子，嘴角噙着笑，学着夫郎以往的样子，凑过去亲了亲夫郎的嘴角，说了一句“夫郎早。”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习惯了跟夫郎这么你依我浓的在一起的方式，并不会让人觉得腻味。昨儿他们把话都说开了，一直藏在心里的事也没了，两人相处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随意，就像是他们本该如此那般。 两个人这么相拥在一起，一时间谁都不想放开对方。 地里的粮刚好赶着收起来的时候，就开始有流民到了他们这里了。曹家村有护墙拦着，村口有守着看门的人，外人不是那么轻易地就能进入他们村子里来。 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来到曹家村的村口讨水喝。 “好心给我们一口水喝吧，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真的渴地走不动了。”说话的汉子大有你们不给我水喝，我们就坐在这里一屁股不走了的模样。 “你们！” “给他们倒碗水，你们喝了赶紧走。” 守门其中的一个汉子发话，他在这里看门，让另外一个去倒水过来。 等给了他们水喝，那些人又说肚子饿要吃的。 “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啊！”刚才发话让伙伴去倒水的汉子拿起了棍子，这些人再不走他就不客气了。几个汉子相互看了一眼，灰溜溜地就走了。 不过这些人也没有离开，绕着护墙在外面走。 他们这些人在南阳城混不到一口饭吃，不得不离开南阳去别的地方，南阳的流民越来越多，日子也不好过，不如到别的地方，也许还能有一口饭吃。 马车从村口进来，守门的说里正让他回来就过去他家，曹向南就让赶着的小子赶着马车往里正那里过去，他去到里正家的时候，曹贵和孙燕苗他们都在这里了。 北地打仗，好几座城池都被兹奴夺了去，百姓不跑的话被兹奴抓去当奴隶是生不如死，谁也不想当兹奴的奴隶，被逼着只能是举家逃离故土。 今年干旱北地颗粒无收，还不知道饿死多少人。 人一旦肚子饿了，实则就和肚子饿了的野兽没什么两样，一见到吃的眼睛都绿了，什么事都做地出来。 早在上次去南阳曹向南就见到了流民去到了南阳，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流民到他们这里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既然他们不可能整个村子的人都一起搬走，他们也只能是想出完全的应付之策，如何应付这些到来的人有可能带给他们的危险。 “好在我们村有护墙啊，不然这些人拦都拦不住，让他们进了咱们村子里，那可真的是……”说到这里，里正还说起多亏了曹向南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就提出了要在他们曹家村建护墙的事，还夸了几句南小子。 曹向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敛去了嘴角的笑，脸上带着严肃地说起了正事，“我刚才去镇上看了，镇上来了几波的人，那些人都往下面的村子进来了。” 想来附近的村子都有人来，他们曹家村现在成了这十里八乡过地最好的村子，别成了众矢之的。 “我们村口那里，最好是安排多两个人守着。”白天村里的人进进出出，村子的门还是开着的，不留神万一让外面的人进来他们这里也是不安全，“还有一点就是，夜里守夜那边，轮到谁守夜的，夜里一定要警醒一点。” 他们这个时候不怕流民，倒是怕盗匪夜里来，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里正点头，说道，“这事我会去说说。” 他们说起了今年村里收成的事，有几家懒散的，地里的苗都枯死了哪里还有地粮收？现在就知道哭，当初谁让就知道放着地不管，也不看看着天还是不是像往年那样，就是小心伺候着地里的庄稼的，今年的收成都只能是勉强够一家果腹。 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这天如何，手里还是有点粮食心里有个底。 好在他们村子里去年和今年的赋税，有的人的手里不缺几个钱，当时官差来收赋税的时候就给的铜板抵押，没有给粮，一些人的家里还有剩下一点粮的。 谁也不想看到外人没打进来，自己里面的倒是先内讧了。 大家在里正那里说了村子里安排的事，一定要谨防流民和盗匪，盗匪没准就是流民里的那些人，谁也说不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村子里的密道经过大家日日夜夜的努力也挖通，就约了等天黑了去下去看密道的事，这可是他们最后的一条后路，谁也放松不得。 秋来了，冬天也快了，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儿。 眼见着冬天就快要来了，这个时候才是关键的时候，手里没弄点粮食，冬季还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那些流民路途迢迢地来到他们这里，想的无非就是想要如何过下去，就怕他们到时候拼死一搏，拿命来夺他们这些嘴里的粮。 村子里的事还要细细地安排一番，在里正那里跟大家商量了一会，到了天都要黑了，曹向南才回去的家里。好在他让强小子先回了家里告知一声他在里正那里，免得家里的人担心。 大伙儿这会儿的晚饭都还没吃，大家约了吃过晚饭就过去看密道。 眼见着天都要黑了夫郎都还没有回来，祈晚风的眼睛不时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听到外头开门的声音，出来见了是夫郎回来了，他才放了心。 “阿爹。”家里的孩子见到阿爹回来先一步地就跑了出去，祈晚风抱着宝儿带着乐乐跟在后头，迎了上去。曹向南伸手摸着几个小萝卜头，见到出来的人，眼里露出了笑，问道，“你们今日在书院里有没有好好地跟先生读书？” “有。”几个声音不一地应着。 安安和星儿读书的成绩好，郑秀才是很喜欢两个小哥儿，也许这里面也有一些别的原因所在。回来有空曹向南也会跟孩子们说说功课，算是给孩子们课后做温习。 “夫郎，你回来了啊，今儿怎地在里正那里留了这么久？”祈晚风把宝儿放到了地上，宝儿就迈着小短腿就扑他阿爹那里去了，曹向南弯腰接住了小家伙，小家伙咯咯地笑着，说道，“大家在那里说了一点事，就耽误了点时间。” “听人说了今日有流民来我们村口是吗？”这事祈晚风是听陈红过来说的，流民的事夫郎那里早就跟他说过，说北边的人迟早会往他们这里过来。 “嗯，是的。我去了镇上一趟，镇上来不少的人。”曹向南抱着宝儿，让几个小的都回屋里去，跟晚风说起了镇上的事，他说道，“你也别担心，我们村子里比外头要安全地多。” 祈晚风嗯了一声，夫郎做什么事都跟他说，他知道村子里还挖了密道直通到后山去，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就从密道离开曹家村。 不过最好是别真的有什么事，他们能安度过这一个年头。 “流民的事我去了镇上找了赵县令说了，这事还要看官府那里如何处理。”他们能做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曹向南去找了赵先知，只能是说给出几个处理流民建议的方式，也是能比较有效的。 既然这些人都来到他们这里了，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去死吗？ 来到村子里的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这些人里还真的就不能保证他们就都是好人了。只不过镇上那里是老人孩子都有，这些人千里来到他们这里，若是放任不管，他们这些人一个寒冬都过不去，全都会死在寒冬里。 趁着寒冬没来之前，官府最好能有个有效的方法先安置这些人，等过了这个冬天，明年开春后再如何不好，地里都能刨点粮食出来，不至于饿死那么多人。大冬天的没有粮食，没有御寒的衣服，那就真的逃不过一个“死”字了。 第506章 谋划 他们这里离北地不远，流民往他们这里过来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 今日还是在作坊那里见到有衣衫破烂的流民过来讨吃食，曹向南立刻地就往镇上去了一趟，他去了一趟一品斋那里找了赵掌柜了解了情况，才去了一趟赵先知那里，还跟赵县令坐下来聊了一会儿。 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曹向南还去了一趟书院，跟郑秀才商量书院的事，如今书院那边都是郑秀才在管，大家也服他。 外头的天快要黑了，他们带了孩子们进去屋子里，见夫郎坐了下来，祈晚风就要给夫郎倒水。 “先不用，你也坐下来。”刚才在里正那里喝过茶水才回来，这会儿还不渴，曹香安拉了人下来跟他说书院的事，其实他就是想找个人说出他心里的纠结，“所以我就在想啊，我们就想今年要不提前放了孩子们假，让孩子们回去家里头比每日里来往去书院上学要安全些。” 不然到时候出了事他们书院这里也不好处理。 孩子们集中在书院里就成了众人的目标，毕竟孩子才是他们的未来。 不过若是可以的话，曹向南其实不太愿意中断孩子们的课程。一年里上课的时间其实不多，除去了整一个漫长的冬天，到了开春后才上学，上到秋天。现在要提前放假，那就等于是这一年基本上没有上什么学了。 郑秀才也是这么个意思，所以他们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安排孩子们。 “那夫郎你看，这个事你们如何安排是好。”祈晚风拿不定主意，他知道夫郎在跟他说这个事的时候脑子里是在考量这个事要如何处置才是最好的。 听着夫郎说，有些事情他虽然不太能明白，还是喜欢听着夫郎跟他说这些事。 以前不懂夫郎为什么回来外头什么事都跟他说，如今他倒是明白夫郎的用心了，他很高兴夫郎把他放在与他一样的位置，哪怕他对一些事情的认知有限，他也愿意一点一点地说明白给他听。 知道了夫郎是从远方来的人，祈晚风的心里不是没担心，他也害怕有一日他的夫郎就像是突然来到这里那样，突然地又回到了他原来的地方，离开了他们。 今日夫郎回来地比以往晚了些，他们和孩子们都先吃了饭也就没等夫郎回来，不过锅里还留了饭热着给夫郎，知道夫郎在外没吃饭回来，祈晚风让绣哥儿去把热了的饭端过来。 绣哥儿应了一声，“我这就去端来”，勤快地去把锅里的饭端了过来。 两个哥儿和刘家小子的亲事都说下了，就等着下聘，看个好日子成亲。刘家的意思是他们是奴才，孩子成亲不用怎么办，他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祈晚风又不想委屈几个孩子，这成亲简单地拜个堂，摆一桌饭请相熟的人吃还是要的。 曹向南跟刘桂忠那里说了给他们脱了奴籍的事，刘桂忠并不愿意，说是他们一家生是他这个老爷的奴才，死是他这个老爷的鬼，对此他也是没有办法地很。 别的不说，锦言锦绣两个哥儿都很喜欢如今的老爷和夫人，真心地觉得他们就是在这里当奴才也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在知道了北地不少的城池被兹奴占领了去了，他们也庆幸当初他们不是被卖到了北地去，不然今日也不知道如何了。 就是嫁与了刘家的小子，往后他们都还在老爷家里伺候，他们都是愿意的。老爷夫人都不是难伺候的，也没有说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每日里干的活也不重，除了去地里干活的几日累了些外，其余还有点空闲的时候。 饭菜摆在桌上都还是热的，曹向南坐在饭桌前吃饭，肚子也是饿了。 见了夫郎坐下来吃饭，祈晚风抓了小宝儿抱在怀里，说了一声“夫郎，我带宝儿和乐小子去洗澡。”得了夫郎的回应，他就抱着小宝儿往浴室过去了。 秋后这天一日一日地就不一样了，水凉了祈晚风也不敢给刚打上来的井水两个小家伙洗澡，还是用热水泡了凉水，半温地给两个小的洗澡。 阿宁去给安安和星儿两个小哥儿打水洗澡。 太阳落了山天就黑了，屋里点起了灯。 “我出去了，你先睡不用等我，我去去就回来。”吃过了饭曹向南就要出门去了，跟家里的人说让他不用等他先睡，他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嗯，夫郎你快些去吧，别让大伙儿等你。”祈晚风没说的是，他会在家里等夫郎回来，不然他也睡不着。不过夫郎出去做什么对他也从来不隐瞒，虽说夫郎在外他的心里也会担心，到底心里也有个底，知道夫郎出外是做什么去了。 “夜里关好门别出去外头。” “我晓得的。” 见小家伙们没跟来，曹向南还亲了一口媳妇儿才出的门，两人相视的眼里都带着笑。祈晚风见夫郎出门，对夫郎挥挥手，见着外头的天黑了，夫郎打着灯笼往村里头进去，他的心里就盼着夫郎能快些回来。 村子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密道的事，密道是孙燕苗安排的孙氏的族人挖的。曹家村曹氏的人多，但是就是因为人多嘴杂，才什么心思都有，反而是孙氏那里的人齐心，这事就交与他们负责是最妥当的。 不过一个村子里还是要齐大家之力，才能抵御外来的敌人。 趁着天黑，他们一行人就进了密道走了一趟，密道一部分是挖通了，按照原本的设想是想在整个曹家村的底下，家家户户那里都能挖通地道。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设想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只能是先把紧急的撤离密道挖通了。这之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这个天下乱了的话，他们也要为他们曹家村安排个后路。 “不是说了让你别等我，怎么还不睡？”回家的时候，就见到站在门口等在他的人，曹向南转身把院子的门闩上，大步地就往等在那里的人走去。 “我想等你回来。”祈晚风没说他一个人躺床上睡不着，听到了外头的声音，知道是夫郎回来了他就跑了出来。 曹向南脸上的笑即是无奈又是宠溺，拉了人往屋里回去。 匆匆地梳洗了一番，吹了屋里的灯，上了床搂着等他回来的人一起睡。 月圆月缺，天上挂着的月快要圆了，一月的十五快要来了。 夜里的护墙外面，蹲在墙角的几个汉子在小声地嘀咕着，“这里面一定有粮……”这附近的几个村子就这个村子有护墙，听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是最有钱的，所以这里肯定是有粮。 他们来地晚了些，外面地里的粮都收起来了，那肯定是收到里面去了。 不过这里面进不去，但是其余的村子他们想去就方便了。 自古镇门关就是拦着兹奴进入大凤的关口，没想兹奴攻破了镇门关后又连破了几座城池，逼地大凤的大军一步步地后退，手下的士兵都死都所剩无几了，凤凌睿的心里恼火地很。这仗是越打越糟糕，连他自己都差一点被兹奴的打刀砍去了脑袋。 这个时候圣旨下来诏他回去，可想而知打了败仗回去是要被问罪的。只不过因为他是皇子的身份，他父皇没有立即定他的罪罢了。 但是他不回去就是抗旨不遵，就算是他是皇子都是杀头的罪。 “该死的！他凤凌承也配当太子，他当地起这个太子吗？！”在行军回去的路上，凤凌睿知道了他父皇册立了他大皇子为太子一事。而凤凌霄被封了了镇北大将军，手握虎符，带兵来代替他的位置跟兹奴坐镇。 呵，凤凌霄说好听点是镇北大将军，说难听点这一生没有诏唤都不得回到凤都，是被他父皇放弃了的，连太子之位都沾不上，并不足为据。 不过那张虎符，若是能落到他的手里的话…… 在得知此事后，凤凌睿就召了军师谋士过来商议此事。 “你们的心里有什么主意，都说说。”大家的心里不是没有主意，只是没人敢第一个站出来说，一个不好，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周畴知道了此事后，心中暗暗地叫糟了，他当初做的那些事要是被知道了翼王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本以为跟着凤都来的五皇子殿下就要熬出了头，他就盼着凤凌睿能当上太子，日后成为君王，这样他和他的兄弟们才是能有个出头之日。 没想到如今又来了这样的消息，那岂不是五皇子殿下成不了太子了？ “殿下，臣的心里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周畴凭借在战场上救了五皇子殿下一命，而成了五皇子殿下身边的近臣，左右看了一眼在在座的人，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凤凌睿明白过来，挥手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见周畴那个小人留了下来，殿下让他们都走了，众人的心里又是不服气，但是大家都依言出去了。 第507章 国在家在 七月半，是中元节，天上的月亮被云遮住了还没有出来。 天一黑就有人在外面烧纸钱，嘴里念念叨叨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等家里的孩子们都睡下了，曹向南也和祈晚风出了屋外烧纸钱。 以前没有把这事说透，隐瞒着就怕露出半点马脚不好解释，所以他什么都没敢做过。如今这事说出来了，趁着这中元节曹向南也给那走了的人烧点纸钱，毕竟他现在所有的一起都是从别人的手里夺来的。 原本他也是一个无神论者，只不过当这些事发生在他的身上的时候，曹向南也不得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是科学都无法解释地通的，所以是宁可信其中也不能信其无。 “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篮子里的纸钱都烧完了，曹向南起了身，拉着身边的人一起站起来，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这个人是他曹向南的，就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了，他是绝对地不会放手的。 既然你不懂得珍惜和爱他，那就由我来珍惜和爱他了。 祈晚风嗯了一声，“会的。”往远处看了一眼，回头对夫郎说道，“咱们进屋去吧。” “好。” 曹向南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拉着晚风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屋子里进去，回身关上了屋子的门。外面一阵风吹过，地上烧完的灰烬被风吹散了。 明明灭灭的火熄灭了，村子里的人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村口还有汉子守着门。 这个夜晚就过去了，无波无澜。 中元节一过，七月就过了一半了。 地里的粮食收了起来后，割了苗后剩下的茬也要起了，不然地里不好种东西。他们这里也是属于北地，一年就种一季的粮。地里这个时候收了粮还能再种点菜，每年的这个时候还能种点土蛋萝卜菜之类的，收了起来能吃过整一个冬季。 每年一到了这个时候，眼见着冬季就要来了，大家就要赶紧把过冬的粮食准备好，不然一到冬季下了雪，天寒地冻的，整一个漫漫的寒冬，没有食物就就只能饿死在屋子里了。 镇上不断地有从南阳过来的流民，如何处理和安排这部分人也是个麻烦的事，如果放任不管肯定会引起动乱。曹向南那里给他送来了如何处置这部分人的法子，赵先知看完了后，让人快马加鞭地往南阳送过去，他这里也着手安排不断过来的流民。 为官不为民做主，眼睁睁地看着百姓饿死冻死，他还当这个官做什么？赵先知的良心不允许他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流民无处可去，不断地在路途中死去，不是病死就是饿死，到最后落得一个死在异乡他处，连个归家都没有。 曹向南给他送来的方子正是解决了他一直在想的，如何能够更好地安排这部分人。现在法子有了，就是靠他这个父母官如何安排这些流民了。 衙门门口处搭起了临时的施粥的棚子，炉子上面在蒸着粗粮做的窝窝头，一口锅里还在煮着粥水，一双双饿死眼睛都发绿的眼睛在盯着那散发出香味的棚子那边。若不是这里站着不少腰上别着大刀的官差，这些人都要扑过去那里抢吃的了，只不过看着那官差握着的大刀，也没人敢真的这么做。 旁边摆了一张桌子，师爷被临时安排过来登记这些流民的姓氏，姓甚名谁，从何处来，都登记地清清楚楚。 登记过后就发放牌子，这个牌子就是临时的身份碟子，拿着这个牌子能够去领吃食，再跟着带路的官差走，去领活计做，日后做了工就能拿着牌子去领吃食。 曹向南给的法子就是以工代赈，所有的给予都不是无偿给予的，而是需要付出才能得到相应的吃食。 大棚那边已经有人排着队在领吃食了，领了吃食的人急急地就往嘴里塞进去，粥水里面也没有什么米。汉子能领到两个窝窝头和一碗粥水，哥儿老人还有孩子就只能领到一个窝窝头和一碗粥水。 看着那边的人在吃东西，这边还没有登记的人看着就蠢蠢欲动了。 “阿姆，我饿……呜呜……”小孩在那里哭，面无表情的官差铁面无私，也没有让哭的小孩就过去先领吃食了，想要领吃食就要按照他们这里的规矩办事，谁也不能例外。 “乖，再等等，等等我们就有吃的了。” “都排好队排好队，汉子站在那一边，哥儿站在中间，老人小孩站在这一边。”衙门的官差站在那里维持秩序，让这些人按照汉子哥儿还有老人小孩一一地分出来站好。有那不听话的，官差抬脚就是一脚，吼道，“都嚷嚷什么！想快点领到吃的就赶紧给我好好排队，谁敢插队的就把皮给我绷紧点，别到时候怪我不客气……” 衙门里的官差经过新上任的县太爷的整顿，如今做事也是有模有样了。原本他们也以为他们这一位看着文文弱弱的县太爷好欺负，这么想的人最后都没有吃到好果子，现在是他们县太爷一口一个指令，他们就得乖乖地干活。 哭的小孩被阿姆哄着，也赶紧地止住了。 人群里都紧张地排着队，想快点能领到牌子去那里领一口吃食，他们好久都没有吃过一口热乎的吃食了，想想口水都直流。 嘴角留着两撇胡子的师爷坐在桌子前握着毛笔写字，不时地问站在前面的人话，写在本子上，把一个人的名字登记好了，他就发一个牌子，说道，“拿了牌子过去那边。” “是是是，谢谢大老爷。” 就有官差让登记了的人去排队领吃食，领了吃食就有另外的人等在那里，等到人数够了那么多就带着人去安排住的地方，下面会有人安排这些人每日要做的工。 有力气的汉子就干重活，领的吃食就会多一点；力气没那么大的哥儿、老人和孩子就干轻点的活计，自然领的吃食就没有那么多，领到的食物也只是刚好够果腹，但是要吃饱就绝对不可能。 这些流民走了这么远的路，想找的无非是一个可以有一口饭吃的地方。 他们一路走来，去到哪里被人赶到哪里，无处可去，有家归不得。一路上不断地有人饥饿和病痛中死去，一直到他们来到这个小地方，这里的县太爷不仅给他们吃食，还安排给他们住的地方，不过唯一的就是他们要干活才能换取这所有的东西。但是尽管是如此，还是有不少的人愿意留下来。 眼见着冬天就要来了，他们想要在这个冬天活下来，这里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不远处的赵先知和曹向南站在那里，看着这里的人不少，也安排地井井有条，大部分的人还是愿意留下来。不过从这里的人来看，能走到他们这里的老人和小孩是非常地少的，哥儿也只是少数，不用想他们原本肯定不止这么些天，至于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可想而知。 “向南，如今看来你给的法子可行。”赵先知回头对站在他身边的曹向南说道。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认识，曹向南也没有一口一个县令，听了赵先知的话，他笑了笑，说道，“能为百姓半点事是向南的荣幸。” “哦，是了，我跟罗老大夫那里打了招呼，这些人里面有病了的就让官差领到罗家医馆那里去看一看，至于药费的话，我这里先代给，欠了的做工还。”曹向南把他跟罗老大夫那里商量了的事告诉赵先知，罗老大夫说了他们医馆里就只收药费，至于看诊罗老大夫就不收取银两了。 不过他也不能亏了罗家医馆那里，他这里通过罗荣恒那里弄到了不少的药，大多都是止血化瘀、风寒感冒之类的药物，这些药物都源源不断地往翼王那边送过去。 曹向南现在就盼着翼王能登上皇位，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多亏了制冰的方子，还有不少做冰饮吃食的，方梓烨那里短短两月就给他赚到了一笔非常可观的银子，分到他手上的银子都让他眼睛一亮。 他算了算他手里现在拿着的的银票，只要是不出不孝子孙，他手里赚得的银两够他们三代过上富富贵贵的日子了。只不过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留给子孙后代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守地住，会赚钱才是本事，给子孙后代留了太多的财富反而是害了他们。 这个时候若是国都没有了，又何来谈家呢？所以是国在家在，只要天下太平了，凭他的本事还怕饿了一家子的肚子不成？所以现在手里拿着的东西能办多少的事，曹向南就尽量地做他自己能做的事，至于不在他范围之内的，他也无能为力了。 “是了，先知，我这里今日过来还有一事跟你说。” “哦，你说，何事？” 曹向南的意思是想从这里挑一些可以干活的人走，在他能吃地下的能力下，他还是不介意帮忙分走下一部分的劳动力，自然相应的他要给这些人食物。虽说不一定能很好，但是只要勤劳干活的，在他那里也饿不着。 “自然是好。”赵先知是求之不得，露出了笑。 两个人简单地谈了几句这事，曹向南就让他带去的人过去那边挑人，能干活是首要的，但是这个人品也是很重要的，他可不想挑了一些糟心的回去，最后头疼的还是他自己了。 第508章 按劳分配 走的时候曹向南那里挑了十几个人走，有汉子和哥儿，也有带着一起的老人和孩子，能一路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走到这里的汉子，都是了不得的。挑了的汉子是有家人的，就一起带走了。 力气大的能干力气大的活，力气小的能干力气小的活，反正这些人去了都能人尽其用。 “大老爷，你看我们的力气大什么活都能干。”眼睛亮的见了大老爷来挑人，心里就知道跟着大老爷肯定留在官府安排的这里好。周年瞥了一眼几个到这个时候还能油光水滑的汉子，心里哼了一声看都没看他们，就带着挑了的人走了。 “胚，有什么了不起的！” 几个汉子在后面盯着离去的身影，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梅跟在他东家的身边办事，也是越来越地有个大管事的样子了。他跟着东家过来是挑人过去作坊那里干活，作坊不断地在扩大，里面还是缺人地很，不过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就是这些人带回去也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才能知道能不能用。 没有人知道他们制衣坊那里一月能制出的布匹是多少，要不是亲眼所见，李梅也绝对地不敢相信。 继手摇织布机之后，作坊里又出一种脚踩式缝纫机，脚踩着踏板就能缝制衣服了，比他们以往一针一线地缝衣服要快太多了。两台缝纫机就能比二十个哥儿一日里缝制衣服的速度还要快，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这些布匹再经过他们的缝制加工做大量的成成衣，一马车一马车地经过船只运往南阳。至于去处他也不知道，李梅对此也不敢过问，他知道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他的职责只是负责管好制衣坊那里，不允许里面发生任何一点意外。 “要是一家人在一起的，你就给他们安排住在一起，其余的就按照在哪个坊里做工就住到哪里去，归你们谁安排。”曹向南吩咐道，“谁若是做事不老实的不必讲什么情面，直接地就请人走就是了。” 在做事这方面曹向南是从来都不讲情面的，既然你不认真不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那你们就给我卷着铺盖走人，没有什么再给一次机会这样的说法。 “是的，东家你放心吧，我们晓得的。”李梅也不是第一日跟在他东家的手下做事了，所以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做事才是万分地谨慎，不容许自己出现斑点的差错，他知道自己这里若是出了问题他也要直接地走人。 周年他们这些人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原本他们这些汉子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们习惯了规矩和服从。 曹向南的身边习惯了带着刘家两个小子在身边做事，吩咐了一些事给刘远去办。兄弟两的性子不同，他也是根据两人的性子吩咐事情让他们去做。 祥仔的年纪还小了一些，他想等那个孩子再大个几岁再把他带在身边做事，那个孩子不止一次表示过想跟着他出来外面做事了。只不过孩子还小，他就想让孩子跟着先生那里多学点知识，就算是日后不去参加科考都好，起码文化水平也不能太低。 这些汉子们就交到冯光那里去，冯光那里一直都是缺人地很。来冬天来临之际，还是要起几间屋子才能够安置这些人，也不知道后面会有多少流民往他们这来。 他们这里的荒地不少，若是这些人能留在这里开垦荒地，也是个不错的事。 外面的琐碎的事很多，曹向南也是一一地吩咐给下面的人去办。 到了夕阳日落的时候，衙门门口的棚子里也空了，两口大锅都被抬走了。 过来汾水的流民们都得到了暂时的安置，官府把流民一一地安排好，他们白天里干了活的，就能领到晚上的食物，肚子吃了东西进去，也没有饿地那么地难受了。 幸运地被大老爷领走了，吃的住的都稍好一些，只不过一样的也是要干活的才有食物领。 “儿，你吃，阿姆吃过了，你明日还要干重活你多吃一点，明日才有力气干活。”拿到的食物多一点的汉子舍不得吃，拿出来给屋里的老阿姆吃。老阿姆舍不得吃，又是让儿吃。 若不是他这个老东西拖累了儿，儿的日子也不会过地这么地难。 最后那食物还是一家人分了，阿姆把大部分的都让儿吃了，他吃了两小口就心满意足了，孙儿眼巴巴地看着，也给了孙儿分了一点，孙儿很是高兴。一旁的哥儿看着，脸上露出了笑，他们一家人都还活。 夜里有了房子住，关起门来落了门闩，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在睡梦里会突然地被谁拖走，去了哪不知命的角落被人一刀杀了。他们一路走来，不是没有在夜里闻到过肉香味的，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肉？大抵也不用想的，只有那人肉了。 小孩的肉是最嫩的，路上不见了好几个小孩，他们最怕的就是孩子被那坏人抓走了，一路上他们一家人都护着身边的孩子。上天能让他们来了这里，还能住上房子，还是上天眷顾他们的了，想必他们一家人能活过这一个年头了。 外面的事祈晚风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如今镇上乱地很，他们回了村子后也没有去镇上那边住，镇上的院子那里就留了管家在那里看家。 “白莲，你也别担心，曹刚和大虎他们会平安回来的。”如今再也瞒不住，孙白莲也是知道了北地的事。祈晚风就只能安慰他，去了战场上是凶多吉少，他们的心里都盼着那去了的人能平安地归来。 也是那汉子的心狠，舍得放下家里的哥儿和几个半大的孩子去了那凶险之地。 夜里等了孩子们睡下的哥儿是以泪洗眼，天天地跪求苍天，让他的夫郎早日归来。 村子都有护墙围起来了，他们也不用担心山那边的野兽下来叼走了孩子，也就允许家里的孩子出去外头，不过两家的孩子最多的还是去了孙白俩那里找他们家的孩子玩。家里的孩子听话，也不敢跑远，如今的这个形式乱，他们村子里还算是太平，也保不准有什么人进来里头。 书院里如今停了课，只等明年开春后看情况如何再开学了。 村子里的旧学堂没有再用了，自从书院开了之后，村子里的孩子都全部地都送去了书院读书，旧的学堂那里就空置了下来，没有再用了。 旧学堂本就是属于曹氏氏族的东西，如今他们想用，经过商量后，曹向南就请了郑秀才过来，在旧学堂里开课，这样曹家村的孩子们还能继续上课，谁家还没有个孩子了的，谁会反对那就是脑子有坑了。因而郑秀才也带着媳妇和孩子住到村里来了。 而外村的孩子不好安排，就只能让他们先回家去了。 知道外头乱，孩子们都由书院那里安排了马车把孩子一一地送回家去。 一直等到外面的天都快黑了，夫郎才回了家，见了夫郎回来，在家里等着的哥儿才是放了心。 锅里热着的饭端了上来，饿了肚子的汉子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饭，抬眼就能见到在身边来来去去忙碌着的哥儿，从他的脚步就能感受到他心里因他回来的欢喜。 曹向南摸了摸下巴，在心里想他是不是要早点回来？免得家里等着他的人担心。 夜里搂着怀里的人，曹向南低头亲了亲媳妇儿。最近的事儿太多了，他都忙到没什么时间陪在家里的人的身边，只有在夜里的这个时候，他们才这么亲密地靠在一起，“等忙完了这一段时间，我就专程空出时间来陪着你和孩子，你说好不好？” “你有你的事去忙，我和孩子们在家里挺好的，不用你陪，你去忙你的事就好了。”拉住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祈晚风靠在夫郎的怀里，两个人后背贴着前胸，这么地相拥在一起。 身后的人低低地笑了笑，他能感受到夫郎笑起来胸膛的震动。 “睡吧。”曹向南是不舍得这人太这么地懂事的，但是正也是喜欢他的这一点。两个人一直这么相处着，就连吵架脸红都没有过一句，他想他们能一直这么地好下去。 他喜欢这人，喜欢他的坚韧，喜欢他的温和的脾气，就连在别人的眼里这么高大的哥儿长地不好看，但是在他这里，曹向南却是觉得他的媳妇儿比上一世他见到的电影明星都还要好看地多了。 这是他喜欢的人，无可替代。 “嗯。”祈晚风应了一声，往后靠了靠，手搭在腰上的搂着他的手背上。 夜色渐渐地浓了，屋里的人都睡下了。 曹家村外不远的地方，几个汉子躲在那里盯着那亮着的灯看着，楼上是走动的身影，是这夜里看门的人。 天上斗转星移，一个黑夜过去，白天又来了。 以往一直都潺潺流动的小溪里的水干了，山上的源头怕是没有水下来了。这天久不下雨，若是连这汾水河都干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站在溪边看着的人皱起了眉头，说道，“走吧，我们往上走一走，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往上面走去。 第509章 找到水源 印象里这条小溪的水一直都流地欢快，只有到了冬季上面结了冰，下面的水都还在流淌。只是如今这溪水都干了，小溪里的鱼都死了，坑里聚满死去的鱼，被太阳晒地都发臭了。 “看来这里的水干了有些时候了。”曹向南道。 “想来是的，这里的鱼都死了有些时日了。”后面的人应了一声，说道，“这天这么久不下雨，汾水河里的水都要干了，别说这条溪流了。” 最怕要是哪一日汾水河的水也干了，他们这里没了水，也要跟着流民一起南移了。 这小溪里的鱼不大，还有些季节性的鱼儿从这里过，他们这里离地汾水河近，捕鱼的也是去大河里捕，少有人来这小溪里摸鱼。以前他们家里还会来这里捡捡田螺回去，后来家里不缺鱼肉，也少来捡这些没几两肉的田螺吃了，再加上去了镇上住之后，他们也没有再来过这边。 若不是有人说起这事，曹向南都不会注意到这里。 他们沿着小溪往上面走，走到了山脚下，看着上面的山，曹向南也不敢往上面上去了，“我们就走到这里就好，不往上走了。”山里的危险重重，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够进去的，万一遇到了山里的野兽可不是开玩笑的。 望着眼前的大山，山上的叶子都枯黄了，地上是掉落的黄叶，这秋来了。 等到叶子都掉落光的时候，也就是冬天了。 这么大片的群山不可能没有水源，这条小溪的水都干了，想起汾水河里的水是一降再降，曹向南的心里就想着这个问题，这些水都到哪里去了？水是动的，地面的水没准都跑到地下去了，这下面肯定是有地下暗河。 “我们先回去吧，等回去大伙商量了看看再如何处理。”他们几人就往回走了。 回去他们还去看了村子里的井。 村头的井是供村子里的大家公用的，井里的水都打到底了。村尾还有一口老井，村头的井没水了，村子里的人又到了村尾的老井去打水，打水的人多，两口井的井里的水都被打光了，井里的源出水没众人打的水快，村子里一早的人就去排着队打水。 当初盖院子想着回去村里挑水太远了，他们家里就打了一口井，自家人用也是够用。要不是听人说起村子里的井都要没水了，曹向南都还不晓得这事，去了里正那里跟里正说起了村子里的井的事，他们就决定了再打多两口井看能不能解决这个村里用水的问题。 “是了，还有个事。”曹向南说起了小溪里的水干的事，也说出了他的疑惑，所以他是想进山看看是不是有水源，要是能找到水源的话，他们村子里的用水完全就不用担心了。 要是能在山上找到水源，他们往山那边接了水下来，这样家家户户的用水就更是方便了。 “还能有这事啊？”里正听了曹向南这小子的话，心里知道这小子敢说出口就是有办法，听他这么一说，他的心里都变得期待了起来，说道，“我一会跟贵小子说说，给你多找几个人和你明日一起进山，山里头危险的地方多，还是多带几个人进去的放心。” 只是曹刚又不在村里，他们村里头进山打猎最好的要数曹刚了，他对山那边也熟悉。想起了曹刚那小子，你说好不容易回来了娶了媳妇生了几个小子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偏又要往那边去做啥呢！ “曹刚哥有他的事要做，他是做大事的人，我们也不能阻止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要是没有他们这些人，兹奴早就打到凤都去了，要是这改朝换代，我们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七阿爷你也别担心曹刚哥，想来他会平安回来的。”听里正抱怨曹刚扔了家里这边去了打仗，话里虽是抱怨，可心里是关心和担忧也不假，曹向南宽慰了两句。 等了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十几个汉子的手里拿着粗棍子就往山那边去了。 连着几日曹向南都带着人上山去找水源的事，越走越内，最怕深山里遇到吃人的狼群，他们这么多人都不是会狼群的对手。曹向南还想着今日再找不到的话他就放弃不再进山了，没想到就看到一处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地方。 “大家停一下。”喊停了众人，曹向南就指挥着人去拔开那盖着草木的地方，别处的草木都干枯了，这处显地有那么的一点不一样，不仔细看的话都发现不了。 几人上前去拔开了就见露出了一个藏着的洞口，往里面看进去阴暗看不到尽头，他捡了一个石子扔进去，咚咚咚的声响。 “我看这个洞很深啊。”有人说道。 “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野兽藏在里头。”有人就担心。 站在这里就能感觉到湿气扑面而来，曹向南有九成的把握可以肯定他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既然他们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有人就提议，“我们进去里头看看呗，没准里面就有水了。” “是啊，我们进去里面看看。” 他们这些汉子也是听了曹向南说才知道原来地下也有河的，他们就是在找这地下河，只要找到地下河，就是这天三年不下雨他们都不怕没水吃。 比起这天干旱渴死人，进去里面找水遇到野兽这事就显得不足为道了。 众人商议了后就决定进去里头看一看，外面留了几个人守着，其余的人手里拿着火把就往里面进去。藏在里面的蝙蝠飞了出来，赶进来的都不是胆小的，心里怀着找到水的期盼，大家拿着火把挥开了飞来的蝙蝠虫蚁，往里面走进去。 滴答的水从头顶上滴落下来，听到了水声，他们里头有人就高兴地欢呼了起来，喊道，“我们找到了。” 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路上遇到了爬行的蛇虫，他们都小心地驱赶走，避开了危险。当一条地下暗河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 村子里请人来打井，打了好几处打了很深才有了水。 一连忙了半个月，经过众人的努力，选了有些年头的竹子砍了，一道道接成的竹子连成的管道接通了山上的水，利用高低的地形把山上的水接到了村子下面。当第一注水落入了缸中，村子里围观的人都欢呼了起来。 “咱们有水了……” “有水了，有水了！” 站在众人里看着的里正笑眯了眼，“还是你小子有办法，真有你的。”他拍了一把站在他身边的曹向南，还是这小子有办法，这样他们几就不用担心村子里吃水的问题了，这水接下来就是村子里的田地以后用水都方便了许多，实在是福泽曹家村的子孙后代啊。 曹向南被夸地都不好意思了，忙地说道，“是大家辛苦的成果，我一个人哪里做地了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多些大家伙，这段时间都辛苦大家了。” “是是是，大家伙都辛苦了。” 有了水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没水吃了，这水的到来大大地缓解了人们心中的焦虑和担忧，听说这是地下的河里的水。 只要是这个地下河不改道，想来曹家村里百年的都不怕没水用。 外村的人见了他们村子里接通了山上的水，村里的里正和村长们也过来问这事，至于这些事曹向南就不去管了，交给了里正和曹贵去和他们打交道。 这一天曹向南回了家一摔到床上连鞋子都没脱就睡着了。 “真是的，这上床睡觉连鞋子都不脱。”祈晚风进屋见夫郎斜睡着，两脚都还挂在床外，连鞋子都没脱就睡着了。见夫郎这些日子晒地势又黑又瘦，整个人都瘦了不少，他的心里是心疼地很，只是知道夫郎每日里在忙的事，他也不能阻止夫郎去做这些。 知道夫郎是累坏了，祈晚风轻手轻脚地给夫郎脱了鞋子，还给夫郎的身上盖了薄被，就退出了房间让夫郎好好地睡上一觉。哄了小宝儿出去外头玩，吩咐家里的人都轻声细语，不得把老爷吵醒了。 这一觉曹向南是睡到天黑才醒来，醒来只见到屋里的人影在晃，他喊了一声，“晚风。” “嗯？”祈晚风放下手上拿着的衣服，回身去见到床上睡了半天的夫郎醒过来了，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曹向南把脸埋在媳妇儿肚子上，两手抱住他的腰，祈晚风的手摸着夫郎的发，脸上带着轻笑，问道，“睡饱了吗？” “什么时候了？” “太阳下山了，外头的天刚黑。晚饭那会儿我见你在睡觉就不喊你起来吃饭，锅里给你热着饭，肚子饿了吗？要不要起来吃了饭。”祈晚风是怕夫郎睡了半日肚子饿了，他刚还在想着要不要喊人起来吃饭。 “嗯哼，一会再吃，还不饿。” 两个人歪腻了一会，曹向南才爬了起来吃饭，家里的孩子们这会儿都睡下了，省了一堆小电灯泡在旁边发光发亮，他享受着媳妇儿的伺候，觉得这日子真的是太美好了。 北地来的流民官府那里都一一地安置了地方，趁着冬天来临之际，也不少的事情要做，吃的粮食，用的柴火，冬天下雪天寒地冻的，没有柴火取暖是不行的，这柴火都要准备不少，这些东西就要流民自己去砍了。 汾水镇下面还有不少的荒地，来的流民一部分安排去开垦荒地，在大雪来临之前还能种上一点菜，到时候摘起来储存好还能当一口吃食。 每日里赵先知那里也忙地很，曹向南那里挑走了不少的人，他这里还有些汉子一看是不大老实的，有那提着大刀的官差老爷盯着，就是想搞事的都要把皮绷紧点。 “不老实的就好好地收拾一顿！”赵先知是下了令。 这个时候再是心慈手软才是早晚会出事，有了他们老爷的命令，下面的官差办事就放心地按照他们老爷的指令行事。 听说了曹家村那里去山上找了水，赵先知带着个老仆悄然去了曹向南那里。知道了赵先知来是为了村子里找了水源的事，曹向南也带了县令大人去看接下来的水，只不过他们人不多，山上危险他们也就没山上去看了，约了等下次带了人再一块山上去。等看过了水，赵县令悄然地去，又悄然地回了。 第510章 劫财杀人 八月来了，一年的中秋又就快到了。 汾水河上南来北往路过的船只都少见了，这天下不太平，就是重利的商人都不敢出去跑商了，赚几个钱赔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当。码头少了往来的船只，码头上等工的汉子一日一日地也领不到活计就回了家去了，就连以往热闹的码头都清冷了许多。 曹记里大部分的生意都是靠的码头往来的人，如今码头冷清没人，曹记的生意也不大好，店里还是每日开了门做生意，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进账，好过关了门。 镇上大部分的铺子生意都不大好，开了门做生意的，一日下来一个子儿都没赚到。 往年地里的粮收了，一到这个时候镇上是热闹地很，家里有点多余的余粮的都会运到镇上去卖。只是今年的收成不好，家里的粮都不够吃，哪里还有多余的去卖。 街上摆着的摊子都少了，只有零零星星的人在走，买东西的人就更不多了。 粮行都关了门，里面也空了。 早前曹向南知道了这天下的局势不好，就去买了大量的粮食，他买的时候价格还有现在这么高，他是老熟客老板给的还是熟人价，想来这会儿那老板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马车从镇上回去，家里缺了盐油曹向南顺便地就买了些回家。 “这些够了吗，家里还缺什么吗？” “没什么缺的了，可以了。” 过两日就是中秋节了，往年跟在自己手下干活的人都会收到一份厚厚的礼回家过节，今年曹向南也没有给大家准备礼了，每人就多给几个大钱，就当是过节费。 镇上一品斋那里做的月饼也没有往年多了，几家富户的府上订了一些，百姓的兜里没有钱，也舍不得掏出来买这些零嘴吃食。曹向南去跟赵掌柜坐过喝了杯茶，赵掌柜说起店里的生意都叹气。不过相比而言，南阳那些繁华的大地方要受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大，毕竟那里的人手上更是富余些，也不差几个钱儿。 “这样也好。”祈晚风听了夫郎的话，觉得也可以。 这个时候谁家里的粮都不多，他们也不能像往年那样大手大脚的，这会儿太过出头也不好。今年耕种的地多，收起来的粮也比前两年多，不过吃饭的人也多。 “不如我们就做几个简单的菜，喊白莲带几个小的一起过来吃饭就行了，就不像往年那样了。”两人商量起过节吃饭的事，前两年他们家里都是请相熟的几家一起过来，这年头年景不好，他们的手里是还拿着几个钱，不过这个时候太过出挑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见地别人比他好的，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低调些行事的好。大家都好的时候，你好别人也好，别人就并不觉得你好会刺眼了，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好，就剩下你好，那别人也不见得能见地了你好了。 “嗯，就这样吧，我一会去跟白莲说一声，让他那一日家里别做饭，过来我们这里吃。”祈晚风应道。 两人就商定好了过节的事，祈晚风就去喊白莲那里到时候一块来吃饭。两家人以往过年过节都是一起吃饭，今年夫郎不在家，晚风过来喊他到十五带孩子一块去吃饭，孙白莲也应了一声好。 夜里天一黑，家家户户就关了门。 一行蒙着脸的汉子骑着马出现在了夜里，手里握着的大刀闪出一刀寒光，也不知这刀上触了多少人的血。这个夜里，镇上的不少的富户家里被盗匪闯了进去，抢走了家里的金银珠宝，搬走了家里的粮，还杀害了不少的人命。 等衙门接到了报案，那群盗匪早就跑地不见人影了。 这伙人抢了东西就跑，来无影去无踪。 “大老爷啊，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太无法无天了！”赵先知知晓了此事，拍案骂道，“去查，一定要给本官把那些盗匪找着，给抓起来！”这些盗匪真的是公然藐视王法，竟敢这么大胆抢夺杀害人命。 “是！” 这个世道乱了，总有人趁乱浑水摸鱼的，还巴不得这世道越乱越好，他们好发一笔横财。 衙门里的衙役每月就拿几个钱连养家糊口都是勉强，让他们去卖命大多的汉子也不会愿意。这伙人的人数到底有多少他们也并不知道，真正对上他们也没有多少胜算，就算是找到了人他们想去围剿那些盗匪也是不可能，除非他能借到兵，到时候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里最近的就是去找南阳太守借兵，不过如今南阳都不太平，他把人借走了南阳那里又怎么办？这也是不能的，想来想去，赵先知都想不出个办法来，他第一次感觉黔驴技穷，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起了一个人来，是了，找他定然是有办法的。 “走，去一趟曹家村！” 这一日镇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连大白日的镇上的人连门都不敢开了，街上空荡荡的连一个走动的人都没有。风吹起，刮起一阵尘土，这天带着说不出来的阴凉。 曹记今日也没有开门做生意，铺子里的活计都放假了，曹大鹏就套了马车带着孙燕山从镇上回了村子里，回来就去了曹向南那里，说起了镇上的事。 “那血是一地一地的，听说人的头都被大刀砍了下来，那砍下的头颅是在地上滚个好几个圈儿……”曹大鹏没有亲眼所见，也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此事，听说那富户的大门敞开着，里面躺着的都是尸体，“那些人真真是杀人如麻啊。” “我看镇上不太平，铺子那里也关了门暂且就不开了，等过些时候再说吧。”曹向南也知道镇上的铺子的生意不好，他之前就说了要是做不下去就先关了铺子的门。只是曹大鹏还说着能干就坚持多干几日，能赚几个钱是几个钱。 不过看来如今镇上发生了这事，铺子暂且就想关了门的好。 听了曹大鹏来他这里说的事，曹向南的脸色一片凝重。 他担心的还是来了，镇上的事发出的就是一个信号。曹家村如今的这个样子，最怕的就是成为盗匪的目标，衙门里就几个衙役，怕是对上盗匪都还会手脚发软，还想靠那几个衙门来救命不成？想到这里，曹向南是眯起了眼。 院子外有人敲门。 “大老爷。”刘桂忠一开门就见到了来的人是官老爷，态度诚惶诚恐。大老爷来过他们这儿几次，他就认出了大老爷来，忙地就要下跪行礼，“草民见过大老爷。” “不必多礼，本官来是找向你们家老爷的。”赵先知道。 听大老爷问他们老爷在不在家，他忙地应道，“在的在的，我们家老爷就在里头。” 听了外头的声音，曹向南起了身走过去看了一眼，就见来的是赵先知，忙地就迎了上去。不管他和赵先知私底下的交情如何，在又外人的面前他都要做足了样子。 “草民拜见大人……”说着曹向南就要跪下行礼，就被一只手扶住了。赵先知一身私服，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说道，“是本官前来打扰了，大家都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是。”众人才是起来。 见向南这里连官老爷都来了，曹大鹏看了一眼官老爷面无白须，长地比哥儿还好看，他看了一眼也不敢多看。知晓四郎这里不方便，他也不敢在这里多留，就告辞回去了。走的时候还望后面看了一眼，就往家里回去了。 回了家曹大鹏小声地跟媳妇儿提起了向南那里连大老爷都去了的事，陈红对夫郎又是一番提醒，大抵的意思还是让夫郎跟着曹四郎那里好好地做事。他们家里跟了曹四郎是走了好运，如今他们家里也是村子里过地数一数二的好的了。 不过这盗匪打家劫舍的事，陈红的心里到底也有不安，好在夫郎也从镇上回来了。 曹向南领了赵先知往后面去，家里的下奴端了茶水过来就下去了，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也方便说话。在对待赵先知上，曹向南的心里总是免不了带了几分尊重，毕竟对方是官他是民，礼仪上总不能慢待了对方。 不用说他都知道赵先知过来他这里是所为何事。 两人谈起了今日镇上的盗匪劫财杀人之事，这些人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打家劫舍，只是这些人不仅只是求财连人也杀，这手段就太过于残忍了。 赵先知也没有在他这里留太久，两人谈了几句盗匪的事，曹向南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地上赵先知的，他们现在最大的矛盾就是没有人能够去跟盗匪对抗，或者是说他们就算是有人去跟盗匪对抗，只是对上了那凶残的盗匪，他们也不见得有多少份的胜算。 不过也不全然是没办法，曹向南的心里有些犹豫，那个念头一晃而过，他也没有说出口。“大人慢走。” 送走了赵先知，曹向南就拉着晚风的手，让人关好屋子的门，往里面进去了。 走了两步，曹向南想起了刚才忘记的事，吩咐道，“强小子，你去办个事。”他把事情吩咐给刘家小子去办，刘强领了老爷给的任务，飞快地就出门去了。 第511章 是夜 镇上发生了那样的事，进了镇上的人回了村里说，很快地就把事情传开了，家家户户就是大白天的都关门闭户不敢出门，就怕那盗匪白天都来村子里抢夺杀人。 曹家村村口的大门也都关上了，守着门的汉子紧张地盯着门看守着。 今日已是十四，等明日就是八月十五仲秋节了。 这一年的北风来地似乎比往年都早了一些，呼呼的风刮着，尘土飞扬。 天一黑村子里就没有一点火光。 这一夜似乎比往常的夜晚都要安静，东边挂着一抹圆月，十四的月儿也圆了。天上的风吹着白云在动，遮住了天上的圆月，一瞬间地上的光影也没了。 “头儿，就是前头。” “走。” 夜里的火光在移动，马蹄声震动，守门的汉子夜里打瞌睡，被夜里的寒风吹地打了一个激灵就醒来了，望眼一看，就见到不远处的灯火在移动，在这夜里就像是在动的鬼火，正在往他们这里过来。 不好！一想起镇上刚发生的事，见到火光的汉子忙地推了伙伴一把，焦急地说道，“快去，有盗匪来了，快去通知大伙儿。” “快点儿！” “是是是！”趴在上面看了一眼的汉子，连滚带爬地就跑了。 “啪啪啪……” 夜里村子里家家户户的门都被人拍响了，知晓了盗匪来了，胆小的都吓地两腿发软。村子里的老幼哥儿们都躲了起来，汉子们的手里都握着大刀棍棒往村口而去。 一行骑着马蒙着面的盗匪已来到了他们的村口，为首的汉子大喊道，“识相的就把门给老子开了，把家里的钱财都交出来，老子们放你们一命！” 他们可是听说了这是附近十里八乡最好的村子，里面肯定是有不少的钱财粮食。 楼上一排的火把一瞬间点亮了一起来，映照亮了半边天，把下面的盗匪照地无所遁形，上面的汉子们手里握着弓箭对准了下面的盗匪。夜里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吹冷风，曹向南的心情是阴郁地很，这里的弓箭手全部都是他带来的人，个个都是经过锤炼过的，可不是什么一见了强盗就脚软的怂货。 一左一右站在曹向南身边的是村长曹贵和孙燕苗，他们的心里都有着担心。 听了下面的盗匪的喊话，曹向南哼笑了一声，站在上面看着下面的盗匪们，“你们敢踏上前一步，我就有本事让你们有来无回！”还当他们是软柿子好捏不成！老子不发威当他是病猫了。 曹向南看着这些贪婪的盗匪，知道这一次不给他们一点震慑，他们下一次还会过来。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凶狠的盗匪头子看了一眼，发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手下的人准备好，强行攻入这个村子。他们刀里来火里去的，还怕这几个区区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不成。 殊不知上面握着弓箭的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说里握着的弓箭不是摆设用的。曹向南的手上打了一个手势，一支箭就穿破夜空往下面的强盗头子而去。 “头儿小心！” “小心！” 那强盗头子也有两把刷子，一个翻身就躲开了，抬眼看着上面一看就是一脸文弱的小子，眼里目露凶光，咒骂了一声，拔出了腰上的刀，喊道，“兄弟们，给我上！” 一群人在下面呐喊，手里握着武器驾着马就要往前冲。 跟着众人一起过来的里正镇定地站在最前头，曹文武想他阿爹回去里头躲着，别到时候那些人真的攻进来了，他阿爹这个岁数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三小子你别劝我，曹家村在我这个里正在，曹家村亡我这个里正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里正拍了小子的手一把，不肯离去。在场的年纪最大的就数里正了，要是外面的强盗进来，里正第一个跑不掉。 “曹家村在我们在，曹家村亡我们亡！” “就是，曹家村在我们在，曹家村亡我们亡！” 后面的汉子们都跟着喊了起来，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武器，捍卫他们的家园。一旦让这些盗匪进了村，最怕他家里的老人孩子的性命都不保，家里的粮食被抢走，还有一整个漫长的冬天，他们一家人吃什么？等着的不也只有一个死，还不如这会儿放手一拼，还有个活路。 “远小子，把东西拿过来！”曹向南喊了一声，身边的小子就递给了他一个黑色的圆球，他拿着火把点亮不了引子，看着在冒的花光，“既然你们不听劝，那就让你们尝尝这东西的味道如何！”说着他就往下面一扔。 “嘭……” 一声巨响，地上一个坑，下面的马扬起了前蹄嘶鸣，马背上的汉子摔了下去。 “那是什么？”有人问道。 不过却没有人回答他。 “放箭！”一挥手，上面的汉子们放了手上的箭，在火光的映照下，放出的箭划破了夜空“唰！” “唰——”箭入了肉，被射中的强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后退，后退！”下面蒙着脸的强盗们拉着马往后退，知道他们今日是进不得这个村子。原本还想着这么一个小地方他们进去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他们今夜来连门都没进去，自己的兄弟还有几个受伤了。 一阵阵的箭雨从上面射下来，想回去救自己兄弟的强盗被射下来的箭拦住了，就只能放弃了自己的兄弟了。 “走！”领头的头子喊了一声，一行强盗就骑着马跑了。 “走了，走了，强盗被打跑了。”曹贵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跟孙燕苗说道。孙燕苗刚才注意到了曹向南扔下去的黑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他的心里有些疑惑。 “开门，把那几个强盗都绑起来等明日送官府去。”曹向南喊道。 “抓了他们送官去！” 村子的大门打开，大喊着的汉子们冲了出去，把倒在地上的强盗们都抓了起来，还收获了几匹马。曹家村的汉子们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把强盗赶跑了，还抓了几个人。 “刘远，找个人和你小心地把箱子提回去。”曹向南吩咐了一声，就跟着大家一起下去了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曹向南也没有往人群中央扔下去，只是往边上扔下吓吓这些人。这些东西还是他天热的时候用硝石制冰，想起来硝石也能制土弹，就尝试着做出来的试验品，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派上用场了。 这些人不吓他们一次，他们就会一次次地来曹家村，闹得人不得安宁。 下一次再敢来，他就不会吓一吓这么简单了！ 后面的刘远见识到了这东西的威力，喊了一个大哥跟他一起提着箱子回去，里面装的一箱都是一个个圆球，是刚才扔下去的东西。 在上面的汉子也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一个个看着也不敢伸手去碰。他们都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小心地扛着箱子下去，刚才一个就这么大的威力了，这里一箱足够让他们都炸地粉身碎骨的。 一群盗匪夜里来了曹家村，连门都没有进去，就被打地落荒而逃了。 夜里见了夫郎们回去，村子里的阿么哥儿们都是喜极而泣。 祈晚风见到夫郎一身寒气地从外面回来，忙地迎了上去。曹向南伸手握住了晚风的手，告诉他没什么事，家里的孩子们都还在睡梦里不知道这个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祥仔听到了声音夜里就醒来了，陪在阿么的身边陪着一起等阿爹回来。 “去睡吧，没事了。”曹向南摸了一把孩子的头，让他去睡觉。小孩看着阿爹的眼里闪烁着崇拜，祥仔知道他阿爹是个厉害的，他在心里立志长大后也要像阿爹一样有本事，照顾好弟弟们。 第二日一早，曹家村里抓起来的几个强盗都送官去，村子里的人抓了烂菜叶子就往几个强盗的身上扔，就是这些强盗劫财害命，无恶不作。 没想到抓到的人里有两个还是衙门里登记在册的流民，不用说这几个流民勾结那里强盗前来镇上抢夺东西，还杀了人命。发生了这样的事，赵县令让人把流民里的汉子们都排查了一遍，倒是还抓出几个坏事干尽的汉子，通通都关了起来。 一路上逍遥杀了人还觉得自己不会有事的汉子没想到他们也会有今天，被人站在出来指着说他们的手里杀了人害了命。 “大老爷，草民冤枉啊……” 呵！还敢喊冤枉了！ 一时间附近的几个村子知道曹家村是有本事的，外村的在曹家村里有亲戚的就打着注意到曹家村去，要是能住到曹家村去他们还怕夜里那强盗来吗？曹家村有护墙拦着强盗进不得，他们的村子可没有护墙拦着。 这些事就够里正和村长头疼的了，最后是下了命令，每日来村里探亲的可以，留在村子里过夜的要打申请，出了什么事要留了人的那户人家负责，严重的就一起赶出去村子里。 第512章 又是一年仲秋 这一日已是八月十五，仲秋节了，打跑了强盗后村子里热热闹闹地正准备过节。 村子里在杀猪，猪叫声喊破了天。 “嗯，我这就回去。”家里人来说赵先知来了，曹向南也并不感到意外，吩咐了几句，他就往家里回去了。 回了家就见等在家里的赵先知了，赵先知今日回来他里，曹向南也知道他来是所为何事。 既然他把那东西拿出来就做好了会被人知道的准备，在这个冷兵器时代，那东西的杀伤力太大了，对这个时代来说，那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东西。但是就是因为这东西的杀伤力太大了，所以明知道这东西能帮助翼王平定天下，夺得这个天下，他也没敢拿出来。 这一次拿出来了，曹向南知道是瞒不住的了。 没有赵先知也会有别人到来，所以见到赵先知到来，曹向南倒是没有意外。请人上了座，也不等赵先知开口，曹向南说道，“我就知道你今日会过来。我知你是他手下的人，你来我把东西交与你，你会让人送到他的手上。” 这个“他”说的自然就是翼王殿下了。 赵先知没有否认，只是说道，“翼王殿下是一位让人愿意追随的主子，日后你自会发现，翼王殿下才是最适合当这个天下主人的人。”所以众多位皇子里，他选择追随翼王殿下。 那位爷没有因为他是一个哥儿的身份就瞧不起他，反而还重用他，也信得过他。 事实上曹向南也是没得选择，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上了贼船。 “希望是吧。”曹向南也多多少地听说过其余的几位皇子的事迹，在百姓的口中被称赞的要数这一位翼王殿下了。 能出一位明君是一个朝代的幸运。 “这是土弹的制作方法，还有我给翼王殿下写的一封信。”曹向南对赵先知的话不置可否，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交给赵先知，他的心里只有唯一的一个愿望，他也是这么地表达给赵先知，“我只盼着这天下能早日安定下来，我所求也不多，就想着在这小小的曹家村，和晚风孩子们过上几天安定的日子。” 赵先知才知道这东西叫土弹。即使是没有亲眼所见，他也知道这东西定是威力巨大无比。 “会的。”赵先知接过，也没有打开看，知道这东西不是他能打开看的，他站起来对曹向南弯腰拱手道，“我赵先知代替翼王殿下谢过你。” 