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好老攻 作者:梨子甜甜 文案 唐庆穿越到古代,跟自家夫郎过着相亲相爱的小日子。 内容标签: 生子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庆,周青 ┃ 配角:周山等一家人 ┃ 其它:种田,空间 作品简评 孤儿出生的唐庆,饱经社会的打磨,幸而得到了一个空间,可惜遭人嫉妒陷害致死,醒来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架空拥有哥儿的大明朝,穿成一个福运不济,命途坎坷,为了安家落户被迫娶彪悍哥儿的男人。性取向为男的唐庆穿过来后,安之若素,娶了原身的彪悍哥儿。勤恳踏实,能干出色的他逐渐获得了周家人的喜爱与崇拜,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彪悍哥儿内心的赤诚,两人感情不断升温。且看农村夫夫携手并肩,一起发家致富。此文情感真挚,语言质朴,剧情也偏日常,温馨无虐,读来轻松愉快,让读者眼前一亮。 第1章   正是入秋时分,村里家家户户都忙着秋收。这田地里放眼望去都是人。大明国虽说农税不高,但穷人还是大有所在。至少以这周家村方圆几百里地的农民们都靠着这场秋收过活。所以村民们对秋收都是极为重视,这可是今后一年一家人的口粮。   但是在忙碌的周家村,有一块偏僻的地里,唐庆正满脸的懵,被人陷害突然之间就穿越到了这个朝代,大明朝。不过这个大明朝可不是历史上的大明朝,而是一个没有听过的架空朝代。   这里的大明朝分三种人,一种是女人一种是男人,还有一种人物叫哥儿。这哥儿外表跟男人没什么两样却能跟女人一样能生孩子,不由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但是哥儿并不是很受欢迎的,因为大明朝不缺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哥儿就有些尴尬了。有娇滴滴的软妹子,谁还看得上粗糙的硬汉子!除非性取向问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明朝还是异性取向的人比较多。所以哥儿在这个时代并不受欢迎,地位低于女人。   原身就是一个极其不喜欢哥儿的人!说来原身也挺倒霉的,原本是家里还算小康,也读过几年圣贤书,虽然学问不怎么好,但到底是个读书人。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什么事不用愁的,没想到一场地震把这一切都破碎了。恰巧原身所在的村子靠在海边,一场大地震,山地倒塌,海浪汹涌席卷而来,最后一个村活下来的人不过寥寥几人,原身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周边都遭了秧,自然也没得亲戚投靠,最后只得寻求官府帮忙,官府就把原身扔到这个偏远山区来了,因为流民太多,富泽之地根本就安置不了这么多人。最后都只好分散放在这山区里自力更生。也好免去流民聚众闹事。   原身被分到这周家村只给了两亩薄地,二两银子的安家费。这也就就罢了,还给原身配了一个周家村的哥儿。据说这哥儿长得极其彪悍,长到十八都没人上门提亲,这都二十更是没有人过问了。大明朝因为前些年的战事,人口原本就不多。上面正大力推广人口之事,各个州县也按人口考评业绩。官府一听这里还有一个没有出嫁的哥儿,那还得了,但是又听闻这哥儿长得不好,贸然配婚会引来诸多埋怨之声,正在犯难之际原身的出现简直就是一个救星!   总之你想安家落户就得娶了这个哥儿,不想娶也行,继续做你的流民去吧。一向过惯了好日子的原身,哪里受得了流民终日奔波之苦,没有办法一咬牙应了此事。等在周家村安顿好,之前做流民之时就伤了身体,先前一直压着不让自己生病,这一放松下来,病如山倒。加上原身又想到要娶一个丑陋的哥儿,而且这个哥儿还比他年长三岁!悲从心来,就这么一病去了,倒是便宜了现代来的唐庆。   唐庆倒是觉得原身未免太小心眼了吧,都说蝼蚁尚且偷生,不就是娶个哥儿,就不想活了?   不管原身是怎么想的,反正唐庆是得借助原身的身份继续生活下来的。不就是娶个哥儿麻,爷生来就是弯的,如果两人能情投意合那是再好不过,如果实在过不下去,他也不会亏待对方的。   想他唐庆在现代也是孤儿一名,出入社会,经历了多少现代社会的残酷,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空间,生活才渐渐走上正常轨道,没想到又遭人妒忌,丢了性命。幸好空间早以跟他的灵魂绑定,旁人想夺也夺不了。   不过那个害他的人估计现在更郁闷,如意算盘没了,如今还鸡飞蛋打。而且他还白捡一世,要知道他在现代都快四十了,如今一朝回到青葱,换谁不乐意。   想到这里唐庆也不郁闷了,拿着锄头更加卖力的干起活来。分给他的两亩田,原身种了土豆,这东西抗饿,吃着还不赖,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的土豆产量并不如后世那般高产。   唐庆其实也不是很太懂这农耕之事,孤儿院并没有田地大家都不会种地,不过后来有了空间,他才特意去学了一点。   但是空间都是可以一键操做的,真心没有他可以操心的事。空间这么神,但是东西并不神,并没有小说里那样,什么白菜洁白无瑕像玉一样,什么吃了强身健体都是编出来的。   空间的农作物跟外面普通的没什么两样,无非不就是少了些虫眼,农作物成熟的周期短一些。但这样也很让唐庆满意了,至少饿不死。因为农作物成熟周期短,唐庆觉得浪费后来又种了药材,做起了药材生意,没想到却因此丢了命。   由于唐庆对农耕并不熟练,一早上也没怎么干活,这都到中午了才干了一亩地的三分之一。幸好他地偏,不然让村里的老人家看见了,少不得又要念叨几句。   将挖出来土豆的采摘好,放在箩筐里,满了一旦就挑回家,放在地窖里。唐庆的家离地并不是很远,几步路就到了,因此这活干起来一点都不累。   唐庆这家分的可是村里最偏的地儿了,屋后就靠着大周山。山里豺狼猛兽不少,村里人一般没事也不会在这一片晃悠。这正好便宜了唐庆,他有空间不便暴露,这里偏僻,对他来说就是个好的庇护所。   挑了几箩筐土豆,这五脏庙就唱起了反调。原身在这里安顿后银钱并不剩多少了,又病了一场家里更是无米下锅。这都干了一上午的活儿能不饿吗。   回到家,洗了手,唐庆就开始做起午饭来,从空间拿出米菜来。陶了米,下了锅,挽起袖子就开始倒腾起菜来。一双手,不停的动,不一会儿一桌好菜就被他整治出来了。一个凉拌茄子,一个肉炒豆芽,一个青菜,再加一锅蛋花汤,闻着味儿都香。   “真香。”唐庆感慨一声,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的胃,走到哪儿都必须吃好,因此也练就一手好厨艺。   吃饱饭,沿着屋前屋后消了食。又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这两天太阳还很毒辣,不过可没人敢偷懒,这耽误了农时可是不行的。   吃饱了饭,干起活来也卖力,一下午时间就把剩下的土豆都挖了出来。虽然累了点,但是看着地窖里堆满了土豆也涌出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一连干了好几天活,总算是把自家粮食给弄回来了。唐庆也累的不轻,毕竟两辈子都没这么劳碌过。   然而唐庆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在地窖里忙碌着缴税。他这两亩地薄地按照大明国的税率只需一亩地交二成税即可。为了防止有人偷奸耍滑,大周朝的薄地统一产量为500斤,如果没有达到那肯定得自己补贴,如果产量高,剩余的算自己的。   唐庆的两亩地一共收获了1200多斤土豆,除去税收还剩1000多斤。这1000多斤可是要吃好几月的。收了土豆,就准备种萝卜,至少这1000斤土豆要吃到萝卜下来。   可是不能几个月都吃土豆吧。拿土豆去换钱?可以,粮店的土豆回收是1文一斤,1000斤土豆可以换得一两银子,而粮店的栗米要10文一斤!如果只有唐庆一个人吃的话一个月大概要吃30斤栗米左右,那三个月就大概要一两银子左右,这还是只吃饭情况下。加上平时的日常开销还有菜油盐,这一两银子撑不撑的过三个月还是问题。   不过这都是奢侈的算法了,谁家有顿顿吃干的,都是栗米掺着野菜等混合煮,这样又省钱又省粮。有些穷点的人家连菜都不敢炒怕费油,毕竟油更贵。   不过唐庆也不担心这些,他有空间饿不死,不过他粗粗算了一下怪不得古代穷呢,这田里的出产根本就不够一家人吃。何况农家都是喜欢多子多福,人多地少那就更穷了。况且地多的人还真不多。这村里就村长家里有10亩地,其他人都只有3到8亩左右。所以这周家村穷啊。   加上这村又靠山,好的田地少,又不连成片,方圆几里也没个地主。如果有地主一家人口多去租地种,或者做长工。再加上自己家的地,生活也会稍微富裕些,就是人会劳累许多,但是累总比一家十几口就守着这几亩地过活好吧。   地理位置决定命运,不过这些都不归唐庆管,他最多也就是私下掰扯掰扯。   地里的活计大家都忙得差不多了,来到这里有些日子的唐庆终于走出了他的一亩三分地,来到村里。   “庆小子来啦,地里活计都忙完了?”村里老人看见唐庆向他们走来,打着招呼道。   “周老伯好,小子地里的活计都忙完了,这不正来村里打听打听,这税收啥时候来收啊。”唐庆也很礼貌的回道,看见是周老伯(村长的爹),连忙道出他所求。   “也就估计这两天了,到时候官府会来收,来的时候我让娃子们通知你。”   “那就多谢周老伯了。”得知自己想要的消息,唐庆也没多做停留,慢悠悠的回家去了。 第2章   接下来两天,唐庆可是在家好好休息了一番,这些天他可累的不轻。整整躺了两天才缓过劲来。   这天唐庆正站在自家院里仰望着大周山。这大周山连绵不绝,高而耸,如果放在后世又是一个旅游景点。可惜了在古代它就是一文不值,听说山里野物不少,说真的他还有点心动,正好空间里放着好几把□□,正想拿它们试试手呢。   不过这都要等税收后了,最近他还要忙着去镇上或者城里换点银钱。唐庆站在院子里看着他这三间茅草屋真是百感交集。这屋子本就是原身草草建起来的,因此并不牢固,风稍微大一点都感觉要被吹倒似的。唐庆觉得换个房子很有必要,税收过后想办法整修整修。   还有就是另唐庆比较头疼就是官配的婚事,这官配的通知早就下达了,等这个秋收彻底闲下来就要完婚。可是唐庆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他不知道如何去备啊,两辈子都没结过婚,知道怎么做才怪。想到这里唐庆就头疼,算了还是去村里请一个比较靠谱的婶子来帮忙操持吧。   正想着去村里呢,田间就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唐庆闻声望去,一群五六岁的小娃儿正嬉嬉闹闹的朝他走来。带头的就是村长家的儿子,周昊。   “是唐庆哥哥吗。”周昊看见唐庆连忙出声问道。   “正是。”   “唐庆哥哥,我爷爷让我告诉你,挑着粮食去村里,官差来收粮了。”   “好的,替我谢谢你爷爷。”唐庆一边说着一边从屋里拿出一篮子的野草莓,这玩意山里多的是,不过村里的老人都不让孩子们进山玩,所以这群孩子都只能望山流口水。   唐庆也是无意间看到的,随意丢了两根腾进空间没想到长了一片,这些野草莓他也吃不完。这会儿看到这些孩子,便想着给他们解个馋。   这群孩子看到唐庆手里的野草莓,眼睛都亮了,还暗自咽了咽口水。周家村偏僻,可以说是大山深处也不为过。平时去镇上,都得走好久,更不要说吃什么好吃的。而这野草莓虽然多,但大多都在山里,村里人都不让进山自然也是吃不到的。所以此时看见唐庆拿出这么多,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立马夺过篮子吃个够,不过没有得到唐庆的吩咐,都不敢动。   唐庆看着孩子们的表现,无奈的笑了笑,把篮子递给其中一个小孩:“你们拿出分吧,不要抢,每个人都能有的。”   唐庆说完后,一阵欢呼声后就开始随地分起野草莓来。分完了还不忘给唐庆道了谢。然后又嬉嬉闹闹的欢快走了。   孩子们走后唐庆就去地窖,要交税的粮食都是早就备好的,不过200斤土豆装了好几个麻袋,他一双手正在范难之际呢。没想到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庆小子在家不。”   听见有人叫他,唐庆立马应声道,出了屋便看见周小二的爹站在门外,就是刚刚那群孩子其中一个的爹。   “大山叔,可有什么急事吗。”   “没事没事,我刚看见小二那孩子兜着一兜野草莓,说是从你这里拿的,听说你还没有交税,我过来看看有什么叔能帮上忙的。”周大山一脸的热情。   唐庆一听就明白了。这山里人都比较讲究人情往来,虽然平时唐庆跟他们没什么交情,可人家也不白拿你东西。这野草莓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这长在山里的东西,要进山去摘。山里豺狼猛兽不少,也是拼着性命去摘的怎么能白拿?   “那可真是谢谢大山叔了,小子这正愁这土豆怎么弄呢。”唐庆也不跟周大山客气,直接将人迎进门。他初来此地,人情欠缺这送上门的人情怎么可能往外推呢。   唐庆跟周大山两人将粮食挑到村中,只见十来个官差正在清点,刚好有个官差清点完一户人家,唐庆很有眼色的凑了上去。那官差满意的看了唐庆一眼随后又低着头忙活去了。清点好了,后面的官差立马上来把粮食装在牛车上,场面很是壮观。这次交税整个村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出来了。   唐庆忽然感觉后背有人盯着他,他回过头后看见有个小子狠狠的盯着他,见他看见他了也是轻哼了一声便别过头去。唐庆也些无奈,貌似他没有惹到过他吧?   在脑子搜了搜记忆,才恍然大悟,这就是他未来的小舅子!唐庆的未婚夫叫周青,一家有七口人,在周青之上还有两个姐姐,都以嫁入邻村。   周青排行老三却是大哥儿,生下来是个哥儿不得家里长辈喜欢,但幸好父母还是个明事理的。但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哥儿到底算不上正经的继承人。   后来周青娘又跟周青添了两个弟弟,才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到底还是不得长辈喜欢的一家,所以分家的时候分的东西并不是很多。现如今一家五口居住在村北边上,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刚刚瞪唐庆的就是周青的小弟周山。唐庆有些莫名其妙,貌似他没有得罪过他吧!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估计是小孩子家家闹别扭呢,唐庆还没放心上。   交完税,唐庆就得忙操办成婚的事了!虽然说娶一个哥儿并不需要大办之类的,不过这好歹是两辈子第一次结婚,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他是要办好的,毕竟结婚是个大事,他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可这原身就剩下几个铜板了,想要操办一场像样婚礼这肯定不行啊。唐庆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弩来,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今我也吃山一把。   打定主意后,唐庆收拾了一下衣服,把宽松的地方用绳子系好,保证不会被山里的树枝刮到,这才拿着弩进了山。   唐庆走了一路,猎物没猎到一只,倒是衣服湿了一身,山里树木丛生百草丰茂,露水还没散去。加上进山的人并不多,都没有什么路可走,唐庆都是踩着草丛走的,这些草有些都长得比人高了。怕草丛里蛇蚁繁多,又从空间里拿了些雄黄撒在腿上,身上也撒了些。   越往里走,越难走,不过好歹听见几声野鸡叫了。“咯咯咯。”唐庆踩到了枯树枝,惊动了周围的一只野鸡。只见野鸡扑腾着翅膀,惊慌的逃串。唐庆连忙拿出了弩连射了两支都没有中,而野鸡却落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艹。”一向不说粗话的唐庆,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从大清早到现在什么也没有不说,好不容易看到个野鸡还射不到,心理正窝着火呢。以前他也翻阅过网络上的小说,里面主角哪个不是进山就赚个满钹,到他这儿连跟毛都没有。幸好他还有空间在,想到空间唐庆心里才安慰了许多。   见天色不早了,唐庆从空间里取出几只鸡,还抱了两只兔子。周家村的人都知道,他来的时候分无分文,如果他突然有钱了必定会惹来麻烦,所幸这山给了他最好的掩护。   唐庆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提着“猎物”下山去了,回去的时候还走的是人多的那条道。村民们见唐庆提着这么些猎物都有些眼红,恨不得立马冲进山里捉野鸡去。不过看到唐庆那一身的狼狈样,还是理智了些。想要吃的好,也得有那个命去拼啊,想想家里的妻儿老小,最终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庆小子,你这是进山了?”村里的人看见唐庆,打了个招呼   “是啊,这家里除了土豆啥也没有,这不想办法改善一下生活。”   村里人都知道唐庆的情况,瞬间都带有一丝同情的眼光看向唐庆。“这山里虽好,但是猛禽颇多,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今后你可莫要进入太频繁,就算是进山也得十分小心才是。”这时有个人出声道。   唐庆认得此人,村头的刘叔。是从外村倒插门进来的,听说家里兄弟太多,实在娶不上媳妇了,就让儿子们都出去倒插门了。恰好本村的周大娘,家里只生的她一个,家里也不想她再嫁出去,正好听说有人家要倒插门,于是一拍即合做了亲家。刘叔这个人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其实是个热心肠的人。   “好的,刘叔。”唐庆也知道,刘叔是真心提醒他的。   在村民的议论纷纷中,唐庆提着猎物往回走。路过一片小树林时看见一群小孩在挖野菜,这两天野菜还有,等段时间天冷了,就挖不着些什么。现在多挖些野菜晒干,冬天也好有个嚼头。冬天除了白菜可就看不着些青菜了。   唐庆带着一堆猎物走过,引来一群孩子们的欢呼。   “哇,野鸡还有兔子。”   “那个野鸡毛好漂亮。”   “快看那兔子还是活的。”   “咦,真的是耶。”   听着孩子们的欢呼唐庆不由得笑了笑,不就是几只猎物,搞得就跟明星出场似的。笑归笑,唐庆还是留意到,那天瞪他的周山也在里面,不过这小子可是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他这个未来的姐夫。   “周山,你过来。”唐庆看着正蹲在地上努力挖野菜的周山喊了一声。 第3章   周山听见有人喊他,连忙抬起头来看了看,看见唐庆正对着他笑。周山撇撇嘴,那眼神就像是在告诉唐庆说,你打扰到我了,一副很不爽的表情。   唐庆见周山一动不动,又一脸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又喊了一声。不知道为啥,这小子貌似对他意见挺大的。   周山见唐庆又喊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起身向唐庆走来。“有啥事。”语气颇有些不耐烦。听村里有些小孩说,唐庆根本就不喜欢他哥,娶他哥就是为了干活的!   听到这些话他就有些不舒服了,家里娘也天天念叨,唐庆都来这么久了,也没上门拜访过。这不就明摆着不待见他们家。虽然说这是官配,但私底下连过来看都不看一眼未免有些太过了吧,从此周山看见唐庆就没有好脸色。   “诺,拿着回家吃吧。”唐庆把手里的一只兔子跟两只鸡递到周山手里。小屁孩儿,人没多大,气性还挺大的。一身上下就没几两肉,衣服虽然破破烂烂的,但好歹还挺干净的。   “啊?”周山显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会儿功夫,手里就多了一只兔子跟两只鸡。而且他也没想到唐庆会把这些给他,还以为是要在他面前显摆显摆呢,两只手有些哆嗦。   “啊什么啊,还不快送回家去,待会要是跑了可就是连快肉也吃不着咯。”很显然唐庆这是有意要捉弄周山,见着傻小孩还没反正过来,抽了抽嘴,这是脑子有问题吧。   随后便不理他,向家走去。刚走没两步就见周山急急忙忙的提着菜篮子跟猎物向家跑去,路上还不小心拐了一下脚,好歹没啥大事。唐庆乐了一会儿就也走了,留下一群惊呆了的小伙伴。   “娘,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正值当午,周山拿着兔子跟鸡急急忙忙的回家,脚还没迈进家门口就开始喊起来。周山娘在屋里听见自家儿子的叫声,连忙出来相看。   “哟,这是哪儿来的?”周山娘见自家孩子提着一只兔子跟鸡,连忙问道,生怕自己孩子做了不好的事。   “庆哥给的。”周山一边拿着干草给兔子绑脚,一边对着周山说道。所以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随便拿一点东西哄哄就改口了。   “就是那个南边山脚下那个唐庆?”周山娘有些怀疑的问道“他哪来的这些东西?”   “嗨,我回来的时候听村里人在说呢,说这庆哥一大早就进了山,出来的时候就带着好些猎物,我这不在那边那个小树林跟小二他们几个挖野菜麻,他叫了我几声,就把这些给我了。”周山说着有些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刚才唐庆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应来着。   “这真是他给我们家的?”周山娘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娘你就放心吧,真的是他给我的,亲自放在我手里的这还能有假?”周山扶着他娘就进屋去了。这时的太阳太毒了,他娘生他的时候伤了身子,可经不起这爆晒。   傍晚时分周青跟他爹周大福才从地里收工回家,看见院子里的东西,都纷纷问周山哪里来的。周山只好挠了挠头又说了一遍。   “他爹,看来这个庆小子也不是瞧不上我们家。”屋子里沉默了许久,周山娘才开口说道。周山娘这话一说完,其他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娶哥儿跟媳妇是不一样的。大明朝的哥儿连女人的地位都不如,好些人家娶哥儿就给只鸡就当聘礼了。这唐庆又不是下聘一下子就给了两只鸡还加了只兔子,比别人家下聘还浓重,可见并不是瞧不上周家。   “依我看啊,之前这庆小子初来乍到的,人也不熟是不好意来,加上又是定户,又是忙活地里,前阵子听说还病了一场,这哪儿有时间来上门,这会子估计是忙空了特意提了东西来赔礼呢。”周山娘见家里人都赞同她,很是来劲的说着自己的见解。俗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来越顺眼,估摸着周山娘对唐庆就是一个满意!   “行了,既然人家给了,咱们收着就是,这哥婿的礼的我还是收得起的。”周大福这话算是认同了周山娘的话,也算是认了唐庆这个哥婿,先前的那些不满全都烟消云散。   “就是呀,受得起,那他爹这些东西咱处理?”周山娘也顺着周大福的话问道。   周大福想了想道:“留下一只鸡我们吃,剩下那只送去老屋,就当今年我们给的进孝钱了。兔子养着,改天上镇上卖了。”虽然他不得爹娘喜欢,但是该分的家产也没有少,这么些年,那边也没为难过他们,这该尽孝的还是尽的。   闻言周山娘倒是没说什么,吩咐周山去给老屋那边送只鸡,随便把不知道上哪儿玩去的周河叫回来。自己提着一只鸡进厨房忙活去了,剩下周青盯着那只兔子有些茫然。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不得爷爷奶奶喜欢的,连带着爹娘也不得爷奶喜欢。有一次他努力干活,得了家里所有的夸奖,从那次以后他就爱上干活这件事。他觉得只要有人认可他,那就是值得高兴的。   可别人家的哥儿哪有天天下地,风吹日晒的,由于活干得多,就吃得多,吃得多那个子就长得快,开始大家都没在意,直到后来长到比一般的哥儿还要高时,家里才开始注意到。   不过这时候也晚了,身高还在不停的长,甚至超过了一般的小子!这可就不得了,那个小子愿意娶一个又粗糙又比小子高的哥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汉子呢。   从此以后,他娘看见他就叹气。过了十六岁跟他同龄的哥儿都陆陆续续嫁出去了,他还没一个上门提亲的,连问的人都没有,他开始有些羡慕那些哥儿了,又等了两年还是没有人提亲,他娘对媒人托了又托,可一听他的情况别人连连摇头,此后他便绝了这心思。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到了二十也会官配的,又过了两年。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些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也不知道会配到什么地方。心理害怕得紧,却又不敢对别人吐露。   直到接到消息才知道配给一个逃难来的人,还落户到本村,他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配到远处去,就在村里,再差还有家人帮衬呢。那人他偷偷去看过,没有缺胳膊少腿,长得还挺俊俏的,听人说读过书,会识字。   他心里不是没有窃喜过,只是这都过了大半年了,那人也没有什么动作,连问都没有过问他,让他刚生起的那股窃喜就被砍断了。如今他又这样,实在不知让他怎么办了。手足无措的周青翻出那双被他做了一半扔在脚落里的鞋底,又开始做了起来。   周青在屋里还没做几针,就听见他娘在厨房里喊他,连忙扔下鞋底,去厨房。“娘,你叫我有什么事。”   “没事,娘就不能叫你了?去灶下帮着添把火。”周山娘看见周青来,连忙给他吩咐活儿。   周青有些奇怪,以前他娘从来不让他进厨房,今天这是怎么了?心里虽然疑问。但是还是照做吩咐。   “青子,之前娘不让你进厨房,是怕你累着,你每天忙活地里,都那么累了,娘怎么忍心你回来还得干活。”周山娘一边弄着菜一边对着周青说着。   “娘,我不辛苦。”   “你这孩子,哎。”周山娘叹了一口气,“之前娘确实没注意,直到今天这事娘才真的感觉到,你这是要嫁了,这女大不中留,儿大也不中留啊,娘私心里是希望你一直留在家里的,从小就你听话,就连你大姐二姐都有皮的时候,唯独你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还比他们都能干。娘是真心疼你,一眨眼你都要出嫁了。这些年委屈你了。”周山娘说着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娘,你可不要哭,儿子不委屈。”周青听着也眼圈红红的,见自己娘落泪了,赶紧劝道。   “娘不哭,娘这是高兴,高兴你终于要嫁了,你这孩子一辈子没让我操心过啥事,唯独这婚事让为娘这头发都操白了,如今你终于有人要了,娘这是打心底里高兴呢,高兴之余又有些发愁,别人家的哥儿都是打小就在厨房里忙活的,你看你从小就没进过几回厨房,娘这是愁啊,你这嫁人了可咋办?虽然说这上无公婆,下无兄弟的,可这哥儿不会厨艺就怕被嫌弃,没办法我这当娘的就只能临时抱佛脚了。趁现在不农忙了,你得赶紧把厨艺捡起来,还有你那鞋底都做了多久了还没做好,回头我给你上鞋面,你做那鞋面真是太丑了。”周山娘一边唠叨一边忙活。   周青听着他娘的话,脸都羞红了,一想到他娘的话,也开始认真看起他娘怎么做的,时不时还得帮一下忙,一个有心教,一个有心学,一会儿功夫一顿晚饭就做好了。   一盆土豆烧鸡,一盆炒野菜用的是刚烧鸡里面的鸡油。就这两道菜让周家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都比得上过年了!菜一上桌,都忍不住夹了起来。   周青看着家人脸上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幸福该多好。   唐庆是不知道周家人的想法,他这会儿正用鸡跟药材炖着汤呢,这副身体不是一般的差,落下病根了。可得好好补补,这药膳可是最补人了。庆幸自己以前是做药材生意的,一做便做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药方不知凡几,医数更甚。还跟着几个老中医学着医术。虽然大病不能治,普通的几个小病确是治得了滴。   美美滴炖了一锅鸡汤,又用土豆闷了半只兔子,连米饭都没煮,就这么吃的,那是一个倍儿爽。 第4章   唐庆这几天一直有上山去“打猎”虽然每次他的准头都超级烂,挡不住这是他唯一能把财物过明的一个方法了。前世他就是太不小心了,才会招了别人的暗算。今生他肯定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心,每次出山他都会把自己搞得很狼狈,必要的时候还在身上撒些血渍。以表示自己真的很“辛苦”。   后来唐庆又在空间里找出几本关于打猎的书,以及怎么做陷阱的书,虽然唐庆的准头很烂,不过做陷阱他还是有一手的,至少时不时得能套得住几个猎物了。这可把唐庆高兴惨了。这自己捕到猎物跟直接从空间里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几天唐庆一有空就窝在山上,见家里动物也挺多了,想着不如就拿到镇上去卖掉。清点了一下家里的动物,兔十四只,鸡十只。找了两个笼子装起来,准备明天一早就拉到镇上卖掉。   周家村虽然偏僻,山路崎岖,但村头还是修了一条小道,供税收好走!   村里只有一辆牛车,还是刘叔的家的,这镇上可是离村里有十来里路,走路都要两个时辰,要是稍微起晚点,回来都下午了。所以唐庆早早就起床,收拾了一翻,连忙提着两个笼子去了村头。   一到村头就见刘叔拉着牛车在哪儿早早的等候了。“刘叔早啊。”看见刘叔唐庆连忙打声招呼   “庆小子来了,可是要上镇上去。”刘叔见唐庆提着两个笼子便想到了他可能是要搭车。   “正是哩,还得劳烦刘叔稍一程。”   “这有啥,尽管坐就是,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太讲究。”刘叔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见唐庆的两个笼子大,还特意给绑在车尾,这样既节约空间又省事。   两人聊了会儿,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一车凑齐了五个人,刘叔这才架着牛车启程。车上其他人都是相识的,一路聊着天,倒是没注意旁边的唐庆。不过看见车尾的动物还是顺口夸了他几句。随后又聊得热火朝天起来。唐庆却没太关注他们聊的什么,心里算计着该怎么花钱,他手里就只有9文钱了,除去车费还剩7文,不知道到了镇上还需要花钱不。   这牛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唐庆个人觉得走了也得有近一个小时,抖得他两边屁股生疼。在他脸都要泛白了,才总算到达镇上了。   唐庆下了车就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随后便提着猎物进了镇,在镇上打听了一番,这鸡现在是7文钱一斤,兔子稍微贵点10文一斤。唐庆提着猎物去了菜市场,虽然小说中经常有些去酒楼买猎物啦,一下子挣个几百两的。小说毕竟是小说,做不得真的。   大酒楼都有固定的来源,他一个陌生人冒然前去推销,万一客人吃了他拿来的猎物出了什么毛病,这个责任算谁的,小酒楼,馆子之类的都是小本经营根本就挣不着什么大钱,他前去卖,肯定会压低价格,这样唐庆就挣不着钱了,还不如在菜市场摆个摊子呢。   这菜市场就是由一条后街组成的,这里有官府过来收摊位费,所以倒也不怕闹事。唐庆交了5文钱的摊位费就顺利的进入了菜市场,由于来的早,菜市场的人还不是很多,唐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把两笼子一放就等着来人上前来。   捏着手里剩下的2文钱,唐庆不由得苦笑起来,今天本来就起得早,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又赶在牛车上颠了一路,肚子早就唱起了反调。可这手里就剩两文钱了,万一待会一只都没卖出去,就得走路回去了。   “你这兔子怎么卖。”唐庆正在走神中,身先出现了一对老夫妻打断了他的思绪。   “兔子10一斤,大爷大娘要的话我给你称好。”唐庆对着老夫妻道。这对老夫妻一身干净整洁,身上衣服料子虽然不算顶好,但是也比他一个乡下小子的好多了。精神面貌也错。一看家里就是小康家庭,属于买得起肉的那一类人。   闻言唐庆的报价,大爷轻轻的点了头,大娘就开始挑起兔子来,不一会儿就挑中了一只。唐庆向旁边卖菜的摊子借了称,3斤多一点,唐庆收了30文,老夫妻满意的走了。   握着手里的30文钱,唐庆有些兴奋,来这里这么久了,第一次摸到这么多钱。借着把钱放衣兜里的空挡,唐庆把钱转移到了空间里,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别人想偷都偷不着。   又陆陆续续的卖了几只,最后只剩下3只兔子,2只鸡。碰上个特别会讲价的小子,唐庆所幸一起打包给了他。   最后点了点钱,一共只卖了500多文钱。这都能抵得上他那个两亩地的收入了。可谓是惊喜。有了钱,唐庆就想去逛逛。顺便把他从空间里挖出十年份的人参给卖了。像小说里随便掏出千年或者百年人参那纯粹是无稽之谈。   就像是这些大山早就不知道被朝廷派的人翻阅过无数回了,加上镇上的大夫时不时还得去山里找找漏网之鱼。唐庆在山里窝了几天,自然清楚得很,很多稍微珍贵一点的药材都被打上标记了。寻常人看不出,唐庆跟药材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能不清楚?   这要是随随便便就拿出那些稀有的东西,真是连命怎么去的都不知道。就连唐庆拿出这支十年份的人参都是想了又想。第一他特别缺钱,第二婚礼也是要花钱的,第三这是唯一一个来钱最快的方法了。   打定主意后,向街上行人打听了一翻药铺的位置才慢慢走去。来到一家名叫“回春堂”的药铺,在门外细细打探了一翻,才迈步进入店中,向店里掌柜行了一礼以示尊重后才向掌柜道:“请问贵店是否收药材?”   正在打算盘的掌柜,突然停了手,瞅了瞅唐庆。见他一身补丁虽多,却也干净整洁,行为举止也还算有礼。“小店收的,客官可是要出售药材。”   “是的,请问掌柜的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唐庆见对方直入主题,也立马说道。   “小子,请跟我进后堂。”掌柜见唐庆一身并无行李,又要借一步说话,料定唐庆必定是有贵重药材出售,带着唐庆进了后堂。   后堂并不大,只有二十平米左右,四周墙壁都放着药柜。中间摆着一张四方桌,跟四把椅子。桌上摆着一套茶具便没有任何东西。掌柜请唐庆入座后,到了杯茶,便问道:“不知道,小子你要出售什么药材。”   见掌柜问起,唐庆连忙从贴身衣物拿出一个布块来,解开布块,赫然就是那只十年份的人参。唐庆把人参递给掌柜,掌柜拿起人参细细观膜了半会,又仔细嗅了嗅。才对唐庆道:“不错,这是十年份的人参,小子这人参你处理得极好,是不是学过医。”   “不瞒掌柜的,小子是逃难到的此地,家里是做医馆的。之前在山中打猎时,无意间撞见这株人参,小子却确是囊中羞涩,这才有意出售。”唐庆见掌柜的问起,也诚实的回道。原身家里的确是开医院的,可惜原身连个皮毛都没学会。   “原来如此,那小哥这支药材可否十两银子卖与我。”问清楚缘由后,掌柜的做事也不拖拉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唐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人参虽贵为药材,大补之物。却也不是什么起死回生之物。这个价格掌柜的给的很公道了。   掌柜的见唐庆同意了,收起人参便拿出一定十两的银子付款。唐庆拒绝了,让掌柜的换了十个一两的银子。双方互换了姓名。   “是我疏忽了,让你见笑了。”掌柜的换了银子对唐庆一脸的欠意。   “无事。”唐庆本人却不在意。   “小子,你处理药材的手法极为老道,如果之后有些常用的药材,你处理好了也可来我店里出售。”   “如此小子便谢过掌柜的。”唐庆对着掌柜的又行了一礼。之前他还想着靠什么谋生了,毕竟再过一段时间天冷了,打猎就不是一个好路子,而且他也不能经常进山。现在有一条光明正大挣钱的路子,唐庆可不想错过。   走出药店,唐庆感觉他的背都打得直直的了,毕竟手中有钱,心中不慌。   来之前唐庆就算好了要买什么东西,那天进村他特意向周大娘问过,婚礼需要备什么东西。本来这娶哥儿没有那么多讲究的,只需要两家人约定好,婚礼当天提上一只鸡或者两斤肉就当聘礼,就可以把哥儿娶回家了,办不办酒席都无所谓,真是寒酸的够可以的。   但是唐庆不想这么寒酸,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婚礼不可以这么寒酸,这是来着一个老男人内心最强烈的愿望。虽然现在条件有些艰苦,给不了对方最好的那种。也办不出现代婚礼那种格调。但是他会尽他所能,去给对方一个美好的回忆,这样才不会辜负对方。 第5章   说到婚事,成婚怎么可以没有礼服!大明朝的规定,只有取正妻才可以穿正红色的喜服。但是乡下一般没那么多规矩,讲究些的人家就裁一块红布盖新娘头上。但更多是穿着一身补丁就出嫁了。   想着想着,唐庆正好走在一家布铺门口。店门口的小二老早就看见唐庆了,还未等到唐庆走进门,小二就先招呼起来:“客官,可是要做衣服吗。”见唐庆点了点头,店小二拉起唐庆就往店里走,热情的不得了。   进店一看,里面琳琅满目的都是布,只有正对门中间有一个柜头,里面有个老头正在噼里叭啦的打着算盘。   “客官,你要做什么样的衣服。”一进店门,店小二就迫不及待的问起唐庆来。   “婚服。”   “好的好的,客官这边来。”店小二又急急忙忙的拉着唐庆来到一个货柜前。唐庆抬眼看去,这个货柜前都是各种红色的布匹,正红,玫红,鲜红等等。唐庆指了指那匹正红色的布匹问到:“这匹布怎么卖。”   “客官,这正红色的布匹是200文一尺,做成衣的话还得加100文的手工费。当然本店手艺你绝对放心,你看看这是前面一批客人要的货,还没来取,你看看这手工,这针脚,绝对比自己做的要好上不少。”店小二说着说着就拿一起一旁放好的一件成长给唐庆一一细看。   “确实不错。”不过唐庆又想起,他并不知道周青的身高以及衣服的尺寸,这就又些尴尬了。不过这布200文一尺确实贵了,一匹布十尺,就要2两银子。怪不得很多人家不用红布做婚服,原来是买不起……   “做一件婚服大概需要多少尺布。”唐庆又问道。   “客官,我们店这布都是从江南来。江南的布都是宽三尺长十尺。像客官你这样的一匹布做下来还有剩余。”   店小二这样一说唐庆心里便有底了,叫店小二包了两匹正红布,又见旁边摆着几匹湛青色的棉布,特别好看。不禁有些心动。   那店小二看见唐庆直瞅那几匹布,赶紧走过来对唐庆说道:“客官你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受欢迎的布匹,几十匹布,卖得就剩这几匹了,客官你要的话50文一尺。”   “为何这么便宜。”唐庆可不傻,同样是棉布正红色的要200文,怎的换了一个颜色直接降到50文了。   “不瞒客官说,这布颜色确实好看,可是也印毁了,你瞅就前面这一截还好,后面都是斑斑点点。”店小二说着便把布打开,确实后面的就没有前面好看,颜色分布明显不均匀。   唐庆想着原身也没几件正经的衣服,都是些麻布做的衣服,怎么着也得有个替换衣服,有想到周青恐怕也没有,于是又要了两匹湛青色的布。   掌柜的噼里啪啦算盘一打就去掉了唐庆5两银子。店小二满脸的笑容。一向对钱财没有概念的唐庆,看着刚进荷包还没捂热的银子,也没由来的心痛了一下。   提着掌柜的免费赠送的布包裹,唐庆出了布铺的门。接下来,唐庆又买了些油盐跟一些日用品就出了镇。一出镇就看到刘叔了,其他四人也到齐了,正聚精会神的聊着镇上所见所闻。见唐庆到了都纷纷上了车。   “哟,庆小子买布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看着唐庆手里的包裹开口询问道。   “是呢,婶子,这不是为了婚礼准备的嘛。”唐庆大方承认。反正村里人都知道他打猎挣了点钱。   唐庆这布用布包裹包着,别人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布,就都当唐庆买的是寻常麻布。   “这结婚可是头等大事,可不能马虎,说起这婚事啊,我跟你们说……”这位大婶也是知道唐庆那婚事的,以为唐庆对周家哥儿有些不满,倒也不去扎他心窝子。而是快速的转移了话题。   唐庆见她们不在将注意力放他身上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刚来不久,还不知道如何和她们相处。也只能是少说少错。   一路就在牛车颠簸跟几个婶子的八卦中度过。到了村头,唐庆赶紧下车,好给几位婶子腾位子。付过车钱跟牛叔道了谢。唐庆这才拿着包裹往回走。   这时都下午了,唐庆还没吃过午饭。顿时感觉腹中饥饿感特强。匆匆弄了点吃的,唐庆就提着一只鸡向周大娘家赶去。   这婚礼不能再拖了,地里活计都差不多干完了。再等一段时间天就冷了。大明朝的冬天大雪纷飞,人们都没办法出门。   这个点村里人都刚吃过晚饭,都在村口消食,聊聊八卦。突然看见唐庆提着一只鸡向村口走去,就有好奇的大婶问道:“庆小子,你这提着鸡往哪儿去呀。”   “去周大娘家。”   唐庆话一说出后,顿时周边的空气都凝固了三秒。去周大娘家,周大娘是干啥的,周大娘就是这周家村周围唯一的媒人。那么唐庆去周大娘家就不言而喻咯。   唐庆倒是没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直径走了。留下一堆八卦的村民。   “这娶哥儿还要请媒人,这庆小子莫不是疯了不成。”村民中一个比较胖的村妇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前些天这庆小子不老是去山上打猎吗,这打的这些个猎物可没少送周大福家,就连他家老屋都搭着享了不少福。”   “哟,还有这事,我怎的不知道,你给我说道说道。”   村民们一听有八卦全都涌在一起好奇起来。周家村过去过来都是那么些人,哪家哪户发生点什么,大家都清楚。一听闻有新的八卦兴致都很高,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不管村民们在背后怎么议论,唐庆还是走进了周大娘家。   显然周大娘家刚吃完饭,正在收拾桌子。看见唐庆进来了,周大娘的大儿子周广康很有眼色给唐庆搬了一条凳子过来,示意让唐庆坐。唐庆摆摆了手,周广康倒也没强求,放开凳子就走开了。   “庆小子来了,快坐,我收拾好了就来。”周大娘也知道这唐庆找她多半也是为了婚事。打了个照顾又继续忙活去了,再耽搁一会这天就黑了,到时候做什么都看不见咯。   “大婶子,你忙活你的,我这不急。”   周大娘听唐庆这么一说,笑了笑:“我这一会就好,广康给你庆哥倒杯茶。”   “不用这么麻烦。”唐庆刚说出要拒绝的话,周广康就把茶给倒好,递给了他。唐庆无奈接过,喝了几口。   不会儿,周大娘就收拾好了,笑着对唐庆说道:“说吧,找大婶子我,有什么事。”   “小子这是请大婶子做媒来了,大婶子也知道我跟村南的周青是官配,这过了秋收就得成婚。是喜事,小子不想婚礼办的简陋这不就来请大婶子给我出个章程。”唐庆见周大娘问起,也笑呵呵的回道。   唐庆说这话可是把周大娘惊了一下。依唐庆的意思,这是要办婚礼。说实话这十里八村的还真没有几家人肯为哥儿办婚礼的,更别说请媒人了。不过周大娘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这成婚是个大事,该办。”管他唐庆想怎么办,反正她就是一个媒人,该挣钱的时候,可没有把银子往外推的道理。   随后唐庆就跟周大娘讨论起来婚礼的具体事宜。周大娘拿出一本泛黄的日历,翻了又翻,敲定好三日后为下聘,十五日后成亲为事宜。随后又跟唐庆说了说一些婚礼上的小细节,以及要注意的。见天色不晚了,唐庆才起身告辞;“如此就麻烦大婶子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周大娘笑呵呵的把唐庆送出了门。心里却怎么也不平静。没想到这唐庆不仅要为周青办婚礼,更是买了红布,要做喜服。这周青真是好福气,能遇上一个这么对他好的人。不过这孩子也不错,老实肯干,虽然长的魁梧些,不过人还是挺好的,想来两人也是一对佳偶。   不过这些都不是周大娘高兴的,周大娘最高兴的还是这一次又能挣不少钱。要知道娶哥儿本就用不着请媒人,何况这还是官配。这一说媒,肯定成,这就跟天上掉钱又什么区别。   周大娘这心情好,也就睡得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直奔村北周青家。   “大福家的在吗。”   周青一家刚吃完早饭,就听闻外面有人在喊。一家子都有些疑惑,一大早的谁来了。   周山把门打开,周大娘就笑莹莹的走进来“我说大姐姐,这可真是喜事上门来了。”   周山娘见是周大娘来了,心里也多半猜到是什么事了。也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又吩咐周青去倒一碗白糖水。家里别的什么没有,一碗糖水还是有的。   待周大娘喝了糖水之后,才款款道来。周山娘心里虽然知道周大娘为啥而来,但听完还是止不住的开心。没想到这唐庆愿意明媒正娶他家周青。这当娘的没有比看到儿女好还要高兴的事。且不说聘礼如何,这明媒正娶就说明唐庆是个什么态度了。   周大娘说定了,唐庆三日后就来下聘后,就要告辞了,周山一家自是高高兴兴的把周大娘送出门。   送走了周大娘,周山一家掩饰不住的喜意。周大福都喜得一直说:“好,好,好。”。 第6章   周山娘心里也喜不行。自从连生了两个女儿后又生了周青,婆婆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虽然没有明着来,暗地里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丈夫虽好,但这也不能去顶撞自己的亲娘,这份委屈只得自己受了。好歹青子从小就乖巧懂事,不然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就连分家的时候都是分的最差的一份。   生了山子跟河子之后,身体也不大多好了,家里都靠青子在忙活。她这当娘的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疼极了。如今看他有这份福气心里也是及其欢喜的。   “山子,河子,你们两个待会分别去请你大姐跟二姐。让她俩三日后回来,就说青子的下聘日。”高兴过来的周山娘赶紧吩咐道。周山跟周河倒是没有什么不乐意,听完娘的吩咐就双双出门了。   “老头子,待会你也去老屋说道说道。”周大福心里美滋滋。他排行老三,却是最不得宠的一个,又因周山娘生了周青之后更不得待见。他受委屈倒没啥,就是苦了媳妇跟孩子。如今他总算可以直起腰杆,扬眉吐气一翻,定是要好好炫耀。   随后周山娘自己又收拾了一下,让周青带着她回一趟娘家。周山娘名王叫喜儿。听这名字就知道周山娘娘家是很宠她的。   的确周青的外婆生了四个儿子,才得来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捧手心里长大的,就唯独这婚事许得不好,为此周山娘的娘王李氏背地里可没少抹眼泪。可是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除了暗地里补贴一下女儿别的也帮不上忙。   何况家里还有四个儿子,孙儿孙女一堆,就算是补贴也补贴不多少。说来说去都是穷给闹的,要不是因为几个儿子的婚事,也不会把女儿许配给了周家,白白收了这么多委屈。   王家王李氏听了女儿报来的喜,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她知道她这女儿为了周青受了多大的委屈,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心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孙郎竟有几分感激之意。   “青哥儿,如今你出嫁在即,你以后可得好好对待人家,即使受些委屈也是不要紧,他如今肯这样给你做脸,肯定也不会亏待你到哪儿去,但是你可莫做那些让人厌烦的事。”王李氏拉着周青好生交代了一番。   “那唐庆孤身一人,你只要好生伺候着,没人会给你气受,这哥儿嫁人了就比不得再家那么舒坦,两人过日子总是有些磕磕碰碰的,都互相让着些,莫叫旁人看了笑话。”   周青连连点头。   随后王喜儿她们又唠起家长来,这可苦了周青,今天一天可谓都是如同在梦里一般。看着他爹娘跟外婆一家都高高兴兴的,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心里不由得也高兴起来。   他从小就知道,娘为了他受了很多委屈,即使这样娘也没有抛弃过他,还把他养大成人。要知道好多人家里生了哥儿,都是扔掉不要的。如今他娘能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大明开元三十九年九月二十四日秋分这一日。唐庆早早的起来了,穿了一身委托村里人连夜赶出来的新棉衣,胡乱吃了些东西。之前请的仪仗队都来齐后,仪仗队担着聘礼,周大娘在前头带路,一路敲锣打鼓走向村南。   周家这天天还不见亮就起来了,王李氏更是第二天傍晚就来了,一大早带着几个媳妇就在厨房里忙活。王喜儿更是把这个收拾好几遍的家,又收拾了好几次,好叫屋里看不出一丝灰尘。   天色见明,村南的仪仗总算走到了村北。隔着老远周家人就听到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后面还跟着些看热闹的村民。   这周家村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就算是嫁女儿也没有这么大个排头的,所以看热闹是村民必不可少的一项娱乐,何况是个这么大热闹。   周青早就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心里紧张的不行。从外面讨论中,时不时的听到他的名字,他也知道今天肯定很多人在议论他。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这么被人议论过。娘说他今天不能出他的屋子,就算是下了聘也不许出门。可他待在屋里又不知能做些什么。早前做的那双鞋底,娘已经给他做好鞋面了,周围的线纳的紧紧的。这是他今天要给那人的回礼,只怪自己手艺不精,连个鞋面都不会做,不知道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后悔?   “大哥,庆哥他们来了,阵势真大。”周河这个平时见不到人,总爱调皮捣蛋的家伙也老实了许多。用他哥周山说的话,今天是他大哥的好日子,他可不能给他大哥掉面儿。所以一大早他就在他大哥门前,向他大哥报告实施情况。   仪仗队到了周家门前,在周家周围敲了好一会儿锣,才进了院子。   “唐家小子前来下聘。”周大娘高声喊道。   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王李氏一家,老屋一家加起来至少有二十来人。   “敢问聘礼合几。”王喜儿大哥王大柱开口问道。这是这里的习俗,娶方来下聘,聘礼必须报给嫁方看。好叫嫁方人知道,他们是真心求取的。   “聘金5两。”周大娘吆喝一声,随即一个仪仗便把一个装着5两银子的礼盒递给了周大福,周大福打开盒子看了看确认确认无误后,才点了点头头。   周大福表面看着平静,实际手都在抖,5两银子啊!他得挣多久才能挣得这么多的钱?周围的村民心里也是及其不淡定的,光聘金就是5两银子啊!这么高的聘礼可是这十里八村独一份啊!看着周大福手里那个盒子眼里都有一丝羡慕。   “聘米100斤。”停顿了一会儿,周大娘又吆喝道。随着仪仗打开米袋,白花花的白米漏出来,村民们哗然了,这也太隆重了,就为娶一个哥儿?要知道一斤白米可是20文啊,这100斤就是2两银子了!   “聘面100斤。”   “牲:兔十对鸡十对 。”   “猪肉十斤,猪蹄一对。”   “鱼两对。”   “酒两壶。”   “金手镯一对。”   “大红喜布两匹。”   “花果糖若干。”周大娘可不管周围人怎么看,她只管照着吆喝就是,周围的村民被这样丰厚的聘礼砸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其实周大娘内心也是暗暗咋舌,就算她早就知道这聘礼如此丰厚,这会真真实实的看到,心里也颇为羡慕起周青来,就算镇上大户人家也不可能拿的出这么好的聘礼了。   村民们感觉要疯了,周家一家大气都快不能喘了。实在是太惊讶了,不说聘礼,光就那对黄金手镯,周家村连个带银的人都没有,金子更是没有见过。突然见到金子,村民们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想抢过来。幸好王大柱反应快,快速把盒子盖起来递给周河,让他递给周青。屋里的周青摸着盒子连开都不敢开,都快吓傻了!   “唐家小子以上礼,承聘周家哥儿同意否。”   “同意。”不知道谁说的这句话,同意同意绝对同意啊,除了唐庆就再也没人拿的出这份聘礼了。   见周家人同意了,唐庆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拿出一些喜糖来分给村民。村民们都是过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还有喜糖拿,纷纷喜笑颜开。祝贺的话好似不要钱似的从嘴里冒出来来,就连小孩子也高兴的紧。   “庆哥,祝贺你抱的美人归。”就连唐昊这小子也带着周小二他们几个过来讨喜糖。臭小子,才几岁啊就知道美人归了。不过唐庆也不介意,一人给抓了几把喜糖。随后大家都散了,不过唐庆引起的这场风暴可是久久不能平息。每当有人说起都是好一阵惊叹。   大家都散了,唐庆也被迎进了屋。屋里显然是特意收拾过的,干净的过份。周山给唐庆搬了个凳子,唐庆随手给了他一个红包,这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周围的小孩见周山得了红包,都过来讨要。幸好之前准备得多,不然就不够分了。这农家孩子就是多,光李王氏一家跟周山奶奶一家小孩都有二三十个。   小孩子得了红包就都跑开了,都知道家里大人要问话,纷纷跑出出去拆开看红包里有几个钱,只见每个红包里都有5个铜钱,真是喜得一干小孩差点跳起来。   “山子,你哥夫可真好。”蹲在周山旁的一个男孩说道。“不像我姐夫,可抠门了,来家里只带一点点东西,还从家里大包大包的带走,他们走后我娘都很生气。”   “你懂什么,这是庆哥第一次来咋们家肯定得大方啊,以后就不可能有了。”周山回道。   “那我那姐夫下聘的时候也没有这些啊,还这么大阵仗,你哥夫以后肯定对你哥可好了。”   “但愿吧。”周山也想周青过得好,不过就怕万一!不过也不怕他要是对他哥不好,他肯定狠狠揍他。   “你还不知足啊!你就偷着乐吧,你看看他们都可羡慕你了。”男孩指着一众小孩说道。   一群小孩都用星星眼看着周山,搞的周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还没被这么多人羡慕过呢,从来都只有他羡慕别人的份,如今也能被别人羡慕一把了。 第7章   屋里人见了唐庆就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见了长辈知道问好,对待小孩子也很温和。顿时好感倍增不止。   “好孩子,好孩子。”李王氏拉着唐庆的手,一个劲的说唐庆好。唐庆也只得应和着,他倒是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好,这聘礼在外人看来是很丰厚,其实很多都是没有花钱的,比如米面跟金手镯都是空间原有的。   这金手镯本来是他买给孤儿院的院长的。他从小就是被院长养大的,长大以后虽然也捐了不少钱给院长。可是院长还是十年如一日的那样清贫的过着。到院长生日,唐庆买了这副手镯送给他,可院长怎么也不愿意收。说是要让他留给他未来媳妇的。最后就只得放在空间,还是最近他才翻出来的。   “庆小子,你这聘礼我收下了,可这幅手镯我们可不能收。”王喜儿想了想,还是得把这个还回去,太贵重了,实在是受不起。   “伯母,哪有送出去收回来的道理,这本来就是家母留个儿媳的,就算不放聘礼里也是要给青子的。”当初院长的心愿就是把这镯子给他媳妇,如今这也算圆了院长的心愿了吧。   “小妹,庆小子说的是,长者赐不可辞就让青哥儿收下吧。”王大柱幼时读过几年书,又因他是大哥说话还是有几分威信的。   王喜儿见他大哥说话了,也就不在推辞了。转身把盒子又拿进了周青屋子里。唐庆随即瞄了一眼想看看这个未婚夫究竟长何模样,原主记忆里也没这些。可惜屋里光线太暗,什么也没见着。   “庆小子,如今我们也算结为亲家了,如今你高堂已世,这亲事自是和你商议,这成亲的时日订在什么时候。”问话的是周青的爷爷,他虽不喜哥儿,但是也没糊涂到去害自家的孙儿。   “回爷爷的话,婚期定在15日后,下月初九。”唐庆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日子都是他挑了又挑的。   唐庆说完后,王大柱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本日历。“确实下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周青爷爷点了点头,以示放心了。随后又问道:“不知你原家做甚的,家里有什么忌讳的。”   “家里曾是开医馆的,并没有什么忌讳的,入乡随俗就好。”这点唐庆倒是没有撒谎,原身家里本来就是开医馆的,只是原身自己有些不争气。   “嗯,你可会看病治人?”唐庆话音刚落,周大福就忍不住问道。   “小子不才,确实会些。”唐庆总觉得他回完这句话,他未来岳父的眼睛都亮了些。   之后倒都是一些家常,唐庆跟着一干长辈们唠着。   厨房可就不平静了,先前周青那两位姐姐就被这聘礼砸了个眼花缭乱。没想到弟弟竟有这番福气,两位姐姐也是真心祝福。   几位舅妈们可就不平衡了:“这青哥儿以后福气可就大了,这还没成亲夫家就如此肯给他做面儿了,成了亲不得可劲往里疼。”   “谁能想到原来穷得只有一身破衣服的穷小子如此有钱,刚在堂屋里听了会,家里以前开医馆的,还能治病医人呢,以后我们要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去镇上那些个坑人的医馆药铺,找庆小子,也能省几个钱。”   “也是活该我们青哥儿有这福气,我们这青洲县可不就青哥儿一个到了官配还未嫁出去的哥儿,这官府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哈哈,这下可让外面那些哥儿,姐悔死了。再想找庆小子这样的哥婿,女婿的可就不好找咯,大户人家又瞧不上我们乡下人。”   “要我说,就算大户人拿出金子来怕也是不易,就我们村的地主王财贵,你可见他带过金子?”   “是这个理叻。”几个舅妈在厨房里乐呵呵的一边聊着,手上功夫也不闲着,周青的两个姐姐打下手,眼里、脸上都是笑容,弟弟嫁得好,她们脸上也有光,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王喜儿一进去厨房,就见几个嫂嫂聊得热火朝天,心下也是大喜。这么多年,因着娘私下里补贴她,几位嫂嫂嘴上不说,心里怕也有怨言的。如今托青哥儿的福,也算解了这个结。   因着这庆小子聘礼下的大方,王喜儿也不小气大手一挥,猪肉,鸡鸭的尽管整。可不能女婿头回上门就觉得她这个岳母小气。   这可就喜了厨房里的一干人,她们在家这些肉啊,鱼啊也不是常有,平时也馋得紧,可家里上上下下摸不出几个银来。馋也得忍着,今天可是能大吃一场,她们如何不惊喜。大家都纷纷使出自己的拿手好菜,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不是。   几桌好菜可是让众人使出浑身解数,总算不辱使命。   “开饭咯。”   一声吆喝家里小孩就纷纷摆好桌椅碗筷。看得唐庆暗暗赞许,现在的小孩都太乖,搁现代让他们洗个碗都不会。   菜一上桌,大家都纷纷称赞,能不称赞吗?这做的比过年都丰盛,看来今天有口福咯。小孩们也特高兴,家里一年都见不得有这些好吃,都纷纷等着大人们开席呢。这里长辈不下筷,后辈是不可以动筷子的。   一家子人硬是坐了五桌,让唐庆不由得感慨,农家亲戚真是多。他们孤儿院聚会也不见得有五桌人。本以为吃饭的时候能够见到周青,没想到周青的大姐周大花,端了些饭菜进屋,就没见人出来过,看来是不成婚是见不着人长啥样了。   唐庆坐的正好是周大福跟周青几个舅舅那桌。由于周大福今天格外的高兴,更是拿出酒来要跟唐庆对喝。唐庆也只得无奈的陪着,不过一杯下肚就跟喝饮料一样,没什么感觉。   最后周大福都喝的醉醺醺了,唐庆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大家纷纷夸唐庆的酒量好。   王喜儿把周大福安顿好,招呼着几个跟他一辈的青年跟他说话,她着拉着几个嫂子进了周青的房间。唐庆只好跟着这些堂哥表哥们唠家常,看得出来他们挺热情的。   能不热情嘛,唐庆搞了个这么大的阵仗。也是给他们家长脸啊。从来都是只有哥儿补贴夫婿家的,哪有夫婿对哥儿如此好的,让那些老说他们老周家有个哥儿风水不好等话的压了十几年,在这一刻得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似的吐了出来,看向唐庆的目光都带有一种欢喜。   不出明天,整个村子乃至村外都会议论,他们家出了一个好哥儿。夫婿拿金镯子当聘礼呢。至于会不会偷,还真不用担心,这偏僻山村,十里八村都没出过金子,就连镇上都没个金银铺子,只有大城镇才有那么一家。但是去大城镇得要官府开的路引,开路引去做什么,去那个城镇都是有记录的。要真是偷了金子去卖一查就能查出来的。   不能卖,偷了又不能带出来,谁还有那个心思去偷哟,人都不是傻的。谁愿意背个小偷的罪名,还连累家人呢。最多也就是人眼红眼红,说些酸话。   “弟弟,你这算是找着好人家,大姐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周大花在屋子里陪着周青说话。   “嗯。”周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要真说起来还是他捡了个大便宜。谁能想到当初那个逃难而来的难民,这么富有呢。   “你呀,也别不好意思,今天过后肯定很多得了红眼病的要来你面前说些酸话。到时候你可要沉住气哈,我们不跟那些人计较。”周大花也是在提醒周青,看弟夫这番做派,都有几分猜到她这弟夫有些好面子。这弟弟要是做了有损面子的事,心里肯定不高兴。   别的不说,周大花这话不假。唐庆真的有点好面子,男人嘛,都是希望在外人眼里风风光光的。但是周青要真是被欺负了,他也不可能不帮忙。好面子是一回事,护短又是一回事。   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后,唐庆就带着一双据说是周青亲自做的鞋子回了家。回家打开一看,针脚整齐,正好合适他的码子,穿着也挺舒服,心里满意极了。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甜蜜的入了梦想。   此后几天唐庆也不打猎了,安心筹备起婚礼来。他拿了些之前炮制好放在空间里的药材,去回春堂吴掌柜那里卖了些银子。   拿着这些银子,唐庆又请村里人帮忙翻盖了一下屋子。实在是之前的太烂了。新修的房子还是泥巴茅草屋,这年头青砖瓦房你别想,没个百八十两是修不下来的。   那些小说里动不动就修青砖瓦房的真的异想天开。他记得很清楚九十年代初,他们那孤儿院旁边的村里都没有人用的起青砖瓦房,村里人都是一半石头一半泥巴的修起来的房子,而石头都是得自己去凿的。而这种带石头的房子都算得上顶好的了,穷点的都是用泥巴修起来的。所以在古代修个青砖瓦房更是困难。   修个茅草屋真不费神,就是唐庆要求的屋子要大些,敞亮些。从原来的两件破屋变成了六间敞亮的屋。 第8章   多亏了现在不农忙,家家户户都能够出几个人。再加上唐庆给的是实实在在的工钱。好些人家修房子都是用粮食,或者帮别人家做活来抵工钱。所以呀唐庆这里干的热火朝天的,不到十天这屋子也就起好了。   结算了乡亲们的工钱,唐庆这才忙碌起来。之前订好的一批简易的家具已经送过来了。新修的两口地窖唐庆更是在里面塞满了粮食。这周青一进门,他也就不太好使用空间了,所以他事先就把仓库里堆满了粮食,而且物种繁多,这样就算他时不时的拿出一些空间里的产物,想必周青也不会想太多。   唐庆拿着抹布,把家具上多余的灰尘搽去,又整齐的归纳好,一天下来简直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正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揉着自己的嫩腰。看来这副身体的体质还有待于提高,今后多做点补体质的药膳,他可不想英年早逝,趁年轻多补补,总是没错的。   屋子完工婚期也就到了,唐庆在村里买了头猪,早早的就请好人过来帮忙煮饭。他这是要大办,得请村子里的人来吃饭。   村里人人口不少,浩浩荡荡的坐了五十来桌,在村子里的人看来花了不少银子,唐庆看来真心没花多少,大头都是空间出的。这婚宴请客又能一下子拉进他跟村子里的感情,一举两得。   婚礼当天,唐庆早早的起来,换上喜服,请了妆娘特意打扮了一下。这才跟着仪仗队,赶着牛车去了周家。一路上都是村民们恭喜的的祝贺声,唐庆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一一回谢道。   “娘。”临到出门周青也是不舍起来,依依不舍抱着王喜儿。   “傻孩子。”王喜儿安抚的拍了拍周青的后背,自己眼里也是一片湿润,怕自己忍不住落下来,便叫来周山,将周青背出家门,自己却偷偷的躲在门后面掉眼泪。   这哥儿出门脚是不能沾地的,周青趴在自家弟弟背上,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从小喜欢黏在自己身边的弟弟如今也长大成人了。   周山背着周青出了门,来到大门外又把周青交给唐庆,唐庆抱着周青放在了牛车上。   哥儿是不带喜盖的,这下子唐庆看清楚了周青的全貌。高高瘦瘦的个子,估摸有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肤色有些黑,束着高高的发髻,显着格外有精神,脸部棱角分明,一双弯弯眉显得眼睛格外明亮。这么漂亮谁说丑来着,除了肤色黑了些之外,真是哪里也看不出丑来。   之前他都是各种幻想过周青长什么模样,满脸都是痣?脸上有胎记?如今看到并不是他想象那样,心里窃喜起来。   唐庆喜滋滋的赶着牛车回家去了,心底最后那丝担忧也没了。以后就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了。   周青被唐庆抱过来的时候心里不免紧张,抱到牛车上唐庆还安慰他,紧了紧他的手让他不免安心了许多,对于以后也是充满期待,至少唐庆可没有嫌弃他。那脸上的喜气和眼底的欢喜可是骗不了人的。   拜过天地后,周青被安排到了卧室,一张大炕床上铺着红色的被褥,正中间有个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瓜果点心。床左边放着一个衣柜,在门口还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些水盆估计是用来洗漱的,窗子下面还放着一张梳妆台,上面还有一把黄彤彤的铜镜。周青看着吃惊不已,他这是走进那个大户人家了。周青坐在床边,心底里暗暗吃惊。   这时一个大嫂子端了一碗面进来,对周青说道:“青哥儿,来这是庆小子吩咐我给你煮的,牛肉面,庆小子今儿天还没亮就特意去镇上买了一斤牛肉,就是昨儿个听到下河村死了牛,今天庆小子就眼巴巴都给你买来了,大半都给你煮面里头了,剩下的厨房跟庆小子今早分了吃了。这庆小子对你可真心不错。”大嫂子一进屋就笑着对周青一顿说,又把唐庆是夸了又夸,能干,能挣钱,又疼夫郎的女婿谁不喜欢。   周青端着碗,心中欢喜,味蕾大开的吃了起来,大嫂子看着周青吃完了,这才拿着碗出了门。摸着暖暖的肚子周青满脑子都是大嫂子刚刚说的话,想到唐庆对自己如此好,可自己除了干活,其他什么也不会,心里有些自卑。连下聘那天都鞋子鞋面都是娘给做的,心里这样想着,脸色不自觉的发烫了起来。   唐庆可不知道周青心思这会已经乱了,正在外面大杀四方,村子里的人轮番给他敬酒,幸好这里的酒没什么度数,不然他早就被干趴了。一村人热热闹闹的吃过酒席,唐庆一一把他们都送出了门,几个嫂子帮着把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为了表示感谢,唐庆把厨房里的剩菜都分了她们,几个嫂子感谢感谢着告辞了。   整个唐家院落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唐庆一想到屋里的周青嘴就有些发干,心里也有些微微醉意,脸色潮红的进了卧室。   “我去给你打水洗漱洗漱。”周青见唐庆进来心里有些紧张,脸都是通红的。唐庆走到周青身旁,一只手握着他都手,一只手抚摸着他都脸。轻轻的说道:“你长得真好看。”   周青不好意思的想躲开,却被唐庆拉着。只得害羞的小声说道:“他们都说我长得丑呢。”   “胡说,我说你好看就是好看,我喜欢你这样,他们都不识货,以后别人怎么说你,你都不要放在心里,我觉得你好看就行了。”唐庆听清楚了周青的话喃,反驳道。   “嗯。”周青心里大为感动,唐庆觉得他长得不丑,觉得他长得好看。   唐庆见他这样,忍不住在周青嘴上亲了几口,亲着亲着就忍不住下身火热。手也跟着不不自觉都游走起来。   一夜春光过后,唐庆有些懊恼,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一晚上就来了两回,之后还想却是有心无力,今早还是周青起来做的饭,夫纲不正啊,夫纲不正啊。唐庆心里郁闷,到现在腰还有些酸痛,看来得赶紧补好身子了,不然就给不了自己夫婿美好的性福生活!看着周青在厨房里忙碌都身影,唐庆暗暗发誓。   喝着周青给煮的粥,唐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你怎么不煮点鸡蛋或者炒个小菜。”   “我看厨房里不多了,就没煮。”周青有些脸红,鸡蛋他看到了,就是舍不得煮。   “没事,没事,说来也怪我没用,本来该我给煮饭了,却没起来。”唐庆也是尴尬,别人都是新婚后照顾着自己的妻子,而他却反过来被照顾,真是不中用,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重振夫纲,让周青也下不来床。心里默默想着,这才好受些。   周青也没把唐庆的话放在心上,哪有丈夫照顾妻子的。   吃过饭两口子坐在客厅的凳子上消食,周青有些不习惯的问道:“家里有什么活让我干的吗?”   唐庆看了一眼周青说道:“没有,地就那两亩,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你就好好歇歇吧。”   周青有些坐不住,一直以来他都是吃了饭就开始干活,如今什么都不让他,他倒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过来,我有些东西给你交代一下。”唐庆见周青有些坐不住,拉着他到卧室里,从衣柜的暗盒里拿出一个布袋来,打开布袋里面装了十来两银子。   “这些是我卖药材跟打猎物赚的,刨去婚礼总共还剩这么多,你拿去花吧,之后挣了银子我都给你收着。”唐庆说着便把布袋子递给周青。   “我有银子,你给的聘礼除了那些吃食,爹娘又都给我当嫁妆补回来了。”周青不敢接,把布袋戏给推还给了唐庆。   唐庆见他又红了脸抱着他腰说:“我们都是夫妻了,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给你你就拿着,我主外你主内,以后家里的事你说了算,我挣银子你负责花,好不好。”最后那句话唐庆是附在周青的耳边说的。   嘴里的暖气呼在周青耳旁,一下子周青的脸就更加腾红了,只得点头答应。唐庆见他答应了,又拉着他到地窖里去。   周青看着满满一地窖都东西,眼睛都看直了。好几箩筐的鸡蛋,鸭蛋,鹅蛋,地上堆满了粮食,稻米,玉米,土豆,花生,小麦。反正农家有的这里都有数量不少呢,估摸着有个几千斤。而且是两个地窖呢,地窖里还挂满了风干的鸡,鸭,鹅,鱼。光是吃都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周青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些你只管吃就行,我有门路弄来,都是正经的来历,你不要太担心了。我去弄特别便宜,我是海边过来的,那边还有些亲戚联系我,之前不都在逃难,这稳定下来,我也去打听过他们,我家里之前开药铺门路很广的,家里医术很好,救过很多有稍微有权势的人,再怎么说也要给我几分面子的。所以,你尽管吃,吃完了我有办法给你弄来更多。”对于来历唐庆直得胡扯一通了,要是家里有那么大大权势会沦落到这个小山村来?   但是周青不明白这里都弯弯绕绕,很是相信了唐庆的话。对于饿惯了肚子的人看到这些都不免激动,这可比唐庆刚给他那十来两银子来的震撼多了。   “我可以给家里带一些吗?”周青都话语带了一些恳求。他怕唐庆不开心,说他想着娘家,这嫁人了可不兴拿婆家都东西补贴娘家。但是一想到家里爹娘吃糠咽菜,他却能大鱼大肉的吃着,心里不好受。 第9章   “当然可以了,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家里都事你做主就好,这些你随便霍霍,想自己吃还是送人都由你说了算,没了再找我要就是了。”唐庆对这些不是很在再意,空间里多得是,就算再拿十倍他也是拿的出手的。   看着周青还想爹娘,唐庆也暗暗点了点头,有很多人发家后都不认自己都爹娘,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他唐庆可不要,就是他没爹娘,要是他也有,他也会对他们特别好的。   “你真好。”周青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后自己加倍回报唐庆才行。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夫郎,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唐庆笑着拉着周青的手,心想这人还真心好满足。   唐庆又带着周青看了看家里养的家禽,唐庆怕脏,都是养在屋后面,鸡鸭鹅加起来都三十来只呢,都是唐庆从空间里拿出的。   “这些是给你补身体的,以后每三天你杀一只,我配了些药材,放在汤里滋养身体,我前段时间也病了一场,怕落下病根。”   周青刚想说三天杀一只太浪费了,听到后面得话急急忙忙拉着唐庆:“病根,走我带你看大夫去。”   唐庆见周青这样心里也乐呵呵的:“你别着急,你忘了我就是大夫呀,我也会看病。”   周青这才停下匆忙的脚步来,“我这脑子,我都忘了,你快给自己看看,没什么事吧。”周青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没事,没事,我多做些药膳补补就好了,你也要跟着吃,你太瘦了。”唐庆这话可不假,那天他抱起周青来,一点都不费力,估计还没有一百斤,一米七五的个一百斤不到得瘦成什么样。   “我就不吃了,都留给你。”   “我一个人哪吃完,你帮着分担一点也好。”对于周青的反对,唐庆有的是话堵他。   果然周青没说话了,唐庆一早上都拉着周青在屋里转,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给他。两个要在一起一辈子,除了空间的事,别的事情他不想瞒着周青。   中午唐庆又大显身手给周青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又对周青交代道:“家里的事情,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可别去村子里说,被人眼红就不好了,爹娘哪你也可以交代,别人就不行了。”周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开始吃起饭来,唐庆那手艺可是没得说,周青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吃得慢,放开了之后一碗接一碗的吃,到最后唐庆早早的就吃完了,看着周青吃。   周青吃饱后,摸了摸小肚子,坐在桌子边满意极了。看到唐庆正吃惊的望着他,他心里一沉,吃得太开心,一时间没收住。   “我,我吃得太多了。”周青结结巴巴的说。   “没事,以后家里就照这个饭量来,养得起你。”天可怜的以前这孩子怕是从来没吃饱过,幸好嫁给他了,就这饭量去别家怕也是吃不饱的。唐庆看着桌子上不留一点饭菜痕迹的盘子,心里默默感慨。“正好,我不喜欢吃剩饭,有你在顿顿都不留饭多好。”   周青一听这话心里也是开心,能替唐庆分忧他心里就踏实。唐庆看他那样默哀了一句,傻孩子,真好哄,一顿饭就打发了。   接下来两天小两口把家里又从新整治了一下,周青把后院从新翻整了一下,做了个菜园子,周围还打上木桩,怕家禽们进去霍霍。唐庆劝了几次,周青也没听,就随他去了,毕竟谁还没有点小爱好。周青觉得家里没菜园子,就不像一个家。这样也省了唐庆三天两头跑镇上去买菜。   家里吃喝不愁,前院留给唐庆炮制药材。周青给唐庆编了好多晒簸箕,院子前面大大小小都堆了不少,每个簸箕里都放着不一样的药材。   “明天回门,你想好要带什么东西回去不。”唐庆洗漱后躺在床上问着周青说道。   “拿了两只风干鸡,两只鸭,腊肉两斤,又带了二十斤米。”   “这么少。”唐庆微微皱眉,回门是个大事,可能不能马虎。   “不少了,别人家回门有些给两斤粗米就打发了”周青见唐庆皱眉,给他解释。   “别人家跟我们能一样嘛”唐庆下意识得说道   “明天早点起床,咋们挑两百斤米回去,肉类一样拿二十斤,你再背上五十斤面粉。”唐庆一锤定音。   “不行,这太多了村子里看到不好。”周青立马反对,他也不是不给爹娘,只是这出嫁的哥儿哪能时时刻刻想着娘家,这要是被人看见了,不知道要说的多难听。   “所以明天早点回去,不让别人看见不就成了,只要爹娘不说出,就没人知道我们给了多少东西。睡吧。”唐庆吹了灯拉着周青就往床上去。周青见唐庆都决定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安安静静的睡了。唐庆倒也想做些什么,但是想到明天还要早起也就歇了这心思。   第二日天还没亮,两人早早的起床了,随意吃了点东西。唐庆去地窖里拿了东西。想到还有周山,周河,又包了些成亲那天买得糕点,糖果。拿了红纸包了两个红包,里面放着一百个铜板,这才跟周青挑着东西出门了。   “娘,开门呀。”来到周青娘家,他们还未起床,周青担心村子里有人看到,赶紧叫醒周大福他们。   周大福两口子听到周青的声音急急忙忙起床开门,见周青他两一个挑着担子,一个背着背篼,连忙去接。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王喜儿看着看清楚了筐里的东西后,有些吃惊。   “娘,这是夫君给的回门礼,我说了不要多么多,他不依,怕村里人看到这才回来得这么早,回头可别跟外人说。”周青解释道。   “这,这也太多。”王喜儿看着东西,有些不知所措了。   “娘,给你你就收着呗,家里不缺这点吃的。”周青见他娘缩了缩手,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就把家里那些库存给自己娘说了,又把唐庆那一番说辞说给他娘听。   “那就好,这事你就别管了,这男人家的事都不兴咋们知道,只管把家里管好就行了。”王喜儿听了周青的话,心里才算放下心来。   “你们过来吃饭了没。”听儿子说了半天王喜儿才想起来,他们这么早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自家倒是没什么,饿着唐庆就不好了。   “随便吃了一点。”周青老实的回答道。   “那不行,走跟娘去厨房弄些吃食来。”王喜儿说着就把周青带入了厨房。   “哥夫来了。”被惊动的周山,周河打着哈欠也出来了,看到唐庆瞬间就不困了。唐庆见到这两小子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包,,又拿出糕点给他们吃。两个小子都高兴的接过,心里对唐庆很是喜欢。这一个月来,家里天天跟过年似得,唐庆每次见到他两都会给他们好吃的。跟两个姐夫不一样,两个姐夫也喜欢他们,但没有唐庆对他们这么好过。   “青子,他对你怎样。”厨房里王喜儿问着周青。   “挺好,夫君把银钱都给我,说是以后家里都有我做主,就是太能些花了,家里鸡鸭都是养来自己吃,夫君说他前段时间生了病,怕落下病根,所以三天就得杀一只用来养身体,一趟镇上半贯钱就没了,就买些果蔬糕点。”周青真是觉得家里什么都好,就是夫君太能花钱了。   “傻孩子,他能花就证明他会挣呀,至于那些鸡鸭本来就是给人吃的,这人没事就好,不要太去计较这些吃食,就像你刚才对娘说,家里不缺那些吃的一样。如今你自己当家,家里又不缺,就不要像我们从前那样节约了,庆小子是个有本事的,不会苦了你。”王喜儿一边说话一边对着周青说教。   这儿子刚出嫁,不懂事儿自己怎么着也得教着点。不过她也从周青的话里听出唐庆对周青怎样,见儿子过得好她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就怕唐庆不喜哥儿,对周青不好。   唐庆坐在堂屋里跟周大福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你会看病?”周大福盯着唐庆问了一句。   “会一些。”唐庆听着周大福问话,喝了口刚端上来都糖水,回道。   “你娘早些年生山子,河子两就身子一直不好,你看看能治不。”周大福也喝了点水,向唐庆说起王喜儿这些年的病症来。他说得很认真,一些细节也说得很清楚,看来十分关心王喜儿,不然不会观察这么仔细。   “大概情况我了解了,待会我给娘诊脉,回去给她配些药。”唐庆已基本了解,王喜儿就是产后失调,加上怀了双胎,生产时又大出血,这么多年又没好好调理,怪不得病痛缠身。   周大福听了唐庆有办法也是高兴,这么多年也去镇上看过,大夫只是开了些调理药,治标不治本,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见哥婿有办法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能缓解些疼痛也好,周大福根本就没想过唐庆能够治愈王喜儿的病,连镇上的老大夫都没办法,唐庆能有什么办法。   很快后厨就送上来四碗鸡丝面,唐庆那碗鸡丝特别多下面还埋了两个鸡蛋,让唐庆苦笑不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吃两个鸡蛋。把鸡蛋分给周山周河,这才吃起面来。 第10章   “你们翁婿两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王喜儿端着刚炒好的两个小菜跟周青出来,就见唐庆跟周大福两人笑的合不拢嘴来。   “哎呀,这不是跟咋庆哥儿聊青子小时候的事,高兴,嘿嘿。”周大福满面红光的笑着,跟唐庆多说了几句,就开始亲热了起来。都一家人了,没必要再向以前那样端着架子了。   周青听了自家老爹这话,小脸一红,嘟囔一句:“爹。”说他小时候的事,那可不丢死人,他小时候可没少干过蠢事,他爹不会全说了吧。   “哈哈哈哈。”见周青害羞的模样大家都开始乐呵了起来,一大清早就在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度过,这种亲人间的感觉,让唐庆心中充满了温馨感。   “我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走在回家的路上周青一个劲的问唐庆。   “没什么,没,哈哈哈。”周青一问,脑海里就想到周大福讲的那些话,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周青有些恼羞,伸手就要去掐唐庆的腰,可心底里又舍不得。   “哈哈哈。”唐庆边躲边笑,越笑越大声,像是点了笑穴一般。   笑得路边的路人都纷纷看了过来,看小两口打打闹闹,笑骂一句:“这新婚燕尔,两口子感情真好。”从此村里人都在私底下传,人家唐庆那两口子感情好得跟蜜罐儿似的,也叫一些起了歪心的人,歇了心思。   到了晚间睡觉前,周青都能听见唐庆捂着嘴在被窝里痴痴的憨笑,周青翻了一个白眼,转过声睡了。从这以后只要没事,唐庆就会一个人躲在某处暗暗的偷笑,每次周青都把白眼翻得那叫一个顺,直到有了孩子,那傻孩子还问周青为什么爹爹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笑时,气的周青拿着扁担追着满屋子打。   “呼,总算是弄完了。”站在院子里唐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在入冬前把所有的药材都给炮制完了,周青在一旁帮着分类装好。   “明天咱两一起去镇上,顺便买些入冬的东西,你再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缺的,好一起添置了,这雪一下出门可就难了。”唐庆甩了甩手,胳膊有些酸了。   周青点了点头没说话,家里什么都不缺真是没什么可以添的,只是他好久都没去镇上逛过了,也想去凑凑热闹。   “庆小子,快快,随我去趟周四家,他媳妇刚才摔了一跤,见血了,你赶紧过去帮忙看看。”两夫妻在院子里忙活着,外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唐庆周青连忙看去见是村里的周有根,大家都叫他根叔,听见他说的话,唐庆不敢耽搁,进屋拿起自己平时放药的木盒,抱着就跟根叔往村里跑。   远远的就看到周四家围了好大一圈人,这个小山村基本上都是亲戚连着亲戚的,出了事大家都挺关心的,这不都过来悄悄看看有没有什么帮的上忙的。   乡亲们见唐庆来了,都纷纷让开一条道来,让他过去。唐庆冲进屋,把木盒子一放就给周四媳妇把起脉来。   周四急得团团转,脑袋上的汗珠只冒,周四的娘年纪有些大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在一旁掉眼泪。   “庆小子,我儿媳怎样了,有没有什么大碍。”周四娘一边摸眼泪,一边还不忘问唐庆,眉脸间担心的神色不像是装的。   “没事,动了些胎气,万幸孕妇跟胎儿都没什么大事,只是这半个月要好生养着,莫要随意下床走动,我再开些药,你煮了与你儿媳喝,半月后方可下床走动。”唐庆诊完脉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这里有一些平时秘制的保胎丸,婶娘若是信得过我,端些温水来,喂与你儿媳,今晚过后便没什么大碍了。”唐庆想了想还是把这保胎丸说了出来,诸如此类的药丸他还有许多,都是在现代的时候参照西医药丸制作出来的,效果比西医见效快,疗效好。可见我们老祖宗的中医并不比西医差,只是很多中医都失传了,现在大多数都只学了一些皮毛。   “信得过,信得过。”周四的娘听唐庆说完便连忙答应。她如何信不过,唐庆要是敢在村里乱来,村里的族长们绝对不会放过他,又听唐庆说是秘制的,更加相信了。   当下周四就断来了温水,接过唐庆的药丸喂入自家媳妇的嘴中。看着脸色苍白的年轻妇女吃下药丸后,唐庆心中定了定神,这下问题不大了。   这才打开自己平时装药材的小木盒,里面由一个个的小格子隔起来,每个格子里都装了不同的药材。唐庆捡了几样拿油纸包成一个药包,一共包了五个,这才递给周四的娘说道:   “这每个药包都是三天的量,早晚煎一壶水熬成一碗给你媳妇喝下,药包必须三天换一次。”唐庆严肃的说完,随即又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十五粒保胎丸另拿了一个油纸包好又说道:“这个保胎丸一天一粒,可别吃多了,另外好生看好你媳妇,可别着了风寒,这天也开始冷下来了,要这病还没好,得了风寒我也没办法了。”   随后唐庆又交代了一番,哪个不能吃,哪些多吃,说得很详细,听得周四跟他娘连连点头。   “唐大夫,诊金怎么算。”周四娘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这个。”唐庆有些犹豫,药材都是空间里跟山上寻来的,不花钱,他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要。   “五百文。”唐庆想了想药店的药价,报了一个数字,有些试探的问道。   “多谢唐大夫了。”周四娘听完后感恩戴德的向唐庆施了一礼。这个价格真心不贵,光是那些药,要是去药店都要一两银子左右,诊金还得另算。唐庆说出的价格他们家是占了大便宜了。   “不客气,不客气。”唐庆也是笑着回道,见周四的娘这样,唐庆心里也知道自己收低了,不过他无所谓。都是乡里乡亲的,穷苦人家看个病都能倾家荡产,他这也算是给自己积一点德,不忘老天爷给他重生一回。   唐庆在大家的注目中离开了。周四家门口还围着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   “这唐庆还真看不出来,有两把刷子,那说的一个头头是道的。”   “哎,我跟你说,上次我弟媳妇也是怀象不好,去镇上医馆看了,那大夫也嘱咐了一番可没这庆小子这般详细。”   “这么说起来,那比镇上的大夫还厉害了?”   “可不就是嘛。”   一群村民七嘴八舌的说着,嘴上认可了七分,剩下三分还得看周四媳妇之后的状态。   “怎样了。”唐庆刚回家就看见周青一脸着急的在家门口等着他,看到他的身影便快速的跑过来问道。   “没什么大事,开了些药,过几天就没大碍了,别担心。”唐庆见周青这样,安慰道。   “没事就好。”周青一方面担心周四媳妇,一方面又担心唐庆,这么大的事,要是唐庆处理不好招村里人埋怨可怎么办。见到唐庆说没事,这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说起来,他这几天都忙着给自家丈母娘配药,正好有周四媳妇需要的药材,至于那保胎丸是之前就做好的,放在空间里了,刚刚是打着开盒子的掩护才拿出来的。   “放心吧,你相公的医术不会太差的,只要不是命悬一线,大概还是可以救治的。”唐庆看出了周青的顾及,又开口安慰道。   “不过这次真的多亏了娘,之前给娘配药,这次真好有些用的上,不然你夫君今天我也是怕巧妇无米之炊也。”唐庆半开玩笑的说道。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五百文钱来,递给周青道:   “诺,这是今天挣得,都给你保管,明天去镇上看到什么喜欢的,你都尽管买。”   周青笑着推开了唐庆的手:“我这里还有,况且家里什么都有,哪里会缺什么。”   “怎么不缺了,这马上要过冬了,家里的棉被,棉衣什么的也该备上了,还有多买些碗筷什么的,咱成亲那会儿都是跟村里借的,要不然这以后家里来个亲戚啥的,还得麻烦别人呢,厨房里的盐跟油也快没了,调料什么的也该备上吧。”唐庆拉过周青的手,把钱放在了他的手里,又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   周青一听唐庆这么说,脸有些微红,这些日子来都是他管着家,真心没认识到居然要备这些东西。在他的脑海里,家里不缺吃,能保暖就是很好的了。看来以后可得多留心留心了。   唐庆也知道周青的观念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又说道:   “你看看,你冬天的衣服还没几件呢,明天买些棉花,买点布多做两身,还有多做几双棉鞋,给爹娘也做几套。”唐庆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脚讨好似的道:“你上次送我的就很不错,穿着舒服,我喜欢多做些吧,我都没有换洗的。”   周青一听唐庆这话,一下子焉了下来,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道:“我,我只纳了鞋底,面上都是娘做的。” 第11章   唐庆一听他这话,就有些懵了,感情自己幻想的能干媳妇不存在了,不过这都娶了也没办法退货不是,唐庆尴尬的笑了笑:“睡吧,不会做咱们买来穿呗。”   周青一听这话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唐庆不嫌弃就好。   第二天一早,唐庆就带着周青拿着几大包处理好的药材坐上了刘叔的牛车,去赶集的人并不多,车上就坐了两个人,都是村里的长辈,唐庆笑着打过招呼后找了个位置便坐下了。   牛车吱嘎吱嘎的前进着,车上没几个人,村里人大多数还是舍不得花那两个铜板的,赶集都是早早的起来,走路去的。   天开始冷了,一阵风刮来,刺得脸生疼生疼的。周青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了,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唐庆侧了一个身坐着替他挡了些冷风。   到了镇上,人还挺多的,大多数人都是来给家里置办过冬的衣物,所以布铺门前围满了人。唐庆拉着周青先去了药铺,看着样式估计去了布铺也得等好一阵子。   到了药铺,一个学徒亲热的将唐庆迎进了后堂的小客间,端了一壶热茶上来,便又出去忙了,这换季药铺也是忙得头不着地。   唐庆跟周青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吴掌柜才进来:“久等久等了,药铺这两天实在是忙。”   “说笑了,救人要紧。”唐庆连忙打了个哈哈,又介绍了周青给吴掌柜认识。   “恭贺两位新婚,来收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吴掌柜笑着打趣了小两口,又给了周青一个红包。   周青推搡着吴掌柜的手,眼里全是询问看着唐庆,见唐庆点了点头这才收下。   “杜仲十斤,算你五百文一斤,这就是五两,黄芪三斤,算你二两一斤,这就是六两。”寒暄一番后,吴掌柜就拿着算盘拨拉拨拉的打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一共二十五两并三钱银子,庆小子看我算的可对。”称完药材后,核算好后,吴掌柜又笑呵呵的对着唐庆说道。   唐庆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吴掌柜取了银子给唐庆,唐庆又顺手递给了周青。周青拿着银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二十五两银子可是不轻呢,他长这么大除了成亲那晚唐庆给的十来两,就没见过再多的了。   这批药材都是唐庆从后山上采来的,一文钱也没花,回家切切晒晒的就倒手就挣了这么多,怪不得唐庆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就冲他这个挣法,他花的那些还真不算什么。   周青心思一转,又觉得有些自卑,感觉自己除了干活其他什么都不会,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发白了,今天出门他还想着镇上人多蹭赃了怎么办,就穿了件旧衣服,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唐庆丢脸。   唐庆哪里能知道就这一会儿功夫周青心里百转千回了,这时他正在跟吴掌柜讨论事情呢。   “庆小子,你考虑考虑嘛,这药铺实在是挤不出人手来了,上头年年都要分派这些任务下来,往年我这家店都是最差评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吴掌柜心里苦啊,这汶水镇偏,商业不发达,他这个药铺平时也要不了多少人,两个坐堂的,几个学徒,几个打杂的。偏偏每年上面都要指派几千斤药材炮制好,都是年关前要交上去的,他这天天忙得脚不着地的,哪里挤得出人手来。这不有了唐庆他又看到了希望。   “每斤给你二十文的工费,年前交工就好了。”吴掌柜见唐庆犹豫,又说了句道。   “我在想想吧,过几天给你回复,这冬天也不好做。”唐庆想到这天冷了就没法子晒了,只能烘干,家里炕啥的也不够,这活可不好接。   “哎。”吴掌柜见唐庆这样,也只得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送了唐庆跟周青出了药房,千叮万嘱的说要是想好了一定要给他说。   走出药铺好一阵子,唐庆见周青还是闷闷不乐的低着头:“想什么呢,不开心了。”   听见唐庆的问话,周青才抬起头来,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说道:“我穿这身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啊!”唐庆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有些愣住了。   “你说过你好面子的,可是今天我却穿了这么一身。”周青有些愧疚的低了低头。   “说起来,还真是,你看看你这样岂不是让别人说我唐庆无能,夫郎跟着只能吃苦,走带你买两身衣服去。”唐庆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周青,又拉着他去了布铺。   “我不是这个意思,家里还有衣服。”周青被唐庆拉着走,嘴里嘟囔得解释道。只是唐庆哪里肯听他的话。   布铺此时已经没多少人了,店小二还认得唐庆,高高兴兴的出来迎接。   唐庆先给周青买了两身棉衣,买了几匹棉布,又买了两床棉被,要了百来斤的棉花。都没敢要好的,选的都是次一些的,花费倒是不多,出了布铺才花了五两银子,东西太多店里同意免费给送到村里。   “大弟。”一出布铺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唐庆跟周青闻声望去。   “二姐。”周青看见来人,顿时欣喜不已连忙迎了上去。来人正是周青的二姐周小花。   “可巧了。”周小花见来人正是周青,知道自个儿没认错人心里也是高兴得紧一个劲的说可巧了。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周青,看他胖了些,脸上气色也好,知道弟弟日子过得不差,心里也是替他高兴。   唐庆在一旁交代了几句店小二,倒是没过去打扰周青跟他姐叙旧。   周小花也是瞧见唐庆了,见他在跟店小二说话,旁边堆了不少的东西,心里一动便是明白了小两口这是出来置办东西呢。   “大舅舅。”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对着周青喊着。却是周小花的大侄儿刘泰抱着周小花的闺女刘田田走了过来。   周青一把接过刘田田,好生一番逗弄。这时唐庆才走了过来,周青对刘田田说:“田田叫舅君。”   “舅君。”刘田田听话的叫道。   “田田乖,来拿着。”唐庆听到这奶声奶气的话音,心都要融化了,连忙从怀里摸出来两个碎银子给了田田一个,又给了刘泰一个。   “弟夫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周小花见唐庆一下子给这么多,赶忙阻止,刘泰也是吓得不敢接。   “姐姐,这说的哪里话,我这不也是第一次见田田嘛,田田这般乖巧,我喜欢得紧呢,这是见面礼收着,以后让田田多来咱家玩呀。”唐庆一边说着还一边抱起刘田田,见她身上的衣服补丁打着补丁,抱起来也不重,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抱起田田就往布铺里走。   又给她买了两身衣服,都是红色的,映得田田那小脸红扑扑的,如果在长些肉就更可爱了。刘田田也不认生,亲的唐庆满脸的口水,唐庆也不恼,心里乐呵呵的。   周小花则是一个劲在一旁边说“破费了破费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姐,没事,不就两身衣服。”周青在一旁劝着,他从小就是两位姐姐带大的,如今给侄女买两身衣服真心不算什么。再看看二姐不过才二十五岁,看起来差不多像三四十的妇人,手上全是茧子,衣服缝了又缝。周青心里又是一酸。   “这可怎行,前几天娘便让二弟三弟送了些米面跟肉来,我就想着多半都是你们给的,说起来我这做女儿的也是不孝,这么些年都没好好孝敬过咱爹娘。”周小花说着眼角不禁湿了。   “姐,你跟我客气什么,那些东西给了爹娘,爹娘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周青想着家里那堆成山的粮食,还有唐庆今天挣得,心里也稍微有些底气。   “都承了你们这么大的情了,哪里还敢让弟夫破费,叫我们如何还的清。”周小花心里也是崩着,乡下人就是这样,今天你给一把米,明天我也便要回你一把麦,这便是人情往来。只进不出,那就不是人情了,那是打秋风,不要脸。   周青也是看出了二姐的顾虑又安慰的说道:“这样吧,今儿开春你跟姐夫过来帮忙把家里的地翻一翻,夫君他不太会伺弄这些。”想着唐庆那懒性子,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让他去翻地,指不定连地都不要了。   “哎,好好好,一开春我就叫上你姐夫。”周小花一听这话哪有不同意的,这翻地虽然累些,但是她们这种做惯了农活的,哪里会嫌弃累呢。   又唠叨了会家长,周小花这才抱着女儿带着侄儿跟周青他们道了别。   “二婶,这个给你。”走在路上,刘泰从怀里拿出那半两的碎银递给周小花。   周小花看着这碎银,想到这些年都是侄儿在帮忙照顾着田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舅君给你的,你便收着吧。”   “二婶,舅君已经帮我买了衣服了,这个我就不能收了。”刘泰如今也快要十二岁了,一些事他也懂了不少,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是田田的舅君,今天沾了田田的光才得一身新衣,可不能在占便宜了。   “拿着吧,这些年你帮二婶照顾田田,二婶也没给你置办过什么东西。”周小花还是不肯接。   “二婶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刘泰红着脸说着便把银子往刘田田身上一塞,连忙跑开了。   周小花抱着孩子哪里追得上,只得加快了脚步往回赶。   回到家,把采买的东西安置好,这才拿着银子给自己婆婆送了过去。把今天这一番事情说了给自家婆婆听。   刘婆子哪里不懂这些,笑着让周小花自个儿收着,又说道:“泰小子那儿已经得了衣服了,就不要这银子了,你且拿去还了债吧。”   周小花只得低声应了,去年刘田田病了一场,家里欠下不少银子,已经欠得够久了,迟迟不还上,都有怨言了。这好歹能补上一些,也好叫人家今年过个好年。 第12章   周小花拿着银子去各家还了些,虽然还欠着不少,但好歹让身上的担子轻了几分,心里对自己那个弟夫很是感激。   “娘,你看我的新衣裳。”刘泰拿着唐庆给买的新棉衣高高兴兴的给自家娘说道。   “你这衣裳哪里来的。”刘大嫂忍不住问道,家里可是没有银钱置办这些,这件衣服不轻,可是实打实的里面放着棉花,心里疑惑满满。   “是今天在镇上碰上了田田的舅君,他给买的。”   是了,听说二弟妹那个弟夫有些能耐,连聘礼给的都有金子呢,买身衣裳不算什么,好歹自家儿子也替她看了几年的人,如今能得一身衣裳也是不错,前几天亲家母那边还送了些东西来,看来今儿这年总算是能松快两天了。刘大嫂心里想着,对弟妹这几年的怨念又少了几分。   不管刘家众人怎么想,唐庆跟周青两人可还有不少的东西等着他们去买呢。“二姐家的生活不好吗。”唐庆一边买东西,一边打量着周青。见他自从刚才跟周小花分开后,脸色就一直不好。   周青闻言也不知说什么好,久久才道:“其实都还好,不跟我们家比都话,也是在村子里算得上好人家了,婆婆明事理,嫂嫂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年两个姐姐出嫁前,爹娘都是打听又打听的,自然是不差的,可是我们乡下地偏,自然是比不上镇上的,谁家不是穿着补丁衣,吃着粗粮长大的,鲜少有买得起新衣的,没嫁给你前这些日子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周青说罢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啦,正好吴掌柜托我炮制一批药材,不如我们请几个亲戚家的孩子们过来帮帮忙,一个月给些银子,再给他们置办两身新衣,你看这样可好。”听完周青的话唐庆也明白了,不是周小花一家穷,而是村里人家家都穷。随后他便想起吴掌柜拜托他那件事,他正愁没人手,想到周小花的侄儿刘泰,十几岁的孩子总是能帮着打打下手什么的。   周青一听唐庆这话眼睛里也是一亮,刚才在“回春堂”里他根本就没听到唐庆他们在说什么,如今听唐庆这样一说,心思也活络了起来,这样又可以帮助几个姐姐一把,又可以不落了他们面子,毕竟小孩子过来,总比大人过来帮忙说出去要好听些。   唐庆见周青那一脸的喜色也清楚他心里所想,其实他也是看在周青一家人品挺好,才这样想去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虽然各家都有各家的一点小心思,但胜在都不主动去占别人家的便宜。有事也会出来帮忙。其实想想也是,都是乡里乡亲的打断骨头还连着亲呢,如今他娶了周青,也算是这个家里人了,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会闹得很难看。至于私底下那些小心思谁都有,包括唐庆也是借了周青的名义才能在这个村里站稳脚跟。   买好了需要买的东西,唐庆这才去跟吴掌柜说了药材的事,吴掌柜满心欢喜,并先付了二十两的工钱,说好了,明天一早差人送过去。   唐庆这才跟着布铺的店小二驾着马车回了村,马车进不去村里,唐庆买的东西又实在有些多,便自己回家取了箩筐跟周青两人挑着回家,在村里又引起了一些轰动。   “没看出来呀,那庆小子家底可丰厚着呢,你们今天看见没,去镇上一趟居然用马车拉回来,还用箩筐挑了好几筐。”   “可不是嘛,我瞅见好几批棉布呢,看看咱们村里除了村长谁穿得起棉衣哟。”   “可不是吗,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穷小子家底这么丰厚呢,这又会看病又能挣钱,以后呀这青哥儿可有好日子过了。”   村头聚集起了一些八卦之人,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三句话离不开唐庆这两字,没办法谁叫唐庆这短时间来出风头的事多了,由不得村民不羡慕,说话都酸溜溜的。   “青儿,你去请村里几个会盘炕的过来,咋们得多盘几个炕才行。”一回到家就有一大堆活计等着唐庆呢。   周青听见唐庆的话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去村里叫了几个人。   上次新修屋子的时候去后山挖过盘炕的土,唐庆挑着箩筐就去原先挖土的地方了,周青带着人回来正好看见唐庆微微颤颤的挑着土,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帮他把担子接过来道:“夫君你歇着便好,这些粗活我来干就好。”   唐庆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周青挑着担子跟没重量似的快步走回家了,只得在后面苦笑一声。   “青哥儿就是能干。”跟着周青来的那几个人看见这一幕也是打趣的说道,唐庆不好意思的笑笑。   “来来来,搭把手帮忙把土给挖回来,庆小子你这是把坑盘在那个屋呀。”人群里一个年长的汉子打断了众人,随后又问了问唐庆。   “三叔,我要东屋,西屋都得盘两个炕。”唐庆一听周三叔问话,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盘这么多炕多什么。”周三叔不禁有些疑惑,一屋一个到还好说,怎么一屋要弄两个。   “这不在镇上吴掌柜那里接了一批活,得赶在年前给它弄出来,这都入冬了那还有什么太阳,只能用这炕烘干了。”这事过几天村里人都会知道的,瞒也瞒不住,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给众人听。   大家一听唐庆居然能在镇上接活纷纷夸他能干,唐庆也只得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这点能耐不算什么,原来他一天挣个几百万的时候也是有的,如今他也看开了,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也不想挣什么金山银山,只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唐庆看了一眼忙碌的周青,平平淡淡才是真。   “青哥儿,家里有事也不喊上我们,爹还是听村里人在说才知晓。”闻声赶来的周大福有些生气。   “爹。”周青跟唐庆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   “还知晓我是你爹呀。”周大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周青,又笑嘻嘻地对唐庆说:“家里有啥忙活的,只管叫上爹,爹还有一膀子的力气呢。”   周青见自己爹对待自己跟唐庆两种态度,翻了翻白眼,不过碍于一个是自己的亲爹,一个是自家夫君,他能说什么,只好埋头干活。   “爹,你来了就好,这家里有你坐镇我就放心了,至于干活让我们年轻的来就好了。”唐庆一上来就给自己老丈人拍了个马屁,瞧着周大福笑得满脸的灿烂,心里舒坦。   “好好好,爹给你瞅着,绝对不会让他们给你偷工减料。”周大福心里欢喜得紧,嘴上这么说。手里可是拿着家什干起活来。   唐庆见劝不动也加入了干活的行列,来了七八个人,加上唐庆他们自己就是十来人,四个炕,一下午就盘好了。周青拿了些干柴烧着炕,新炕需要烧干才能用呢。   付了大家工钱,唐庆跟周青这才去厨房里忙碌了一番,好招待周大福。   “哟,还有酒呢。”周大福见唐庆拿出酒来,连忙接过给自己跟唐庆倒了一杯。呷了一口:“好酒,好酒。”   “这是镇上买的,三钱银子一坛呢。”周青端了几个菜上来对自家老爹解释道。   “这么贵呐。”周大福一听端着酒坛子仔细打量起来,却是舍不得再倒了,只是吃菜。   “爹,想喝就喝,家里有不少呢,不用担心喝穷我。”唐庆见周大福舍不得喝,又重新拿出一坛,替周大福又给倒上了。   周大福见唐庆这样心里直呼浪费,这两坛就要半两多银子了: “哎呀,我这里不是有一坛嘛,干嘛又拆一坛。”   “爹,给你喝,你还不乐意呀。”周青看出周大福眼里的不舍,赶紧劝导他。   “爹乐意着呢,爹高兴呢,来喝喝。”   一顿晚饭喝到都月亮都高高挂起了,才结束。周山,周河早早的就过来等着自己爹,好接他回去。周青又给他们添了双碗筷,待周大福吃好,这才跟唐庆作别,扶着周大福回家去了。   “哎呀,老头子你怎么喝这么多。”王喜儿早就在家里等着不耐烦了,见周大福喝得醉醺醺的回来,顿时心里就有些不满了。   “嗝。”周大福打了一个酒嗝,醉醺醺的说道:“你哥婿拿三钱银子一坛的酒招待我,我能不喝吗,活这把年纪了,还没喝过这么贵的酒呢。”   “那你喝这么多干什么,那庆小子的钱不是钱吗。”王喜儿打了一盆水给周大福搽脸揶揄了一声。   “我也是舍不得呀,庆小子一个劲的给我倒,我能不喝吗。”周大福那里看不出王喜儿的言外之意。   “哎呀,总算是舒坦了。”洗漱后的周大福酒意也去了三分,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感叹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王喜儿也洗漱后,拿出唐庆给她配好的药,一样倒了几粒在手心,和着温水吞服了。   “孩子他娘,吃了这药可好些了。”   “好多了,现在浑身轻松许多了,以前老觉得不得劲,现在却是没那感觉了。”说起这个王喜儿感觉自己像年轻了五岁似的,以前那些病痛削减了许多,走两步路都感觉累,现在一神轻松,可不是年轻了许多了嘛。   周大福一听,心里又是好一阵的感慨。多少医生都治不好的病,如今却让他给治好了,真是妙手回春,又想到他是自己女婿,心里更加乐呵了。 第13章   吴掌柜一早就拉了三架牛车的药材过来,唐庆跟周青忙着把药材搬进屋,又给赶车的伙计倒了热茶,这才打发走了。   看着把几间屋子都堆满了的药材,其中还有几样珍贵的药材,唐庆心理觉得吴掌柜未免也太信任他了吧。这样珍贵的药材说拉来就拉来了。   “昨天忘记给爹说这事了,你看看需要找那几家的孩子过来帮忙。”唐庆看了看药材又看了看周青说道。   “大姐家只有张东跟张兰两兄妹,二姐家也只有刘泰跟田田,再有就是大堂哥家的周素侄女跟二堂哥家的周川侄儿。都不大,就兰丫头今儿十三了,田田五岁,其他几个都在十岁上下。”周青皱着眉头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那好,就请他们来吧。”唐庆并没有多问什么,都是自己的小辈,说是来帮忙干活是假,给他们改善伙食才是真,末了又加了一句:“把山子,河子也叫来吧,这两天小树林里也怕是没有野菜挖了吧。”没办法呀,每次单独见到这两小子,都是在挖野菜,心里想着一个称号野菜双胞胎……   “家里以前粮不多,所以他们才想多挖些野菜回来补贴一下。”周青听唐庆这样一说,脸色微红,解释道。   “我知道,他们一年得挖多少野菜呀。”唐庆有些好奇。   “好几百斤吧,多亏他两了,往年冬天野菜伴着粗粮也能过活。”周青说着眼睛红红的,想起往年时候的事情来了。   “好了,现在不有我了嘛,怎么着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唐庆上前抱住周青安慰道。   周青伏在唐庆怀里,心里暖洋洋的,莫名的觉得十分安心,喃喃道:“我现在过得就是顶好的日子了。”   对于周青来说,有吃有喝有穿就是算是好日子了,现在跟以前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更加让他惊喜的是,唐庆喜欢他,不嫌弃他,对他好,就算是日子比以前还难过,他也觉得活在蜜罐里似的。   唐庆双手抱着周青的后背,轻轻的拍打,两人就这样依偎的抱在一起,简单又温馨。   “哥夫,你看看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就在这时正提着一个篮子的周河推门而入,看见房间里深情相拥的两人,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唐庆跟周青两人慌忙的松开彼此,唐庆紧张而又尴尬的整了整衣服,才深呼吸了一口道:“什么东西呀。”   “哦哦哦哦,是蜂蜜。”   回过神来的周河立马把篮子送上来,从里面拿出一个蜂窝来,又一脸兴奋的对周青说道:   “今儿去西边那个小树林玩,跟二哥一起看到的,哈哈,二哥还被蛰了几个大包,幸好我反应快,跑的快,不然也被蛰了。”   ……   唐庆看着一脸兴奋样的周河,确定这不是坑哥吗,嗯,越看越觉得傻里傻气的。   “山子怎么没过来,好让我给他瞧瞧。”唐庆给周河倒了一杯水,放入了点他拿来的蜂蜜。   “漬,真好喝。”   周河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嘴还在不停的喳着,好似在回味似的。平时家里的糖也是招待客人时用的,能吃到的时候并不多,像今天这种野蜂蜜也是偶尔才有这么一回。   “小馋样。”周青见弟弟这副模样,拿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又问道:“大弟怎么样了,蛰得严重不。”   “二哥被蛰了,怕丢人可不敢出门呢。”   周青一听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想来多半都是不严重,要严重的话,这会早就该着急了,还能由着周河在这里笑嘻嘻的。   唐庆拿出自己的百宝箱给周山配了些消炎止肿的药,交代好吃法。又把周河拿来的蜜蜂拿罐子装好,递给他。   “不不不,娘说我们顽皮,叫我给大哥拿来,不许我两吃,说是要给我们一个教训。”周河见唐庆递过来的罐子连连摆手拒绝,说话也是耷拉着耳朵,没有了底气,越说越小声。   “该呀,叫你两胆大包天敢去捅那蜂窝,哪天捅了马蜂窝可不就是起几个苞这么简单了。”周青听了弟弟的一番话十分赞同自家娘的做法,好叫这两小子知道些厉害。   “哦,知道了。”周河也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下子就焉了下来,没了刚才的那股子兴奋劲了。   “别老是记吃不记痛,你大哥跟你娘也是为了你们好,这次你们运气好,下次谁能保证你们还有这样的运气。”   唐庆跟周青两人轮番上演了一出说教,说的周山都开始怀疑起人生来,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反抗不了自家大哥跟哥夫的周河,只得连连喊错。   “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想想刚刚飞一般的逃出自家娘的魔爪又落入虎口,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到大哥这里来,这下好了平白得了两顿骂,偏偏还不能怎样。想到在床上躺着好吃好喝着的二哥来,周河心里想着要是被蛰的人是我就好了。   “屋里怎么这么多野草。”见两个哥哥还在横飞唾沫,周河滴溜溜的转着眼睛飞快地在屋里扫视了一眼,意图转移两位哥哥的视线。   刚坐下准备喝口水润润嗓子的唐庆,一听周河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这一屋的药材居然被这小子当野草,卖了他都不止这些野草值钱。   “叫你一天不要贪玩吧,把药材当野草,可真有你的。”   周青听了弟弟话气的都想冲上去打一顿了,就连他都认得几个常见的药材,弟弟会不知?娘吃了这么些年药了,就是头猪也认得了吧。   周河一听,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脸烧得红红的,他就知道不该说话,一说话就出事。哎自己这张贱嘴哟,谁让你说话的,周河心里那个悔呀。   “那个哥,要是没啥事我就先回去看看二哥了哈。”见势不妙,周河就开始脚底抹油拿起刚刚唐庆给周山配的药飞一般似的逃了。   跑出好远才得以松一口气,今天可是倒霉透顶了。晚上说不得还要挨一顿老爹的骂,老天爷我这是招惹谁了都。   “娘,这是哥夫给二哥的药。”回到家周河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药交给了王喜儿,又进屋看了看脸上被盯着满脸都是包的周山。   突然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当时要是自己没有跑远而是去救二哥是不是二哥就不会被蛰了呢?   “哥,对不起。”   正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的周山听到周河这莫名其妙的道歉,楞了一下。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自己跑走的。”周河扭扭捏捏的说道。   “你要不跑,等着跟我一样被蛰吗。”周山又是好笑又是气,这个傻弟弟。   “也是哦。”   周河抓了抓脑袋,怎么自己就那么傻呢,都是一个娘生的,自己跟自己哥哥的脑袋瓜子长的不一样呐。   “你两个憨货,嘀嘀咕咕啥呢,是不是又要背着我干什么坏事。”王喜儿端着药碗,进来就听到两兄弟嘀嘀咕咕在商量什么。   自己生的种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这两孩子大的精明过了头,小的又太憨厚了,哎怎么就不能两个中和一下呢。   “没有呢,娘。”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回答。   “没有?我才不信,你两在一起三天不上房揭瓦的,我都不信这个邪。上次谁跑到张大娘家门口撒尿来着,还带着周昊几个去偷红薯,你们干的那点子破事,为娘可是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王喜儿才不去看两兄弟的脸色,将他两这几个月来干的好事,全给当众说了出来,又对正在敷药的周山说:“尤其是你,鬼主意忒多,我看看你弟弟那么老实,都叫你给带坏了,你也不多教教你弟弟怎么学机灵点,现在是越来越憨了。”   王喜儿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周河躲着偷偷笑呢。   “笑什么笑,你也是的,好的不学尽跟着你哥不学好,你说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憨货呢。”   “斯~娘你弄疼我了。”王喜儿越说越来气,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引得周山吃痛呼道。   “还知道疼呀,你去捅那蜂窝的时候不晓得会被蛰?”   王喜儿见儿子吃痛,心里又如何不心疼。可是今天不给他两教训,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周山见王喜儿气劲还没有消,给周河使了个眼色。周河回了个放心的眼神,上前拉着自家娘的衣袖。   “娘,刚才大哥跟哥夫已经把我说一顿了,你就不要再说了嘛,我知道娘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保证下次再也不犯了好不好。”   “你上次也是这样跟娘保证的。”   ……   这就有些尴尬了,周河的手落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周山见弟弟没说动,只好亲自出马了: “咳,娘我好痛呀,能不能等好了再教训。”   两兄弟眉来眼去的,早就叫王喜儿看在心里。她能不知道这小子打什么主意吗 “你们两个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罚你们俩洗半个月的衣服,你俩谁不服气。”   “没没没,儿子服气。”两兄弟那里敢说不服气,连连摇头。   “哼。”王喜儿轻哼了一声,便出门做饭去了。 第14章   家里多了这么多草药,两人免不了又要收拾一番。不过有了周青后,基本上家务都是他干的。至于唐庆肯定是在一旁用嘴指挥了。   对此唐庆满意得不得了,真是找了个又勤快又懂事的媳妇,关键还腿长腰细瓜子脸,长得还漂亮,简直就是上辈子积了德。   周青给唐庆打来了一盆热水,唐庆洗漱过后。   “我待会回家给娘说说那事,再去大姐二姐家看看。”   “嗯,你可别空手上门。”唐庆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一番。请别人家的小孩上门干活,怎么也得带点礼意思意思吧。   “知道了。”周青经过上次去镇上的事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开始学着大方,方方面面的开始照顾起颜面来,依唐庆的话说,现在家里算不得穷了,也算是村里相当富裕一点的人家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免得惹人家笑话。   周青刚开始是不懂这些的,后来唐庆给他说,假如王家村的王有财,不穿绸缎改穿粗麻衣,吃的也都是粗粮野菜,去别人家拜访空手而去,你觉得村里人是认为他节约还是抠门呢?   周青当时想都没想就说了抠门两个字,大家挣钱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吃好喝好,像王有财那样的人不缺吃喝还做的跟穷苦人家一样还不如不要有钱。   经唐庆这样一点拨,周青跟开了窍似的,当然这是在唐庆看来,如果哪天他认识了王有财,他就知道周青这窍是怎么来的。   忙完了家里事,周青提了些东西就回了趟娘家。反正村南村北的近,他成婚这段时间以来经常回。惹得村里的小媳妇羡慕死了,村里也有相互结亲的,也不能隔三差五的就回趟娘家。   羡慕周青这种没有公婆管着,夫君宠着的,每回回娘家就没见周青空过手,人比人气死人。   村里那些汉子可就倒霉了,一到晚上就被自己媳妇说教,说自己一个女人嫁得还不如一个哥儿好。汉子能怎么办呢,唐庆有本事,他们又没有,只得又是认错又是认罚的哄着自家媳妇呗。   