曹向南连忙伸手去扶赵先知，这么大的礼他可受不起。 “相信日后有机会的话，翼王殿下会亲自表达对你的感谢的。”赵先知说道。 送走了赵先知，回头小宝儿就跑了过来，曹向南弯腰把宝贝蛋儿抱进怀里，心想翼王殿下肯定会来找他表示感谢，他给他养儿子都养这么大了，你不表达一点感谢你好意思吗？ 祈晚风站在那里看着赵大人走了，才放宝儿跑出去。 “爹爹……”宝儿搂着阿爹的脖子用着小脸去贈，小脸儿都笑开了花儿。日里头阿爹太忙了，他一天里都没见过阿爹，一见了阿爹就粘着阿爹不放。 “诶，爹爹的宝贝蛋儿呦。”曹向南亲了两口宝儿，他的宝贝蛋儿长地可真好看。 也就方梓烨和翼王殿下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小家伙了，曹向南还非常感谢他们生了这么个漂亮的宝贝蛋儿送给了他，最好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个小子，把宝儿送给他们养了，这样他们可以少生一个，家里还多了一个孩子。 祈晚风笑看着夫郎和宝儿亲亲呢昵的样子，家里祥仔安安他们都大了些儿，去了旧学堂那里跟着先生读书去了，家里剩下的两个小的，就宝儿粘着爹爹和阿姆，乐乐这孩子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向来都不撒娇粘人。 倒是宝儿满足了夫郎当爹爹的心。 “……”乐乐，没眼看。 小白狐端端正正地蹲坐在小主人的肩膀上。 回了衙门的赵先知快笔写了一封信，一起封入了信封中，喊了一声就有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把信封交与他，说道，“务必把东西亲自交与翼王殿下的手中。” “是，大人。”对方把手里的书信放进怀里，黑衣人就离去了。 一年一度的仲秋节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日子，村子里的人都热热闹闹都过节。 孩子们上半日去了学堂跟着先生读半日的书，下半日就放假了。孩子们一下学，村子里就热闹起来了。以前小子们还欺负一起去上学的哥儿们，现在小子们一个个都学会了去讨好哥儿们了，小孩们也不不记仇，很快地就玩在了一起。 村子里的人对哥儿去读书也没有那么大的意见了，凭什么小子就能上学，哥儿就不行了？我家里自己有钱，我还不能送我家哥儿去跟先生读书不成！ 过节了，村里的家长们也提了礼去送与教孩子们读书的先生。 曹向南让村子里杀猪的阿大那里杀了一头猪，养了一年的猪到现在养地肉厚瞟肥，肉质口感最是好的时候。昨儿多亏了作坊那边的汉子们来帮忙，正好过节杀了猪，他让人给那边送了半只猪过去。 大院他阿爹阿姆那里也让人送了猪肉去，相熟的几家也送了一刀肉去，村子里的老人们那里也不能落下，一圈下来就剩下家里吃的了。 家里送出去了礼，也收到了不少的人送回来的东西。 今年过节家里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弄地太复杂，曹刚和王大虎他们不在村里，都显得冷清了许多，往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会组团一起上山去打野物，添一口野味。 越是这种节日，就越是想念在外的亲人朋友。 漂亮的五花肉就炖了一大锅的红烧肉，一口晈进去肥肉在滋，家里的孩子和大人们都很喜欢吃红烧肉。杀了一只鸡，用土蛋做了大块鸡，一尾鱼清蒸，再弄了几个小菜，简简单单地摆了一桌，够他们大家一起吃了。 自家里就不少的人，大人孩子加起来就大半桌了，家里喊了孙白莲和三个小子一起过来，正好孙阿姆和孙阿爹也来了他们哥儿那里，请了二老一起过来他们家里吃饭。大家一起坐下来就一大桌子的人了。 “都吃饭都吃饭，别客气啊，来了这里就跟自家里一样啊。”祈晚风喊道。 孙阿姆还有点局促，孙白莲见他阿姆放不开，跟他阿姆嘀咕了一声，大抵是叫他阿姆放开了吃，就跟自家一样。 “真好吃。”轩轩咬了一口肉，吃地满嘴都是油，以前这孩子挑食地很，别说吃这肥肉了，什么山珍海味他都只是吃两口就不肯吃了，还要人哄上半天才肯吃上两口。 如今这孩子也不用人喂了，跟小伙伴们一起自个吃自个的，什么都不用他阿姆动手了。 阿宁看着孩子，他们在这里生活下去，他的轩轩也越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觉得这样蛮好的，让孩子在这里无忧无虑地长大。见着孩子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肉，脑子里闪过一张和孩子相似的脸，他摇摇头，晃去了脑子里那点不必要的想法。 他们在这里，挺好的。他想他带着孩子在这里过日子，等那一日孩子长大了，能够出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等那个时候，他也老了…… “好吃就多吃一点，想吃什么自己夹。” “阿姆，要肉肉。” “好好好，阿姆这就夹给你。” “阿宁，在想什么呢？再不吃大伙儿都要吃光了啊。”见到阿宁在愣神，祈晚风调侃了一句。阿宁抬起头看了一眼晚风，笑了笑，两个人相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带着笑。 两家往常过节都是一起过，才热闹。 这里就他们两家人，住在一起即是像朋友，也更像是家人，不分彼此。 这一个夜晚，天上的月儿又大又圆，又是一年的仲秋节了。 吃过饭后天就黑了，他们家里在院子里摆上了赏月的月饼果子，孩子们在院子里闹，耳边听到孩子们的笑声，他们大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顺便地赏月。 东边的月儿越升越高，院子里摆着的桌子也收起来了，孩子们回了屋子睡觉，笑声渐去，月光洒在院子里，洒了一地的盈光。 远在远方的汉子身上还穿着盔甲未脱下来，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思念着远在家乡的哥儿和孩子们，不知道他们在家中好不好。曹刚回了翼王的手下，当了翼王麾下的前锋大将，哪怕他归乡多年，再一次回到战场还是那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杀神。 他们准备今夜夜袭敌军，准备攻下贺城。 “曹将军，都准备好了。” “好，下去吧。” 当初兹奴是怎么一步一步地攻下所有的城池，他们如今就要怎么一步步地把一座座城池夺回来！曹刚知道今夜这一战是一场硬战，等拿下贺城下一座就是镇门关了，那是他们大凤最重要的一座关卡，拿下镇门关，把兹奴一网打尽，让他们百年内都没有能力再翻身！ 手放在腰上的肩膀，曹刚收回了视线，往身后的营帐走进去。 人的心中就是因为有了信仰和执念，脚下走的每一步才更是坚毅，不允许有半分的差错。 等把镇门关攻下了，赶跑了兹奴，没准到时候他们还能回家去过个好年…… 第513章 拿回镇门关 镇门关外“轰——”轰然一声巨响，高大的城门被炸出了一个口，楼上的士兵掉落下来，粉身碎骨。 “放！” “放！” “放！” 推着的独轮车上，一个个土弹扔了过去，被炸开的口越来越大，到最后整座城门轰然倒下在兹奴的大军都还没反应过来，大凤的大军扔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眼见着他们不少的士兵就被炸地骨肉纷飞，镇门关的大门就被炸开了。 敌人都还未靠近，他们就死了不少的士兵。 “这小子送来的果真是好东西啊！”在不远处等着的王大副将看着那被炸开的城门不仅咋舌，他还不知道曹向南那小子那里藏了这么的好东西，等回去他要看看那小子那里还藏了什么好东西，自觉告诉他那小子那里肯定不少好东西，只是看那小子肯不肯拿出来罢了。 想来一打赢张他很快就能回去那小子那里吃那肥滋滋的红烧肉，芋头扣肉，焖嫩鸡，还有烤乳猪，吃过一次烤乳猪之后，那味道真是让人无比地怀念，等回去了就上山去摸上一窝的小猪崽，做烤乳猪能吃到肚子饱。 不过什么好东西也没那小子的厨艺好，做出来的吃食才是真的好吃，现在一想起来在曹家村过的日子，那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啊。这一场战打赢了他们就真的能辞去官职，放下了手上的事务跑去那曹家村和媳妇儿过上二人世界了。 在王副将想着往后的美好的时候，镇门就轰开了，半边的城墙都开了一个口。 经过这么多轮的作战，兹奴的大军被他们打地节节败退，十几万的大军现在也就剩下最后的这么一点了。以前大凤的军队是被兹奴怎么打地败退的，现在兹奴的大军就怎么被他们大凤的军队打回去，打地他们一步步地败退，一座座城池地收回来。 “冲啊！” “冲啊！” “杀了那兹奴为弟兄们报仇！” 一声令下，王副将跑地比谁都快。 打赢了就带媳妇儿回去过上快活的好日子！ 王大虎跑在了最前面，握着手上的大刀一挥，刀起刀落，鲜血溅起，一个人头落地。身后跟着的人与他一起并肩作战，两个人相视一眼，柳白书露出了笑，用口型告诉他，“我们活着一起回去！” “会的。”那人答应。 敌人的暗箭射来，后面的人拔出身后背着的弓，放出的长箭把飞来的长箭射偏了。往上，拔弓，一箭一个把高处的人都射了下来，护着他的汉子夸了一句，“漂亮原本以为这是一场硬仗，他们这一次不一定能把镇门关攻下，没想到有那神器相助，几个土弹扔过去，镇门关就轰然倒下了。镇门关一开，兹奴的大军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大凤的大军进攻。 “杀啊！” “为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为我们死去的百姓报仇！” 这一战打地兹奴措手不及，节节败退，兹奴的将领不得不带着大军从北门退回去关外。领着大军的翼王挥手，后面的将领带着骑兵追赶过去。 一个不留！ 我要让你们兹奴往后百年都没有机会复苏，百年都不敢再进犯他们大凤！ 骑在马背上的凤凌霄望着远处厮杀的两方，面无表情，盔甲上还沾染了敌军的鲜血。 远处厮杀的两方，我凤占了优势，把最后活着的兹奴都一网打尽。 城墙上兹奴的大旗被拔起，插上了他们大凤的旗帜。 夕阳日落，映照在城墙上，黄旗上是大大的凤字，迎风飘扬，领军的是翼王殿下，他们拿回了镇门关。 镇门关顺理成章地被大凤收回，经过这么一战，这座城成了一座死城，里面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穿着兹奴大军的衣服的，也有我大凤的士兵们，都在这一场战役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北风吹起，空荡荡的街上没了往日的繁华热闹，这里的百姓都成了兹奴刀下的亡魂，不知要往后多少年后才能恢复往日的繁华。一场战争，死去的人无数，最无辜的就是那死去的手无寸铁的百姓了，在敌人的刀下成了亡魂，连反抗都不曾。 逝者已矣，他们唯有的就是往前看，希翼着日后会比现在还好。 站在城墙上的凤凌霄望着远方，关外的草原也已是他们大凤的领土了。墙下的士兵们在呐喊欢呼，他们打破兹奴了，他们拿下镇门关了，他们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了，他们为死去的百姓报仇了！ “外公，孙儿会为您报仇，您再等等！”淡淡的一句话，握着的长剑上还沾染滴着的血，这是凤凌霄对那死去的亲人的承诺。至于那杀死他外公的凶手，没有多少日还能继续逍遥法外了，“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暖黄色的阳光打在站在城墙上的翼王身上，他的脸在光芒中更显得刚毅冷峻。曹刚站在翼王的身后，他的身后是一起站着的将领们，一起看着那远方，沐浴在这夕阳里。 攻下镇门关的喜讯快马送回到了朝堂之上，皇帝龙心大悦，“赏，所有的人都厚厚地赏！”厚厚的封赏随着圣旨一起送往镇门关去，与之的还有一起的将领们都论功行赏，将领们都能够得到升职加俸禄，士兵们也能得到封赏。 只是翼王没有诏令不得回京，帝王的封赏下去了，也没有让人回京领赏，而是让人直接地送过去。 凤都城里的百姓们听到了翼王殿下带兵把兹奴都赶出去大凤了，城里的百姓们都欢呼了起来。站在楼上的方梓烨听着百姓们的欢呼，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他知道那人一定会把兹奴驱赶出去大凤，拿回镇门关的。 朝堂上下都处在一片喜悦中，兹奴赶出了大凤，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兹奴随时会打到凤都来了，安排了家中的老幼哥儿出去避难的又悄然地让护卫把人护送回来。 在所有的人都喜悦的时候，唯一心里害怕的要死的要数周畴了，他当初是鬼迷心窍才干了那事，现在想来是无比的后悔。听说翼王殿下把兹奴都赶出去了，拿回了镇门关，他的心里是害怕翼王哪一日知道他干的那事，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到时候一定会被折磨地生不如死。 不，他没有错，他只不过是帮老将军解脱了痛苦而已，不然以老将军的身体那样也活不了几日，落入了兹奴的手中就更是生不如死了。 他做的只是帮老将军解脱了，他没有错！ 想到他的手里还有所持，周畴的心里又没那么害怕了，他想翼王殿下对老将军的骨灰肯定是很感兴趣的！没有人知道，后来周畴想了想心里感到害怕，还是让手下的人回去收集了老将军的骨灰，顾名思义是不能让老将军死在那里，要把老将军带回凤都城。 于是老李将军的骨灰还是在周畴的手里，也就难怪当初曹刚带着人回去找，没有找到老李将军的骨灰，抓了一把灰捧着就回去了。 “殿下，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周畴来了五皇子殿下的跟前道。 凤凌睿回了凤都后，就被皇帝下令回去闭门思过，三月不能出门，这也等于是变相地囚禁了凤凌睿在福王府里，手中的一切权利都剥夺了去。 说是皇子犯罪与庶民同罪，实则在皇帝的眼里，他的皇儿不管是做了什么，终究还是他的皇儿。只是永康帝的心里难免有些叹息，原本他还属意封这个皇子为太子，只是没想他最后还是让他失望了。 大皇子做事武断，手腕也不及其余的兄弟，但是到底大皇子排在长，也是为嫡子，永康帝封大皇子为太子也没有什么过错，日后继承皇位，登基为帝。到时候有朝中的大臣们相辅，一定也能管好这个天下。 下月就是太子的册封之日，离现在只剩下不到一月之久了。 “再等等吧。”凤凌睿的心里还有犹豫。 “殿下，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再等下去大皇子被封为太子，日后继承皇位的就是大皇子了。周畴的心里比谁都还焦急，他现在唯一的靠山就是五皇子殿下了，只要五皇子能坐上皇位，就是翼王也不能耐他何。 况且只要福王殿下当上了皇帝，肯定是少不得他的好处。 凤凌睿闭上了眼睛，而后睁开了眼睛，眼里迸出一道光芒，手握成了拳头。 “去安排吧。”他想要这个天下，就唯有放手一搏，凤凌睿知道他的机会不多了，现在是他最后的机会。他的父皇现在把他关在这王府里，剥夺了他一切的权利，他现在剩下的就是手上最后的一点权利了。 只要凤凌承一死，剩下的最后资格继承王位的就是他凤凌睿了。 到时候只要他控制了整个凤都城，让他父皇改立他为太子，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日后这个天下的帝王！ 礼部在安排太子的册封大典，凤凌承走路脚下都飘着风了，自从皇上的圣旨下了立他为太子之后，就只最后的差一道仪式了。现在大伙儿见了他都是喊一声“太子殿下”了，日后他继承皇位就是这天下最尊贵无比的帝王了。 第514章 登基为帝 秋日正是狩猎的好时候，每年宫中都会举办一场狩猎，今年也不例外。 正好拿回镇门关的好消息传了回来，这狩猎就如期地举行了。 往年的狩猎都是陛下亲自去，只是今年陛下的身体不好，因而今年的狩猎就让太子代为执行，举办今年的狩猎比赛，也好考察太子的能力如何。 一场狩猎正在热热闹闹地进行。 到了这一日凤凌承穿上了象征着他身份的金色的盔甲，只有帝王和太子才能穿上这个颜色的衣服。每年的皇家举行狩猎比赛，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们都能带上家里的夫人公子哥儿们一起过去参与。 就连陛下下令在王府里闭门思过的五皇子殿下都能得已特令出来，以皇子的身份参加这一次的狩猎比赛。被关了这么长时间的福王殿下出来，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凤凌睿，这个结局你想不到吧，本殿才是太子，而你……”凤凌承用眼角睥睨地看了一眼凤凌睿，他和凤凌睿争夺了这么多年，最后被封为太子的是他凤凌承，“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而看起来，是本殿下赢了。” 从前两人在斗嘴上，凤凌承就没有处过于一次上风，每一次都是被凤凌睿这个混蛋气地恨不得打他一顿！ 不过现在凤凌睿没有资格再与他斗了，他如今意气风发，凤凌睿被剥夺了手中一切的权利。等他日他登基为帝，一定要好好地“照顾照顾”这一位好兄弟。 凤凌睿听着凤凌承的话也不说话，看着凤凌承的眼里闪过一道怜悯，就像是在说这么一个傻子怎么会被他父皇封为太子，日后怎么等着天下的皇帝？ 谁能笑到最后？ 他在心里笑了笑，也很是期待。 “太子殿下……” “殿下……” 大概连凤凌承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在狩猎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一摔就摔断了脖子，当场就死了。后面的侍卫看着都来不及相救，人就摔了下来了。 等后面的侍卫纷纷地下了马前去查看，太子殿下就已经气绝了。 一场狩猎成了凤凌承的终结！ 狩猎场被整个都封锁了起来，太医前来查看的时候，太子都已经没了气息了，一个个的太医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救了。吕太傅是最不能接受这个结局的，他抓着太医，“太医你再看看，太子殿下一定还没有办法的，太子殿下吉人天相……” 再过半月就是太子的册封大典了，他的外孙是要当太子之人，要当皇帝之命，怎么会这么地没了？ 吕太傅当场就神志不清了。 “来人，送吕太傅下去休息，张太医你跟着去看看吕太傅。”八王爷看了一眼，让人送吕太傅下去。被送走的吕太傅还在那里嚷嚷着“我不走。” 太子摔下来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睁着的，死不瞑目。 他摔下来的地方刚好有一块石头，脑袋磕到了石头上，脖子摔断了，连医术最好的太医都没有办法起死回生了。 “什么，没了？……怎么没了？”永康帝知道大皇儿的死讯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见到下面来大臣点头，悲痛地说道，“回稟圣上，太子殿下，他，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脖子，当，当场就没了……” 永康帝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场就昏过去了。 跪下下面的大臣们喊了起来，“陛下，陛下……” “快让人去喊太医过来。” 宫里顿时就乱了起来，太子殿下疫了？这怎么可能，大伙儿都不相信，只是太子殿下是真的没了。 只是等永康帝醒来之时，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册封大典在即，太子怎么会这么地没了？ “让人去查，一定要给朕查地清清楚楚，朕不相信太子就这么地没了。”永康帝一病不起，醒来就让人去查太子之死，这个时候太子死了，最可疑的就是他的那几个好皇儿了。 连永康帝都不相信他的皇子会这么地歹毒，做出这种兄弟相杀的事来。 凤凌睿敢做这事，他就有办法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去，就是真的到了被知道的时候，他也不怕的那位好父皇知道了此事。 是夜，永康帝让人去召了几位皇子进宫，问他们太子一死之事。 所以当他的父皇召他进宫，问他这事是不是他做的时候，凤凌睿先是震惊，眼睛瞪地大大地看着他的父皇，问道，“父皇，儿臣怎么会做出此等罪孽深重之事？”而后他低着头，一副被父皇冤枉了的模样，再加上他这么久都被关在王府里，连大门都没出过，只有那一日狩猎的时候他去了。 不过他父皇问了他一次，也问了在场的凤凌云，以及他的七弟凤凌澜。 凤凌澜的眼睛看着他的二皇兄还有五皇兄，自觉告诉他一定是这两个人里的其中一个做的。他自己有没有做，他心中坦荡，所以他父皇问他的话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父皇，儿臣没有做。” 永康帝知道他从他的皇儿这里问不出什么的，就算是谁做的肯定也不会说，只是这一件事他的心中有数，对此他的心里恨失望，“你们都下去吧。”他说道。 “是，儿臣告退。” 皇宫里的夜带着说不出来的阴冷，这里不知道多少无辜的性命丧命于此。三个人一起被召过来，也一起被送出去，等到凤凌云注意到凤凌睿的嘴角露出笑的时候，他的心里一惊，说道，“凤凌睿，我就知道……” 凤凌睿一个招手，同行的侍卫就把人给拿下了。 凤凌澜都来不及反应，他就被左右的侍卫按住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凤凌睿就把这宫里的侍卫都换成了他的人。他看着被扣住了的凤凌云和凤凌澜，笑着说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们，知道的越多，死地就越快？” “都抓下去关起来！” 这一夜过去，这凤都城就是他凤凌睿的了。 刚出去的凤凌睿又折返回去他父皇那里，扣下了他父皇。永康帝瞪着眼看着在他面前的皇儿，抖着手指着他的皇儿，说道，“朕，朕就知道是你这个孽子……” “父皇，凤凌承都已经死了，您不如就立儿臣为太子吧，正好太子的册封大典也准备地差不多了，到时候立儿臣为太子，等哪日父皇您神逝了，儿臣就是这天下的主人。” “父皇，儿臣跟您保证，儿臣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比凤凌承那废物做的还要好……”既然都撕破脸皮了，凤凌睿就知道他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不如把话敞开了说，“父皇你识相一点，儿臣就让你在这后宫里好好地安享晚年，不然，你也知道的，天家无情。” “父皇，您好好地想一想，我等着您的回答。” 凤凌睿让人去把沈贵君和他的小十二皇弟一起接了过来陪他父皇，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控制之中。第二日朝中因为陛下卧床不起，免了早朝也没有人怀疑。 朝中的大臣知道陛下失子之通，现在朝中北地收回了，南边的瘟疫也控制了，就剩下各地的义军在捣乱，这些就交给地方的官府去处理，也没什么大事要找到陛下处理的，他们都识相地没人敢这个时候进宫去触陛下的眉头。 “你这个孽子！”永康帝气地连骂人的力气都都没有了。 沈梅月被侍卫从他的宫里抓来了陛下这里，见到宫里被五皇子控制了，他的手里抱着半大的小孩儿，就怕被人抢走了似的。凤凌睿刚才在他的耳边提了一句冯太医，他知道凤凌睿必定是知道了他手里的孩儿不是陛下之子的事，这让他的心里恨害怕。 好言地相劝陛下吃点东西，手里的孩儿他也不敢交与别人。 “朕不吃！”永康帝推翻了碗，碗里的吃食洒了一地。而后见到低眉顺眼在他面前的沈贵君，说道，“月儿，你带着小十二走吧，不要管朕了。” “陛下，臣妾不能放着陛下不管啊，陛下，您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啊。”沈梅月含着泪相劝，才劝得陛下吃进去了半碗的粥水，就是如此他也很是开心了。 小孩儿来了这陌生的地方，小声地呜咽着，一离开阿姆的怀抱就哭，沈梅月也只能抱着孩子在手里，除了照顾陛下的时候会让人抱一抱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是他自己抱着。 宫里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和往常一样，只有在宫里的贵君侍君们才知道，他们被人看守了起来。孙后君这一次是扬眉吐气了，只等他的皇儿当上皇帝，他就是太君了！ “陛下说谁都不想见，吕太傅您还是回吧。”里面的宫侍出来，说是陛下不想见谁，让吕太傅回去。吕太傅来是为了太子一死之事，他知道肯定是凤凌睿干的。 知道吕太傅那老东西走了，凤凌睿哼了一声。 每日里他都来他父皇这里几趟，问他父皇想清楚了没？只不过那老东西每一次见了他都骂他出去。 “殿下，咱们不能再等了啊。”周畴的心里着急地很，不明白他主子为什么还要一直等，再这么地等下去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早处理早安心。 凤凌睿的心里也知道，只是弑父之事他万万是不能做啊，况且传国玉玺他没找到，就是他当了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他瞥了周畴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做的那等蠢事，不过凤凌霄他早晚会处置他的。 被殿下看了一眼，周畴也不敢说话了。 这拖地越久就越容易被发现，朝中的大臣们肯定会心里起疑的。 八王爷在调查太子之死一事，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凤凌睿的时候，他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和凤凌睿脱不了干系。一想到他皇兄那里这几日谁都不见，他心里喊了一声，“糟糕了！” “王爷，外面有人求见您。” “可说是谁？”端王也想不出这个时候谁会过来找他。进来的仆人拿出一块玉佩，递过去说道，“外头的人只说把这个送与王爷您，王爷您自是知道他是谁了。” “霄儿？” “去，把人请进来。” 进来的正是远在镇门关的翼王凤凌霄，端王见到回来的人，问道，“霄儿你怎地回来了？”这不得诏令就回了凤都，若是被人知晓了捅到他皇兄那里去，这可是抗旨的大罪。 “八皇叔，侄儿回来是为了我外公之死一事。”凤凌霄回了凤都也知道了凤凌承死了一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凤凌承死了？他让人去暗查了一番，这必然是和凤凌睿脱不了干系。 他提起了凤凌承之死一事，又提到了，“我知道朝中大臣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父皇了。”他说道，“我的心里也很是担心父皇。” 他们都是聪明人，如今发生了这事，不用想宫中肯定是被凤凌睿控制了。若是让凤凌睿拿丧心病狂的当上了皇帝，他们这些皇叔兄弟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皇叔，不知你可识得此物？”凤凌霄的手里拿出了一根发钗，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玉钗，上面刻着一株梅花。 端王凤崇禧见到此物，眼里先是露出惊讶，接着就露出了欢喜，伸手去接过那玉钗，拿着手里小心地抚摸着，这是他送与他的宁儿的玉钗，他还记得他给他的宁儿带上的时候，他的宁儿脸上的笑。 两个人一阵无言，凤凌霄也耐心地等着他的皇叔。 “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端王问出了这话，这意思也很明显了，他要知道这支玉钗的主人在哪里，而相应的，不管凤凌霄想做何事，他都会相帮到底。 “皇叔，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么。”凤凌霄道。 “汾水镇，曹家村。”留下一个地名，凤凌霄看了一眼他皇叔，就起身告辞离去了。 这一夜，火光四起。 皇宫的四座大门打开，大军攻入了宫中，翼王带兵进去拿下了杀害兄长又意图谋害父皇的五皇子凤凌睿。 凤凌睿挥手自制，当场就死在了金銮殿上。 于此同时，凤凌睿一派所有的余党都通通地抓了起来。 “翼王，翼王，我要见翼王……”被抓住了的周畴嚷嚷着要见翼王。围着的人群让开了一条路，一身银色盔甲的翼王走了过来，冰冷的目光如同瞧见死人一样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我的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绕过小的一命，小的就把东西交与你。”周畴见到翼王，脸上一喜，喊道。 “殿下，小的找到了。”一个将领手里提着一个东西急急地找过来。 “你说的，可是此物？”凤凌霄问。 见到周畴眼里的惊恐，凤凌霄就知道他的人找的对了，“抓起来关进地牢里，别让他那么容易就死了！” 这一夜被史上称为永康之乱。 翼王凤凌霄护驾有功，被封为太子，太子的圣旨一宣读完，永康帝坐在龙椅之上就合上了双眼，与世长辞了，享年六十五岁。至此，翼王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帝，被传以玉玺，登基为帝，是为大凤的第十二位皇帝。 ——小日子写到这里正文就算是完成了，感谢一直陪伴了骨头这么久的亲们。这本书骨头写了很久，在这半年里骨头的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本来一度还想放弃这本书的，还是非常感谢编辑没有让骨头就这么放弃了，还有亲们的不离不弃。 谢谢你们，骨头爱你们~ 第515章 番外一 永康帝驾崩后，新帝登基，改年号为“永昌”，这一年是为永昌元年。 夜里天上飘起了雪，寒风呼呼，风里夹着雪花到处飘，没多久地上就覆盖上了一层雪。守着宫门的侍卫挺直着腰杆，目光笔直地看着前方，宫门前空荡荡的没有人。 宫里的宫侍打着灯笼照着路，恭敬地送着人出来。 谢过送他出来的宫侍，从宫里出来的汉子就往宫外走出去了。 守着宫门的侍卫行礼喊了一声“大人“。 入夜后，街上就没了人这个地方前不久刚经历过一场浩劫，地上的血迹早已经被清洗干净，看不出半点痕迹来。 百姓的心中还是记得那一夜的马蹄声响，刀剑碰撞，以及人的呐喊声，新帝登基后，百姓们还小心翼翼的，见了官老爷都还打从心里害怕着。想来再要过些时候，等人们忘怯了那一日的事，心里才没有惶恐不安风吹来像刀子似的，落下的白雪打在脸上，走在路上的汉子拢了拢衣襟，快步地往前去一品斋的门前挂着灯笼，拉下的ⅰ门帘遮住了大门，挡住了外面的寒风，从里面透露出光亮，掌柜的站在柜桌前打着算珠，几个官老爷还在他们楼里吃着火锅。 老皇帝死了，正值国丧，要禁食酒肉三月，如今还未解禁。 咕噜噜的冒着热气的火锅香气四溢，桌上摆着的都是素食，来喝酒的汉子们连酒都不喝一口，王大虎的嘴里咕噜着，说着上楼去关了门ⅰ偷偷地喝上一顿酒吃上一顿肉，“谁敢说老子不惹来旁的柳白书一个白眼。 老子吃了一个多月的草了，再吃下去我都成那马棚里的马了。”一个喜欢吃肉的人你让他吃了一个多月的素，他能意见不大吗？老皇帝死了关他们什么事，做什么要他们都跟着吃素！ 王大虎就想不明白了。 曹刚坐在那里端着茶，一口一口地喝着，那架势就跟在品尝美酒似的，其实这里面是没滋没味的茶水罢了。 甘魏麟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地往门口看去。 他们这些人帮着翼王打了天下，如今翼王等了皇帝了，说来他们个个都是功臣，都能跟着升官发财。只是现在他们愁地很，他们这里头谁都不想留下来。 只是现在翼王刚登基，朝中事务繁多，他们一个个都还走不得。 眼见着这年关就要来了，家中还有哥儿孩子在等着的汉子，心里必然是想着归家去。而家中等着的哥儿想必也是日日盼着那夫郎能早日回去。 唰！”帘子从外头被人撩起来，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阿哥。”甘魏麟一见到他阿哥，刷地就长了起来，大步地往他阿哥走过去。跟着王爷来了凤都他才知道他阿哥早就回了凤都，回了王爷的手下做事。 翼王领兵去了北地，甘魏麒奉命留在凤都。 那一夜城门打开，里应外合，有了这城里的将士的配合，翼王带入的兵才能那么迅速地入了宫，控制了宫内，抓拿了意图谋害皇帝篡位的福王凤凌睿。 甘魏麒站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走过去的甘魏麟就帮着他阿哥拍着身上的雪，见了他阿哥，这小子笑地一脸傻兮兮的。见了他阿弟这个傻模样，甘魏麒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抬手揉了一把这傻小子的头。 甘魏麟看着他阿哥傻笑，他只远远地看过他阿哥两次，一夜是那一夜入宫的时候，再一次就是翼王登基的时候，他见了他阿哥站在陛下的身边，他远远地看着知道不能过去。 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他阿哥，他就想着多看两眼。 甘魏麒见到这傻小子一脸傻样，摇头笑了笑。他最近的事情太多，一直是忙到了今日才得空前来这里赴约，想来也是他的错，一声不响地就走了这么久。 当初他回了他主子这里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过在他看来，他们主子坐上那张龙椅也是必然，只是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不过好在最后一切都还算是顺利。 魏麒，过来这儿坐啊。”柳白书喊了一声。 甘魏麒走过去同大伙儿打了一个招呼。 甘魏麟拉着他阿哥一起坐下来，让他阿哥不要这么客气。不过说来他们这几人里头如今官职最大的应是他阿哥了，御前正三品带刀侍卫，不是谁都有这份荣幸能坐上这个位置，必是要得到陛下的信任才能。 “魏麒，你小子原来是躲到了这里来，亏我们还想着你小子去了哪里到处找你。”王大虎见了甘魏麟来了也很是高兴，他们的心里还担心这小子去了哪里，这一走就是这么久没想到他们兄弟们在这凤都城中相聚了。 是魏麒的错，让兄弟们担心了，魏麒自罚一杯。“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甘魏麒才发现不是酒是茶，笑道，“看来这酒得欠着，改日再补回来了。” 成成成，就留着下次再喝。”想起还要个把月才能喝酒，王大虎就叹气地很，”这酒也不能喝，肉也不能吃的，人生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就是他想偷偷地买两斤肉回去家里头关起门来躲着吃，这城里的卖肉的贩子们都不敢出来卖猪肉，酒楼饭肆里都没有见肉。 皇帝下了令说要禁酒禁肉三月，这喝酒吃肉被抓了可是抗旨的大罪，就更别说这杀猪去卖的贩子，酒楼饭肆也没那么大胆干这事，方掌柜站在那里，手中拔弄着算盘，耳朵里是听到那几人的话，嘴角动了动，扯出了点笑很快地就消失了，恢复了一脸认真打着算珠的模样。 兄弟几个夜里在这楼里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小声地说着如今朝中的事还有他们日后的打算王大虎的意思是他想辞官回去曹家村，自然是带着柳白书一起回去的。曹刚没说什么，但是他肯定也是想回去曹家村，家里还有他的媳妇儿和孩子。 甘魏麟是看他阿哥的意思，他阿哥在哪里他就去哪里。 不过如今朝中的诸事未定，他们现在就提出走不见得陛下就会放他们一起走了镇门关从兹奴的手中夺回来了，那里还要人去守着，他们这些人对镇门关外最是熟悉，对兹奴的习性也是了解，陛下肯定是想让他们去镇守镇门关。这一次兹奴被打地想来百年内都不能翻身，只是不必担心兹奴再来骚扰他们大凤。 若是换在从前让他们去守镇门关他们肯定都没有意见，只是如他们的心中都有了更向往去的地方，那里并不是镇门关。 外面的夜深了，这一顿饭也吃地差不多了，话也到了这里，他们也要回去了。 那改日再一起喝酒。” “好落后了一步的柳白书站在甘魏麒的身边，留下了一句“向南让我若是见了你给你带一句话来，有人在南阳等你。”这个“他”并不是指曹向南，至于是指谁，柳白书的心里微微地点猜测。 甘魏麒听了，脚下一顿，只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 走在前头的王大虎停下了脚步，等着落后的人走上前来。 朝中百废待兴，这一年的干旱北匕地颗粒无收，饿死了无数的人。兹奴入关占去的几座城池后虽是被收了回来，许多事情都还上尚要处理和安排。南边一场水灾后又是来了一场瘟疫，这场瘟疫才是灭顶之灾，虽是后来瘟疫控制了，为此都死了许多的人。 故里是大凤的粮仓，一场水灾毁去了万顷良田，南边的收成也是所剩无几。 从入了宫的那一日起，如今成了新帝的帝王都没有什么入睡过，每日一合上眼，起来等着他的就是无数的事物要处理。从他登基后，他每日处理的都是朝中之事，百姓之事，想做的无非是尽量地让百姓在这一场寒冬里能死的更少一些。 如今百废待兴，国库空虚，根本就拿不出银子来。 “陛下，夜深了，不如去睡会儿吧。”伺候的宫奴是当初翼王府里的人，是真心地关心他们陛下的身体，眼见着他们陛下日日夜夜地操劳，连一个合眼的时候了。 “什么时候了？”从案桌上抬起头来，身穿着金色龙袍的帝王问道。 宫奴说了一个时辰。 时辰是不早了，皇帝放下了手上的朱笔，一旁的宫奴忙地就上前去伺候着。走出了御书房皇帝才是看到了原来外头下雪了，仰头望着天上落下的雪。 跟着的宫奴忙地就打着伞，担心雪落在了他们陛下的身上。 “陛下，夜里外头寒。”见了人站在这里，老宫奴提醒了一声。 抬起脚步，皇帝往他的寝宫回去，后面是跟着的宫奴，侍卫跟在他们陛下的身后。 宫里的夜又深又静，处处打着灯笼，映照得亮如白昼那般。 都出去吧，这里头不用人伺候了。”回了寝宫的帝王说道。 是。”宫里的宫奴们低着头一贯出去了。 第516章 番外二 夜里的雪越落越大，地上踩下一行的脚印很快地就被落下的雪覆盖了。在寝宫里歇息的帝王出现在了这个平常的小院里，暗处的暗卫纷纷地现身，半膝跪地对他们的王行礼，是绝对的臣服皇帝挥了挥手，那些人一眨眼就消失了。 皇帝来过这个小院无数次，对这个小院比对皇宫都还要熟悉，抬脚往台阶上去，就站在了房门口，抬起手轻轻地推开了门，举步进去，门就被跟着的奴才从外面关上了。 门开门合，在夜里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不同于外面的寒风，屋子里面很暖和，壁炉里烧着旺旺的火，整个屋子里里面暖如春天。 进了屋的皇帝没有立即地往内室进去，而是脱下了身上的斗篷，随手地挂在一边，站在了壁炉前去烤火，想把身上的寒气先驱赶去，怕进内室去把寒气带了进去，冷了那人儿。 烨儿，怎地起来了，也不穿好衣衫，万一冷着了怎么是好？”皇帝一转头就见到站在那里的方梓烨，他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点笑，眼里的温柔是做不得假的。 如今他是皇帝，没有谁还需要他这个皇帝皇帝去讨好了，唯独眼前这个人儿是不一样的。 方梓烨一身的白色的亵衣，连个外衫都没套。 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夜里悄无声息出现在他屋子里的人，抿着唇，盯着这人。两人再一次相见，这人已经为了这天下的皇帝，而他依然还是被关在这笼中的鸟儿，只能在他允许的地方之内，不得离开此地。 来，烨儿，……的衣服穿上。”皇帝当即脱下身上的长袍，要为夜里起了身只穿了一身单薄的亵衣服的人儿穿上。一个朕字差点脱口而去，在皇帝的口中转了一个弯，皇帝还是自称为“我”这就是他这个人儿的不同，意在告诉他，就算是我成了皇帝，我还是和从前待你一样。 方梓烨的眼里闪过厌恶，他抬手就是去挡皇帝要为他穿衣的手。 不管是翼王还是如今的皇帝，凤凌霄都没有变，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挡地了他，一如他现在要把衣服给方梓烨穿，他脸上的笑再温和，手上的动作也也不容许人拒绝，认真地披在了方梓烨的身上，“穿上，你冷着了我会心疼你的。”皇帝说道两个人靠得很近，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身上。 抬眼方梓烨就能望见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对着他笑，这张脸和记忆里的一样，又似乎不那么一样了。不然他这个小院的暗处里也不会多了那么多的人看守他，这人一走就是这么久，连面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在他以为自己都要被这人遗忘的时候，在这么一个夜里，他又出现在了他这里。 你何时才能让我离开？”方梓烨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笑，他问。 若不是他派来的人拦着他早就离开凤都了，老皇帝改立翼王为太子的那一日，圣旨一宣读完老皇帝就合上了眼睛，死也瞑目了。知晓了之人能顺理成章地为皇帝，方梓烨知道他自己的心愿也完成了，因而他就准备带着他的人悄然地离开凤都，没曾想他连小院的门都没有出去，就被人拦在了门口。 自那一日后，他这个小、院里明显地比以往多了几倍的人，方梓烨知道都是面前这人派来看守住他的，只是这人一直都没有出现过，直至今日，他才现身。 他一直在等，等着这人的到来烨儿，留在这儿不好吗？”皇帝眼里的温柔也没了，他抬起手，落在方梓烨的脸上，用指腹沿着他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目光落到他的唇上，眸色深了深。皇帝低下头，唇差一份就要碰上面前的美人儿的唇了，他问，“烨儿，留下来陪朕不行吗？ 方梓烨摇头，自然是不好的，他的神情浮现出哀伤，说道，“你有什么多人陪着了，为什么还要我呢？嗯？”他在这里那么地痛苦，他恨不得立即就能逃离开这个地方。 他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还不能让他走？ 烨儿，他们都不是你啊，朕就想你陪在朕的身边。”皇帝吻住了方梓烨的唇，落下一个轻吻，他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天下都是朕的了，烨儿你能逃到哪儿去呢？不如就留在这儿陪朕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方梓烨的唇颤抖了一下，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无论他逃到哪里去，终究都逃不出这个人的手心，是他低估了这人，高估了自己，才会落到如今的这个地步。 明明他们靠地这么近，他们的唇相碰在一起，方梓烨竟然会觉得他的心是那么地冷，我，我要进宫。”方梓烨撇开脸，颤动着声音说道。 烨儿，我不舍你入了那儿，你舍了这个念头吧，你就在这个小院里就好，若是你觉得这里不好，我再为你换一个更好的地方。那皇宫，不是什么好的去处。”皇帝一把横抱起了面前的人儿，抱着他往屋子里面进去。 他的君父是死在那里面，他的兄弟死在了那里面，他父皇也死在了那里面皇帝不会愿意他心上的这个人儿儿也入了那地方，在某一日也在那深宫里没了方梓烨伸手勾住了皇帝的脖子，埋在皇帝的怀里，没有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这个人都不会同意他的话，这让他的心里觉得很不高兴。这种高兴让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阴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失去了神采。 皇帝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的不高兴，他低头在他的头顶上落下一个亲吻。 被放在了床上，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的上方，方梓烨勾在皇帝脖子上的手也没有放下来，两个人的姿势暧昧，就这么地看着彼此。 而后的情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烨儿，别离开朕……”在他闭上眼睛要睡去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皇帝再他的耳边说着一些话，他不愿意去听，因为这个人不肯让他离开。 而后的事，方梓烨就没了印象了屋里的喘息声才停歇，外头已是快近四更天了，皇帝才是睡暖了被窝，外头就是等着他回皇宫的人了。怀里的人儿发出绵长的呼吸，睡地正好，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这皇帝当地有什么好呢？到真的做了皇帝后，凤凌霄也会在心里问自己这话。就是这会儿他想在这床上陪着他心上的人儿儿多一些都不成，总而言之这皇帝有的时候当地又听没意思的。 人人都想当皇帝，这个皇帝却也不是那么地好当的，只有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才能深刻地体会到在这个位置上所要面对的事，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候在外头的老宫奴急地团团转，他们万岁爷再不出来，就要赶不上早朝了。这么一会儿老宫奴竟然是觉得时辰过地特别地慢，好不容易听到了里头有了声音，他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万岁爷出来。 那屋里不是他们这些奴才们没得允许，是不能进去的回吧。”纵是心里有万分的不舍，皇帝也知道他是要回宫去了。一夜没睡，因有有那美人在怀，皇帝的精神竟然也是岀奇地好，脸上还挂上了一点笑，想来是心情还不错。 是。”后头的老宫奴一眼就瞧出了他们万岁爷的心情很好，因而知晓这一天只要不出什么事，他们万岁爷这里都是好伺候，这也让他松了心。 这小、院里的那一位怕是比宫里头的那一位还让他们万岁爷上心，他可没见他们万岁爷对宫里哪一位贵君美人这么地小心翼翼过，帝王的这份恩宠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但是恩宠再深，也要有那个福分去享得。 只也是，到底是可惜了啊老宫奴跟在他主子的身后，君王的心不是他们这些奴才们可以随意揣测的，想要在这宫里活地长命一些，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要对主子忠心就好，其余的都是不必要的。 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整个凤都城都银装素裹等他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了那夜里来的人的身影了，床上还残留着那人留下来的味道外头天寒地冻，屋子里很暖和，醒来的人躺在床上也不起身，就这么地盯着屋顶发呆。 “主子。”外头候着的小奴儿儿也不敢进屋里去，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等地比往常更久了一些，二顺才听到了屋里的声音，侧着身子小声地在外头喊了一声。 得了回应后，知道主子醒来了，小奴儿才带着两个下奴一起进去。 到洗漱了后，在这屋子里方梓烨没有穿地太厚，被那奴儿央地他才穿多了一件脖子处绣着狐皮的长袍，衬地他的脸更是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主子，您，您可真好看。”小奴儿都看呆了。 惹得他的主子没好气地就笑了，见着傻笑的小奴儿，方梓烨也不是真的生气。 早醒来的小孩儿被照顾的阿麽带来了他们主子这里，小孩儿一见了阿姆咿咿呀呀地喊着小脸笑地高兴，就要攀过去阿姆那里。这小孩儿不知是不是知道他在这儿所能依仗的就是他阿姆了，从小就知道要巴着他阿姆不放，生怕被人丢弃了那般。 说来这个孩子也是可怜… 若不是他的亲阿爹来了一个偷龙转凤，他才是那金贵的太子殿下，而不是在这个小院里养着的小孩儿。 “寒儿吃过羊乳了吗？”方梓烨伸手去把小孩儿接过来，他对这个孩子并无太多的喜爱，但是也没有用大人的厌恶去对待这个孩子。对着这个孩子总喜欢粘着他，在心里除了无奈之外，他也没有对这个孩子恶意相对。 说来他们都不过是可怜人罢了，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回主子，少主子吃过羊乳了。”照顾小少爷的阿麽应道冬日里在这个暖和的屋子里，还能见到姆姆，最高兴的怕莫过于这个喜欢粘着他阿姆的小雨寒了。过了半岁大的小孩儿开始喂给一点粥水喝了，方梓烨吃饭的时候，也喂给了那见了他吃早膳就咿咿喔喔要吃的小孩儿半碗粥。 小孩儿一日一日地大了，总能隔着一段时候就发现小孩儿的变化。 只是不知他的二宝儿是否也这么大了，见着眼前的小孩儿，方梓烨不由地想起了那个从出生他才见过一眼的小孩儿。 第517章 番外三 腊月一到，就是年关了，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百姓们大抵是不愿意去回想去这过去的这一年，只盼着苦日子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能过地好起来南边的水灾淹没了万顷良田和无数的家园，一场瘟疫更是死了不少的人。北地干旱，北地赤野干里，颗粒无收，再加上后来兹奴的入侵，北地的百姓死的死，跑的跑，跑不了的就是留在了那里城了兹奴的兹奴。 好在如今南边的瘟疫解决了，北边的兹奴也打跑了，失去的城池都被收复了，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那兹奴什么时候会打到他们这里来，抢他们的东西还一刀子要了他们的命。 只是百姓离了家成了流民，手里没有土地也没有粮食，连一个安身之处都没有。幸运活下来的人，若是想这寒冬里活下来，也是需要一番安置。 新皇登基后，下到各地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免去百姓三年的粮税，鼓励百姓等开春后开垦荒地，开出的荒地三年内都不用交粮税。朝廷实行以工代赈的政策，各地的官府就地安置到他们那里的流民，发放粮食，流民用劳力去换取每日的粮食。 南边一些地方没有发生水灾和被瘟疫波及的，还是收了点粮，雨水充足，一些地方的粮食的收成也是不错。如今空库空虚，连赈灾的银两都拿不出来，皇帝只能自己想了办法，掏了自己的腰包出了银子，让下面的官员去同手里有粮的百姓收粮，收回去的粮运到了没粮的地方。 新皇刚登基，各地的官员拿了皇帝给的银两也不敢不干事，胆敢贪污皇帝的银两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去花了。至于下面有没有阳奉阴违，贪污的官员，就要皇帝自个派人去查明了。 这皇帝也不是那么地好当的，日日夜夜的操劳，连个闭上眼儿眯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皇帝就想着，等把这个寒冬撑过去了，明年的三月开春了，地里有了吃食总也是饿不死那么多的百姓。 百姓们也不关心谁当了皇帝，他们只关心谁能让他们吃上饭，过上好日子。如今新皇登基免去三年的粮税，百姓们的口中就说着新皇是个好皇帝，这三年不用交粮税，可是能省下不少的粮了，日子也有了盼头。 直到了入冬才下了一场冬雨，地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这一年似乎特别地冷，冷地人的骨子都疼。外头冰天雪地，人躲屋子里也不敢出去，外头白雪茫茫一片，出去连路都找不着，山里没了吃食，野兽饿了下来找吃的，村子外边有人发现了狼粪，村子里的人最怕的就是遇上狼，狼一来就不是成群的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曹家村靠内是最靠近山的，好在村子外面建了一堵护墙起来，拦住了有可能跑进村子里的野兽。 在这小小的一隅，曹家村里的人过着安静的小日子自从上一次的强盗来了一次被收拾了后，强盗们就不敢再来了，朝廷出兵围剿各地的盗匪。若是日子能过下去，谁又会想当盗匪，不如回家去搂着媳妇儿儿多生几个小子，日子还不过地更好一些？ 在入冬之前，他们要储存足够的粮食。 这一年的粮食稀贵，山里的毛栗子就变得珍贵起来了。山里的毛栗子往年都没有人要，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跟着去了山上打毛栗子。山里的毛栗子多，打回去的毛栗子储存起来还是磨成粉都还能当粮食吃。 今年跟着进山打毛栗子的人多了，到了最后连地上的毛栗子都被捡光了。 想到这一年各地都缺粮，曹向南想起了几样山里能当食物的东西，还有这些东西的储存方式还有食用方法，他都一一地写了给到了赵先知那里，他知道赵大人自有办法给到上头去。 知道翼王当了皇帝后，他也就放心了，安安心心地度过这个寒冬，有什么事也只等明年再说腊八吃腊八粥，一早家里就煮了腊八粥，粥里放足了材料煮地香喷喷的。家里的孩子一早就排排坐着呼噜噜地大口吃粥，几个孩子一人吃上了两碗粥，就连平常食量最小的小宝儿都吃上了满满的一大碗，吃完了还举着小碗要“阿姆，宝儿还要。”小宝儿都一岁多快足两岁了，口齿伶俐，什么话都会说了。一双黑宝石似的眼睛镶在他漂亮的小脸上，显得活灵活现，一看就是个鬼精灵家里大的孩子都懂事了，乐乐虽小可是从小也乖巧懂事，就只有宝儿从小就爱乐呵呵地爱闹腾。 祈晚风摸着孩子的肚子见宝儿是吃饱了的，再吃进去就要撑着了，他哄着宝儿说，“你看阿哥们都不吃了，宝儿也不吃了好不好？等一会咱们还有别的吃食，留着肚子等会儿再吃肉肉过节家里是要做饭吃的，家里还杀了鸡，前几天杀了一只羊还有羊肉，猪肉鱼肉都还有，就等一会跟夫郎商量一下看这些东西怎么弄，好准备他们今晚的晚饭。 肉肉？”一听到有肉肉吃，宝儿的眼睛亮了，见阿姆点头，他想了想就点头了。 “宝儿乖，那咱们等着晚些吃肉肉，宝儿可以多吃一些儿。”祈晚风摸了一把小孩儿的头眼里露出了笑。 猫冬就是在家里吃吃喝喝，睡睡觉又是一天了。 屋子里烧起了壁炉，孩子们在家里也可以玩上一天，外头太冷了也不敢放他们出去。两只大狗一左一右地趴在壁炉的前面睡觉，偶尔地掀起眼皮看了一下在玩闹的小主子们小宝儿跑去学着大黑的姿势，趴在大黑的身边，顿时变成了两条狗加上一个孩子然后一群孩子一个跟着一个都趴下来了，屋子里顿时一片安静。 ……坐在那里的曹瑞乐看着他的哥哥和宝儿们，一张小脸木着，就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的兄弟们。 “哎呦，你们怎么都趴在地上？”曹向南一进来就傻眼了。 哈哈哈……阿爹来了，快跑啊！”安安一咕噜地就跑了起来，然后就是跟着一起起来的都跑了，剩下宝儿躺在那里装死，连眼睛都闭地紧紧的。 曹向南只好走过去把趴在那里装狗的宝儿捞起来，这个小笨蛋哦，你说他聪明他有时候又傻地可爱。见着小家伙被他抱起来了都还闭着眼睛，他低头用下巴去蹭宝儿的脖子，痒地他登时就睁开眼睛咯咯笑着要下去，只是被阿爹抓住了跑不掉。 咯咯咯…….爹爹坏……“宝儿一边笑着一边想跑，“爹爹你放开宝儿……” 还趴不趴地上，嗯？”曹向南两手抓住这个小家伙还抱在怀里，问道。 不了不了。”宝儿赶紧地认错，模样乖巧。 一看就是平时的坏事做地多，被阿爹阿姆抓地多了，一被抓住就立刻地认错，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生来就长了一张骗人的好脸蛋儿。 祈晩风从里面走过来就见到夫郎在和孩子们]玩，问去了夫郎晚饭要怎么做，曹向南就问做大杂锅怎么样，这样就不用一样一样地炒了，味道好也省事嗯呢，好。”在吃的方面祈晚风知道夫郎的主意肯定是好的。 吃过腊八粥后，眼见着这年也近了，腊月廿三就是小年，再过几日就要过年了。这几日老天爷给脸，外头的雪停了，趁着天好村子里的人出来扫雪，清了往镇上去的路。 等去镇上的路能通，也到了腊月廿三小年了。 这一年好与不好，都要过去了，人们的心里盼着的就是来年能更好。 这要过年了，这年还是要过的。 去镇上的路能通，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就往镇上去赶集了。 这个时候家里缺了油盐的也要添上一斤半两，家里的东西可以拿到镇上去卖几个钱的，也挑着往镇上去卖。有个手艺能攒几个钱的，也往镇上去，多多少少都能攒上几个钱养家糊口。 两匹马套在一起，外头的马车准备好了。 晚风，你们好了吗？” 好了，好了，这就来。 这天不下雪了，外头也冷，不过虽说这天冷也阻止不了他们去镇上赶集的热情。往年只要这天好，这个时候曹向南也会带晩风和孩子们一起去往镇上赶集，家里缺了的东西要买的也要买上。 “阿爹，阿爹…… 几个孩子裹地跟个圆球似的出来，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头上戴着厚厚的帽子，脚上的是长靴子，里面都是裹棉的。 ‘都上马车去。”撩开帘子，曹向南让几个小的赶紧上去里头，孩子们一个个地蹿上去，见了他们拉开窗帘把头伸出去，他忙地喊道，“不许拉开窗帘子，都在里头坐好。 帘子放下去了，里头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知道许久不出过门的孩子们对于出门很是兴奋，曹向南笑着摇了摇头，才想进去看看里头的人好了没有，就见晚风一手牵一个出来了，“走吧，快些上去，咱门走了。 他两手抱起乐小子放进去，扶了一把要上去的人。 去孙白莲那里接了他和三个小子一起。 都坐好了啊。”外头的人喊了一声，控制着马往镇上去了，曹向南也坐在外头。 马车往镇上而去。 第518章 番外四 冬日的阳光打在人们的身上，暖色的阳光驱散不去寒冷，然而这个天再冷也阻挡不了人们准备过年的喜悦。出门的百姓都穿了一身厚厚的衣服，把家里能套的衣服都往身上套，裹地一身严严实实的才出门，粗糙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 镇上赶集的人特别地多，附近村子里的百姓们就像是相约而至一样，街上摆着的摊子卖什么的都有，往来的行人很多，耳边的吆喝声不断，整个镇上都热闹了非常。 小孩们在屋子里关了这么久才被放出来，见到这么多人就兴奋地哇哇直叫。 别乱跑，小心着让人拐了去，就得去当另]人家的孩子了。”这话可不是恐吓，这个时候年关了，谁的手里不缺钱的，肯定有起了那坏心思的人，拐卖孩童这买卖自古就有之。 他家的孩子这么可爱，那些人贩子最喜欢的就是长地这么可爱的孩子了，曹向南的心里是很担心家里的孩子被人贩子拐了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爹，我不要当别人家的孩子。 那就跟着阿爹阿姆不许乱跑。” 嗯街上的人太多了，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他们就去了一品斋。曹向南在楼上要了一间临街的包厢，能让孩子们站在栏杄外面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几个孩子趴在栏杆那里看着下头的人，开心地哇哇直叫。 赵掌柜得了空上来了一趟，让人又送了不少的零嘴吃食上去，楼里的生意这几日好，赵掌柜上来打过招呼就下去忙了。 顺道的他们还回去了在镇上的院子一趟，他们回了村子里住这里的院子就空了下来，家里就一个管家看着院子，少了他们家里冷冷清清的没了人气。 吴阿叔，你去收拾收拾同我们一块到曹家村去过年吧。”来了镇上曹向南才想起这边只有吴管家一个人在这里看着院子，干脆地就过来喊上人同他们一块到曹家村去过年，“你一个人在这里冷清了些，去村子那边同大家一起也热闹些。” 他们打算等过完年后再看情况再回来镇上住，这个时候还是住在曹家村那边更安全一些是啊，吴阿叔快些去收拾东西吧。”祈晚风笑着说道小孩们都还留在马车上不让他们下来，这个天外头实在是冷地很，里头放了炭炉子暖和一吴管家一个当奴才的，没想到他们老爷和夫人还记得他这么一个奴才如何过年的事。本想着这里的院子没人看，他在这里看院子就好，话到了嘴边他就咽了下去，忙地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去。 去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里面就两身换的衣物，把屋子里面的门里里外外的都关好，锁好，吴管家忙地上了等着他的马车，坚持是要坐在马车外头。 哪有奴才坐在里头让老爷坐在外头的？ 他们回去的这会儿刚过了已是过了午时，这么一会儿半日就过去了。 他们在一品斋里吃过了午饭，宝儿吃饱了肚子一上了马车一摇晃就睡着了，等回了家还是被阿姆给抱了下去的。祈晚风把孩子抱进了屋子里，放在小床上睡觉，给盖好了被子。 跟着进去的曹瑞乐自己把鞋子脱了，也爬上了床上。 乐乐也要跟宝儿睡觉？”祈晚风见孩子点头，帮着孩子把他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 曹瑞乐钻进被子里，看了一眼他阿姆闭上了眼睛。 祈晚风给两个孩子掖好被角，就笑着出去了，顺手地给孩子关上了房门。 睡地脸蛋红扑扑的宝儿顺着热源，滚进了某乐的怀里，跟一只八爪章鱼一样巴着人不放，两只脚都缠上去。某乐睁开眼睛，木着一张脸把搂着他的手拿下来，换成他把某宝搂在怀里，才是心满意足地陪着某宝睡午觉。 旁边的小白狐掀开眼皮，那小眼神里充满了鄙视，团成一个小白团，小肚子一起一伏。 午后的太阳一落山，外头的风就呼呼地刮了起来。 冬日里的天黑地快，家里早早地就吃过了晚饭，关了门在屋子里就不出门了。屋子里烧着暖暖的壁炉，家里的大人和孩子们都早早地梳洗干净上床去睡觉了。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在这个夜里，屋子里的光从窗户透露出去，在这个夜里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温暧屋子里的哥儿儿哄了么小子睡觉，伸手摸着这个最小的孩子，夫郎走的时候小孩儿都还在襁褓里抱着，如今孩子都会在地上爬了。孩子一日一日地长大了，家里的二小子常会问他阿爹去哪里了。 年关越来越近了，在家中等着的哥儿越是盼着夫郎能早日归去。 在家中的哥儿并不知道，有一队车马正在往曹家村回去，若不是大雪阻挡了他们的脚步，他们早就回到曹家村了。 驾一一驾一一驾管道上的一行人在赶路，前后骑着马的汉子护着中间的一辆马车，一个个的汉子训练有素，一看就是有身手底子的人。只是不知那马车里是何人，竟让人这么地小心地护在中间他们路上也遇到了不长眼的盗匪，想着拦路打劫几个银子，最后被打一顿屁滚尿流地跑开。恨不得自己没有起过那坏心思，那些人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 趁着雪停了，路上好走了，赶路的人从天没亮就开始赶路，一路上除了中途停下来吃点东西喝口水，基本上都没停过。这个天冷，夜里怕外头有野兽出没，他们才是尽量地赶到下一个城镇去过夜离地曹家村越来越近，那往曹家村过来的人心里是莫名的紧张，心里即是盼着能快些见到那个小孩儿，又是害怕见到了那个被他留在曹家村这么久的孩儿。 跟着阿姆身边的小孩儿有了阿姆在身边，就是一整日都待在小小的马车上，一路上也是少有哭闹。 小年过了，年也一日一日地到了。 几日也不过是眨眼的瞬间，就到了大年三十了，大年三十这一日是除夕，一年里最后的一天。 除夕这一日一早起来就打扫庭舍，家里上上下下都要除尘打扫。门口贴上对联、门神，窗户上贴上大大的福字，门口挂上大红灯笼。从梯子上下来的人，站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大门，脸上露出了笑小孩儿们最是高兴过年了，过新年有衣服穿，还有好吃的，长辈们会给压岁钱。 对孩子们来说，过年是一年里最好的日子。 孩子长大一岁，大人又老了一岁，不过能亲眼见到他们的孩子一年一年地长大，这对阿爹阿姆来说，也是一种幸福的体验“好了，我看也差不多了。”曹向南从门外走到屋子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过了，这么一打扫一番，整个家里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祈晚风带着锦哥儿和绣哥儿一块往孙白莲那里过去，看他那里有什么要帮忙的，一起帮忙给收拾了。