王喜儿一听周青说的事,哪有不同意的,拉着周青的手道:“庆小子真是好样,能为我们家这样着想,娘真是没想到。”   “娘说什么话呢,都是一家人,相互帮衬,以后家里有什么还不得靠你们,夫君又没个什么亲人。”   要是唐庆听见周青这话,肯定大为欣赏。古代都是讲究宗族的,像这周家村都是以周姓为一个宗族,过去过来的村邻们都算得上亲戚,如果你一个外人犯了事,没个人给你说话,就活该你倒霉。   之前唐庆不就是嘛,村里那么多地,怎么偏偏就是村南,不就是刚来不被待见嘛,以至于生病了都没个人过来探望,就那么悄悄的走了。   如今娶了周青,又因着对周家一众人好,所以家里时不时的还能有一两个上门的,村里人眼馋着唐庆的家底,不过也只是说说酸话,都不敢怎样的。要是以前的唐庆还没站稳脚跟前就暴露的话,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要小看宗族的力量。   “就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王喜儿眉开眼笑的说道。两个女儿的婚事她亲自操办的,那时候还没与婆家分家,婆婆对她这种做法极度不满意,可是婆婆说的那几门亲事,她上门去打听过,是有些家底,可是家里人口太多,公婆又有些偏心。她这辈子是吃够了婆婆的苦,所以选亲都是选的公婆好说话,家里人口少一类型的。   张家跟李家确实穷了些,聘礼她要的也不多,后来都给两个女儿补在嫁妆里了,穷了些,但好歹日子过得舒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就是可惜了她这身子一直不好,反叫两个女儿帮衬家里许多,就连去年田田生病她都拿不出什么银子来,叫小花如今都还在还账。   王喜儿心里觉得亏欠两个女儿颇多,偏偏家里又实在穷的很,两个儿子还没成亲,青哥儿也还有没嫁。如今可算是好了,有青哥儿跟庆小子两个帮衬一点,也好叫两个女儿轻松一点。   “娘,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去大姐二姐家说说,你看看老屋那边怎么个说法。”   周青又跟王喜儿说了会话,这才起身离开。老屋那边周青肯定是不会过去的,爷爷奶奶不喜欢他,他也不会跑到他们跟前惹人烦。   王喜儿也是不会去老宅的,这事肯定就落在了周大福身上了。但是不喜归不喜,也没什么大仇,都是些家里事,还不至于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面和心不和罢了,不过这都是老辈间的事了,也还不至于闹到小辈面前。   “大姐在家吗。”周大花正在后院洗着衣服,听到自家弟弟喊声,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呢,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   “青子,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周大花一上来就拉起周青打量了一下,见他穿着干干净净的棉衣,身上也没有伤口,这才松了一口。   前几天看见村里张二狗家娶的小哥儿被暴打了一顿,他着心里就一直不安,夜里总想起自家弟弟来,会不会被那唐庆也打了。又见爹娘差自家弟弟送了那么多东西来,这心里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   “大姐,怎么了。”周青被自家大姐打量得浑身不舒服,问道。   周大花有些脸红,自己想得有点多了:“没事,没事。”   “青哥儿来了,来快进来坐坐。”张婆子见周青来了,热情的招呼道。她跟王喜儿是闺中好友,所以对周家这几个孩子就像自己家的孩子一样,当年那么多姑娘,她最满意的就是这周大花了。婆媳俩这么多年下来也没红过脸。   “婶子。”周青进屋也甜甜的喊了一声。   “兰儿,东子快过来,你舅舅来了。”   张婆子端给周青一碗糖水,又招呼张东,张兰过来。   “舅舅。”两姐弟齐齐的向周青打了一个招呼。   “来,舅舅给你们糖吃”周青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糖来,这是出门随手装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这种水果味儿的糖比饴糖好吃多了,也不知唐庆从何处买来的。   两人齐齐接过,周青又把今天带来的一些礼给了张婆子,喜得张婆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了。不过可没接周青的东西:“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前几日你娘才让你俩弟弟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呢。”   “那是娘给的,这是我给的可是不一样的。”周青不依她,见张婆子不收就塞在自家大姐怀里。   周大花见推辞不过,便也作罢,收了起来了。又问道:   “青子,你过来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是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周大花一听周青这话,心咯噔了一下。   “夫君在镇上药铺接了一批药材,赶得有些急,想请兰儿跟东子去帮帮忙呢,就连二姐哪儿跟老屋也请了,大姐你看行不。”周青说完又喝了一口水,又接着道:“我这做舅舅的肯定不会亏待了他们,两身新衣,外加一两银子。”   “就这点事,那里需要给什么银钱,有事吩咐一声就成。”周大花听弟弟说完,心总算是放来了。别说是给银子就算白做她也会答应的。   周青就知道自家大姐不会要,所以都是往少里说唐庆还说一个给五两呢,当时他就回绝了,五两太多了,一家人两年才能有这么多收入,要是真给这么多的话会吓到他们的。   “我们两村说近也不近,这天也冷下来了,所以还得让他俩住我家呢,正好前天给盘了几个炕,还得请大姐给兰子东子放行呢。”   “这也太麻烦你跟弟夫了。”周大花想到弟弟弟夫刚成亲未免有些太麻烦了。   “不麻烦,夫君说家里地偏,没人气呢,这不孩子多了,也好冲冲人气。”周青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周大花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弟弟这是想要个孩子。也是这都成亲个把月了,虽然有些着急了,但早做打算的好:“也好,我这就让他俩收拾东西跟你走。”   周大花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见弟弟说的急要就立马让张东张兰俩姐弟收拾东西去了。   “不是大姐说你,你这刚成亲大手大脚的花钱不好,还是省着点用,来年好置办些田地也好。”收拾完东西周大花又跟周青唠起家长来。   “哎知道了。”   “你就听大姐的,做衣裳就算了,银钱就别给了,这些钱留着买点地比什么都强。都是至亲帮忙哪里需要给什么银钱,就给做身衣裳这几个娃子心里都是高兴的。”   在周大花心里这地可是很重要的,想到弟夫家不过就两亩地,跟自家弟弟怎么够吃,以后要是有娃子那就更不够吃了,这要是多囤地自家吃不完还可以卖些银钱多好。   周青听着大姐的唠叨,满满的幸福。大姐说的句句都是为他着想,但是该给的他还是会给的:“大姐,就当是我这舅舅给几个侄儿侄女的,你就莫要推辞了,至于地明年会置办的,你就放心吧,我们可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唐庆这活做完可是能得一百多两银子呢,这么多够买五六亩地了。   “你可不要哄骗我。”   “大姐放心吧,明年买了地少不得还要麻烦你们。”   周大花一听周青这样说,这心里就舒服了,就怕周青打肿脸充胖子呢。 第15章   从周大花家出来带着两个侄儿侄女又去了周小花家。   “青子,兰儿,东子你们咋来了。”对于周青的到来,周小花也是疑惑,尤其是还带了两个侄儿过来。   周青把来由说了一番,周小花自然是同意的:“叫泰小子去就好了,田田去了也帮不上忙。”   周小花觉得女儿有些小了,也不好太麻烦周青他们。周青那里肯:“二姐,我不带走田田,谁来带她。”   周青这句话说到周小花心里了,平时都是刘泰带着田田,她跟婆婆还有大嫂都田里猫着,这要是泰小子一走,还真没有人能带着,总不能让田田跟着她上地里去吧,这天冷了,田田身子骨弱,怎么受的了。   “那好吧,不过她要是不听话,你可就要替我好好教训教训。”   最后周小花还是咬牙答应了,这么多人在一个屋子里看着,总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了四个炕,屋子里暖和着,总比待在自家暖和多了。   刘家大嫂一听给银子那里会不同意,高兴地嘴都快合上了。一直笑盈盈的招待着周青,还破天荒的拿出从娘家带来的红糖,沏了几碗糖水给他们喝。张兰,张东两还是一次见刘大婶子对他们这么客气,也齐齐道了谢。   “谢什么,婶子巴不得你们上门来。”   对于刘大婶子这话,两姐弟眼神古怪的交流了一番,喝了水,没应答。以往他们每次来二姨家,大婶子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能喜欢他们才怪。不过泰弟弟却很好,总是出来打圆场。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对自己有用的就抱大腿,拖后腿的就低眼相看,说到底还是要自己争气,你不争气就是会被看不起,这样的亲戚比比皆是,看开就好了。   就这样周青带着四个侄儿回了家。   “回来了。”唐庆接过周青抱着刘田田的手。   “舅君。”几个侄儿侄女也是懂礼的,见到唐庆也知晓打招呼。唐庆欣慰的点了点头,招呼道:“来了就跟自己家一样不要拘谨。女孩子睡西屋,男孩子睡东屋,你们去收拾收拾吧。”   唐庆见几个小孩有些拘谨,便吩咐他们先去屋里了。周青也跟着去安排了。自己则抱起刘田田逗弄起来:“田田还认得我吗。”   “舅君。”田田奶声奶起的叫了一声,五岁已经开始记事了,她还认得这个给她买漂亮衣衣的舅君。   “哎。”唐庆见刘田田还认得他,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甜。欣喜的在刘田田的两个小脸颊上亲了又亲。这生孩子呀,就是要生像田田这样的小棉袄,多贴心,又可爱。   张兰提着包袱进了西屋,见炕上铺的都是崭新的棉被旁边还有个小箱子也是簇新的,摸摸床下面还铺了还不少的棉花。这可得花多少钱。再看看自己这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粗麻衣,连坐都不敢坐上去。   这棉布真暖和,这还是第一次摸到棉衣呢。以前只是在镇上远远的看别人穿过,都不敢靠近就怕一不小心碰到脏了别人的衣服,赔不起。   “兰儿怎么了,怎么光站在炕边。”周青刚去东屋看了两小子,想着过来问问张兰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却见她傻愣愣的站在炕边。   “舅舅。”张兰应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衣服脏,怕蹭坏了棉被吧。   周青见她这反映,心里也猜到几分。女孩子的心思总比男孩子要细腻几分,想的也多。   “什么时候来舅舅家也这么客气了,当自己家里就好,你小时候不是胆子大的很嘛,现在怎么反而拘谨起来了。”周青并没有戳破张兰那点小心思,毕竟大了,也不如从前那样洒脱了。   “这……”   张兰刚想说怎么能跟以前一样,但又想到说这话太见外了。也只好答应的点了点头。   “这便就对了,来这里就当自己家里,需要什么跟舅舅说。”周青见张兰回过神来了,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傍晚,张兰要帮着做饭,唐庆不肯,哪一上门就叫人家干活的。只好自己亲自下厨了。   张兰看着唐庆那又是肉呀,鸡汤啥的眼睛都看直了,见在厨房里忙碌的是自己舅君,而自己舅舅则坐在堂屋里陪着其他几个弟弟,心里一直以来的三观都快要崩塌了。   娘不是说小哥儿苦,舅舅生活得也不容易,还叫她要听话管好弟弟妹妹们,不要给舅舅添麻烦,再想想王二狗家的小哥儿,那日子过得,所以一路上她显得格外的忐忑。   “舅君,我来帮你打下手。”张兰见舅君准备切菜,快步上去就要帮忙。   “你歇着吧,要实在想做什么,你帮我看看火就好,那里暖和。”唐庆不肯让她一个小孩子干活,又怕她没事做,就打发她去烧火。   “哎。”张兰只得答应一声。   “兹拉。”菜下锅,锅里一阵兹拉声。“兰儿,晚上想吃些什么,就跟舅君说,舅君这里不缺吃的,也好叫你尝尝舅君的厨艺,那可好着,就你舅舅那厨艺除了煮个粥,真是拿不出手。”唐庆一边吵着菜,一边跟张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嘴里虽然说着嫌弃,面上却是笑嘻嘻的。   恰好拿了红薯,想闷两个烤红薯的周青过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就不晓得说我两句好话,就知道编排我。”   “哎呀呀,那有,我夫郎真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地里家里一把好手,你问问这十里八村的人,那个不夸你来着,兰儿你说是吧。”唐庆那里知道被周青听了去,于是脸皮一厚,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吐了出来。   说得周青都不好意思起来,跺跺脚害羞的走了出去。   唐庆见周青逃走了,又补了一刀:“你不闷红薯了?”   “不闷了。”周青有些气羞,头也不回的说道。   唐庆嘿嘿干笑两声,自己去拿了几个红薯埋在灶里。张兰见舅舅舅君这样,也躲在一边偷笑,浑然不觉被喂了一把狗粮。   “开饭了。”   一声吆喝几个孩子帮着摆好碗筷,唐庆跟周青两人端着菜出了厨房,已经座好的几个小家伙,早就闻着味儿,暗暗的在吞口水了。唐庆刚把菜端上桌,两眼里都闪着光儿。但是谁都没有动筷子,很懂礼。   唐庆坐下后随意夹了一筷子菜,这几个孩子才一阵欢呼,纷纷夹起自己爱吃的菜来。周青则是盛了一碗肉粥舀了一勺吹凉了才喂到刘田田嘴里。   “舅舅我来吧。”刘泰见周青在喂刘田田自己都还没吃,有些不好意思。   “你吃吧。”周青摇了摇头拒绝了。   刘田田看了桌子,又看了舅舅,又看了看自己哥哥,甜甜的说道;“舅舅,我自己吃。”说着要去抓周青手里的勺子。   周青闻言,脸上喜不自禁的道:“田田,你会吃吗,粥很烫的。”   “我知道,要吹吹。”刘田田说着,还嘟着小嘴,做了一个吹的动作。周青将信将疑的把勺子给了她,见她舀了一勺吹凉了再送入嘴里。看了一会见她真的会吃,这才放心了。   “田田真乖。”唐庆见她这么懂事,忍不住夸赞起来。刘田田听见唐庆夸自己,忙把低着小脑袋吃饭的头抬了起来,对着他笑了笑,又低头吃饭了。   “舅舅家的饭饭好吃。”吃完晚饭的刘田田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感叹了一声,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唐庆带着他们在屋子里消了一会食,这才拿出闷在灶里的红薯分给他们,一人一个,不敢让他们吃太多。张兰很懂事的收拾了一番,又帮着烧了热水打来,给大家洗漱。   “这女孩子呀就是心细,你看看兰儿跟田田多懂事呀。”夜晚唐庆躺在床上忍不住夸赞起她们来。又抱着周青的腰道:“要不咋们努力努力,争取生了女娃咋样。”   “没个正经,孩子们都在。”周青脸红红的拍开唐庆的手,心里也有些异动。但一想到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就歇了心思。   “没关系我们小声点。”唐庆在周青耳边低低的说道。   “不……不行!”周青还是拒绝了。唐庆只好空落落的翻身睡觉去了,满脸都写着欲求不满。   周青见他背过身去,只得从后面抱着唐庆。安慰的拍拍了他的背,唐庆也不是真的生气,拉过周青的手十指交叉的握着。两人这才沉沉的睡去。   东屋里两个男孩子也怕弄脏了新棉被,于是两个傻小子居然脱光了睡。刘泰本来就有唐庆之前买得棉衣,但是见张东没有,索性自己也不穿陪着张东裸睡。粗麻衣实在是太糙了,在这棉被里睡不了两天就会被磨坏,两人都舍不得。   西屋的张兰带着刘田田睡,也是不敢穿着外衣,幸好娘给她收拾了两件好点的小衣,躺在暖和的棉被中,就像躺在棉花里一样软软的很舒服。   “姐姐,软。”这可乐坏了刘田田,在炕上滚过去滚过来的,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兴奋。   “田田,过来睡了。”张兰怕她出了汗,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只得先把她哄睡了。她身子骨弱,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第16章   天还未亮,张兰就起床来了,见刘田田还在睡,帮她盖好被子自己偷偷去了厨房,烧了水,做起了饭。昨天厨房舅君都给她介绍了一遍,她自然是知道哪些东西是能动的,哪些是不能动的。可是她找遍了厨房也没找到粗粮在哪儿,只得拿精米熬了粥,又剁了些红薯藤喂了后院的鸡鸭鹅。   周青这段时间来被唐庆央着也是睡到天亮才起来,起来看到张兰把什么都收拾好了,心里说不出感动,怎么就那么能干呢。   “舅舅。”张兰见到周青来了,喊了一声。   “怎么不多睡会儿。”周青打了个哈欠说道。见张兰不说话,周青也没多问。走到灶前,见她只熬了粥。   又拿出几个鸡蛋敲了,搅匀,放了些调料拿了蒸板蒸在了粥上对张兰解释道:“你舅君吩咐过,早上不能光喝粥,得加点配菜而且田田还小,光喝粥不好。”   张兰点了点了,表示知道了。   最后还是唐庆起得最晚,就连最小的田田都起了。唐庆有些不好意思,没办法一到冬天他就犯懒,不想起,老毛病了。只得厚着脸皮在几个小辈面前干笑。虽然跟他们也差不了几岁。   刚吃完饭,王喜儿就带子周山周河以及周素周川过来了:“都来了?”   “外婆。”几个孩子冲着王喜儿招呼了一声。   “好孩子,你们在你舅君这里可不能捣乱。”王喜儿点了点头,又嘱咐道。   几个孩子听话的点了点头,周川周素也给唐庆叫了声:“叔君。”。   唐庆点了点头问他俩:“来了就好,吃饭了没。”见两个回答吃了,唐庆便不在说话了。   倒是刘田田喜欢王喜儿的紧,拉着王喜儿的裤脚不让她走呢。王喜儿没办法只得抱起她对唐庆周青说道:“田田先由我带会吧,你们忙,有事上村里吱会一声”   唐庆只得让王喜儿把刘田田给抱走了。   “好了,现在教你们把药材分类。”王喜儿走后,唐庆便带着一干孩子在屋子里分类药材,分好一摞就标识好,周青烧好炕,再每一种分开铺来烘干。   见他们做的都有模有样的也不偷懒,唐庆暗暗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听话懂事的孩子总是惹人喜欢的,女孩子们不必说干的很认真,男孩子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是也耐着性子在做,唐庆在他们身后检查有没有分类错的。   这些药材也有相冲的,不能混在了一起的。不知这收药材的怎么这么粗心,收的时候也不知道分分类。这要是出错,往大里说那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是不知这回春堂的收药材商都是怎么个想法。   张兰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凳子有些高了,干活不方便,她便蹲着,这会蹲得久了,腿有些酸麻。“舅君,我们这里都干完了。”   唐庆走过去检查“不错,干的很好,没有一点错。”接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两文钱说道   “这是给干的最快最好的一组的奖励,谁要是先做完并且没有出错就会得两文钱。”   张兰得了铜板有些兴奋,第一次自己也能赚到钱了,又分给了周素一文,毕竟她俩是一组的。五个男孩见自己的姐姐妹妹得了钱,有些失落。都暗暗恨自己刚刚怎么就不快些。   张兰跟周素见他们还剩不少,想过去帮帮忙,却被唐庆阻止了:“自己的任务自己干,你们两个可不能去帮忙。”两人见唐庆不许,便也不在行动了。   “你们去西屋帮你舅舅做衣服吧。”   唐庆见她俩无所事事,打发她们去做衣服。又想起周青那手艺,有些头疼,也不知道两个小丫头会不会,罢了大不了浪费些布料。   两人听了唐庆的话,眼睛一亮去了西屋,西屋已经烧起了火炕,屋子里热哄哄的,周青看着药材,拿着布料在缝,可惜的是缝得都是歪歪扭扭的。   “舅舅,给我吧。”张兰看了一会,实在是不忍心周青再糟蹋布料了,接过周青手里的布,飞针走线起来,周素在一边帮着裁剪。周青看了一会儿就主动放权了,自己这手艺跟他两比起来不是一个层次的。   “三叔你看这样可好。”周素裁剪好了一件,拿给周青看。周青拿起来上下比划了一下,满意的说:“可以可以,待会这里还有些布料,都是给你们的,你两看着做,顺便也帮那几个小子做几件。”   周青说完从角落里拖出一箩筐的棉布,还拿了两个麻袋的棉花出来,又道:“天冷了你们往里面塞些棉花,这样穿着暖和。”   “不行不行,三叔我们还没开始干活怎么就能收你的东西。”周素听了这话连连拒绝,这才头天上门帮着干活,就给她们做衣服她可不能接,这回家要是被爷爷知道还不得说成啥样。   “三叔给你,你就收着呗,跟三叔客气什么。”周青现在也学会强硬一点了。   “你看看张兰,多听话。”   在一旁的张兰心想,怎么扯我身上了,我不说话那是有人说了,但是张兰肯定是不能说这话落自家舅舅的面子的:“素儿妹妹,你就收着吧,这衣服早晚都要做的,有什么区别呢?”   周素见张兰这么说也只得依了,大不了爷爷问起来就说每个人都做了,不好单单落了自己。周素找好了借口也再纠结了,见几个男孩子都干完了活,拿着衣尺帮他们量了尺寸,跟张兰两人讨论这衣服的款式去了。   “周山周河,你们两个可是长辈呢,得给你这些个侄儿侄女做好榜样,虽然算起来你们差不了几岁,但是人家叫你一声舅舅,你就得有个当舅舅样。”周青过来看见自己弟弟干的还不如旁边几个侄儿快,忍不住说教起来。   他这两个弟弟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跳脱了。不够沉稳,得好好管教管教。   “大哥我没有偷懒。”周山不服气的说,他是先帮着几个侄儿干了不少,这才把自己的活儿拉下了,怎么自家大哥就总是不听自己解释。   “你还敢顶嘴了。”   周青见周山死鸭子嘴硬,有些气恼。想到两个侄女早早的就干完了,不由得一阵心塞。   “哥,你别跟大哥争了。”周河见事不对,赶紧拉住周山。   “你呀就是个急性子,急什么嘛,我吩咐的活都是今天的,只要他们能今天天黑之前干完,就算是成功了。”   唐庆见他们这样出来说话,这事不好说谁对谁错。总不能怨两个侄女太能干了吧。   “女孩子本来就手就巧,就算让我去分类,估计也没有她俩快。”唐庆又哄了哄,周青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周青一直以来都对自己这两个弟弟寄予厚望,谁不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干,以前一直觉得两个弟弟很好,农忙的时候帮着干活,农闲出去挖挖野菜什么的,直到今天见到了张兰,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张兰跟他两个弟弟差不多大,人家知道早早起来帮忙干活,吩咐的任务也是早早就完成,现在还在帮忙给大家做着衣服。再看看自家弟弟,捅蜂窝,惹娘生气等等,干活还这样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唐庆特别理解周青现在的心里,就比如自己有一儿子,平时上学觉得他成绩还行,突然有一天开家长会,别人都考了一百分,唯独自己的儿子考了九十分。顿时觉得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以前那些好也被当成缺点无限放大。   周青觉得还是大姐会教人,看看兰儿多听话,多懂事。什么时候有空也得向自家大姐多学学,可不能把自己以后的孩子给教废了。   “弟弟,你们刚刚在外面吵什么。”西屋自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了。   “没事,大舅在训斥两个小舅呢,不过有舅君劝着没什么大事。”张东人小,不懂那些道理。   张兰也没有多想,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也没想到今天是因为她而吵起来的,只当是两个小舅舅可能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大舅。大舅平时也是很疼两个小舅舅的,不会真的生气的。   “好啦,都是一家人,你自己气自己干什么。”卧室里周青还在生着闷气,唐庆抱着他哄道。   “我哪有生气。”周青有些犟,不肯认错,转过身用后背对着唐庆。   唐庆一把将他扳过来:“今儿教训起弟弟来那么有理有据,怎的到了你自己身上还不讲理来了。”   “我那两个弟弟能有兰儿一半懂事我就欣慰了。”周青不解气的说道。   唐庆拿小拇指勾了勾他的鼻间,笑着说道:“你呀,这是嫉妒兰儿太能干,把弟弟们比了下去吗。这人呀,各有各的缘法,你看看我不也喜欢偷懒吗,但是我就不如兰儿吗,不是的,对吧。”   周青听了唐庆的前半句刚想反驳,又听到唐庆之后的话,想想也对。   “兰儿是女孩儿,她今天做的活儿都是家里的轻巧活儿,如果让她去地里干活,他还真比不上两个弟弟。男孩子心粗,这些细活本来就好不好,慢些也无可厚非,但是让他们干些粗活,女孩子就比不上了。”唐庆知道周青在家一直都是处于干粗活这类型的,对于一些细节上,观察得并不是很仔细,加上又有些自卑,在家时总把自己当成小透明,所以这些道理不懂。   但是没有关系一生还很长,他可以慢慢来教他。 第17章   在唐家住了一阵子的孩子们,总算是放下了来时候的拘谨,也能和唐庆偶尔开个玩笑什么了。   “下雪了。”这天刚忙活完屋外就飘起雪花啦,寒风在屋外吹得雪花狂舞。几个孩子都忍不住去窗边伸手去接那乱飞舞的雪花。   唐庆见这几个孩子总算是有了几分孩子气了,一身新棉衣,加上这小半个月来的好吃好喝,个个都长了几斤肉,不再是一副严重缺营养的模样,甚是欣慰。   “玩会就将窗户关上,可别受了凉。”周青在一旁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几个孩子不约而同的回答道。   “舅君,我也要雪花。”刘田田这时慢悠悠的走到唐庆身边,扯着唐庆的裤腿往窗边走。可是她人小,够不着窗沿,一脸无辜的看着唐庆。   唐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舅君给你接怎样,你可不能把头伸出去,被风吹了,头会痛的”   刘田田看了看窗沿又看了看自己,好似在对比什么似的。最后只得朝唐庆萌萌的点了点头。这小半个月来,刘田田脸上可是长了不少肉,小脸肥嘟嘟的,有了婴儿肥。   “小机灵鬼。”   唐庆被她的表情萌翻了,尤其是周素还用兔子皮给她做个一个帽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又兴奋的看着你,太萌了!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夹,这才去给小可爱田田接了些雪花给她看。   屋里热不一会儿雪花就消失了。刘田田见雪花没了也不闹,很是乖乖的待在哥哥姐姐身旁看他们干活。   “今天吃火锅。”唐庆突然喊了一声,下雪天和火锅更配,这种天气怎么能少的了火锅。   “火锅,是能吃的锅吗。”刘田田眨着眼睛问道,这句话道出了众人心里的所想。   “那你今早在厨房处理的那些岂不是没用了。”周青一听唐庆说要做新的吃食,就有些急了。今天一早就见唐庆在厨房里忙活了许许多多的食材,这会儿又要做什么火锅,那些岂不是都浪费了吗?   唐庆对着周青眨了一下双眼,调皮的笑道:“你放心,不会浪费的,那就是为火锅准备的。”   今天一早就被冻得不想起,突然想起吃火锅来,靠着能吃火锅的动力这才起床,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食材,没想到让周青误会了,怪不得在厨房里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唐庆把一早就在锅里熬好的羊肉汤端了出来,又炒好了火锅底料,考虑到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没敢放太多辣椒,再把羊肉汤加入锅中。小炉子放入煤炭,这才架上火锅,在炉子周围摆满了各种食材。   对着众人解释道:“待会呢我把这些放在这个锅里,熟了你们再夹到自己碗里吃,等吃完了你们再自己下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这个呢就叫火锅。”   众人粉粉点头表示知道了。   “咦,舅君这是什么。”   一群孩子指着一些自己没有见到过的海产品叽叽喳喳的问道。   “这是虾,这是海鱼,来尝尝看看喜欢不。”唐庆用手拿起一只虾,三下五除二的把虾壳剥了。这些都是他煮好后的了,怕他们万一没熟就吃了,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啊~”刘田田张大了小嘴等着被投喂。   把虾放入她的口中:“怎样,好吃不。”   “好吃。”   刘田田哪里知道说什么口味,只觉得跟平时的肉肉不太一样,但又觉得很好吃。只得一边嚼着虾,一边鼓着腮帮子大呼好吃。   “咕。”边上几个小孩闻言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眼睛放光似的看着炉子上的火锅,又见刘田田吃的欢快,眼里都闪过了一丝羡慕。   唐庆见一群小馋猫,也起了玩性,一边把食材下入火锅中一边道:“我还知道一种虾,叫小龙虾,配上辣椒爆炒那叫一个好吃。”   火锅的香味飘散在屋里,一干小馋猫光是闻着这味儿都在流流口水了。尤其是周川,他馋得一直拿袖子搽嘴。偏偏唐庆迟迟不动筷子,他也只好忍着。   周青倒是看出了唐庆的心思,看着几个侄儿侄女那馋样暗暗好笑,但还是出来解围道:“好了,你就别捉弄他们了。”   “莫非你也馋了?”唐庆一脸调笑的看着周青,玩心大起。   周青见唐庆这样取笑他,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上,不由得脸一红。把手放在唐庆的腰上轻轻一拧,用行动表示不满。原本想使劲,又有些舍不得,怕拧疼了,只得轻轻的。   这雷声大雨点小的痛感对唐庆来说不算什么,但还是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痛痛痛。”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手轻轻的,怎么弄疼你了。”周青一听唐庆说痛,急的不行就要去解唐庆的衣服,看看伤着没,嘴里不停的念叨,脸上也是满是的愧疚的表情。   唐庆见捉弄到了他,大笑起来 “哈哈,青儿咋们有话回房说,你……”   顿了顿又附在周青的耳旁说道:“你莫急”   急?急什么?   周青闻言,一下子便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唐庆,一脸茫然。他又什么好急的!见唐庆只是对他挤眉弄眼,不作答,瞬间反应过来的周青,满脸羞红。   “咦,舅舅你怎么脸红红的。”   神助攻!唐庆见周青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红晕又加重几分,心里一下子就想到这三个字。   “我那是被火锅熏的。”   周青胡乱解释道,说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好无力好苍白。看着一桌大大小小的人儿看着他,满眼都是不信两个字,周青恼羞得都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了好了,火锅可以吃了。”   唐庆看着一脸无助的周青,连忙开口说道。果然话一出口,孩子们的注意力立马转火锅里去了。   “你吃吃看?”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周青碗里,讨好的说道。   周青面对唐庆这样,也很无奈,只得夹起了这片羊肉吃了泄愤,羊肉一入口出乎意料的好吃,一点膻味也没有,带着辛辣味,令人味蕾大开。   “好吃。”随后周青也加入了捞火锅的行业。几个孩子见唐庆动了筷子,立马朝着自己喜欢吃的夹去。   “哇,真好吃。”周山夹起了一块鸡肉,立马塞进了嘴里,有些烫,他也舍不得吐出来,只得痛并快乐的吃着。   唯独张兰拿起几只虾学着唐庆刚才剥虾的手法,给大家一人剥了几只,大家都吃的非常开心,对于这种新兴的食物都抱有一种好奇,味道确实不错都能接受。   饭后唐庆给大家每个人都发了一枚健胃消食丸,防止吃的太撑,对消化不好。   正待消食见,屋外有几个冒着风雪前来的人。风雪太大,起初唐庆等人并没听见动静,待到唐庆取来纸笔,要教几个孩子练习写字的时候,这才听见屋外有人叫唤。   “周大哥,你怎么来了。”唐庆出门打开院落的大门,将人迎进了屋内。   一进屋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几个寒颤,周栓更是头上,脸上沾满了雪花。正搓着手,哈着气,以减轻点风寒。   周青见他冻得有些狠了,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也好暖暖身子。   “你嫂子叫我早些来,我偷了懒,怎想到不会儿功夫就下起这么大的雪来。”周栓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接过周青递过来的热水,一饮而尽道。心里也是抱怨起自己今早怎么就不能早些起,不然也不会受这冻了。   听他这话,唐庆便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入冬前唐庆做了一批抵御风寒的药物给村里老弱病幼都送了些,加上之前又治好了周四媳妇跟自己岳母,村里人闻风而来,都到他这里买了不少治妇科的药,其中就有这个周栓的媳妇。算算日子也是到了该吃完的时候了。   唐庆刚想话说,屋外又传来动静。原来又是几个前来买药的。   “庆小子,你这里偏,瞧今日这雪下的,今后几天肯定不会停,所以都来向你买些药,提前备着。”几个汉子脸都冻僵了,还是努力的张嘴说道。   “来来来,先考考火,我这就给你配好。”   唐庆把他们往火盆前赶,让他们驱驱寒。自己则是在一旁给他们配起药来,每家每户的拿粗纸包好。又备了一些感冒药给他们。   “几位大哥,这是你们要的药,另外这里还有些治风寒的药物,你们回家时都兑了水喝喝。”唐庆把药给每个人分配好,又把感冒药的吃法给他们几个说了说。   “谢谢庆小子了,难为你这么有心了。”   几个汉子闻言,心里一阵感动,连连称谢。唐庆摇摇手,不以为意:“一点小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几位大哥不必言谢,以后家里要是有事,还不是要劳烦几位大哥。”唐庆的场面话也是说得很敞亮,让人听了心里舒服。   果然唐庆这话说到几个汉子心里去了,周栓更是道:“庆小子,你这么说就客气了,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有事吩咐一声,你大哥我别的什么不行,这身上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是的,有力气。”剩下几个也是附和道。 第18章   几人给唐庆结了药钱,结伴的往回走,唐庆把他们送出了门,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转身回到屋里烤火去了。   “这庆小子还真不赖,待人和和气气的,每次来都热水茶点的招呼着。”几人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说道。   “可不是嘛,他送的那些药都是上好的药,上次我家娃儿发热,我给他吃了一副这药,第二天就不热,真是神了。”另一个汉子也附和道,语气里充满了对唐庆的尊敬。唐庆那药可是救了自家娃儿一命,这救命的恩情让他不得不对唐庆恭敬。   “照你这么说,这庆小子的医术比镇上的还好,这镇上开的药哪有这么快好的。”几个人在风雪中聊了起来,顿时觉得吹在自己身上的风雪都小了许多。   “可不是嘛,你知道人家原家做什么的不,那可是开大医馆的,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他家的产业,可不的把家里的看家本事都交给他。”   “你要是会,你不得把手艺都传给儿子呀。”   “说的也是,哈哈哈哈。”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家赶。   “说起来,家里还有些唐庆给的药,这可是宝,万一家里有个人发热,也好救救急。”另一个想到家里那些药,起先他并不是很重视,这会听其他几个人一说顿时意识到了,这可是宝呀!这大雪天的难免有个感染风寒的,有了这药不仅能用,还可以省不少的医药费。   “镇上的医馆都是招收大夫坐堂,都是原先那些大夫的徒弟,医术肯定是比不过庆小子这种家学渊源的。”其中一个人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道。   “就是呀,咱们村有了唐庆这小子可不就有了宝,谁家没个头疼脑热的,这鬼天气去镇上哪里熬得住,有了庆小子,来去也方便,收的医药费还低。”   几人附和着进了村,就开始分道扬镳了,各自朝各家的方向走去。   “大福叔,在家不。”周栓路过周青娘家,在屋外吼了一嗓子。这风雪刮的都听不清人说话,只能靠吼。   “在家,在家。”周大福听见有人叫自己,从屋里披了件蓑衣出来,这人老了可禁不起吹。把自己裹严实了,这才快步出院去,见是屋前边的周栓,忙要把人给迎进屋,他却推迟道:   “大福叔,不了,我赶着回家呢,这是你家青哥儿跟庆小子托我带给你的。”周栓家住周大福家不远,周青看到他来买药,顺便也让唐庆给自己爹娘配了些,托周栓带了来:“还有些东西都是青哥儿他们孝敬你们的。”周栓把后背的背篼放下,摆在了周大福面前。   “哎,好好好。”周大福连忙接过。王喜儿站在边门远远的看清了来人,也是喊道:“栓子要不要进来坐坐。”   周栓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还赶着回家呢。这鬼天气雪越下越大的,待会要是积了厚雪路可就不好走咯。   “娃儿他娘,来看看咱儿子给你带什么来了。”周大福进屋放下东西,脱了蓑衣对王喜儿说道。   王喜儿却是不急,给他倒了一碗水:“先喝口水,热热身子吧,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王喜儿看到周大福那有些佝偻的后背,想到如今两人都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一眨眼就相互搀扶过了大半辈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就你说我老,我可还没老哩,还得看着咱这两个臭小子结婚生子呢,青哥儿还没给我生个小外孙。”   周大福刚坐下,一听王喜儿说他老了,他吹胡子瞪眼的不服气的道,哪有自家老伴这样说人的。周大福心里不服气着呢,却也不敢对自己老伴说两句重话,只是低着头锤着自己那有些风湿痛的腿关节。   “行行行,你不老还能跟个小年轻似的上山下河行了吧。”王喜儿才懒得搭理他那不服老的心思,走到背篼前瞧瞧自家哥儿给带了些什么回来。   拉开上面上蒙着的油布,上面带着不少的雪水,侵着油布都有些湿了,王喜儿有些埋冤青哥儿不懂节约,这么好的油布就这么糟蹋了,真是没个大人看着就乱来。下次见着了,她定然要好好唠叨唠叨,这庆小子也是怎么就由着青哥儿来。王喜儿心里想着却完全忘记了唐庆其实比周青还小三岁!   拿掉油布,只见背兜里放了些药包在一个小包袱上面,小包袱下面又装了些吃食、果干跟肉类。王喜儿看着这么多东西又喜又怨。喜的是自家哥儿总归是挂着他们二人,怨的是这隔三差五的就送东西来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再想到唐庆家还有一干小孩加起来一共十张嘴。   旁的不说,就周山周河两个半大的孩子一顿饭可是要吃不少东西呢,其他几个也是在长身体的,就算家里粮食再多怕也是不够吃的,想到这里王喜儿又有些惆怅。   “老婆子,想啥呢。”周大福跟王喜儿过了半辈子了,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吗。一看到王喜儿一脸的惆怅,也顾不得捶腿了。   “我是怕青哥儿那边不够吃,加上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我这心里担心,这帮忙带带孩子到没什么,可要是叫拖累了青哥儿那边我这心里也是不好受的。”王喜儿把自己心中的忧虑说给周大福听。   可能当娘的都是这样,总是为儿女操心这,操心那的。儿女过的好,心里又觉得有些不踏实。过的不好,心里又是愧疚得紧,总是患得患失的。天下疼儿女的爹娘都是一样的心里。   “你别想太多,唐庆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他能给咱送东西来就证明过的不差,你要是实在担心,我这就去看看。”   周大福说着就要去拿刚刚的蓑衣,想着去唐庆家里瞅瞅,也好安了自家老婆子的心,不然她就会想东想西的,这刚养好的身子怎么经得住这样折腾。   王喜儿连忙拉住他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看把你急的,你这要是去了,你那老腿还要不要,都一大把年纪了,性子还这样急,一点也不动脑子。”   周大福也知道这是王喜儿心疼自己呢,也不恼。只得打开那个小布包,见里面放着两套崭新的棉衣。“孩子他娘,新衣服,新棉衣。”周大福见两件新衣,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   王喜儿拉起衣服看了看针钱,微笑道:“这不是青哥儿的手艺,恐怕是兰丫头跟素丫头做的,这孩子也知道自己手艺不精。”   周大福才不管这衣服谁做的,只知道是做给自己的就行了,拿起自己那件灰青色的在自己身上来回比了比,很和身,做的真好。摸了摸软绵绵的,里面塞了不少棉花呢,穿着一定很暖和。   之前唐庆给周青买的布,都给青哥儿做了衣服,一点也没留下,往年也挣不来几个钱,好点的年景扯了粗布都是想着家里这几个娃儿,仔细算下来竟是有二十来年没有穿过新衣了。所以冷不丁的看着这衣服,周大福可是高兴了,一想到王喜儿也是陪着自己这么多年没添过什么衣物,心里一愧疚的说道:“这么些年也是苦了你了,跟着我没过什么好日子。”   王喜儿一听这话,心里甜滋滋的。脸上一柔,有些羞涩:“说什么呢,谁家日子不是这么过的,有你这句话,这些年下来我也不觉得苦。”她跟周大福这么多年,两人从未打过架,有时拌嘴也是周大福让着她,生了哥儿也没嫌弃过,生活困贫家里始终都是和和气气的,这样的日子算下来也不苦。   “孩儿他娘,快试试你的衣服,让我瞧瞧好看不。”周大福拿起另一件淡青色的衣服对王喜儿说道。   王喜儿也不多说,见了新衣也是心中高兴,只是生活的磨砺,让她平淡多了。没多说话拿了衣服就进屋换去了,这一身衣服竟然意外的合身,起了心思又重新梳妆打扮了一下。看着发丝间的白发,跟长满老茧的双手,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句:“总归是老了。”   王喜儿换了衣服出来,周大福眼睛都看直了。王喜儿如今也不过五十不到,脸上也爬满了皱纹,但依稀还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影子。周大福的思绪好像飞到了两人刚成亲那会,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那个俏丽的身影对着自己脆生生喊:“大福哥。”   “喜儿。”周大福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王喜儿,自从大姐儿生下后,好似他就很少叫这个称呼了。更多时候,叫的都是孩子他娘,今天想起来自己亏欠了她许多许多。一时间周大福的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放,整个人都愣住了   “哎,大福哥。”王喜儿听见周大福像年轻时候那样叫自己,也跟着唤了一声。这声叫唤让周大福的手脚自由了起来,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甜的,很幸福。   老两口对眼一笑,好像都跟着思绪飞到那年轻的时候。那些尘封的记忆一页页的翻开,如今回忆起来,也曾那样甜蜜。 第19章   唐庆拿了纸笔,叫几个孩子过来,“来,我教你们认字。”   几个孩子一听唐庆这话都呆住了,识字那不是要去学堂才可以吗?大明朝也是讲究士农工商的,读书人拥有无上的权利。科举三年一考,好多人到死也不一定能考中一个童生,就拿这青洲县来说,都找不出几个秀才。为何,还不是因为科举太难考了,不仅仅要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还要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答题还得揣摩主考官心思,要是答得不对主考官的口味你也是过不的。   学堂里教书的夫子多半都是一些落第的秀才,自己都考不中,又怎么能教得出经验绝世之才,当然也有几个凤毛麟角的天才,但这种山窝窝里几百年都不见得出一个。   所以这科举太难考了,就算如此还有的是人冲破了脑袋往上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是说说而已,多少寒门子弟就靠着这一步鱼跃龙门。原身自然也是考过的,但屡次不中。唐庆也没那心思去考,想着没事教几个孩子认认字也是好的。   “夫君真要教他们识字?”周青也是被吓到了,教人识字无疑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这个世界的读书人绝不是唐庆想象的那样简单。   唐庆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不行吗,不就是教几个字吗”   周青见唐庆根本就没意识读书的重要性,叫几个孩子给唐庆下跪,磕了三个响头。唐庆立即就吓到了,语气也有些埋怨:“这是做什么,不就是识几个字吗”。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周青说话语气这么强硬。就教几个字用的着行这么大的礼?   “你知道镇上的学堂收一个学生要交多少束脩吗?一年十两,四季节礼不少,就这样,那些学子跟学子的父母把夫子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周青幽幽的跟唐庆解释起来:“你教他们识字,是改变他们今后的命运,磕几个头不算什么,这事大姐他们知道少不得也要来给你磕头呢,就算让大姐的婆婆给你磕头都行,就这样你还认为这事小事吗?”   唐庆是彻彻底底吓傻了,他的脑海中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还以为教几个字不算什么呢。深呼吸一口,唐庆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孩子那满脸期待跟希翼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湿润。   “地上凉,快些起来吧”说完便去拉几个孩子,可却没拉起来。   “谢舅君教我们识字”张兰拉着弟弟眼泪汪汪的又给唐庆磕了几个头,她知道识字跟不识字的差距在哪儿。张兰的父亲是个码头工人,一月下来就只能拿三百文的工钱,就像今天这种天气也得在码头上搬货。而那识得几个字的管事却在茶棚喝着热水,翻着账簿悠悠哉的却能一月拿二两银子的收入。   爹每天都在家里羡慕那识字的管事,多少次都想让弟弟去上学堂,只是一年的学费要十两银子,还别说那节礼。就算一家人不吃不喝一年也是拿不出来的,只得望洋兴叹。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张兰如何不知道珍惜。就算再给唐庆磕一百个响头她也是愿意的,只要能让弟弟有出息就可能改变自己一家的命运,从此弟弟就不用在地里刨食,也能去城里找份轻松的活计,以后弟弟有了后代,还可以教后代识字,子子孙孙无穷,这是多大的情分。   其他几个孩子也不傻,也纷纷有学有样的多磕了几个头。“起来了吧,我是你们舅君,不用行如此大礼”唐庆两眼也是湿润的将他们扶了起来,这一刻在他的内心留下了一个深刻的烙印。也是这一刻,唐庆这才明白什么叫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唐庆在纸上写下一个周字对他们说道:“这个字读周,就是周山周河的周”。几个孩子往纸上看去,纷纷要把这个字刻在脑海里,接下来唐庆教了他们握笔的姿势,以及写这个字的笔画。幸好他学的古中医,毛笔字不在话下。   几个孩子学得很认真,拿树枝在地上练习了又练习,这才用毛笔在纸上写出来拿给唐庆看。   “哥夫你看我写得可对”周山拿着写好的一个周字给唐庆看,虽然没有什么笔锋但也是一笔一划写的格外的认真,唐庆看了一眼道:“不错,坚持练习,这写字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就算以后你们去城里找活干,你这字写得漂亮录取的机会也要比别人多的多。”   “叔君,你看看我的”周川不甘示弱的举起自己手里的纸,兴奋的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张东一向喜欢被人表扬,见周川都不甘示弱了,着急了。   “舅君,也帮我跟素儿看看吧”就连一向沉稳大气的张兰也写了纸张递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咳咳,好”唐庆见大家都看着他,轻咳了一声,一一接过大家的纸张纷纷看了起来倒:“不错,大家写的都很好”   “耶~”几个孩子都立刻兴奋的跳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谁写得最好。还拿着各自的纸张对比。   “好了,接下来教你们写各自的名字”唐庆又在纸上写了这几个孩子的姓名,教他们认了,拿着自己的名字去地上练习了一番,又教他们交叉认识各自的名字。大家都练习得很认真,就连周青也在一旁也有模有样学着。刘田田则是蹲在地上乱写乱画的。   直到教会了他们认识各自的名字后,这天都黑了下来,唐庆这才意识到,晚饭还没做,只好点上油灯,摸黑胡乱做了一点。几个孩子来到唐庆这儿,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简单的饭食,不过谁都没抱怨,默默的吃了晚饭还在心里回忆起下午学的那几个字。   因为下雪了,唐庆就没让周川周素回村去了,安排住下了。这样一来张兰也有了一个说话的人了。   “兰姐姐,那几个字你还记得吗”刚哄完刘田田入睡的张兰一转身就听周素问道。   “还记得,倒是怕明个儿忘了,不敢睡呢”今天的这一切对张兰来说像做梦一样,曾经就连弟弟读书都是一种奢望,现在不仅弟弟可以学,就连她也可以学。多亏舅舅了,这份恩情她会永远铭记。   周素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害羞的道:“我也是呢,怕一醒来就不认得那些字了”   “要不我们在练习练习吧,我们在这被褥上默写”   两姐妹说了一会儿话,就开始默写起来。写了不知道多久,朦朦胧胧的就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张兰就被惊醒了,一想到昨天的事,赶紧起来回忆了一下,还好那些字自己都还记得。这才起床,去干活了。   周素这是第一次在唐家留宿见张兰起了,也跟着一起起了。两人把该干的活儿干完才去做了早饭,早饭还是白米粥,不同的是粥里加了肉粒虾仁,还有萝卜粒,在唐家住了半月多,张兰也学了几分唐庆的手艺,也不像当初那样紧张什么都不敢乱翻。现在她要做什么,头天晚上说了,周青一准给她备好。   在舅舅这里吃的饱穿的暖,还可以识字。张兰都不知道怎么来报答这份恩情了。周素也帮着张兰打下手,这些活儿她在家也是干惯了算不得什么。   周青倒是早就醒了,听见动静知道又是张兰起来忙活了,想着也去帮帮忙,却被唐庆拉住道:“让她去吧,不做点什么这妮子心里怕是不安得紧”   “她才多大呀,虚岁才十三,算起来才十二岁,这冰天雪地的,由着两个小姑娘干活?”周青心里有些不忍心。   “放心吧,她们又不傻,知道烧热水呢,不会用冷水的”唐庆早就有交代了,而且她们都是在家做惯了,不能一到他这里就什么都不用干吧。这样回家她们怎么看待自己的父母?唐庆想通了这点,张兰他们在他这里除了吃食跟衣着上在家里不同之外,其他的都让他们在家一样,毕竟他护不了他们一世。   唐庆说完后,又抱着周青睡了。这天这么冷还是被窝里舒服,一觉睡到天亮还有人做好了饭,这样的日子真是给神仙都不换。   吃过早饭,唐庆检查了一下昨天教学的成果。几个孩子都还记得,并且写得出来,除了刘田田以外,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这么多字有些为难了,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田田,你看这几个字你认得吗”周河写了唐庆昨天教的字给刘田田认,结果刘田田认得田,山这两个简单的,其他的想不起来了。   看着刘田田那抓耳劳塞的模样大家都笑了。   “川弟,你笑得那麽开心干啥,你还写错了三个字呢,要是回家让二叔知道,准揍你”周素这丫头机灵了,见周川笑的最大声珉珉嘴,坏笑道。   果然周川缩了缩脖子,有些怕自己这位堂姐。瞬间老实了缩在一旁不敢吭声了。   “今儿把这些活都干完了,我再教你们”唐庆给众人分配了任务,这教学生重要,干活也重要。要注重劳逸结合。   “好的”几人都纷纷答应。 第20章   “晴了,太阳总算是出来”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屋外的雪都没过小腿,天都是灰蒙蒙的,白天在屋里都要点着油灯,这天已放晴,大家伙都开心不已,至少这屋里明亮了许多。   周围的山都被白雪蒙住了,一眼看过去都是白皑皑的,只有山间才会漏出几丝俏皮的绿色,就连唐家后屋的小树林里都被雪压垮了好几颗小树,像极了弯腰捡东西的老人家。   “舅君,我们这是去干嘛呀”唐庆和周青带着一众侄儿侄女走在雪地上,身后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子,大家都很好奇唐庆为什么今天叫他们出来。   在屋子里待久了,总会有闷的时候,唐庆自认为不是一个太宅男的主,所以要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这冬日打猎呢虽说难度系数大,但同样的危险也会相对降低许多。至少好多虫蚁蛇鼠都开始冬眠了,至于大型动物,不用想太多,又不进深山,只是在外围逛逛。   另外谁说他出来只打猎了,还带了不少食材,跟烧烤架,准备来个雪地BBQ,多好呀,比春游什么的高大上多了。   “待会你们就知道了”唐庆卖了关子,就是不说。周青自然是知道的,他这会正背着不少东西呢,都是昨晚跟唐庆两个神神秘秘的在地窖准备的。   唐庆也背了一个背篓,只是东西没周青那么多。谁叫他力气不如周青大呢,好气哟!越来越感觉自己像个受了,除了在床上的时候自己是在上面,其他时候家里家务是由周青干的,重活也是周青干的,自己只要动动嘴皮就好。不对,好像自己也有在下面的时候,周青有时候会上来自己动!   心念一动,唐庆看着周青那充满力量的小腰眼神里多了几分怨念。   找了一块有小溪的地方,唐庆让大家原地休息。自己跟周青两人取出烧烤架,架上。   “哇哥夫,这就是你说的野外烧烤吗”刚摆上架子,周川周河就一脸兴奋的从小溪边的石头上窜了过来。之前听唐庆讲过烧烤,两兄弟听的很认真,这会一见到实物,立马就猜到了。   唐庆见两小子满脸的期待与向往,偏了偏头道:“猜对了,没有奖”   “你们两个去把煤炭支起来,兰儿跟素儿去给你们舅舅,叔叔帮忙,你们几个臭小子去找一些干柴,有什么帮忙的帮着搭把手”唐庆架好烧烤架,便吩咐起大家干活来。   至于他自己则是拿了把砍柴刀向小溪后面的树林走去,他记得在这里设置了几个陷阱,也不知道有没有猎物,他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来看过了。   果然翻找了几个陷阱,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了,唐庆有些气馁,随后便看开了,今天又不是来打猎的,实在不行从空间弄点,也好装装样子,反正这种事他又没少干。   “救命呀”突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一个呐喊声。   唐庆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一出门就遇上这种事,有些流年不利呀,而且这里离周青他们并不算太远。万一是别人做杀人放火一类的事,被他看见保不齐要杀人灭口的呀。   唐庆刚想迈步回去,叫上周青他们快点离开。又听得那边传来一声急切的呼救声,似乎有些不像谋杀。救人这种事唐庆心里可没有上升到牺牲自我,成全别人的伟大思想。如果能搭把手的,他肯定会搭把手。但是要是涉及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就只能望而却步了。死过一次的人,更加怕死!   “噗呲,噗呲”唐庆正在犹豫间,听见了几声类似野猪叫的声音。心下明白了,原来是碰上出来觅食的野猪了。从空间取出一把威力较大的弓弩,通过树干的隐藏轻轻的一步步向前移去。   只见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小哥儿,身上有些狼狈的在树林里左右乱窜,嘴里不停的呼救。只是自己心里可能也清楚,被人救的希望不大。但还是在竭尽全力的在奔跑,后面有一头硕大的野猪正顶着獠牙,一脸的凶神恶煞,似要把眼前这个挑衅自己的人类给大卸八块。   眼瞅着野猪就要撞上那小哥儿了,那小哥儿也是有些精疲力尽了,喘着粗气已经没有力气了,知道今天可能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眼里流下了不甘心的眼泪,他还没有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他不甘心呐。如果今天谁能救救他,要他为奴为婢的他也是愿意的。   眼看着野猪的獠牙离自己不到一丈了,周围并未有什么人,林盛闭上了那不甘心的眼睛,今天就此结束吧。   “呲”一声弩响,像流星一般穿过树林,穿过风雪,飞一般的刺透了那野猪的脑中,不到十秒,就倒地死去了。直到死它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声重物落入雪地的闷响,飞溅起的雪花扑了林盛一身,身上感到一阵冰凉。那想象中的疼痛好似并没有到来。又等了一阵,他颤颤巍巍的睁开眼,见先前那对他穷追不舍的野猪已经倒在了地上,脑袋上插着一只箭。嘴里还冒着残存的热气,但鼻尖已没了气息,屹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唐庆的手有些脱力,这努威力虽大,却需要不少的力气,刚才那一箭又耗力又耗神的,这会他的左手还在微微不停的颤抖,显然是有些用力过度了。   “多谢相救”林盛这会自然是看到唐庆了,见唐庆穿着一身白灰色的细棉衣,发髻用玉札束起,一脸的英俊潇洒,皮肤白皙。心里微微一动,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找的夫君。   唐庆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言谢。正要上前去看那头野猪,那知那小个儿竟是朝他一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林盛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求公子成全”   以!身!相!许!   唐庆懵了,这种话本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没想到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活见鬼了。等等,话本里一般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如果这个男的长的帅那么对方就会以身相许,如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的便回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   想到这里唐庆眯了眯眼,见这个跪在雪地里的小哥儿,身材清瘦,面目算不得多好看,多几分女气,皮肤也要比周青白皙许多,那一双饱含秋波的双眼羞怯的看着唐庆,眼睛好像会勾人似的。   唐庆打了一个寒颤,越看越像人妖。男不男女不女的,让人觉得倒胃口。于是唐庆很自觉的将脚停在离那小哥儿一丈开外道:“不用,举手之劳”   林盛见唐庆拒绝也不恼只是跪道:“还请公子成全”   唐庆有些微怒道:“我家中已有妻子,今日救你,只是碰巧,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唐庆相信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相信这个小哥儿能听出来吧,并知难而退。   那知林盛听了心中虽觉得唐庆已有妻子,却也并不打算就此离去。他内心一直渴望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过上那种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的生活,而今天能遇上唐庆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了。心一横道:   “公子,我愿为侍”   侍就是妾,来大明朝这么久了,这点唐庆还是清楚的,这下子他心里就窜出一股子火来,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赶着上架去做别人的侍。是觉得自己的屁股比较香吗?   “不用了,我不纳侍”   唐庆说着话冷冰冰的,一点温度也没有,心里压着一股子火呢,也不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小哥儿是怎么赖上自己的呢?唐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他不太喜欢那粗麻衣,觉得磨的皮肤不太舒服,所以一直以来穿的都是细棉衣。但是他却忘记了,这个山村里能够穿上细棉衣的人少之有少。估计这小哥儿见他这一身衣着,想着他有钱吧!   又道了一句:“我家里清贫也养不起侍,我又天生懒,娶的夫郎在家天天干活才供的起我吃喝,你要是吃得了苦,自愿为侍我也不拦你”   果然林盛一听这话,心里有些犹豫了,没想到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居然是个吃软饭的,想到如果自己给他当侍也没有出头之日,那他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这可不行!   “多谢公子相救了”林盛想了想还是算了,这种吃软饭的男人还是留给那个可怜的哥儿吧,他以后可是要做富家公子的侍或者是妻的,可不能白白糟蹋了。   林盛道完谢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巍巍颤颤的找到了自己丢失的背篓,背起头也不回的走了。至于那头野猪,又不是他打到的,而且如果背下山,都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吃软饭的人所救,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唐庆见人走了,松了一口气。活了两辈子了,第一次见到这种不要脸的人,要是他非要赖上自己的话,他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好看!   看了看地上的野猪,有些头疼的摸了摸脑袋,这么大一个他解决不了呀,只得用白雪掩埋了地上的血迹,原路返回去叫上周青他们过来帮忙。 第21章   唐庆叫来周青他们,大家都吓了一跳,就这么一会子功夫唐庆就打了一头野猪,而且毫发无伤,孩子们看唐庆的目光都带有一丝崇拜。   上次唐庆打了几个野鸡兔子的就搞的像明星出场,这次可是打了一头野猪耶,这就跟老人家说故事里的英雄人物一样,孩子们看着唐庆身上仿佛渡了一层金光。这一刻感觉唐庆就是天上的神仙似的,轻轻一挥手那硕大的野猪就立刻死了。   “咳咳”   唐庆干咳了一下,在一众孩子的面前,他有些脸红。其实他其实也没有多厉害,但是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毕竟刚刚那一箭真的只是神来之笔,如果要叫他再来一次的话,恐怕也是做不到了。   “好了,咋们想想办法怎么带回去把”周青看向唐庆的目光也是一脸的崇拜,但是见到唐庆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便替他解围。   唐庆见周青看自己的目光,心里一阵得意,瞬间就不尴尬了,腰板挺得直直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指挥起大家拖起野猪往刚刚的地方走去,怎么说在自己夫郎面前得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大家伙一路走,一路托,都是小孩子哪里有什么力气,到了小溪边都累的精疲力尽了,一个个坐在清理好的石头上喘着粗气。   这野猪拖回家恐怕太困难了,才有一小段路就累的不轻,即使周青力气大一些,但他也不是大力士。这头野猪少说也有五百斤恐怕不止。靠他们自己肯定是不行了,做伐木拖回去也不是不行,只是等到做好都什么时候去了!叫村子里的人来,那也不行,要让他们知道这山里有这么大的野猪还不得天天担惊受怕的。唐庆转着脑筋在思考着,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倒是可以收进空间。   “我们就在这里把它分解了吧,下山的时候一人带一点就带回去了”周青歇了一会,不太累了,见唐庆还没顺过气,给他拍了拍背,又忍不住说道。   唐庆一拍脑门子:“哎呀,我怎么没想到”真是笨死了,就想着怎么带下山,怎么没想到把它分了。正好这里有水,还不用弄得屋里一阵血腥味。至于这血腥味会不会引来别的大型动物,唐庆完全不用担心,这野猪明显就是那个小哥儿从深山里带出来的,他刚才检查过周围连个小动物都没,那些大型动物会出来才有鬼了。   晚上一下雪,这味儿就完完全全被覆盖住了。简直两全其美,唐庆越想越觉得好,忍不住在周青的脸颊上亲了又亲,还是自己的夫郎好。   “哎呀,羞羞羞”   也不知道是那个混小子说了一句,害的周青的脸红的跟个朝霞似的,只得害羞的推搡了一下唐庆。唐庆见周青害羞,刚想去训斥几句这几个口无遮拦的小屁孩,却见几个小屁孩居然用双手蒙住双眼,那手指间的缝隙都能看到黑漆漆的眼珠子,能遮得住什么?   “你们去帮着弄东西,刚刚给你们的活儿都干完了吗”随意打发了几句,几个小孩子就对唐庆挤眉弄眼的走去干自己没干完的活儿了。   见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唐庆还想跟周青再说些什么,周青却是走!开!了!留下了庆在风中一脸的凌乱。   今天上山怕冻着刘田田也没带她,把她放周大福家里了。这么多孩子他还真怕一不留神留给出点啥事的。   周山周河年龄大点帮着垒了一个水池,夹着烧红了的石头往里扔,呲啦呲啦的,不一会儿这水就被烧开了,几个孩子找来些树叶折成一个凹型,舀着水往猪身上浇,先把它的毛给剃了这才好下刀,野猪皮硬。   见他们干的有模有样的,唐庆也不上去指手画脚,这种事情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呐。他还真没杀过猪,看也没看过,孤儿院好歹也是挨着城里不是,周边也有村子,可惜zf不让村里养猪,影响市容。他这没事也不可能专门跑到屠宰场看人家杀猪吧,至于空间里更不用说,都是可以一键操作,只要它一个念头这猪它就死了,并分解好了。   但是这人呀,不能老靠空间吧。空间只能作为他的一个大后方,但是不能成为他生活的主导。所以他在空间里种满了药材,尽其所能的去发挥它的价值。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于非命。   “这烧烤要怎么弄呀”周素看着烤架有些无从适应,从来都是用锅做饭,还没见过用铁棍做的,她心里很好奇。   “嘿嘿,来我来教你们”唐庆笑一声,拿起食材在准备好的竹签上那么一穿:“看好了,就这样一穿,它就是一串了,然后我们再刷上酱,这就好了,放上去烤吧,烤的时候一定要两面都要烤到哈”   唐庆教这这两个女孩穿串,两个女孩子聪明着呢,看了几下就学会了。烧烤的香味飘散开来,惹得大家忍不住流口水。唐庆拿起一串吃了一口,味道不错,点头对着两双期盼的眼睛表示赞许。   两个丫头见唐庆点头了,高高兴兴的继续她们的烧烤事业去了,苦了唐庆了在一旁帮着串串子,之后烤好的都被她俩给送到几个小孩子跟周青的面前了,他一口也没吃到。   “哎呀,这烧烤太好吃了”周河拿起一块烤好的鸡翅三下五除二就啃了。一边啃一边大呼好吃,可能放的辣椒有些多,辣得直裂嘴也不愿意松开。   周山却是见不惯傻弟弟这般模样的吃相,刚想说两句却被周河塞了一个鸡翅,顿时间那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味觉一下子冲击他的大脑,这下也顾不得傻弟弟了,自己也埋头吃了起来。   至于其他几个都纷纷洗了手,你一口我一口的在旁边吃嗨了。吃完了就盯着烧烤架,烤好一串就急急忙忙的接过。幸好唐庆准备的食材比较多,不然这会也是不够吃的。   周青拿了块野猪肉过来,示意唐庆弄好拿去烤。唐庆接过闻了闻,这野猪肉的腥味有些重呀。怕不好吃,特意拿姜用小锅焯了一会儿,切片串好,自己亲自去烤,味道特意加重了些,烤好后随手递给周青一串。   “还不错,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周青尝尝了,觉得还不错。唐庆也拿起吃了一口,还好跟羊肉的膻味儿差不多,却又要比膻味儿淡许多,吃起来有一股别样的风情。   大冬天的,在山上吃烧烤也亏的唐庆想得出来。一群人嘴里呼着热气,脚下踩着积雪,在烧烤架旁吃的圆圆滚滚。   这顿烧烤足足吃到下午才算完结,因为吃一串就要等,烤架只有一个,想要吃到饱挺不容易的。最后就连那头野猪全部弄好,这边还没吃饱呢。   下山的时候还是周青一人背了大半部分的野猪肉,剩下的周川周河也出力不少,一群人身上吊着几块野猪肉浩浩荡荡的回家去了。   下山的时候经过不少田地,张东顽皮跑到地里把覆盖在土壤上面的积雪刨开,漏出一抹抹绿意。“这小麦长的真好,可惜咋们没有种”周青看着地里长的那般好的小麦有些羡慕,他嫁过来的时候唐庆不许他下地。所以今年的地就放在哪儿什么也没种,搞的他不开心了一段时日。   唐庆一听周青这话,哪里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只得默默转过头不去看他,看看周围的风景也挺好的,青山绿水的多好。大雪天哪里来的青山绿水?   张东又用雪把麦子埋好,很开心的说:“我们家今年种了不少,长的这样好,娘肯定很开心,明年收了麦子卖了能得不少钱。”   “我家种了也不少呢,我娘跟二婶还有我奶奶都可勤快了,明年的麦子收成肯定好,收了麦子我给舅舅送些来”刘泰也是个鬼精灵的,知道周青他们今年没种麦子呢,瞧瞧这话说的多暖人心呐。   “我也给三叔送”周川一听刘泰这话,也不甘示弱的在一旁附和道,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也送”   “我也送”   唐庆见这几个孩子这么懂事,心里一阵欣慰。没白带,都想着自个呢。只有周青眼神有些幽怨,明明今年自己家也可以收获不少的。农家人以地为本,这地里收成好,心里就开心,这地里收成不好,明年自家就得挨饿。就算是现在在唐庆这里不缺吃喝,但这种二十年来的根深固蒂不是一夕间就可以改变得了的。   “今年咋们卖了药材挣到钱了,多买地”唐庆说这话也是安慰周青,让他不要想那么多,今年种不成,明年种呗。当然在唐庆心里还是觉得种地不如他卖药材挣的多,不如不种,但是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   “好,舅君买了地我来帮忙,定不让舅君累着”刘泰这小子,见缝插针的回着话。   “就是,到时候大家都来给我哥夫帮忙哈,谁要不来看我不收拾你们”周山背上背着一大块猪肉,这会正有些累了,停在一个石柱旁喘着粗气。   只是周山这话到底还是没有虎住这些小孩子,大家年龄都差不多,相处了这么些日子,都不怕他呢。何况周青还时不时的拉着周山周河教训一顿,搞的他俩在他们心中一点地位也没有。   周河一天苦着脸说:“这大哥嫁了人,连性格也变了,都不疼他了” 第22章   天晴了几日,周围的积雪化了不少,显得有些冷。屋里的炕连火都不敢断,这一断非得冻出病不可。幸好入冬前备的柴禾多,不然这会儿怕也是不够烧的。怪不得不缺柴禾的古代,城里人还要买着柴禾来烧呢。实在是除了这法子不费钱还保暖以外,其他真没法子了,那煤普通人家可烧不起,这烧的不是煤而且实实在在的钱纳。   周青见这几日孩子们都有些奄奄的,就连平时里的开心果刘田田也是一副不怎么说话的样子,便不解的问道:“田田,怎么了,这几日怎么不说话了”   刘田田好像有气无力的说:“想爹爹跟娘了”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出了泪水,不一会儿就大哭起来。周青赶紧抱起她来哄着,毕竟才五岁的孩子,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怎么会不想家呢。   这里千好万好,比不上家里爹娘好呀。唐庆见众人都是一副想家的模样,想想其实也没多少活干了,便开口道:“这几天雪化了不少,你们先回家歇几日吧。”   一众小孩听了,脸色自然欣喜不已。就连平日里经常回家的周山周河都面露喜色。平时他们去走亲戚住个一两天又觉得玩得不尽兴。在唐庆这儿住了一个月,又实在是想念爹娘得紧,半夜里经常起身,睡不着,想家。   都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在外面住久了如何不想家。唐庆对待他们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爹娘对他们上心。   一众小孩儿收拾了一番,大的拉着小的出门去了,唐庆倒也没去送,只是一人给了五十来斤野猪肉,这些肉他又吃不完,这个时节也做不了腊肉了。倒不如一家分些,做个顺水人情,向村里刘叔租了牛车让他给挨个给送回去了。   家里瞬间清静了,唐庆倒有些不习惯。见无事可做,唐庆扯着周青要回屋去,周青只得满脸通红的跟着唐庆进屋,心知这一个月以来可把唐庆给憋坏咯。小两口折腾到徬晚才肯罢休,这段时间以来唐庆又是进补又是锻炼的,身体总算是好多了,至少可以在床上一展雄风了。   “刘爷爷送到村口就行了”张兰带着张东想着还有刘泰跟刘田田呢,想着让他们快些回去,自己则带着弟弟在村口停下就是了。   刘根见张兰很懂事,大笑道:“你个小女娃子呀,你放心你舅君特意嘱咐我,务必要将你们安全送回到家,我若是不亲眼见到你们回家,我这心里不安心得紧哟。”   张兰见刘根这样说道,也只好做罢,反正在村口或是在村里其实距离也不远。   这天寒地冻的,一般都没人出门,突然出现一头牛车,大家都纷纷出来见是谁家来人了。看见是周家村的刘根,脑海里立马把与周家村有关系的几家联系起来。   牛车驾驶到张兰的家门口这才停下,这时候左领右舍都纷纷探头探脑的,心道莫非是这周大花娘家来什么人了?却见一个十二三岁一身淡粉色棉衣的小女孩跳下车来,随后又下来一个淡蓝色棉衣的小男孩。两人看上去分外的眼熟。   “呀,这不是兰丫头跟东子两姐弟吗”突然有个婶子惊讶了一声呼道。   其他人见了,纷纷打量了一下张东跟张兰两姐妹:“呀,还真是,这么一打扮还真没认出来。”   “哟,可不得了,这张兴家发财了,穿的这般好”有个婶子出来说着酸化道。   “发财可不一定,这可是有贵人相助呢”   “此话怎讲”旁边人听了都纷纷好奇,一个劲的询问刚才说话那个婶子。   “上个月不是周大花她弟弟来接了这姐弟俩去帮忙嘛,当时我们以为都是跟着去吃苦呢,那周大花他弟弟可是个哥儿,才成亲,这就要拉着自己侄儿侄女去干活,可不就是坑人吗,哪知……”众人越听越好奇,到了关键处那婶子居然停顿了一下,众人顿时抓耳捞腮急着催促起来:“哪知什么呀,快说呀”   那婶子清了清喉咙又继续说道:“你们知道那周大花的弟弟嫁的何人吗?”众人纷纷摇头,有些大胆的还猜测起来:“莫非去镇上给那个老爷做侍去了?”   “呸,想到哪儿去了”那婶子淬了一口道,做侍,亏他想的出来,做那种下贱玩意可都是要戳脊梁骨的。周大花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家弟弟去做侍。随又开口道:“那周大花的弟弟,许的可是官配,是从海边逃难而来的小子”   “这算什么贵人呐”众人一听到这儿纷纷都觉得没劲。   那婶子一见众人不信的样子,又道:“那你可就不知道了吧,那小子家里可是做药铺的,家里有着钱呢,这俗话说得好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小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娶个哥儿正儿八经的下了聘,你们知道聘礼多少吗?”   那婶子横飞唾沫的说道,眉眼间全是激动之色,说的好像是自己家的事一样,众人一听娶个哥儿还正正经经的下聘,这下心里就更加来劲了,至少这么多年没听过娶哥儿还要下聘的。   “聘金五两,米面这些各百来斤,肉类这些也是不少呢”   “嘶”听到这里大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手笔呀。心里也羡慕起这周大花的弟弟起来,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样的福才能让夫家出如此大礼来求娶,这就算是村里的地主娶妻也没这么大的排场。   “哼,这算什么呀”见众人就被这点子东西给羡慕了,那婶子冷哼了一声又道:“这都是小头,大头还有正红色的细棉衣喜服,最重要是一对金手镯,那镯子美轮美奂的,当时盒子一打开金光闪闪的”   “哗”众人听到还有一对金手镯,顿时就嫉妒红了眼,这周大花他弟弟这是得了什么福源,不说那聘礼就说那对金手镯,别说娶个哥儿了,就算镇上老爷家的小姐也是娶得的。   众人越想越羡慕,越羡慕就越嫉妒。毕竟周大花的弟弟出身都跟他们一样,要是换做别家的地主家出这种事,他们羡慕羡慕也就过去了,毕竟大家地位不一样。   “谁能想到那个来逃难的小子这么富有呢,而且呀还有得一手好医术,那治病开药都不在话下,比镇上的药还管用呢,现在周家村的人都不去镇上看病了,就找那小子呢。”在众人还在吃味的时候那婶子又补上一刀。   “听说这周大花的弟弟可招那小子疼了,三天两头就给周大花娘家送东西,就连周大花她们俩姐妹都得了不少好呢,这不就把侄儿侄女都拉去好好养养,渍渍渍这才半个月,你看看兰丫头跟那东小子像个城里的小姐少爷似的”那婶子越说越来劲了。   “那周大花她弟弟长的很俊?”有人忍不住问道,要不是长得好怎么可能得夫家如此宠爱。   那婶子听言尴尬的笑了笑:“没呢,长的三大五粗的(大家认为长的高就是粗壮哈)二十都没人要,这不才婚配的嘛”   众人听后都要狂吐血了,这婶子可是扎的一手好刀。心道怎么自己家就没这番机遇。再想想自己家里的哥婿女婿的,心中顿感凉凉。自己这挑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哟,还当不得那逃难的小子一半好。   只有角落里一个一哥儿听了后,笑了笑,他一定要去会会那个小子,说不得这就是自己所求的如意郎君。他还不信自己不如那个丑陋的哥儿。小哥儿对自己的容貌极有信心。   “娘”张兰一跳下马车就见周大花了,周大花早就听见动静出来瞧了,见到自己女儿儿子回来了,心里欣喜万分。   “乖女儿回来了”今天轮到张兴歇息,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回来,也顾不得刚到家,跟着出来迎接。   只有张婆子明事理,给刘根倒了一碗热水说道:“劳烦小老弟送我这孙子孙女回来了。”   刘根接过碗一饮而尽回道:“哪里哪里,我也是受他们舅君所托,哪里算得上麻烦,婶子忙着吧,我这里还有两个得送呢。”   刘根说说罢就从车里钻出两个小脑袋来向张婆子问好道:“张婆婆好”   “哎,好好”张婆子见一个是周小花的侄儿一个是周小花的闺女,一张老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又拿了两个碗给二人倒了一杯热水。两人想要下车接过,却被张婆子拦住了:“车外冷,你两可别出来,在车里暖和暖和,可别冻着呀”刘泰只好拉着刘田田作罢,在车里接过碗自己先喂了刘田田,这才端起自己那碗大喝起来。   “得勒,我这就不耽搁了,还得把这两小的送回去呢”刘根见没什么事了,就要架着牛要走了。   “哎哎哎,一路小心呀”周大花这时也回过神来,对着刘泰他们嘱咐了几句。   “知道了大姨,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对于周大花这位温柔贤惠的大姨刘泰可是喜欢了,态度上也是尊敬很多。   “哟”一声吆喝,刘根架着牛,打道走了。 第23章   送走了刘根,周大花一家这才转回屋里。三人见两姐弟穿得这般好。都不敢上前抱他们,怕自己的衣服脏,周大花更是把平时坐的板凳搽了又搽。   “我闺女真好看”张兴见女儿这去了一个月,比起以前那骨瘦如柴的身子骨不知道好了多少,脸上也有了一些红晕,以前那苍白的小脸蛋没了,心里特别感谢起妻弟来。   “娘,别忙活了,我有话跟你们说”张兰见自己娘又是这样那样的忙活,生怕将自己身上弄脏一样,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周大花笑了笑道:“啥事呀,想说啥就说,娘听着呢”   “那个舅君教我跟弟弟识字了,如今还认得百来个字了。”张兰这话一说完,张兴就顾不得手脏不脏的冲上来抓着张兰着急的问道:“真的?”   “真的爹,你要是不相信,我写给你看”张兰说着便找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张兴认识那个张字,又叫张兰写了自己的名字。拿出自己的腰牌对了对,果然一模一样,顿时张兴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从前因着交不起束脩,他求了多少人都没用。他怕儿子跟他一样一辈子除了在地里刨食就是去干苦力了。可是自己儿子自己心里最清楚,打小身子骨就不好,干不了重活,让他去做两年苦力这命就没了,自己就这一个儿子哪里舍得呀。   周大花很明白张兴也跟着在一旁高兴的哭着,就连张婆子也是对着堂屋里的一众牌位烧香鞠躬感谢祖宗保佑。   只有张兰跟张东傻眼了,见自己爹娘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自己便也跟着哭了起来,一家人很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解了心中的浊气。   张兴只见了张兰写字,没见到张东写,便要求张东也写几个字,张东自然是没话可说,一遍遍的写了起来,张兴虽然看不懂,但见儿子能写这么多字了,心里一阵激动呀,以至于屋中间地上的那几个字,他都舍不得抹去。张婆子跟周大花都不敢上去踩,就怕破坏了文气。   张兰将带回来的背篼拿了进来,从里面把东西一样样的拿了出来,去的时候就一个小小的包袱,回来却是一大背篓。两个布包袱里放的都是些衣物,鼓鼓囊囊的看来不少呢。底下还放着几块大块的肉,张兰拿不动,张兴帮着提了出来颠了颠:“这怕是得有五六十斤吧”   “是的,爹,前几日舅君上山打着的野猪呢,好像舅君不太喜欢野猪的味儿都分给了我们”张兰解释道。   张兴刚想反驳又停了停道:“也是,你舅君本就出身富贵,怎么能喜欢野猪这股子味,也罢,待你们回去把咱家那养了八年的老母鸡给你舅君他们拿去”   对于这话屋里的人谁都没有反驳,人家唐庆能教这两姐弟识字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不过两只老母鸡,真算不得什么,说起来也是家里穷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了,就这两只老母鸡连张婆子生病都没舍得杀可想而知多珍贵。   张兰又把布包打开,拿出几个药包道:“娘这是我给你求的药,外婆吃了这药如今都好多了,奶奶这个药包是你的,爹你老腰疼,我求了舅君做了些膏药,你每天贴一贴就不疼了。”   “我的好闺女”张兴见自己闺女这般乖巧懂事,心里热泪不止,忍不住眼圈又红了。   “爹爹还有我的功劳呢”张东见自己爹爹眼里只有姐姐,不服气的说道,张兴又一把抱起儿子又道:“我的好儿子”张东听了这话,心里才喜滋滋的。   “娘,这是舅舅给的布料做的衣服你摸摸都是棉的”张兰又拿起几件衣服说道。在唐庆家她跟弟弟两人一共得了八件衣服,一人四件呢,都是棉的。周大花不敢摸怕自己手糙摸坏了。   张兰抓着她的手硬要她摸,:“都是好料子”其实算不算多好的棉,都是最差的棉,好棉布太贵了,唐庆买得起也买不了这么多。但是对于常年穿粗麻衣,连细麻衣都穿不起的农家来说,这就是顶好的了。   “剩下的边角料我看舅舅不要,都拿来做了些里衣,说着张兰便从衣服里拿出一叠小衣来,粉色,青色的是做给自己娘跟奶奶的,灰色,白色是做个自己爹的。“娘,女儿不孝,给你做不了棉衣,只能用这些边角料给你们做些里衣了”张兰说是着,不禁泪水悄然落下,自己穿着这般好,爹娘却粗麻衣的穿着。叫她心里如何是个滋味。   “哎,哭什么,我的好女儿,难为你还替我们想着了,娘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满足了”周大花见女儿哭了,心疼不已,用自己粗糙的大手给张兰抹着眼泪。   “兰丫头不哭哟,来吃个糖”张婆子见张兰哭了,从怀里摸出一颗糖来喂在张兰的嘴里,张兰嘴了含了糖瞬间就不哭了,只是一抽一抽的。她怕哭的时候嘴张开,糖掉地上了,那多可惜。   一家人今天又是哭,又是笑的。晚上张兴特别高兴拿出了一百文钱买了两坛子酒喝,平日里哪里舍得。周大花也割了两斤野猪肉做了几个小菜。其余的都挂在灶上熏着,等到过年走亲戚的时候或者平日里打牙祭用。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虽然没有在舅舅家的好,但是两姐弟都吃的非常欢快,在自己家就算是吃糠咽菜那也是幸福的,这跟在舅舅哪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对于舅舅的那些恩情他们也是铭记于心,只要有报答的机会,哪怕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   而其余几家也是心里波涛不断,尤其是周素家,要知道周素的爷爷周大贵跟周大福小时候是有些不对付的,如今素丫头跟着去了青哥儿哪儿,青哥儿也没厚此薄彼可见周大贵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周素可是不知道爷爷内心的震撼,对着自己的姐姐周情特别开心的道。   “怎么了”周情坐在床沿边上正绣衣服呢,见妹妹笑嘻嘻的跑进来,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周素拿出一件石榴红的衣服对着周情说道:“姐姐你看我给你做的,你出嫁那天穿这身可好”   周情明年就要出嫁了,是不太适合去唐庆家的。见妹妹拿出这件石榴红的衣服周情不禁有些惊讶道:“哪里来的”   “都是三叔君给的,他问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我就选了这个颜色的”正红色的颜色太难上了,而且价格不菲,她可不敢要,幸好这石榴红也是红色,只是没有红得那么艳,作为婚服那是绝对够格的。   周情温柔的笑了笑道:“既然是你的,便自个穿可好”周情并不羡慕妹妹的东西,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周素却是不依了:“姐你就收着吧,我都是按你的尺寸做的,我穿着大了一截呢”她好不容易给姐姐做的,怎么能前功尽弃呢。   “没关系,可以留着你长大了穿”周情却是不依她,只得温柔而又体贴的对着自家小妹说教道。   “姐,我真的给你做的,你出嫁穿着多好看,你放心我这里还有三件呢,不会亏着我自己的,我跟兰姐姐还用一些边角料做了些里衣呢,我也给你做了些,你看看合身不。”周素唠唠叨叨的对着周情说道。   周情只是笑笑不说话,看着妹妹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好啦好啦,姐姐你就试试吧”周素拉着周情要去试衣服,周情扭不过自己妹妹,只得去换了衣服。   见一身温婉的周情出来,周素顿时感觉自己的姐姐如同仙女一样好看。忍不住道:“姐姐,你穿这身真的太好看了。比粗麻衣什么的好看多了,真的”   “傻妹妹,这粗麻衣怎么能跟棉衣相比呢”周情温婉的笑道,只觉得妹妹说这话好傻。   “呵呵呵”周素也觉得自己好傻,干笑起来。   “哈,姐姐我这里还有一块石榴红的布块,你看看把它裁成盖头可好,上面在绣上鸳鸯,倒时候全村的婶子姐姐们都羡慕你呢”周素傻笑了过后,又开始唠唠叨叨了起来,全然没了在唐庆家里的唯唯诺诺。   在外间的周明见自己的堂弟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好,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小时候他也不喜欢哥儿,对周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老实话,他送素儿过去就是冲着唐庆说要给一两银子而去的,想着能挣点也好。至于素儿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去的时候她千叮万嘱周素要好好干。   没想到这才一个月就将他女儿养的这般好,一看就是没有亏待过得,穿的都是上好的棉衣,回来还带了这么多肉,省着吃够吃一年了,这可比那一两银子多多了。   果然这人情都是要靠处出来的,周明想到这里对周青不禁有几分感谢起来,心里对他也多了几分愧疚,其实青哥儿也挺好的,不哭不闹的,人又勤快,搞不懂自己小时候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第24章   周大贵见自己儿子在思考些什么,打断了他,叫去请了周大昌,周大福过来吃晚饭。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叫上自己那三弟。   想来这都过了十来年的事了,这些陈年旧怨想起来也是好笑,大家都是一只脚快要踏入棺材的人了,又不是深仇大恨何必放不下呢。   周明去请了周大福一家,王喜儿惊讶的直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从分家之后,周大福跟他那两位哥哥极少来往,要不是自家公公还在,恐怕这几兄弟就像是不认识一般,绝不来往。   一般都是过节或者是有事才会去老屋一趟,都没个人留饭,像今天这样上门来请的一回也没有。从打她嫁进来那天,大嫂二嫂就不待见过他们。如今转了性子了?   今儿正好山子河子两回来,她备了好些吃食呢,看来也是不用做了,有人请干嘛不去吃,还是头回见自己侄子对自己如此恭敬呢。王喜儿是个不吃亏的主,既然请了她也是要去的。   周大福自然是喜不自禁,都是自家兄弟,虽然心里有那么些不对付,但其实也没往心里去。   “山子,河子,你两收拾收拾去,赶紧的”王喜儿待周明走后,把自己儿子揪了出来。   这两小子不知道哪里又惹着自己娘,脸上满是不服气道:“娘,又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叫我两好好休息休息嘛。”   王喜儿见这两小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她身体好了以来,这脾气就越发的大了起来,可能是身体好了,中气足了,只有唐庆知道这是更年期犯了。   “你两收拾收拾,我们今天去大伯家吃饭”   “哦”两小子乖乖的应了,走进屋里去换衣服。周山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惊呆了的模样问着周河:“刚才娘说什么来着”   周河还傻愣着呢,见自己哥哥问自己,随口就道:“娘方才说了去大伯家吃饭,你又不是聋子怎么没听清呢”   “去谁家?”   “大伯家呀”   “大……伯?”显然周河反应过来了,大伯家自从他俩出生就没去过头回呢!如今要去他家吃饭,这可真是稀奇呢。   两兄弟收拾好了跟着自家爹娘一路去了大伯家里,向大家打了招呼:“爷爷,大伯,二伯,大伯母,二伯母”   周老汉笑着点了点头,他这几个儿子打小就处不到一块儿去,如今他都这把年龄了还能看到大家和解的这一天实属不易呀。   “来了就都坐,可别都站着”周大贵媳妇李金银在围裙上搽了搽带着水渍的手,招呼着大家进屋坐好,自己则又跑去后面忙去了。   周明抓了一捧花生放在桌上,也好让大家有磨牙的,周山周河一人抓了一小把,就跑到周川那儿去玩了,毕竟大家都熟了,如今也能玩到一块儿去了。   “老二老三,坐,吃花生”周大贵也招呼自己两位弟弟坐。周大福跟周大昌自然是不矫情的,坐下来就开始剥花生米吃。   王喜儿跟周大昌媳妇孙翠花可是坐不住,两人起身去了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掀开厨房的帘子进去,就见李金银一个人在忙活呢。周情快要出嫁了,她也不舍得自己孙女再干什么活儿,周素又才回来也不好叫来帮忙,媳妇又回了娘家,今天公公又匆忙说要请二弟三弟过来,一时间她一个人还真忙活不过来。   “哟,大嫂一个人忙活呢,不嫌弃我这笨手笨脚的过来给你帮忙吧”王喜儿见李金银一个人在屋里忙活,开口说道。   李金银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也跟着笑道:“三弟妹这是说什么话呢,你来帮忙我高兴还来不急,哪里会嫌你笨手笨脚,这个村里人谁家不夸你有门好手艺”李金银向来说的一嘴好话,三两句就把王喜儿给哄开心了。   至于孙翠花则是有些沉默寡言,不太会说说话,很自觉的帮着李金银洗菜切菜起来,她话不多,手脚却是个利落的,山下五除二的就把菜给切好了。   厨房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时不时的还有几声笑声。说起来这还是三个妯娌第一次这么和谐的下厨呢,以前没分家那会,三个人可是掐得死去活来的,你看不顺眼我,我也看不顺眼你,总想着挑对方刺呢。   当初打死也没想到如今还能有三个人和睦一片的景象,要是叫外人知道可不得愣了眼。   “情丫头怕是要出嫁了吧”孙翠花切完菜又去帮着烧火,无事可干便开口问道。   “是呢,许给了我娘家村里的李峰。难为她二婶还记挂着呢”平时大家都不来往,这订了亲自然也不会跑去通知,多数都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那感情好,由嫂子娘家人看着,可没人敢欺负我们情丫头呢”王喜儿确实不知道这事,她以往身子骨不利索,也不爱串门子,当然别人也不爱来她家串门子。对于村里的事知道的不多。   “说得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年还得请两位弟妹过来喝杯喜酒呢”李金银笑着说。   王喜儿能不知道这李金银所想嘛:“大嫂这话可就见外了,怎么说情丫头也得唤我一声奶奶,那肯定得过来撑撑场面,添个妆什么的,也好给这丫头长长脸面”   孙翠花那有王喜儿这么能说,只得跟着附和:“三弟妹说的是”   李金银见得到了自己的所想便一个劲道:“客气了,客气了”   “哎呀客气什么呀,都是一家人,我家青哥儿出嫁你们不也是来了,就算不看大嫂你的面子,我也得看青哥儿的面子不是”王喜儿笑彦彦打了一盆水说回道。   “哎呀有你这么说我这心里就放心了”   厨房里气氛好着呢,现在说话都不夹枪带棒的了,自然大家也不会说那刺话惹人烦,这打断骨头还连着亲呢,就当是为了小辈这身段该放还是得放。   别的不说,就那唐庆来说,那小子无亲无故的,自己那两儿子又还小,将来要是在这村里受了欺负,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这要是跟大嫂二婶联合起来,别人想要欺负他是不是也得掂量掂量。   李金银何尝又不是这个心思呢,她只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远嫁。儿子又只生了两个女儿,这家里除了她爹娘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将来大家百年了,这两孙女可咋活。   如今大家都有想和好的意思,只不过都拉不下脸,幸好这次唐庆跟周青两人将大家的小孩子拉一处培养了感情,打开一个缺口,不然大家都还各过着各的呢。   忙活了一会儿,王喜儿这才疑惑道:“两位嫂子我怎么没见到你们儿媳妇”上次周青出嫁她可是见过两位侄媳妇的,今天大家都来了唯独两位侄媳妇没来。   “嗨怀孕了,回娘家去坐几天”孙翠花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王喜儿心道,看吧就知道你不会说话,你不知道大嫂盼孙儿盼了这么多年,就盼着自己媳妇再怀上一胎呢。你这话不是扎她心窝子了吗?孙翠花说完也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便不在作声了。   “可赶巧了,我媳妇也是回娘家了”屋里气氛有些尴尬还是李金银出来打着圆场。这么多年她也想开了,没有孙子福就没有孙子福吧,自己那两个孙女都是好的,就算嫁出去将来自己百年后也会回来摔盆子的。   王喜儿想了想还是说道:“大嫂,你可别怨我多嘴哈,你要是有空去找庆小子问问,我这病连镇上大夫他都可以治得好,何况周明媳妇又不是不能生,看看是个什么个情况”   周明媳妇只从嫁过来头年就怀孕次年生了周情后隔了五年才又怀孕生了周素,之后就一直没有怀过。这要是不能生便罢了,可是这能生,身体又好着呢,肯定是有问题的。   这要是家里没个男丁,就会被欺负的。要不是家里还有周老汉跟周大贵周明顶着,这村里的族长们少不得要编排一番。要是周老汉跟周大贵一走,这周明等着被欺负吧。又没个儿子的,女儿都嫁出去了,别人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她们做婶子的再帮又能帮得了多少。   人家骂绝户绝户的就是这个意思,都绝了户了,这村里就没了周大贵这一枝了。也就跟这村里没什么关系了。到时候村里那些人可就有得注意打了。这要是有个男丁可就不一样了,至少那些人不会明目张胆的打上注意。   王喜儿这话说到李金银心坎里去了,她这辈子什么都好,唯独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个心病。这要是看不到孙子,她就算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虽然嘴上说的不在乎,可这心里谁苦谁知道。   当她不知道村里人背着她说三道四的,骂她们家绝户呢。听着那些话,心里就像扎了根刺似的,偏偏有苦不能言,如今王喜儿这句话点醒了她。   对呀,她怎么就没想到给儿子,媳妇看看呢。没准身上哪里不利索,或者生素丫头落了病根?等媳妇回来,定要拉着她去庆小子家看看。 第25章   三弟兄大家挤挤坐了一桌,席间都是笑脸盈盈的。周老汉看着这光景,心里特美。儿孙满堂也就如此,自己盼了一辈子的美梦,今天总算是成真了。   “二弟,三弟,大哥敬你一杯,这么些年来对不住了,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对”周大贵举起酒杯向两位弟弟赔了一个醉。   “大哥严重了”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周大昌跟周大福一听大哥这肺腑之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回道。   “大哥我们这做弟弟的也有做的不对的”周大昌跟周大福周大贵碰了一杯后,也感叹的说道。   本来就是亲身的兄弟,一生下来就像是水火不融似的,一直怄气,总想在对方面前炫耀,几次三番下来大家都看不顺眼彼此,总想着压其他两个一头,这种幼稚行为直到结婚生子后愈演愈烈,就连小一辈的也受大人影响。最后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周老汉才主动要求分家。   说是为了挣家产也是不对的,周家算不上穷可也不富裕,过去过来就那几亩地,几两银,除了人其他也拿不出来什么了。周老汉见自己这三个儿子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整的家里鸡飞狗跳的,自己那个老太婆也瞎搅和,干脆分家算了。不然这三个儿子都快成仇人了。   果然分了家,家里清静了不少,老婆子也不折腾了。自己跟着大儿子住,当然给他最多了,老二跟老三分得较少,自己又不喜欢老三那个唯唯诺诺只听媳妇话的儿子,再加上还有周青那个哥儿,分给他们的算的上最差的一份了。   这哥儿他向来都不喜欢,因为在他心里见识过的哥儿都没啥好出息,好好的男儿身非要做那女人打扮穿红戴绿的,看着就惹人倒胃口。不得不说周老汉这内心简直就是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钢铁直男了。   如今青哥儿长大了,也没去做那妇人之态,这周老汉才对他有些另眼相看。看着周青对待几个重孙儿这么好,他心底对他那点不满也全无了。   团圆团圆,今天才算的上真正的家里人团圆,四世同堂,一家人有说有笑的。   而刘家也是大家高高兴兴的坐了一桌子好吃的,就连平日里阴阳怪气的刘大嫂也褪去了脸上阴云,喜笑颜开起来。打她嫁给刘树那天起,刘家日子还不错。婆婆能干,丈夫跟小叔子也和睦,大家有劲一处使,日子过得幸福美满的,自从周小花嫁过来这些就变了,刚开始还好,后来就老是拿家里补贴娘家,这都还没什么。   自打刘田田生病,家里又是卖地又是借钱的总算是把她给治好了,可是这个家也垮了。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她周小花的女儿是宝,她儿子就不是宝了吗。她也心疼自己丈夫没日没夜的在外面干活还债,也心疼儿子吃不饱穿不暖,还想要她有个好脸色,怎么可能。   如今能借周大花她那弟夫翻身,对待自己的儿子跟刘田田没啥两样,她这心里才平衡。不然就别怪她说话难听,毕竟谁生下来也是给别人当牛做马的,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周小花如何不知道大嫂的想法,她感恩大哥大嫂的付出,平日里有活都是抢着干,就算大嫂说话难听她也不往心里去。这要是换做她是大嫂能不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心底也没低,将心比心,自己确实欠着大嫂天大的恩情,就连田田都是侄儿帮着带的。   心里一直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当牛做马的去报答,可她一个农家妇女不懂怎么挣钱,嘴巴又笨讨不了人欢心。只得埋头干活,这次还是托了自家弟弟的福,又欠了弟弟一笔人情。   唐庆趁孩子们都不在,又去镇上租了牛车,从空间里又拿了不少东西出来。他的空间虽然种的粮食不多可架不住长得快呀,他跟周青两人连带着几个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不吃放着又觉得浪费,他心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还得再合计合计。   牛车里盖得严严实实的,村里人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只当镇上又送药材来了,这天冷着呢,大家也没了出来看热闹的心思。   “怎么这么多”周青看着满满一牛车的东西,忍不住小声的呼了一声。里面装着各类水果干,还有许多肉类,都是些鸡鸭牛羊一类的,还新鲜着呢。   “这才一车呢,后面还有好几车”唐庆见周青这么惊讶,又说了一句。这才一车东西,后面还有好几车。这快要过年了,索性就多拿了些出来,也好叫过年热闹喜庆些。   “这得花多少银子”周青有些被吓到了,这么多得要多少钱呢。家里的钱他心里都是有数的,就家里那点银子哪里买的来这么多东西。   “放心吧,不要银子。我用我做的药丸换的,别出说,免得惹村里人多舌眼红”唐庆现在解释起来脸不红,心不跳了。   周青自然是知道唐庆的药丸是多么有效了,见此也是点了点头不敢多说。忙着把东西搬进地窖里,搬完一车唐庆驾着牛车又去镇上再拉一车回来,都是半路上装进车里的。   周青看着上次的还有好多没吃完,这里又拉了这么多过来,有些犯愁。两个地窖根本不够放,就连厨房也是塞得满满的,房梁上都挂满了肉类。   “看吧,叫你平时别舍不得吃,这下吃不完了,过不了多久又得有许多”见家里都被塞满了,唐庆有些愕然,看来屋子还是不够大啊。   周青不理会唐庆这些废话问道:“干嘛不换成银子”   “拿银子哪有拿物件划算,人家就是做这一行的,都是低价收购的,不值什么钱,给我这些都是些好不好坏不坏的货,上等的早就卖出去了”   看看现在慌扯的越来越大了,不过唐庆并不怕。周青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而且这件事如果不说出去也没人来查。就算村里人知道家里有这么多粮食,他这番说辞说出去别人也会夸赞他,并不会多想。但是唐庆还是秉着小心为上财不露白的心思。   周青不懂这些,点了点头不在言语。第一次觉得自己嫁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在唐庆的一番教导下他也渐渐的开始自信起来,心里的自卑也慢慢的减少了。   “这么多东西得吃到多久去了,放着坏了岂不是可惜”   周青看着那一排排的肉山就觉得心痛,现在天冷放不坏,要是热起来这些可都得糟蹋了。可这就算是日日吃,也吃不完这么多呀。家里就两张嘴,能吃的了多少,就算侄儿侄女们过来,又能吃的了多少?   要不做成烟熏肉?唐庆心想,可一想到他这段时间着实吃了不少的烟熏肉腊肉都有些腻味了。再说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容易便秘之类的。而且家里小孩子又多,肠胃由于常年吃不饱,消化功能并不算太好。这烟熏肉腊肉都有些硬,不利于消化。   心里盘算起,要是有个冷藏库就好了。冷藏?想到这里唐庆灵光一闪,对周青说:“要不我们修个冰窖吧”   周青也是眼睛一亮,跟唐庆策划起来。首先用的冰,这个好办,用水桶装满水盖住放在雪里一晚上就能冻成冰块。再来就是冰窖了,冰窖不如地窖,地窖挖个一两丈就行了,但是冰窖不一样,不能挖太深,挖太深人在里面就没氧气,但又不能像地窖那样太浅。   唐庆觉得挖个四五米就差不多了,上面再盖件屋子,屋里里铺满干草,这样防止热气进去,而且就建在他们屋旁边,这样拿东西或者夏天也好有个空调房。   就是这样算下来工程量可不小,而且现在就要动工,不然一开春可就没地找冰去了。可冰窖这种又不是平常人能建的起来的,不想请村里人来搅和。   “要不把姐姐姐夫他们叫来,就说是家里赶工做不完了,反正我们这里地偏,有些动静村里也听不见。”周青看唐庆一脸范难,给他说道。这事还得请自家人来弄,不然村里人人多嘴杂的,家里这么多东西,难免有一两个眼红的,遭了贼就不好。这吃的不比物件好找,吃到肚子里就找不着了。   唐庆摸了摸周青的头,又叹了一口气道:“就是这大冬天的,地都冻硬了,都没法子挖”怪就怪自己修房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那时候修个冰窖现在就不用这么费事了。只可惜那时候他忙着结婚这些,压根就没往这里想过,现在想起来有些懊恼。   “这有什么,我们庄稼汉有的是一把力气,再过些天雪下大了,大姐夫也会停工了,大家都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周青骄傲的抬起头说道。   “嗯”唐庆见他那一脸骄傲的神采,忍不住心念一动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又害得周青羞红了脸。才成亲没多久,唐庆时不时的就要这么给他来一下,他现在还没开始适应。 第26章   周青回家接了几个孩子,顺便把这事给大家说了,自然是没人反对。原先那些财主也有修冰窖的,老一辈的自然都是会些的。只是修个普通的冰窖,费不了多大点事。像官老爷用的那种,普通农家是修不起的,光需要的青砖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还别说费工又费时,有些心狠的还拿人命来填。   几个孩子回来手里都提着不少东西,或是一只鸡或一些点心糖果,要不就是自家舍不得吃的蔬菜瓜果,都没空着手。唐庆见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家里都堆得吃不完了,还要往家里塞呀。但这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也不好拒绝。   “今天太晚了,大姐他们明天才过来,这么多人也是住不下的,我先把孩子们接过来了,省得明天让他们走路来受罪”周青把孩子们都抱下牛车,跟唐庆说道。   唐庆也跟着他们把东西给搬进屋里,一进屋看到满屋子的东西,几个小家伙都惊呆了,不过才走了几天,怎么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屋似的。   “哈哈,别发呆了,来尝尝这个这些果干好吃不”唐庆见这几个孩子愣住的时候,从桌上随意拿起一片苹果干塞到刘田田嘴里,可能有点酸,惹得她打了一个颤。惹得大家哄笑不已。   这些果干都是空间里长得,好多都是这里没有的,也有可能有,只是没流传开来。唐庆可不敢拿出新鲜的,只能都做成果干,就这样每天半夜里用意念在空间里苦逼干活。所以唐庆老说他懒,一天睡得比谁都多。能不困嘛,晚上都没捞着睡,空间里只有种跟收可以一键操作,像加工这种就得自己来。   周山周河这两小子吃得津津有味,才不关注自己嘴里塞的是什么口味的。只有周素跟张兰两个女孩子拿起一些她们没见过的果干问唐庆这是什么。   唐庆一一给他们解释道:“这是猕猴桃,这个是木瓜,这个是菠萝干,这个是火龙果”   “真好吃”两个小丫头那里吃过这么多种类的水果干,一个两个吃的眉开眼笑的。像糕点铺里的蜜饯儿那价格都是贵的吓人,要不是逢年过节的需要走亲戚买上个一两二钱的能分上一两颗,那里会吃的到。   唐庆见他们吃的开心,微笑着在周青耳边有些得意说道:“我就说他们喜欢吧,要不你也吃点”   周青无奈的看了看着唐庆,他昨天也吃了几个,有些酸,他就不怎么爱吃了。直说唐庆亏了还不如多要些粮食,至少粮食能填饱肚子,这些也只能当做嘴零。   唐庆见周青还是有些犹豫,笑得更加开心了,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一样道:“酸甜酸甜的,很好吃的,你昨天是运气不好吃的都有些酸”也是不知道是空间里的那一颗苹果树没长好,酸的有些过了。   刘田田这时候也来了一个神助攻笑嘻嘻的说:“甜甜的”   周青听了有些将信将疑的伸手拿了一个香蕉干,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果然甜甜的滑滑的,甚是好吃。一瞬间他就一个接一个的吃的根本停不下嘴。   唐庆见他吃的这么欢快,也挺开心的,也随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嘶”酸的他牙都在颤抖,一看果然是那青苹果干。   “哈哈哈哈”大家见他这样,一个个指着他捧腹大笑起来。就连周青也对着他忍俊不禁的大笑着。   唐庆急忙忙的喝了一口水,去去酸味,怎么这么酸,堪比柠檬了。怪不得周青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再尝了,实在是酸的过了头。   “好吃吧,多吃点”周青笑咪咪的把桌上盘子里的其他水果干挑了下来,就只剩下那青苹果干,然后推到唐庆面前,一个劲的叫他多吃点。   唐庆有真是有苦说不出,他的夫郎如今也学坏了。以前那个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东不敢往西的亲亲夫郎去哪儿,如今怎么对他这样残忍。殊不知,昨天他也是只拿了这一种水果给周青吃,今天怎么着也得报复回来一下呀。   唐庆龇牙咧嘴的吃了两片就当哄周青开心了,便不在吃了,周青也没揪着不放,只是笑话了他两句。   轮到晚上做饭的时候,周青一脸的忧心忡忡的道:“家里的柴禾不够了”   对于这个唐庆并不意外,家里五个炕烧着呢,白天黑夜就没停过,加上平时烧水做饭什么的用的不少。之前他也没备那么多,这两天去砍也不太适合了,太潮了。   “村里有卖柴禾的吗?我们买一些吧”唐庆想到镇上都有挑着卖柴禾的,想来村里人平时也攒着不少。出钱买总能买到的。   “一担要多少钱”   “冬日里要贵些,一担十文钱呢”周青有些心疼钱,这十文十文的看着不多,累计起来可是不少呢,家里用到的地方又多,要不了几天就是一钱银子。十来天就得花上一两呢。   “好啦,钱就是王八蛋,花了再赚嘛,干嘛为了这区区几两银子愁眉苦脸的,要是大家都为了省这点钱冻坏可就得不偿失了”唐庆一直以来都没为钱愁过,他有空间饿不死,没钱也能短时间内聚集起大把的银子。   可那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了,每天就是为了挣钱而挣钱,一点生活的乐趣都没有。窝在这个小山村看似没有出息,每天吃的喝的其实也不比别人差。那还奋斗个毛线,不如在村里带带娃娃,种种田来的惬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才是唐庆梦寐以求生活,但是这些都是需要建立在一个资金充足的条件下才能达成的,空间就是他的金手指,可以让他在这个山村过得惬意舒服。   “晚饭我做些特别的”一通感慨后,唐庆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拿了牛肉出来,切成一大块一大块的肉片。看得周青跟两个丫头一愣一愣的,这那里是炒菜呀,肉切这么大一块,而且还是牛肉,怎么看都有些浪费。   “愣住了吧,今天我们做个牛排来吃,这可是海那边的国家最爱吃的,我们今天也来享受一把”没错唐庆就是要做牛排,偶尔也要体验一下异域风情不是。   孩子们不懂什么叫牛排,可他们相信唐庆能做出好多好吃的。在他们心里早就把唐庆当厨神了,他做的东西都好吃。   怕孩子们不够吃,还是让张兰周素这两个丫头帮着做了些饭。牛排一上桌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吃。   “等等哟,我们再插上蜡烛,这样更加有气氛”这时候天还没给,只是也快了,还有些昏暗的亮光。屋里虽然还能看的清,但还是有些黑了,点上蜡烛,屋里立马明亮了起来。长方形的桌子上摆满了盘子,中间放着一排蜡烛。自从家里来了这么多孩子后,唐庆就把堂屋里的八仙桌给改成长桌了,这样好坐些,不会挤着谁。   周青跳了跳眼皮还是没说话,算了算了今天大家高兴就不要说那些节约之类的扫兴话。天可怜的,平时一根都舍不得用,这会一用就是一排。   唐庆一手拿着叉子,一手拿着刀子,给他们做示范:“你看这个手切,这个手用叉子叉着,然后就这样吃”唐庆把切好的牛排放入嘴里,配着黑胡椒的味道还挺不错的。至于拿刀子跟叉子正确的姿势管他那么多,反正也就偶尔吃一次,要是实在不习惯就干脆用筷子好了。   周山周河,刘泰周川几个就跟叉子跟刀子较上劲了,怎么切都感觉不顺手,还是张兰跟周素两个聪明,拿筷子夹着切成一块块的,再换成叉子叉着吃。   “哇呜”刘田田早就急得不行了,偏偏自己又不太会使筷子,刀子跟叉子更加不必说了,直接上手,抓起牛排就往嘴里塞,幸好这天冷的快,不然可得把她的小舌头烫坏,吃的一脸都是调料。   只有唐庆一个人左手叉子右手刀的慢条斯理的吃的,要是再换个场景,换身西装打领的衣服,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贵公子。其他几人见唐庆这么有气质的吃饭,都纷纷放下碗筷刀叉来,感觉有些无地自容呢。   “快吃呀,别都看着我,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唐庆见大家都看着他吃,有些尴尬。   大家都纷纷学习起唐庆的这种吃法来,简直太有范了。就连周青也学着唐庆背打直,优雅的学起怎么切牛排来,可以牛排就像是跟他较劲一般就是切不下来。   唐庆拿过他的盘子,帮他一块块的分割好,又递回他的面前,很开心的说道:“在那个国家都是丈夫帮着妻子切好的,你只需要等着吃就行了”   这话当着一群小孩子的面前说,使得周青有些脸红。但还是接过学着唐庆的样子吃了起来。几个孩子对于唐庆这种随时随地都要跟自家舅舅,叔叔腻歪的举动,已经免疫了,刚开始还会偷笑,现在已经当成看不见了。   而周河则是撇了撇嘴,比这更加腻歪的他都看过呢,不过说两句话,惊不到他。 第27章   第二天一大早的,屋外就聚集起一干亲戚,唐庆也不敢怠慢,打着哈欠,留着没睡醒的眼泪,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瞬间神清气爽的招呼了起来。   “爹,娘你们来这么早,大姐二姐也来了”唐庆给大家搬凳子坐,周青忙着上茶,又拿出许多水果干跟点心。而几个孩子也被惊醒了,只剩下刘田田还在屋里睡着。   “你们去帮忙做些早饭来”唐庆指挥着一群无事可干的小孩子去做饭。反正平时也是他们在做,他现在都吩咐惯了,谁叫他是长辈来着。   周大花跟周小花两人对视一眼,看来弟弟弟夫没把自己小孩当外人。这时候的厨房可都是一家人的宝,吃的全在里面。讲究一点的人家连自己媳妇都防着不让进呢。但是她们哪里好意思让弟弟弟夫招待便开口:“不用了,我们吃过了”言下之意是不用再做他们的饭了。   “吃过了再吃点嘛,吃饱才有力气干活”唐庆才不不理会这些,他赶着孩子门去了厨房。   见屋里孩子们都出去了,周大福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庆小子,你这冰窖要怎么个修法”   唐庆坐下给周大福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周大福时不时的给他改进一下。对于这事唐庆还是比较听老一辈的话的,他又没修过,没见过,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要是胡乱插手,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故,那可就遭了。   “大姐,二姐吃,这么冷你们怎么还来的这样早”周青在一旁招呼着周大花她们吃些点心。这个点外面还黑着呢,大姐她们家离这里可算是不近,想必很早就起了,又赶了半天路,哪里吃过什么早饭呀。   周大花尴尬的勉强笑了笑:“这不是怕耽搁你们的事嘛,你姐夫还在码头上干活,我就先过来了。”   周小花跟她丈夫刘木倒是一起过来了,刘木是个憨厚的汉子,在一旁搓着手,只是笑。可能是第一次来唐庆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特别的拘谨。   “二姐夫,吃点果干吧”周青见刘木憨厚的坐在周小花的身旁,也不说话,便抓了一把果干递在他的手里。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姐夫老实憨厚,不放在他手里,他是不会主动去拿的。   刘木接过果干,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绣着花朵的手绢,把果干放在手绢里仔细包好,这才又放入了口袋里。这么好的果干,他可舍不得吃,留着给田田以后做个嘴零。   周小花见罢在刘木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一脸尴尬的在刘木耳边说:“你自己吃就好,干嘛包起来,多丢人呀”   周小花说的小声,周青离得近却是听的清清楚楚,他笑了笑道:“二姐,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姐夫喜欢吃,回去给你们包上两大包,家里可多了,也不知道那些来买药的怎么都喜欢用货物交易,我正愁吃不完呢,还有大姐,大姐你可别推辞”   周小花听了周青这话也不折腾刘木了,刘木却憨厚的抓了抓头道:“我拿这些就有了,弟夫赚钱也不容易,还是留着你们吃吧”   “二姐夫跟我客气啥,你们以前也没少给家里帮忙,我都是大姐二姐带大的,二姐夫别跟我客气,家里有不少呢,这放着开春了也是潮了”周青对刘木笑了笑,知道他们一时半会还转换不了观念,刚嫁进来的他不也是这样嘛。果然跟唐庆时间久了,自己也开始习惯大方了起来。   刘木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憨厚的回道:“那就谢谢弟弟了”   几人又聊了会各家的家长,三姐弟许久没见面了,这话题聊起来也是滔滔不绝的。   没多会张兰他们就把早饭做好了,给摆好。显然是唐庆特意交代过得,炒了几个小菜,肉都放的足足的,尤其是那面条,光是汤都是用鸡汤煨的,里面还隔着不少的牛肉,碗底还卧着一个煎鸡蛋。   大家看着都傻了眼,谁家早饭这样吃呀,都赶上做席了。“都别客气,赶紧吃吧,这你们来的匆忙我这也没准备,先将就将就,中午我再亲自下厨做一桌”唐庆忙着招呼着他们上桌呢。   大家听了这话,感情你这家里天天早上都是这样吃饭的?周大花像自己女儿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见张兰点了点头。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这天天的这样吃,家里经得起这样造吗?   “吃饭,都还愣着干什么”王喜儿见大家都不肯动筷,一声令下,她刚刚可是跟着去厨房看了看,好家伙,这厨房里都堆满了,再一看张兰她们都跟见惯了一样,好嘛,反正不是自己家的不心疼,可劲造呗。   大家听了王喜儿这一声令下,都纷纷大吃起来,你说这样一整这面条咋就那么那么好吃呢,张兰周素还弄了些调料放桌子上,喜欢加辣还是加醋自己放。要是没吃饱不打紧,锅里还热了馒头,再吃两个垫垫肚子。   吃饱喝足后,天也亮了起来,这几天天气好,没下雪。大家拿着家伙就去后院里忙活起来了。唐庆把要挖的地方都给划了出来,大家忙着把上面的雪都给铲开,这才动土挖了起来。   唐庆也去帮忙挖了两锄头,地上有着硬,震的他手生疼生疼的,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实在是挥不动锄头了。再看看其他人,就连周山周河几个在一旁帮着挑土。   周大福见自己哥婿干不动了,便笑着对他说:“你回去看看田田起来没,把这几个娃子也叫回去干你的那些活吧,这种粗活不适合你,还是我们这些庄稼汉做的惯些”   周大福这话说的唐庆面红耳赤的,自己确实不是一块下地的料子。看自己挖了这么久就挖了一个小坑坑,还不如不挖耽误时间,便叫上孩子们回屋把吴掌柜那里还剩的活儿收收尾。   回去果然刘田田醒了,正自己坐在炕上穿衣服呢。唐庆进去的时候,她都快要穿好了,只是炕有些高了,她自己下不来。   “怎么不叫舅君呢”唐庆过去抱起她,把她抱下床。   “我自己会穿,在家都是我自己穿的”刘田田很懂事的给自己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回答了一句就跑出去看他爹娘干活去了。   唐庆跟了上去怕她摔了,见她只是蹲在屋檐下看着,也没有跑上去捣乱,放下心来,给她搬了个小桌子小凳子来,让她坐着,还在小桌子上放了些果干温水。   “我们田田可真会享受呢”周大福一边干活,一边冒着暖气的笑道。   刘田田听见外公的话也不生气,抓了两片果干快步跑到周大福面前,奶声奶气的说:“我喂给外公吃”周大福一见刘田田这么懂事,忙弯下腰把嘴凑过去,刘田田一下子就放入了他的嘴里。“真甜”周大福是甜在嘴里,暖在心里。   刘田田听了这句话,像是得了夸奖一般,给大家伙挨个喂了吃,大家都夸她能干来着。这可喜得刘田田脸上像开了花儿似的。   唐庆见这边没什么自己可操心的,忙着回去也干起活来,后院忙得热火朝天,也把他的斗志给勾了起来,一改往天的疲懒性子,也积极的干起活来。所以说这热情是会传染的,平时那么懒的一个人今天也知道勤快了起来。主要是唐庆怕没脸,不能在他们面前丢了面子不是。平时在周青面前丢脸可也就算了,当着大家伙的面儿,他还要点脸。   本就没多少活儿干了,都是些收尾工作。把药材都分类装好,并标注好,堆在屋角。要不怎么说唐庆今天勤快了呢,这些事原本计划三天就干好的,这不没到一早上就给干完了,说到底都是平时太懒了。不然早就干完了。   活干完了,几个孩子又跑去帮自己爹娘干活去了,都是懂事的娃,也不知道偷懒。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呢,当然他要是偷懒别人也不会说他,毕竟他有本事,真不用像他们那样下地干苦力活。人家唐庆的手可是写字,开药的手,跟他们拿锄头的手能一样吗。干一辈子活估计还没唐庆一年挣的多,这就是识字跟不识字的差距。   唐庆见时间不早了,人都跑去干活了,只有他自己人没事干。干脆跑去厨房一个人做饭去了。一般农家都是不吃午饭的,之前修房子的时候也是没管饭的,都是给了工钱的。但这次不一样都是亲戚,总不能让他们空着肚子干活吧。   唐庆去做好饭,周大福他们还拒绝来着。“吃什么午饭哟,早上吃的够好了,这会儿还没饿呢”确实早上吃的有点多,但是这都干了一早上力气活儿能不饿?   “我这都做好了,也不能不吃罢”唐庆笑着跟大家说。最后还是周青出来说话,大家这才放下了活洗了手去堂屋做饭。   其实刚才他们就闻着味儿,想到早上刚吃了那么多这会又吃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里哪里是来干活的,简直就是来享福的嘛。 第28章   中午饭比起早上来又要丰富不少,加上唐庆手艺又好,又是把大家都吃撑了。吃了饭纷纷都要去下地干活了,唐庆却是不肯。   “这刚吃了饭干活对胃不好,歇会吧,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这那行呢,我们来就是给你干活的,可不能把你的事给耽搁了”刘木这两顿可是吃的足足的,就他一个人吃的最多,这要是不干点什么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二姐夫,来了就当自己家不要客气,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哈”唐庆沏了碗消食的热汤给刘木,笑着说道。对于这样老实的汉子,是谁都会有好感的。   刘木接过热汤,总觉得唐庆太热情了,人好大方,配青哥儿那是顶顶好,至于唐庆的懒都被他给忽略了。再想到刘田田在唐庆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不仅身子好了,气色好了,也比以前开朗多了。真真是觉得自己这个媳妇娘家的弟夫,人太好了。   被发了好人卡的唐庆正在指点一群孩子写字呢,一旁的周大福王喜儿还有周大花周小花虽然看不懂,但是她们可以照着比划呀,拿唐庆写的纸挨个比,那个写的最像,那个就写的好。   最后还是张兰得了夸奖,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细心,有耐心。其他几个写的也不差就是太毛躁了,总觉得有些潦草。于是夸奖完就是一顿批评了。   大家休息了一阵子都又出去干活了,这次唐庆也是在一旁帮着挑土,没去偷懒。累了一天虽然有些腰酸背痛的,但胜在充实。   晚上依旧是唐庆做了饭,吃了晚饭后周青拿了些果干给一家装了些,都是一大袋子装的满满的,看着就分量不轻。大家见唐庆根本就不管这些事,都知道是周青在做主家里事。于是也不客气拿着就走了,大不了以后有机会把这人情还回来就行了。反正欠得也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会两回了。   第二天就连周老汉他们也过来了,可把唐庆吓了一跳,周老汉都要快九十了,哪里敢让他下地干活。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周老汉的想法。   “你们呀,就是太小心了,别看我年纪大了,我跟你们说我硬朗着呢,挑着粪上山都没有问题”周老汉摇着一头的白发,神采奕奕的说着。   叫周大贵跟周大昌两个听了连连摇头,爹还是那是那种性子,现在可不比以前了,稍微有点什么,都不好医治。   “是是是,爷爷硬朗着呢,那点活在爷爷眼里就是抬抬手的事,可这爷爷偶尔也要放放水,考验考验我们这些小辈不是,你老就在一旁监督,谁要干的不好你就骂他”还是唐庆嘴甜,三言两语的说动了周老汉。   “那成吧,我就帮你监督监督”周老汉如何不知他们的顾虑,想了想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该颐养天年了。   唐庆听完周老汉这话,在一旁搽了搽额头上的冷汗。总算是给劝住了,要是这出点什么事,他还不如不修这个冰窖。   周大贵三兄弟也松了一口气,他们这是来跟唐庆帮忙的,要真出了点事,这帮忙不成倒成了仇家了,那乐子可就大发了。幸好庆小子劝住了,要不然今天非出点事不乐,早上真是拉都不拉不住,非要过来,这不是添乱吗!   唐庆搬了把躺椅过来跟刘田田的小凳子放一块,这两祖孙也好有个伴。   果然周老汉很喜欢这个躺椅,躺在上面还可以上下摇动,好不惬意。见刘田田在一旁开心的吃着果干,他也拿了些吃。摇着椅子吃着果干,看看天空,再看看干活的人群,这小日子过得怎么就这么美呢,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没想到因为一个躺椅让周老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回去以后还专门让三个儿子给做了一个,没事的时候就在上面躺着。还时不时给村里人推销这躺椅的好用,带动了整个村子消费。那做躺椅的木匠还特意登门感谢了唐庆一番,送了好些礼来。   搞得唐庆都想去村里开个老年保健品演讲,听课送鸡蛋。那还不得把全村老年人讲来买他的补品。不过还是算了,那样就太累了。反正又不缺钱花,那么累干什么。   修个冰窖修了十来天才全部弄好,比当初修房子还麻烦。至于周小花他们,虽说干了十几天活,但是个个都胖了几斤。实在是唐庆家的伙食开的太好了,顿顿有肉,油水又足,天天三餐。干起活来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修完冰窖都快过年了。唐庆请几家亲戚一起吃了一顿火锅,就当是犒劳大家这十几天的辛苦。   看着那长行桌上堆满了各种肉类,好多都是见都没见过的。那火锅也是用羊骨熬的。以为见怪了唐庆家的伙食的一群人,感觉又刷新了他们的三观。这次就连刘嫂子,张婆子他们都来了,今儿腊八,这里不怎么兴这个节。唐庆索性就做东,请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嗨,张姐也来了”王喜儿见张婆子来了,喜得不行,两人本就是闺中密友,如今又成了亲家,那自然是亲密的。   “怎么,就不欢迎我了”这边刘婆子也下了牛车,正好看见王喜儿亲密的拉着张婆子,随口说了一句。   “那哪能呀”王喜儿跟张婆子过来迎接刘婆子。三人都是喜笑颜开的。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跟我那两个嫂嫂认识认识”王喜儿拉着张婆子刘婆子就要进屋。   张婆子好奇的问道:“怎么,和好了”当初她就知道王喜儿跟这几个妯娌一向不和,这今天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不是呢,这一家人也该和好了。还是要和和气气的好”王喜儿捂着嘴笑了笑。以前的事大家都知道也不用藏着掖着的。   刘婆子也顿顿了脚,笑着回道:“这是好事好事”   屋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拥挤,不过人多热闹好呀。有说有笑的。   可苦了周大花这一辈儿的,想去厨房帮忙,唐庆哪能让客人上门来帮忙呀,而且今天又不用炒菜,哪里有什么可以忙的。就连周青他都不让他进厨房。撵了出去。   张婆子见周青被赶了出来,一张脸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说:“你这青哥儿可真是嫁了个好人家了”   “可不就是,哪个哥儿有我家哥儿这么厉害,夫君都舍不得让他下厨房”王喜儿一听张婆子的话顿时喜得抬了抬胸。其实这都是自己儿子手艺太差了,庆小子才不让他下厨房。但是在外人面前肯定不能这样说呀,得给自家儿子留几分颜面。   刘婆子抱着刘田田在玩呢,也不去接王喜儿那话,如今也是她该嘚瑟的时候了,换作是她也会傲首挺胸的,比她还趾高气扬呢。   周小花见刘田田被自己婆婆抱去了,自己落了个清闲,无事可干只得跟自家大姐她们搭个伴唠起家长来。至于男人们都跑出去帮忙铲雪去了,一群闲不住的。跟着孩子们胡闹着去堆雪人。   “素姐姐,接我一个球”周川蹭张素不注意给她背后砸了个雪球。   “哎哟”周素吃痛,呼了一声,见是周川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一把雪一捏就是一个雪球,也向周川砸去。周川哪能不动,左右乱窜的就是砸不中,恼的周素直跺脚。   “素丫头,看四叔的”周山见周素打不着周川,自己在一旁干着急。捏了雪球,“彭”的一下就砸中周川了。   周川抖了抖雪,二话不说又回了一个雪球。可惜没砸中:“四叔,不带帮忙的”   “嘿,我是你四叔我想怎么砸你就怎么砸你,不服气你砸回来呀”周山一脸耍无赖的对着周川说。   而这个时候周河也躲在一旁给周川也来一个雪球。把周川都砸蒙了,回头一看是周河还没等反应后面的周山又给他来个一球。   “东子,来支援”这时候傻子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干不过两个人,连忙拉来自己的救援。   张东闻讯过来帮忙,两拨人打得热火连天,最后就连周晴跟张兰几个都下来各自战队帮忙。玩到后面连自家老爹都出来帮忙了。   “你们几个小娃娃还得再练几年呢”张兴看几个小娃娃越败越勇,跳着脚说道。就这几个小娃子还想砸到他,异想天开。   “兴叔可别看不起人,砸到你给我们什么好处”周川可不吃张兴那一套,不屑的说道。还不就是欺负他们年纪小,臂力小砸不到嘛。   “砸到了,给你五文钱怎样”   几个孩子一听都沸腾了,有钱拿,那干不干,肯定干呀。说干就干,几个孩子操起一把雪球就是乱扔,可就是砸不中,没办法大人们腿长跑的快。   “哼,我就还不信”周川就不信还砸不中了,仔细分析起张兴是怎么闪躲的。见别人砸他左边他就躲右边。那一群人砸左边他砸右边行不行?   周川把自己想到的这些给大家说了说,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说做就做,这边一帮人砸右边,他一个砸左边。果然张兴闪躲了几次后中招。 第29章   “行呀,小子有两把刷子”张兴爽快的把五个铜板给了周川,愿赌服输。   周川傻笑两声,可不敢居功,没有大家的帮忙他也是不可能打中的。“嘿嘿嘿,侥幸而已”说着便把钱与众人分了,也不独占。   周大花出来,见这群人都玩疯了,一本正经的道:“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小孩子胡闹,可真有你的,快收拾收拾进屋吃饭了。”   几个孩子闻言可以吃饭了,都知道今天吃火锅呢,一个个眉开眼笑的。进到屋里见火锅已经摆好了,便一个个眉飞色舞的跟大家说起吃法来。说到高兴处还手舞足蹈的。惹得众人嗤笑。   “你们几个,这么喜欢吃,我看不如跟着庆小子学厨艺好啦”王喜儿见周山周河周川这三小子对吃可谓是情有独钟,每每说起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半开着玩笑说。   “嘿嘿只要哥夫肯教,我就愿意学”周山也是脸皮厚着笑答。   这话正好让端着盘子进屋来的唐庆听见,心念也是一动。想想也是呀,这几个小子一天无所事事的,在他看来都是小孩子。其实算起来都可谓是半个成年人了,过几年就该娶亲生子。也不能让他们回去子承父业吧,正好自己有一身的本事,倒不如教了他们。也好让他们有个一技之长,以后有个谋生也好。   正是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呐。当下唐庆也没点破。大家入席后,唐庆又说了一遍吃法。都纷纷学着唐庆夹起薄薄的一片羊肉,放入锅中过一会再捞起来。沾上酱料,果然美味无比。   “人生第一次这么吃”就连周老汉也直呼好吃,那辣椒吃的他浑身发热,那叫一个舒坦,加上大家围着一吃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屋子里热闹无比。老人家嘛,最爱的就是热闹了。   幸好今天备的食材足,光羊肉都是十来斤,其他更是不用说了,可劲造。香肠腊肉也是摆了不少,为了怕大家吃撑唐庆特意做了一种药饮代替饮料,不仅味道好还有助于消食。   就是这样,大家还是吃的肚子滚滚的。没办法又给他们一人发了些健胃消食丸,好消消食。   “我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张婆子拉着王喜儿说会,笑容可掬的说道。   王喜儿也是神采奕奕说:“哎呀,看姐姐以后还有你见识的呢,这才到哪儿呢”她刚才可是把周青拉到一旁细细问了,知道这唐庆的花样可多了呢。   “呲,那敢情好”张婆子闻言美开眼笑的。   “要我说还是我们青哥儿有福气,我们家可谁都比不上你”王喜儿的二嫂孙翠花又插了一句道。   大家伙谁不知道她那张嘴,就是狗嘴里吐不象牙的,说话总让人想歪。   “那可不,我家青哥儿福气大着呢,往后这日子过得比现在还要好呢”王喜儿听了孙翠花的话,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的夸周青。周青有些不好意思,在王喜儿身后拉她衣袖。王喜儿只当没看见,这炫娃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王喜儿的大嫂李金银则是把唐庆拉到角落里嘀嘀咕咕跟唐庆说了好一通,唐庆才点了点头。大家早就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也不去揭穿,倒是李金银媳妇王小红一脸的羞红。   唐庆给王小红把了脉,其实没多大事。就是生产了没调理好,子宫堵塞。排排毒,养养就好了。开了方子抓了药给她,让她先吃上两月再看看。   唐庆发现古代女人得妇科病的几率贴别高,好多都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就包括现代也有好多人生病了,不敢去医院导致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吃了晚饭,把亲戚们都送走了,唐庆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周青在一旁给他按摩着,好让他舒服点。   “你以后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自己干了,就像今天你都不许我做这样,又不许我做那样的,这样不好”周青两只手很有节奏的在唐庆身上动着,他手臂有力按摩起来也是非常舒服的。   唐庆觉得很奇怪,宠着他不好嘛“怎么了”   “我们是夫夫,有事一起分担,你总是把我捧着,我就觉得我像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周青也不知道怎么说,虽然很享受唐庆这样宠着他,但他总觉得这样不好,感觉自己一天像个无所事事的人一样。   “你又不会厨房里的那些活,还不如我自己来呢”唐庆说的很随意。周青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一痛,仔细想来成婚以来都是唐庆在为自己付出,而自己就应该等着被享受吗?他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就像在家时,如果不是自己拼命干活,体现了自己该有的价值,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了,哥儿的地位低下,自己学不会穿针引线,家里娘身体不好,两个弟弟又小,他那里来的时间把精力放在那些不是很重要的厨艺绣艺身上。   村里人都说他是个傻的,天天跟着自己爹去下地干活。也不好好做个哥儿的样子,可是他想这样吗,在生存面前,学那些有什么用呢。他不下地,他不干活这个家的担子就全部压在爹一个人的身上,娘又要吃药,不干活那里来的钱养活这一家子人。至少他干了可以让爹身上的担子轻一点。每天累得就想睡觉,那里有时间去学别的,他知道村里那些人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不怨恨自己的娘没教会自己如何去做一个哥儿,因为那时候没得选。如果他不帮着爹,或许爹就熬不住去了,到时候一家子老老小小怎么生活。娘身子不好,每天挺着一身病痛要操持着家里,两个弟弟还小,每天饿了就去挖野菜吃。他一直以来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是个汉子,这样爹娘就不用每天用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   至于婚事他想了很多,哪怕是嫁出去被践踏他都认了。只要弟弟们长大了,爹娘还健在,他的付出就值得。就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嫁给了唐庆。   唐庆那里都好,就是自己配不上。长得俊,会读书,会写字,还会看病治人出身又好。要不是官配,那里轮的到他,他一直都知道村里人说他走了狗屎运才能嫁给唐庆这么好的一个人。在一起越久他就越没用越没有安全感,自己除了干活会什么呢?什么也不会,就是这么无用。他怕有一天自己会被嫌弃,但是自己除了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还会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吗?尤其是其他人都这么一脸的理所当然的时候,自己就越来越惶恐。   周青在唐庆背后给他按摩着,眼里的泪水无声的滑落,他不敢哭,也不能哭。   可能是周青按摩得非常舒服,也有可能是今天太累了。没一会儿,唐庆就睡着了,周青替他脱了鞋子,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则是去了厢房。拿出一块裁剪好的布,歪歪扭扭的缝了起来,缝完一条线见缝得不好,自己又拆了,重新来。他背着唐庆在书店里买了一本教如何绣花样子的书,只是他现在连一条直线都缝不直,何谈绣花。   他的手有些粗大,捏着着细小的针特别不习惯。一条线要不是长了就是短了,要不就是把下面的布缝上面来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才缝出一条看的下去的直线。不敢用蜡烛,家里的蜡烛都是有定数,要是唐庆知道他偷偷摸摸在做这些肯定是不许的。所以他就找了一个破旧的油灯,放点棉线跟油,灯光虽然不亮,但胜在还能看到。   公鸡叫了三遍,周青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起身去了厨房,先喂了家里养牲,这才学着唐庆做饭的样子切菜,他切的菜都非常粗,不像唐庆那样手起刀落就是细细的丝。努力的学着唐庆切菜的速度,可刀子就是不听话,不一会就在左手的指尖上划了几个口子,打了盆水洗了手上的血渍,拍了拍小脸,重来!自己一定可以学会的,自己学会了唐庆以后就不会这么累了,就可以多帮他分担一点。   唐庆最近发现周青很好学,时不时就拿一些字来问他怎么认,偶尔还会捡一些他用剩下的纸来练习写字。也不像以前那样老爱往地里跑了,没事得时候就在厨房里帮他烧火,就连他开药都要在一旁看着,还会拿医书看了。可能是周青掩饰得比较好,他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一觉睡到天亮,周青做了些粥,不知怎么了觉得比以往的要好吃了不少,他跟刘叔借了牛车,去给吴掌柜送药材去了。周青见唐庆走了,才松了一口气,找出唐庆的医药箱,拿了些药粉给自己的手上了药。唐庆配药的时候有自言自语的习惯,比如他会说:“三七,白芨,白茅根的比例是……这个是止血的,这个是活血化瘀的”周青跟在他身后,仔细听着也学到不少,至少知道一些常见的病跟小伤怎么医治了。 第30章   “子钰你真的要走呀?”上京城里一间上好的酒楼包间里,应临风给成子钰倒着酒,再三问道。   那叫成子钰的却是没说话,眼睛只看着这酒楼下面的人声鼎沸。上京是大明朝的朝都,这里正好是上京最繁华的酒楼——月香楼。   楼上是招待贵宾的,一般有权有势的人也上不了月香楼的包间,所以能上得了这包间的人都是贵不可言的。   成子钰心里想着,要不是应临风自己也是上不了这包间的。   包间里雅致极了,每一块木头都是用桃木雕刻而成,上面雕着各式各样的花鸟草鱼,而且每一块木头的样式都不一样。   据月香楼掌柜说这些木头就没有一块是重复的,打造的时候光木匠都请了上百个。所以每损坏一块,都得值千金。当然这个千金是掺了些水分的,一块桃木就算雕刻得再精致,也花不了多少钱,只是上面雕刻的东西每一块都能对应得上,花的心思多了些罢了。   成子钰又用白皙而又修长的手又抚摸了一下自己正在吃饭的桌子。这桌子用的可是上好的黄花梨制作而成,就被人这样用来吃饭真是可惜了。   上面的花纹好看极了,行云流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记得自己爹爹也有一张黄花梨做的书案,平时要是在上面滴上几滴墨汁都心疼极了,这月香楼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拿出来做饭桌。   果然皇商真是有钱,连八大商家的成家也不可能富裕到如此地步。成子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成家贵为江南一带的首富,到了这上京城也不过就是有点钱罢了。   应临风在一旁焦急万分的等着成子钰的回话,却见他只是低着头不回话。苦恼得抓了抓头,不知怎么办才好。   成子钰却不管应临风如何着急,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继续低着头思考自己的事去了。   “果然月香楼的东西都不是凡品。”清冽的酒香充斥着味蕾,不像一般酒辣而无味。这酒先是有些微微发苦,待喝下以后舌尖开始回甘,竟有一股清甜之味。   应临风听见成子钰开口说话了,顿时一喜:“子钰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带你来这月香楼。”   成子钰听了这话,原本被酒香弥漫着的舌尖又微微发起苦来。果然商贾之家跟朱门高栏比起来,还差得够远,士农工商,他们永远都是低贱的商户。   以成家这样的巨贾之家,要来这月香楼都得提前预定,掌柜说那天有空位,那天才可以过来,而成子钰未来的侯爷,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这差距果然是一道越不过的鸿沟。   “回不去了,爹娘已经把我赶出成家了。”良久成子钰才开口吐出心声。   “啊?伯父伯母怎么会把你赶出成家呢?恐怕只是说得气话吧,肯定是你又胡闹了,回家跟他们道个歉把。”   应临风有些惊讶,成家总共就三个儿子,两个小子,一个哥儿,成子钰就是那个哥儿。平时成伯母,成伯父也挺宠子钰的呀,怎么会把他赶出家门呢。   应临风从小就在江南一带长大,跟成子钰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他家的事情是最清楚不过的。   成子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才勉强说道:“这次不一样,是跟大哥二哥吵架了。”   应临风更是不解了,从小到大成子钰也没少跟成大哥,成二哥吵架了,怎么就不一样了。   小时候他们把家里养的名贵金鱼捉来烤着吃,伯父伯母虽然生气,但是也并没有责罚他们呀,大哥二哥还帮着说好话呢,如今才一年不到他们就变了?   应临风有些不相信,成子钰平时多会哄人呀,把伯父伯母哄的开开心心的,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把赶出家门,又不是不受宠的庶子,成子钰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呢。   “可我就是被赶了出来呢。”成子钰见应临风不信,低着头喃喃自语了一声。   应临风抓了抓脑袋,想到成子钰平时就爱跟自己开玩笑,这会恐怕也是吓唬自己的,自己才不上当呢,笑道:“子钰,你又捉弄我是不,别闹了,来我们继续喝酒,这月香楼的酒是出了名的好酒。”   听了这话,成子钰的瞳孔紧收,一脸严肃得看着应临风,神色肃穆的说道:“我没有闹,我说的是认真的,我!成子钰!被赶出成家了!”   “不是,这是为什么呀,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被赶出来。”应临风觉得自己的脑袋都不够使了,他抓破头也想不到缘由。   成子钰双眼迷离得卧在黄花梨上,眼神涣散的傻傻一笑道:“因为我喜欢上一个人,他们不许。”   成子钰这会已经醉了七八分,他本来就不甚酒力,刚才喝了那么多月香酒,这会后劲已经上来了。双手交叉,头侧爬在手臂处,眼睛直勾勾得看着应临风。   喜欢上了一个人?是谁?应临风有呆滞了,成子钰会喜欢上别人吗,他紧皱着眉头急冲冲的问道:“是谁?”   “程…海。”成子钰还没说完便醉了过去,不省人事了。这月香酒的后劲最大了,成子钰平常极少喝酒,这一醉怕是得明天才能醒过来了。   “程明海?”还没听成子钰说清楚,应临风就猜到此人了。   “程明海!我·#¥%~·#¥妈,敢跟我抢人,你给我等着!”   应临风这会气极了,他跟成子钰从小青梅竹马的,没想到才分开一年就让程明海这小子给截胡先登了,叫他如何不气。   一想到以后就要看着成子钰跟别人恩恩爱爱的,应临风的心就绞痛绞痛的,恨不得现在就杀到海上把程明海给撕个稀巴烂。   可是就算把他打死,子钰也不会喜欢自己!有什么用呢?应临风满脸苦涩,转头一想到伯父伯母宁愿把子钰逐出家门也不愿意成子钰嫁给程明海,应临风又生起一股喜意。   真真是干得漂亮呀,只要成子钰不回成家,那程家最看重出生的老太太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这段时间自己一定要看好子钰,争取把他心的扳过来。   第二天,成子钰昏昏沉沉的醒来,见自己在月香楼的厢房中,才知自己昨天原来醉了过去,估计是应临风给月香楼打过招呼了。   头还有些晕,在外间伺候的小厮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贵客醒了,赶紧吩咐一众人备好东西,这才敲开房门。   成子钰看着这一众人,端醒酒汤的、拿衣服的、备水洗漱的齐刷刷在他面前摆了一排。   “这……”成子钰倒吸了一口凉气,先前听母亲说起上京的达官贵人们都是如此这般,他还不信来着,没想到现在却如此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果然会享受呀。   其实成子钰不知道这并不是月香楼的惯例,而是应临风特意安排的,谁知道成子钰却误会了,以为这月香楼经常有宿醉的客人留宿,才会这样的。   被人伺候着洗漱后,成子钰的贴身小厮才出现,手里拿着一大摞的账本,气喘吁吁的对成子钰说道:“少爷,这就是回春堂的全部账本了。”   成子钰被成家赶了出来,但他毕竟也是成家嫡子,父亲还是分了一点家产给他,把回春堂都分给他。这回春堂常年经营不善,父亲早就想变卖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要不是自己性子太犟,这回春堂也落不到自己手里。   想归想,成子钰还是打起精神来,既然已经离开了成家,就不要想着过去那些荣华富贵,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成子钰翻开账本,一手飞快的在算盘上打着,一手拿着毛笔写写记记。只是越算他的眉头皱得越紧,支出和收入完全不成正比,算完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核对起出处。   “这收购药材,和制作药材这一圈的缺口怎会如此之大。”成子钰指着自己算出来的地方问着小厮道。   这个小厮叫成荣,是成家的家生子,从小就培养起来给成子钰做助手的,算得上成子钰的心腹。   “少爷,这一块的出处一直都很大的,主要是药材都是从各地零散收上来的,再到各大药铺进行炮制,最后才能成为药品。这一来二去就会有很多损耗。”成荣看了一眼账本,低声对成子钰解释道。   成子钰想了想又道:“既然这样,那别家的药铺也是这样吗?”   “是的,不过其他家的药铺,年年都有招收人手,我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都想转卖出去了,只是一时未找到买家,所以一直没有再招收人手了。”   成子钰听完后点了点头,不在言语了,又仔细翻起账本来。   “咦,这家小药铺这几月的收益还有上涨的趋势。”成子钰看着账本,前面那些大药铺好多都只能堪堪维持,只有这家小小的药铺却有回暖之色,月月的收益都有上涨的趋势,不由得让他好奇心起。   虽然这点收益不算什么,但是比其他药铺来看,它肯定是有他的独到之处的。   “成荣,你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汶水县看看。”成子钰吩咐一声,成荣就出去准备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起死回春之术。”成子钰看着账本,见它之前一直入不敷出的,偏偏这两月生意就一直很好,就打定注意要去看看。   应临风知道成子钰要走后,自己也包袱款款的跟着成子钰走了。 第31章   用了止血药,伤口不再溢出血了,只要自己小心点,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了,夫君一定不会发现的。   “看来今天是做不成手上活了。”周青嘟囔了一句,看了看自己不成气的手,没办法了,那就看书吧。   随手找了一本薄薄的医术翻了起来,他现在认识的字大多都很药材有关,其他生僻字还有好多不会的,看看医术可以巩固一下之前认识的那些,好让自己不要忘记。   “甘草(根)气味,干、平、无毒。主治……”周青怕自己记不住,只能一个字一个的对读。遇上不认识的字先勾出来,等唐庆回来再请教他。   唐庆一路顺风顺水的赶到了镇上,吴掌柜一直盼着呢,这不见到了唐庆,他自然是惊喜万分。   “你这小子速度够快呀,还真给我在年前赶上了。”吴掌柜从牛车上扛下一包药材来拆来,从里面随意抓了一把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见都没有问题,喜笑颜开的说道。   知道这是吴掌柜在客套,看他这样不像是不着急的样子,还口是心非的,不过唐庆也没有去点破,生意场上不就是这样看破不说破。   “我这也是想着早做完早些交差,好过个好年嘛,这不就等着你的银子好回去给夫郎交差。”   吴掌柜蹲在地上检查药材,听见唐庆说这话,抬眉看了他一眼,得意得笑了一下:“你小子,可真有你的,行,这就叫人给你过称,好让你回家给你夫郎交差。”   由于今天药铺的人比较多,这天晴了,家里难免有一两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出来看病抓药的。   唐庆又是一大牛车的拉过来,药铺里都下不去脚了,两人也不避讳,只好在店铺门前过起称来。   吴掌柜叫了几个不忙的伙计出来,几个人合力称着药材,吴掌柜在旁边记录着,称完后一对数,再除去药材的水份,也没有缺斤少两,反而还比预定的斤数多出几斤。   吴掌柜心道,这唐庆可真够实诚的,别人要是接这活,肯定都会私藏一点,不过唐庆这样实诚,他也乐得跟他合作,找那种偷鸡摸狗做小人的,合作也不长久。   人得贪欲就是被一点点被勾起的,刚开始只拿一点点吃到了甜头,后面还能抑制自己的本心吗?他多拿一点,自己就多亏一分,长此以往早晚都会撕破脸皮的。   往年这些药材做出来都得损耗不少,今年因唐庆的加入,也不用特意从铺子里抽人去弄,损耗不多。   唐庆做出来这些,可比往年多多了,多出来的这些药材就可以抵消工钱了,这笔买卖真是划算极了,相当于不花钱就能做一批上好的药材。   往年的药铺都是入不敷出,大家手里的银钱也不多,有了唐庆,陆陆续续的帮他们做药材,药铺里的药源跟人手都足,这几个月的收益一直在上涨,今年的工钱可要给的比往年多了。   这要涨工钱了,吴掌柜怎么不欣喜。这人一高兴,做起事来就大方,当场就把银钱结给了唐庆。   “这是一百两银票,你看看有没有假。”吴掌柜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放在唐庆的手里,末了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信不过我,现在就可以钱庄取出现银来。”   唐庆接过就收了起来,一点检查的意思都没有,一副很信任吴掌柜的模样道:“吴掌柜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不会因为这点银子坑我的。”   唐庆的这个举动让吴掌柜很是受用,心里不勉将他又高看了几分,好感倍增不止。   有时候人往往会因为一个动作而获得人家的好感,前世做了几十年生意的唐庆深谙这里面的门道,现在做起来挥洒自如。   唐庆正准备要告辞回家了,吴掌柜又把他拉住,笑着对他说:“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我也没有什么好感谢你的,今天药铺又忙,本来想设宴款待你的,也只好作罢。”   “我这里有两张去府城的路引,正好我也没有时间去了,不如就给你做个顺水人情,你与你家夫郎刚成亲不久,有时间可以去府城转转。”   “那我可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唐庆没有矫情的接过了,两张路引算不得什么贵重的礼,去衙门花点银子就可以买到,不要因为不值几个钱就拒绝别人的心意,情分这个东西就是在这样你来我往中建立起来的。   想到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出过这个镇到外面去看看,周青连这镇上都很少来,更别说去府城了,借这次机会两人出去走走看看也好,就当旅游了。   正好这时有个伙计又叫吴掌柜算账了,吴掌柜应了一声对唐庆说道:“我这里忙,就不陪你唠了,你也快些回家去吧。”   “你忙,你忙。”唐庆知道生意要紧,那敢耽搁他,自己赶着牛车走出药铺不久后,唐庆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竟被远处的阴云一点一点的在蚕食,刚才还明亮着的视线,这会却是昏暗了下来,眨眼间的功夫就感觉天快黑了似的,明明还不到响午。   “快些走吧,天又要下雪了,这才晴半天的功夫。”路上原本稀稀拉拉的行人开始抱怨起来。好不容易等着不下雪了出来走街串巷,看看能不能给家里添置点东西,才逛不到一会儿就又开始阴天了,真是天公不作美。   大家见这天气也没了逛的兴致,都纷纷大道回府了,有些离家稍远一些的都在快步离去。原本还有些人气的街道瞬间就被清场了,只有几个离家近的还在不徐不慢的走着。   店家们也个个摇着头,开始关起店门来,好不容易赶上晴天做点生意,结果开门还没半天就得关门,好些店铺还没开张呢,今天挣得钱还不够店里的火炉钱呢。   “哎,这老天爷变脸够真够快的。”   “可不是呢。”   店家们一边关着店门,一边相互搭话道,语气里都多了几分抱怨,本着赚钱的心里来开店,没想到钱没赚到,还倒赔钱。这天气的事,就没发找人说理去,都只能酸溜溜的抱怨两句。   听着唐庆这心里也是心慌慌的,总觉得浑身有股不对劲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只得扬起牛鞭加快了赶车。   出了镇子,不安的感觉又开始作祟起来,眼皮跳的更快了,唐庆怎么揉都没有用,难道昨晚没睡好?不可能呀,自己睡眠质量一直很好的。   周青读者医书,屋里的光线开始黑暗起来,放下书本抬头看看天,皱着眉头说道:“不好,这天要下雪了,没准还得下雨。”   想到夫君去了镇上,现在还没有归来,要是这雪下下来,在路上这一淋准生病不可。   不知道为何,一想到夫君,周青只觉得这内心不安,隐隐约约的只觉得有些莫名的惶恐。这医书也是看不下去了,只是站在门口,不停的张望着外面,只期盼心中的那个身影快些出现。   天越是阴沉得紧,那种不安就扩大一分,周青已经站不住了,开始在屋里踱步起来。手不停的紧握着,那种感觉在不停的逼近,压的周青有些喘不过气来。   屋子里他待不住了,就跑到屋外张望起来,一直未见到唐庆的身影。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可是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   “不行,我得去看看,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呢。”周青如坐针毡一般,实在是不放心要去徒步去镇上看看,出门前拿了一把伞,想了想又拿了一把砍柴刀別在腰间,这才跑着向镇上冲去。   路过村里,村里人都要跟他打招呼,周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招呼不招呼的,只想跑快些,快些接到夫君。只要没出什么事,白跑一趟也没什么。   “哎,你跑什么。”村里一个刚刚要跟周青打招呼的人,见周青一看到他就跑的飞快,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让人退避三舍呢。   “我有事。”周青敷衍了一声就跑远了,也不管那人听清没听清。   唐庆这边也是紧赶慢赶的走着,明明刚才来镇上都没感觉出用了多久,这会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似的,总觉得这条路像走不到尽头似的。   “哎我说你这牛,今天怎么走的这样慢呀,往天喂你的那些草料看来都是白喂了。”为了缓解心里的压抑,唐庆只好自娱自乐的跟牛说起来话来。   “我给你说了这么多话,你怎么就不应一声呢。”唐庆还想跟牛较真呢,见牛突然就不走了,甩了一下尾巴,差点打到他。   唐庆吓了一跳,正要骂牛两句。突然他只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额头冒出几滴冷汗来。   一抬头,就看见远处的路边有两个人影,静静的在自己前方站住。两人给唐庆的感觉是很危险,想着赶紧离开,正要赶着牛车从一旁绕路而走,却听得身前传来一个爆呵的声音。   “站住!” 第32章   两个膀大腰圆,肩上扛着两把大刀的汉子正在牛车的前方站着,那声音就是其中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   唐庆心里一紧,面上却不敢漏出一丝惶恐之色,只是紧了紧自己手中的牛鞭。努力做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道:“不知两位叫住在下,却有何事。”   “呵,大哥你确定这小子有钱。”其中一个个子稍微矮一点的汉子对着那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说道,语气里满是不屑,拿着刀的手臂也显得孔武有力,声音也洪亮。   就这小子这软弱的样子,像是个有钱吗?   “老二,你不相信大哥我吗,劳资可是亲眼看见那姓吴的给了他一百两,干完这一票咱哥俩又可以去乐呵乐呵了。”高个的粗汉子,拍着胸脯说道,眼睛里充满了自信,他亲眼看见那钱交到他手里那还有假。只要待会拿到了钱,解决了这小子,就可以跟老二去吃香喝辣了。那用着得着在这冰天雪里受这老天爷的鸟气。   “还是大哥厉害,跟着大哥你我就没吃过亏。”老二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哥,自己大哥就是厉害,脑子聪明跟着他总能弄到不少好处,这些年下来,他已经习惯性听大哥的话了。   唐庆一听两人的对话,就知道坏事了,为钱而来。也怪自己今天没有警惕之心,想到这里唐庆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对那两位汉子说:“两位大哥,我这里实在是没有银子,那吴掌柜的确实给了我银子,可是我平时里欠了不少的债务,拿到钱后,就拿去还账了。”唐庆早就把东西都转移进了空间,这会子那里还有什么钱的影子。   说完他又用意识联系空间准备待会见事不对就从空间里拿出家伙,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老天爷也好像知道今天不对付一般,刮起了一阵阴风,居然还打起了雷来,这让三人都吓了一跳,牛也受惊。   过了好一会三人才过神来,这雷打的可有些蹊跷,今天的天气也怪。唐庆在心里想着怎么逃跑,可是牛受惊了一动不动的,只能在心里急着:“你这傻牛,要你何用。”   那土匪也从雷声中回过神来,看着唐庆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心里在思考些什么。   “老大,他身上没钱怎么办。”那叫老二的一听唐庆说没钱,这心里就难受得紧,不知道怎么办,两只眼睛只看着老大,希望他给拿个注意。   “还能怎么办,你去把那小子擒住,我去他车上搜,我就不信他那鬼话。”老大一听没银子也是着急了,废了这么多天蹲点才蹲来这么一头肥羊,居然只是披了个外皮的,叫他如何不气,但转念一想,或许这小子说慌。   老二一听老大这话,一个健步上前就要把唐庆捉住,唐庆本能的往后一躲,反应还是慢了,被老二给捉了一个正着。   “小子,识相得就乖乖得不要乱动,不然爷爷手里的这把刀可是不认人的。”你老二看到唐庆居然想躲,一把把他抓下牛车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横飞唾沫的说道。   “是是是,不敢不敢。”形势逼人,唐庆依旧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逃脱,实在危机,他可以躲在空间里去,只是这两个人就必须死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进空间为妙。   唐庆在空间里备好自己保命的匕首,这把匕首精钢打造的可是真正的吹毛利刃,见血封喉。   前世弄不到枪管一类的武器,这把匕首还是他找了一位名家大师打造的,就是怕会有今天这一刻。   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人不能太软弱了,要是被这两人看到空间并说出去,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唐庆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   老大在车上仔细翻找着,果然一根毛也没有找到。又把唐庆身上给自己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周青一路跑来,隔的太远,看不得很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那牛车,他熟悉得很,这不正是刘叔那牛车吗?那他夫君应该也在。   隐约还能看见还有其他人,周青停下脚步把气息喘匀了,这才借着周围的树木遮挡,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   待看清自己夫君被人用刀劫持的时候,周青大失一惊,遇上劫匪了,怎么办?   他紧咬着嘴唇,不敢让自己呼出一点声音。这时候回村叫人已经来不及了,这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要是劫匪们杀人灭口怎么办。   【不行他得救夫君】周青在一旁急的团团转,这个时候只能靠他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海里不停的想着救人的法子。   这隔的太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周青准备走进些见机行事。摸了摸腰间的砍柴刀,周青莫名的觉得心安定了一刻。   眼睛四处转了一圈,看看周围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只是这都冬天了,百草凋零,树木的叶子都落光了,要不是这树够大也是隐藏不住他的身形的。   看到前面离夫君不远处有几个雪堆,周青有了注意。靠着树木的遮挡小心翼翼的向前行去,快要到那雪堆处,没了树木的遮挡,周青只好趴在地上,一点点的向前爬行。   “妈、的,真穷,身上什么都没有。”老大特别的愤怒,这小子真是穷得够可以,别说那一百两银子没有,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哼,把这小子宰了吃肉。”老二也是气红了眼,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头肥羊却没有银子,不做点什么难以泄愤。   “也好。”老大听了老二这话,点了点头赞同。就算是有银子也不能让他活着回去,干他们这行可没有积德这一说法,只有杀人灭口,只是今天就这样白忙活了一场。   老二一看大哥同意了举起大刀就要往唐庆头上砍去。唐庆这会也顾不得装什么软弱了,从空间里取出匕首,紧紧的握在手里,等机会给眼前这人致命的一级击,至于另一个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先杀一个再说。   周围好像同时都安静了许多,什么风声雨声都听不见了。只有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一步一步的紧逼,心脏跳动得也更加猛烈。   周青看着老二那举起的大刀又急又气,脑子快速的在转动。他怎么才可以救夫君,打晕一个,另一个肯定也会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一道银光一闪,正是唐庆的那把匕首,他知道这匕首锋利无比,瞬间他就知道夫君要杀人了。   夫君告诉过他,如果有一天他手里出现了这把刀,那人就死定了。平时夫君都把这刀藏得好好的,他都找不到。   明白了夫君的心意后,周青虽然有些后怕,但还是从腰间抽出那把砍柴刀。夫君只对付得了一个,对付不了另外那一个,那么就由他来吧。   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小时候战乱他也是见过不少死人的,心下也不怎么怕,就算杀了人要下地狱,他也要陪着夫君一起。   周青双手紧握砍柴刀,不动声色的起身,双脚一用力,向那老大冲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后脑勺,要杀就得一刀利落,打蛇还得打七寸呢,不然没打死就得反被咬。   老大只觉得后背生风,心中一惊,还有人?手立马操起大刀,时间上却是来不及了,周青一到他身后,手起刀落就砍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喷洒而出,喷了周青一身。随即老大就倒了下去,脖子上还插着那把砍柴刀。   “嘶”周青一吃痛,方才老大拿刀一辉正好砍在他手臂上,幸好是背对着的,他辉起来不顺手。   老二见眨眼间自己老大就死了,看着周青的目光充满了恨意,跟发了疯似的拿着砍刀要砍人:“我要杀了你!”   唐庆来不及多想,周青为什么会出现,拿着匕首使劲捅向老二的心脏里去,因为唐庆这一档,老二的刀没伤着周青,却捅入了唐庆的腹部。   “夫君!”周青看到唐庆被捅了一刀,傻了眼痛不欲生的喊了一声。上前一脚把劫匪踢开,自己连滚带爬的扶着唐庆。见唐庆的腹部不断的溢出鲜血,那一刻他的大脑轰的一声都要炸裂了,只是拿着双手给他捂住伤口。   “去……去官府报官”唐庆这时痛的已经无法呼吸了,但还是记得从空间里拿了一张银票出来,塞在周青手里,随即便没有意识的晕了过去。   “夫君。”周青早就泣不成声了,见唐庆晕了过去,撕心裂肺的呐喊。双手不住的捂住唐庆的伤口,不停的喊着,希望唐庆可以听见,这会他的大脑都停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泪止不住得流。   哭了一会儿,看着满地的鲜血。周青这会也后怕起来,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大脑。周青抑制不住的呕吐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杀人了?满是颤抖的举起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看了一眼。   “呕、咳。”周青害怕极了,不停的呕吐,眼泪不停的流。此时他浑身占满了鲜血,头上、脸上、身上浑身狼狈极了,身上的伤口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在唐庆身边才感觉的到身上那一丝丝的的温暖。   唐庆身上的那丝温暖让他恢复了一点理智,猛得想起唐庆昏迷前的那句话来。   他必须救夫君!报官、镇上,脑海里一直回荡这两个词,一下子想起镇上有药铺,有大夫,带夫君去镇上给大夫医治。   周青还没有从他杀了人的恐惧中清醒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到唐庆才有那么一点点的意识,一切都是平着本能在做事。   “对,去镇上!”   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想把唐庆给架牛车上,哪知牛不知道是怎么了,站在哪儿一动不动的。   他只好拿砍柴刀把牛车砍了,找了块木板,把唐庆放木板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流血的伤口不可以随意乱动。拿绳子把唐庆绑在木板上,自己撰着绳子拖着走。   周青拖着唐庆,身上还在不停的颤抖着,他咬着牙关,嘴上牙齿里满是鲜血,害怕恐惧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救夫君。   三步一个踉跄的在雪地里走,这时候的雪已经下下来了,大的看不见前方的路,中间还夹着些雨。   周青凭着自己的本能在走,又是一个摔到后,看着这满天的雪花,又些绝望,想到唐庆才觉得心里有一丝安慰,又摸了摸唐庆的手,感觉有些冷了,他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盖在唐庆的身上,不让雪跟雨淋着他。   自己则是穿着一身里衣架起木板继续向前走。   天地间的风雪使的他无比渺小,他的身上、头上、脸上就连睫毛上都落满了雪花。十指已经冻僵了,指甲上已经冻到紫得发乌了。浑身冻得更加颤抖了,就连牙齿也咯咯咯的在不停的抖动。两个唇瓣早就被冻的合不拢了,雪花一个劲的往他嘴里飘。   “夫君,你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到了。”周青怕唐庆熬不住,一路不停说着话。即便风雪冻僵了他的脸,他的唇,即便这时候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还在坚持说着话。   雨雪不停的往他嘴里冒,他也不在乎,有力气有吐出来,没有力气就吞下去,混着血他也不觉得腥。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倒下夫君可能就活不下去了。所以他得坚持,书上不是说了吗?人定胜天,他一定可以的,靠着这股信念,周青一直坚持着。   “夫君到镇门口了。”   “夫君还有一百步路就到了。”   “夫君还有五十步!”   “夫君还有二十步!”周青说完这句嗓子都是沙哑着的,喉咙像是塞了什么东西,让他更加难受了。   到了二十步的时候,周青身上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药铺的门因为风雪虚掩着,根本就看不见外面。之前因为快要下雪了,人都走光了,路上也没了行人,其他店铺都关门。   这时候周青的嗓子已经嘶哑了,根本说不出话来了。脚下也是全然没有力气了,周青趴在地上不甘心,眼泪好似流干了,只能无声的呐喊。   “呜呜呜呜呜~”周青使着劲叫着,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呜的叫。眼睛都快流出血来,他实在是哭不出来了,双眼冻得痛红。他期望这样药铺里能够有人听见,但是他的声音还没有风大,实在是太小了,周青趴在地上周围风雪的呐喊声好似在嘲笑他似的。   见药铺的门始终不开,周青拼劲了全身最后的力气努力的向前爬去,纯白色的里衣早就被雪水打湿,浑浊不堪了。左手上的伤口因为周青的用力又震裂开来。鲜血不断的涌出,每向前爬行一步,就留下一行触目惊心的血痕。疼痛他早就感觉不到了,他现在心里只想着赶紧爬进去。   周青的指尖也破了,但他还在死死的扣在雪地里,他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一刻,咬牙根已经不管用了,只能颤抖的使劲咬舌尖,借着痛感来刺激自己。一步,两步的向前爬着。   “吱嘎—”药铺的门被周青的头撞开。发出一声脆的声响,惊了药铺里的一众人。   “救……”这个救字早就说不出声来,只能靠口型说出来。说完这个字,周青再也熬不住了,也跟着晕了过去。晕过去前还想着跟唐庆说:   “夫君到了,我们到了。”   吴掌柜看着一个血人闯进药铺,吓的不轻。连忙跟伙计上前查看,见雪地外面还有一个人,把他也给抬了进来。   “是庆小子跟他夫郎。”看清来人,吴掌柜惊得不轻。赶紧吩咐伙计救人。想到不过几个时辰,唐庆就这幅模样,怕是遇上了什么事,又吩咐了一个小厮去报官。   给唐庆伤上了药,伤在腹部。却未伤到要害,又被周青一路拉来,并没留太多血,包扎了,好生养着就行。   倒是周青衣着那么单薄,又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浑身都是湿透的。左手上还有伤,脸上全是冰碴子,嘴唇早就被冻得乌黑乌黑的,冻裂开的唇缝鲜血还在涌出。   掰开他的嘴唇,舌尖、牙根里也全然是血,而且还在不停的冒。找了个小哥儿过来,给他清理了伤口,换了身衣服。   “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呀!”吴掌柜看着周青这模样摇了摇头。周青现在浑身发热,高烧不止,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性命不保。   对于周青,店里的人看着他身上的伤就没有一个不敬佩的。再一看店外那长长的血痕,对人的感官可谓是触目惊心,店里当下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小伙都落下了泪来。   “哎。”大夫让用酒精一遍一遍的搽着周青的身体,他体内的高烧仍然不降。再这么烧下来,恐怕神仙也救不了。穿着湿透里衣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早就发起烧开了,他凭着一股信念能到这里已经是算的上奇迹了。   “青哥儿,你想想你夫郎,一定要挺住。”这时候只能靠周青他自己挺住了。药已经喂过了,店里的伙计轮番的给周青搓着手脚,他的身体在发热可手脚早就被冻的发紫了。不处理就会血脉堵塞,就算醒过来手脚也废了。   唐庆半夜总算是醒过来了,伤口还有些疼,不敢乱动,见在药铺,心知自己得救了,他自己检查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又想起昏迷前看到的周青,不禁担心起来。   “你醒了。”照顾唐庆的伙计见唐庆醒了,惊喜不已。随后又苦着一张脸道:“你快去看看你夫郎吧,都高烧了一天了,这会还没降下去呢,今晚要是再不降下去怕是……”   伙计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唐庆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顿时着急了:“带我去找他。”   伙计叫来一人担着唐庆往周青那屋去,几个伙计还在给周青搓着手脚。周青脸色血色全无,脸色惨白,只有嘴是乌紫色的,身子却滚烫得很,这怕是得有四十度了。   唐庆看着周青这副模样不禁落下泪来,要不是周青及时出现恐怕他也是在劫难逃了,也不知道他一个小哥儿是怎么做到硬起心肠为他去杀人,还把他带到药铺来的。   “给他按摩天枢、大肠俞、大横、内庭、银针上曲风穴。”唐庆抹了一把眼泪不敢耽搁开口吩咐几个伙计道。伙计也是知道唐庆家里也是开医馆的说不定有别的治疗方法,他们都是店里的学徒,这些穴位自然是知道。   唐庆一吩咐几个伙计就立刻找了穴位去按摩了。   “麻烦几位了。”唐庆向他们道过谢后又对另一个伙计道:“有劳小哥帮忙找点干的三黄片碾成粉兑水给我夫郎喂下。”   那伙计听了唐庆的话立马就去做了,这都半夜了,他们还没睡,都在看着周青。平时他们是不起眼的伙计,现在他们至高无上的天使,是他跟周青的救命恩人。   喂了药,又过了两个时辰。周青的烧渐渐退下来,屋里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留下两个人照看,其他人都纷纷回去歇息了。唐庆没有再回他那屋,而且靠着周青睡着,总觉得自己待在他身边才安心。   只有经历过了生死才知道,那一刻对方多么重要。唐庆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听不得太清楚,但是那个声音一定是周青的。   刚才伙计跟他说是周青一路拉着他来到药铺的,最后都是用手爬进门的。唐庆轻轻拉过周青的手,手指都被包扎好了,看不见伤口,十个手指都包扎着。十指连心,被针扎一下都疼的不行,何况是十个手指同时呢。   换着是他有没有勇气为周青做到这一步呢?唐庆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他从小就是孤儿,所以他的心比别人还要冷漠几分,见到乞丐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同情心,就算是学医的时候有患者去世,家着们哭的撕心裂肺的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这一刻他的心动容了,原来我这样的人也会有人愿意为我付出所有。   第一次有人为他这么去拼命。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周青却为什么这么傻。平时在家他也是做做饭什么的,也不见得对周青有多么好,也就是对他亲戚们稍微好点,可那些东西真算不得什么,一些吃食跟衣物罢了,放在现代不过几百块的事。   大家都说自己好,可他自己觉得自己差透了。平时都忙着偷懒忙着吃喝,对周青并没有太多关注。周青大多时候都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渴了会为我倒一杯水,冷了会为我披一件衣。甚至我有踢被子的习惯,他半夜也会起来为我盖好,这些细节现在每每想起,唐庆都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光。   都说他宠夫郎,其实是周青宠着他才对。有周青在他从未对家里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过,想做什么做什么,周青从不插嘴,无条件支持自己。这样的夫郎,他唐庆这辈子何德何能才能娶到,上辈子自己也没积什么德呀。   唐庆本以为只是找一个人搭伙过日子,只要他不生异心,自己就会对他好一辈子。其实从未将对方放在心上过,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悟,对他好,不一定是爱。   真正的爱应该是无私的,就像周青对他这样,不用言语,不用物质,只是在日常生活中将你的一言一行放在心上,危急时刻愿意为你挺身而出。   润物细无声一般的陪伴着你,甘愿做你的绿叶,只要你偶尔回个微笑,再苦再累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周青昏迷了三天了,这三天他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官府已经破案了,那两个劫匪本就是两个打劫的,以前一直在清州县西边活动,狡猾得很,一直没抓住,也不知怎么就跑到这东边来了,这次多亏了唐庆跟周青把人砍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命案。知县大人见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心中大喜手一挥奖赏了唐庆五十两银子。   唐庆拿着那些银子苦笑不得,他宁可不要这银子,他摇要着银子来有何用,他只要周青好好地,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而不像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唐庆心绞痛,看着周青现在这样,他真的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只盼着周青快些醒过来。   这三天周青都是用人参等一众补品吊着一条命,喉咙堵着,根本就灌不下流食,就算是参水灌下去也是大半都浪费了,只有一小部分喂了进去。唐庆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恨自己怎么没在空间里装两套吊瓶,这样也好输些营养液进去,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买。   “唔。”就在唐庆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周青终于有了动静,听见周青这一声呢喃,唐庆就跟得了天籁之音一样,不顾身上的伤起身要去看周青。   周青醒来只觉得头昏欲裂,全身发软。见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想开口问这是哪儿,只是喉咙一痛却只发出“唔唔。”的声音。   “我在这里,你别害怕。”这时候唐庆走过来,拉着周青的手轻声道。   “唔唔唔唔唔。”   周青有好多的话想问唐庆,奈何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又急又气,额头都冒出冷汗了。不停的咳嗽希望自己能够说出话来,咳的喉咙又肿有痛,两只眼睛都发红了。   唐庆见周青这样,心疼极了,在床边给他顺着背:“你别急,你喉咙伤着了,暂时说不了话,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一听唐庆这样说,周青平静下来了,既然夫君说自己没事,那就是没事,周青对唐庆有种盲目的信任。   “我这没伤到大碍,也不用担心。还有那两个土匪你也不用害怕,本来就是县里的通缉要犯,这次知府大人还给了五十两的赏赐呢。不过有点亏,还不够药费”唐庆索性一次性把全部事情都给周青说了,免得他胡思乱想的。   不过医药费确实亏了,胡掌柜虽然没有给他算,但他大概能估算出,就这周青躺的三天光补药就花费了不少,还别说自己身上的伤药了,用的都是上好的,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周青听到那句医药费亏了,果然笑了笑。苍白紧皱的脸,这一笑倒也有丝别样的风情,一种病美人既视感。   平白来说周青并不丑,只是常年下地干活,被晒得有些黝黑罢了,这几个月被唐庆一养白了好几个度,加上现在脸上苍白的,看起来就更加的白了,这也把他的五官突显了出来,躺在那儿,算不上陌上人如玉却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唐庆觉得要是周青在现代绝对是那种耐看型的帅哥,第一眼相看感觉很平凡,多看两眼就会陷进去那种的那种帅。不是那种看久了就会腻,也不是那种妖艳型的,就是普普通通,但就是觉得哪哪都好看的那种类型。   “我看看,那个倔强的小哥儿在哪儿。”门外传来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一听就是一个平时有些被娇惯的大少爷声音。   果然吴掌柜的声音随后就响了起来“三少爷,人还没有醒呢,三少爷要看也要等到人醒了吧。”   “成子钰,你莫要胡闹,这里是护间,都是病人养伤的地方,你这样吵吵嚷嚷的,会打扰到病人的。”吴掌柜的话音未落,又传来一个低声呵斥的声音。   “哼,我不用你管。”成子钰冷哼了一声,声音却小了许多。一路上应临风就管着他,不许他做这个,也不许他做那个的,烦不胜烦。   一阵脚步声传来,唐庆周青这间屋的房门被打开了,吴掌柜领着两个人进来。见到周青醒来也是诧异了一下,倒是他身旁那个紫色锦衣的青年快步走到周青身旁,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周青问道:“你就是那个特别有毅力的小哥儿?”   周青看着眼前这个衣着不凡,一身贵气的英俊公子哥,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又说不出话,只好对他摇了摇头。   “你说话呀。”成子钰见他不说话,有些着急,质问道。唐庆见他这样无理,想说他几句,话还没出口就被吴掌柜身边另一个蓝色锦衣的少年抢了先:”子钰,你怎么能这样无理,还不快给这位公子道歉。”   “应临风,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成子钰有些不耐烦了,两只眼睛怒视着应临风,一脸的堵气。   唐庆看明白了,这就是一对正在吵架赌气的小两口。估计那个叫成子钰的正在气头上呢,那个应临风也是笨也不知道哄哄。   应临风见成子钰似不认错,又一脸的傲气,在心里叹了一口。自己走到唐庆跟周青面前行了一礼道:“两位实在不好意思,子钰平时多胡闹,刚才给两位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唐庆跟周青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刚刚成子钰的的行为确实有些傲慢,不过他们也不用太过于在意,毕竟人家也没有做什么。见这位叫应临风的都给道歉了,也顺着台阶往下爬。   “就你假惺惺。”成子钰见应临风给唐庆周青赔礼道歉,气不过剁了剁脚,转过头去,不咸不淡的来了这么一句。就会儿功夫大家都知道他的别扭性子也没人跟他去计较什么。   “三少爷这位小哥儿他伤了嗓子,这会是说不了话的。”吴掌柜向成子钰解释了一下,又对唐庆道:“这位是我们的东家,成三少爷,这位是三少爷的朋友应少爷。”   吴掌柜简单解释了一下两人,唐庆也向两位行了一礼,这古代人就是麻烦做什么都要行礼:“我姓唐名庆,这是我的夫郎周青。”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勇敢救夫的小哥儿嘛,我很看好你哟。”听了吴掌柜跟唐庆的话,成子钰总算是不闹了一脸兴高采烈的打量着周青,眼睛里透漏出对周青浓浓的感兴趣。   要不是看他也是个小哥儿,唐庆早就把人给扔出门外了。只有应临风在一旁对着唐庆苦笑。   成子钰对周青表示出了极大了兴趣,就算周青不说话,他在一旁也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天南地北,海角天涯的就没有他不能坎的,唐庆默默地在心里给成子钰挂了个傲娇小八婆的标签。   见成子钰跟周青说得太来劲,三人默默地出来屋子。应临风好生交代了成子钰让他不要吵到周青,要是周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他们,把成子钰说得不耐烦了,直接把他赶出来房间。   通过吴掌柜的一番解释周青才知道,这成子钰就算是这回春堂的东家了,成家有三个儿子,成子钰一个哥儿,两位大哥自然是要继承家里的家业的,就把这毫不起眼的回春堂给成子钰做嫁妆了。   回春堂虽然在这汶水镇的收益并不算太好,但大明朝大大小小的各州县镇也有一百多所。由于今年吴掌柜这边的药材炮制的好,这成子钰便下来考察一番,没想到听吴掌柜说了周青的事后特别崇拜,一定要过来看看。   “你跟他闹别扭了?”唐庆给应临风到了一杯茶,推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因为腹部的伤不便行动,两人只是坐在吴掌柜的会客厅里。   “咳。”应临风接过茶呷了一口茶,一听唐庆这话差点呛到。唐庆怎么知道自己跟子钰闹不和了,刚才他俩也没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罢。   就是子钰经常胡闹了些了,自己也就说了他两句,谁知道引起了子钰的不耐烦,以前他都不是这样的,才过一年子钰就变了,一时间应临风心里酸酸的。   “你喜欢他。”唐庆见应临风反应有点大,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模样。有些鄙视他,大男人一个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怎天端着一张嘴,不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说出来。   应临风又差点咬到舌头,他才跟唐庆见了一面,他就看出来他的心思了?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周围都没有人,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明明一直以来他都掩饰的极好,就连子钰也没看出一点破绽来,怎么唐庆一眼就看出来了,莫非他有读心术不成。   这还用问,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好不好。唐庆对应临风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不仅情商低智商也很低呀,替成子钰默哀三秒钟。怪不得成子钰一见应临风就跟炸了毛的波斯猫一样上窜下跳的,就应临风这智商,呵呵!   “我也是猜的。”唐庆只好打马虎过去,总不能说全世界看你这小样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他怕太打击他还是说得含糊一些的好。   “不瞒你说,我跟子钰是不可能的”应临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跟眼神里都透露出痛苦的神色来。唐庆见他的这样不像是作假,看来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呀,在脑海里脑补了一部豪门狗血言情大戏。 第33章   唐庆很识相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可没有戳人家伤疤的爱好。万一说到伤心处,他可安慰不来人,尤其这种情商智商偏低的,一句话不对就会想很多。   一时间两人都没在开口说话了,对坐以茶代酒对饮以此来借茶消愁。   屋里的成子钰总算是消停了,不在缠着周青了,喜滋滋的跑了出来。   唐庆见他走后,也跟应临风说了一声,自己起身去厨房给周青端了一些参水进屋去,虽然有伤,但是不做什么剧烈的运动,日常行动却是可以的。   “你现在还吃不了流食,熬了些参水喝点补补吧。”唐庆舀了一汤匙,细细吹温了再喂给周青,周青舌尖有伤怕给他烫着。   周青伸手想接过碗,要自己吃喝。他都这么大个人了哪里需要喂呀,眨着乌黑的大眼睛哀求的看着唐庆。   “这可不行,你看看你手上还有伤呢,这碗烫,烫着手怎么办,听话乖,啊~”唐庆又舀了一汤匙,喂入了周青嘴里。   周青只好眨了两下眼睛,表示赞同了。参水温温的,不点都不烫舌头,嗓子还有疼,吞咽的时候哪种痛感更强烈,皱了皱眉,周青忍着痛一口一口的吞。   喂了几口后,唐庆见周青实在是不舒服便不再喂了,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泡在参水里。   “这是咽喉丸,吃了喉咙会好些。”这些药丸都是他结合西药跟中药做出来的,既融合了医药的见效快,又加入了中药的见效好,双管齐下。   周青歇了会嗓子不再疼了,唐庆给他喂了药后,见他没有睡意,又找了一本书给他看,怕他有些字不认识,唐庆就在一旁给他读,遇到不认识的的地方周青指出来,唐庆细细给他解释。   “你看这个字读‘蠢’蠢笨,愚笨的意思,也就是平时我们骂人说的那个蠢字”为了让周青能听明白,唐庆尽量解释得简单通俗一些。   周青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字,还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见记住了,又让唐庆往后读,直到下一个他不认识的字后,再停顿下来,由唐庆解释后再读。   屋里两人靠着床边,周青靠在唐庆的肩膀上,一个读着书,一个认真的看着,好一幅神仙眷侣般的画面,可是羡煞了屋外的两个人。   “要是临风哥也能这样对我该多好。”   “要是子钰喜欢的人是我该有多好。”   两人各怀着心思,却谁都不先开口。其实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彼此都有误会,却谁都不先开口,最后伤了对方也害了自己。   “那个临风哥,你……什么时候回去呀。”最后还是成子钰忍不住最先开口了,只是说的话终究不是自己想问的。   “哦,我十五就回家了。”显然应临风有些失落,听见成子钰的话,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   成子钰脸上有些挂不住,没了刚才的柔情,又变成那副傲娇的模样道:“那你先回上京,我就不回了,这里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了,我这就去忙了。”   应临风明明知道知道自己今年不可能回家,跟两个哥哥闹成那样,家里父亲又不太喜欢他,看在他还是他的亲骨肉上才把这收益不怎样的回春堂交给他,他这也算变相的被家里给赶出来了吧。   也对脱离了成家,如何配的上应家那样的门第,何况应临风还是嫡长子,他以后怕是得娶个门当户对的贵女,至于他一个小哥儿罢了,有谁会记得。   成子钰想到这里鼻尖发酸,看也不看应临风一眼,便跑开了,他怕忍不住在应临风面前落泪,毕竟在他面前傲了这么多年,他实在是在他面目做不出软弱的样子。   “我……”应临风想了想刚想说,我可以下来陪你,就见成子钰跑走了。顿时气馁了,有种心碎的声音落了一地。   子钰这段时间以来,就不肯停下脚步来听听我所说的话,果然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怕是子钰巴不得让我快些离开吧,我在这里总是说他,说不得他早就烦了,应临风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不再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到像个失意之人有些落魄。   应临风觉得他这么多年守候在成子钰身旁就像个傻子一样,结果人家的心根本就不在他这里。他成子钰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一切不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应临风现在就想大醉一场,让自己忘了个干净,痛彻心扉。   应临风一个人在酒馆喝了好多好多酒,喝到别人都打烊他还在一个人喝,也不说话只是喝着闷酒,一个人回忆着跟成子钰的点点滴滴,时而笑笑,时而又哭哭。   店家要不是看在应临风这身华贵的衣服上早就把他给撵走了,疯疯癫癫的,客人来了都不想跟他坐一桌,这可得损失多少钱哟,不行待会结账一定要狠狠宰他一笔。   店家心里盘算得好,就是这左等右等就是等不着应临风过来结账,这马上就要宵禁了,再不关门被举报了可有得银子罚了。   “客观,这马上就要宵禁了,要不你早些结了银子回家去吧。”店里这心里急就只好催促起应临风来。   应临风这会哪里听得进去店家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出不来,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管举着酒碗,痛呼:“喝喝喝。”   “客观,你想喝酒好办,要不给买些给你送家去,你回家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店家却是没弄明白应临风的意途,以为他还要喝酒,耐着性子跟他说话。   “喝喝喝。”应临风还是那副举着酒杯说喝,说完便一饮而尽,喝了又倒,到了又喝的。   店家却是看明白了,这公子有病。也没办法呀,这马上肖禁了,他再有耐心,也可得罪不起官府,那罚银一交恐怕他这店就开不下去了。   没有办法,他只好伸手在应临风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大把银子来,他拿了三两银子其他的都给他放回去了,就把人撵了出去。   他都喝了一下午了,拿他三两银子不过分,何况还吓跑了那么多客,店家心里安慰着自己,他够良心了,没有把他钱全部拿了,谁叫他还不回家去的。   应临风躺在大街上,怀里还抱着一个酒坛子在不停的喝,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了。   吴掌柜带着人找来的时候就见应临风一副在大街上打滚发泼讨酒喝的模样,赶紧吩咐人把他拉走,实在是太丢人了,这都是街坊邻居的,都知道这是他们东家的客人,都认识自己,以后说起来,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而成子钰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了许久,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来,这才停下来,多蹲在角落里,两眼涣散无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庆哄着周青睡了,天色都黑下来了,见药铺里围绕着一股不对劲的气味,又看到吴掌柜带着喝的酩酊大醉的应临风回来。   “咦,这是喝了多少呀。”唐庆隔着老远就闻到应临风身上那股子酒味,捏了捏鼻子,有些嫌弃,再一看应临风那狼狈样就更加嫌弃了,本来他就有那么点洁癖,白天看着还好一个干干净净的贵公子,怎么一到晚上就原形毕露成了破烂户了?   “哎哟,你是不知道我找到他的时候正在人家酒馆门前撒泼呢。”吴掌柜吩咐着伙计把应临风给弄后院去休息,应临风还在哪儿喝喝喝的叫嚷着呢。   “还喝,喝死算了。”唐庆捏着鼻子离应临风远了一点,生怕他身上的酒味沾在自己身上,要是让周青给闻着就不好了,这病还没好呢。   “也不知道这应少爷跟三少爷到底怎么了,三少爷躲在屋里不出声,晚饭也没出来吃,这应少爷又喝的这般不省人事的,可把我这老头子累坏了。”吴掌柜好不容易歇了会,就向唐庆抱怨道。他都一五十岁的老头子了,白天要忙着药铺里的事,这晚上还得照顾这两祖宗,真是有理都找不着地方说去。   唐庆也是笑了笑,没接茬,这是下属在抱怨上司呢,这话可不好说。   吴掌柜喝了一杯水又接着道:“我现在可就想这两祖宗赶紧走,这样我就清闲一点了,我这年纪也大了,折腾不起咯,要不你有空开导开导他俩。”吴掌柜想着都是年轻人,有什么话也能说到一块儿去没准这年轻人说两句他俩也就看开了。   到了吴掌柜这个年纪,就觉得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就多大点的事至于这样嘛。   唐庆却是愣了一下,他是个中医,又不是情感专家,干嘛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况人家小两口的感情他去掺和个什么劲,没准越搅和越糟呢?再说了他也是今天才认识这两好不好,又不熟,而且那小哥儿脾气有大的很,这应临风情商又低,他傻了才会去掺和。   “这种事情还是他俩自己吧,外人哪里掺和得进去,没准明天两人就和好呢,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的。”   “也是。”吴掌柜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便没有在强求唐庆什么,这年轻人的感情真复杂,不像他们当初那会看对眼就在一起呗,送双鞋送个簪子就当是定情信物了,过了大半辈子也没有闹腾得这么厉害的。   这天色也不早了,自己还是早些关了店门回去喝点热的暖暖身体,今天可是累死他这把老骨头了。   这东家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也没安排个住的地方,他这又是忙着收拾屋子的,又是给他们收拾行李的,结果好不容易喘口气,这两位少爷又闹别扭。   他迈着这张老腿,到处找人,没想到这位少爷自己喝得那叫一个开心,也不替他这个老骨头想想。   唐庆也摇了摇头,这越有钱的人就越会作呀,毕竟要是没钱就没资格作,因为没有本钱呀都想着多挣钱去了,谁能想到谈什么情情爱爱的。   第二天成子钰眼睛红肿的出了房门,脸色苍白苍白的,两个熊猫眼挂起,一看就是没睡好。   而应临风昨天喝得烂醉,这会还在屋里躺尸,醉的不省人事,吴掌柜都熬了好些醒酒汤去了,就没见醒可想而知这得喝了多少。   只是有些事,喝醉了就可以忘记吗?不会的,喝醉了只会让人更加清醒,更加痛苦,还不如勇敢起来面对呢。   “三少爷,你吃了饭还是让厨房给你煮两鸡蛋滚滚眼吧,你这脸色跟得了绝症的病人可没什么区别了。”唐庆端着周青的药水正要进屋,就见到走廊上的成子钰忍不住说了两句。   刚才见到成子钰那张脸,可把他吓了一跳,天色还不是很亮,看起来就像个厉鬼似的,吓得他差点把这药水给洒了。   这可是他天不见亮就起来给周青熬得,这会正温度适宜,不烫不冷的,正好给周青端过去。   成子钰见唐庆一脸心疼的看着药碗,憋憋嘴,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来:“没出息。”大不了洒了他再给他赔一碗就是了。   唐庆听了这话心里就不高兴了,什么叫做没出息呀,他是心疼那碗药吗,他是心疼药洒了他家夫郎就要多忍受一会儿的痛疼,这按时吃药才好的快   “大少爷你家有钱,跟我们这种贫民可没法比。”说完便端着药从他身边走过了,跟这种娇气的简直公子哥没法理论。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成子钰冷哼一身,也去了前厅吃饭,没见到应临风,成子钰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现在是连个样子也不愿意做给自己看了吗?   越想心里越气,找个了小厮说道:“去把应少爷的东西给他收拾收拾,他明儿个要回去,这会还没起明天怕是来不及,你们先给他收拾好。”   “那少爷需要收拾您的东西吗?”那个小厮平时比较机灵,又问了一句。   这句话又戳到成子钰的心口了,怒不可遏的说了两个字:“不回。”从昨天开始,遇上的事情都不顺,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了不该沾的东西。   小厮被成子钰的怒气给吓到了,留在原地琢磨了好一阵子,这才去收拾东西,这富贵人家的少爷就是难伺候,好心问一句也要发脾气,要是不问这明天要是一起走,又没收拾东西,也落不了好,左右为难呀。   唐庆端着药喂着周青喝着药,时不时的就能听见两句成子钰的爆呵声,“咳咳咳咳。”喝两口就被呛到,唐庆忙放下碗给周青顺着背。   “这成三少爷有毛病,有气往你小厮身上撒什么,都是做工的也不容易。”唐庆给周青拍着背,又细心的拿手绢给他搽了搽了嘴上的药汁,眉头紧皱的,对成子钰的意见很大。   要不是他是这间药铺的东家,他早就出去给他理论了,可惜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何况还欠着药钱,没底气跟人家理论。   周青帮唐庆抚了一下眉头,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的,也让唐庆安心,张了张嘴想说些么:“啊。”发出的音节就是啊啊啊啊啊的,有些丧气。   唐庆摸了摸周青的头,安慰他道:“别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昨天你还只能呜呜呜呢,今天就能啊看来嗓子在一点点的好转。”   周青点了点头却有点提不起劲来,他好想说话,好想跟自己夫君聊聊天,可是却说不出来。这都两天了一个字也不说,想问个什么都要指手画脚的比划好久旁人才会明白他的意思,实在是憋的难受。   “要不我教你写字吧,虽然你的手上的伤还没好,但是写几个字应该不会费事的,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可以写下来问我。”唐庆见周青无聊得紧,想到这么一个办法来帮他解闷。   周青一听这话眼睛也是一亮,以前他只是跟在夫君身后学学,夫君还从来没有单独教过他写字呢,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唐庆见周青有意,揉了揉他的头发,出房门向吴掌柜找来了纸笔,手把手的教起周青写字来,周青写的歪歪扭扭的还有很多错的笔画,不过唐庆也能勉强看他写的什么。   【为什么生气】   周青在问成子钰为什么在发脾气。看得出来周青很喜欢成子钰,昨天他们两个聊了很久,虽然都是成子钰一个在说话。   但是从来没有过朋友的周青对成子钰这个举动感动到了,别人一看到他就想离他远远的,但是成子钰眼神里那种对周青的欣赏钦佩可是装不出来的。   说起来成子钰算是周青一个名义上能称得上朋友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就会对他多关注一些。   唐庆却有些吃醋,怎么就不问问他呢?说话的语气也是酸溜溜的:“他一个贵公子家里养的娇气了些,估计到了我们这种乡下地方不习惯吧,过两天也就好了。”才认识了一天,你就对他这么关心了,要是你两多在一起几天还能记得我这夫君吗?   周青眨了眨眼睛,显然是不相信唐庆说的话。又看他脸色黑黑的,身上一股酸味,知道是他这是打了醋坛子,低着头,偷偷的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在唐庆的脸颊上吧唧了一下。   唐庆瞬间就被治愈了,醋意不翼而飞,心花怒放起来。周青笑颜如花,自己夫君也不是很难哄呀。   “好像是跟那个应临风吵架了吧,昨天一个喝得烂醉,一个关起门不出来。”   “他们小两口的事,我们别掺和啦,感情的事外人说不清的,这种东西只能自己去体会。别人说再多也是没用,我们只是旁观人并不能感同身受,指手画脚只会让他们陷入更加两难的地步。”唐庆一手握着周青的腰,一手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说着。   见周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唐庆握着他的手开始在纸上挥墨起来,见周青总有些神游,便在他的耳垂上轻轻的咬了一下,呼出一口热气轻声说:“写字要专心。”   被唐庆这么一弄,周青心里痒痒的,像猫抓似的,心里一紧,血气上涌,脸上顿时就涨得通红,像一只煮熟了小龙虾,好想让人咬一口,偏偏唐庆又抱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唐庆顺势而为,松开握着周青的手,把周青的腰环抱起来,让他卧在自己的怀里。低头轻轻的亲吻他的额头、眉眼、嘴唇。两唇相交,像两股火焰碰撞在一起一般,察出异样的火花。舌与舌的触碰就像甘露一样,给着两个饥渴难耐的人一丝丝清凉。越喝越渴,就越想往里走,直到抵死缠绵。   周青被唐庆吻得忘乎所以,不记得自己在干什么,身体早就瘫软不堪,只能任由唐庆抱着,手里握着的笔也早就松开了,笔尖的墨汁早就在纸上渲染出一朵朵的墨云。两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写字,只想着一心占有对方。   唐庆的手在周青的身上下其手划过一遍后,到底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想着周青这会正病着呢,立马松开了周青,自己在一旁喘着粗气。   周青坐在床上也是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了。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也是喘着气,不敢正眼瞧唐庆,总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那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我……我们来日方长”唐庆喘着气,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周青浑身一颤,身体里有些别样的异动,可有害怕唐庆看出些什么,只得忍着不动。   唐庆何尝又不是想要呢,今天的周青实在是太迷人了。两人又经历了一番生死,从最初相互依赖彼此,到现在的爱情升华,成为彼此之间最亲密最亲近的人,都知道离不开对方了。   “我去给你端些药水来。”屋里实在是太燥热了,唐庆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只得找了一个理由溜出房门。出了屋被外头的冷风一吹,打了一个激灵,身上的那股热气这才消散而去。   “咯咯咯。”周青见唐庆落荒而逃,在屋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什么呀,他又不吃人,光想着自己身体,也不想想他自己身上还带有伤呢。   知道是夫君疼惜他,所以周青特别的开心,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前二十年让自己吃尽了苦头,后现在该是补偿自己的时候到了,让自己余生都要被泡在蜜罐里,这样的苦,就算再给他加一倍他也是愿意的。   “哎哎哎,你这放错了地方。”成子钰正在外头指挥着一众小厮搬东西呢。一会儿又说这不对的,一会儿又说那不对的,大冬天的,小厮们身上都热出汗了,顺着额头往下滴落,偏偏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得搽着汗,干呗。   唐庆见了一会儿叹了一口,这位少爷就是变着法子的折腾人,你说这该折腾的人不折腾,偏偏折腾这些不该折腾的人有什么用呀。   结果就是爱人跑了,还得一个坏名声,要是他呀,早就吧应临风拉出来吹吹风呀,暴打一顿呀,把自己心里的委屈都发泄给他听,就算得不到回应,也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就是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就爱折腾,幸好周青不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唐庆长舒了一口气,果然娶妻要娶贤。还是遇上的是成子钰这种蛮横无理,偏偏眼睛又挂在天上的人,他还不如回去被人再杀一次呢,至少死了不用受罪。   挺同情应临风的,有这么一位祖宗供着,可有得他受了,不过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就是不只是为什么闹腾的这样厉害,至少颜值上看起来也挺般配的呀。   成子钰见唐庆站在门外,又是摇头又是舒气的,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的来到这里就没有心情好过的时候,偏偏这个人一天天就不说句好话,话里话外的都是刺儿。人家心情本来就不好,他又不是看不出来,还说些冷言冷语的话来,也不知道周青怎么会看上他。真是白瞎了周青那么好的一个哥儿了,要是自己是汉子身也一定要找周青这样的哥儿。   可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也变柔顺一点。   唐庆见成子钰盯着自己咬牙切齿的,摸了摸鼻子。人家刚刚失恋,正没处发火呢,自己却更自家夫郎在屋里你浓我浓的,确实有些不地道哈。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呀,死道友不死贫道,管他咋样,自己过得舒心就行了,必要的时候在秀个恩爱什么的也很好呀。   “我说你不会是没钱吧。”成子钰站在柜台前,翻着账本,头也不抬的对着唐庆说道,语气里满是鄙夷之色,一个大男人连这点银子都挣不来嘛。   唐庆本不想跟他对着对着干,听他这说话的语气,也微微皱了眉头,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强忍着说道:“是吗,一共欠了多少银子了。”在吴掌柜这里住了几天,还真是没想起来给钱。前几天都顾着关心周青去了,哪里会想到银子的事。   之后周青醒了他倒是提了两句也没想起来结账,想到不如离开的时候结也是一样的,只是没想到被人家先一步说了出来,有些挂不住面子。   “一共七十五两。”成子钰把账本一摊,上面用的药材都写的清清楚楚的,其中不乏有几样名贵的药材,唐庆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出处,就拿出银票给付了钱正想着去哪儿给周青找些好玩的东西回来,却又被成子钰拉住。   “你刚刚给的药钱,还有这住宿的房钱,还有你的伙食费,还有你占有药铺的资源这些钱我们也得算算吧。”成子钰端起一杯茶,悠哉悠哉的喝着,等着唐庆接话呢,今天他就是要找个场子。   “咳咳咳。”唐庆咳了两声,知道这货不过就是在找茬,他也不想跟这小屁孩计较什么,但是也别当他唐庆好欺负,平时和和气气的人也会有脾气的。   他就不信他刚刚给的药钱没有包含这些杂七杂八的钱,凭什么别人都不用交,偏偏就要他交,明摆着就是要欺负他,现在服软了明天还不得找他要这个费,那个费的呢,他才不要被牵着鼻子走呢。   “我要是你呢,我先去就去应临风房间里把他叫醒,问个清楚,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自己在这里像个猴子似的上串下跳折腾着不相干的人。”唐庆清了嗓子,压下了心中的怒意,微眯着眼睛看着成子钰。   成子钰一听唐庆这话端着茶杯的手停住了,他还以为唐庆又会说一些有的没得,或者是被他刚刚的话气的暴跳如雷,可是没想到他说的却是这个,   放下茶杯,成子钰脸上散去了刚刚的风清云淡冷声道:“关你什么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多挣些钱,别到时候连药钱都付不起,到时候呀,可就别怪我不近人情,把你们赶出去咯。”   唐庆却是气笑了:“说的谁想管你似的,你就算是要上吊我都不会拦着,但是你总这样变着法的折腾人就不对嘛,你看看这些小厮们,一大早的被你这样折腾的,还有我,我都给你药钱了你还不依不饶的。你又不是我祖宗我凭什么惯着。我唐庆就算再没本事这点药钱也还是付得起的,别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还有想发火呢,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这样你也不会影响到别人的心情,谁要是欺负了你呢,你就找那个欺负你的人折腾去,别只会窝里横,你以为你这样憋在心里很高尚还是很伟大呢,只不过给别人看笑话罢了。”   唐庆说完真的是懒得看成子钰一眼了,一个自认为成熟的小屁孩,其实连最基本的与人相处的方式都还没学会。还想别人都依着他宠着他,做梦吧,他又不跟我沾亲带故的,就连张兰都比他懂事多了。想到家里那些懂事的孩子,唐庆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唐庆走后,成子钰坐在凳子上想了很久,以前都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但是排除唐庆说话时候语气,他说的也很有道理呀。凭什么他在这里受委屈,应临风却可以呼呼大睡。唐庆说的有道理,谁欺负我,我就找谁折腾去。   成子钰越琢磨越来劲,去厨房里端了一盆凉水,一脚踹开应临风的门,端着水走到应临风床前,见他还睡着死沉沉的,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一盆凉水就给应临风浇上去。这一盆水浇上去,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气顿时疏散开了,别提有多舒爽了。   “谁!”应临风立马被惊醒了,怒声吼道,一脸的愤怒。睡得正迷糊了,感觉身上一凉,一个激灵就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他倒是要看看谁敢拿凉水泼他,不把他砸个稀巴烂他就还不姓应了!   “我!”成子钰见应临风一脸的凶神恶煞,倒是不虚。身子一挺,双手叉腰,傲然的站在应临风的床前,摆出一副就是我干的,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来。要是他应临风敢动他一手指,他就把成子倒过来写。   “子……钰?”应临风一看是成子钰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没了脾气。但是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实在是太冷了。昨天的酒气还没消呢,这下身体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难受极了,浑身又是湿哒哒的,感觉像自己埋在冰块里似的。   “子……钰……你能不……能让我……换件衣服。”应临风这会牙齿都在打颤了,但他还是坚持说完。舌头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大冬天的被人泼一碰冷水,真要人命,偏偏这个人还是你的挚爱,除了默默忍受着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把他打一顿,那心疼的还不是自己?还好他泼的是自己不用去给别人赔礼道歉,自己受罪也没什么,只要子钰开心就好。   “好吧。”成子钰这会已经出了气了,看到应临风这幅模样,心里也开始担心起来,后悔自己做事莽撞了,可是要让他认错的话,他又拉不下来这个脸,只好心虚的转身出了房门,想了想又很贴心的帮应临风关了房门,这样临风哥应该会觉得他比以前稍微懂事那么一点点吧。   应临风快速的找了连衣服出来,给自己换上。又拿出一床棉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觉得自己像活过来了一样,刚才他全身都冻僵了,换衣服手都在抖,上牙跟下牙更是抖的离厉害,嘴都合不拢。   他这会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被冰冻的滋味,想到周青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走了那么久,这下他也佩服起他来。   “哈啾。”应临风裹着被子一个劲的打着喷嚏,不可置否的感冒了。成子钰也知道自己胡闹了,找了位大夫过来看了病,开了药,又吩咐了小厮去煎。本来他想亲自去的,可是想到自己又不会去了也是填麻烦,还不如算了。   “那个,都怪我,当时太冲动。”成子钰看着在床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应临风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都怪唐庆说的那番话,害得他这么冲动,让临风哥招这么大的罪,他皱着眉头,一脸的自责。(唐庆:“这锅我不背!”)   “哈啾,哈啾,哈啾。”应临风刚想说话却连打了三个喷嚏,实在是没法说话,只好用摇头来表示他不在意的。摇完头,还有一个喷嚏在半路上打不出来,别提多难受了。   成子钰看着应临风那难受的劲,真是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的双手砍了。他知道从小到大都是临风哥护着他,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总是做出一些伤害临风哥的事来,是不是自己就不应该待在临风哥身边。   这一刻成子钰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灾星一样,临风哥自从跟他在一起后总是给他添麻烦,他果然就像娘说的那样不适合应家。   应家是侯府,从开国就世袭下来的,到了应临风这这代,就应临风一个嫡长子。他就是未来的侯爷。   而成家只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就算是江南一待的首富,配应家那也是不够看的。大哥二哥想让他歇了这份心思,让他嫁给海上巨贾程家,好扩张一下成家的海上生意,偏偏自己不同意,跟家里闹掰了。   可是成子钰从小就跟应临风一起长大,心里早就认定了他不可,这会让他嫁于他人,他那里肯干。   “咋们这样的家庭,如何配的上应家,就算你能进入侯府,不过也是一个侍,他们要挑的儿媳至少也是三品往上走,就算是群主也是娶得的。”成子钰痛苦的闭上眼想着离家前娘给自己说的那些话。   “不,娘临风哥他会娶我的,我看的出来他是心悦我的。”   “我的儿呀,就算应临风看的上你,侯府的人能同意吗?那平昌候能同意吗?你有何德何能当得起未来的候夫人,你能忍受你的临风哥被世家所嗤笑娶一个商贾家的哥儿做正妻吗?”   成子钰被这些话刺的心里一阵阵的绞痛,难道他的出身就注定决定了,他不能嫁给临风哥吗?   “我的儿,你听为娘的劝吧,程家那小子你也是见过的知书达礼,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他现在自己出来了,你嫁过去就可以当家做主,这样的日子不好吗,应临风待你再好,你将来也是要被困在那后院里的,娘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人,那样的生活不适合你。”   “你还是不知悔改的话,你爹就会把你逐出家门,没了成家你就什么也不是,我们是商户不假,但是也比农家好上百倍,你离开了成家你能去哪。” 第34章   想起这些话来,成子钰忍不住潸然泪下。其实娘说的不错,自己配不上临风哥的,一切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那怕有一丝希望他都想试试,但是这一刻成子钰有些犹豫了,自己待在临风哥身边真的好吗,就算最后临风哥娶了自己。   自己每天这样胡闹的,侯府的人怎么想自己,外人如何看待临风哥,成子钰的心慌了,因为爱他所以不忍,要是临风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两人琴瑟和鸣也是一对佳话,不像自己只能成为笑话。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想着自己这些年干的事,成子钰总算是忍不住爆发了,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不怪你,子钰,我不怪你的。”应临风见成子钰这样还以为是他在自责刚刚泼水的事呢,抱着他轻轻拍着。   “不是的,不是的。”不止今天这件事,还有以前好多好多的事,我总算是这么胡闹,但是你从来抱怨。这世间最最美好的事就是我在闹,你在笑。可是随着我们越长越大,就越来越多的无奈。   渐渐的我开始发现自己竟然配不上了你,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都怪我,为什么不早点懂事。成子钰哽咽着,已经说不不来话了,心如死灰。   应临风手脚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只得抱着他,不停的给他搽眼泪,把自己的衣袖弄脏了他也不管。他不知道成子钰为什么哭得这般厉害,从小被他捧在心交上的人,哭的这样心力交瘁让他的心给跟着抽泣起来。   他喜欢成子钰没心没肺的笑着,喜欢看他活的自由自在的,即使他总是捣乱,有时候还有些蛮横无理取闹。但是这些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从小生活在侯府,家里长辈都教他要如何威严稳重,说话,走路都要规规矩矩,他知道这是他身为下一代侯爷的责任,可是他的心底里不是这样想的。   他喜欢这大街上无忧无虑的乱跑,也想跟府里的小孩子们嬉戏。想跟自己的玩伴畅所欲言。但是这些都是他统统不能做的,直到遇见了子钰。   他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可以不用遵守那些规规矩矩,他就这样看着他,他心里也是极其愉悦的,不知不觉的跟着他,慢慢的发现他离不开自己视线了。   可以说子钰已经融入到了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他就是他内心那些不敢表达的一面,可是他不敢表白,他怕拒绝,他怕再也看不见子钰了。   自从那天成子钰大哭了一场后,看见唐庆再也不尖酸刻薄的说话。有时候唐庆估计挑衅他,他也只是笑笑走过并不接茬。唐庆摸了摸下巴,这有点不对劲呀,不过孩子长大了懂了事,他改欣慰才是。   “你怎么了。”周青近来嗓子恢复得不错,现在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不敢用力,他看成子钰这几天都郁郁寡欢的,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成子钰摇头否认了,只是脸色的脸色并不是太好。   “嗯,有事别憋在心里。”周青并不知情都发生了一些事,但是成子钰全身都笼罩着一股乌云,像随时都要下雨似的。   “我可真羡慕你呀。”成子钰双手撑在桌上,手掌交叉着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羡慕的看着周青。   “我?”周青有些疑惑自己有什么可以羡慕的。从小吃的这些苦头还能让人羡慕不成。他从书上看到好多读书人想做什么采菊东篱下美梦。他就好想笑,只是碍于唐庆在他都忍着。   过惯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居然想来尝试农家生活。没有钱,可别提农家生活有多苦,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无论刮风下雨都得在田地里干着活,田就是天,田就是地。   几锄头挖下去掌心全是水疱,腰要佝偻一天,太阳晒得汗水直流,有时候那汗水把眼睛都快要遮住了。回到家就一碗稀粥,半夜饿到睡不着,这样的生活还羡慕呀。   他以前倒是挺羡慕成子钰这样的,生下来就不用为生计发愁。饿了有吃的送上来,醒来伸伸手就有人伺候,每天大鱼大肉吃的不好吗?   “羡慕你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成子钰无奈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噗呲。”周青笑了,如果没有唐庆,他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受着苦呢,农家就能自己选择婚姻吗,并不是得,连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大家每天为生而活,谁能想到谈这些情情爱爱的。   两人在一起多半也是看对眼而已,婚后大家都是你包容我包容你搭伙过日子罢了,日子久了自然产生感情,也就习惯了。   但是要论又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发家致富之后抛弃妻子的,因为感情并不深厚。不过也有很多成婚后一直相濡以沫到老的,所以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成子钰见周青笑了,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你笑什么呀,我是真的很羡慕你的。”   “唔,我跟夫君婚前并不认识,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呢。”周青沙哑着嗓子回道,成子钰能跟应临风认识这么久,两人天天有时间打打闹闹的,居然还羡慕起他来,这不好笑吗?   他跟唐庆成亲后,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因为两人并不是算太熟悉,是唐庆用信任,无私以及对他家人的好敲开了他心里的那道锁,也让他敞开心扉去接受这样一个人,跟随他,融入他,甚至爱他超过自己的生命。   这是日常中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爱,不是一见钟情,也并不刻骨铭心,就像细水长流一般划过心田,让两人将心连在一起。   成子钰听了这话却很震惊,目瞪口呆的看着周青说道:“那你怎么舍得用你自己的命去救他。”   “因为他对我好。”   周青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句话,因为这世间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会对我如此好了,他要的就是也仅仅只有这一点而已。   唐庆愿意拿真心换真情,那么他也愿意回应他,这世间的感情不都是如此嘛,将心比心。他不太懂太多大道理,也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的话来,但是唯独这四个字他最是明白了。   成子钰听后心里酸酸的,应临风也对他很好,但是他却拿不出什么可以回报的,或者他一辈子也做不到周青这样用自己的命去赌,两只眼睛红红的看着周青,鼻子一酸,差点眼泪又要落下来了。   周青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给成子钰。让他好好搽搽眼泪,哪怕是大哭一场也,。一个正在学着懂事的孩子,的确有时候让人觉得挺无助的,不管做什么都感觉自己是错的。   这几天成子钰一有事就找周青聊聊天,谈天说地的,偶尔周青也会开导他两句,成子钰也会教周青读书写字,现在周青都能独自一人看完一本话本了。唐庆酸得只磨牙,恨不得将应临风拉出来鞭尸,管不住自己媳妇的软蛋。   天天让成子钰霸占着周青,也不知道出来把成子钰拿走,成天找自己喝茶,我又不是他媳妇找我喝茶做甚。   所以现在唐庆连同应临风一起开始不待见起来,总觉得这小两口就是一对别扭的活宝,让人又爱又恨的。   那天自成子钰大哭了一场后,应临风也不走了。害的收拾了一天的小厮们又把东西放了回去,真是够折腾人的。幸好应临风考虑到大家的情绪,每人给发了一钱银子作为打赏,这才平息了一场众怒。   唐庆端了几碗豆腐脑给周青送过来,白嫩的豆腐配着清香的小葱,光是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这豆腐又滑又嫩,吃着嗓子不拉嗓子,营养好吃。   “喔,好吃。”唐庆知道周青喜欢吃甜食,特意放了一点蜜蜂。周青素手用瓷勺子挖了一勺送入口中,滑嫩中又透着丝丝甜意,让人停不下来。   唐庆见周青吃的开心,自己就像是得到鼓舞一般,也跟着开心起来。两人两眼相对,相似一笑,亲密无间。   看的成子钰心塞,秀恩爱,死得快。不服气的说:“我也尝尝,这乡间小食,哪里比得过我们京上的美食。”说完就不顾唐庆的反对,自顾自的拿起一碗,自己吃了起来。   “也就一般般。”其实味道还不错,但他能说好吃吗?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嘛,他才不会那么傻。   “不好吃就别勉强自己了。”唐庆见他那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天天霸占着自己媳妇,害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急剧缩短。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房外守着冷冰冰的门,他俩在屋里聊得火热。   “不就是一碗豆腐脑嘛,待会我赔给你,正好我也饿了,这下连午饭钱也省了。”成子钰为唐庆的小气翻了一个眼,就没见过心眼这么小的男人,一天天的跟自己这个哥儿扯皮。   “你会缺那点饭钱嘛。”唐庆也是无语得很,见周青扯着他得衣袖,笑着。用眼神告诉他,不要跟成子钰计较,不然他才不会这么好说话呢。对于这种欠揍的娇公子哥,打一顿就好了。   “哼。”成子钰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那碗豆腐脑,就出了房门。不一会儿就提着一包东西进来,趾高气扬的说:“这是从海外运进来的果干,没见过吧,只有各大府城才有的卖,这一包赔你的豆腐脑够格吧。”   唐庆打开一看,哟呵,不就是他前几天拿出来的那些果干嘛,真当他没见识一样。不过也值那碗豆腐脑了,当下眉开眼笑的说:“嘿,今天这碗豆腐脑可是赚大发了哈。”   “少得意,我今天可是有事来找你的!”成子钰才不去看唐庆那得意的模样。小人得志罢了,要不是自己有事找他,才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呢。   “什么事呀,三少爷。”唐庆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他能有什么事找自己无非又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不就是找自己要钱找茬呗。   根据这些天下来,他对成子钰的了解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也得找事干贵公子。   “夫君,你好好听听子钰怎么说。”周青看唐庆跟成子钰在一起就斗嘴,互相看不顺眼,平时夫君多正经的一个人呀,怎么遇上子钰就变样了。周青哪里知道一个男人吃起醋来,那管对方是人是鬼,先怼一顿再说,最后怼到对方消失为止。   成子钰搬出一大摞的账本放在桌上拍了拍手,弹了弹灰尘说道:“诺。”   唐庆惊讶了:“你不会让我给你算账吧,我可是没时间。”周青也有些惊讶,看着厚厚的一摞账本有些头疼,他还有好多都没学会,这也太赶鸭子上架了吧。   “啊,不是不是。”成子钰见两位误会了,开口否认了。话音一转又说道:“我呢想跟你俩谈笔生意。”   “什么生意呀。”周青比较好奇,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会的呀。唐庆倒是猜到一点,不过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摸着下巴,沉思。   “我这几天呢,翻阅账本,发现炮制药材这一块开支非常大,而且耗损特别多,好多都是参差不齐的。有时候一种药材老是跟不上用,这就导致顾客流失很多。这样常年下去收益自然上不去。”成子钰一脸胸有成足的拿食指有节奏的翘着账本。   “所以呢,我想呢把这块划出来单独弄,弄成专门制作药材的一个区域,这样缺那一块的药材就可以都补得齐,不像现在都是各家药铺自己加工,人手时间上都不充足。”   周青算是听明白了,点了点头道:“所以你要跟我们做的生意就是这个?”   “没错,我看过你们加工的药材,非常好,比我们药铺那种敷衍了事做出来的好多了。这也是吴掌柜给我的一个启示,我来这里正是为了这件事,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试试。”成子钰对周青微微一笑,打了一个响指。   周青有些拿不准,看了看唐庆,等待他给拿个注意。   唐庆微微思索了一番说道:“你们药铺一共有多少,药材怎么提供,还有这加工费怎么算。”   “我们家药铺各大府城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多家,具体的用量我都标注好了你可以看看。”成子钰说着从账本里抽出一沓纸来,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好了各大药铺一年所需的用量,总和。   唐庆接过一看,上面标注着每种药材的用量已经年总和,就连往年的也细细算好,一目了然。在心里微微点了点头,这商贾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做生意可谓是一把好手,就是情商堪忧。   “下面那些普通的药材我按照每斤十文钱的工钱支付给你,中等的二十文,上等三十文,极品五十文。你看看这个价格你还满意吗。”成子钰指着纸上一些药材对唐庆说道。   “其他价格还行,这极品我要求加到一百文,你也是知道越贵的药材就越难弄,就连天气都要算好,我觉得我要的这个价位并不算太高。”唐庆皱了皱眉,极品药材,有时候还得分季节,天气等因素,并不算那么好做的,五十文太低了。   成子钰沉默了,心里飞快的打起算盘来,算算唐庆这个价位合适不,其实不算也知道这个价位也是合适的,一只极品药材要卖到好几十两,刨去成本挣个几两不是问题,只需要付一百文罢了,只是再商言商,不能唐庆说多少就是多少。   “八十文。”想了想还是给唐庆加了一点,这价格也不能涨的太狠,也不能低了,八十正好卡在中间。   “八十文不行,其他的都没给你讲价,你这还给我讨价还价,做生意怎么这么不实成呢。”唐庆知道这是成子钰再给他打太极呢,反正坐地起价谁怕谁。   “行,一百文就一百文,不过我要求的刚需的药材你必须第一时间给我加工出来,不能耽误我药铺的生意,做不到我可是要扣加工费的。”成子钰想了想,又加了些条件。   “这些都没问题,不过你这边药材也要供上,要是供不上呢,我自己的药材,你还得按市价给我算,这不过分吧。”唐庆答应的爽快,常年干药材生意的,这些他再熟悉不过了。   成子钰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了便点头答应道:“没问题了。我写了契约,你在上面按个手印吧。”说着从怀里取出契约纸来。   上面条条框框的写了不少,一式好几份。堪比现代的合同,唐庆仔细的看了一遍,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陷阱的地方。不过古人做生意还真是实诚,一个坑也没有,不像现代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规则,没什么问题了,这才用红泥在契纸上按上一个手印。   成子钰见唐庆按上手印,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他之前害怕唐庆不肯干呢,要是唐庆知道他的想法准怼他,送上门来的钱为什么不干。   “既然没事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在你这里耽搁这么久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们还得回去准备准备了。”唐庆说这话的时候握着周青的手,这事昨晚两人就商量过了,已经在这里待着够久了,再不回家都赶不上过年了,幸好之前有托人回去带过话了,家里那些事还有老丈人帮着打理。   成子钰有些呆滞,他跟周青玩得好,见他这就要走了,心里好些不舍,但是也不能拦着不让人家回家吧。一时间竟然有些失落,就连临风哥也要回去过年了,他也得去各地的药铺看看,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倒是周青看出了成子钰的不舍,拉着他的手安慰他道:“书里不都是说了人生何处不相逢,有机会总是会见到的,我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再不回家家里该担心了,这不还得回家忙着给你做药材的事嘛,这人手什么的都要开始筹备起来,这样才抵得上你这里的用量呀。”   成子钰听了这些话心里好受多了,笑着说了几句,走出了房门。敲定这药材的事,他这心里松了一口。   没想到这唐庆平时看着挺不正经的,做起生意来一点也逊色,要是他来做生意的话,比自己厉害多了,假以时日又是富甲一方的大户。   成子钰走后唐庆上下打量着周青,看得周青怪不好意思的,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唐庆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看你好看呀,你看你这读了几天书,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令我都很震惊呀,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周青笑笑,真是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唐庆出去跟人谈生意他在一旁总是插不上话,现在也能偶尔说两句了,别人跟自己说两句话总是要在心里打好久的腹稿,不像现在张口就能来。   相信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跟唐庆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做他身后的小透明。   唐庆一把抱起周青,说道:“好不好自然是我说了算的。”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这才收拾东西回家去了。成子钰怕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派了一辆马车,人手把他们送回家。   “你有事,你先去忙,我不碍事的。”唐庆扶着周青下了马车,周青拒绝了,只是下个车没有那么娇气。刚才在车上,唐庆说过了,要去给刘叔赔牛车钱,后来那牛官府给他们送回来了,只是马车当初被周青给劈了。   “倒是你,要多加小心才是,你的伤口虽然好得快,也可别太剧烈的活动,要是伤口再裂开来……”周青说道这里停住了嘴,用一脸满是担心的神色看着唐庆。   “哎,知道了,我还是把你先送回家再去找刘叔吧。”唐庆还是放心不下他,执意要先送周青回家。   马车进不去村里,只得在村口就下了,打发了走了马车,原地就留下他们两人。   “这样吧,我们一起去刘叔家,再回家吧。”周青见唐庆这样为难,想到这样一个折中的法子。   唐庆有些不同意:“你的身体……”话音还未落就被周青打断了。   “已经不碍事了,放心吧,多走动走动这身体才热的快,血液才流通的好,你平常不都是这样教我的吗?”   “走吧。”周青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见唐庆还愣在原地,叫了唐庆一声,唐庆这才看见周青已经走到他前面去了。   