忙完了家里那头，曹向南也往孙白莲那里过去。 他们两家门对门，俗话说地好，远亲不如近邻，这邻居才是真的一家人曹刚不在家，孙白莲那里有什么要帮忙的，曹向南都会让晚风过去。毕竟他不在家的时候，曹刚一直都对他家里多有照顾，两家人相互相持，感情也好。 南阳那边来了信，有了曹刚的消息，消息也是好消息，原来是当时五皇子篡位谋反，意图谋害老皇帝，翼王带兵回了凤都，曹刚就是翼王麾下的大将，这一次是立了大功。 只是如今新皇也登基，人也不见回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他的脚，以曹向南对曹刚的了解，那人绝对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不然以曹刚那么一个人也不可能回了曹家村娶了哥儿生了小子，就甘愿在这里当一个山野村夫。 怕就怕是新皇不肯放人回来，这个才是最麻烦的。 不过既然翼王登了帝，如今的天下安定，朝中也无需那么多武将，曹向南想曹刚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怎么样了，都搞定了吗？”曹向南进去，见院子里都打扫地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祈晚风应道。 从里面走过来的孙白莲见了曹向南也来了，同曹向南打了招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要麻烦你们过来帮手，哪还用过来我这边啊，我这边随便弄一弄也可以的了。 “要的要的，这过年必须是要弄地妥妥当当的，精精神神的。”祈晚风笑道。 两家的院子门对门，门口都贴上了对联，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 这一日整个曹家村都热闹了起来，好在碰上这天好，大人小孩都出来外头了。 这过年的杀猪杀羊，村子里卖猪肉的阿大杀了一头猪卖肉，家里养的鸡是要下蛋的，大多的人家还是舍不得吃那下蛋的鸡，不如去买上一刀猪头回家解解馋。这会儿村子里的人都舍不得拿出几个钱去买上一刀猪肉回家去吃，让家里的孩子也吃上一口肉，过一过好年。 等家里那边贴完了对联，趁着这个时候得空曹向南才把准备好的年货送去大院那里，人也没有多留地就走了。 曹阿爹站在门口见着走了的四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陈珠倒是不关系他儿走了的事，见人一走就去翻开送来的东西，这里头可是不少的肉，就往他那边的厨房里面搬回去，生怕人来抢了似的。 陈丽见着他阿姆的模样，也没有吭声地就往屋子里面回去，心里气不过他阿姆越来越小气事事地防备着他，就跟他抢了他多少吃了他多少似的！ 等明年的年成好，他和夫郎的手里都存了几个钱，他们就把房子盖出去外头。 出来给大院那边送年货过去，曹向南根本就没想起他还有个二哥么的事，还是家里的人提醒了他一句。祈晚风到底是看王燕一个哥儿带着孩子过地辛苦，只是提了一句让夫郎也往那里送刀肉过去对外人都姑且会起了恻隐之心，更别提以前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过过日子的人。心里对那些人的芥蒂也慢慢地放下了，祈晩风也没再去计较以前的那些人和事，过去就算了。虽是不可能去跟那些人多好，见到该帮一把的，他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的人。 既然是家里的人提醒的，曹向南也不好不理，不就是多一刀肉的事，他也就顺便地往这边送了过来。 王燕同曹老二和离后，借的还是以前曹大鹏家的老房子住，一个哥儿带着几个孩子就住在了这里，日子过地清苦。曹老二后来还来这里找了好几次王燕，王燕一个哥儿也是敢的，提着菜刀就要去跟曹老二拼命，把人吓地不敢来了。 王燕如今在村子里的名声也不好，不过他也不管别人如何看他，这日子还是要自己去过的，他还有几个小的要拉拔长大，去管地了另刂人怎么想他，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王燕也没想到他四叔这个时候会往他家里送东西过来。 四叔，你等等。”王燕见他四叔过来给他们送年货，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忙地就跑进去提了一篮子的鸡蛋出来，硬是塞了过去，脸上不太自然地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几个鸡蛋，你拿回去.曹向南想说他的家里有鸡蛋，见王燕的那个扭捏的样子，他还是道了一声谢，就接过去了家里忙，我就先回去了。” 四叔慢走。” 第519章 番外五 午时一过，天一阴就起了风，太阳也没了。 天冷后他们就在用屋里的铁炉烧菜，透过管子把烟气排出去屋子外头，他们就在屋子里面炒菜做饭，也不用跑出去外头的厨房。遇上大雪的天连门都不愿意出，在屋子里什么都能搞定今日过节杀了一只羊过年，灶上炖着羊肉汤，汤里下了不少的材料下去，乳白色的汤在咕噜咕噜地滚，香气四溢。大冬天的喝一口羊肉汤最是滋补，喝进去整个人的身子都是暖洋洋的最是适合不过过年准备的菜比较多，一年里就这么一日，曹向南从中午就开始准备晚餐了，到了这会儿都准备地差不多了。他想着早些吃了饭，白莲那里还要带着孩子回家去，不然怕晚了下了雪这么一小段的路他们也不好走。 这都过年了，曹刚他们都没见回来，想来这一年是赶不回来过年的了。不过知道他们都无事就好，想过再晚些也会回来了，曹向南的心里想着。 油锅里在炸肉，猪肉就拿来做扣肉，炮制了后要下锅炸，这个天做多一些放着后面也能吃，炸起来的肉泛着油光，闻着就香极了。这炸起来的肉还不好吃，还要再用小锅炖，炖到肉更香软，口感就更好了。 好了，把这个肉放炉子上去炖，炖上一会就可以了。”曹向南把切好的肉放到小陶锅里，洗干净了手用软布擦了擦，说道，“等这肉差不多了咱们就炒剩下的菜吃饭了。 “这天怕是要下雪了。本来还以为这天能好到过完年的，没想这说变就变。” 外头的天色沉了下来，风也越吹越大了，在屋子里他们都能听到外头的风声，怕是等不了多久就会下雪。 还能跟你打商量啊？”祈晚风在给夫郎打下手，顺便地也学着点怎么做能把菜做地更好吃。他跟着夫郎学了这么久就学了一点皮毛，如今他也知道了夫郎的这些所学是哪里来的了，心里为此也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心里也是害怕夫郎有一日会不会也突然地回到他的那个世界里。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曹向南发现晚风盯着他在看，他脸上还开了花不成？祈晚风回过神来对上夫郎带着戏谑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转开眼睛，脸红红的。 见到媳妇儿目光闪烁的样子，曹向南才想趁着没人在凑过去亲上一口自己媳妇儿，正好这个时候言哥儿和绣哥儿把洗好的菜端过来曹向南发现了夫郎意图的祈晚风，白了夫郎一眼，红着脸也没敢说话。 进来的两个小哥儿也不晓得他们进来破坏了什么好事，问了老爷后依然把菜放好，问了老爷有什么还要他们做的，曹向南随意的吩咐了一句，两个哥儿又出去了。 这会儿刚才起的那点心意也没了，家里这个时候人多，媳妇儿脸皮薄，曹向南也不敢做什么了。 这个季节里也没什么新鲜的菜吃，家里的菜都是入冬前存在地窖里的，能让他们吃过一整个冬季。曹向南教会了那些汉子们培植菌菇，酒坊那里停了活，正好就让那些汉子们种植菌菇，这个时候新鲜的菌菇也能卖上几个好价钱。 一会把菇子放到肉上面一焖就熟了，菇子吸收了肉汁味道也会更好。家里还有发好的豆芽，摘上一把洗好了炒，准备下来也有十个菜了，过年就说要个好意头，十全十美。 锅里的肉一炖好，菜一下锅很快地就炒起来了。 菜好了，大家都过来吃饭吧。”祈晚风过去外头喊人吃饭了。 孩子们都在客厅里玩闹，这个时候家里人多也热闹。 年夜饭做好了，大家一起坐下来，孩子多就是闹腾，耳根都没个清净的时候。一到了饭桌上坐下来还在那里嚷嚷，闹地人的脑子都大了。 是是是，你赶紧坐好。” “坐好屁股不许乱动！ 姆姆要饭饭。” “好好，坐好就吃。” 桌上是热腾腾刚坐好的菜，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大人们这会儿都是先赶着伺候好小的门等孩子们的碗里装了吃食，一个个都老实下来吃饭了。 曹向南去把酿制好的酒拿岀来，他也不敢拿白酒，就拿了前年酿的红酒，放到现在酒味是越醇了，拔开盖子就能闻到酒香味，“过年咱们也喝上一杯应应景。” 好啊，向南你拿过来，我们也喝一杯。”祈晚风问了孩子要吃什么，一个个地给他们夹了他们爱吃的菜，还能有空转头回去看看夫郎拿了什么过来。 天阴阴沉沉的，这天眼见着就要下雪了，这一场来的没准儿就是暴风雪了。一行人来到了曹家村村口的大门下，骑着马的汉子站在大门前，仰头看着上头问话的汉子，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扬声道，“是我，曹刚。 “啊，是村长啊，你回来了？！快，快去把门打开。 守着村口大门的汉子见着一行人过来，还以为是强盗又往他们曹家村过来了，正想喊人去通知村长和里正他们，看着那一行人不太像是上一次来的强盗才是打住了。 见到下面骑着马的汉子，他们认出了是他们的村长，要是曹刚还在村子里的话，肯定也不到曹贵当村长的。 守门的汉子下去几人合力才把村门打开。 一行人进去后，村子的大门又关上了。 屋子里的火光亮着，里面是热闹的声音，大人和小孩们正在吃年夜饭。马车停在了一座院子的门前，马车的帘子掀开，先下来的小奴儿伸手进去扶了他的主子下车，方梓烨下了车才伸手去抱了车上的小孩儿下来。 这天冷，怕冷着了小孩儿，小孩儿用小袍子裹住，小脸都埋在他阿姆的怀里。 “叩叩—二”门外的人敲了两下门，想来里头的人听不到外头敲门的声音，曹刚看了一眼，三两下的就从围墙翻了进去，从里面把门打开了。两条狗听到外头的声音，从屋里冲了出来，两条尾巴摇地欢在家里的曹向南看到冲出去的两只狗，才想奇怪了，他们家的狗怎么突然跑出去？不会是有什么人来了吧，这么一想，他说了一声“你们吃，我出去看看”，就穿了大衣往外面走出去。 祈晚风觉得奇怪，他家夫郎怎么突然出去了？ 一出去曹向南就见到了他们家院子的门被打开了，曹刚站在门里面，方梓烨抱着一个孩子正从外面走了进来。 曹向南见到了进门的人，进门的人也是见到了他。 “曹刚哥！ 子钰！”曹向南一脸惊喜，说道，“还有大虎白书，你们都回来了啊，真的是太好了。我还在想着你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没想到你们赶到大年三十到家了！曹刚哥，白莲和康康景宝他们都在我这里，正好屋里在吃饭了。 曹刚听到了他的媳妇儿和孩子们]都在里头，往屋里看了一眼，也没有立刻进去。他的眼里是对曹向南的感激，知道他不在家里的这些日子，家里的人都是多有曹向南帮忙照顾了。 心中的万千感谢都是不言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就有种过年都年三十了，家里人才从外头回来，见到人回来的心里的那种欢喜。曹向南见到曹刚他们回来了都很是高兴。 没想到方梓烨一起过来了，还带小的一起来，想来这个就是宝儿的小阿弟了吧。曹向南才想问方梓烨怎么的就和曹刚一起过来了，转念一想方梓烨是皇帝的人，曹刚他们也是皇帝身边的大将，他们一起过来似乎也能解释地通了。 就是不知道翼王当上了皇帝后，方梓烨后来是如何了，不过这事也难说。皇帝的家事也不是他一个平民百姓可以去管的，方梓烨这里他也不好过问，人来了他的家中他就要好好地招待就是了。 想到皇帝早就知道了小宝儿在他这儿，不过看皇帝的这个意思也没有要把宝儿接回去，不然这一次来的就不可能只是方梓烨一个人了。见到方梓烨带着小的和曹刚他们一起来到他这儿一瞬间心思百转，不该问的话曹向南也没有问出口。 这就是和聪明人当朋友的好处，永远不会去想着怎么回答一些你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向南，子钰这会儿过来多有打扰了。”方梓烨朝曹向南点头客气露出微笑，他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往那屋子里头看去，知道他的宝儿就在那屋子里头，离地心中牵挂的那个孩子越来越近，他的心里就越是害怕见到那个孩子。他离开的时候宝儿还那么地小，在梦里他依稀都还记得他的宝儿哭着让他别走的哭声。 如今他迟迟才来，怕是他的宝儿都不记得他这个阿姆了。 不打扰不打扰，见到子钰你来我不知道多高兴。这个就是小阿弟吧？这外头风大，都快进去里头。”曹向南知道方梓烨会来肯定是为了宝儿，没想到这么快方梓烨就来要带宝儿回去他的心里虽有不舍，但是他也知道宝儿不是他的孩子是别人的孩子，若是宝儿的亲生阿爹阿姆要来把宝儿带走，他们也没有任何拦住不让他们带回去的理由。 方梓烨点了点头，怀里抱着的小孩儿听到了说话声在动。 这个时候刘桂忠和吴管家他们也听到声音走了过来，他们忙地走了过来帮手。见到他们走过来，曹向南就吩咐了一句让刘桂忠去帮忙安排后面一起过来随从们。 好在后面院子里有扩建了，不然这么多人来都没办法安置下。 黄大夫也一起来了啊，屋子请屋里请。”曹向南还记得上次同方梓烨一起来他们这儿的老大夫，还有一起跟着的小药童，忙地把众人往屋里领进去。 黄大夫点点头，很是喜欢这个院子的主人家。 第520章 番外六 在里头吃饭的祈晚风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忙地起了身走出去，就见到曹刚进了屋，后面是跟着进来的方梓烨，方梓烨也看到了出来的祈晚风了子钰！”祈晚风喊了一声方梓烨笑着点头，明明他隔了这么久才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屋子却是让他莫名地有种熟悉感，就像是那些年里阿爹阿姆还在的时候，他从外回到了家那般。 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到来这么地欢喜，他也不会因为去了何处见了谁人而感到心情愉悦。 “还有曹刚，大虎，白书你们都一起回来了啊。”祈晚风看向一起回来的几个汉子，没想到今日他们才赶回来。看到曹刚，祈晚风想起了白莲一直盼着夫郎回来，他回头往里面喊了一声，“白莲，你快出来，你看看是谁回来了。” 听到喊声跑出来的孙白莲见到了回来的夫郎，脚就跟定在那里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归来的汉子。 曹刚也是见到了他的哥儿，两个人四目相触，他的嘴角微微地勾起，往他的哥儿走过去。 见到往他走来的夫郎，站在那里的哥儿往前扑过去，扑进了夫郎的怀里，眼泪扑扑地就落了下来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汹涌而出曹刚伸手把他的哥儿接了过来，抱在怀里，手背上的青筋突兀，知道怀里的哥儿在哭，揽在背后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别哭，我回来了。” 这个不懂得安慰人的汉子，见到怀里的人儿掉了眼泪，他的身体微微地有些僵硬，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他的不对，扔下他的哥儿和家里的孩子匆匆地就这么地走了。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家中的人怎能不担心和牵挂他呢？而他自己在外又何曾不想念家中的哥儿和孩子们呢！只是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这一次是他做错了，在往后他会用余生来弥补这个人儿。 阿爹！”康康和宝儿见到了阿爹回来了，嘴里喊着阿爹阿爹，都跑了过来。曹刚见到他的小孩们都长大了，伸手摸了摸大小子和二小子的头。 “三弟在里头。”康康似乎是明白阿爹在想什么，指着里头告诉阿爹。 祈晚风见到那边的一家人团聚了，见到曹刚回来他的心里是替白莲感到高兴。 屋子里暖和了，进了屋的方梓烨让怀里的小孩儿露出脸来。小孩儿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见到的都是陌生的人，又要把小脸往他阿姆的怀里藏“子钰，见到你来我可真是高兴，没想到你们这会儿一起回来了。你们是从凤都过来的是吗？这一路上这么远，路上辛苦了啊。”祈晩风对方梓烨的到来表示了很大的热情，见到他怀里的小孩儿就以为是宝儿的小阿弟。 那一次去凤都他们见到方梓烨的时候，他的肚子都已经显怀了，祈晚风以为这个孩子就是方梓烨生的小孩儿。小孩儿躲在阿姆的怀里小脸都不肯露出来。 来，到那边去坐坐，坐下来歇一歇。”祈晚风忙地说道。 哎呀这都害羞了啊，是个小哥儿还是小子啊？”见到藏到阿姆怀里的小孩儿，祈晚风就笑了，逗弄了一下也不见小孩儿出来。他领着方梓烨往那边过去坐下来，给人倒了热水是个小子。”方梓烨脸上的笑淡淡的，他生的的确是个小子。 小寒儿从小就到那个小院里长大，几乎都不曾见到外人，这会儿来到陌生的地方，见到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很是害怕地直往阿姆的怀里钻，要躲起来。 对于小孩儿来说，只有阿姆的怀抱才是安全的地方。 “寒儿，出来，不许躲着。”方梓烨拍了拍怀里抱着的小孩儿，小孩儿把脸埋在他的脖子处不肯抬起头来，他有些拿这个孩子有点没办法不着急不着急，想来寒儿是刚到这儿来有些怕生罢了。”祈晚风见状忙是说道，“等过会儿小寒儿跟阿哥们都熟悉了就不会怕人了。”他们家里的孩子多，小孩子最是喜欢跟小孩儿玩儿，玩玩就都熟了。 见方梓烨抱着的孩子，算着这个孩子也有一岁左右了。 哦我，是了，子钰，宝儿在里头吃饭，一会你见到宝儿你就知道了，宝儿话很多，你跟他说话他能吱吱喳喳地跟你说个不停。”看到方梓烨怀里抱着的小孩儿，祈晚风才想起了宝儿就在里头，想来方梓烨过来也是为了宝儿才来的。 一想到方梓烨过来是要把宝儿带走，祈晚风的心里就是舍不得，他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也不能拦着人家亲生的姆子相见，即便是方梓烨要把宝儿带走，他也要笑着把宝儿送回去。 想来你们路上也没吃什么吧，正好一起过去吃饭，饭菜都还热乎着。”祈晚风说道。 听到祈晩晚风提起宝儿，方梓烨的眼里就露出了渴望，算来宝儿也快两岁了，他离开的时候宝儿才是那么一点儿大，如今怕是都不认识他这个阿姆了。 是了，大家都过去饭厅吃饭了，大家赶了一路肚子都饿了吧，趁热快去吃饭快去吃饭。” 曹向南过来喊道，“来，走走走，我们也是刚坐下来，没想你们就回来了，这会儿正好一起吃这大年三十就是要大伙儿一起才是热闹，团团聚聚才是过年。 我再去看看准备几个菜，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曹向南喊着人进去，好在今天除夕准备的菜肴不少，再添加几双碗筷，他再去准备多几个菜就行了。 这会儿家里来了人，饭桌上一个两个的都不老实了，阿宁留在这里看着小孩们。见到进来的人，阿宁同他们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时候方梓烨也来了。 要下去。”宝儿扭着小身子要下去，两只油腻腻的小爪子，一张脸都跟小花猫似的。 “坐好。”坐好吃饭！乐乐说。 方梓烨跟在祈晚风的后面进去，里面这么多的孩子坐在那里吃饭，他一眼就认出了他的宝儿，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宝儿，一时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姆姆。”宝儿的眼睛望阿姆那里看过去，见到阿姆小脸露出了大大的笑。听到宝儿喊姆姆，方梓烨张嘴就想应了，反应过来才知道孩子的这一声阿姆不是喊他的。这个时候就连祈晚风都有些尴尬，对方梓烨说道，“子钰，你和寒儿过去那里坐吧。” 他说的是让方梓烨坐在宝儿身边的位置，刚才是他坐在那里。 方梓烨一看那位置就是祈晚风坐过的位置，他也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见状祈晚风忙地往旁边又添加了一把椅子，让方梓烨坐在这里位置上。 今日都是大年三十要过年了，一路上赶路的人路上都是匆匆地吃过点东西填饱肚子就继续赶路了，不说这会儿大家的肚子都肯定是饿了。 就连躲在他阿姆怀里的小寒儿都冒出头来，看着桌上的吃食，也不大懂得说话，转而看着他阿姆，抓着阿姆的手意思是要吃的。方梓烨全部的心思都在另外那个孩子的身上，没想到他的宝儿如今都这么大了。 宝儿只知道从小把他带大的是他阿姆，并不知这看着他的才是生他的人。见到阿姆来了，他缠着阿姆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好好好，先吃了碗里的才能要。”祈晚风才不纵容着这小家伙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乐吃。”硬硬，他不要吃，宝儿就把啃了两口的鸡腿放到乐乐的碗里去了。 ……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鸡腿，某乐的额头闪过三道杠杠。 乐要吃吗？”祈晚风问孩子，“不吃给阿姆吃。” 嗯！”尽管是嫌弃，某乐也没有把宝儿给他的东西推掉，这是宝儿给他的，谁都不能抢走，就是他亲生阿姆也不行“子钰，锅里熬了粥，你给寒儿吃点粥？”见方梓烨说好，祈晩风就去帮着方梓烨舀了一碗粥过来。方梓烨道过一声谢，就拿了小勺子给怀里坐着的小寒儿喂粥，小寒儿的肚子是真的饿了，粥一喂过来他就张开了嘴吃进去。 宝儿是个不老实的，见到旁边有个比他小的，就扭着小身子要去瞧。他也不怕生，见到那个漂亮的么么还笑地露出白亮的小奶牙，模样可爱地很。 方梓烨一抬眼就能见到往他这里好奇看过来的宝儿，愣愣地，脸上露出了笑。见到孩子养地很好，也教地很好，他知道自己当初把宝儿托付给曹向南和祈晩风并没有错。也许当初孩子在他自己的身边，他都不一定能把孩子养地这么地好晚风对宝儿那么细心，他的心里有些惭愧。他根本就没尽过做阿姆的责任，也难怪宝儿不记得他这个阿姆了。 小奴儿跟在主子的身边，二顺也是见到了宝儿少爷了，那会儿他跟主子离开的时候，宝儿少爷才是出生没几日大点，这会儿都这么会说话了。 见主子喂了两口小少爷粥又停下了，小少爷张着嘴巴想来是饿了，二顺凑过去主子的身边说，“主子，不如二顺来喂小少爷饭吧，主子您肚子饿了，也吃点东西。”得了主子的点头，二顺就在旁边接过了主子手里的勺子给小少爷喂饭。 家里都是小孩和大人同桌用饭，也没什么礼仪规矩，一大桌子人热热闹闹的。 你们先吃，我再去做几个菜。”家里一时间又添加了这么多人，知道曹刚他们汉子一个个都是胃口大，好在他那里做了不少的扣肉，这会儿往锅里一煮就行了，曹向南让大家坐下来，他忙地又去把剩下的肉切了，和菜都放锅里一起煮向南，你不用做了，这些就够了。”方梓烨说道。 “很快的，你和晚风他们一起吃先。”东西都是现成的，做起来也很好。曹向南让他们那边先吃，他这里也很快就能行了。他喊了一声祥仔过来，让祥仔过去那里喊刘阿叔过来祥仔应了一声，把外套穿上去就往外面出去了，很快地就去把人喊了过来。 曹向南吩咐了两句，刘桂忠应了一声“是”也出去了。 第521章 番外七 外头悄然地下起了雪，雪花一片片地飘落下来。 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吃饭，还好今日家里准备的肉不少，菜地窖里就有。 他今日炸多了肉，曹向南拿了肉过去切了片放到陶瓷锅里去，一片片地码好，满满的一锅，才是盖好盖子放到炉子上面去焖，见到过来的柳白书，他说道，“这儿我来就行了，你去那儿坐着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锅里炖了羊肉汤，你去盛碗喝了暖暖身子。 不着急。”柳白书站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闻到屋子里熟悉的菜香味，他笑着说道，“我在外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味道，向南，想来还是只有你才能煮出这个味道来“哈哈，是吗？那一会儿就多吃一点啊。”曹向南见柳白书他们出去一趟回来大家都瘦了很多，柳白书瘦地两颊都凹了下去他知道这古代行军打仗必然是很艰苦的，这一路去也是凶险地很。不过今儿大伙儿能回来就好，他做多点吃食给他们补一补，很快地就能补回来了。 “你们还要去吗？”曹向南问道。 还有点事儿没处理好。柳白书这人永远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这人在战场上拿了剑跟兹奴厮杀的模样那个时候他唯一想的就是他们一定要活着回到曹家村，而今他们都回来了白书，喝碗汤。”王大虎又是恢复了一脸络腮胡的模样，就是一副糙汉子的模样，大大咧咧的。 见到他们两个人相处自然的模样，在曹向南看来两个汉子在一起也没什么奇怪的，他觉得这同汉子和哥儿在一起并没有多大不同，唯一的就是汉子不能生孩子罢了。再者他们两个人路上相互扶持走到现在，感情比一般的人都要深，比起找一个陌生的哥儿成亲，其实不如何一个知根知底真正对你好的人在一起的好。 柳白书接过碗，看着碗里乳白色的汤，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就常是这么坐在一起吃着羊肉喝着酒，心里还真是怀念。旁的人提醒了他一句“小心烫”，他嗯了一声，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热热的汤喝进去肚子，整个人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王大虎见了人喝汤了，反正也没他什么事他就又走了。 曹向南问起了魏麒和魏麟怎么没一起回来，才是知道他们]还在凤都没有回来。魏麒没有回来，他就想到了还在等魏麒回来的孙继，心里想到他]两个人，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哪怕是日后魏麒不回来曹家村了留在了凤都那里当他的大官，孙继的心里也不能有任何的怨恨，当初的事是孙继自己做的不多。 至于他们两人如何，就看他们是不是有那个缘分了。两个人最后能不能在一起，还是要看缘分他的手上也没有停，放了油下锅，下蒜翻炒两下，把菜倒了进去，曹向南还能跟一旁的人聊天，问起了柳白书他们出去外头的事。柳白书挑着一些能说的事说，从他的口中这一路上的凶险也只是只言片语轻描淡写而过。 这一次大凤把兹奴赶出去了，想来他们这十年内都兴不起什么风浪。”从这些简单的字眼里，曹向南也是能知道他们这一路上的不容易，这一仗死伤无数，没能回来的永远都死在了战场上，他很庆幸他的朋友们都回来了，“一会咱们哥几个好好地喝一杯，我就等着你们回来，好酒都存了不少。”他说道。 好，一定。”柳白书笑道，他也有些怀念曹向南这里的好酒了，有些时候没喝过酒了。 是了，你们那边的房子都都盖好了，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屋子里的床柜都给你们备置上了。”那边的两间院子都盖好了，曹向南也不知道他们人什么时候回来，就怕突然地回来了，这屋子要住人，里面也不能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早早地就让人订做好了床柜那些东西，屋子里都放置好了。 他作坊那里就岀被子，他往那边都送了几条被子过去，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会儿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柳白书道了一声谢，这话是真心的，他没想到他和大虎这么快会有一个家。还没有去那边看过，他知道曹向南一定是给他们都准备妥当了。 兄弟之间客气什么，再说了盖银子都是你们自己给的，我也没帮你们什么，最多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很快地曹向南就把菜炒了起来了，锅里的肉也炖好了端上去，他把家里存的好酒拿出来。 咱们兄弟几个喝一杯好 来来来，谁怕谁，今晚大伙儿不醉不归。 成。 外头的天色渐渐地晚了，屋子里的热闹依旧。 家里的孩子们都吃饱了饭下桌了，跑出去外头闹了起来，屋子里烧了热热的壁炉，外头起来了风雪他们在屋子里也不冷。汉子们还在那里喝酒吃肉，说着他们的话。 祈晚风跟着小孩们出去了，吩咐锦哥儿和言哥儿去把屋子收拾好刚才还躲在阿姆怀里的小寒儿这会儿见到屋子里这么多的小阿哥们，抓着阿姆的手也慢慢地松开了，一脸好奇地看着屋子里的人。宝儿的好奇心重，见到屋子里多出了一个没见过的漂亮么么，还有一个比他小的小阿弟，不时地去撩一把小阿弟，也不怕生的趴在了么么的腿上。 宝儿的这个性子就是这样，和谁都玩地来，也不怕生，还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 笨蛋方宝儿！曹瑞乐看着那只小白眼狼，想来不用人拐跑就跟着人走了，他心里气结。 “宝儿。”方梓烨看着趴在他膝盖上的小宝儿，眼里浮现出泪光，他眨了眨眼睛眨回去。听到有人喊他，小宝儿仰着头，笑地眼儿弯弯的，傻里傻气呆头呆脑的，煞是可爱，这双眼睛和他阿姆一样。 方梓烨这个人很少笑，更也不会笑得和宝儿一样的傻模样。 抬起手，方梓烨的手放到宝儿的脸上，见到对他笑地纯真美好的孩子，他觉得所受的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他知道二宝儿那里他是没有办法的了，他要不回他的二宝而了，二宝儿被封为太子，日后也会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其实可以的话，方梓烨并不希望二宝儿入了那深宫被封为太子，他只是想他的孩子能这么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过他们的日子就好。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如他所愿的那般。 二宝儿他做不了主，而小宝儿这里，方梓烨就只希望他能平安地过完这一生，能够一直这么地快乐就好。 “阿弟。”二宝儿是好奇乖乖地坐在那里的小阿弟，他指着小阿弟说道，“嗯，是阿弟，寒儿。”方梓烨转头，告诉宝儿这是寒儿。寒儿是他一手带大，不说喜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肯定也与这个孩子多少都有一点感情。说来宝儿和寒儿是兄弟也不假，与其两个孩子长大后成为仇人，他倒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像兄弟一样，就是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彼此之间也有个依靠。 小寒儿坐在他阿姆的身侧，一双漂亮的眼眸也是好奇地看着围着他的阿哥们。 安安他们也围了过去跟小阿弟玩儿，安安和星儿那会儿还小一点，他们也已经不记得这个么么了。 祥仔的年纪长一些，他是记得这个来过他们家里的人，那会儿他大着肚子躺在那张躺椅上，后来生了宝儿没多久就留下宝儿在这里，他就走了。么么来是想把宝儿阿弟带走的吗？祥仔的心里问道。他看向阿姆，阿姆正看向他们这里来，他知道阿姆肯定不会想宝儿的阿姆把宝儿带走的。 见时候也不早了，夫郎们那里还在喝酒，祈晚风也不管他们。 绣哥儿和言哥儿过来说屋子都收拾好了，祈晩风知道方梓烨他们一路赶路过来肯定也是累了，就让他先去洗个澡去早些歇息，“后院里还有空余的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炉子里烧了热水，一会洗个热水澡上床去睡个好觉。”他说道“好。”方梓烨点头，跟祈晚风道了谢，他知道他来是麻烦别人了。 说了不必跟我和向南客气，子钰你就把这儿当你的家就是了。”祈晚风说道。 要是每日里都谢来谢去的，还不知道要谢多少，子钰你说是吗？”阿宁他自己都带着孩子在祈晚风叨扰了这么久，要是是外人他们也不会来了这儿了，就是不是外人他们才来，那自己人就真的没不用这么客气了。他来的晚风这儿的次数多了，也没了一开始的拘谨，他很喜欢祈晚风和曹向南两的为人。 人成了朋友，就有朋友的相处方式，就不必要客套的那一套了。 方梓烨笑了笑，说了一句好，“子钰知晓了。 他们家里过年也没有守岁的习惯，这会儿天色晚了，外头下了雪又冷，这会儿家里的孩子们也差不多困了要睡觉了今日中午才给孩子们洗过澡换过新衣服，这会儿就给他们擦擦身子换身衣服睡觉就好了方梓烨那里有他带来的奴儿伺候，祈晚风还是让言哥儿和绣哥儿过去那边帮手，他给两个小的擦了身子换了睡衣，就把他们塞进了被子里。 宝儿一进了被窝里就跟只虫子一样在里面钻动，咯咯直笑，也不知道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这个小家伙想玩儿就是能逗地人同他玩儿，可惜乐乐是不会跟着他起哄的好好睡觉不许乱动。”祈晚风见了又是好气，伸手拍了一把，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这小家伙一个人都能闹腾起来，他是无奈地很。 曹瑞乐等哄睡了宝儿，见到乐乐还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祈晚风低头亲了亲他的乐儿，跟孩子说乖乖睡觉，阿姆出去外头看看阿爹他们吃完饭没有。 嗯。”曹瑞乐点头，这个才是省心的孩子。 见阿姆出去了，某乐伸手把小宝儿捞过来紧紧地抱着，这是他的宝儿，谁都不能抢走！那个宝儿的亲生阿姆也不行他的宝！ 第522章 番外八 饭厅里吃饭的人都不在了，桌子上杯盘狼藉，锦哥儿和言哥儿两人在收拾桌子。 祈晚风出来就没见到夫郎，见到在收拾桌子的两个哥儿，问了一声，知道夫郎是送人出去了。刚好夫郎这会儿送了人从外头回来，他问道，“白莲他们都回去了是吗？” “嗯，是啊，回去了。时候不早了，外头还下了雪，一会路不好走，曹刚哥和大虎他们从凤都回来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也累了，就让他们早些回去歇着，这酒就留着改日再喝。”曹向南从外头走进来，外头很冷，出去一会儿回来整个人都觉得冷，他走到壁炉前烤着火暖暖手。 人哥儿好不容易等了夫郎回来，他也不好留了人在他这儿喝酒。 夫郎你喝了多少酒了，脸都红了，我给你泡壶茶？”闻到夫郎身上的酒味儿，见夫郎的脸因喝了酒红红的，祈晚风就问夫郎腰不好喝茶。 听了夫郎说好，他就拿出茶叶来泡茶，炉子里有烧好的热水，倒了水进去茶壶里，滤了茶水出来，给夫郎斟上一杯，他自己也倒上一杯。 这会儿留在他们家里的客人们也都安排住下了，好在他们]后面盖了个新院子，家里人来人往的也好有个安排客人住的地方，朋友来家里住个时间也方便。跟着随行的人不少，他们这里住不下这么多人，王大虎就带回去他们那边住下，这么大冬天的不安排个住的地方也是冷死人地很两个人坐在一起，曹向南伸手搭在媳妇儿的肩膀上，把人揽到他的怀里，说道，“眼见着一年过了，一年又来了。 “嗯，是啊，又一年了。”祈晚风靠在夫郎的怀里，就静静地这么和夫郎坐在一起，心里很安静。他的心里希望往后的每一年，他们都能在一起度过。 两个哥儿收拾好了桌子就相互地对视一眼，悄然地出去了。 夜里的屋子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雪花在飘着，屋子里的人都洗漱干净上了床，这个天还是到了床上暖和。 在外面祈晚风不敢说起宝儿的事，今日方梓烨到来他们也是感到意外，但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宝儿本就是方梓烨的孩子，他迟到都会来把宝儿带回去的。曹向南抬手摸着怀里的人，顺着他的后背来回地抚摸着，听地出他对宝儿的不舍，毕竟那个孩子是他们一手带大的。 方梓烨走的时候宝儿才几天大，如今都快两岁了。 那些夜里宝儿一整夜一整夜地哭，宝儿小的时候并是好带的孩子，孩子身子又不是太好经常是发热生病，是到了大一点儿后身子才好一些。孩子哭的时候都是祈晚风一整夜一整夜地抱着哄，也难怪宝儿这么地黏他，本就是他一手把孩子带大的。 宝儿爱闹腾，这个孩子也带给他们不少的欢乐，这说要把宝儿还回去，是谁的心里都舍不得夫郎，你说宝儿长大后还会记得我们吗？”祈晚风问。 会的。”曹向南说，“你以后想宝儿的话，我就带你去看他。 好即便是心里舍不得，他们都做好了把宝儿还给方梓烨的准备，他们的心里都没有起过不把宝儿还给方梓烨的念头。他们也是为人阿爹阿姆的，知道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初方梓烨把宝儿留在他们这儿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和无奈，不然哪个阿姆舍不得把刚生下没几日的孩子托付给别人养，就那么地走了。这一去就是快两年，才是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晚风。”怀里的人儿在哭，曹向南的眼里闪过淡淡的无奈，他只能安慰着这人。低下头，他的吻落沽染了泪水的脸上，有点咸咸的味道，“不哭了。”说着又落下了一个吻，带着安抚的意味祈晚风红着眼睛看着夫郎，而后闭上眼睛柔顺地接受着夫郎的亲吻，两手楼主夫郎的脖子主动地去回应夫郎的亲吻。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屋子里的人相拥在一起，驱散了这个寒夜里的冷。 旧的一年一点一点地过去，新的一年慢慢地到来，人们的心里是对往后的日子的期盼，就盼着这日子能越过越好。 夜里下了一夜的雪，到了天快亮就停了。清晨的朝阳徐徐升起，阳光打在院子里的地上，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望去远处的山峰上一片白雪皑皑，整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又是一番美景。 大年初一孩子穿着漂亮的新衣服，一早就给阿爹阿姆长辈拜年，孩儿给阿爹阿姆拜年了。”曹瑞安双手作揖，给阿爹阿姆拜年，说上一些祝愿阿爹阿姆的话小哥儿又长大一岁了，模样越是出落地有致，眉宇间是飞舞的神采，小脸上带着笑，动作落落大方，和小时候那个怕人的小孩儿是判若两人。 乖，好好跟着先生读书，以后考个状元郎。”曹向南从桌子上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孩子，忍不住地伸手摸他的小安安的头，说道，“安安长大了啊，是个大孩子了。” 记忆里依稀记得那个捧着大碗摇摇晃晃给他端水来的孩子，那会儿那大碗都有孩子的脸大了，一眨眼他的小安安都有这么大了。时间就在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唯有看着孩子一年年地长大，你才知道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安安仰着头看着阿爹，发现阿爹盯着他看，他小脸上有些羞涩了。 后面的孩子一个个地给阿爹阿姆拜年，还有一旁的长辈的拜年，就连小宝儿都会跟着乐乐去跟阿爹阿姆拜年，小模样学了个十足，还不忘记用阿爹昨儿教过他的话用来跟阿爹说，“爹爹姆姆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然后是眨巴着眼睛看着爹爹姆姆，等着爹爹姆姆给红包，未了还加了一句，“要大大。” 要大大的红包！ “哈哈哈……爹爹的宝贝哦，你怎么这么可爱。”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是他教的，要大大的红包曹向南可没教过宝儿，这会儿跟他说要大大的红包。 来，阿爹给个大大的红包。”曹向南从旁边拿出一个大大的，递过去给宝儿，问道，“这个可以吗？ 好。”宝儿接过大大的红包，心满意足。 一屋子的大人都跟着笑了，小宝儿知道被人笑了，扑进阿姆的怀里把小脸藏进去，祈晚风抱着扑到他怀里的小宝儿，他的宝儿呦，怎么这么可爱啊。 曹瑞乐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的宝，又给闹笑话了。 从一见到宝儿，方梓烨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宝儿。 等孩子们来给他拜年，方梓烨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里面装的是一袋子金果子，一个孩子过来给他拜年他就给一袋。 到宝儿来给他拜年，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定定地看着他的宝儿，似乎要把他的宝儿的样子刻入他的心里。等拜完了年，宝儿见么么还不给他压岁钱，有点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爹阿姆都是宝儿一拜完年就给红包的，么么怎么不给宝儿红包？宝儿想着，是不是么么没给准备，要不宝儿不要了？小孩子的眼睛怀疑地看着么么。 “子钰，子钰。”在一旁的阿宁提醒了一句。 哦哦，看么么……”方梓烨回过神来，拿过一个小袋子给他的宝儿，见到小孩儿拿到压岁钱笑着的模样，他抬起手去摸小孩儿的脸，说道，“宝儿，你要开心，么……希望你一直能这么地开心、快乐。 来到这里见到他的宝儿过地好，他觉得就好了。 宝儿还不懂，他开心地拿着么么给的压岁钱，看着这个漂亮的小袋子，他歪着小脑袋看了一眼，就拆开了袋子，抓住了一颗金果子，见到漂亮就要往嘴里送。 ？谢谢么么。”曹瑞乐替宝儿说道。 眼角瞥见宝儿要把金子往嘴里送，他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宝儿的手，告诉宝儿，“这不是好吃的。 不好吃的？宝儿瞪着眼睛，眼睛大大的，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果子不是好吃的！ 这也吓了方梓烨一眼，还怕宝儿把金子吃进去肚子里了。 “顽皮。”曹向南见到宝儿掏出一把金子，拿过孩子的袋子一看，发现方梓烨给的袋子里都是装着一袋子的金果子，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每个孩子都拿了阿爹阿姆长辈们给的压岁钱，个个都笑地很开心。其实也就大点的孩子才懂得这是钱，小点的孩子都还不知道金子银子是什么，知道过年了阿爹阿姆还有长辈们都给发了压岁钱，他们就都高兴了。 知道孩子们的肚子也饿了，桌子上的早饭都准备好，今日大年初一，家里准备的吃食都很丰盛。等孩子们给拜完了年，祈晚风喊着大伙儿过去吃早饭了。 吃过早饭后，他们的家里就开始来客人了。 曹刚和孙白莲就带着他们家的孩子一起过来了，王大虎和柳白书后脚就跟着一起过来。家里十几个孩子玩在一起，屋子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村子里往来相熟的人也会往他这里过来，他们家里的人就没停过。 第523章 番外九 一直到过了大年初三，家里往来的人才少了。 过年家里的事情多，每日里忙着接待来家里的客人，再是出去外头忙一忙，时间就这么地过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了过了初三家里没那么多人来了，就剩下他们自己人，曹向南才有时间去准备跟兄弟们喝酒吃肉的事。 刚好王大虎他们都回来了，他让人去喊了在作坊那边的汉子们一起过来，准备今晚烧烤吃，这个天一边烧烤一边喝着小酒最是惬意不过了。这些汉子们一个个都很能吃，所以准备的肉就要充足，既然大伙儿来了，那他就得管人家饱啊。 年前杀的一只猪送了人后，家里留下的也不多，家里的人多不用几日就吃完了。 一早曹向南就让人去村子里杀猪的阿大那里让杀了一头猪送过来，正好今晚做了全猪宴，晚上还能烤猪肉串，半肥瘦的五花肉烤地是油波滋波滋地冒，吃起来就更香了。 外头的人在忙活，听到屋子里不时传出小孩的笑闹声外面一直断断续续地在下雪，大冬天的外头也冷，屋子里烧着壁炉暖和，家里的孩子大多都是呆在屋子里玩儿。家里的孩子一多，屋子也没个安静的时候，每日里家里都是闹腾地很，不过他们也是习惯了家里的热闹。 小寒儿来了两日渐渐地就不那么怕生了，见着屋子里这么多跟他差不多大的小伙伴们，小脸上也渐渐地露出了笑，没有一开始那么地怕人了。小孩儿还不会走路，扶着东西能攀爬了，还能走几步路，走地也还不大稳“寒儿，来，来这儿。”宝儿好动，见到比他还小的阿弟就想拉过去一起玩儿，一把就扯过去，一个站不稳，一个人小力气不够把人给扶稳。 啪寒儿摔下去还愣了一下，仰头看了一眼扯他摔倒的阿哥，哇的一声，张嘴就哭了。 乐，乐乐，哭哭哭.寒儿哭了。”宝儿一见阿弟哭了，连忙地向乐乐求救，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典型的干了坏事就跑。 ……”曹瑞乐，“好好说话！” 看了一眼在哭的小包子，曹瑞乐也就对宝儿有点耐心，能够从宝儿那么一点大忍受到现在到宝儿都成了他的种责。至于对其余的小孩，他就没有太大的兴趣。 哦。”宝儿一脸知道错了，看向寒儿那里一脸可怜兮兮的，明明弄哭了人家的是他，反而现在变成他要哭了。曹瑞乐皱着眉头看着哭了的小寒儿，对宝儿说，“去扶。” 哭哭。”宝儿看着在哭的寒儿。 那边的二顺见到小少爷摔到地上了，连忙地过去扶起小√少爷，也不敢骂宝儿少爷。 小寒儿委屈地对着阿姆伸出手，方梓烨才是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他见宝儿把寒儿弄哭了也没有生宝儿的气，伸手抱着寒儿也不哄他，接过旁的小奴儿递过来的绢子，给孩子擦擦脸。 一到了阿姆的怀里，寒儿也不哭了安安见阿弟把寒儿弄哭了，懂事地过去帮着么么哄寒儿，让寒儿不哭。方梓烨摸了摸小哥儿的头，他很喜欢祈晚风家的小哥儿，还记得他第一次祈晚风这里的时候，安安也没几岁大，现在都会照顾小阿弟了。 在外头的祈晚风刚好走进来就听到了寒儿的哭声，忙地往里头走进来。宝儿见乐乐不帮忙见了姆姆过来连忙地就往阿姆的怀里扑过去，指着寒儿说，“姆姆，寒儿哭。” 祈晚风伸手把扑过来的小家伙接住，抱了起来往哭了的寒儿走过去，问宝儿，“寒儿哭了，寒儿怎么哭了啊？”一看宝儿的样子就是宝儿把人家给弄哭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一副紧张兮兮做错事了的样儿。 宝儿错。”宝儿一脸纠结。 那宝儿错啊，那宝儿你要怎么办啊？”祈晚风见宝儿主动认错，一脸欣慰，他的宝儿还知道认错了。 哄哄。”宝儿还知道了要哄哄，小眉头都纠成一团了。 哭了两声，小寒儿也不哭了，红着眼睛抽抽噎噎的，小脸委屈地很。宝儿就看着也没动，两个孩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人完全不懂得他们的世界，祈晚风把事情跟宝儿说清楚，让宝儿去跟哄哄小寒儿，“就跟你哭哭了，阿姆哄你一样是不？” 宝儿是家里最小的，大家都宠着他让着他，就是他每天调皮捣蛋也没有人会因此说他不对只要一想到宝儿跟着方梓烨回去了，家里不是他最小的，上头还有一个寒儿，寒儿才是方梓烨一手带大的，祈晚风的心里就担心方梓烨会不会偏心。 这孩子都没离开他，祈晚风的心里就开始担心这个担心哪个了。 方梓烨并不知道祈晚风的心里所担心的，他看着祈晚风哄着宝儿觉得很有趣，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地耐心地去教过孩子。寒儿跟在他的身边是他没办法选择的，他也不能丢了这个孩子，万一哪一天梁曦君知道了孩子的事，起码他手上还有一个筹码。 所以要说他对这个孩子多爱也不可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吃饱肚子穿暖衣服，也不会亏待了他。除此之外，别的他也拿出来给这个孩子了。 不哭不哭，宝儿不是故意的，寒儿不哭。”宝儿听了阿姆的话只要做怎么做了，想起阿姆平时儿怎么哄他的，就伸手过去抱住寒儿，往寒儿的脸上亲了两口。 ！”曹瑞乐的眼睛一竖。 他的宝儿当着他的面亲别人了第一次被人亲了的方雨寒还不大懂这是什么，不过小孩也懂得什么是喜欢和不喜欢，他喜欢宝儿这么抱他，还是用软软的唇亲他，一下子就笑颜逐开了。 好不容易见小寒儿破涕为笑，祈晚风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过来，乐陪你玩。”曹瑞乐把宝儿拉回去了，木着一张脸陪着宝儿玩，宝儿有了乐乐陪着就专心地玩他的，也没有心思去拉小阿弟玩儿了。 方梓烨吩咐小奴儿带孩子下去，这会儿孩子要睡一会儿了。 二顺听了主子的吩咐，抱着小寒儿下去了，后面是跟着照顾孩子的麽麽晚风，我有点儿事跟你说一说。”方梓烨见祈晚风要走，就喊住了他。祈晚风应了一声“好，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他们要说的是什么事。祈晚风的心里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早晚都要面对宝儿要离开他的那么一天。 两人往在那里玩儿的宝儿那里看了一眼，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孩子，往里面走了进去。 屋子里屏退了伺候的奴儿出去，关起的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门外的奴儿站在那里守着。 听到方梓烨问话，祈晚风反而呆住了。 晚风，我知道你疼宝儿，你肯定也舍不得让我把宝儿带走的，请原谅我这个不情之请，让宝儿留在你这儿。宝儿留在你这儿比跟着我回去的好，他跟着我回去，大抵也不会像现在过地这么地开心。”从来这里之前，方梓烨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要不要把宝儿带走，一直到现在，他的心里才有了决定到来了这里，见到祈晚风和曹向南，还有这个屋子里的孩子都围着宝儿打转，宠着宝儿疼着宝儿，见到宝儿脸上的纯真笑脸，方梓烨的心里不是没有感触。 方梓烨知道祈晩风做地比他这个亲生阿姆还要好，与其让宝儿跟着他回去，不许让宝儿继续留在这里。 我往后有时间会过来这里看宝儿……”方梓烨的心里不是没有不舍，他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他的宝儿就在外头，只要一想到他又要再一次舍弃他的宝儿，他的心里就心如刀割般的难受从他来的这些天祈晚风脸上的忧心方梓烨不是没有看到，养恩不比生恩小，虽说他生的宝儿，他也只是抱了宝儿那么短短的几日就走了，后面都是祈晚风在养育孩子。 方梓烨问他愿不愿意让宝儿继续留在他这儿，他怎么会不愿意呢？不过他没想过方梓烨这一趟来不是为了把宝儿带走，还让宝儿留在他们这儿养，一时之间祈晚风完全是呆住了。 他想过方梓烨把宝儿带回去，却是没想过方梓烨会把宝儿继续留在他这里晚风，你愿意吗？让宝儿留在你这儿。如果，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再找个地方安顿宝儿。”方梓烨怕祈晩风不愿意，毕竟他家里都这么多的孩子了，他怕祈晚风不愿意再多养一个本以为那人当了皇帝后他就能离开了，每曾想那人把牢笼加固了，他插翅难飞。况且也如凤凌霄所说的，这个天下都是他的了，他能带着孩子逃到哪里去？他能躲躲藏藏地过完一生，难道他舍得让孩子跟着他躲躲藏藏地过日子吗？方梓烨是不愿意的。 所以与其让孩子跟着他受罪，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还不如让宝儿留在曹家村这里，起码在这里有这么多人疼他，日子过地也开心快乐。 不，不是，子钰，你别再把宝儿送给别人，宝儿会哭的。”祈晩风就怕方梓烨真的要把宝儿送给别人，宝儿那么认人的孩子，一离了他怎么行呢？“宝儿很粘人，你别看他爱笑爱闹，他一离了我就哭的。”他一时间就着急了。 宝儿从小睡觉就跟乐乐一起长大，也是离不开乐乐的。 晚风，那你愿意往宝儿留在你这儿吗？”方梓烨握住了晩风的手，等着他的回答。见到晚风点头，他就笑了，脸上的笑有点惨淡凄凉，他说道，“你往后也不要告诉宝儿我是他阿姆的事，你就当你是他阿姆吧，好吗？ 不，子钰，这不能，你是宝儿的阿姆，这是个事实，等宝儿长大了点我和向南会告诉他，让他自己知道谁才是他的亲生阿爹阿姆。若是宝儿长大后想回去到你的身边，我和向南也绝对地不会阻止宝儿。”祈晚风不同意方梓烨的话，这就等于磨灭了他这个阿姆的存在。 他们当初是说好的把小宝儿托付给他和向南，并没有说把宝儿送给他们当孩子。方梓烨能让宝儿留在他这里养，祈晚风的心里就已经很感激了。 等孩子们长大后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到那个时候孩子要如何是孩子的事，他们谁也没办法阻拦。 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屋里的人在说什么，等他们两人出去的时候，阿宁注意到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他是一个心灵通透的人，心里想了想到底也有了底了，他在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第524章 番外十 屋檐下，一只鹰站在横梁上缩着身子闭着眼睛睡觉，一动不动就跟木雕一样站在那里。 见到又来了他们家里的鹰兄弟，曹向南嘿地一笑，对突然来家里的鹰也不感到惊讶，仰着头跟鹰打了个招呼，说道，“鹰兄弟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肯定是知道我这里今儿杀了羊才来讨肉吃了。 刚好家里今日杀了一只小肥羊准备今晚烧烤，准备的肉不少你在这儿儿等着，我去给你拿肉来。”这天外头找食物不容易，既然来了他就好好地招待一番。说着曹向南过去厨房那里切了新鲜的羊肉过来，喊道，“鹰兄弟，过来吃肉了，刚杀的小肥羊正新鲜的。你自个儿吃，我去忙了。” 厨房里还在忙活，他走不开。 木桶里的羊肉都还带着新鲜的红色。 等人走了，上头站着的鹰大爷睁开了眼睛，扑腾着翅膀飞了下来，用鹰嘴不客气地叼着肉吃。 王大虎路过的时候见到一只眼熟的鸟正在大摇大摆地吃肉，往那一看，哎了一声，往那走几步看着他家的王小虎问道，“王小虎你怎么跑到向南这里来了？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小虎跟着他回来了，回来还不去找他，跑来向南这里讨吃的，这模样一看就不是来一次两次了。 在吃肉的鹰抬起头，用灰色的眼睥睨地看了一眼他的主人，大有你才知道啊，又低头吃他的肉。 如果没记错的话，王大虎记得他家王小虎不吃别人给的肉的啊，什么时候会吃别人喂给的肉了？！ “扑哧……”柳白书忍俊不禁地笑了，瞥了一眼他家汉子的蠢样，说道，“你儿子可是跟你学的。”可不是，老爹爱往曹向南这里喝酒吃肉，儿子也是有样学样，这聪明的鹰没准是哪次见到王大虎在这儿吃肉就跟着学来着了。 “哎呀，真聪明，不愧是我王大虎的儿子，不错不错。”就知道向南这里有吃的，王大虎顿时又感到自豪了一把，他儿子跟他一样聪明。 那只在吃肉的鹰也不理会他阿爹，继续吃它的肉。 看了两眼，发现王小虎没有理他的意思，王大虎就拉着身后的柳白书一起往屋子里进去了，还一脸喜滋滋地夸他的儿子多聪明。听王大虎说他儿子曹向南还有点发愣，他的目光看向柳白书，他没记错的话，柳白书是汉子是不能生的吧！ 被曹向南看了一眼的柳白书顿时明白过来曹向南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是外头那只鹰，王小虎，是王大虎的儿子。”柳白书解释道。 哦，原来那只鹰兄弟是你们养的啊，哦，还有那只鹰叫王小虎啊。”曹向南才明白过来，这就解释地通那只鹰为什么来他这儿一点都不客气了，这完全是跟王大虎学的嘛！不过看来那只鹰比王大虎还是大牌地很。 他看着王大虎笑的一个傻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媳妇儿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呢！ ……柳白书就走了，简直不想知道他家汉子到底有多蠢，这会让他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跟错了人家里许久没用的大厨房是派上用场了，外头天儿太冷了也不能在外面摆桌吃饭，大厨房这里留出的饭厅很大，接上去的大长桌坐下几十个人是绰绰有余。 中午他们就开始准备吃食了。 锅里在熬着大骨头汤，熬出的汤水都成了乳白色，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一会儿他们就准备用这个做汤底来打火锅刷肉吃，这个天气冷，一边喝着酒一边刷肉吃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剩余的肉切片的切片，切块的切块，留着出来一会刷锅吃的，腌制的肉块就串起来一会烤着吃。 一年到头忙了一整年，这会儿相熟的朋友们也喊过来聚上一聚，所以今儿过来家里吃饭的人就真的不少了。 来家里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也不少厨房里曹大鹏早早地就过来帮忙干活，说来他一手做吃食的手艺还是跟向南学的。要知道手艺这些东西都是别人吃饭的本领，谁会舍得教给别人，所以如今就是学了一手好手艺，曹大鹏也没想过自己出去开店。 人要知恩知足，如今他们家里现在过地就很好了，曹记那里是他在掌厨，曹大鹏也没有起别的心思，家里的哥儿也是在他的耳边耳提面命的。 锅里的汤小火炖着就好了。”曹向南试过了味道，再下了一点盐，又试了试味道，觉得可以了才没再加盐。 这里面可以下萝卜了，把萝卜都下下去。” 今儿杀了一只猪，猪下水不少，他们就做了猪杂。用香料熬制的猪杂闻着味儿都直流口水，往里面下了萝卜去吸味儿，到时候萝卜好吃，猪杂吃起来也没那么地腻。 如果有牛肉的话就更好了，不过他们这里的牛都是不能随意杀的，一只牛还要正儿八经地给上个户登记，谁家的牛只有老死病死了才会舍得杀了来吃肉。来了这里这么久，曹向南也是吃过三两次的牛肉，还是去南阳那边吃的。 “好，我这就放下去。”曹大鹏应道笼子里蒸着大肉包子，一熟肉味儿就散发出来了。今日来吃饭的人多，怕那些汉子们吃不饱，他们就又包了大肉包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煞是可爱。 外头的管事进来说家里有人来了，曹向南出去了。 趁着厨房里面忙活的人转开身，一只手伸了进去，掀开笼子的盖子，摸走了一只肉包子，然后又下一个人来，一只手伸进来，又摸走了一只肉包子。 在厨房里忙着的曹大鹏压根就不知道有人在他的眼皮下偷了包子去吃了。 哎，你们也真是的，这大冷的……曹向南岀去见到作坊那边过来吃饭的汉子们提来的野味，这个天打野味可真不容易。他让人拿下去处理了，看看一会这些东西怎么做，做了大伙一起吃。 这些汉子们一个个脸上是腼腆的笑，今儿东家请他们吃饭，平日里邋遢的汉子们一个个都拾整齐了，换上他们最好的一身衣服。其实也就是东家发给他们过冬的大衣过来，清一色都是一样的大衣，这些他们最好的衣服了。 来，都到里边去喝杯水好好。 知道大家走来一路都冷了，曹向南让大伙儿进去里面坐下来喝杯水暖暖身子，等着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赶在天没黑之前他们就开了饭。 家里面的大人孩子在屋里头的饭厅吃，他们这些汉子们就到了厨房那里的大饭厅吃，大长的桌子坐了几十人，桌子摆上一个个火炉子打火锅，摆上了一坛子一坛子的酒水，今儿喝的都是白酒。 平日里大伙儿在酒坊里干活都是禁酒的，今儿曹向南是让他们放开了喝。这个能喝酒的时候可不多，这些汉子们早就馋这酒了，他们熬酒的时候天天闻着那味儿，也没有人敢偷喝一口兄弟来喝一杯啊。”曹向南对家里突然冒出来的黑衣汉子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知道这些人就是跟着方梓烨来的暗卫，有些他都还没见过人。 门口的棚子下面在烤着肉串，曹大鹏在负责烤肉串的事儿，烤肉放到屋里去烤味儿太大了，还是放到屋外去烤才好些。殊不知就是这股香味把在暗处的暗卫们都引诱出来了，刚才吃的大肉包子根本就不顶事儿，嘴馋的就跑了出来。 曹向南见到人不进去他端了一碟子的肉串递过去，大方地让人端去吃。 接过去的汉子还知道道了谢，端着就走了。 一碟子的肉串端过去，很多只手伸过来，碟子就空了。 “……”端着碟子的汉子看着空空如也的碟子。 曹大鹏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出现的人是什么人，见了人来，他喊了一声“一起来啊，自己烤的更好吃。”然后人就不客气地跟着他一起坐下来烤肉了。 等下次曹向南岀来见到好几个的黑衣人围着火炉子坐在那里烧烤，他就打了一个招呼，还凑过去教他们要怎么烤地好吃。 他家的辣椒粉是用小米椒磨成的粉，刷下去是特别地辣，不过这个天吃辣越辣是觉得越够味儿，一个个尝过了辣椒的味道就此欲罢不能里面在打火锅，你们要吃就进来吃啊。”曹向南笑着说火锅是什么？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还不懂得火锅是什么，不过他们在这外头就闻到香味了最后抵不住诱惑，一个进去两个进去三个也进去了。 混在人群里的暗卫们一坐下去，一个个吃的是一点都不含糊。 曹刚扫了一眼过去，看的都是混进来的暗卫们。暗卫头子抬起头，对着曹建军呲牙，笑地露出一口白牙。两个人相互地看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吃他们碗里的肉，喝他们碗里的酒。 今儿这顿饭可真不错，是这些汉子们的心声。 这个天一黑外头的风又大又冷，吃过饭后，趁着天快黑了，作坊那边的汉子们就回去了。等送走了家里来的客人，至于家里剩下那些走路都没声音的暗卫曹向南就不管他们了，厨房里还剩下的肉不少，他们要吃就自己弄。 这个时候家里的孩子们都睡下了，回去洗过澡上了床，床上的哥儿还没睡。曹向南搂着媳妇儿听他说方梓烨说把宝儿留在他这里的事，他嗯了一声，说道，“那好啊，宝儿留在我们这里也是好的，子钰肯的话，那就让宝儿留在我们这儿吧。 他们这些人都是爱着宝儿的，想的都是让宝儿怎么过地最好，最开心。 曹向南知道凤都那边肯定不会这么地简单，翼王当了皇帝又如何，怕就是翼王当了皇帝，他和方梓烨之间的距离才会越来越远。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如何，也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去管的。 他只希望不管方梓烨和皇帝之间如何，都不要涉及到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嗯。”有了夫郎的话，祈晚风就安心了提了这么多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祈晚风也能闭上眼睛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看着没一会儿睡着了的人儿，曹向南低头亲了亲人，闭着眼睛搂着人一起睡了。 第525章 番外十一 年后的日子过地特别地快，冬日里也没什么好忙活的，每日就是吃饱睡，睡饱起来吃。 家里的孩子每日里都在屋子里闹腾，外头雪停了就放他们出去院子外面玩，有的时候陈红他们也会带家里的小子们一起过来，一群半大的小子能把屋顶都掀下来。 这个时候在家里闲着也是无聊，也没什么事情可干的。想起上一世最受人欢迎的麻将，曹向南就琢磨着和曹刚几人一起弄了一副麻将出来，教会了大家打麻将，最后那张麻将桌成了几个哥儿们的专属，就连他家晚风都爱上了打麻将，几个哥儿奏一桌，每天都打地可来劲了。 等等，碰！ 自摸子钰你今儿这手气可真好。”孙白莲那眼里是羡慕妒忌，憋着嘴把数着抽屉里的铜板出来阿宁和晚风也一起数了铜板岀来，他们抽屉里的铜板输输嬴嬴，都没差多少方梓烨笑笑不说话，心里还挺高兴的，收了铜板，觉得打麻将这玩意挺有趣。 来了这儿后，他的心情是难地地平静，这里的日子过地很快乐，他的宝儿会说话会跑了，那是一个毎天都很快乐的孩子，你看着他小脸上的笑不觉地就会被感染了。