村口的积雪村里人都给清理到了道路两旁,面上只留下一层薄薄刚下的白雪。   周青一身青衣,披着白色的披风,长发未束,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垂着,微风轻轻一吹,荡起万千情绪,双眸似剪,欲语还说。   一张素白的脸蛋下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优美的锁骨,因病而显得步伐愈加柔美,不知为何唐庆脑海里就想到一句: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这句话虽然是用在女子身上的,但是此时此刻用在周青身上却一点也不突兀。   他不经意间觉得喉咙一紧,吞了吞口水,手心微微发热,似有些痒。脚步微移,上前握住了周青的柔荑。轻轻的把他的身子带到自己怀中,他的身体因这段时间的生病,原本就瘦弱的身体里这会更加轻得不像话。轻飘飘的,像羽毛似的,没有一点重量。   他的手颤抖着扶起周青的脸,触摸到脸颊的那一刻,原本那躁动不安的内心,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帮周青紧紧了披风,开口说道:“脖子都露出来了,小心着凉了。”   给周青系了系披风,两人握着手,相互搀扶着走进了村。冰冷的微风扑面而来,两人也觉得不冷,只觉得心都是连在一块儿的,只要有彼此在,哪怕风雪再大十倍那也不足为俱。   刘叔也是周大娘的丈夫,离村口不远,转个弯,再穿过几户村民的家,就映入一间干净利落的泥巴房,上面还盖着青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有钱人家,能买的起牛的人家,家里也差不到哪里去。   刘根平时没事靠着这牛车拉拉人载载货,日积月累下来这钱自然也是不少,再加上周大娘平时给人做媒,光谢媒礼都是不少呢。老两口都有副业,家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刘叔。”唐庆跟周青来到屋前,喊了两声。屋里立马就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正是刘根。刘根见来的是唐庆二人,满脸笑容的将两人接进了屋内。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小子吶,老婆子给端些糖水来吧。”刘根将唐庆周青带进屋,笑呵呵的对着他们说道,又向周大娘吩咐了一句。   “哎呀,知道了,这还用你吩咐。”周大娘早就去厨房里端了热水出来,正要去拿糖呢。刘根虽然是倒插门过来的,但是日常周大娘也是大半都听他的。所以这吩咐起来很是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大娘是嫁进来呢。   所以这倒插门有什么丢人的,日子都是过给自己的,自己舒服就好,总看别人的眼光,你这辈子也是过不了舒心日子的,因为一山还有一山高。   “这可使不得,我们来坐会儿就走,婶娘就不用忙活了。”周青见周大娘要去拿糖,赶紧拉住她。眼神真挚眼神看着周大娘,摇了摇头。   周大娘的身影被周青一拉,顿时稳住不动了,见周青对着她摇头,周大娘却是笑了道:“不打紧的,你难道来我这里一趟,吃碗糖水不打什么紧的,你拉着我不就是跟我见外嘛。”   “婶娘别的什么没有,一碗糖水还是给你喝的起的,你可不要嫌弃呀。”周大娘拍了拍周青拉着她衣袖的手,周青便满脸通红的松开了。   周大娘知道唐庆家里并不缺吃喝,但是客人上门来了总不能一碗糖水都不给吧,何况这周青还是她做的煤,算起来也算是他干娘了。(这里习俗就是,要认媒人做干娘的)   周青满脸羞红的说道:“婶娘说得那里话,婶娘给的自然是最好的。我那里有嫌弃的份,婶娘说这话可是折煞了我。”   周大娘故意板着脸说道:“那你就不要拦着我啦。”周青只好侧开身体,让周大娘走了过去。   “刘叔,前段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把你的牛车弄坏了,牛还是托同村人带回来的,今天特意过来赔礼道歉。”唐庆拿出早就备好的赔礼放在桌上,真挚的给刘根道歉。   刘根见状连连摆手说道:“可使不得,之前你还牛的时候就以及赔过礼了,怎的还要赔一次,我还当你们出什么事了呢,如今见你们两个还好好的,我这心里就放心了。”   “刘叔说得那里话,只从我来到周大村之后,您就对我额外照顾着,就连我跟青儿的婚事也是有劳婶娘帮忙了,一直都没找到机会登门拜访,就算没有没车的事,我也早该来拜访一下了,说起来还是我的不对。”唐庆说着还想起身给刘根行了大礼,却被刘根一把摁住了。   “这谢礼我收了,礼就可别行了,我可当不起你这大礼呀。”周根把唐庆摁回到了凳子上。   唐庆身上有伤,自然是拗不过周根这种常年干粗活的精状老汉。于是只好跟着刘根的劲一把又坐回到了凳子上。   周大娘端了水出来说道:“说了这么久的话,嘴干了吧,快喝些水解解渴吧。”   唐庆跟周青两人推辞不过,只得喝了水。农家人招待人都是用一碗糖水,这就是最高价格的待遇了。要是不熟的人,就一碗热水打发了。   在周大娘家坐了一会儿,周大娘执意要留饭。唐庆想到周青的嗓子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拉着周青逃一般似的走出周大娘家。   “你就是那唐庆?”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一个青年男人拦住。自傲的语气里带有几分怀疑。   唐庆抬头看着他,一身蓝衣长衫,但是衣服并不是很整洁,好几处都是皱巴巴的。面带几分疲劳,一双通红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庆。   “敢问你有何事,我们素不相识的,我想并没有招惹到你吧?”唐庆见他来者不善,下意识的就把周青护在身后。   周青见唐庆又这样护着自己,手一转轻轻一用力就把自己带到唐庆身前。   自从上次的事后,周青担子越发的大起来了。一遇见事不是想着闪躲,而是想着怎么迎难而上,保护唐庆。   “你……”唐庆见周青这样有些微怒,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上自己媳妇挺在自己前面呢。   周青却在唐庆耳边低声道:“要是待会见事不对,你就喊,这村里人都是我们亲戚,不用怕他的。我挡在前面也是我嗓子伤了,喊不出来,好歹也能争取一点时间。”   周青看到这男子的第一反应是,那两山匪的同伙过来报仇来了,心中猛抽,特别紧张,跟上次偷袭的那种感觉全然不一样。   怕唐庆再受到危险,尤其是唐庆还第一时间挡在他面前。要是出什么事,他首当其冲。已经见识过一次唐庆倒下的样子,周青这会怕极了,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想到夫君的力气并不如自己的,所以这才对挑位置。这里处于村子里,想跑路很容易。   那男子见唐庆跟周青两人误会了满脸苦涩的说道:“两位误会了,我不是来找茬的。”   周子杰心里也犯着嘀咕,他刚才也没做什么不得体的事吧,怎么就让面前的这两人如此惧怕。甚至做出了防备的状态,他要是真想做些什么,也不会赶在这村子里动手呀。   显然是唐庆周青还没有从劫匪的阴影中走出来,两人都有些紧张过了头,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像受惊的蛇一样,一下子就想跳出来猛咬对方一口。   “不知公子有何事,方才我与夫君孟浪了,还请这位公子见谅一二。”周青心里一松,有些苍白的脸色漏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见他身着长衫,知道他是个有功名在身的人,便向他行了一礼。   周子杰见周青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好似暖阳一般照耀着人的心田。声音虽有些沙哑,却也格外的洋洋盈耳,说出来的话也大方得体,甚慰他心。   这段时日以来的劳累奔波,都随着他着声音驱散了一少,压着他喘过不气的胸口也微微一松。心底里产生一种念想,要是有他常伴身旁就好了。   “有礼了,方才也是小生无礼在先,言语间多有冲突,也请二位海涵。”周子杰也向周青回了一礼,只是有些局促。想到这几日都没怎么换件衣裳,也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更是脸色有些微烫,幸好天冷,旁人看不出来。   唐庆见他们这样礼来礼往的,要是任由这样下去,恐怕到了天黑了也干不了正事,便开口打断道:“你到底有何事。快些说了吧,不然这天都快黑下来了。”   “哦哦哦哦,实在是唐突了。”周子杰一听唐庆这话脸上更加烫红了几分,家里老父亲还病着呢,自己因当着急才是,怎么一见到周青自己这心便安定了下来,真乃怪事也。   “家父病危,在府城求医无门,只得回乡养病,哪知途中遇了风寒,在下这会正在犯难之际,镇上大夫看了都说无法医治,却听乡亲们说或许你能医治,在下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请唐大夫搭救一把。”   周子杰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掉落了下来,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自己父亲躺在病床上药石无医,终日奄奄一息,叫做儿女的如何不心痛。   “不知你父亲所犯何病,你把病因细细说来。”唐庆并没有盲目答应,人家已经请过无数的大夫都治不好,唐庆并没有十全把握自己的医术就一定比这个时代的人强上不少。   要真是绝症一类的自己也束手无策,万一话说太满打的也是自己的脸,这古代就算是山好水好,没有什么污染,该生病的还是会生病。   周子杰把病情娓娓道来:“家父所得是哮喘,平日里悉心照料倒也还算过得去,至去年开始病情就越发的严重了,家父恐时日不多,这才想着回乡养病,谁知路上风雪交加,一时疏忽,竟让家父感染了风寒,这犹如雪上加霜,使得家父这会气息奄奄。”   “小生实在不忍家父遭受如此折磨,还请唐大夫施以援手。”   【风寒型哮喘?但也有可能是热感型哮喘,这个要见患者后这才能进一步去确认。】唐庆听完他的话后也不敢耽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不能全然治好,能加以控制让患者不遭受病痛的折磨也好。   “你快带我去你家看看,我得见到你父亲才能知道怎么治,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这哮喘本就是不足之症,没法根治,只能调理。”依照惯例,这预防针还是要打的,不然话说太满,容易引起医闹事件。   周子杰哪里还管得了这些,救自己父亲要紧,拉着唐庆急道:“你放心,就算是治不好我也不怨你。别说是调理了,只要能让我家父活的稍微舒服一点我周子杰便对你感恩戴德一辈子。” 第35章   “要不要我先回家给你拿药箱。”周青见他们这样匆忙出声询问了一声。   “不用了,你先回去,我待会看过病后,顺便回来开药。”   唐庆有些自责,说好了要陪周青一同回去的,但是作为一名医者最基本的原则就是救死扶伤,他不能不去,所以只能委屈周青了。   “嗯,好。”周青应了一声,知道救人要紧,这都在村里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了,要真是出什么事喊一声村里人都能听得见。   “路上小心。”唐庆被周子杰拖着走,还不忘回过头来嘱咐一声。   周青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走了好远,这才自己迈开步子独自走回家去。   好些天没有回家了,家里落了些灰尘。周青去水缸边打水才发现家里没水了,拿了水桶去井边挑了两担水回来。   打了盆清水,将屋里细细搽式了一遍。犄角旮旯也不放过,知道唐庆特别爱干净,做大夫的都比较喜欢整洁,干净。又把有些潮湿的被褥都拿出来重新换了一套,整个屋里明亮了许多。   只是空气中还有一股子灰尘味,果然这土房子就是比不得镇上的青砖瓦房,总有些味儿,也容易落灰。在镇上住了一阵子,周青也算是对比出差距来了。   周青去了书房,书房的左边是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书架前是一张书案,平时就是唐庆写字看书的地方。   右边则是放着一排排的药柜,之前不少村里人来看病,唐庆就订做了这药柜,好方便抓药,每一个药抽前都有白纸做好标签。   周青早就把这些字认识得八九不离十了,还有些生僻字不识罢了,找些常见的药还是可以的。   在镇上养病的日子里成子钰每天都来找他唠叨,正好两人都闲着,他没事就让成子钰教自己识字,这水平上升得很快。   成子钰就让自己多看些自己感兴趣的杂书,这样自己学起来就非常的快。果然被书里的故事情节吸引,要是读到那一段读不通顺就觉得堵得慌,这学起来可不就容易多了。   “杜衡、甘松、丁香。”周青一边拿着一个小称,一边在药柜上找着他所需要的药材。之前看书的时候,看到一些熏香的做法,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些熏香去去屋里的味儿。   按照比例称好,研磨成细粉,放入香炉里,点燃。果然飘出来缕缕清香,不到一刻钟清香味儿就把屋里的土腥味儿给掩盖住,再也嗅不到半丝。   周青满意的点了点头,读书人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现在看来果然不错,就连这熏香的法子也有,只要自己以后多看书,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把刚刚收拾的灰尘拿到外面的土里倒掉了,这才转回屋里,把家里的炕都升了起来。也不知道唐庆何时才能回来,要是回来得晚,肯定冻得厉害,这要过年了,雪也下得不大了,但是却比下暴雪那几天冷的多了。   这把炕升起来了,屋里就暖和许多了,等夫君回来了,就不会被冻着了。这才去了厨房准备做些吃食来。   他现在也是学到了几分,大菜不会做,炖汤他还是会的。   在后院里选了一只肥鸡,抹脖子放了血。烧了一锅热水,去毛。又在院里起了火堆,把鸡身上的绒毛给燎了一遍,再拿出夹子细细把没有燎到的地方给拔了,检查几次后见一根毛也没有了才满意。   唐庆喜欢干净,如果发现这些东西处理不干净,有一丝毛,他便不会再吃了。周青是把他这些习惯看在眼里,做起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为他着想。   开膛破肚后,把内脏都清理干净。整鸡焯水去血沫。再把鸡放入炖锅中,加入党参、当归、红枣、淮山、加水这才放在炉子上炖了起来。   炖好汤,用锅闷了米饭。拿出自己平时练习针线的材料来,就坐在灶间看着火,做起针线来。   唐庆被拖来周子杰家,正是位于村子正中心,唯一的一间青砖大瓦房。远远看去就觉得气派,相对于周围的土房子来说。   之前唐庆也只是路过,原先这里并没有人烟味儿,门前的土地上都长满了青草,就连青石缝里也冒出来不少,都差不多有半人高。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好些年没人住了。   如今那些枯草早就被清理干净了,门前半丈见到不一点雪,就连青石板都像是被人搽式过一般,清亮清亮的,让人不忍心去踩脏了它。   进入大门后,里面的院里也是用青石板铺垫而成,院子正中间有一口井。正对着门的那边是客厅,周围都是偏房。   唐庆一看这样房子,就知道这户人家挺不简单的。这一路都是青石板,房子也是用青砖砌成的,光这些就得花好几百两了,之前盖房子他也问过青砖的价格,一匹就要三文钱。   就这周子杰家的规格算至少要二百两打底,还有这青砖价格也不菲,这样算下来。唐庆看周子杰的眼神都不一样,这就是金光灿灿的有钱人家。   周子杰正要把他带入左边的偏房中去呢,就听得一个蛮横无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哥哥,不跟你说了吗,这种乡野山村哪有什么神医,不过就是一个赤脚大夫罢了,那些无知村民们的自吹自擂,你也要相信呀,我看你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那女子对着周子杰说话很是不客气,话音未落,语气一转又对着唐庆咄咄逼人的说道:   “别以为你学到过几分皮毛,就可以冒充大夫了,骗骗外面那些村民还罢了,我们你可是忽悠不到的,识相的还不快点滚。”   唐庆听了这样一番话,心中怒火中烧,怒气上涌,他这是来治病救人的,不是来受气的,哪有一上门来先把大夫给说一通的。背对着那个声音,声音微怒的说道:“是你们请我来看病的,非是我自愿来的,如果这位小姐不信在下的医术,在下走就是了。”   “婉婉,回屋去,这里没有你插手的份。”周子杰听了周婉婉的话还想好生给她说道说道,见唐庆这是生气了,才装模作样的怒斥周婉婉几声。   哪知周婉婉听了这话,泪眼婆娑,满含哭腔的语气说道:“你吼我!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吼我,你怎知他医术高明,就连上京的大夫都治不好,他一个乡野村夫就能治好。莫非那些医术精湛的大夫都是瞎子不成。”   “婉婉。”周子杰见妹妹哭得声泪俱下,心里也是心疼,语气也软和了下来。   “周公子,既然令妹不信我的医术,那我就告辞了,方才我也说了我并不能根治令父的病,只能调理。”   唐庆见着这场面着实尴尬,既然不信他,他走就是了,没道理赶着脸上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何况又不是他非要医治的,非亲非故的,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不幸,也不干他的事。   这天下的病人千千万万的,他也救治不过来,也心疼不过来。这人家不要他治,他也不会冲上前去非治不可。又不是圣父心爆棚,见个人就非得救,他行得正坐的端,半夜也不怕鬼敲门。   他行医这么多年,见过无药可治的病人不知凡几,早就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   “我就说他治不好吧,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哥哥。”周婉婉听了唐庆的话,也不哭了,一脸得意的看着周子杰,就像是个猜对答案要奖赏的小孩一样。   周子杰见唐庆要走,还是拉住了他道:“我妹妹不懂事,还请唐大夫不要见怪。我这给你赔礼道歉了。”   “哼。”周婉婉见周子杰对唐庆低三下四的,顿时冷哼一声。她就不信这小子能有什么医术,能比得过上京的大夫。   哥哥肯定是被那些无知村民给欺骗了,哥哥一向心软,没准这次又是听了那些长舌妇乱嚼舌根,这才被蛊惑的,她才不会让这个骗子得逞呢。   她是要好好看着,绝对不让让哥哥中了这个骗子的奸计。这会说话哥哥也听不进去了,倒不如就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周子杰拉着唐庆不放他走,又低三下四给唐庆赔礼道歉,说了好多好话,这才把唐庆哄得勉强答应给他父亲看病。   要不是看他这样的态度,唐庆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搭理他们家,他还从来没遇上过一上门来就把人家劈头盖脸给说一顿的这种事。   要是他真的医治不好,再说也不迟,见人三分笑,这女子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学会,一上来就嘲讽贬低人,她怎知这世外就没有高人了?   虽说自己也算不得什么高人,只是见识比这古代多些罢了,也治不好这哮喘,但是能够缓解一下这种症状,让老人家下半辈子活的舒服一点也是积德行善不是。   进了偏屋,床上正躺着一个呼吸困难的老者,可能是因为长期遭受病痛的折磨,显得格外的骨瘦嶙峋。   脸上的皮肤因为没有肉的支撑,早就踏陷了下去,褶皱的皮肤下青筋爆起。唐庆去拉他的手把脉,犹如吹枯拉朽一般。   老者还是有些意识的,知道唐庆是来给他看病的,一双浑浊的双眼努力的眨着,努力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咳嗽。   他知道他一咳嗽,这脉息就不稳,容易判断错误。   “咳咳咳。”唐庆把完脉之后,老者就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气息不足,咳嗽的声音也非常小,偏偏又想用尽全身力气去咳。   唐庆见他实在是难受得紧,赶紧在他背上推拿了一阵,见他渐渐平息了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第36章   “我再给你做一遍这推拿的手法,你好生学着,要是你父亲再咳,你就先给他推拿推拿。”   老者平息下来后,见周子杰也是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知他这会心里肯定难受极了。只要是有点良心的人,见自己父亲这样卧病在床,都会不忍的吧。   周子杰看着唐庆一阵推拿后,自己父亲就好了许多。又听他愿意将这手法传授给自己,自然满是欢喜。只要自己父亲少受些折磨,他这做人子的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他也是愿意的。   “多谢唐大夫大恩了,子杰无以为报。”周子杰鞠躬向唐庆行了一个大礼。这一礼他行的满是真挚,一般大夫都不肯将这些传授与人的。有病都是住去医馆,每一次行治都得先给钱,像唐庆这种高风亮节的大夫也有,就是太少了,没想到今天也让他遇见了一个。   给周子杰执导了几次后,见他渐渐熟悉起来了,放下心来。   “你拿着纸笔给我,我这里有一药方,可以调理这病情,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随我一同回去抓药,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去镇上药铺,请人看过后再行抓药。”   周子杰现在对唐庆是万般信任,知道唐庆家里有药,自然是要去他家买药的。隔的近,很方便,去镇上还要走几个时辰的路,挺麻烦的。   “唐大夫说哪里话,我定是信你的。这就跟你回家去一场,顺便买些药回来。”周子杰是个读书人,很快就给唐庆拿来了纸笔。   唐庆写了药方给他,要是之后他不在这里了或者要去镇上抓药也方便,把该交代的就交代好,有些忌讳的也细细说了一遍。   知道他肯定都是懂了不少,但是唐庆还是要给他说,这是他已经养成的习惯,万一有不知道的点漏了呢,或许多交代两句就可以保下一条人命呢?   唐庆这番交代真让周子杰大开了眼界,还没有那个大夫大夫能交代着这么仔细呢,听得周子杰一愣一愣的。   就连躺在床上的老者也是两眼放着精光,眼神里不再是死寂一般,有了活下去的神采。   既然能活肯定是想着活的,他还年轻,他还有一双儿女,怎么能够就这样去了,怪不得那个老神仙要自己回老家,原来这里真的有贵人。   周子杰认真听唐庆交代完,怕自己忘记了还特意用笔在纸上记了下来。   唐庆耐心等他记完,周子杰又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嗯。”唐庆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他这一礼。随后带着周子杰走出了偏方,要回家去抓药。   才走不到两步,那烦人的周婉婉又出现了,两只手拦在门边就是不让唐庆他们出去。   “我就说他治不好吧,还装什么装,这下可是露馅了吧,哥哥你还不把这个骗子打出去。”周婉婉见他们进去这才没多久就出来了,肯定是这人不行,看了几眼就准备脚底抹油了,不然哪里会这样快出来。   周子杰看周婉婉这样一副架势唯有苦笑,妹妹今日怎的这样糊涂,看一了眼身旁准备暴怒的唐庆,只得佯装吼道:“你闹什么呢,人家唐大夫进去不到一刻钟就让爹爹不咳了,你还说人家是骗子,还不快给唐大夫道歉。”   周子杰边说话,边给自己妹妹使着眼色希望她能够有点眼力见儿。   “这怎么可能。”周婉婉一脸的震惊,脸上语气上都带着极度的不信任,可是从哥哥的话里能听出,似乎这个小子还真有那么几分真本事。   周婉婉咬了咬了下唇,克制着自己要冷静,她才不信这个山野村民能治什么病呢,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就连上京的御医都给爹爹瞧过,都束手无策。他才多大,看着跟自己一般大就比上京的医师还要厉害   莫非他是神仙不成,那么多的医术医书都看得完?学得完?难道打娘胎里就会学了?   “我才不信,肯定是他使了什么歪门邪道。”周婉婉不依不挠得叫嚣道,一只手还只着唐庆愤怒道:“说,你到底对我爹做了什么,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二三四五六来,我就报官,让你受受那牢狱之苦。”   唐庆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孩子,他都要上去给她两个大嘴巴子。好好的一个妙龄少女怎么就变成这样恶毒的毒女呢,这样蛮横无理不分青红皂白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知书达理周子杰的妹妹。   “住口!”周子杰见妹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乱说一通,心里一急脱口吼了出来。   周婉婉见周子杰又冲自己吼,强忍着泪水,心底再也控制不住那股愤怒,也大声的吼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我看他就不是一个好人,一个流民,不知道哪里坑蒙拐骗学到点歧黄之术,就出来招摇撞骗,就应该报官抓起来,杜绝后患,你听村里那些野婆子说两句,你就信了,这些下泥巴人能又什么见识,还不被忽悠得头头是道,我看你是魔怔了吧。”   “如今你还为了这个骗子,屡屡吼我,你还当我是你的妹妹吗?”   唐庆抬头看了看这个有些疯癫了的女子,深井冰吧,心里不仅不怒反而笑了,跟一个深井冰有什么气的,得不偿失。   周子杰见自己妹妹这样,有些微微心疼。这是他唯一的妹妹,从出生就跟着自己身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会想到她。从小就被嫁人宠着,爹爹娘平时都舍不得打骂,今天自己当着外人吼了她两句实属不应该。怪不得妹妹这样生气,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唐庆就算是救治了自己的父亲,那也只能事自己的恩公。但恩公也只能算一个外人,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自己血浓于水的亲情的。   周子杰这会已经完全忘了,求唐庆医治那会说的那番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的话来。   唐庆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心中烦躁不已,他一向不太喜欢关心别人家的事,如果不是周子杰硬拖着他来,他还真心不想过来,也不知道周青到家没,路上会不会遇上什么事,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全呢。   唐庆想到周青心里就有些急切了,恨不得立马就飞回到周青的身旁,这会也没心情看这两兄妹扯皮了,一心只想着回家,至于周子杰还抓药不,管他干什么,看到就烦。   看了一眼还在哄着周婉婉的周子杰,唐庆直径走出了他家大门,向自己家快步走去。   以后坚决要离这一家子远些,脑子都有问题,刚才他还觉得这周子杰人还行,这会看来两兄妹都是一个德行,只是一个装得比较好。   周青坐在灶间,也不忘时不时得看向门外,这是他已经养成的习惯,只要唐庆出门,他就乖乖在家等着他回来。   远远就看见唐庆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顿时心里一喜,放下针线活,给唐庆找了一件外衣。站在门口等着他。   唐庆一到家,周青就帮着他把外面被风吹得有些潮湿的外衣换了下来,换上一件放在炕上暖过的外衣。穿着暖哄哄的外衣,唐庆觉得心里暖暖的,刚才那些不痛快的事也不翼而飞了。   喝了碗热水驱驱了身上的寒气,唐庆这样闻到房间里的熏香味,鼻子抽动了两下:“哪里来的香味。”   周青把刚刚换下来衣服铺在炕上继续烤着,这种天气棉衣可不能洗,洗了一个冬也干不了,总觉得潮湿潮湿得。   听得唐庆问熏香的事,只好如实答道:“我在药铺的时候,子钰给了我一些书,我看到书上写得有这熏香的法子,今天收拾屋子的时候,就正好做了一些,你闻着这味道可好。”   唐庆见周青那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期盼的神色,努力的又嗅嗅道:“真好闻,我夫郎怎么就这么厉害呢。才看几次书就能把方子记下来,还做的这样好,我看那些秀才们都快失业,你要是去科举呀一准做官。”   说起来周青真的很有天分,不认识的字多看几遍就认识了,记忆力非常好,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他都记得特别清楚。   “你就会夸大我,我那有秀才公那样厉害,现在好些字还认不完呢。”周青被唐庆一夸自然是欣喜得。可是夫君这也夸得太过了,自己怎么会比秀才公还厉害呢。那些都是文曲星下凡,自己才读过几天书,识过几天字。   唐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去给你做饭去。”   周青见唐庆要起身去做饭,用自己的身子把他给拦住了: “我已经做好了,你尝尝味道好不好。”   唐庆惊讶一下,周青居然会做饭了?   待周青把饭菜摆上桌来,一盆炖得黄澄澄的母鸡汤,上面撒上翠绿的小葱,还没上桌就闻到那股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令人食欲大增。   一盘酸菜炒鸡杂,一碗小白米饭,普普通通的家长菜,可就是另唐庆觉得温馨不已。   “这才是家的感觉。”唐庆拿着筷子长舒了一口气。   “你尝尝味道如何,也不知道做的合不合你口味。”周青拿着汤勺给唐庆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他面前。 第37章   唐庆惊讶一下,周青居然会做饭了?   待周青把饭菜摆上桌来,一盆炖得黄澄澄的母鸡汤,上面撒上翠绿的小葱,还没上桌就闻到那股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令人食欲大增。   一盘酸菜炒鸡杂,一碗小白米饭,普普通通的家长菜,可就是另唐庆觉得温馨不已。   “这才是家的感觉。”唐庆拿着筷子长舒了一口气。   “你尝尝味道如何,也不知道做的合不合你口味。”周青拿着汤勺给唐庆盛了一碗鸡汤,放在他面前。   唐庆接过,闻了一下那股醇香味儿口齿生津,食欲大开,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味道很不错呀,再舀一勺,还是觉得好喝,再舀一勺……   不知不觉间就喝完了一碗,周青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唐庆一勺一勺的喝完一碗汤,也没有给个评价。   “怎样好喝吗。”周青等着唐庆的评语呢。   唐庆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道:“太好喝,你看我都不忍心停下嘴来跟你说话”   这话可是一点水分也不掺的,初尝就有一股清香,再尝口齿留香,细细品味还有一股党参,淮山的药香味,让人回味无穷,好喝极了。   “那有你说的这么好,你就会往夸大里夸我,我就知道你不肯说实话,一定是难喝极了。”周青是不信唐庆这话的,知道他惯会夸人,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   顿时就呆住了,这不是我炖得汤吧!他自己的手艺最是清楚不过的了,这不可能。   可是从这杀鸡到出锅就没人进过厨房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替换,莫非是神仙施了仙法?   周青疑惑不解,又待喝了两口,真是越喝越好喝,让人停不下来。   “喂,你给我留点呀。”唐庆见他喝的起劲,瞬间急了,端着盆不让给周青,周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起身去厨房端来了更大的一个盆。   气的唐庆直吐血:“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是你先欺负我的,你刚刚连盆都给我端了,还不许我重新端一盆出来呀。”周青自觉得是自己礼亏再先,对着唐庆龇牙咧嘴的。   “我要跟你换,你的那盆大。”唐庆把汤盆向桌子中间一搁,耍起无赖来。   “跟你换可以呀,只要你喝得完。”周青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唐庆摸了摸自己肚子,泄气了,肚到用时方恨小,谁叫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呢,只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端着自己的小盆,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媳妇变不可耐了,居然学会跟自家抢吃的了。”唐庆看着周青吃的满意的模样鼓着腮帮子噘嘴赌气。   “你看看你这小媳妇模样,来再赏你一口,啊~”周青见唐庆这样赌气乐了,到底是比自己小几岁还有些孩子气呢,从自己盆里喂了他一勺。   “你做的真心不错呢。”唐庆由衷的夸道,之前他学厨艺还是因为自己又轻微的洁癖跟厌食症,外面的东西吃不下,不好吃的不吃,所以他只能发奋的去学习。   不然以他这样懒的性子会去做饭,不存在的,只是因为自己的胃不给力。   但是这也至少花了他两三年的功夫才学到如今这个模样,算得上是有天分的了,没想到周青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做饭这么好吃呀。   除了那次煮粥是个意外,没想到他天赋这么高,庆心里已经把周青想象成大神了。   “我也不知呀,明明之前根本不会的。”周青也很纳闷,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别想那么多,明天我们再试试就知道了。”唐庆拉起周青洗漱后,就要向床上躺去。   “碗还没洗呢。”周青躺在床上,想起了自己没做完的事来。   “明天再洗呗,明天我洗成不,现在先睡觉吧,都累一天了,不抱着你我睡不着。”唐庆抱着周青有些撒娇的说道。   “……”   周青满脸的黑线,不是说刚吃饭睡觉不好吗,又听唐庆说没有他睡不着,感觉心都被塞得满满的,其实他也想说靠着你我才睡得安心。   心满意足的靠着唐庆,稳稳的睡去了,卧室里两人相拥而眠,睡得沉沉的。   第二天,唐庆果然履行诺言,起了一个大早把碗给洗了,周青嚷着要做饭。   唐庆想着昨天他做的不错,也就同意了,结果差点没把厨房给烧起来。   唐庆用锅盖灭着锅里烧起来的大火道,看着屋里滚起的浓烟咳嗽道:“你这是烧了多久的锅呀,火势这般大。”   周青委屈的对了对食指委屈巴巴的道:“我我我,我在切菜,刚切好,才丢一块萝卜进去他就这样了。”   唐庆看着锅里那块黑乎乎的一块,有些扶额:“难道食神就给了你一天的金手指?早知道昨天就让你多做点存起来好了。”   此时唐庆有些后悔了,后悔昨天怎么没把那晚汤存起来今天后,想到以后都吃不到那样好喝汤,心里有些凉凉。   “我再做个汤试试吧。”周青还有些跃跃欲试,唐庆只得依着他呗。   怕他再出什么事,这次就全神贯注的盯着周青动手,从杀鸡到入锅,唐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一个疏忽,这个家都没了。   还好,这次周青做的非常认真,中间一次问题也没有出,直到炖锅里传来香气,跟昨天的一模一样,这才放心下来。   “味道没变跟昨天的一样好喝。”唐庆端着那晚鸡汤,心情顿时愉悦了。看来食神只给了周青做汤的金手指呀。   周青偏着脑袋在想了想道:“我好像只会做汤,做别的我这心里就很慌,总是手忙脚乱的,唯独这汤我做起来得心应手。”   “没事,都让你干了我不就成废人了吗,以后你做汤我做菜,多好,汤菜搭配,天生一对。”唐庆拍了拍周青的脑袋开心的说道。   他还真怕周青什么都会,这不是抢他饭碗吗,本来他平时干的活就不多,连这唯一的一样也给他剥夺了,那他不就成了废人吗。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唐庆跟周青两人在家都刚窝两天村里就有养猪的人家请吃杀猪饭。   唐庆并不清楚什么叫做杀猪饭请教了周青。   “就是村里的亲戚养了猪,这一年都没请过客,到了这时就会请大家过去打打牙祭,也算是年前给家里带带人气。”周青给唐庆解释起来。   这样呀,唐庆点了点头,还真的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习俗。   “那我们收拾收拾走呗,对了,要不要送礼呀。”今天是去二伯家吃杀猪饭,唐庆还是比较兴奋的。   周青给唐庆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不用带一张嘴去就成了。”   “哈哈,这还行都不用送礼。”   周青无语的解释道:“又不是做喜事,只是打打牙祭送什么礼呀,都是一些自家亲戚,要跟你不熟的他还请你呢。”   周大昌家正热闹着呢,还没走到门前,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嬉笑声,一群孩子正在院子外面的道路上玩耍呢,你追我赶的。   院子里面都是人,围在一起看杀猪呢,几个壮汉摁着猪,猪惨叫连天的,屠夫手里拿着刀,一刀子就捅了进去,那头猪抽抽两下就死了。   旁边有个妇人立马送上一个盆去接那流出来的猪血。唐庆这才是第一次见别人杀猪呢,稀奇得不得了。   他只杀过鸡鸭鱼,发现其实跟杀鸡没多大的区别,就是猪要稍微大点,得需要几个人帮忙。   血放干了,就把猪放在旁边的一个大锅里,里面烧着开水,正是用来给猪剃毛的。   怪不得人常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呢,原来就是这么来的呀,唐庆摸着下巴暗戳戳的想到。   几个人合伙把野猪剃毛了,就把猪架在木桩上,屠夫拿着尖刀从脖子上用力一划,就开膛破肚了。   拿出了内脏,砍下猪头几个妇人笑盈盈的拿着猪头去一旁用沥青去了毛。屠夫则是继续分解,四个蹄子,排骨什么都给分类好。   这杀猪年年看,年年都不看不腻,好些小孩蹲在一旁看着案板上的肉流口水,一年都没怎么尝过肉味,现在看到这么多猪肉眼馋得不行,不过都没有伸手去拿,都盼着早些开席呢。   这猪弄完正好赶上开席了,满满当年坐了四桌人,小孩子则是跟自家爹娘挤一块就是为了省一桌出来,这样就少一桌的菜。   唐庆跟周青坐在一起都感觉有些挤,主要是旁边还座还夹了两个七八岁的小孩,总不能挤着他们吧,只好自己跟周青紧紧的挨一块,结果就是两个人都不好夹菜……   到最后位置都留给了这几个孩子,他跟周青则是站着吃,谁叫他们坐的这桌都是孩子呢。   周川本来想让他跟周青去厨房吃的,只是他忙着端菜上菜的,就把这事给忘了,等忙完唐庆都吃饱了。   痛并快乐的吃完了这顿杀猪饭,下午有些人因为家里还有不少的牲畜等着投喂,就早早的告辞了,周大昌没让他们空着手回去,多多少少了一点碎肉,骨头之类的。   “你过来我有点事给你说。”周青正看着几位婶娘在灌腊肉,就被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拉到了一旁。   此人是周青的表哥王水路,精瘦黝黑两眼又透着精光,一看就是一个精明人。   走路生风,胳膊也有力,看着不像有病呀。唐庆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找自己,还这样偷偷摸摸。   之前村里有人有什么隐疾都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把自己拉到角落里看病,搞得他都条件反射了,只有一有人拉他,他就觉得对方有病。   “额。”在后院的一个角落处,王水路黝黑的脸上闪出几丝红晕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唐庆见他这样就知道又是有什么隐疾,不然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咳咳两声道:“你有什么事说就是了,不用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   “我想找你看看病。”王水路低着头,声音跟个苍蝇似的,瓮声瓮气的,让人听不得太清。   “我看你不像是个有病的呀。”唐庆已经不惊讶别人找他看病了,只是惊讶他明明看上去就很健康呀,莫非是……   唐庆向王水路的下半身扫了一眼,挺不应该他面上看着阳气很足,怎么着也不可能是杨魏呀,也不像是个肾虚呀。   “我……”王水路看唐庆看了一眼他下半身顿时羞红了脸道:“不是我看病,我给我媳妇问的。”   “哦,你媳妇得了什么病,你说说病因与我听。”唐庆见误会了,有些尴尬,装作不经意间的理了理衣服。   “我媳妇跟我成亲五年了,还没有孩子,我娘急得不行,差点都要换个媳妇了,可我就是喜欢我媳妇。”王水路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大大方方说出来就好,非要扭扭捏捏的搞得气氛多尴尬呀,于是一脸正色的说道:“这你得把你媳妇拉过来,我给她把把脉,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   “她也不是生病了……”王水路又嘀咕了一声。   王水路这话说的另唐庆二张摸不着头脑的,这找他来是看病的,结果却说得的又不是病,这明显就是捉弄人嘛。   “表哥,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帮着婶娘们弄弄腊肠也好。”唐庆也没跟他计较,只是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跟自家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未免有些太幼稚了吧。   “哎,你别走呀。”王水路见唐庆要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我说与你听便是。”王水路咬了咬牙,俯身在唐庆耳边小声的说了起来。 第38章   唐庆听着王水路的话,脑袋有些晕,他是个大夫不假这种事情也要治未免有些太那个啥了吧……   但是看到王水路双充满希冀的眼神,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希望他出个主意,唐庆心一横在他耳边说了一通。   听着王水路眼神都开始飘忽了,呼吸都开始变的急促起来。原来这表弟夫还有这样的一手,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那就多谢了,我这就与我媳妇回去试试,要是怀上了,我定感谢你。”王水路向唐庆道了谢就急急忙忙的拉着他媳妇回家了。   周青远远的就看到这一幕了,眼睛眯了眯,表哥找夫君有什么事,刚刚看二人的举动甚是亲密。   “你刚才都跟表哥说了些什么呀。”唐庆一回来周青就对他质问道。   唐庆脸皮厚实得紧,没脸没皮的说:“没什么呀,就是治了一个小毛病。”   “我才不信,刚刚你们靠那样近,在旁人看来就是很亲密,你也并没有把脉。”周青有些微微醋意,眼神犀利的在唐庆身上来回转了转。   唐庆被看着心里一紧,转念一想他又没做什么事,怕什么,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无奈的在周青的额头上点了点开心的说:“你不会还要吃你表哥的醋吧,人家可是娶媳妇了。”   “我……”周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微微痛意,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表哥与夫君靠的那般近,心里居然不舒服了起来。   明明表哥就是个汉子,自己怎么会有醋意涌上来,真是不知所谓了。   “走吧回家了。”唐庆趁周青不注意拉了拉他的手,转移着话题。   周青又被唐庆迷糊着的拉着走,半路上总是回味着好像有什么事自己遗忘了,直到走回家才想起来。   “对了,我表哥找你医的是什么病呀。”打开家门,周青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清楚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总是这么容易让夫君给带偏呢。   “咳咳。”唐庆还以为蒙混过关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一劫,背过身咳嗽了就几下。   “不要蒙混过关,我凶起人来超凶的!”周青意图恐吓唐庆,故意表现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来。   只是唐庆看着这个表情,凶萌凶萌的一点都不吓人,反而显得他更加可爱了,捏了捏他的小脸颊,坏坏的勾起嘴角道:“你真的想知道?”   “你越是神秘,我就越想知道嘛。”周青把唐庆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握着,不让他乱动。   唐庆坏笑一声,低头在周青的耳边一阵嘀咕后,周青的脸都红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你怎么能让表哥他们做这种事,要是被人看到那就太丢人了。”周青的脸红得发烫,想起唐庆刚才说的话来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只好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解解渴。   唐庆满不在乎的躺在躺椅上悠闲的摇着说道:“怕什么他们是夫妻,就算是被人看着了,也只当情趣了,再说了人家没事跑去看这个呀。”   要不是怕吓着他们,他还有更加劲爆的呢。   “这样就可以怀孕。”周青还是不敢相信,这事虽然羞人得很,但是法子也太简单了,确定不需要开个药方什么的?   “放心吧一定有用的。”唐庆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吧。”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周青只好认同了唐庆的话。心里在捉摸着怎么什么。   唐庆趁周青不注意,从躺椅上起身轻轻的绕到周青身后一把抱起他。   周青被横抱起,才回过神来,手脚乱动急道:“你干什么,还不快把我放下。”   唐庆抱着他就是不放,还想转两圈呢,这几天总算是把他身上给养回了一些肉来,抱着重多了,之前抱的时候轻的不行。   “快把我放下来,你的伤还没有好呢。”周青是吓得不行,想到夫君身上还有伤,又气又急。   唐庆见周青生气了才把他放下来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的。   周青却是埋怨起唐庆不顾有伤在身就知道胡闹,这万一动到伤口处怎么办,不放心的帮唐庆解了衣服,检查了一下伤口,幸好已经结疤了。   摸着伤口,周青有些自责,要是当时自己反应稍微快一点也不会让夫君受伤了。现在也不会留下这条歪七八扭的伤疤了。   “自责什么呀,男人嘛那有不留疤的,好了以后它就是我身上的烙印了,以后要是那天我们失散了,你还可以凭着这条伤疤找人呢。”   唐庆对这条疤倒是没怎么嫌弃,倒是可以用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警惕。而且是跟周青两人一起受的,以后老了两人再回忆起今时今日,也是一种纪念。   “就你贫,我要是凭这个呀,得扒多少男人的衣服,天底下的人那么多,我一个个的找的过来?你这还不如伤在脸上,这样我一眼就看清了。”   “就算人家肯给我找,估计还没扒几个就别抓走了,别人就心甘情愿的脱衣服给我看,我愿意他还不愿意呢。”   周青已经习惯唐庆这种别致安慰人的方式,现在他也学到了,如今都可以反击回去了。   “快说你是不是妖精,快把我夫郎还给我,我的夫郎不可能这样聪明,是被那个小妖附了身,还不速速现形。”唐庆见说不过周青了,眼珠一转一计上心来。   周青白了他一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无语的说:“我要是妖精呀,我一准把你给吃了,还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到时候剥你的皮,抽你筋,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就连你的骨头我也熬了汤来喝,你怕不怕呀。”   这话可吓不到唐庆,他什么样的鬼故事没听过,就这两句话给吓到了,那也太丢脸了吧。   两人打打闹闹的就到了过年,年前他们去了一趟周大福家里。周大福和王喜儿问起他们前段时间去了哪儿,两人不敢说真话,只能编了一个谎言模糊过去。   正好吴掌柜给了两张路引两人就用这个做了幌子,只是说挣了点钱,去府城看看,周大福跟王喜儿听了这才放心了。   “最近可别再出门了,听说我们这边来劫匪,前几日去镇上听镇上的人说的,你们也得小心呐。”周大福喝了一口酒又提醒了一句,之前他这心里总是觉得有事,直到在二哥家看到他俩好好的,这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来。   前几日去镇上采办年货,有听闻有劫匪,而且就在他们村子周边活动过,可是把他给吓到了,这要是那天劫匪进了村可怎么办,吓的老两口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这会还有些萎靡。   唐庆跟周青两人对视一眼,自然是不敢告诉他们真相了,周大福跟王喜儿年龄也大了,不能让老人家还整天担惊受怕的。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了,前些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官府说,案子都结了,劫匪也都被杀了,你们就把这心给吞到肚子吧。”周青见自己爹娘吃不好睡不好的,心疼的说道。   “已经杀了呀,我那天一听这事匆匆买了东西就回来了,一路上还生怕遇上呢,跟你娘飞奔似的跑了回来。”周大福有些唏嘘的说道。   他这就怕路上遇上那劫匪,没想到是自个没听清还白害的两人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好了,这事也过去,我们也把这心放下来安安心心的过个年吧。”王喜儿这心里一放松下来,觉得整个身子都轻了不少,人也利索起来。   “大哥,这是娘让我给你的。”临走的时候周川周河给他们一个小篮子,里面有放了些腊肉,糕点还有些王喜儿单独做的一些吃食。   “这是年礼,大姐二姐都有的,你们也要收的,过年就是图这个彩头不是。”周川周河笑嘻嘻的说道。   唐庆接了东西,说了两句让他们也不要荒废了识字,正好一开年就得筹备起这开药厂的事,到那时少不得这几个小子帮忙。   周川周河还是比较听唐庆的话的,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荒废了学业的。   过年这才一早唐庆就打开了家门,摆上一些瓜果糖等着上门来拜年的人,一村子的小孩子还真不少,怎么也得有五十来个,给唐庆周青拜完年后也只是每人抓了一小把,便不在多要了,熙熙攘攘的又去向了下一家。   “真热闹。”唐庆忍不住感叹一句,他以前都是一个人过年,在城里也没个亲戚总不能去朋友家过吧。偌大的城市就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像无根的浮萍不知道往哪儿飘。   “过年那有不热闹的呀,对了开年药厂的事怎么办。”周青问了一句,之前都想到快过年就没麻烦大家了,这年过完了,这些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村里有没有好点的青瓦房,我想租下来。要稍微大点的,要是没有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唐庆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还不是没钱给害的,现在他们的钱加起来也只有百来两,但是修个厂房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这厂房又不能修得很随便,万一有个不妥这损失就大了,不像现代都是水泥防水防潮防火的,可惜了没想到穿越没带些造玻璃,造水泥的配方不然现在分分钟富可敌国。   “村里除了那个周子杰家还有一家之前是一个举人,但是犯了事满门抄斩,村里人都觉得不吉利,现在荒废了许多,你确定要租?”周青脸色有些不好的看着唐庆,毕竟那宅子出过人命。   “这个有什么讲究吗,是不是不能租,要是不好的话我们还是再想办法吧。”经过上次的事后,唐庆做什么事都要多问两句。   周青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那里已经荒废了几十年了,倒也不是不能租,只是如今怕是破烂的厉害,租下来我们也得重新修缮,我担心我们钱不够。”   家里的钱都是周青在管,他是再清楚不过家里有多少钱的了。上次卖的药材大半都给付了药费,以前还剩点加上唐庆手里的总共也就八十两了。   这点钱要修缮一个青瓦房还事有点不够看,何况还要招募人手这些,捉襟见肘呐,周青心里盘算着银子有些愁。   “我们先去看看房子吧,八字还没一撇先别忙着愁,实在不行就先在家里挤挤等挣到钱了,我们再重新修都行。”   唐庆拉着周青要去看房,正好过年村里走亲戚的不少,村里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相互认识的见到都会打声招呼,有钱一点的还会给一两颗糖。   “这就是你说的宅子呀。”唐庆看着眼前这座有些破烂,但依稀还能看得出是一座豪门的宅院,隐藏在竹林的后面,不注意的话根本就看不到。   唐庆围着宅子在四周打量一下,果然是块好地方,前面有竹林挡着使人看不清里面,后面环山也使人进不来。   唯一的一条路还是院子前面的那条石子路,上面还有几个坏掉的石桌,旁边的草丛里还能看到一些破碎的陶罐瓷器,不难看出是一些花盆。   想在原先的主人也是极其雅致的,只是可惜了生不逢时。   “租这里大概要多少钱。”唐庆越看越越满意,心里已经定下就是这里了。虽然破败的厉害,但是里面的青砖,青石板都是完好的,只要请人再返修买些瓦片来就好了,总比自己去修要费的钱少许多了。   周青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这么些年下来,谁也不曾动过这心思,爷爷那一辈的都说这里不吉利,都不让过来玩耍。但是他们小时调皮也偷偷来过这里,大家都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也没出什么事。   “走吧,先回家,这大过年的去村长家谈这些也不好。”唐庆叹了一口气,想着今天才大年初一,现在谈这些也未免太早了,还是过完年再说吧。   “不急,还可以先去别处转转。”周青拒绝了唐庆的要求,想到唐庆来到这周家村还没有好好的逛过,今天爷什么事,可以带他到处走走看看,也比整天闷在屋里强。   唐庆也同意,平日里都闷在家里也没好好的出来走走,现在去个认识的人家里还要问路,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完全的融入到这个时代。   周青带着唐庆一家一家的在村里认着,走到一家门口就停下来给唐庆做介绍,时不时的还会遇上一两个认识的,都是唐庆给治过病的。   看到唐庆在自家院子外,都会给他抓一大的糖果塞他怀里,唐庆自然不知他现在可是村里的妇女之友,他治妇科的名声在村里传得老响亮了。   回到家感觉都把早上分出的糖果又给赚回来了,这种感觉让唐庆觉得很温馨,总觉得村里人实在是太淳朴了。   “好吃吗。”周青剥了一颗花生糖给唐庆喂道。   唐庆用嘴接过,一股蔗糖的味道传来,一尝便知这是村里人自家做的,才做的有这般浓郁的蔗糖味,要是买来的糖就是淡淡的甜味。   周青也开心的眯着眼,剥了几颗。他小时候做喜欢吃这种糖了甜香四溢,只是因为家里穷娘便再也没有做过了,只是过年偶尔讨来几颗尝尝。   唐庆见他喜欢,只吃了一颗便不在吃了,都留给他了。   初二回娘家,唐庆陪着周青去了周大福家,周大花周小花她们也都回来了。给唐庆带了一些自家做的东西,一盒年糕,一盒米花糕。   看得出来都是精心做的,还拿了花模具做成了花样子,好叫人看起来好看。   今年因着唐庆家里好过多了,几个小孩今天也穿了一身新衣,看着漂漂亮亮的,屋里也多了些喜气,不像往年过年总是有一股惨淡,大家都是努力装出一副开心的过年的样子来给孩子们看。   所以大家都特别感谢他,要不是他今天又要像往年一样了。周大福还特意买了一串竹鞭炮回来开席的时候放了一鞭炮喜气喜气。   “弟夫来,我们敬你一碗。”饭桌上张兴跟刘木端着酒碗真心实意的向唐庆敬了一碗。   唐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慌忙的举起酒碗跟两位姐夫碰了一碗:“两位姐夫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也是看着这几个孩子心里喜欢,都是他们自己能干。”   “你客气什么,你唐庆对我们怎么样,对我们娃儿怎样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这该感谢还是要感谢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张兴觉得不皱眉头”   张兴说完一仰头就喝完了碗里的酒又道:“今天爹娘都在这里可以作证,我张兴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不然也不会将大花嫁给我不是。”   周大福一听张兴这话忙点头,要是张兴是个孬的他早就把他给大卸八块的。   刘木没有张兴那样会说也只是端着酒碗跟唐庆对碰后一饮而尽。   唐庆也喝了一碗酒后道:“说起来年后还真有不少事。”   放下酒碗后唐庆就把药开药厂这事给大家说了,虽然知道在新年头上谈论这些不好,但是趁大家都在说了也好让人有个心理准备。   “这是好事呀。那宅子的事我去给你说。”周大福听了唐庆的话连连点头,对于这种事他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既可以自己赚钱也可以带着村里人赚钱。   他们这个村就是因为靠山山地多,种粮食只能自给自足,再想要多的就没有了。   村里倒是出了两个举人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除了前段时间那周瀚成(周子杰父亲)回乡养病,还有一个已经斩了之外就再没有了。   周瀚成考中举人之后就把一家老小都给接到府城去过日子了,也就前些年抬了他母亲的棺回来下葬,之后带着牌位离开后就没再回来过。   所以这村里有个举人初了光宗耀祖了一点之外就再没别的用处了,至于投献的地他收的也是外村那些号地,本村的这些山地他是不收的。   如今唐庆能都村子里找出一条出路来,村里人都会对他感恩戴德的,还可以一举两得。   “我担心的事这人手不够,光我们村这些人肯定是不够的,还得招募一些外村人,但是我又怕外村的人手脚不干净。”在这个村里只要有村长在有什么事村里都可以给处理了,但是外村的人可就不好说了。   周大福想了想道:“这事我们得去跟村长说,让他跟各村的村长打好招呼,协议好也就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这事解决了唐庆又跟两位姐夫说了两句:“年后还是得麻烦兰儿他们几个过来帮帮忙了,这么多人肯定是管理不过来,再加上还得培训人手,兰儿他们几个已经熟悉了不少,也好给我打打下手什么的。”   “有什么尽管吩咐。”刘木想都没想就给刘泰答应下来。这点事不算什么,唐庆教他识字了没收他钱,让他干活大嫂也没话可说。   张兴也是点头同意的,又加了一句道:“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叫上我也行。细活不行一些力气活还是干的上的。”   “两位姐夫客气了,这样吧要是大姐二姐开年不忙的话也过来帮帮忙,只是先说好这工钱得拿到钱之后再结了。”唐庆有些不好意思,又要别人帮忙又不给工钱。   “帮两天忙要什么工钱呀,这钱你可不许给。”周大花坐一旁听到唐庆说要她去帮忙居然还要给她工钱顿时不乐意了。   “大姐说的这话,你帮我干肯定比外人帮我干尽心多了,怎么能亏着你呢。”唐庆有些惭愧,实在是他现在有些穷,以后还是要好好报答这份恩情。   “你都帮了我们这么多了,还要给工钱这就见外了,这样我们也别扯那些工钱的事了,以后挣了钱还请我们吃顿好的就行,上次你那个火锅就不错。”   周小花看他们推过去推过来的,实在是有些累了,说道。   “小花这话说的不错,挣钱了可得请客呀。”周大福听了周小花的话也觉得好,给钱还不如吃一顿大家拉近一下感情,给钱太生份了,听唐庆的话估计钱也不多了。   唐庆听了这话那里不同意,心里感动不已:“哎,好到时候请大家吃一顿更好的。”   这才像个家的样子,虽然大家都穷但是活的很温馨。不斤斤计较反而大大方方的。   唐庆这边还在跟周大福他们喝着酒,周大花却把周青拉进了屋里。   “老实说你们还有多少钱,不够我这里还有点,你看看抵得上不。”周大花把周青拉到屋里对他问道。   还没待周青开口,周小花跟王喜儿也说道:“我们还有些,也不知道够不够。”   周青晃了晃神道:“大姐二姐还有娘,你们怎么知道。”   “傻孩子唐庆那么要脸面子的一个人都舍得拉下脸来了,我们能看不出来。虽然我们都穷,但是唐庆帮了我们这么多,也是该尽一份绵薄之力的时候了。”   王喜儿拉着周青的说,缓慢的开口说道。   “你有什么事也不要总是放在心上,背后还有我们呢,知道吗。家里就这十两银子了,你先拿着急用。”   王喜儿从身上拿出一个黑乎乎的钱袋放在周青手里。   “娘,这可怎么行,这是你留着给两个弟弟娶媳妇的,你都给了我家里怎么办。”周青拿着钱犹如烫手山芋一般,忙又塞回王喜儿手里。   “给你你就拿着,家里现在不缺吃喝,我们那里用的到什么钱,你两个弟弟还小呢,说亲那有这么快。”王喜儿死死叩着周青的手不让他把钱再塞回来。   “娘以前挺对不起你的,什么都没为你考虑过,要不是这唐庆是个好的,娘这心里一直愧疚得很,幸好老天爷有眼。”王喜儿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的话,心里好受多了。   “你可别在把自己再锁起来了,你从小就这样又什么心事不愿意说与我们听,时间久了就很容易将你忽视,今天这事要不是唐庆说漏了嘴,估计我们还不知道呢。”   周青眼泪湿湿的看着王喜儿道:“娘就不怕我们赔了吗?”   “赔了就要唐庆对你好一辈子还债了,只要我的哥儿过得好,娘这银子就没有白花。”王喜儿低着头低声曼语的说道。   “娘。”周青眼泪簌簌的往下滑落,他真的很少哭,但是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   “哭什么,没出息。”王喜儿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娘你们怎么哭起来了。”周小花和周大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了睡都不许哭,这新年头上掉金豆子是会把财气冲走的。”王喜儿给周青把脸上的泪痕擦去,说道。   “弟弟莫哭了,今天来的急身上没有带钱,改日给你送过来。”周小花拿出手绢帮王喜儿擦干净手道。   “二姐你哪来的钱,田田那药钱都换完了。”对于自己二姐周青再清楚不过,她哪来的钱。   周小花被弟弟说了也恼,她本就是一个爽利的女子,有什么话也是当着人面前说,这会听弟弟当面这样说她反而觉得心里舒服。   “这还不多亏了你们,刘泰拿回去的钱大嫂都给我拿去还账了,加上田田他爹这干了一年的活总算是给结了工钱,正好给还了账”   周小花说话的语气都与往日不同了,她现在是无债一身轻,又恢复了往日了风采,说起话来一股子爽利劲,让人挺起来舒服。   “这不还完还剩一点点也就一两左右吧,要是不够我再跟他们借点,反正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周小花把耳边散落的发丝轻轻一撩回去,爽快的说道,钱少她也不自卑了。   周青看着自己的二姐又变成原来的样子能替她高兴但是他还是板着脸说道:“二姐你才刚还完又借,别人嘴里还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呢。”   “没事,现在你姐夫在镇上找到个跑腿的活计一个月多多少少也能挣点,再说了我只要说是你们要借个个都会送上钱来呀,就盼着走走关系好进药厂找个活干。” 周小花一拍大腿说道。   “我这几年存了些,明天也给你送来,大家有劲一处使度过这个难关就好了。”周大花坐在床沿边,双手放在膝盖腿上,温温婉婉的说道。   周青看着自己的母亲姐姐心里百感交集也没有再推辞了。   最后各家都知道唐庆缺钱都送了银子来,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有五十来两了,就连周老汉都把自己的棺材拿了出来。   能凑到这么多银子已经是极其不容了,唐庆还想了别的办法挣点小钱。   接下来几天挨个走完了亲戚到了初八这一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唐庆找了一些之前做剩的药材以及他做的一些药丸带着周青又去了一趟镇上。   成子钰跟应临风已经走了,唐庆就只好跟吴掌柜进行交易。   药材卖了二十两,都是不值钱的但是胜在数量多,用量大。   “这个风湿膏呢,是我家独门秘籍,贴上就可以缓解风湿疼痛。你可以先拿去使用一下,我们再谈合作。”唐庆拿出一盒风湿贴对吴掌柜说道。   吴掌柜拿起一贴风湿贴仔细观详了几分钟道,唤来一个活计让他拿着膏药去试,又直截了当的对着唐庆说道:“你小子想要什么合作方法。”   当吴掌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庆就知道这生意有八分可成了,至少证明了吴掌柜心里对他是极其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要跟他谈合作方案。   “先说好了,我们不卖配方,只分成合作,由我负责生产你们负责售卖怎样。”唐庆不说了话了,这些都是由周青来跟吴掌柜谈。   吴掌柜听到不卖配方这里皱了皱眉,他本意还是想买下配方的,这样收益会更高,就是不知道这药效如何。   吴掌柜气定神闲的端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那你们这膏药售价多少。”   “五文钱一贴,这一贴的可以维持四个时辰,患者若不严重一贴就可以见效了,但是严重的就需要长期贴了。”周青很耐心的跟吴掌柜解释道,唐庆出门前再三交代过在商言商,不能因为是熟人就要跟他讲情面,这样生意做不长久。   周青此时有些有些紧张,生怕一个字一个词用不好这生意就黄了,这要是黄了开药厂的钱就没了。   “三文如何。”吴掌柜听到五文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坎了价钱。   “不行,我们的药材用料都是精上加精,如果你砍到三文钱,这药材就用不了这么好了,只能用一些次等的,这样就会大大降低膏药的疗效。”周青立马反驳了,这个价格他们本来就赚的不多,还压肯定赔了。   “吴掌柜也不想砸了自己店铺的招牌吧,这贵有贵的好,差又差的好。”周青又不经意的加了这一句。   唐庆全程坐在一旁喝茶看他俩扯皮,心里对周青的赞赏又上升了一个高度。看他从刚开始的唯唯诺诺到现在的绽放光芒,真的是质一般的飞跃,唐庆很享受这个过程,也很庆幸是自己陪着他走过这段破茧的时光。   这时候从内屋里走出一个活计在吴掌柜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吴掌柜听了这话眼睛里精光一闪对着周青说道:“好,五文就五文吧。”   周青松了一口了,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心里想着肯定是那膏药的效果好,起了作用让吴掌柜心动了。   “那就先给我来一千贴吧,不知道你们日产多少。”吴掌柜站起身还是想了一个保守的数字。   “现在一天大概可以产三千,以后人手起来了就要多少有多少了。”周青从背篓里拿出了一千贴数给了吴掌柜,这都是他们之前给村里人做药贴的时候留下来的,那时候药材买多了就一次性都做出来了。   吴掌柜给他俩结了药钱,又商定好三日后再送一万贴来,就去写信给成子钰,把这药贴在各大药铺先进行推广。   唐庆拿了钱就跟周青先去看了需要修缮的材料价格,左右算算差得不多了,再挣几天的钱就可以去修缮那个屋了。   回去之后,唐庆备好礼跟着周大福去了村长家,把来意交代了,村长坐在一旁沉思了片刻才对唐庆说道:“你真的要租那个屋子而且还要大量开始招收村民?”   “是的,我都跟回春堂谈好了,过两天药材就会源源不断的开始拉过来,这也开春了,雪都化了路通了,是不能再耽搁了。”   唐庆狠狠的点了点头,他的确是有些急了,那天吴掌柜说药材都在路上了,要不了几天就会抵达汶水镇。   成子钰现在急需成药,而他现在连个厂址都还没有开始敲定,能不急嘛。   “这样吧,那宅子租你不要钱,反正也是空了就很多年了,放着也是放着,不过你可得多招收些村里的人呀,我们村的人苦,贫困户也多。”村长拍着唐庆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听村长说不要钱,唐庆有些惊讶,随后便反应过来了,这是他在为村里人谋福利,村长自然是不会亏待他的。   不过是一个破屋子罢了,放在那里它也没用。在唐庆的手里它的作用可就大了,何不趁这个机会做个顺水人情,结个善缘。   唐庆微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村长的心思,也接受了这一份好意,总的来说这个村长还是挺不错的。   很快唐庆就召集了人手,帮忙修缮屋子,这宅子它荒废了几十年但是耐不住它是人家修来坐祖宅的,用都订好的材料,如今只要修补修补就能完好如初。   村里人听到唐庆要办作坊了,还要大量招收人手,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卯着劲的往唐庆家里送礼。周青不肯收,就往王喜儿那里送。   “唉哟,可累死我了,这以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如今也往我们家钻了,你说以前怎么没这些人来串门子。”王喜儿关了院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气。   第一次她要应付这么多人,可是累惨了,脑袋里就跟有一千字鸭子在叫一般,偏偏都是乡亲,只能受着呗。这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她立马就关了院门,实在是受不了。   周川周河在一旁偷笑着,王喜儿一个爆炒栗子过去两个小子立马就安静了。   “笑什么,明天你们两个去应付那些婶婶们,就说我病了,不许收礼听到没,这礼一收呀,我们家可就听不住了,以后得被村里人骂死。”王喜儿皱着眉头揉着酸痛的老脚,对两个周川周河说教道。   “知道了娘。”周河应一声,很懂事的帮她捶起腿来。   唐庆两天也是被村里人的热情吓到了,在宅子里监工旁边都会围上一大堆的群众,见缝插针的想上来跟他聊两句。   “来喝口水吧。”   唐庆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旁边的周大山就就递过一碗水来,这些婶婶嫂嫂们真是太难缠了。   唐庆接过一饮而尽,真是嘴巴都要说废了,一碗水下水才感觉自己的嘴像活过来了,都干到起皮,快要张不开了。   “累吧。”周大山拍了拍唐庆的肩膀,憨厚的笑了笑。   唐庆苦笑地摇了摇,实在是说不来话了。说起来,这周大山也算是自家亲戚,是周老汉弟弟的儿子,这次就是周老汉叫过来帮忙监工的。 第39章   “你小子也别在意,大家都穷惯了,一时间难免兴奋过了头。”周大山又给唐庆碗里加了一点水。   “你回家去换身衣服吧,这才开春还冷着呢,以免倒春寒。”周大山见唐庆喝的差不多了,也不给他倒水了,收起碗来,又嘱咐了一句。   “那这里就麻烦大山叔了。”唐庆也觉得浑身难受,没有矫情。   周大山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唐庆回家的路上都时不时会有人窜出来,左一把枣右一把花生的往他身上塞,东西也不多,唐庆也就没有拒绝了。   兜着一衣兜的嘴零,一路吃回家了。   周青正在家里制作药贴,他现在做起来已经很顺手了,正在熟练的熬着药膏,屋子里都是一股浓浓的药味。   唐庆换了衣服出来,周青正拿着大锅铲在吃力的搅拌着,这药膏就是越熬越黏,搅拌起来就越吃力。   “歇会吧。”看着周青这么卖力的干活,唐庆心里有些心疼了,要不是钱不够,他也不会想到卖这狗皮膏药的办法。   不过最来钱的还是这个膏药了,前世认识好多大佬最开始都是卖这种膏药发家致富的,如今他也只能东施效颦一把。   “我不累,再烧两把火就好了。”周青拒绝了,这马上都要好了,再坚持一下就完成了。   唐庆见他不肯听劝,抢过他的锅铲,把他往旁边一带,自己亲自上灶前去了。   明明都累得不行了,还逞强,自己都不心疼心疼自己。唐庆就是气周青为什么不能对他自己好一点,但是心里又舍不得说他,只好帮着他做多一点。   “你推我干什么。”周青一下子就被挤出灶台前,手里铲子也不翼而飞了。   “我帮你弄,你去歇歇吧。看看你身上的汗水都可以洗澡了。”   药膏越熬越浓稠,越搅拌越吃力,水分都快要熬干了,唐庆使着双臂上的力气,努力的抓着锅铲,使劲搅动着。   力气稍微小一点,根本就带不动,只有熬到一点水分都没有的时候,这个药膏贴起来才好,药效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直至最后一点水分熬干,唐庆的手臂都有些微微酸麻,周青还弄了这么久,手臂不知道得酸成什么样子,估计刚才也在咬着牙硬撑着。   周青换了一身干爽点的衣服,拿出裁剪好的药贴,两人就在灶头上涂起药膏来。   把药膏均匀涂抹在药贴上,外面再贴上一层药贴,用的时候把外面这层揭下来即可,方便极了。   三千张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胡乱吃了点晚饭,点上蜡烛又继续奋战,直到桂枝高挂,两人才勉强完成,打着呵欠,疲惫不堪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不亮就得早起,配料,熬煮,一天下来,两人都没说过几句话,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都想着赶紧完成。   “哎呀,累死我了。”唐庆躺在床上揉着酸痛的胳膊,有气无力的说道。   周青本想给他按摩两下,但是有心无力,自己的手也快抬不起了,一点劲也没有了,手臂乃至手指,甚至长时间的坐着屁股都酸痛不已。   周青给了唐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唐庆动了动嘴还想男子气概一点说两句,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眨了眨眼睛。   连洗漱都没有,就直接入睡了。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唐庆也总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起早贪黑。   累了两天,第三天小家伙们总算是上门来了,唐庆周青负责熬好药,他们几个负责涂上药膏就成。   人多力量大,看着活蹦乱跳的孩子们,唐庆跟周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让他两这么干下去,身子是吃不消的。   这涂药膏的活虽然不累,但是磨人又费时,药厂那边还在抢修着呢,这两天都没空过去看看。   “你们几个乖乖的在家的,大的看着小点的,我跟你们舅君叔君去药厂那边看看。”唐庆这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那边隔得有些远,去看看情况也好。   几个小孩听了唐庆的话,乖乖的点了点头,立马就不交头接耳了,低着头干起手上的活来。   来的时候父母都有交代过,这段时间唐庆很忙别去给他添麻烦,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就连周山周河几个调皮的男孩子也显得安静了许多。   孩子们都是半大的成人了,知道急重缓轻,大人们他们的事还插手不上但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是可以的。   唐庆跟周青两人走在去药厂的路上,今天的天气挺好,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路边也有点点绿意,一切都向春天在看齐。   感觉身上的疲惫都去了一半,两人都散发着一股朝气,看着就很精神,这段时间虽然累点,但是找到了努力的方向,觉得整个人生都有了奔头。   可惜天公就是不作美,路上遇见两个煞星,让唐庆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唐大夫,我们正向你家去呢,赶巧就遇上你们了。”周子杰看到唐庆两人,心里也是一喜,知道要是再晚半分就见不到他们了。   “哦,找我什么事。”唐庆牵着周青的手紧了紧,示意他不要说话,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今天出门又没看黄历,遇上这两个神经病,真是倒霉,看到周婉婉那一脸的眼高于顶,怕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上次治病都被大骂一场后今天不知道还要说出多难听的话来。   “漬,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小把戏,治好了我父亲,不过呢我是坚决不会承认的,给你点东西打发打发,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攀上我们家的高枝了。”   周婉婉在周子杰身后,听到唐庆不冷不淡的声音后,这心里的怒火就压制不住了。   她这么高贵的一个人,都舍得下地来上门给他送礼,居然不冷不淡,一个乡下穷小子,不过有那么两下子,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哼,以后自己可是要成为太子侧妃的人,娘都给自己打点好了,这次回上京就会把自己送入太子府,以后说不定还可以母仪天下,他有什么资格可以这样对我。   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都跪着给我舔鞋,一群下泥巴人,总是以自己亲戚自居,我这样高贵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下贱的亲戚呢。   “你!”周青听到周婉婉这话都忍不住想出声,被唐庆反手拉住了。   周青有些气不过的,双眼含怒的瞪着唐庆,用眼神问他为什么阻止自己。   唐庆回给周青一个人安心的神色,便一脸淡定的道:“不用了,也没做什么,没事我们先走了。”   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无视,你越是搭理她她就越来劲。说完唐庆便要从他们侧身直径离开了。   周子杰拉了拉周婉婉的衣服,明明来的时候都说好了要平身尽气的,怎么这会她又开始这幅模样了。   “哥,你拉我做什么。”周婉婉一甩手,就把周子杰拉着她衣袖的手的给甩开了,满是不悦。   “婉婉,你忘了怎么答应我的了吗。”周子杰的语气努力的压制,希望周婉婉这会能懂点事。   “答应你什么。”周婉婉明显有些心虚,但是一想到自己以后也是有底牌的,底气一上升,就来个死不承认。   “哎呀。”周子杰有些痛苦,怎么一回了乡下周婉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婉婉能不变吗,从前丫鬟仆人伺候着,自从爹病了以后,娘就回了外祖家,家里一落千丈,甚至爹还听从一个老糊涂的话,要回这乡下。   来到这里她就浑身不舒服的,住的都是什么地方呀,时不时还会有小虫子爬出来,晚上黑漆漆的,想吃个糕点都没有,还有一群下泥巴人总往自己身上凑,也不看看他们自己身上干净不。   她的衣服都是好几十两一件的,都够这些下泥巴人吃一辈子的了,弄脏了赔得起吗?还有身上那股味,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老远就闻到了,真令人做呕。   “不要就不要,这些东西给他我还觉得糟蹋了呢。哥一个下贱的人,值得你这样去对待吗,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周婉婉见唐庆不要,心里巴不得呢,看到哥哥一副低身下气的模样她这心里就是不舒服。   “我什么身份?”周子杰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愣住了,自己有什么身份呀。   “哥你可是有功名的,你是个秀才,指不定以后可就是要做大官的。你怎么可以去对一个下泥巴人低声下气呢。”周婉婉见周子杰傻愣愣的气道。   心里想的却是,以后你可是要做国舅的,唐庆这种人,就算是救了父亲也要对我们感恩戴德才是。   但是想到母亲再三叮嘱不可以对父亲他们说,所以周婉婉一直把这是放心上,不敢吐露。   还不是因为父亲不喜攀附权势,不然这会自己早就是太子妃了,还用得着来这乡下受气吗。   周婉婉越想越来气,心里竟然对自己的父亲产生起怨恨来,要不是爹爹,自己怎么会这样。   怪不得娘要回外祖家,不然就跟自己一样跑这乡下来了。   唐庆拉着周青快速的离去了,果然这对兄妹又去扯皮了,不得不说唐庆对这种人的心理把握得很到位。   “以后遇上这种无视就好了,你还生气,不值得,气得是我们自己,得意的是别人。”唐庆一路走一路开解着周青。   周青刚才也是气不过,现在已经回过神来了,如果他刚刚跟那女子吵起来的话,只会让对方更加得意,反观自己则是气的跳脚。最后自己气极了,对方还看自己笑话呢,一点好处也没落到。   明白过来后,周青也不放在心上了,就跟夫君说的一样不值得,对于这种人无视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了。   谁知走到过桥的时候又有人拦住了他,唐庆刚好点的心情,顿时就乌云密布了,恨不得来一道天雷劈死面前这个人。   “你就是唐庆,你上次骗我。”林盛一手拦着桥沿,堵着唐庆跟周青不让他俩过去,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唐庆。   唐庆看着面前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粉裙的小哥儿。脑海里浮现出如花的脸来,不过如花看久了还挺好看的,这个小哥儿却是长的一言难尽,还穿个粉裙,骚气冲天。   “我没有骗你。”唐庆压了压胸口的反胃,平静的说道。心里期望这个小哥儿赶紧滚,他忍不住想吐了。打野猪那会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是声音他还记得。   “那好,那我做你的侍吧。”林盛对自己的容颜很有信心,挺了挺胸,扭扭腰肢,做一个自以为是的妩媚动作。   上次被野猪追太狼狈了,唐庆肯定没看上自己才那样说的,这次好生打扮了,肯定比他身后的小夫郎强多了,林盛对自己很有信心。   周青听到这话,眼睛里凶光一闪,眼中冰冷,发出无数冷光冲向林盛。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林盛这会已经死了千儿八回了。   林盛才不怕周青的目光,挑了挑眉,挑衅着看着周青,眼睛里都是鄙夷之色,这个小夫郎长的这般三大五粗的怎么比得过自己娇小动人。   唐庆看他这样挑衅周青,又怒又反胃,还想跟我夫郎叫板?谁给你的脸,平时自己都不舍得对周青说一句重话,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挑衅。唐庆生气了,挑衅自己还可以忍一下,挑衅我夫郎那你就要做好我发怒的准备了。   林盛看着唐庆上前来,眼睛里更加得意了,以为自己得逞了,更加不掩饰的挑衅着周青。   周青双手捏拳紧握着,他相信自己的夫君不是这样的人,他有他这样做的理由,所以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待着唐庆的举动。   唐庆来到林盛身前,“你。”话还没说,就被唐庆抓起衣服连人一起抬了起来,轻轻这么一松手,就掉入河里了。   林盛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呛了一口冷水,浑身上下开始冰冷,幸好河水不深,冲不走他,但是这初春的水也冷得够呛。   “你做什么。”林盛在水里扑腾着,像个落水的鸭子一般,冷得打哆嗦,怒气冲天双眼瞪圆的看着唐庆。   唐庆拍了拍手,又蹲下身从河里取了点水洗了洗手,没有任何波澜的说道:“你太骚了,需要洗洗。”   “你!”林盛气极了,没想到这人油盐不进,居然不受诱惑,要是别人恐怕早就扑上来了。   不过想到自己此时还在水里,压下怒气,连滚带爬的上岸来。   周青看了唐庆这个举动,心里甚慰,果然夫君还是这般有意思。又看那狼狈不堪的小哥儿,忍住了笑,可是眼底直达心灵深处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唐庆本来想要干呕的感觉,看了眼周青一下子就烟消云散,胸口舒坦多了,果然要看看自家夫郎洗洗眼才好。   唐庆看着林盛爬上来,一点去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今天莫非是水逆日吗,出门尽遇上这些鬼鬼魍魉,真是晦气。   要是有一天这些人都消失,或者不在他身旁出现也好,突然他心计一起,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上下打量起这个小哥儿来,问了问周青:“他你认为漂亮吗?”   周青有些错愕,不知道唐庆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林盛算的上相貌较好一类的。   林盛还以为唐庆突然改变注意,颤抖的身子张开,任由唐庆打量着。莫非这人喜欢看人湿透了不成。   “谁稀罕看你身子了。”唐庆黑了黑脸,这也太不要脸了。从古至今的小三都可以嚣张吗,居然还敢当着人家正夫面前这样,也不怕村里族长来个浸猪笼。   “这样吧,我给你找门好亲事怎样。绝对比我好,你看看我现在住的还是茅草屋,人家可是住的青砖大瓦房,还有功名,是个秀才,一嫁过就是秀才夫郎。”   林盛听后眼睛一亮,这条件可是比唐庆好多了,尤其是最后那一句秀才夫郎,就让他心动了,也顾不得身上凉了,舔了舔嘴唇,十分感兴趣。   唐庆见他来了兴趣,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又道:“而且呀,人家不住村里住上京城,上京城知道吧,寸土寸金的,还有个大宅子呢。”   “关键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就是他妹妹有些难缠,不过等她嫁出去那这个家还不是你做主对吧。反正我看你人不坏,就是一心想攀高枝,所以才给你说的。”唐庆语重心长的忽悠着。   林盛越听越心动,听了唐庆说他不怪自己心里还莫名其妙的有些感动来,总算是遇上一个懂自己意思的人了。   “不过这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我呢只负责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要是能成功最好,不成功以后也别来烦我了,我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呢。”唐庆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起身要离开了。   “那他现在在哪儿。”林盛见唐庆要走了,还想多了解一点。   “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他了,一身蓝色长袍只有有功名的人才可以穿,很好认的。”唐庆指了指他刚才来的道路说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信我的话,我们村的正中间有一座可气派的青砖大瓦房就是他家了,你可以去看看。”   “多谢了。”林盛颤抖的向唐庆行了一礼。   唐庆没有搭理他,带着周青走了。   “夫君,你这样好吗。”周青回想起唐庆的话来,总觉得不妥。   唐庆笑了笑,给周青整理了一下头发道:“有什么不好的,如果那个周子杰本心够强大根本就勾引不到他,毕竟这小哥儿也算不得什么天姿国色,他见过大世面的也不至于被这点迷倒了吧。”   “就算勾引不到恶心一下也成呀,他们都不知道恶心我多少回了。还有上次的药钱也没给,我这小小的报复一下不算什么吧。”唐庆在周青背后冷笑了一声。   他本来不想管他们的,谁叫他们一而三,三而再的来挑战自己的底线。   他又不是那种等着别人上门来欺负的,不然心里这口恶心怎么也咽不下去。   “好啦,你看我不就是没被他勾引到吗,那周子杰人又不傻,但是万一人家要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没准还得感谢我俩的撮合呢。”唐庆给周青整理好了头发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青皱了皱眉歪着头想了想,也觉得夫君说的对,又没人逼着他们做什么,要是两人真心在一起也未尝不可。而且他们什么也没做呀,周子杰家的条件村里人谁人不知,只是回来的时间过短还没传到外村,反正早晚都要被人知道的。   唐庆心里有些兴奋,脸上也浮现出笑颜来:“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麻烦,真好。”   那个小哥儿为了富贵什么都豁得出去,周子杰也不是什么心性坚定的,两人肯定一拍即合。   以那个什么周婉碗的性子会让那小哥儿好过吗,那个小哥儿被自己扔水里还能冷静想来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周子杰又喜欢和稀泥,到底是帮自己媳妇呢还是帮妹妹呢。   周青没好气的瞪了唐庆一眼揶揄:“你就是坏阉坏阉的,刚才差点都把我给绕进去了。”   唐庆嘿嘿笑着,回道:“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呀。”   周青想都没想:“喜欢!”。要是遇上一个不懂得拒绝人的夫君那才可怕,像自己夫君这样的走到哪儿都不会吃亏。   “青儿,你以后遇上这种事,就要多向我学学,手不刃血,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去,自己上阵干了一时爽,过后名声可就没了。”唐庆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一个赞,还不忘跟周青炫耀一下。   “呀,你这么厉害,好棒棒呀。以后一定向你多学习。”周青看着在自己身旁左右乱串的唐庆还是给了他一个表扬。   得了周青的表扬,唐庆笑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这天的不开心都飞灰烟灭了。   笑容是会传染的,周青也跟着唐庆喜笑颜开起来,能遇上这样的一个夫君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一世一定要好好珍惜,多多积德行善,下一世希望还能遇上。   林盛听了唐庆的话,也顾不得身上凉,硬是挺着一副狼狈的样子顺着唐庆指的路,找到了周子杰他们。   周子杰提着东西还在跟他妹妹两人在说些什么,根本就没感觉到身后的树林林多出来了一个人。   林盛偷偷的看着他们两个,大多数的注意里还是在周子杰身上,至于周婉婉则是一眼扫过,早晚都要被嫁出去的不足为俱。   周子杰品性虽然不好,但是样貌长得好呀,有鼻子有眼的,再穿一身蓝色的秀才长衫,加上从小锦衣玉食的,皮肤白皙更显得有气质了。   而且读书人都比较爱好面子,就算是跟妹妹说教,也只是皱皱眉等,不动手动脚。   林盛躲在暗处,满意的点了点头,可真如唐庆说的那样好,心里念头转了转,就转头回家了。   他现在这模样太狼狈了,冒然出现并不能吸引到周子杰,还是从长计议,不急于这一时。   这一切周子杰并不知道,几天后他无意间救了一个小哥儿,这个小哥儿生的我见犹怜,还一副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他。   周子杰看他可怜巴巴,又一副任君采颉样子。心里又升起一股别样的感觉来,鬼使神差的就想把他带回家去,可是他又不能娶一位地位低下的哥儿,而且还是还出身不高。   公子如若嫌弃,让我做个洗脚的小厮就行了,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如果公子刚才不出手相救,我这会早就命上黄泉了。林盛怎会看不出周子杰的犹豫,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要抓住,只要进了他家大门,一切就都好说话了。   周子杰见这哥儿并不要求名份心下大喜,脸上还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我怎么能让你做那小厮呢,你要是不嫌弃做个侍吧。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林盛跪下来给周子杰磕了一个响头,悲喜交加道:“多谢公子了,以后定好好服侍公子。”   周子杰听了这话心里舒服呀,最近爹生病他都没有好好的发泄过了,妹妹又整天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整日里挑刺。   所以这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很快就勾搭上了,当周子杰带着林盛回家的时候,周婉婉都快要炸了,哥哥居然带个乡巴佬回来,不能忍。   周翰成吃了唐庆的药方如今已经感觉好多了,都可以下地走走了。见儿子带人回来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同意了,一个侍罢了算不得什么。   但是周婉婉这心里就不舒服了,总觉得周子杰是他针对她,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这些乡下人,还带一个回家来,隔山差五就给林盛找麻烦。   只是她哪里斗得过林盛呀,林盛在周子杰面前装装可怜,吹吹枕边风,加上这段时间周子杰对自己妹妹的感观并不是很好,所以就自然而然的偏向了林盛一点。   周婉婉气的脸都绿了,但是偏偏又找不到办法对付他,爹爹跟哥哥还偏向他。整日里看谁都不顺眼,就想快些回上京。   周子杰家的事的因为周婉婉平日里的动静太大,早就被村子里的人传得沸沸扬扬了,有时候一些八卦的还专门跑到人家屋后去听墙根呢。   这小姑子大战哥郎的戏码永久不过时,偏偏人家林盛可以装着可怜把周婉婉给气到吐血,跳脚大骂。一点刚回来的那股大家小姐的风范都没有了。村里人每天听得津津有味,天天都有不一样的版本出来。   唐庆偶尔路过,都会被里面乒乒砰砰的声音给吓一跳,要是半夜还指不定觉得有鬼呢。对此唐庆偷偷的笑了,自作孽不可活呀。   还真让他给猜到了,不过好景不长,周翰成病好之后就搬回上京去了。他本意要亲自来感谢唐庆的,不过想到自己儿子已经上门谢过了再去就有些矫情了,于是也就算了。   周婉婉盼着回上京已经许久了,这段时间太憋屈了,回上京城一定要给这个林盛好好教训教训。   周婉婉回了上京还没来得及教训林盛就被自己母亲给送进了太子府。   原来她嫁的并不是什么太子而是一个太子身边的一个太监,这个太监最喜欢的就是看周碗碗这种高傲的女子诚服在自己脚下。   周翰成只是一个举人,他的妻子周张氏家也是一个商贾,充其量就是有一点钱还攀不上太子这颗大树,不过是想借这个太监的手,从太子这里捞一点好处。   也就只有周婉婉这种没脑子的才会相信,周翰成正是看出来妻子的心思才想着正好可以回乡养病,如果死在了乡下,周婉婉嫁个乡下人也好。   没想到她自己还往里面跳,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出。周张氏本就重男轻女,待周瀚成病后,更是不顾及夫妻情面任性的回了娘家。   本意是回乡下养病就不在回来了,没想到两个子女都不习惯,周瀚成还是决定搬了回来。   周翰成还是没活两年就去了,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唐庆的药方只能调理并不能根治,想到家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使得身体愈发差了。   没有周翰成的制约,周子杰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再也不压制自己的天性了,没几日就带回一个人来,早就把林盛抛之脑后了。   最后林盛是死在后院的争斗中的,周家很快就败落了,周子杰每日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周婉婉也被太监养在一处宅子里,心里恨惨了,恨自己娘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也恨哥哥爹爹为什么不来救自己,在仇恨中活得疯疯癫癫的。   唐庆跟周青解释一下之前跟林盛怎么认识的,这事也就过去了,从此以后两人再也不会再想起这个人来。   药坊的工地里大家正干的热火朝天的,周大山时不时的在边上看看摸摸,看看有没有偷工减料的,这人多就怕有人起了歪心思。   用的都是糯米粉掺着砌砖才牢固,这东西可值钱了,要是这个抓一把走,那个抓一把走的,这唐庆得费多少钱。   周大山是监工,跟周大福又是堂兄弟这唐庆就跟自家的侄儿没什么区别了,可得给他看仔细了。   唐庆到的时候,就看到周大山正在检查别人兜里有没有装什么,就差没让人脱裤子了。   “大山叔,过来歇会吧。”唐庆走到放水的地方叫来周大山。   周大山听到唐庆叫他,也只是冲唐庆点了点头,继续检查完,又跟那人说了些话,这才慢悠悠的向唐庆走来。   周大山洗了洗手,随意的甩着手上的水渍,说道:“嘿,这帮小子你要是不盯紧点不知道啥时候就给你装些放兜里。”   “大山叔幸苦了。”唐庆没有说什么,给周大山倒了一碗水,端到他面前。   “辛苦什么呀。你看看这些那个不比我累呀。”周大山喝了水,又指了指正在干活的一群人。   “说笑了,要是没有大山叔你看着,我这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浑水摸鱼的呢。”唐庆不觉得周大山轻松,这劳工好找,监工可不好找,尤其还是这种大公无私不监守自盗的,就更加难找了。   “你小子。”周大山知道唐庆会哄人,嘴甜。但是被他这样一说心里还挺舒服的。   最怕的就是忙活半天,别人还不领你的情还觉得你多管闲事。   给唐庆办事就是这样舒心,不仅不会亏待你,这好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让人恨不得多给他干些活。   “大山叔还有多久可以完成呀。”周青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大概明天就可以全部弄好了,今天都是在做一些收尾了,你看看那个屋的瓦片全部盖好,再把屋里收拾收拾就可以用了。”周大山又指了一间正在上瓦片的房子。   房顶上趴着几个正在一点点的放着瓦片,下面有帮忙递的,有看着指挥的。   周青见大家都在忙,也不好意思站着,撸起袖子就去帮忙打扫房间。这宅子是座二进的,前面已经都弄好了,但是屋里全是灰尘,打扫起来也是麻烦。   “给你,把口罩带好,不然待会灰全进了你的鼻子嘴里了,可有你好受的。”唐庆见周青不带口罩就要进去,拉住他把口罩给他带好。   “嗯。”周青低着头,等着唐庆给他带好。   他现在已经渐渐习惯了唐庆这种亲密举动了,在人前也大大方方的,反正他们是夫夫亲密一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你看唐庆对你多好呀,小两口就是要亲热一点才好。”周青进入一间房,里面有两个婶子立马就打趣道。   周青隔着口罩笑了笑,没接话,拿着扫帚扫起地上的灰尘来。   “我给你撒点水,你在扫,这青石板可比不得我们土房子,一扫地全是灰飞起来,明天它就又落一层灰。可不就白扫了。”其中一个婶子见周青一扫帚带起一屋的灰,端了一盆水过去用手捧着撒了一点。   周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好像做了一件坏事。   “青子你跟我一块吧。”唐庆怕周青不习惯,去找了周大花周小花让他们姐弟三一块干活还能聊聊天。   周青只好放下扫帚跟两个姐姐拖起地来,这拖把还是用的不要的旧衣服撕成条做成的。   别说还挺好用的,沾沾水来来回回一拖这地就干净了,比拿着毛巾在地上擦方便多了。   “这拖把还真好用,你说拿到镇上去卖好卖吗?”周小花拖着地这脑袋就活络了起来,想到拿这个拖把去挣点钱。   周大花敲了一下妹妹的脑瓜子说道:“我看你掉钱眼里去了吧,怎能什么都能扯到钱上去,这拿出去一把都卖不出,一眼就看出来怎么做了。”   周小花经周大花一敲想想也是,做这个只需要一点碎布跟木棒,这些到处都有,还花什么钱去买。   周小花有些失落,她好不容易想出这个法子没想就这样夭折了。   “二姐别失落,你想挣钱来药厂工作吧。怎么也能给你安排个轻松的岗位。”周青在周小花背后拍着胸脯给她保证。   别的他不敢说什么,两位姐姐素来勤快,来药厂干活不比其他人差,又都是至亲这心里就放心些。   周小花跟周大花听了后连连摇头,坚决不答应周青。   周小花道:“就我那侄儿放你家别人都说你家唐庆帮着养孩子呢,说闲话扎堆,我是不怕别人怎么说,但是也不能老靠着你们吧。”   周大花听了妹妹这话对着周青点了几下头表示认可,为了孩子被说可没什么,要是自己还一脸自以为是就不应该了。   这嫁出去的哥儿就是两家人了,回自己家也只能说是回娘家,当以夫为天,可不能什么事都想着娘家。何况还是嫁出去的姐姐呢。   周青还不太明白这些,但是两个做姐姐的这心里头清楚得很,坚决不能接受周青这个提议。   “管别人怎样说呢。”周青努努嘴,脸色有些发青,紧紧手里的拖把杆。   两位姐姐从小就把他带大,如今自己想尽一点绵薄之力也要被人说三道四。说什么自己的姐姐就是蝗虫要吸干唐庆的血之类的。   听着就让作呕,怎么不想当年二姐七八岁就背着我满山遍野找吃的,大姐出嫁前一天还在担心爷爷奶奶会将我扔了,宁愿少要一些嫁妆。   不能因为自己家亲戚吸血就带入到别人家里吧,还美名其曰为你好,想到这些人周青胸口隐隐有些不快。   周大花看出了周青的焦躁道:“是姐姐们看不上你这药厂,你就放宽心吧。”   周青心里明白这是安慰他呢,嘴里苦涩涩的,带着全村致富就是不能带自己家。   “我想到了。”周小花地也不拖了,拖把一甩,头一扬把快要散落的头发三下五除二给用发带束好。   可能因为想到好点子了,神采奕奕的。 第40章   “你想到什么了?”周大花走上前拍了拍周小花的脑袋,都当娘的人了还这样咋咋呼呼的。   周小花脑袋一偏躲过了周大花的拍打道:“我想到怎么挣钱了呀。”姐姐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拍脑袋,这招都用过无数回了,早就知道怎么躲了。   “什么办法呀,说来听听。”周青来了兴趣,小时候就二姐鬼点子多,总是能带着自己找到不少好吃的。   “哈哈,赶紧干活,干完活再给你们说,你看看我们在这儿半天还没擦完一间屋,可真够懒的。”周小花使了一个坏,故意不说,难得还能在姐姐弟弟面前再年轻任性一回。   “对,干活吧。”周大花还想去敲妹妹的头,手都扬到半空中了这才想起自己跟妹妹都不年轻了,是孩子娘了,又把手轻轻的放了回去。   这宅子虽然只是个二进的,奈何修建的时候占地面积广呢,每一排的厢房都挺多的,一间屋打扫过来都累的够呛。   不仅要把里面残留的杂物给清理出去,还得把地面,墙上各种的犄角旮旯给打扫干净。   原本就放了十来年,里面都堆满了枯枝树叶,屋里都长出草来了,修的时候已经弄了不少出去了,还是会有许多残留。   周青蹲在地上用手里的竹条把一块顽固的泥土给撬了起来,这才漏出下面的青石板。   “这要再荒废个十来个年,这青石板可就都给淹没了,谁还知道这里曾经还有一座大宅子。”周大花有些可惜,这地方小时候自己经常带着弟弟妹妹来躲雨呢,这一片的竹林最多,也好挖笋。   春天的时候,春笋最是好吃了,一场雨后就有不少露出来,带着小篮子总能挖个几篮子。   周青周小花听姐姐说起,也想起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来,周青想起娘腌制的辣笋来忍不住暗暗吞了口水。   唐庆最爱吃辣的,这辣笋他还没有吃过,正好这也开春了,应该会有笋子出来了吧,舔了舔嘴道:“大姐二姐待会我们挖些笋回家让娘做些辣笋吧,好久没有吃到娘的饭菜了。”   “娘要听到你这话准开心,这天天都在一个村还想娘呀,嘴馋的哥儿。”周大花正有此意,只是没好意思当着弟弟妹妹的面前开口。   想到吃的,三人干起活更有劲了,就想着快些干完,好去把那笋挖回家。   果然在竹林里找了找还真不少,都才将冒头,可嫩着呢,要是不把枯枝划拉开根本就看不到它的小尖尖。   周青拿着小锄头左右挖了两下,在扯着竹笋的小尖尖一挑,就整个脱土而出,差不多有一根手指那样长,长得倒是挺大个的,就是拨了外壳来就不剩什么了。   唐庆看着也有些跃跃欲试,接过周青的小锄头,学着周青的样子挖了挖。‘咔嚓’竹笋挖断了,唐庆的手僵了僵了,不知道是该继续呢,还是不要继续了。   周青看唐庆不知所措的样子,取过他手里的锄头,把剩下半截给挖了出来。又找了一颗,示意唐庆继续。   唐庆有些不敢下手了,怕又给弄断了,果然接连挖了几个都是断的,唐庆有些苦笑不得,明明操作起来很简单,可实施起来怎么就这样难呢。   “没关系,多挖几回就好了,我小时候也是跟在姐姐们后面提篮子的份。”周青并不取笑唐庆,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他小时候也没聪明到拿起锄头就会挖的地步。   唐庆跟他是不一样的,他学会拿锄头的时候,唐庆应该在学堂里拿毛笔在写字了吧,不然字那有那样好看。   它对比过唐庆跟成子钰还有吴掌柜的字,还是觉得夫君的字最好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着就赏心悦目。   有时候还想着要是那天不做大夫了还能给别人抄抄书,写写信,过年还可以卖对联,总之不会让自己饿死。   周青缩了缩手,就是自己这手总是不听使唤,写的字东倒西歪的,万一要是那天别人让他写两个字什么的,那岂不是丢死人了。   唐庆可不知道周青一时间想了这么多,一个挖笋都能想写字上去,要是知道的话真想敲开他的小脑瓜看看里面的脑回路是怎么生成的。   “哈哈,总算成功了一个。”唐庆挖了十来个,总算是完整的挖出来一个竹笋,开心得都快要蹦起来了。   “挖了多少了。”周大花周小花还以为唐庆跟周青找到很多而开心,离得有些远听不清,只好张开嗓子喊了一句。   唐庆听到周大花的声音有些脸红,才十来个,就两个好的其他都是断成两节的,放在篮子里稀稀拉拉的不好看。   “都是要吃的,挖出来就好了。”周青提着篮子安慰着唐庆。   两人在竹林里翻翻找找的也就挖了半篮子,周大花周小花两人的篮子里都快要冒尖了。   “大姐,二姐你们挖了这么多。”唐庆有些惊讶,他刚刚也是很用心的找,还有周青帮忙,依旧没有她们两个的多。   “看着多,去了外壳,可就只有拇指这么大一点。”周小花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周大花的篮子已经满出来了,放下不了,只好都塞到唐庆的篮子里:“也是我们运气好,最近还没人出来挖笋,过两天这竹林里可到处都是人了,能找到一两个我们就偷着乐吧。”   现在不像以前那样缺粮食了,可这村里人还是穷,有些家里人口多的,吃不饱饭的人还大有所在,路上看到一颗野菜都要挖起来,别说是这笋了。   多一颗野菜,就多一份活的命,老百姓的要求真的很简单,能吃饱能穿暖就行了。   王喜儿早就知道唐庆他们几个要来吃饭,欣喜不已。大家隔的都不远,但是要凑一起吃个饭都得逢年过节的,每次来还要带着礼回来,要是那一年家里收成不好,都不敢回来。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谁不心疼,常年见不到,心里就想念得紧,越老这种情绪就越明显,要是能时不时的看到自己的儿女,她都可以高兴好几天。   一听两个女儿跟哥儿要回家,忙不迭的去准备起东西来,把家里的预留的腊肉、山货都给拿了出来,还特意去沽了一壶酒回来,整得比过年还丰盛。   “弄了这么多呀。”王喜儿看到周大花她们提着好几个篮子的竹笋有些吃惊。   “运气好,现在还没人挖呢。”几人把篮子提到厨房门外,找来小凳子跟刀,就开始削起笋衣来。   把外面的皮都削去了,果然不剩多少了,只有一篮子多一点,光是壳就堆了一大堆。   王喜儿她们三母女熟练的在厨房里咔嚓咔嚓起来,周青一点忙也插不上,又只好干他最拿手的煲汤了。   说起来家里还没有人吃过他做的汤吧,趁这个机会大显身手一把。   “弟弟何时也能做的这么好了。这嫁人了就是不一样了。”周小花在围裙上利落的擦了擦手,想着去个弟弟搭把手。结果看他做的有模有样的,就开始调侃起来。   “二姐待会可要好好尝尝我做的汤,绝对让你回味无穷。”周青对周小花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   “你只要不把盐放多了就行,这少了还可以加,多了你可是想齁死我们呀。”周小花并不相信自己弟弟的厨艺,在一旁提醒了一下他,只要弟弟弄好调料他们来放就行了。   周青见大家并不相信,暗戳戳的对了一下手指,显得委屈巴巴的。   “二姐你就让他试试,在家的时候他就做的特别好,你看现在都有模有样能做这么多事了。”唐庆端着周青弄好的食材给大家看。   “好吧,好吧,信你一回。”周小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以周青那炸厨房的手艺,她在一旁都感觉到害怕,不过看到唐庆这么宠他,做娘家人的也不能落了面子不是,大不了多关注一点,有什么不对立马阻止。   唐庆给了周青一个鼓励的眼神,在家都做了很多次了,特别相信他,这不是还有他在一旁辅导,不会出什么大事。   周青深呼吸了一口,拿着食材开始准备起来,他这次要做的是笋片老鸭汤,这次他没有放药材,而是只加了一些酸萝卜,弄好后,用炉子的小火慢慢的熬着。   “来常常,我做的辣笋片。”王喜儿端过来一个小碟,里面放着几块淡黄色的笋片上面铺满了剁椒,煞是好看。   周青都念叨好一会儿了,王喜儿做出来就给他端了一点过来。周青接过筷子,就夹起一片送入嘴里。   “娘做的还是这样好吃。”周青吃着还不忘给唐庆喂上一片问道:“好吃吗。”   “酸辣酸辣的真不错。”唐庆也挺喜欢的,这几天忙得有些吃不下饭,没什么胃口,拿这个开胃正好。   两人迅速吃掉了这一小碟,又眼巴巴看着王喜儿默默的流口水。   吃了这碟辣笋之后两人的胃口大开了不少,这会竟觉得饿了,特别想吃东西来。   “再有一会儿就好了。”王喜儿点了点在一旁馋得不行的周青。   “好了,我们出去吧,别耽误娘。”唐庆这会也会那辣笋勾起馋虫来,不过厨房里空间不大,一下子挤进来五个人有些挤了,王喜儿拿着菜刀都不好活动。   “你有什么想吃吗?”走出厨房周青问了一声唐庆,今天就他一个人唠叨着要吃这个,那个的全然忘记了唐庆。   唐庆拉着他的手摆了摆道:“我现在就想喝你做的汤。”   说起来还真没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只是不吃做的难吃跟不干净的,只要这两个条件达到一碗咸菜配米饭他也吃的下去。   已经通知过家里的小孩子们,这会他们也赶着过来吃晚饭,可能是真的饿了,周山周河“嗷”的一下就钻进厨房找吃的去了。   又被王喜儿赶了出来,周大花周小花在一旁给他俩一个爱莫无助的眼神。是娘不准你们进来的,我们也阻止不了。   “去把手洗干净。”王喜儿看到周山周河两个手上都沾满了黑乎乎的药膏就一脸嫌弃,还妄想拿脏手直接偷菜吃,一个菜刀下去,吓得两个爪子使劲颤抖。   “对姐姐哥哥们那么好,对我们怎么就这么差。”周河有些不服气,顶撞着王喜儿。   “呵,你个臭小子,还想跟老娘叫板,你天天在家我是没给你吃饭吗,你哥姐仨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了。”王喜儿揪住周河的耳朵,把周山周河给扔在门外。   周山周河眼泪汪汪的去洗了手,见张兰周素她们都在帮忙摆碗筷了,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脑袋,客人上来们主人家却在玩,脸烧得有些红。   “小舅舅。你家的抹布放哪儿了,我想擦擦桌子。”张兰四处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抹布,只能跑过来问他们了。   “在外面的枣树上晾着呢,你看看有没有。”周山帮着周素洗碗应了一声。   唐庆正好在院里,听到周山的声音在枣树上看了看,还真找到一块黑色的抹布,扯下来递给了张兰。   “谢谢舅君了。”张兰拿着抹布,利索的把两张桌子给擦干净了。   傍晚天上的太阳都藏了起来,只有云彩上残留了一点光昀,调皮的看着地上的人们。   周大福也早早的就从地里回来了,开春要重新把土都翻一遍,顺便把地下面的草根锄锄,不然等到种子下去,养分全被草给吸收了,庄稼就长不好。   村里就那一头牛,要用的都排了好长的队等着了,排到你的时候这庄稼都可以收割了,还是自己用锄头翻翻吧,累点怕什么。   “开饭咯。”周大福洗干净了手上的污泥,这才走进屋,坐在饭桌的主位,抬手让大家吃饭。   一道道菜从厨房里送上来,看上去比过年还丰富,最近大家都在忙没好好吃一顿,王喜儿也不吝啬,腊肉炒笋片,肉丝蘑菇,红烧排骨,最后还有周青的老鸭汤。   “嗯,这汤做的鲜。”周大福闻着刚出锅的老鸭汤赞叹一声。   这刚出锅的老鸭汤,味都封到汤里去了,不离得近的话,根本就闻不到味儿。这不上桌就把整桌菜的香味给比了下去。   “想不到吧,这可是我们青哥儿做的。”王喜儿在周大福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周大福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就赞不绝口的:“我们家周青这手艺去开个铺子都可以了。”   “是你教的吧。”周大福又喝了一口,对唐庆笑呵呵的,在他的认识里,他的儿子他最了解,周青不可能有这手艺,唯一的可能是唐庆手把手教出来的。   “爹你这可是猜错了,我可教不出这么好的手艺来,这都是周青自己琢磨出来的。”唐庆笑了笑否认道。   “哈-哈-哈。”周大福听唐庆拒绝了,笑得十分爽朗,谁不希望自己儿子有出息,就算是一点点的小进步都可以跟别人炫耀半天。   “爹,你别光喝汤,也吃点菜呀,你女儿做的也不差。”周小花看周大福光喝周青做的汤,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周大福满面红光的往嘴里塞了点菜,开心的说:“好好好,都好,都能干。”   “二姐,你下午说挣钱的事是什么。”周青吃到一半才想起来下午周小花说的话,想到挖笋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周小花听了周青这话有些奄奄的说道:“本来我还信心满满的,今晚喝了你这汤,就把我的信心给打失了。”   “二姐不妨说来听听。”唐庆一听她们要挣钱来了兴致。   古代很少会有像周小花这样想自主创业思想的女子,她们大多都以夫为天,家里穷的时候也就绣绣花什么的补贴家用,挣钱的压力大多数都依靠男人,像周小花这种想去挣钱的很少,不过也有。   “我原本想做些吃食去镇上卖卖看看,可是跟弟弟这个汤一比,我都感觉我这手艺丢人。”周小花有些气馁,她总是这样想法不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现在恨不得打自己两八掌。   让你嘴快了吧,这下可丢人了吧,当着全家人的面前说这种不切实际的事,估计都笑掉大牙了。   不过今她尴尬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唐庆放下筷子跟周小花说:“二姐你这想法很好,只要你做的吃食味道上可以,又新颖一定可以挣钱的。”   唐庆挺支持的,本身她们自己又勤快又伶俐,做的东西他看过也很干净,去卖吃的一定行。   周小花连连摆手:“不不不行,我刚才就是胡思乱想的。”   周小花此时哪敢应呀,脸上都烧红烧红的,想到自己下午的时候大放厥词,满脸自信,结果一晚上都还没有过去就被打脸了。   尴尬的只好在自己丈夫身上掐了一下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刘木猛不丁被周小花这样一掐,脸上胀红,屋里这么人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只好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唐庆眼睛多精明呀,一下子就看出了他们两口子的小把戏,嘴角抽了抽又道:“我倒是有个注意二姐要不要听听呀。”   周青也看出周小花的尴尬来了,在桌子下面使劲踢着唐庆的脚,让他不要说了,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要听的,要听的。”周小花自然是不会错过的,她从小就比较有主见,要不是田田生病这两年,她实在是在亲戚们面前抬不起头,也不会那懦弱。   都说为母则刚,她如今也要刚一把。田田生病家里区区十两银子也拿不出来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还卖了一亩地才凑出来。   她的田田如今还小,身子又弱,不给她攒点嫁妆以后去到别人家还不得给被欺负死。只有她强了田田才好过,不会一生病以至于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刘木又是个榆木疙瘩,让他干活行,做点别的他可没那脑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被别人骗就不错了。   去找活干周小花也动过这心思,一来田田还太小,二来做工也没几个要女工的,想想还是算了,她做点小买卖能挣点就行了,田田她自己还可以看着。   “我这不是开一个药厂吗,但是我这里不包饭,二姐要是想做些什么不如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唐庆只是给了周小花一个提示,其余的都让他自己想去。   既然要创业,就得自己学会思维发展要是什么都由他说了,这就不叫创业了,这叫她给他打工了。   “吃食?药厂?”周小花低头沉思起来,也不吃菜了。饭桌上其他人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怕打扰到她想事情。   周小花沉思着,怎么样才能在药厂挣钱,又怎么跟吃的有关联。她首先想到的是这药厂招收的大多数都是村里人,家隔的这么近不可能去买饭吃,回家吃个饭很快的。   注意力放外村也不行,外村就两百个人还有很多肯定会自带干粮来定然也不会来买饭吃。   她想破头脑也想不到唐庆到底是怎么想的,正在抓耳捞腮间看到刘田田身上的一个香囊,一拍大腿道:“弟夫,你是说要我在你药厂里开一个杂货铺子,顺带卖些吃食呀。”   唐庆有些惊讶,他原本是想着让她来承包药厂里的伙食,本就打算不包吃食每人给补贴一百文的伙食费,倒不如把这块给承包出去,毕竟外村的人离家远来回不方便,但是也不能让人家天天吃干粮吧。   村里人大家伙食也不好,不如用这个法子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也好博个好名声,没想到周小花却另辟蹊径想出这样一个好方法来。   唐庆想了想觉得这事也可行,首先村里现在并没有一个类似小卖部的铺子,大家有时候缺什么都是东家凑,西家借的,等到下次赶集的时候再买回来给还回去。   再次唐庆开这个药厂又聚集了这么多人,大家挣到钱了肯定要有一个消费的地方,离镇上又太远。   这时候要是有个小卖部,大家看到什么都会想买的,又在药厂旁边,平时下班家里缺个什么又能顺带捎一把,多好。   “二姐真是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唐庆捋了捋思路就夸起周小花来。   “只事这又要麻烦你了。”田田的事已经麻烦许多唐庆了,这次还要仰仗他,周小花实在是没脸了。   “不麻烦的。”唐庆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不肯承认。   “这样吧,铺子的利润分你一半,你可不能推辞。”周小花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报答了,就把铺子的一半利润给唐庆,这样剩下的她才拿得安心。   唐庆想拒绝,却被周青拦住了。周青知道自己家不能一味的拒绝,这样一直欠下去不知道人情何时才能还完,所以接受了周小花的提议。   周小花见他们同意这心里才舒畅许多,想着回去怎么去跟亲戚们借钱。   “大姐,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来承包这药厂的食堂吧。”周小花那边没有问题了,唐庆又把话题引回到了食堂上面。   “食堂?什么意思。”周大花正吃饭,被唐庆一问还没回过神来,不是在跟妹妹说事吗,怎么又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唐庆把食堂的想法给周大花说了解释了一番,周大花听得津津有味的,但是她却不是如周小花那样爽快,不敢答应。   “我肯定不行的,你还是找找看看别人吧。”周大花听后还是拒绝了,这药厂可以说是弟弟弟夫的心血了要是让自己插头搞砸了罪过可就大了。   周小花一跺脚,有些急道:“大姐你就答应吧,你心这么细,做的饭也好吃,再不济还有我帮着你。”   “你看,你要是弄这食堂,我去镇上采买什么顺便就给你弄回来了,弟弟家里还有冰库放些肉菜夏天也是可以储存的。你平时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还可以给你搭把手,多好。”周小花给周大花分析得头头是道。   “要是别人我才不给她帮忙,我们两姐妹在一起还能说说话解解闷呢,这食堂又关乎弟弟的心血,有大姐你看着总比别人看着好吧。”   周大花都快要被她给说得晕头转向了,眼神看着自己爹娘希望他们二老能给一个主意,结果周大福根本就不看她,王喜儿也把头偏向一边,坚决不管这事。   “大姐你就别犹豫了,干吧,要实在不行再换人也行。”唐庆最后一音钉锤的说道。   “我……哎好吧,要是我不行你们就换人。”周大花实在是拗不过他们只好先答应下来,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又总是担心这做不好那做不好的,很矛盾。   “就这么说定了呀。”唐庆敲定了这食堂事,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都想好了要实在没人接手,他就不开设这食堂了。   但是一想这样就有二百人天天吃干粮,他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再好吃的干粮也不能天天吃吧,要是吃上个一两年人总是会出毛病的,尤其是夏天天热要是捂坏了食物中毒怎么办。   他这个药厂还要不要开了,所以还是花点钱弄个食堂的好,还可以一举两得。   “大姐我每个月只能给你五十两银子,每天三餐,至于这三餐你怎么做都行,剩下就算是你赚的。”   五十两银子,药厂一共要招收五百个工人,也就是说每个人一个月只有一百文的伙食费。   周大花点头,她这心里有分寸,不能落了弟夫这面子,又不能做的太差,中等就好了,这钱也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要是个不懂油盐酱醋茶的这个价格一定是会做亏的。   周大花回去好生琢磨琢磨了,像油盐酱醋米面这些周小花都会进到,这些自己可以给妹妹商议看看能不能进货的时候捎带给自己带一份。最后就是肉跟菜了,菜好说自家种的可以省一笔菜钱,够不住还可以向村里收购。   收购是周大花想到最后的一个方法,她心里最好的方案还是让各家亲戚多种菜,而且最好各家都不要种一样,她要的时候就直接去买就行了。   她这样想,就跟各家亲戚都说了说,这样还可以带动一下各家亲戚的收益,顺便也让大家多养些鸡鸭猪之类的,这样下来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唐庆得知后,不得不感叹古人的聪明,他就只是提了一个意见,她们却能迅速带起一圈的经济来,大家都能挣到钱,种菜养猪的可以卖给食堂,有劳力的可以来药厂打工,大家都满意,这是唐庆最初没有想到的。   最近村里最得意的人莫过于村长了,外村都抢着给他送礼就希望能多给些药厂的名额,村里人也都夸他这个村长做的好,村长看着大家也不像以前那样颓废,他这心里美滋滋的。   整天都是小酒小肉的喝着,连带着都胖了一点,想到自家三个儿子都去唐庆那药厂了,唐庆一听他们还会识字就立马提升成为管理了,一个人每月最低都是五钱,他三个儿子就是一两半。   一两半可以买多少东西了,一个月连着吃肉也花不完,所以他这心里美呀。   药厂里什么都弄好了,赶在成子钰的药材到来前把工厂里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弄好。   药材一到就是几十大船,都是加急要的,唐庆雇了几十辆马车没日没夜的给拉回村里,这钱就似流水一般,卖膏药的钱没捂热就又花光了。   到了开业这天,唐庆就放了几响鞭炮草草了事,实在是没钱了,兜比脸还干净了,周青差点要把他的金手镯给当了,幸亏唐庆拦得及时,这玩意可是要留作传家宝的可不能当。   “我没说死当,活当以后还可以拿钱赎回来。”周青摸了摸金手镯也有些不舍,这还是当初唐庆下聘的时候给的,他一直都没敢带出来怕丢了,如今缺钱得厉害只好先拿他出来抵一抵。   “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这可是以后要留给你儿媳妇或者女儿的可不能当了。”唐庆坚决不同意,周青只好作罢了。   “噼啪~噼啪~噼啪。”   一阵鞭炮声放完后,唐庆连剪彩都略过了,连一块红布的钱都拿不出了,亲戚家都给借的干干净净,这次药厂要是赔了他就只能打空间的心思了。   向大家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意味着药厂正式营业了,官府那边知县特别好说话,之前应临风就打过招呼,二来唐庆周青杀劫匪有功,有了好感,唐庆去办手续的一点都不卡,一下子就通过了,果然上面有人好办事。   “恭喜恭喜,祝唐东家开业大吉,财源滚滚。”   大家祝福的话不绝于耳,连称呼都换成了东家,不再像以前你小子,你小子的叫,尊敬了不少。   “大家一起发财挣钱。”   唐庆也向大家拱手回礼道,称呼变了总归还是一个村子的亲戚不是。   来药厂的名单是由村长给他的,他没有去负责招工,让村长给拟好名单给他送过来就是,反正在唐庆眼里谁来干没区别。   “偷鸡摸狗,浑水摸鱼,品行不好,爱惹事都不要。”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受的,不然人人都当他唐庆傻,好欺负,谁都想上来踩两脚,这软有硬才是王道。   “我给你保证不会有这样的人。”村长拍着胸口给唐庆保证着。   唐庆看这村长还算顺眼,挺信任他的,之前有给了他两百个村外人员的名额,还挺有头脑的,拿着这些名额去跟外村的村长商议为村里多谋划一些福利,当然他自己也没有吃亏。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村长拿了唐庆的好处自然把事情都给他办的漂漂亮亮的。   人家唐庆看的起这个村,要是村里那些人不识好歹非要为非作歹,那也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   周家村穷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一个可以发家致富的机会,要是因为某些人寒了人心,他这个村长也不是做摆设的。   作为一村之长,只有这个村子强大,那么他这个村长才会坐的更加稳固。   还是担心会有人捣乱,特意把一些平时不服从管教的叫过来好好说了一通,还三番五次去他们家里跟他们家人做思想工作。   别人一听自己儿子也有机会进入那药厂,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把自家不听话、不成器的儿子给揍了一顿,其中还有好多被冤枉的也被打了。   更有甚者想起自家儿子小时候的不成器,也被溜出来了打了一顿,那汉子都三十来岁还被他爹打得满屋子乱转,眼泪汪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打完的老人家还去别家吹嘘自己儿子被打了多么多么痛改前非,要多听话有多听话,也把其他老人家的手给勾起了痒痒,回家看到自己儿子也忍不住揍一顿,就在这样在村里带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打儿子运动。   每天傍晚时分,就会有一家的儿子被抽,五六十岁的老汉拿着鞋底或是荆条追着二三十岁的儿子满院子的跑。其他邻居早就准备好了瓜子,茶水在院子外面看戏,还是时不时的点评一下。   “村里最近很热闹呀。”唐庆这几天在村子里转悠,总是能看到不少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偶尔还能从村里传来一些哄笑声。   唐庆家离村里并不是很近,平时得喊得很大声才会有人听到。   周青向唐庆翻了翻白眼,把村里的事说与他听,唐庆听后乐不可支。   “这事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村长吧。”随手一个锅给村长背,反正他也没少背锅。   开业前夕村长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不放心,竟然把全村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一次大会。   “我们村的唐庆就要开药厂了,大家也知道这事对我们村多重要吧,别的我就不说多说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干活,听唐庆的话,他让你们怎么干就怎么干,不然就别想拿工钱”   “要是谁还想在里面为非作歹,被抓到落了我们村的面子,我可是不讲情面的。到时候被除族,赶出村里谁也别想来求情。”村长最近为这事有些愁,刚养回来的二两肉又给瘦下去了。   “这药厂不光我们村的人,还有周围几个村的人,不要在外村人面前丢人现眼知道不。”   下面的人听到其他的还不以为意,但是听到除族、赶出村子等字眼,脸色就变了。   一个族有多重要!如果被除族了官府自动认为你是流民,别村的人也不会收留你,更加不会给你办路引,要不就是死路一条要不就只能安居山林与野兽为伴,没有衣服穿,没有粮食吃,打不到猎物只能死。   如果当初唐庆不是魂穿,而是肉身过来连周家村都不可能进来。 第41章   总算是开业了,上工那天唐庆忙着给大家分配岗位,五百个人呢,光女的跟哥儿就有三百来人,全部分配到了里院,剩下的汉子们都在外院。   院子里站满了人,都三五成群的在议论些什么,顿时就觉得像个菜市场一样吵吵闹闹的。   “咳咳。”唐庆看着院子里密密麻麻的人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说两句话。”唐庆摆出一副老板的样式扬了扬手,又继续道:“今后大家就是在一起共事的同事了,要和睦相处不要打架骂人,更不允许拿药厂里的一根药材,如果被发现就不用来上工了。”   “还有工钱每个人都是三百文一月,另外食堂还开设三餐,待会下了工就可以去吃饭。”   唐庆的话还没说完大家就在下面唧唧咋咋的讨论了起来。   “三百文呀,这可都抵得上在镇找份大活了。”   “你没听人家东家说,还包饭呢。”   “可不是嘛,这唐庆可真够仗义的,你这样一说我都闻到了肉味了。”   旁边几人使劲嗅了嗅,还真有一股若影若现的肉香味。   唐庆见场面又开始混乱了,大声吼了一句:“大家安静。”   下面的人这才安静了下来,只是心里多多少少都还在回味着那股肉香,恨不得马上干完活好去食堂吃个够。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急什么,饭就在那儿跑不掉的,刚才说了这月钱是三百文一个月,还有加班费,什么叫加班费呢就是除了平时上班以外,我们晚上要赶工的话,一个时辰二文钱。听清楚了吗。”   唐庆解释得很清楚,就怕他们不明白,要不是这里大多数人都不识字,他还不想说,直接写个告示就成,而不是在这里扯着嗓子干吼。   “清楚了。”有几个听明白的,稀稀拉拉的回答了一句,见自己旁边的还迷糊着就跟他们解释起来,不会儿大家都清楚了,眼睛都晶亮晶亮的。   这加班就有钱,大家都盼着加班呢。   “听清楚了,现在听我吩咐,女的跟哥儿进内院,男的就在原地不要动。”唐庆见大家都明白了,也不再废话了。   院子里的男男女女听到这话,都开始行动起来,女的跟哥儿排队向内院走去。唐庆为了避嫌没跟着进去,里面有周青跟张兰周素她们几个帮忙。   “好了,现在开始给你们分配工作。”唐庆拿着村长给的名单,开始点名起来,时间紧迫,叫到前面几个就进入一间房,等所有岗位人员都到齐了,他才挨个教他们怎么操作。   药厂里一切岗位都是按照流水线模式开放的,给大家分配工职,每个房间里的岗位都不一样,这样工作的效率快,还可以防止技术外泄。   “学会了吗。”   唐庆拿着两株药材再教几个汉子分拣,这几个都是他特别观察后挑出来比较细心的。   分拣药材特别重要,要是把两种不一样的药材分拣到一起,下一个工序的人并未发现的话,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有时候两种长得很像的药材,药性却全然不一样,再加上其他药材一熬这治病的药立马就变成了杀人的利器,所以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分拣药材要特别注意,要是有一点拿不准的你们都要拿出来放在一边,等我来确认。”唐庆再三给他们严明这事的重要性。   见这几个汉子重重的点了头,又看着他们分拣了一会,没出什么差错,才出了这间屋去了下一间,又把这事给这间屋的人说了一声,万一前面的有没检查到,到了这里再进行一次分拣,确保万无一失。   一上午唐庆都连个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穿梭在各个岗位间,不敢停歇,等到敲锣声响起,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老板也不好当呀,比做员工的还累,他们都做在岗位上悠哉悠哉的干活,自己都快要把腿给跑断了。   食堂里,周大花早早的就做好了香喷喷的大菜,三个菜一个土豆丝,一个萝卜炒肉,还有一个就是酸菜了,主食都是粗粮,黍米跟红薯混和煮成的。   黍米都是大家平常的吃的比较多的,因此也没有人抱怨什么,而加入红薯可以使得口感稍微好一些,也可以满足一些喜欢吃红薯的人。   周大花见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放心了,这也是她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一个省钱的办法,黍米又便宜,红薯更便宜,不然这么多人天天白米饭的没几天钱就不够吃了。   至于肉她是在村里买的年前没有杀的猪,这样还能保证每天有一个肉菜。但是也不能可劲的吃,一人最多也就一小勺。一头猪怎么也得要小二两银子,这么多人一天就要吃掉三分之一。   周大花一个人忙不过来,王喜儿跟张婆子还有周小花都来给帮忙了,拿着大勺子在给大家打着菜。   “吃完那边还有汤,你们自己盛。”周小花一边给他们打着菜,一边说道。   大家看过去,角落里,有个大铁桶里面装满了骨头汤。买的都是整猪,这骨头也是带的,拿来给大家熬汤喝。   唐庆来食堂的时候,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在家可不容易吃到一回肉,在这儿还可以吃肉喝汤,幸福。   “还没吃饭吧,正好还剩了一些将就一点吧。”   周大花把盘子都收了起来,看到唐庆就拉着他往后厨走。唐庆摸了摸憋憋的肚子还真有些饿了,也没拒绝。   进到后厨,一看周青张兰周素他们几个都在:“我说怎么找不着你们呢,原来早就跑来吃饭了呀。”   唐庆看着桌子上的红烧肥肠,炒猪肝,还有外面的员工餐乐了。   “这猪就一个,这些猪杂怎么够分。”王喜儿怕唐庆误会,解释了一句。   唐庆才不在意呢,只要不把他的员工饿着就行,他刚刚去看了个个都很满意。拿起碗筷坐下来就吃了起来。   “娘,给爹他们送饭了没。”吃到一半周青就想起来,家里还几个干活的小孩子,自己爹还在田里翻土。   “早就送过去了,怕田田闹腾都没有带过来,让周山周河他们几个看着呢。我们一做好就先给他们送去了,那能饿着他们呀。”王喜儿之前在院子外面看到唐庆跟周青两人忙得团团转就知道顾不上他们了,就自己做主先给他们送了过去。   “那就好。”周青松了一口气,他刚刚也是忙糊涂了,完全忘了这事,吃到一半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群混小子。   “吃了饭,都休息一会儿吧,下午上工还早着呢。”唐庆看周青狼吞虎咽的吃着心疼了,他管着外院才几个人,他们里院人更多肯定累的更厉害。   周青回了唐庆一个微笑,他不觉得有多累,反而觉得很充实,之前一直窝在家里人都要窝懒了,今天这样忙碌着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食堂里还有人想要端回家去吃,周大花了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都要把碗给还回来。之前就想到有这样一出了,碗都是定制的,上面刻着丰庆药厂的名字,也不怕她们不还。   赵春菊就是外村嫁进来的一个媳妇,这次她有幸被选入丰庆药厂做了一名员工,每个月都能有工钱拿,她开心不已决定要好好做,这样家里的孩子也能吃饱饭,年底还能做两身新衣裳。   可是等到吃饭的时候,看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她一口也吃不下去,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挨饿,心里绞痛绞痛的。   家里的米缸马上就要见底了,地窖里还剩了点土豆跟红薯,除了过年她们母子仨就没吃过一粒米,平时就吃点土豆跟红薯垫肚子。   去年丈夫摔伤后,家里的地都卖了,给他治病,最后还是没挺过去。没了地没了来源,就靠着地窖里仅剩的粮食过到了过年,她给西家洗衣服,给东家帮忙的,也没挣到几个铜板。   要不是这次唐庆开药厂大量招工,不然也怕是轮不到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村长来她家给她说这事,只要再熬过一个月就有钱买吃的了。   今天早上临出门前,两双怯生生的眼睛看着她,赵春菊蹲下身子轻轻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小广,小源你们乖乖在家,娘给你们挣吃的了去了。”   想到那两双期盼的眼神,赵春菊这筷子怎么也落不下去,但是她又不敢自己私自端回家,村长三令五申跟她说过,不准拿药厂里的一丝一豪,只得满含泪水的找到周大花向她说明了来意。   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赵春菊感动的要当场要给周大花磕头了,只是周大花没让。   怀里抱着一大碗饭菜,小跑回家。小广,小源见自己母亲回来了,显得特别兴奋,从地上爬起又是跳又是笑的。   “来,看看娘带什么了回来了。”赵春菊从怀里拿出碗来,放在桌上。她刚刚怕跑掉了一直拿衣服挡着,这会还热乎着。   “肉肉。”小广看到碗里的肉块,兴奋不已,他有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过肉了,都快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   “快洗洗手,我们开饭吧。”赵春菊给他俩拍了拍身上的灰,打来水给两小子洗了洗脸跟手。   拿出两个小碗跟筷子,两个碗里盛得满满的。两个小子夹起一块送入嘴里,像吃到什么山珍海味似的,脸上特别满足。   “娘,你也吃。”小源吃了几口,见赵春菊还没动筷,夹起一块肉送到她嘴里。   赵春菊哽着泪吃了下去:“都吃,娘也吃,以后娘天天带饭回来好不好。”药厂里一日开三餐,就算不给工钱她也愿意。   吃过饭隔的近得都回家休息了,外村的则是在药厂里随便找块地歇着,等到开工也算是方便。   干了一天,大家都熟练了,做起来游刃有余了,还有个别不会的,旁边人也可以连教带做了。   晚饭就没有几个留在食堂里吃的了,都端着回家了,毕竟家里也不富裕,个把月见不着荤腥,这一碗里头还有二两肉,油也是放的足足的,带回家去家里小孩子老人尝尝也好。   唐庆本来还想说用潲水来喂猪,猪也好长得快些,结果盘子都给添的干干净净,别说喂猪了。   由于这是刚开工,怕大家不习惯,这天就没加班了,早早的下了班,让大家伙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从明天开始就要加班了。   “这一天给我累的。”唐庆回家躺在床上,腰有些酸痛。   周青给他揉着腰,不屑的说道:“这还累呀,要是让你去挑两天粪,你岂不是累死了。”   唐庆自顾自的躺着,一点都不想给周青说话,他说的累不是体累是心累呀,一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有人做不好,走到哪儿都要翻翻看看,看有没有没做好的地方。   在这古代就是麻烦,没有人才市场,也没有什么合同之类的,都是靠自觉。想找两个管理方面的人才太难了。   此时此刻有些庆幸,让村长家的那三个儿子来,不然今天还有的忙了,有他们三个在也能镇得住场子,不然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   也多亏他几个帮着唐庆记记写写的,跟在身后做记录,到了下班再给唐庆看,这样就可以节省很多唐庆的时间。   “幸亏大姐给我们留了饭,不然这会回来还要做饭呢。”周青给唐庆按摩了一会,看他不那么有气无力了这才把床给他给铺好。   “有你可真好。”唐庆抓住周青准备铺被子的手,把他按到床上,一个滚身就压在了周青的身上。   趁周青不注意,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温柔的道:“我们生个宝宝吧。”   周青娇羞的“嗯”了一声。   被唐庆抚摸过的地方,热得都快烧起来。身子一软,就沉浸在这里面了。   唐庆可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他。他今日状态好,最近又恢复得不错,身子骨也好了许多,嘴角勾起一丝邪媚的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的本事!   周青被唐青撩得欲罢不能,手掌不停在空中张扬,想要抓住什么可就是抓不住,身子也火热得难受,整个人陷在朦胧中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张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盯着唐庆。   唐庆都快受不了那双眼睛了,可是为了他男人的尊严,他又忍住了。畔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 “你要是难受,你就叫出来。”   周青哪里会叫,这多难为情呀。那声音就像是卡在喉咙中一般,就是发不来。   见自己火候还不够呀,唐庆自己也忍着难受,使尽了自己的十八般武艺。终于周青受不了那刺激开始嘤嘤的哼了起来。   一阵折腾后,两人搂在一起沉沉的睡了。   周小花的铺子总算是折腾起来了,就在药厂的门口差不多二十来平方的屋子里,里面钉满了货架,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都是唐庆给她出的主意,药厂在一步步的走上正轨,他也空闲了不少就帮周小花装修了起来。   他选择则是八九十年代的那种货架,木板钉在墙壁上,这样可以减少空间,使得屋里敞亮了不少,一排排木板的下方还可以放置些备用的东西。   别人来买东西的时候一目了然,屋里又宽敞还可以防止别人偷鸡摸狗。   在对着路的一面墙又开了一扇窗,可以直接在窗口上挑选东西,不必进屋,也不会打扰到里面的人做工。   “这样一来,这屋里就亮了许多。”周小花左看看,右看看的,怎么看都觉得好,这是她第一次开铺子,把家里亲戚都给借穷了,就连大嫂娘家她也给借了一个遍。   刚开始还很忐忑,自从唐庆开始给她帮忙之后,她这心里就感觉安心了,弟夫这么厉害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这个弟夫主意多着呢,听他的准没错。   周小花开铺子也是一波三折,首先是钱不够,她一家家的借,但是人家不一定会借给她,次之则是这货源还真不好找,没了办法还是唐庆给成子钰写了信,让他引荐了几个杂货商人这才解决。   再次就是刘婆子有些不同意,这女子出去抛头露脸的终归是不好,要是坏了名声可就不秒了。   周小花苦口婆心的跟刘婆子说了一晚上的话,她才点头同意。   刘婆子看着家里漆黑的房顶,时不时的就会落下一些黑灰来,房梁都有些风干了,风一吹都能掉两块焦干的树皮。   确实有好多年都没有修过屋子了,这房子还是老头在的时候起的,他走后这屋子就没再也没有修过了。自从田田那次病过之后,家里也没人关心这些了,都得过且过了,只要不饿死冻死就万事大吉了。   昨夜被周小花唠叨了一宿,刘婆子也不经感叹,老爷子一走这个家里就像是衰变了一般,好些年没个生气了。   再看看周小花那双充满朝气与拼劲的脸,算了何必执着,就让她们年轻人去试试,没准就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了呢。   “去吧,去试试也好。”刘婆子有些累了挥了挥手。   周小花如愿以偿欣喜不已,直道:“谢谢娘,谢谢娘。”要是刘婆子不同意,她这个铺子也开不下去,强行开的话要被人戳脊梁骨,说她不孝呢,还会连累唐庆的药厂。   唐庆跟周青总算是有点空闲时间了,但是并没有闲下来,他们还有两亩地没整治呢,说起来去年还说今年要买地的,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开了药厂来,身上穷到一个铜板也没有了。   “等我们药厂挣了钱,再买地,最好再修个青砖瓦房的。”唐庆帮着周青把去年冬天的棉被翻出来,拿到外面晾晒。   冬天过去了,棉衣棉被棉鞋的都拿出来洗洗,晒晒用油布包起来,放在柜子里以免潮了或是被老鼠给啃了。   “得了吧。”周青把棉床从被子里拉出来,被套要拿去洗:“药厂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挣钱呢,我可就不信这一个月就能回本来。”   他现在的算数已经学的很好了,微微一算就知道这个月能挣多少,何况唐庆还每日做表格,说是什么报表来着,上面的开支收益一目了然。   “总有一天能挣钱的吧。”唐庆接过棉床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油布上,再用油布把棉被给包好,放在柜子里。   就目前药厂来说这个月挣的钱刨去伙食费也就刚刚够到发工资的钱,但是这才第一个月,经验跟熟悉度都不足,下面就会好很多的,收益也会跟着涨起来的。   “走,我们去溪边把这些都洗了吧。”周青用娄子着装着替换下来的被罩棉衣等跟唐庆说道。   两人一起去了溪边,这么多东西用井水洗还不知道要洗多久,周青光挑水的功夫都能挑一天,还不如去溪边洗,方便。   周家村偏是因为有连绵几十里的甚至是上百里的大山,具体多少也没用人去仔细量过,从深山里穿插了一条不大不小的溪路来。   溪水又清又亮,都能看到溪低的泥土,微风吹过,水面上就荡起一圈圈的水纹来,看得好不惬意,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周青脱了鞋子,挽起裤腿,漏出白皙的小腿开来,要踩进水里去。   “我先试试水温凉不凉。”唐庆拉住他,自己伸手在水里摸了摸。刚过中午,有太阳的照晒,溪水温温的,唐庆放心了,才放周青去。   周青双脚踩进水里舒服极了,笑道:“哪有那么矫情,以前冬天也经常来洗衣服的。”   唐庆黑了黑脸:“以前是以前,现在你就是得学着多注意注意你自己的身体知道不。”   周青笑了笑,不接唐庆的话。他二十年都习惯了过来,还在乎这点,不过他知道他夫君心疼他,反正也费不了什么时,依着他就是了。   唐庆也学着周青的样子扎起裤腿,蹲在溪水里洗起衣服来,这么多衣服让周青一个人洗,也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去了,两个一起,早做完早休息。   “不用你帮忙,你歇着就行。”周青倒是觉得他一个人就可以,唐庆那手可不少用来做这些粗活的。   “洗两件衣服伤不了手,你都快把我供起来了,我是你夫君,应该我宠着你,你只管吩咐我就好。”   唐庆郁闷了,想做个好老攻怎么就这么难,用蘸水的手中指微微弯曲,轻轻一弹,水花就溅到周青脸上了。   “就当是惩罚你老是不爱惜自己了。”   周青刚瞪了一眼唐庆又听他说话,心被塞得满满的,就生不起一点气来。刚想低着头继续洗衣服,眼角无意见一撇,小溪里有银光一闪,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心下大喜。   “夫君有鱼,小溪里有鱼。”以前他也来这里洗过衣服,并没有看到过鱼,也有人曾经运气好,捉到过一两条,不过他运气向来不好,一次也没遇见过,这次见到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了。   唐庆见到,刚想说不就是一条鱼,至于这么兴奋吗,但是看到周青那兴奋的劲,还是扎高裤腿,下水摸鱼去了。   “你可不许下来。”周青要跟着下来,唐庆出声阻止了,自那次冻过后,他的身体一直就很寒,晚上捂在被窝里手脚都是冰冷的,哪里还敢让他下这溪水。   “在你身后有一条大的。”周青把伸出来的脚丫子又收了回去,看到唐庆身后有条大鱼立马高呼道。   唐庆转过身,两只手直面扑向那条鱼,狠狠一抓,鱼摇摆了一下尾巴,轻轻松松就脱离了唐庆的魔抓。   “跑里脚下去了。”周青见唐庆没得手,有些失落不过这条鱼还没跑开,而是游到唐庆的脚下了。   唐庆这次可没有急着要上去抓鱼,而是观察了一下鱼游动的方向,等了大概一分钟后在鱼即将游过的上方守株待兔不到十秒,这鱼就落入唐庆的手里。   “哈哈,谁叫你蠢来着,还不跑开,偏偏要往我脚下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看来注定你要成为我饭桌上的美食了。”唐庆抓着鱼高兴的走上溪边,周青把洗衣服的盆给挮了过来装鱼。   “哟还是一条草鱼,估摸得有两斤重吧。”唐庆看了眼盆里的鱼,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溪水里。   周青知道唐庆还盼着有鱼过来呢,不过今天能捉住一条就是很幸运了,肯定遇不上别的了:“别看了,这溪水能有一条就是撞大运了。”   “这草鱼喜欢群居,周围肯定还有我找找。”一般草鱼都是成群觅食,能捉到一条周围肯定还有其他的,只是没有找到。   唐庆在溪里找了一圈,最后在一处水草中找到它们,估计有七八条,不过这鱼性情活泼,游泳迅速,唐庆再眼疾手快也只捉住两只,其他全跑光了。   周青看唐庆真抓上鱼来了,惊讶一下,不过又想到他生活在海边,对这些鱼的习性肯定都特别了解,也就见怪不怪了。   “好久没吃鱼了,今晚给你做个鱼头汤,酸菜鱼怎样。”唐庆逗弄着水盆里的三条鱼对周青说道。   周青拿了一件衣服递给唐庆道:“先把衣服洗了吧,是你说了要陪我一起洗的,这还没洗一件,都去抓鱼了。”   唐庆只好陪着周青洗起衣服来,冬天的棉衣一沾水就加重了,周青一个人拧着有些吃力,唐庆帮着他一人拧一头,很快就拧干了。   端着三条鱼跟一娄子洗好的衣服回家去了,到家唐庆就急急忙忙的去厨房杀鱼了,没有什么比得过吃的动力了。   抓起一条鱼来放在案板上,将它拍晕,用刀锋飞快的去了鱼鳞,把鱼鳃取出,在鱼肚上划上一刀子,将内脏取出。又在鱼头跟鱼尾处各划开一条口子,取出里面的鱼腥线。   鱼头剁下来洗干净,从中间劈成两半。唐庆又切了些葱姜蒜备用,周青正好晾完衣服,进来。   “这鱼头有什么好吃的。”看到唐庆准备做鱼头,不解的问道。这鱼头上又没肉什么的,有甚么好吃的。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拿来熬汤,你又没听进去呀。”唐庆耐心的又给周青解释了一遍,真是拿他没办法。   “怎么做呀。”周青一听可以做汤来了兴致,他最爱的就是做汤了呀,只是这鱼头汤他还没做过。   “看好了。”唐庆有意教他也不私藏:“这锅里油温烧到七成热,我们就把鱼头放入锅里煎至两面金黄。”唐庆拉过周青的手在锅的上游试了试油温,继续道:“这个温度就是七成热了。”   周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滋啦。”鱼下锅,油就开始沸腾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来,周青最怕这个时候油溅起来了,忍不住全身向后退了两步。   唐庆嘴里化出一个弧度,心情有些愉悦道:“你躲什么,这个时候的油它是不烫人的,你看它也溅我手上了,一点都不疼。”正好拿着锅铲翻动的时候,有油溅到了唐庆的手背上。   周青走过来试了试,果然不疼,高兴道:“咦,还真的不疼呢。”   煎好后,把鱼头拨到一边,放入葱、姜爆炒,放入没过鱼头的水。又在灶下面加了两把干草,使火势更旺。大火烧到水沸腾,又用铁夹子(专门夹柴禾的)压住火,改中小火煮了十来分钟。   “再煮会就好了,你学会了吗。”唐庆握了握周青的手温柔的问道。   周青摇了摇头,神色自若的说道:“还是不会,你刚才太快了,那个油温七分我还迷迷糊糊的。”   听周青这么一说,唐庆抽了抽嘴角道:“没事学不会,以后我负责做给你吃就好了。”   剩下的鱼身子,唐庆给切成了块,没有料酒加了点黄酒,放入胡椒粉、盐、淀粉搅拌均匀。   从厨房角落边的坛子里抓出一大把酸菜来,这酸菜都是去年用苦芥菜做的,这会拿来煮酸菜鱼正好。   锅里放油,油烧热后放入姜蒜、切丝的泡菜加水煮,水烧开后放鱼下去,再煮个几分钟就好了。   家里的锅都是左右两边各一个,所以做两个菜不占地,这边的酸菜鱼做好了,那边的鱼头汤也跟着好了。   拿了盆出来盛好,端上桌去,唐庆递给了周青一碗汤道:“尝尝我做的汤如何,看看跟你的比那个好喝。”   周青喝了一口,眼睛晶亮晶亮的道:“好鲜呀,以前的鱼总有一股腥味,你怎么做到它没味的。”   “把鱼腥线去了不就行了。”这么简单的问题小孩子都知道吧,不过古人也不太讲究这些不知道也不稀奇。   “哦,这样,下次你教我怎么去鱼腥线好了。”周青喝着鱼汤吃着鱼肉,开心极了。   “好都教你。”对于这样可爱的夫郎,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月底就是到了要给大家发工资的时候了,唐庆在药厂隔出来的办公室里,加加算算的,没有计算机只有算盘,但是算盘他又不会,还是小学的时候学过两节课,口诀都忘了,只能笔算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表格,上面勾着出勤与加班,这个月没有一个人请假,或是没加班的,月薪三百文加班二十天,一共是二十个时辰也就是四十个小时,全勤加月薪加加班一共是四百八十文,全勤唐庆给的是五十文。   村长那三个儿子除了月薪与其他人不一样以外,其他都一样就是六百三十文。   这个月除去损坏的药材成子钰就只支付了三百两的加工费,刨去所有的工资、伙食,挣了九两银子。   “九两也不错了,干两月都能买亩地了。”周青看着账本,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什么安慰唐庆的了,毕竟唐庆要是自己制药赚一个月赚的肯定不止九两银子。   “没事,东屋不亮西屋亮。”唐庆把账本收好从怀里掏出成子钰的信来说道:“看,成子钰来信说要我们多多制造风湿药贴,这个在岭南一带卖得可火了,那边多障气,最容易得风湿了。”   “我的意思是从药厂里调出二十来人专门做这个,这样弟弟跟兰儿他们就可以解脱来了,这个月他们都没好好休息过。”唐庆的手指很有节奏的敲着账本说道。   周青没有意见,现在药厂已经走上正轨,有些岗位一个人也可以完成,抽二十人出来根本不算什么。   “我们去给他们发工资吧。”今天一大早唐庆就用银票换成了铜钱,三百两好几大筐,怕路上出事,叫上张兴刘木几个一起给运了回来。   员工们看到这么多钱早就沸腾了,今天做事倍有劲,早些做完就可以早些发工钱了,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呢。   “排好队,叫上谁的名字谁就上来领钱。”还是那个开会的院子,大家脸上的兴奋遮都遮不住,紧捏着拳头,满面红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钱筐,恨不得第一个叫的就是自己。   “赵春菊。”唐庆叫了排在第一位的名字。   赵春菊一听是自己兴奋得面颊跟耳朵都是通红的,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嘴角都快扬到耳根子后面去了,飞奔到唐庆的面前,还在自己的衣服上使劲搓了搓手。   唐庆拿出两张工资条给赵春菊说道:“在这个末尾你的名字处按上一个手印,就表示你的工资已经领取了。”   激动得赵春菊再次拿衣角擦了擦自己的手,颤抖着在印泥上摁了一下,再在两张纸上按上自己的手印。   唐庆给了她一张工资条跟早就数好的四百八十文道:“这一串是四百八十文可要数清楚咯,待会少了我可不会再支付了。”   “哎。”赵春菊拿着那串铜钱,来来回回数了两遍确定没错才道:“对的,对的谢谢唐东家了。”   赵春菊说话的时候眼角都带有泪光了,这一个月靠着厂里的伙食家里两个儿子的身体都好了许多,不在像以前那样骨瘦嶙柴,脸颊上也有了些小肉,如今又得了这么多工钱,真是不知道怎么感激了,丈夫泉下有知也会感觉到欣慰吧。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下一个。”唐庆见她说没错,就又叫了一个上来,得加快动作了不然这钱发到天黑也发不完。   领到工钱的个个喜笑颜开,乐不可支的数着工钱,数了一遍又一遍,越数越开心。   周小花多会精明呀,见到个个手里都拿着钱,眼中精光一闪,立马开始吆喝开来:“花生糖便宜的花生糖,买些回家给孩子吧。”   赵春菊正好路过,听到周小花吆喝,想到家里两个小孩子立马就开口问道:“多少钱一斤呀。”   “四十文一斤,二十文半斤。”糖的价格一般都比较贵,怕她嫌贵特意加了个半斤。   “来一斤吧。”赵春菊低头摸着手里的工钱,有了底气,她现在也是工钱了,下个月下下个月都可以一直领,花点钱给孩子们买点糖不算什么。   “好勒。”周小花应了一声,利落快速的给赵春菊称了一斤花生糖。   路过的其他人看赵春菊都买了一斤糖,想自己家比她家要好过得多,为什么不能也买些糖什么的回去。   大家立马跟风起来左一斤糖,右半斤油的买买买,周小花可是乐惨了,铺子里挤满了人,看着后面还有不少人准备挤进来买东西呢,周小花更加快速的打包、收钱一点也不觉得累。   晚上一算钱,今天一共收了三十两银子除去本金还能挣个二三两呢,这可抵得上自己丈夫打半年工的工钱了,这才一天的功夫就这么多,加上这开业半个月来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得有四五两了,能抵得上种好几年的庄稼了。   “大姐你挣了多少。”周小花看着在一旁算账的张兰好奇的问着周大花。   “我看看还剩多少吧。”周大花从兜里拿出几个碎银来,她又不识字,账本都是让张兰记的,月初一开厂唐庆就给了她五十两银子,除了卖菜的,其他的都在自己兜里了。   现在来数数还剩多少就知道赚了多少钱了。 第42章   周大花拿出碎银子数了数,愉悦道:“还剩七两多一点。”   “本来想到这么多人是不够的,现在看来还是大姐你会精打细算。”周小花为周大话竖起了大拇指,她的姐姐最贤惠了。   “给。”周大花拿起二两银子递到周小花面前。   “大姐你给我银子做什么,快收回去。”周小花脸微红,她刚刚说那番话可不是眼红,大姐误会了,连忙摆手推辞。   “不是给你钱,是给你家大嫂还有你婆婆的,她们这个月来天天给我帮忙,总不能让她们白忙活一场吧。”周大花点了一下周小花的鼻子温柔的给周小花解释道。   周小花皱了皱眉,揉揉有些微痛的鼻子说道:“那这也太多了,给一两就好了。”她倒不是嫌弃自己婆婆跟大嫂,只是觉得这银子给的太多了就寻常的做做饭,人家厂里员工干一月才有半两银子呢,大姐这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未免太多些。   “给你就拿着。”周大花语气变强硬了一点,手上一使劲塞周小花的手里了,又道:“你当这做饭容易呀,这可是五百人,不是五个人,一天光切菜都得要一个时辰,还别说其他的,你大嫂她们在也不偷懒,也是实打实的干了一天活的。”   “你婆婆年纪大了,还这么卖力的帮我,也挺不容易的。”   “这……”周小花拿着银子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该收下,犹豫不决。   “大姐二姐都在呢,夫君说了今天我们就都在食堂吃,这不我拿了些食材过来,大家今晚吃个火锅吧。”周青走了进见自己大姐二姐都在特别高兴,扬了扬手里的食材。   唐庆跟在身后也拿了不少东西,家里修了冰窖之后方便了许多,周大花这个食堂每日的肉菜都放在冰窖里,需要的时候直接去取就行了,很方便,也不用担心食材囤积过多而坏掉。   要不怎么说这个冰窖修得值呢,有了这个冰窖周大花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多买些食材,这买的多价格就便宜呀,便宜了不就省钱了。   周大花周小花两姊妹看到唐庆周青拿这么多东西,立马起身过来帮忙接过放在桌子上。   “食堂地方宽广,家里总有些挤,我就自己做主拿到这里来了。”唐庆放下东西,甩了甩手,笑着解释道。   刘田田他们也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一些东西,刘田田抱着一根大白萝卜,一路活蹦乱跳的。   “娘,大萝卜。”刘田田走到周小花面前,举着白萝卜甜甜对着周小花说道。   周小花蹲下身体,把刘田田的萝卜拿出起来对她笑嘻嘻道:“好,待会娘给你把萝卜切了煮火锅好不好。”   “好。”刘田田乖巧的应了一声,又跑到外面的院子去玩了,药厂的院子很大,够他们跑跑跳跳了。   今天大家都挣了钱,又吃了一顿好吃的。晚上回家,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过年也没这样开心过。   “田田她爹,你知道今天挣了多少不。”周小花跟刘木走在回家的路上兴奋道。   刘木抱着刘田田,她此时已经睡着了,小脸还红扑扑的,刘木摸了摸她背后看看有没有出汗,对于自己妻子挣了多少还真没放在心上。   “挣了三两呢,加上这半个月断断续续的加起来都有五两了。”周小花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五两!”刘木没有放在心上的事,让他颤了颤,够得上全家一两年的收入了,而且这才一天呀。   “惊讶吧,不过也是今天厂里发了工钱,大家有钱了,之后可能就没这么多了。”周小花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走路一蹦一跳的。   “那也特别好了,你小心走路,这天黑着呢,可别踩水沟里去。”刘木回答了一句,看到周小花崴了一下,又空出一只手来拉她。   周小花崴了一下感觉兜里有什么硬东西,伸手掏了出来一看,大呼一声:“哎呀,大姐怎么把银子塞我兜里了。”   “什么银子?”   “今天大姐给了我银子说是要给娘跟大嫂的,我本意不要的,没想到她还是给我塞兜里了。”周小花想起来当时周青提着东西进来,她顺手给大姐送了回去。肯定是做饭的时候大姐给塞她兜里了。   “帮忙还给什么钱。”刘木也挺不赞同给钱,都是给姊妹家帮忙还给什么钱,太客气了。   “给了就拿着吧,大姐的一片心意,我们多给兰儿攒些嫁妆,等她出嫁的时候也风风光光的。”张兰也是无奈,就算是她现在拿回去大姐也不会认了,只好收下了。   刘婆子跟刘大嫂知道自己也有工钱,还一人有一两别提多开心了,帮忙洗洗菜,做做饭又不累,还可以得这么多。   “拿去还账吧,等把账都还了这家里日子也就好过多了。”张婆子喜了一会就把钱给了周小花道。   刘大嫂看刘婆子这样做,也把钱给了周小花,她现在觉得日子又有了奔头,不苦哈哈的过日子了,也不再跟周小花斤斤计较了。   “婆婆,大嫂。”周小花是真心感谢她们,等以后自己还清账,一定要好好报答大嫂她们。   周大花回家跟丈夫张兴一说这个月挣的钱,张兴都震惊了,他在码头上幸幸苦苦一年才有一两多银子,媳妇这才累一个月就能抵得上他干好几年的,这样算起来他以前想送张东去读书现在完全可以做到。   张兴心里苦瑟瑟的,觉得自己傻累傻累的,累死累活才挣几个钱,要是像媳妇弟夫这样动动脑子,又不用入商户,还可以挣到钱多好。   张兴觉得自己白活了三十多年,脑子都长都狗身上去了,要是自己早些年多动动脑子是不是家里早就发大财了还用得着这样苦哈哈的?   这干苦力的就是干不过动脑子的,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看看码头上那些管事,多清闲呀,自己要是早几年明白岂不是要比那些个管事还挣得多。   这一夜张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一直在想着能有什么挣钱的方法。   自从把药膏放到厂里加工后,周山周河周川张东刘泰他们几个可就解放了,不用每日都拘在屋里涂药膏,可以出来活动活动了。   “你们几个往哪儿跑呢。”唐庆一个不留神,这几个小子就想溜出去玩,恰好走到门边就给叫住了。   “我们……”周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他总不能说去偷樱桃吧,村长家的樱桃就种在小树林后面,这两天熟透了,黄橙橙的挂着,要是他们不去摘,也会被鸟儿给吃掉的。   就是这个村长小气得很,不准他们去摘,每年看到好多被鸟儿啄烂的,他们心里就难受,年年都去偷一点,这两天正是偷的好时候。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唐庆这句话吼得这几个小子,心里狂跳,手心都吓出汗来了,他们读了几个月的书,也知道这偷窃不好,可是想到那樱桃又觉得可惜。   周山最大,看看弟弟侄儿们都吓得冒冷汗了,咬咬牙道:“我们去找周昊玩呢。”说完还拉了一把身旁的周河。   “是是是,我们好久没出去玩,去找周昊玩玩,他在镇上读书懂得多我们去请教请教。”周河被周山一拉立马就回味过来,帮着编圆了这个谎话。   唐庆背着手,眯了眯眼睛,才不相信他们的鬼话呢,要是真这么简单为何吓成这个模样,刚想开口问几句,就看到屋外有一辆牛车停了下来。   车里下来的是应临风跟成子钰还有一位陌生的男子的,气度也挺不凡的,跟成子钰和应临风站在一起毫不示弱。   唐庆立马把人迎到屋里,周山他们几个一看机会来了,鬼鬼祟祟的就从旁边开溜了。   “咦,挣到钱了也不修修你这破屋子。”成子钰还是老样子,嘴上说着令人恶心的话,但是身体的行动的却出卖了他。   “我挣什么钱了,穷得铃铛响。”唐庆早就了解他什么性子了,也没兴趣给他抬杠了。   走到屋里的八仙桌上,请三人坐下,周青就端着茶水上来了,一人给倒了一杯茶。   “我这里可没什么好茶叶,好杯子,你们就将就一下吧。”唐庆看着桌子上黑乎乎的茶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在这里待久了,自己也开始习惯起这里的淳朴了,买东西想到实用就行了。   村里人来家里也不会讲究这些,平时还真没有想到过家里会来多么珍贵的客人,根本就不可能会注意到这些。   不过成子钰三人可都没嫌弃,拿着茶杯就开始喝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早就渴了,这让唐庆对他们的感官稍微好了许多。   “这位是……”唐庆看着这个身穿水蓝色丝绸的男子有些摸不准,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向其他两位问道。   “还没介绍,这位是我世交好友程明海。”成子钰喝完茶不觉得渴了,跟唐庆解释起来。   唐庆明白又是一位公子哥后笑着客气道:“原来是程公子,幸会幸会。”   “既然大家都认识,也不必这么客气,叫我明海就好。”程明海挺爽朗的,哈哈大笑两声。   周青又端了一些家里自制的茶水点心上来招待他们道:“你们来的突然,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别见怪。”   “青哥哥说的哪里话,有这些就很满足了。”成子钰拿起一块颜色好看的饼咬了一口,只觉得清香甘甜,又软又酥,大乎:“这是什么饼,这样好吃。”   “这个是茯苓饼呢,你要是喜欢我给你装上带点走,家里还有许多。”周青见他爱吃,也挺高兴的。   这茯苓饼是唐庆做出来给放到周小花铺子里卖的,镇上的点心铺子太贵了,村里人还没有几个消费得起,不少人都经常跑去问周小花有没有便宜点的糕点,好买些回去招待客人。   唐庆知道后,回来就试着做了些,放在周小花的铺子里卖卖看,没想到这个茯苓饼卖得格外的好,大家走亲戚来客人都称上个一两斤回去。   “青哥哥还是你好。”成子钰吃地眉开眼笑的,觉得周青哪哪都好。   唐庆翻了个白眼,淡淡的问道:“你们来我家有什么事吗。”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会来家里,有需要加急的药材直接说一声就好了,不用特意到家里来吧。   “哦,不是我要来的,是明海哥说想过来看看的,我们只是陪同。”成子钰吃了周青的饼,也不好意思再跟唐庆抬杠了,说话的语音听着舒服多了。   程明海优雅斯文的吃着点心,见唐庆一直盯着他吃也有点吃不下去了:“我是做海运生意的,对海上这一块了解得还不够,听子钰说你是海边人所以想向你打听打听。”   “哦。”知道他的来意后唐庆放心了,喝了点水说道:“我虽生活在海边,但是我从小就没下过海,所以对海里的事情知道并不是很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哪些海里的东西是比较受欢迎的。”   “那就多谢了,洗耳恭听。”唐庆这话正中程明海的下怀,他这几次从海里带回来的东西都亏了点本,所以就多花了心思去琢磨,一听成子钰说这儿有个海边人就来了兴趣。   唐庆能为他解惑固然很好,不能就当出来散心了。   唐庆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讲述起来,他本来就融合了原身的记忆,前世也在海边待过,对一些海产品也不陌生,结合脑子里的记忆自然讲得头头是道。   屋里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唐庆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道:“再来说这个海草,只有生活在海边的穷苦人家,因为没有船或是家里吃不上饭了,就会下海去割这个海草回来吃,还可以晒干储存起来,特别方便。”   “别看这个海草不值钱,把它放在菜里或者煮汤味道比鸡汤还鲜呢,最关键的是它晒干不占地方,海里到处都是,特别便宜。”   唐庆横飞唾沫的说了一通,听得程明海大为赞叹,如果出海前就有这样一个人指点的话,他就怎么也不可能亏本了。   唐庆说完后就觉得口干舌燥了,茶壶里的水都被他喝得干干净净,实在渴得厉害了,就先去厨房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解渴的。   正好看到周山他们几个鬼鬼祟祟在做什么,而且张兰周素她俩也在,几个人正蹲在角落里低着头聚在一起。   唐庆悄悄走过去低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呢。”   “啊!”这几个小娃娃立马吓得坐在地上,也把他们团团包围的东西露了出来,水盆里放着满满一盆的樱桃呢。   唐庆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道:“这樱桃哪儿来的,莫不是偷的吧。”   张兰知道事情瞒不住,咬着嘴唇小声的说道:“偷的村长家的。”   唐庆挑了挑眉,村长家的呀。伸手把那盆樱桃给端了起来:“家里来了客人,你们这盆樱桃我就充公了,还想吃的话就自己去摘吧。”   唐庆端着樱桃走后,周素想了想道:“叔君这是什么事,是让我们再去偷吗?”   周山拍了拍周素的脑袋道:“你刚刚没听我哥夫说什么吗,他说的是去摘,不是偷,走我们再去摘一盆。”   “来来来,刚才家里小孩子去摘了点回来,你们也尝尝吧。”唐庆把盆给放在桌上,谁要吃自己拿。   周青的眼皮子跳了跳,樱桃哪儿来的,家里根本就没这树,他们在哪儿摘的。想到村里就那块小树林后面有一片樱桃林,瞬间明白这几个小子上哪儿摘的,但是碍于成子钰他们在,也不好发作。   “那我可是来巧了。”成子钰是个有吃的就娘性子,在盆里捞起一把就往嘴里塞,这玩意只能在庄子里才能吃到,放一晚上它就坏了。   “多谢唐兄指教了。”程明海还在消化着唐庆刚才所说的,他说的这些对他的用处可大了。   唐庆摆摆手,他现在空不嘴来跟他说话了,一口一口小樱桃。   程明海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虑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这样我也不沾你便宜,只要你说的这些能赚到钱的话,我从我的利润里面分一成给你如何。”   唐庆差点把樱桃核给吞了下去,他就说了几句话就能分一成的利润,这买卖做的划算。他这些东西放在脑子里指不定那天就记不住了,说给他听不过也是看在跟成子钰合作的份上,想着反正也是没用了就当讲故事了。   说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赚的盆满钵满了,这钱还挺好挣的嘛。他相信只要程明海自己不范傻,赚钱是迟早的事,古往今来做海上生意的有几个会赔本。   程明海家里还是做海运的,靠着自家的海运,顺便自己做些买卖,这个想法特别好,只要敢下海去拼,或者在内陆卖卖海产品准火,还可以顺带开几个海餐厅什么的,怎么着也不可能亏的。   他说要分一成里利润给自己,这一成假以时日可就不少,没准自己后半辈子可以躺在金山上睡觉了。   “唐兄如若不信,我立一张字据给你。”程明说着就风风火火的从牛车里翻出纸笔来,立了一份字据给唐庆。   送上门来的钱,傻子才会拒绝,唐庆连客气一下都没有,就接纳收入怀中。既然他都这么大方了,自己也不能小气不是又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打不打算再多挣一点呀。”   “噢,难道唐兄还有办法。”程明海这就比较惊讶了,要是唐庆自己去做生意绝对也能富甲一方,但是为何他却委身这个小山村。   “你既然想把海里的东西运到内陆来卖,怎么就不想想也把山里的东西运到海边卖呢。”   “你是说……”程明海经唐庆一点拨脑子就活络了起来,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这样来回都可以赚一笔,还不费时,一举两得之法,亏得自己还是做海运的呢,这点心思都想不到怪不得会亏,程明懊恼的敲了敲自己脑袋。   唐庆又吃了两颗樱桃继续说道:“货源我都给你想到了,由我向村民们收购,你只负责外销如何。”   其实这是唐庆一早就想好了的,之前张兴来找过他,也是他来跟他提出这事的,只不过销路不好找,唐庆这几天也在琢磨这事,直到看到程明海,他这脑子就旋转跳跃停止不住了。   “好,就这样办。”程明海已经特别信任唐庆了,何况这里面还有他的一份收益,总不能自己坑自己吧。这镇上又通船,走水路也特别方便,稍微一思索程明海就觉得这主意不错。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唐庆拿茶杯跟程明海碰了一下,就当庆祝了。   成子钰偏了偏头对唐庆说道:“你可别忘了我的药膏,我这次特意来给你送药膏钱的呢,再过几天你那药膏可是不够卖的,还得加大产量。”   “我在江南,北方又专门开设了铺子专卖你这个药膏,如果你跟不上我可就惨了。”   唐庆向他正大光明的翻了一个白眼道:“你放心,明天我就去加大产量,保证你要多少有多少。”谁能想到他因为开设药厂没钱而开发的狗皮膏药卖火了,反观药厂的收益不上不下的。   果然前世大佬们用过的套路,在哪儿都能吃香。   成子钰让应临风给了他四百两银子,这些都是药膏钱。唐庆拿着钱心里雀跃极了,总算是能把之前欠得债给还了,无债一身轻,唐庆觉得身上都轻了好几斤,快要飘起来了。   周山周河他们几个又偷偷溜出去摘樱桃去了,翻过小树林,看到樱桃树,就一人一颗往树上爬,这里阳光好,水分足,樱桃树都长的特别高,几个小子双手双脚利落的一下子就爬了上去。   “快点呀,待会被抓住可就不好了。”张兰跟周素两个望着风,她们知道每到吃饭的点,村长媳妇就会来这看看有没有偷摘,所以时间紧迫。   “知道了,马上就好。”树上的几个小子用麻布袋子装着,手灵活的摘着,看着有小半袋子了,立马跳下来树来:“别摘了,快撤,我刚才看到那边有人过来了。”   几个人提着袋子头也不回的跑了,村长媳妇过来看到树上的樱桃又被偷走了许多,当下就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起来。(此处省略一万字。)   张东提着布袋子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就被周青一把给提了起来,张东惊呼一声:“哎哟。”   剩下的几个躲在门外,听到张东的声音,吓得立马就不敢动了。周山心里愤愤不平,明明哥夫都说了让他们去摘,哥哥还要计较,真是的。   “你们几个也给我滚进来。”周青气极了,把周山他们也全部拎了进来:“你们胆子肥了,居然去偷樱桃,你们听听村长媳妇骂多难听。”   周青指着门外,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村长媳妇的叫骂声。   周山他们低下头,明知道要挨骂还是想去。周青看到居然还有张兰跟周素两个,真是气极了:“你们两个也跟着胡闹。”   “胡闹什么。”唐庆跟程明海商量完就到这后面看看,就听到周青暴怒一声。   “还不是他们几个干的好事。”周青指着他们手里的布袋,里面樱桃的样子若影若现。   唐庆一看便明白了,给周青拍了拍背,让他顺了一口气,都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他这也是恨铁不成钢,为了他们几个好。   但是小孩子哪有不调皮的,他十二三岁上初中的时候还喜欢捉弄老师呢,长大后也没做什么偷鸡摸狗危害社会的事。   “好了,不是让你们去摘,你怎么又跑去偷了。”唐庆对着他们几个吼了一声。   “你怎么还帮忙。”周青一听唐庆居然还跟着说话,就更急了。   唐庆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来道:“想要吃,就得学会礼貌,我这里有二两银子,你们拿去付给村长媳妇,回来后你们去厂里上几个月的班,什么时候把这银子还完,什么时候结束。”   “哦。”接过银子,他们几个乖乖的跑去跟村长媳妇道歉了。   村长媳妇接过银子,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今年的樱桃钱可是挣大发,就那么几小袋就挣了二两银子,这种生意多来几个就好了。   为了惩罚这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中午特意让他们几个烧水做饭,招待成子钰他们仨,并严明告诉他们,这三个人很重要关乎药厂以及接下来的生意。   周川他们几个早就跟着唐庆在学厨艺了,只是一个切菜还没学会就要给客人做饭,压力太大了。   “切个菜手抖什么。”唐庆看着周川拿着菜刀,手颤颤巍巍,半天切不下来一块,呵斥道。   “叔~君,我这还没学会切,要是客人嫌弃怎么办。”周川放下菜刀,舌头都有些打结了,说话不利索。   唐庆嘿嘿一笑道:“还能怎么办,生意黄了呗,人家来家里一顿好吃的都不吃不到,就证明我们诚意不足,别人看我态度这么敷衍肯定不跟我们合作了。”   “啊。”剩下几个吓了一跳,扔下手里的菜刀勺子一类的说道:“那还是舅君你来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怕什么,你们刚刚偷东西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天不怕地不怕的,让你们做饭倒怕起来了。”   周青在一旁偷笑了一下,还是夫君有办法,不打不骂的就让他们几个吓的半死了。以往打骂了也是不听的,下回还照样那么做。   张兰几个吓惨了,要是因为他们几个药厂做不下去了,全村的人都能恨死他们,尤其是自己爹娘都在里面干活,就更加害怕得厉害了。   “舅君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去偷东西了,你这次就饶了我们吧。”张东害怕极了,想到上个月娘挣到钱之后,还给家里买了好多好东西,爹奶奶爷爷都很开心,要是又回到以前那样,家里人都会不开心的。   “舅君,叔君。”其他几个看到张东求饶了,也纷纷上来抓着唐庆的衣袖央求道。   “真的知道错了?”   “嗯嗯。”都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唐庆拿起菜刀无奈的说:“就在相信你们一次,要是在犯可就没有今天这样轻松了。”   招待了成子钰后,他们就坐着牛车回去了,唐庆家里也没有一个能住的地方。走的的时候程明海特意留了一千两的银票,说是用来收购山货的。   唐庆对于这种大方又爽朗的人十分愿意结交,再多来几个他就真的可以躺在金子上睡觉了。   “你今晚回去跟你娘说一声,让你爹明天就不要去上工了,我有事找他。”吃过晚饭后,唐庆对张兰张东两姐弟交待一下。   自从开春后他们就不住唐庆家了,因着周大花在食堂做饭,他们白天在唐庆这里识字,晚上就跟着周大花一起回去了。   张兴知道唐庆找他有事的时候就知道他说的那件事有着落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唐庆这儿,果然不出所料。   “大姐夫,出货商我找到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收购了。”唐庆拉着张兴把程明海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张兴兴奋的搓了搓手,眉欢眼笑的对唐庆说道:“你小子可真有你的,我就这么一说这才几天你就给弄成了。”   张兴本来只是来让唐庆给出个主意看看能不能成了,他这几天也没闲着。他在码头上混了这么些年,总能认识一两个管事的,向他们打听了,看看有没有专门收山货的商家。   黄天不负苦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两个,只不过要的货都不大量,都是买回去自己吃的,那有像唐庆这样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的。   看来自己认识的人物级别还是还低了,只要能够多认识点大人物,什么难事也不算难事了。   唐庆早就看出张兴不是那种甘于平淡的人,他身上有一种拼劲,脑子也灵活,是个做大事的料。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负责你们村的收购,我负责我们这个村的收购,这是五百两银票你先拿着。”   张兴拿着银票,身子一歪,差点摔倒,手里的银票像是有千斤重一般,让他有些拿不稳。   唐庆握住张兴颤抖的手,拉着他坐下对他说道:“大姐夫你还是先别激动了,我们来把价格商议一下吧。”   “我也不太清楚这些货物的价格,你那边有没有一个具体的,不然我俩收货的价格大相径庭那乐子也就大了。”唐庆笑着对张兴说着,尽量让他快点平复心情。   “对,对,对。”张兴说话的时候还带有一点颤音,咽了咽口水使劲平复着内心的激动,但是他这个心脏跳动的频率太快了,怎么也安分不下来。   唐庆等了一会见事不对给他把了一下脉,不好,这高兴过了头。唐庆立马按压张兴的颈动脉,直到他渐渐恢复了理智后才松了一口气。   兴奋过后就是头有些痛,张兴趴在桌上按着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唐庆也瘫软在凳子上,要是因为五百两而害死了大姐夫,他回内疚一辈子的,而且大姐周青他们肯定也会恨是自己了。   怎么就忘了这可是五百两不是五两,一个月才挣三百文的人突然得到一笔巨款是怎样一种心情,唐庆在心里自责起来。   大姐夫再也上进,他也没见过这么银子,自己大手大脚惯了,不把这些钱当钱,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弟夫,这银票还是你拿着吧,我这心里头有些不踏实。”张兴恢复过来了,把银票又还给了唐庆,刚刚那一幕太可怕了,现在想起了还后怕不已。   在多钱有什么用,命没了什么也享受不到,还是让唐庆拿着吧,要是搁他这里,他老是会担心丢了、少了的。   “好。”唐庆把银票收起来,他也是吓得不轻,不敢再说这钱的事了。   “我们还是说说这些山货怎么定价吧。”唐庆还有些后怕呢,不过看到张兴没事了,他的心态也渐渐平复下来了。   张兴顺了顺气说道:“我之前就打听过了,我们这一代的猎户还真不少,加上大家明里暗里的打猎,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存货。”   “这是一点,还有村里过年都会做一些腊肉,风鸡什么的,最重要是山里的那些山货,晒干的木耳跟蘑菇这些,你刚才说了跟我们合作的家里是搞海运的,海上少蔬菜,这些绝对有搞头。”   唐庆听张兴说得头头是道,也忍不住跟着点头起来。没想到张兴的眼光挺不错的,脑子转得也快,这才多久的功夫就能想到海上一系列的事,最让唐庆惊讶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我们还可以向他进购点海产品,海里的东西盐分多,可以卖给一些舍不得吃盐的人家,只要价格不高,也挺有搞头的。”   “再有就是,海里的东西新鲜呀,你们村这个药厂一办起来,大家手里都有点闲钱了,也舍得花了,弄点新奇回去吃吃肯定不错,对了你上次弄火锅的那个虾就挺不错的。”张兴说着还舔了舔嘴唇。   唐庆立马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润润嘴唇。   听完张兴的话后,唐庆总算是开了眼,颠覆了他对张兴以往的看法,他的头脑简直就是为做生意而生的,举一反三。能够想到这么多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接下来两人把所有要收购的货物做了一个细纲,每样货物的价格都给他订死了。   唐庆又提出一种新的概念说给张兴听:“像我们周围的村子收购完了以后,以后肯定是要去更远一点的地方,我们何不如跟二姐他们合作一把,把一些常见的实用的东西挑过去跟他们的山货进行交换或者是买卖。”   “这样话还可以放出话来我们长期收购,时间久了别人都会多做一些专门用来卖,正好得了钱又可以买我们的货物,这些钱又回到了我们手里。”   “哈哈,还是你这脑子行。”张山听后大笑起来,如果真像唐庆所说的那样,那他们收货不仅花不了几个钱还可以多挣钱呢。   搞定这事,唐庆跟张兴告别后,就要去忙药厂的事了,这个月比上个月加大了不少产量,收益比起第一个月来好上不少,张兰她们这个月也开始在帮忙做一些算账一类的事来。   唐庆有意培养他们,以后就算是落没了也有一技之长。   “嗯,都对了。”唐庆拿起一本账本,翻了翻看了看,收支都是对的,又问了一句,这个月我们收益多少。   “刨去所有的,这个月挣了快有一百两了。”周青有些激动,上个月才挣了九两,这个月就翻了十倍。   唐庆刚得了四百两就对这九十多两没什么感觉了,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今天的工资就由你们来发吧,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唐庆吩咐一声就走了。   趁着天色还早,他去找村里猎户们谈谈,看看能不能收购一些山货来,毕竟这程明海过几天就要出海了,得给人家把事办好吧。   同时也给村长打了招呼,村长一村之长,如果不给他打个招呼要是发起难来也够唐庆受的了,交好地方官员哪怕是村长这样芝麻大小的官员也是一门重要的学问。   “村长叔,你看这事成不。”唐庆找到村长说了来意后,向他询问。   村长此时正坐在田坎间,在地里干活都被唐庆给拉了出来,这春播都快要过去了,再不抢翻地就种不上粮食了。三个儿子都去药厂了,这地里的活都是几个媳妇在帮忙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得去翻地了。”村长说完扛着锄头就去忙活了,他实在不想在耽误时间了,这粮食种不下去今年一家都吃不上饭。   他家可是有十亩地,不像其他人地少好弄。   “哎。”唐庆看村长走了,有些无奈。看看周围的田地里全是人,想起好像自己家里还有两亩地。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了,他哪有时间去弄那两亩地呀,现在还是赶紧去找人要紧。 第43章   唐庆向村子的最高处走去,在一座小山峰的半腰处,有座镶嵌在石头里的茅草屋,这里三面环山,只有正对着小山峰的这一面有个出口,这里有一户人家,正好就是唐庆要找的猎户。   “有人在家吗。”唐庆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路挺不好走的,而且还是斜坡向上二十厘米的小路,越往上走越吃力。   唐庆喊了两声,就从屋里出来一个小哥儿,年龄差不多三十来岁,看起来很精神,身上收拾得也干干净净,推门出来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这个小哥儿并不认识唐庆,他极少出门也不下山跟村里人来往,山下的村民也不跟他来往,所以他并不认得唐庆。   “我是来找周猎户的,不知道他在不在。”唐庆回道,见是个小哥儿他也不好意思上前,两人隔得差不多有两米远。   “我夫君正在家中歇息,既然你有事找他,那就请进吧。”那哥儿打开了大门邀请唐庆进屋去。   唐庆走近院内,有些诧异,这座房子就正好在这里的山凹处,地上正是这座山的石头,光滑平整,在最尽头有一排茅草屋,应该就是居住的地方了,左边的石壁下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水池,山涧的水嘀嗒嘀嗒的流下来。   真是一个好地方呀,唐庆站在这里都觉得心旷神怡。   “你是。”屋里正在歇息的周猎户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起来了,见到唐庆愣了愣,他并不认识唐庆,疑惑得问道。   唐庆见他不解,自动跟他解释起来:“我是山下的居民,这次找你是有事相商。”   周猎户一听是山下的居民就放下了警惕之心,他原本也是周家村的一员,只是家里战乱的时候被毁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后来四处逃命才遇上他现在的夫郎,两人结为夫夫后战乱平息了便回了这周家村。   一回到村里就会想起那时候全家被杀的恐惧来,在这里这精神就会好很很多,平日里打打猎,再跟山下的人换些粮食和衣物就成,日子过的苦点,胜在安稳。两人逃难的时候什么苦日子都过惯了,现在这样也挺好。   “不知道你为何事而来。”周猎户有些吃不准唐庆找他有什么事,而且两人并不熟悉,刚放下的警惕又升了起来,像个等待捕捉的猎物的猎人一般看着唐庆。   唐庆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子危险气息给吓到了,这才是真正的猎人,随时都能进入这种伺机而动的状态,跟他一比之前自己那种打猎的手法就太拙劣了。   不过此时自己像是个被盯上的小猎物,这滋味可就有些不好受了,连忙说道:“我叫唐庆,也是去年逃难来的,在这周家村落地生根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谈谈打猎的事。”   唐庆说完这话明显得感觉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那股危险的气息不见了,顿时在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你是想让我替你打什么猎物吗,还是说山里又有东西下山霍霍村里了。”周猎户此时才真正的放下警惕之心了,想到山下的人也有经常找他帮忙,以为唐庆的来意也是这样。   “都不是,我有个朋友他需要大量的山货,我是负责帮他收购的,正好你们猎户常年打猎应该有不少的存货,所以我过来问问。”唐庆接过周猎户夫郎递过来的一碗茶,看着上面的坑坑洼洼的缺口有些发呆。   看来猎户的日子也不好过呀,一个碗都坏成这样了都舍不得扔,看上面的痕迹一定是用了很多次的了。   水里放的都是晒干的不知明的小花朵,闻起来清香清香的,倒也不失为一种雅致。唐庆喝了一口花香扑鼻,挺好喝的。   看这屋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这周猎户大老粗一个不可能有这种心思,多半都是他的夫郎心灵手巧。   再看他夫郎,一身收拾得整洁,但是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只不过缝补的手艺高超,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补过。   周猎户一听要山货,大喜过望。他打了也有大半辈子的猎了,平时不多攒点东西早就饿死了。家里这会还剩不少,就是不知道他要多少量的。一拍桌子道:“不知道你要多大量的。”   “你轻点,桌子可经不起你这样一拍。”周猎户的夫郎看着周猎户拍过的桌子有些摇摇晃晃的,喋怨一声。家里本就这一张桌子,这要坏了,以后只能端着碗吃饭了。   周猎户不敢顶撞自己的夫郎,缩了缩手有些害怕,不在言语。   “这位夫郎哥,不用在意,你们家的山货我都包了,有多少要多少,往后打了猎也可以送到山下来,我都收。还怕买不起一张桌子钱吗?”唐庆看着这摇摇晃晃的桌子,笑了笑道。   周猎户一惊:“当真全要?”   “那是当然了,你看看我称都带来了,”唐庆从脚下的背篼里取出称来给周猎户看。   “好好好,夫郎走把东西都拿出来吧。”周猎户很爽朗,见唐庆是真心购买,也不讲价也不喜欢打太极,能卖出去他就特别开心。   周猎户跟他夫郎两个去了后面搬东西,唐庆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别有洞天,后面还有一个偌大的山洞,山洞里堆满了周猎户打的猎物,全部都是风干好了,还有一些晒干的蘑菇之类的。   “小兄弟,你看看这些东西你吃的下不。”周猎户把唐庆带到山洞里,问道。他自己都觉得堆得有些多了,怕唐庆要不了这么多。   唐庆正愁上哪儿去找大量的山货呢,见周猎户这里多么多,哪有往外推的,直呼:“大哥放心,这些都有要了,就算再多几倍我也吃的下。”   “那就好,暂时只有这些了,要是你入冬前来的话就比现在多,冬天不好打猎都吃了不少。”周猎户有些可惜,唐庆要早些来,他准给他留着。   “兔子我给你算十五文钱一斤,这些野鸡给你算十二文,野猪肉二十文,还有干蘑菇五十文。”唐庆一样样的周猎户报着价格,这些都是根据市价来订,其实按理来说这些都是风干好了的,应该更贵一些,但是张兴说别人这样收购的,不能坏了规矩,唐庆也只好作罢。   周猎户听了唐庆的报价很满意,他有时候跟村民们换还给不到这个价格呢,经常一只兔子换半斤米这种亏本买卖,唐庆给的这样实诚,他对唐庆的好感有上升了很多,就连在一旁不苟言笑的周夫郎也回给了唐庆一个微信。   最后全部过称后,周猎户家的存货大概都有五十多两银子,可把周猎户给高兴坏了:“那零头就别算了,给五十两整就好了。就当剩下的是哥哥我送你的。”   “那就多谢了。”唐庆也知道剩下的一些零碎价格不好估计,得亏这个周猎户这样豪爽,大方。只是看着这么多东西,唐庆又沉默了,这么多东西自己怎么拿下山去呀。   这些东西都有千斤重了,这山路又不好走,拿到山下去也要费不少时间,他这找个小腿的可拿不下去。   周猎户看出唐庆的顾虑来了道:“小兄弟不用担心,我帮你送回家去吧。哥哥我可是有的一把子力气,不然我也打不回来这些猎物。”   唐庆见周猎户抗起一百斤的东西走起来还虎虎生风的,他这心也就安定了。当场就付了银子,说好的五十两他多给了五两,剩下的零头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唐庆不想占穷苦人家的便宜。   看周猎户这家里都找不出几个好点的家具来,茅草屋看着大里面却空荡荡的。   周猎户一路扛着东西到了药厂,本来唐庆是想送到家里的,但是想到家里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呀,随后就让周猎户给送到药厂了,这里还剩着几间空屋子,又逼着大路,之后要运出去也方便。   周猎户放下东西,看到药厂边周小花开的铺子,又是一喜,他夫郎跟他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他还没给买过几件新衣裳呢,看到周小花这里有棉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买了两匹,然后又跑回去搬东西了。   “来,周大哥歇会吧。”最后一趟搬完,周猎户身上都被汗水打湿了,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落下,唐庆终归有些不忍心,递了一块毛巾给他。   “不歇了,我再买点东西回去,洗个澡就舒透了。”周猎户接过毛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刚才买布回去跟夫郎说了一声这里有个杂货铺,他就把家里缺的都一股脑的给他说了,让他搬完好买回去。   “二姐给周大哥算便宜一点。”唐庆见他不肯坐下来歇歇,只好跟自己二姐打了声招呼。   周大花自然是认识周猎户的,而且他买东西也挺多的,唐庆就算不说她也会便宜不少的。   “多谢大妹子了。”周猎户买了东西,周小花给了他实惠,他道了一身谢就离开了,在这村里待久了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经过周猎户这来来回回的搬运动作,村里的村民早就注意到了,有几个还忍不住上来问问唐庆:“庆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请动力周猎户。”   “婶子,我把周猎户家的山货都给收了,你们家要是有,也都给送来吧,我都收的。”唐庆正愁没机会宣扬这事呢,这几个婶子都是村子里比较八卦的一类型,给她们说了就相当于给全村人说了。   这几个婶子一听,还有这等送上门来的好事,个个眉开眼笑的,向唐庆打量起要收那些东西,听到连晒干的野菜都要,就坐不住了,立马回去把正在玩耍的孙儿孙女们给抓起来干活。   唐庆忙完了这里,又去看看药厂里正在发工资的一行人,这个月的加班多,工资比起上个月还要多上百来文,这有了钱呀,自然个个都开始大方起来。   周小花现在都不让刘木去上工,拉到铺子里来帮忙,偶尔缺什么就让刘木去镇上取,这样就能保证铺子里不缺货,村里人看价格与镇上的相差无几,又离得近还可以省路钱,自然都在周小花这里买了。   唐庆还给周小花出了个主意,买多少东西就送一些小玩意,买十文钱就送一颗糖之类的,买东西的人不仅买了东西,还得了实惠,时间久了就习惯在周小花这里买了。   由于刘木经常在镇上来回穿梭,周小花更是打起了接活的心思,这村里要是有绣荷包,绣手帕什么来补贴家用,都可以拿到周小花这里来卖,一张就收。   她脑子转得快甚至还向唐庆请教了怎么做香囊的法子,唐庆给了她一种做驱蚊包的方法,周小花就把这驱蚊包给缝在香囊里,又香又好看还驱蚊。   现在卖得老好,这两天开始就有蚊虫出来了,有了这驱蚊包就方便了许多,许多大户人家都抢着买呢,生意都做到府城去了。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可有活干了,就这绣香囊的活都接不过来了,周小花天天愁人手呢。   “二姐愁啥呢。”唐庆见周小花眉头皱得紧紧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周小花还没开口说话,周青却开口说道:“还不是这驱蚊香囊害得,二姐又接了几个大单子,村里就这么些人,哪绣得过来。”   周青这两天见自己二姐饭也吃不下,整日愁眉苦脸的,也是心疼,想劝劝她要不这活就不接了,但是也得她听得进去才行。   “嗨,我当什么事呢,我们村没人手,你们村跟大姐她们村,你还有你大嫂她们村总有人吧,只要你放出话去,保准这人要多少有多少。”在唐庆看来,这都不叫事麻,只要付得起钱。   周小花一听唐庆这样说,立马领悟了:“我这个猪脑子,整天光想着人手人手的,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   周小花给呕得,就为这事她好几天都心不在焉的,饭也吃不香,原来这么简单,自己这是不是傻,   “没事,二姐专牛角尖了。”周青想劝劝自己二姐,却被唐庆拉住了:“让二姐空空脑子就好,她脑子挺聪明的。”   在唐庆的认知里周小花算得上非常聪明的一类人了,就是偶尔容易卡住,就跟那个电脑偶尔会中病毒一样,看着还挺好玩的。   周青他们三姐弟,大姐温婉,二姐机灵,周青木纳,性格不同,但胜在各有各的优点。   就拿周青来说,别看他平时木纳看上去有点傻,但是他的记性却非常好,一本医书他可以给你看得倒背如流,唐庆偶尔都会翻翻书看看怕有什么点给遗忘了,但是有周青在,随便问一个问题,他立马就可以给你答出来堪称人形百度。   要不是这在古代,他都有些怀疑他自己的夫郎会不会是个机器人变的。   周小花回过神来后,就给了唐庆一包银子,之前就说好了五五分账,如今能挣钱了自然少不了唐庆的。   唐庆提着这一包袱银子苦笑不得,家里的钱现在都归周青管了,之前卖药膏的四百两银子加上药厂这两个月的收益家里都有五百两了。   周青整日里就怕家里钱被偷了,地窖里的洞挖深了又挖,这周小花又给一包,今天回去那藏银子的洞看来还得加深。   “要不我们把这银子花了吧。”唐庆看着周青奋力的在挖着地洞,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周青摸了一把汗道:“这钱哪有那么容易花光的,这可是接近六百两,不是六两。家里现在什么都不缺,拿银子买什么?”   唐庆想了想到:“要不我们修个房子吧,你看看我们住的这个茅草屋,用不了两年就需要翻修。倒不如修座青砖大瓦房,外面给它做个高点的围墙这样也不怕有贼给摸进来,你看怎样。”   “那得花多少呀。”周青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实际。   唐庆抓住他还要挖洞的手道:“那你这样把钱都藏起来就保险了,万一那天一股脑的被偷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不会,我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肯定不会一起丢失的。”周青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唐庆看他傻里傻气的:“你埋在地下也是不见天日的,不如我们修个房子看着多气派呀。修了房子别人也偷不走不是。”   唐庆争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打动周青,没办法谁叫他娶了这么一个时常让他哭笑不得又特别可爱的夫郎呢。   “你看你上次在镇上住得青砖房不也挺好嘛,你回来以后不也说以后有机会修一间吗,现在有钱我们就修,以后钱会越来越多的。”   “那好吧,听你的。”周青想起在镇上住的那段时间,真是舒坦,看自己夫君也挺想住的,那就修吧。   周青是那种宁肯委屈自己也不愿委屈唐庆的人,他刚刚其实有些舍不得花钱,这么多钱他都看出感情来了,一下子花出去有点心疼。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子宅子怎么修,唐庆不准备修成那种超级大的院子,家里就他跟周青两人住,平时也就张兰她们偶尔来住两天,空出几间客房来就行了,其他的唐庆在质量跟舒适方便的要求特就高了。   他想要一个浴室跟厕所很久了,之前一直没条件来着现在有条件了肯定是要整好的。浴室怎么也得地面上都铺上青石板,天知道他洗完澡鞋上全是泥的那种难受感觉。   周青看着唐庆在纸上写写画画的,都觉得这也太奢侈了,厕所也要铺青石板,一个房间里放上炕不够还要打一张大床,还要做个客厅,在弄个叫沙发的什么东西,周青算了算手里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没事,不够慢慢来,大家都在农忙也抽不出人手,我们先规划好,修的时候可就没那么仓促,当初娶你的时候就是太仓促了你看看这屋子修得就不好。”唐庆看着图纸,脑海里不停的回想看看还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地方。   “我看挺好的,我住的很满意。”周青觉得这房子也不错,他嫁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嫁给哪个大户人家了,没想到不到半年又要换房子了,这次可真的就是大户之家了。   “到时候我们在院子里种上点葡萄,再搭个架子等过两年这藤爬满了架子,就可以坐在这架子下吃吃葡萄,喝喝小酒,那小日子你说多美呀。”唐庆还在畅想以后的美满生活呢。   “农忙?”周青脑子里是觉得有什么事没完成,一听唐庆说起农忙,猛然间想起,家里的两亩地还没翻呢,这段时间是把这地给忘得干干净净。   “夫君,我们家的地还没翻呢,再不弄就赶不上种东西了。”周青拍着额头跟唐庆说着呢,前两天有空就该干了,怎么这会才想起来。   唐庆倒是之前就注意到了,但是他觉得现在种不种地都无所谓了,家里也不缺那点银子了,干嘛还要那么辛苦呢。   “不行,这地就是我们农家人的根本,不管再忙都要种上,你看看大姐二姐挣到钱了不也是得乖乖回家种田吗,这跟钱多钱少没有关系。”在种地这件事上周青一直都很执着。   其实唐庆并不清楚古人对地的执着度,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家里的地是不会卖的,就包括一些大商人不管做着什么生意他都会囤一些地。   因为不管做什么都会由盛走向衰,王朝如此,生意如此恒古不变的就只有地,它会一直在哪儿,如果不去种最后它就成了块荒地,那这地也就废了。   这是他们流传了千古的信念,地就命,所以唐庆不理解很正常。   周青说完就急冲冲的拿着锄头去锄地了,看天色感觉明天要下雨,这雨一下来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停,能弄一点是一点吧。   唐庆见拉不住,也是无奈。这两亩地周青一个人如何翻得完,自己去找了周小花刘木他们过来,周大福王喜儿都跟着来帮忙了,人多力量大总算是在天黑之前给弄好了。   “听说你在收山货?”王喜儿他们这段时间也在农忙,就没到唐庆他们这儿来,所以还不清楚这件事。还是今天早上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听别人说起的。   唐庆惊讶这才一天功夫,就整个村子都传变了,看来那几个婶子的效率蛮高的。   “你这脑子怎么长的,这才多久就又找到挣钱的法子了,你都不知道现如今我们村最受欢迎了,其他村的媳妇都以嫁入我们村为荣呢,就连山子河子都有人上门来说亲了。”王喜儿笑意满满的说道。   以前这种事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只想多存点钱能给这两小子娶上媳妇就很好了,没想到才多大点就有人来上门说亲了,这要是再过两年家里的门槛岂不是都要被踏破了。   更高兴的是,现在整个村里谁不说她王喜儿有福气生了周青这个哥儿,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哥婿,想当年家里可是连个上门来的人都没有,都嫌弃她生了一个哥儿,怕多跟自己走动也沾了晦气。   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都腆着一张笑脸想跟她交好呢,心里憋得那口水吐了出来别提有多舒服了。   周小花见王喜儿这么开心,也跟着说:“那娘你可开心吧,这下不用愁以后弟弟娶不上媳妇了,这以后媳妇儿还不是由着你挑。”   这话说到王喜儿心上去了,两母女乐呵呵的说起悄悄话来,估计是在商量那家的姑娘好吧。   自从唐庆放出话来收山货后,周家村可热闹了,全家出动来挖野菜,找山货。打不着猎物,挖两颗野菜还不容易。   唐庆说了一斤晒干的野菜一文钱,手脚灵活一点的妇人一天都能挖个十来斤,晒干也有五六文的收益,一个月下来也有一百文左右。   家里小孩子也可以干呀,七八岁的挖起野菜也不弱,背个竹篓,拿把小锄头跟在大人后面,看到一颗就挖起来放在竹篓里。   随着唐庆说要大量收购山货的消息传开后,邻村的村民也知道这件事,不过三五天的时间,大家都开始行动起来,山林里到处都是成群结队找山货的人。   平时不爱吃的木耳摘,不起眼的野菜挖,有些家里有存货的赶紧拿到唐庆这里来卖,都怕来晚了就不要了。   一百斤野菜也才一百文而已,一千两银子还不知道要收到什么时候去了,当然也没少收,但是像肉类都是过年的时候留下来的也剩不多,毕竟猎人太少了,所以只能多收点山货了。   唐庆跟周青在家一个过秤一个计,周川他们几个就负责给钱。   “野菜五十斤。”   “木耳十斤。”   “干蘑菇两斤。”   后面排着队的人看着前面的人真领着钱了,也是高兴。不过唐庆看了眼屋里还有几大筐的铜钱就心塞这都忙活两天了,一筐铜钱都还没用完,何时才能再遇上一个像周猎户家里那样富足的人家。   送走最后一个人后,唐庆记录了一下账本,今天的干野菜才收二千斤,也就是只用掉了二两银子,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加起来还不到十两银子,这一千两得收到什么时候去。   唐庆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跳入这个坑了,不过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第二天这件事唐庆就不亲自下场了,全交给了张兰她们几个了,他们也学了大半年了,普通的记账算账也会一点了。   唐庆做了表格只需要在每种货物的后面填上数量就行了,他相信他们几个能办好的,就算是亏那也亏不了多少。   自己则跟着周青租了一辆牛车去更远一点的村子去收。现在开春,野菜这东西就跟打了激素一样的疯涨,又不值钱,唐庆刚到一个村子,就有人拿着野菜来交易了。   “真的收?一文钱一斤?”起初还有些人不相信,一个劲的问,直到有个人拿到钱后,大家都争相恐后的要卖了。   “大家别慌,一个一个来,卖了的还可以回去再多挖些晒干了,我之后还会过来收,要是我没来,你们也可以带着货到周家村去找我。”唐庆嗓子都快要吼干了,不过收益也是不错的。   这个村子的野菜收了五千斤,其他山货也收了不少,尤其是肉类也收了有一千来斤,战果喜人。比起昨天在村子里收的多了不少。   不过回去的时候可就有些遭殃了,牛它拉不动这么多的东西呀,还好这个村的村长借了唐庆一辆牛车这才搞定,不然今天还回不去家了。   “多谢苗村长了。”唐庆到家后,一些来卖野菜的村名就帮着唐庆把东西卸下来,省了不少功夫。   “谢什么,说起来要不是你来我们村收购我们还不知道呢。”苗村长摆了摆手,他们那个村更偏,相当于在大山的后面了,这次要不然唐庆主动找上门来,他也就错过这个消息了。   唐庆心念一动说道:“苗村长,你要是有意的话也可以向你周边的村子收购,这样你也能多赚一点,我每十斤多给你一文如何。”   “行行行,怎么不行。”苗村长一听大喜,他们那个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赶个集都要走上个一天才能到,日子苦哈哈的,就连卖货郎都不肯去。   唐庆这么说无疑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这野菜长在地上又不值钱,只要花点功夫去做,一天下来一户人家挣个十来文不是问题,一个月就好几百文呢,这些钱买些油盐酱醋或者给小孩子买身衣服也好。   一年下来,节省一点都可以起座新房子了,重要的是只要他收得多同样也赚得多,苗村长在心里盘算起周边还有那些村子可以收购的。   送走了苗村长之后,张兴也来了,唐庆没有让他再去收购野菜之类的,而是让他直接去跟一些猎户谈,这不也差不多收来了万斤左右,这钱总算是花出去了大半。   “这下子就舒服多了。”看着屋里一下子少了很多筐的铜钱,唐庆觉得顺眼多了。   ……   “别人都是越少花钱越好,你倒好花得越多越开心,你这人还挺奇怪的。”周青说道。   唐庆找了点东西吃,一天都没吃饭都要饿死,边吃边说:“钱再多它也不是我们的呀,只有都花出去了,这钱才是我们的。”   唐庆做这个还是存了一点小心思,这么多东西,那他混一点他空间里的东西就没人能发现什么了。   “哦对了,兰儿今天你们收了多少。”唐庆吃完才想起来,他还没有问张兰这边呢。   “舅君你看。”张兰把报表给唐庆看了看,今天要稍微多些了,主要是挖回去的野菜都晒干了,这不都给唐庆送过来了。   “嗯,不错。”唐庆见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点了点头:“以后这一块就由你们全权负责了,我给你你们每人每月二两银子的提成。”   唐庆决定甩手不干了,他都跟几个村长说好了就按给苗村长那个算法给他们这样他省事多了,张兰他们几个就负责一些零散户、统计还有分类,也算是一个小型的收购站吧。   没过几天程明海的船队就到了,浩浩荡荡的拉了五大船的东西又走了,这一次他非常有信心能够赚到钱。   果然一路南下,到了海边之后,一些海边的商贾或者大户之家,听说这船上有干菜都纷纷要来购买一些。   尤其是要出海的商贾都是大批量大批量的购买,他们的船队要出海就需要大量的蔬菜,但是鲜菜放不了多久就会坏掉,还不如买这种干菜来的实在。   程明海见有戏,给自家海运的每条船都分配了不少干货,果然船上的顾客都喜欢。   他们要去遥远的海对面,这一路上要走几个月或者是半年,如果没有这些干货,不到一个月他们就只能吃海里的食物了。   有了这些剩下的日子里就不用被海鲜给腻着了,至少还可以偶尔换换口味。   这边搞定了,程明又去渔村收购了海带、海虾、蛤蜊等唐庆所说的海鲜。   渔村村民们见这些没人要的废东西,也有人收购了,还不用去海里拼命哪有不愿意的,一个个都使着劲的在海边打捞。   程明海还看还有不少的七八岁的小孩子也在海里摸着,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但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老伯,你们打渔的收入不好吗。”程明海忍不住问了一声在他身旁的一个老者。   老者满面风霜,身上的衣服也是缝缝补补的,可能因为常年出海的原因褶皱的皮肤被太阳和海水长期的侵蚀显得格外的黝黑,一说话就漏出的牙齿格外的洁白。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渔家人靠海吃饭,这海龙王赏饭吃我们就有的吃,这海龙王要是不高兴了,全家老小的命都得搭进去。”   老者说完哽咽了一下,又道:“我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海里,如今就剩下一个孙儿才九岁,如果我也死在这大海中,我那孙儿可怎么活。”   如果不是因为有个孙儿还在,他早就想跟着儿子们也去了,他的儿媳妇自从知道丈夫死了之后就跑了,他也不怨,她还年轻,没道理让人家守一辈子活寡,只是苦了他这孙儿了。   在渔家这种事情不稀奇,死在海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大海给了他们活的希望同时也给了人绝望。   “还是要多谢公子收购这些东西,这些都是一些海边常见之物,不用下海拼命,我这孙儿也可以有机会活下去了。”老伯平复了一下气息,就要给程明海下跪。   程明海拉住了他:“老伯你这是坐做什么,我可受不起你这礼。”   “公子对于我家来说,是大恩,我此生恐怕没有机会再报答公子了。”老伯心里感慨万千。   程明海此时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来,只是觉得很难受,以往吃的每一块海货都是靠着这些渔民们拿命换来的。   海上多凶险,做海运的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至少他们遇难还有一份补偿金,而这些辛苦的渔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伯不用言谢,你我各有所需罢了。”程明海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感觉有种东西堵在喉中。   这些生活在渔村的村民们,太苦了但是他们没有被命运打倒,并不怨恨其他人,反而对生活抱以微笑。   看着远处那些笑着在海边嬉戏玩耍的孩子们,程明海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是那么的幸福,他也想多帮帮这些苦难的渔民们,即使他的力量不大,但是能帮一个算一个吧。   这次程明海带了十几船的海货回去,海边的人都在嘲笑他呢,捡些没用东西回去卖给谁呢,等着他灰溜溜的回来看他出糗呢。   程明海没有理会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顾自的拉着东西回去了,同时也快马加鞭给程子钰他们写了一封信,把这里的事情都给说了说。   唐庆自然也收到了他的信,程明海把他在海边的所见所闻都给写在了信里,唐庆也知道海边人的苦,既然他有心,唐庆也想祝他一臂之力。   收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把前世自己知道的一些海产品,以及做法给写了出来。程明海带着这么多动西回来,海鲜又禁不住放,必须第一时间处理掉,最大的消耗就是吃了。   成子钰已经跟应临风摊牌了,应临风知道这是个误会之后,亲自去成家提了亲,冠的是正妻之名。程明海对成子钰也没那方面的心思,因此成子钰也算是跟家里间接的和好了。   成子钰接到信后去跟两位哥哥谈了很久才同意他动用成家各个地方的酒楼,程明海的海鲜一到位,各个酒楼铺子就开始大力推崇这种新奇的海鲜,由于味道出奇好,一经推广大受欢迎。   由成子钰、应临风、程明海、唐庆四个人全力加盟,又在各大府城推出海鲜烧烤,一面市生意就超级火爆,调料都是唐庆精心配置的,在这个缺乏调料的时代,外人都品尝不出这烧烤料的配方 第44章   “来来来,香喷喷的烧烤啦。”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海鲜烧烤就火遍了大明朝的各个角落。   唐庆跟周青走在镇上的街道上,在街道尽头有一个海鲜烧烤摊子,几个小子正在卖力的吆喝着,旁边围绕了不少围观的人。   “老板,给我来一串烤鱿鱼。”   “老板要一些凉拌海带丝。”   “炒一盆蛤蜊。”   ……   围观的人们也都没有闲着,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几个穿着海鲜烧烤特制服装的小子,正有条不絮的在忙活着,一点也不显得凌乱。   “看来成子钰他培训得不错,短时间就能出这样的效果真是令人意外。”唐庆拉些周青站在离烧烤摊的不远处观察道。   周青看着他们做事也觉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样,要不我们过去买几串尝尝吧。”   之前唐庆就有给他做过,那味道可是妙不可言,就是不知道这几个做的跟自己夫君比起来如何。   “那还用说,肯定是我做的好吃啦。”唐庆脸上带着满满的傲娇,他可是拿货三级厨师证的人,怎么可能会输给这几个才学了几天的毛头小子。   “好不好吃了才知道。”周青拉起唐庆就走到唐庆烧烤摊面前说道:“麻烦每样来一份好吗。”   “客官请稍等。”其中一个小子抬头看了一眼唐庆跟周青,又低头忙活去了,   人实在有点多,他们也不好站在人家摊子面前碍事,在旁边摆放小桌子的地方,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等了一会儿他们点的东西就送了上来。   “味道还行,但确实不如你做的好吃的。”周青品尝后,做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唐庆大喜道:“我就说做的不如我。”   “你少得意,他们只是做的时间太短并未掌握到精髓,等以后做的时间久了肯定可以超过你的。”周青故意装作肯定的模样说道。   唐庆不在意了,以后是事还长远着,说不定还有别人能发明出味道更好的调料呢,这世人有太多太多的能人了,而他唐庆只不过是一颗小小的石子罢了。   两人吃完了烧烤又在附近转了转,这次出门是打算在镇上找一家铺子,专门来收购山货的。   程明海的山货生意跟海鲜都卖得不错,供不应求,现在他已经跟好几个渔村签订了协议,那些渔人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出海了。   就近在海边开始办起养殖场来,收入也有了一个稳定的保障,那些等着看程明海笑话的人都纷纷被打脸了,也想上来分一杯羹,可惜程家跟成家早以联手,中间还有小候爷,谁都不敢乱动。   “哎,我就说明海会成大事吧,你们当初还笑话人家尽捡破烂。”靠近海边的一个小镇上,烧烤摊前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   在这个中年男子的旁边还坐几个胖瘦不一的人,没事都在烧烤摊前撸撸串,畅所欲言。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人一副不屑的模样道:“得了吧,当初你可也没少背地里说那程明海傻,这转过背就不认了,真是墙头草两边倒。”   “我说你可别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就算你奉承得再好也得要人家听见才是呀,我们现在算那根葱,能攀得上这程家。”另一个富态点的人也不以为然的说道,说完还咬了一口手中的海鲜串。   “你可别说,这滋味可是绝了。好吃。”富态的男子吃了一口后赞不绝口。   长得尖嘴猴腮一点的人,继续不屑道:“要是不好吃能这么火,摊子早就被人砸了。”   “说的也是,我们这样的小商人何必操心这些事,只管把自己的生意做好,然后有事没事的出来撸个串也挺好。”这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吃了一口也说道,只是语气里面酸溜溜的。   要是当初早看出程明海有这能耐,那个时候交好一点,是不是自己如今也能在这生意里头参上一股。   要是能抱得程家这条大腿如今可就飞黄腾达了,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当初这一片的商贾谁都觉得这小子脑子有问题,谁都不愿意搭理他,可没想到这一回头,恨不得再抽自己几耳光。   现在后悔也晚了,周围的渔村都被程家给包下来了,甚至更远的一点的也被包了,去海里打捞成本价又太高了,不划算,连口汤都喝不到。   这烧烤的主要秘诀就是那个调料,请了无数高手尝试,也只尝出几种常见的调料,其他一点边也摸不到。也不知道这程明海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得到这份调料秘方。   程明海现在可是忙得一点空闲时间都不得了,整个大明朝每天就要消耗掉十来吨的海鲜,还有成家的那些饭馆。   其余六家商贾也不能坐以待毙呀,也找了程明海谈了进够海鲜的事情,现在海鲜这么火爆,自家的酒楼也是需要的。影影约约的程家居然有了八大商之首的趋势。   “夫君想选什么样的铺子呀。”周青看着周围鳞次栉比的铺子,有些好奇与激动。买铺子,算得上一件超大的事情了。   唐庆也在看着有没有合适的铺子,有些地段繁华但是并不适,有些地段又太偏了,合适点的铺子又有人了。   “先看看吧。”已经在转了好几条街,还没有看到自己心仪的。这古代的铺子也不贴出租、转卖什么的,有些关着门的不一定出售的,所以找起来也挺麻烦。   周青以前连镇上都很少来过,这买铺子,他们还是村里头一个,也不知道需要些什么手续。   两人在街上乱转起来,走了半天,腿都酸了也没看到一间铺子,两人都有些丧气。   “卖茶汤咯,卖茶汤咯。”这时旁边一个挑着茶汤的中年男人从唐庆跟周青的身边经过。   现在已经进入入夏了,又到了中午,太阳正毒辣的时候,两人走了这么久,身上都是汗渍渍的,街上的小商贩都尽量找阴凉一点的地方摆摊吆喝。   听见这个卖茶汤的吆喝,唐庆也觉得口渴起来,吐着热气道:“来两碗茶汤吧。”   “好勒。”那个卖茶汤的听见唐庆要,立马停下步子,放下肩头的担子。   打开茶桶唐庆才看到里面别有洞天,这个桶里面还有一个小桶,外面这一圈放的都是井水,只有里面那一层才真正放的是茶汤。   想不到古代这么早就有了冷藏之法,只是这种方法看起来还挺稀奇的。付了两文钱,喝了一碗清凉的茶汤,觉得这浑身上下的热气都散了不少。   “这要是再加上冰就好了。”唐庆把碗还给了卖茶汤的,低声嘀咕了一下,却不想卖茶汤的却听见了。   卖茶汤的听到唐庆的嘀咕,笑了一下道:“这位小哥说的极是,只是这茶汤本就是小本生意,那冰只有大户人家才享用得起,我这里头要是放了冰,可就不止卖一文钱咯。”   “大哥说的也是,是小子不懂事。”唐庆一想也是,又没个冰箱什么的,放冰的成本也太高了。冰窖也只有大户人家才有,大户人家又怎么看得起这卖茶汤的小生意,向卖茶汤的道了一声歉。   “不怪,不怪。”卖茶汤的摆摆手,封好桶盖,又挑起担子继续吆喝起来了。   唐庆刚喝了一碗凉茶,这心里舒坦了,也就没有那么烦躁了,想到电视里买铺子这些都要找牙婆,拍了拍脑袋对周青问道:“你知道牙婆吗?”   周青被唐庆一问也是有些懵,回道:“是看牙齿的婆子吗。”   唐庆看他这样回道也傻眼了,又道:“那你们村里要是有过不去下去的人想要卖田地应该找谁。”   “找村长呀。”周青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一般这种事都要经过村长的首肯才行。   “那要是想要卖自身呢。”唐庆又问了一句。   周青转了转眼珠子道:“那就只能找官府了,卖自身得需要消户籍转奴籍,然后拿着官府印章的奴契找买家。”   唐庆算是明白了,这官府就是绿豆芝麻点的事都要管,有事没事找官府就行了,正好他跟汶水镇的卢知府挺熟的,找他去问问吧。   来到衙门门前,站岗的衙役们都还认得唐庆,唐庆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又在他们手里塞了些银子道:“二位小哥幸苦了,打听点事呗。”   “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成,何必这么客气。”其中一个瘦高的衙役对唐庆客气了一下。   其余几个衙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碎银子,满面笑容的,这唐庆每次来衙门办事给的都是银子,就这一块银子能抵得上小半月的工钱了。   不像一些大老抠净给几个铜板敷衍了事,他们每天天不见亮的就站在这里也挺累的,偏偏那些自以为有几个臭钱的还对他们摆谱,只有唐庆看的起他们,所以差役们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每次他来办事,那效率叫一个高。   “兄弟,有什么事你就说,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另一个稍微胖一点对唐庆笑嘻嘻的说道。   唐庆见他们态度好,微微笑了笑,自古都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所以唐庆每次对他们都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不然做些什么事他们给你下点绊子,可有得折腾了。   “就是向你们打听打听那里有出售铺子的。”   “就这事呀,看到衙门后面的牙行了没,哪里专门售卖奴隶、牲畜、铺子等一应俱全,总之你过去就清楚了。”瘦高个的衙役对着唐庆说道。   胖一点的不乐意了,道:“你怎么说话,我陪着庆兄弟走一趟,哪里面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庆兄弟面生要是被骗了怎么办。”   “那就多谢这位小哥了。”唐庆见他们这样上心,心里一乐正愁着没人引路呢。   一路上这个胖点的衙役的嘴就说个没停:“庆小子你也别小哥小哥的叫我,我叫刘世康,跟你家那个二姐夫是一个村的,我家里两个哥哥跟嫂子都在你厂子里干活,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康哥就行。”   感情是二姐她们那个村的呀,唐庆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刘世康每次看见他都对他挤眉弄眼的,以前他还老认为他的眼睛有有问题,好好的怎么能老爱眨,这误会可就大了。   “你小子可真行,我媳妇现在天天都给你二姐绣香囊,一个月也能个几百铜钱的,家里日子可是好过多了。”刘世康是个话唠,遇见熟人这嘴就挺不住了。   “我看你这人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就你这为人处事比镇上那几家大户可强多了,我之前还说你这是不上镇上来发展,要是来呀,不到一两年准干过我们镇上那几户。”   唐庆被他夸的有些脸红,只得跟在他身后客气道:“哪里哪里,比不过比不过的。”   他说的镇上大户,无非就是赵、孙、刘、陈这四家,这四家可是在镇上有百来年的底蕴了,唐庆现在这个小虾米怎么比得过他们,刘世康这话可就有些捧杀了。   “我跟你说,你还真别怕,最近孙家的粮食出了问题,资金周转不过来,天天上衙门来求知府办事,知府对这是也是烧脑子得很。你现在上镇上来做买卖没准能把他干下去。”   刘世康说话的时候快速打量了一下周围,声音也小了许多。   唐庆来了兴趣,也忍不住八卦道:“孙家到底出了何事,让县老爷都头疼。”   刘世康停了停脚步,把唐庆给拉到一个角落,像个做贼的一样的在周围打量起来。   唐庆看他这反应就知道是有大事发生,连周青都觉察不出不对劲来了,皱了皱眉头,扯扯唐庆的衣服示意他别掺和这事。   “康哥,要是不方便,你就别说了。我不听就是了,你放心我回去一个字也不会透漏的。”唐庆也觉得周青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种事能不掺和就不要掺和,要是牵扯大了,可不就遭殃了。   刘世康看了看唐庆这识相的模样,怪不得人家能够发大财呢,瞅瞅这见势不对就立马转头的本事,比那些个都想着从他们嘴里套话的人强多了。   自从这孙家天天上门上衙门来了之后,其余三家哪里坐得住,纷纷来衙门打听这孙家到底出了什么事,知府再三嘱咐过他们不准把这事给说出去。   要是走漏了风声,这衙门上上下下都吃不了兜着走,没了职位事小,没了脑袋事大,这天天都把脑袋放在裤腰带上,衙门里上上下下都守口如瓶。   但是这事要是再不解决,迟早要被人知道,他们这牙关咬的这么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有问题,早就开始在私下里打听了起来。   再瞒也瞒不了多久了,要是这事再不解决,他们整个衙门的人都要玩完。   这孙世康他也急呀,他好不容易赶上能有这么个差事还没做两年就要掉脑袋了,他不甘心呐,谁都想活命。   有关系的都在找关系调职了,有钱也开始在走后门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逃脱,唯独像他这样要关系没关系要钱没钱的只能苦哈哈的等了。   命在弦上,由不得他不急呀,直到刚才看到唐庆他这才想到,没准可以求他帮忙,最不济让他那个侯爷朋友帮帮忙,自己就能躲过这一劫了,所以刚才才试探的向唐庆说了一两句。   唐庆见刘世康久久不语知道这事重大彻底死了这八卦之心,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别人家的事他才不关心。   “庆兄弟,实不相瞒,我这是想向你求个救命的。”刘世康沉默了好久才带有一丝哭腔对唐庆说道。   这件事在他心里压了这么久,连家人都不敢告诉他们,就怕他们也跟着担惊受怕起来。   唐庆觉得有些棘手,连刘世康这样的差役都躲不过去的事,自己又能帮他什么。   “难道你与那孙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唐庆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事能让一个衙役来向自己求救的。   莫不是他勾结孙家做了什么事,快要被知县知道了,所以特意来向自己求救?   “不不不,我就一普普通通的衙役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孙家他要拖整个衙门下水。”刘世康说道这里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满脸的悲愤之色,说到‘孙家’这两个字咬牙切齿的。   唐庆震惊了,区区一个孙家就能把衙门拖下水,难道他背后有什么更强大的势力不成。   刘世康顿了顿脚,一只手愤怒的砸在身后的墙上,悲然的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如果这事你有办法固然大吉,如若没法子还请你多帮忙照顾照顾我的一家老小,看在他们都在给做工的份上。”   “你先说与我听听罢,如有解救的法子自然很好,要是牵扯太大我也无能为力呀。”唐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是找铺子的结果遇上这档子事他上谁哪儿说理去。   “孙家的粮食出了问题,在临城被水淹了,但是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给运了回来,他原先跟知府有些交情说是淹了一批,使了些银子给知府,让知府把赈灾粮给他换了一批。”刘世康说道这里眼睛都起了血红,恨不得去啃了那孙家的血肉。   赈灾粮?唐庆跟周青的眼里都闪过一气俱意。这算得上是官府幸秘了吧,这种贪污受贿的事要是被知府知道他们知道还不得杀人灭口呀。   “你们两个别害怕,这事在衙门里算不上什么隐秘的事。”刘世康见唐庆他们眼神都退了退知道他们是害怕了,安抚了一下。   “这事不是最可恨的,这刚换了粮没几天,孙家又找上门上来说还有一批,这次要求的数量可就大了,差不多得把整个县的赈灾粮给换出去。”   “这么大的事的知府哪里肯,哪知那孙家恬不知耻的居然说要是知府不同意就把之前换粮的事情抖出去来个鱼死网破。这事可就彻底激怒了知府。”刘世康说着又砸了一下墙,手上都出血了他也不觉得疼。   “这事应该是知府跟那孙家的事,与你何干。”周青的眉头都皱得不成样子了。亲耳听闻本县知府做的这些肮脏事,心里难受极了。   之前跟知府打交道的时候还以为这知府人挺不错的,没想到也是贪张枉法的坏胚子,居然跟孙家勾结把赈灾粮给换了,怪不得每每遇上天灾人祸的时候这官府都不作为,粮食都让他们给贪了。   “换粮这么大的事,知府一个人如何能做,自然是整个衙门都参与了。这几年风调雨顺的,那赈灾的粮放着也有些久了,想着换一批也没什么,但是整个全换那就不一样了。”   刘世康这心里也是气,本以为换一批大家挣点外快也就算了,没想到那孙家如此不要脸,居然想拉大家一起下地狱。   “那赈灾粮既然如此不如就换于孙家好了。”唐庆的眉头也皱得紧紧的,既然如此不如就破罐子破摔好了。   “没那么容易,临城如今受灾严重,知县怕上面会向我们这边借粮,万一拿不出粮食怎么交待。”刘世康摇了摇头。   唐庆摊手没办法了,周青却说道:“不如你们把换的那些坏粮重新购买一批给填进去不就不怕孙家的把柄了。”   刘世康再次苦笑:“也想过呀,现在南边发大水好多地方都遭殃了,颗粒无收,现在粮食紧缺,有钱都买不到这么大批量的粮。”   “最难的还是这事不能让孙家知道,要是大规模的买粮到时候孙家狗急跳墙了,不也功亏一篑了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当初就不该做那苟且之事。”周青是又气又急,但又发泄不出来,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冲。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孙家是铁了心要坑我们,再过几天他的存粮一卖光,知府还不同意换粮他就会将这事公之于众。”看着时间一步步的紧逼,刘世康这心里的焦急也就越来越严重。   孙家那群龟孙子,要是这一劫躲过去了,非要他家好看,尽做这些断子绝孙的事,这口气要是不咽下来,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唐庆心里倒是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弄来粮食,不过他凭什么要去帮这个萍水相逢的知府呢。   “这事我回去再想想办法吧,我现在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唐庆先开了口。   虽然他很同情这个被殃及鱼池的刘世康,不过他们现在的交情还没达到为对方付出这么多的地步。   刘世康听后也沉默的低下了头,就连知府都快愁白了头,这一时半会的唐庆怎么可能有好法子。还是如果不说出来可能就一丝生存的希望都没有了。   他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唐庆算的上是最有□□的人了,所以才会将希望都压在了他身上。   “无论如何,都特别感谢你。我刘世康这条命算是卖给你了,只要能够逃拖这一劫,上刀山下火海我刘世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刘世康拍着胸脯对唐庆保证道。   唐庆看了看天色,这么一耽搁时间都不早了,今天的事情还没办,便道:“我只能尽力,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好了今天不早我还没有去看铺子呢。”   刘世康想起唐庆的事还没办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唐庆说道:“走,有我在,保证不会让那些牙婆牙郎们坑。”   到了衙门后面,这里有一条街,叫牙行街,最外围的这里卖牲畜的,味道有些大,不过各种牲畜都有,马、牛、骡子、驴。   “客官,买马吗。”唐庆他们刚到这里,就来了一个特别有眼色的牙郎,他看唐庆周青二人衣着光鲜,上来问问也好。   “张二莫,没看到我在呀,还敢上来拉客,去去去去,我们要办正事。”刘世康上前一步就拦住张二莫,他身上味儿大给唐庆沾上就不好了。   张二莫看到刘世康立马谄媚道:“我说今天会有稀客上门呢,原来是刘衙役您呐。”   “你小子就会耍嘴皮子,这两位可是我的贵客,看清楚了以后莫要冲撞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刘世康瞪了眼张二莫,又向他交待了唐庆周青二人。   “原来是刘衙役的贵客,小的看走了眼,二位勿怪,二位勿怪。”张二莫听完刘世康的话,对唐庆周青点头哈腰了起来,显得更加谄媚了。   唐庆对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算是认识这么一人人物了,正好他最近想买一辆牛车,不然老借别人家的也不好。   “得了,没你什么事了。”刘世康挥了挥手将张二莫赶走了,带着唐庆周青继续往里走。   一路上走过的铺子都在不停的吆喝着,期待着唐庆他们能够停下脚步进来看看,不过有张二莫的前车之鉴都不敢上来拉人,只能在一旁装模作样吆喝两声。   “吴婆子,在不在。”刘世康带着唐庆周青他们来到街尾处的一个小门面处。比起前面那些动不动就几人宽的大铺子,这个铺子确实有些小了,只有一人宽。   随着刘世康的喊声出来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看着年纪差不多都有六七岁了,不过却健步如飞,很快就走到刘世康面前,笑道:“不知刘衙役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行了,行了,今天来扮正事的,不用这么多礼。”刘世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不知刘爷来有何贵干。”吴婆子依旧笑着对刘世康说道,不过眼神却在唐庆周青二人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刘世康扯着唐庆周青二人道:“这是我的贵客,他们想在这镇上置办一间铺子,你可得给他们好好选选。价格上……”   “刘爷放心,你带过来的人我哪敢亏待,好生招待都来不及。”吴婆子说着就将唐庆周青迎进了铺子。   铺子里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左右,正中间有一张八仙桌,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字画,给人一种书卷气息。   唐庆周青还有刘世康坐在八仙桌上,吴婆子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这茶清香而悠远一看就是好茶。   “算你这婆子识相,还知道拿好茶招待。”刘世康闻了一口这茶,满意对吴婆子说了一声。   吴婆子干笑一声说道:“看刘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贵客我怎敢拿那些粗茶怠慢。”   唐庆听吴婆子这样一说,闻声看去,果然在一个小桌上看到三种不一样的茶壶。就吴婆子手里这个茶壶看起来要高大上一点,其他两个一次再次。   看来这吴婆子也是精明的人物,还知道分人给茶。今天要不然有刘世康在没准被坑了还不知道。   “不知两位爷想要什么样的铺子。”喝完茶后,吴婆子才率先开口问道。   “地段不需要太好,但是也不能太偏,最好空间够大。”唐庆想了想说道,家里就因为收购山货而地方严重不足,这次可是要向整个汶水镇收购,地方不大可不行。   吴婆子从柜子里挑了一本书册出来,翻了翻道:“这里倒是有一处挺符合小哥条件的铺子,小哥看看合适不。”   吴婆子一听唐庆说话便知道他是做主的人,看都没看周青一眼,直接就把账本递到唐庆的面前。   唐庆看了一眼这书册,上面画的是一个铺子,旁边有备注多大多宽位于哪一条街。   “不行,还是不够大。”摇了摇道,这个铺子看着挺不错的,不过也太小了才五十来平。   吴婆子闻言又翻了两个给唐庆看,唐庆都拒绝了,太小了,根本就不够放东西。   “还不够大。”吴婆子已经把最大的一间铺子翻给唐庆看了,没想到唐庆还是说太小了,莫非是这小子存心在耍自己不成。   吴婆子的眼睛瞟了一眼刘世康,见张世康始终都坐在一旁,默默的喝着茶,她在心里嘀咕起,若是要存心戏耍她何必这么麻烦,这位张衙役找上门来的时候就可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看来这小子是存心要买铺子的,不过这最大的铺子都入不了他眼,哪还有什么合适的。   吴婆子的心思飞快的转动着,手也不自觉的翻阅起书册来,突然他翻到一页,心里有了数,对唐庆说道:“这位小哥,我们这里最大的铺子都入不了你的法眼,不过……”   唐庆听到她前面的话,抬了抬眉,不会这么倒霉吧,偌大的一个镇居然连个大点的铺子都没有,听到后面吴婆子的停顿后,他就知道还有戏,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店铺没有了,宅子倒是有一处。”吴婆子把她刚刚翻到的那一页放在唐庆的面前。   唐庆一看果然很好,这处宅子离镇门口不远,人流量也比较大,关键里面的地方够宽敞,是个不错的地方。唐庆又拿着册子给周青看了看,周青觉得也挺不错的,点了点头。   “你这宅子怎么卖。”虽然没有自己预期的铺子,但是这个宅子也不错呀,收拾收拾照旧可以在宅门前摆上桌椅收货。   吴婆子见生意有门,又喜笑颜开的说道:“瞧这位小哥说的话,你是刘爷带过的人怎么也不会赚你的钱,一口价六百两。”   唐庆立马在心里盘算起这个价格来,对比了一下这地段,这宅子的用料,还别说六百两挺划算的,这么大的宅院都快有一亩地了,修个宅子也不便宜吧。   “你这价格太贵了,再少点。”刘世康见唐庆沉默不语,还以为他认为这宅子贵,对吴婆子冷哼道。   吴婆子看着刘世康不悦的眼神,自然是不敢不从,又说道:“小哥既然张爷说了,那老妇人再给你少一百两。”   唐庆心中大喜,这张世康一句话就能便宜一百两银子,今天带他过来可真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那就依你所言吧。”   吴婆子的笑容有些勉强,今天被刘世康这一句话就少赚了一百两银子,这宅子虽然还有一点赚头,可是跟一百两就差的太远了。不过碍于他的身份不得不从,不然他们三天两头上门来闹事她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吴婆子拿出房契来,只要唐庆签了按了手印,付过银票后,这座宅子就彻底归唐庆所有了。   “别忙着签,我们去看看宅子再说。”刘世康看着唐庆准备按下去的手,又提醒了一句。   唐庆想了想也是,这房子还没看呢就签字了未免也太草率了。   “张爷这是不信任老婆子我。”吴婆子有些不悦了,她做生意这么多年来,童叟无欺,街坊邻居没有一个说她吴婆子不好的,被刘世康这样不信任心里着实有些来气。   刘世康不屑的笑了笑:“非是不信任你,只是这是我带来的客人,要是有一点不好,这不就是落了我自己的面子吗。”   吴婆子见刘世康一副要发怒的的模样,也没了脾气,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她就忍了。   “好了,你两都别赌气了,只要这房子没有任何问题,我立马签字给钱。”唐庆今天心情好,不介意做个和事佬。   吴婆子再是千般不愿意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带着房钥匙去了镇门口的宅子处。   这宅子看起来还挺不错的,里面还干净整洁着,因该是这吴婆子经常差人过来打扫过的。   “小哥请随便看,我们手上的宅子都是干干净净的,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过,这里也常年有人过来打扫要是有一点不好的地方都会及时进行修整的。”吴婆子压着怒气给唐庆解释道。   周青在一旁左右看了看后对唐庆点了点,表示他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好了,地契拿出来吧。”唐庆见没有什么问题了,立马就把契约给签好了。   