要是可以的话，方梓烨想他能一直地在这里，看着他的宝儿长大，什么都不去想，也就没那么地痛苦跟迷惘了。 下一局的麻将很快地就开始了。 人的聪明在这麻将桌上就显示出来了，几人每日里玩麻将，孙白莲的手气和牌技是几人里面最差的，就是大伙儿让着他一日下来他都没有嬴几局。 其余的几个哥儿之间看谁的运气更好，都还能打上一个平手，几个哥儿一个比一个精。不过他们打麻将也是玩儿玩儿，不会玩大，数的就是铜板，每日里玩儿打发打发时间，玩的都是兴趣这个天儿屋子里又暖和，几个哥儿们一边打麻将一边聊着天，倒也是闲适。手边就放着茶水点心，边上伺候的小奴会不时地倒上热茶，添加一碟点心。 家里的哥儿们打麻将去了，孩子就变成了汉子们看。 对于自己家的哥儿去玩麻将，家里的汉子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外面的小炉上烧了烧酒，喝上一口吃上两把花生毛栗子，聊着他们的话。 嘴馋的小孩儿不时地会跑来讨吃的，他们会把烤好的花生毛栗子给孩儿们拿去吃，也就不闹他们了。 这会儿曹向南才听王大虎说起镇门关最后一战。 “轰的一声，我们就用轰开了镇门关的城门，老子们打地兹奴军没地儿逃，四处逃窜，往北门跑了出……王大虎说起镇门关最后一场战役，说地眉飞色舞。 他们这一战能够如此迅速地赢下来，还是多亏了那一炮就轰开城门的东西。提起这个，王大虎看向曹向南问道，“向南，那个土弹的东西是你给王……皇上的吧？ 曹向南笑而不语。 镇门关被兹奴屠了城，城中的百姓都没了，知道王大虎他们从镇门关回来，必然是了解那边的情况，曹向南就问起了那边的事。 “还能如何，都是朝廷的驻军在那里驻扎，就等皇上想办法再安排些百姓过去那边呗。不止是镇门关没了人，北地许多的城池村落的百姓都跑光了。”王大虎剥开一颗毛栗子放到柳白书的手里，再给自己剥上一颗丢进自己的嘴里，“怎么，你对那边感兴趣？”他问道。 “听说关外很多好马，兹奴最擅长养马不是？”大凤的马没有关外兹奴养的马种高大，要知道以前关外进来的一匹汗血宝马能卖到上干两的银子，就是一般普通的马都能卖到十几二十两，要是他们能在外头有一个马场，养上上干匹的良种马，这肯定是暴利的生意这是！”王大虎也想不明白了，兹奴那些土蛮子们怎么地就能养出那么好的马，他们跟兹奴打仗吃亏就吃在了他们的马都要比他们大凤的高大，两方一交战他们就落了下方，这都还没打就输了阵。 大凤并没有把所有的兹奴都屠杀干净，还是有一部分的兹奴生活在关外，他们想雇佣人来养马并不是一件难事经过这一战之后，兹奴想卷土重来，没个百十年也是别想恢复兴盛。现在时局稳定了，北地的主意他们还是能打一打，曹向南的心里自然也有了点别的想法，他现在与其挤破脑袋去凤都做买卖，不如把主意打到关外去，趁着别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还能先占了先机。 王大虎这些人一个个对镇门关内外都熟悉，在那边都是他们的兄弟和人脉在，他们去镇门关那边做生意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曹向南对王大虎眨了眨眼睛，笑着对他们说道，“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们，这仗打完了，朝廷到时候肯定不需要这么多的兵，他们]也没个去处，你们说是不是？” 他是拿捏住了曹刚的命脉，知道这个人最是重感情，想他一个将军回了曹家村也不过是当一个猎户，他其余的那些兄弟们等回了老家不都是跟着种地，这靠天吃饭，老天爷脾气好的时候收成还能好些，遇上天灾人祸的话连肚子都吃不饱，还不如想个别的出路最起码他们一起干，不说大富大贵，带着那些兄弟们还能混一口饭吃。 你们看怎么样，这个生意不错吧，要不要一起干？”曹向南的脸上带着笑，他有预感他们这一票干好了就真的发了。 以往他们一直都是小打小闹，不如趁着这会儿大干一场就退休。正好那会儿孩子们也大了，来到这里，这大凤的秀美山河他也没看过，趁着那会儿他们都还能走地动，他好带着晚风出去外面看一看，这人也不能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地方过完，这天下之大，还是要走出去外头看一看感受一下。 “干！老子干！”王大虎第一个应声。 曹刚点头，沉声应道，“干。” 王大虎都点头了，柳白书微笑着点头，说道，“算我一份。” 曹向南端起手上的酒碗，曹刚端起酒碗碰过去，然后是王大虎和柳白书，几个汉子相视一眼，喊道，“喝！” 那边打麻将的几个汉子见到喝酒喝着喝着酒喝干了的汉子们，祈晚风奇怪地说道，“这几个人别是喝多了啊。”眼睛注意着他家夫郎，手上也没有忘记摸牌。 方梓烨摸了一张牌，他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隐约地能感觉到他们谈成了什么大事，他的嘴角噙着笑，并不关心。 阿宁和孙白莲就更不关心汉子们的事了。 那边的汉子们在谈着他们的事，哥儿们打他们的麻将，一直到晚饭做好了，那边才停了打麻将收拾了起来，几个哥儿打了小半日的麻将，到站起来才觉得骨头都僵了。 明儿可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阿宁伸了一下腰，觉得他这老腰都受不住了，捏了两把后腰，说道，“我这腰都疼了。”他的腰还是当初怀轩轩到了后面的月份大就开始腰疼，后来生了轩轩后都还觉得……起从前在端王府里的日子，苏逸宁就打住了，不愿意去想那些过去的事。 但是人就是越让自己不去想，就越是不由地想起那时候的事。 后来他的腰疼还是府里去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给他开了腰吃好的，后来就没疼过了，还是到离开了王府出来外面，许是日子过地太辛苦了，偶尔地会觉得疼，今儿这么连着坐了好些日，这会儿又觉得有些隐隐作痛了。 方梓烨点头，觉得他坐得太久了也不舒服。小奴儿见主子不舒服，过去就要扶他家主子，方梓烨摆摆手，他还没娇弱到这个地步，走几步路都走不动了。 不过这几日他隐约地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到底是那里不对劲，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让他的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可不是，明儿别打了。”祈晚风应道，也觉得这么打下去不行。 宝儿跑去抱着阿姆的腿，仰着小脸也不说话，祈晚风低头看了一眼小家伙，弯腰小家伙抱起来放到他吃饭坐着的小椅子上，让宝儿做好，他去给他拿饭吃。 宝儿听话地坐在那里，老实也没多久，小屁股就开始动了。 坐好！”曹瑞乐爬到旁边的位置坐好，看着在动的宝儿，木着脸说道。 乐。”宝儿一见到宝儿就更兴奋了。 ……曹瑞乐。 “坐太久是不行，你们别整日坐在那里玩麻将，偶尔玩玩还是可以的，玩久了遭罪的还是自己。我看明儿的天好咱们就出去外头玩吧。这年都过了，冬日很快就过去了。“这麻将刚学会是觉得新鲜好玩，曹向南见他们一个打了这么些天的麻将都打到走火入魔了，还好这会儿还能知道回头就还没到那个地步这最后一场雪下完，这春就要来了。”祈晚风道。 可不是。”曹向南把最后炒好的一碟菜放到桌子上，这年后的这个时候也的确是很冷。还要等到外头的雪融化了才是真正的春来了，这一年一年过地，时间倒也是过地快。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吃饭，大人先伺候好了孩子们才是开始吃他们的饭，屋子里不时还传出小孩说话的声音。 第526章 番外十二 年过了，很快地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今日是这一年里第一个月圆之夜，大凤各地都有过上元节的习俗，这一日他们镇上会闹花灯，到了夜里会很热闹整个冬天他们就在家里猫了这么久的冬，曹向南就说不如趁着今日他们到镇上去玩一趟。 正好他们在镇上也有院子，到了晩上他们就不回来曹家村，在那边玩了后就过去镇上的院子那边过夜，等到第二日再回去村子里也可以。 大家也没人反对，都是统一了，于是这事就这么地定下来了。 这一日早早地锦哥儿和绣哥儿早早地就先过去镇上那边收拾好院子，过完年后吴管家就回去镇上的院子那里看家了。不过那边的院子有些时候没住人了，屋子里里外外都要仔细地打扫一番才能住人。 吃过中午饭后，还等家里的孩子们睡过午觉起了身，喂给孩子们吃过一点点心喝了水，他们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往镇上过去。 这一日有点手艺的人家都会扎好了灯笼到镇上去卖，镇上到处都是摆着的摊子卖花灯，和各种小巧的小丶玩意，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一到了街上孩子们一看到这些憨态可掬的灯笼了，小兔子小猴子小老虎，栩栩如生，姿态各异，一个个都挪不动脚了，缠着阿爹阿姆说要。 ¨好好好，一会你们上看到了喜欢的就一人挑一个。” 一人只能挑一个哦，不许要多了好 姆姆，宝儿要。”怕小宝儿乱跑，祈晚风就把宝儿抱在手上没有让宝儿下地走，不然这会儿镇上的人多，宝儿好动，别一转眼就不见了。 听宝儿说要，祈晚风就笑着点头，应道，“好，一会宝儿也自个挑一个喜欢的，宝儿你说好不好？ 要的。”宝儿应。 乐乐要什么样的，也挑上一个啊。”祈晚风看着跟在他脚边的孩子，说道。 嗯。”曹瑞乐点头，他看着这些花灯的眼里有着好奇，却是没有喊着要。 小白狐缩在他的怀里睡觉，打着咕噜，他都已经习惯了。 很快的孩子们的手里一个个地都提上了选好的小灯笼。 街上这么多人，跟着大家走了一会儿，方梓烨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大舒服，跟一起走着的晚风说了一句，“我去一品斋等你们，你们一会逛完了就过去楼里吃饭。” 好。”祈晚风应道。 伸手摸了摸宝儿的脸，让宝儿要听姆姆的话，方梓烨就带着他的人往一品斋过去了。 祈晚风跟夫郎说了一声子钰去一品斋等他们过去，曹向南只以为方梓烨走累了，说道，好，我们再走走也过去那边吃饭。”他们今日到镇上就到一品斋去吃饭，也没有再打算回家去自己弄了，正好吃完了就在这儿看花灯。 赵掌柜一见他们大东家来了，忙地诚惶诚恐地把大东家往里面迎进去，给安排了楼上最好的厢房。 坐了下来的方梓烨挥挥手，说道，“赵掌柜你去忙吧，我这儿有人伺候就好了。” 是。”赵掌柜推了出去，他见他们大东家不像是刚到镇上，心里一想就知道他们大东家想必是去了曹家村那边。想到这里他不仅在心里埋怨向南那小子，他大东家过来了也不跟递个话，这要是他大东家怪罪下来赵掌柜心想一会得敲敲向南那小子。 在街上逛的一行人没多久也到了一品斋了，曹向南发现他一进来赵掌柜脸上的笑带着杀意，他才是想起来他忘记把什么事告诉赵掌柜了，“那个，老哥，向南本来是想过来告诉你这事的，这不是，这不……忘记了嘛！ 原本曹向南想跟赵掌柜提一声的，他只是怕方梓烨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来了曹家村，因而这事他也没跟赵掌柜说了。 大东家的事又那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能管的，赵掌柜见了曹向南他们过来，有了他大东家的吩咐，就亲自地领着大伙儿一起上了楼。 厢房的门从里头被人打开，二顺站在里头打开的门。 “你们这么快就上来了啊，怎地不逛多一会儿。”方梓烨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他才觉得胸口没那么地难受了。一进来祈晚风就把抱着的宝儿放了下来，宝儿一下地就往里面跑进去，说道，“刚好走到这里也累了，正好就上来休息一会。” 小寒儿坐在他阿姆的身边，见着阿哥们进来了就要下地。 跟着伺候的麽麽见小少爷要下地，忙地把小少爷抱了下来。 “寒儿。”宝儿扑过去就抱住了寒儿，那冲过来力度撞过来差点没把小寒儿给撞飞。后面的麽麽伸手扶了一把他们家的小少爷，见着这个宝儿差点把他们]小少爷给撞倒了，脸上就带着怒意呵斥了一声，“你这小孩是怎么的闭嘴，出去！”方梓烨打断了阿麽的话。 老阿麽还不知道他那里做错了，他的心里很是不喜欢那个老是爱闹的小孩，不是一次两次地把他们小少爷给弄摔倒到地上，他心里对此早就有意见了。知道主子生气了，他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就出去了，心里对那个小孩还是有些不满。 “姆姆。”宝儿被吓到了，往他阿姆跑了回去祈晚风抱住了宝儿，他刚才也吓了一跳，还以为宝儿要把寒儿又撞到了，还有跟着照顾寒儿的那个阿麽，平时他就有点怵那一脸严肃的阿麽，没想到这会儿他见宝儿差点要把寒儿撞倒就呵斥了一句宝儿。他见方梓烨不高兴了，忙地说道，“子钰，这事是宝儿不对，宝儿这性子总是莽莽撞撞的。 完了祈晚风又教育了宝儿两句，让他以后走路要小心稳重，不要这么大力地扑过去会把寒儿，弟弟站不稳会把弟弟撞到地上的。 本来孩子之间玩玩闹闹也没个什么，让老阿麽这么一呵斥，顿时就尴尬了。 阿宁打了一句圆场，这事也就这么地过去了。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从小就照顾寒儿的阿麽回头就被送走了，又换了另外一个性格温和的阿麽来照顾寒儿。 众人在一品斋里吃晚饭，等孩子们吃完饭，外头也就天黑了。 天一黑，镇上处处就点起了灯笼，今日是上元节，这里有闹华灯的习俗，一会街上还会游花灯。 爷。”听到隔壁包厢里的一行人都出去了，心急的小子凑到他们爷的身边喊了一声。 不急。”低沉的声音，坐在那里的这位爷没有立即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才是起身往外面的阳台走出去，站在高处望着走出去的一行人。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他要找的人，还有那围绕在哥儿身边半大的孩子。 他终于找到他们了！ 等到了霄儿登基为帝，朝中之事平稳，端王才来到了这个地方。来到这儿他就让手下的人去打听了他的宁儿在这里过地如何，到底是他让他的宁儿受委屈和吃苦了啊。 如今找到了人，知道人在这儿，端王的心里反而是没那么地急了。看了一眼，望着走远的人，他才说道，“走吧，我们也下去看看。“去看看他的宁儿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他找遍了大半个大凤，没想到他的宁儿带着孩子躲到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来，也难怪他找了三年都无果。 镇上还有摆着卖花灯的摊子，两两一对的汉子和哥儿走在一起，看着花灯，哥儿相看中了汉子就买来送与他。三两个好友一起相约来了街上看花灯，凑的不过就是这份热闹。 街上有个卖花灯的老先生，他摊子上的花灯做地最是漂亮，不过伫立在摊子前的人就看着热闹，也没谁买。他们一行人走到这儿，曹向南见到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他走过去看到这个摊子的花灯做的要比其他的摊子上的都要精致漂亮，就问身边的人想要哪一个，想着给晚上买上祈晚风细细地看了一番，小声地跟夫郎说要那朵荷花，荷花还上了色，犹如那夏日里盛开的荷花，就跟真的似的。 “小夫郎，想要灯笼，就得猜了谜底才能得。”老先生笑眯眯地说道。 他这里的灯笼不卖，只能猜谜，猜对了才能拿去，猜不对的话多少银子他都不卖。在这儿的又有几个读书之人，因而也没多少人能猜得出老先生的灯谜。老先生喜欢的就是这番兴趣，每一年他都会来这儿摆摊猜灯谜，并没有多少人猜对了他的谜底。 好。”曹向南也来趣了，指着晩风喜欢的那个灯笼说道，“就那个。 老先生把灯笼下挂着的谜面拿过来。 来日是春天，打一字。 曹向南接过谜面看，脑子里不断地在重复这段话，他读书的时候有段时间还很喜欢在课间的时候和同学玩猜字谜，字谜无非就是根据谜面上的话拼奏出谜底。来日是春天，打一个字，是什么字？脑子里想了好几个字。 有了！ 小夫郎，猜出来了吗？”老先生问道。 来日是春天，打一个字。”曹向南说道，“是奏。”他问道，“老先生，我答的对吗？ 老先生拿出了谜底，谜底正好是奏字，他把灯笼递给小夫郎，看向旁的哥儿，见他们两人在一起恩恩爱爱无间，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夫夫了，哥儿的怀里还抱着可爱的小孩儿，说道，小夫郎你猜对了，这个灯笼送给你，祝你们白头偕老。 我们会的，谢谢老先生。”曹向南把得到的灯笼递给了晚风，祈晚风开心地接过，向老先生点了点头。 宝儿有自己的小老虎了，看了一眼阿姆的灯笼，觉得还是自己的小老虎可爱，就不要去抢阿姆的灯笼了。 走的时候曹向南还是留下了一串铜钱。 老先生看到摊子上留下的铜钱，收了起来放到怀里。 第527章 番外十三 夜里的花灯点亮，一盏一盏的花灯连在一起，连成了一片帘幕。站在花灯下的哥儿仰着头看着这美丽的花灯，伸出手去触摸，苏逸宁想起了那一年的上元节，他的夫君带他上街去，那也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在上元节上街去赏花灯不知不觉中，他带着孩子离开王府也就好些年过去了，他的轩轩一年一年地大了。再去回想起那在王府里的日子，恍惚地就像是上辈子的梦一样。然而去回想起来，他并不留恋王府里的富贵，梦里唯一眷恋的也是他的夫君对他的一点温柔。 人生在世，再多的富贵也只是过眼云烟，而那再深爱的人随着一年一年地过去，最终在心里也会慢慢地淡去，只有在梦里偶尔之时会梦到那个时候，再多的也少去想了隔着花灯，站着那里的王爷痴痴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这是他的宁儿，这么狠心就离开了他，一走就是三余载。 站在灯下赏灯的哥儿仔细地看着一盏盏姿态各异的花灯，最是喜那雅致之物，见到了喜欢的他的脸上露出了笑。 透过隔着的花灯，他终是见到了站在对面的王爷。苏逸宁手里提着的花灯从他的手中掉了下来，他的眼瞳微微地收缩，嘴巴微张，显得很是惊讶，惊讶他为何会在这儿见到他的夫君。 两个人面面相对，他们就这么地看着彼此，苏逸宁缓缓地喊出，“王爷。 “宁儿，你好狠的心啊！”八王爷的目光盯着他的宁儿，走上前把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搂进了怀里，紧紧地搂着，就怕他的宁儿再趁他不注意离开了他一样。 苏逸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任由这人抱着他，他知道他这一次逃不的了。 那边的人猜完了谜，拿了老先生送的花灯，一行人就走了，并没有发现落到后面的人。 跟着众人离去的汉子的脚步顿了顿，锐利的眼睛往那边看了过去。见到一张熟悉的脸，没想到端王爷会出现在这里，再联想到阿宁一个哥儿带着孩子来到这里，从来没有提过他的夫郎，他的心里有点明白了什么。 孙白莲发现夫郎的脚步停了下来，好奇地问道，“夫郎，你在看什么，怎么不走了？”曹刚应了一声好，看了一眼跟他们家小子在玩的轩轩，就暂时地代替那两人看好他们家的小子吧，他说道，“走吧。 前头的人已经走远了，他们在后边的也一起跟上。 锣鼓声响起，游街的队伍出来了。 舞着的长龙，人们打扮地喜庆，涂抹着红脸蛋儿，骑着小鱼儿，驾着小驴儿，手里拿着各色各样的花灯出来游街了，各色的花卉鸟禽，品种繁多，制作精致。这个夜晚整条街都亮了起来，从街头到街尾，望不到头的人。 行人站在街道的两侧看着游行的队伍，人群里的小孩儿们在叫喊人们欢呼起舞，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驱赶虫兽，祈祷这一年能获得好丰收。 身边跟着的孩子们他们一个个大人都看好了，街上的人多，万一丢了孩子可就麻烦了。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小孩没丢失，倒是不见了一个大人。 夫郎，怎地不见阿宁了？”祈晚风左看右看，没发现阿宁，“你有看到阿宁吗？”刚才好像人都还在他后面，怎地一转头就不见人了。 “许是在后头吧，一会他就找上来了。”曹向南看了一眼没看见人，孩子一个都没少，不丢小孩就好了，大人走散了会自己回来。他们在镇上住了这么久，对这里都熟悉，也不可能会迷路这会儿游街了，街上到处都是人，一眼看去都是人头，想找人不容易。 “我们一会再回头找找看。”曹向南说道。 既然夫郎这么说了，祈晚风也就说好。 到游街的队伍过去，兴奋过后的宝儿就张着嘴巴打呵欠困了，趴在阿姆的怀里没了精神，平日里这个时候家里的孩子们都睡了，今日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在外头，祈晚风同夫郎说宝儿困了，问道，“我们要不要去找到阿宁一起回去？ 好。”曹向南逗弄了一下宝儿，小孩儿咯咯直笑，小嘴不停地张，想来是困了。 到了这会儿这边的人都散去了，曹向南左看右看都不见阿宁，才是问道，“阿宁呢，你们谁有见阿宁吗？ 轩轩都没发现他阿姆不见了，这会儿左看右看不见阿姆了，小脸上有着惊慌，就怕阿姆不见了。对于小孩儿来说，阿姆就是他的天他的地，若是阿姆不见了，他要怎么办？一时间憋着嘴都要哭了。 “我刚见到了阿宁遇上了熟人，想必是和老朋友去说几句话了，咱们就先回家去吧，想必他一会过来不见了我们就回家去了。”曹刚见众人问起阿宁，才是说道。 那的确也是老熟人不是？想来一时半会阿宁都回来不了这么快。 方梓烨觉得奇怪，招手还准备让阿伍去找人。 阿伍低头在他主子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原来是八王爷来了，方梓烨心中就了然了。 方梓烨的心里有些担心，苏逸宁在汾水镇的消息还是他给的凤凌霄，当初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凤凌霄也有那么一点心思。八王爷对几个侄子争夺皇位一事向来都是站在中立，谁也不支持，说来八王爷后来选择支持这个凤凌霄侄儿，他们赌的是阿宁在八王爷心中的分量，不然按照祖制凤凌霄排在第五，也轮不到他。 所以说来八王爷会到这儿来，也是因他，只盼阿宁知道了这事心中不要怨他才好，为此方梓烨的心里是对阿宁感到歉意。 你去……”方梓烨吩咐了阿伍一句，若是阿宁不愿意回去，就是和八王爷为敌他也要把阿宁带回来。 大家听到曹刚说阿宁遇到了老熟人，就真的以为阿宁是和朋友去说几句话一会就回来。 哦，那就好。”知道阿宁不是被坏人拐走了，他就不担心了，曹向南喊了轩轩过来，跟孩子说道，“咱们就先回去等你阿姆吧，你阿姆去跟朋友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回来了。”轩轩的心里有着不安，左看右看，又望了一眼叔叔，嗯了一声，小手紧紧地抓着叔叔的衣服，就怕被丢下曹向南拉着轩轩的手，心里觉得这事有点奇怪，阿宁不是那种走开不跟他们说的人。 不过既然有曹刚的话保证，他的心里也就不担心阿宁了，毕竟轩轩还在他们这儿，阿宁是不可能走了的，“既然这样，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家去等阿宁吧。”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家里的孩子要回去漱洗上床去睡觉了。 曹向南还让刘家两个小子在这里等一等，等一会不见人就回去。 游街的队伍过去了，这一头就冷清了下来，人群都跟着游街的队伍走了。 古祠前有一颗姻缘树，这棵树的年龄就连最老的人都说不清楚了。树上的叶子都掉落光了，剩下盘错的繁枝，听说来这树下祈求姻缘，姻缘树就能听到你的话保佑你，所以来这儿祈福的人们把红绳扔到枝丫上，有的红绳的下头挂着木牌子，上头写着字。 今儿夜里树上还挂上了一盏盏点亮的花灯，照亮了这一小方天地。 两个人站在树下说话，一身玄衣的八王爷，衣上用金线绣着暗纹，腰上挂着别致的挂玉，一看就是富贵之人。站在他面前的哥儿，一身洗得泛白的白色长袍，头发用发巾简单地挽起来，看他的装扮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哥儿，还是已经嫁作人夫的，但是就是如此一身简单的装束，也掩盖不去苏逸宁的绝色。 “宁儿，跟我回去吧。”八王爷的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就像是看不够他似的，他的宁儿在外头受苦了“王爷，您就当……阿宁当年早就死在了外面吧。”苏逸宁的脸上有着乞求，他并不愿意跟着人回去王府。想起在王府里的日子，苏逸宁不想再回去王府里了。别人都贪图富贵，想入那皇家，只有他，入了皇家恨不得离地远远的，“王爷，我不愿意再回去王府了，您知道的，我不适合那儿。 他好不容易才带着他的孩子离开那个地方，他不愿意他的后半生都埋没在后宅里，他的轩轩会惨遭谁人的毒手，死在了后宅里。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去争的人，但是他不去争别人却不会以为他不争，那些人想要他的命，也想要他轩儿的命，是他这个阿姆没有本事，他只能带着他的孩子离开那个地方。 “宁儿，唤我崇禧，你以前都唤我崇禧的，你为何不唤我的名了？”八王爷不喜他的宁儿和所有的人一样喊他王爷，他喜欢那个腻在他的怀里，眼里含笑地喊他崇禧的人儿他看着他的宁儿说道，“宁儿，你可知你离开的这些年，我每每梦到你，都是梦到你笑着喊我崇禧，崇禧快来。”他总是梦到他的宁儿在前面跑，喊着他，崇禧快来。 苏逸宁听到这话，转开了脸，移开了视线，他不愿意自己还受到这人的迷惑，更也不会愿意跟着他回到凤都，回了王府。 “宁儿，你看着我。”凤崇禧伸手去抚摸近在咫尺的容颜，他做梦都想这么做了，他想好好地摸一摸他的宁儿，好好地抱一抱他的宁儿，就像是他的宁儿还在身边的时候，他的宁儿最是喜欢腻在他的怀中撒娇。 苏逸宁往后一步，避开了想要触碰他的手。 手落空了，八王爷看着一直在避开和他对视的人儿，说道，“宁儿，你可知，从你和轩轩离开王府后，我怕你们出了什么事，夜不能寐，我一直在找你们，我把整个大凤都要翻过来了，我怕兹奴把你们掠去了，我出了关外去找你们，还是找不到你们。宁儿，你让我好找啊，你对别人能这么温善，为何唯独对我要这么地残忍呢？ 跟我回去吧，宁儿。 苏逸宁摇摇头，咬着牙不说话。他的心里记挂他的孩子，并不愿意还在继续和找来的人纠缠，不知他离开了这么一会儿，他的轩轩发现了阿姆不见了会不会去找他，阿宁的心里担心孩“宁儿，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你的心中还有我的不是吗？”八王爷知道他的宁儿的心里肯定是有他，一如他的心里装着他一般，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中感到狂喜。 但是他的宁儿不愿意跟他回去，他必须要想办法让他的宁儿跟他回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了。”苏逸宁说着就想走，手腕被一只大手扣住，被一股力一扯，他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八王爷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也跟着耍起了赖来，我不放！”他说苏逸宁用手去推抱着他的人，只是没有推开。 下巴被一只手捏住，一张放大的脸靠近，下一刻他的唇就被吻住了，“！”苏逸宁瞪大了眼睛。 八王爷终于得偿所愿地吻到了他的宁儿，做了梦里经常在做的事，尝到了味道，这是他宁儿的味道，是他怀念的味道。 “宁儿，你和轩轩都是我凤家之人，你们]都是上了宗族玉牒的，你们生是凤家的人，死也只能是凤家的鬼。不管你们逃到了哪里，你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一吻结束，八王爷看着怀里双眼迷惘的人儿，抬起手用指腹去触碰红肿的唇。 下一刻，他又低头吻住了他的宁儿。 “呜……″苏逸宁推了一把亲吻他的人，到最后那推拒的手也撤去了力度，闭上了眼睛，两手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楼上了吻着他的王爷的脖子。 两个站在树下的人相拥在一起，亲吻一阵风吹过，姻缘树上的红绳在风中纠缠在一起，打成了结，一如那树下的两个人，不管他们分离多久，走去了多远，最终他们都会相遇一样。 第528章 番外十四 “阿姆！”一见到阿姆回来，等在屋里的孩子飞奔着跑了出去，往阿姆的怀里扑了过去。 苏逸宁伸手搂着了孩子，摸了摸孩子的头，垂下眼眸看着他的孩子，说道，“对不起，阿姆回来晚了，轩轩等阿姆了是吗？” 嗯，轩轩在等阿姆回来。阿姆你去哪里了，轩轩以为阿姆你不要轩轩了。”轩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阿姆不在的时候他都很乖地要听叔叔和么么的话，外头的天都黑了，阿姆还没有回来，他的心里很害怕阿姆不见了。 苏逸宁听着孩子的话很是心疼地，伸手去摸孩子的脸，让孩子仰起头来看着他，他说道，阿姆怎地会不要轩轩呢？阿姆会一直陪着轩轩的。 轩轩，原名凤楚轩，他本是端王府的庶出三少爷。 而他的阿姆苏逸宁则是端王府里的两位侧君之一的苏侧君，也是唯一的一位端王爷主动求娶的侧君。不然以苏逸宁的出身，他远不能坐上端王府里的侧君之位。 苏逸宁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端王府会派媒人上他家提亲，提的还是他这个庶出三哥儿的亲事。那个时候他阿爹不过是朝中的从四品的小官，一个手中没有什么实权的文官。他阿姆是他阿爹的侧室，心善温和，却也是个性格软弱之人。他的性子似他阿姆的，温和柔软，是一个不懂得去争夺之人他阿爹一辈子为官清廉，因而家中过地清贫，然而幼时在家中，他也是过地很快乐。他阿爹娶了两房妻妾，一个是正君，一个就是他阿姆。正君所出两个小子，也就是他的两个阿哥，他是家中的三哥儿，他虽是庶出，正君为人宽厚大度，待他阿姆也不苛刻，他的两个阿哥待他这个三哥儿也是从小都很好。 就连他们苏家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端王府派了人上门来提他这个三哥儿的亲，还是娶他这个三哥儿为端王府的侧君。 端王府的提亲他们苏家自然是不敢拒，虽然只是一个侧君，然而对于他们家来说就已经是福泽深厚了。苏逸宁也不是不懂事之人，虽是不明白端王府为何会让人上他家中提亲，他并不认识什么端王，然而想起他阿爹在朝中的为官，得罪了端王爷也等于是毁了后半生的仕途，他就只好应了这一门婚事，同意入端王府，成亲那一日端王府抬来的八抬大轿把他抬入了端王府，直到头上盖着的红盖头被掀开了，他见到了他一生相随的人，也就是端王爷，见到那看着他似笑非丰笑的脸，才是认出了这个人，原来他就是端王爷凤崇禧。 说来他和端王爷的相遇也只是一场巧合，苏逸宁也没想过就是那么一场巧遇，让后来的端王爷让人上了他苏家提亲，娶他为侧君。 成亲后王爷很宠他，苏逸宁的心中也喜欢上了王爷，半年后他就有了孩子。怀孕的那些日子里他过地也并不顺遂，若不是他自己留了个心眼，大概他的轩轩也不会平安地来到他的身边没想到他生下的是一个小子，轩轩虽说是府中庶出的三少爷，但是因为王妃所出的只是一个大哥儿，府中还有一个周美人生的也是一个小哥儿，所以他的轩轩则是成了他们王爷唯一的小子。他生了轩轩之后府里还出了几个孩子，不过都相继地天折了没能长大。 王府里的生活过地并不如意，侍君美人之间相互争宠，哪怕是有王爷的宠爱，正君并不能明着拿他如何，暗地里也是对他百般刁难，苏逸宁在那里过地也并不开心。 他在府中见的肮脏事多了，苏逸宁的心里就担心他的轩轩会不会在这个王府里悄无声息地就那么地没了。 王爷平日里政务繁忙，就是王爷回来也不一定回到他的院中，见到了王爷苏逸宁也不会开口说后宅的事。每一次见王爷过来都是一身的疲惫，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地给他排忧解难，这是他唯一能给王爷做的。 他入了端王府后，他阿爹也是跟着官职连升两级，这大概是他阿爹当初让他进端王府所盼吧，就连他大阿哥都安排了不错的差事，对此苏逸宁的心里还是为苏家感到高兴的，一个是他阿爹，一个是从小就疼爱他的大阿哥。苏逸宁知道他阿爹满腹才学无处施展，如今升了管制他手中的权限大了也能大施拳脚干一番事。 然而就是他阿爹升了官后，又连娶了两个妾室，后来两个妾室进门之后，处处都欺压到他阿姆的头上。他一个出嫁的哥儿哪怕是入的是端王府的门，回了家中也不能呵斥阿爹的不是，他阿姆的身子后来也不好，吃了药也不见好转，病了半年之后也就走了，为此苏逸宁还很是伤心王爷那个时候也忙，就连他阿姆走的时候，王爷也不在都城里，更别说陪在他的身边。 在没有入端王府之前，苏逸宁也偷偷地想过他日后找到一个普通的人家，嫁与一位对他疼爱的夫郎，能与夫郎举案投眉、恩恩爱爱。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当了端王府的侧君，得了王爷的宠爱，然而这份宠爱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把枷锁箍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每日里活地都那么地难受。 若不是后来的事，苏逸宁也没有想过离开端王府，就想着那么地在王府的后宅里度过一生，养大他的孩子就好了。 府中的一个美人怀孕小产，大夫说落下的孩子是一个小子，府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苏逸宁，说是他苏逸宁谋害王爷的孩子。那个时候王爷人不在府中，苏逸宁的心里害怕他一出事他的轩轩会跟着遭罪，后来在伺候他的小奴的帮助下他就带着孩子离开了端王府。 苏逸宁出了端王府本想回去找他大阿哥，只是一想到他一去找他大阿哥肯定会连累他家里的人，所以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就带着半大的轩轩出了凤都城，一直往南走。路上他们遇到了几起追杀，也许是他们命不该绝，就平安地逃过了。 后来再去回想起那伺候他的小奴，怕也不是被人给收买了的，才会一直在他的耳边怂恿他赶紧逃。 再就是后来，他带着孩子来到了汾水镇，那个时候身上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带着孩子在这儿留了下来。 一开始在外面的日子过地很艰难，他们苏家虽不是家大业大，阿爹当了一个小官，他在家中的时候也没吃过什么苦，后来去了端王府过的日子就更是富贵了，所以离了苏家，离了端王府，来到这么个小地方他苏逸宁什么都不会。还差一点让孩子掉进水里淹死了，一想起来那次的事苏逸宁就感到害怕，还好后来他遇到了曹向南和祈晚风，轩轩更是为曹向南所救。 也是他们怜悯他们父子两人在外孤苦，轩轩那个时候肚子饿的老是跑到曹向南的摊子那里去讨吃的，要是换成了别的人都是把孩子赶走了，也只有他们会给上轩轩一口吃食，后来留了他在他们摊子那里帮忙干活，让他们父子两个人能吃上一口饭，有一个住的地方，苏逸宁这辈子都会在心里记得那两人的好。 ‘轩轩。”后头跟着进来的端王见到跑出来的小子抱住了他的宁儿，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宁儿给他生的孩子，这是他们的轩轩，没想到都已经这么大了。 听到有人喊他，凤楚轩从阿姆的怀里抬起头，疑惑地看过去，并不知道喊他的人是谁。他有些害怕地缩在他阿姆的怀里，紧紧地抓住阿姆，就跟怕阿姆被人抢走似的。 从屋子里跟着走出来的祈晚风见到阿宁身后跟着进来的老爷，一看就是富贵之人，想到曹刚说阿宁遇到了他的老朋友，他就笑着问道，“阿宁，这一位就是你今晚遇到的朋友是吗？” 他……”苏逸宁不知道如何介绍，眼角看了过去，没说话了。 八王爷见到了他的宁儿看过来的视线，他微微一笑，往前一步站在阿宁的身边，伸手拉住了阿宁的手，说道，“我是阿宁的夫君，也是轩轩的阿爹，我听阿宁提起了你，你们照顾阿宁和轩轩良多，是我要感谢你们。” 在来这儿之前八王爷就让人去把他的宁儿在这里的一切都查清楚了，自然也知道了帮了他的宁儿的人家。说来他的阿宁和轩轩在这儿能过地好，还是多亏了他们的帮助，就连他的轩轩的命还是他们相救。 高官厚禄，金银珠宝这些东西他都能送与对方作为报答。 祈晚风听到这个人自称他是阿宁的夫郎，见阿宁没有否认，就知道这个人是真的是阿宁的夫郎、轩轩的阿爹了，他忙地说道，“哦，你是阿宁的夫郎啊，赶紧屋里请。哪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你客气了。这外头冷，快往里头进来。 这种普通人家的称呼在端王爷的眼里感到很新鲜，以往都是人说阿宁是他端王的侧君，如今则是他成了他宁儿的夫郎，不过他很是喜欢。 第529章 番外十五 在里面的曹向南见到晚风领着阿宁进来，阿宁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他的眼里有些诧异。 夫郎，阿宁回来了，还有这一位是阿宁的夫郎，也就是轩轩的阿爹。”祈晚风见到夫郎了，连忙地给夫郎说道。 嘈曹向南。”曹向南向对方点点头。这人一看就是身居高位之人，这是阿宁的夫郎？他认识阿宁这么久从来没有听阿宁说过他的夫郎，没想到突然地这人就找来了。见阿宁的神色也不像是欢迎这人的到来，虽是不知道他么之间到底是有什么误会，曹向南对到他家来的人还是以礼相待。 在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看着他，说道，“风浩然凤是国姓，凤崇禧没有用他的凤的姓氏，出门在外他都是用风，浩然是他的表字，不过也少有人知道他的表字请到那边去坐。”曹向南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八王爷跟着过去阿宁在跟孩子说话，知道曹向南帮轩轩洗过澡了，这会儿孩子见他回来粘着他不放，见孩子揉着眼睛，他知晓孩子困了要去睡觉了。他看了一眼王爷，跟晚风说道，“轩轩困了，我先带轩轩回房去睡觉了。”而后向曹向南点了点头他就走了。 知道他家夫郎和阿宁的夫郎有话要说，祈晚风跟他家夫郎说了一声也出去了壁炉里的火灾噼里啪啦地烧着，见到他的宁儿带着孩子出去，知道人就在这个院子里走不了，外头都是他的人看着，八王爷也没有立即追过去。进了屋他也没有立即坐下来，一进来这个屋子里他就感到很暖和，他打量着这个屋子，见到墙壁里在烧着的炉子，他走到前面去细细观察，头也没回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叫壁炉。”曹向南简单地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做壁炉。 听了曹向南的话他就知道了这么一叫壁炉的东西，八王爷才知道了原来这个炉子烧起来就能让整个屋子都暖和了。在来到这儿之前，八王爷就知道了曹向南这么一个小子，见到了人不过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子，不过这小子在他的面前说话的态度不卑不亢，倒是难得地让人一眼就喜欢了桌子上摆着一个漏斗，里面的沙子不断地在滑动，八王爷是一个博学好问之人，见到不懂的东西他就会问上一句。往常曹向南也少请外人来他家做客，说来这一位阿宁的夫郎倒是头一个，没想到对方会注意到这些小东西，曹向南也跟对方解释。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钟表这些东西，曹向南都是用漏斗来计算时间。 八王爷环视了一圈，就走过去坐了下来。 曹向南泡上茶水，给对方斟上茶，才是坐了下来。 八王爷问到茶香味，端起来喝了一口，嗯了一声，点点头说说了一声“好茶。” 喜欢就多喝一杯，这是朋友那里自个制的花茶，这个天喝正好不过。”曹向南再把茶水给对方斟上，他见对方的一言一行就知是个有涵养之人，就算是他不懂玉器，不过见对方拇指上戴着的翡翠玉扳指，也知道这必定是价值不菲。只是不知道阿宁为何一个哥儿带着孩子来到汾水镇这么一个小地方，只是他也不好冒昧地直接问起别人这些私事，只是不知为何见到对方，他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曹向南肯定他没有见过对方。 “宁儿那里，是……的疏忽，才让他受了委屈。““那个时候他正在查一件朝中官员贪污的事件，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那会儿他回府的时候都少，一直都在为了朝中之事奔波。当年他回了府发现宁儿不见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了府里的事，八王爷自然是不相信他的宁儿是那样心肠歹毒之人。 后来他让人查清了此事，所有和此事相关之人他都惩罚了。 他的王妃是他君父当年给他指定的哥儿，两人并无多少感情却也是相敬如宾，要是对方能够老老实实地当他的正君，他也不会拿对方如何，只是没想到对方把主意打到他的宁儿的身上。一查之下才知道他端王府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八王爷一气之下就送他的王妃去了长安寺和青灯相伴了。 经过那一次之事，端王府里倒是安静了不少，只是他的宁儿也不知道带着轩轩出了何处后面这些年王府里也没有再进过任何的人，他一直在找他的宁儿，直到从他的皇侄儿那里他才有了他的宁儿的消息，找到了这人来才找到了人。 既然把人找到了，八王爷也没有再把人放走的意思。 见对方不语，想来是想起了什么事，曹向南也没有开声打断对方。 “宁儿和轩轩在这儿，多劳你们的照顾了。”八王爷从过去里回过神来，也没有对此事再做何解释，只是向对方表示了他的感谢之意。两个人在屋里说了几句客气的话，见对方没有离去的意思，知道对方是来找阿宁和轩轩的，这么算来阿宁带着孩子都离家了好几年了。 ‘有什么误会你和阿宁好好地说清楚，阿宁的性子看着软，实则也是一个内心坚毅的人，有什么事情你们好好地说清楚，阿宁也不是一个不讲理之人。”想起当初遇到阿宁和轩轩的时候，那父子两个人过地并不是太好，这些话曹向南也没有再提了。 曹向南的心里自然是向着阿宁的我知晓。”八王爷点头，没想到一个外人都比他懂他的宁儿，以前他只是享受着他宁儿的温柔，也不知他在王府里的难。如今把人找到了，他定然是要好好地珍惜。 我看时间也晩了，风兄若不嫌弃鄙舍寒陋的话，不如风兄就留在在这儿住一宿。“曹向南就卖了对方一个方便，给了对方一个请求阿宁原谅的机会。阿宁一个人带着轩轩在外头也不容易，见阿宁也没有再找一个人过日子的意思，想必心里也是放不下过去的夫郎。 既然隔了这么些年对方都找能到了他这儿来，就知这人也不是对阿宁没有感情。若是可以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有个人照顾，总比一个人扛着的好“如此就风某就叨扰了。”八王爷应道曹向南让刘远把人送到客房去休息，八王爷向对方点点头，就跟着出去了。 见阿宁的夫郎出去了，祈晚风才走了进去，小声地跟夫郎说着阿宁的事，话里是担忧。曹向南听着就笑了，说道，“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阿宁在我们这儿，谁也欺负不了他。“这会儿也晚了，他们平常这个时候都睡了，今晚因为出去外面看了花灯，再回来也因为阿宁的事情耽搁到这么晚，他说道，“我们去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嗯。”祈晚风一想也是，就和夫郎一块往他们的屋里回去了。 到苏逸宁洗完澡从洗浴间出来，就见到坐在他屋子里的王爷，他的脚下顿了下，问道，“你怎地在我这儿？ 他的房门不是闩上了？ 我今晚也住这儿。”不止是今晚，我以后每个晚上都要和你住在一起，这话八王爷也就没敢说。 ……逸宁。 见到他的宁儿身上就穿着里衣，一头长发披在后面，脸颊垂落了几丝发丝，刚洗过澡出来的人儿脸色白里透红，八王爷的眸色深了深，喉咙滚了滚。这屋里想来也是烧了壁炉的原因里面也很是暖和，他还是怕人冷了，见人站在那里不动，他站起来拿起一件外衣走过去为他披上，说道，“夜里寒，你披一件衣服。” 轩轩去和祥仔睡了，孩子上了学后就不再同他一个屋子睡觉了，因而这屋子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关了门窗后阿宁自己在这里面就随意地很，这会儿刚沐浴出来身上就穿了一件里衣，再无多了，反正出来就是要上床睡觉，穿了也是要脱掉。 往后走进去发现这里面还有一件小房，不过这里面让他觉得有点奇怪，他问道，“你刚才就是在这里面沐浴的？ “嗯。”见人赶不走，苏逸宁就有些生闷气，不过他的性子也决定了他不会是个会大吵大闹之人。见人在屋子里不肯走，他往床上过去，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往上一拉，也不理会跑到他屋子里来的人了。站在那里的八王爷看着人躺去睡觉也不肯理他，他的心里知道他的宁儿还是在跟他闹脾气，不肯理他。 一想到这些年他一个哥儿带着孩子在外头吃了这么多的苦，他的心里也只有对他的怜惜。 苏逸宁躲在被子里，他的眼睛睁着也没有闭上，听到床边稀稀疏疏的声音，他也没有掀开被子冒出头来。 平素里穿衣都要人伺候的八王爷，这会儿自己宽衣解带。 屋子里的灯火吹灭，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有人掀开了被子，上了他的床躺到他的身边，下一刻他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里……苏逸宁，他怎么不知道他们王爷这么……无赖？ 睡吧。”好不容易把人找到，就算是他的身上因这人起了欲望，八王爷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0不顾他的宁儿的意愿强要他。 后面一根棍子抵着他，苏逸宁在黑暗里翻了一个白眼，想跑又被抱着跑不掉。不过他是真的困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在入睡之前，他感觉到细碎的吻落到他的脸上，那人好像在他的耳边说着话，他也没有听清楚，就睡着了。 第530章 番外十六 早膳做好了摆在桌子上，还在屋里睡觉的人还未起来，他们也不好过去喊他们起来。 苏逸宁比往日里都起地迟了，来地自然就晚了些，他的身后跟着八王爷，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见到大家都在等他们一起用早饭，阿宁的脸红了又红，要是地上有洞他都要躲起来不敢出来见人了。想到他们两人一起过来，不用想大家都肯定知道他们两个认人同房了，尽管他们昨儿夜里什么都没做。 阿姆。”轩轩见到阿姆往阿姆那里扑了过去，眼睛小心地瞄着这个说是他阿爹的人。 轩轩离家的时候还小，到现在他都记不得自己阿爹是什么模样了，他只记得他以前问阿爹去了哪里，他阿姆总是偷偷掉眼泪，后来他就不敢问了。见到安安他们有阿爹，他也想要是向南叔叔是他阿爹那就好了，不过向南叔叔是安安他们的阿爹，他不能和安安他们抢他阿爹。 到这会儿见到自己阿爹，轩轩的心里有些生阿爹的气，这么久才来找他和阿姆，心里又有些害羞阿宁，你们来了啊，快来吃饭。”祈晚风见到阿宁和他夫郎一起过来，他笑着说道。 曹向南向对方颔首，让对方过来一起坐下吃饭。 大家见了阿宁的身后跟着他的夫郎，大家都有默契地没有问阿宁他和他夫郎之间的事。 “好。”让大伙儿等了他这么久，苏逸宁对此感到很过意不去，他平常都是很早就起来了，今日也不知怎地睡了这么晚，都怪这人！八王爷看着那偷偷望着他的孩子，他伸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头，知道孩子和他陌生，他也没说什么大家一起落了坐，家里的孩子多，也和大人一起坐下来吃饭。 姆姆。”宝儿的肚子饿了，一见到阿姆给他端吃的过来，他就去拉姆姆的手。祈晚风把粥放下去，粥这会也合适不会太烫，他拿起勺子要喂宝儿，宝儿伸手去抓勺子，说，“宝儿自己吃曹瑞乐早就自己吃饭不用人喂了，不过他一听宝儿说要自己吃，他的眉头就蹙了蹙，眼里闪过嫌弃。 你自己可以吗？”祈晚风问。 可以。”宝儿奶声奶气地说道。 平常在一起吃饭的都是自己人，今日多了一个外人在，祈晚风知道宝儿吃饭搞地到处都是，有点不好意思，就跟宝儿商量让姆姆喂。他喂过去宝儿不肯吃，他就只好把勺子给宝儿了，还不忘记嘱咐一句，“吃地文雅点。” 文雅是什么？好吃吗？ 宝儿抬眼看了他姆姆一眼，尽管不懂，还是点了头，抓着勺子舀了一大勺子的饭就往嘴里送安安他们几个大了些懂事了，见到轩轩的阿爹一脸严肃他们都有点怵，曹瑞安偷偷看了眼，就老实地吃他的饭。 他们家里早膳的吃食一般都是比较简单的，一般都是吃粥吃饼子，还有送粥的小菜，今日也和平常差不多，并没有因为有客人的到来一早就大鱼大肉丰盛太多，不过今日的粥和饼子用的都是细粮做的。曹向南看向跟着阿宁一起落座的风浩然，就说道，“家里早膳的吃食简单，还请风兄不要介意，随意用上一些。 “这样很好了。你们把宁儿和轩轩当成自己人，对我也不必如此客气，就当我和你们一样便好。”八王爷说道。 好的。”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曹向南笑了笑，也没有向之前那么拘谨了。 阿宁看了王爷一眼，正好八王爷转头去看阿宁，两个人的视线对上，苏逸宁就转开了视线，他还是习惯性地给王爷的碗里装了粥。阿宁的心里也担心王爷和他亻们一起不适应，这和他在王府里不一样，也没有下人伺候他不过阿宁的心里又想，你要过王府像王府那样有人伺候着你，摆上一桌子精致的吃食，那你不如就回去你的端王府里就好八王爷倒是落落大方地坐在那里开始享用他的宁儿给他盛的粥，这碗就是毒药他都会吃进去这还是八（王爷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桌上还有这么多孩子，饭桌上还有人一直在说话，这对他来说有些新鲜，却是也不厌恶。 宝儿一边吃饭一边掉，一脸糊地鼻子脸蛋儿到处都是祈晚风不得不时地给孩子收拾，见孩子要吃饼子，他给孩子撕了饼子放到他的手边让他自己吃。 不过这一顿饭却是让八王爷觉得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连着也比平日里吃地还要多，他的眼睛不时地会注意到他的宁儿，还有坐在宁儿另一边的孩子，那是他们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见到他这个父王也认不得了。 一顿饭吃下来也还算是平和。 曹刚带着孙白莲还有三个孩子一起过来，一眼就见到出现在曹向南这里的八王爷，不知道向南他们知不知道八王爷的身份，他也没有向对方行礼，只是颔首致意。八王爷自然也认出了他曹将军，立了赫赫战功却是要辞官回家，见到他的手里抱着孩子，身边跟着他的夫人和两个半大的小子，要是换在以前八王爷也不懂得家的重要，不过到现在他倒是有点明白了。 这人能为了妻儿放弃了高官厚禄，也是一个可敬的汉子！ 孙白莲见到出现在这里的陌生汉子，小声地问晚风那是谁人。 是阿宁的夫郎。”祈晚风小声地解释道。 今日的天气不错，一早还出了点太阳，不过冬日里的太阳并没有什么温度，外头还是有些冷。不过他们商量了一下就想出去街上走一走，等会儿再一起回去曹家村。 一行人就往外面去了。 你回去吧。”落在后面的阿宁对王爷说道。 “我不走，除非你带轩轩和我一起回去。”八王爷看着他的宁儿说道。 轩轩巴巴地抓着他阿姆，就怕阿姆又像是昨晩那样突然地不见了。就像是感到孩子的不安，阿宁拉着孩子的手也没放开。见到孩子的眼里带着好奇地看着王爷，阿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跟轩轩说道，“轩轩，你以前不是问阿姆阿爹在哪儿吗？轩轩，这就是阿爹。” 尽管还和王爷生气，阿宁也不能抹掉轩轩是他和王爷的孩子的这个事实，他知道孩子的里想要阿爹，既然王爷找到了，他也就告诉孩子这是他的阿爹“轩轩，喊阿爹。”他哄着孩子喊人。 为什么轩轩以前没有见过阿爹。”凤楚轩都已经忘记他阿爹的模样了。 那是轩轩你不记得阿爹了。“阿宁说道？哦。”不过凤楚轩也没有喊他阿爹，拉着阿姆的手不放，孩子扭捏地也没说话八王爷见轩轩不愿意喊他，也不能拿那小子如何，他这辈子都还学过讨好谁，更别说他的亲生儿子了。他和几个孩子都不亲，就是他的宁儿给他生的孩子，也只有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他抱过几回，后来孩子大了他也不怎么亲近孩子。 他们凤家的人的性子一如都是如此，他也不例外。 昨晚方梓烨是回去的一品斋住，那儿有他的院子，所以到了今早祈晚风他们一起过来了，他才是见到了他们。以前照顾小寒儿的麽麽如今换了人，换成了一个性格温和爱笑的年轻阿麽，见到大家来还一一地问候，态度很是热情。 “寒儿弟弟。”宝儿一见到寒儿就要过去抱。 一只手抓住了宝儿，曹瑞乐不喜欢宝儿老是去亲那个臭小子，宝儿是他的！ 寒儿还不会说话，不过意思能表达了，见到宝儿过来就咯咯地笑，攀着站着要去宝儿那里。照顾他的哥儿见到小少爷要去和宝儿少爷一起玩儿，就把小少爷抱了过去。才半日不见两个小不点就跟见了亲人似的，咿咿喔喔的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见到和阿宁走在一起的八王爷，方梓烨一眼就认出了。昨儿他就知道了八王爷去了曹向南那儿，没想到他留了下来，想来是阿宁不愿意跟八王爷一起回去凤都的。深门宅府里那些肮脏的事都一样，方梓烨多少都能猜测出一些。端王妃三年前被送去了长安寺去了，按时间算来的话是和阿宁离开端王府的时间相近，想必那事也是和阿宁离开之事相关吧。 以他在凤都的势力，想查一点事儿还难不倒他。 端王爷能为阿宁做到这个地步，实则方梓烨的心里也是羡慕阿宁的。 敏锐地发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八王爷抬眼往那看向他的哥儿看过去，平淡的目光里却是含着无限的威严。方梓烨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笑着同祈晚风他们说话，问起他们才知道他们出来外头逛，让下奴去送些茶水和点心过来。 “坐吧，想来走了这么会儿也累了。”方梓烨最近总感觉到他的身体不是太舒服，人就有点懒得懂。见到宝儿他的心里欢喜，等点心送过来，他招了宝儿过来。宝儿是个贪嘴的，有点吃的就能跟人走了，见么么喊他他就去了。 ……乐，方宝儿你能有点坚持吗？ “宝儿好吃吗？”方梓烨给宝儿捏了一块芙蓉糕，问道好次。”宝儿抓了一块芙蓉糕就往嘴里送，小嘴里都塞满了。祈晚风见到宝儿这么个吃样又是无奈地很，拿着手绢给孩子擦嘴，跟方梓烨说起了他现在老要自己吃饭又老是糊了自己一脸的事。方梓烨听着晚风说宝儿，听得很有趣。 屋子里的孩子一多，里头就热闹了。 大人们坐下来聊天，几个哥儿凑在一起去了，曹刚和八王爷坐在一起，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曹向南一来一品斋就被赵掌柜那里找去了，他这会儿并不在屋子里。 安安，星儿，你们别贪嘴，一会儿还得吃午饭了。”祈晚风知道两个小哥儿喜欢吃甜食，这会儿吃饱了肚子一会儿就不用吃饭了。曹瑞安听了阿姆的话，哦了一声，曹瑞星的大眼睛看了一眼阿姆，也是点头不敢不听话“要下。”宝儿的屁股坐不稳，一坐下又要起来了。 “要下去是吗？”祈晚风就只好把宝儿抱下来。 宝儿吃了好吃的就要给乐乐送过去，另一只小手要抓了一个。见到了寒儿宝儿就把那只没咬过的给了寒儿，手里剩下一半啃了两口的，想了想还是往乐乐那里递过去，肉疼地说道，乐吃，一点。”比了比，只能吃一点点。 ……瑞乐。 凑过去他啃了一大口，就想把宝儿的小爪子一起吃进去。 被咬到爪子，宝儿还咯咯地笑，还以为乐要吃光他的，说，“不给吃。” 慢些吃，不抢你的了。”曹瑞乐怕宝儿吃地急，要一口给塞进去可就噎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曹瑞乐没小时候那么圆滚了，小身子拔高了不少，看起来瘦了不少，不过脸上还挂着婴儿肥，一双眼睛黑不见底，小小年纪性子就安静沉稳，和别的孩子坐在一起显得与众不同。怕宝儿吃地急，曹瑞乐让边上伺候的阿麽去倒杯水过来。 那边见乐乐要水给宝儿，祈晚风给倒了一杯端过去。 到回去曹家村的时候，阿宁的夫郎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对此曹向南也没什么意见，知道他们两小口的矛盾还没有解决，就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慢慢地沟通处理吧。 第531章 番外十七 夜里下了雪，飘落的雪花如同鹅毛一样轻轻地落下，不一会儿，整个凤都城都覆盖上了层白色。 夜越深夭就越冷，御书房里烧了好几个暖炉，都未能驱散这夜里的寒，皇帝的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长袍，上头绣着八爪金龙。坐在案桌前的皇帝还在批阅奏折，桌子上一旁高高地堆放了已经处理好了的奏折，一边是还未处理的奏折。 为帝的，为的都是天下黎民百姓能够吃上一口饭，百姓能吃饱饭，这皇帝当地也就能得到天下百姓的称颂，说是一个好皇帝别人并不知道这皇帝并不好当，为了能让百姓顺利地度过这个寒冬，皇帝可谓是煞费苦心了。寒冬快过去了，各地的流民还要处置，北地的荒地无人耕种，要想办法让百姓回去那边种地，不然一边是地荒了没人种，一边是百姓饿着肚子。各地的官吏、富贾豪绅占了百姓无数的土地，农民为他们干一辈子的活都是吃不饱肚子。贪官污吏要惩治，不然这个天下难以长治久安看到各地呈上来的奏折，皇帝的眉头时刻地都紧蹙着，放下一本，又拿起了另一本随意地翻看了两下。 万岁爷，夜深了，不如就回去歇会吧。”在旁边伺候的老宫侍一晚上都没有吭过一声，只有在皇帝需要什么的时候适时地递上去。老宫侍递上了一杯刚泡好送来的参茶，轻声地提醒着皇帝，龙体为重皇帝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茶，才把心中的烦躁压了下去，听到老宫奴的话他就知道时候怕是不早了。烛光打在皇帝的脸上，皇帝的五官如刀削般英挺，带着帝王的威压。放松了身体靠着椅背，皇帝问道，“什么时辰了？” 老宫侍报了一个时辰。 “嗯。”皇帝应了一声，这么晚啊了，难怪坐地他都觉得胳膊僵了。 一时间御书房里也没个声音，陛下不出声，老宫侍也不敢开口说话。 全德，他去了有多久了？”皇帝问道。 “回陛下，算今日，已是两月有七日了。”老宫侍知道这个“他“问的是谁，他把那位公子离去的时间都算地清清楚楚，他们陛下会时不时地问起。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老精怪，要想在这个宫里好好地活下去，不敢说把帝心摸地清清楚楚，最起码也是要懂上一分。 怕是这后宫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比不得那一位公子的一个指头，皇帝放在心上的人，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理当把那位公子当成他们主子一般供着，不能有半分的怠慢了。 “这么久了啊。”像是一声叹息，他的烨儿走了已经有两月有余了，皇帝一时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是时候该回来了。”皇帝说道，那人一不在身边，皇帝每日里都在算着他的烨儿去了有多久了，心里想着他这一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过有曹刚他们相护，想来这一路也不会出什么事。不知道他的烨儿是不是见到那个孩子了，等见到了那个孩子他的烨儿是不是还愿意回来，皇帝的心里担心他的人不肯回来。 皇帝比谁都知道他的烨儿有多不喜欢这儿，有多想离开他远远地躲了去了，他才不会犯他八皇叔的错，他的烨儿这一生都只能是他凤凌霄的人，死也只能是他凤凌霄的鬼！ 全德，传朕的口谕……”皇帝招手，让老宫奴靠过来。见他们陛下有事要吩咐，肯定也是与那位公子有关的，老宫侍忙地弓着身去到陛下的跟前，恭敬地听着他们万岁爷的吩咐，应道，是，老奴这就吩咐人去办。 等圣谕送过去又要一月，再等人回来起码都要春后了，不过知道他的烨儿很快就回来，皇帝的心里就满足了。 老宫侍想问他们陛下今晚要去哪个宫里歇着。 朕就在这御书房里歇着就是了。”皇帝就先开了口。 是。“老宫侍也不敢多言，他只是一个奴才，陛下说在哪里歇着就在哪里歇着，他伺候着陛下就寝，让人往屋里多添几个暖炉，就怕陛下这夜里着了寒病了。 老皇帝驾崩后，福王殿下意图谋害皇帝、篡位谋反，虽是福王当场就挥刀自刎死在了大殿前，而孙后君也参与了其中，永康帝死之前下了旨，免了孙后君一死，孙后君在他驾崩后去为他守皇陵，用他的余生来赎罪。至于其余的贵君美人们，膝下有所出的话都跟着孩子出府去过，按照祖制，膝下无所出的是要去给皇帝陪葬的。 因为当时后宫里的人也太多了，永昌帝登基后，下了旨让只有被先帝宠幸过的并是膝下无所处的侍君美人才去给先帝陪葬，没有被先帝宠幸过的侍君美人都被送去了长安寺和佛祖相伴。从前后宫里的侍君美人个个都为了陛下的宠爱明争暗斗，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到了后来那些人都是庆幸他们当初没有得到皇帝的宠幸，才得以侥幸逃过一死，见到那些被拉走给皇帝陪葬的人，眼里不由地都有了幸灾乐祸。 这斗了半辈子，也不见得谁就能嬴了，去陪葬的逃不过死路一条，活了下来的去了长安寺里，这一辈子都只能与青灯相伴，吃斋念佛。 值得一提的是，先帝所宠爱的沈贵君和小十二皇子死在了一场大火里，整个翠秀苑都烧成了一片灰烬，里面找出了几具烧成灰炭的尸体，面无全非。有传言说这把火是孙后君让人去放的，沈贵君死前被孙后君折磨了一番，后来还惨死在大火之中，不过此事并无证据。先帝因沈贵君和小十一皇子之死，悲怒相交之下，没熬过两日就走了。 翼王登基后，诺大的后宫里还是以前在翼王府里过来的几位美人侍君，翼王妃被封为后君甄侧君成了贵君，其余的几个都只是封了美人侍君。 按照祖制，后君所出的嫡子被封为了太子，甄侧君所生的孩子是为大皇子。 四大贵君如今才是只有了一位，还有三个空缺，更别诺大的后宫里只有几位美人侍君。自从皇帝登基以来，朝中的老臣们个个都以皇帝的后宫空虚、子嗣单薄为由，谏言皇帝要选秀纳侍，为皇家开枝散叶为己任。皇帝以天下的黎民百姓尚欠都还在饥寒交迫中，食不能果腹、衣不能裹体为由以驳回了大臣们的话，别以为皇帝在宫里头不知道，那些个老臣的家里都有正值年纪的哥儿等着送进宫里来这要等到夭下的黎民百姓吃地上饭，穿地暖衣服他们陛下才选秀纳侍，他们家中的哥儿不都要等到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到那个时候圣上哪又会多看上一眼。过去这一位是翼王殿下，如今是他们的万岁爷了，这些老臣们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他们的心里还是有点怵这一位爷。 如今兹奴刚驱赶出去，天下平稳，只要再等上一年等那时国泰民安，他们还怕圣上还能以这个理由驳回他们选秀纳侍、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谏言。 夜里皇帝是在御书房里歇着的，伺候的老宫侍放轻了脚步退了出去，把房门关上。 第二日长宁宫里的那一位主子知道了陛下夜里又是睡在了御书房里，梁后君听了后说了句胡闹，也没有真的生气的意思。从前在翼王府里的时候，他们爷就常在书房里过夜，没想到这当了皇帝也老跑去御书房里过夜，梁曦君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安康，吩咐了伺候的人去让御膳房里给陛下备上补身子的药膳，给陛下补补身子是，奴才这就去。”旁的奴才应道。 以前跟在梁曦君身后伺候的奴才都跟着入了宫，跟在他们主子身边伺候。 每日一早，后宫里的小主们过来给后君请安，梁后君敲打了他们一番，就让他们回去了。 如今后宫里伺候的人也不多，和他在翼王府里差不多。 要说这后宫里陛下最宠的大抵还是梁后君，陛下一下了朝就往长宁宫过去，会在那儿同后君和小太子殿下一起用膳，而后才回去御书房里处理国务。 年后就恢复了早朝。 早朝过后，皇帝就往长宁宫过来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外头的宫侍们归了一地。 外头冷，听了陛下过来了，这个天冷，梁曦君也不好带着小殿下出去外头吹了风，带了奴才就在外头恭迎圣驾。 都起身吧。”