吴婆子拿着银票不情不愿的走了,今天钱没挣到多少,还吃了一肚子的气。   “今儿多亏有你了,不然我这就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银子。”唐庆还是对刘世康感谢了一句。   虽然对知府做的那件事很反感,但是这也不是刘世康的错,他们吃着知府大人的饭,就得事事听他的。知府要贪污,他们也只得跟着照办不是。   “客气什么,说起来那件事,还望你多多费心了。”刘世康没了刚才那种嚣张的气焰,整个人又变得颓废起来。   唐庆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道:“我回去一定给你想办法。”   刘世康摆了摆手就离开了这里,宅子里就只剩下周青跟唐庆两人。   周青利落的关好院门才小声向唐庆问道:“你的要帮这个刘世康?”   唐庆站在一旁没有回答周青的话而是低头在想些什么事。   周青在唐庆身边急的团团转,这种事情又不能大声宣扬,只能再次说道:“知府大人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能做到吗,你上哪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弄一批粮食出来。”   唐庆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道:“青儿你不是忘了我还有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周青愣了一下,唐庆的朋友都是他都认识呀,成子钰他们也不是做粮食生意,现在南边遇难,今年的降价都要上涨不少,上哪里去找粮食,而且数量还那样大一笔。   唐庆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闻着都有股臭味了,肯定是今天天太热了,又路过那卖牲畜的地方给串了味,回去一定好好洗洗。   现在唐庆有些怀念前世了,至少夏天有空调吹着,没有这么受罪,也可以穿短衣短裤,不像现在不能袒胸漏腹,整个人都像是被闷在衣服似的,热的让人喘不过气。   周青想破头脑也想不出来唐庆哪里还有一位朋友,只好一个劲问着唐庆:“你哪里还有一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小傻瓜,你是不是忘了我去年拉回家的那些东西了。你平时记性什么都挺好的,怎么就偏偏忘了这件事。”唐庆敲了一下周青的头说道。   “你是说……” 第45章   “你是说你卖药的那位朋友?”周青想到上次唐庆拉回来的那几车东西了。   唐庆点了点道:“是的,他家存粮有很多,就是他不喜与人打交待,以我跟他的交情弄点粮食没有问题。”   “只是我跟那刘世康平水相逢,凭什么要我如此帮他。要是来一个人就轻易的去帮忙,那我们成什么了。”   唐庆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天上,他也很想让周青知道空间的事,但是这事太过冒险了,以他的性子有个几百两银子都得担惊受怕许久,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宝贝在这心里压力得多大。   他不想让他整日惶惶不安,现在家里也不缺吃喝,空间的作用也不太大了,何必再让他知道而心里不安,所以只能编出这样一个谎言来。   “那我见你方才那样不像是不帮你的样子呀。”周青有些疑惑了,夫君刚才那样说也不像是不帮的态度呀。   唐庆嘴角微微一勾,轻轻笑道:“帮肯定是要帮,但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帮了。等到他们都急得不行了再说也不迟。”   唐庆可不想这么轻易就给解决了,这样这份恩情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等到他们狗急跳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时候,自己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这样才显得自己有多重要。   “恩。”周青明白了,夫君是想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才肯帮忙。不过周青私心里觉得这事不要掺和好,这种知府死了也不可惜。   唐庆的手搭在周青的腰上在他身旁说道:“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水至清则无鱼,想要一个廉洁奉公的高官几百年难出一个,至少这个卢知府还算有点良知,没有把赈灾粮全部贪污掉。”   在唐庆看来这卢知府还算有点良知,知道及时收手,要不是孙家太奸诈,也不至于被逼成这样。   不过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先让他像热火里的蚂蚁急上两天再说。希望他以此为训,以后做个好官吧。   “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赶紧回家去吧。”周青气愤知府这样做,但是这事他也管不着,气愤气氛也就过去了。   “不急,我们再去牙行一趟。”今天确实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过现在也没法子回去了呀。   “去干什么,再不回去在路上就天黑了,你想摸黑走夜路呀。”周青从腰间找出钥匙,要去关大门。   唐庆跟着周青走出这座新宅子,看着他锁好了大门才道:“就是因为不想走夜路所以才想去买辆牛车。这样赶回家说不准天才刚黑。”   说起来一直都是借别人家的牛车,就没想起来自己买一辆,现在不缺钱了再借唐庆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上次翻地也是,没有牛就只能自己拿着锄头翻多费时,要是有了这牛,几个时辰就好了,而人只需要在前面拉着牛就好了,不像上次把全家人都叫上到了天黑才干完,大伙还累得半死。   唐庆是个懒人,懒人就是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绝对不会想自己动手去做。要说他不会干吗,也不是,只是从小在孤儿院干多了,有了钱之后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然他挣钱来干嘛。   今天路过牙行的时候,他就正有此意,不过当时忙着买铺子也就没有多停留。   “这才刚买了宅子,又要买牛这也太能花钱了。”周青咂咂嘴,今天都花了五百两银子了,夫君还想着要花钱,莫不是花钱花上瘾了不成。   唐庆弹了一下周青的脑瓜道:“这钱生不带死不带去的,干嘛这么财迷,留着也不会生出小钱来呀,买了牛车以后出行我们就方便许多了。”   要不是村里的路太窄了马车过不去,他还想买辆买马车呢。这马跑起来多快呀,牛车慢悠悠的,有时候赶个急事也只能干着急。   “好吧。”周青是拗不过唐庆的,每次都是他先妥协。   唐庆跟周青二人再次来道牙行,就没有人上来拉人了,都是看着他们背后,看看是不是有刘世康在。   “张二莫。”唐庆来道张二莫的地盘上,他正拿着草料在喂着一批马,听到有人叫他,才转过身来。   张二莫转过身看到是唐庆周青二人立马笑脸相迎:“二位爷,不知在在下有何事。”   唐庆有些乐了,道:“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买些牲畜回去呀,怎么要是不欢迎,我去别家买也成。”   “这位爷说笑了,你上门来小的荣幸之极,哪有把贵客往外推的道理。不知二位想要买什么。”张二莫一听唐庆是要买牲畜,即刻就变得谄媚了起来了。   “恩,你这儿有没有好点的牛。”唐庆见他很识相,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   “有有有,二位随我来看看。”张二莫将唐庆周青二人给带到一个牛棚边,又说道:“这里放的牛都是上好的青壮牛,不论是下地干活还是装车拉人都是顶好的。”   “我先看看。”唐庆才不听这张二莫说得天花乱坠,他出门之前就向刘根请教过了怎么选牛才能选上一头好牛。   唐庆在牛棚外仔细观察起牛来,刘根只给他说了一句话:“远看一张皮,近看四只蹄;前看髻甲高,后看屁股齐;胸深能放斗,腹圆肋骨拱;摸索不招头,必定是好牛;肢直如箭,善走不用鞭;后肢弯似弓,运步快如风。”   意思就是牛背要整齐光亮,毛短而伏贴,皮薄富有弹性。   四蹄要圆大,大小一致,色黑有光泽,蹄趾对称,蹄壳整齐,质地坚韧,蹄缝紧密,不易嵌入石块等异物。   屁股宽大,后躯发达,这样就有较强的推进力和耐久力。   张二莫一看唐庆的架势就知道唐庆是个行家,也不敢胡乱给唐庆介绍了,他这里的牛的确有几头不好的,要是被唐庆当场揭穿,他这生意就没法子做了。   “夫君你看这头如何。”周青这时候看上一头高大黝黑的大黑牛,一脸兴奋的对唐庆说道。   唐庆早就观察过这牛了,对周青摇了摇头道:“不行,你看它的眼睛里没有泪珠,说明这头牛它生病了。”   周青看了看去果然,有些丧气,好不容易看上一头牛,却还是病的。   “哎哟,客人你这眼光可是这个。”张二莫见唐庆说得一阵见血,对唐庆竖起了大拇指。   唐庆没有得意,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道:“你这牛棚里的牛,我可都有些瞧不上呀。”   “客官眼光极好,这些牛都是一些中上算不得极品,客官要是想要更好的牛就随我去后院看看吧。”张二莫对唐庆笑得更加谄媚了,腰也够得低低的。   “走吧,这次可不要再拿这些次等货给我了。”唐庆的表情微微不屑,要不是特意请教了刘根,恐怕今天就被这张二莫给忽悠了,不管做什么都是一门学问。   “客官说的哪里话,我这打开门做生意的哪里敢欺瞒客人,您请看。”张二莫推开后院的门,对唐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唐庆抬眼看去,这里面的牛都是一头牛一个棚子,个个顶精神气势如虹,一看就跟外面那些全然不同。   “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放在外面。”唐庆有些疑惑,这些牛看着极好,放在外面肯定让这张二莫的生意翻上一翻,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藏起来。   张二莫笑了笑道:“客官你就会说笑,要是把这些牛放在外面,我外面那些可就没人买了。”   唐庆听明白了,要是好牛放在外面别人就不买那些看着次一点的牛了,但是好牛又不多,长期下来他要是没有好牛这生意哪里还做的下去。   毕竟这牛又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差一点就差一点,好些人家买回去可是要养一辈子的。   “你这样不就是有些坑人了嘛。”周青听到后觉得有些不公,有好牛不拿出去,放着坏牛买给那些穷苦人家,他们岂不是都上当受骗了?   张二莫听了周青的话后,并不生气,耐心的说道:“这好牛有好牛的价格,这次一点的牛有次一点的价格,其实买牛的都多多少少知道这牛有一点问题,如果要买好牛的大可以向你夫君这样。”   周青听后没了脾气,想想也是,来买牛之前都要多方打听这牛有什么习性,怎么分辨好坏,毕竟买牛是个大事,这些方法在农家也算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好牛的价格确实有些贵。   “你这牛多少钱一头。”想到价格,周青就随口一问,他倒是要看看这么好的牛大概要多少钱。   “诚心价六十两。”张二莫见周青问价格就知道这个买卖成了七分,只要再加一点火今天就可以卖出去一头牛。   周青脸上漏出一个不舒服的表情来:“你怎么不去抢,我听说买一头牛才需要花上二十来两银子,你这都翻了几倍了。”周青有些生气了,不能看他们面生就这样坑钱,六十两都可以买好几头牛了,这张二莫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   “夫郎莫气,你说的二十两的牛确实有,就是外面哪些,但是我这院子里关的可都是上好的牛,堪称牛王也不为过,为了怕他们打架都不敢放在一个棚子里。”张二莫指了指外面的牛棚,又指了院中的牛棚,让周青自己对比两种牛的差距。   唐庆听见了周青跟张二莫的对话后,从观察牛中清醒过来,拉些周青的手给他安抚着。   周青待在村里的时间长,村子里的人都很淳朴又因大家都有亲戚关系,也不会坑人,但是外面的人可就不一样了,他才不管你是谁,能坑一个算一个,只要他能挣到钱就行了。   看来周青还未明白人心险恶,回去之后有要好好跟他说一说。   “我看上那头大青牛了,张老板给个实诚价,别忘了我跟刘世康的交情。”唐庆指着一头大青牛对张二莫说道,又提醒了他一句。   张二莫想起刘世康来,瞬间老实了不少了道:“客官是刘爷的贵客自然是不敢怠慢,最低价给客官,五十五两。”   “一口价,五十两,同意我就立马牵走,不同意我只能去别家再看看了。”唐庆一口气又杀了五两的价,反正这牙行卖牲畜的又不止只有这一家,他还没有货比三家呢。   张二莫脸色变了变了,这五十两就让他少赚了五两,但是看到唐庆那坚定的神色,想了想想,要是不卖与他,就一分钱都挣不着,算了给他就是了,道:“行吧,五十两就五十两。看在客人是刘爷贵人的身份上,小的吃些亏也不打紧的。”   唐庆见到张二莫那装腔作势好像吃了莫大亏的嘴脸,抽了抽嘴角,要是亏了你会干,还不就是赚少了心疼钱。   张二莫从袖口里要拿出契约来与唐庆签订。   “且慢,不着急,你再去做牛车的牙郎哪里给买个牛车吧,最好就是套上就能走的,这银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唐庆也是灵机一动,想到卖牛的跟做牛车的应该都相互比较熟悉,让他去买肯定便宜不少。   张二莫一听,也罢,今天算是遇上一个惹不起的人,去了另一个牙郎哪儿,给他说了几句话,那个牙郎就带着一副牛车架子过来了。   “这是专门卖木制品的陈壮。”张二莫带着陈壮回来给唐庆介绍一番。   陈壮老实巴交的,直对着唐庆点头哈腰的:“客官看看这幅牛车怎样。”   唐庆不太懂这牛车,不过想来这张二莫也不敢坑他,点了点头让他们快些按上,这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要是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按上牛车试了试,还挺不错的,当场付了三十两银子,唐庆就跟周青两人架着牛车回去了。   “你看这牛买的值吧,跑起来可真快。”唐庆驾着牛车与周青说着话。   周青点了点也道:“是挺值的,这可次比刘大叔的那牛车跑得快多了,估摸一个时辰就能回家了。”   刘根的那头牛也算的上是好牛,只是年龄有些大了,也跟了刘叔大半辈子,速度慢下来也是难免的。   唐庆驾着牛回家,村里人都出来看稀奇了。就跟前世开着宝马奔驰回村一样,不管这车是谁的都要出来看个热闹。   “庆小子这牛,哪儿来的,长得可真俊。”一个比较懂牛的老汉看到唐庆这牛忍不住摸了摸。   唐庆哈哈一笑道:“老伯这头牛可是我自己买的,你给掌掌眼看看我有没有看走眼。”   “这牛可是上等的好牛,庆小子你可真是能干。”老汉越看越来劲,摸得都有些爱不释手起来,这可真是一头好牛,若是用来耕地那效率可就高了。   村里其他人一听说这可是上等好牛,也跟着附和起来,又听说这是唐庆自己买的,那眼神就跟看土豪一样,充满了羡慕。   牛在古代有时候比人命还重要,唐庆买了这头牛就相当于是村里第二户有牛的人家了,除了刘根家连村长家都没有牛。   “我来看看。”刘根也听说唐庆买了牛,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麻烦刘叔了。”唐庆也知道刘根很懂牛,给他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好。   刘根上前摸了又摸,看了又看道:“不错是头好牛,你小子没有吃亏,好生喂着以后可就家里一大助力咯。”   刘根说完都很羡慕唐庆,他家的牛已经老了,年轻的时候砸锅卖铁才这了这一头牛,宝贝了一辈子,如今还是抵不过这衰老,再想买一头却是不太可能,给家里几个小子娶亲生子了,就不剩什么银钱。   村里人看到唐庆这才多久又买牛了,羡慕得不行,也下定决心好好干,一天多弄些野菜山货的什么,或者多在周小花哪里接些活,一家人多努力个几年总能买上牛的。   唐庆没想到因为自己买了一头牛,带动了全村的积极性。   一回到家唐庆就打了一桶冷水,冲了一个凉,实在太热了,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古代的棉布织得太实诚了,密不漏风得,长衣长裤的穿着,他感觉都要捂出痱子了。   “你们夏天会不会也会长痱子。”唐庆有些好奇,忍不住向周青问了一句。   “痱子是什么。”周青这时候也冲了一个凉,头发上的水渍还没有干,正拿着一块干毛巾擦式着。   唐庆给周青说了什么叫做痱子,周青才恍然大悟道:“长,尤其是小孩子,一到夏天就长的厉害。甚至有些连命都会搭进去。”   周青说话的时候有些伤感,他是见过得这种病的小孩子,尤其是刚出生的婴儿,一长整个后背都是,怎么祛都祛不掉,又痒又难受,忍不住去抓就会起脓,最后敷了药也不见效,就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这么去了。   “我有一种药方叫痱子粉,不如做出来看看有没有效。”唐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他不太清楚这个药粉在这里有没有用。   因为这里面有一种药材是后世才培育出来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用,幸好空间里种了不少。方才也是因为热才想起来的,没想到这里真的会有痱子,这才初夏,要是进入盛夏岂不是就更难受了。   唐庆倒也不是为了挣钱,只是有些不忍心这里的村民们,做医生的讲究积德行善,何况他还有一个空间,上天让他重活一回,又给了一个这么逆天的宝贝,要不多做些善事,他自己都觉得有负天恩。   周青一听唐庆有法子,欢天喜地的去书房准备起来,连头发也不擦了,他记得刘田田身上就爱长这痱子,每每到了夏天连门都不敢出,可怜得紧。   是自己的亲侄女,又是最小的一个周青自然是心疼她的,要是唐庆的药对她有用,以后也不用忍受这种痛苦了。   唐庆来到书房,周青已经为他铺好了纸张,研好了墨。唐庆接过毛笔,回忆起脑海里的配方来,然后再一一写下。   吹干来纸上墨迹,仔细看了一遍没有错误的地方,就跟周青按照配方的比例,找起药材来。   这时天已经黑了,屋里点了数十根蜡烛,屋外的蝉跟蛙沉寂了一个冬后开始不安分起来,扯着嗓子一个劲的叫,吵得人头疼。   “比例对了吗。”每一种药材都是用小称称好后单独放在一旁的,唐庆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拿出最后一种这里没有的药材问周青道。   周青又一次看了看桌上药材的比例,点头道:“都对了。”   “能成功吗。”周青看着唐庆把所有药材一点点的研磨成吸粉,过滤过滤再过滤,忍不住问了一句。   唐庆不敢分神,只是专注着自己的实验,等到全部弄好后才对周青说道:“我也不太清楚,这个药方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还没有实验过。”   折腾了大半夜,才得到一瓶痱子粉,正好唐庆今天捂出了几颗小痱子,周青给他敷上,有些激动的问:“感觉怎么样。”   “感觉身上清凉清凉的,也不那么痒了。”唐庆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道:“估计成功了一半,我们先回屋睡吧,明天一早再起来看看效果。”   今天一天耗费的精力本就不少,回来又做了大半夜的实验,这会上眼皮都挨着下眼皮了,哪里还抵得住,一心只想着回屋歇息。   周青看着唐庆那都快睁不开的双眼,赶紧拉些他回屋休息了。只是自己心里的激动怎么也平复不下去,一晚上都盯着唐庆的背看,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觉得无聊。   除了做熏香那一次是自己动手之外,这次还是他第二次做,还是与自己夫君一起做的,做这个可比做熏香值多了,这个做好可是治病救人,熏香也就是去个味罢了,概念完全不同。   所以周青有些失眠了,一晚上都没睡着,一想到要是这个做好了,自己以后也可以帮着做,也能跟着夫君一起治病救人了,他就兴奋。但是又想到万一失败了,不就白忙活一场又有些失落。   唐庆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周青盯着一双大黑眼看着他,吓了一大跳。   “你昨晚没睡吗?”唐庆忍不住问了一句道。   周青点了点头哈,直勾勾的盯着唐庆的后背,因为天气热了起来,晚上睡觉都不敢穿着衣服睡,两人都是脱了上衣睡的。   这会天还没大亮,有些灰蒙蒙的看不清,唐庆点上蜡烛,让周青能够看清楚一点,埋怨道:“你也是的,干什么晚上不睡觉,这白天来看就好了。我睡在你身边又跑不掉。”   周青没有吱声,只是看着唐庆背后的,惊喜道:“没有了,没有了。”   听见周青这语气唐庆就知道成功了,那空间里的药材也能派上用武之地了,心里也挺开心的。不过看到周青那双熊猫眼睛后,脸又板来下来,把周青按到被子里让他再睡一会。   周青心里没事,一会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下午才醒,唐庆也没打扰他,让他睡了一个够。   “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唐庆见周青醒了,给他说道。   周青揉了揉眼,睡得有些迷糊,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嘟囔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唐庆在周青的鼻子上轻轻一化:“申时了,我熬了一点粥你要不要起来也喝点。”   周青打了个哈欠,显然是还没有睡醒,一听唐庆的话,立马打了一个激灵急道:“什么已经申时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呀,不行我得赶紧把药粉送去给二姐。”   周青说着就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衣服鞋子就急冲冲的穿了起来。   唐庆却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粥,看着周青穿起衣服来道:“哎呀,我这粥里加了冰块就是感觉不一样,喝起来舒服多了。”   “我都急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喝粥。”周青穿着衣服对唐庆这种不慌不忙的感到无语。   “我说你急什么,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这不是还有我,早就给你送过去,你现在着急也没有办法,去了也是白去。”唐庆继续喝了一口粥还美滋滋的咂咂嘴,陶醉着看着自己手里的碗。   周青穿衣服的速度停了下来,没好气的对唐庆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这样急,感情你就一直在旁边看笑话。”   “没有呀,我只是在喝粥而已,哪有看你笑话呀。”唐庆心虚的喝着粥,不敢看周青一眼。   周青穿好衣服,自己打了水洗漱一番后,去灶间自己盛了一晚粥来喝,凉凉的,舒服极了,问唐庆道:“你怎么想到在粥里加冰的。”   “昨天在街上买那碗茶汤的时候就想到了,今天正好没事就想着回来试试。”唐庆耸了耸肩,这只是他觉得太热了需要吃些冰的才想到的。   “田田怎么怎样了。”周青睡饱了,也吃饱了,感觉身上特有劲,问了一句。   唐庆把吃过的碗放在水盆里准备清洗,听到周青问话,回道:“我把药送过去就回来了,还不清楚,既然我用了都好了,她也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恩,希望有用吧。”周青皱了皱眉,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别担心,有我在,这个药方不成,我再试试别的呗。”唐庆洗着碗安慰着周青。   田田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谁都喜欢,唐庆也不忍心看她遭受病痛的折磨,想方设法也要治好她。   第二天唐庆跟周青去看了刘田田。   “田田身上还痒吗。”周青看着躺在床上病奄奄的刘田田,心里有些难受。   “不痒了舅舅,比昨天舒服多了。”刘田田有气无力的说道。   唐庆看过后,她比起昨天来要好上不少,昨天可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的哭喊着说难受。   可见往年得难受成什么样,怪不得二姐家里会欠那么多银子,看到自己女儿这样难受,谁会无动于衷,就算明知道吃药没用,但是还是想试试,万一哪怕减少一分痛苦也行。   “要不要我们制作这种药方来卖。”从刘家出来后,周青看了一眼唐庆问道。   唐庆点了点头:“做吧,放在药厂里做。药厂里人手是不是不够了,再招几个吧。”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又加上了几个种新出的药,厂里现在天天加班,人手早就抽掉不出来了。   “那招多少个合适,药厂现在剩余的空房间只有三个了,要是招得多的话地方就有些不够了。”周青沉吟了一声。   “先招二十个吧。”唐庆思考片刻后说道。做痱子粉这一项并不算太难,目前还不太清楚销量如何,先招二十个看看行情。   招人的事情好办,唐庆一放出风声,立马就有人上门来打听了。   “唐庆夫郎在家吗?”周青正在后院种着菜,就听见前院有人叫唤。   洗了手出来,看见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哥儿梳着夫郎发髻,看着有些面生应该是个刚嫁入村里的哥儿。   因着唐庆的药厂的,邻村许多人都愿意嫁入周家村,村里这几天来,天天有人家里办喜事,倒也请了唐庆跟周青,只是唐庆觉得天热也吃不下什么东西,送了礼过去人就没过去了。   “你是?”周青并不太清楚这是谁家的夫郎,便开口问道。   那夫郎对周青浅浅一笑道:“我是行嫁入周家村的,我叫沈义,我夫君叫□□。”   “原来是你,请进请进。”周青有些欣喜,之前在镇上办事就错过了□□的婚礼,所以并不认识沈义。   □□,也就是周大娘跟刘根的儿子,错过他的婚礼周青还有些遗憾。   周青把沈义给迎进屋里,给他端了了些茶水糕点出来,他就相当于是自己的干弟弟,怎么也得招待好。   “不用这么麻烦的。”沈义见周青拿出这么多东西哪里好意思接,一个劲的道谢。   周青笑了笑道:“客气什么,就当自己家一样。”唐庆真的很高兴,除了上门来看病的,这还是第一个上门来串门子。   “我带了些红鸡蛋过来。”沈义说着把自己带过的小篮子递给了周青,脸上有些发烧,他都给了这么多东西招待自己,自己却只带了些鸡蛋过来。   “红鸡蛋,说起来你成婚那天没有赶上,真是遗憾呢。”周青接过篮子把鸡蛋捡出来放好后,又将篮子还给了沈义。   沈义摇了摇头,道:“没事的,你知道哥儿成婚不宜大办的,夫家能给我操办一场也算极好了,你们这么忙,哪敢耽搁你们。”   本来这哥儿办婚事是不操办的,但是因着唐庆成亲那么操办了一下,周大娘也觉得不错,也办了一场,这样亲家跟自己家都有面子。   “你们送的那么多礼,我也拿不出什么回报的,只有这篮子红鸡蛋。”沈义越说越觉得脸烧得厉害,唐庆他们虽然人没有来,送的礼却是最丰盛的,他的回礼就这一篮子鸡蛋有些不够看。   周青看着他,笑道:“哪有,我最爱吃这红鸡蛋了,你成婚那日错过了,我还嘟囔了好久,没吃到红鸡蛋呢。”   “真的?”沈义见周青笑的很开心不疑有假,心里也微微放心下来。   “我这次过来,是听说你家厂房还招工,我、我是来问问,你看看我行吗。”沈义喝了一会茶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他成婚后,家里就分家了,公爹和婆婆也没亏待他们,但是分的几亩地他跟夫君实在是不会操持,但是也不能做吃山空吧,夫君现在也在药厂做了一名管事,他在家无所事事的听到药厂这里还招人就过来问问。   如果真的能行,他夫君两人一起在药厂里干活,三餐都在药厂吃,一年下来粮食钱省了还能挣不少钱,总比一个人待在家里绣绣花什么强多了。   “行,怎么不行。”周青打量了一下沈义,见他斯斯文文的,手上也没有茧子,长的挺白净的,一看就是没有干过农活一类的。   他听说周大娘给他每个儿子都分了几亩地,看沈义这样是不太会种地的,想要挣钱只能走药厂这一条路了,毕竟药厂的活比起下地来真的轻松太多了。   “诶。”沈义有些诧异,这么快就通过了,忐忑的心放了下来。   沈义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周青把他送到门口,对他说道:“有空就常来坐坐。”   “恩,好的。”沈义也呼了一口气,他来之前挺害怕周青不好说话的,但是现在看他这么热情,也放松了许多。   今天唐庆出门去问诊了,家里只有周青一个人,没事做的他的只好在院子里种点青菜,这两天下种,要不了几天就出苗,看着绿油油的总比光秃秃的好。   后面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波人,手里都提着不少东西来,都是来问药厂招人的事,听到这个消息确实属实都兴奋不已。   外村人谁不希望进药厂干活,一个月最少都有半两银子,干一年就是六两银子,如果一家有两个人在药厂里,一年就是十二两。   现在村里大半部分的人都在药厂工作,但是还是有些嫁过来的媳妇夫郎们想着娘家人,一听到这个消息怎么也要帮娘家人问问。   一下午的功夫就招收够了二十人,看着来的这些人,再也没有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了,最差也是新麻衣,脸上也有些光泽,不再是之前的枯黄色了,周青有些自豪,这些都是他的夫君唐庆带来的变化   有了药厂,有了收购山货,有了驱蚊的香囊,每个都能够凭着自己擅长的挣到钱,就连小娃娃们都不在捡大人们剩下来的衣服穿,他们勤快一点也能挣到不少钱,买身新衣裳绰绰有余。   来的这些人,周青都给登记上名字,现在他的字已经上升到还能看的地步了,进步许多了。   拿着周青给的工牌号,这些人三三两两的走了,要快些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只要不偷懒,努力上工几年就可以给家里修座房子了,再给儿子或者女儿备上一份丰厚的彩礼或者嫁妆,这一辈子就圆满了。   “这么快就招收够了二十个人呀。”唐庆回来看到周青桌子上的名单,惊讶了一声。   “是呢,就算是再招二百人也是有人来的。”周青给唐庆打了一盆凉水。   “我先洗个澡吧,太热了,待会兰儿他们要过来,你帮忙弄点碎冰我做点东西。”唐庆提着桶,去后院里冲凉去了。   他就是那种特爱出汗的人,这才走几里路全身都被汗水沁透了,衣服都能像被洗过一样都能挤出水来。   冲完凉张兰她们几个就过来了,看到唐庆在桌子上摆满了切好的水果与碎冰都纷纷询问起来。   “舅君,你这是我在做什么。”   周山周河两个小子,走过来也热出了一身汗,拿着蒲扇胡乱的扇着。看到桌子上有碎冰还想偷拿两块去吃。   被唐庆抓住后,拍了两下板子道:“待会人人都有,你两急什么,就光你两热,别人就不热了。”   贪吃二人组又都低下了头,再次被教训了。   唐庆做好了刨冰一人给了一碗道:“来解解暑。”   “真凉快。”周素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觉得浑身都舒爽透了。   周川张东几个可就没有张兰周素这么斯文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刨冰给吃完了,又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还剩下的调料。   “一人两碗,不可以贪吃。”唐庆对着他们比了一个二说道。要是吃多了,今晚准闹肚子。   一听说还有一碗,男孩子们就纷纷冲到桌上这个一勺那个一勺的折腾起刨冰,就女孩子心细还知道给唐庆跟周青再调一碗。   “你看看你们几个,能有兰儿跟素儿一半听话也好。”唐庆忍不住用蒲扇敲他们几个的脑袋。   “最近的账本拿给我看看。”让这几个歇好,唐庆才向他们要了账本。   这些都是要拿给程明海看的,不然这账目对不上,人家也不可能给钱不是,做生意就是讲究诚信,不能因为程明海信任自己就不做这个账本。   有个账本在,有什么不对都可以当面提出,这样生意才能越做越长远。 第46章   唐庆接过张兰递过来的账本一一翻看起来,她的字迹算不上多好,但胜在工整,看着也赏心悦目。   最近多了很多工作量,但是账本却一丝不苟的,另唐庆很满意,没白教。   “这几天的作业也都做完了?”唐庆满意的放下,又问了一句。一直都在教这几个孩子读书识字,怕他们忘性太大,隔三差五的就要布置一点作业,谁偷懒了谁进步了通过作业就能看出来。   几个孩子颤巍巍的把作业交了出来,唐庆看了一眼果然男孩子的纸张都有些皱皱巴巴的,不过作业都写对了。   “你们这字,还是要好生练练,多写写就不会这么拐了。”唐庆指着本子上的字,对他们说道。   周川看了一下唐庆拿着是自己的纸张,脸上有些挂不住,撇撇嘴道:“叔君,我也想写好,可是这笔它就是不听我使唤。”   “你还好意思说,刚开始教你写字的时候,哪次不是你写得最好,怎么一转眼就属你写得最差了,现在还学会找起理由来了。”唐庆半眯着眼看着周川,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严厉。   周川的脸一下子就窜红了,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唐庆的眼神。两只手不停地在搅动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想到自己最近贪玩了许多,根本就没好好练字,就更加羞愧了。   “叔君,我……”周川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被唐庆打断了。   “行了,你看看你这德性,敢做不敢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既然犯错误了就要勇于承担错误,并知错就改,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像个男子汉吗?”唐庆把纸放在桌子上,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   周素站在周川的后面,被唐庆拍桌子的声响给惊了一下,见唐庆发怒,用手指戳了戳周川的背后,示意他赶紧认错。   周川也被唐庆给吓楞了,直到周素给了他暗示,他才回过神来,眼睛湿润的对唐庆低头道:“叔君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字,再也不贪玩了,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栽培。”   唐庆看他说话一抽一抽的,心里也有些心软,不过想到平时就是对他们太软了,所以才这般的懈怠,今天要是不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没准下次还会再犯。   心一狠,打定注意今天要好好吓吓这小子,所以只是轻哼了一声,并未搭理他。   “叔君,这才你就原谅川弟吧,我以后一定多督促他练字,绝对不会让他再偷懒了。”周素看唐庆还不肯原谅周川,出来替他求情道。   旁边几个见周素求情了,唐庆都无动于衷,也站不住了,纷纷出来给周川求情,从未见唐庆发过如此大的火,今天还是第一见,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   就连周山周河这两个小子都站出来给周川说话了:“哥夫都是我俩不好,带坏了小川,是我们没有做好榜样,这次你就原谅他吧。”   张兰也在一旁劝说说道:“舅君,最近收山货忙,川弟也是累着了,多有疏忽,您今天教训他了,他肯定涨记性了。”   看着周川的眼泪止不住掉,最后还是周青看不下去,拉了拉唐庆的衣服,也没说话,他也觉得是该给这几个小子一个教训的时候了,但是看到这些孩子都出来求情了,这心里就软了下来。   唐庆见周青都拉他了,也不好再拿乔,只是斜眼看了一下周川道:“真的知错了?”   周川抹着眼泪,使劲的点头,生怕唐庆在生气不肯原谅他。   唐庆这才装模作样道了一句:“好吧,下次再犯我可就不教你了。这次就放过你,回去把这作业再重新好好抄写一遍。”   周川听后才破涕为笑,拿着衣袖口擦着脸上的泪痕,对着唐庆弯腰道:“谢谢舅君,谢谢舅君。”   “你该谢他们才是,若是没有他们替你求情,哪能这么快原谅你。”唐庆指了指周川背后的张兰几个,心里有些小得意。   还别说这样教训人,心里还挺爽的,怪不得老师们有事没事都喜欢抓着坏学生说一通,看着他们痛彻心扉说着要痛改前非的样子,心里真的很有一股成就感。   “谢谢素姐姐,谢谢兰姐姐,谢谢东哥哥,谢谢两位小叔。”周川一一向他们鞠躬谢过。   张兰笑道:“这有什么可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别在为了贪玩而荒废了学业。”   “知道了,兰姐姐。”周川给张兰行了一礼,她的话他听进去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周素拿出自己的手帕替周川细心的擦了周川脸上的泪痕与鼻涕,周川还在一抽一抽的,只是不再哭了。   “好了,以后别用袖口擦了,看看你这袖口都脏成什么样子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你又调皮呢。”周素给周川擦了脸后,给把他的手给抬起来给他擦了袖口,又道:   “还有你这用脏的袖口擦脸,越擦越脏,都成小花猫了。幸好我给你擦干净了,不然待会出去可有你丢人的。”   周川被周素说了也不恼,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她,他知道他这位堂姐是关心自己,只有再意的人才会给自己说这些。   “傻。”周素看周川只是笑,不说话,觉得他傻里傻气,点了点的额头。   “你们几个也都别光说周川,也不要偷懒才是,尤其是周山周河张东你们几个,最是贪玩了,这次躲过了一劫,下次要是被我发现你们不好好的学的话,谁来求情都不行。”   唐庆拿着蒲扇又给这几个小子一人给拍了一下脑袋。   周山周河张东三个低下头,不敢吭声,他们有时候确实有些顽劣,好些时候做作业都是赶出来的,只是没有像周川玩心那么大,敷衍几笔了事,所以这才没给唐庆抓住。   这次算他们运气好,做作业的时候也是认真完成了,要不是这次周川被抓住,下次保不齐自己也有学有样,长期下来哪里还记得学习。这次周川的事情也给这三个小子敲醒了警钟。   “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教训完这几个小子,天也快暗了下来,只是入夏来这天就黑的晚些,往天这时候恐怕早就乌漆麻黑了。   “舅君,叔君,哥夫,我们来帮忙吧。”几个孩子拉着唐庆,也要跟上厨房去帮忙。   “行呀,要是做不好,别怪我凶你们。”有人帮忙怎么不好,他还巴不得呢,正好也看了这几个小子的厨艺学得如何。   从过完年开始唐庆就在教他们几个学厨了,只是开年就忙了这么多的事,他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每次都是抽空教一点,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子到底学得如何了。   这样一算,怪不得周川那小子会敷衍了事,他本就是最小的一个,每天又要学习、还要去帮着收山货,还要学习厨艺,好不容易有点时间玩还得写作业,唐庆都觉得这时间对于他来说确实有些挤。   但是转念一想,不压不成才,要是由着他玩,玩物尚志了怎么办这还小还可以扳正,要是再大一些可就扳不回来了。   这早些学着如何充分的处理自己的时间也是好的,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给忙起来也不会晕头转向,不至于以后来后悔。   “叔君你看我这样切对吗。”周川拿着黄瓜一边切一边问唐庆。   唐庆看了一眼那被切得粗粗的一块黄瓜,有些不忍直视,这也太粗了吧,不过看到周川那双期盼的双眸,唐庆还是点了点头。   刚刚才教训了他,这会又说他有些太打击他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让他今天舒服一点也好。   周川见唐庆点头了,心里放松了,他怕唐庆刚才的气还没有消,正忐忑着,这一放松,他就放飞自我了,哒哒哒的切起来。   唐庆在他身上看了两眼,脸都黑了,越切越粗真是丢他三级厨师的脸,算了不看,去看看其他人的。   周山周河张东他们仨个干的就非常好,杀鱼的技巧,跟炒菜的样式也做的有模有样了,唐庆这才由黑脸转白脸。   “放着我来吧。”虽然做的有模有样,唐庆还是不太信任他们几个的手艺,还是自己上吧,他怕再这么下去,这几个就赶不上回家了。   唐庆带上围裙,接过菜刀,刀锋一转,咔嚓咔嚓利落的切起菜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在看表演一样。   厨房里的人都看呆了,每次看唐庆做饭都很享受,那种临危不乱,运筹帷幄的感觉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尤其是唐庆长得还不赖,五官端正,身姿高大。   “你们好好学着,要是能学上七分,以后出去开吃食铺子都行了。有好多人来请我们去做酒席,给的价格还不低,就是我们嫌累不去。”   周青看着唐庆这么帅就两眼放星星,忍不住炫耀起来,这是我的夫君,又能干又能挣钱,谁家的比得上,这天天都有人送上门来给钱,给少了就不去。   周山周河看自己大哥花痴的模样,翻了翻白眼,能不能不要在他们面说,很打击人的。唐庆算起来也只比他们大了五六岁,他们连人家一本手指头都比不上,有些扎心,偏偏自己的哥哥还天天炫。   同样都是人怎么差距就这样大,要不是唐庆整日里挂着一副老气横秋的脸,不然都想不起他年龄这茬来,天天把他当成长辈看待,感觉自己都吃亏了。   周山周河只能在心里抱怨两句,可不敢把这话说出口,现在家里谁不偏向唐庆,要是说他一句坏话,倒霉的可就是自己。 第47章   “明天你们去镇上帮着把新开的收购铺子给弄起来吧。”吃了饭,唐庆跟这些孩子们又说了会话。   刘泰还没吃饱正扒拉着碗里的饭,听见唐庆的话,疑惑的抬起了头,问道:“什么铺子。”   “忘了跟你们说,我在镇上买了一个宅子专门用来收山货的,以后你们就去镇上上工吧。”唐庆想了想买宅子这事好像没有跟他们说过,不过现在说也不迟。   “咳咳。”刘泰饭还没吞下去,就被唐庆给噎到了,伸长着脖子使劲咳嗽。   周青赶紧给他顺着背,皱着眉头道:“吃饭不要吃太快,给你说了无数回了。”   “哥夫在镇上买宅子了。”周山有些惊讶,这可是件大事,一丁点的的动静也没听到,这就买好了?可真神速。   “是的,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把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以后就让村民们把山货卖给村长吧,让各村的村长们之后都统一送镇上去。”唐庆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   “以后天天都要去镇上吗?”周青闻言,有些愁,眉头紧锁。   要是去了镇上,家里谁来看着,药厂也不好长时间人不在,总不能让孩子们单独去镇上吧,上次劫匪的事还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周青心里担心不已。   都是半大点的孩子,这路上要是出了些什么事,他该怎么跟大姐二姐她们交待。   “别担心,这不还有我,要是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在镇上住下,还有大姐夫呢。”唐庆宽顺了周青两句。   这买卖本就是张兴提出来了,他现在也不想插手太多,只是看到张兴前段时间忙的晕头转向,乱七八糟的摸不着门路,他这才去给帮的忙。   也是,像他这样没有接触过管理,也不识两个字,突然让他接手这么大的事,根本就不知道往哪儿下手,迷糊着呢。   就连多给别人一些银子他都要数好几遍,心里才放心,这小农思想的观念一时半会根本就转不过弯来,直到唐庆给他搭好架子,教了一段时间后,现在才做的有有几分像老板的样子了。   现在也是该把这些事交还给他了,张兰张东都不错,也能在一旁帮衬着,而且他们也不小了,再过两年都该说亲了,是该学着成长起来了。   “我这大青牛算是买对了。”送走了几个孩子,唐庆去后院看了看牛。时间紧迫还没来的及给搭个牛棚,只能委屈它在后院里先待着了。   周青拿着砍柴刀,挽了挽袖子,道:“你就别看了,现在天色还没黑,我们赶紧去砍些柴给搭个牛棚吧。”   “不用搭了,明天就用它载着我们进镇去,你现在砍树,今天它也搭不成了,难道要半夜点灯搭不成。”唐庆看了看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打消了周青的想法。   周青看了看牛又看了看唐庆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两天闷热得厉害,怕是要下雨了,要是把牛淋坏了,可就不好了。   “雨也不会这么快下来的,你这大半夜的去山上砍柴,不小心掉沟里或者坑里怎么办。”唐庆把周青手上的砍柴刀取了下来,说道。   知道他不放心牛,五十两银子买的,比买个人贵多了,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得心疼死。但是唐庆心里,心疼的却是周青,这媳妇可比牛重要多了。   翌日一早,带着一牛车的人,浩浩荡荡去镇上。   “姐夫这小青可真行,跑起来快多了。”牛车上周河感受着牛车跑起来带的风,有些惬意。   唐庆听周河称呼牛为小青,在心里大笑起来,这名字贴切,只是家里有了周青,又给牛取名小青,这寓意让人不禁有些想歪。   还有周河这小子,是随意取名呢,还是有心呢,他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这小子要挨揍了。   果然周青听到周河这样叫,立马在他耳朵上一揪。   “嘶,哥你轻点,我耳朵都要被你给揪下来了。”周河被周青扯着耳朵不敢乱动,嘴里直呼疼。   周青看周河的耳朵被他揪得有些微红了才放松开手来,说:“你再说一次这牛叫什么。还敢编排起来我来了。”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看它长得青青的,随口一叫。”周河揉着耳朵,不敢呼痛,低着头眼睛一转对唐庆说道:“哥夫,你给它取个名字,我以后就不会这样叫他了。”   唐庆也觉得可行,养个小猫小狗都得给他取个名字,何况是要牛这么重要的东西,想了想道:“就叫石头吧。”   “石头坚硬,是个好名字。”周青张张口想像名人那样称赞一下这个名字,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干巴巴两句收场。   周河低着头翻了一个白眼,只要是哥夫说的,他哥都说好,要是叫这牛‘粑粑’,还没准会说,粑粑挺臭的,是个好名字。只是碍于大哥的魔爪,他现在只能做个缩头乌龟。   新买的宅子里什么也没有,唐庆去买了些桌椅布料回来,跟周青他们在宅子门口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   “不错,这样一来就晒不着太阳了。”张兴左右上下看了看这棚子,赞叹了一句。   别人摆摊都是用茅草搭棚子,拆起来实属不易,就得有固定的位置,这镇上有钱搭棚子的,还稀罕来摆摊吗?   摆摊的都是穷苦人家,怎么可能有钱买得起摊位费,都是不农忙的时候出来卖点零散的东西,养家糊口。   弟夫这样一弄,又实用又方便,这大热天的出来摆摊,太阳灼得人心慌,时间久了准中暑,钱没挣到,还搭进去不少医药费。   唐庆这边搭布棚子的时候,旁边就有几个三三两两看热闹的,刚开始还以为要在宅子门口搭个茅草棚,纷纷等着看笑话。   没过多久,布棚子就搭起来了,众人看着眼前一亮,这法子好,自己搭个布棚子当天走的时候拆了带回家去,就不会收摊位费,也不用苦口婆心的跟有棚子的人借地方了,一举两得。   人都不是傻的,对自己有利,都纷纷上来,想要帮唐庆搭把手,顺便也看看这是怎么弄的。   有人帮忙唐庆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这布棚子简单易学,一看就会了,藏着掖着反而觉得自己小气。这样大大方方的别人都夸他,有时候一个好名声总比臭名声好吧,尤其是他还要在此收山货呢。   “铛铛铛~~~大家看过来。”张兴嗓门大,负责敲锣打鼓。   随着锣声响,周围聚集起许多人来,都是来看看这里有什么热闹的,一个布棚子下面放着几张桌椅,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旁边有两把称。   让人很疑惑,这是做什么的,看着像卖东西,但是这也没有摆什么东西呀。   “老哥你这是做什么的。看着不像是卖东西。”敲了一会儿锣大家好奇,有人就忍不住出来问了一声。   “这位小弟,莫急,我们这是收山货的铺子,不卖东西,从今天起,只要是这张纸上的山货,我们都收,你们可以一人拿一张回去帮我们宣传宣传。”张兴敲完锣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宣传单发了起来。   镇上认识字的可比乡下多多了,当下就有几个识字的开始大声给大家解释起来。   “收山货,干野菜一文钱一斤,干蘑菇五十文一斤,野猪肉十五文……”   等他念完,大家都沸腾了起来,别的不说,就说这野菜,虽然入夏了,但是找起来也不费劲,一找一大堆,这天热的一两天就能晒干,这就根捡钱有什么区别。   “老哥,你这可都是真的。”人群里有几个不敢相信的,拉些张兴问起来。   张兴顺了顺嗓子才道:“我们的宅子就在这里,常年收购,童瘦无期。”   这时候人群里出来一个人道:“我认得他,是我们村的,他就是在我们村山货的,不骗人,钱是当场就给结的。”   “对,我也认得。”   人群里立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有些机灵一点的都跑回家去拿山货,看看是不是真的。   “照你这样一说,你们肯定赚不少钱咯。”但是还是有些不相信的,说话酸溜溜的以为刚才帮忙说话的人是托。   那人笑了笑道:“骗你做甚,你要不信自己回家拿来试试,不成,自己留着吃就是了,也就多废一会儿功夫,没损失。”   “反正我们村,现在日子可好过了,看看我身上这身衣服,刚做的,细麻布做的,老舒服了,活了二十来年,还是第一次穿。”那人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旁边挨着近的,就立马去看,的确是件新衣裳不假,何况就像他说的,这要是骗人的,大家伙砸了他的摊子便是,这么多人还怕他跑了不成。   刚才那些机灵点点的,家离镇上不远的,这会都拿着野菜过来了,开春的野菜长得好,也有些人家挖来晒干储存起来冬天吃,这会听到能挣钱一个个的都拿了出来。   现在正是不缺蔬菜吃的时候,能卖钱固然是卖钱好,没了他们再去挖就是,有了钱多买些粮食和家里缺的也好,补贴补贴家里。   “野菜二十斤。”   “野菜五斤。”   周山周河负责称重,张兴周素张东负责记账,周川刘泰负责给钱,唐庆跟周青则是负责把称过的野菜往宅子里搬。   张兴在一旁给人解说,后面还有些闻风而来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没个解说的可不成。   因为没有事先透漏过,拿过来的大多都是野菜,其余的东西少之有少。   其他人一看真的给钱,也不闹了,纷纷回家要挖野菜去了。天上掉馅饼似的捡钱,都没功夫折腾,挣到钱才是正紧。 第48章   “这是你的五十文,收好。”周川从筐里取出一串铜板,从里面数出五十文,递给面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着周川数铜板,心都紧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生怕周川给自己数漏了一个,听到叫自己连忙伸出手来接过,自己又亲自数了一遍确定没错后,才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镇上就是比乡下好些,你看看这么多人恐怕得忙到傍晚去了。”周青用手绢给自己跟唐庆擦了一把汗,说道。   才多久的功夫,他跟唐庆两人就搬不过来了,人越来越多,堵在这儿又热又闷。   唐庆给周青搬了一个凳子,又拿了些茶水过来道:“歇会吧,不差这会,堆在门口,晚些没人了再一起搬进去。”   现在人已经把镇门口这边给堵住了,出镇的进镇的都好奇过来看看,使得镇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的。   还有好些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都纷纷回家去了,趁着天色还早,回去多挖野菜,或者捡些菌子等到下次赶紧的时候拿来换钱。   猎户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喜不自禁,他们常年打猎只能偶尔拿到镇上来卖,大户人家自己家里又有壮丁、护院,让他们去打猎,小菜一碟。偶尔有一两户人家,拜托他们打些小野味,才有生意,其他时候只能靠自己散卖,价格也不固定,卖多卖少纯靠运气。   有些手艺好的,打到一个稀罕物,够吃一年的,因此就算打猎是拿命去拼,依旧有不少人去做猎人,但是运气好的也没几个,多数都是只能打到一些小东西,卖不出去了,放在家里制成风鸡腊肉等。   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急急忙忙回去拿过来换成银钱,这夏秋两季最是好打猎的时候,有时候卖不出去,都不敢多打,怕坏了可惜。这要是长期收,他们可就有一个稳定的出货源,打再多也不怕。   “张老板,您可真是好人呐。”这时已经有人拿到银钱了,给张兴鞠躬致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看来也是一个穷苦人家。   张兴微微颔首,对于这种谢意他已经麻木了,在村里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来家里特意表示过了。   对于唐庆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个买卖,来的人越多挣的钱越多,但是对于一些穷苦人家来说,这就是一次活命的机会。   李文是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子,家里爹娘都去世了,奶奶心狠,不喜欢他们一家,把他跟六岁的弟弟李君一起赶出了家门,自生自灭,村里没有一户人家收留他们哥俩。   为了活命,李文只好做起了乞丐,平时在镇上各个角落里乞讨。   这次也是他运气好,乞讨的时候就正好离唐庆他们的铺子不远,听说这是一个收山货的铺子,李文愣了愣。   这些东西山上到处都是,想要去挖就行了,收来卖与谁,谁会要呀。不过当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时,他觉得这可能是真的,当下就收拾起他的破碗回家去了。   他的家是离他们村不远的一座山头下面,这里原本有个很破旧的小屋,半边屋都塌陷了下去,不过剩下的半边倒是可以容纳他跟弟弟。   “小君。”李文一回到家,就在周围呼唤起弟弟来,弟弟虽然小,但是很懂事,每次他出去乞讨,他都会在破屋周围找找野菜什么的。   李君听到哥哥的声音,连忙窜出来,道:“哥,我在这里。”   “哥哥,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是不是讨着好东西了。”李君想到上次哥哥讨到的半只鸡就有些馋,以往每当哥哥讨到好东西的时候,回来得都会特别早,这次他也以为是这样。   李文看到弟弟在哪儿后,走过去道:“没呢,今天没有讨到东西,但是听到一个赚钱的法子。”   李君本有些失落,但是听到赚钱的法子顿时就惊喜起来,直嚷嚷道:“什么挣钱的法子。”   “我们家里的野菜有多少了,都赶紧拿出来,镇上有人收。”李文看了看天色有些急,他怕天黑了就进不去镇了。   “哥哥在这儿,我还捡了不少菌子都放在这儿了。”李君带着李文走到一个角落,角落的一旁下面铺满了稻草,稻草上又铺了不少的野菜跟菌类。   “小君,好样的等挣了钱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吃。”李文特别兴奋,看着还不少,找了两件比较干净的衣服将口子处用草绳打好结,将野菜都装在里面。   看着剩下的菌子,又找了一件李君最干净的衣服包好,带着李君一起去了镇上。   李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可以换到钱,但是他知道有了钱就可以买好多好东西的。   到了镇上还排着长队,李文带着李君站在人群中很不显眼,看了看自己跟弟弟身上破破烂烂,还有些脏兮兮的,心里特别害怕,万一看他们这样的不要怎么办。   担惊受怕的终于轮到自己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小姐,穿着淡绿色的衣裙,正对着自己笑,李文心里更紧张了。   “先放在一旁过称哟。”周素看着这两个小家伙,虽然身上虽然脏,但是用来打包的衣服却干干净净的,检查一下里面的野菜也都好好的,弄的很干净,表示没有问题了。   “野菜二十斤,菌子差一点就四斤了,算你四斤,一共是二百二十文,那边领钱。”周素在账本上记下后,又用手指了一旁的周川说道。   “谢谢,谢谢。”李文见真的收下了自己的东西,一个劲的道谢。   周素不在意的笑了笑柔声道:“待会记得把要把你的衣服拿回去。”   李文的脸蹭的一下通红通红的,低着头不敢看周素,手心都出汗了,去旁边领了工钱,把自己的衣服拿走了。   又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带着弟弟离开了,决定要去买两个布袋子,下次自己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的再来,这样她就不认识自己了,就不会这样尴尬了。   李文带着弟弟去买了两个布袋子,又去买了些米,把承诺给弟弟买的糖葫芦也给买了,手里还剩一百多文。   捏着这些钱,李文心里有了一股底气,以后再也不用去乞讨看别人脸色过活了,只要自己跟弟弟勤快一些,总能生活下去。   今天镇上的老板们,也个个喜开眼笑的,一下子多了好多来买东西的,直到下午申时还有人在,以往这时候差不多都可以打烊了,生意一好,这心里就开心。   忙活了一天,直到傍晚要关镇门了,才没有人来。唐庆看着屋里杂乱的堆了不少的东西就有些头疼。   “不行,我们得请几个人过来帮忙分捡一下,你们看这些菌子蘑菇,杂七杂八的。”唐庆指着屋里的一个角落说道。   箩筐里的东西太乱了,什么都有,这要是拿去卖,卖相也太难看了,更可况要是分类好,每种都能卖不一样的价格,无疑是多赚了。   “我倒是有个人选。”周素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今天看到两个小孩子,大的那个经常在我们宅子边乞讨,小的那个没见过想来是他弟弟,我看他们也挺不容易的,招来干这活也不会太累吧。”   “那好,下次你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唐庆点头同意了,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不讲究太多。   “哥夫,外面有人找。”周河走进来对唐庆说了一声。   唐庆还挺纳闷的,这镇上有谁找他,卖野菜找张兴就行了,这事都给他负责了,自己今天就是来帮忙的。一出门看到刘世康,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呢。   “庆兄弟好几天没见了,你今天开业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我好带着兄弟们过来给你撑撑场子。”刘世康一看见唐庆就很亲热的拉着他的手。   唐庆笑了笑,没接他这话,要是真来几个衙役,他这生意还做的下去吗,没看见衙门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还不是怕晃悠被抓了,安排个罪名又得罚不少银子。   他们要是来这里一站,别人还敢上前来?走远点都来不及。何况他来找自己,也不是为了这事,只是场面话罢了。   刘世康把唐庆带入一个偏僻的角落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那件事,你想到办法没有,孙家准备狗急跳墙了,县令顶不住又给他换了一批。”   刘世康说着,又很着急的来来回回的踱步,手不停的搓着,眉头皱得死死的像天要踏下来似的,又道:   “果然不出县令所料,今早就接到上面发来的紧急快报,临城顶不住了,向周边各个县衙请求支援,这会整个县衙都是阴云密布的。”   唐庆听后心里一松,等得就是现在。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揉了揉眉头道:“我倒是有一个朋友,家里存粮挺多的,就是他这脾气有些古怪,如若我去向他求救,他定然会借粮与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刘世康听到一半,见唐庆不往下说了,急道。   唐庆的眉头又紧了几分道:“只是如若我那朋友问起,我要这粮来如何,我该怎么回。他这人最不喜的就是这种肮脏之事,若我如实相告,他决不会借与我的,但若不说,这样庞大的粮食怎么与他交待?”   “这……”刘世康也很为难,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话来了。是呀,这么大一批粮,人家如何不问缘由,随便一个理由是糊弄不了人的,该怎么办呢。   刘世康想着想着,就想到知县的身上去了。这么大的事总不能他一个人解决掉吧,这事还得让知县来,自己也是急得蒙了心智,一拍脑袋道:“跟我走,去衙门找知县大人拿个章程。” 第49章   汶水县县衙里,卢知府头戴乌纱帽,一身整齐的官服,正坐在案桌上揣揣不安翻来覆去的看着公文。   书案上的公文,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了,却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理装着事,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外间的衙役们都在东奔西走的,偌大的县衙门口连平时站岗的人都没了,显得有些格外的冷清。   “你别急呀,我都要摔跟头了。”唐庆被刘世康托着进了县衙,一个不小心就崴了一下。   刘世康停下脚步急道:“对不住了,我这实在是有些着急。”   “没事,没事。”唐庆动了动脚,用手摸摸了见没有损伤,才摆摆手。这刘世康也真是太着急了,刚才整个就把他人拖着走,衣服都可以当拖把了,要不碰上这个台阶,他都不会停下来,幸好没受伤,不然这忙他还不帮了。   “实在是对不住。”刘世康满头大汗的跟唐庆道歉,瞧他这做的什么事,人家都肯帮忙了,自己还毛毛躁躁的,要是得罪了,就真就活该去死了。   卢知府正在公堂后院坐立不安,听到门外有人吵闹的声音就更加不耐烦了,这帮只认银子的衙役,早晚都得倒霉,大难来临各自飞,还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吗?   说起这事有一半都是因为这帮衙役们的怂恿,不然自己也不会搞得现在这样狼狈。   一个个说的好听,说什么县衙里穷,上面发的银子又不够养活家里老小,换一批粮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是想着那些粮食放了好些年了,也有不少损坏的,又看着大家伙可怜,他怎会同意,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后悔也晚矣。   “谁在外面吵吵闹闹的。”卢知府皱着眉头问道。   刘世康敲敲了房门,道:“皂班刘世康求见。”   “进来吧。”卢知府有些意外,不知道这皂班的人找自己干什么,难不成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不成?卢知府的眼神变得冷冷的,哼,他活不成这些人一个人也别想跑。   刘世康带着唐庆进门向卢知府行了一个礼。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速速报来。”卢知府有些不耐烦,见他们还行这文绉绉的礼,挥挥手示意不用了。   “卢大人,我带来了一个人,他可以化解此次危机,只是……”刘世康说着又用眼睛看了看唐庆,后半部分的话却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什么?”卢知府刚开始并不在意,听到他说有人能够化解此次危机,一双眼睛就落在了唐庆身上,开始打量起唐庆来了。   眼前这个人从面相上来看,眉目清秀,明眸皓齿,相貌堂堂,衣着上来看挺朴素大方的,身上有一股子劲,看见自己并不胆怯,有点意思。   卢知府先前虽然跟唐庆打过几次交道,但是并没有见过,也只是记得有这样一个人罢了,这会他并不知道此人正是唐庆。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卢知府又开口问了一句,只要能解决这事,他能够办到的都可以承诺。   在卢知府看来,面前这两人无非就是要想些钱、权罢了。只要是这次自己保住头顶的乌纱帽,整个汶水县还不是他说了算,要什么没有。   “只是……”刘世康,上牙咬了一下下牙,鼓起胆子走到卢知府的耳边说了一通,当然也没少夸赞唐庆。当着唐庆的面,一些夸大的词的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附在卢知府的耳边说了。   卢知府听后眼睛亮了亮,正了正衣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唐庆问道:“你报上名来,你那朋友真的可以解决这事吗?”   “小子姓唐名庆,我的朋友绝对可以,卢大人你且放心,只是这理由还请卢大人出个主意。”唐庆的眼睛跟卢知府对视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头。   卢知府看着唐庆这浑身上下充满了自信,心里已经信了三分,再一听他叫唐庆,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来着。   唐庆-唐庆,卢知府在脑海里转悠了一天,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小侯爷特意交代过的那个人嘛,之前还在县衙里来办过事,只是前几次都没有正面相交过,并不认得。   他既然都能跟小侯爷又莫逆之交,又听说还跟八大商家的程成两家交情也不错,这么说,要解决眼下这事对他并不困难。卢知府现在才将唐庆的话信了十成。   “都别愣着了,坐吧。”卢知府知道唐庆的底细后,心里也是一松,有这样的人物在,自己这次真的可以侥幸逃过一劫,也不端着架子了,放下身段以平辈间的语气跟唐庆说起话来。   “多谢了。”唐庆坐下后,卢知府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唐庆只好起身道谢。   卢知府摆摆手道:“不用谢了,今天只有卢平泽在,没有什么知府大人,我们以朋友的身份交谈就行了。”   卢平泽就是卢大人的姓名了,这卢大人都如此说了,肯定心里已经认可了自己,不然堂堂知府大人怎么可能委下身段跟自己一个平民用这种语气说话。   虽然卢知府的态度稍有缓和,但是唐庆还是毕恭毕敬的,平民跟官身的差距不是一两句话或者一两个忙就能说的清的。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唐庆这才要想些去帮这卢知府的忙,不过拿他做个跳板谋得一些好处,这样以后自己在这汶水镇就不会来个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自己了。   现阶段虽然还没有人来捣乱,但是谁知道背地里有多少得了红眼病的人正看着你,如果不先未雨绸缪,等着恶狗上门来就会咬得自己鲜血淋漓。   唐庆算不上多聪明,但是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不管在哪儿,得红眼病的人总是多,这些人就像是暗地里的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咬你一口。   以后药厂跟山货做大了,凭自己这平民身子,少不了闹事的。但是如果自己的羽翼足够丰满,这些人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胆量了。   跟知府打好交道是必不可免的,得罪了知府人家给你穿穿小鞋,或者一句模凌两可的话都可以治你于死地。   唐庆并不认为有应临风他们在背后自己就可以幸免,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败了俗话说的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可以护住一家老小。   当然他也不要弄个什么官身,或者脱离这个小县城,唐庆并不觉得自己的脑子会比古人聪明多少,玩政治,玩阴谋自己都不行,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平民好,当然这得是有个有权势的平民。   “卢大人说笑了。”唐庆恭恭谨谨的接过茶杯,一点拿乔的样子也没有。   卢平泽在心里点了点头,懂分寸,知进退是个人才,顿时就对好感倍增不止,这样的人可交。最怕的就是那种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人,那样的人就算是得了恩惠也要处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你说你有办法,我也不问你那朋友是做甚的,至于理由当下就有一个,临城黎明百姓正处于水灾中,眼下春耕以过,今年必然颗粒无收,只要这时候有人出来捐粮必将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我也会为你向当今陛下争取来一些好处。”   卢平泽这些话也并不是无放失的,现在才过不到半月偌大的临城就要向周边借粮,看来临城的灾情定然很严重,但是他们这些州县也支撑不了太久,北方今年又多处出现干旱,这粮肯定紧缺。   要是这时候有人能够出一大批粮捐赠,不仅仅可以把赈灾粮的事情给解决了,还可以让他的官路更加通畅。当然也不会少了唐庆的好处,怎么也要给他挣个功劳,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想要什么了。   “向陛下要好处?”唐庆又开始表演了起来,装作一副很震惊的模样,随后又惊喜起来,把一个贫民突然捡到金子的那种神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呀,就是不知道你想要些什么。”对于唐庆刚才的失礼行为,卢平泽只是莞尔一笑,他再是跟小侯爷有交情,听到陛下也得激动。   唐庆激动的咂咂嘴,欢喜道:“我想要块陛下亲自写的的牌匾成不,要是有了这个我们家可就光宗耀祖了。”   “只要这个吗?”卢平泽不可思议的又问了一句,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除了牌匾他就不想要些其他了?要是求个一官半职或者赏赐些绫罗绸缎也是可行的。   唐庆很诚恳的点了点,眼中一点贪欲也没有,仿佛得了牌匾就是得了全世界一样。   “好,只要你把事情办成,这个事,我一定给你办成,不知道粮食什么什么能到。”卢平泽拍了拍桌子大笑一声后,又低声问了唐庆最后一句话。   唐庆想了想道:“我回去就立马去找我那朋友,等说服他,我再发信件给程家,联系他们的家的船给运回来,保证不会让外人得到一丝消息。”   卢平泽听到最后一句话,满意的点了头,他要的就是不让孙家得到一丁点的消息。要是提前让孙家把这事给放了出了,到时候汶水镇的老百姓闹起来,那就完了。   当官的讲究的就是一个民心,这民心失了,官运也同样到头了。不管县衙里如何贪欲受贿,他们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事与他们无关,但是要涉及到与他们息息相关的赈灾粮,那绝对会闹起来。   但是只要这事能够赶在孙家之前处理好,到时候无论孙家怎么说,他都是清清白白的,民心向他,到时候孙家自然就成了那众失之的,自然也就不会再惧怕他了。 第50章   唐庆出了县衙,天都黑下来了,今晚是没有办法回村里了,几人只能在宅子里将就了一晚上了。幸好白天周青见唐庆迟迟不回来,买了几张草席与被褥回来,这天热,打个地铺将就将就也能对付过去。   晚上回来唐庆也没说要离开的事,而是在心里琢磨了好久,他现在说他离开一阵子,估计今天晚上大家都不要睡觉了,还是等到天亮再说吧。   一早唐庆就跟周青说了自己的想法,又叮嘱了两句:“青儿,我不在家就全部都靠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或者上门闹事的,你躲起来或者去找知府也行。”   唐庆放心不下家里,对着周青再三嘱咐,他有空间在外遇上什么难事都能自己想办法逃脱,但是周青他们却不一样,在乡下待着也没遇上过什么大事,要是真出什么事,没他在可怎么办,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分开过,这突然一下子要分开了,还真不舍得了。   周青心里也是万般不舍,夫君这一走就得要走好久,山高水远的路上要是出点什么事,他也不会独活了。   周青忍不住流下泪来,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来,只是默默给唐庆收拾了点东西。事情来的突然,又不是在家里,只能拿着银子到镇上各处买了些干粮与路上用的必需品,一样一样的摆放在包袱里,最后才仔细的将包袱打了一个结。   “你莫哭,我不会出什么事的,命大着呢。”唐庆给周青擦了脸颊上的眼泪,将他放入怀中,拍着他的背小声哄着。   周青这才停住了哽咽声道:“银子你都要随身放好,莫要都放在一个地方,要是掉了偷了可就真没有了。不要与陌生人多接触,外面不怀好意的人可多了去了。还有你办完事就早些回来吧,别在外面逗留久了。”   周青唠唠叨叨的说了好多,交待了好多,衣食住行都交待了一个遍,就差没把自己栓唐庆裤腰带上了。   “嗯,我都记住了。家里就拜托你了。”唐庆握着周青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要不是这次得动用上空间,唐庆也想把周青带在身边。   周青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在了心里,他也想永远的都留在他身边不分开,但是为了这个家能够永远的安稳,这一次怎么也得赌一把。   出了房门,大家都看着他,眼里都有些不舍,一大早的宅子外面就围上来不少送山货的,所以他们抽不出身来,只能每个人嘱咐两句就去各忙各的了。   周青陪着唐庆到了码头,依依不舍的将他送入上船,直到船开远了很久很久,他才转身回去。   唐庆也站在码头上看了周青很久,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回了船仓。   他这次要去的是离原身家不远的一个城市——淼城,这里是位于海边最大的一个贸易城镇,每天都有千万艘船只在这里来来回回穿梭,他要在这里动点什么手脚,弄个十来艘船的粮食根本就不是事,也不会有人察觉。   这是唐庆之前就想到了,这里离原身家里最近,有一两个亲戚朋友也说的过去,加上贸易的繁华,是最好打掩护的地方了。   一路上唐庆只出自己的船舱走动了几次,其余时间都在船舱内看看书之类的,幸好之前买了些话本放空间里,现在正好无聊,拿出来也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出门在外大家都显得格外的小心其他船舱里的人也都不出来走动,你不认识我的,我不认识你的也都不好搭话,就算有时候就避免不了的有碰撞也都各自小心翼翼的。   唐庆特别庆幸这个时代没有自来熟,不然别人多套两句近乎,或者一路上要做个伴什么的,他一准露馅。   船行驶了三天才到淼城,这三天里唐庆都不敢睡得很死,古代治安很差,要是万一遇上个海盗,或者船上有人想打劫之类的,自己也好及时做出反应,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淼城到了,要下船的过来登记。”船一停岸,就有人挨个在船道里通知,防止有人睡过了头,错过了站。   唐庆听到外面的声音就把书收了起来,把其他东西也收拾收拾了,出了船舱,在甲板上登记了才下船。   淼城不愧是这海边最大的贸易城市,一下船就人声鼎沸的,甚至还有拉客的。   “客官,要不要住店。”唐庆这就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二给拉住,热情的问他要不要住店。   唐庆刚开始还有点愣,排除这些人都穿着古色古香的衣服跟建筑,他都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太繁华了,跟汶水县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路边的叫卖声络绎不绝,人山人海,来往的船只也络绎不绝,荆条有序。真让人有种穿越了的即视感。   “住店,不知道你有什么推荐。”唐庆正要找地方住下来,这送上门来的干嘛推出去。淼城这么大,要是自己一家一家去找客栈还真有点困难,这有人带路那就不一样了。   那小二一听有戏,眉飞色舞起来道:“客官,您要是住店的话,来我们东栎客栈,我们客栈衣食住行样样都包,价格便宜,童叟无期。”   店小二介绍起客栈来,那叫一个头头是道,把客栈夸得绝无仅有一般,唐庆听得都以为这客栈是这店小二家开的,所以才这样卖力的推销?   “东栎客栈是你家开的?”唐庆听他说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店小二神色自若,笑道:“哪能,我家里要是有这本事,还用出来干这活。你瞧我就跟旁边这些没什么区别。”   唐庆的目光随着店小二的手指之处望去,周围像这位店小二这样的拉客还有不少,从衣着来看,应该是各个客栈派出来的,都在激情得给每位客人介绍着自己所属的客栈,有些甚至比拉唐庆的这位还要激动。   唐庆明白了,看来古代的销售人员都很强势,业务竞争很激烈,要是口才稍微差点的,连个客人都拉不到,所以个个都倾尽全力去做。   “行,你说的这么好,就去这家客栈住几天。”唐庆也不想再麻烦了,这个店小二他看着还顺眼,在哪儿住不是一样,就这家吧。   店小二一听唐庆同意了,就更加喜上眉梢,拉着唐庆欣喜道:“客官请在马车上稍等片刻,等凑够了人就一起拉你们回客栈。”   唐庆被带到不远处的一个马车上,感情他刚刚说的衣食住行都包是真的,他还以为只是说说,马车上还备了些热水茶点,可谓用心之至,看着别人有打赏这个店小二,唐庆也入乡随俗的打赏了十个铜板。   店小二千恩万谢的感谢了唐庆,又去码头上快速的拉来了几个人,凑够了一车,跟车夫说了一声,马车就“得吧、得吧”的行动了起来了。   看来码头离这个客栈还有不远的距离,唐庆吃了些茶水,就开始看起马车外的风景来,这淼城真真是极好,城里连供马车行驶的道路都有。   他坐船这几天也到过其他的城市,也下船去逛过,但是跟淼城比起来还差得够远。到了城里马车也是通行无阻,人多却不拥挤,这是唐庆来到这个世界坐过最舒服的一次马车了。   之前在汶水县牛车都不能在镇里自由行走,必须得有人拉着,人多的时候得停下来等人走了以后再走,遇上人特别多的时候,根本就走不动。不像淼城这样,一路过来根本就没停过。   有点颠覆唐庆对古代的认知,他想象中古代跟淼城比起来很不一样,甚至淼城都有点接近现代化了。   到了‘东栎客栈’就立马有几个店小二过来迎接。唐庆趁这个功夫快速打量了一下,外面看着普普通通,里面装修得却很精致,来住的人也很多,看得出来大家对这个客栈都还挺满意的。   唐庆在柜台处登记,付钱后,一个店小二就领着他上了二楼的一间房。   “客官,需要吃食茶水吗。”店小二把唐庆领进客房后,毕恭毕敬的问了一句。   唐庆见屋里还算整洁干净,满意的点了点道:“打些热水进来吧。”又打赏了这个店小二几个铜板,他个人觉得没有刚才那个店小二热情,所以就没给的之前那么多。   店小二得了赏钱,高高兴兴的去帮唐庆打水去了。唐庆将包袱扔在床上,四下检查了一下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之前住船舱的时候,里面的被褥都有一股很大的汗味,让唐庆很不舒服,都是从空间里拿了新的铺上的。   但是客栈不同于船舱,船舱封闭,没人来查看,客栈里每天人来人往的,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并不现实,如果这个客栈另他不满意的话,他只好将就一晚,明天重新找个地方了。   幸好这个客栈还挺讲究,看得出来换的都是新的被褥,上面还有一股皂角的味道,其他地方也是特意打扫过没有一丝灰尘,唐庆满意了。   晚上唐庆也没有在客栈里吃,他出门转了转,正好客栈的下面就有一条小吃街,唐庆随意在一家看起来还挺干净的面摊子里,点了一碗面,就在这个城里随意乱逛起来。   别人看他就像是个闲逛的人,偶尔停下脚步买一些稀奇的玩意,只有唐庆自己知道,他在明里暗里打听哪里有出租仓库的。   那么多粮食需要人搬运,总不能让人去深山里搬吧,所以找个仓库最现实,刚来人生地不熟的唐庆也不会冒然放出风声。   商人都喜欢见风使舵,要是听到有人想要出租仓库那还不得赶紧加价,尤其是像唐庆这样一次性还要十几个的。 第51章   唐庆明里暗里的打听了两天,才打听到在一个郊区的乡下小镇有个码头,哪里有不少空仓库,不过就是地很偏。   其他地方倒也有但是分布不均匀,而且都是离码头近的,好位置早就被人给包圆了,剩下的都是东一个西一个的,适合小商人货物不多的,像唐庆这样的肯定不行,太费事费力了,而且在人群里太扎眼了。   不过小港湾有些偏僻,稍大一点的船就不好靠岸,而且工人也不好找,一来二去的哪里就荒废,平时连个人烟都没有,只有偶尔有些商人实在是找不着地方放货物了,才会去哪儿。   在客栈里吃过早饭后,唐庆就租了一辆马车直奔那个偏僻的小镇而去。   “我说客官你去那儿做什么。”赶马车的车夫很是好奇,那边一片都很少有人去的,看上去就像个荒山野岭似的,看唐庆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两句。   唐庆坐上马车听见车夫问话也没有很惊讶,是个正常人都会问一两句的,之前就有想到过,也在脑海里打了草稿,这才回道:“听说那边挺清静的,城里待久了闷的慌,去乡下清静两天。”   车夫点了点头,看唐庆生的一副公子哥模样,穿着也挺好的,估计在城里待着烦闷了,想到乡下去散散心,之前他也接过此类的活,心里也不起疑了。   唐庆上车后就真的像一个去散心的公子哥一样,从食盒里拿出各种吃食、小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偶尔还分一些给车夫,时不时的还看看车窗外的风景。   偏离了淼城最繁华的地段后,就开始使向郊区了,路上的行人车辆都开始渐渐的少了起来,空气里少了许多嘈杂,多了几分清新。   车夫得了唐庆的吃食,加上这一趟给的银钱又足够丰富,他便放缓马车的速度,专挑好路走,路上有坑坑洼洼的地方他也尽量绕了过去,使得车里非常的平稳。   车夫特别自诩自己特别懂这些公子哥的心里,出来玩不就图个乐呵,只要招待好了,这赏钱肯定不会少,何况他现在拉的这位,大还是个大方的主儿。   悠哉悠哉的到了小城镇,唐庆付过车钱又给了赏钱就打发车夫回去了。   这个小城镇人口真的很少,比汶水县还冷清,街道上就两三家卖家,行人也只有三三两两的。   唐庆乘坐马车而来,自然就有人关注到了他,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忙自己的事去了,这个小镇虽然偏僻,但时不时的还会来几个人游玩,不新奇了。   “店家请问一下码头在哪儿?”唐庆下车了就提着东西向离他最近的一家茶铺的掌柜打听了一下。   “往那边走二三里地就到了,年轻人你可得小心点,路上蛇虫繁多,那条路嫌少有人走。”店家打量了一下唐庆,看他手上提着工具,还以为他是要去钓鱼的,不免又提醒了两句。   唐庆向店家拱了拱手致谢道:“多了谢。”   顺着店家的指的路走去,确实路上不好走,草都有人身高了,这要是一步小心给踏空,人就给掉沟里了,周围又没有人烟,少不得就莫名其妙的给死在了这里。   唐庆小心翼翼的拨拉着路上的草,找了根粗壮的树枝打着周围的草丛,以免不小心就从里面钻出一条蛇来,幸好原本这里还是有一条路的,影影约约还能看到路的影子,只要不走偏,就不会出什么大事。   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唐庆就看到一个荒废的小海港,周围还耸立着一排排的仓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可算是到了。   跨过一条小水沟,来到这排仓库前,四处观察了一下,看来这里还是经常有人来的,周围明显的没有草,还有不少船只停留过的痕迹。   看着这一排仓库,唐庆满意了,只是不知道这仓库的主人上哪儿找去。   “咔嚓。”有树枝被踩断了的声音。唐庆心中眉头一跳,忍不住爆怒一声:“谁,鬼鬼祟祟的,出来。”   “年轻人,脾气还不小。”这时从海港的下面跳出来一个精神抖擞的中年男子,面上看去只有四五十左右。   唐庆很惊讶,这人是从哪儿冒出的来的?走到海港边往下一瞧,下面还有一条小道,旁边还停着一艘渔船。   “大叔,误会了。”看来是个打渔的,不是自己误会的那样,唐庆向中年男子赔礼道歉。   中年男子斜着眼睛看了看唐庆,疑惑问道:“你这小子来此时做甚,我常年在这里打渔鲜少见过从这条路过来的人,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吧。”   “不瞒大叔,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打听打听这里的仓库怎么个租法,没想到一路过来都没碰到一个人影,除了大叔你。”唐庆听他问起也是老实的交待了。   唐庆都多半猜到是这个中年男子肯定跟这个仓库有什么关联,不然不会常年在这里打渔,打渔是真,但是也不妨碍看护这一片地方吧。   就算没有猜中也没有关系,他常年在这里打渔也肯定认识这个仓库的主人,向他说明来意怎么也会指条明路吧。   果然那中年男子听唐庆说完后,笑了笑道:“你真想租这个仓库?”   唐庆点了点头道:“是的,就是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这个仓库的主人,不知道大叔你是否知道。”   “哈哈哈,不用找了,我就是,不知道你要租用多少,我这地偏但是租金也不便宜,小伙子你看起来也不像个有钱人。”中年男子对着唐庆大笑了两声说道。   唐庆也跟他笑道:“大叔我看你也不像个租户,而且我要租肯定是全部租下来。”   唐庆说完两人对视一笑,中年男子又道:“有点意思,小伙子。”   得知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份后,唐庆心里暗叫果然不出他所料,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也不可能常年在这一片打渔,海港这里船来船往的,鱼都跑了能打到几只?   还有刚才那小镇的老板,如果这里真的没有人的话,他会放心让唐庆一个人来这边吗?恐怕也是想到这里有人照看,才放心的吧。   “不知道这租金要多少,还没请教大叔姓名。”唐庆向中年男子询问了一声。   中年男子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姓贾,你叫我贾老板或者贾大叔都行,我这里的租金最低也要这个数。”   贾老板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二。唐庆看他这样嘴里低声呢喃两句:“贾老板,假老板?可真有意思。”尤其是他还一脸正经的比了一个‘耶’,看上去令人有种想发笑的冲动。   “两百两?”唐庆压着心底的那股笑意,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贾老板对唐庆点了点头。   “小子初来此地有些不懂规矩还请贾大叔不要见怪,不知这两百两是租一天还是一个月还是另有算法。”唐庆看他点头后愣了愣神,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算法。   贾老板一本正经的回道:“自然是一月,我这里偏比不得城里寸土寸金,两百两已经算是高价了。”   唐庆现在很想贴上贾老板的额头看看他是脑子是不是发烧了,哪有说自己给的已经是高价的说法,只有说给低了的才是,他这样说是想让自己跟他砍价不成?   “那好,成交吧。”唐庆实在想不通这贾老板的脑回路,也就不想了,他也懒得跟他讨价还价,这个价格在他看来还算公道,又因他急着用地,也不用太斤斤计较。   贾老板看着唐庆从怀里拿出银票来付款,也是诧异了一下,就这么容易?他还等着他来杀价,故意多喊高一倍,没想到对方连还价都没有就直接付款了!   跟以前来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上次来的那个一百两硬是砍成五十两了,要不是看着仓库放在这里半年也开不了几个张,他才不会租给他,这才不过两个月外面的行情就变了吗?   贾老板神情复杂的的接过银票,又给唐庆递了一串钥匙,早知道这个人这么大方他就该多喊一倍的价格好了,这样接下来几年开不开张都无所谓了,可惜自己嘴贱说快了。   唐庆看贾老板幽幽怨怨的神情,心道,莫非是要少了后悔?幸好自己钱给的快,不然万一他又改口了自己可不就亏大了。   贾老板收好银子后咳嗽两声道:“那就不打扰公子在此的雅兴了,我这就回去打渔了,如果公子需要提前交付钥匙,放在上面那个小镇的茶铺店里即可。”   唐庆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贾老板快速的划船走了。心里有些发蒙,怎么觉得整个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贾老板?假老板?”唐庆嘴里念叨着,突然他身子一震,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莫非真的是个假老板?”   唐庆拿着钥匙挨个去开仓库的房门,见个个都能打开,他的腿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吓死了他了,还以为碰上骗子了呢。   无力的坐在仓库门前歇了会,唐庆又四下检查了一会,确定周围不会再出现任何一个人的时候,他将仓库的大门紧闭,转身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还是老样子,种着药材的种药材,种着粮食的种粮食,养着牲畜的养牲畜。   唐庆来到空间的库房里,开始装起粮食来,来之前他就买了许多麻袋,这会他需要将这些麻袋都给装上粮食。   唐庆装了百八十袋后就累得不成样子了,坐在地上累到虚脱,就他一个人,装也是他,拉也他。回去后不好好敲诈敲诈那个卢知府他都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   这个时候唐庆好怀念周青,要是有他在,两个人相互帮忙肯定就不会这么累了,可惜自己不能告诉他空间的秘密,真的是人生一大憾事。   贾老板:我要不跑快点,万一你后悔怎么整 第52章   唐庆忙碌了一下午,也只装了半仓库的粮食,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从空间里出来回了先前那个小镇。   小镇上只有二三家的铺子,其他还有些零散的农家汉子、妇人在摆摊。街道上冷冷清清,摆摊的人都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去了,铺子里的掌柜们也在无精打采的翻着账本。   “掌柜的,住店。”唐庆拿了一两银子在手里,走到唯一的一家小客栈门前,敲敲了柜台。   这家掌柜的早就趴在柜台前睡着了,还能听见小声的鼾声,唐庆刚开始唤了两声,根本就没反应,最后只好用力的敲打着柜台。   “啊!”掌柜的被唐庆弄出来的声响给惊醒了,身子惊得打了一个颤,待看清唐庆后这才平复内心慢吞吞的问道:“客官住店?”   实在是不能怪掌柜的,这个小镇极少有人来,平时偶尔来人也是当天来当天走,住店的根本就没几个,成天无所事事的他一到黄昏时刻就开始打起盹来。   唐庆看着掌柜的却是好笑,要是换个有歹心的人,进来把店里洗劫一空恐怕他还没醒。   “住店。”唐庆把银子放在柜台上,随后又登记了自己的姓名,没有表示住多久,反正钱不够了掌柜的会来催,钱多了那就更好了。   由于这个店常年没有什么人,这个客栈只有掌柜的跟他夫人在经营着,也每个店小二,都是掌柜的把唐庆领到客房。   这间客房估计是整个客栈最好的一间,因为二楼就这间位置的窗口,可以把整个小镇尽收眼底。   唐庆打开窗口,将小镇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茶铺、客栈还有一个就是酒铺,这会酒铺里正在酿酒,酒香四溢,让整个小镇看起来都有点微微醉意。   街道上还有几个正在收拾的摊子,正好有个卖烧饼的摊子还没有收。唐庆正好有些饿了,忙碌一天还没吃口热乎的,就下楼去买了三个烧饼,一口一口的吃着回房间歇息去了。   半夜唐庆又爬起来,进了空间继续装粮食去。空间的流速比外面的快,这些粮食看上去也不像是新的,所以唐庆并不怕别人怀疑。   至于码头哪儿,他明天会给程明海修书一封,让他间接派些船过来,正好让码头的船来船往的,看起来就像是很繁忙的样子,这样别人就以为东西是船送过来的,又运走了。   反正这里偏僻,来的都是程明海的人,程明海主打南边哪儿,这边可是北海。装完货就走人,谁也不会特意来过问这事。   次日,唐庆拖着疲惫的身躯给程明海写了一封信,又继续去仓库那边忙碌去了,还有十来个仓库等着他去忙呢。   好巧不巧的天又下雨,回去的时候直接给唐庆淋成了落汤鸡。   “怎么淋成这样了。”掌柜的夫人方莲看唐庆浑身湿透着进来,有些于心不忍,又道:“真好我烧了一锅热水,你先拿去洗洗,免得着凉了,这夏日要是得了风寒可就不容易好。”   “那就多谢方姨了。”唐庆也没矫情的推辞,他现在正难受着,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做,可不能生病。   洗漱完后,自己给自己开了点药吃过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醒来窗外又是乌漆麻黑了,雨还在不停的下着,越下越大,甚至还打起雷来了。幸亏吃了药,这会身体还微微有些发烧,但是不妨碍什么事了。   唐庆又起身吃了些药,算了算信送到再派船过来,来回也得六七天,现在下这么大的雨,路上估计也不好走,恐怕还得耽搁一两天。   他一个人要在这十天里把十几个仓库装满,想想就很苦逼。唐庆也不敢耽搁,当下闪入空间又去忙碌了。   雨下了三天都还没停,导致这三天唐庆也没有去仓库那边,只能待在空间里忙碌着,到饭店才出房门下来吃饭。   “小伙子,这几天闷坏了吧。”方莲看着唐庆几天都闷在房间里不出来,想到这天下雨估计他没出去成,也是闷得慌,便跟唐庆搭起话来。   小镇人少,下雨就更少人了,镇上除了这三家铺子,摆摊的一个也没来,除了刚才有个汉子冒着雨前来打了一壶酒,就彻底没人了。唐庆想着前几天吃过的烧饼,还有些怀念,可惜下着雨别人也不能来摆摊了,也不知道雨停后还会不会再来了。   听见方莲问话,唐庆也不知道怎么回她,就闷闷的回了一个“嗯”   方莲看唐庆不开心的模样,知道他们年轻人是最爱玩闹了,在房间里拘了两天肯定憋得慌,笑道:“我看你也没个朋友,身边也没有能够说话的,要是你不嫌弃跟姨唠唠呗。”   唐庆这几天也跟掌柜的夫妻俩混了个脸熟,知道他们也是心肠好,正好前几天掌柜的要去城里办点事,唐庆就是托他给程明海带的信。   “也好。方姨,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唐庆吃完饭,想着累了几天,歇歇也好,老闷在屋子里也很令人起疑。   方莲人到中年,最是爱八卦的年龄,下了几天雨也没人来找她聊天,她也无聊得紧,索性唐庆还乐意听,她就来了兴致,道:“小伙子,你知道北方干旱的事吧。”   “嗯,知道。”临城水灾,北方干旱,都有谣言在传当今天子帝位不正,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惩治黎明百姓呢。   对此唐庆一笑而过,要真是皇帝的锅,直接一道雷劈死皇帝好了,做什么要霍霍黎民苍生,还不是一些无知的老百姓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挑拨了。   “我跟你说,北方不光干旱连带着还有瘟疫,幸亏我们离那边还远着,不然这会怕也是乱起来了。”方莲说话的样子有些小心翼翼,神色里还带走一种惶恐,说到瘟疫两个字就更加惶恐,语气都重了不少。   唐庆蹙眉,低头呢喃:“瘟疫?”   “对咯,就是瘟疫,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起了瘟疫。老天也不给人活路了,这才刚逃过一劫,又要大难临头,哎,菩萨保佑保佑那群苦难的人吧。”   方莲说着说着就叹了一口气,最后还双手合十,拜了一下菩萨,祈求菩萨保佑,让人们身上的苦难少些。   北方都遭了瘟疫,那临城呢?水灾后如果不及时做出措施,更加容易得瘟疫的吧,为何临城一点消息没有传出来?还是说临城有治疗瘟疫的法子?   不对,不对,要是临城有治疗瘟疫的法子,为何北方会不知,导致大批量的瘟疫爆发!如果这瘟情不严重都不会传到这个小镇来,连这么偏远的地方都知道了,那可以想象瘟情有多恐怖了。   但是唯一另唐庆想不通的地方就是,为何临城没有瘟疫传出来,除非他们封锁了消息,可是这么大的事一点影子也没听到,保密工作未免也做的太好了吧。   唐庆低着头始终觉得有些不安,努力回着什么,突然他想到了,消息封锁得这么隐蔽,肯定是官府动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唐庆的脸色有些发白起来,要是他们真的用了什么手段,如果有效还好,要是没用这瘟情一旦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临城离着汶水县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别人的死活他管不着。要是传到汶水县,周青他们怎么办?唐庆想到家里脸色就越来越难看,看来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   “你脸色怎么难看,难道你在北方有亲人?”方莲求神拜佛一翻后,转过头来看到唐庆苍白的脸色,担心的问了一声。   唐庆摇了摇苦笑道:“我在哪有北方的亲人,只是被这瘟疫吓住了,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方莲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她一个妇道人家除了在这里求神拜佛两句也做不了什么大事,刚得知这间事的时候,好几天晚上没睡着,她这心里也害怕,要是这瘟疫传了过来可怎么办。   听到唐庆说害怕,想到自己也是个长辈便劝慰了唐庆两句:“别怕,北方离我们这儿远着呢,再怎么说也不会传到我们这儿来的。”   只是她这心里也没有底,淼城船来船往的人多,要是携带一两个得了瘟疫的人,那也不是不可能,现在也只能奢望这一切都是自己杞人忧天,想多了。   “现在也只能如此想了。”唐庆跟着叹了一声,他现在离周青他们也还远着,就是有什么想法也做不了,只得干着急,还不如平静下来先把自己手里的事做好。   唐庆跟方莲说了声,又回屋忙活去了,这次不同往日,现在想着早点回家,干劲就十足。装完粮食,他还特意准备了一仓库的药材,有备无患。   雨下了七天总算是停了,唐庆也赶紧跑到仓库哪儿,把粮食都给装满仓库,由于多了一仓库的药材,其他仓库都被唐庆给塞得满满的。   万事俱备,只等船来了。唐庆闲了三天,这三天他总算是有时间把这个小镇给闲逛一遍了。爬到对面的山上玩过,也去钓过海鱼,还捡了不少的贝壳海螺之类的,准备带回家跟周青他们做个纪念。   只是他这心里压着事,玩的时候总是奄奄的,没了来的时候的兴致,做什么事都有点漫不经心。   第十天傍晚船三艘船这才姗姗而来,唐庆就是害怕他们半夜到了,而找不着人,所以在这里蹲了一天了,还以为今晚注定喂蚊子了都,没想到,再快要天黑的时候给赶上了。 第53章   “是唐东家吗?”船行驶过来,船上的人模模糊糊看见船港上有个人影,为了确认是不是人,高声呼唤起来,期望对面是他们要找的人。   唐庆听到喊声,惊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扬手大声喊道:“是我,我在这儿。”   船上的人听到唐庆的喊声,也是惊喜,这块地有点偏,找了很久才找到。很快就加速行驶了过来,排靠在岸边停了下来。   每艘船上大概都载着十来个壮汉,都是来帮忙给搬运货物的,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精瘦的汉子,皮肤有些黑,但是看上去人特别精神,一下船就向唐庆拱手而来。   “唐东家,我是程少爷派来的,你称呼我程三就行。”程三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他的眼角来回在唐庆身上跟纸上扫过,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唐庆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他打量完,他知道这是程家特定的规矩,要是派出去的人双方都没有见过面,就会在纸上写上对方的外貌特征,以供对照,以免交接错了人。   程三确认无误后才面带歉意,眼神真挚,双手抱拳道:“唐东家,望理解,我们这也是怕认错了,办错了差事。”   唐庆颔首,表示很理解,之前跟程明海他的船队合作过很多次了,流程他现在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这个地方很偏,不好找吧,我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唐庆本想着招待招待他们,环顾四周除了地上有一壶他带来的凉白开,就没有任何东西了,有些尴尬。   程三看唐庆难为情的样子,作为属下的他,定然是要给东家排忧解难的,忙说道:“东家不必客气,我们这是来干活的,不是来享受的。”   唐庆抬头瞥了一眼程三,又视察了一下周围这三十来人的神情动作,见他们都没有什么不满,这才半开玩笑的说道:“那就又劳各位好汉了。”   “没事的,没事的。”其他人都摆手回道。   唐庆开了两个仓库让程三带着大家先搬运,自己则是去小镇准备换些碎银子,待会好打赏这些汉子。   程明海的人自己虽然不用再付一份工钱,但是他们这大老远冒着风雨前来,自己也不能小气不是,都是用力气挣钱的,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等着他们回家。   唐庆最年轻那会也在工地上搬过砖,知道这些力气活有多累人,风里来雨里去挣几个钱也挺不容易的。给的也不多,至少能在路上或者回家的时候给家里的孩儿买些糖吃。   三艘船还是小了些,两个仓库还没有搬完就装满了,这时已经是半夜,都打着火把再干活呢。   正好今天没有下雨,唐庆换银子的时候,那家烧饼摊还没开始收摊,大手一挥,包圆了整个摊子,给每个壮汉都做了五个烧饼,馅料都放得足足的保证他们能够吃饱。   直到天黑才做完,唐庆多付了一倍的钱给他们,忙到这么晚也是挺不容易的。   “庆小子,你租了那仓库呀。”方莲听到动静忍不住问了一句。   唐庆抱着一筐烧饼,对方莲点头笑道:“对呢方姨,这几天有一批货需要中转,所以就租了这个仓库。”   “哦,那我给你备好洗澡水,这天闷热闷热的,以为下场雨就好凉快点,没想到凉快没成倒是更热了。”方莲也没有起疑心,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租这个仓库,她这些年下来也招待了不少,唐庆在她这儿住的最久,知道他每晚都要冲凉才肯入睡,才这样说的。   “那就多谢方姨了。”唐庆抱着烧饼筐还不好回礼,只能对方莲嬉笑一句。   唐庆带着烧饼回到海港的时候,那些汉子搬了半天早就饿了,看着唐庆手里抱着的烧饼框子,暗暗的咽了咽口水,但是程三不发话,谁都不敢动。   “大家伙,歇歇吧,先用这些垫垫肚肚。”唐庆将怀中的筐子,轻轻的放在地上,大声说了一句。   程三与唐庆对视一眼后,看着一干手下都等着他发号施令,便也点了点表示同意了。   壮汉们嚎叫一声就扑向了唐庆所站的地方,干力气活最是容易饿了,还以为今晚没有加餐了,没想到唐庆还挺体贴人的,还给他们备好了烧饼。   看着壮汉们一口一口的吃得十分开心,唐庆也走到程三身后,从怀里拿出几个烧饼道:“你也吃点吧,大家都在,不好开单独给你开小灶。”   “唐东家说笑了,都是少爷的都手下,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待我与他们一样即可。”程三没有半点舒服的从唐庆手机接过烧饼,说完就自顾自的啃了起来,他也早就饿了,这烧饼的馅也放得足足的,够味。   看到程三这样,唐庆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程明海不愧是做大生意的,管理的人都这样客客气气的,没有半点架子,走到哪儿都让人高看几眼,不眉高眼低也不趾高气昂,既能让手下服从,也能让合伙人服气。   果然能坐上八大商家位置的人,没两把刷子不行。唐庆看他们吃的开心,自己也拿起几个烧饼,蹲在一个火把下面啃了起来。   “唐东家,多谢招待了,船也满了,我得带着弟兄们回去了。”程三吃饱喝足后,随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向唐庆拱手就要离开了。   唐庆见状拉过他的手,低声在他身旁说道:“慢一步,我这里还有些银子,麻烦程管事给大伙们分了吧,来来回回一趟也挺不容易的。”   唐庆说话间就把怀里的一包银子递给了程三。   程三的手碰了碰,又缩了回来。根据程家的规矩,本来他是不能收这银子的,但是唐庆这又不是贿赂他,是打赏弟兄们的。   想到路上这几天又是刮风下雨的,大家都没好好睡过一觉,到这儿不过也就吃了几个烧饼而已,是该体谅体谅他们一下了。   程三想到手低下这些兄弟们,这才收下了唐庆手里的这包银子,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兄弟们着想。   “多谢唐东家了。”程三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给唐庆失了一个大礼,在周围一众火把的照耀下,程三行这个礼的动态神情让唐庆看得一清二楚,诚意满满。   唐庆上前两步扶起程三的身子来,对他哑然一笑道:“程管事这是做什么,要谢也是该我来谢你们才是。多谢大家伙不远千里来给我帮忙,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一点银子还望大家不要嫌弃才是。”   “唐东家客气了。”程三起身后,听唐庆这样一说,回道。   “唐东家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要开船走了,明天还有几艘船要过来,还有你忙。”程三走的时候重重的拍了拍唐庆的背。   唐庆原本还想把程三给送上船去,被程三给拦住了:“唐东家止步,不要再送了,你要是送我上船我还不得再送你下船一回,这样下去我们得送到什么时候去。”   程三说完,唐庆跟程三都哈哈大笑起来,也是,两人都太客气了,客气来客气去的,也不知道要客气多久去了,还不如到此止步。   “开船!”铿锵有力,声如洪钟的声音悠长从打头的船上传出来,周围的两条船也跟着动了起来,慢慢的驶出了这个小海港。   唐庆目送程三他们开船走后,站在火光中,摆了摆手,祝他们一路顺风,顺利到家。   船驶出五十里后,程三把人手都安排好了这才拿出唐庆给的那包银子,分散给手下发了下去。   壮汉们守夜的守夜,开船的开船,准备休息的准备休息,没想到程三来给大家发了唐庆的赏钱,可把大家伙给喜得合不拢嘴了。   捏着手里的碎银子,困意全无,脸上都只剩下笑意了。还有些人,拿衣角搓了搓碎银子,拿着嘴里咬一下看看不是假的。   “看你这傻样。”旁边另一个汉子看见这个汉子的模样,忍不住拍了他一下,笑骂道:“这银子那有假的,还是快些收好,莫要丢了。”   他们常年在码头搬货,拿得都是铜板,钱串子,一年到头也摸不着银子,这次出来好些人都不愿意,就怕这路上有个闪失,有去无回。   他们这一批都是家里快揭不开锅的人了,想着早死也是死,还不如来拼一把,要是死了,程家是不会亏待他们的,家里也能活下来几个,得以保留几分血脉,没想到这工钱还没拿到,就先拿到赏钱了。   这次回家,家里总算是能买的起两口吃了,不用拿命去赌了。壮汉们把银子藏好这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只是心里的这份激动久久不能散去。   送走了程三他们后,唐庆挨个把周围的火把都给灭了,只留了一个待会好拿着赶路回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火灾。   将周围整理干净后,唐庆这才把水壶竹筐等一一拾起,拿着最后留下的那把火把照明,回了小镇去。   掌柜的还惦记着唐庆,客栈的灯还亮着,唐庆心里一暖,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   推开客栈虚掩着的门,掌柜的正坐在柜台上打着瞌睡,听见门“嘎吱”的声响,被惊醒了,揉揉了睡眼惺忪的眼,定睛一看是唐庆回来了。   “水给热在锅里了,我老婆子身子不好就先去睡了,我也顶不住了,你快些洗洗睡吧。”掌柜的说完,就走出了柜台,打着哈欠去了后院。   唐庆去后院的厨房看了看,果然还用灶火温着锅里的水。打了水来,美滋滋的洗了一个澡,关好店门这才回屋睡觉去了。 第54章   接下来这几天船陆陆续续的来了,整整装了十天才装完这十几个仓库,唐庆每天也帮着搬,盛夏高温,每天都是用汗水洗衣服,看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唐东家,不必跟我们一样。”走在唐庆身边的汉子,佝偻着腰,肩上扛着两个麻袋,黄豆大小的汗水不停的从他额头间冒出来,背后已经湿了一片,脖子跟脸都被晒得黝黑还努力漏着门牙对唐庆说道。   唐庆咬咬牙关,耸了耸快要掉下来的麻布袋,脚下发颤,用尽全身力气继续向前挪去,到码头上放在麻袋的那一刻,觉得全世界都轻了许多。   “喝水。”旁边有几个休息的汉子给唐庆递过来一竹筒的水道。   唐庆拿起竹筒就使劲罐,嘴唇都干裂在一起了,身体的水分早就被汗水排得干干净净了,现在极度缺水。   “咕噜咕噜。”大口大口的水顺着脖子往下滑,滑到肚里才觉得一股清凉,直到这刻才像是活过来一般。   唐庆放下竹筒,用手拧了拧衣服,很快就挤出一堆水来,衣服已经湿得不成样子了,要不是古代不兴光膀子,他早就把这衣服给脱了,粘在身上湿哒哒的,不舒服极了。   “行呀,是个汉子。”这次带队的管事就不是程三了,叫王陆。他走过来拍了拍唐庆的肩膀,眉眼间都是一股欣赏之色。   唐庆对他笑了笑,实在没力气说了,干了十来天重活了,身体虚脱得厉害,一屁股无力的瘫软在甲板上,累的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   王陆看唐庆累成这样,笑道:“行了,也没多少了,你歇会收拾收拾东西,一起回吧。”   唐庆这才转头眨了眨眼睛,想起来这是最后一船了,也是时候该回家了,家里还有周青在等着他,这都离家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   托人带回去预防瘟疫跟中暑的药,不知道他们收到没。这一刻唐庆无与伦比的想回家,原来有家的感觉这样的好,从来没有这样在外思念过家。   尤其是想念周青了,这一个月以来身边好像缺少个什么似的,偶尔还会犯傻在屋子里叫一声:“青儿,帮我倒杯水。”等了许久没反应,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早就不是在家的时候。   半夜也经常起身摸摸身边,每次伸出去的手都是空落落的,大半夜的吓地清醒过来,以为周青半夜失踪了。直到回过神来,身上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从那天跟方莲谈过瘟疫的事之后,唐庆时常半夜会梦到周青遭遇不幸,老是睡不安稳。   程明海的船都是南海直接派过来的,途中并不会经过汶水县,不然这会也不至于半点消息也得不到,越是没有消息,这心里就越担心。   为了让自己心神放松下来,唐庆就每日都会来海港这边帮着搬运货物,他现在干着急也不起什么作用,只能让自己强行振作起来,干点重活,脑子里就不会想东想西的。   马上就能回家了,唐庆瘫软的身体就好像又有了动力似的,一咕噜的就从甲板上爬了起来,趁现在还有时间他先去跟客栈的夫妇道个别,再收拾一下行礼。   之前捡了不少的贝壳什么的,又特意去城里买了不少的书籍、锦布还有各种零碎的小玩意。   汶水县毕竟是个小县城,比不过淼城这样的大城镇,什么都有。每逛三步就能有一个新奇玩意,让唐庆不得不停下脚步来挑挑选选,看看有什么能让他买回家去的。   好不容易出来逛一回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回去可得好好给他们讲讲这淼城的繁荣,以后有机会也好带着周青出来逛逛。   唐庆买的最多的还是书籍,他一向喜欢研究中医,不喜欢西医,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有些西医的药效确实要比中医来的快很多。   所以闲暇时间他也会结合中西医研究一些新的药物,在他心里还是觉得中医应该更胜西医一筹的,只是现代很多中医大夫太浮躁,沉不下心来研究。   来到这个时代,唐庆也并没有放弃他对中医的热爱,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将这一块发扬光大的,可能需要的时间很长,但是他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最后唐庆买了不少的医书跟四书五经,也耗费了不少钱财。果然读书在哪儿都是比较耗钱的,才买了一摞书就花了好几百两银子。   这要是没点家底哪里读得起书,书店里还有好多穿着寒酸的读书人在翻阅,买不起就只好跑来书店看,能记多少是多少。   看到唐庆一口气能买这么多的书,眼睛里都流露出羡慕的表情来。   “要走了?”方莲看到唐庆在收拾东西,站在房间门口眼睛有些湿润的看着他。   活了大半辈子也没个一儿半女的,跟老伴开这个客栈也是为了渡日,平常来着客人最多也只有住个三五日的,有些心气高的不愿跟她们这种乡下老人搭话。   只有唐庆在这儿住的时间最长,也愿意听她唠叨,时不时还能搭上几句话,不知不觉间方莲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唐庆这突然收拾东西要离开的架势,让她竟然有些不舍起来。   “是的,这段时间多亏你们二老照顾了。”唐庆看着门口的掌柜夫妇,也是有点感触的,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们给他的感觉就像亲人似的,但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该散的时候始终是要散的。   掌柜的扶着方莲站在门道,缓缓感叹道“我们哪有照顾你,是我们该感谢你才对。我这多年的老毛病都快让你治好了。”   掌柜的年纪有点大了,平时里有点肺炎,稍微受点风寒就咳得不行,唐庆听到后就给他开了几张方子。   吃过后果然好多了,现在稍微还有点咳,但是已经没有先前那样厉害了。   在唐庆看来这只是一点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但是对于掌柜的来说这是大恩。   “药方再吃一个月你就换成第二张的,第二张再吃一个月再换成第三张,第三张坚持吃半年你这病就会好的差不多,只要平时多注意些不要受寒。”说起这病的事,唐庆又嘱咐了两句,他当时给了三张药方都是按照疗程来的,怕他们忘了又说了一遍。   “知晓了,知晓了。”掌柜的夫妇连连点头,帮着唐庆把行李往楼下搬。因着唐庆买了不少的东西,行李比他来的时候可多多了。   “那我就告辞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带着我的夫郎来见你们。”站在客栈门口,唐庆向掌柜的夫妇辞行道。   门口早就站着两个帮忙搬行李的壮汉,规规矩矩的等着唐庆下来,看到掌柜手里的行李,立马帮着接过。   “庆小子,给送你的烧饼。”   “还有我的酒,也带几壶回去跟家人尝尝。”   “我就只能送你点茶叶了。”   小镇的人早就跟唐庆混熟了,看到唐庆要走了,都纷纷出来给他送行。唐庆正要从衣服里拿出银子来付款,酒铺的老板拦住了。   “不要钱,都是送给你的,收着吧,这一个月以来你也照顾我们生意颇多,以后要是有空,多来我们这里玩玩。”   唐庆看着他们,有种莫名的感动,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收获了好多好多的淳朴真挚的感情,才觉得原来世界并不是那样的孤寂,也有人情冷暖。   一番道别后终究还是要离开的,在小镇一番人的目送下,唐庆还是离开了。   唐庆走后,周青也没有闲着,家里镇上两头跑,一点空闲时间也没有。   但是最近镇上的风气有点不好,频繁的有人生病,现在回春堂里人满为患,县衙那边也频频的有人过来催,周青都恨不得一个人化成八个人来。   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他一个身上,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有时候他真的有点想放弃,像唐庆说的那样,实在不行就关店门先躲躲,清静两天。   但是想到唐庆好不容易搭起的这些架子,就会毁在他手里,他就狠不下心来,再累也要咬着牙上。   “这个账怎么算的来着。”已经是半夜了,周青一手握着毛笔,一手拿着账本,头皮都要抓破了,看着账本上的数字,怎么算都不对,心里烦躁不已。   让他现在去搬几百斤重的东西他都愿意,动脑子的事没有唐庆在,不懂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人请教,越是算不出就越烦躁。   “静心,静心。”周青深呼吸一口,平心静气,脑海里不停回忆起唐庆在的时候怎么教他的。   “要是算不出来,你就这样画一个表格,将数字都往里面填,最后加起来的总额再重新计算。”   周青不停的想象唐庆还在自己身边的样子,让烦躁的心情沉淀下来,手中的笔也跟着在纸上动了起来,不一会表格就画上了,把数字一个一个的填上去,最后算出来一看。   “咦,对了。”周青看着表格里的数字跟账本上的数字一模一样,高兴的跳了起来,看来这个方法还是有效果的。   这时候天都快要亮,才算好第一本,周青打开第二本按照刚才的算法继续,用对了方法速度自然就提升了上去,不知不觉间天就大亮了。   直到张兰推门进来才看到扑在桌案上正熟睡的周青。桌上的油灯还亮着,一看就是熬了一整夜。   怪不得今天一早都没有看到舅舅,原来是昨夜又熬夜了,自从舅君走后,舅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张兰找来一件薄衣替周青披上,吹灭了油灯,整理好案桌上的账本就静悄悄的出了房门,生怕惊醒周青。 第55章   周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火热的阳光从窗外直直的照射进来,正好洒落在周青伏着的书案前,烤得他额头直冒汗,被热得受不了,这才不情不愿的从睡梦中醒来。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直到看清楚天色才大惊失色,急急的自语道:“怎么都睡到中午了,哎呀,又睡过头了。”懊恼的捶了捶了脑袋,心里责骂起自己来,明明说了只睡一会会的,没想到还是起晚了。   等他急冲冲的洗漱完,张兰他们都在吃午饭了。见到周青醒了,忙给他添了一双碗筷。   周青有些不好意思,侄儿侄女们都比他醒得早,在农家哪有睡到日上三竿的,得亏是在镇上不然可得被村里人说两句酸化。   周青还是没有从老观念里走出来,以他家现在的噱头就算是睡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人说他什么,还会反过来问他,有没有睡好。   现在整个村乃至县里有一大半的穷苦人家都靠着他们养活着,私底下要是谁说两句不好的话都会被人给喷死,况且镇上还有知府护着,眼红的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打主意。   汶水县自从周青他们开始收山货以来,街上就多了好多摆摊的小贩,偶尔有一两个挣到钱的,也舍得给家里的小孩子买个嘴零、玩具什么的。连带着整个汶水县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今天没有出什么事了吧。”周青吃着饭,突然想起前几有几个来卖山货的,排着队突然就晕倒了,当时可怕他们吓坏了,立马送去了回春堂,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周山周河现在成熟多了,听到哥哥问话,周山放下碗筷对周青回禀道:“今天倒是没有出什么事了,就是人比以往少了许多,前几天下了一场雨,卖野菜的少了,卖菌子的可是多了起来。”   周青听完周山的话后,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浓密乌黑的眉头都歪了一截,沉思半刻想起唐庆走的时候说的话来,缓缓开头道:“说起菌子的事来,上次让找人专门挑出来分类,忙到现在都还没个头绪,导致速度低了许多。”   周青的话停顿了一下,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对着周素问了一句:“对了素儿,上次你不是有人选吗?怎么之后就不见你再提起过了,是有什么难处吗?”   周青听到周素当时说了一句,好像是经常在宅子周围乞讨的小乞丐,还带着一个几岁的弟弟。这么小风餐露宿的,也不知道平时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周素正拿着一块饼子啃着,听到周青的问话,放下饼子拿手绢快速的擦了一下嘴角,回道:“我当时也是看他们挺不容易的才想着帮一把,但是之后一直就没看到过他们,根本就就没机会跟他们说这事。”   周素也是极其郁闷,她一直留心着,但是就是未成碰到那对兄弟,不然也不会耽误这么久,害的大家这几天都更加忙碌了。周素咬着下唇,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绞成条了,有些羞愧的低下头,都怪自己说什么大话,让大家白高兴一场了。   “也罢,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吧。”周青见周素这样,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话。最开始大家主要是觉得两个孩子挺不容易的,又是孤儿,想着能搭把手也好,而且小孩子管教起来容易,既然有缘无分那也只好退而其次了。   