皇帝一抬脚就往屋里进去了。 坐在软塌上的小皇子手里握着一把摇铃在晃，晃地叮叮当当地响，小皇子一边晃自个就一边乐，咯咯地直笑，笑得眉眼弯弯的，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很是可爱。没进屋的皇帝就听到了孩子的笑声，一走进去就见到了坐在那儿自个玩地开心的小儿，小皇子一见到他父皇来了，眼睛一亮，把手里的摆铃一扔就要往他父皇那里跑去。 哎……小心！”在后头的梁后君看见了，吓了一跳。 皇帝几个大步上前一把就把顽皮的小孩儿抱住了，小皇子一到了他父皇的怀里，两手紧紧地抓住他父皇的脖子，张着嘴巴啊啊地喊，一脸着急地看着他的父皇。 天儿想说什么？”皇帝问。 “父，父……”小皇子憋地脸都红了，才蹦出了这么一个字陛下，天儿会喊您父皇了。”走上前的梁曦君一听到孩子的话，脸上就露出了惊喜。 哦我，是吗？天儿会喊父皇了啊。”皇帝抱着孩子坐了下来，哄着孩子喊父皇。小皇子也没有辜负众人所望，嘴里蹦出“父，……”一听就是在喊父皇了。 小太子殿下一直在他君父的身边带，却是不如和得空了才过来看他一眼的父皇亲，这个孩子每一次见到他父皇就奔着过去，那可真是见到了亲人似的。梁后君见到孩子同陛下亲近，陛下也是宠着孩子，他的心里也高兴。 只要不出任何的意外，他的小天儿儿以后就会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一想到这里，梁曦君脸上的笑容就更甚了。 在长宁宫里用过早膳后，皇帝就往御书房过去了。 ‘恭送陛下。”梁后君领着众人恭送圣上出去。 第532章 番外十八 二月是春了，山上的冰雪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消融，汨汨的流水从高处往低处流动，小溪的水不知何时开始已是欢快地流淌，水里的鱼儿跳出水面，呈一个弯曲的弧度，又落回了水里。河面上的冰破裂，破开的浮冰被冲下来的水一块块地冲散，山上的水流到了汾水河，河面的水上涨了。 一声春雷响起，劈啪一声，下雨了。 好在天色一变，他们就赶紧地把屋外晒着的衣物都收了回来，噼里啪啦的雨点就来了。 “今年这雨来地迟啊。”在屋里听到了外头的雨声，雪融的天特别地冷，他们都尽量地待在屋子里不出去外头。祈晚风听了夫郎的话，应道，“可不是，往年过了年就下雨了，今年这雨迟迟都不下。好这也是下雨了，这地里很快地就能种上庄稼了。 这一年的雨到了二月迟迟才来，他们还怕这天像去年那样继续地旱下去，这日子可就难过了。这天下了雨地里就能种粮，心里就有了盼头，有了粮就不用挨饿了。下了雨外头的地里的野菜也长岀来，还能去摘两把野菜回家煮了吃，再不好也是一口吃食。 他们汾水这儿有山有水，只要是勤劳肯干的人都不至于饿死。 这雨一下，北地的百姓就欢呼了，这天老爷没有绝他们的活路啊，百姓感动流涕，就盼着这一年能风调雨顺，有一个好收成。新皇登基下了新的诏令，他们能三年免去田税，到时候这地里种的粮食都是他们自个的，三年啊，那可是多少的粮了。 老百姓的心里有了盼头，整个人就看起来鲜活多了。 这天一下雨，在家里猫了一整个冬季的人也穿上厚厚的衣裳跑出去外头了，去跟相熟的人家说说种地的事，再就是去地里看一看自己的地。 曹刚如今不是曹家村的村长了，不过他一回来，曹贵就跑来说要把村长之位还给曹刚，这本应该是他的，被曹刚一个冷眼看过去，这个糙汉子缩着脖子也不敢吭声了，所以曹家村的这村长还是曹贵当。曹向南见曹贵那样子，也是安慰他，“这村长你尽管当，你当地很好。” 一个领导人，可以是有大本事的人，也可以是平庸没有太出众的能力的人，但是毫无例外的都是他们能够接纳身边的人的谏言，能够广纳有意的、好的东西为我所用。这村长为的都是村里的人做事，能做好事，那就是好村长了。 这一下完雨就见到曹贵和孙燕苗一行人往他们这儿过来，就连里正都一起来了。 大家一起商定了村子里的事，这地里的秧苗也要种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曹向南都已经带着村子里的人开始种菜了，只不过今年家里的客人多，时间他就忘记了种菜这么一码事了。还是到了祥仔前些日子问起他阿爹要不要种菜，曹向南才想起了这么一茬，找了周年过来，把育苗的方式教给周年，让他带着那边的汉子们一起搞这种菜的事。 村子里倒是也有人来问种菜的事，他就直接让他们过去作坊那边找周年预订。反正这有钱大家一起赚，也就春前能种上两茬菜，这春就要来了。 去年下半年后制酒坊那边就开始减少熬酒了，这人都要没粮吃了，哪里还有粮来熬酒，就是熬出的酒也没有人舍不得花钱去买。汾水河上没了船跑，他们多出来的酒也运不到外头去，这这就是亏本生意了，还不如不熬了，找了别的事让那边的汉子们去做。 这个时候还冷，想育秧苗也发不出来，里正的话是说早一些能育岀苗他们就能早一些种地。曹向南的心里明亮，知道里正一脸为难地跟他提这个事的意思，他就把育苗的方式交给了里正，以后这育苗的方式就在他们曹家村代代地传下去，也是为子孙后代造福七阿爷，咱们客气的话就不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是吧，能为村里的人办点事，能为子孙后代办点事是我曹向南的福气。”曹向南见里正走的时候还欲言又止，他揽着里正的肩膀拍了拍，只让他回去就好。里正应了一声好，就和众人一起走了。 看着驼着背跟大家伙一起回去的里正，他发现这个半辈子都为了曹家村兢兢业业的里正是真的老了。回去后曹向南想了想现代有什么能用到这里来的技术，都一一地写到了纸上。八王爷看到曹向南冥思苦想后写到纸上的东西，嗯了一声，说道，“字是要练练，这写的东西倒是不错，都同我说说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曹向南一阵脸红，见这位爷让他解释，顿时就滔滔不绝地解释了起来。 八王爷听了后，点了点头，就把那张纸还给了曹向南。 曹向南把这张东西里写岀来的东西多抄出一份，一份让人送过去给了赵县令，一份给了村里的里正。 拿到曹向南送来的东西，赵先知一看，脸上露出了欣喜，立刻地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凤都去给圣上，他比谁都知道这么一份东西的用处，这样他们陛下就不用再苦恼北」地的事了。 村子里的人就在忙着春播的事了。 这个时候皇帝的圣旨悄然地被人送来到了曹家村，领着旨万岁爷的旨意跑这么一趟的宫侍喊道，“曹向南接旨。” 接旨？曹向南一脸懵逼。 ？谁是曹向南？”宫侍见没人接旨，又是问道。 ‘在下正是曹向南。”曹向南说道。 “那还不跪下接旨。”宫侍见人站在那里没有动，眼睛一瞪，不过继而立刻地又恢复了一张好脸，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来之前德管事那可是有提点他们。他们也不是傻，知道这陛下都要召入宫的人岂是他们能得罪的等见到了八王爷这宣旨的宫奴差点没跪下来，竟然没有人告诉他八王爷也在这儿？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除了八王爷在之外，还藏了一个曹建军在这儿。 宣旨的宫侍总算是明白了德管事提点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顿时在心里把德大管事当成亲阿爹阿姆一样敬重，回去一定要好好地孝敬他老人家。 “曹向南接旨。”这接旨要跪下去肯定是少不了的，曹向南在心里早就把皇帝问候了一百遍，好好地你让人来传什么圣旨，害得他一家子都要跟着跪下去接旨。八王爷往那宣旨的宫侍扫了一眼，宫侍立刻地摸了一把冷汗，立刻地改口，说道，“奴家是来传陛下口谕的，这就不用跪下了。 想必陛下知晓了也不会怪罪下来的。 八王爷在这儿，他敢让八王爷下跪吗？就连他们万岁爷见了八王爷都要喊上一声八皇叔，这八王爷岂是他们敢得罪的人？ 这不用跪就太好了，曹向南的心里就高兴了，还是躬着身子等着宫侍宣读皇帝的口谕。 皇帝的大意是让他即刻收拾东西跟着来宣旨的人进宫去面见圣。 “曹向南领旨。”这皇帝要召见他还能跑不成，曹向南就只能领旨了。他请一路干里迢迢过来宣旨的宫侍进去屋里歇着喝上一杯茶，宣旨的宫侍婉言相拒，开什么玩笑，这里一个八王爷，一个曹将军在，他那还敢装什么大人啊曹向南见他们不敢进去，只以为他们怕了曹刚，怎么说曹刚他们都是刚为皇帝打了天下回来的，难免这些在宫里当差的宫侍们见过他们。他就只好说是送他们到一品斋去住上两日，休息两天他们就启程往一品斋过去。 “好好好。”没有受到什么为难，这事办地顺顺利利，宫侍也就很满足了。 送人出去的时候，曹向南还让人给宣旨的宫侍送上一张票子，也是为了这一路上过去不会被为难。 两日后，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出发了。 这宫侍一来，方梓烨也收到了皇帝让人传的口谕，提醒他该回去了。 出来一趟好几个月了，方梓烨知道他也该回去了，只……在心里叹了一声。 年后曹刚他们几人也要回去凤都一趟，他们的辞官的书信都还没有被皇帝批准，只不过是放了他们一家假让他们回家看看家里人，自然还顺便地秘密护送方梓烨去曹家村。 见曹向南被皇帝召进宫去面圣，阿宁的心里也担心曹向南去了凤都会不会遇上什么事，正好王爷找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带着孩子再跑的了。曹家村这里有他的朋友，也有轩轩的朋友，他们离开了这儿去到别处又得重新开始，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就怕为此还连累了晚风他们一家。 “王爷，我跟你回去。”阿宁说道。 八王爷听到他的宁儿愿意跟他回去了，心里很是高兴，只要他的宁儿愿意跟他回去，他就能挽回他的宁儿对他的心曹向南干脆地就把晩风和几个孩子一起带上了。见曹向南把人都带上了，曹刚见着他家哥儿含着泪的模样，也是应了带他一起去凤都，“等完事了咱们就回来。” 好。”孙白莲终于是破涕为笑了。 于是原本是曹向南一个人被召去凤都进宫面圣，变成了几家人的去往凤都之旅，最后这一行人成了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 第533章 番外十九 春寒料峭，二月的天还冷着这天虽还冷着，这个时候也能看到一点春意了，地上的草儿冒出了一点绿芽，为这个初春时节添加了一点不一样的颜色。 他们一行的人多，出行的车马也不少，马车走在中间，哥儿和孩子们都在马车里坐着，里面烧着暖炉子，拉下帘子外头的风吹不进去，里头也没那么地冷了。 去往凤都城城必经南阳，他们以往去南阳都是走的水陆，水陆过去南阳城很快。不过这次他们的人太多，携带的东西也不少，他们就只能一路都是走陆路，免去了中间换乘的麻烦。 马车顶上一只鹰站在上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睡着觉。 小孩儿在马车里坐个一时半会还好，长时间地在里头待下去肯定是不干的，才跑了一天宝儿就开始在里头闹腾了，闹着要出来外头。见宝儿一直在哭怎么哄都不肯，曹向南只好把那个不肯待在里面的小家伙抱出来，小家伙哭的都两只眼睛红红的了，就跟两只小兔子一样。 中间一停，前后大家都停下来等他们了。 “阿爹抱，咱们骑马马。不过宝儿得答应爹爹，可不许在马背上乱动可以吗？”曹向南亲了宝儿一口，小孩儿脸蛋软软的口感很好，这个小家伙比小时候出门更难搞了。 “好。”哭地眼睛红红的兔宝儿认真地点头，没见乐跟他一起出来，他还指着里头喊，“乐。 “乐坐里头，宝儿和爹爹先骑马马，一会再换乐。”曹向南一脸无奈，他讲什么这小家伙都能听懂了，就是有的时候闹脾气不肯跟你讲道理而已。 好吧，他先坐，一会儿在换乐，宝儿觉得可以。 方梓烨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头，知道是宝儿在马车里闹着要出去，不由地就笑了，见曹向南把宝儿抱出去了，他让阿伍过去护着点。阿伍领了主子的命令就过去看护小主子了。 跟着阿姆的寒儿是个性子安静的孩子，跟在阿姆的身边也不哭不闹的，很是乖巧。方梓烨也渐渐地习惯了这个安静地待在他身边的孩子。 咱们继续走吧。”曹向南用身上的披风里住了小家伙，连小脸蛋都给遮住了，这天的风还冷，免得把孩子给吹生病了。 车队又继续缓慢地前行。 他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去到下一个城镇找到住的地方，不能在中间耽搁太多的时间。这一路上有孩子，他们走地很慢，大一点的孩子还能跟他讲道理，小一点闹起来完全就是闹了，所以他们想快一些过去凤都完全是不可能好在皇帝召他去凤都并没有指定什么时候到，不会因为他们在路上拖了时间怪罪下来。 这路上走地慢，随行的宫侍也不敢催促，八王爷他都敢催他不要这小命了吗？反正这儿有八王爷在，要是皇上怪罪下来也有八王爷担着，找不到他一个奴才的头上。 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是赶着，回去慢慢地走他们还能歇一歇，就当是出宫游玩，毕竟像他们这些人一辈子能出宫的机会都不多。 骑着马马的宝儿兴奋了一会儿，在阿爹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缩着睡着了。到发现怀里缩着的小东西睡着了，曹向南是被气笑了，等下一次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睡着了的孩子放回去马车里，让孩子回去马车里睡觉祈晚风接过孩子，两人的眼睛对视上，眼里都带着笑意。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多的人一起出远门，一路上闹腾的声音有，欢乐声也不少。开始上马车的时候孩子们都很是兴奋，过了两日就都蔫了，等适应了舟车劳顿后一个个又生龙活虎了，孩子们的适应能力才是最快的有机会的话曹向南还是觉得可以多带孩子一起出门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长长见识也是好的，从实践中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所以这一路上虽然是有不少的麻烦，这也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他家的几个孩子里，出了宝儿还会撒娇耍赖闹脾气之外，其余的几个都是懂事地很。 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城镇，都是些小地方，有的时候碰上了村子他们就借住在村民的家中。去年的一场天灾人祸，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有的人家家中的米缸连一粒米都没有了，挖的都是野菜煮了吃。 他们听老阿麽说起去岁的事，不少的村子里都有饿死了人，他们这儿儿也有饿死人的事。家里的小子被朝廷征去了，这仗都打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老人家，会好起来的。”曹向南安慰着老阿麽，把新皇免了田税的事告诉老人家。到他说起新皇，老阿麽才知道皇帝换了人，这个村子闭塞消息不灵通，外头的事没这么快传到这儿来听到皇帝免了田税，老阿麽直说好事啊好事啊，说着皇帝是个好皇帝百姓更关心的还是谁能给他们饭吃，让他们有日子过，至于谁当了皇帝他们并不是会太关八王爷没说话，一脸深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上苏逸宁和王爷的话也不多，他还在生王爷的气。阿宁自然是不太愿意再回去端王府，本以为离开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就带着孩子在汾水镇过一辈子，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是被王爷找到了。 既然被王爷找到了，阿宁知道自己除了回去别无选择。 轩轩没有喊过阿爹，自从他阿爹来了之后，他就很粘着他阿姆，像是怕阿姆被阿爹抢走了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就连夜里都要留在他阿姆的房中跟着阿姆一起睡。 见到抱着他的宁儿的小鬼，八王爷又不能拿他的亲生儿子真的如何，是一脸的欲求不满阿宁只当没看见，搂着孩子睡觉在外面住的条件并不是太好，大多的时候房间不是很多，既然这是他的夫郎，他们自然就住在一起了。苏逸宁的性子软，不是一个敢于反抗王爷的人，也许他这辈子做过的最硬气的事就是带着他的孩子离开端王府，跑地远远的。 咛宁儿。”八王爷伸手把一大一小都抱进了怀里，见他的宁儿闭着眼睛装睡不肯理他，他也只能叹了一声，轻声地说道，“别跟我置气了，好不好？ 闭着眼睛的人眼皮颤了颤，也没有睁开眼睛。 也许是血缘亲性，轩轩对他阿爹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开始有了好奇，不时地会去观察他阿爹到阿宁注意到的时候，那父子两人都会说上话了。 到有一天中途休息后再上马，见到孩子在他的面前犹豫有话要说的模样，苏逸宁就问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他说，见到孩子小心地问着他阿姆我能不能去骑马。苏逸宁点头，摸了摸孩子，说道，“去吧。 见到夫郎把孩子拉上了马背上，往他这儿看了一眼，阿宁坐上了马车。王爷拉了孩子坐上了马背，见他的宁儿躲进了马车里，他也没办法。 阿宁并不是很介意轩轩和王爷亲近，轩轩本就是王爷的孩子，若不是当初他自私地把孩子带出王府，想来轩轩还是一直在王府里生活，也不会跟着他出去吃那么多的苦。 坐在马背上的凤楚轩一脸的紧张和好奇，还有孩子对阿爹的那种敬畏又忍不住的去亲近只是想到阿姆，轩轩又是担心地问道，“阿姆生轩轩的气了吗？ 阿姆不会生轩轩的气，阿姆最疼轩轩了。”这还是王爷第一次跟他的孩子这么地亲近，他小的时候都是宫奴带大，和他自己的夫君并不亲近，所有八王爷有的时候又不太懂怎么去跟孩子相处。 身边就有两个可以学习的人，他见到曹向南和曹将军两人都会带孩子骑马，和家里的孩子相处地都很融洽，八王爷还专程地去请教了曹向南怎么跟孩子亲近的事，得了一番指导。 擒贼先擒王，要拿住他的宁儿他就要想把孩子哄住，这是八王爷误会的道理，把孩子哄好准是没错的，没准他的宁儿就愿意和他说话了。 “阿宁，你和你夫郎之间……”祈晚风是注意到了阿宁和他夫郎之间相处地并不是太愉快，他想劝阿宁和他夫郎之间有什么误会就说开。这辈子能遇上那个能与你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并不容易，他见他夫郎对阿宁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干里迢迢找来了。 苏逸宁明白祈晚风想说什么，他的脸皮扯了扯想笑又笑不出来，他说道，“晚风，我明白的那就好。”祈晚风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前面去到的都是些小地方，南阳城是他们去往凤都经过的最大的城镇之一，经过南阳城他们就入了城，他们要在这里补给，把缺的东西都补上来。 来到南阳城他们自然去的就是一品斋了。 方掌柜见到他们大东家过来很是高兴，曹向南和方掌柜打招呼，见到南小子带着晚风和孩子们一起出来。跟他大东家同行的人里一些方掌柜并没有见过，有一位爷看起来有点面熟，他相信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位爷才是。 好在这个时候楼里住的人并不多，方掌柜让人给他主子一行人安排了楼上一层的房间他们一行人就在一品斋落脚，赶了这么些天的路大家都累了，一路上吃的住的都是凑合肯定不会太好，自然是比不上一品斋这儿。等吃过晚饭后，他们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曹向南让小二送了热水过来，先给了孩子们洗了澡，他们随便地洗了洗也上床睡觉了。 第534章 番外二十 门外守着侍卫，房门关着，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桌子上摆着的荼杯的盖子半开着，一缕轻烟袅袅升起。 草民见过八王爷。”方梓烨跪在下方。 八王爷坐在首位，一身玄紫色长袍，领子处绣着一条火红色的狐皮，就像是是一只狐狸趴在上头，栩栩如生。他的腰上挂着的玉佩垂落下来，透露出翠绿色的光芒。 王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在他面前的哥儿，他就这么地坐在那里，身上都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强大的威压下，方梓烨心中反而一片淡然，并不感到害怕他的心里大概知道八王爷为何找他来这儿。方梓烨知道八王爷肯定知道他是凤凌霄的人，至于他和凤凌霄之间更深一层的关系，这位爷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里和八王爷遇到，方梓烨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王爷会找他，所以此刻私下和八王爷见面他也感到惊讶。 起来吧。” “谢王爷。 方梓烨低着头站在八王爷的跟前，等着八王爷发话。 方梓烨，一品斋的老板，龙华的当家。”八王爷准确地道岀了方梓烨的身份。龙华就是方梓烨手中的商队，遍布大江南北，外人只知道蒋二当家和徐三当家，倒是鲜少有人知道大当家是谁。一品斋开在大凤各个城镇，如今是大凤最大的酒楼。 倒是个有本事的。”这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贬义。 一个哥儿不老实地嫁人生子，偏偏跑出来当一个商人。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未位，地位是最为低下的。 霄儿的人？”这话也不问话，八王爷既然把人叫过来了，那就肯定是知道了方梓烨就是凤凌霄的人。 这么看长地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他的皇侄儿为了这么一个哥儿把整个后宫都形同虚设，看不出是一个有本事的，能把他的皇侄儿迷到了那个地步。 而这个“人“非那个“人”，方梓烨肯定八王爷是知道他与凤凌霄之间的那一点关系，他应了一声“是”两个人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那个孩子是霄儿的孩子？”八王爷这话是在问，实则也是确定了那个孩子是他们凤家的子孙是。”方梓烨知道八王爷问的是寒儿，寒儿的确是凤凌霄的儿子，他就大方地承认了。 ‘你下去吧，这事回头本王会跟宵儿说。“既然是他们凤家的子孙就应当认祖归宗，流落在外头像什么话？别以为他不知道他那个皇侄儿把暗部的人都派来保护方梓烨，要不是认出了暗部的人，八王爷都还不知道他那个皇侄儿在外头还养了这么一个人，连孩子都生了都还不把人带进宫里去。 自古为帝要以江山为重，哪能还这般的儿戏！ “王爷。”方梓烨的脚下没动，他知道八王爷的意思，他说道，“是草民不愿进宫，与皇上无关。草民自知身份卑微，能为皇上效犬马之劳就已是草民的福分，至于其他的，不是草民该奢望的。 若是换在别的人那里，一定会对八王爷感恩戴德，绝对不会像他这么地不识好歹。 当初说进宫不过也是一时气话，若是真的让他进宫去跟那么多人争皇帝的宠爱，方梓烨也是不愿意的。在宫外他起码还有点自由，想做什么虽有那人的控制，但是只要不触碰到那人不允许的，其余的他都能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呵！”八王爷被气笑了，说道，“你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下去吧。”八王爷挥手，他也没忘记如今他的皇侄儿才是这天下的帝王，虽皇帝喊他一声八皇叔，实则他也是臣子。他的皇侄儿既然派了暗卫保护方梓烨，就说明了这个人对他的皇侄儿来说是特别的。 自古帝王都毁在美人上，他只希望他的皇侄儿是个清醒的，不然他不介意，为了他们大凤的昌盛除去绊脚石草民告退。”方梓烨行礼就下去了。 等在门口的小奴儿焦急地都在外头打转了，他主子再不出来他都要破门而入了。阿伍知道八王爷并不会拿他家主子如何，心里倒是不担心。 门从里头被人打开，二顺一抬眼就见到他主子出来了，脸色一变，就跟一条小尾巴狗一样蹭上前去，高兴地喊了一声“主子“。 回去吧。”方梓烨见到他的小奴儿不由地就笑了。 阿伍跟着他们主子的后面，见到暗处戒备的人都下去了。 夜里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人，脸上不喜不悲，搭在肚子上的手摸着小腹，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方梓烨知道等回到了凤都，那会儿天热了，这肚子怕也是掩不住的。 剪不断理还乱，这孽缘越缠越深，到最后竟是无法脱身。 轻轻的一声叹息，那窗边的身影消失了。 天才茫茫亮，街上就有了轱轱辘辘的车轴转动的声音，早早地就有摊主推着小车子去街上摆摊了。街上的人一个两个，到逐渐地多了起来。百姓的起早贪黑，就是想多赚几个钱过日子屋子里都还黑着，曹向南就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知道是街上有人在行走的声音，想来也就是早上的四五点钟。他掀开了眼皮瞧了一眼，怀里的人儿睡地正熟，想来是这几日累坏了，他忍不住地低头亲了亲人。 睡了一觉起来舒服多了，还是这一品斋里的房间住着舒服。一路上住的客栈还是借住在村民家中，屋子里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吃住都是很随意。 在床上听了一会儿外头的声响，知道楼里这个时候厨房里已经在忙活了，正好他来了就下去看一看。他们会在南阳城停个两日再继续上路，趁着这个时候他还要去自己的店里那边看一看，孙继过年都没有回家，只是让人捎过两封信回去，给他的信里也有提起南阳的事，那会儿南阳也算不上太好。 不过如今都过去了，如今的皇帝圣明也不是昏君，这天下早晚都会好起来的，这天下太平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小心地把被枕着的手抽回来，曹向南也没吵醒还在睡觉的人儿，轻手轻脚地就起身了。 床上的小儿从被子里钻出来，冒出了头，睁着惺忪的眼睛左看右看，就跟一只刚睡醒的小仓鼠一样，小心警惕地看着外头。等瞧够了他的宝儿可爱的模样，曹瑞乐才把人给挖出来，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穿好了，他帮着宝儿把身上的衣服穿好，带着宝儿下了床，往外面出去“乐乐宝儿，你们]怎么都起来了？”曹向南见到拉着手走出来的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不知不觉中乐乐都比宝儿高了半个头。宝儿见到阿爹就扑了过去，一手还不忘记把乐乐一块拉过去，欢快地喊着“爹爹爹爹…….……被扯过去的曹瑞乐，看着撒娇卖萌的宝儿就想捂眼睛。 “阿爹。“祥仔这个时候也醒来了。 两个小哥儿还在睡觉，知道孩子累了，曹向南就让他们多睡一会，等他们睡到自然醒。至于这醒来的他就把他们都带下去，祥仔能帮忙干活了就跟他去干活，两个小的就搬了两张小板凳让他们坐着，给他们拿了吃的，让他们坐在这里好好地吃东西。 “乐，你看着点宝儿。”曹向南吩咐儿子。 到底哪个才是亲生的？！ 曹瑞乐嗯了一声，宝儿在啃着手里的米糕，香香甜甜的很喜欢。 蹲坐在乐乐身边的小白狐用小爪子抱着糯米糕在吃，中间是肉馅，小白狐喜欢吃中间的肉，用弯弯的指甲把肉勾出来放进嘴里。“吃进去。”头顶上一个声音响起，才想吃了把剩余的丢掉的小白狐着爪子就缩了回去，眼睛到处瞟，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 一只鹰站在横梁上闭着眼睛，用灰白色的眼珠子鄙视了一眼小白狐。 哎呦！”等方掌柜过来见到两个小的坐在那里老实地吃东西，他过去想摸一把那个小的，被大的看了一眼他就把手缩回去了。宝儿不明所以，抬头笑眯着眼睛喊了一声“爷爷。” 诶！”可把他的心给萌化了，方掌柜让身后的人给两个小的再送上一些茶点过来，最后这些东西一半进了曹瑞乐的肚子，一半进了小白狐的肚子来王小虎吃肉了。”曹向南刚才就注意到横梁上站着的王小虎了，一路上王小虎都跟着他们。王大虎他们去打猎的时候，王小虎也会跟着去，可别怀疑这王小虎打猎比人还厉害，基本上被他看中的猎物就没有跑地掉的。 王小虎还挑食地很，不是新鲜的肉它就不吃，最喜欢的就是吃小肥羊，能一顿就解决一桶的肉。在外头大多都时候都是它自己去狩猎，他们也少喂，只有在城里没的肉吃，他们才是给王小虎喂肉这本是天上的雄鹰，他们也没有限制它，它喜欢来就来，喜欢跑就跑，只要它自个喜欢。 闻到肉味儿了，头顶上那只傲娇的鹰扑腾下来，吃他的肉去了。 第535章 番外二十一 城门已经打开，外头排着队的百姓进了城，这个时候大多的人都是进城，到了中午过后就有人陆续地出城回家去了。 朝阳打在南阳城的街头，街上摆满了摊子，卖肉的卖菜的，鱼儿打着挺儿，还活生生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早上的人家出了门买菜，街上行人往来，形成了一副热闹的市井之图街上的铺子开了门，小伙计的手里拿着抹布在擦拭店里的东西，一边擦着一边张嘴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饱的模样。 一品斋早上做早茶生意，早早地就开了门，大堂里摆上了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各色的点心，下面的炉子还在热着炭火保持着温度，笼子里的点心散发出香味儿“客官里头请。” 周老爷，王老爷，蔡老爷，您们来了啊，里头给还有位置，几位老爷里头请。“在门口迎客送客的小二脑子机灵，把他们一品斋的常客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口一个老爷给喊地这些老爷们听着都心里高兴。 每日里来一品斋喝茶的人可是不少，想喝茶那得早早地就来了，来晚的可是没有位儿坐了的。别的酒楼里也学着一品斋开了早茶，可没有一品斋的点心那么好吃。 祈晚风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只有他一个人在，他夫郎都不见了人影，想来是早就起了身。两个小哥儿都是刚睡醒，其余的几个都不见了，带了两个小的到下面的厢房去，阿宁和白莲他们都已经在里头了，他才往楼下去找人。 “宝儿，乐乐。”问了楼里的小厮找了过来，祈晚风就见两个小的乖乖地坐在那儿，想来是刚吃了东西，宝儿一张笑脸花猫儿似的，乐用着小手在给宝儿擦脸，他见到就笑了。 姆姆。”宝儿见到阿姆就蹦了起来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阿姆。 ……被支抛弃的乐。 祈晚风伸手接住扑来的小宝儿，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见到小家伙一嘴都没擦干净，他掏出绢子给宝儿擦干净小嘴儿和小手儿，再给乐乐也擦了擦。 曹向南在里头听说晚风来了，就走了出来。 夫郎，我带他们俩出去了啊。”祈晚风同夫郎说道。 “好，你带他们俩上去吧，他们都吃过早点了。”曹向南怕宝儿贪吃一会吃多了积食，提醒了一句晚风别给宝儿吃食了。祈晚风应了一声好，就带着两个小的一起到楼上去了。 祥仔还跟在阿爹的身边干活，过来一年孩子又大了一岁，做起事来越发地像个小大人了。 这会儿大家都陆续地起身了，到了厢房来吃早茶。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吃早茶。 桌子上摆地满满地一笼一笼的茶点，这一品斋里的茶点是出了名的好吃。孩子们都坐着吃着茶点，景宝儿都老实地坐着吃东西了，孙家老么儿这会儿也能吃些松软的食物了，嗷嗷地就跟只吃到肉的小狼似的，直把大家逗地不行。 坐在那边喝着茶的曹刚往那儿看了一眼，眼睛带上了些许笑意。 桌子上的小炉子在烧着水，苏逸宁在泡着茶，他褪去了一身的粗衣麻布，换上了丝质绸缎，头发只也是简单地用玉簪子挽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温柔而宁静。 一双眼睛眼睛专注而深情地看着他的宁儿，八王爷发现怎么看都看不够他的宁儿，视线落在他的宁儿的手指上，他知道上面有着粗茧子，夜里他握着这双手细细地抚摸过，他知道他的宁儿带着孩子在外头吃过很多苦。 茶本来是二顺泡的，把好好的茶个泡地蔫黄蔫黄的，方梓烨就把人给遗走了。苏逸宁泡地手好茶，就主动请缨，接过了泡茶的活儿，一看这泡茶的手势就知道是个懂茶的，泡出的茶叶清新嫩绿，味儿清香屋子里也没有要小奴伺候，就他们自己人坐在一起喝茶。 ‘来，大家试一试我泡的茶如何。”把泡好的茶倒岀来，苏逸宁笑着把茶递过去，让大家尝一尝他泡的茶味道如何。祈晚风很是捧场，接过说道，“那我可是要好好地尝一尝啊。”尽管他并不是很懂茶，大概也能喝出一个味儿好与不好等传了一圈，苏逸宁才把最后一杯递给坐在他身边的王爷。递茶过去的时候，手指被碰了下，苏逸宁猛地就缩了回去，尽管是低着头，他也能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八王爷接过茶，收回了视线，低下头吹了吹，喝了一口，说道，“好，好茶。” 这色泽看起来就漂亮，闻起来清香，喝起来就更不用说了，大家都纷纷地说好喝。见到阿宁和他夫郎之间的暧昧情愫，知道他们是已成亲的夫夫，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大家的心里都明白，只掩嘴笑，也没有说什么倒是苏逸宁的脸自个的就红了，移开视线也不和那人对视。 这泡茶的手艺还是从前在端王府里学来的，王爷最是喜欢喝茶，为此他才学的一手泡茶的手艺。如今想起来那些事儿，仿若已经过了半辈子那般，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还会给他的王爷泡茶苏逸宁并不后悔当初离开端王府，若是可能的话，他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想回去端王府的只是有的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为此他的心里有些苦恼。 屋子里的人多，热热闹闹的，心里的烦恼也在这热闹中渐渐地消与平静，似乎人也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这日子烦恼也是过，不烦恼也是过，不如就平平静静地过了。 方梓烨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见到对着苏逸宁一脸宠溺的八王爷，和昨儿他见到的八王爷判若两人。这位爷的眼里除了苏逸宁谁也看不到，更也没心思去注意他，他就专心地喝他的茶，他最近的胃口不是太好，对桌子摆着的茶点也没有什么胃口。 吃饱了肚子的两个跑出去外头的阳台了，宝儿趴在栏杄那里盯着下头的街上看，曹瑞乐跟在后面盯着宝儿，宝儿不时地回头喊乐，跟乐乐分享着他的小发现，“乐，你看你看，那儿有只猴子… 下面有个汉子拉着猴子在耍杂耍宝儿见到了，平常他阿爹带他上街去看过杂耍，他见过次小猴子，就此都记住了。 “嗯。”曹瑞乐再没耐心，在对待宝儿上他都不会不耐烦，也许是他所有的好耐心都放在了宝儿这儿。 两个孩子一动一静，一缓脱一沉稳，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 一只小白狐蹲坐在小主子的肩膀上，栏杄处站着一只闭着眼睛睡觉的鹰，两个不同物种的欢喜冤家也能和平相处上一会儿。 方梓烨注意到在外头的两个孩子，不时地分神看一眼，见曹向南家的小子这么小就会照顾宝儿了，他没记错的话当初祈晩风生了他家小子没多久他就生了宝儿，这么算来两个孩子也相差没多少天，倒是乐乐那小子就跟个小哥哥一样照顾着宝儿。 这倒也是好的，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好，以后也互相地有个照应。 把宝儿留在曹向南那里他也很是放心，宝儿在曹向南这里过地开心，这么多人都宠着他。 对于曹向南和祈晚风两个人他也很放心，可能他自己在对待孩子上都不如那两个人的细致。宝儿从小就没有跟在他的身边，说来也是他这个阿姆对不住这个孩子，宝儿本应是天潢贵胄，却是因他这个阿姆连个正式的身份都没有。 只是富贵与寒微，富贵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寒微也不一定就是不好，有的人一生都求不来平淡而快乐的日子。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人过地快乐比什么都好。 曹向南上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厢房里面了，他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吃过一点吃食，跟大家说了一声他又出去外头了，趁着这会儿他要过去找一趟孙继，顺便地看看店里头。不然等他们从凤都回来，又不知道要多久之后了。 祈晚风见夫郎事情多，他只让他去忙他的，他们这儿人多做什么都有伴儿。见两个小的在外头这么久了，祈晚风去把宝儿哄了回来屋子里，乐也跟着一起进来了南阳城又恢复了往昔的繁华与热闹，北边的战事并没有影响到这儿。 到了南阳的流民被官府安置了去做事，能有一口饭吃，那些流民们什么粗活都做。凤都的管道多年未修，这些人正好安排去铺桥造路，把管道修复一遍少说都要花上十年八年。过了寒冬活下来的，这些背井离乡去到了外地的流民也不怕饿死了。 年后皇帝下了令，各地的流民若是回到原地的，各地的官府要登记好，安排这些流民回去愿意留下来做事的官府也继续雇佣他们做事。这样就比各地的官府衙门ⅰ都驱赶这些流民们来地好的多了。 曹向南见了孙继，把凤都的事同他说了说，甘魏麒人如今世在凤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曹向南大概也能猜测岀一些，甘魏麒是在孙继成亲后就走了的，他们俩的事还要他们自己解决，曹向南能做的就是把甘魏麒在凤都的消息带给孙继，他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至于孙继要如何做，他也没办法控制的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孙继听了甘魏麒人在凤都他的心就落下了，他一直都担心那人，这天下之大，不知他去了何方。去岁天灾人祸不断，北边起了战事，那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后面想来孙继才发现他对那人了解地并不多，有一天他不见了，他连去哪里找人都不知道。 “孙笙和孙茂跟了我这么久，店里的事他们都知晓，就暂时地交予他们看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再赶着回来，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他当初从孙家带出了几个小子，几个小子都争气没有让他失望，如今孙笙和孙茂都能担大任了。至于其余的两个小子，脑子灵活有余，就是年岁太小了，做事还跳脱不够沉稳，假以时日的话，也是能够干活的。 曹向南也是见过几个小子，对他们]的印象都不错，有孙继的话他也放心，说道，“你安扫好就好，那你准备一下，我们这边过两日就走。 他们在南阳拖不了太长的时间，路上本来就走地慢，这中间停留的时间太长，怕是到明年都到不了凤都，到时候皇帝就真的要怪罪下来了。 不过他知道有方梓烨那张免死金牌在，皇帝不会拿他如何的。 自古帝王最是薄情，他的心里也有些担心方梓烨。 各人自有各命，那能担心那么多，他这一趟上凤都去见了皇帝，皇帝要给他加官进爵就算了，他还是想带媳妇儿和孩子们回去守着曹家村的几亩田地过他们的小日子。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孙继决定跟他们一起上凤都城去。 第536章 番外二十二 院子里的花儿冒出了花蕊，朵朵含苞待放，春来了。 今日的太阳好，天也暖和了许多，屋里的人出来了外头晒晒太阳。一袭云白色长衣的美人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他的脸上用纱巾遮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原貌。 美人的手里拿着一本闲书在看，他手边摆着的矮桌子上摆着的茶水干果，他不时地捏上个放进嘴里。 软塌上坐着的小孩儿手舞足蹈，笑得露出几颗奶白色的小乳牙。 君儿，要不要，爬过来就给你。”沈正阳在逗弄着他的小侄儿，有的时候把小孩儿逗地咯咯直笑，有的时候又把小孩儿逗地哇哇直叫。 去年春末出生的孩子，到这一个春已是快一岁大了，只是孩子还不会走路，能爬地飞快了外人并不知晓，那死在深宫中的沈贵君岀现在了南阳沈家的后院里头，这后院里外人不得进入，所以也并无人知晓这里头藏了先帝最爱的宠君。 那一场宫乱，沈梅月将计就计就带着孩子从秘道离开了皇宫。沈梅月早就知道了孙毓临想要他的命，他们两个人争了这么多年，总归是要有个输赢。当时若不是翼王派来的人及时赶到，想来他都已经死在了孙毓临派去的人的刀下，只是这脸上留下的疤怕是这一生都要跟着他了这面纱下遮住的，是一道狰狞的长疤。 沈梅月对自己的样貌倒是不太在意了，从前要靠着这一张脸去争夺帝王的宠爱，如今他无需在意这些东西了，人活着倒是能自在几许。 只是想起陛下的死，沈梅月的心中终究是有愧疚的，从他入宫遇到陛下，陛下对他就是极好，若不是有陛下的宠爱，他一介商贾之家的哥儿在那后宫之中也无立足之地。只是一入深宫，许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人都是自私的，他自己死倒不足以为惜，沈梅月不愿意因他而连累了整个沈家，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还要为那爱着他的人着想。 他为翼王做的那些事，到底是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用这一生都无法赎罪。 翼王信守陈诺派人送他离开皇宫，在宫外的小侄儿接应了他，带他和孩子回了南阳沈家。 至于那年轻的太医，沈梅月知道冯小太医早已成亲有了妻儿，当初是他利用了他，他也不愿意再连累那年轻的太医，只让他和所有人一样以为他和孩子死在了那宫里的一场大火里，也绝了对他的念想。 他的心里还是感谢那年轻的太医愿意帮他，不然就算是他逃过了孙毓临的刀下，今日沈梅月也是躺在皇陵里生生地为先帝殉葬。 这世上没了沈贵君，也没了小十二皇子，这个孩子本就不是先帝的孩子，沈梅月知道翼王肯定也不会允许皇室出现乱了的血脉，带孩子离开才是最好的。 离了宫后沈梅月给孩子改了名叫沈念君，这君到底是念是谁，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抬眼见到小侄儿在逗弄小君儿，沈梅月笑着摇摇头。 他的心里贪恋沈家的这一点温情，这里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还有他至亲之人。只是沈梅月也知道，这南阳的沈家不是他的久留之地，若是被外人知晓了他这个死去的沈贵君出现在沈家的后院里，这可是欺君之罪，那会拖累沈家的。 这春来了，也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沈正阳早就知道他小叔儿想走，他说了等开春了就送他过去汾水，去那儿买下一座小院住着，隐姓埋名也没人能认出他和小君儿。那里还有曹向南他们在那儿，有什么事也能照应一下叔侄两个人商量了定，只等开春了这河里的船能跑了，沈正阳就送他叔儿和小阿弟到汾水去，那边他早已经让人去买好了院子，只等他们过去就能住了。 一个小奴儿进来在喊了一声“少爷”，而后告诉他们]家少爷，说是曹公子来了南阳。 太好了！”沈正阳一喜，把小君儿抱了起来抛了一抛，小孩儿儿也不怕，咯咯直笑。沈梅月看地也是无法，倒也不怕他的小侄儿把孩子摔下来了。 叔儿，我出门一趟，晚些就回。”沈正阳一想起曹向南那小子来了南阳竟然不派个人来告知他一声，还当不当他是朋友了不过他从凤都回来后，听他阿姆说了向南来沈家拜访过，想来是来找他，只是那时候他去了凤都还未归来，自然也就找不到他。这么算来他也没有些时候没见过向南那小子了。 去吧。”沈梅月常从他小侄儿的嘴里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字，人倒是没见过，见他小侄儿对这么一个友人夸赞有加，听地多了他对这么一个人的印象也是不错。 沈正阳一把把君儿捞起来放到他叔儿的怀里就跑了。 见小侄儿走路一点都不稳重，沈梅月无奈地笑了笑，手上抱着孩子往屋里回去，让身后的小侍收拾一下桌椅上的东西。这外头的风大，吹久了怕冷着了孩子春日的阳光依旧，打在小庭院中，花苞儿迎着风儿在摇曳从外面回去一品斋就见到了在等着他的沈正阳，问起了才知道晚风他们一行人带着孩子上街去了，想着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曹向南也就没去找他亻们了。 正阳你怎地知道我在南阳？”听沈正阳说他家奴见到了他，所以也就难怪了。曹向南哈哈笑了笑，说道，“走，咱们到楼上喝茶去。”去厢房里关起门来好说话。 两个人一起往楼上上去小厮泡了茶就出去了，顺手地把门带上。 曹向南才是问起了沈正阳在凤都的事，他知道那会儿沈正阳去了凤都还未回来，他的心里挺是担心沈正阳的，怕他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他后来还听说了沈贵君死在了一场大火里这么一事，只不过如今见到了沈正阳他总觉得这事里应该是有古怪，沈正阳这人有什么事都写在了脸上，见他笑地这么开心，就不像是出了他最亲近的小叔儿死在了宫里头这么一事。 “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儿，能有个什么事。”沈正阳挥了挥手，一脸的没什么。殊不知当时的那个时候，他们稍有不慎就可能死在了凤都没能回来南阳了。 见到沈正阳平安无事在这里，曹向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沈正阳翘着二郎腿惬意地躺在那里，问起曹向南这一趟来南阳准备呆多久。 “我这里后天就要走了。”曹向南说起了他们这一趟是路过南阳，说有事要去一趟凤都，也没跟沈正阳说什么事。不是不信任沈正阳，是觉得有些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所以他也没打算跟沈正阳说地太详细。 这一来一回也说不准，不过我想再晚入秋之时也能回来了。 这个时候出行都靠车马，这一来一回的路程就要好几个月，再去了凤都耽误一点时间再回来，这一年都过去了“你要去凤都啊？”沈正阳听曹向南要去凤都，脸上一下子就垮了，他还想着等曹向南一起过去汾水，把他叔儿带过去。那这样就只能他自己带他叔儿过去了，他还想着跟曹向南说一说他叔儿的事，不过如今看来还是等他回来了再说。 你这么失望做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不过你不是刚从凤都回来，不如在家里歇一歇别乱跑的好。”曹向南笑着说道，没想要沈正阳跟着他们一起去，他这一趟去见了皇帝没个什么事也回来了。 两个人就约定了等他从凤都回来了再在南阳相聚，他去了凤都折返回来的时候也会经过南阳好，我等你们回来。”沈正阳说道。 没多久祈晚风和苏逸宁一行人就带着孩子们从外头回来了，曹刚和王爷几个汉子跟着出去上了街。方梓烨留在了楼上的房间休息没有同大家一起出去。 正好大家回来就一起吃了午饭，沈正阳见到了一窝蜂地孩子正在向他袭来，还有他最喜欢的胖小乐，他一把就把人给抱住了，说道，“乐乐长高了不少啊。 他上次见乐乐都还没会走路，这小子从小就爱吃还有睡觉，长地一圈圈的小肥肉，可爱地紧，他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小子明明就是小小的年纪总喜欢摆着大人的样子。 放开小爷！被沈正阳抱住的曹瑞乐一张小胖脸给木的一点表情都没有，说道，“沈叔叔，放乐下来，乐能自己走！ 噗哧……”曹向南一见到他家小子一脸吃土地模样他这个阿爹很无良地就笑了，接过孩子放了下来，心想谁让你还小孩不准人家抱一抱了？“这孩子老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要人抱，连我这个阿爹也不要。” 他一摊手表示没办法。 爹爹。”宝儿见到阿爹了，就从阿姆的怀里攀过去也要抱抱。曹向南把宝儿接过来，忍不住地亲了两口，觉得他整个人都被治愈了，抱着孩子往楼上上去。 吃过午饭后几个小的就带回去睡午觉去了。 没见方梓烨下来，曹向南想起了他最近的精神不是太好，就跟晚风提了一句。祈晚风点头应道，“嗯，夫郎你不说我也忘记了，子钰这一路上的精神好像都不大好，晚些我去看看他吧“好。”两个人还谈了几句话，曹向南就出门去了。 第537章 番外二十三 第二日他们的队伍就启程了。 孙继把店里的事交代给两个堂兄，同曹向南他们一块上路。 三月的春细雨飘飘，路上泥泞难行，他们的一路上走地很慢，正好这个时候方梓烨的身体有些不适，他们就在一个路过的小镇停留了些许时日。 等身体好了些，方梓烨就让大家上路了，不好让所有的人都等着他一个，他可没有忘记这里面还有一个八王爷在。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什么问题，他的心里也明白，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罢了。 其实在这路上他想悄无声息地离开时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方梓烨知道他这么一走，那人必定会迁怒于别的人，他不想拖累自己身边的人。再说这天下之大他能去得了哪里？！该他面对的迟早都是要面对“主子，您忧思过重，凡事还是放宽心些好，不然长久下去，对您的身体还有肚子里的胎儿终归是不好的。”随行的黄大夫给他主子诊过脉后，劝告道。 方梓烨挥挥手，只让人下去了，不想听人提起孩子的事。 黄大夫躬身退了出去。 一封密信有人送入了宫中。 宫中的那一位爷收到了下属送回去的信，展开看了一眼，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看来是真的高兴。 万岁爷，可是有什么喜事吗？”伺候的老宫侍跟了他主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这主子笑地这么开怀，许是好事，这不用想也是和宫外那位公子有关，这宫里头怕是没有什么事能让陛下露出这样的笑。 “嗯，是喜事。”知道了他的心爱之人又怀有了他的孩子，皇帝的心里怎能不高兴？ 皇帝知道他的烨儿一直因为二宝儿的事情同他耿耿于怀，他就希望有了这个孩子之后，能够缓和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皇帝的心里都想好了，等这孩子出生后就留在他的烨儿的身边陪他。 二宝儿封了太子之后，两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换回来的了。皇帝当初下了决心要让他们的孩子当太子，以后当着天下的主人，如今木已成舟，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只是哪有做阿姆的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跟别人的孩子换了的，哪怕他的孩子被封了太子，日后当皇帝，这也让方梓烨高兴不起来，为此他的心里一直都因为孩子的事无法原谅那人到知道自己再一次怀了孩子后，方梓烨的心里不是不担心这个孩子出生后，他怕那人再把孩子从他的身边带走。他的心里起过不要这个孩子的念头，只是这个念头一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这是他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重重的忧思之下，再加上舟车劳顿，方梓烨就在这路途中病倒了。好在休息了数日之后，他的身体也就慢慢地恢复了。 等方梓烨的身体恢复了之后，队伍才是上了路。 祈晚风见方梓烨的身子状况，心里隐约地有些猜测出了什么。不过方梓烨不与他说就是不愿意被别人知道，他也不好去问别人这样的事。 当初方梓烨去他们那儿生了宝儿就离开，到如今方梓烨都没有听方梓烨说过半句有关孩子阿爹的事。阿宁的夫郎如今都找来了，带着阿宁和轩轩归家去，这到底也是好的，总比阿宁一个哥儿带着孩子在外过地那么辛苦地好。 夫郎，我觉得我很幸运。”夜里躺在自己夫郎的怀里，同别人相比，祈晚风觉得自己很幸运，幸运地能和他的夫郎相遇。曹向南笑了笑，问道，“怎么这么说啊？ 祈晚风仰着头往夫郎的下巴上亲了一下，笑道，“因为我遇到了你，我的夫郎。” 哈……“曹向南就笑了，化被动被主动，去亲他的媳妇儿。 春雨滋润细无声，地里的草木似是在一夜间长了起来。他们一路上往北走，凤都靠北，因而这一边的春来地也慢一些，就像是随着他们的脚步，这春一点一点地来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才是冬雪初融，一路上的草木从嫩绿到翠绿葱葱的时候，他们才看见了凤都城巍峨的城门，外面爬满了青苔的城墙记录了这座城的历史。 捧了旨去接人的宫侍见到了城门是感动地涕泪两行，这一路走地如此之慢，他们都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凤都，陛下还等着他带着人回来复命，他都怕他再不把人带回来陛下要降他罪了。 马车里的小孩儿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就要把人伸出去，被里头的阿姆逮住了，哄着他不许伸头出去，被坏人见到了会把他抱走守城的首领见到了端王爷的令牌，连忙地挥手让人放行，半刻都不敢怠慢。 一行人很快地就入了城门，城里依旧一片繁华热闹。 入了城八王爷就邀请曹向南他们过去家中做客，曹向南都还不知道对方家住的是什么地方。他们跟阿宁相熟可没跟阿宁的夫郎熟到那个地步，对他家里也不了解，因为他就委婉地拒绝了。一路上他虽然和对方会坐在一起说话聊天，但是曹向南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了阿宁这夫郎跟他们之间一直都有着距离感。 曹向南想着的是带晩风和孩子们还有曹刚他们一家一起去-品斋住就好，他们人多也不好去别人家打扰。 “曹公子，曹夫人，陛下给你们安排了住的地方，请随奴才走。”宫侍见八王爷邀请对方去端王府作客被拒了，多少人这辈子连进端王府的门都没有资格，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一直到来到凤都城，曹向南都不知道阿宁的夫郎是什么身份本将军带他们]去将军府住就好，回头本将军再与陛下说明此事。”曹刚半路地就把人劫走了，带着人往他的将军府去。将军府还是陛下赐予他在凤都的宅府，他辞官之事陛下还未批准。这一趟回来他也是想把这官给辞了，带着他的哥儿和孩子回去曹家村过日子。 这凤都城始终不适合他，他也不想去镇门关守着关门。 是。”宫侍见草将军要把人劫走了，也不敢说什么，应了一声就带着人往宫里回去复命去见曹向南和祈晚风那儿有曹将军安排住处，方梓烨也就放心了。 大家一入了城就各自地分开了。 苏逸宁被八王爷带走了，凤楚轩跟在他阿姆的身边，现在他同他阿爹熟悉了，知道这个是他阿爹，心里也没那么地害怕他阿爹了。八王爷对这个小子也是喜欢地紧。 马车在端王府的门前停了下来府里的管家知道他们王爷回来，带着府里的奴才们跟在小主子的身后，等在门口恭候着。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身打扮地漂亮的哥儿，他是端王的正君所出的嫡哥儿凤楚玉，只是如今他阿姆被送去了长安寺吃斋念佛去了，这嫡哥儿在这府里的位置也十分地尴尬，知道他父王回来，凤楚玉就带着人到了门口相迎。 “父王。”凤楚玉见到他父王下了马车，才笑着上前去准备行礼，就见到他阿爹又扶着一个美人和半大的小子下了马车，他顿了一下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有些认出了这个美人是谁了，那时候他虽说还小，也已经记事了。还有这个小子长地很他父王很像，他记得府里的下人经常提起这王府里还有一位小少爷，他还有一个阿弟，这是他阿姆当初做的那些事，害地苏侧君带着他小阿弟离开了端王府，所有的人都把错怪罪到了他的头上。 见到他们王爷扶着苏侧君和个孩子下来，管家吃了一惊，这么多年没见苏侧君还有轩少爷回来，他们都以为他们不会再回来端王府了，没想到他们王爷把苏侧君还有轩少爷找回来了“王爷。”管家见小主子站在那里不说话了，他连忙地上前对王爷还有回来的苏侧君还有轩少爷行礼还是这苏侧君厉害啊，能让他]王爷这么多年对他都念念不忘，把府里的人遣的遣，送的送，整个端王府的后院都空了，就等着他回来。 “这日后，你们就喊宁儿端王妃了，宁儿是这端王府里的正君。”八王爷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嫡哥儿，再看向府里的下人，正色道这一次把他的宁儿带来回来，八王爷就想好了回来就去皇帝那儿请旨，扶他的宁儿为正妃，他们的孩子就是他的嫡子，日后也是这端王府的主子了。 是！”管家的应道。 凤楚玉被他父王看了一眼，连忙地低着头站在一边去了。 他的心中起了恨意，就是这两个人才让他堂堂一个端王府的嫡哥儿在这王府里这么尴尬，父王不疼，阿姆又被送走了，连府里的下人都能欺压到他这个主子的头上来。 ‘王爷……″苏逸宁没想到他一下来就听到了他家王爷说这样的话，这让他的心里有些焦急八王爷握着他的宁儿的手拍了拍，让他少安毋躁见到站在他们面前哥儿，苏逸宁认出了是他们王爷的长哥儿，叫小玉儿？没想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他本来想对对方笑一笑说点什么话，只是对方低着头压根就不看他，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轩轩见到这个高大的门，他的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他对这儿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孰悉感。他紧紧地拉着阿姆的手不放，苏逸宁也伸手拉住了孩子。 “好了，咱们回府吧。”八王爷拉着他的宁儿，苏逸宁的身边带着孩子。 望着近在眼前的端王府的大门，苏逸宁的心中有片刻的是起了怯意，不太愿意往里面踏进去。只是一只大手扣着他的手腕，稍微地用了一点力，拉着他往里面进去。 行人就往端王府里面进去了。 第538章 番外二十四 他才回到小院中，就见到了站在梅花树下等着他回来的皇帝。院子里的梅花寒冬开过，如今枝头的叶子都翠绿了，那站在树下的人似是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来，看见他脸上就露出了笑有那么一瞬间，方梓烨的心里起了一股难言的感觉，让他呆立在那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了阿爹，腹中的孩子踢动了一下，这还是肚子里面的孩子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他的存在，而后是一下，又一下，他静静地等待着，不见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 四周的下人和侍卫早已经无声地退了下去，睡着的小寒儿被阿麽抱回了房中睡觉去了，小院中就剩下皇帝和方梓烨两个人“烨儿。”见他的烨儿站在那里不动，皇帝脸上挂着浅笑，举步往那人走了过去。方梓烨抬起头，看见站在她面前的天子，只听见他说，“我每日里都在算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了这么久，你总算是回来了。 走吧，咱们进屋里头去，你这一路回来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也累了吧。”皇帝轻轻地执起他的心爱之人的手，问起他路途中的事，对于孩子之事，他一句也没提。 如今见到人回来，皇帝的心里是很欢喜，这狠心的人儿，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他让人送去的信他一封都没有给他回过。要不是人回来了，他都要以为方梓烨从他的眼皮底下走了，这人的心中到底有没有他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回来了，这腹中还有了他的骨肉。 桌子上摆着的都是他爱吃的菜肴，不知是不是东西适合他的胃口，还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方梓烨觉得胃口好了些，吃起东西来也香了。 多吃点，这是你喜欢吃的甜藕。”皇帝从前哪会在这些吃食方面上花心思，现在他把方梓烨爱吃的东西都记在了心里，就算是他的人来不到这个小院，也会每日里有下属跟他汇报这小院里的人做了什么事，吃过什么东西，筷子往哪儿多下了几筷。 只要有心，对方的喜好总是能摸地一清二楚的。 方梓烨垂下眼眸，静静地吃东西，抬起眼就能见到一双带着笑注视着他的眼睛。 小懒猫，困了是吗？”皇帝陪着人吃饭，他自己倒是没吃多少，见着这个人儿多吃上一口他就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饱了。见人一吃完饭就半眯着眼睛一副要睡觉的模样，知道他是困了。 嗯。”方梓烨应了一声，眼皮都有些张不开了。 被扶回去房中，房中皇帝也没有让小奴跟着进来伺候。关起的门来，外面的人不知道皇帝为那坐在床上的哥儿脱了脚上的鞋子，扶着人躺到了床上。 几乎是头一沾枕头，躺在床上的人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坐在床边的皇帝见到睡着了的人儿，一手握着他的手不放，一手想去触碰那睡着了的人儿落在半空的手举着也没有落下，差一点就能触碰到了，隔着一指的距离轻轻地描绘着。 陪了睡着了的人儿一会，皇帝才是离去。 驭马车来到了将军府的门前，骑在马上的几个汉子翻身下马。 将军府是皇帝赐给他的宅院，曹刚都没在这儿住过几日。 外面送来的美人他全部都收了下来，他自己不需要媳妇儿，曹刚也没有忘记他许多兄弟们都还打着光棍，把外面送来的美人都送给了自己的兄弟们，所以这将军府里的后院也是空空如也府里伺候的下人都是皇上赐予下来的人，府里的下人们曹刚自己都没有认全，他就记得一个管事的管家，府里凡事都交给管家去处理。曹刚压根就没想过他会在这将军府住多久，等他把官职一辞去他就带着人回去曹家村去，这将军府自然也要还回去给皇上的。 管家早就听说了他们将军是早就成了亲娶了哥儿，连孩子都好几个了，因而外人送来的美人他们将军一个都没有留下。原本他是皇上派来将军府伺候的下人，他的心里自然是向着皇上，可后来他也渐渐地真的把将军当成了他的主子。 将军您可是回府了，老奴算着将军这两日也是该到了。”管家见过他们将军扶着一个哥儿还有抱着孩子下了马车，就知道这是他们将军的夫人，他上前去行了礼，高兴他亻们将军回了老家一趟是去把夫人和小少爷们接来将军府住。 这诺大的将军府还是要添点人气才像样呐！早就该把人接过来了。 夫郎，这就是将军府了是吗？”孙白莲见到恢宏的将军府，门前还立着两只大狮子看着可是气派，心想回去要不要也往他们家门口摆上两只大狮子。 跟在他阿爹身边的曹义康小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父子俩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子。