大家点头认同,找人也不难,只是唐庆走后,周青又太忙,张兴每天忙里忙外的到处跑,这些孩子又不敢自己私自做主,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我今天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周素低下去的头又抬了起来,她记账毕竟还是轻松的,能抽出时间打量一下来往的人,这么多人总能有一两个合适的。   周素在心里下了决心,一定要在明天之前找好人,下午的时候她一个劲的在上前来的人中打量,搞得有些人还以为自己的货物令这个小娘子不满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还好周素只是打量并没有多说什么。   “下一个。”将前面的这个记好,头还没抬起来,机械似的从嘴里吐出这句话来。   “麻烦,帮我称一下。”李文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门前还整理了一下头发什么之类的,经过有水的田间,站在田坎间用水照了好久,确定自己这样周素认不出来,才自信满满的到来。   正在埋头记账的周素,听到这个声音觉得熟悉无比,忙抬起来头来看。   “是你?”周素一眼就认出李文是那个乞丐,虽然他今天穿的比上次好,脸上也干净了很多,但是身形跟声音早就刻在了周素的脑海里,加上刚才吃饭时候的事,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   李文见被周素认了出来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是被认了出来,一时间脸上浮现出尴尬、羞愧等情绪来,但又不敢让周素看见只能将头埋得低低。   “你把头埋这样低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周素看了他一眼,很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埋着头,不过看到后面还排着一长溜的队,也不敢跟他多耗时间,又说了一句:“你先领了工钱了待会站在我身后来,我有话对你说。”   “嗯?”李文不明白周素叫住他有什么事,但还是听说照做,领了工钱现在周素的身后,不敢乱动,心里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是上次的货有什么不对?还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到她了?不管等下是不是要被责罚,李文都没有选择逃走,如果是他做错了事,他愿意认罚。   幸好今天没有让弟弟跟来,前几天下了雨,这几天就有好多菌子长了出来,让弟弟在家看着晾晒,自己单独来的,不然在自家弟弟面前这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你是?”周青正好拿着账本从屋里走出来,他现在需要回一趟村里,出来就看到这个孩子傻愣愣的现在门口被太阳晒着,也不知道在布棚下面躲躲,被晒得满头大汗的。   “啊?”李文心里正七上八下着,听到有个声音在他身边回荡,给惊了一下。   周素听到声响回过头来对周青说道:“三叔,这是我上次说的那个人。”说完又低头去忙记账了,现在周山他们的速度开始加快了,她若不是快些就跟不上了。   “哦。”周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也欢喜找到一个人就意味着多分担一点活,看到这个小子还站在门口当门神,以为是周素忙不过来还没来的及给他分配任务,便道:   “别傻愣愣的站着,过去帮忙他们抬一下,那里有布棚子挡着也比你站在这儿晒太阳的好吧。”   “哦,好的。”李文现在的脑子里很乱,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尤其是刚才周素那句‘上次说的那个人’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绪,脑海里乱糟糟的,听到周青的吩咐后,手脚就不停使唤的帮忙去了。   等李文反应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停下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干了下去。   “挺不错的。”周山周河他们都很满意,来一个人他们的速度也就更快了,人少的时候还能空出一个人来休息一会儿,这样他们三个人就可以轮流歇会,也不用那么累了。   周素忙了完了抬头一看,李文都正儿八经的干起活来了,想到刚才舅舅还在这儿,恐怕是三叔吩咐的,周素脸上微红,还没给他说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来干活。   “喂,你叫什么名字?”周素对李文嫣然一笑道,刚才太匆忙还不清楚他叫什么呢。   李文正搬着一麻袋的野菜,听见喊声正好转过头看见周素的笑颜,有些磕磕巴巴的回道:“李……李文。”   “是个好名字,我叫周素。”周素知道他名字后,也报了自己的名字,又对他说道:“我刚才叫住你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来我们这儿干活,每个月给你工钱,包吃住的。”   怕他不同意,周素尽量说的详细一点。   “那我可以带我弟弟一起来吗?”李文听到是招他来干活的,不是别的什么事,一颗烦躁不堪的心顿时安定了,随即又想到自己弟弟。包吃住当然好了,他们那个破屋子现在住住还行,到了冬天可就没有办法熬了,但是如果不能带弟弟来的话,他宁肯不要这份工作。   “可以的。”李文的弟弟周素也见过,小小的瘦瘦的安安静静的待在李文身边,也是很听话,只要不闹事,没准还可以帮忙干点什么轻松的活。   李文听后特别激动,想立马就飞奔回家里告诉弟弟这个好消息,但是周围还有好多山货没搬,压下心里的这股激动,安安分分的又去干活了。   “真是个呆子。”周素看他干活还干的这么开心,嘟囔了一句又低头忙自己的去了。解决了这件事,她的心情也轻松了下来。   周青刚吆喝着牛车想要驶出镇就被刘世康给拉拦住了。   “你夫君还是没有消息吗?”唐庆都走了十来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这几天急的天天跑来问。   周青被人拦住了有些不爽,尤其是被衙门的人,自从知道那件事情后,他看到他们就更加的不舒服了,但是想到唐庆说的话,还是压着这股气,对刘世康摇了摇头。   要不是因为他们干的好事,夫君也就不会离开镇上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他现在在那边情况怎样了,他都没有去怨他们,他们倒好还自己天天找上门来。 第56章   “我真的没有收到夫君的任何消息,淼城太远了,来回也需要时间。”周青无奈的对刘世康苦笑道。   刘世康本来就不报什么希望,只是惯例过来跑一趟,心里想着事情,每天都情不自禁想跑过来看看,万一碰巧就有了消息,自己正好就在,不是更好,总比在衙门待着干着急的好。   听到周青的话后,也觉得自己冒失了,知府大人在驿站、码头等地都安排了人手看着,要是一有消息立马准能先一步知道,也是自己魔怔了,看到周青就忍不住想问问。   “这几天多有得罪。”刘世康有些尴尬的向周青赔个不是。   周青对这个人无感,也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况且他回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着急赶路只能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刘世康不在拦着周青,让开了一条道,周青扬起牛鞭准备继续赶路了。   “来消息了,来消息了!”就在周青快要落下鞭子的时候,从远处向周青他们这个方向跑来一个衙役,边跑边喘气。   刘世康听见声音眼睛唰唰向那衙役看去,脸上流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周青也放下了手中的鞭子,想听听看是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刘世康出手用力抓住快要跑过头的衙役,急切的问道。   他私心里希望是唐庆的消息,而不是孙家那些人的消息,一时间急得眼睛都开始范起血丝来。   唐庆走后,他也都没睡过安稳觉,生怕那天起来事情就被抖搂出去,晚上都听着屋外的动静,不敢睡气。   周青也紧握着鞭子,紧张的看着这名衙役,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码头那边来的消息,有人在找唐夫郎。”衙役被刘世康拉住,气还没喘昀,就看到刘世康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像条毒蛇似的盯着他,这名衙役气都不敢喘了,立马说道。   周青听到是找自己的,高兴的压抑不住自己的心跳,欣喜若狂,握着手里的鞭子重重的打在牛屁股上,他现在立马飞奔去码头。   至于回周家村什么的事,都被他抛之脑后,没有什么比得上自己夫君的消息重要!   刘世康听完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抓着衙役的手也没了刚才的劲,轻轻的松开。见周青都赶着牛车向码头方向去了,又去追周青去了。   衙役被刘世康这样一放,本就不不稳的重心,一下子就摔倒在地,刚才的气息还没喘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把气喘昀了,才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吐出不小心灌进嘴里的沙子,道:“呸,有这样过河拆桥的人吗?”   看了看周围有不少的人开始对自己指指点点起来,这名衙役也不好在这里久待,急急忙忙的也朝码头奔去。   “也载我一个。”刘世康跟在周青的牛车后面,使劲的喊着,但是周青现在压根就不记得刘世康这号人了。   孙府,孙家老爷孙知平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杯,不徐不慢的呷了一口,旁边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在给他打着蒲扇。   孙老爷最近过得很是滋润,跟知府换粮这个办法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花最小的钱,得最大的利益。   要不是这事不好透露出去,他都想跟其他几家炫耀炫耀他这“丰功伟绩”。   孙知茂惬意的喝完一杯茶,就立马有丫鬟上前来为他沏上一杯水温刚刚好的。真是忍不住叹声,日子是约过越舒坦咯。   物极必反,只要是好日子的时候,就总会有人给他找点不痛快,这不孙知茂正享受着,就进来一个让他很不高兴的人。   “老爷,官府那边在码头有动静了。”进来的是孙府的一个暗线,负责专门盯着官府的动静,一般没事是不会进来的,除非有大事发生。   孙知茂眼睛半眯着,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下,轻哼一声。他就知道卢平泽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早就派人监视着衙门的一举一动,之前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怎么这会突然来了消息?孙知茂平稳了气息,问道:“什么事?”   孙家暗线看了看四周,走到孙知茂的身边,躬着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孙知茂听后,面色刹那间就变得灰白起来,倒吸了一口冷死,气的衣袖一甩,就把桌子上的茶杯给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丫鬟们吓得腿都软了,不敢喊出声音,一个个忙蹲下捡茶杯的碎片。   “行了,行了,你们下去。”孙知茂看到这群丫鬟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觉得心烦意乱,随脚踢开一个,怒斥道。   丫鬟被孙知茂踢了一脚,手正好按在茶杯的碎片上,鲜血直冒,疼的脸色发白也不敢吭声,只好急冲冲的出了门。   “没用的东西,怎么这么久才得到消息。”丫鬟们离开后,孙知茂就怒气就只好发泄到这名暗线的身上了。   暗线跪在地上,向孙知茂赔罪道:“老爷恕罪,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个乡下小子有这样的能耐,还是最近手下有人察觉到衙门那边频繁的出现在驿站码头等,才觉得事有些不对,直到那船快要靠岸我们才打听清楚。”   孙知茂牙齿咬得咯吱响,要是让官府那边有了粮,那他手里的把柄就没有什么用了,不但威胁不到衙门,等知府平息了事后,肯定会倒打一耙,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想发法子把事情也搅给他搅黄。   孙知茂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双手不停的搓着,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你附耳过来。”看了看地上这名暗线,孙知茂计上心头,想到一个法子。   暗线跪步上前,蹲在孙知茂的身边。听明白孙知茂的低语后,暗线对他佩服不已,没了刚才的担惊受怕,面上又变回阴险之色,恭敬的对孙知茂拍了拍马屁:“老爷真是英明神武,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到,孙家有老爷在一定会发扬光大,假以时日定能超过八大商家。”   “等你事成后回来再说这话也不迟。”孙知茂听到手下的夸赞,特别享受,但也只是斜了他一眼,事情还未办成,切不可大意。   等周青赶到码头的时候,程三正拿着信纸到处找人,他不曾来过汶水县,并不认得周青,还是唐庆用了他们程家的法子告知他,但是码头上人多,有些不好找人。   “唐夫郎?”刚把码头找了一遍就看到一位夫郎长得跟纸上写的一模一样,程三开口试探的问了一句。   “是我。”周青说话间把手上的金镯子亮了亮,这是他之前跟唐庆商量好的接头方式。   程三看到镯子后,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这才把唐庆写的信交到周青手里。   周青激动的接过信,两眼飞速的看完,唐庆在信中讲解一下他去淼城的所见所闻,以及托人带回来的东西清单,还有瘟疫的事情一并说了,信中大半都是让他多多提防瘟疫之事。   周青看到瘟疫二字也倒吸一口凉气,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怪不得最近汶水县多了好多逃难而来的灾民。   他先前还以为是北方逃来的,但是北方离这里数千里远逃难也不至于逃到这么远来吧,有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越想身上冒的冷汗就越多。   “唐夫郎,这货物我们给你运来了,麻烦你签收一下。”程三看周青的脸色有些不对,他不清楚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让周青大惊失色,他的职责就是把货物送到周青手里。   周青的思绪被程三打断,也知道事情急不得,当务之急是先把这批粮食收了。   刚在契纸上按下自己的手印,跟在周青后面的刘世康总算是追上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停在周青身边脸色煞白,刚才他可是围着镇上跑了一圈。   早就坐车赶到的一干衙役里面有个小子,坏坏的笑了笑,让你刚才摔我,这下风水轮流转了吧。   “粮食到了,你们去拉吧。”周青看都没有看一眼刘世康,冷淡淡的道。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夫君给我拉了点药材,这是我的,我得带回去。”   “应该的,应该的。”刘世康煞白着脸,额头上还冒着豆大的汗,对周青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恭敬得很。   先前他就说过,只要谁能救他命,供他当祖宗都成,唐庆救了他,对他夫郎也自然是要恭敬有加才行。   至于周青对他的态度,刘世康现在浑然不在意了,能抱上唐庆这条大腿,是他的福分。   唐庆这样这样有能耐的一个人,在这种最缺粮食的关头,还能拉来这么多,他背后现在有程、成、应三家之外还有别的势力,要是这次事情成功说不得还能蒙得圣恩。   现在唐庆在汶水县已经算的上人人皆知,一些穷苦老百姓人家还给他立了长生牌,再这次事后,就连知府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以后在这汶水县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兄弟们,走,搬货去。”衙门一众人都换了便衣来到这码头帮着搬货,一共有三百多人,连伙房的人都来了。   谁叫这事不能大张旗鼓的张扬,不然早就雇人来搬了。   一众衙役为了活命也都不喊累,乖乖的上船帮着搬起货来,先把货搬下船来,到了夜间再偷偷的运往县衙的仓库,这件事就算平了。   也是时候该跟孙家算算总账了,衙门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平白受了几个月的气,这次不把孙家咬个鲜血淋漓,那他们衙门就太窝囊了。 第57章   这边衙役们正热火朝天的干着,孙家的人也没有闲着,那名暗线带着一众家丁,换装好衣服,准备搞事情。   “还有多少搬完?”知府卢平泽也便装来到了码头,看着这群衙役,满意的点点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么有拼劲。   看来都是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快了,还有半船。”刘世康撑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了一句。之前因着唐庆同意帮忙的关系,他现在已经被知府大人提为捕班的捕头了,算的一上众衙役的头号杠把子人物,自然是有资格回知府的话。   “恩。”卢平泽瞥了一眼船的方向,看起来真的不多了,才放下心来。只要平安无事入库就好。   周青盯着知府深深的看了几眼,眼神里闪过几分幽怨。在脑海里给卢平泽带上大贪官的帽子!   卢平泽似有感觉的转过头去看周青,周青忙转过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是?”   卢平泽有些不明白,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位夫郎,看着挺面生的,从衣着打扮上也不像是这些衙役的家人。   “这位是唐夫郎,唐庆也给他带了些东西回来。”   听到知府大人的问话,刘世康不敢怠慢,刚要去搬货的脚步停了下来,给他解释道。   “原来是唐夫郎,刚才没认出来多有失礼了。”   卢平泽一听是唐庆的夫郎,拱手笑着给周青行了一礼,这次多亏了他夫郎,自己的命跟官位才可以保住,于情于理都该向人家致谢。   周青的身子僵了僵,对着卢平泽回了礼后就装模作样的远离了他。想到知府看起来人模人样,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私底下却做些那些贪赃枉法的事,他就浑身不舒服。   以前汶水县的人都觉得知府大人挺好的,上任两年,县里都没出过什么人怨,但是通过这件事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人不能只看表面。   “唐夫郎,都装好车了,现在就拉回去吗?”周青雇的人员已经把唐庆给他的东西全部装好车了。他们看到衙门那帮人不用运回去,一时间拿不定注意,就来问问周青。   周青巴不得快些离开衙门那帮人,自然是点头让他们运送回宅子。   本来一切都是相安无事,这时人群里就开始骚乱起来,有几个人带头呼道:“衙门的人在转移粮食,不给我们这些灾民们吃,想活命的赶紧去抢!”   码头上每天都会有不少难民过来找活。这些难民好多都是从外地逃难而来的,有些下了船找不着住处或者是没钱了,整日扎堆在这里。   听到有人说官府要把粮食转移,这些难民立马就急红了眼,他们逃难来此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活命,这些天大家围聚在这个码头,就是希望官府看到能够施舍一口吃的。   没想到吃的没有,他们这些天杀的居然还要把粮食转移藏起来,没有吃的就没有命,命都没有了还怕什么?干他娘的!   难民们被鼓动了,为了活命不惜一切代价的向卢平泽身后的粮食狂奔而去。   周青此时后悔极了,刚才为什么不快些离开,现在他给被殃及,想走也走不掉了。   他倒不怕这群灾民,但是他怕唐庆给他的东西被抢了去,夫君在信上再三说明这批药材要保管好,以备不时之需。只要是夫君交待的事,周青就算是拼了他的性命也保住。   周围的搬运工们早就被这阵势给吓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卢平泽眼睛里闪过一抹凶光,早就猜到孙家的人在他们周围派遣了暗线而且搬运粮食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线,就等着他们来上钩呢。   只是没有想到孙家的人这么狠,居然鼓动灾民!好一招借刀杀人,真是好的很呐。   “亮刀!”刘世康看到卢平泽的手势,大声一吼,从衣服里抽出一把软刀来。   刀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其余衙役看到捕头亮刀了,一时间纷纷从衣服里抽出刀来,高高举起。   衙门三百多号人都在这里聚集,这么多人举着大刀,场面看着有些壮观。   原本在码头干活的工人看到上一秒还在一起搬货的同行们,下一秒就从衣服里抽出亮堂堂的大刀来,吓得腿一软瘫软在地上。   “我的个乖乖。”码头的管事这会也是躲了起来,双手双脚不停的在打着颤不听使唤了。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要是打起来误杀了自己怎么办?还是赶紧找个地上藏好吧。   原本在这附近遛弯的镇民们见事不对,早就跑没影了,这种事他们可不敢掺和。   难民看到这么多人拿着大刀,也害怕的一怔,没了刚才的气势,脚步有些退缩。   “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他们才几个人,只有冲过去才有活命的机会,想想家里的老人跟孩子们!”   孙府的暗线吞了吞口水,想不到官府还有这能耐,但他们不能退缩,孙家倒了,他们也会没有好日子过,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期望这些难民们还有点用。   难民们想到跟着逃难而来的家人们,眼圈一红,咬咬牙,反正都要没命,怕个裘。   有几个不要命的汉子,拼命往码头这边冲着。衙役们才不管你是什么人,手起刀落就是几颗人头下去。   “啊!”难民看着官府真的杀人了,大惊失色,个个都被吓惨了,场面骚动了起来,到处乱跑,就是没人敢往码头这边冲了,好似这里是个修罗场一般。   周青看到官府为了镇压,真的动了刀子,默默的转过身,不往那边看去。虽然很同情这些难民的遭遇,但是他也没办法,要不是官府强力镇压,整个码头都会遭殃。   码头周围还有不少居民,这会都跑的没影,连自己家门都不敢进了,谁不可怜,要恨就恨老天爷跟孙家吧周青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希望枉死的人能够早日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下辈子就不用再受这些苦难了。   孙府的人看着场面有些不可控制了,也是着急,更加卖力的鼓动,但是根本就没人去听他们的话了。   这些难民都只是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穷苦人家,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杀人,刚才被人鼓动有了些底气,但是一见到血,就吓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提得起半分勇气。   “想活命的,都蹲在地上。”看着场面越发的不受控制了,卢知府出来开口道。   难民一看是这人是站在衙役们中间的,知道他就是知府,当下也不敢乱动了,乖乖的蹲下身子。   他们这一蹲下,那些孙府的人就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也想跟着蹲在时,早就有几个衙役团团把他们围住给绑了起来。   “你们看清楚了,这几个人就是刚刚鼓动你们来抢粮食的,好好看看,看他们像个难民吗?”卢知府指着被绑的这几个对难民们暴怒道。   有几个胆子大的难民们抬眼偷偷看了看,这些人虽然衣服穿的破破烂烂,但是脸色跟身上都有不少肉,精神头也很好,哪有难民们那种背井离乡,一路奔波的疲惫样。   又累、又饿根本就不可能这么有精神头,大家脸色蜡黄,骨瘦如柴的怎么会冒出几个这样面色红润的人?   显而易见的这几个根本不是难民,是假扮的!   “看清楚了,这些人才是真正要害你们的人,这些粮都是运来救济你们的,要是刚才真的让你们抢成功,你们就是谋反,倒时候一个也活不成!”   卢平泽看到人群中有些骚动,有些人已经开始对孙家的人产生出恨意来了,满意的继续加了一把火。   周青闭着眼不看也知道,这些难民们被说动了,这个卢知府真是个人才,三言两句就把这事的风向转了个弯。   明明是自己贪污受贿的事,却说成有人蓄意谋反,这会孙家是想跑也跑不掉了,等着被宰吧。周青识字后也读过几本大明律,自然是知道谋反会被判什么邢,这会也有佩服起卢知府来。   佩服归佩服,心里还是不喜欢这样的人。   “谋反知道是什么罪名吧,这些人蓄意谋反,鼓动难民,自己坐收渔利,不动用一兵一卒,反正死的也是你们这类无家可归的难民。”卢知府语气淡淡的又往火上浇了一把油。   果然人群里的难民恨不得撕了被官府抓住的这群杂碎,这些人好毒心肠,居然要他们做人肉垫。要不是官府即使制止,这会大家都上了黄泉。   看着那几个人,难民们的眼都血红了起来,像几千头狼一样,饿狠狠的盯着他们,等待着时机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孙府的这几个人,想把知府的贪污受贿的罪行公布于出来,想解释。但是嘴早就被堵住了,只能睁大瞳孔,无声的呐喊着。   “你们看着,待会他们还要倒打一耙,说我这个知府贪污受贿,把粮食都卖了出去,官府都没有粮食给你们发了。”卢平泽继续说道,趁这个大好机会洗刷掉自己身上的罪名,不给孙家留一丝把柄。   卢平泽说完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粮食又道:“这些粮食都是从海边运回来支援我们县的,因为朝廷下了命令要把本镇的赈灾粮拨给临城,怕你们没有粮吃,我们衙门上上下下三百多民衙役包括伙夫给大伙凑来了这批粮食。现在你们还要抢吗?”   灾民们听完卢知府的话后,个个热泪盈眶,这样好的知府,他们刚才差点就酿成大错了,真是罪该万死。都是这几个人干的好事,今天要不把他们撕碎,难泄心头之恨。 第58章   民心所向,被卢知府的舌灿莲花说的只剩下感激之情的难民们个个都跪在地上,向他朝拜。   卢平泽的自豪之情油然而生,凭一己之力就劝退数千名难民,光是这个功绩就足以另他名留青史,以后官路畅通无阻。   镇上的其余三家赵、刘、陈也接到消息,吓得手都抖了三抖。同时发出命令,撤销与孙家的所有合作,   其中赵家更是与孙家有联姻的关系,也同样在撤销人员了,族长们更是当机立断把联姻的子女统统除族。   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狠心一点恐怕整个家族都毁了,长痛不如短痛。   孙家孙知茂还在做这自己的春秋大梦,门就卢知府带着人给砸开了,上上下下一个不剩,全给抓了干净。获取金银财宝无数。   至于孙家的那几个暗钱,早就被难民们活剥了,卢知府这个翻身仗可谓是打的漂亮。   无论镇上如何风云涌动,周青都没有去关注,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拉着自己的药材回宅子了。   出了这么大事,也没有人来卖山货了,周山周河就做主早早的收了摊子,权当休息两天了。   “快去吧最近穿过的衣服,拿热水烫烫,屋子周围也打扰干净洒上石灰。”周青把药材一带回屋里就开始吩咐起来。   “大哥可是出什么事了。”周山觉得不对劲,不逢年不过节的,弄这些干什么。   “赶紧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周青侧目看了他一眼,在瘟疫还没有爆发前他不想让弟弟们也跟着担惊受怕。   “还有把最近收的山货都拿出来,重新晾晒一遍消消毒吧。”   最近的山货也有不少难民们送来的,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混着“病毒”。这个词还从唐庆口里说出来的,周青也就记得了。   “啊?”   大家都比较疑惑,本来停工一天还想着把以前堆积的活都给干了,没想到现在又增加这么多工作量。   但是看到周青严肃的表情,没有人敢反对,都老老实实去干了。   周青也没闲着,照着唐庆信上的药方,先用苍术、雄黄等药材把屋内各个地方给烟熏了一遍。   “咳咳。”味道有些呛人,把屋外的一干人熏得眼泪直流。就连邻居们都频繁冒头出来观望,看看是不是哪里着火了。   周青顶着压力向大家解释一一解释,他只是个普通人,瘟疫这么多大事,可不能乱造谣,只是说最近家里多了许多虫蚁,需要多熏熏。   别人一想也是,他们家收了那么多东西不招虫子才怪,有几个挨着近的也向周青讨要了些,也准备回去熏熏,挨着这么近难免他们家也会有虫子,周青这一熏可不都跑他们屋子里去了。   周青正有此意,借此机会给周围邻居都发了好些熏料。   “真是多谢唐夫郎了。”这送上门来,不要钱的药材,邻居们都很欢喜,一个劲的夸周青大方,人好。   周青只是勉强的笑了笑,他这么做也是想把瘟疫的传播扩小一点,也不知道有没有效。   镇上弄完不算完,周青带着药材又回了村里,给每家每户都送了些去,直说最近天太热,防止中暑的药,又拿了熏香出来说是祛蚊虫的。   村里人哪里会怀疑什么,唐庆他们做了药材经常给村里一些孤寡老人们送去,都知道是好东西,高高兴兴的拿回家去照做了。   为了带动周边的村子的人,周青还给厂里外村的人也一人发了一份。现在大家都羡慕能够在药厂里做工的人,时常还能够带点福利回家。再也找不出一个比这个药厂福利更好的工坊了。   “青子,回家了?来刚熟的瓜的,带点回去。”   周青从药厂里出来,路过几户人家都往他怀里送东西,东家一把菜,西家几个瓜往他怀里塞,看他没地方放,还非常热心的给他递个篮子。   “我家里还有。”   周青揉了揉额头,自家院子里种的菜都吃不完,大家还给他这么多,坏掉了多可惜。   “那我们可管,给你你就就得收着。”一个婶娘不停的往篮子里塞东西说道。   这位婶娘在村里地位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她都这样说了周青也就无话可说了。   “婶娘,你们回家一定要用我给你们的药材!这天热的,熏熏虫蚁,晚上睡也睡得舒坦一些不是。”周青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嘱、唠叨着。   “晓得了,你这娃子就是心肠好,老惦记着我们。”婶娘听了周青的话直乐,知道周青是为她们好。   周青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家里都是由王喜儿她们照看着,回到家,王喜儿正在后院里摘菜。   “你这长时间不回来,这些菜我摘了给你泡坛子里,做点酸菜。”王喜儿看到周青给他解释了一句。   周青疲惫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哪儿有心情关注这些,一心只保佑这瘟疫不要到来。   又给王喜儿他们交待了一番,在家住了一晚上,才赶着牛车回了镇上。   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刚回镇上周青就查觉到了一丝不对,街道上怎么静悄悄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走进宅子,周青就看到家里几个小孩都眼圈红红的坐在客厅里,身上的衣服均还是昨天的,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看着像一夜没睡似的。   “怎么了?”周青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出什么事了?   周河脸色苍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机械的转过身子对周青颤抖的说道:   “哥出事了,你走后,镇上就有好多人倒下,口吐白沫,不到半夜就死了,他们的家人半夜就全身起红疹子,抓挠得身上都血淋淋的,看着吓人极了。”   周河说着,好似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忍不住全身打了一个颤,又接着说道:   “官府连夜抓人,只要身上有红疹子的,都要被带走隔离起来,现在就我们这条街上发病的人极少。大家害怕得晚上都不敢睡觉。”   “听说被抓走的,熬不过去的都被活活烧死了,那惨叫声,半夜里听见骇人极了。”   周青心中狂跳,瘟疫真的来了,他该怎么办?不过一夜的时间就传播得这样快,就算他们用药熏过的屋子暂时没事,可也不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中招了。   “别怕我们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我让你们买的雄黄跟石灰还有吗?”周青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唐庆不在他就是这群孩子们的顶梁柱,要是他都吓坏了,他们就更加六神无主了。   “还有。”周山一听哥哥这样说,就机灵的从角落里拉出几个袋子来。又很惊讶的问了一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事了。”   周青深吸一口气道:“嗯,你们哥夫托人给我带的信提过这事,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周青说完后也有些后怕,瘫软的坐在凳子上,要是船在晚两天到,恐怕他们也难逃幸免,每天与人接触来接触去的,肯定有那所谓的“病毒”在。   幸好前天当机立断的先把家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不然他今天回来恐怕就看不到这几个孩子了,怪不得被吓的这么狠。   接下来几天镇子上像个死城一样,家家户户都不敢出来走动。周围的邻居不断有传出有发病的迹象,镇门也封锁了根本出不去。   周青每天在屋里撒上石灰雄黄等物,但是还是抵挡不住这瘟疫的传播速度。   这两天张兰、周素这两个女孩子,看上去有些不对,身上开始起小红诊,事态越发的严重了,周青看着两个侄女有力无力的模样,狠狠的咬了咬牙齿,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兰儿,素儿你们两个挺住,我有办法救你们的。”周青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丫头,心如刀割。但还是打起精神来安慰着她们。   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看着周青,眼睛里闪过一抹哀求。   周青转过身不让她们两个看见自己眼里的泪。出了房门,屋外的其他人也在默默的流着泪,为了不让张兰她俩听见,都死捂着嘴唇,不哭出声来。   “丧什么,还有我,我来想办法。”周青擦干眼泪后,发了狠,誓要想办法救她们。还好现在官府顾不过来,早就不抓人了。   把唐庆的信翻了又翻,读了又读上面说的,周青都能倒背如流,但是就是找不出一丝可以救人的办法。都是些防御瘟疫的手法。   周青不甘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脑海里回忆起自己曾经看过的医书,他的记性很好,很多内容都还记得   周青在屋里待了三天,这三天除了吃饭跟上厕所,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书案。书案上已经摆满了写好的药方,直到最后一个字落笔,周青这才揉了揉有些发涨得脑袋。   这三天他把脑海中有关于治疗瘟疫的药方全部都默写了出来,希望里面能够有治疗的办法。   正好唐庆带回来的药材都还放在宅子里,但是这些药材并不能补全药方。周青急得一发狠,从每张药方里取了些药材,熬成一锅药,死马当活马医。   药一喂下去,周青也紧张起来,他仔细看过这些药,绝对没有冲撞或者相克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同时他也准备好了皂角水,见事不对就催吐。   等了几个时辰,见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症状发生,周青才松了口气。又给她们检查了一下,发现疫情并没有延续走,周青更是欣喜了起来,看来他这病急乱投医还真投对了。   “只要不让它加重也好。”周青熬了三天三夜苍白的脸色总算是展露出一丝笑颜来。想去把这个消息传告给其他人,刚站起身就载倒在地。 第59章   周青这一晕可把一众孩子吓坏了,将他搬到床上好生照顾着,不敢让他再劳累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夫是请不到了,周山周河天天裹得严严实实去回春堂请好几次大夫,根本就空不出人手,全都在全力治疗瘟疫。   “算了,我没事,你们也别白忙活了。”周青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可能只是用脑过度了,才会晕倒。   周山微微有些哽咽,都怪自己没用,给大哥请不来大夫,现在还要大哥来安慰自己。   “好了,我自己也会治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肯定不会强撑着的。”   看弟弟自责的模样,周青的态度有些强硬了,这点小事就把他愧疚成这样,以后怎么能顶起一个家来。   “大哥你就别硬撑了,好好休息。”周山看周青这样,强硬的把他摁在床上不准他起身。   “我真的没事,兰儿她们怎样了。”周青拉开弟弟的手,突然想到他醒过来这么久,还没去看看张兰她们。   周山的脸色暗淡了下来,虽然不想让大哥再劳累了,但是看到两个侄女这样,他心里也不太好受,叹了一口气说道:“吃了药稳定些了,红疹没有再长了,但是一直也消不下去。”   周青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既然能够稳定,那就一定有治疗的办法,许是自己哪里没有用对方法。   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这两天他显得更加憔悴了,头发凌乱,眉头紧皱着,眼中也带着许多血丝。   周青有些欣慰,有有些心疼,欣慰弟弟总算是长大一点了,又心疼他这两天忙前忙后的,安慰他道:   “你待会也去歇歇,既然这个办法能够有用,我们也能松一口气,待会我把药方写下来送去回春堂,也能暂时保其他人一命,只要熬到你哥夫回来,他准有办法的。”   “哥夫快回来了?”周山心里大喜,在他心里就没有什么哥夫完成不的事,只要哥夫回来,兰儿、素儿就有救了。   “嗯,应该就是这几天了,我们再坚持两天。”周青肯定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唐庆的信上说的是这几天的日子,但是瘟疫发展的这般快,他就怕他在路上也遇着了。   周青惶了惶神,随后又镇定下来,眼神里带有一股坚定,他不能事事都依靠夫君,总要自己立起来才行。   周青的骨子里就带着犟劲,不是依靠别人而活的那种人,在周青的心里有个依靠固然好,没有他自己也能扛起这片天。   把周山哄走后,周青又将那天用的药材写下来,打开房门去找了周河。   “你把这药方送去给吴掌柜,一定要裹严实了,口罩也要记得带,送到就赶紧回来,路上不许逗留。”   周河的性子不如周山那般精明,周青忍不住多叮咛两句。   周河接过信,没了往日的神采,脑袋垂垂的,有些低沉,听了周青的叮咛,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去准备了。   家里的其余小孩子也很乖,帮着做饭打扫之类的轻巧活,那天招的李文李君也在宅子里。两兄弟都很懂事的没有来捣乱,还帮着照顾张兰跟周素。   周青宽慰良多,家里的孩子都很听话,这样他才能够静下心来,研究研究这药方子。   能够压制就一定能够治疗,周青记得这句话是唐庆一直挂在嘴边的,他最喜欢自言自语,偶尔吐出些周青不懂的词汇来,周青也不问,私下里自己琢磨琢磨也就明白这些词汇的意思。   周青眉尾微挑,拿起之前写好的药方看了起来,又逐一对比自己乱开的那张药方,删删减减仔细推敲,重新开了一张药方出来。   “我来熬。”周青拿着药材一出库房,李文就站在门边说道。   周青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他是看在眼里的,他跟弟弟也受到他们不少的照顾,衣食无忧,也想尽一点自己的所能。   “不熬了,你去烧点热水,这次试试能不能药浴。”   周青对他微笑着说道,上次喂得药汁都很温和,周青才敢给她们喝,这次他加的全是猛料,如果给她们喝下去可就真的没把握了。   “好,我这去。”李文不懂治病,周青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两个小丫头在药浴里跑了半个时辰才出来,疹子还是没有消,但是身体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去了半分,都能坐起来说话了,眼睛里的死寂没了,透露出点点生气来。   张兰苍白的脸被药浴熏得通红,痛苦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活下去的希望,撑着半边身子对周青道谢:“谢谢舅舅了。”   “谢什么,等身体好了,还指望着你们给我算账呢。”周青轻轻的揉了揉张兰的小脑袋,给她盖好被子说道。   官府最近也是忙得焦头难额的,刚把粮食送去临城,这边又爆发瘟疫了,连带着周边的县城都有瘟疫,传播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求救。   严重的当场口吐白沫而亡,病情稍好点就是起红疹抓挠,甚至有些体质弱的碰到尸体都会被感染。   刚开始卢知府也是采取强硬的措施,将人隔离,实在治不好的就处理掉,可这次的瘟疫传播得太快了,不过一天的时间整个镇上基本上都有人家中了着。   没了办法只好封锁镇子,好让镇上的人不要传染出去。   看着医馆每天送来医治的人,卢知府的头发都要掉光了,眼看着离升官就差一步,这又来个瘟疫,可是急坏了他。   “有没有可以医治的办法。”   这话已经成了卢平泽的口头禅了,见到一个大夫就要问一句。大夫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寻常药物只能抵挡一会疫情,隔几个时辰又会复发。   其实只要防止住抓挠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怕的就是痒起来整个人都很疯癫,生不如死。尤其是抓挠过后,身体上都是挠痕,就会使得疫情更加严重,从而危急性命。   大夫们也知道这一点,药方开了无数就是没有办法止住这痒,最好的方子就是能保证病人在三个时辰内不痒,但是这药服用五六次之后就无效了。   “试试这个药方吧。”吴掌柜拿出一张药方递给众位大夫。   大夫们一看,脸色都变了变,道:“这谁开的方子,简直就是胡来。”   药方上的药都没有什么问题,都是治疗疫症的,但是合在一起看就是东一块西一块,随意拼凑在一起的,这哪里是什么药方,就是随手写的几个字。   “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用最严重的那批病人。”吴掌柜挺相信周青的,但是没有见到效果之前他也不会贸然把周青说出来,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大夫们摇摇头,叹了一口,同意了,但是内心并不抱有什么希望,用了那么多药方都没用,这个随意写的就能成?吃了不死人就好了。   吴掌柜之所以能同意周青的药方,还是看在有最严重的那批病人的份上,这批病人已经是最后一次喂药了,再过上两三个时辰就会全身奇痒无比抓挠而死,好多熬不下去的都主动吃“极乐丹”。   “极乐丹”奇毒无比,吃下去不到片刻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原本看多了生死的吴掌柜早就不在意这些了,但看到这么多人宁肯吃这“极乐丹”也不愿意活下去了,也不由得掉下几颗泪来。   几个时辰后,喝了周青药方的病人们开始呕吐起来。   “呕吐过后并没有再发生抓痒,看来这个药方还是有作用的,就是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大夫们检查病人后惊奇的说道。   吴掌柜笑了笑道:“这就叫乱棍打死老师傅。”   卢知府的心也微微放松了一下,只要有效,不死人就好,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安慰觉了。   病人们知道自己有救的时候都纷纷给大夫们下跪磕头,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发病期间这些大夫都在跟他们同吃同住,就算有人死去也没有人出来闹事,都知道他们尽力。   本以为待在这个医馆都是必死无疑,都在等着最后一碗药喝下去就好好给家人倒个别,没想到最后一刻还有一点希望。   “大家别着急,这个药是刚才才研究出来的,药效如何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今晚病情不会复发。”吴掌柜把大家叫了起来,给他们解释了一番,让他们不要抱太高的希望。   病人们听后神色也不难看,能从阎王手里买一晚的命也是他们命好,还有一晚的时间能更家人团聚。   唐庆坐船南下,路上都是好好的,唯独靠近汶水县却被拦截了,先前回来的船都在这个码头停着,过不去。   唐庆的心猛跳,肯定是出事了。   “汶水县出了什么事?”唐庆拿着银子买通了一个拦截的衙役问道。   衙役眼色复杂的看了唐庆一眼,捏捏怀里的银子,同情的对唐庆说道:“兄弟汶水县人?我劝你还是别回去了。汶水县现在爆发瘟疫,听说死了不少人,你回去就是一个死。”   衙役特别同情唐庆,同时又觉得他挺幸运的,还能躲过这一劫,看在银子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他。   “瘟疫爆发?”唐庆顿时心如乱麻,失神了好一会儿。胡思乱想的回到船上,心里特别担心周青他们。   “不行,我得想办法回去。”唐庆失落的回到船上,就开始想办法振作起来。   他托人带回去的药也不知道也有没有用,他的夫郎生死未卜,他怎么可以在这里安静的等消息? 第60章   唐庆是打定主意要回去的,自然就要想方设法的去找回去的门路。   现在各个港口都被封死了,周围都有官兵把守防止有人逃出来,唐庆想找个小船偷渡过去都不行。   “唐东家不如去找衙门通融通融。”   程三把货物送到后,就一直在这个码头等接下来的指令,碰巧就遇唐庆的回程,得知唐庆要回去他还惊讶了好一阵子。   之前他们也是在庆幸,没有在汶水县久待,那天官府的动静也把他们给吓到了,卸完货一刻都不敢留待,就开船来了这个码头,要是没有那场变故,他们鼓估计也是要被留在汶水县的。   唐庆偶遇程三后,程三就把他在汶水县码头的所见所闻说与唐庆听了。   唐庆听后心里更惊!孙家都动手了,那周青有没有事?忙问道:“那我夫郎呢?有没有受伤?”   “唐东家不要着急,我那天并没有看到你夫郎有何事。”程三看唐庆着急的样子,宽慰了他两句。   唐庆并没有被程三的话安慰到,反而更加的担心,这么多事都碰到一起,他不在周青的身边,也不知道周青一个人顶不顶得住。   他相信周青不是软弱的人,但是再坚强他也是需要依靠的,发生这么多事,他不在周青的身边,他该多无助!   唐庆心痛的无法呼吸,在周青最困难的时候,他不都不在他身边,不能陪他同舟共济,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夫君。甚至他现在都不知道周青的生死。   唐庆特别后悔,要是没有接这个破烂事,他也就不会离开周青。但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他得想办法回去才行,今生他就认定周青一人,是生是死他都要找到他。   唐庆听了程三的话,花了一笔银子找了衙门,打着是大夫的名义,前去治疗瘟疫。   船越是驶向汶水县,唐庆就越紧张,害怕回去见到的是周青的一具尸体。唐庆想着想写,泪水不自觉的滑落。   要是周青真的有个什么不测,这个世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他一起走,期望来生他俩还能做夫夫。   一下码头唐庆就直奔宅子而去,街道上静悄悄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只有唐庆一个人在疯跑着。   码头离宅子挺远的,唐庆愣是一口气都不敢喘,他挺害怕要是自己去晚一步怎么办,路上好多人都再说,汶水县估计都死绝了。   挨着临城的汾泉县就死了一大半人了,这次的瘟疫传播得太快了,消息到现在都还没传回朝廷,等到朝廷派人前来哪里还剩什么活人?   没有人抱着乐观的态度,说的人多了,唐庆坚定的心也开始动摇起来,他这次都抱着回来跟周青共死的心态了,反正周青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再加上这路上空荡荡连个人影子的没有,空寂的像一个死镇,好似整个镇子都没有一个活人了,唐庆的心沉得更加厉害,他现在什么都不敢奢求,只奢望老天爷能够再让他看周青一眼。   “青儿?”推开自己宅子的院门,唐庆颤抖的喊了一声,身上的寒毛竖立,明明是盛夏七月的天,他却觉得像寒冬腊月一般。   周青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忙转过身来,看到是唐庆大喜过望。   唐庆连气都不喘,冲上前来一把抱住周青,他好害怕这一刻是个梦,他好害怕眼前的周青只是自己的幻想。   直到触碰到周青那真实的触感,唐庆才真正察觉这不是梦,是真实的。   唐庆顿时就哭了出来,抓着周青的手,流着眼泪一个劲的说:“谢谢,谢谢。”   谢谢老天爷没有收走你,谢谢你还能陪在我身边,谢谢你让我能够有一个家。   唐庆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两个字,他现在喜极而泣的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紧紧握着周青的手,不愿意再放开了。   周青不知道唐庆为什么这样,只是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拍打着唐庆的背,就像唐庆哄自己一样哄他。   “哥夫?”听到动静的周山他们也了房门来看,刚想叫一声,就被旁边的周河捂住嘴巴。   “嘘!”   旁边的其他小孩都给周山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指了指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又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   周山眨眨眼表示明白了,周河才放开他,几个人蹲在门口看唐庆周青两人足足抱了一个时辰。   “他们这样不累吗?”一个时辰了,他们腿都麻得动弹不得了。   “我们等着就是,他们分开这么久了,还不允许叙叙旧?”其他几个小孩子齐齐翻白眼,低声说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还有兰儿她们,哥夫回来了,兰儿她们也就有救了。”周山看他们翻白眼,小声解释道。   在床上躺着的张兰周素也小声的回了一句:“我们不碍事的,好多了。”   周山:……   “夫君,要不回屋歇歇吧。”周青在走廊下站了一个时辰也有些受不住了,出声询问了一句。   虽然气氛很好,他也很享受,可是唐庆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站了这么久他的小腿都开始打颤了。   “啊?”唐庆抹了一把泪,抬眼看了看,他们现在还在走廊里站着,才回过神来。   他刚才也是太激动了,失而得复那种感觉,让他一时间忘忽了所有,只想沉浸在刚才那一刻。   唐庆出了周青的怀抱,他见周青的小腿有些颤抖,捶了捶自己脑袋,真是个傻子,害的自己夫郎在这里站了这么久。   一手搂着周青腰,一个弯腰就把他横抱了起来,亲亲周青的额头,再他耳边轻轻说道:“我抱你进屋。”   “嗯。”周青满脸羞红的轻声应道。   “捂脸。”   蹲在房门口偷看的一众小孩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眼,只是谁都没有捂实,都留了一个小细缝偷偷摸摸的看。   “嘻嘻,你偷看。”   等唐庆抱走周青后,他们才放下手来,互相指责起对方来。   “我没有!”   全都小脸通红的为自己辩解,只是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走了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唐庆把周青抱进屋里放在床上就踢他脱了鞋子,蹲在床沿边给他揉起脚来。   周青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给唐庆说了一遍。   听到孙家倒了,唐庆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这样的毒瘤早点除掉比较好,居然拿难民做幌子,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把人命当回事,这样的奸商让他活这么久都是老天爷瞎了眼。   “兰儿素儿没事吧,苦了你了。”唐庆手里揉着周青的脚,又哽咽了起来。   周青的话里一句也没提自己怎样,都是说着家里的事,唐庆知道他恐怕也是不轻松,这么多事他这些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到你,我就不苦。你看我好着呢,能吃能睡的。你快去看看兰儿她们吧。”   周青把腿从唐庆的怀里缩了回来,对唐庆揶揄一眼,差点都把兰儿她们的事给忘了,还在这里揉了半天腿。   “你先歇着,家里这些事都由我来就好了。”唐庆站起身,拍拍周青的手背,让他放宽心,一切都还有自己!   “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治好她们的。”周青眼神里透出自信的目光。   唐庆去了张兰那屋,给这两个小丫头诊了一下脉,会心一笑问着周山他们几个:“是不是你大哥已经给她们治疗过了?”   周山连连点头,把周青的治疗方法跟唐庆详细的说了一遍。   唐庆点头笑道,这果然是周青的做风,之前教他开药方的时候,就试着让他自己开几张出来,没想到他每次的用药要不是温和极了,要不就是霸道极了,也不知道中和一下。   张兰跟周素的体内有两道“药痕”,一道温柔护脉,一道霸道冲穴,相互工作抵御这红疹的病毒,目前看着还行,但是用不了三天这两道药痕就会失去作用,直冲心脉而来。   周青的思路是对的,就是这药开的有点儿戏,不过也是好在他能急中生智想出这个方法来,不然这两个小丫头根本就撑不到他回来,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了吧。   证明他的夫郎还是很聪明的,听说外面的大夫还没想出方法来,这样看来还是周青厉害。   唐庆重新开了药给张兰他们喂下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张兰她们就吐出几口污血来。   “舅君,这样真的没事吗?”张东扶着张兰,为姐姐擦去嘴角的血渍,看着唐庆担心的问道。   唐庆会心一笑道:“吐出来就好了接下来几天再用温补的药好好补补就没事了,别担心,有我呢。”   “弟弟,我没事了,感觉身子轻松多了。”张兰吐出这口血来,就觉得身上一松,压在胸口的那股闷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谢舅君。”张东听姐姐这样说,忙给周青行礼道谢。   “行了,不用对我这样客气,你们谁给我说说,我走之后你们舅舅是怎么过的。”比起这些,唐庆更想知道周青的事。   几个小孩子左一句右一句的把周青的所做所谓给讲诉了出来。   听到他走后,周青都是靠在书案上睡的,还有为了救张兰她们居然还晕倒过一次,唐庆眼圈都红红的,这些周青刚才居然一个字都没提。   他就知道他不老实,就知道捡好听的说,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爱惜,也不知道好好休息,他回来也不跟他诉苦,要是自己不问,恐怕他就永远都不会说了。 第61章   唐庆回到房间的时候,周青已经睡着了,还是刚才他离开的姿势,可见他这段时间是有多累,靠着墙都能睡着。   将周青的身子给打横,给他塞了一个枕头,免得醒过来落枕难受。天有些热了,睡得他额头都在冒汗。唐庆找来蒲扇,给周青打着扇子,赶着蚊子,让他睡得更加安稳一点。   “唔。”周青感到舒适,翻了一下身体,正好面对着唐庆,手搭在唐庆的大腿上。   唐庆顺手就给周青把了一下脉,疫情这样严重,看看他身上是不是也有,早治早好,他可舍不得自己夫郎受那病痛的折磨。   “脉动如滚珠,这是喜脉?”唐庆不敢相信,换了一只手继续把一下,还是同样。   这是怀孕?还是哥儿的身体本就与常人不同?唐庆不敢立马判断。   脉象跳动的并不算激烈,甚至有些薄弱,如果不仔细把脉都根本把不出来。   得亏唐庆一心想着周青,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不然也说不准会粗心遗漏过去。   从这脉象上来看,如果是怀孕的话,已经有两个多月了,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唐庆刚走那会就怀上了。   为了证实这个消息,唐庆丢下蒲扇,准备去回春堂强行拉个大夫过来看看。   “你们两个给你舅舅打蒲扇去。”出门前还抓了两个壮丁进来,要是周青怀孕了,这可得好生照样着,不能冷着,也不能热着。   被抓壮丁的张东刘泰两个有些莫名其妙,看唐庆着急的模样还以为是舅舅不好了,结果进来就是为了打蒲扇?   唐庆吩咐完就跑去回春堂了。   回春堂不像镇上那样死寂,这里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好多都是瘫坐在地上,面色枯槁蜡黄,眼神空洞无神。   还有些眼睛里都生出了黄斑,一看就是没了生志之人。   “吴掌柜,我要带一位大夫回去给我夫郎把把脉。”   唐庆在人群里找到忙的焦头难额的吴掌柜,把他拉了出来,跟他说道。   吴掌柜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唐庆,双手不停的摩擦,明显的有些烦躁。   “不是我不给你,你看看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救命,实在是一个人手都抽不出来了。”   吴掌柜也为难,他们回春堂所有人加起来十人都不到,正儿八经的大夫加上他才只有三位,却要医治整个镇的人,现在唐庆还要拉一个走,他真的做不到,也抽不出人手来了。   “这样你去帮我看看我夫郎,我给你医治这些病人吧。”唐庆看了看周围满地的人,对吴掌柜也是佩服得不行。   吴掌柜看了眼唐庆,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是会看病吗,怎么还需要我这个老头子走一趟?”   唐庆尴尬的抹了抹鼻子,他的确会,但是他不敢确定,所以这才来找他。   “我诊出我夫郎怀孕了,但是脉象薄弱,不敢确定,你帮我跑一趟,你放心,这里病人交给我负责就好。”   唐庆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吴掌柜说道。   “噢。”吴掌柜有些惊讶,随即又换上一喜悦的表情,对唐庆拱手笑到:“提前恭喜你喜得贵子。”   唐庆苦笑道:“别,这还八字没一撇呢,谁知道是不是我诊断错误,到时候白高兴一场。”   “你要对你的医术有信心。”吴掌柜自从上次见识过唐庆把周青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医术后,又跟他合作过多次,深信唐庆的医术高超。   区区一个喜脉怎么会难倒他?还不是因为初为人父太惊喜了,紧张过了头这才想找个人再三确认。   “总之你快些去吧,这疫情我已经找到医治之法,这里你就别担心了。”唐庆真是着急了,担心着周青又喜又忧。   要是怀孕最关键的三个月他有两个月不在周青身边,也没来得及好好给他调理身体,尤其是这两个月他又没休息好,整天劳心劳力的,这身体吃的消吗?   而且他刚才把脉的脉象微弱,唐庆心里就更加着急了,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这次周青不要怀上,等下次把身体给他调理好了,没有这么多事,再回村里安安静静的养胎更好。   吴掌柜也一改这几天的忧愁,脸上带着些许的喜意看着唐庆着急的模样无奈的说道:“你急什么,你夫郎在家里跑不掉,我得换一身衣服吧,这里人这么病人衣服上沾了不少的脏东西,就这样去给你夫郎诊脉,你不怕给你夫郎碰上?”   唐庆摊手,只好看着吴掌柜不急不慢的去换衣服,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干着急。   “吴大夫?吴大夫?不好了,又有一个人不行了。”   唐庆还傻傻的站在原地,从一个隔离区里就传来焦急的喊声,声音里带着哽咽与悲然。   在这个隔离区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后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这个隔离区,眼中的死寂又多了一分,甚至刚开始还有些乐观的人都纷纷开始悲愤起来。   “唉,造孽。今晚又要死了一个了。”这个声音是从一个老者身上传出来的,他离着唐庆并不算太远,但是从身上的痕迹看来,他也是病人中的一个。   唐庆目光向这位老者扫视了一眼,他的脸上并没有与其他病人一样的死寂,只是对那个可能快要不行的病人感到惋惜,唐庆不禁有些好奇,不过人命当先,他还是快速的进入了那个隔离区。   “怎么回事。”唐庆走进这个区域,急忙问道。   负责这个区域的人并不认识唐庆,见唐庆年纪轻轻的又没生病,急忙把他推出去,严厉的说道:“一边去,不要来捣乱,要是染上病了,你可就没命了。”   “我不是来胡闹的,我是吴大夫刚请过来的大夫。”周青看面前这个人虽然严厉但是也负责任的,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推出来,也很有耐心的跟他说道。   这个人明显的有些不相信,疑惑的看了一眼唐庆,就眼神焦急的在人群中来回扫视,飞快的在找吴掌柜。   “吴大夫?”正好这时吴掌柜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要出门去看周青,就被他叫住。   吴掌柜听见有人叫他,闻声看去,见唐庆被拦在隔离区外面,他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给他回道:   “他是过来帮忙的大夫,不用拦着让他进去吧。我有事出门一趟,待会别找我了。”   吴掌柜说完就离开了,这人听后还是有点不相信唐庆,那有这么年轻的大夫,不过既然吴掌柜都说了,他也就不好再拦人家了。   进入隔离区内,这里的人个个都萎靡不振,随地躺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很压抑,死一般的压抑,像是走进太平间还有一群半死不活的人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有个人还在抓挠着自己全身,身上脸上都是血痕,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要不是周围没有刀,估计他都想立马结束自己。   “打晕他。”唐庆于心不忍,对刚才拦住自己的人说道。   那人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惊讶,这算哪门子的治疗方法。   唐庆见他还在愣神,目光在周围随意扫着,看到一根挑水的扁担,毫不犹豫的就跑过去,操起扁担在这个发疯的人后脑勺敲了两下,他就晕了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搬草席上去。”看着面前这个愣神的人,唐庆吼了他一声,他才把张大的嘴巴闭了回去,帮着搬人。   唐庆诊过脉后,开了一个方子让他拿去煎,自己则是继续给这个隔离区的人诊脉。   这么多人,症状一样,但是病情的轻重程度,以及个人的身体状态都不一样。   瘟疫就像癌症一样,它就是一种细菌,这种细菌当你觉得它可怕、要命的时候,体内血液细胞的体抗力就会快速下降,细菌这时候就会乘虚而入加速病情。   归根结底还是要人的信念够强大,要是乐观一点说不定可以多活两天。   唐庆之前就遇见过好多诊断只能活一两年的人,但是心态特别好最后多活了十几年,可见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最怕就是自己没了生志。   瘟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人都恐惧它,当它不再恐惧的时候,它也不足为俱了。   “你们想要活还是想要死?”唐庆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没缘由的问了一句。   地上有几个人,斜着眼睛没好气的看了唐庆一眼,道:“当然是想活了。”   “可是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对于他的无礼,唐庆并没有放在心上,淡漠的说了这句话。   地上的人听后暴怒,拳头紧握,想一拳头打死唐庆,但是紧握拳头不到片刻又漠然的松开了,他一个将死之人,何必跟他这种年轻小伙计较。   “想活命的话,都给我起来,我是大夫,我说有办法让你们活,就有办法让你们活。”唐庆嗤笑,说话的声音大声起来。   地上躺着的人听完呆住片刻,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够活下去,但是看面前这个小大夫的语气跟神情,并不是要拿他们开涮。   “都给我起来,你看看你们这个棚子,跟牛棚子有什么区别,你们再闻闻你们自己身上臭不臭,大热天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这里简直就像个停尸房。”唐庆站直身,手指挥着,让地上的人都起来。   大家听了他的话,一闻果然这个棚子里巨臭无比,纷纷站起来打扫。   “我们都要死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其中有几个不服气的,缩在角落里不满的对着唐庆说道。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不先给他们治病,反而要他们打扫这个屋子。 第62章   看着角落里那几个油盐不进的老油条子,唐庆咪了咪眼睛,真是不知死活。   这样炎热的天气,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又不注重卫生,是嫌自己的命活的不够长吗?   这个屋子里潮湿闷热,人的汗水,脏衣服,甚至有些人手上都是黑糊糊的,地上还有一滩滩的血迹。真的很像一个垃圾堆。   就算没有瘟疫,他们也会被别的东西感染。   刚才给他们把脉,明显的体内除了瘟疫还有别的痢疾,相互参杂才使得他们身上的红疹越来越多。   看过吴掌柜他们的开的药,都是先治疗这些痢疾,再用药去医治疫疾。但是治标不治本,很快痢疾就会复发,甚至比之前会更加严重,所以药喝几次之后就会无效。   归根到底还是坏境太差,古人现在都还没意识到环境的重要性,主要是细菌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们才没有去细想。   “你要是觉得你这样很舒服我也不强求,只是可能你的病要比他们更加难治一点。”   唐庆玩味的看着他们,不想给他们解释太多,解释了也听不懂。想活还是想死取决于他们,他不会拦着,话已至此听不听随他们。   这几个人脾气也是硬,躺在干草上一动不动看着旁边的人打扫。唐庆看了一眼他们后,就不在关注了。   “你们换了衣服,再烧些热水来,把身上好好洗洗,我给你们配点药浴,记得这周围要撒上石灰,衣服太脏的就都烧了吧。”   唐庆给他们帮着忙,还在孜孜不倦的叮嘱道。病人们也很听话,唐庆说什么就做,唯独角落里那几个在嘲笑着。   “别折腾了,反正过不了几天就会下去,黄泉路上阎王还管你衣服穿得好不好吗?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躺会。”   旁边的人谁也没有搭理他们,默默的把位置离他们挪远了一些,他们就算是是死,也要干干净净的下去,就算再活一晚,也要活的舒心一点。   何况面前这个小大夫还说有办法医治他们。他们现在就是落在水里求救的人,面前的小大夫就是那根救命稻草。   明明知道他很脆弱,但是为了活命还是忍不住想去抓住,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还有把他也给扒了扔水桶里去。你们谁帮他洗洗。”   看着地上刚才被他打晕的人,唐庆扶了一下额头,找来两个人给他清洗。   都是镇上的居民,洗漱的东西很快就准备好了,外面的病人看到这些人的动作后,也跟着有模有样动起来。   原本有些比较爱干净的,早就忍受不了这里的味儿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说出来,总不能别人在想方设法的活下去,你却在想洗澡这等不相干的事。   现在看到有别人在清洗,再也受不住也跟着行动起来。   唐庆配好药,给大家一人发了一份,让他们洗澡的时候好好洗洗,都清理清理身上的细菌,免得又滋生出车别的痢疾出来,身上的细菌越多就越不好治,尤其还是夏天这种最容易滋生细菌的季节。   前面清洗好的出来,就主动将住处都给打扫了一遍,不要的东西都拿出去烧个干净,这些东西上肯定都带有细菌,扔哪儿都不行,还是烧干净安全。   这样清理下来,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一些人看上去也没刚开始那样有气无力,甚至没有生气。   空气好,心情就会变的好起来。   正好唐庆开的药已经熬好了,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碗。打晕的那个,被唐庆捏着嘴角强硬的灌了进去。   “这样能行。”负责看管的人看着这个人红肿一片的后脑勺,忍不住打寒颤,现在的大夫都这样凶残?一言不合就是打,喂药都这样粗暴。刚才给他清洗都没有醒过来,可见被打的有多惨,才会晕成这样。   唐庆睨了他一眼,道:“要不你来?”   要是不打晕他怎么治疗,都把自己折腾得痛不欲生了,好几个人都拉不住,把脉都没发把,等着他发疯过去,还不如直接打晕来的现实。   半个时辰后,唐庆拿银针给这个人扎了几针,他才渐渐苏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儿?”这人也是迷糊,看了看周围并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好奇道。   “医馆外面的隔离区。”唐庆收起银针后,面无表情冷淡的回了他。   这人呆滞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得了疫病,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就连身上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嘶。”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全身的疼痛后,开始呼痛起来,尤其是后脑勺那块,碰一下剧痛无比,感觉上是起了一个大苞。   “我这是怎么了?”他并不记得他脑袋什么时候有撞到过,就算发疯也他也不会去抓后脑勺的。   唐庆看着他,很认真严肃的说道:“你发疯的时候,不想活了,自己拿脑袋撞的柱子。”   旁边的人听到唐庆这话,眼睛都瞪圆看着他,刚才明明就是他拿扁担打晕的人家,现在又说是人家自己的撞的,今天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怎么我说的不对。”看着看着一屋的人都看着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问回去   “不不不,你说的对。”大家尴尬的忙着反驳,你是大夫,你最大,你说是这伤是怎么来的,它就是怎么来的。   “那你们盯着我做什么?”   众人忙把目光瞥向一边,不敢正眼再看唐庆了,这人不仅粗暴,还喜欢说瞎话。   “噗呲。”刚才晕过去的人没太关注唐庆跟大家的小动作,只是觉得胸口闷得慌,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压都压不住,就吐出一口污血来。   “这是怎么了?”众人看到他吐出的污血,脸色苍白,这就要熬不过去了?   在他们眼里吐血就是快要死了,是治不好的绝症,所以见其色变,个个都哗然不语。   “没事,这是污血,吐出来就好了,你们看这血都是黑色,正常的血液都是鲜红的。”   唐庆淡然的指着地上的鲜血给众人解释道,不就吐点血,看把你们给吓得。   “哈哈哈,别听他的鬼话,谁家吐血会没事?我看他就是在忽悠我们,大家可别上当受骗了。”刚才那几个人抓住机会赶紧出来煽动人,吐血这么大的事,这次看你怎么圆过去。   反正他们几个是不相信没事的,肯定是这个小娃娃医术不精,给人只坏了,在强装镇定,只要他们吓唬吓唬他,还不得乖乖尿裤子。   “智障!”唐庆看他们几个现在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没见过这么智障的一群人,自以为自己很聪明?   “你说谁智障呢,有本事你证明出来他没事呀。”   这几个智障就一口咬定唐庆治不好人,嚣张无比的看着他,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姿态。   人群里也有几个不相信的人投来怀疑的目光,人都吐血了怎么会没有事?人的观念不是一两句轻描淡写的话就可以盖过去的,他们还是坚信着自己认同的。   唐庆看着他们,也不多说话,没有什么比拿出证据来的更加打脸了,他拿起病人的手,将他的衣袖撸了下去,漏出伤痕累累的臂膀来,像看一群猴子一样看着这几个上串下跳的人。   “嘶”可能是有触碰到哪个伤口,痛到病人忍不住咧了咧嘴。   这个胳膊有什么?众人疑惑不解,那几个人笑的更加得意,这下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让他看胳膊上的伤吗?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种抓痕,并不稀奇。   “这些污血吐出来,身上的红疹就开始慢慢的消减下去,你们看他身上的红疹是不是消失了很多,若是不信可以拿自己的胳膊对比一下。”   唐庆举着胳膊,对那几个笑的像个智障的人,挑了挑眉,这波打脸你们满意了?   笑声戛然而止,换成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几个人上前拿起病人的胳膊单独对比后,才结结巴巴惶恐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吴大夫明明都说了治不好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唐庆颔首,他刚才的一举一动又没避着人,包括配药材这种机密的事都没躲着大家,有人问他给耐心的解答。   “我、我、我。”几个人我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刚才拒绝了唐庆的治疗,总认为他是个小娃娃,不闯祸就好了,哪想到,这脸转背就被打得啪啪响,现在不知道人家还肯不肯治疗自己。   自己硬生生的把活路堵死了,现在恨不得倒回去把刚才的自己拍死。   “小大夫,我们错了,是我们几个不知好歹,冤枉了你,求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也救救我们。”   这几个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立马就给唐庆跪下了,用手掌使劲扇着自己的脸颊,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   唐庆看着他们痛哭流涕的打自己的模样半天后才缓缓道:“我有说过不给你们治?”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自己给自己找虐这又是何苦。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不给他们治疗,接不接受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小大夫,我们知错了,我们这就去清洗。”这几个人一听唐庆的话,再三保证后,才起身自己去挑水清洗去。   剩下的人看着唐庆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年纪轻轻医术高超,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加上他们不用等死了,能活下去了,人群里爆发出激烈的掌声,都在为唐庆喝彩。 第63章   吃过药后的病人们,根据不同的情况开始有不同的反应,不过好在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卢知府欣喜若狂,救治瘟疫又是大功一件,这个唐庆还真是他的福星,有他在功劳好似不要钱一般。   卢知府心里起了些心思,想让唐庆去他身边当个师爷,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能够提携他一把,他让他当个知府一类的官。   唐庆婉拒,他对做官没有一点兴趣,也不是官迷,而且这个知府很快就要升迁了,也不知道要调去哪儿,他可不想背井离乡,跟他这个说不上好人的知府混。   还是在家踏实,又不缺钱,陪着周青踏踏实实过完下半辈子他这生就圆满了。   “那好,要是那天想通了,可以随时和我联系。”卢知府没有过多的强求,他看上唐庆,不过是因为唐庆有些福泽。   “只要知府大人不把我的奖赏忘了就好。”唐庆没有忘记他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到底是为了什么。希望这个知府能够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卢知府哈哈大笑,拍了拍唐庆的肩膀说道:“放心,不会把你忘记,奏折我已承了上去,过段时间就会消息传达下来,耐心等待便是。”   有了治疗瘟疫的方子,加上送粮两件事,卢知府是迫不及待的想表功,刚才就在后院写上一份奏折,让人送去驿站,快马加鞭送回上京。   唐庆放宽心来,算这个知府还有点良心,没把自己给忘了,要是他只想自己表功,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绝对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啦,我就先回家去,家里夫郎还病着。”唐庆客气的跟卢知府说了两句。他也不太喜欢这种好大喜功的人,但是面子功夫总是要做到的。   唐庆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些病人,要是病好得差不多了,就都遣散回家去吧,都围在这里也不好。”   “嗯,说的在理。”卢知府考虑片刻也觉得在理,组织人手将一些病情并不严重的病人,打发回家了。   唐庆顺势就开溜了,急急忙忙的跑回家去,还不知道周青现在如何。   周青醒来正碰见吴掌柜在给他把脉,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唐夫郎不必惊讶,你有喜了,你夫郎托我过来给你看看。”吴掌柜笑呵呵的收回把脉的手,说话语气十分缓和。   周青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怀上了。   期间他一点点的不适都没有,导致他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方面的事,跟在唐庆身边,他自己对这方面的事也了解不少,知道前三个月需要特别注意,可是自己这两个月来都没好好休息过一回,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吴掌柜,孩子还好吧。”周青有些拿不定注意,沉思半响后还是决定问问吴掌柜,看看他的意见是怎样的。   “脉象是有些薄弱,你这段时间劳累许多,身子有些虚,对肚中胎儿不好,生下来可能身子有些羸弱,需要好生养着。”吴掌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怕周青多想,有孕之人不能思虑过多,尤其还是他这种怀象不太好的,就更加不能想太多,吴掌柜一个转念,态度和蔼道:   “你就不要想太多,脉象虽然薄弱,但是并没有什么不妥,况且你之前的底子挺好,目前来看并无大碍。之后你好生调养,也是可以补回来的,为了孩子你也该把心思放宽些,再说不是还有你夫君在,这些都该他去操心才是。”   在吴掌柜的一番劝慰下,周青紧锁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来。他别的什么不怕,就怕孩子有什么不妥,刚开始也懊悔自己之前太大意,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他该怎么去面对夫君?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结晶,他都没有能力保护好,该怎么去做好一个父亲?   幸好还没出什么事,不然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周青央着吴掌柜写了好多好多的孕期注意事项,他现在需要更加小心才是,切不可像之前那样急躁。   周山周河得知哥哥有孕,连转悠都不敢在周青身边转悠了,走路脚步都放得轻轻的,怕万一太大声吵着未来的小侄儿怎么办。   “舅舅,你要不要喝水。”刘泰跟张东两个还在小心翼翼的给周青一下一下的打着蒲扇,看到他的嘴唇有些微干,刘泰特别机灵的问了一句。   张东更加机灵,倒了一杯热水,就开始吹起来,直到水温刚刚好,这才递到周青的面前。   至于埋头苦写的吴掌柜,则是被大家遗忘在角落,最后还是周青看不下去替吴掌柜倒了杯茶水。   “他们就是太小心我了,您别介意。”周青有些脸红,不知所措。   吴掌柜好心来帮自己诊脉,还幸幸苦苦写了这么多需要注意的,家里却怠慢有加,但是指责刘泰他们两个也不好,毕竟也是也在自己着想。   “无事。”吴掌柜点头又摇头的笑道。   天色正黑了下来,屋里都准备把灯点起,唐庆这才从门外走进来,听到周青跟吴掌柜正说着话,他也笑着问道:“什么事呀。”   “没事。”周青咧嘴一笑,总不能给夫君说,因为一杯水怠慢了吴掌柜吧。   “没事便好。”唐庆听周青这样说,还以为是他身体并没有事,点头回应道。   “总之还是恭喜二位,喜得贵子。”吴掌柜看了看天色也不早,起身准备告辞,也不忘向唐庆周青两人道喜。   唐庆听到周青真的怀上了,心中一阵狂喜,随即又愣了一下有些担忧道:“脉象……”   吴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无事,之后你多多注意就是。以你的医术,你还担心你夫郎有什么万一?”   “也好。”一瞬间唐庆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保胎的方子、药材,恨不得都拿出来给周青享用,他决定以后每天都给周青把脉,三步都不能让周青离开他的视线,就这样还会出事的话,那就是他太无能。   “那老夫我就告辞,医馆那边还有好多事。”吴掌柜有些担忧医院那边的病人,在唐庆这里待了一下午,心里还是惦记着医馆的。   “留下来吃饭吧,医馆那边我都解决好了,病情都控制住了,再喝几天药便没事了,卢知府那边也把治疗的方子承了上去。你且安心就是。”   唐庆看了看天,都黑的看不见人影了,麻烦吴掌柜良久,还没好好招待过他,趁今天的机会,尽一下地主之谊。   吴掌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有些惊讶,怎么会有人声?   “噢,那些病情不严重的,喝了药红疹就开始消退了,我就让卢知府遣散他们回家,老围在医馆也不好。”见吴掌柜疑惑,唐庆又解释了一句。   吴掌柜迷茫地问道:“你真的把这病给治好了?”   他们医馆算不上有多出名,好歹也在这个镇上开了二十多年了,大夫都是经验丰富,医术较好的老大夫,这么多人都治不好的病,却让唐庆轻轻松松的治好了,他还这样年轻,要是专心走医术这一条的路子,以后必定名扬天下!   吴掌柜看着唐庆神色有些复杂,要是他家不是开医馆的,他都萌生了收徒的念头,可惜自己没有早些认识唐庆,唐庆如今的医术给他当大夫都可以了。   “嗯,治好了。”   吴掌柜的神情被唐庆看在眼里,这次治病确实有些太过于出风头了,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都去死吧,也算是福兮祸兮吧。   “三叔晚饭做好了。”今晚是周川做的晚饭,李文他们打的下手,谁叫大家都在忙,张兰他们又病着,只好他上了。   碗筷早就摆好了,一入席便可开吃,唐庆扶着周青进了客厅,看着桌上做的有模有样的饭菜,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几个臭小子总算是长大懂事一点了。   “吴叔,家里只有这些粗茶淡饭,还请不要介意。”唐庆对吴掌柜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客气的说道。   “客气了,这就很好了。”吴掌柜看着桌子上的几个菜,满意的笑道。现在镇上人心惶惶,早就不开摊摆业,他也多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唐庆这里虽然都是用山货做的几个菜,好歹也有油水,现在又没有鲜菜卖,能有这些他就很满足了。   唐庆挟起一块筷子菜,送入口中,他奔波这几日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腹中早就饥饿不堪,只是精神一直绷着,感觉不到罢了。   一放松下来,这种饥饿感瞬间爆棚,恨不得立马吃上几碗饭。   尝了周川做的菜,打心底满意,这厨艺总算是能拿的出手了,毕竟年初的时候切个菜都切不好的他,再这半年里做出来的菜能有这样,算得上进步很大了。   吴掌柜就更加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从来没在唐庆家里吃过饭,并不清楚唐庆的厨艺很好,他现在吃周川做的菜觉得比镇上那几家大酒楼的菜都做的好,去开个酒楼绰绰有余。   “小家伙不错,以后要是在这镇上开个酒楼,老夫定然天天在捧场。”吴掌柜放在碗筷,用手帕擦拭嘴角后,满意的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对着周川说道,眼里全是欣赏之色。   周川这会才十一岁,手艺就这般好,比起他家孙儿来可是能干多了。   周川听见吴掌柜的话,小脸胀得通红,怯生生的回道:“我学艺不精,还得再多学几年才行。” 第64章   对于周川来说,他不过才堪堪学了半年的厨,比起三叔君(唐庆)他还差得远,见识过唐庆的厨艺,他可不敢夸大说自己好?而且他现在连入门都算不上,切菜炒菜火候,他一个都没掌握到,用唐庆的话来说,这是刚刚达到会做饭的水平,所以周川有些羞愧。   吴掌柜却哈哈大笑,这小子蛮有趣的,明明做的很好还这样谦虚,看了看桌上的其他孩子也挺听话懂事,莫非唐庆带孩子还有一手?   想到家里的几个孙儿,再跟这几个一对比,吴掌柜有些头疼,别人家的孩子都聪慧伶俐,唯独自己家的愚笨不堪,整日顽皮捣蛋,看来是该好好调教一番,有几个看着比周川还要大上不少,连周川的半根手指头都达不到,说起来也惭愧。   酒足饭饱后唐庆把吴掌柜送回医馆,医馆外面不再像白天人挤人的模样,清静许多,周围的垃圾等废品早就打扫清洁好,空气清新许多,不再脏乱差。   吴掌柜一回来就觉得舒心不少,本来他们做大夫的都讲究整洁,之前人太多也管不过来,只好都捏着鼻子忍着,实则心里早就腹诽不已,碍于情面并未多说什么,现在可好不用再受那污秽之气。   “还是你有能耐,天生的脑袋聪慧,要是走出汶水县一亩三分地,此后定当有一番大作为。”吴掌柜纵目看了唐庆好一会,油然而生的感叹道。他在唐庆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跟着师父学习药材知识,别说治病,连药材都识不全。   “吴叔,你别这样夸我,我不过也就仗着家里所学那点知识卖弄卖弄。”唐庆有些脸红,来到这里久了,都忘记自己的真实年龄,两辈子加起来跟吴掌柜也差不多大。   “快些回去吧,莫让你家夫郎等太久。”吴掌柜跟唐庆寒暄两句后,就把唐庆“赶”出医馆,让他赶紧回家去。   看着紧闭的医馆大门,唐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真是“翻脸无情”。   提着灯笼,带着微弱的橘黄色烛光向家的方向走去,前路黑黢黢,但是心里美滋滋,从今天起,他不光是周青的夫君,还是孩子他爹,几个月后就会有一个跟他血脉相融的人,等他长大后会跟在自己身后软萌萌的叫“爹爹”,这种感觉唐庆说不上来,就觉得很奇妙。   就很想把这个世界所有好的东西给周青他们父子两还觉得不够,还想要对他们更好,全身上下都充满动力,浑身都像被幸福包裹。   “回来了。”唐庆回来的时候,周青正坐在床头缝着衣服,看见唐庆,立马将手中的活计放下,准备起身迎他。   “别动,你坐着就好。”唐庆出声止住周青的身形,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来拉住周青的手。   现在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不注意了,这些不必要的动作尽量少做,等后期胎儿稳定下来,再多走动走动也不迟,眼下还是先把身体调理好妥当。   “我都成瓷娃娃了,走不得,碰不得,摸不得。”周青幽怨瞥了一眼唐庆,语气里带有几丝嗲真,鼻子微皱,一副受气包模样。   唐庆被他这小模样逗乐,开心的点了点他鼻子,伏低做小哄着他:“知道你闲不住,不过为了孩子你就忍忍,等你生下来后,我带着你去各地转转怎样?”   对于周青这样,唐庆也是舍不得他受苦,这个孩子来的有些意外,他们都还没做好准备,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他送走吧,堕胎也很伤身,还不如想想办法吧把他生下来,但是这样就只能委屈周青,肉心手背都是肉,谁受了委屈他都难受。   “你就知道哄我开心,生下来不带他呀,还出去玩?”周青笑笑,生了孩子哪有现在这般自由,生活都得围着孩子打转,不过看到唐庆肯哄他,心里也是甜蜜蜜的。为了唐庆他心甘情愿的付出这些,再多的苦难他也不怕。   唐庆满不在乎的说道:“生下来不还是有爹娘吗?让他们带几个月,要实在不行还可以带着他出游,一生这样长,你不想出去看看大好河山,到处转转?”   孩子固然也能在唐庆的心里占据半壁江山,但是比起周青来还是差一丢丢,没有周青哪来的孩子,十月怀胎如此艰辛,孩子也应该更加感爱戴周青才是。   想到成婚这么久,两个人还没有出去游玩过,唐庆就就觉得无比愧疚周青,虽然这里的人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唐庆毕竟不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无论怎么样,现代的观念在他脑袋里已经根深蒂固,就算他很努力的去适应,也依旧改不掉一些现代的习惯。   幸好周青也在努力的适应自己,现在的他跟刚成亲的那会改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走出去不会有人再说他什么,反而给人感觉是一位贵公子,让一些人自行惭愧,以前经常在背后嚼周青舌根的人,现在看到他都要绕着走,再也没有以前的自卑,整个人身上都有自信。   看到周青一点点的蜕变,最开心的人就是唐庆。   “对了,我做了一些小孩子的衣服,你看看好不好看。”周青拿出刚刚他在做的针线活。   一件小小的淡蓝色衣服,做的很精致,边上还绣上几个云骨朵,唐庆拿上手,上下打量一下,走针细密,绣得也很好,连线头都没有。   “什么时候学会的?”周青之前的绣工他是再清楚不过,这会乍一看到他露出这么一手,让唐庆着实有些惊讶,除了这两个月他不在,其余的时候周青都在他眼皮子下面,他什么时候学的?   周青捂嘴偷笑,不肯与唐庆说实话,只是打着哈哈道:“总不能你的里衣也让外人做吧,还有孩子的。”   唐庆拉过他,心疼的看着周青的手,原来他粗心竟然没有发现周青的手上多了好多细小的针痕,有些都很淡了,一看就知是很久之前留的。   “你何须如此,这些都能用钱买到的,不必费心思去学,都是我不好。”唐庆心疼了,有些埋怨,但是摸着周青满是伤痕的手,终究还是舍不得说他,只是自责。   周青却把手收收回,不在意的说道:“外面买的再好,哪有我做的这样尽心,你看看你的里衣腋下这块总是多出一截,你穿着总是难受。”   周青说着又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套新的里衣:“你试试我做的这件,看看合身不。”   唐庆拿着里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又心疼周青,又觉一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很矛盾,最后只好叹息的劝道:“养胎就不要再做了,我有两套换洗就行。别累着你。”   周青却不听:“这哪儿够,怎么也得再做两身,还有冬天也得做两身吧。”说完周青看唐庆的脸色不好,又加上一句道:“我总不能整日在床上躺着吧,做这些轻巧的活也好打发时间。你放心,我就无聊的时候做做。”   “没事我就看着你做,每日一个时辰,时间一到你就歇着,怀孕不能做太多做种废眼睛的活,听说会影响到孩子。你就做着玩,当打发时间。”   唐庆说的都是瞎编的,吓唬吓唬周青,周青犟得很,干起事来一股子劲,非要做完才肯罢休,这样的人实在、实干老板很喜欢,但是他这是夫郎,不是下属,只能拿话吓他,这样他就会记在心里,到时候也好不再跟他逞强。   过了几日,张兰周素两个丫头痊愈。镇上也开始恢复往日的繁华,铺子也开始渐渐营业,码头解封又恢复往日的车水马龙,唐庆他们也开始收起山货来。   一开门,周边就陆陆续续的人提着篮子上门来,东家一篮子鸡蛋,西家一篮子蔬菜,有些富裕点的家庭还给一匹布,或者几斤盐,就堆在唐庆家的家门口。   “大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唐庆疑惑不解,这些看着也不像是拿来卖的,怎么都往他家门口放,看着后面来的人陆陆续续还有不少,唐庆只好拉出一个大娘问道。   “是唐庆呀,这是乡亲们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篮子鸡蛋收着吧。”大娘一看是唐庆拉的她,不满的脸立马由阴转晴,爽朗的拉着唐庆的手慈祥的说道。   大娘拉着唐庆的手,使劲的摸,听说这可是神仙手,摸了能治百病,回家以后再传给小孙孙,保他无病无灾,安安稳稳到老。   唐庆被大娘摸的有些不舒服,还不知道他的大名已经传遍整个汶水镇,现在他本人的代名词就是“神医”。朝廷都没治好的瘟疫,让他给治好了,不是神医是什么,神医的手就是神仙手!   每人送的东西也不多,但是来的人越来越好多,家门口都快被填满了,他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的心意我收到,礼我就不收了,你们都拿回去吧,家里都挺不容易的。”   看着来送礼的人穿着也不是很好,但是给的都是鸡蛋一类的,定然是把家里最好的都拿过来了,唐庆于心不忍,又很感动,他的举手之劳却让大家铭记于心,何德何能。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大家却不听唐庆的,自顾自的放着东西,有些夸张点的还要给唐庆下跪,可怕唐庆给吓得,年龄跟周老汉差不多大,给他下跪怕不是要折他寿哟,受不起,受不起,风一般的跑回家里。   周青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想出来看看,周山死拦着不让他出去,外面人多,碰过去撞过来的,有个闪失怎么办。 第65章   “你出来做什么,外面人太多,就在院子里坐坐吧。”唐庆跑进屋,看着周青都快走到大门边上,眼皮子猛跳,扶着他向里院走去。   周青无奈,只好跟着唐庆往回走,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没有想到外面去,只想站在门口听听什么动静。”全家人都万分小心的看着他的肚子,周青也加倍注意,没有不听大家的话。   “知道呢,我看你也没有出去的意思,但是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万一冲进来一两个撞着你咋办,进内院我给你说说情况。”唐庆扶着周青走到里院凉亭里,让他坐下。   “镇上的邻居们都过来感谢我们,送了好多礼,把我们家门槛都堵住了,你说这礼我是收,还是不收?”唐庆无奈的耸肩坐下,对着周青小声抱怨。   周青拿起放在桌上的针线活做着,心里思考着怎么帮唐庆回礼,平时他忙碌惯了,这会要一下子清闲下来,还真是有点不适应,手里得做点什么,心里才踏实。   唐庆倒也不是非要周青给个注意,看着他做针线活,脑海不停的转动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这些礼还回去,收下礼就意味着以后有人情往来,镇上这么多户人家,要是谁家有个事都去坐坐,恐怕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清闲的,还不如一劳永逸。   当然唐庆也可以不收,或者是不用还礼回去,只是不收任由这些东西摆放在门口,大家也不拿回去,时间久了臭了,也不好看。不回礼也成,但是以后在汶水镇,唐庆可就会被供起来,不接地气,走到哪儿大家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周青一边穿针引线,一边思考着。他现在要把孩子的衣服都给做出来,用的都是细棉布,穿起来也暖暖的。现在多做些,等到生产的时候就不用慌慌张张的找衣服。   记得两个弟弟出生的时候,家里又穷都做不起衣服,娘就备了一件他穿的旧衣服,想着长大后还能再穿,连裁剪都舍不得。   等到临盆才发现居然是双胎,但是衣服只有一件,他才慌慌张张的跑去各家借衣服,大家都穷一件衣服缝缝补补的还能穿,谁舍得借出去,最后还是家里一人从身上裁了半块布缝一起,周山周河他们才有衣裳穿。   周青想起娘当年生产的事,就怕自己孩子也没有衣服穿,所以对跟孩子做衣服这事特别热衷。反正现在家里也不缺钱,何必这么扣。   当父亲的真是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自己孩子,周青现在看到一块好点的料子就想给孩子做个衣服,想象他穿着这个衣服有多么多么好看、可爱。   唐庆看周青做的开心,又看了看还杵在一旁不肯动弹的周山,就觉得他有些碍眼。   “你出去帮忙,别杵在这儿做木头。”唐庆挥挥手,想把周山给打发走。   周山撇撇嘴,不乐意的离开了,不是你说要时刻看着我的哥的吗?   “我想到了。”周山被唐庆打发走后,周青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绝佳的注意。   唐庆看周青亮晶晶的眼神,饶有兴趣的乖乖坐好,听周青接下来要说的话。   “夫君何必担忧回礼,没闹瘟疫之前,我们药厂就人手不够,子钰那边已经送过好多回信过来,要求加大产量,还说要跟其他商家商讨这药材加工之事,我猜测这两天就会有信送过来。”   周青放下针线揉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因着他手掌有些大,拿针就要比别人多费点劲,做不到一会手腕处就微微有些酸痛。   唐庆没回来之前成子钰一直在跟他说加大药材加工的事,他因为事太多忙不过一直压着没有同意,想等唐庆回来再商议,结果又遇上瘟疫这档子事,书信就中断了来往,之后唐庆回来,他又有身孕,完全将这事给搁之脑后了。   刚才他坐下来想事情,才猛然想到,正好可以解决夫君眼下的麻烦事。   “你是说把药厂开到镇上来?”唐庆一下就明白周青的意思,手指在石桌上不停的敲着思考着可行性。   搬来镇上也无可厚非,最担心的是成子钰那边能吃的下这么多药材吗?他的药铺有了唐庆的加入收益回暖不少,但是离开大药厂的产量还差得远吧。   只能再等等看他跟各个商家商议得怎样了,要是能够拿下八大商家的药材加工权,那厂子开的再大也不用担心药材供不上。   正在唐庆的思考间,周河就给他送来一大叠的信封。   “哥夫,刚才驿站的人送过来的,外面人多好不容易挤进来,信封有些皱。”周河也是从人群里挤出来,浑身都是臭汗,那些大叔大婶们拉着他们一个劲的说好,还要给他们介绍孙女孙儿什么的。   天这么热,他们又太热情,哥夫又摊手不管,他们几个只好顶着头皮上,感觉浑身上下都被人给摸了个精光。   唐庆看了看信,深黄色的信封上有一片阴影,都是被周河的汗水给打湿的,上面还皱巴巴的。   拆开几封都是成子钰还有程明海发来问候的信,他们也收到汶水县出瘟疫的事,很担心周青的情况,不断的写信过来问候,就算知道交通被堵,任然不间断。   “都是关心你的,你看看。”唐庆看过一遍后,就将信递过给周青,语气酸酸的,怎么就没人写信关心我?   周青没有注意到唐庆的语气,很高兴的接过信,找周河拿了些笔墨纸砚出来,准备给他们回信。   唐庆看他高兴也不再吃醋,接着看剩下的几封,果然有好几封都在提药厂的事。   成子钰的药铺现在可是大火,药材能够供应上不说,再加上唐庆经常会做一些药材药丸之类的,让药铺的生意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   主要是名气上去了,都知道回春堂的药好,开的药好的也快,百姓们都愿意来回春堂看病,现在回春堂可是出名了。   别家药铺也眼红,自然事是多方打听成子钰是怎么做到让一家药铺起死回生的,有了方法自然是要谈合作的。   信上成子钰已经跟八大商谈好了合作,现在就差唐庆跟周青俩谁点个头签个契约,事就成了,而且成子钰多会来事,把八大商家的加工费整整提高了一倍,要跟唐庆五五分。   唐庆心里笑骂,这个生意精,被他这样一谈,他家药铺的药材加工永远比其他商家的药材价格低,赚的就比他们多不说,其他商家的加工费他还要赚上一笔,两头赚呐。   不过唐庆也不眼红,人家有本事有能耐,该他赚钱。   有了这封信,唐庆就可以在镇上先筹备起来,这下开个三千人的药厂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了这个大药厂,带动周边的经济不是问题,以后汶水镇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唐庆给汶水镇人送了这么大一份礼,自然就不需要再回礼了。两全其美,既可以挣钱,又可以让大家得实惠。   “舅舅,外公他们来了。”唐庆正欣喜着就看见张东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道。   唐庆跟周青立马起身,要去迎接,却见周大福他们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王喜儿看见周青,忙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拉着他的手,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我的儿,没事吧,我听人家说镇上闹瘟疫,可把我急坏了,来了镇上好几次都不让进。”   王喜儿是真给吓到了,在家愁得头发都白了半边,人也看着憔悴许多,老是后悔周青回家那天为什么没有留住他。   听到瘟疫的时候,王喜儿哭晕过去好几次,天天往镇上跑,可是官兵不让,只能回家等,这次镇门一开,得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周大福也在一旁跟着唏嘘。   看到周青他们没事,他这心才算踏实下来,最怕的就是白发送青丝,拼了命也要来看一眼。就是哭着求着,拿银子,官兵都不让放行,等的人憔悴。   “娘,我没事。”张兰拉着周大花,摇摇头轻声说道。   但是她手腕处的抓痕还没消完,还是被周大花看见了,心疼的撸起她的袖子,看到伤痕后,抱着张兰痛哭起来:“娘没用让你受这么大的苦。”   “娘,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姐姐。”张东看到周大花哭,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起来,都怪他没用才会让姐姐染上瘟疫,在身上留下这么丑的疤。   “没有,弟弟很厉害,我生病的时候都能照顾我了。”张兰替周大花擦干眼泪,又把张东的小花脸给擦干净,柔声说道。   “大姐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没有带好她们。”唐庆看着她们这样,心里也跟自责,要是自己没有离开,张兰她们也就不用受如此大罪,身上的伤看着触目惊心,配了祛疤的药膏给她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全祛除干净。   “三叔君,不怨你,要不是你,恐怕素儿现在早就不在了。”   周素拉着唐庆感激的说道,生病的时候她时候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再也看不见自己爹娘了,每天听到外面都有人死去,棺材铺的棺材都卖光了,最后生病的人都烧得一干二净,那时候她怕极了。   幸好三叔没有放弃她们,一直都在找办法给她们治疗,每天都来给她们说话,照顾她们,有时候痒得不行,三叔君就把她们的手给绑起来,给她们说故事分散注意力,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够熬过去。   周素打心里感激周青,除了爹娘跟爷爷奶奶就属他对她最好了,身上留疤算什么,能够捡回这条命来就是上苍的恩泽了。 第66章   周素的声音吸引了旁边的几个人,王喜儿她们纷纷上前来看,看到张兰跟周素身上的伤痕,王喜儿一个重心不稳,步子开始打颤,再也承受不住倒在周大福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造孽,老天爷你要发瘟冲我这个老婆子来就好,冲我这么能干聪明的外孙女做什么,她还小啊。”   大家看见王喜儿这样,都去劝她,担心她太过于伤心,而伤了身体。   “外婆,我没事的,舅君已经给我配好药,涂过以后疤痕淡了许多。”张兰周素两人也拉着王喜儿的手低声劝慰道。   王喜儿看着她两这么听话,哭的更加厉害了。心里对老天爷大骂,她恨不得自己替这两个乖巧的孩子受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过后,王喜儿这才止住哭声,两只眼睛哀求的看着唐庆,希望唐庆能够治好她们身上的疤痕。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她们的。”唐庆拍着王喜儿的手背肯定的说道。就冲两个孩子帮衬他良多他也会尽全力去给她们医治的。   好不容易把王喜儿给劝住,大喜大悲后,又接连一段时间没休息好,再也受不住昏睡了过去,安顿好王喜儿过后,唐庆他们才来到正厅说话。   “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围着好些人,还带了不少东西,这是做什么?”   张兰她们几个本来准备开门做生意也没有做成,门口都被东西填满了,周山他们几个还在外面招待着。   “都是之前瘟疫被救治的同乡,拿着东西过来感谢。”唐庆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这次瘟疫过后,又不知道有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是啊,天灾人祸苦的终究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张兴他们也跟着叹道。   农民都是靠老天爷赏脸吃饭,老天爷高兴,日子就好过,老天爷不高兴日子就不好过。   唐庆看他们怨天尤人的模样也在心里叹道,这时候的人把所以的事情都归到老天爷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想过人定胜天之类的事,更多人一出事就求神拜佛,奢望菩萨保佑。   “好了,不说这样沉重的话题,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向前看才好,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刚才的悲伤气氛还没过去,这会又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正厅里阴云密布的,气氛吓人得紧。   唐庆忙转移话题道:“我准备在镇上再开一家药厂,这次预计要三千人左右,工坊可能我们自己来建了。”   话音刚落,其他人都惊奇的看着唐庆,再开一家药厂?村里的人……手都不够,再开一家哪里还抽得出什么人手来?   “这人手……”   “人手方面不用担心,我打算把我们厂里原来一些做的比较可以的提拔上来,来镇上帮忙,刚开始肯定是有点困难的,但是不能因为有困难就不去做吧,人都是逼出来的,像大姐二姐刚开始也怕自己做不好,现在不也是做的挺好的。”   唐庆对大家都挺有信心的,而且制作药材的过程并不难,有些手巧的看一遍就会,差点的多做几天就会了,熟能生巧。   “村里的人走了也可以招一批人上来,我看我们村最近几个月又添了不少人呐,可以向周边村多招些人手。”唐庆又继续说道,他还是想让更多的人就业,这样即使地少,也有份也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   村里有了药厂,偷鸡摸狗的人都没有。人生下来谁想做个痞子,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种地也挣不来几个钱,一年到头想打个牙祭都要想了又想,有些嘴馋不甘心的就开始干起偷鸡摸狗的事来,有了药厂干活又轻松,工钱又高,一个月顿顿吃肉都不是问题,谁还想去过从前的混日子。   这次瘟疫过后更多的人没了生计,有这个药厂在至少可以让大半的人有活下去的希望,自己还可以挣钱,何乐而不为。   眼下最重要就是先招募人手把工坊建立起来,能够容纳三千人的工坊镇上是没有的,这个得唐庆自己建。   而且这次唐庆准备建一个集食堂、宿舍为一体的工坊,有些离家远的就不用天天来回跑了。   唐庆把构思给大家大概道出,没有人反对,这方面的事情他们也不太懂,听唐庆这样一说就知道是个了不起的工程,除了夸赞他之外,其余的也插不上话。   “这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们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出人出钱只要我们能做绝无二话。”大家商量了半天才把大致的事情商定好   打发了走了来送礼的乡亲们,唐庆他们才吃晚饭。   “咳咳,有个事情给大家说一下。”唐庆放下筷子咳嗽一声,瞥了眼周青见他点点头,唐庆这又说道:“青子怀孕了,接下来我可能要忙碌许多,家里还请大家多多帮忙。”   “真的?”听到周青怀孕,大家的目光都看着周青。王喜儿跟周大福自然是最欣喜的,白天的不悦一扫而光,都换成了惊喜。   接下来几天周青都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了,走到哪儿都有人看着他,唐庆则是到处跑去查看地皮,忙得昏天黑地的。   “庆小子,来,刚出炉的包子带两个路上吃。”唐庆刚路过包子铺,一个大娘给利落的给他包好两个。   唐庆摸了摸身上,发现今天出门没带钱,有些尴尬的对卖包子的大娘说道:“大娘,我今儿没带钱,就不吃了。”   大娘把包子往唐庆的手上一塞,佯装不开心道:“来大娘这儿吃包子还要什么钱,以后你天天来,大娘天天给。”   “这……好吧。”唐庆推辞不过就只好收下了,颇有些尴尬,在心里提醒自己下次一定不要忘了带钱。   但是接下来的状况,让唐庆没想到。   “来这是刚刚杀的猪,这两猪蹄给你家夫郎拿去补身体。”   “我家那颗最甜的果树只剩这点了,别嫌弃哈。”   “光吃包子吃不饱吧,再进来吃碗面吧。”   看到周围热情的乡亲们,唐庆只好落荒而逃,他实在没有那个脸接受大家的热情。   刚回到家,卢知府跟官差们就带着一份圣旨前来。   唐庆带着一家人跪在大门前迎接圣旨,通篇都是咬文爵字的文言文,无非就是救治瘟疫有功,捐粮有功,其他大都是唐庆听不懂的,只有最后一句特封为男爵,赐田五百亩他倒是听懂了。   磕头跪谢,接过圣旨后,唐庆他们才能站起来,宅子外面也跪着不少的百姓。他们内心也很激动,这可是圣旨啊!传闻中的圣旨,今天还是头回看见,回去可以跟亲戚朋友们吹嘘一辈子了。   而且这可是他们汶水县第一次出一位爵爷,真是光荣,有生之年能看到一位爵爷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谢过卢大人了。”唐庆将圣旨递给周青后,给卢平泽行了一礼,算他还有良心,没有忘了自己。东奔西跑的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谢什么,你现在是个爵爷,该我向你行礼才对。”卢平泽侧了侧身子,不让唐庆对他行李。又道:“还有你要的牌匾我也给你求来了。”   “来人,揭红布。”卢平泽说完话,拍拍手,就有几个官差抬着一样用红布蒙着的牌匾上来。   唐庆亲自走上去,用力一扯,一个牌匾就显露出来,庄严肃穆的牌匾上刻着四个大字“积善人家” 笔锋苍劲有力,连带着字也有一股威严的感觉,如圣亲临一般。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刚准备起身的老百姓们又跪下去了,嘴里高呼道,这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卢平泽走后,唐庆就把牌匾挂在宅子大门上,让大家都可以看见,有些路过的老百姓还对牌匾跪拜,让唐庆颇为尴尬,要是他站在门中间岂不是跪的人就是他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刚挂上没多久,镇上除去孙家,赵、刘、陈三家都带着礼上门来拜访了。   “唐爵爷,久仰久仰。”三家家主对着唐庆毕恭毕敬道。   唐庆瘪瘪嘴,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他现在是一位爵爷不用再对他们客气,点头已经算的上一个态度了。   无事献殷勤,之前瘟疫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几家出来表态,也没捐赠任何钱财粮食就算了,还丢下一干仆人丫鬟坐船离开了,现在瘟疫过去,又回来,听说变卖了好些仆人,都换成新的,说是得过瘟疫的对家里的财运不好。   做生意能做到这般绝情的还真是少见,像成子钰他们,他都了解到每年都会做些善事,做生意的都比较信因果报应,做的善事越多这财运才会越多。   像前世很多有钱人都会修建寺庙,捐款,创建公益公司,就包括他自己也是捐了不少的钱财,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心安,还是纯粹的只是为了帮助他人,他们至少都不冷血。   像这三家这样的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唐庆也无法去对他们谴责什么,只是要他这样冷血,他可能做不到,对他们这样的人也无好感,物与群分怪不得他们只能在这个镇上坐坐富人,出了这个镇就什么都不算了,亏他们还沾沾自喜。   收下他们送来的礼,客客气气的招待一番,起先唐庆还以为他们来是有什么事情相商,结果都是放下礼客套两句就走了。   让唐庆二丈摸不着头脑,就这么简单?   其实之前唐庆在镇上开收货铺子让其他三家感觉到   威胁,有商量过搞他,之后又看到他跟知府走得近,才暂时歇了心思。   现在人家都成爵爷了,他们就更加不可以造次了,都纷纷上门来露脸,好叫唐庆认识认识他们。 第67章   送走了那三家后,街上道就有百姓自发的开始在爆鞭炮,整条街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   周家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拿出银钱去买鞭炮,杂货铺的老板看到是唐庆的家人,银钱都不收,鞭炮大把大把的往外搬,最后只得把银子丢在摊位上,抱起鞭炮就往外跑。   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唐庆的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个水泄不通,都来瞻仰瞻仰圣上的亲笔书法长什么模样。   甚至有些年纪大的老人家,满头银丝在家人的搀扶下还前来跪拜,对唐庆也毕恭毕敬的行礼。让唐庆又见识一次什么叫士族阶层。   热闹过后,大家又渐渐恢复平静,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只不过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唐庆可算是在汶水镇出名了,走到哪儿都有人讨论他,说他宅心仁厚,妙手回春等等,甚至唐庆一出现大家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爵爷。   赏赐的五百亩田要跟卢平泽商量,汶水县周围都是山,田地很少,唐庆也不想去强占人家的田地,跟卢平泽商量后要了靠近镇上的一片荒地。   正好地宽可以用来建厂子,镇里面是没有机会了,找不着这么大块的地方,这个地方就不错,挨着镇上,虽然是荒地,不过走几步就有一条可以供马车行驶的道路,正好可以用荒地上的石头修一条连接外面的路。   卢平泽知道唐庆只要荒地后也很惊喜,他实在是找不出哪儿有五百亩良田划给唐庆,正范愁间唐庆就找上门来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一高兴啊,把荒地附近的一个大山头都划给了唐庆,反正量地都是他们官府说了算,五百亩这么大一片的地方,谁能那么厉害目测出来有多少,没有人闲得没事干去得罪一位爵爷就为了多出来那个山头?   就连唐庆自己都不知道,他突然之间就多出一块山头来,他也没有时间去量,官府说结界在哪儿,他就知道在哪儿。   “歇会吧。别累到自己。”周青端了碗莲子粥进屋看到唐庆还在书案前写写画画的,劝了一句。   唐庆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对着宣纸写写画画的,连饭也不出去跟大家一块吃,画的什么周青又看不懂,只能偶尔提醒他要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划算。   唐庆端过莲子粥两口三口吃了又继续他的画图事业,他要把整个药厂的设计图画出来,奈何他又不是学设计出身,画图更不用说,说是画图还不如说涂鸦来的实在些。   画了几天这才有点像个样子,勉强看的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至于其他细节就只能交给专业一点的人去做了,他只负责把框架给搭起来。   “来,你看看行吗?”唐庆画完后伸了个懒腰,拿着图纸对周青说道。   周青接过看了看,她这次能看出这是一个房子了,前几天就看到几条线在乱飘,完全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挺好的。”周青看了一下,觉得画的挺不错的,再多的他就评价不出了。   “你这么些天把自己闷在屋里就给自己画这东西呀,画来做什么?”   周青很不解唐庆这是要做什么,还把自己闷在房里不出去,但是他知道唐庆一定是要干什么大事,不然不会这样努力用功。   “这是我们药厂的设计图,我画了好几天都没画好,这一张是最好的,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加容易懂些。”   面对着周青唐庆也不觉得丢人,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缺点说出来,反正他又不是万能的,练习几天能有这个成果,他自己还挺满意的。   “你这样一说我看起来的确是挺方便的,知道哪里该建成什么模样,就是这图画的……”周青的话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下去,看了看唐庆有些发红的脸,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这图画的还不错。”   毕竟是自己的夫君还是要多给他留两分面子,不过这图在周青看来真的有些惨不忍睹,只能勉强看出来是个房子,线条都是歪七八拐的,要不是旁边都有标注,拿反就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了。   “我也知道画的不好,这已经是我的极限啦,就将就看看吧,反正还能勉强看懂。”   唐庆抓了抓头发,有些酸痛,废了好大劲做出来的设计图,这几天头发都掉了不少,真的画不出更加好的来了。   周青看唐庆苦恼,想了想对唐庆说道:“我来试试。”   说完周青就从书案上拿出一张白纸来,拿起唐庆做的一堆奇奇怪怪的工具,照着刚才那张图重新开始画起来。   “这里是一条直线吧。”边画还边用眼神看看唐庆。   唐庆看周青做的有模有样的,想着试试就试试吧,听到周青的问话,忙点头道。   周青拿着唐庆做的直尺,利落的用炭笔在白纸上画出一条直线来,一边对比一边画,不一会儿一个房子的平面设计图的模型就跃然纸上。   唐庆下巴都要惊呆了,这还是他的夫郎吗?莫不是这几天他没有关注,也被人穿越了?傻傻的看着周青,前前后后的打量他,看看是不是灵魂被掉包了。   “你还是我夫郎吗?”唐庆双手摇着周青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与不敢相信。   