刚睡醒的景宝还一脸没睡醒，埋首在他阿爹的怀里，他还想睡，在阿姆的怀里撒娇。 后面的下人用小被子裹住了睡着了的三小子，还在打着呼噜睡地正香，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地儿了。 那边曹向南也扶着晚风和几个小的一起下来了。 “嗯，我们进去吧。”曹刚往后面见到大家都下来了，说道。 他们在曹家村的院子虽说没有将军府里这么大，不过他们的房子也并不差，那里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家，而这里终究只是一个气派的将军府。 管家你让人去收拾个院子出来，向南就如同我亲兄弟一样，在这个府里他就是半个主子。”曹刚吩咐管家的去收拾一个院子出来，他自己对这个将军府都不太熟悉，除了他自己住的院子之外，其余的院子他都没去过了。 至于白莲和孩子们就同他住在一起就好了。 “是。”管家没想到这跟着他们将军来的一家人是他们将军的亲兄弟。 曹向南听到曹刚的话也愣了一下，见曹刚一脸的理所当然，他就笑了。是啊，他们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不管这个人是曹家村里的猎户，还是这凤都城里的曹将军，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大家一路上舟车劳顿都是累了，吃了午饭后他们都回去各自的院子休息了。 午后的太阳西斜，暖黄色的阳光打在院子里。 曹向南睡醒的时候怀里的人都还没有醒，睡在床里面的两个小家伙抱在一起睡地正熟。宝儿如今长大了点，去了陌生的地方也没像时候那样出门就哭闹了，不过就是有些粘人，所以两个孩子就都跟着他们睡。 见到一大两小都还在睡，他就轻轻地起了身出去了。 二老爷。”站在门口候着的奴才见到二老爷出来，恭敬地喊了一声。听到这么一声二老爷曹向南都还愣了一下，继而就笑了，问了小奴儿叫什么名字，知道是派来了他个院里伺候的小奴。 这里就不用守着了。走吧，带我去瞧瞧这将军府是个什么样儿。”不是谁都能有幸住地上将军府的，自己没有当将军的本事，那你得有个当将军的兄弟，他这是沾了兄弟的光，曹向南示意对方带他去熟悉熟悉这将军府。 是。”小奴儿应道。 新皇登基后进行了党派清洗，原先属于他其余几位兄弟的人都撤了下去重新换上了他自己的人。一场争位之争，两位后君所出的嫡皇子都死了，所有的人都没想到最后是翼王护驾有功被立为了太子，坐上了皇位，当了这天下的主人。 所以说世事难料，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输谁嬴。 这将军府原先是一位文臣的宅院，只是那一位大臣被贬到了地方去了，这院子就空了下来被皇帝赐给了曹刚当将军府。这将军府赶地急，并没有大肆修改，院子里还保持了不少原先留下来的痕迹，看地出来以前的主人是一个风雅之人。 曹向南听着领路的小奴给他介绍这将军府，他们走过长廊，穿过一扇扇门，这院子里的风景不错。 这个时候伙房里的师傅们在准备晩膳了，路过伙房闻到了香味，小奴说是伙房，曹向南就举步往那边走了过去，说道，“走，过去瞧瞧。” 古有君子远疱厨之说，不过曹向南向来都不远离厨房，还喜欢往厨房里钻，平常在家里有空就下下厨做点好吃的东西，见到家里的孩子们喜欢吃他做的东西，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享受厨房里的师傅还没有见过这一位二老爷，大家见到有一个生面孔进来都看向进来的人。 还是跟着的小奴儿告诉了大家，这一位就是二老爷。 ？闻着香味我就过来了，想是瞧瞧这厨房里今晩做什么好吃的。”曹向南笑眯眯的，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跟掌厨的大师傅说道。这马屁是拍到位了，大师傅忙地谦虚地说了一句客套话，只是那脸上的表情是骄傲地很。 古时候的师傅有点什么手艺是轻易不会外传的。 曹向南占着他二老爷的身份留在了厨房里看了师傅做菜，还和师傅交流了一下，而后是捞起袖子亲自去动手做鱼。一看这二老爷的架势大师傅就知道这二老爷是个会下厨的，在一旁看地津津有味，后来还甘愿当起了下手。 要驯服一起心高气傲的厨子还不容易？要知道一品斋里的那一群厨子都要把他当师傅！ 黄昏日落，这个时候院子里大家都起了身，孩子们都在院子里头玩儿了，这将军府里是热闹了起来。做好的晚膳送了过来，大家伙一起坐下来吃上一餐丰盛的晚餐。 第539章 番外二十五 “草民领旨。 曹公子你们准备准备，同奴家一起进宫吧。”来传旨的还是上一次去曹家村接人的宫侍，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曹向南没想到皇帝会让他携带家眷进宫，让他们一家人一起去。 这皇帝的圣旨都来了，他就只能带上晚风和孩子们一起去了。 我同你们一块进宫吧。嘈曹刚说道。 他们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大人小孩的身上都佩戴了金玉宝石，好在这些他们都有提前准备。百姓被传召进宫面见圣上是一件荣耀的事，得体的穿衣打扮是以示对天子的尊重。 将军府外是派来接他们的马车，他们上了马车，马车就往皇宫的方向行去。曹将军骑着马跟在后面，棕红色的马很有灵性，不用主子吩咐就知道路怎么走了孙白莲带着几个孩子在将军府里等夫郎他们回来。 在路上他们好好地提醒了一番孩子们一会进了宫要听话，不得乱跑，大的几个自然会听话，全家最不听话的就是小宝儿了。偏偏小宝儿就是皇帝的儿子，曹向南的心里苦啊，他怕皇帝问他把儿子要回去，他要怎么和子钰交代，怎么和他家媳妇交代，怎么和喜欢小宝儿的阿哥们交代？！ 明明皇帝只是召见他一个人上京，怎么现在让他带全家一起过去了！这不明摆着的就是皇帝想见他的儿子了，他还能不让皇帝见不成？ “宝儿知道了吗？一会要听阿爹和阿姆的话，好好地跟阿姆不许调皮。”曹向南抱着宝儿好好地对宝儿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小宝儿一脸写着，我还小，我还什么都不懂。 事实上小宝儿“很认真“地嗯了一声，就差拍着小胸脯保证“宝儿很乖很乖个屁！曹向南还不了解他自己的儿子？说来宝儿虽说是皇帝的儿子，皇帝这个老子可没对这个儿子尽过一天的责任，宝儿可是在他们家含辛茹苦养大的，一想到这儿，曹向南又觉得自己在宝儿的抚养权问题上有点底气了从将军府到皇宫不是很远，很快的他们就到了宫门。 在宫门下了车，他们要走进去里面。巍峨的宫墙阻隔了宫里和宫外，宫里的人想出去外头，宫外的人想着宫里的富贵。一走进宫里头，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风都带着这座皇宫深严的气息，大凤的一代代皇帝都是住着这座皇宫里。 一条条的长道走进去，他们跟着领路的宫侍后面。 几个孩子跟在他们阿爹阿姆的身边，小孩的好奇心让几个孩子时不时地抬头小心地左右看上一眼，四周除了高墙就是高墙，还能见到守在四周的侍卫。祈晚风的手里抱着宝儿，好在宝儿也乖乖地任由阿姆抱着，只是一双眼睛不老实地到处转，嘴里巴拉巴拉地在跟阿姆说话。 ？嘘！”祈晚风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宝儿瞪大了眼睛，两只小手捂住嘴巴，一脸宝懂了，看得祈晚风又是忍不住地笑了好在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贵人，后宫里人也不多。后君又是个喜静不生事的，一天里贵君美人也只有每日一早去问了安，就待在他们自个的后院里，和他们在翼王府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受宠的还是不受宠，皇上醉心于政务，最多就是往后君和甄贵君那里走上一趟，其余的人连争宠的机会都没有。 这后宫里是百年来难得的平静。 走了半炷香的时间，他们才见到了一栋辉煌的宫殿。 “就是这儿了，曹将军、曹公子夫人和几位小少爷们，你们在这儿等着，陛下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御书房里忙，等会儿陛下就过来了。”宫侍把人领进了一个殿里，说完他就领着人下去诺大的宫殿里只有站着的宫人，皇帝没来他们也只能站着等皇帝来，不能坐下，不然就是对天子的不敬。曹向南不得不在心里吐槽，要是皇帝一忙起来忘记了把他们几个小民喊进宫，这不是要让他们这么站到明天？ 走了一路进来，几个孩子都走累了，不过也没人喊累。 “姆姆，宝下。”只有宝儿在他阿姆的怀里抱了一路，这会儿到了地方见着新鲜就想下地来玩了。祈晚风见宝儿挣扎着要下来，他就只好把人给放下来了，还不忘记叮嘱要听话。 一下了地的宝儿就跟解开了绳子的小狗儿似的，抖着两只小、耳朵，圆溜溜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迈着小短腿就要往前走去。曹瑞乐一把把人拉住，皱着小、眉头说道，“不许跑。” 宝儿听乐说不许跑，他就扯着乐乐打转，嘴里啦啦啦地唱着歌，全在一个调上，一听就是他阿爹平时给他唱的摇篮曲，反正没有一刻安稳。 曹向南皇帝你再不来我可帮不了你看孩子了啊！ 这会儿在御书房里的皇帝听说人进了宫来，他手上握着的笔停了下，嗯了一声，继续地披着面前的奏折，又是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了手中的笔，站了起来。后面的老奴连忙地跟上他们万岁爷，跟他们万岁爷说那等在殿里的人。 在殿里站着等人的几个孩子都站地累了，曹向南摸了几个小的的头，让他们耐心地再等等这宫里头不比外头，见皇帝不是说见就能见地的，皇帝说让他们在这儿等一等就来，他们就得站在这儿儿等到皇帝来，除非丰皇帝派人来说他不来了，让他们回去他们才能回去。曹向南可以肯定皇帝不会让他们回去的，起码皇帝对他手中的东西很感兴趣。 “乐，看。” 嗯宝儿这么大点拿绳子绑着没准还会老实一会儿，这到了地老实了一会儿之后就拉都拉不住地要到处走了，好在他个子矮手够不到摆着的东西。曹瑞乐跟在后面木着一张小脸盯着宝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外的宫奴和侍卫们见到了皇帝都纷纷地跪下来。 在外头望着花木的曹将军见到皇帝过来，对皇帝行了礼。 皇帝往前比了个手势，曹刚明白过来跟在皇上的身后一起往里头走进去。 听到外头的声音，曹向南他们就知道是皇帝来了。一只穿着明黄色长靴的脚踏入大门，皇帝的身影就岀现在了殿中，曹向南领着祈晩风和身后的孩子纷纷地跪下来行礼。 咯……“宝儿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曹向南心想糟糕了，他忘记把那小家伙给抓过来皇帝只见一个小身影往他扑来，在孩子撞到他摔倒差点反弹到地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这个撞来的小家伙。只见一张和他的烨儿有七分相似的小脸出现在他的眼前，小孩儿笑地比外头的春光还要灿烂，也不怕他，仰着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笑地看着他。 上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是匆匆一瞥，也没看地仔细，如今这么近地见到了这个孩子，才知道他们两个孩子里，这个孩子才是最像方梓烨的。 只一眼皇帝就喜欢上了这个爱笑的小家伙“皇上，小儿不懂事，冲撞了圣上……”曹向南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汘，忙地就要替孩子请罪。 祈晚风还不知道宝儿是方梓烨和皇帝的孩子，他见到宝儿撞到了皇上，吓地都噤声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曹刚是知道那个孩子是方梓烨给皇上生的孩子，若是进了宫也应当是一位小皇子，只是不知道皇上的意思。 倒是个可爱的娃儿，你们都起身吧。”皇帝一弯腰一把就把小儿抱到了怀里，他抱孩子的动作很娴熟，一看就是没少抱孩子。要知道皇帝一下了早朝就喜去抱一抱他的小太子，这抱孩子的姿势自然就练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血缘亲性，宝儿咬着小手儿认真地盯着抱了他起来的人，一点都不害怕，圆溜溜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似的。 站在后面想去拉宝儿的曹瑞乐，他见皇帝把宝儿抱起来了，就跟在皇帝的身边。皇帝见到跟在他脚边跟他手里差不多大的孩子，知道这是曹向南家的小子。 曹瑞乐很明显地是要问皇帝要回他手上抱着的小宝儿。 等皇帝走了过去，跪在地上的人才纷纷地起了身，曹向南伸手去拉了一把后面两个小的一起站起来。 曹瑞安见到威严的圣上，这是他第一次随着阿爹进了宫，见到了圣上，一直到多年以后，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再一次入了宫见到了圣上。 ‘都坐下吧。”皇帝不是第一次见曹向南了，笑了笑，他把怀里抱着的孩子放了下来。一被放下来宝儿就跑回去他阿姆那里了，笑地甜甜地喊着“姆姆″”，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千了什么事。 祈晚风又不敢问骂这个小家伙，只能是紧紧地拉着他，就怕他跑了。 皇帝见到了跑到曹向南哥儿身边去的小宝，见他的孩子喊别人阿爹阿姆，他的心里是有着淡淡的妒忌。他让人干里迢迢地去曹家村找曹向南过来必然也是找曹向南有事，而知道曹向南把这个孩子带过来了，就顺便地让他们一起都过来，他也好看看这个他只见过一眼的孩子。 宫侍送上了茶水点心，就退下去了，四周是站着的宫人。 第540章 番外二十六 桌子上摆着的点心精致好看，也没有人伸手去动。 倒是坐在阿姆腿上的宝儿直勾勾地盯着点心看着，小嘴不时地蠕动一下，也没说要难得有人不怕朕，这小娃儿很是得朕的眼缘。曹向南，这小娃儿叫什么名字？”从一见到这个孩子，皇帝的眼睛就有点移不开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孩子，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那灵动的双眸就知道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回皇上，小儿就叫宝儿。”曹向南知道皇帝问的是宝儿。 名字还是方梓烨取的，就叫方宝儿，他能说什么呢？不过方梓烨的意思是让他把宝儿的户落在他家里头，孩子就养在他那儿，并不打算把孩子带回来了。 所以到时候他可以给宝儿取一个正式一点的名字？曹向南在心里想着。 宝儿一听阿爹说他，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阿爹瞧。那双眼睛似乎在问，你喊宝做什么发现阿爹喊他没事，宝儿又回头盯着那碟子里的点心默默地流口水。小孩年纪虽小，还是觉得今日来这儿跟平日里在家里不一样，老实地窝在阿姆的怀里。 倒是个好名字，你就叫宝儿是吗？过来朕这儿。”皇帝招手让小孩儿过去。 祈晚风以为皇上喜欢他们]家宝儿，宝儿在他们家里也是大家都开心果，全家都喜欢地很。 听皇上让宝儿过去，他就只好把孩子放下来，他不好替孩子做主，至于要去不要就看宝儿自己的。 宝儿在阿姆的怀里坐地早就想下地了，看着对他招手喊他过去的人，想了一下，走了过去。见到宝儿往皇帝走过去，站在后面的曹瑞乐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也没有喊宝儿过来，尽管他知道他开口宝儿一定不会过去皇帝见到孩子往他走来就笑了，伸手把小娃抱上来坐在他的怀里，捏过一块放到他的手里说道，“吃吧。”皇帝从小爱书宝儿顿时就笑眯了眼，还不忘记说一句“谢谢”皇帝摸了摸这个孩子，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意，说道，“倒是个乖巧的孩子。”见着在专心吃点心的小孩儿，他想到了那个霸道的小儿，也是最贪吃，有吃的一哄准不哭也不闹。 “是，皇……”曹向南见皇帝抱着“他的儿子“这似乎与礼不合，就想让皇帝把他的儿子放下来那有吃的就跟人家走的小吃货呦，真的是让他这个养爹操碎了心。 不过皇帝往他这儿看了一眼过来，他就噤声了有的事情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宝儿是皇帝的孩子，皇帝想和孩子亲近，谁也阻止不了的事见到皇帝身上穿着金色的龙袍，这个颜色醒目，上面还绣着八爪金龙，宝儿用着抓了点心脏兮兮的小手去摸那金龙，还奶声奶气地夸道，“耐看。 “哈……“直把皇帝给逗笑了，皇帝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问，“喜欢吗？”曹向南听了宝儿的话，心里捏了一把汗，怕是没人敢摸着皇帝身上的龙袍说好看吧？这和觊觎皇帝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宝儿还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要是皇帝以为这个儿子从小就想要他屁股底下的那把龙椅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皇上你问这话是何居心？ 父子两个公然在谈论龙袍好不好看的问题，龙袍是用好看来衡量的吗？谁有本事穿上龙袍那才是真本事。显然当初的翼王、也就是如今的皇帝才是深藏不漏的那一个。 宝儿歪着头想了想，指着自己的小衣服说，“宝儿的也耐看。” 他说的是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今天穿的一身红色，扎着宝蓝色的小腰带，脚下踩着的是阿姆给他穿的新鞋子，脖子上戴上了一条宝玉项圈，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仙童。 聪明！曹向南一听就差点拍手叫好了。 皇帝认真地看着怀里的小孩儿，见到小孩儿一身红色的衣服衬得他的脸儿白里透红的，实在是好看，他赞同道，“是，宝儿也好看。”他说的是孩子长的好看，很像他的烨儿，他的烨儿也很好看。 见到这个孩子皇帝就想到了那个人儿，心里一片柔软，想必他的烨儿幼年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可爱。 皇帝抱着小宝儿也没有放开，宝儿也难得地坐在他皇帝爹的怀里摇晃着小脚，安静地坐上了一会儿。皇帝问起了他们一些小镇上的风土人情，曹向南斟酌着话回答。 皇帝说道，“倒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他们一路从曹家村走到凤都，都快走了半个大凤了，皇帝又是问起他们一路往凤都来的所见所闻，问起他们见到百姓们的生活如何，曹向南都一一地回答，只是用平述的话诉说，也没有添油加醋还是夸大其词。 皇帝认真地听着，从曹向南的嘴里听到的皇帝知道都是实情。 看地出来这是一位关心天下民生的好皇帝。 他们话了几句闲话，想来是要谈及正事了，皇帝就让宫侍带跟来的祈晚风和孩子们出去御花园里转转，连同抱在他怀里的小孩儿都放下了，“乖，宝儿也去外头玩儿玩儿吧。”他说道。 宝儿一被放下来就撒着腿儿跑回乐乐那儿去了，一点都不眷恋他的皇帝爹。 旁边伺候的老宫奴接到了他们万岁爷看过来的眼神，心里就明白了过来。 他是见过小院子里的那一位主儿的，自然是记得那一位主儿的模样。这么好几个孩子他们万岁爷就只抱了那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孩子，仔细看的话，那孩子不就和小院里的那一位主长地很是相像？老宫奴的心里转了七八个弯，他脸上也面不改色。 老宫奴领了他们万岁爷的意思，领着人往外头出去。 祈晚风带着孩子们跟着领路的宫人往外头岀去，进了这皇宫里他就在一种紧绷的状态，恨不得能快些离开这皇宫。夫郎被皇上留下了，好在曹刚也都在里头，知道有曹刚在他家夫郎不会有个什么事他才是放心了些正值春天，御花园里的花儿开地正好，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彩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后君带了小太子殿下出了御花园，小太子殿下刚学会走路的时候，这个时候最是好动，在屋子里也关不住，要闹着出去外头玩儿。这个时候太子才是一岁大，连说话都还不利索，就只是会玩的年纪。 皇子们只有在这个时候是最幸福和无忧无虑的时候了，等过了三岁后就要跟着太傅学习，五岁就要入学，去太学正式地读书了，那日后的课业之会越来越重。而小太子身为太子殿下，是要当国君的人，以后的要学的东西只会比别人都多，日后他才能当好这个天下的皇帝。 皇儿想岀去玩梁曦君就带他岀去玩，他就坐在凉亭里看着，孩子在下面的草地上跑，追着会飞的彩蝶，要扑捉下来玩儿。宫人只好拿着拍子去帮着小太子扑蝴蝶。 那蝴蝶岂是那么好扑的？一群人追着在后面跑了半天一只蝴蝶都没有扑下来，看着小孩儿笑地开心，梁曦君的脸上也露出了点点的笑意。 这后宫是个什么地方梁曦君比谁都清楚，他不会放心任由宫人带孩子出去外头，大多的时候孩子都会放在他的眼皮底下看着，不然也会派他身边最忠心的两个宫侍去照顾孩子。 来到御花园里的一行人就遇到了后君和小太子们。 经身后跟着的宫人提示前头就是后君还有太子殿下，祈晚风就只能带着几个孩子上前去行礼，宝儿还不能明白见了人要下跪，下跪是什么他都不太懂。他就站着阿姆的身边，被阿姆拉他就抱住了阿姆的脖子缩进阿姆的怀里。 曹瑞乐是压根就不想下跪。 你们何人？″梁曦君见到一个平民打扮的哥儿带着好几个孩子过来，跟着一起的还是皇上身边的亲随宫奴，这宫里头是不知道全德宫侍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就觉得奇怪了这人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让皇上身边的全德公公亲自跟着。 全德公公站出来只是简单地说了万岁爷召见了一位能人异士进宫，这一位哥儿就是那位先生的夫人，而这些孩子都是他们的孩子。 都起身吧。”听了后梁曦君才知道原来是陛下召见宫的人，他也不好怠慢了，驳了他们陛下的面子。祈晚风听了话后起了身，见后君的面色和缓没有怪罪两个小儿见了他不行礼的罪责他才是松了一口气。 那边的小太子见到一群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出现在这儿，这可比那上头扑不到的蝴蝶有趣多了，他就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小短腿跑地太急了，“啪！”的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摔到了地上的小太子也不哭，就是个皮实的，不是真的疼了都不会哭的小子，就是摔疼哭了有吃食一哄也能立刻地不哭了。 后面的宫奴都来不及跑上前去把太子殿下扶起来，刚好小太子摔到了安安的旁边，安安就伸手去把小阿弟扶了起来，后面的宫奴跑了过来给小太子擦干净衣裳上沾着的尘土，忙地跪下去请罪。 好了，吵地本君的头都疼了，都下去吧。”梁曦君挥手让那些人下去。 是！”几个照顾太子殿下的宫奴见他们主子没有怪罪，起了身安静地退到一边去了。 第541章 番外二十七 ？这粉娃娃长地可真好。”梁曦君一眼就见到了下面穿着红衣裳的小娃儿，夸了一句。见到后君脸上带着笑，又听到后君夸宝儿长地好，祈晚风的心里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这可是他们全家都喜欢的宝儿，他们家的宝，他的心里对这一位天下最为尊贵的哥儿感到些亲切。 在这里的所有人中，只有皇帝身边的老奴全德是清楚所有事情的人，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后君。没想到后君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孩子，他的心里一惊，好在后君并不知晓这个孩子的来历，想来他们万岁爷也不会让后君知道不该知道的事。 而他们这些知道了这些事的奴才就只有把这些秘密都带进棺材里头。 啊啊……”小太子被带回了他君父的身边，着急地扯着他君父，想要下去找小哥哥们玩。梁曦君点了点小皇儿的鼻子，知道皇儿的意思，请下面的哥儿还有他带来的孩子们上来坐。 祈晚风谢过后君，才是带着孩子们往前上去。 小太子记得刚才他摔跤的时候扶他起来的小阿哥，一见人来了就要挣脱君父的手，梁曦君就只有放开了他的皇儿了。小太子一被他阿姆放开就跑去缠住了安安，安安有点无措，他的心里隐约地知道这个孩子跟他们不一样。 宝儿在他阿姆的怀里搂着，见到别的孩子跑来拉他安安哥，他直瞪眼。 兄弟俩的眼睛对上，小太子移开了视线，扯着安安，指着外面，说，“去，……小太子会说的话不多，这“去“峧咬字是最清晰的，每日里就跟他君父说要出去外头玩。 这会儿他拉着安安想带安安去那边摘大花花，可漂亮了。 “呵呵，看来天儿很喜欢你家的孩子。既然要去玩，就去玩吧。“梁曦君见到他的小太子去拉着人家的哥儿要去玩，他无奈地笑了，挥手让他们这些小的都下去下面玩。让宫侍去把风筝拿过来，让孩子们去放风筝玩儿去。 宫侍应了一声“是”，就去把备着的风筝拿来了。 祈晚风见到脸上露出笑的后君，他的心里没有开始那么地紧张，和害怕这个身份尊贵的哥儿了一群孩子都出了凉亭，梁曦君对对面坐着的祈晚风说道，“天儿在这宫里头没什么玩伴，见到有人来了他很高兴。“这宫里虽是富贵，可孩子也很寂寞。宫里的孩子不多，他的小皇儿在这宫里也没什么人玩，就只有宫侍陪着他玩。 大皇子是甄蓝枫所出，侧君所出的孩子比他这个正君所出的孩子大，这自然就很让梁曦君的心里很不高兴了。他身为正君，若是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外人必会说他有善妒之心。 庶子虽长可终究也只是庶子，被奉为太子的还是他这个正君所出的皇子，而他的皇儿被封为太子，想来甄蓝枫也不会太喜欢他的皇儿。两人的意思都是一样，两个孩子虽说是兄弟，他们谁都不希望这两兄弟亲近。再者，天家哪有什么兄弟亲情？ 他和甄蓝枫两个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犯不到谁那里去，只要甄蓝枫做好他贵君的本分，梁曦君也没有说连这么一点容人之心都没有。 晚风，你以后要是得空就带几个孩子进宫里来玩，想来天儿会很高兴你们能来的。“既然这是陛下邀请入宫来的客人，刚好他在这里碰上了，梁曦君觉得自己就该帮着他的陛下招待到来的客人。 他们陛下刚登基为帝不久，正是需要招揽人才的时候，想来能被他们陛下看上的，都不会是差的人。 梁曦君见对方的长相里带着一股英气，不似那种娇媚做作的哥儿，倒也是个不错的人。他在这后宫里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祈晚风来他就多了一个说话的人，正好他信们进了宫他的小皇儿也有了玩伴了，若是对方能常进宫里来玩，岂不是好事？ 祈晩风也不好拒绝后君的好意，只能跟后君解释他们不知会在凤都待上多久，是因为陛下召见他家夫郎，他们才往凤都来的，想来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回家去了。那到时候这进宫来玩的事也做不到。 两个人坐在上面说话，梁曦君从嫁入了端王府后，后又是进了这后宫，他已是许久没出去外头了，就问起了祈晚风一些外面的事。祈晚风听后君问起，就挑着一些趣事给他说。 那边小太子让宫人往御花园的花盆里摘了一朵最大最漂亮的花儿送给了他喜欢的小阿哥，曹瑞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花儿，被小太子塞到手里，他就只能拿着了。低头闻到一股香味，他就笑了，说道，“很香，谢谢。” 小太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又是害羞地捂着小脸蛋。 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一手讨好哥儿的本事了。 在不远处的宝儿见到小太子给他安安哥摘了一朵大大的花，他的心里也想要，就仰着头到处看，也想要摘一朵大大的花，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满意的。突然的，他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往那边走过去。 坐在那儿一直盯着宝儿看着的曹瑞乐见到宝儿往边上走去了，就起了身跟了宝儿过去。 从御花园走过的祈相从这儿路过，就见到一个小人儿突然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愣。 那个小人儿见到突然有人来了，也不怕，蹬蹬蹬地跑了过来，一把扯住祈相的衣摆，拉着人往前走去，嘴里说着，“走，走。” 被拉住的祈相愣了一下，就任由小家伙拉着他。 “要，要。”宝儿仰着头望着头顶上的花盆，个子太矮了没办法，只能跟高个子强烈地表达他想要花的意思小家伙你想要这花是吗？”祈相看着盆里开地正好的紫罗兰，这御花园里的花是不能随意摘的，他路过这御花园这么多次都没有摘过这里头的花。这头一回有人拉着他让他摘这里头的花，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孩儿。 他是摘还是不摘呢？想必皇上不会因为他摘了一朵御花园里的花就怪罪他吧‘宝儿！”从后面走来的曹瑞乐见到宝儿拉着一个陌生的人他就有些生气，这万一是坏人呢？他上下地扫了一眼，见对方的身上穿着官服，就知道是朝中的官员。不过坏人的脸上也不会写着“坏“字不是？他的宝儿这么可爱，万一被人抱走了他要去哪儿找回来。 又来了一个？祈相见到又一个孩子钻出来，还把拉着他的小家伙拉走了，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他不由地就笑了。回头对身后的宫人问道，“这宫里头哪里来的这么多孩子？ 后面的宫人也不知，他刚才注意到凉亭那边有人，就说道，“后君在那里，应是从后君那边过来的，想来是朝中哪位大人家中的孩子吧。 他们走的这条道刚好从侧边过来的，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到前面，因而祈相也没有注意到后君就在前面。知道前面后君在那儿，祈相挥了挥手让人下去，知道这些孩子是从那边过来的，他说道，“小家伙们，走吧，本相送你们跟你们一起过去。本相可不是坏人，本相是朝中的相爷曹瑞乐撇嘴，什么相爷不相爷，了不起哦。 那边见到不见了两个孩子，宫侍就往这边找了过来，没想到见到祈相，忙地跪下来行礼，“见过相爷。 祈相手掌向上摆了摆手，让人起身。 两个宫侍起了身，跟在祈相的身后，见到两位小少爷在这儿他们松了一口气。 祈相往上面走过去，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凉亭里的人，他一下子就愣在了那儿，脸上露出了惊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哥儿。阿诺伊，他的阿诺伊。不，这不是他的阿诺伊，他的阿诺伊不会这么年轻了。 ‘祈相？您怎地也来了御花园。”还是后君先开的口。 他阿爹是右相，左右两相向来在朝中都意见不合，不过梁曦君并没有对方是和他阿爹相对的祈相就态度不好，反而他对祈相也是打从心里佩服和崇拜的。 ‘祈相，祈相，后君在问您话。”在地上跪着的宫奴爬了起来，靠过去相爷的身边提醒道。 祈鸣予听到了宫奴的话，才是反应过来，忙地告罪，“臣失礼了。臣去陛下那儿，刚好从这儿路过。” 他从这御花园里走近一些。 哦我，您有事去找陛下是吗，那您去吧。”梁曦君也没漏掉刚才祈相的走神，他发现祈相是在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祈晚风，这两个人认识吗？他的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只是一听祈相说要去陛下那儿，就知道祈相是找陛下有事。 祈相点了点头，告辞后就走了。 有的事情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那般，自那一次匆匆一瞥，他让人找遍了整个凤都都没有把人找到，他还以为那一次是他自己的幻觉。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后，他竟然会在这宫里见到那个长地像他的阿诺伊的哥儿。 人在这宫里见到就好，再找起来就不会找不到人了。 前一刻还要去摘花的宝儿，到见到了飞到天上的风筝，就跑去玩风筝了，完全不记得他刚才想摘花的事了。 一群孩子在御花园里玩地不亦乐乎，这一天是小太子长这么大玩地最开心的一天。 兄弟两个第一次见面，各玩各的，平时喜欢和小弟弟玩的宝儿今天反而并不喜欢那个比他小的阿弟，两个人还有点相看两相厌。 第542章 番外二十八 在一品斋楼上的人也知道皇帝让曹向南带着祈晩风和几个孩子一起进宫去了，他站到这儿还能见到皇宫的高墙，方梓烨“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既然那人想见那个孩子，那就见吧。 一转眼宝儿也这么大了，连他亲生阿爹都不知道是谁。是他对不起他的孩子，什么都不能给他。 他的眼里看着那深宫的高墙，那人就在里头，他们隔着的不仅是这么一道墙，而是无法跨越的距离。有那么一瞬间，方梓烨的心里也有想过不如就进了那里面，他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人的身边，也能为他的孩子拼下一席之地，不必让他的孩子过地这么地委屈，他想要的，那人也不可能不给他。 只是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起，就被他压下去了。 不如这样就好宫里“谢陛下的赏识，只是草民心在山川不在朝堂，怕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好意。”曹向南跪在地上拒绝了皇帝的好意，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让他回家去种地他没准还能种好，让他去当官他不一定就能当地好。 皇帝倒是笑了，挥手让一旁的曹将军先下去。 曹刚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曹向南，知道陛下不会真的拿曹向南如何，告了一声就出去了。 里面的门关起来，他就站在门外守着你起来吧。”皇帝说道。 谢陛下。”曹向南在心里骂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以后打死他都不进宫来了，这膝盖跪来跪去都要跪废了，心里在吐槽，他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坐在上头的皇帝静静地审视着曹向南，直把人看地心里都要发毛了，皇帝才发话，“坐下来吧，朕喊你进宫不是喊你来罚站的。 就曹向南手里给他拿出来的东西，就够他把这个人留在他的身边为他所用，只是没想到这人一口就拒绝他。皇帝也没有为此恼怒，曹向南手里的东西让他对他有足够的耐心，更何况就算是他不留在他的身边，他这一辈子也是要为他所用。 谢过皇帝，曹向南才坐下来，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皇帝有可能会问及他的问题。皇帝之所以会找他，为的不过是他手上的东西。皇帝想要更好地治理和管理好这个国家，想要这个国家变得更加地富强，恰好他的手中就有他想要的东西罢了后面曹向南直接地就提岀了触及到这个国家变地强大最核心的问题，凤凌霄是一个聪明的皇帝，他相信他知道如何做的，这之后就不是他该管的了曹向南也是有私心的，他自然是希望这个国家能变得繁荣昌盛，只有国家强大了，他们这些百姓的日子才能稳定。不过一个国家的发展是需要时间的，谁也不能一口气把一个落后的国家改变成一个富强的强国，连他这个几干年后来的人也不能，他能给出一点建议性的东西，但是领导还是要看面前的皇帝关起的门好一会儿才从里面打开了，曹向南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站在门外的曹刚，两个人相视一眼，曹刚就知道曹向南在陛下那里没什么事，也没问他们在里头说了什么，他知道些东西不是他一个做臣子该知道的。 里面没人出来喊他进去，曹刚就知道没他什么事了，两个人一起往外出去。 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祈相往这边过来。 下官见过祈相。”曹刚的官衔比祈相低，他见了祈相是要行礼的曹向南跟着行了礼，他听过祈相的大名，这还是第一次有幸遇到本人。 “曹将军免礼。”祈相长相温和儒雅，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感觉大凤崇文，武将的地位没有文臣高，文臣向来看不起武将，觉得武将是个大粗人，粗俗不堪。祈相倒是少数文臣里和武将处地好的人。文臣靠的是文，武将靠的是武，这天下是武将打回来的，他们文臣充其只是多识得几个字罢了，真的让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上战场，不见得他们就能打得了胜战。 如今的陛下是武将出身，新皇登基后就封了不少的武将上来，武将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他们都是为了大凤效命，都是陛下的臣子，祈鸣予并不把文臣和武将两分，他认为只有文武结合，他们才能一起治理好这天下。 见到跟在曹将军身后的小公子，祈相看了一眼。 正好站在曹刚身后的曹向南抬起眼偷看祈相，被对方抓住了，他就大大方方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倒是把祈相给逗笑了，这就是他们陛下召见的人？他对镇门关的事略有耳闻，他多看了这小子一眼。 对曹将军点了点头，他还有事要去陛下那儿，两行人错身而过，祈相就带着他的人往里面进去了。 这会儿祈晚风带着孩子们都还在御花园里，他们跟着领路的宫人往御花园里过去，就见到了在御花园里的后君和小太子殿下。祈晚风坐在那儿跟后君说话，见到夫郎找了过来，就知道夫郎是来找他们的，没想他们在这儿一坐就是这么久了。 臣草民见过后君。 都平身吧。”梁曦君见到跟在曹将军身边的公子，就知道他是陛下召入宫里来的人。只是不知陛下为何会召这么一个人进宫里来，连他这个后君事先对此一点都并无所知。 “谢后君。 “爹爹。”宝儿见了阿爹来，扯着风筝就往阿爹跑了过去，想让爹爹陪他玩风筝。 曹向南一把捞住这个小子，突然地想起了宝儿也是皇帝的儿子，还是皇帝在宫外养的情人给他生的，这事要是让后君知道，怕是他们今日都出不了宫门。他的心里顿时地有了危机感，觉得他们赶紧离开这皇宫才是上策这地方太危险了！以后都不要再来的好。 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明知道这宫里是个什么地方，竟然还让他把几个孩子都带过来！ 难道他是想让小宝儿和小太子培养兄弟之情吗？这日后两兄弟不恰地你死我活都是万幸了。 等回去他一定要好好地教导好小宝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应该提早防范好。万一他们没有害人之心，别人又不放过你呢？不想沦为别人刀下的亡魂，还是先要让自……他们家的宝儿变得强大起来，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接到夫郎投来的视线，祈晚风起了身跟后君告辞，知道他们要回去了。 晩晚风，你在外头要是有空再进宫来陪本宫坐坐，本宫看皇儿也很喜欢你们家的小孩儿。” 梁曦君也没忘记他的小皇儿喜欢跟着那个哥儿玩，模样长地不错，年纪比他的皇儿长几岁，再调教个几年也能跟在他皇儿的身边伺候，要是他的皇儿喜欢的话，等日后安排进宫里来陪在他皇儿的身边也不错。 是。”祈晚风应了一声，并不知道后君的心里就在他打他小哥儿的主意了。 小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有几个新的小伙伴，才是刚玩熟大家就要出宫去了，他顿时就不干了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哭地一张脸都通红，扯着安安不肯放手。梁曦君是哭笑不得，心疼地很，只好留了大家在宫里用了午膳，小太子才破涕为笑了。 等吃过午膳孩子困地不行被哄睡了，梁曦君让宫人送了大家出宫去。 见到人出了长宁宫，梁曦君才是吩咐身边的宫侍去查一查陛下为何会请他们进宫来的事，他的心里总有一种是不是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什么的感觉。 是。”宫侍应道。 到出了宫门坐上马车，两个小的一上了马车就睡觉了，祈晚风给孩子盖上了小被子。想起那个哭着不许他们走的小太子，他们走的时候小太子都睡着了，祈晚风就笑了说道，“不知小太子醒来见我们出宫了会不会哭。” 他是小太子，自会有人哄着他，由不到我们担心他。”曹向南见到呼呼大睡的小家伙，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睡着了的小家伙挥舞着小手，赶那只骚扰他睡觉的大蚊子祈晚风瞪了一眼使坏的夫郎，曹向南赶紧地把手收了回去，摊手，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表情。 夫郎说的也是，这宫里虽是富贵，也没有外面那么地自在快乐。”祈晚风并不羡慕皇宫里的富丽堂皇，他觉得他们在曹家村就是住着破茅屋都比在这宫里来地幸福。曹向南搂着媳妇儿，赞同他的话，“你说的对，还是我们在外面过地自由自在。 ‘夫郎，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去？”手上轻轻地拍着睡觉了的孩子，祈晚风抬眼看向夫郎问道想家了是吗？”曹向南问道，见人点点头，知道他是想回家了，他就笑道，“我们在这儿玩两日就回去，等下午带你们出去外头逛逛，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都买上一点带回去。 好。”祈晚风脸上露出了笑。 靠着阿爹身边的小安安问阿爹这儿有什么好吃的，曹向南一手搂着他的小哥儿，说道，你出去逛了就知道了，现在阿爹告诉了你，岂不是一点惊喜都没有了。“其实是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马车回到了将军府，他们抱了两个睡着了的小的下了马车，带着几个小的往府里回去。 等孩子们午睡起来就已经是日落黄昏了。 第543章 番外二十九 第二日一早皇帝一身换了一身微服出了宫，身后带着祈相，只带了几个侍卫就来到了将军府。皇帝到将军府来自然是为了找曹向南而来，他昨儿夜里想了一夜，越想越是难以入眠。 知道曹向南那小子的人就在将军府，皇帝就带着人找了过来。 来者.”何人？ 守门的护卫见到有人要进将军府，拿起的长矛要抬起来拦住来人。等认出了来人是他们陛下，连忙地就把手中的长矛放了下来，跪了下来，就要高喊万岁，就听到一句“万岁爷不想声张。”他们顿时就收了声皇帝带着祈相就大摇大摆地往将军府进去了，守门的护卫都不敢拦他们。 将军府里的护卫都是以前跟着上过战场的士兵，他们这里的很多人都是见过翼王殿下，就算是陛下一身常服，他们也是一眼就认出是他们陛下来了。管家一听说府里来了人，连忙地跑了出来，给陛下行过礼之后就恭敬地领着人往里面进去后面的院子里，一群孩子们正在里头玩闹，进来的人远远地就能听到孩子们的笑闹声。几个孩子正在那儿荡秋干，秋干还是曹将军亲手造起来的，几个孩子轮流着坐，当然有的时候也会耍赖坐上去就不肯下来的。 走到门口处的皇帝和祈相就见到了院子里热闹的画面。 刚好皇帝到，曹刚也得知了陛下来的消息，匆匆地从里头走了出来，见了陛下他就要行礼。“都免礼吧，今日朕是微服出来，见了朕就不必跪来跪去的了。”皇帝挥手，让大家见了他不必跪来跪去的，他今日来是有事找曹向南，不是来这儿看人对着他跪来跪去。 陛下，祈相，里面请。”曹刚说道。 皇帝看了一眼曹向南，曹向南接到皇帝的目光，就跟着一起往里面走进去。 祈相落后了一步，他没有立即地跟上去，他今日来将军府还有别的事。 祈晚风昨日进宫是见过这一位相爷，知道他是朝中的高官，身份地位高贵，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站在这儿没有跟着陛下他们一起过，他有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事。院子里就摆着石桌石椅，他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祈相请到那边去坐吧。” 姆姆。”宝儿跑来抱住他阿姆的大腿，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人瞧，祈晚风摸了摸小孩儿的头，让他到那边去玩。 曹瑞乐木着一张脸过来把宝儿牵走了，宝儿还一步三回头。 府里伺候的奴才很快地奉上了茶就退下去了。 ‘相爷，您请喝茶。”孙白莲有些紧张，虽说他的夫郎是将军，他也不过是一个没出过曹家村的哥儿。见到这么大的官坐在他的面前，一时间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你们见了本相也不必如此紧张害怕，本相也没有三头六臂，和你们都一样两个眼睛一只鼻子，都是普通人罢了。“祈相一坐下来，见到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哥儿，笑着说道，“你们也坐下吧，今日倒是本相来打扰了。” 祈鸣予的目光在祈晚风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才移开，他今日来是想弄明白一件事，这个哥儿到底是不是他的阿诺伊的孩子。时隔这么多年，他以为他再也找不到他的阿诺伊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和他的阿诺伊如此相像的人。 若是这个哥儿是他的阿诺伊的孩子，那就很可能是他和他的阿诺伊的孩子，他不相信那么深爱他的阿诺伊会跟了别的人还生下了孩子。一想到找到和他的阿诺伊有关的人，他就能找到他的阿诺伊了，沉了这么多年的心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不管如何，祈鸣予都希望这个哥儿是和他的阿诺伊有关的人。 祈晚风和孙白莲相视了一眼，两人只好坐下来了。 等人坐了下来，祈相跟他们闲聊谈起了起来，祈相见闻广博，熟读史学，年轻的时候他走遍了大凤的大川|山河，去过很多地方。这大凤随便的一个地方他就能道出史记由来。 这个人可以是朝堂之上的相爷，出了朝堂也可以像此刻这样和人侃侃而谈。 说到汾水镇这么一个小地方，祈相还能道出这个地方的历史由来，就连曹向南和孙白莲两个曹家村的人都不知道这些。 到了听到后面，祈晚风和孙白莲两个哥儿都和祈相说上了话贸贸然问起人家中的情况是为不妥之举动，等见时机差不多了，祈相才问起祈晚风他家中的阿爹阿姆是否尚在，见到他就想起了他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 现在有了方向之后，祈鸣予让他的人直接地去查这个长相很像他的阿诺伊的哥儿，好过像从前那样大海捞针不知道如何找起的好。只不过等着他派去的人去查清楚了消息再送过来，只要一想到这个哥儿和他的阿诺伊有半点关系，他就在府里等不及，不如直接地来这将军府查地快今日就是没有撞上陛下要往将军府过来，祈相都打算跑一趟将军府，正好撞上了陛下要来他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听人问起他的阿爹阿姆，祈晚风也没有什么怀疑，并没有就此多想什么，他说道，“晚风从小就没了阿爹阿姆，是养父把晚风养大的，只是可惜养父前些年也走了。”说起不在身边的亲人，晚风的心里有着淡淡的伤感。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就要好好地过日子，想来他阿姆和养父在天有灵，知道他和夫郎孩子们过地好也会放心他了。 他阿姆走的太早，到长大后再去回想他的阿姆，祈晚风对自己阿姆的模样早已经记忆模糊了，只有在梦里到时候，梦到那个温柔的人，他知道是他的阿姆。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跟他提起过他的阿爹还是阿姆，祈晚风最多的记忆还是关于他的养父的。现在他有夫郎和孩子，他们成了他最亲的人一听到祈晚风说他的阿爹阿姆多年前就走了，刚才还侃侃而谈的祈相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他的眼睛紧盯着祈晚风，喉咙发干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只要他再问一句他就能触及到最后的答案，弄明白祈晚风是不是他的阿诺伊的孩子，只是祈鸣予突然地不敢开口祈晚风见到祈相脸上的神情，心中有一些怪异的感觉。 他不知道祈相为何听他说起他的阿姆走了，脸上的神情为何如此地.悲恸？祈晚风突然地想起了刚才相爷说的一句，你和我的一位故人长地很像，他看着祈相的眼里带上了疑惑。 他阿姆给他的那块玉佩一看就是好玉，不是普通的百姓能够买地起的，祈晚风记得那个时候他阿姆病地都没钱去买药了，他阿姆也没舍得把那块玉佩当了换了银子去买药，而是到死把玉佩给了他，让他拿着那块玉佩去找他阿爹。 他姓祈，祈相也姓祈，想起那个刻在他玉牌上的字，他和祈相会有什么关系吗？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没有谁开口说话。坐在一旁的孙白莲不知道身边的两个人怎么了，刚才还说地好好地，现在突然地谁都不开口说话了。 ‘相爷。”祈晚风喊了一声相爷，有些犹豫地问道，“相爷，您有把玉佩赠与过谁人吗？ ‘有。”祈相的喉咙滚了滚，问道，“可是背面刻着字？” 见到祈晚风点头，祈鸣予就可以肯定祈晚风是他的阿诺伊给他生的孩子，他的眼中浮起了泪水，祈鸣予没想到有一日他把他和他的阿诺伊的孩子找到，他的阿诺伊早就已经不在了。 祈家有一块家传宝玉，我把那块玉给我心爱的哥儿，我们说了，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就把玉传给孩子，代代地传下去。“只是这块玉和他心爱的哥儿都丢失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才把人找到。 你为何不来找我们？“祈晚风问。 祈晚风对童年最深的印象是他的阿姆坐在帐篷前一日一日地看着门外等着人，他阿姆一直等，一直等，都没有把人等到。到有一日兹奴又跟大凤打起来了，打地很凶，他阿姆带着他偷偷地入了关，进了大凤，说是带他去找他阿爹，只是到死，他阿姆也没能找地到他阿爹。 他阿姆是兹奴人，身上流了一半大凤的血，一半大凤的血，所以他阿姆长地像兹奴人，也长地像大凤人。兹奴里汉子多哥儿少，他们常会跑到大凤去掠夺哥儿带到关外去给他们生孩子，他阿么就是兹奴掠去草原里的哥儿，所以他们的身上有一半大凤的血脉。 兹奴里的哥儿是共享的，当年他阿姆不敢留在关外大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兹奴里的哥儿是任意侵犯的，他阿姆不愿意再去伺候别的人，所以才会带着他离开关外入了大凤。 到后来祈晚风也想过他阿爹的事，他想过他阿爹会不会大凤早已经娶妻生子，对他阿姆只是欺骗玩弄罢了，只恨他阿姆到死都没有把人等到。要说恨，祈晚风的心里他是恨他的那素未谋面的阿爹的，辜负了他阿姆的一番深情，让他的阿姆遗憾而终。 ‘你可知，我阿姆到死都在等你去找他，相信你会去找他！”祈晚风咬着牙，眨回了眼底的眼泪。 第544章 番外三十 坐在中间的孙白莲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他总算是听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了。 孩子，你听阿爹解释。”祈相并不是没有去找，当时他家中发生了一些事绊住了他的脚，他离不开，他让他的人去关外找阿诺伊，找到了人就把人带过来凤都。只是去找的人回来说没有找到阿诺伊。 后面没多久就发生了天灾，兹奴入侵大凤，两军打了起来，他的心里担心在关外的人，请命跟着去援军，才得以再一次去到镇门关。就是在两军不时交战的时候，他都亲自带着人伪装成兹奴人进了草原找人，只是他并没有把人找到，回来还被李将军给罚了了一顿板子，躺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得以下床。 就是到了后来，祈鸣予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找他的阿诺伊。 只是天下之大，想要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多年以后，祈鸣予一直都找不到人，他就想他的阿诺伊可能是不愿意再等他了，等累了就跟别的人走了，生了孩子过上了好日子，他从来没有往那去想，他的阿诺伊不在这个世了。 时光荏苒，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阿诺伊给他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更别说照顾这个孩子，当一个阿爹，尽他一个阿爹的责任。 不，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话你去跟我阿姆说吧。”祈晩风根本不愿意听祈相的解释，不论任何的话在现在说来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阿姆已经不在了。说着他就转身离去，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祈相风儿……”祈相顿了一下才追上去，门就在他的面前关上了。 在那边玩儿的宝儿见到阿姆走了，嘴里喊着“姆姆”，就想追上去，曹瑞乐一把拉住了宝儿哄着宝儿在这儿玩。他皱着眉看了一眼站在那儿的祈相，就收回了视线，专心地陪他的宝儿玩。 关着的房门并没有从里头打开，坐在屋里的人低垂着头，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一行人从里头走出来，皇帝走在最前头，曹刚和曹向南跟随其后。皇帝见到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的相爷，微微地挑了挑眉。祈相站在皇帝的面前，说道，“陛下，咱们应该回宫了。”皇帝出来宫外不宜太长时间。 “嗯，祈相，咱们回去吧。”皇帝也没那个空闲一直都待在这将军府里头，也是要回宫去了这一回去宫里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处理。这皇帝不是那么地好当的，只是这不好当的总也有个人来当。 他们送了皇帝和祈相离开，见人上了马车离去，他们才转身往府里回去。 在里头的孙白莲见到进来的曹向南一脸欲言又止，不知道这事要如何说起，晚风刚才进了屋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如何了。他刚才去敲门，里头的人只说没事，让他不要担心这怎么可能没事？ 白莲，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曹向南只见到一群孩子在那儿，没见到晚风在，他左右看了一眼。孙白莲见到他一脸写着“我有话对你说”，但是又不跟他说，这让曹向南有点哭笑不得，“晚风呢？”他问道。 “在屋里头，是晚风。……还是去问晚风吧，让他跟你说。”孙白莲还是觉得这事让晚风自己跟曹向南说的好。曹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曹向南一头雾水，这么一会儿还是在将军府里头，能有什么事呢？他说道，“那好吧，我去找晚风问吧。 在屋里头的人听到门外的是他夫郎在敲门，才起了身走过去把门打开。 曹向南就见到眼睛红红的人，他嗯了一声，还有点惊讶，抬起手摸向晚风红了的眼，微笑着问道，“怎地哭了呢，我就这么一会儿不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我给你出出主意嗯。” 他的晚风可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人给惹地眼睛红红的了。他都舍不得把他的大宝贝儿给惹哭了，是谁这么不长眼还敢跑来将军府欺负人了！ 祈晚风抬起头看着他的夫郎，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涌了出来。 “我们进去里头说。”外头人太多了，还有一群小的在闹，曹向南拉着人就往里头进去，反手把门关上。外头的孩子会有人带，放在外头自己玩就好。要不是媳妇儿太害羞，他们想白日宣淫都没有人打扰他们。 两个人一起进了屋里，听了晚风的话，曹向南才总算是知道了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曹向南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看在后面刻着的字，上面就是“祈”字，他没把祈相和这块玉相联系过。既然这是祈相赠与晚风阿姆的，这么说来祈相就是晚风的亲生阿爹了？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这么的了。 没想到他们一直在找的人有一日这么容易地就找到了，还是他亲自送上门来的。 想到他昨日在宫里遇到了祈相，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陌生人，没想到这么一会儿他就变成了祈相家哥儿的小夫郎。曹向南问晚风，“你昨儿在宫里头有碰到祈相吗？”不然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跑来了将军府，祈相的目标还是很明确的就是找晚风祈晚风点头，就说起了他昨儿在御花园里和后君聊天的时候，遇到了祈相过来听到这话，这事就解释地通了。 他想晩风可能是长地像他阿姆，祈相见到了晚风就想起了晚风的阿姆，今日找来了将军府还直接找的是晚风。不过这世上相像之人又何其多，只不过他们的手中还握着当年晚风的阿姆留下的玉佩，这块玉佩在他们的手中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见人委委屈屈地很，曹向南知道这人钻牛角尖了，只地把人搂在怀里好好地安慰，直把人给哄地破涕为笑。见人笑了就好，曹向南就知道这人不再钻牛角尖了，抱着人亲了好几口，说道，“你不喜欢这儿咱们这两日准备准备，过两日等曹刚哥那里的事安排好了，咱们就一起回家去，你说好吧？ 他现在随时都可以走了，要等曹刚那里安排好了他们才好回去。他刚才给皇帝出了主意，就算是他放曹刚回去曹家村，曹刚一样能为他做事，没准到时候还能更好地为皇帝效力呢！曹向南相信皇帝知道会如何更好地选择的。 反正他们一家子都不会留在凤都的，皇帝许给他的高官厚禄他不要，反而是他手中有皇帝想要的东西。曹向南不怕皇帝不放他走，皇帝也更不可能要他的命，他儿子还在他这儿养着呢凤都不适合他他这种胸无大志的人在这儿，他还是喜欢回去小地方能当土地主，比这儿当大官好。 日后皇帝那儿能为他效劳的就为皇帝做点事，他们也是各有所取、互相互利，这天下安稳、国家昌盛，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才能过地好，他们每个人都有各自为之奋斗的目标，皇帝的目标是天下，而他一个小老百姓想要的不过是一家人在一起开心地过着属于他们的小日子嗯。”听夫郎说准备回家去了，祈晚风点了点头，“我不喜欢来这儿。”说道。 好，不喜欢咱们以后就不来了。”曹向南明白怀里的人儿心中的结所在，不过如今也算是把这玉佩的主人找到了，完成了晚风阿姆的心愿。过去有遗憾的我们无法改变，我们只能珍惜眼前，过好眼前。 至于他们和祈相之间，这还是要看缘分。 不过他们再过几日就离开凤都了，祈相是相爷他也离不开，日后他们还能不能见面都不一定说地准。这个时代出一趟远门不容易，他们来回一趟都半年去了，所以以后一家人都一起来凤都的机会也不会多。 曹将军的辞官皇帝批准了，曹刚把手中的兵权都交回去给皇帝的手里。 皇帝赏赐了曹将军厚厚的封赏，金银珠宝无数，曹刚把陛下所赐予的封赏分下去给了兄弟们，他自己一个都没留。 既然曹刚辞官了，将军府也要还回去给朝廷。 在回去汾水之前，留了宝儿在家里给晚风看，曹向南就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去了一趟左相府。晚风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过来，曹向南知道他的心里有心结，他自己的媳妇儿什么性子他也知道，想来等过些时候晚风就能想明白了，所以现在他也不劝他如何。 去到相府的门口，曹向南把玉佩递过去给看门的守卫，跟守卫说是求见相爷。 守卫拿着玉佩进去，很快地府里的管家就亲自出来请他们进去，笑着说道，“哥夫郎，这几位就是小少爷们吧？快请进去，快请进去，老爷就在里头等你们。 他们跟着管家进了相府，进去屋里就见到了等在那儿的祈相祈相见到了曹向南带着孩子们一起过来相府，他脸上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只是没见到他的哥儿过来，他脸上的笑就顿了顿。曹向南见到祈相脸上的神情，他拍了拍几个孩子，知道他可能因为晚风没来，他让几个孩子喊爷爷。 ？外阿爷。”几个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孩子见了他们的外阿爷都很乖，乖乖地喊了人诶，乖，乖。”祈相还是很高兴的，他一直没有娶亲，身边自然就没有孩子和孙儿，祈相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心爱的哥儿给他生了孩子，他们的孩子还成了亲，如今连孙子都这么大了，还一生就是这么多个。 见到他哥儿的夫郎带着孙儿们来相府看他，他的心里也很高兴。 曹向南带了几个孩子来给祈相看，不管如何说来，几个孩子都是祈相的孙儿。就祈相没有成亲，相府里没有妻妾成群孙子成堆这一点来看，还是很值得他敬重的，不然他也不会把孩子们带来看祈相了。 他来祈相这儿也是有话要跟祈相说。 祈相见曹向南来他这儿找他是要话要说，就让管家带几个孩子出去外头玩儿一会，他们两个在屋里说了一会话。去了一趟相府没多久，曹向南就带着孩子们往将军府回去了，他们如今还住在将军府里。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启程往汾水回去了。 曹刚走的时候也带了他的几个好兄弟一起走，皇上那儿都放了人，让他们离开凤都。只不过曹刚表面上辞了官职，实际上曹刚还有另外的一层身份，以这秘密的身份继续为皇帝效命。 日后大凤出现了一条所向披靡的军队，就是出自这一位曹将军之手，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甘魏麒和甘魏麟也跟他们一起回去。甘魏麒走在孙继的身边，两个人虽在人前虽然没有太亲密，甚至是交流的话也不多，不过仔细的话也能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看彼此的眼神是像情人那样，而不只是单纯的朋友。 见到孙继脸上出现了从前的笑，曹向南想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都是和好了，这也是好事。 走咯！”有人喊了一声。 他们顺利地出了城门。 “驾”汉子们骑在马上，中间的马车里坐着的是哥儿和孩子们，骑着马的汉子们把马车护在中间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站在城墙上的祈相看着离去的车马，知道他的哥儿走了。 直到车马看不见了，祈相还站在上头没动，管家出声道，“老爷，小主子们都回去了，咱们也回去吧。 嗯，回吧。”祈鸣予不是悲春伤秋之人，知道他的哥儿嫁了一个好夫郎，他的心里倒是不用担心他的哥儿过地不好。那小子也是个有意思的，就像那小子来他这儿跟他说的那样，等他那日辞官了他就能去曹家村那儿找一个院子住，这样不就能日日都能见到他的哥儿还有小孙儿们了？想想祈相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只是想起了那小子给陛下的那些东西，这为天下黎民做好事是最好，只不过……他们陛下的野心他这个相爷比谁都清楚，所以想来为了他的哥儿和哥夫郎们能过地他们的好日子，他这个相爷还是要留在朝中再多干几年嘞。 第545章 番外三十一 九月，小院里的菊花结了花苞，一朵朵的含苞待放，秋风吹起，花枝随着风摆动，姿态妖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一瞬间光华万丈，东边缓缓升起的太阳，淡金色的光芒打在小院里菊花上，待放的花苞一点一点地打开……”一声孩儿的啼哭声，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安静。 生了生了，爷，公子生了。”门外陪着主子等着的总管听到里面的声音，知道里头的那位公子平安地生下了孩子，脸上比他的主子都还要激动。 皇帝站在房外头，盯着房门，就像是隔着房门他就能看到里头一样，目光专注。 一会儿房门从里头被人打开，屋子里来的阿麽出来，对门外的老爷行了礼，笑道，“恭喜老爷，公子顺利地生下一个小哥儿。” “赏！”皇帝说了一个字，就抬脚踏过门槛，往屋子里面进去。 屋子里经过了一番收拾，见他们老爷进来，里头的奴才们都出去了。 床上的人还醒着，额前汗水打湿的发贴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带着股说不出来的羸弱。孩子生了下来，方梓烨的精神还很好，肚子里的小家伙没怎么折磨他就出来了，知道疼阿姆，是个乖巧的。 怀着孩子的时候方梓烨就能感觉到了，肚子里的这个是个小哥儿，这个孩子不像他的两个阿哥那样爱动，就偶尔地翻动一下身子，等生下来了还真的是个小哥儿。 小孩儿里在襁褓里睡着了，皮肤红彤彤的，胎发浓黑，小鼻子挺立，抿着小嘴儿睡地香皇帝一进来就见到床上的人儿侧着头在看着怀里的孩子，一大一小，都是他心尖上的人儿。听到脚步声，方梓烨抬起头就见到了进来的人，他看了皇帝一眼，又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孩子，他的嘴角噙着的笑没有变，温柔地看着躺在他臂弯里的孩子。 为人阿姆后，才懂得了阿姆对于孩子的那种爱，现在他也当了人阿姆，抱着怀里小小的孩子，满心满眼的都是怀里的小人儿。 烨儿。”皇帝见到他进来不受待见，也是想起了他当初干过什么好事，不受待见也是正常的。二宝儿的事横在他们的中间，成了一个不可永远都不可被提及的问题，一旦碰触到，皇帝就要做好受冷眼的准备了。 见到他的烨儿手上搂着孩子，低着头也不理会他。 皇帝是自作自受，只能说是活该，“烨儿。”皇帝知道他的烨儿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皇帝受着冷眼也好不退缩，厚着脸皮就蹭过来坐在床沿。伸着头去看裹在襁褓里的小孩儿，这是他的第一个皇哥儿，不过他当初承诺过他的烨儿会让孩子养在他的身边，皇帝讨好地说道，“烨儿，你瞧这孩子真好看，长地像你这明显就是讨好的话，刚出生的孩子红彤彤的像只小猴子似的，能漂亮到哪里去？ 方梓烨一听皇帝的话，是气又是觉得好笑，哪里看地出孩子像他了！他是听出了皇帝对他的讨好，没好气地看了皇帝一眼。 见到人笑了，皇帝就知道他的烨儿没有再恼他了。皇帝再往前靠近了一点，凑过去和他的烨儿一起看刚出生的孩子，这是他的烨儿给他生的小哥儿，皇帝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里在襁褓里睡觉的孩子，皇帝忍不住地亲了亲在他面前的哥儿。 额前被亲了一下，方梓烨抬起眼，两个人的目光交缠在一起，他望进了凤凌霄的眼里，里面满满的都是他。 “烨儿。”皇帝目光幽深，压低的声音带着沙哑，喊着他的烨儿，一声又一声，“烨儿，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心悦于你。 我心悦于你.领悟过来皇帝对他说的是什么，方梓烨的脸上浮起了两抹红晕。 “烨儿，你呢，你可是也心悦……？”皇帝的嘴角扬起，他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捏着转开头的人儿的下巴，不让人逃开。也不等人回答，皇帝伏下身子吻上了淡色的红唇，两个人的唇贴在一起，皇帝的舌头挑开合着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 唇齿相依，濡沫相融，我心悦于你，你心悦于我就像是他们这么多年都在一起纠纠缠缠那样，好与不好，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晓。 到一吻结束，望着身下双眼迷茫的人儿，皇帝低低地笑了一声，忍不住地再往红唇上再亲了一下。房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门外的奴儿儿等着送吃食进来，得了回应，门外的奴儿才端着吃食送进来方梓烨的脸色微红，脸上添了一点血色，被吻过的唇还有些红肿。 给我吧，你们出去吧。”皇帝接过下奴手中的碗，挥了挥手，只让人出去。进来的奴才都很聪明地出去了，不过离去之前把床上的小少爷抱走了。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皇帝端着碗笨拙地给床上的人喂食。 勺子递到他的唇边，不容拒绝，方梓烨看了一眼给他喂吃的人一眼，才张开了嘴，吃了进去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碗粥下肚，方梓烨就不想吃了。 睡吧，等你醒来孩子还会在你的身边，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御书房里的奏折等着他回去处理，皇帝都暂时都放在了一边。见着人犯困了，还半睁着眼睛没有闭上，皇帝柔声地说道。 吃过东西后，方梓烨就觉得困了，只是他撑着眼皮没有闭上。 得到了皇帝的保证，他才闭上了眼皮，没一会儿就睡熟了，想来是太累了。 坐在床沿边上的皇帝坐在那儿坐了许久，就这么地看着睡着了的人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抬起手，皇帝轻轻地抚摸着方梓烨的鬓发，把落在方梓烨脸上的黑发挽到他的耳边去，露出他光洁的额头，认真地审视一番，在上面亲了一口，等了会儿才起了身，转身往外出去了。 院子里的含苞待放的菊花一夜之间都盛开了，院里弥漫着一片菊花的芳香。 站在窗前的人望着院里的菊花，花开花落，年复一年，这一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他在这个小、院里不知不觉地就待了这么久，方梓烨想起他从生了宝儿没多久后就被那人去南阳亲自去带回来了这儿。 ·转眼，时间过地特别地快，秋去了冬来，这冬也快来了。 孩子出生至今都有一个月了，孩子看着一日一日地变化，一天一个样儿。 外头的天冷了，方梓烨也不好带孩子出去外头，怕风吹了冷着了孩子，就让孩子待在屋里头小床里的孩子裹在襁褓里睡觉，小孩儿从出生后也很少让他操心，每日里吃饱就睡，睡醒就吃，连哭都很少，喂乳带孩子都是他自己一手来做。孩子是九月菊花盛开的时候出生的，方梓烨就给孩子取了名为九儿，跟了他的姓，那人也没有意见。 “阿弟，我是寒儿。”小寒儿会说话了，他趴在小床边上看着小阿弟，喋喋不休地跟着睡着了的小阿弟说话。他喜欢小阿弟，等小阿弟再长大些就能陪他玩儿了，他希望小阿弟能快些长大，这样就能快些陪他一起玩儿了。 陪在一边的二顺听到寒儿少爷在跟小少爷说话，他就笑了。 小寒儿从出生就一直都是养在这个小院里，很少带出去外头。只除了上一次去曹家村，方梓烨带着孩子一起出去了一趟，回来这儿后寒儿都是在这个小院里头，后来又有了九儿他也没什么空去理那个孩子，寒儿大多的时候都是照顾他的阿麽在照顾他，这个孩子从小也是个听话的孩子，在这个人小院里他就安安静静地玩他的，也不闹人。 不过从九儿出生后，寒儿就爱跑来跟阿弟玩，方梓烨也任由他。 对这个孩子他也恨不起来，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方梓烨不想把大人的那些东西迁怒到孩子的身上。说来梁曦君和他一样不过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方梓烨只希望有一日梁曦君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后不要迁怒与二宝儿。 后来他也在想，他们之间到底是谁错了。若是他和凤凌霄能在他们还在镇门关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是不是就没有梁曦君那个人，也没有后来的那么多事了。只是他们刚好在那个错误的时候开始了这一段错误的情，如今是斩不断，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 夜里一直等到很晚，方梓烨才等了皇帝过来。 烨儿，这么晚了你怎地还不睡？”屋里早早地就烧起了壁炉，屋子里并不冷，皇帝从外头过来见到还坐在桌边一边看书一边等着他的人儿，他往里头走了过去。方梓烨放下了手上的书，抬眼看着皇帝，说道，“我有事要跟你说。′“嗯，你说。”皇帝把人抱到了床上，放他坐了下来，“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让人去给我送个话，我能过来就早些过来，别一直傻傻地在这里等着我，要不我忙地太晚了不过来了你不是要等到天亮？ 我想带孩子们一起去南阳，等过了年后再回来。”方梓烨心想我才不会这么傻，他嘴上说道皇帝搂着怀里的人儿，他知道他想念曹家村的孩子，想去那儿陪孩子过年。 “烨儿，留在这儿陪我过年不好吗？”皇帝想要人留在这儿跟他一起过年。方梓烨低着头不说话。皇帝在心里叹了一声，说道，“我怕这天会下雪，才是不想你们这个时候去那边，怕你们路上有个什么事呢，我也不在你们的身边。烨儿，不如等年后雪融了再去好不好？我答应到时候让人送你们去。 他也没有不允许他去，知道方梓烨不会再离开他之后，皇帝就放了方梓烨更多的自由。其实若是可以的话，皇帝还是喜欢他的人只待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只是有的时候适当的放予自由，才能把人更牢地抓在手里，皇帝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给人自由的前提是，这个人必须要留在他的身边。 方梓烨刚生了孩子身体没恢复地这么快，孩子还小，不好这个时候带着出去那么远的地方。路途长远，这天下现在虽是太平了，各地的起义军被他派去的军队镇压了，也说不过这一路上还有趁火打劫的流匪。 方梓烨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是他不想待在这个小、院里，他不知道漫漫的寒冬他在这儿要怎么过，他不想在这儿日一日地等着这人的到来，在这儿让他开心不起来，他想离开这儿，哪怕只是短暂的离开。 他想念曹家村里的孩子，也想念那儿的快乐，简单，没有太多的繁杂。 不过到底他也明白皇帝说的，既然皇帝退了一步，方梓烨也就点头了，等过了年后孩子也长大了一些，再带孩子一起去那边。 屋子里的灯吹灭了！ 第546章 番外三十二 院里的菊花凋零，凤都的冬也来了。 一夜间落了满地的雪，整座城都覆盖了一层素白色，外面的雪还在落，一层一层地覆盖下去。一早天都还没亮，外面的奴才就候在那儿等着他们爷出来了，屋子里的人醒来了，里头的人似是在说话。 咿呀一-“的开门声，门从里头打开了。 “万岁爷。”老奴见他万岁爷出来了，忙地打开手上的伞。 一行人很快地就离去了。 屋子里的人醒来靠坐在床头，身上的被子半盖着，他侧着头望着桌上跳动的烛火，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方梓烨知道凤凌霄回宫去上早朝去了经过一年的时间，遭到灾难后的大凤在慢慢地恢复。好在这一年风调雨顺，加上朝廷免去了三年的赋税，百姓们种了粮也不用给朝廷交上沉重的赋税，百姓们的手里尚且还能有点余粮，靠着这点粮食勉强还能度过这个寒冬。 大凤百年，出现了大量的功勋侯爵，世家贵族，他们占去了大量的田地，想要让百姓真正地吃饱饭，就要想办法让土地归百姓所有，百姓辛苦种了一年的地都是为世家贵族干的苦力活等给了佃租，百姓自己手中却是没有几个粮，要挨着肚子皇帝想要他的这个国家进一步发展，能够繁荣昌盛，就要想办法把世家贵族们手里的土地收归朝廷所有，分到百姓的手里，让百姓有土地耕种，才能有粮食可吃。至于要怎么收归这些土地，首先的就是想要办法废除世袭的功勋侯爵的制度，从这些人的手中收归朝廷赐予他们祖先的特权，不然他们代代地世袭下去。 至于要怎么收回这些特权，就要靠皇帝如何和朝中的大臣们周旋了。 如今的皇帝是个聪明的，有人给他提过这么一个点，他就知道顺着这个点，往这条路上走下去。只不过这条路并不好走，这触动了大凤根深蒂固的世家贵族的利益，要如何在不声不响中把他们手中的特权慢慢地—一分解，则是需要很大的耐心。 北地下了雪，大雪一来不好的地方就会受灾，百姓们衣不能蔽体、食不能果腹，寒冬一来还有很多的百姓连抵挡寒风的屋舍都没有，活生生的饿死的、冻死的无数。为帝者，当为民谋利，想办法怎么才能让他的子民能吃饱肚子，穿暖衣服，过上好日子，皇帝每日里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并且为之在努力。 寒百姓才是国之根本，只有让百姓过好日子了，这个国家才会真正地强大起来，皇帝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他坐在高处，看地要比天下人都要明白，他才能当好这个皇帝。 早朝上皇帝抛出了一本折子，说的是北匕地不少的地方都受到了雪灾的事。就算是这一年来皇帝想了不少的办法为来钱，朝廷依然是入不敷出，国库空空如也，遇到个什么事朝廷连赈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百姓受灾了，朝廷自然是要赈灾啊，可是国库空虚，朝廷也是有心无力不是？ 什么，朝廷也没钱？！说出去百姓们可能会不相信，不过皇帝本人是知道国库里连一个银子都没有这么一个事实。那么百姓就能放任不管，让百姓活活饿死冻死了不是？坐在上头的皇帝脸上带着笑，下面的臣子一个个地都低着头不语。 “李尚民。”皇帝点了户部尚书出来。 臣在。”李尚民还是皇帝是翼王时期就支持翼王的人，如今他当了户部的尚书，掌管了朝廷的民政和财政。见人上出来了，皇帝嘴角冷冷一笑，说道，“李尚书，你把朝中哪些人从户部那里借了银子的单据都拿出来李尚民当真让人去搬了好几个箱子上来，摆在大殿里是非常地显眼，看地朝中的一些大臣们眼皮都在跳，不会是他们心里想的那样吧？ 皇帝把户部全部都换上了他自己的人，一个国家的钱他这个皇帝自然是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真正说话的才能是他这个皇帝。以前的皇帝向来都不管户部的事，有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也不会不给他的臣子的面子。 不过如今是翼王当了皇帝，翼王那是什么人？十几岁就上了战场跟兹奴厮杀的人，带着将士把入侵的兹奴赶出去，收归镇门关，和把关外的草原都收归大凤所有的皇帝，手中握着兵权，朝中谁敢在皇帝的手中玩虚的那一套？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皇帝的意思也很明白，他要赈灾，要让受灾的百姓吃上饭，穿上衣服，住上房子。既然户部拿不出银两来，那就想办法从有银两的人的手中把银子拿过来，我这个皇帝手中都没有银两了，你们这些从朕的手中借了银两的是不是也是时候还了？ 这么多年来，朝中的官员从户部借了少说都有几十万两的银子，写的好几柜子的借据都在户部那儿堆积满了灰，以前从来没有皇帝提起过要臣子们还钱，永昌帝是历史上唯一的一个。 朕的手上都没有银子去救朕的子民了，朕还要什么面子？面子能让百姓当饭吃吗？ 李尚民，这些借据你就先收好，单据就先不念了。”皇帝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臣子们，说道，“这借据是谁签下的，朕想你们也心里明白。”皇帝在这儿给他的臣子们留了面子，还不忘记提醒一句，你的祖先老子们借的都算在你们的头上，“朕就给爱卿们三日的时间吧。 至于三日后… 向呵登基这一年来，皇帝清除朝中不少的旧势力，扶持了大量他自己的人上来，能为他所用。 以前朝中重文轻武，如今朝中的武将受到了重视，地位提高了。朝中如今不少的都是新生派上来的人，和朝中的老臣面面相对。 赵先知回到了朝中，他一回来就官职连升三级，朝中自然也有不少的反对之声。赵先知先帝的时候考了状元郎又如何，他还不是一个哥儿？哪能当地起如此的重任。 朝中不少年轻的官员一上来就被委以重任，朝中的老臣们自然就反对了。 不少的老臣自持身份，觉得他们为朝廷劳苦了一辈子，功劳就高了，摆着高架子在那儿，动不动就给装病在家无声地抗议。殊不知皇帝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皇帝也是绝了，一道圣旨下去，就摘了不少老臣的乌纱帽，既然你们动不动就身子不适，那就在家好好地颐养天年。 圣旨一下，这些老臣们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皇帝还吩咐了太医院那儿，太医每日都去每个府里给这些病”了的老臣们把脉问诊，宫中什么珍贵的药材就往这些老臣的府里送。本来只是装病的都真的给气出病来了，一个个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还不敢骂皇帝的不是。怕是等知道皇帝要他们还钱的事，怕是又得病情加重，没准就一病不起、一命呼呼了！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下面跪了一地的臣子，那些从户部那里借了银子的，想哭都哭不出来了。这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不是？更何况他们借的是他们陛下的银子，他们陛下都问他们还钱了，他们这些为人臣子还敢不还不成？ 皇帝心情不错地下了早朝，吩咐了宫奴去把几个大臣请过去御书房议事。 左右相爷站在最前面，祈相一脸淡然，梁相的面色则是不怎么好了，他从户部那里借了不少的银子，户部那里自然是不少他的借据。 在朝廷为官的，特别是官当地越大的，府里做个什么大寿半个什么事的，谁家的手里不缺个银两的，缺了银两的就去户部借，每次去户部借钱是要签借据的。这久而久之，朝中不少的人都是签下了不少的借据，陛下就成了他们最大的债主了。 一时间朝中的大臣们为了还债的事四处奔走，凤都城里的当铺就热闹了，不少的府里拿了家里值钱的玩意去当了换钱的，不然三日后还不上钱，万岁爷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方梓烨知道了这事后就笑了。 正好他手中还开了几家当铺，他让人去通知掌柜的，要是有人拿东西去当就把价格都压到最低，要当就只能死当，日后不能赎回去的。这年头谁的手里不缺银两？他手中的银两是为那人准备的，自然也就是那人的，这会儿方梓烨也是帮着皇帝坑那些大臣们。 等这风头一过，这一批收回来的东西可就值钱了，到时候他再抛出去，听向南那儿说搞一个拍卖会什么的很好？到时候他去问问向南这个具体的操作是怎么的，方梓烨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 一来一回，他又能赚上一大笔的钱了。 等过了年后，春雪初融的时候，皇帝兑现了他当初的诺言，让方梓烨带着两个小的上了马车，离开了南阳，去往南阳城。只不过他派了两队的人马跟着过去，一队是明显上护送的护卫一队是暗中跟着保护的暗卫。 就是这样，皇帝的心里都不一定放心，只不过就算是皇帝不放心，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空亲自跟着过去。 第547章 番外三十三 他们开春出的门，到了夏末秋初才回到了曹家村。 出门的时候地里才播下种子，等他们回来地里的粮食都收起来了，今年的年成好，地里的收成也不错。 一路回来他们经过不少的地方，见到地方的粮食长势都还算是好，想来今年的粮食收起来，百姓们能有一口饭吃了。经过一个荒年，大人小孩都饿得面黄肌瘦，这一年终于有点盼头了他住在将军府里的时候，皇帝第一次是和祈相一起过来，后面还来了两次都是来找他密谈，两个人谈了不少的事情。和皇帝谈话的里，曹向南也特别地提到了这个土地问题，农民最根本赖以生存的还是土地，想要让百姓吃上饱饭，就要想办法让百姓的手里有地可耕，有地可种，种了的粮食能真正地到百姓的手里，那么百姓才能吃上饱饭，过上好日子。 至于站在皇帝的位置，皇帝要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皇帝许以他高官厚禄让他留在凤都帮他治理天下，到底曹向南还是委婉地谢绝了皇帝的好意。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皇帝给你多少你就要为此付出多少的回报，所以与其留在凤都当官，曹向南还是更向田园生活，自由无拘无束，和晚风孩子们过他们自己的生活。 他们]去的时候是一起去的，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起回来的。 把宝儿带过去的时候没想过皇帝见了儿子会不会还让他带走的问题，好在皇帝默许了他们带着宝儿一起回来，不然他们谁都没有办法出了凤都城。 一路回来都还算是顺利，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事。 如今的天下太平了，新皇一登基就免了百姓三年的赋税，大部分被迫离家的流民都愿意回到原籍去，与其在外面颠沛流离地过日子，不如回家去种点田地，这日子就能过了，只有少部分的人在外地落了户，留在了外地。 新皇一登基就派了将土带兵去清扫起义军，那些人说地好听点是起义军，实则也只是打着正义的名头干着强盗的事，新皇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些挑战皇权、扰乱国家安宁的人存在的。 经过了这么一场劫难，大凤最起码要经过三五年才能恢复过来。 马车从村口进来，直接地回到了他们的家门口。 老爷，夫人，少爷们，你们可是顺利归来了。”在里头的人听到外头的马蹄声，放下手上的事儿忙地跑了出来。在家里伺候的刘桂忠和刘阿么见到回来的老爷夫人少爷们可是高兴坏了，老爷他们这一趟出门去了这么久都不见回来，他们的心里每日都担心着，如今人回来了就好刘家两个小子和兰哥儿也跟着他们主家一起回来了。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才是到这会儿才回来，不然早些时候就回来了。”曹向南下了马车，伸手去抱了几个小的下来，经过了这么长的路途回来，孩子们在马车里都憋坏了。 他们在南阳还停留了几日，让大家在那边玩了几日才回来。 “是是是，这出门是没个准儿，呵呵，老爷你们顺利回来就好，顺利回来就好。”刘桂忠点头应着，见到他家两个小子和小哥儿一起回来了，他见到孩子也高兴。 祈晚风把刚睡醒的宝儿从马车上抱下来，小孩儿出了一趟门回来又长高了不少，睡地小脸红扑扑的，睁着眼睛两眼里都还写满了迷惘，趴在阿姆的怀里不肯起来。祈晚风笑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孩儿，笑道，“宝儿，快醒醒，咱们到家了。” 宝儿两手搂着阿姆的脖子，转头去看乐乐，小脸露出了大大的笑。 曹瑞乐最后一个被他阿爹抱下来，抬眼就见到宝儿对着他傻笑，他绑着的小脸都没有绑紧嘴角翘了起来，露出了笑。 一黑一白大狗带着几只小奶狗跟在主人的脚边蹿，一只纯白色的雪狼蹲坐在门口看着没有过来。曹向南抬头就见到了家里多出来的大狼狗，还有几只小奶狗，不用说这几只小奶狗都是那只大狼狗生的崽子。 “别刂动。”见安安要伸手去碰小狗，曹向南忙地就叫住了。 安安听到阿爹的话，忙地就收回了手。 刘阿么见到老爷问起，笑着说起了这事，原来那只狼狗是家里的两只狗带回来的。原本他也担心这只来的大狼狗会咬人，见那只大狼狗没有攻击他们，后面没多久还生了一窝小奶狗，他见着可爱也就养上了。 王大虎听见了曹向南那边来了一只狼就走了过来看热闹，他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海东青，一双灰白色的鹰眸盯着人就跟盯着猎物似的。蹲坐在门口的雪狼也不攻击人，放心地让那几只小狗崽过去那边玩儿。王大虎见到啧啧有奇，拍了一把曹向南的肩膀，说道，“看着是只纯种的雪狼，雪狼一般生活在深山里头，一般人是抓不到它们的。来了你这儿就是认了你家，不用担心，雪狼很忠心，那你就养着呗。” 他不养着还能把那只狼赶走不是？曹向南对那雪狼是感兴趣的很。 这会儿王大虎肩膀上的海东青猛地展翅高飞，嘴里发出尖锐的啸声，他们远远地就听见了“过来。”曹向南招手，让那只雪狼过来。 雪狼盯着对它招手的人，就像是知道那是它未来的主人似的，脚下抬起就走了过去。一人一狼对视，曹向南见到这只雪狼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他伸出手，雪狼对着他的手嗅了嗅，许是在闻味道，闻了两下就走开了“姆姆。”宝儿见到几只小奶狗就想下去抓小奶狗，这会儿儿也不困了，双眼也不迷惘了。祈晚风抱住了在扭动的小家伙，没打算放他下来，对夫郎说道，“夫郎，我先带宝儿和乐乐进去“好，你们进去吧，我这儿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曹向南应道，曹瑞乐乖巧地跟在阿姆的身边，一只小奶狗跑过来蹭他，他想了想伸手去抱了起来，抱在怀里。宝儿见到乐乐的怀里抱了小狗儿才是终于停下来了，乖乖地让阿姆抱着回屋去。 大家一起回来，几家的院子都相邻，这会儿也各回各家去了。 曹刚带着孙白莲和他家的三个小子往他们家回去了，两家面对面，对门就能见到人了。王大虎和柳白书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一起过日子的。至于甘魏麒和孙继两人也没有再隐瞒着大家，知情的人对他们两人的事都心照不宣，只是大家不知这两个人怎么就在一起了，也许这只能说是缘分。 孙继和他们一起回来，他许久没有回过家，这会儿人也回家去了。 阿爷，阿麽。” 欻，孙儿回来了啊。“老阿麽见到孙儿回来，握着孙儿的手，开心地几欲落泪。老人对孙儿的婚事心中是内疚不已，当初孙媳妇是他订下的，把人娶了回来家里闹成了最后那样，更是让他家孙儿回来一怒之下就把人给休了，他孙儿连家都很少回来了。 见到孙儿回来，老阿麽也不见再提孙儿的婚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孙儿的事就让孙儿自己去做主，他是不敢再管的了。 晚上大家伙就聚在曹向南这儿，兄弟几个像从前那样围着桌子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他们许久都没有像今日这样大家伙都坐在一起喝酒了。王大虎说起他在战场上的时候，那会儿想的就是回来曹向南这儿喝酒吃肉，最是怀念大家在一起吃肉喝酒的日子。 °哈哈，不用想，你要喝多少就喝多少。”地窖里还有专门存着的酒，放在现在拿出来酒味香醇，闻着味儿都让人觉得醉了。 那我可不就客气了啊。”王大虎就是个酒桶。柳白书见到人喝地高兴，他就随他喝去。 “还是要这天下安稳，咱们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不是？” 这些兄弟们一个个地都去上了战场，曹向南的心里是一直都很担心，他也担心过他们这儿有谁一去就回不来了。他一直在等着大家回来，能像今日这样大家都坐在一起喝个酒说个话，今日大家能坐在一起一个都没少，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向南你说的对。” 来，兄弟几个干一杯。 为天下太平。 只有这个天下太平了，他们这些人才能像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放怀开饮，大口吃肉，这一晚大家喝酒喝到天黑才各自的回去。 出了门，孙继跟着甘魏麒一起回了他那儿去过夜。 今晚上曹向南喝了不少的酒，倒在床上都有些起不来了。祈晚风从外头进来，见到喝醉了躺在床上的夫郎，见他连脚上的鞋子都没有脱下，他过去帮人把鞋子脱下来，知道他今儿心里头高兴，“夫郎，你还要起来洗澡吗？”他问。 嗯，要去。”曹向南一把把晩风拉到怀里搂着，又没动了。 祈晚风趴在夫郎的怀里，一手搭在夫郎的胸膛上，闻着夫郎身上传来的酒味儿，知道他喝了不少的酒。平常曹向南喝酒都有个分寸，不过他的酒量向来不是太好，一喝酒就容易上头，今天多喝了两杯，这会儿是真的喝醉了。 夫郎，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来？”祈晚风担心着夫郎酒喝多了会头疼。 没事儿，给我缓缓就好了，也没喝什么酒，我就是开心。晚风，我想抱抱你，你让我抱抱。”曹向南搂着人没放，这么把人搂在怀里觉得很安心，他说道，“回来家里头才觉得是回家了。”在外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人还是要回到家里才安心。 和皇帝打交道无异于与虎打交道，远离了天子脚下才是最安全的。 这是自然啊。回来家里头不是回家了，那是去哪里儿了啊？”听到这话，祈晚风就笑了，不过他是知道夫郎在说什么，出门了这么久别说孩儿们想家了，他们也是有些想家了。 不管去了哪儿，都没有回家的好。 两个人就这么地搂在一起，不时地说上一句话，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时刻。 第548章 番外三十四 第二天一早孙燕山就出门准备往镇上去，拉开门发现门没有上门闩，他的手上顿了一下只以为是儿昨儿夜里回来忘记拴门了，孙燕山也没做多想就出门去了。他在镇上的店里管账，隔三差五会回一趟家，顺便照看家中二老，昨儿是因为他阿儿回来了他就回了家，今儿一早就要往店那边过去。 家里如今过地也好起来了，他在店里做事一个月下来月钱也不少，家中阿儿去了南阳管那边的铺子，一年下来的银钱就更不少了。只是家中阿儿在南阳那边，一年到头也没回过几趟家，这银子总也没有平白从天上掉下来的，到底也是做多少才拿的多少现在村子里大家伙的家中过地都比以往好多了，村子里从山上引了水下来，家家户户都通了管子，要用水开了筏子就有水流，也不用去井里打水了，省了不少的活儿。就连村外的田地那边都通了水道，地里用水也方便了，现在村子里也没个闲人，大家伙都有事儿做。 一早孙燕山出门就遇上了一起往镇上去的，三五个人一块结伴往镇上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有些晚了，昨儿喝了不少酒，今日就起地迟了些。到孙继从外头回到家中，他阿爹已经去了镇上，家中就只有阿爷和阿么在家了，他跟阿爷阿麽道了一声，就出门去了。到镇上的铺子找了他阿爹，父子两人去了后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孙继同他阿爹坦言了他和魏麒的事孙燕山见他阿儿是认真的，才想起了他今早出来见到门没拴上，想来昨儿他阿儿就没回家，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沉默了一会儿，这个没有什么脾气的汉子虽然是心里不高兴，也没有对着他阿儿发脾气，只是语气僵硬地说道，“你长大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跟什么人过日子是你自己选的，你日后不要后悔就好。 “嗯，我晓得，阿爹，我就想跟他过日子，我不会后悔的。”孙继听到他阿爹的话，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说道，“阿爹，谢谢你。 孙燕山盯着他阿儿看着不说话“阿爹，你别不高兴，我是想好的想跟他一起过，才跟你说的这事。阿姆走地早，我就只有你这个阿爹，你是我最亲的人。阿爹，我跟你说，也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如果连阿爹你都不理解我，我也不知道这个世上谁还能理解我了。”孙继见他阿爹脸上不高兴，知道他阿爹还是想他去娶个哥儿过日子，只是这事他做不到。他想跟甘魏麒在一起过日子，以前想，以后也是只想与他一起过村子里以前也不是没有出过契兄在一起过日子的事，只是两个汉子在一起终究是没有孩子，这没有孩子，等日后老了也没个人照顾，孙燕山是担心他阿儿老了后没人照顾。 孙继听到他阿爹的话，就说道，“我打算等去了南阳就领一个孩子来养，到时候抱回来给阿爷阿麽看，到时候就找个借口，就说是我的孩子。这样阿爹你也不用担心，等我们老了没孩子照顾我们。”只是这事要瞒着他阿爷和阿麽的好，两个老人的年纪大了，孙继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事孙燕山听着他阿儿的话，一脸沉默。他想起了他阿儿前年才成的亲没多久就离了的事，这日子也不是随便地拉了个人就能过，他也做不出再逼着他去娶一个哥儿过日子的事。孙燕山也知道他阿儿的性子，既然这事跟了这个阿爹说了，这事就是认真的，不然也不会跟他说这事。 听了他阿儿的话，孙燕山想起了那早早地就走了的哥儿，脸色和缓了一些说道，“改日把人带来给阿爹看看吧。” 好。”孙继高兴地笑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阿爹，不如就今日吧，他和我一起过来，人就在外头。这会儿店里的生意也不忙，我带他来见你。 这店里人多嘴杂不好说话，去对面的馆子吧。”孙燕山说道。 阿爹，那不如去一品斋吧？那儿安静一些儿。”孙继一脸笑嘻嘻的，在他阿爹的面前他永远都是个没长大的小子。孙燕山看着在他面前讨好的阿儿，横了他一眼，见到他阿儿一脸笑嘻嘻讨好的模样，他也不好绑着一张脸，出去跟曹大鹏说了一声，父子俩就出门去了。 等在外头的甘魏麒见到出来的人，脚下顿了一下还是举步走了过去。 魏麒，喊阿爹。“孙继扯了一把人，拉了过来，小声地提醒道。 “阿爹。”甘魏麒从善如流地喊人。 ……燕山审视着眼前高大的汉子，他以前见过甘魏麒，只是对这人的印象算不得是很深，只知道他是在曹四郎那儿做事的人，其余的并不清楚。如今见了人跟他阿儿站在一起，见着倒是个沉稳认真的人，他嗯了一声，就想转头走了。 甘魏麒的心里实则有些紧张，孙继扯了人一把，两人一起跟了上去。 这个时代出行不便，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是秋了，秋一来没用多久就是冬了，这会儿就要忙着准备过冬的事了。 一回到家，第二天曹向南就忙了起来，他走了这么久作坊那边的几个管事都管理地井井有条，他没在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制衣坊那边的待遇好，外头的哥儿挤破了头都想进来里头做事，能进去做事的都以此为荣，因此也省去了很多人员流动上的麻烦。 在凤都的时候，曹向南在皇帝那儿儿拿下了一个大单子，皇帝把日后军部的衣物供需都给了他这儿。这有了皇帝当靠山，日后做起事来也不用顾忌上太多。皇帝想加强军部的建设和控制，任何一个时代的君王都想把军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凤凌霄也不例外，所以这个加强军部的建设，最起码的一条是能让士兵们都吃好穿暖，而皇帝也在致力于此，制衣坊那边等年后要继续扩建，皇帝那儿的军需供给是个大笔，而他最初弄这个制衣坊的目的则是想让更多的穷苦百姓能穿上衣服，他也不能忘了初衷。他这儿有技术，只需要有足够的人手，多少的布匹衣服都能做出来，这个并不成问题。 既然曹刚他们]回来了，酒坊那边曹向南就让他们去忙活，正好今年的年成好，酒坊那边也有粮熬酒了。这个时候赶着在汾水河结冰之前他们还能岀好几批的酒，过往的商船有几个老熟客也会在这儿停靠，跟他这儿拿货到别处去卖。 回来大家就忙地脚不沾地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回去书院读书去了，家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祈晚风在家中带着两个小的，没了人陪着闹，宝儿一个人也闹腾不起来，乐乐的性子安静也不陪他闹。家里的几个小狗崽子围着他打转，宝儿最是喜欢抓小狗崽来抱着玩儿，祈晚风又担心宝儿手上不知轻重抓疼了小狗崽被咬了，他要看着点儿。 回来后镇上的铺子那儿祈晚风也没心思去开，往常都是阿宁管镇上的铺子的事，如今阿宁都带着轩轩回去凤都了。被请去端王府他们才知道阿宁的身份，祈晚风知道阿宁是不会再带着轩轩回来的了，只是他的心里有担心阿宁和轩轩在端王府过地好不好，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带着轩轩来到他们这儿，隔了这么久端王爷才来找的他们。 “端王爷看起来对阿宁和轩轩是好的，你看他们在端王府过地好咱们也替他高兴不是？“夜里回来搂着人在怀里，曹向南知道怀里的人想念回去了的苏逸宁，苏逸宁和轩轩的身份不是普通人，他们既然被端王爷找到了必然是要回去端王府的。虽然是不知道他们当初有什么误会，不过见端王爷对阿宁是诚心的，他们这些当朋友的自然是希望见到阿宁和轩轩过地好，“所以不管他们在那儿，只要他们过地好，咱们就在心里祝福他们，替他们高兴不是？” 嗯。”祈晚风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他只是心里舍不得。 曹向南见着人情绪低落的模样，又是忍不住地笑了，低头吻着怀里的人儿，吻着吻着就变了味儿，两个人搂在一起亲吻缠绵，这一夜很快地就过去了。 他们回来没多久，赵先知就来了他这儿，告诉他他要调回去凤都了，“这是陛下让我给你送过来的。″曹向南没想到皇帝把曹家村附近的几座山头都送给了他，对于皇帝的这份厚礼，曹向南就只能收下了，也回了一份礼让赵先知回凤都的时候顺便地帮他带给皇帝。 比起这几个山头，他给皇帝回的礼物也只会比这几个山头还值钱，这和皇帝打交道哪能占便宜不是？只能多送点好处皇帝了。 翼王会是个好皇帝，曹向南就盼着这个皇帝能开岀一个盛世王朝来，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们的日子也能跟着过好日子。 到赵先知走的那一日，他也过去给赵先知送行。 这一别，日后怕是见面的机会都不多了。 “保重！ “保重！ 见着船缓缓而起，那船上载着的人也离去了。 第549章 番外三十五 他们过去镇上的院子住，铺子那边开了门做生意。 铺子的后院里还有阿宁和轩轩住在这儿时留下的东西，仿佛昨日他们都还在这儿住着，今日就不在回家去了。祈晚风让人去把他们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放好，即便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这儿了，这些东西他也舍不得扔。夫郎说地也对，不管他们在哪儿，只要他们过地好，这比什么都好。 他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孩儿，孩子的年纪还小，宝儿又是个好动的，祈晚风也不放心把宝儿带来店里头，店里做吃食生意的一忙起来就是忙。跟夫郎商量过活，祈晚风就让锦言和锦绣两个哥儿过去店里做事，两个哥儿都很是聪明，学是东西来快，店里的东西给他们说了两遍他们很快就能上手了，祈晚风干脆就把店里交给他们两个人去管了，他每日里有空会去看看。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祈晚风觉得人特别地昏昏欲睡，坐着都能睡地着曹向南回来见到人神色倦倦地还以为人生病了，抱着人在怀里，抬手摸了摸晚风的额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亲了亲人，问道，“怎的了？不舒服吗，我见你最近很累，要是累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店里就让绣哥儿和言哥儿看就是了。” 祈晚风摇摇头，靠在夫郎的怀里不说话，就是觉得倦倦的，也没什么精神。 曹向南的心里放心不下，怕人真的是生病了，第二日带了人去了罗家医馆那儿请罗大夫给人诊脉。 嗯，肚子的孩子有一月有余了。”罗老大夫把了脉，沉吟道“啊，我，我这是有了？”祈晚风都没敢相信他这是又怀了，他一直都想再给夫郎生个孩子，只是他们努力了这么久他这肚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后来都没怎么想孩子的事了，没想到他都不想孩子的事了，这肚子里就怀上了。 曹向南也是才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想起晚风最近一直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怎么久没想到是有了的缘故。昨儿儿他还在床上闹了这人，心里不免有些担心，问起了晚风的身子状况。 晚风这身子骨养地很好，南小子你放心吧，你媳妇儿这一胎准能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 罗老大夫跟他们也熟，笑着说道把了脉连方子都不用开，罗老大夫就挥手让人回去了。 一直都回到家里头，曹向南都还握着晚风的手，一路上都晕乎乎的，转过去眼巴巴地看着晚风，说道，“怀上了？” 祈晚风瞧着夫郎听到他有孩子了也不见欢喜，心里以为夫郎不想他怀上。 “哈哈哈……真的是太好了！晚风你太棒了。”曹向南一把把人抱了起来转了一个圈，他没想到晩风怀了他的孩子，严格意义上这肚子里的这一胎才是他让晚风怀上的孩子，当然，他也很爱家里头的一群小萝卜头，这多出来的一个是意外的赠送，怎能让人不欢喜。 被夫郎抱在怀里祈晚风脸上也露出了笑，他想给夫郎生一个孩子，只是孩子的事是求不来的，如今能怀上了他自然是很高兴，“夫郎，快放开我。”大白天的两个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了，让人见到了多不好意思，两个人搂在一起，头抵着头，相视的眼里都带着笑。 站在后面的兰哥儿低着头偷笑，见他们老爷和夫人的感情好，心里也羡慕。 而后曹向南给家里的一群小的都做了了一番阿姆的肚子里揣了小弟弟，你们要保护阿姆爱护小弟弟的思想工作。祥仔和安安们下学回来家里头，还会帮着阿姆干活，就连宝儿都会摇摇晃晃地给阿姆端茶去给阿姆，直把祈晚风给逗地不行。 宝儿人好奇地摸阿姆的肚子，趴在阿姆的怀里问，“阿姆，这里头有个小阿弟吗？” “嗯，有个小阿弟，宝儿喜欢小阿弟吗？”祈晚风是听到夫郎跟宝儿说了他肚子里有了小阿弟的事，让他以后要乖乖听话，以后带阿弟，要当一个好哥哥。宝儿显然是受到阿爹的影响，一脸认真地跟阿姆说喜欢小、阿弟，他会当个哥哥照顾好阿弟，俨然忘记了他现在都是一个要让人照顾的小宝儿。 ……那儿听了半天宝儿豪言壮志的小乐乐，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肚子都还未显怀，祈晩风摸着肚子就像是能感觉到里面又有了一个小生命那样，心里不禁想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小子还是小哥儿，是像他还是像夫郎，他希望是像夫郎多一点的好。 八月一到，这秋意也渐浓了，树上的叶子都红了，等这叶子红透就黄了，等那时候黄叶掉落一年的秋就过了冬天就来了。 八月初，刘家两个小子和锦绣锦言两个哥儿的婚事办上了，兄弟俩是同一日成亲本是看的开春的日子成亲，皇上的圣旨来地突然，这婚事就没有办成，一直拖到了现在才办。最高兴的莫过于刘阿么了，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还能亲眼见到两个小子成亲，绣哥儿和言哥儿是夫人身边的人，模样和性子自是不必说了，等日后成了亲他们一家人都还留在老爷这儿伺候。 祈晚风给锦绣锦言两个哥儿准备了一份嫁妆，也没有委屈了他们，两个哥儿对主母磕头谢恩，心里万分感激。两个哥儿成了亲嫁了人日后还是留在他的身边做事，只是这成了亲有了夫郎后，与两个哥儿而言日后到底也是不同的。 曹向南做主给他们脱了奴籍，这个时代一旦成了奴籍，子孙后代、世世代代都是为奴，子孙后代都是没法参与科考的。给他们脱去了奴籍他们还是留在他家中做事，他们的子孙后代愿意留在曹家做事就留在曹家，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没准他们的子孙后代有出息能等上大官呢。曹向南对家中的奴仆卜向来都不苛刻，一纸卖身契买不到人的忠心，就算是没了这卖身契，他对自己看人还是有点信心的¨谢谢老爷和夫人。”绣哥儿和言哥儿四肢伏地，他们没想过他们这辈子会脱了奴籍成了良民，心里也不必担心日后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奴。他们的心中是知道感恩的人，就算是脱了奴籍他们在夫人这儿定然也是用心做事。 刘桂忠带着一家人对这老爷磕头谢恩。 都起来都起来，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都别跪着。”曹向南见到跪在他面前的人忙地让他们起来拜堂成亲，送入洞房，这婚事就简单地办过了。 赵先知调回了凤都为官，他们都没想到皇帝会任命柳白书接管县令一职。圣明违抗不得，柳白书就只能接了官印，当了这县令大人。 八月十五就是仲秋了，今年大家都回来了，他们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团圆的节日天下太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仲秋一过，这秋就是一天比一天凉了，这天就要添加多一件厚厚的衣服了。北风吹来，树上枯黄的叶子一片一片地落下来，冬天的脚步一步一步地逼近了，这个时候就要紧着准备过冬的事情了，不然一个漫长的寒冬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赶着在冬来之前把过冬的东西都备好。 曹向南跟冯师傅商量了开春就扩建制衣坊的事，好在那边的土地广，要把制衣坊扩建地也足够。 两个人商议了后，现在想把建屋的材料准备好，只等年后开春就动工。等制衣坊扩建后，到时候再请多一些人来干活，有足够多的人手生产的速度就能更快了。 一开始制衣坊那里出的衣服还要到处去推销宣传，现在天一冷制衣坊的衣服就不够卖。曹向南现在完全不用担心货物滞销，销售不出去，现在是需大于供给，他这里再加大生产怕都供应不上来。主要是他这儿的货物价格比外面普遍的布庄都要便宜，过往的商人知道他这儿的货物便宜，不用他去找他们都会找过来跟他订货，最近制衣坊是日夜赶工都赶不过来货。 冬衣的需求量特别地大，从价格实惠的大棉衣到价格稍贵些的羽绒服都是供不应求。 以前还担心羽绒服的价格卖不起，现在的商人来找他都是要订羽绒服，羽绒服做工精致，薄薄的一件羽绒服能御寒保暖，大冬天的穿上一件就不怕冷了，买过一次货的商人就知道这里面的利润有多高了。后面生产不过来的，制衣坊里连单子都不接了，曹向南把制衣坊的事交给李梅去做，谈生意也让这个哥儿去跟人谈，李梅倒是也没让他失望。 山上的野果子熟了，收回来的野果子经过加工制作成各种干果食品，再销往别处去。 到山上的毛栗子熟了，村子里的人组成了队进山打毛栗子，打回来的毛栗子储存起来还能当过冬的粮食。现在一谈起冬天，人们的脸上再也没有害怕了，在寒冬来临之前他们就先把粮食，过冬的衣服柴火和各种的物资都准备好。 第一场雪下了，这一年的寒冬也来了。 第550章 番外三十六 年前南阳那边送了三大车的年货过来，随着年货一起来的还有一封方梓烨来的信，信上是些问候的话。 曹向南给写了封信回去，让宝儿往信的空白处按了个小手印下去，他知道方梓烨想念宝儿，宝儿还不会写字，就只好让宝儿盖手印了，看信的人看到小手印，也知道这小手印是谁的了算来方梓烨也该生了，不知道他生的是小子还是小哥儿，他让人送了些小孩儿的衣服和小玩意儿过去端王府那里也送了年礼过来，里面不少珍贵的金银玉器，想来是端王爷给他们当初照顾阿宁和轩轩的答谢。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曹向南也要让人备了礼送过去，一份送去方梓烨那儿，一份送去端王府，随礼的还有一起送过去的书信。 腊月一到，这一年的年关就快到了。 今年作坊那边一直都没有停工，往年的冬天还能在家猫冬睡个懒觉，今年曹向南发现他从回来后就没停过，前面堆积的活到了后面才做，到了十二月的这会儿都还是在忙个不停。 今年的冬比起往年要好上许多，这天虽也冷，下大雪的天不多。 太阳下山，外面飘起了雪，马车回到了家，曹向南从马车里下来，刘家小子赶着马车回去后头。入冬后他们就住回了曹家村，这个时候住在村里头要比镇上方便些许。 祈晚风见到夫郎回来了，过去帮夫郎脱下身上的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家里的孩子们见到阿爹回来了都跑过去围着喊阿爹，曹瑞乐对此兴致缺缺，抬起眼看了眼他亲爹也没过去。曹向南摸了摸几个孩子，宝儿两手抱住他的大腿，他一把把人抱了起来，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小家伙咯咯直笑，扭动着小身子就要下去，曹向南只好把小小家伙放了下去，让他自己去玩儿。 宝儿一下了地就跑去乐乐那儿了，乐乐对着宝儿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 父子两个看了一眼，曹向南笑了笑，乐乐木着一张脸移开了视线，不理会他亲爹那带着探究的眼神，曹向南倒也是不在意。 ‘夫郎，锅里给你留了饭菜，要吃一些吗？”祈晚风才是问道“嗯。”嘴上应着，曹向南也不着急，伸手摸上晚风大起来的肚子，跟小家伙问好，问晚风今儿这小家伙有没有乖乖地听话祈晚风笑着点头，这肚子里的孩子比他的两个哥哥都爱动，从第一次会翻身子后整日里就在他肚子里动个不停，想来生出来定是个爱动的小子。才五个月大的肚子就有七个月大似的，这让他的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两个人都在盯着肚子说话，曹向南也是注意到晚风的肚子大地有点不太正常，他问道，“晚风，你说这一胎会不会是双胎？“不然这肚子怎么会这么大？ 哥儿生双胎的机率很小，但是不是没有。 ……胎？”祈晚风抬头看着夫郎，两个人对视着，曹向南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不担心等明日请罗老大夫来给你瞧瞧，放心吧，不管是生一个两个还是三个咱们都养地起。 祈晚风拍了夫郎一把，还一个两个三个呢！当他只猪了不成！不过听到夫郎的话他忍不住地也笑了。曹向南抓住过来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才往饭厅去吃饭，在外头忙活了一天回来肚子是真的饿了。 家里的几条小狗崽如今都长大了，放在屋子里跟着一群孩子在家里闹腾地很，就给赶了出去外头，让它们自个到外头闹去。屋子里就剩下雪狼趴在炉子前烤火，懒散散的，耳朵不时地抖动一下这会儿宝儿跑过去坐在雪狼的身边，小胖爪子就去摸上雪狼柔软的毛。雪狼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宝儿，水蓝色的眼里是温柔慈爱，一点都看不出这是能咬死一头大呼的狼，看了一眼来摸它的小孩儿，雪狼又闭上了眼睛，任由小孩儿的手在它的身上放肆地乱摸。 宝儿摸着摸着，就趴下用去脸去蹭雪狼，两只手抱住了雪狼要跟着一起睡觉。 一只手伸过来，曹瑞乐黑着脸把宝儿揪走了，宝儿发现把他揪走的是乐乐也不生气，嘴里喊着“乐抱”，要用刚蹭过雪狼的脸要去蹭乐乐，被曹瑞乐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宝儿咯咯直笑，直在闹乐乐。 等晚上洗澡的时候，曹瑞乐把宝儿从头到脚地洗了一遍，直把宝儿给洗地香喷喷的他才满意了。 曹向南吃过饭后外头的夭就黑了，这个时候家里的孩子们都洗过澡回去他们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他去孩子的房里看了孩子，给孩子掖好被角，检查了家里没什么事后才往他的房间回去。 房里点着油灯，坐在灯下的人在缝补着小帽子，昏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柔和的光线里。曹向南的脚下顿了顿，反手把门关上，他走过去把晚风手里的针线拿走，连同做了一半的小帽子放到篮子里，弯下腰凑过去，两个人的脸靠地很近，他说道，“不是说了让你别做这些吗，这在灯下做针线活儿伤眼睛不是？ “闲来无事就做做些闲活儿，没有常做，不会伤眼睛的。“如今家里的大人小孩的衣服都是制衣坊那里做的，祈晚风伺闲来无事也会想做做这些活儿，只是夫郎每次见着了都不许他做，祈晚风无奈地笑了，就着夫郎扶他的手站了起来。 两个人往床上走过去，祈晚风坐到了床上，说道，“你就整日里什么都不让我干，我哪里有这么弱不禁风啊？”他发现自己被夫郎养地越来越毫无用处了，什么都帮不上夫郎的忙。 想以前怀着安安的时候他都还下地里干活，挑水下地什么都做，这身子又不是纸糊的，哪里会风一吹就倒。不过以前的事祈晚风可不敢在夫郎这儿提，一是怕夫郎自责难过，他心里舍不得，二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再去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他现在过地好就好，夫郎对他好，孩子们也乖巧听话，没什么比现在过地更好的了。 还是要注意些好，我不想你太累，等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 曹向南扶着人躺了下去，给人拉上被子，看着躺在床上望着他的人，他忍不住地亲了他的额头一下。 祈晩风伸手摸了摸刚被亲过的地方，眼里流露出了笑。 曹向南过去吹灭了油灯，也躺到了床上。 黑暗里两个人搂在一起，彼此的气息融合在一起，温热的吻落下，两个人的唇碰在一起，他们亲吻爱抚。直到祈晚风受不住了，发出低低的呻吟，喊了一声，“夫郎……” 曹向南发出低低的笑声，知道晚风这会儿的身子不便，倒是也没敢怎么闹这人，让他泄了次后，怀里的人就昏昏欲睡了。他拿过干净的布巾给人擦干净，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搂着人一块睡，心里觉得很满足。 好在第二日外头的天还不错，外面没下雪路好走，他去镇上接了罗老大夫过来家里头。这个时候镇上的医馆不是很忙，罗老大夫才能跟着出去外头出诊。 马车上颠簸，这个时候不适合让晚风坐马车，就只好麻烦罗老大夫跑一趟了。 罗老大过来给祈晚风把过脉后，沉吟了片刻，点头说道，“嗯，这怀的的确是双胎。”上次他给晚风诊脉的时候肚子里的胎儿月份还小，他就没注意到这会是双胎，倒是他给疏忽了。 这在两人的意料之中，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惊喜。哥儿怀胎本就不易，这能怀上双胎的就更少之又少。曹向南在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他问起了罗老大夫要注意些什么，听着罗老大夫的交代，他都一一地记在心里。 不必太过于担心，晚风的身体养地很好，就跟往常一样就好，有个什么事就到医馆那去找老夫。”罗老笑呵呵地交代道。 曹向南才是放心了，让人把罗老大夫送回去镇上的罗家医馆。 年前不少的事情要忙，人事往来也不少，因着晚风怀了身孕，曹向南也没舍得让人操心太多，家里的事就交给了锦绣锦言两个哥儿去操持。 年三十就是年了，过年碰上了好天气。 这一年过地也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年尾，除夕过了，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就来了。小孩儿最喜欢过年了，怕过年的是大人，小孩儿大了一岁，大人就老了一岁了。 过年家里人来客往，家里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十五放花灯，许了愿放在上头，点燃的花灯随着水漂流而去，承载着许愿人的愿望。 闭上眼睛许了愿，祈晚风才睁开眼睛，腰上被夫郎从后面搂住，他放松地往后靠在夫郎的怀里。曹向南在怀里的人的耳根处吻了吻，问道，“你告诉我，你在上头写了什么？” ‘你猜，猜对了我亲你一下。”祈晚风转过头，看着夫郎笑道。 曹向南靠在怀里的人耳朵处说了一句什么话，问道，“对吗？”祈晚风笑了笑，在夫郎的脸上亲了一口，也没说对没说不对。两个人想靠在一起，河的两岸也有和他们一样的两个人在起放灯，灯上放着他们的许的愿。 等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这年才算是过去了。 第551章 番外三十七 今天的春来地早，满地的雪一夜间就融化了。这春来了，田里的地要翻了起来耕种，地里到处是忙碌的身影。初春的雨绵绵，地里的苗子都种了下去，农民就盼着这苗子快些长大，等到了秋来能有一个好丰收。 地里的苗子青青的时候，方梓烨带了两个孩子来到了曹家村，到了曹向南这儿。 春雨绵绵的时候，祈晚风就生了，生下的是一个小子一个小哥儿，因为怀的是双胎，孩子八个多月就生下来了，孩子是早产的，刚生出来的两个孩子就跟两只小猴子一样，红彤彤的只有巴掌大点儿，养了一段时间模样就变了个样儿，是越养越好看了从他生了孩子后夫郎就要他在家里好好地养身子，外头下着雪冷，家里夫郎连门都不许他出去了，对此祈晚风是无奈地很，心里却也甜蜜着，听了夫郎的话在家里养身子。家里每日里人参燕窝地吃，夫郎每日里有空就给他折腾各种吃食，直把他补地满面容光。 两个孩子出生都快满月了，外头的细雨也停了，客从远方而来，见到方梓烨带了两个孩子一起过来祈晚风很是高兴“寒儿都长这么大了。”祈晚风见到跟在方梓烨身边乖巧的寒儿，大的是小寒儿，他们都见过的，小九儿他们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 “寒儿见过晚风么么。”方雨寒给么么行礼问好。 九儿是菊月生的，这会儿有八九个月大能自己坐了去年的那会儿方梓烨来他这儿过年之前都已经怀上了，到回去凤都的时候他的肚子都已经大了起来，祈晚风是知道方梓烨那会儿有孕的事，见到小九儿他就知道九儿是方梓烨生的小哥儿，算着时间也是去年的秋季生的。到现在祈晚风都并不知道方梓烨和皇帝之间的事，所以他也不知道几个孩子的阿爹就是当今的皇帝。 小九儿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在阿姆的怀里抱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看，一点都不怕生，是一个爱笑的孩子，对着人笑地露出两颗小奶牙。小九儿和宝儿小时候长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兄弟俩个都像方梓烨。 “九儿长地和宝儿小时候可真像，宝儿现在长大了变了个样儿，小的时候就是九儿这个样子，你看现在九儿是什么样儿那会儿宝儿就是什么样儿。”方梓烨伸手去把小九儿抱了过来，想到了小时候的宝儿也是这么可爱的样子，九儿到底是个小哥儿，性子更为文静一些儿，他抱在怀里是爱不释手。 方梓烨没见过这么大点的宝儿，仔细地看着九儿，想从九儿的脸上看出点宝儿小时候的模样。九儿见到阿姆看着他，就伸着手要回去阿姆的怀里，祈晚风只得把九儿还给方梓烨了。 哦我，说起宝儿，宝儿一早就背着他自个儿的小书包要跟着哥哥们一起去书院读书，向南就只好都把他们送过去了，乐乐也一起去了，想来再过一会儿他们也能回来了。”祈晚风说起宝儿是笑得无奈，宝儿现在长大了些，懂事的时候懂事地让人疼到骨子里，调皮的时候就让人牙痒痒地想脱了他的裤子打屁股这不一早就非地闹着跟哥哥们一起去书院读书，祈晚风就只好让家里的夫郎一起送过去了。年后他们还住在村子里，再加上他后来生了孩子，就一直在家里养身子，也没有回去镇上那边住。镇上的铺子倒是早早地就开ⅰ门做生意了，锦绣和锦言两个哥儿一起过去，铺子那边现在是两个哥儿管。 方梓烨听着祈晚风说起宝儿的趣事，跟着一起笑了。 “寒儿还记得宝儿和乐乐他们吗？等会他们就回来了，等个哥哥们回来跟你玩儿啊。宝儿他们去书院跟着先生读书去了，寒儿明儿要一起去吗？”祈晚风见到老实坐在方梓烨身边的孩子，这个孩子长地也好看，只是和宝儿还有小九儿并没有多少的相似之处，祈晚风对此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妥，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阿爹阿姆的。 方雨寒安安静静地坐在阿姆的身边，听到别人问他话，他就看着阿姆。 方梓烨摸了摸望着他的小寒儿，说道，“寒儿明日要想去就去吧。”这个孩子在他的身边养大，心里就算是不能真的爱这个孩子，他也并没有亏待过他。到九儿儿出生后，寒儿也多了伴儿了，也不再像是小时候那么地粘着他，每天就是和九儿一起玩。 听到孩子的哭声，一个哭两个就一起哭这一哭就是肚子饿了，炉子上煨着奶热在那儿，等着孩子一饿了就喂给孩子吃。 方梓烨是第一次见到龙凤胎，两个孩子长地很像，看不出来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见着可爱他也伸手去抱了一起起来。寒儿见到阿姆的手里抱着小阿弟，他也跟着好奇地看着，“样的。”他说道。 “是啊，弟弟是双胎，长地一样的。”祈晚风说道。 两个孩子穿着同样不同颜色的衣服，祈晚风指着孩子说道，“蓝衣服的是欢欢，红衣服的是喜喜，欢欢是哥哥，是个小子，喜喜是弟弟，是个小哥儿。 孩子的大名叫曹瑞欢和曹瑞喜，小名就叫欢欢和喜喜。先出生的是小子，后出来的是小哥儿，所以喜喜成了家里最小的孩子。“宝儿每天都要抱抱欢欢和喜喜。”说到这儿祈晚风又是笑了，说道，“还别说，宝儿抱弟弟是抱地有模有样的了，等会回来让宝儿抱给你看看。 他们一开始还怕宝儿给摔了弟弟，没想宝儿每次抱着弟弟都是稳稳的。 宝儿每天一早醒来就要凑过去亲弟弟们好几遍，还每一次都能清楚地分岀哪个是欢欢，哪个是喜喜。“宝儿在他这儿养大，祈晚风和他家里的夫郎一直都是把宝儿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这段时间他生了孩子后对宝儿有些疏忽了，只是没想到宝儿知道自己当了哥哥，每天还会帮他照顾两个小弟弟。 方梓烨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宝儿了，不知道宝儿如今是什么模样，他的心里也想念孩子，从祈晚风的嘴里听到宝儿，就像是宝儿鲜活地在他的眼前一样，他的心里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宝儿。他对宝儿唯一的印象就是寄来的信中有宝儿留下的小手印，第一次见到小手印让他的心里欣喜不已。 春光正好，鸟儿在田间吱吱喳喳地叫着。 到了中午曹向南才接的宝儿和乐乐一起回来了，安安和祥仔他们要在书院吃过午饭留在书院午休，等下午放学了才能回家。两个小的是编外人员，他们要自己带回家去吃饭午休。 阿姆，阿……人还没进来就听到宝儿的喊声了，小身影就往里面跑进去。 屋子里的两个大人听到声音都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就见到跑进来的小身影，跑在前面的宝儿就扑进了祈晚风的怀里，祈晚风连忙地伸手抱住宝儿。后面的曹向南和乐乐跟着一起走了进来，曹向南回到家就听到刘桂忠说来了客人，往里面走进来就见到是方梓烨过来了，他走过去跟方梓烨打了招呼。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相互问候。 我去接他，宝儿这小坏蛋还不大想回来。”曹向南巴着晚风不放的宝儿，这个小坏蛋在书院有小伙伴玩了，玩地是乐不思家。祈晚风摸着宝儿的头，让宝儿和乐乐喊人，宝儿见到寒儿一眼就认出来了，指着叫“寒儿。” 方雨寒去岁还小，都忘记他以前喜欢跟宝儿玩了。 “哈……这是寒儿吧，都这么大了。”曹向南一把抱了寒儿起来，转了一个圈，捏了一把。 寒儿是第一次被人抱起来转圈圈，有些害怕，但是也很兴奋，两手紧紧地搂着抱着他的人。 宝儿跑来跟阿爹说也要抱抱，曹向南就只好放下寒儿把宝儿抱了起来转了两圈，宝儿兴奋地说还要转，曹向南两手一摊装死，喊道，“阿爹好累，累地动不了了。”宝儿见到阿爹躺下来了还真的以为阿爹累了了，跑过去亲了两口阿爹，告诉阿爹亲亲就不累了。 见到宝儿在眼前，方梓烨的眼睛都从孩子的身上移不开了。 中午吃午饭，祈晚风给小九儿准备了鸡蛋羹，软软糯糯的适合九儿这么大点的孩子吃。九儿吃了一口好吃，就张着嘴巴还要，“我就说了九儿喜欢吃，你说是吧？”祈晚风回头看着方梓烨，不由地就笑了。 方梓烨跟着就笑了，点了点头刚才九儿在睡觉，曹向南这会儿儿才是见到了了小九儿，就跟见到了宝儿小的时候一样。宝儿听说九儿长地跟他像，还好奇地盯着九儿瞅了好几眼，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还没有他的鸡蛋羹好吃。 笨蛋宝儿！曹瑞乐见宝儿傻模样，不由地在心里摇了摇头。 吃过午饭后，孩子们就在家里头玩，没多久寒儿就和宝儿玩熟了。宝儿对待来家里玩的小伙伴们都很大方，把他的玩具都拖出来给小伙伴玩。寒儿在家里都是看着比他小的九儿，九儿还小，并不大能和他玩儿，因而跟着宝儿他也玩闹了起来。 曹向南和方梓烨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 等家里的孩子们都午休了，家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方梓烨赶了这么久的路到来，这会儿人也累了，陪着孩子去睡下了。回到了房中，曹向南见到睡着了的两个小家伙，伸手捏了捏小孩儿的鼻子，“别闹孩子，闹醒了准儿哭。”祈晩风伸手去抓住夫郎的手，不许夫郎欺负孩子。 曹向南笑了笑，坐下来跟祈晚风说起了方梓烨来的事。 他们都知道方梓烨来是看宝儿的，不过曹向南一直都没有跟家里人提过宝儿是皇帝的孩子的事，免得他有太多的心思负担。对他来说，宝儿在他的眼里首先是一个孩子，其次才是有其他的身份，大人的事不应该让孩子来承担。 不用说寒儿和小九儿都是皇帝的孩子，他见到寒儿的心里总有一点儿怪异的感觉，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曹向南也说不上来。 第552章 番外三十八 没两日就是两个孩子的满月，曹向南和晚风商量了后，就决定在家里简单地摆上两桌饭，请了要好的朋友们过来吃个饭。就算是如今家里过地好了，两人都不是喜高调炫耀之人，凡事都以简单为主。 到了这一天，家里还是来了不少的客人，邀请的人家都一起过来了。 正好今日书院休沐，家里的孩子都在家，还有别家的孩子一起过来，家里可就要闹翻天了，一群孩子在外头跑来跑去。寒儿跟着出了外头玩，这么大点的孩子最是爱玩的时候，来这儿玩了两天他跟大家玩熟了，很喜欢跟在哥哥们的后面玩方梓烨不方便出去，他带着九儿在后面的院子里，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他的脸上有着淡笑。寒儿来了这里有同伴和他一起玩，性子上也活泼了不少。垂下眼眸见着睡着了的小九儿，他伸手在九儿的脸上轻轻地摸着，想起了晚风说的宝儿小的时候和九儿长的一模一样，心里想着一些事“二顺，你去外头看着点宝儿和寒儿吧。”方梓烨说道。 是，奴这就去。”见小小主睡下了，主子这儿儿也没什么事，二顺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站在门口抱着剑靠着柱子闭目养神的阿伍听到开门声，睁开眼看了一眼出来的是二顺，只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路过的二顺用肘子碰了碰阿伍才走，闭着眼睛的汉子嘴角勾了勾就笑了。 等人走过了，阿伍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离去的小奴儿正好这会儿两个孩子睡醒了，吃过羊乳后精神都不错，祈晚风把裹在襁褓里的两个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两个双生子长地一模一样，见着的人都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双生子并不多见，众人见到两个长地一样的双生子都觉得新奇，哥儿们一个个地凑过去看孩子。 安安跟在阿姆的身边帮着阿姆抱着小弟弟，总喜欢嘟着小嘴儿偷偷地去亲小阿弟，小阿弟香香软软的很好亲。 “哎呀，这俩孩子生地是一模一样啊，真是俊俏。 晩晚风你好福气啊，这一生就生了俩，也给我抱抱，让我沾沾喜气。” 能被请来的都是平日里常来往的人家，就算是有人的心里羡慕祈晚风过地比他们都好，但是也并没有妒忌，话中并无夹针带刺。两个双生子抱出来，大家都争相着去抱，连安安手里的喜喜都被人抱走了。 祈晚风乐地轻松，把孩子让给别人抱去，手上拉着安安过来，摸摸了安安整齐的小刘海。 阿姆。”安安望着阿姆。祈晚风笑着应了一声，以前最疼的是安安，现在家里的孩子一个一个地多了，安安也一年年地长大了，凡事他也没能做地那么地面面俱到，好在这个孩子向来都是乖巧懂事的外头的桌席摆了上来，厨房里的菜也炒好可以上桌了，宾客们一一地去落座。 “阿爹，您来了啊，来这儿坐吧。”曹向南见到他阿爹过来，请了他阿爹到长辈们坐着的桌落座。同桌的老汉们见到曹阿山坐过来，都纷纷地喊他坐。和长辈们打过招呼，曹向南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门口王燕提了礼来，想送了东西就走，被眼尖的陈红见到了，拉着人往里面进去。 “二哥么，进来坐吧，这会儿刚开桌，进来坐下吃个饭，大哥和大哥么他们都在里头。”见到王燕过来，曹向南也是笑着让人进去里头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他也没有揪着不放。今日他大哥和大哥么也来了，他三哥那儿儿让人送了礼过来，人倒是没有过来。听说他三哥府上也是热闹，曹向南听着就笑笑，他三哥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了，谁也不见得占地了谁的便宜。 如今大院那边他大哥搬岀去住了，他五弟带着哥儿搬去了镇上住，那边就只有他阿爹阿姆还有曹老二住在那儿，以前热闹的大院也冷清了，他自己倒是没怎么回去过。他们不来他这儿闹事，曹向南也不介意逢年过节往那边送点肉过去。 王燕不好拒绝，既然来了他就只能让里面进去。 炒好的菜上了桌，荤五道素五道，一大碗一大碗的肉上来，是实实在在的肉。 不过现在村子里的人吃宴席也没有从前的丑态百出了，村子里家里过地去的人家家里头隔三差五地都有肉吃，谁家都不是没见过肉，这天天吃的东西也没那么多稀罕的了。小孩们那儿坐了一桌，二顺和兰哥儿在帮着照看孩子。 抱出来玩了一会儿，两个孩子又睡了，祈晚风把孩子抱到后院去，放在小床上让两个孩子睡，两个孩子一睡着了雷打都不起。他就和方梓烨在这后院里开小灶，还特意地让人给小九儿弄了他适合吃的吃食，他留在这儿和方梓烨一起吃饭两个人喜欢吃素多过吃肉，桌子上的吃食都是清淡少肉，小九儿一见了吃食就哇哇直叫，知道要吃饭了。 几个小在外头吃了，我们就在这里头吃吧。”祈晚风笑道。 好。”方梓烨笑着点头，手上熟练地给小九儿喂吃食。 小九儿吃饭和宝儿小时候很像，吃了一口又张着嘴要吃第二口，祈晚风见着小九儿乖巧的模样就特别地想念宝儿小的时候乖巧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吃着饭，聊着孩子们的趣事，说说笑笑。 直到日落西山，家里的客人们才走光了。 外面的桌椅都收拾了起来，地上打扫干净，家里又恢复了原样，热闹的声音远去，家里又安静了下来，仿佛这一场热闹不过只是生活里的插曲，他们的生活还是按着原本的节奏那样地过下去。 见到跪在面前的黑衣人，方梓烨随手放下手上的信，就知道他该回去了。 方梓烨是喜欢曹家村这儿的，这儿有热闹，也有他喜欢的宁静，要是可以的话，他想一直在这儿这么地住下去。只是他知道那人的脾气，他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别一次都把往后的路堵死了，不然日后再想来这儿就难了。反正来日方长，回去了下次再过来就是了。 时间过地也快，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听到方梓烨说要回去，曹向南也并不觉得惊讶，只说道，“好，下次想来就来，带孩子们一起来玩，我们这儿随时都欢迎你们来玩。”从曹家村往凤都，这一来一回的路程就不短了，路途遥远，路上也是辛苦，更何况方梓烨还带着两个小的一起过来，他也是能体谅到方梓烨的不易。 两个人这段时间也谈定了一些合作的事，曹向南也要去一趟南阳。 “嗯，一定。”方梓烨笑着点头祈晚风这段时间让宝儿跟子钰多相处，教宝儿也喊子钰为姆姆，毕竟子钰才是宝儿的阿姆，他知道子钰也想宝儿喊他阿姆。只是宝儿还小，有的事情祈晩风也没法跟宝儿解释，就算是他解释了宝儿也不懂，等宝儿日后长大了他也许就会慢慢地明白了。 隔日的行装就收拾好了，马车等在了外头，来的人就要离去了。 姆姆，寒儿，不走。”宝儿见到寒儿要走了，着急地拉着寒儿的手不想让人回去。方雨寒两只眼睛红红的眼泪也不敢掉下来，方梓烨伸手摸了摸寒儿的头，让寒儿坐进车里，寒儿听话地坐进车子里头，也不敢哭闹。 方梓烨把宝儿抱在怀里，亲了亲宝儿的脸蛋，说道，“宝儿你在这儿要好好地听阿爹阿姆的话知道吗？姆姆带寒儿还有九儿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他伸手摸了摸其余几个孩子，和祈晚风和曹向南道别后，就坐上了马车。 回到了阿姆的手里，宝儿着急地想去抓放开他的手。 保重。” “保重。 “子钰，下次有空就来好 掀开的车帘放了下来，方梓烨狠下心不去看望着他的孩子，靠在他身边的寒儿也在默默地流泪，他摸着孩子的头，寒儿抱着阿姆的腰，把头埋在阿姆的怀里。九儿裹在小被子里睡着了，并不知道他上了回家的路。 宝儿瘪着小嘴儿在阿姆的怀里，很是不开心，祈晚风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告诉孩子等下次很快的寒儿和姆姆就会过来。 跟在阿姆身边的曹瑞乐望着离去的车马，收回了视线。 直到马车走远看不见了，“我们也进去吧。”曹向南才喊着晚风抱着宝儿回去，带着孩子往里头进去了。 往后的每一年，大多是春末夏初或是秋末冬初的时节，方梓烨都会抽空往南阳过去一趟，直接地就下汾水镇，往曹家村过去看望宝儿。他能来的时间有的时候长一点，有的时候短一点，大多都会避开寒冬在外头行走。在皇帝允许的圈子里，皇帝给予他一定的行事自由，并不完全限制他。 而在宫里的孩子，方梓烨没有再提起过，也没有见过。 第553章 番外三十九 永昌五年夏末秋初的时节，天亮地早，一早太阳就升地老高了，地里是弯着腰忙碌的身影，农民们天都还没亮就起身来了地里干活了。地里的麦子结了沉甸甸的穗，再过不久就能开始收了。几年前这儿都是赤野干里，一眼望去空旷无边，荒了的地无人耕种，朝廷针对北地的情况出了好几条开发北匕地的政策，赵先知奉了圣命前往北地帮助百姓开荒种地。 北地遍地黑土，这儿的土地肥沃，只是这儿的河流少，水源稀缺，再加上气候的缘故，昼夜温差大，日照时间短，种下去的粮食很难生长起来。一到了冬季暴风雪肆虐，百姓的生活艰辛。那一年的天灾人祸，兹奴入侵，百姓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也就是那一年，无数的百姓死在兹奴的刀下，还有许多的人一家子拖家带口的离开了北地，致使更多的土地无人耕种，都抛了荒。 朝廷出了一个政策：“无人之地给无地之人“，只要是百姓开出来的土地都能归百姓所有还能免去三年的赋税，受到这个政策的鼓舞，不少的百姓回到了北匕地，也有一部人的人往北」地过来。皇帝更是直接地派了军队过来开荒，开出了万顷田地，种了一大片的粮食。 原本荒凉的北匕地，经过几年的时间，整个北匕地大变了一个样，是一片生机勃勃。 一身粗布衣的赵先知走在田间小路上，他来这儿几年，养成了每天都到地里来看一看的情况，地里要是有个什么问题，他也会想办法让人来解决。来了北匕地这几年的时间，赵先知的相貌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白皙的皮肤经过风吹日晒粗糙了不少，整个人也褪去了原本文弱的书生模样，眉宇间多了一抹坚毅，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意，路上遇到了谁人都能聊上两句，关心百姓真正的日子过地是如何的。 想来今年会有一个好丰收。”弯下腰，赵先知用手拿着麦穗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 大人放心，今年这粮收起来，肯定是比往年的收成都好。”一个精壮的汉子跟在赵大人的身边，他靠地离赵先知的距离有点近，绝对地不是一个下属该和大人的距离。但是看两个人之间相处的自然，想来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如此。 汉子的个子很高，五官深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注视着他的赵大人，赵源发现他的赵大人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看赵源，你收敛点儿！”发现对方看着他的目光，赵先知瞪了一眼过去，让这人收敛一点儿这还在外头呢，就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想到昨儿这人的不要脸，他现在的腰都还痛着！ 被瞪了一眼过去，汉子也是笑嘻嘻的，显然知道他的赵大人腰不太好，要不是在这外头他还想放手过去给人捏一捏，不过知道要是他敢伸手过去回头准是连床都上不去，所以这事想想他就只好放弃了，心里琢磨着回去给他的赵大人煮点什么吃的补补比较好。 两个人的关系不言而知，两年前朝廷就撤去了哥儿为官不得婚娶的诏令。只要是在不影响职务的情况下，哥儿也允许为官的哥儿也能像平常人那样成婚生子，就连生子也有三个月的假期赵源是想娶他的赵大人为妻，只不过他的赵大人显然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事，为此他只能哀叹不已，却也是知道不能逼地太紧。两个人表面上是上级和下属，关起门来如何过日子则是上更多的粮食，让更多的人吃上饭，心里压根就没想过跟这个喜欢他的汉子成亲生子。’他们的事了。来了北匕地这三年，赵先知是兢兢业业，每日都是为了如何能开出更多的土地不过这人对他的心意赵先知也不是不知道，见到这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也生气不起来，收回了瞪着他的视线，说道，“我们到前头看看。” 后面是跟着的两个侍卫，是负责保护他们赵大人安危的。 赵先知来这儿是得罪了不少的世家贵族，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这些人才是地头蛇。他是握着皇帝御赐的宝剑而来的，只要是妨碍了他开发北地的人，他都能通通地先斩后奏，就连皇帝都不会说他半句不是。经过他一番整顿后，杀鸡儆猴给这些人看，就算是那心里蠢蠢欲动的都收了心，在他这儿老老实实的了。 百姓的日子如今好了起来了，从前这儿的人只知道饥饿，不知道温饱。每到一点天灾人祸，就是饿死无数的人。以往朝廷每年都要往北」匕地赈灾，这些赈灾的银两还不知道多少是被贪官吞去了的，真正到了百姓的手里的是少之又少来了北匕地的第一年，赵先知就砍了一大批贪官的头，对此百姓们是欢呼叫好，拉拔了一批当地的能人智士上来，帮助他更好的管理北地，给百姓办事路上遇到了百姓，对方一把就要给他塞了几根刚从地里摘下来的玉米。 地里还有活儿，赵大人，小民去忙了去忙……塞了玉米的汉子三两步地就走远了，就跟后头有人在追他似的站在后头的赵先知手里拿着几根刚从地里摘下来的玉米，见着人走远了，他就笑了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米，剥去了外面的皮，里面是一颗颗饱满的果粒，摘了一颗放进嘴里，很甜。”他说。 给我试试。”赵源虽然不喜欢有人给他的赵大人塞吃食，特别是那人还是一个汉子，不过他知道这是他的赵大人受万民爱戴的表现，总比百姓一见了就到处跑去躲起来的要好，所以他就是小心眼，也只能忍着了。赵先知摘了一颗玉米递过去，没想到这人就着他的手吃了进口中，还对着他笑，他的脸蓦地就红了。 ……这人！ 赵先知也是后来才见到这叫玉米的东西，直接煮了能吃，煲汤炒都可以，磨成粉能做面食吃法不下百样，味道也好，还能果腹。如今北地种了几干亩的玉米，一年比一年种地多，这东西一亩地的产量比麦子还高，这就意味着更多的人不会挨饿了。 北地的粮食不是种不活，而是以前种的东西不对，再加上这儿的确是受到地理气候的缘故，因而这种下去的庄稼也很难成活他当初接到了皇帝派人送来的一份信件，还把他愣在了原地，等把那个信件看完了，赵先知才是相信这是真的能办成的事。一条从泗水到北匕地的水道打通了，通过官道把水送到了北地，因而这田地也不怕没水灌溉了，百姓的用水上也方便了许多。用了水源，再加上有了更好更适合北地耕种的种子，就不怕北地的土地养不活庄稼了，等粮食种出来了，他们才发现，北地种出的庄稼比别处种的都要颗粒饱满，味道也更甜更好吃。 北地种出的粮食运往各地，吃过北七地出来的粮食的都说好，价格更是别处的贵，嗅到了气息的商人就往这儿跑，收购了粮食卖到别处去。因着这过往的商队的往来，外地的货物也往北地运过来，因而这北地的不少城镇都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百姓手上的收入也多了，日子也过地好了起来如今北地隐隐地有取代南边的故里成为大凤最大的粮仓的趋势，若是北地能给大凤种出更多更好的粮食，那自然是好的在外面视察了半日，外头的太阳越升越高了，赵先知还想在外头逗留，就被人拉着回去衙门了。 在回来的路上赵大人还被等着他的阿麽硬是塞了一篮子的鸡蛋，他追着人要还回去，没想到头发都花白了的阿麽跑地比他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人了，也不知道人躲到哪儿去了。赵先知就只好让赵源提着这一篮子鸡蛋回来了，家里头的小厨房里菜啊蛋啊，许多都是外头的百姓送与他的。 赵先知刚来那会被百姓塞了东西，他还会追着人跑了几条街把东西还回去，后来那些送东西的人也学精了，一送了东西来就跑，这些人熟悉这边的地形，一眨眼就不见了，还相互掩护，别以为他不知道等他走后后面一群在捂着嘴巴偷笑的。 对此赵先知就只能多为百姓做实事，让百姓的地里能多产出一点粮，日子过地更好一些了衙门还是旧衙门，只是里面破旧的东西都更换了新的，后面的院子里打扫干净，收拾地井然有条。来了北郡当了这郡守，赵先知依然还是住的这衙门后面的小院，从前跟着他的旧亻仆就留在了凤都的小、院那边帮他看家，他知道皇帝不会让他一辈子都在这个地方，迟早都会召他回去凤都。 大人，午饭好了，来吃饭了。”赵源不仅是负责保护他们的赵大人，还要负责给他们的赵大人做一日三餐，夜里还积极地给他的赵大人暖被窝。他把刚才人送的玉米煮了两根，还剩下两根放着明日再吃，他知道他的赵大人喜欢吃新鲜刚摘下来就这么蒸熟的玉米棒。 赵先知一听这人关起门来还喊他大人，他就嗔了这人一眼。 两个人的午饭也很简单，一碗粥水，一碟窝窝头，一小碗咸菜，再加上别人送的这玉米，够他们两个人吃了。 赵先知很喜欢吃这玉米，香香甜甜的，咬着口感也好，他喝了一碗粥和半个窝窝头，还吃了一根玉米棒。至于剩下的东西对面的汉子都吃进肚子里了，把桌子上的吃食都吃地干干净净一点儿都不浪费，对赵源来说才是刚刚好。 他们刚吃过了午饭，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圣旨到，请接旨。” 赵先知才是想到了凤都那边的一些事，没想到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圣旨里传他回去凤都在这一年在地里的粮食开始收的时候，赵先知领了皇帝的圣旨要回凤都去了。他本想悄然地离开，也不知道百姓打哪里收到的消息，纷纷地跑来送他，一直送出了三里地之远，“都回去罢，别送了。“拉开了车窗，赵先知对后面的百姓挥手，让他们]回去，跟着他的百姓们才停住了脚步。 百姓们见了走了的马车，不少的人都掩面哭泣。 跟在队伍后面的几个老爷，后面是跟着的护卫。 他们看着赵先知离去的车队，都还不敢相信赵先知就这么地走了，尽管他们一开始是真的想派人去杀了这个来找他们事儿的照相师，不过后来他们发现这人是真的来给他们办事的，虽然这人抢走了他们手上的土地，也抢走了给他们种地的人，但是他们渐渐地发现了他们的日子并没有因此而过地不好，反而是比以前过地还要好。 心思活络手上也有点钱的，也不专注于佃农手上的那点租子了，搞起了其他的事儿来，这收益是远比只靠着一点租子过活的好。 赵先知就真的这么走了啊？“有人问。 是啊，都走了，难道还是假的？”声音里是有失落以前北匕地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人都是惦记着他们兜里的银两，就只有这个赵先知没有拿过他们的一个铜板儿，还给他们做了这么多的好事。 哎，但是这个人走。 第554章 番外四十 退朝一一“宫侍尖细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是寒着一张脸甩袖而去的跪在下面的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等他们陛下走后，他们一个跟着一个地起了身。 从他们陛下登基后，这后宫就只要几个人，至今都没有一个皇子皇哥儿出生。他们陛下不选秀纳侍，扩充后宫，要如何为他们大凤开枝散叶，生下更多的皇子皇孙啊？这些大臣们不仅是要关心国事，还要关心他们陛下的后宫，难道他们皇上还有什么隐疾不成？顿时这心里想什么的都有。 关心他们陛下的不假，不过这里面打着私心的也不是没有，这把人送进宫去，万一得了陛下的恩宠，他们这在朝中的地位就更牢了不是？若是能顺利地为陛下生下小皇子，这太子年纪尚小，谁又知道日后这当上皇位的是谁呢！真的是什么心思的都有。 不过这些人的算盘是打地啪啪啪响，没想到他们陛下是根本就不买他们的账，在这选秀之事上完全就不松口，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这些人。 梁相两手背后慢悠悠地走出去，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皇帝选不秀、纳不纳侍，扩不扩充后宫的事。反正他的哥儿当了这大凤的后君，他的外孙儿儿贵为太子，日后也会是这大凤的主人。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他在心里哼笑一声，有他梁毕成在，他的外孙儿必定是这大凤日后的主人左右丞相相遇，彼此地点点头，表面上也是和乐融融。 祈鸣予倒是不关心他们皇上的后宫之事，反正这太子也有了，他们皇上不是个能任人拿捏之人。他现在的心里就想着再当个两年的丞相就辞官，告老去他的哥儿那儿找个地方颐养天年他的小孙儿们想来都应该很大了，他想去看看他的小孙儿们了。 这算算时日，赵先知也该回来了。 今年这风也调雨也顺，想来北地的粮应是能有个好收成啊。”梁相走至祈相的面前，跟祈相谈起北七地之事。自镇门关收复后，整个北地是完全掌控在他们陛下的手里，派去北地的官员都是他们陛下亲自挑选的人，他们这些人就是想往里面伸手进去的都没有机会。 祈鸣予笑而不语。 朝中几个大臣跟在左右丞相的后面一起出去，路上祈相会跟梁相说上一两句话，大多的时候他都是脸上带着微笑，静静地听着梁相说。 梁相的脸上笑着，心里则是在骂祈鸣予老狐狸。他的心里知道他虽是这陛下的岳丈大人，还不如这祈鸣予得到他们陛下的信任多。这北地之事上虽看起来没有让他们朝中任何一个大臣插手，梁相的心里猜测祈鸣予这儿肯定知道的比他多，没准就是祈鸣予在管着北地之事。 以往北七地是个荒凉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那儿的土地贫瘠，种下去的粮食养不活，百姓都饿死了，这当官的去了哪里有油水捞？不过听说现在不一样了。北地的幅员辽阔，土地广袤，土地能种上粮食，他们陛下派了大军在那儿折腾，北地变得富饶起来了。只不过现在整个北地都掌控在他们陛下的手里，他们陛下在里面搞什么他们这些大臣们具体也没几个人知道大凤变得越来越好，他们的陛下越来越强大，完全不需要依靠他们这些大臣了，这让梁毕成的心里感到不安。自古的皇帝都是靠着他的臣子们才能管理好天下，若是他们陛下一个人就能掌控这个天下了，那还要他们这些大臣们做什么？一个不被帝王所用的臣子还有什么用！ 如今四方太平了，这大臣们的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了。 朕看这些看是好日子过腻了，连朕的后宫都敢插手了，谁给他们这个胆子的？”皇帝是怒气匆匆，一回了御书房就让人拿桌子上那一堆让他选秀纳侍的折子拿去烧了，连看都不看一眼看了都让人心烦！ 王德全应了一声是，打了个眼色让手下跟着的奴才赶紧地收着折子出去了，弓着腰在他们万岁爷的面前伺候着，从小宫奴的手里接过一杯茶水，放到他们万岁爷的手边，说道，“万岁爷，您喝口茶消消气。 历来皇帝都是每隔三年选一次秀，从宫外选人进来充盈后宫，他们陛下倒是好，从登基后这后宫里就没进过人，这怎能不让外面那些人着急呢？ 王德全也不敢在这选秀一事上说上半句，外头不是没有人往他这儿送银两的，他通通都没敢拿，这若是拿了，怕他脖子上的脑袋还能不能整齐地方在上头还是个事儿。王德全这陛下身边的总管也不是白当的，他自然是知道他们陛下为何不选秀纳侍，不过这个事就算是到他死都得烂在他的心里不得说出半句。 长宁宫里的这一位知道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坐在那儿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继而就笑了，问道，“你说这陛下的心里头又有谁呢？ 主子您说的什么话呢，陛下的心里自然是有主子您啊。”跟着伺候的是一直跟在梁后君身边的奴儿，这后宫里陛下来他们长宁宫的次数是最多的，他们主子是后君，小殿下是太子，这后宫里还有谁是得他们陛下如此的圣宠，小奴才就不明白了。 梁曦君的嘴角勾了勾，却不是在笑。 陛下的心里有没有他，经过这些年，梁曦君的心里比谁都明白。 外人只知道这宫里的荣华富贵，谁又知道这后宫里的寂寞呢？站起身来，梁曦君站在窗边看着外头，这宫里的景色年复一年，一年一年，都是一个样儿，他也想过，他当年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才让自己进了这孤寂的后宫里，要寂寞地过完这一生。 午时过后，小太子才从国子监读书回来如今的小太子已经是五岁大了，前两年太傅来给小太子启蒙，教了小太子两年，到了这一年小太子才去的国子监读书。宫里的皇子不多，只有两位皇子殿下，大的为甄贵君所出，小的这一位是为后君所出，更是贵为太子殿下。因而国子监那儿除了这两位皇子殿下之外，还有朝中几位大人送去的孩子也在那儿读书，这也是以后为两位皇子殿下培养他们手下可用之人。 孩儿参见君父。”小太子殿下学了礼仪之后见了人也规矩了，在他君父这儿也是规规矩矩地行礼。 “皇儿到君父这儿来。”见到他的小皇子在他面前规规矩矩的模样，梁曦君才是想到他的小皇儿如今是长大了，他的心里在感到安慰的同时也有一些小失落，他这个君父不再是这个孩子的全部了。他的小皇儿有了他的玩伴，日后也会有属于他的世界，他这个君父在他的眼里也不是唯一了。 小太子殿下见君父对着他笑，他绷着的小脸也破功了，甜甜地喊了一声“君父”，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往君父的跟前去，被君父拉到了怀里抱着。梁曦君搂着他的小皇儿就笑了，问着他的小皇儿今日去国子监学了什么，太傅教了什么，小太子都一一地答了。 对于小太子殿下怀有疑惑的，梁后君都能一一地为他的小太子殿下解梁曦君当年“凤都第一公子“的称号也不是白得的，这个人满腹才学，若不是身为哥儿，进了这后宫，困于后宫之中，这人必定也是一个治世之才。小太子小小年纪就如此优秀，被国子监里的先生们赞不绝口，这绝对是跟他背后教导的梁后君离不了关系。 若是不出意外，这太子殿下必定是这大凤日后的主人。 宫里和宫外，只隔了一面墙，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在仲秋十五之前，赵先知的马车也回到了凤都。 赵源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右侧，他们到了一个小院门前，马车就停了下来，跟着骑马的汉子们也拉住了缰绳，勒住了马匹“咱们到了。” “少爷，您可回来了。”小院的门打开，出来的老奴刚好见到他家少爷被人扶着下了马车，顿时是双眸都湿润了，他在这凤都城里日盼夜盼，他们]家少爷总算是回来了。他知道他们少爷担心他年纪大了，跟着去北地吃不了那儿的苦，才是把他留在了凤都。 他们少爷这一去就是整整的三年，连一步都没有回过凤都，他的心里能不担心吗？ 赵先知见到这个照顾他多年的老奴，心里也是把他当成了半个亲人。知道他是许久不见他，心里一直都在挂心他，赵先知走过去喊了一声阿叔，笑道，“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不用担心，我在外头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哪里能不亏待啊，他们少爷这一趟去了回来又黑又瘦了，可见在北地的日子过地不好啊，老管家在心里抹了一把泪，只知道他们家少爷在外头吃苦头了。 一行人往小院里进去，赵源跟在他的赵大人的身边是寸步不离。 赵先知带了赵源回来他小院这儿，他和赵源之间的事赵先知也没有打算瞒着这个照顾了他多年的老奴，只简单地把他们的事提了提，说赵源在北」地照顾他良多。不过也是对亏了赵源，他在北地的事才能办地如此地顺利。 多谢赵公子。”老管家听到他们少爷说这人照顾他良多，心里也默许了这人留在他们少爷身边，只要他们少爷喜欢就好，这人对他家少爷好就是了。如今哥儿当官也没有不允许婚嫁了，他们少爷能找个汉子照顾他也是好事，他的心里为此也欢喜，他还怕他们少爷一直当着这官要孤身地过完这辈子，如今倒是不必担心了。 赵源忙地说不客气，这是他应当做的，他对这个照顾了他的赵大人多年的老管家也是尊敬晚饭的时候，老管家让厨房里的师傅做了一桌子的菜，摆上来的都是大盘大盘的菜。 赵先知见到这一桌子的菜顿了一下，就明白过来老奴的心思了，无奈地笑了笑。他对肉倒是向来都不太喜，不过这一桌子的肉倒是合了某个汉子的胃口，狠狠地吃了一顿饱的，倒是一点都没有浪费老管家的好意隔日两个人又一同进宫去了。赵源是镇门关的将士，皇帝亲手提起来的人，这一趟回来他也是有他的职务要去办，正好两人就一块进宫面圣去了。 第555章 番外四十一 今日的凤都城更为繁华了，这里本就是整个大凤的皇权所在最中心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商队都是往这儿过来，街上的人和小贩比往常都多了好几倍。 新帝圣明，治理有方，大凤朝四方安平，百姓安居乐业，商业也跟着发展了起来。 士农工商，从前商人地位是排在最末尾的。而今皇帝开恩科，广纳贤臣，只要是有志之士，胸怀天下者，无论你何种身份都能入朝为官，商人之家的子弟也允许参与科考入朝为官，成绩优异者也选拔岀来为朝廷所有，因而是涌现出了一批商人之家的子弟入朝为官，商人的地位也逐渐地得以提高了。 大凤朝的整个商业往来越频繁，形成了一个密集联系的网。 都城经过重新规划以后，整座城的脉络更为条理清晰。城中划分出划分出了行人道和车马道，行人道的两侧小贩可以在那儿摆摊子卖东西，中间是行走的行人，摊子不允许摆过车马道。车马道只能是车马走，车马不允许从行人道走，不然让巡视的士兵抓到，不管是达官贵人律都当罚，若是撞到了人出了事，一律都按照大凤的律例处置。 经过这么一划分之后，整个大凤看起来比从前要规整许多。 卖东西的小贩允许在城内贩卖东西，晨入昏出，按照货物的多少交两个到五个铜板不等，拿了牌子才能入城卖货，牵了牛羊车马进去的另外要多给两个铜板当管理费，等太阳下山城门关闭之前就要出城。城里的人多，买东西的人自然也多，就是提着一篮子菜进去的都能卖几个铜板。 若是商队入城的话，入城的费用则是按照货物的多少收，其余的一些管理费是另外收。 也就是这个买卖的合法化，让这些小贩和商人们有了依仗，不怕入了这凤都城受到官吏的欺压，这给一点钱就能得到官府的庇护，这些商人们是求之不得。因此入城要收费，小贩和商人们都不反对，他们更愿意花一点钱买一个平安顺利。不愿意花钱就在城外摆摊卖货的不用交这入城的钱，但是城外买东西的人也不多，不如入了城去还能早早地卖完早早地回去，这一天下来也能在日落之前回到家中一开始朝中的大臣还反对皇帝岀的这个政策，最后皇帝用事实来堵住了所有大臣们的嘴。 这一年下来商业的税收迅速地填补了国库的空虚，发下了先帝所欠下的将士们的饷银，先帝允诺的没有完成的事，永昌帝都一一地去完成了，这样就连开始反对的大臣们都无话可说了。 每年一到仲秋节的这一日，城中都热闹非常，街上往来的行人摩肩擦踵，耳边的吆喝声不断。 客官您里面请一品斋的大门前客人往来是络绎不绝楼上临街的包厢里，方梓烨就在楼上，寒儿和九儿都跟在他的身边。 哥哥给你。”小九儿如今是什么话都会说了，一直跟在阿姆的身边长大，长相上像极了他阿姆，是一个漂亮的小哥儿，性子上也安静乖巧，跟在阿姆的身边总也是不哭不闹，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 方雨寒四岁后就跟着先生读书学习了，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算术他样样都要跟着先生学。 方梓烨为孩子安排了好几位先生，在读书上他对这个孩子向来都很严格，另外地还安排了师傅教寒儿习武。在四岁之前方雨寒是过着轻松快乐的日子，到了四岁之后他每日都忙于学业之中，就连陪一陪他的九儿弟弟的空闲都没有了。 不过这个孩子也不抱怨，知道自己要努力日后才能照顾好他的九儿弟弟，他的九儿弟弟这么地乖巧漂亮，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本事要是让人把他的弟弟抢走了他要怎么办？ 九儿你吃，哥哥不吃。”方雨寒接过小九儿递过来的糖，又喂到九儿的嘴边九儿喜欢吃糖，不过阿姆说他不能吃太多糖，吃了牙齿会坏坏，他偷偷地瞄了一眼阿姆，又看了看递到他嘴边的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哥哥吃。”见哥哥不吃，他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很好吃。 站在窗边的方梓烨回过头，他站在这儿是清楚地听到身后两个孩子的窃窃私语，回头就见到小九儿盯着糖流口水的样子。发现阿父看着他，小九儿瞪圆了眼睛赶紧地澄清道，“阿父，九儿没有吃，九儿给哥哥吃。” 在外行走方梓烨一直是以男子的身份，家中的两个孩子都称他为“阿父”。 “寒儿吃吧，九儿喜欢就再吃一块吧。”方梓烨走过去，一眼就发现碟子里的糖只少了一块，他拿起一颗放到小九儿的手里，说道，“最后一块了。”他捏了一块放到自己的嘴里，他也喜欢吃甜食，小九儿这点是像极了他，他尝了尝一口，味道是不错。 碟子里还有好几种新出的月饼，看着模样精致，他坐下来也尝了两个，两个孩子也跟着他吃了一小个月饼和糕点，再喝了一杯茶水进去肚子都饱了。从楼里回去的时候小九儿都睡着了，方梓烨的手上抱着孩子，小寒儿跟在阿姆的后头。 一辆马车从巷子口经过，坐在马车里的人掀起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十五的月儿圆，今夜的夜朗风清，一抹圆月挂在半空，风吹着白云在飘动。小院里的庭前的桌子上摆着祭月的瓜果饼子，两个孩子都在他的身边，方梓烨听着两个孩子在说话，小九儿对着哥哥的话很多，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听，寒儿这个当哥哥的会耐心地给小九儿解惑。 月亮上头真的住了人吗？”九儿问。 嗯，上头住着一个仙子。”寒儿说，这些话都是先生告诉他的，然后他告诉九儿。虽说他也没有见过上头住着的仙子，不过先生总不会骗他的。 夜里两个孩子都睡下了，小院里也安静了下来。 坐在月下的人一身白衣，手里执着一个酒壶，不时地仰着头喝了一口酒，迷惘的眼眸望着天上的月，他嘴角的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轻盈的月光落在他的身边，镀上了一层盈光，这个人长地很美，似乎岁月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若说人孤寂，实则是人内心的孤寂。人在这种孤寂里一日一日地过了，总也是慢慢地就习惯了。 帝王的心装着天下，而他的心里装着帝王，所以他的深情是注定了要被辜负的。 方梓烨从来都不敢去奢望什么，他不争不夺，他看似活地糊涂，心里实则比谁都活地都明白。其实去争去夺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这么清清净净地过他的日子。有那么一个人也无所谓，没那么一个人也无所谓，他的日子都一样过。 入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下去，辛辣的味道直冲到心里，他就笑了，人其实还是不要活地太明白地好。 仲秋节一过，连皇帝都没有告知一声，方梓烨就带着两个孩子往南阳城过去了，一路上过去他顺便地视察各地的铺子分号。每年他都会借着去视察的名头离开凤都城，到外面走一趟，皇帝也不能拿他如何，两个人一年里聚少离多，皇帝又是每日里都忙于国事，所以往后的这几年里两个人就是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都没几日。 “多派几个人跟着。”皇帝知道人离开的时候他都还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老总管跟在他们万岁爷的身边伺候着，他们万岁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去安排打点。 皇帝手上的朱笔停顿了一下，握着想继续批阅面前的奏折，只是没一会他又放下了，坐在那儿神色也看不出半点什么。只有伺候了他们万岁爷多年的总管知道他们万岁爷因为那位主子的离开而心中是不郁的，他们万岁爷是恨不得把那位主子绑在身边，也就只有那位主子不怕他们万岁爷，要知道现如今朝中的大臣在他们万岁爷的跟前都是乖顺地跪着不敢吭声。 离开了凤都城的人心中轻快了许多“主子，咱们到了。 嗯蒋东一跟在他们东家的身边伺候着，对于他们东家身边带着的两个孩子，小的这一个完全是跟他东家长地一模一样。他对他们东家的事也不敢多言，不过对这两位小主子他向来都很喜欢。两个孩子也很喜欢他们的蒋叔叔，小九儿最喜欢跑在他蒋叔叔的怀里坐着骑大马了。 小九儿是菊月里菊花盛开的季节生的，路上方梓烨给孩子过的生日，小九儿又大了一岁了方雨寒从小就跟在他阿父的身边去视察各地的铺子分号，还是方梓烨手把手地教这个孩子看账本查账目，所以在别的孩子都在阿姆的怀里撒娇的时候，方雨寒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看账本拿着账本来练习算术了。到这个孩子十岁之后，基本上一本账本到他的手里一翻，他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问题出现在哪了。 方梓烨是有意让寒儿接过他手下所有的产业，九儿是个小哥儿，天生就应该让人疼的，他不舍得这个孩子再跟他一样吃同样的苦。寒儿是个小子，这个孩子本就应是宫中的太子殿下，而不是跟在他的身边东奔西。只是当初的那一场错既然已经酿成了，这已经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他给不了这个孩子天下，但凡他手上有的，他都不吝啬给这个孩子。寒儿自小就养在他的身边，除了心里做不到真的爱这个孩子之外，方梓烨从来都不亏待这个孩子，九儿有的寒儿都有。 见到兄弟俩相处和睦，他的心中也甚慰，方梓烨只希望日后这个孩子知道一切后，心中不要恨他亲生的父皇。 到入冬之前他们就到了南阳城了。 第556章 番外四十二 南阳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鹅毛般的雪花在飘落，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屋子里的壁炉烧了起来，整个屋子都很暖和，两个孩子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窗户都是透明玻璃装的，从屋子里透过玻璃能看地到外面，只是现在也只能看见外面一片素白，可也看不清什么每年都跟着阿姆来南阳，方雨寒和小九儿对这边也不陌生，他们喜欢这边比喜欢凤都城还要多一点儿，这儿有他们要好的小伙伴玩，凤都城可就没有了。 两个小的都早早起了身，来了凤都两个孩子都无拘无束了，一早就跑起来在屋里玩。方梓烨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到两个小的拱着屁股趴在那里嘀嘀咕咕地说话。 阿姆。”小九儿听到脚步声，一转头就见到是阿姆来了，从椅子上爬起来往阿姆跑去，仰着头问阿姆，“阿姆，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安安他们呢？ 小九儿和曹瑞安玩地最好，每次来安哥儿都会陪着他玩儿，他喜欢安哥儿。 方雨寒下来喊了一声阿姆，心里则是期待去找宝儿。宝儿的性子活泼，和谁都玩地来。而寒儿的性子沉闷，不是一个爱玩的小孩，除了跟自己的弟弟小九儿玩地好之外就是和宝儿了，寒儿则是最想念每一次去曹家村找宝儿了等两日雪停了我们再过去。”好在他们来地早一步，要晚一点都碰上了这一场雪。方梓烨摸了摸小孩的头，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想起了在凤都的那人，不知道凤都城是不是也落了雪，那里的雪是不是也像这里的一般大。 外头下了雪，两个孩子只能在屋里玩儿，出不去外头。 寒儿每日里的课业还不能落下，学算术练大字。九儿也有模有样地跟着哥哥读书识字，只是那白纸上的鬼画符都不知道是什么来的，方梓烨看了一眼，嘴角是忍不住的笑。 早上方掌柜和蒋东—一起过来了一趟，掌柜的把南阳的账拿过来给大东家过目。小九儿见到他蒋叔叔拉着人不让走了，蒋东一的眼里是对小儿的宠溺，这个长地像方梓烨的小哥儿，他的心里是没来由地喜欢。 “九儿放开手，不许拖住你蒋叔叔，你蒋叔叔还有事情要去忙的。”方梓烨见到窝在蒋东怀里的小哥儿，他对小九儿是宠爱的，可这宠爱也不是没有原则的，该严肃的时候他也很严肃小九儿嘟着嘴儿，手上还拉着他蒋叔叔的衣袖，让叔叔有空要来看小九儿，直把蒋东一乐地不行，满嘴地应下等空了就来看小九儿。 方掌柜过来给两个小主子带了不少的东西过来，大东家原先过来只带着一个孩子，后来又多了一个，这小的长地还是像足了他大东家。方掌柜的心里是个明白人，只是不该他问的他句话都不会多问。 这一场雪下了足足有三天，到了外面的风雪停了，院子里是停着的马车等着屋里的人出来两个小少爷都裹成了圆圆的球儿，从屋里抱了出来放进马车里，方梓烨在后面跟着上了马车一行车马往曹家村过去。 一接到了方梓烨带两个小孩来的消息，祈晚风早早地就让人收拾好了院子等着他们过来。 每年的这个时候或是来年的初春时节他们会过来一趟曹家村，一接到他们要来的消息他在家里左等右等，这大雪来了都不见人来，他的心里满是担心。 听到外头的马车声，他知道是人来了。 哎呀，准是子钰带寒儿丿和九儿来了。 都不许往外跑，都把帽子手套戴上了才能出去，还有宝儿你把衣服穿上才能出去。”祈晚风一把抓住了小宝儿，小宝儿嘻嘻哈哈的扭动着身子就要跑。曹瑞乐在一旁黑着脸，帮着阿姆给宝儿把外面的大衣穿上。 龙凤胎长地一模一样，大的是小子，小的是哥儿小哥儿古灵精怪，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就知道不是个老实的，哥哥倒是听话一点儿。 要了这两个孩子之后祈晚风就没再生了，有这么一群孩子在家闹地他头都要大了。往常孩子都去了书院读书，祈晚风也能去做点他想做的事，只是这会儿书院里放了假，一群孩子都在家里了，整日里闹地是不行祥仔一早就跟着阿爹出去外头忙活了，父子俩个这会儿人都还未回来。曹瑞安去跟师傅学琴棋去了，曹瑞星则是去跟老师学药理了，两个小哥儿的爱好不一样，拜的师傅也不一样。 等祈晚风带着几个小的出去，刚好见到方梓烨下了马车，从马车里把两个小的抱下来。对面的孙家听到外头的声音，曹义景也带着他家三小子也从里面跑了出来，孙白莲手里拿着衣服帽子在后面追，都跑地没有两个小的快。 一时间外头就热闹了。 快快快，都进屋里头去。”祈晚风见到里地圆嘟嘟的小九儿，喜欢小九儿喜欢地不得了一把就把小九儿抱了起来，往小脸上亲了两口。 小九儿露出个小脸蛋儿，笑地眉眼弯弯的，两手楼上了么么的脖子。 这外头不下雪了可还冷着，祈晚风喊着大家快往屋里回去，家里的管家带着下人过来帮忙收拾东西。方梓烨跟在祈晚风的身边进去，一手牵着小寒儿，一手牵着宝儿往里面进去龙凤胎两两牵着手在中间走，两个孩子从一出生就是一起出来，一起长大，双生子隐隐之间的心灵感应，一个眼神过去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在坊里的曹向南听到方梓烨他们来了的消息，放下手上的活儿带着祥仔回家去了晚上家里杀鸡宰羊，做了一顿全羊筵，炖了一大锅的羊肉汤，羊肉炖了大白萝卜，汤汁都是乳白色的，里面加了很多材料进去炖，整个屋子里都能闻地到香味。切了的羊肉出来用香料腌制了，等会儿烤羊肉串。 杀了的母鸡清洗干净，往肚子里面塞了满满的菌菇，用荷叶裹住放去焖炖，炖地香气四溢的时候，鸡软了，菌菇也沾上鸡的香味，连汤汁都是鲜甜的。 家里这个时候也不缺新鲜的蔬菜，暖棚里种上了菜，除去自家吃的，剩余的都供给了一品斋，这个时候的新鲜蔬菜是比银子还贵，有钱都还买不到。 一回来曹向南就指挥着人帮手干活，捞起袖子亲自进了厨房炒菜。即便是现在当了大老板，家里也不缺佣人干活，曹向南还是喜欢亲自下厨，平常就做点新鲜的小菜糕点给家里的孩子们，逢年过节还是家里有客人来的时候他也不介意亲自下厨操刀，做一顿大餐。碰着今儿方梓烨过来了，他亲自进了厨房做大餐，完全没有君子远离庖厨的想法。 天色一晚外跑就飘起了雪花，屋子里的灯点亮了起来，灶里的火烧地很旺，屋子里一片暖洋洋。一群小孩在闹，大一点的都不跟着小的闹了，只是抵不住家里的孩子多，闹腾起来屋顶都要掀下来了，家里是比过年都还要热闹。 冒着风雪的汉子从外面回来，孙白莲见到夫郎过来了，过去帮夫郎把外衣脱下来，打了打衣服上沾着的雪花。王大虎和柳白书他们闻着香味就自个儿过来了，也不用人去喊。 孙继和甘魏麒人还在南阳还未回来，两个人收养了两个小孩，都有两三岁大了，孩子都跟在他们的身边。孙家二老相继走了后，孙继和甘魏麒的事也没有再瞒着他阿爹，孙燕山对儿子的选跟一个汉子过日子也没有加以责备，儿子自有儿孙福，孙燕山也没想管那么多等晚饭做好了，除了不在这边的人都来齐了，大人小孩坐了满满的一大长桌，饭厅里的饭桌是一加再加才够坐。大长桌子上摆着满满的菜，曹向南把酿制的好酒端过来，大冬天的最适合在屋里吃着肉喝点酒儿了。 ‘来，我们干一杯。 干来到这儿也没有什么尊卑之别，大将军卸下了盔甲不过也是一个普通的汉子，他们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和大五个好友坐在一起吃肉喝酒，这才是人间最幸福的事。 方梓烨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手边坐着的是两个孩子“寒儿，给你个鸡腿。”宝儿一爪子拿着个油腻腻的鸡腿就往寒儿的碗里放，祈晚风在后面抓着小孩，免得一攀爬就从椅子上掉下去。见到宝儿还想抓一个给九儿，“阿姆来阿姆来，宝儿吃你的别乱动！”祈晚风是哭笑不得，九儿隔着寒儿坐在另一边呢！小子你爬地过去吗？ 家里杀了足足有四只鸡，鸡腿鸡翅膀算起来十几个，每个孩子都能分到一个，大的几个都让着小的几个，把碗里的鸡腿夹给小的吃。 曹瑞祥如今也长成了个少年郎，能帮着阿爹干活了，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小时候带着阿弟乞食的日子，大冬天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暖和的衣服，他以为他们兄弟俩会活不过下一个冬天，没想到他遇到了命里的贵人。他的心里感激么么和叔叔对他们兄弟俩的收留，这么多年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就是他们自己的亲人都做不到这样的地步。 又一个冬天来了，他们在这个家里又快过了一年了。 哥哥，吃。”曹瑞星有吃的总会记得哥哥，把碗里的大鸡翅膀夹给哥哥。 星星吃。”他们也有了新的名字，有了新的人生。 第557章 番外四十三【完】 腊月一到年就近了。 雪一停外面就有人在路上扫除积雪，清理出道路来，村子里的人和车马可以去往镇上。比起往年来说，今年的腊月要冷上一点，外头的雪一直都没怎么停过，天沉沉地也许久没出过太阳了。 只是如今的冬天再冷，冬天过地没有从前难熬了。这几年的冬天，附近几个村落也很少发生过冻死人还是饿死人的事情发生。 在冬天来临之前，人们都会储存了足够的食物和柴火，朝廷免去了三年的赋税，农民的手里也能有点余粮了。家中有几亩薄地的，家里的汉子不是个懒汉，愿意去领一份活儿干，家里的哥儿和孩子都不愁吃不饱饭了，孩子也能读地上书，学一门手艺，日后不盼着孩子赚大钱，起码也饿不死自己和妻儿。 直到腊八的这一天，外头的风雪才是顺了一点了。 一早家里就熬了腊八粥，吃过腊八粥后，大人在外头扫雪，家里的一群孩子跑出去院子外头玩雪，团着的雪团到处飞，小的摔进雪里爬不起来，大的过去把人就揪起来。 “哈哈哈……” 看我的！ “飞天大雪球！” 你们几个玩一会就好了啊，赶紧都回屋里头去。”祈晚风见一群小孩在外头玩了一会了，出来外面赶人回去屋子里，怕孩子们在外头玩地太久冻伤了手脚。这群小的在屋子里关了这么久，一放出来都跟解了绳子的马儿丿似的到处跑。 好不容易才把一群小的都赶回去屋子里。 快过年了，家里缺了什么的都要买回来，曹向南一早就去镇上了。遇到蒋东一和他坐下来喝了一杯酒，这些年陆上跑的货都是蒋东一在负责，汾水和南阳出的货物都是过蒋东一的手运出去，两个人也是老伙计了。 没想找个人过日子吗？”曹向南见蒋东一这些年都是一个人，打趣地问他，“要不我给你做个媒，帮你找个性子好的哥儿，可以跟你过日子的。” 炉子上的酒在烧，蒋东一喝了一口酒，噘了噘，说道，“不急。 我这样的人哪里适合成家，也是误了人家哥儿。”蒋东一说的是他这么多年来都是南来北往地跑，也没个安定的时候，娶了哥儿回来也没个空陪着人家。这成家的事他倒是真的没想过，以前心里是有那么一个人，现在知道这个事没个希望他也不去想了。 只是这找个人过日子的事，他倒是也没想。 哥，你找个哥儿，再生两个孩子，你这心说不定就定了不想跑了。“这跑总也有着落的时候，他罗大哥不也回来了，回来搞药材种植不也挺好的，年尾他家里哥儿又生了一个小子，乐地罗老大夫整日里摸着胡子笑哈哈的。 哪里成啊。”蒋东一看了一眼曹向南，说道。 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老朋友了，当讲的话曹向南也会跟蒋东一讲。 随缘吧。”蒋东一端起手上的杯子，两个人碰了碰杯子。 分开的时候曹向南还邀蒋东一还是过年还在这边就去他家过年，蒋东一嘴上应着好，等外头的风雪一停就带着他的人走了。等得到这个这个消息的时候，曹向南只是笑骂了一声。 那南来北往在飘的汉子，心总在远方，没有谁能让他停留下来。 腊八一过，这日子过地也快，一天天地过来，没几天就是年了。 村子里的年味越来越浓，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的事了，一年忙到尾，为的也不过是这一天里能一家人坐下来一起吃个团团圆圆的饭，期盼着来年能比上一年过地好。 “阿爹。 “诶，回来了啊，回来就好。” 赶在年前孙继和甘魏麒从南阳回来，两个人先回的家里才到孙家，甘魏麒也跟着孙继一起过来，见了孙燕山也喊上一声“阿爹”。孙燕山见着孩子带着孙儿回来也是高兴，家里二老走了，平常他去镇上的店里做活也没怎么常在家两个小的见到爷爷就围着喊“爷爷”，跟爷爷也不陌生。 孙燕山见到两个小孙儿，嘴里应着，脸上露出着笑。虽然两个孩子不是他家小子亲生的可这入了宗族，跟他们孙家的姓，也算是他们孙家的子孙了。 爷孙三个凑在一起，两个小的聪明话也多，跟着爷爷说话，逗着爷爷开心。 阿爹，我们去一趟向南那里坐坐。“他们回来还没去到向南那里，是要过去坐一坐。 嗯，去吧。” 在他阿爹那里留了一会，孙继就带着两个小的往曹向南那里过去了，甘魏麒跟在后头过去。后面两个孩子到了这边，有了小伙伴们]玩就不肯走了，于是晚上他们就顺便地在曹向南这里吃了饭才回去。 小年要扫尘祭灶，要贴上新的对联，门口的灯笼拿了下来换上新的。一早就起身忙着家里的事，孩子们也一早就起来帮忙，家中如今虽不用事事都要他去动手，祈晚风还是喜欢花点心思在家里头，这个时候家里的夫郎也空闲下来了，家里的事也会帮着干。 左一点，对，就这样。 可以了吗？ 可以了。 曹向南站在梯子上贴对面，下面围着一群在看热闹，祈晚风在指挥夫郎贴对联。等贴好了对联从梯子上下来，就见到等在下面的哥儿，两个人相视的眼里带着笑。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都交融在一起，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的心中在想什么了门口的对联贴好了，大红灯笼挂上来，红彤彤的，欢喜极了。 一番打扫下来，家里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这年味越来越浓了，大伙儿都准备过新年了。 天边最后的一点光芒也消失不见，天就暗了下来，风呼呼地刮了起来。天色一晚，外头的风大就越大了，天就越冷，这个时候都没有什么人还在外头，人们都躲回了屋子里。 一行车马在风里行走，中间护着一辆马车，前后是骑着马的汉子，马上的汉子个个都身材高大，黑色的劲装，腰上别着弯刀，眼神犀利带着杀气也不知道这一行人打哪里去。 除夕是一年里最后的一天，也是旧的一年和新的一年首尾相接的一天，一元复始，年又-年，一年到头了，下一年就要到来了，人们用着他们独特的方式在迎接着新的一年。 到了这一日，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杀鸡宰鱼，孩子们就盼着过年的这一天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往年大家都在他这里吃团圆饭，今年也不例外早家里就杀猪宰羊，杀的两头猪有好几百的肉，除去送人的，自家都还留了一头猪吃，家里一年年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不准备多一点吃食怕不够吃。家里的小孩多，每家都好几个孩子了，这胃口好的也能吃上三大碗的肉。 肉管饱，不管大人还是小孩，甭客气！ 院子里架起了大锅在烧大锅肉，架起了烤架在烤全羊，里面的灶里还不知道在炖着什么，满屋子都是香味。好在这两天天气也好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知道过年了特别地给面子阿继，去接你阿爹来吃饭啊。”到准备地差不多了，出来没见到燕山叔人在，曹向南就喊孙继回家去接人来，“还有谁没有的，都去叫上叫上。” 爹还没来吗？我去接吧。”甘魏麒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擦了一把手就去接人了。 孙继站在那里一脸笑意，看着走了的汉子，让他去接阿爹来。 村里的村长和老里正也接过来了，老里正退任了，把担子交到了新的里正的手中，老里正也能正式地歇一歇，在家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人一到了岁数，每年看着都变了一个样，用老里正的话就是“老地快！” 新上任的里正是孙氏的人，如今村子里不再是曹姓当大了，曹氏里老一辈倚老卖老的家伙们都走地差不多了，村子里如今也平和了许多，剩下的几个任由他们怎么地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比起谁当村长还是里正，村里人更关心他们能不能吃地上饭，能不能吃饱饭。 团圆饭都摆上了三大桌，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来大伙儿丿就围着一起吃，热热闹闹的。一年里也就这一日大伙儿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喝个酒儿，平时哪里有这个空闲。 孩子一多就管不过来，后来大人们干脆就不管他们了。 到吃饭的这会，有了吃的一群小的也老实地坐下来吃饭不再闹腾了。 “我们回去了啊。 好，慢走，有空来玩。” 到吃完了饭，大伙儿儿也要回家去了。家里小孩在这儿玩地高兴，等要回家了闹着不肯回去家中阿爹阿姆是哭笑不得地哄着孩子回去，一家人的身影也越走越远了。 站在门口送了人离去，曹向南伸手握住了祈晚风的手，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天色暗了下来，来家里吃饭的人都回去了，就剩下他们自家人在家。方梓烨是带着孩子在曹向南这边过年的，等过了年后开春他才会再带着孩子们回去凤都。 和外面的冰天雪地比起来，他们屋子里的壁炉烧了起来，屋子里一片暖和。桌子上摆着面粉和馅儿在包饺子，大的孩子会帮忙了，小的还是在一旁捣蛋，祈晚风手上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在跟方梓烨聊天说话。宝儿玩累了跑来阿姆的怀里撒娇，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正含笑望着他的眼眸，那眼里是他不懂的深意。 方梓烨望着他的宝儿，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管他后面生了多少个孩子，这个孩子之于他来说到底是不同的。每一年他来这儿，看到这个孩子一年年地长大，见到他过地快乐他也觉得很好。他想过带这个孩子回去凤都，只是最后还是舍不得让孩子难过。 孩子也喊他阿姆，只是他知道孩子并不懂他才是他才是生他的人。 簸箕里摆着的饺子越来越多，漂亮的饺子里面有摆着几个歪歪捏捏的饺子，带着几分喜意砰砰……” 夜里响起了敲门声，去开门的管家望着门口的一行人，问他们来找何人侍卫上前问，“我们爷有找曹老爷。” 一只手撩起了帘子，旁边的侍卫上前去扶着他们主子下来，那人身穿一件黑狐大衣，头上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到他的样貌。只是这人的一身贵气，与生俱来。 在屋里的曹向南听到外面的声音，心里觉得奇怪这个时候谁会过过来，从里面走出来，就见到站在门外的身影，心中打了一个突，忙地大步上前。去到这位爷的跟前就想下跪行礼，就听到一声，“免了吧。 是是是，爷里面请。”曹向南躬身站在一旁，请这一位爷进去，额头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一位爷会过来，方梓烨带着两个小的年复一年的来，他都没见过这一位主子的面。没想到这个时候人会过来，不用想也是来找里头的哥儿和孩子的。 管家不知来人是谁，见他们家老爷都一副恭敬诚惶的样子，就知道来的这一位爷肯定不简单，他带着他家小子在后面跟着伺候着，也不敢越矩了。 一行人往里面进去。 我看差不多了。”见包的饺子不少了，祈晚风说道。 两个在包饺子的哥儿看着这饺子觉得应该差不多了，祈晚风还笑着问“会是谁来了呢？”方梓烨摇头说不知，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的心里有点疑惑，一转头就见到了进来的人，那人拉开头上戴着的帽子，露出了一张他熟悉的脸。 两个人隔着半空，视线交缠在一起皇帝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哥儿，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笑了。 “阿爹！”小九儿抬头就见到了阿爹过来，起身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阿爹的腿。皇帝弯腰，把小哥儿抱了起来，眼睛扫到了站在一旁正望着他的几个孩子，见到了寒儿，也见到了那个养在曹向南这儿的孩子。 这个年因为帝王的到来，过地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他们谁都没想到帝王会来。 好在家里过年准备的吃食不少，一群跟着来的侍卫也有一口热乎的吃，也不用愁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没了吃食。这些跟来的都是皇帝身上的死士，是皇帝最忠心的人。这些人倒是也不客气，放开了肚皮吃肉喝酒，过上一个有史以来最轻松的年。 年一过完，方梓烨就要带着两个孩子跟着皇帝走了。 朝中事务繁多，皇帝能抽身离开一会，可也不能离开地太久，朝中不能一日无君。 有空常来。”祈晚风这话是对方梓烨说道。 嗯。”方梓烨点头，就扶着搀扶他的手上了马车，两个孩子抱上马车了。原本没想这么快就回去，既然这人来了，他也只能提前回去了。 孩子们在依依不舍。 宝儿跟着站在阿姆的脚边，看着要离开的人，他的心里有着淡淡的不舍，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曹向南站在皇帝的身边也没敢多话。 皇帝被人扶上了马车，站在后面送行的人微微地躬着身，恭送皇帝离去。这一次皇帝微服来访，不欲泄露他的身份和行踪，他们谁也不敢把皇帝的身份泄露出去。 启程一曹刚穿上了盔甲，带着一行人马送皇帝离开。 站在身后的人看着越行越远的队伍，才慢慢地转身回去。 后续一一永昌十六年，小太子年满十六岁，皇帝退位，升为太上皇，太子继承皇位，同年改号永乐三月的春暖花开，路边的草儿冒出了头儿，树上的叶子发了绿芽，枝头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鸣叫。 辆马车跑在路上，前后是随行的护卫。 “烨儿，朕前面十几年辜负了良多，你别怪朕。”皇帝也有他的无可奈何，如今他不是皇帝了，才能得以一身轻松。脱下了一身龙袍的皇帝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便服，襟前用金丝勾勒出暗花，腰上随意地系着一枚龙纹玉佩，衬地这位爷金贵无比。 怀里的青年仰着头望着他的帝王。 帝王弯下腰，在怀里的青年淡色的唇上，落下一个吻，“你想去看尽这大好河山，朕就用余生陪你去看。 嗯。”青年轻轻地应了一声，眼里一片柔和。 完一一作者闲话：欠了亲们这么久的结局补上了。番外就到这里了，谢谢所有陪了骨头这么久的亲们，爱你们新书《重生小饭馆》上架中，每日保持更新，欢迎亲们跳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