周青茫然的看着唐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疑惑的问道:“怎么?我画的不对?”   唐庆再三确认后,觉得自己没有认错,周青还是原来的周青,没有被调包,他这心里才踏实一些。   拿起周青画的设计图,赞叹道:“这就是我想要的那种!青儿你是怎么做到的,画的这么好。”   周青看唐庆拿着设计图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也跟着噗嗤噗嗤的笑起来。   “你忘了,我爹以前个木匠,这个跟画墨线差不多,甚至比画墨线还简单,画这个不算什么,何况你还给我画出样图来了。”周青拿着唐庆的那张样图扬了杨。   “哈哈,说起来你爹说你小时候还偷喝过墨汁,把脸上涂的黑漆漆的,把手洗的干干净净,一本正经的对大家说你没有偷喝。哈哈哈哈哈”   说起周青小时候的事唐庆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以想象一下满脸漆黑,就脖子跟手都干干净净的小男孩,满脸肯定的说自己没有犯错的模样,有多好笑。   “你还笑。”周青揶揄的看了一眼唐庆,伸手向他的腰上狠狠一掐,不许他再笑了。   可是唐庆就是止不住笑声啊,他越当会事,唐庆就越觉得好笑,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撒谎都不把证据全销毁掉。   “你小时候咋想的,都知道洗手怎么不洗洗脸。”唐庆笑的前俯后仰的,不不忘问周青,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怕他生气一直憋在心里,今天总算是有机会把它问出来了。   周青不悦的瞥瞥唐庆,这才干巴巴的回道:“我哪有没洗脸,只不过先洗的脸,再洗的手,没有想到的是倒是把脸上涂了个漆黑。”   说完后周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声,小时候怎么就那么傻,手上黑漆漆去洗脸,还觉得肯定没人发现。   “哈哈哈哈哈,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把整个头伸到墨汁里去,原来是这样。”听完周青的解释后,唐庆笑的更加乐不可支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人。   “不许笑了。有那样好笑吗。”周青也觉得有点想笑,但是一想这是自己干的蠢事,他就有点笑不出来,看到唐庆还笑的那样开心,有些吃味。   唐庆笑了一会才平复心中的笑意,自然是被周青好一阵的“招待”过。   接下来几天唐庆就在镇上招聘了许多流民跟民夫帮着开荒,五百亩的荒地得开到什么时候去才能完成?   光挑挑石子都是一个费事费力的活,幸好唐庆现在不缺钱,药厂跟山货还有跟成子钰的合作以及程明海的分成,加起来让周家村一村人衣食无忧都可以了。   “爵爷来了。”唐庆一到荒地上就有人在一旁高呼道。   很快周围的人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给唐庆行礼道好,唐庆只得装模作样的接受他们的行礼。没办法现在阶级不一样了,就没有以前自由了。   现在走到哪儿都有人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跟别人说个话,回话的人都颤颤巍巍的,生怕说错一个词,一句话惹得他不高兴。   其实唐庆自己并不觉得这个爵爷有多么高大上,就算是他现在是爵爷了,不也跟以前一样,没有多大变化,该吃吃该喝喝,搞不懂为什么有些人就开始害怕起他来。   “今天怎样,大概还有多少天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唐庆找到负责这里的人问了问。   负责人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叫李三,听到唐庆问话,连忙答道:“大概还需要半月左右。”   五百亩不是个小数目,召集了镇上所有的流民跟民夫也才凑出五千人来,就算他想快也快不起来,光是捡石子都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这几天捡出来的石子都把路给铺好了,唐庆现在脚下走的就是这条石子路。这还不能光挑表面的石子吧,还得把地翻一遍,把下面的石子翻起来再挑出来。   “嗯,这些石子可别扔了,堆在一起我还有用。”唐庆倒是不在意他们要做到多久去,只是单纯的想问问还需要多久。   这些流民跟民夫们干得也非常认真,没有牛都是人背着工具自己犁地,下面又全是石子废力得很,都是几个人来回换着来,也不知道每天能够吃饱不,唐庆有想让做饭的每天再加一个馒头的想法。 第68章   唐庆这次开荒招募大量的人手,使得镇上的难民灾民,以及一些乞丐都有一份工作可以填饱肚子,镇上的治安一下子好了不少。   唐庆一向都是喜欢包饭的,因为好多人为了省饭钱就选择不吃,饿着肚子干活,包饭的话,可以减免几成这种情况,但还是会有一些人偷偷剩下几个馒头带回家去。   对此唐庆就没有办法了,就算他再给每人多加一倍的餐,也会有人舍不得吃,看到他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还拖家带口的唐庆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的能力只有这么大。   空间里的粮食能拿出来的都拿的差不多了,其他地方的灾情在他回来之前另外雇了些船匿名捐赠了不少出去,除去给卢知府的他还拉了几船回家。   不过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现在荒地周围好多无家可归的人都搭起草棚子准备在此安家,有了唐庆给的工钱跟吃的,勉强度日不是问题,所以难民们都无比感谢唐庆,没有他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天太热,周青他们还帮着熬了十几个大锅的绿豆汤,牛车给拉了两三趟才算完事,一人也最多分得上一碗,实在是找不出再多的绿豆了。   唐庆没敢让周青出门,熬粥的时候都只敢让他站在一旁,不敢让他上,幸好周青懂分寸,只在一旁看着动动嘴就好。   “爵爷。”唐庆正在给大家发粥,一边就有三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过来给他道好。   唐庆抬头看了看他,衣着长衫,文质彬彬是个有功名的人,只是满脸风霜,衣服也洗得发白上面还有好多补丁,面对唐庆他有些窘迫,但是面上却很从容。   “先生找在下何事。”唐庆也很客气的对他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等着他的下文。   “爵爷客气了。在家宋承运,这是犬子宋文虎。”宋承运对着唐庆微微弯腰恭敬的介绍道,边说还边从身后拧出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来,孩子有些奄奄的,耸拉着耳朵,低着头。   宋承运见自己儿子这样,拧了拧他的耳朵,有些不争气又有些无奈的说教:“文虎,给爵爷行礼。”   宋文虎这才抬起头粗略的看了几眼唐庆,有些拧巴的给唐庆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礼:“爵爷好。”   “你这孩子。”宋承运见儿子这样不成器,叹了一口气,又笑脸相迎的对唐庆说道:“爵爷犬子不懂事,还请多多见谅。”   “无事,无事。”唐庆挥挥衣袖并不在意,两只眼睛在他们父子身上来回扫视,青春期跟父亲闹别扭的孩子再正常不过。   “你们找我可有什么事。”唐庆掏出手绢擦擦脸上的汗珠,衣服太厚,天太热,动不动就出汗,他也很无奈。   宋承运看看周围,将唐庆迎到一片树荫下,才对他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宋承运是临城逃难而来,家人由于都发病太早没有及时救治就去了,他跟儿子好不容易才逃出临城,来到汶水县安家,哪知没过多久两人也染病,逃难的时候本就没带多少钱财,最后只能在医馆外面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本以为药石无医,没想到唐庆最后医治好了大家,让父子两人又活了下来。   身无分文的父子两病好后就一直蹲在破庙里度日,宋承运则出来找些零碎的活,比如帮一些不识字的百姓读读信,写写信之类的,但是活太少不足以养活父子两,尤其是宋文虎又正是在长身子的时候,天天喊饿。   正好唐庆这里招工他就来了,可他是个秀才,做不了太多体力活所以就来问问唐庆需不需要账房。   宋承运说完对唐庆深深的鞠躬,就算唐庆不需要账房,这一礼就冲治好他们父子二人也是该要还的,只是迫于生计不然定大礼相还。   唐庆听完他的自荐,眼睛一亮。周青怀孕他正愁找不着人接替他的活,眼前这个不是正好可以,观他面相,看他行为做派都不像是狡猾奸诈之人,勉强可信,还有待观察。   “既然先生自荐,我也不瞒先生,家中还有几个顽劣之侄,如若先生有意,可否到家中做个西席。待遇一定不会亏待先生的。”   宋承运听到唐庆这样说,心中也是意动,本来做账房只是他的一个托词,只要能有一份轻松点能让他有用武之地,并养活儿子他就满足,做个教书先生正合他意。一来可以养活父子二人,二来闲暇之余还可以准备科举,三来文虎也不小了,是该好好督促督促他读书了,一举三得。   想到宋文虎,宋承运的眼睛就半眯起来,之前发妻纵容有加,才把他教得这般顽劣,整日里不好好读书,竟然去学劳什子的打猎,玩物尚志。发妻一走他也无心再娶,这辈子就这一个儿子,要是不好好严加管教,以后还指不定成什么模样。   对于宋文虎,宋承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但是事已至此,只希望亡羊补牢还有待补救,不然百年之后难以面对九泉之下的亡妻以及列祖列宗。   唐庆请他做个西席是为了多多考察他,家里的账本突然之间教给一个外人全权负责,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好家里的孩子们,他把该教的都教得差不多了,剩下更深层次的东西是该请个老师来了,这样他也好抽出更多时间陪陪周青。   听说怀孕的人最容易闹脾气,周青目前还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趋势,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那就多谢爵爷了。”宋承运向唐庆道谢后就拉着宋文虎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原本住的破庙里早就挤满了人,宋家父子也不愿跟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跟着其他人在荒地周围搭了个简易的草棚子,也不大,勉强够两人睡下。   一些还能穿的衣服都铺在干草上,以免干草的屑沫咯人,剩下的大衣就做了被褥,再炎热的天气后半夜总是有些发凉,剩下的就是宋承运带出来的一些书,用包袱包裹得好好的,看的出来他很在意。   从干草下面的泥土里挖出一吊铜钱来,不多大概百来个,都是这些天跟儿子两人挣出来的,不敢带在身上怕掉了,这是他们最后的积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要是唐庆不用他,他就再想办法攒攒,总不能让儿子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吧,他都打听好了,镇上租个小间一月只要一百文左右,虽然小,但好歹不用睡在这种不能遮风雨,整日提心吊胆的地方。   然后再出去找份正正经经的活,日子总能过下去的,没想到唐庆这样好说话,还以为多多多少都会有些刁难,果然人不可妄自菲薄太多。   “收拾收拾,我们换地方去爵爷家。”宋承运拉过宋文虎让他一起帮忙收拾,东西虽然不多但是都是他们死里逃生带出来的,每一样都很有价值。   “哦。”宋文虎应承一声,还是老样子,收拾东西也提不起精神。   “去了爵爷家,可就不能再这样了,你爹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份活,你可不弄砸,惹得人家不高兴,不然就只能回来继续睡这破棚子。”   临走前,宋承运还是有些担心宋文虎,再三叮嘱他。   “还有,你以后也跟着上学,我们家光宗耀祖可都指望着你,你娘也在地下看着你,你可不要给你娘丢人,听爹爹的,以后就别舞刀弄枪的,还学人家去打猎,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爹我咋办,我们家可就剩你一根独苗了。”   宋承运驮着包袱,一路走一路对宋文虎说教道,他习圣贤书,也吼不来人,只能对儿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这个顽劣的儿子能够早日开翘走回正道上来。   “知道了,爹。”宋文虎瘪瘪嘴,这套话他都听过无数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简直都可以倒背如流,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也不知道换一套说辞。   以前娘在的时候他还能当做耳边风,娘一走做什么爹都不许,这几天,他看爹辛苦挣钱,去帮忙犁地,结果爹二话不说就把他拉开,不允许他做。   不就是觉得他是个读书人,做这些有伤风化,都吃不上饭了还死要面子,这不是活受罪嘛。可是拿着书本他就想睡觉,还不如弓箭来的好玩,打猎可比读书好玩多了。   宋文虎想到打猎,就浑身有劲,想到读书,浑身就不舒服,偏偏爹老觉得他玩物尚志,不准他去打猎,不然这几天他们早就能吃上肉,他都踩点好了,荒地旁边的山头上可有不少猎物,每次看到这些猎物只能看不能抓,他这心里就痒痒,浑身没有一点劲。   唐庆给他们父子二人安排了间客房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帮他们收拾的正是张兰。   “这屋子之前是拿来放山货的,落了不少灰,还有些味,我拿抹布擦干净,还是有股子味道,向舅舅拿了些熏香,你们闻闻这个味道可以不。”张兰细心,知道有些人不太喜欢熏香的味道,反而还会过敏,所以没有擅自做主点上,而且先向他们询问一番。   宋文虎拿起桌上的熏香炉,鼻子微动,嗅了嗅,开心的说道:“谢谢这位妹妹了,味道很好闻,很喜欢。”   宋文虎家之前也不富裕,并没有点过这种熏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些好奇,拿在手里不停的把玩。   “我给你点上。”张兰拿出火折子吹燃,向炉子里的香沫儿轻轻一碰它就开始冒起缕缕香烟来。   “真好闻。”宋文虎围着香炉使劲嗅,好似怎么都嗅不够。   “这是熏料,每日记得把香炉里的燃料倒出来,再加熏料进去,用完了再跟我说。”张兰很喜欢这个活泼好动的宋文虎,对他也多说了几句,将手中的熏料匣子递于他。   “谢谢妹妹。”宋文虎现在对这个东西好奇的不得了,不假思索的接过观察起来。 第69章   “别看了,快些将东西安置好,你看看人家多么懂事,还比你小。”   张兰都离开好大一会功夫了,宋文虎还在把玩香炉,揭开、盖上,或是拿着香炉满屋子转,这里熏熏,那里熏熏,玩得好不快活。   宋承运看儿子又做小儿模样,吹胡子瞪眼,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胸口那股戾气吐到嘴边,语气又软和了下来,怎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就没了脾气。   “知晓了,知晓了。”对于宋承运的话宋文虎一向都是当耳边风的,除非是三令五申的禁令,不然像这种不平不淡的语气是压不住他的。   “别胡闹了,快些整理好。”宋承运一个人在整理东西,见儿子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有些恼火,语气忍不住加重了几分。   宋文虎今年十五,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该为他考虑成亲的事,等成了家,再顺自己的心意考个功名回来,最好再发愤图强做个官,他这辈子就圆满了。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却是宋文虎根本就不听自己的话,总想着玩,比他小的有些都是童生了,他还恬不知耻的不在意。   明明自己跟亡妻都是本本分分之人,不知为何就生出这样一个调皮顽劣的儿子来,要不是父子两长像极其相似,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抱错了呢。   宋文虎自然是不知他爹心里差点都不认他了,念念不舍的放下香炉,乖乖的把自己的小包袱摊开,拿出里面仅有的几件衣服,几双鞋,一一放好。   宋家父子安顿的这点时间,周青也不闲着,指挥着周山周河重新收拾了一间屋子。   “呸呸呸。”屋里的灰太多,让周山周河两兄弟忍不住咳了起来,一个劲吐着嘴巴里的灰。   周青则是拿手绢捂着口鼻,站得远远的,等灰尘都过去后,才不悦的说道:“平时不是让你们仔细打扫吗,怎么还有这样多的灰。”   周山周河对视一眼,这段时间要做的事情太多,打扫屋子都是漫不经心,马马虎虎的,想到以后有空,再打扫也不尺,以后的以后,渐渐这片就被他们主动遗忘过去了。镇上的宅子屋子又多,难免会漏一两个,谁也不会主动去挨间查看。   谁能想到周青哪儿都不挑,就挑离正厅最偏的厢房,偏偏这行厢房都没有打扫,抓个正着。   “这里以后就是你们读书的地方,所有房间就这片最清静,你们说我为什么选这里。”周青看两个弟弟不说话,心里多多少少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朱唇轻启向他们解释道。   “读书?”周山周河愣了愣神,更加不解的看着周青。   “嗯,你们快些打扫完,再搬些桌椅来,要布置得跟学堂一样,你们哥夫请了位先生来教习你们读书,以后早晚都要来上课。”   周青简单的说明情况,还是不忘让他两快些干活,要不是他身子重,肚子里的孩子也骄的不行,这点活,也不至于叫他俩过来。   唐庆从工地忙完回来,看到周青他们在这边忙活,也跟着过来搭把手,帮着布置屋子。   学堂就要有个学堂的样子,每张桌椅都是分开隔的远远的,不让他们凑在一起,中间空出地来方便先生来回走动。晚饭前,唐庆还出去买回来些戒尺一类的教书工具。   “以后你们谁要是不听话,不认真听学,先生就会拿戒尺打你们。”   唐庆拿着戒尺在手心敲打着,坏笑的对孩子们吓唬道,只是没人理他,乡下孩子皮粗肉厚,一根戒尺恐怕打断了都不会让他们掉下来泪。   周山周河更甚,小时候被周大福拿着手腕粗的柴禾在屁股后面追着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根小小的戒尺根本吓不到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吃晚饭的时候,唐庆向大家介绍起宋家父子:“这是宋承运,以后就由宋先生来教习你们读书写字,这位是宋先的儿子,宋文虎,称呼你们看着弄。”   本来唐庆想让他们叫宋文虎哥哥,可是一想到张兰他们几个年纪也相防,这称呼就有些乱,还是让他们自己随意叫吧。   周山周河他们几个心态再好,得知宋承运是他们未来的先生后,心里不免还是很紧张,尤其是还要同桌吃饭,夹菜的手都有些紧张,一顿饭吃下来就尽挑自己面前的菜。   以至于吃完饭后,其他盘子都空空的,只有宋承运的菜盘子面前还剩了许多。   宋承运个人是比较满意的,做先生还是得需要点威严,这样才能管住学生。   只有宋文虎一个人埋头猛吃,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了,唐庆家的伙食开的又非常好,做饭的时候他就闻到香味,肚里的五脏庙早就饿得呱呱叫,一上桌他就完全控制不住,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到最后,看到大家都放下碗筷,就他爹面前还剩几碟菜,把锅里剩下的饭打包就着菜进行光盘运动。   “嗝,这是从出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吃完后宋文虎打个饱嗝,拍拍肚子,特别满意。   终日奔波,朝不保夕,饿了也只能多喝两口水,今日总算是能够吃个饱饭,宋文虎心里对宋承运的那点疙瘩总算是消除了,他爹这次可算是做了回正经事。   之前拦着他不让打猎,干活父子俩天天挨饿,宋文虎心里能不抱怨?   “以后就要多多麻烦先生了。”吃过晚饭后,宋承运陪着唐庆聊了几句,也好了解一下这些孩子之前都学到什么水平,他才好因材施教。   唐庆把他之前教的内容简单说了一遍后,又跟宋承运说明清楚,这些孩子如今也算是半个成人,肯定是不能像之前的学堂那样,一整天都要学习。   他们只有早晨跟晚间有时间学习,其余的时候得   去忙其他的事情,而且他们又不考科举,没有必要太过于严苛,当然该教还是要教。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唐庆这样说,宋承运自然是无二话的,最重要的是教学的时间短,这样他就能空出时间来准备三年后的科举。   第二天一早,宋家父子早早起床洗漱好,吃过早饭后,就带着一群孩子们去学堂学习去。   宋文虎昨晚早就跟他们混得特别熟了,这会也不认生,还主动帮忙拿书端东西一类。   “我跟你们说,我爹一点都不凶,他就爱唠叨,像个妇人,不用怕他。”得知大家都怕自己爹,宋文虎很大方的转背就把宋承运给卖得一干二净。   “可是你爹他都不笑,看起来就很吓人,我听其他学堂的人说过,先生都是特别严厉的。”张兰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宋承运自从来了唐家,这群孩子们就没见他笑过,任何时候都是板着一张脸,笔直的站在一旁,或者端庄的坐着,有时候跟他说话,都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你,一个眼神都让人有些害怕,所以孩子们看到他,就想躲远点,成功的变成生人勿近。   宋文虎翻了个白眼,毫不在乎的说:“他那都是装的,看起来板着脸,其实特别心软,不信待会你们试试,看看他凶不凶你。”   “怎么试?”男孩子一听有乐子可以玩,都纷纷凑在一起,出谋划策起来。   张兰跟周素虽然不赞同但是并不是太过分的事,她们也想去凑个热闹。   “哥哥,我们也可以去读书吗?”李君拉着李文的衣角,怯生生的问。   以前大家都一样,吃过饭就开始干活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饭厅里就剩他两一下子就觉得空落落起来,大家都去上课,他也想跟着去。   李文咬了咬唇,把弟弟的手从衣角处拽开,蹲下身来,小声哄着他:“小君乖,我们是来干活的,不是来读书的,乖乖吃完饭就去帮哥哥干活好不好。”   李文也想跟大家待在一起,但是他只是唐庆雇佣的一个帮工,不像周素她们是人家正儿八经的亲戚,他们有什么资格去听先生讲课,还是等之后钱攒多了跟唐庆说说看看能不能让李君跟着识几个字。   李君听李文说完,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失落,撅了撅小嘴,不开心的“噢”了一声。   李文见弟弟不闹,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正要带着他去另外一边挑山货去。   “你们在这儿啊。找半天了都。”周素之前再学堂就没看到李文跟李君,心里有些纳闷,等到要上课了还没看见他俩,就只好亲自出来找。   听见周素的声音,李文拉着李君的步子停了下来,不解的转过身来,问道:“怎么?”   这会都要开课了,她怎么还在这里,莫非是逃课不成,一时间李文在脑海里想了许多劝慰的话,但是又觉得不合适,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学堂都要开课了,你们两个不上学,莫非是要逃学不成,走,我这就把你们逮回去。”周素上前几步,走到李文身前,张开双臂做出一副赶人的姿势。   李文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再次确认了一遍:“我·我们也能学?”他又些不敢相信,他们只是帮工,有什么资格跟着一起学。   “当然了,我舅君付过束脩了,教一个也是教,教十个也是教,不差你们俩,快点待会就赶不上听课了。”张兰说话间拉起他俩就往学堂跑。   李文还在愣神,只能被周素拉着走,李君就显得特别开心,他跟这些哥哥姐姐早就混熟了,做什么都要跟他们黏在一起,迈着小短腿,使劲跟上哥哥的步伐 第70章   李文被周素带到学堂,宋承运还没来,正好还空着几个位置,就把他俩往空位上一塞。   “快点,我看到先生了,快坐好。”周素将他俩安排好,眼角就看见宋承运从外边走了进来,这才急急忙忙的回到自己座位上正襟危坐。   刚坐好宋承运就走了进来,周素惊险的拍了拍胸口,暗道一声“好险”。   宋承运四平八稳的走进来,看到大家正襟危坐的看着他,满意的点点头,放下书,准备开始讲课。   “好了。今天给你们讲解四书里面的《孟子》。”宋承运拿上书,翻开,准备开讲了。   “先生,我肚子痛,能不能先上个茅房。”这时周河站了起来,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对着宋承运说道。   宋承运来了一眼周河,见他确实难受得紧,不敢怠慢,赶紧点头同意:“你快去快回,等你回来再开课。”   周河等到宋承运的认同,飞速一般的跑出学堂,转眼就不见了。   全课堂的人都在等周河回来,刚开始宋承运还闲庭信步的在课堂上来回走动,最后等了许久不见周河回来,有些烦躁的坐下。   “先生,我去看看我弟弟怎样了。”这时周山也站了起来,向宋承运行了一礼,说道。   宋承运想了想,这是周河的哥哥,关心弟弟也无可厚非,而且周河去茅房许久为归,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找个人过去瞧瞧也好。   “去吧,看看情况,要是严重,还是需要及时医治为好。”宋承运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等周山一走出去,其他的孩子也纷纷捂着肚子有学有样的,痛苦道:“先生,我们也肚子疼。”   “!?…”   宋承运有些懵,这都是怎么了,难不成今早的饭食有什么问题不成?可是他也吃了肚中并没绞痛之感,宋承运有些不解,但还是让他们出去找茅房。   最后学堂里就剩下宋文虎、周素、张兰、李文、李君五人。   “你们几人没事吗?”宋承运看了看这几个人,更加不解的问。   剩下的几人都忍着笑意,这么明显的整蛊,先生都看不出来,还问他们为什么不痛,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们也有学有样?   “哎呀,我突然也痛起来了。”宋文虎使劲憋着笑,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低着头,不让自己爹看到自己的表情。   张兰、周素两个对视一眼,也跟着周文虎的步伐,装起肚子疼来。最后只剩下李文跟李君俩兄弟懵逼中。   他们才刚进门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大家都商量好要整蛊宋承运的事,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中。周素看到他俩不为所动,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使劲打着眼色。   “素姐姐,你是不是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啊,怎么使劲眨眼睛。”李君看着周素的眼睛,很好奇的问道。   被李君点破,周素的脸瞬间绯红起来,这两个呆子,一跺脚,满脸羞红的跑出学堂,真是羞愧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有这么迫不及待?”宋承运并没有听到他们在下面的言语,还以为周素拉肚子实在等不及了,连招呼都不打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喃喃自语一声。   李君看到周素跑出去了,转过自己的小脸,楚楚可怜的看着李文,想问哥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还没待开口,李文就突然明白了周素的意思。   拉着李君的手小声道:“快装肚子痛。”   李君自然是听自己哥哥的话,捂着肚子打起滚来,哼唧哼唧的叫着,李文一把抱起自己的弟弟,向宋承运投入求救的目光。   等到宋承运点头后,他才抱起李君走出教室,过了这边的厢房果然看到大家都围在一起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就说我爹不凶的吧。”宋文虎笑得最大声,不过为了不让别人听见,也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没想到宋先生这么好玩,我们都做的如此明显,他还没看出来,嘿嘿嘿,现在一点都不怕他了。”张兰在一旁吐着舌头笑道。   还以为做先生的身上都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些小把戏根本就难不倒他,肯定会被一眼看穿,没想到宋先生根本就不知情。   “可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过份,只后要是先生发现我们在骗他,会不会怒不可遏,大发雷霆?”在大家都乐不可支的时候,李文终于忍不住提了自己的见解。   “不会,不会,我爹迟钝的很,只要待会我们回去的时候小心些,不漏什么马脚,以后我爹压根就不会想起来。”宋文虎摆摆手,给大家解释道。他爹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爱唠叨,还装样子,同时也不记事,跟娘吵架也是隔天就忘,就是可惜娘不在了。   宋文虎上一秒还在没心没肺的,下一秒就开始有些伤感起来,不过他记得爹说过的话,他们要好好活下去,娘在九泉之下才会开心,所以他才要更加努力的活着。   宋文虎很快就调节好自己的心情,等大家都安定后,这才带着人准备回学堂听课去。   学堂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只剩宋承运一个人孤零零的,显得有些荒凉。宋承运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为何我没肚子疼,难不成天赋异禀,身强体壮不成。   想着他还站起身来,走两步,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一处不适,想了想还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成人,体质比小孩子们好些吧。   又等了片刻,见他们还未回来,宋承运才着急起来,这么严重?都去这么久了。宋承运在学堂里走来走去,想了许多,他这才第一天上课就发生这么大的事,要是什么都不做,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   思来想去,宋承运都觉得十分不妥,放下书本跑着出了宅子。   宋文虎带着一干孩子们回来,宋承运早就不见人影了。   “奇怪,我爹呢。”宋文虎好奇的在宅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眉头不由得一皱,想不通自己爹跑哪儿去了。   等他放弃寻找进入学堂不久后,他爹就带着回春堂的一位大夫,急忙的走了进来。   “大夫,你帮我看看我的学生们都怎么了,吃过早饭后就一直在拉肚子,会不会是食物中毒之类的,可是我也吃了怎么就没事。”宋承运带着大夫进门,边走边着急的说道。   “行行行,你别着急,我先看看。”大夫整个人都是被宋承运拖着走的,他年纪有些大了,不如宋承运这般壮年,走的快。宋承运又着急,最后只能自己拖着他走。   宋承运也是担心这群孩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所以才想到找个大夫来看看,完全忘记了唐庆也会看病的事实。   来到学堂,见到孩子们都回来了,宋承运让老先生给孩子们把脉。   这可把孩子们的脸吓得惨白惨白的,用能杀死人的眼神看着宋文虎,瞪着他,你不是说你爹迟钝吗?怎么这会连大夫都请来了。   宋文虎也吓惨了,他爹何时这样精明了,连请大夫来作证都想到了,真是人赃俱获,这次完完全全被自己爹识破了。   宋文虎神情低落的坐在凳子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等着大夫给他把脉。   “这些孩子都没有任何问题,很健康。”老大夫给大家把完脉后,笑呵呵的对着宋承运说道。   宋承运也跟着送了一口气,勉强漏出一个笑容来。只是这个笑容在宋文虎看来,说不出讽刺。觉得这是他爹一直以来都把他当猴耍,这次忍无可忍才要崛起打他的脸。   “爹,都是我的错,是我怂恿大家来整蛊你的,你要打要罚,冲我来就好了。”等宋承运送走老大夫后,宋文虎咬咬牙,一鼓作气的站起来主动承认他的错误。   事情因他而起,加上他又是最年长的,可不能让其他人受罚,想到以往他先认错,爹的努气就会消失一大半,这次应该也还行吧。   宋承运听完宋文虎的话后,脸色顿时就变了,感情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预谋,做主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明白过来的宋承运有些心肌梗塞,指着宋文虎:“你,你,你”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他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就会坑爹的儿子来,亏他还急急忙忙的找先生,都没看出来,可不就是闹了一场大笑话。   宋承运有些承受不来,瘫软的靠在讲桌上,双手按压在上,不断的喘着粗气,手摸到戒尺,他实在是忍不住发怒了,他决定要打死这个不肖子。   当了一辈子老好人的宋承运第一次发火,矛头直指宋文虎,一把抓起戒尺,就冲宋文虎身上招呼,嘴里努力冲冲道:“我打死你个坑爹货,我生你就是为了让你坑我的。”   戒尺打到宋文虎身上,他顿时“嗷”的叫了一声,窜起来,围着学堂满屋子跑,不让他爹再打着他。   宋承运拿着戒尺在宋文虎身后猛追不舍,他第一次当先生,好不容易练起来的不怒自威就这样破功不说,还被自己儿子给耍了,要不是请来大夫唬住他,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他都不会知道这事。   看他干起来熟练,恐怕以前也没少做这样的事,还不知道以前有多少事蒙在鼓里,叫他如何不气。   “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宋文虎被宋承运追着满屋子打,戒尺打在身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令宋文虎吃痛不已,边跑边求饶。   “咦,好可怜。”其他小孩早就做看戏状态,二三个围在一起,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说和,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他们才不劝呢 第71章   “嘶,爹你轻点,疼。”宋文虎躺在床上,宋承运正在给他擦拭着药膏,药膏一沁入到皮肤里面就疼得宋文虎直吸冷气。   宋承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慢慢放轻了:“你就知足吧,我没把你打死都是看在你是我亲儿子的份上,要换个人我准往死里打。”   宋文虎咧咧嘴,把头偏向一边,不吭声。他知道错了,下次不做还不成,但是又抹不开面子去向他爹认错。   唐庆站在大厅中间,面前跪着一排孩子,唐庆在他们面前来回走动,这些小孩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跪着。   “你们平时看着多听话,怎么这次就都跟着胡闹起来,周山周河,你们两个是怎么带人的,你们两个还是长辈,非但不劝着,还带头使坏。”   唐庆也是气急败坏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拉出来数落,看着年纪也都不小了,怎么性子还是这般任性妄为,尤其让他吃惊的是,就连张兰、周素这两个丫头也跟着胡闹,明明平时她俩最乖,所以唐庆才这么气。   “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跪在地上的孩子们,头埋得低低的,异口同声的回道。   “哼,胆子长肥了,还学会同心协力,是不是一个个的还想上天,我平时教你们的尊师重道都忘得一干二净是不是,你看看你们今天干的好事,是尊师吗?还有没有一个学生的模样。”   给唐庆气的,都这么大了还不听话,居然还学起逃课,关键还集体逃课,要不是宋承运请来先生,让他们不打自招,所有人都还蒙到鼓里。   “把手伸出来,一个人打二十板子,再回去给我抄十遍《论语》,这个惩罚你们服不服。”唐庆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就不知道疼,看来还是平时里不够严厉,才导致他们现在无法无天。   “服。”孩子们都垂头丧气的低着头,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没有力气一般。   “大声点我听不见。”   “服!”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也跟着扯着嗓子喊起来,错了就要认罚。   “把手伸出来。”唐庆拿着戒尺,在周山的手上狠狠打了二十个板子,戒尺看着不粗,但是打起人非常有弹性,落在手心上就更疼了,尤其这群孩子一直跟着唐庆都没做什么粗活,手养的白白嫩嫩的,打完不到几分钟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一个个被打的泪流满面,就连女孩子唐庆也照打不误,就算可怜兮兮的向周青求情,周青都瞥过头去不去看他们,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气得他差点动了胎气,这次不教训教训,养坏了性子,没准下次还会再犯,还不如这一次就把苗头给他们掐了,记痛了下次就不会再想犯错。   唐庆也是忍着心痛,挨个打,戒尺打着他们手疼,他的手也被反弹的疼的不行,何况打在他们身上,痛在自己心上。跟他们呆久了,早就把他们当亲人一样看待。   “好了,自己下去涂药,今天的活也不许拉下。”唐庆打完后,身体有些虚脱,挥挥手让他们都离开,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   周山带着一众被打肿手的孩子们出门而去,唐庆这才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周青也两眼湿润的走过来,看了看唐庆的手。   “怎么打个人还伤着自己。”周青看着唐庆的手心也是红肿一片,心疼得急忙找来药膏给他涂上。   唐庆揉揉发胀的额头,这才将心中的那股怒意消退,看着周青给他涂药,这才想到刚才周青也差点动了胎气,担忧地道:“你肚子没事吧,我给你把把脉。”   “没事,刚才有些不舒服,现在好受多了。”周青把手伸出来,让唐庆诊,他也是后怕,不过最近恶补怀孕的知识,也能做到一些自行判断。   唐庆诊完脉后,呼出一口气,道:“还好没伤到腹中,刚才只是气不顺,产生的腹痛跟胎儿没关系。以后这种事你可千万不要动气,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唐庆握着周青的双手,自己站起身,扶着他坐下。现在最要紧是他,自己手上一点伤不算什么,要是周青出点什么事,那几个熊孩子他可能会打爆头还不解气。   “兰儿、素儿,手拿出来我看看。”周山带着他们来到药房找药敷上。周山还记得自己是最大的,找到药后,先给张兰看手,女孩子的手一般都比较娇贵,他刚才不经意间看到她们手上沁出血丝来了。   张兰伸出红肿的手,果然破皮的地方还在出血,眼睛红红道:“这次我们真的错了,要是舅舅有个万一,我们这辈子都得后悔。现在打手板都是轻的。”   张兰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有些沉默,没想到一个整蛊却差酿成大祸,因此手疼也顾不上,都在反思。   宋文虎这时也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神情有些低落,忍着身上的痛,给大家鞠躬道:“对不起,让你们也跟着受罚,我待会再给爵爷赔礼道歉去。”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样大,原本只是想整一下自己爹,没想害得周青动了胎气。宋文虎蹲下身来,捶了捶脑袋,果然脑子不行笨得厉害,就像娘说的不适合读书。   明明爹跟娘都很聪明,为什么他就生的这般愚钝。都怪自己,把大家都给害了,宋文虎很颓废,想了想他自己又忍着痛,跑着到正厅,独自跪在正厅的门口。   他现在没脸去给唐庆周青道歉,害怕周青看到他又会动胎气,他自罚跪三天,要是大家都不原谅他,他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到大家原谅他为止。   周山他们敷好药出来,正好看见宋文虎跪在正厅,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来给爵爷赔罪道歉,自罚三天,要是这样还不够解气,打我骂我都可以,直到解气为止。”宋文虎咬咬牙,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掉出来。   “文虎哥,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们也有错,要不是我们怂恿,你也不会挨打。”张兰想把宋文虎给拉起来,结果宋文虎不为所动。   “等他跪吧,这样他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周山看了看宋文虎那满身的伤痕,有些不忍心,但是一想到出了这么大事,要是什么也不让他做,他心里肯定难受得紧。   张兰这才不劝了,跟着周山他们出去干活,就算手肿得不成样子,都忍着痛在干,没有一个喊抱怨的,唐庆说了今天的活不能拉下,那就是不能拉下,再痛也要干完。   “夫君,就让他这样跪着好吗?”这边唐庆跟周青也接到消息,周青有些不忍心,又道:“我这也没出什么大事,让他这样跪下去恐怕不妥。”   “就是因为你没出事,才让他跪着,要是你出点什么事,恐怕这会他全尸都没了。”唐庆没好气的回道,现在一提这事,他心里就难受。   “他这性子磨磨也好,这次吃了大亏下次就可以长进一点,现在还能把性子搬过来,以后越大越不好说。”唐庆平复完心情才耐着跟周青说道。   周青什么都听唐庆的,听他这样自然也是不说话了。   宋承运看到儿子跪在正厅,用脚踢了踢宋文虎,板着一张脸,严肃道:“跪过去点,别挡在大门口挨事。”   宋文虎瞥了一眼宋承运,自觉的跪在一旁去了。宋承运这才满意的从大门口离开了。   一直跪到夜晚,也没人来看宋文虎一眼,张兰她们因为今天手疼,速度放慢了许多,忙到华灯初上还没忙完,连晚饭也没吃,都在加班加点的干着。   唐庆现在纯粹就不想见到这个熊孩子,一天都在屋里看着账本,不出房门。周青也被唐庆下了禁足令,让他好好在屋里休息,连房门都不让他出。   宋文虎一个人跪到半夜又冷又饿,但是又不敢起身上牙咬着下牙,浑身冻得有些发颤,呼了一口气热气在手心搓了搓,使劲抱着双臂,希望能有一丝温暖。   “娘,孩儿好想你。”漆黑的夜里,只有星星闪烁,宋文虎跪在门角处瑟瑟发抖,嘴里喃喃自语着,不知不觉竟然留下泪来,抽泣的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宋承运打他的时候他没哭,全身是伤的时候他也没有哭,就连逃难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他也没哭。但是每当夜晚来临,他总是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娘,你在地下是不是跟我一样冷,我也想下来陪你,但是爹说这样你不会开心,你走的时候也让我好好活着,可是儿子笨的很,好像所有人都不喜欢呢。”宋文虎一个人哭着自言自语着。   “爹说他还没给让你当上官夫人,所以不可以下来陪你,你走后爹也没有再娶,看的出来爹很用心的在考科举,他想为你挣个诰命。”   “好像就剩儿子在无所事事,都是儿子无用,不能为你做些什么,现在还闯了大祸。娘你今天冷吗,秋天要到了,记得多给自己买两件衣服,你要是缺什么你就给我托梦。”   “文虎哥,你在哭吗?”张兰提着东西过来,听到几声悉悉索索的抽泣声,小声问道。   宋文虎忙收了哭声,用衣袖擦干,努力平静的回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哭。”   “哦,好吧,那我可能是听错了。”张兰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看宋文虎不肯承认,岔开话道:“我给你带了几个馒头,还有一件外衣,来穿上吧。”   “谢谢你,我爹都不记得我,难为你还想得起我。”宋文虎穿上衣服,拿起一个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还不忘自嘲。   躲在柱子后面的宋承运老脸一红,收了收脚,臭小子活该冻死你,饿死你。 第72章   “对了你的手怎样了。”吃完两个馒头后,宋文虎的胃里总算是好受一点,这才想起张兰下午挨打的事来,眼神忍不住暗了暗,好在现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张兰摸了摸手心,还有些发疼,不过比起下午来说,红肿消退不少,也没有下午那股钻心的疼痛感,摇摇头道:“好些了,你呢,你身上的伤如何。”   “我嘛,皮糙肉厚的精打抗摔,这些小伤不碍事的。”宋文虎挺直后背,用力的拍打两下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拍到伤口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但是碍于面子又不敢喊疼,只能不停的吸冷气。   “噗嗤。”张兰被他这样子给逗乐了,忍不住出声笑了起来。   宋文虎听到张兰的笑声,脸烧的绯红,挠挠头也跟着她尴尬的笑起来。   站在柱子后面偷看的宋承运松了一口气,既然有人给他送吃送喝,那他手里这些就没必要再去碍事,放轻脚步,偷偷的离开了。   两人笑了一会,宋文虎从身上摸出一串铜钱来,递给张兰道:“这个给你,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给你舅君买点补品什么的,我知道这点钱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但是祸是我惹出来的,总得做点什么。”   “嗯,正好我这里还攒了点,我俩凑凑,看看能不能买根人参什么的,可能在舅君眼里什么都不值,但是好歹也是一点心意,也让他们知道我们是真心认错的。”张兰没有推辞宋文虎手里的银钱,深思半响后也跟着说道。   “麻烦你了,我只有这点,我以后肯定想办法给你补上。”张兰这样一说,宋文虎的脸烧的更加红,他的银子够买什么?做个添头都不行。   张兰忍俊不禁道:“无妨,我正愁怎么向舅舅道歉,你正好给了我主意,你这主意可是值钱呢。”   宋文虎握了握拳,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想办法多挣点钱,才不会让自己这样窘迫。   不知不觉间两人聊了许多,直到夜深的更加厉害,张兰才提着拦着篮子回了屋。周素他们都还没睡,点着灯凑到一起抄书。   “完了,我为什么要用右手挨板子,根本就提不起笔来。”周川正扑在书案上,嚎嚎大叫,捂着脸骂自己蠢,大家都用左手,偏偏就他一人用右手。   “那就先养好手再抄写,我哥夫也没有明确的说什么时候交,等你写完我们再一起交上去也是一样的。”周山一边写着一边安慰着他。   张兰放下篮子,从自己的书柜前拿出笔墨纸砚,放到书案前,也跟着抄写起来。现在的字写多了,已经写的有模有样,甚至连看话本都不在话下,有了闲钱也能偶尔买一两本书。   “对了,刚刚我去看文虎哥,他给了我一串铜板说是要买东西给舅舅赔礼,我也是正有此意,正好手里还有些碎钱凑凑买个补品,你们要不要也一起来。”张兰写完几篇后,放下笔,吹干纸上的墨汁后说道。   “好呀,不过我这里钱不多了,我姐姐秋后就要出嫁,我平时的钱都给她攒嫁妆了。”周素一听张兰的话,立马高兴的应答,她早就想去给周青道歉,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张兰这个办法好,只是她现在手里的银钱不多,也不知道够不够。   “我们也来,要买就买个好的,可不能买那种次等的,哥夫什么好的药材没有,买个次品的回来都不会熬给我哥喝。”周河他们也欣然同意,这个办法是再好不过。不过唐庆现在每天都在跟药材打交道,不能买太次,得买上好的才行。   周河这话让大家都沉默下来,不是没有钱,是钱都拿回去补贴家里了。就像周河周山,他们挣的钱都给王喜儿保管,家里的房子破了,衣裳也没几件像样的,家具更是不用说,攒着以后修个大房子,也好让爹娘住得舒服点。   还有刘泰,他挣的钱都被刘大嫂拿去还家里的债,他娘还想把家里的地给赎回来,因此平时他都不敢怎么花钱能不用就不用。   “没关系,我们先凑凑,不够再说嘛。”大家的情况,张兰都挺了解的,要是实在不够的话,他再向爹借一点。   张兴最近可是赚的不少,虽然不在镇上,但是他在乡下,把各个村的猎户集结在一起,大家一起打猎,这样打的猎物多了不说,危险也大幅度降低,还能挣不少钱。   原本他在码头上工也攒了些钱,家里日子算是几家中最好过的,不过他就是心太大,总想干一番事业,能够让家里老婆孩子更加好过些,不想让儿子以后跟他一样累死累活的挣不到几个钱。   但是真正让他见到大钱这个没读过书的汉子又有些怂,所以镇上都是唐庆偶尔在帮他管着,他就直负责乡下这块,钱也挣了不少,家里都在张罗修房子了,要修个像镇上这样的。   当下大家就你一两,我一两的将自己的私房都拿了出来。张兰数了数足足有五十多两,也算是不少了。   “我们再写几篇就睡吧,太晚了歇息明天还要干活,没精神。”凑完银子,周山提议再写一点,大家无异议。   唐庆在屋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怕吵着周青,自己起床想去院子里走走,透透气,看到孩子们那边的厢房的灯还亮着,悄悄走过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看到大家都在认真写论语,他欣慰的点了点头,总算还有那么一点懂事。周川还拿着肿了的右手,握着笔龇牙咧嘴的在写,唐庆也忍不住哑然一笑,都这样还不知道休息休息,等好了再写也不迟。   站了片刻,他心里的那种烦躁感总算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舒坦不少,准备回屋继续睡觉去,没走几步想到正厅里还有跪着一个,停了停脚步,转身向正厅走去。   宋文虎这会也是上眼皮磕下眼皮,跪着蜷缩在门角处,闭着眼睛睡觉。唐庆走到他面前,他还是警觉的打了一个机灵,立马惊醒道:“谁?”   唐庆没有说话,宋文虎揉了揉有点睁不开的双眼,看清楚是唐庆后,低着头做鹌鹑样。   “白天的时候胆子很大,怎么这会蔫了。”唐庆看他苟着头,不敢拿正脸瞧他的模样,嗤笑一声。   宋文虎沉默片刻,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眼唐庆,给唐庆鞠了一躬,小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回知道错了,你整蛊的事不大,要放在平时过去也就过去了,但是你差点害的我夫郎动了胎气,他身子不好这胎怀象不好,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知是什么代价?”唐庆也蹲下身来对着宋文虎说道。   “我知道,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打我骂我,怎样都行。”宋文虎也是认识到错误,跪在唐庆身前没精打采的说道。   唐庆用眼神在他身上打量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行了起来吧,以后记住这个教训吧,莫要在做事不经过大脑,害人害己。”   宋文虎不敢相信唐庆就这样原谅了自己,使劲揉着眼睛,也不敢站起来,怕这只是自己心里的一个幻想。   说起来这事真的不算什么大事,他上学那会也整过不少老师,像他这个年纪正是好玩好动的好时候,男孩子调皮一点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生错了时代,在古代就相当于他成年了,成年还这样顽劣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他整他爹,还是其他人,唐庆都是无法过问的,不过他千不该万不该惹上周青,尤其是周青现在还有身孕,唐庆最气的是这点,明明知道家里有人有孕还这般胡闹,一点都不替他人考虑,简直不像话。   不过罚也罚了,打了打了,大家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没必要再计较了。   “起来。”唐庆一把抓起宋文虎把他提了起来。   宋文虎被唐庆抓了起来但是腿跪了将近一天,早就麻得没有知觉,一个重心不稳就倒了下去。   “还没过年,不用给我行如此大礼。”看到宋文虎四肢趴在地上的模样,唐庆嘴角抽了抽,也不打算去拉他。   宋文虎呼着痛从地上坐起来,他的腿没有知觉,只能坐在地上先按摩着膝盖,等恢复知觉才能站起来。   唐庆看他那可怜样,蹲下身把他腿放直,给他脱了鞋在太冲穴、足三里、三阴交穴用腹指施力按压了片刻,这才对他说道:“你现在动动腿,看能动了不,跪太久容易血脉不流通,要是真的跪三天你这腿恐怕就别想要了。”   宋文虎听话照做,动了动腿果然能动,不过还是有些微麻,也不敢在劳烦唐庆,学着唐庆刚才的手法,自己给自己揉起来。   “腿好了就自己回屋休息,以后做事多注意点,明天也跟着张兰她们干活吧,我夫郎吃的药都是很贵的,让你做工来赔你没有异议吧。”唐庆看他学的有模有样的,站起身准备回屋,又交待一句。   这孩子精力太过旺盛成天无所事事,就会想着闹事,要是每天都累的半死,那还有什么力气去折腾人,就净想着如何干完活休息。   “没有异议。这是我应该的。”宋文虎揉着腿听到唐庆这样说,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唐庆听他答应了,也快步走回去继续睡觉去,周青似有感觉,迷糊的睁开眼问唐庆:“你去哪儿了。”   唐庆又洗漱了一下,来到周青身边拍着他的背,低声笑道:“给兰儿她们找了一个好苦力。”周青本就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唐庆回答后又再次睡了过去。 第73章   宋文虎回屋后,宋承运还在看书,看到儿子回来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爹,我不想读书,我想去投军。”宋文虎看了看宋承运的后背,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说道。   宋承运一惊,转过身来好奇的看着宋文虎,眼睛里闪过几丝凌厉,随后又镇定下来,带着满脸的坚定之色,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爹,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并不需要你同意,我已经十五了,有自己做主的权利,当然我知道我还有很多缺点,接下来几年我会用功学习,把武艺练好再去投军。”   宋文虎双手握拳,也是很坚定的对视着宋承运的双眼。今天这话他想了许久,现在才鼓起勇气说出来。在外面跪着的时候他想了许多,他不知道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有什么意义,或许读书是个不错的出路,但是认真思考一番后,他不认为自己具备官场上的应对能力。   从小他就喜欢舞刀弄枪,只是父亲不许,自己才断了这个念想,但是直到现在他依旧还是喜欢这些,看到刀剑就会忍不住想去耍两下,很多师傅都说他是天生的武夫,但是为了爹,他硬逼着自己去学文。   现在他终于想通了,与其在学文上碌碌无为,还不如去投军认认真真干出一番事业来,就算失败了他这一生经历过也不后悔。   宋承运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死死盯着宋文虎,最终他也没说什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次日宋家父子早早起床到学堂上课,宋文虎也一改之前的状态,认真抖擞起来,他心里有了目标,学什么也有劲,趁还未开课先在院中打了一套拳法。   “怎么打起拳来了?”周山周河他们走过来,看到宋文虎打的拳虎虎生威,好奇的问道。   宋文虎边打边喘着气说道:“家里祖传的拳法,好久不练了,有些生疏,我再多打几天就熟练多了。”   “不熟练都打得这样好,要是熟练那还得了。”刘泰他们几个看的眼热,也跟在宋文虎身后跟着学了两招,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看起来滑稽不已,引得众人哄然捧腹大笑。   刘泰红着脸,不服气的道:“笑什么,我就跟着比划比划,学不会也没什么。”   “泰弟弟,不用心急,要打好这套拳得把下盘练好,我蹲了三年的马步下盘才稳,要不然打起来根基不稳像喝醉酒似的。”宋文虎收了拳,对着刘泰笑嘻嘻的说道。   “素妹妹,你有没有觉得文虎哥跟以前不一样了。”只有张兰注意到宋文虎的精神头跟全身的气息与往日的差距有很大的不同。   以前的宋文虎不会笑的这么开心,经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又会抬起头来跟你没心没肺的说话,但是总让人觉得怪怪的,有点不舒服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全然没有了,就像是个邻家大哥哥一样。   “查觉到了,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周素也感觉到了,不过她认为不算什么坏事,至少现在的宋文虎让人觉得很亲切,更加容易靠近。   打闹一阵后,就开课了大家整整齐齐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像昨天那样捣乱,宋承运也算是上了一回正儿八经的课,就连宋文虎也听得津津有味,他接触的知识比周山他们多,在课堂上时不时还能回答一两个比较刁钻的问题。宋承运又会引经据典,一堂课下来大家都挺回味的。   就连唐庆跟周青也过来听了一会,专业的和他业余的就是没法比,人家讲的才叫精华,自己那就是糟粕,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抓不住重点,怪不得孩子们学几天就没了激情。   早课后,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出门摆好摊子,筹备起收货,各村的村长早早的就拉来几大牛车的山货,就等着这边过称确认后好拿钱。   “苗村长,你们村最近可是发达了吧,都有五头牛了。”李家村的村长拉了两辆牛车的山货来,就看到苗村长拉了五车有些羡慕。   苗村那边靠近大山深处,野菜也多,以往就数他们村最穷,没田没地,好些人都是以打猎为生。就连说亲,一说到苗村,姑娘们都是直摇头,不愿意嫁。自从收山货以来,苗村可就发达了,大家都卯着劲干,这才多长时间都买了五头牛了,可是不得了。   苗村长听到李村长的话,微微一笑,打着哈哈道:“牛都是大家伙攒钱买的,算不得什么,不如你们村好。”   话是这样说,其实苗村长心里最美,以前都没有好点的姑娘嫁到他们村,导致好多汉子只能娶差一点的哥儿,现在村里都见不到一两个女人,有了这山货,可算是把别人给羡慕的,后悔没有嫁进他们村,今年说婚也好说了,村民手里也有钱了,他的腰杆也能在各村挺得直直的。   李村长听到苗村长这样说面上不显,心里笑骂道:“老狐狸,现在谁不知道你们村风光着,还在这装谦虚,背地里尾巴不知道翘得有多高。”   唐庆家的门一打开,张兰她们几个就拿着账本出来,村长们还帮摆好桌椅,一点村长的架子也没有。   周山周河他们几个就分成好几拨,两人一组帮着过称。这些村长来之前都过好称,但是还需要检查一下,以防有人以次充好,或者缺斤少两的。   “苗村,野菜七百斤,菌类二百……”周山一边称一边报数,张兰在一旁左手算盘打的飞快,右手笔不停的记着,称完立马报价格:“一共是七十五两并三百铜钱。”   苗村长一听价格跟自己在家算的一模一样,没有异议后在纸条上按上一个手印,拿着钱驾着牛车就走了。留下一堆山货等着搬运。   宋文虎左右看看,上面那些活他都帮不上忙,看着留在原地的山货,二话不说,抗起就往屋里搬。他人高力气大,精力旺盛,不会儿就搬空一块地。   一众孩子都惊呆,百十来斤的麻袋平时要周山周河两个人都要抬着走,他一个人抗起就往屋里搬,一点都不费劲。于是宋文虎就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看见没,这免费的苦力找的值吧。”唐庆陪着周青在大门外瞧了好一会,心里都快笑弯了腰,一个宋文虎顶两三个人,还不用给工钱,美滋滋。   “嗯,确实不错。”周青也赞同的点着头,还以为这孩子会顽劣成性,不成想也有用武之地,这下他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就怕周山他们跟着有学有样,也变的顽劣不堪起来。   解决各村的山货,后面就是一些散户了,这个操作的时间就长,通常都要从早上做到晚上。   屋里的李文也不容易,一个人每天要挑不少山货,把一些看起来特别大,特别好的挑出来,专门放在一边,这种拿去海那边的其他国家,卖的非常火爆,一到货就是被抢光。   宋文虎肩挑两头,一边帮着搬货一边帮李文挑货。   “青子。”唐庆正准备扶着周青进屋休息,就听见有人喊他。   “表哥你怎么来了?”周青看到王水路有些惊讶,好久都没去外婆家,不知道表哥找自己有什么事。   王水路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进来,走到周青面前,手里还提着一个麻布袋子,递给唐庆道:“听小姨说青子怀孕了,奶奶喜得不行,老人家身子不利索就没来,给青子带了些自家挖的何首乌,知道你们也不缺,但是好歹也是一片心意不是。”   唐庆接过王水路的麻袋子,开心道:“哪里会嫌弃,野生的何首乌可好着,高兴还来不及,你这一说可不就见外了。”   周青也是高兴,他好久都没有去外婆家,没想到外婆还挂念着他,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赶紧将王水路迎进门来。   王水路却不为所动,站在门槛下,抬头看了好久的牌匾,激动的道:“这就是皇上亲笔御书的吧,真是祖上有光,我们青子能嫁给你上辈子肯定是积了大福报,你不知道小姨回家买了一车鞭炮从村头放到村尾,邻村好些人都来看热闹,就是你们不在不然怕也是要摆流水席的。”   “娘这也太过了吧。”周青听后更加惊讶,觉得王喜儿有些小题大做。   “这才到哪儿,你们村的村民们接连三天都在放鞭炮,就连我家得了消息也放了十响,这可是大喜之事,怎么也得让大家乐呵可呵,就是你们不在,要是在,摆上三天的流水席那场面定然热闹得不行。”王水路咽完口水后,又继续兴奋的说道。   看到王水路这样亢奋就像是他自己得了这牌匾一样,唐庆跟周青两人也是哭笑不得。因为周青有孕两人都还没有回过村里,等这胎坐稳了再回去摆酒席。没想到一个封爵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表哥进屋坐吧,老在门口站着,太阳也晒得慌。”周青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太阳又大,唐庆就想让他进屋去坐坐。   王水路也是反应过来,羞愧道:“瞧我,一高兴就把青子给忘了,走走走进屋,切莫让你晒太久。”   三人进了屋,王水路才猛然惊醒道:“我现在应该叫弟夫爵爷吧?”语气有些不确定,怕自己失了礼,毕竟现在的唐庆今时不同往日了。刚才在外面一高兴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 第74章   “表哥,不用这样客气,还是跟从前那样叫我就好。”唐庆看到王水路那副便秘一般的表情有些无语,自家人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反正他自己不觉得当个爵爷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水路一喜,这感情好,堂堂一位爵爷都要称呼我为表哥,回去可得在村里好好炫耀炫耀。厚着脸皮跟唐庆说道:“那我这就应下了。”   “表哥,外婆的身体怎样?舅舅他们都还好吧。”周青坐定后向王水路询问道。   王水路自然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走路来的,日头晒得他满头大汗的,早就口渴不已,见唐庆周青没有把他当外人,坐下后忙给自己倒了两碗茶,先解渴再说。   “都好,都好,忘了说你嫂子也怀上了,头三个月怕胎不稳都瞒着,刚过了三月就听到青子的喜事,双喜临门。”王水路喝完茶后,觉得凉爽多了,话匣子也打开聊个不停起来。   “说起来还真的感谢弟夫那偏方,没想到不用吃药也这样管用。”话锋一转,王水路对唐庆那叫一个五体投地,他媳妇这毛病多少大夫都没治好,偏偏唐庆治起来那叫一个手到擒来。   唐庆听后老脸一红,没想到还真给怀上了,当时他听到王水路说他媳妇在床上没有一点激情的时候,就让他俩去野站,什么芦苇荡,什么小山坡,什么小树林。   看来战果斐然,从开年到现在不过才半年时间就怀了三个月了,也不知道钻了多少小树林,难不成天天去?   看王水路这一脸幸福的模样,要不然以后也跟周青试试?说起来他还只在dvd里看过,没有实战过,想想内心还有些小激动。   周青在唐庆的腰上掐了一下,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唐庆在想什么,两人相处也快一年,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他都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这种事他坚决不同意,要是被人看到那得多丢人。周青在心里坚定,以后坚决不跟唐庆出去胡来。   “嫂子也怀上了,这是好事,怎么还给我拿何首乌来,该给嫂子吃才对。”周青听到王水路媳妇怀孕比听到自己怀孕还高兴。   王水路跟他媳妇李春桃成婚五年没有身孕,这么些年要是没有孕是要被人唾弃的,走到哪儿都有人说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村里的妇女们也不会跟她走到一起去。   因此李春桃在王家除了王家的媳妇也没有什么朋友来往,幸好她性子来算开朗懂得自己调节不会私下里生闷气,就算是几个舅妈平时明里暗里的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她也不放在心上,这次要不是真急了估计也不会找上唐庆。   周青自己是比较喜欢这位嫂子的,大气不记仇,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十分好的那种,很好相处。就是这么些年来一直未怀上,替她感到可惜,现在听到她总算是如愿以偿也替她高兴起来。   “我跟爹去山上挖了不少,家里留着还留着有,放心吃吧,要是吃的好今后哥再给你挖去,你这肚子里怀的可是未来的小爵爷,谁敢怠慢他。”   王水路看了一眼周青微微隆起的小肚,心中有些感慨,又有些眼热。以前有多少人看不起这个小表弟,甚至他在村里连个说的上话的小哥儿都没有,从小到大只顾干自己活。   大家都在背地里说他是个没人要的小哥儿,以后能嫁个鳏夫都挺不错的,没想到一个官配却让他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下聘到成婚,桩桩件件的就没让周青受过委屈,村民们私下议论说太高调,太破费,何尝又不是他们的羡慕和嫉妒呢。   别人想要的这种高调还没有,光成婚还没完,婚后唐庆这个弟夫对待周青也是一如既往的好,以往那些瞧不起青子的现在都快呕血三升,恨不得自己代替周青受前面那二十年的苦,能得到唐庆这样的夫君,哪怕受三十年也是愿意的。   老天爷就好像在补偿青子一般,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现在都做上爵爷夫人,肚子里还踹着一个小爵爷。重要的是唐庆还不沾花惹草,眼里心里就他一人。   就连他这个男人都忍不住有些眼热,怪不得老辈长讲,受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青子前二十年可不就是泡在苦水里,现在不就成了人上人。   “这还不知道怀的是个哥儿还是汉子,或者是个闺女。”周青笑笑,并不太介意孩子的性别,只要能安全生下来就成。   “最好是个闺女,小棉袄多贴心。”唐庆一直眼热想要个闺女。至于汉子麻,太皮。小哥儿在这个时代又太苦了些,他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要是真生一个小哥儿他一定加倍疼爱,不让他受周青受的那些苦。   聊起孩子的话题来,两位即将成为父亲的人就刹不住嘴,没完没了的,都快聊到孩子生下来吃什么,穿什么,给他买些什么东西了。   周青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时不时帮忙添些茶水,孩子还没生下来他们就想着如何疼爱,要是生下来那还不得给宠上天,也不怕教坏孩子。   王水路起先跟唐庆胡扯一通,慢慢的两人越聊越投机,而且唐庆说的有些知识,尤其是关于孕期的知识很详细很全面,就开始认真听起来,并记在心里回去好说给他媳妇听听。   听到唐庆说孩子六个月大的时候就可以喂一些辅食,王水路的眼睛就开始瞪得大大的。六个月牙都还没长齐,就能吃饭了?   活了二十多年的王水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新奇的说法,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真实性,一般不都是要喝奶到一周岁,听说有些富裕家的要喝到三周岁才能开始吃饭。   “也不是说吃饭,就喂些米糊蛋黄之类的,不要煮太硬,调稀一点好消化,毕竟牙齿还没长齐,平时三餐奶还是照常要喝的,只是这光喝奶也喝不饱不是,肚子里全是水,刚开始就少少的喂,等适应了再慢慢加大量,这样到了八九月左右也好断奶。”   一说起孩子来唐庆就开始滔滔不绝,当初在孤儿院他可没少带,对于带孩子的经验那可是蹭蹭往上涨。   “长见识了,原来带个孩子还有这样多的讲究,平时窝在村里,都是听老人怎么说就怎么带,怪不得夭折的那么多,原来没带对。”   王水路听唐庆说的头头是道,心里信了十成十。唐庆是大城镇来的,家里又是学医的,掌握的知识肯定比他们这种乡下小民多的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把唐庆说的这些回家说给媳妇听,她肯定高兴,就不会整天烦躁不安。   唐庆得知李春桃还有些怀孕焦虑症,给她开了些药,又对王水路说了好些安慰孕妇的方法,这种焦虑症要是持续时间长,到了后期有可能还会影响到胎儿,甚至生产后还会得抑郁症,所以前期的开导十分重要。   周青刚开始只是陪听,后来也跟着王水路认真听起来,其实他这几天也很焦虑,很害怕怀孕途中出点什么事,或者生下孩子来夭折了怎么办,睡觉都会做噩梦惊醒,但是看到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在照顾他,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今天听到唐庆这番话,周青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有唐庆这样一位方方面面聚到的夫君,他感觉很有安全感,莫名其妙的觉得今天天气挺好,完全忽略外面的艳阳高照。   唐庆看到周青舒展开的脸,嘴角露出一个不让人察觉到的微笑,周青心里的焦虑他又如何看不出来,饭吃的比以往少不说,睡觉也睡不好,明着跟他说吧,他肯定更加惶恐。   所以这两天他一直在考虑怎样才能不经验间解决他的焦虑,没想到王水路的到来,倒是让他顺水推舟了一把。   王水路走的时候对唐庆千恩万谢的,他这一趟不过就是送了点何首乌就得到了这么知识,让他受益无穷,可比带来何首乌珍贵多了。   傍晚张兰她们几个也把一天的活给忙完了,趁着还有时间他们向唐庆禀告一声,说是要出去逛逛。   唐庆正陪着周青在院子里慢走,自然是没有异议,嘱咐他们不要玩的太晚,早些回来。   张兰她们得了指令,一个个像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引得周青感慨一声:“这些孩子,也不知道收着点,还是你给惯的。”   唐庆扶着周青,嘿嘿一笑厚脸皮道:“也就只有这两年了,以后成家立业,肩上的胆子可就重咯,再也不会像今时今日这般快活,多给他们留点美好的回忆也好。”   “也是。”周青有感而发的感慨,像他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就非常少,多数都是被人排挤,被人说,被家人忽视。   无数次漆黑的夜里,一个人冷得发抖,饿得发慌,就算累极了也不敢去休息,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想来也是极其遗憾,怎么就不知道跟人接触接触,想来那时候也没有人愿意跟他多说话吧。   周青在心里暗叹息,小时候的他又如何不渴望被人重视,看到其他人能够成群结队的玩又如何不羡慕。只是每当他鼓起勇气去找他们的时候,大家都把他当空气,好似他就是一个脏东西,摸不得碰不得。   年少无知不懂事,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不喜欢他,为此还偷偷哭过好几回,也跟爹娘哭诉过,爹娘只是叹息说长大就好了。   确实长大后他发现这些通通都变得不重要了,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唐庆察觉到周青的情绪有些低落,使劲握着他的手,告诉他:“无论以前怎样,从今往后你的生命中有我,我不会让你受到委屈,也不会让你难受,放心。” 第75章   工地那边开荒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已经进入到下一个阶段,打地基。唐庆时不时就跑过来监工,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是修房子中最重要的一道工序,修的好的话百年房子推倒后还能继续往上面建,完全不用再废一道工序,怕有人忍不住偷懒,唐庆闲暇之余总是要过来看看才放心。   其实是唐庆多心了,以依他现在的身份,以及现在在工地上做工的大多数都是他救治的人,谁都不会给他做个豆腐渣工程,就算有一两个想偷懒的,旁边监工跟其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死。   在人人都相互监督的作用下,连个偷懒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这片荒地可算是热闹了,原本那些逃难而来的人都在周围搭棚安家,刚开始很简陋,随着唐庆把工钱陆陆续续发放下来,大家的生活质量也开始提上去了,今天买些锅碗瓢盆,明天再添置些柴米油盐,就连棚子也开始陆陆续续换成泥巴草屋,逐渐有了一个村落的趋势。   有些头脑比较发达的,甚至开始做起生意来,在荒地上卖起小吃、凉茶等吃食。上工要是渴了,喊一声就有人送凉茶来,下了工要是觉得饿花个一文两文就能填饱肚子,大家都很满意。   现在日子是越过越有奔头,再也看不到刚开始那种死起沉沉,没有生气或者寻死觅活的人。每个人都在为将来而努力,男女老少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小孩子们也有一两身可以遮挡的衣物,三五成群的在旁边玩耍。   这些孩子也很乖,知道父母在干活,也只是在一旁玩石子之类的不去打扰,稍微大一点的就负责帮忙看小一点的不要去一些危险的地方。   每次唐庆来工地这边,身上都会带不少的糖果,所以这些小孩子一看到唐庆就围上来,又跳又闹的给他唱歌或者是跳舞,虽然好多吐字不清晰,舞也跳得不美观,甚至身上还脏兮兮的,唐庆也不会嫌弃,有时候遇上一两个特别小的还会抱起来给他们骑马马,逗得这群孩子都非常喜欢他。   “呵呵呵,咯咯咯。”唐庆检查一圈工地,没有任何问题,见天色还早索性就陪着这群孩子们玩起来,将一个很小的孩子放在肩头,陪着他们又玩又跳的,引着他们咯吱咯吱的笑个不停。   等唐庆玩累了,他们又笑着跑到远处去玩耍,唐庆这才拿出手绢擦干额头上的汗珠,感慨一声:“还是小孩子有精力。”   “爵爷,累了吧,进来吃碗茶汤吧。”   离唐庆不远处搭着好些布棚子,说起来这布棚子还是唐庆发明的,现在都成为汶水县的一大特色了。   向唐庆说话的大娘,麻利的拿出一个新碗,洗了又洗后,这才盛过茶汤来,她的孙女也利落的擦干净桌椅,等唐庆走过去摆在面前的就是干干净净的桌椅,以及一副新碗筷,碧绿的茶汤映着这瓷白色的碗,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清凉不少。   唐庆有注意到,这种瓷白色的碗就只有这一个,在众多陶碗中显得十分现眼,而且是崭新的不存在用过。   唐庆来的次数多也明白过来,这种碗是大家专门买给他用的,他也给大家说了不必这样特殊对待,但是说了没人听,下次还是照旧这样,次数多了唐庆也就不在管了。   因为唐庆经常会在这边吃饭的缘故,汶水县的其他人也闻风而来,第一个是希望碰上唐庆这个爵爷,好能跟他说两句话回去也好跟人吹嘘,第二个是想知道爵爷都喜欢吃的,到底有多好吃,不知不哭间竟然形成名人效应,这也是唐庆始料未及的。   因此荒地这边的日常生意非常好,工地上人流量又大,又有其他地方的人专门过来,看着比镇中间还繁华。   有些脑子转的快的商人,已经开始往这里打起注意,买地皮修房修铺面,可把官府给高兴得,荒地又不值几个钱,现在能卖得比良田还贵,多出来的进项都是可以拿进自己腰包的,而且还不算贪污,合理挣钱,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何乐而不为。   就连唐庆这边也有好多过来问的,五百亩地唐庆也用不完,剩下的那些地要是卖出去也能赚不少钱。   别说刚开始他还真有些异动,不过想了想万一以后还有用武之地又得重新找地挺麻烦的,不如现在留着,以后做什么都好说。   商人们见唐庆歇了心思,一个个失望而归,转过头又跑去衙门抢地,一来二去地的价格就炒翻好几倍。   满满一碗茶汤,愣是让唐庆喝的浑身清凉,喝完后,唐庆默默拿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起身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张兰他们一群人前几天出门去回春堂看看了,想买些好点的燕窝,可惜银子根本就不够,只能失望而去败兴而归。   今天张兴来镇上办事,张兰就把张兴拉到角落,跟他借了银子。张兴不明白女儿为何要这么多银子,不过张兰平时乖巧能干,现在家里又不缺钱,何必委屈她,当下就给掏了一百两银子给她。   “看上什么买什么,不够了再跟爹要。”   张兰欢喜的接过,就差没有对着张兴又抱又亲,不过还是努力克制自己内心小激动,小脸通红的对着张兴鞠躬道谢道:“谢谢爹。”   张东看着姐姐要要到钱,内心也很亢奋,忙扑到张兴的面前,激动的说道:“爹我也想。”   张兴看了看这个儿子,有些不耐烦的赶了赶:“去去去,你每个月挣的二两银子就够你花了,还要什么钱,一边玩去,我还有正事要办。”   “爹,你这样不公平。”张东顿时委屈巴巴的看着张兴,想不通为什么姐姐可以,他就不可以。   “你姐姐现在大了,一个月怎么也得买几件好看的衣裙吧,还有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什么的,说不准一百两还不够用。”张兴摸了摸下巴,沉思半响后说道。   “而你有两套换洗的衣服,其他的你又用不着,拿那么多钱做什么,难不成想去赌钱?”   张东哇的一声跑开了,爹太偏心了,不给钱还想污蔑我。   张兰拿着银子跑去回春堂买了一斤上好的燕窝,一斤分量不少,可以吃好久呢。拿礼盒包装好,双手环抱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护着。   “怎样,怎样,买到没。”张兰刚走进大家的视线,宋文虎就冲上前来,将她护着,不让人群撞到她。   张兰莞尔一笑,有些傲娇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宋文虎一听她这样说,就知道事成了,虽然他出的钱最少,不过这几天他有帮着干掉别的活,唐庆同意给他一份工钱,只要每月拿了工钱再还给张兰就成。   “小心,小心台阶。”   好不容易抵达家门口,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张兰怀里的东西可精贵着,碰坏了他们可就很难再拿出这么多银子了。   “走走走,进屋去看看坏了没。”   “不用担心,我护着呢,都没敢让人碰到我,肯定还是保持原样的。”张兰对自己很有信心,她很肯定的说。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的避着人走,见到人多她就躲或者停下来等人走了她才动,肯定不会坏的。   她们刚开始见到这种极品燕窝的时候都惊呆了,晶莹剔透的半弧型,好看极了,就是太薄一碰就凹了下去,可就不好看了,所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   “你们几个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周青正好在院中慢走,坐太久腿上的血液不流通,难受,起来走走,又碰上他们几个鬼鬼祟祟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有了前科不得不让周青怀疑。   周青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把大家给吓个半死,差点打翻了礼盒,还好周素慌忙中推了一下,没给打翻。   “舅舅,这是我们给你赔礼道歉买的燕窝,没有捣乱。上次的事我们知道错了,是我们不懂事。以后不会再给舅舅舅君添麻烦的,请你放心。”张兰出来向周青解释说道。   周青看着桌子上的燕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从燕窝的品相上来看绝对是极品,价格不菲,这些孩子哪儿来的钱买?   “你们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周青心里很感激他们能如此为自己着想,但是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比较好,如果是赊账他就去把钱给还上。   张兰跟大家对视一眼后,说道:“有一部分是我们几个凑钱买的,有一部分是我向爹借的。”当然大头是爹给的钱,这话张兰在心里默默补上,没有说出口。   只有张东在张兰身后瘪瘪嘴,他现在很怀疑他是他爹亲生的吗?为什么跟姐姐的差距这么大,虽然他也有能力挣钱,但是差别对待要不要这样明显。   周青感慨万千,不知道这个礼是收还是不收,收吧好像感觉有些难为情,不收吧好歹也是这些孩子的一片心意,怕伤了他们的心。不过他们的这厢情谊他是收到了,顿时感觉一颗心都被幸福感塞得满满的。   “你们都聚在这儿做什么。”唐庆从工地上回来,一身衣服又被打得湿漉漉的,也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才能把太阳收收,好让人舒舒服服的过两天阴凉日子。   刚从工地回来,衣服上又是汗水又是灰的,想自己打盆水洗漱后再去陪周青,就看到他们全都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有些好奇。 第76章   张兰看到唐庆后,又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给他重复一遍,唐庆听后微笑的对周青说道:“孩子们一片心意,快收下起来。”   他也知道周青很为难,不好意思收孩子们的礼,但是买都买来了,总不好拿去退了吧,他们这样也是为了表决是认真认错,也好叫他们知道教训,周青把礼收了,这群孩子的心才可以安心下来,要不收,多伤人心,说不准回去还要哭鼻子。   至于多花的银子,以后再额外补回去就成,反正每天事情这样多,有的是理由加薪。   说起来他空间里什么药材都有,唯独这燕窝没有,这份礼也是送到他心坎上了,对于这些孩子他也是倍感欣慰。   周青听到唐庆这样说,也只好收起来,向他道谢:“还是要谢谢你们能有这样一番心意。”   “舅舅,我爹爹还带来些麦子,去年你说家里没有种,大家都记着呢,二姨他们就拖我爹给你捎来,我们搬到厨房去了。”张兴来的时候带了一车麦子,张兰她们可不敢让周青劳累,就主动给搬到厨房。   “麦子啊,都开始收麦子了。”唐庆不禁感慨起来,这些仿佛都还是昨天的事,一眨眼一年就快要过去了,时间过的真的很快。   “没想到你们都还记得。”周青有些尴尬,去年他还在怨地里没有没有种麦子,看到别人家地里的麦子他就眼热,今年再回过头去想想觉得挺好笑的,幸亏没有种,不然他这怀着孕,家里又这样忙,谁有时间去收。   就连家里的菜也都被娘收起来做成酸菜,后来做太多也吃不完,都给送到药厂做了菜,给工人们加个餐。   如今每天挣的钱可比那些麦子值钱多了,想吃什么在镇上买也方便,加上成子钰他们也知道他怀孕的事,天南地北好吃的可劲往他这里送,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吃的。   “说起这麦子,我想起一种好吃的食物,我们磨麦子去,今天教你们一种新的吃食。”唐庆也好久没有亲自下厨了,手有些痒。   “新吃食?走走走,干活去。”   一听有新吃食,这群孩子都兴奋起来,都知道唐庆的手艺,他说好吃那就是绝对的好吃,连个万一都没有。   只有宋文虎跟李文李君不解,他们来唐家的时间还太短,没有亲眼见过唐庆下厨,所以想象不出那种激动感。   不过在唐家这段时间他们可没少吃好吃的,几个学厨的孩子天天换着花样做好吃的,他们几个都比刚开始来的时候胖了一点。   “什么好吃的?”李文不解,只好拉着周素问个究竟,难不成堂堂爵爷还会做饭不成。在李文眼里唐庆是高高在上的,很有威严,他平时有些怕唐庆,跟唐庆接触的不多,能避着就避着。   周素见李文好奇,很骄傲的给他炫耀道:“我三叔君可是很厉害的,不光医术好,厨艺也是非常棒的,我们的厨艺都是他教的。”   一说起唐庆来,周素的小嘴就动个不停,让李文听得目瞪口呆的,没想到唐庆这样厉害,感觉就没有他不会的。   周素他们平时的厨艺就够好了,他吃过最好吃的饭就是唐庆家的饭,比周素他们的手艺还要好,那得多好吃?李文忍不住偷偷咽咽口水。   来到后院,唐庆找个凳子给周青坐,吩咐他们把麦子拿出来倒入石磨中,男孩子们负责推磨,女孩子负责筛糠,分红合作起来。   唐庆则是趁他们磨面粉的时间,自己去打水冲凉,身上又脏又臭,还黏呼呼的,这样很影响他做饭。   刚收的新麦子,没有打过农药,也没有加过化肥,带着天然的清香,闻着很舒服,磨出来的面粉也很细腻。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磨好十来斤面粉,唐庆看着差不多够了,他们人再多一顿也吃不了十来斤面粉,要吃再磨就行。   唐庆洗漱完后端着刚磨的新鲜面粉来到厨房,拿出盆来开始和面,一群孩子眼睛也不眨的看着,他们学会,下次就可以自己做来吃。   唐庆平时太忙,不可能每天都窝在厨房给大家做好吃的,自己学会了,回家还能做给家人吃,好叫他们也尝尝鲜。   唐庆能不知道他们打什么注意,也有心教,以后他们就是他的接班人,况且也是他的亲人,教谁不是教呢,反正他也不靠着厨艺挣钱,没把这个看得太重。   这些孩子能学几分就看他们的天赋,没准以后还能靠着这厨艺发家致富一把,虽然现在也不太缺钱了。   在面里加入碱跟盐再进行均匀搅拌,搅拌后再放几个鸡蛋继续搅拌,和好后,盖上白布醒一会。   再等待的这段时间,唐庆拿出瘦肉剁成馅,加入葱花鸡蛋清,再放好调料。   拿出发好的面,揪出一个个的小坨坨,放在撒满面粉的案板上,用擀面杖擀成饼状,再放入咸和起来后一拍,一个馅饼就做好了。   张兰她们看完一遍后,也跟着学起做来,好歹都是学过厨的,手艺也不是刚开始那般糟糕,至少做起来有模有样,没给拍成糊。十来斤的面粉,一会儿就包完了,愣是做了差不多有一小箩筐。   要不是人多,唐庆都觉得自己是在卖馅饼。锅里放油煎熟后,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肉馅饼的肉香跟面粉的清香,不断的刺激着味蕾,第一批煎好的馅饼一出锅,一个个就忍不住拿起来啃。   “小心,烫……”唐庆有心提醒,话还没说完他们就咬了下去。   “嘶~”   片刻就传来一阵被烫的吸气声,唐庆无语:“你说说你们都被烫过多少回了,怎么就不知道长长记性。”每次他下厨,他们都是如此迫不及待,被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再好吃也不用这样着急吧。   “哥夫做的就是好吃,就算烫也忍不住。”周河狼吞虎咽的把一口烫人的饼咽下去后,抬头跟唐庆对视一眼,笑的像个傻子一样的说。   大家不约而同的点头附和,实在是空不出嘴来搭话,只能边点头边吃。   唐庆看他们这样,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又转过身把剩下的馅饼全部煎好。   “今天晚上就不用再做饭了,有这些馅饼就够他们吃了。”周青看着厨房的案板上摆满的馅饼,诧异的说道。   唐庆看了一眼,确实有些多了,一个馅饼发酵后煎熟就显得有些大,而且他做的时候都尽量做的皮薄馅多,所以现在看起来分外多。   “没事,你看他们这么能吃,最后还能剩下几个就不错了。”唐庆倒是不担心,看着这些孩子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吃的正欢,又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吃的多也饿得快。   “来,我们也试试。”唐庆给周青拿了一个馅饼交到他手里后,自己也拿起一个。   因为皮做得薄,所以第一口就能咬到馅,一口咬到嘴里,瞬间,那种独特的清香跟肉汁融合在一起,填满味蕾。馅饼皮又被煎得香香脆脆的,吃起来也不油腻。   吃完一口,再咬一口,肉就比外皮多,顿时浓香四溢,肉馅的调味也做的恰到好处,吃起来让人不绝于口,吃了还想吃。   “果然不错。”因为怀孕一直没什么胃口的周青,也忍不住夸赞起来。   “好吃,你就多吃点。”唐庆见周青吃的高兴,也跟着高兴起来。   吃饱后,唐庆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没吃饭呢,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宋文虎说道:“待会也给你爹送点过去,今天太充满倒是把他给忘了。”   唐庆也是疏忽了,大家都在厨房,做好后就在厨房吃了起来,等到他吃完才想起宋承运来,实在是他的存在感太低,平时没事就在房里看书,很少出来活动。   “不用,我已经跟他送过去了。”宋文虎看唐庆还记得他爹,也是高兴,不过刚才趁他们吃的时候,他就麻利的拿了几个给他爹送过去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忘了爹不是。   等大家都吃完后,唐庆才拿出这些孩子送的燕窝,给周青煮了一碗。他可没有想把东西放起来慢慢吃的想法,家里也不缺钱,吃完了再买就是,何况周青吃的话,这群孩子会很高兴的。   “舅舅如何。”周青尝了一口,张兰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好喝,甜甜的,你们有心了。”周青看着他们笑着回道,味道是其次的,重要是这份心意,就算没有味他喝起来心里也是甜的。   果然听到周青的回答,一个个的笑的十分开心,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件特别好的事情一样,尤其是宋文虎压在他心里的那块石头松开,瞬间觉得全身都轻松起来。   燕窝本身是没有味道的,反而还有些腥味,采摘后的燕窝有些为了让它口感更加多半都会加工一下,但是顶级的燕窝不会,唐庆为了让它口感更加,加入了一点白糖,所以有些甜味。   周青最爱吃的就是带点甜的东西了,所以这个燕窝深得他心。   负责做饭的几个孩子,也把刚才唐庆煮燕窝的手法记在心里,从明天他们就早晚给周青煮一碗。   吃过晚饭,天都还没黑,这群孩子还得再上半个时辰的晚课,周青无事也会去听听课,还不是唐庆经常说,怀孕的时候多听听课,孩子出来就会比别人更加聪明,因为他在肚子里就开始学习了。   周青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都会来报到,吓得这群孩子以为他是来监督的,上课都特别认真的听讲,一点也不敢马虎。 第77章   一晃半个月过去,工地上的地基也打好了,之前预定的木材、石材、青砖源源不断的送来,工地上的工人也干的热火朝天的,汗水将衣服都湿透,也没人敢歇下来。   而唐庆也没闲着,已经开始在进行招工,这次可不像村里那样招的人少,好几千人光是登记都需要好几天。   唐庆忙碌一天也没登记多少人,手还酸得不行,重要是好多都是来揩油的,总有人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好像摸到他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宋先生,找你商量点事。”   唐庆回家后,左思右想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得找个人帮忙,周青又怀着孕,孩子们每天都累到不行,那就只有宋承运了。   他天天闷在房里看书,也不出来跟人交流,只有吃饭跟上课的时候能够看到,再这样下去,等到赶考的时候都快成傻子了。   还不如让他多出来活动活动,放松一下心情跟大脑,这样才能更加有利于学习,总之唐庆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在拉壮丁。   对于宋承运来说,唐庆于他有大恩,这点小事不算什么,自然是没有二话,收拾东西就跟着唐庆去往工地。   唐庆招工,最高兴的还是这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们,一旦唐庆这个工地施工完,他们就会面对新一轮的无处可去,所以人人都恨不得自己被选上。   在这儿搭了棚子,安了家,住久了都有感情了,突然一下就要让他们过回以前的生活,很多人心里都没有低,很害怕没选上,尤其是有些还在这里安了家的。   虽然刚开始一无所有,但是他们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一滴的去把这个家拼凑出来,也是很有成就感的。突然一下要回归以前,很多人都开始慌了。   唐庆早就想到了,所以招工方向也尽量偏向一些难民。倒不是官府不管,他们实在是有心无力,朝廷现在哪儿都缺钱缺粮,其他受灾的地区都救治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管这几千个难民。   卢平泽就把唐庆周围的地划出来开辟给灾民们用,另外也开仓给灾民们发放了粮食,至于剩下的他就管不了太多。   几千人光是登记姓名这些都要了三天,唐庆拿着登记册,挨个的看,把一些能力出众的先挑出来,看看有没有能够让他们胜任的岗位,最重要的管理型人才,这么多人他一个人就算是累死也管不过来。   别说还真有几个会识字的,不过读的书也不多,勉强认识大半的字,剩下的唐庆就找比较有威望的,最好是大家都能听他的话,这样才能管得住人,严厉一点,看起来是个狠人都没关系。   “怎样,有没有合适的,没有再招。”周青在唐庆身边坐了好一会,看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登记册这才开口问道。   唐庆抬起头看了眼周青,最近半个月用燕窝滋养着,他的气色看起来好很多,不再像刚怀孕那样满脸的菜色,整个看起来很疲倦。   “还挺不错的,找的出几个能顶事的,但是这些远远不够,怎么说也得找几十个吧,好几千人呢。”   唐庆放下账本跟周青如实汇报,这些事他从来都不瞒着他,夫夫本就是一体,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解决就是,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要不你去学堂问问,听说有些学问不太好的并不打算走科举这条路,尤其是一些农家子弟,他们读书也并不是为了考科举,而且能有一技之长,你去招聘他们肯定乐意。”   果然周青思索一番就给唐庆想出对策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自己一个人瞎着急还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参考,没准就会有别样的惊喜。   唐庆听后一喜,在周青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高兴道:“我夫郎就是聪明,我一说你就能相出对策,得夫如此,夫夫何求。”   周青看看周围,害羞的将唐庆推开,红着脸道:“大白天的,你做什么呢?也不怕被别人看到,不害臊。”   “我亲我自己夫郎怎么了,又不范法,何况还是我自家的后院,碍着谁的事?”唐庆才不怕周青,一把将他伸出来推他的手给抓住,痴笑道。   周青不肯说话了,每次他都说不过唐庆,也不知道他的嘴上辈子是不是涂过蜜什么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总是让人无法反驳他,不知不觉就被他给牵着鼻子走了。   “这张嘴就不该长到你身上,要是在哪儿个大商人或者小商贩的身上没准就能富甲一方。”良久后,周青只得皱皱鼻头对唐庆不服气的说道。   唐庆嘿嘿一笑,不跟周青计较,看在他怀孕的面子上让他过过嘴瘾,又给他把脉。因为担心周青的身体,唐庆每天都会给周青把脉,现在他的脉像跳动的强劲有力,一诊就能明显的感觉到。   “现在总算是能放下心来,孩子长的很好,你也可以多出去走动走动,怎样要不要跟着我去学堂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学子愿意屈尊纡贵到我这小小的药厂来做管事。”   唐庆诊完脉后心念一动,想拉着周青出去走走,周青差不多有一个半月没有出过门,整日就在家里动动,差不多都呆腻了,多出门看看新鲜事物,有利于身心健康,尤其是怀孕期间。   周青得知能出门的果然很开心,他把家里的一草一木都记得清清楚楚,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能站在门口看看外面走过去走过来的人,早就待着烦闷不已,想出去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现在就去吗,走走走。”周青站起来身来催促着唐庆,他有些迫不及待,就算是出去走一圈好过整日待在家里。   孩子的衣服从出生到五岁的都做了好几套,唐庆要的鞋子他也做了不少,每天只能窝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再有就是在院里走动走动,其余的时间除了发呆,就是发呆。   不过他最佩服的就是宋承运,能够每天待在屋里看书,很好奇他都是不闷的吗?   他哪儿清楚宋承运这是化悲愤为力量,发妻故,他满心都是悲伤之情,要不是还有宋文虎在,他就想跟妻子一起去。   别看他整日劝宋文虎放宽心,其实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他自己,现在唯一催使他的动力就是他妻子死去之前他承诺过以后一定要给他挣个诰命回来,还有就是看着宋文虎成家立业。   在这两个承诺没有完成前,他如何有颜面下去见亡妻。现在的科举又十分难考,他的天资也算不得有多好,所以只能加倍努力,考上一个官并求得诰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唐庆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周青赶往学堂,镇上的居民大都认识唐庆了,看到他们夫夫也主动避让,都知道唐庆的夫郎怀孕,怀着小爵爷宝贝着呢,谁敢上来找死。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路过一条小巷正好有个中年大叔在吆喝着卖冰糖葫芦。周青的脚步顿了顿,有些意动,莫名其妙的很想吃。   “想吃冰糖葫芦?”唐庆看周青的目光停在一串串的冰糖葫芦上,开口问道。   “嗯”周青期待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一下就很想吃,要是吃不到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唐庆立马给周青买来一串,道:“怀孕不能吃太多山楂,稍微吃一点解解馋,别贪嘴。”   周青点点头,他知道不能吃,但是就是忍不住,接过冰糖葫芦咬了一个就还给唐庆道:“我吃一个就成,剩下的你吃了吧。”   “等你生下来之后,想吃多少吃多少,现在就只能先委屈委屈你。”唐庆看周青非常懂事,挺心疼他,以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现在怀孕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的。   晚上睡觉的姿势也只能平躺,侧着睡会另孩子不舒服,尤其是睡的正熟就要起来上厕所,还特别容易饿,半夜起来到处找吃的。因为怀孕脑子有时候也会慢半拍,别人叫他要过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唐庆天天陪着周青,他身上这些变化都是看在眼里的,怀孕真的特别辛苦,身子不利落不说,老是折腾的他烦躁,偏偏有火他还发不出只能憋着,想吃个什么东西都要掂量很久,犹豫着可不可以吃。   所以每一个肯为男人生孩子的人都特别伟大,完全就是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做法。同时唐庆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就生这一胎,以后都不要在生了,怀孕太苦,到了分娩时候还要经历一场鬼门关,唐庆可舍不得周青这样。   什么多子多福他可不吃这一套,有一个就够了,生一个周青就像是折寿十年一般,多生几个就英年早逝了。   周青走到前面去,看着唐庆还没跟上来,拿着冰糖葫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折回来问他:“在想什么?”   “没,刚才突然想到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你觉得叫什么好?”唐庆可不敢把刚刚心里想的那番惊世骇俗的话说出来,只能转移着话题。   “名字?你来取吧,我书看的又不多,能取出什么好名字来。”周青一想也是,这都快四个月了,连个名字都还没取,他们做爹爹的也太粗心大意了。   但是周青又想不到什么好名字,感觉那个字都不合适,唐庆让他取名,就是为难他。   “嗯,我再想想,肯定要取个好听又好记的,可不能像村里人那样随随便便就是二狗,大狗的,多难听。”唐庆一时也没想好孩子的名字,只能拉着周青边走边说。 第78章   “那是为了好生养,刚出生的小孩很容易夭折,取个贱命好养活,不然你以为谁愿意。”周青听到唐庆说起那些贱名来,忙反驳。   要是他生下来的孩子也很羸弱,还不如取个贱命保他平安健康,一个不好听的名字总比性命重要吧。   “哦,那你小时候的贱名叫什么?”唐庆摸着下巴思索一阵,按照周青这个反应,一定是有情况,看来小时候也有个上不得台面的名字。   周青不坑声了,怎么说着说些,倒是问起他来了,他的名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不说也罢,于是故作镇定道:“我哪有什么贱名,你快些想孩子的名字,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唐庆干笑两声,就知道有情况,如果没有干什么反应这样大,他越是不说唐庆就越好奇。用胳膊肘蹭蹭周青的手,黏糊道:“说呗,我保证不会笑,也保证不会说出去,谁笑谁是小狗。”   唐庆围着周青又蹦又跳,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周青被他缠得没办法安心走路,只好停下来妥协道:“那好吧,我说完你可不许笑,你刚才说的笑了就是小狗。”   唐庆忙把头点跟捣蒜一样,他保证不会笑,反正无非就是狗子,春花一类的,这样的名字多了去,他听了也不觉得多好笑,他就是好奇,肯定不会笑话周青的。   周青看了看街上的行人,将唐庆拖向一边,咳嗽两声清清嗓子道:“我出生那会,村里能用的贱名都用的差不多了,原本预定的狗蛋也因为村里比我早一天出生的拿去用了,把娘给气的差点没上他们家门口大骂一顿。所以娘不服气。”   唐庆正听得津津有味,周青却突然停顿起来,把他给急的:“你别卖关子,所以给你取名叫什么?你快说呀。”   周青轻轻的瞥了唐庆一眼,这才缓缓开口道:“娘说狗有狗蛋,猪有猪蛋,既然我生的是人干嘛叫什么狗蛋,这不明摆着骂她是狗,她生的是人,所以给我取名叫——人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庆刚开始真的是一本正经的听着,他发誓他真的没打算笑的,只是没有憋住。他很努力的憋笑,但是脑神经不听他使唤。   周青的脸霎那间就被涨得通红,说好的不笑呢,只能拿两只眼睛老羞成怒的瞪着唐庆,尤其是街上的行人都还看着他两,他也不好对唐庆动手动脚。毕竟是他男人,在外面还是要给唐庆几分薄面。   周青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又无法躲避,最后只能自己捂着脸,希望大家不要认识他。不过这汶水县又有谁不认识唐庆?周青这样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唐庆笑得肚子都疼起来了,腰也直不起来。   “你还笑,刚才不是说保证不会笑的吗?大家都看着我们呢,大街上的丢死人了。”周青拉拉唐庆,示意唐庆不要在笑了。看着周围怪异的眼神,他实在是没有脸面在待下去了。   唐庆笑了一会,总算是止住笑声,但是脸上的笑意却退散不开,拉着周青迅速逃离人群,这才笑嘻嘻的道:“娘很聪明啊,狗生狗蛋,猪生猪蛋,人生人蛋的,这不把村里其他人给骂了吗?”   周青没好气的看着唐庆:“所以娘跟村子里的人来往不多,不过当时娘也是为了挣一口气,我这名字叫到五岁就没有再叫了。”   “你刚才还说保证不笑的,谁笑谁是小狗,你以后就安心做条狗吧。”周青翻了个白眼,他也只能过过嘴瘾,要让唐庆真的做狗怎么可能。   “旺旺旺旺旺旺旺旺”   唐庆二话不说就学起狗叫来,愿赌服输,为了哄周青开心,叫两声狗叫怎么了,反正他脸皮厚,不怕丢人。   “别叫了,大街上人多着呢。”周青看到唐庆这样心里也是一喜,不过街上人多嘴杂的对唐庆的名誉也不好,只能让他收声。   “管他们呢,我哄我自己的夫郎,碍着他们什么事了,嘴长在他们声上,爱怎么说怎么说。”   唐庆才不听周青的,左边一声“旺”,右边一声“旺”的,把周青逗得乐不可支。   “开心了,不生气了,不过你那人蛋真的好笑,我还是头回听到这样清新脱俗的名字,哈哈哈……”唐庆把周青哄开心后,又说起“人蛋”来,没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讨厌鬼”不过这次周青却没有多说什么,任凭唐庆怎么笑,看在唐庆跟他也学了狗叫的份上,扯平了。   两人打打闹闹的走去学堂,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行人。没想到堂堂爵爷,为了哄夫郎开心,竟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当众学起狗叫来,一点都没一个爵爷的架子,宛同平民百姓一般。   “看见没,爵爷都肯委下身来哄他夫郎高兴,我让你给老娘认个错怎么了,什么狗屁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顶天立地的歪理,你在顶天立地的能大得过爵爷去?”   街上一对吵架的夫妻正好目睹了唐庆学狗叫的全部过程,女的不依不挠的要男的道歉,但是男的却一脸的为难,不肯低头。   “我不,作为一家之主,要是今天我低头,明天你还不得把尾巴给翘到天山去,反正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男的显然还是有些不太愿意,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认错低头,不过相对比之前的态度还是软和了许多。   “二娃,你赶紧跟你家娘子认个错,偷拿家里的钱,跑出去喝酒还彻夜不归,要不是你家娘子心疼你,大半夜的出去找你,也不会在水沟里把你找出来,不然现在你指不定就被河水给冲走了。”   有个好心的大爷实在是看不下去,出来说和道。前几天下了场大雨,水沟里都积了不少的水,河水更不用说,官府组织人手挖渠沟排水,这些靠河边的小水沟就是首要的排水渠道,要不是二娃娘子及时将人找回来恐怕这二娃早就没命了。   “何大爷,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我娘子把我找回来的?”叫二娃的男子有些不敢相信,他喝醉了就不记事,还以为是自己走回来的呢,一大早他娘子就嚷嚷着要他认错,他还以为她发疯了。   “大爷还会框你不成,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你要不信问问他们去,再说你个大老爷们的还跟自己娘子斤斤计较,你看看堂堂爵爷跟自家夫郎认起错来都不含糊,你有什么脸摆谱。”   何大爷说着话摇摇头,进了自己屋去。小两口打架,床头不和床尾和。其实二娃人不错,就是平时爱喝口小酒,但是偏偏他娘子就不许他喝,为此把家里的钱管的死死的,一分也不给二娃花,二娃都大半年没尝过酒味,这不馋了,偷了钱去买酒喝,没收住喝多了。   “娘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反应过来的二娃瞬间就给他娘子低头认错了。   二娃娘子一听“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二娃道:“我也有错,我以后也偶尔给你打点小酒,你也是想喝你就跟我说,何必偷钱出去喝,害的我在家里担心死了。”   两人又和好如初,如胶似漆,恩恩爱爱起来。   从此唐庆不禁有个大善人的名称,还有个好夫君的人设,每当有小两口吵架的时候,老人家们总会拿唐庆出来教育人:“你看看人家爵爷都懂得低头,你们这些人是觉得自己比爵爷还厉害?”   还有些夫妻、夫夫们也会学着唐庆这样为自己夫郎学狗叫,一时间汶水县的夫妻生活和谐不少,半夜还会时不时的听见几声狗叫,害的外地来做生意的人都觉得汶水县养狗的不少,但是奇怪是白天又看不见狗的影子。   唐庆跟周青两人来到学堂,跟学堂管事的老夫子说明情况后,就顺利的进入到学堂内部。   镇上开的这家学堂叫“文学馆”是个由五位落地的秀才联手开办的,他们五位常年科举不中,科举又三年开一次,等待的这点时间总不能在家做吃山空,所以就想办法开办了这家学堂以此来维持生计,又可以教书育人。不仅赚了钱,也赚了名声。   如今这五位秀才早就年迈不堪,不谙世事,在此教书的都是他们教出来的几位学生,这些年这“文学馆”也培育了一两个举人以及数几十位的秀才。   举人不必说都另谋高就去了,剩下的秀才有出路的都去找出路,没有的就留下来继续教书,但是“文学馆”开办也不大,要不了太多人,因此还是有些秀才无处可去。   管事的老夫子知道唐庆是来招聘后,顿时满心欢喜,总算是能够解决一件他心头的大事。   老夫子恭敬的跟唐庆行礼后,拿出一份名单来,上面记录了不下于五十人的人名。   “爵爷,我这里有份名单,上面都是一些家境贫寒的秀才,他们的品行端正,才学兼优,奈何我们文学馆能力有限,并不能资助他们上京赶考,不然文学馆来办这么些年也不至于才两名举人。”   老夫子说着叹了一口气,光学问做的好有什么用,进京赶考也需要极大一笔开销,这笔开销农家子弟哪里能支付得起,而且要是一次不中,再来第二次说不得要家破人亡。   读书不就是为了谋个前程让家人过的舒坦,家破人亡那读这书有什么意义。所以很多人考了秀才就无法继续再往下考了。 第79章   唐庆接过名单逐一看起来,上面写的很详细从入学到考中都有记录,甚至还记录有家境等情况。大部分都是些农家的村长或是做小买卖的家庭,平时维持读书已算勉强,确实如老夫子所言进京赶考遥遥无期。   去上京赶考得需要先坐船去长津,到地之后再坐车赶往上京,一路上山高水长,吃穿用度等就需要花费不少,到了上京人情往来不说,光是住都是一个大问题,普通家庭确实困难。   唐庆看完后,用手指在桌上敲打思考着。周青早就被老夫子请到一旁,茶水瓜果的伺候着,知道周青有孕,也不敢怠慢他。   周青有吃有喝的看着唐庆,也不去打扰唐庆的思路。在外面他大多数都是听唐庆的,很少自己插嘴,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很满足。   唐庆思索半响后,才缓缓抬起头来对着老夫子道:“先生不如这样吧,你这名单上的人愿意去我工厂做事的我都要,只要他们做满三年,我就免费资助他们去上京赶考的路费。”   “此话当真?”老夫子有些不敢相信,不明白为什么唐庆会做出如此承诺。要知道进京去赶考的路费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根本就承担不起,而且去赶考的人数众多,唐庆一下子要资助这么多人,花费可是不少。   “当真!”唐庆很肯定的回答道。资助这些人是他刚才才想到的,或许这些人的人品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好,但总有一两个是有良心的吧,只要他们能够考上,并且平步青云,以后他的人脉将会源源不断。   生意人都明白,人脉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它看不见,摸不见,但是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你,很重要。   锦上添花很容易,雪中送炭的人总是少的,只要能够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拉上他们一把,做他们雪中送炭之人,往后自己有难,或者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总会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至于钱,根本就不用担心,他现在每日所赚的钱,都够好几个人进京赶考的费用了,况且等药厂建好,他们给自己带来的利润和价值,比进京赶考的路费多多了,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有投资才会有回报。   “而且任工期间,工钱照常发,工厂还会包吃住,往后要是还有要来的,我都照收不误,还有一些考不上的,或者是不想考的,我这里也是收的。”现在的读书人这般少,在外招聘也不好招聘,还不如直接与学堂对接,这样也不用再劳心劳力的去招聘,一举两得。   老夫子听完唐庆的话后,很激动的对唐庆深深的鞠了一躬,如此大恩大德,他们学堂无以回报,只有用功读书,认真做工,才能对得起唐庆这番苦心。   “夫子不必这样,我也只是尽自己的举手之劳罢了,等以后他们都考上再来谢我也不迟。到时候庆功宴上可不要忘了请我去喝两杯酒。”唐庆一把搀扶起老夫子,笑呵呵的对他说道。   “爵爷此话差矣,如此大恩敢相忘,如若以后谁要是不谢爵爷大恩,我们文学馆必将此人除名,还会上报朝廷,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可不就成了害群之马。乃毒瘤也,必不能留之。”   老夫子对唐庆现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得起陛下的大善人家,这样的人让他心服口服,在心里已经将唐庆高高挂起,谁要是对唐庆不敬,那就是与他们整个文学馆为敌。   老夫子安排唐庆稍坐片刻,他则是去学堂内,将此消息告知于众多学子,就连那五位老秀才听到后,都找人搀扶着,过来拜见唐庆。   唐庆此番做法,无疑是给众多学子再造之恩。只要能考上举人,离做官就只差一步之遥,而且考上举人,就会得到朝廷的嘉奖, 免税一百亩,从此家里的苛捐杂税通通全免。一旦有县官赏识这个举人的话,他可以从芝麻官做起,有机会也是可以升到一品的。   再造之恩,如同再生父母。谁要是对唐庆不好,那就是不忠不义之人。就连五位老秀才也不禁感慨,要是他们年轻的时候,能遇上像唐庆这样的人,或许他们还能更进一步。   学子们听完这个消息后,都纷纷大喜过望,有些甚至喜极而泣,本来他们来学堂读书,能够考上一个秀才,那就是封顶了,如今还有更进一步的希望,谁不想要?再往上走一步,那就是天壤之别。   最开心的莫过于那些秀才们,今年他们是错过了,不过再等三年时间就可以上京赶考,叫他们如何不喜,以往每到科举的时候,他们只能望洋兴叹,如今自己也能上阵一把,成与不成至少都尝试过,就算没成也不留遗憾了。   “爵爷,学子们听后都很激动,都想过来感谢你,不知可否。”老夫子将消息送达后,学子们狂欢过后,感激感激起唐庆来,都表示要过来亲自感谢。   唐庆本就没有多想,点头表示同意。   学堂一共一百五十五名在读学子,包括秀才们在内,一共一百八十人,都纷纷过来给唐庆行礼,行的是三跪九叩之礼。   这可是把唐庆给吓坏了,一般只有有大功德之人或者是皇帝,再者是位高权重之人才当得起如此大礼,他有何德何能?   “你们快快请起,我可当不起这礼。”唐庆走到最前面的一位学子身前,要将他扶起。   “如若您当不起,还有谁能够当得起。”那学子却不肯起身,硬是把这礼给唐庆行完。   唐庆无奈,只好颇为尴尬的受完他们的礼,脸红道:“你们以后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不要辜负父母恩师对你们的期待。”   “谨听爵爷言。”学子们听完唐庆的话后,又深深鞠一躬,表示他们记在心里了。   学子们告退后,唐庆又跟五位老秀才聊了许多,老夫子也打发人去通知其他秀才这个消息,明日所有秀才都将会去唐庆家报到。   出了文学馆的大门,唐庆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刚才学管内的气氛,压得他有点透不过气,现如今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整个人就像又活过来一般,浑身充满着干劲。   “夫君可是有什么不适?”周青跟在唐庆身后偷笑,刚才他可是把唐庆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明明心里紧张的要死,偏偏还装得很淡定。   唐心无奈的看着周青,哀求道:“好啦,你就别笑话我了,我什么德性你还不清楚,刚才那个情形,我能随意洒脱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本以为这趟文学馆是轻轻松松,没想到最后气氛却搞得如此压抑,好似在他身上压了个五指山一般。   “就是不知道这些秀才可否能够胜任工厂的活。”周青有些担心,这些秀才们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对于要叫他们管理人,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能否可行?   唐庆拍拍周青的肩膀,嘴角微微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本身就是秀才,我们招的工人可都是平民,地位本就不对等,老百姓看见秀才可不都恭恭敬敬的吗,如今做了他们管事,谁敢不听他们话?至于其他的,我们不还是可以培训吗?”   周青听完唐庆的话,思索后也觉得是这个理,没有人天生就是会走路的,能够考上秀才的,脑子也不会太愚笨,就连他这个普通农民都能够学会,何况是秀才呢?是他多虑了。   “趁天色还早,我们挖些黄泥回去吧,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给你一个惊喜。”走在路上,唐庆突然想起马上就快到周青的生辰,自己还什么都没准备。   “什么惊喜?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周青并不是很在乎这些物质类的东西,只要唐庆能够天天陪在他的身边,他就很满足,不过唐庆愿意为他做这些,他也是很开心的。   “过生辰嘛,就是要高高兴兴的,到时候把大家伙都请来,咱们热热闹闹的过。你说好不好。”唐庆知道周青就是口是心非,明明脸上都快笑开花了,嘴上却还说不在乎。   “好。”唐庆都做好决定,周青只好点头同意。   在路上唐庆就买了一个小箩筐和一把小铲子,来到小河边挖了一箩筐黄泥。   “咦,还有螺蛳?”挖完后唐庆在一旁洗手,看见清清的水里,有不少的螺丝,还有些大螃蟹在爬来爬去,不禁有些惊讶。   “怎么你没见过吗?”周青看唐庆对这些很惊讶,不由得开口问道。   唐庆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在小河里你随处可见,好奇的问周青:“这些东西没有人要吗?”   “要这些做什么,又不能吃。”周青更加疑惑,听唐庆这口气,好像这些东西是宝一样的。   “你忘了,我们那些海鲜烧烤。”   经唐庆这样一提醒,可不就是嘛,海里的东西都能吃,这玩意肯定也是能吃的,只是没人知道吃法罢了。   “这样我们带一些回去,我做给你吃。”唐庆二话不说,扎起裤腿儿,撸起袖子就开始下水,摸起螺蛳来。   吃螺蛳,唐庆最喜欢的是那种小个小个的,他不太喜欢那种太大个的,所以摸的都是小个的。   可能是因为这东西真的没有人吃,不一会儿他就摸了不少出来,看着没有家什装,周青急忙上街去买了个篮子来。   不到片刻唐庆就装满了一个篮子,这东西在水里多的是伸手一抓就一把,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回摸螺丝摸得这么爽。 第80章   黄泥跟螺蛳都弄的差不多了,唐庆跟周青两人一人提着篮子,一人拿着箩筐,向家走去。   “这么多能吃得完吗?”周青看着满满一箩筐的螺蛳有些发愁,而且这全是壳的该怎么吃?还黑漆漆的,带着一股腥味,看起来就让人食欲不好。   唐庆看着周青的脸色有些不好,笑着安慰他道:“吃的时候肯定不能吃壳,这点你放心,只挑里面的肉吃,根本就没多少,没准到时候还不够吃呢。”   一篮子的田螺看着有很多,但是家里人也多呀,兴许这些还不够吃呢,不过这田螺河里你多的是,想吃自己来捞,还怕不够?   “至于这味儿,你放心我有办法去除,就连海里那些海鲜的味儿,我们都能给它剔除的干干净净,这点腥味算什么。”这田螺拿回去也不能立马就吃,总得拿清水把里面的土都给泡干净,再把外面的壳给洗得干干净净才行。   周青没有弄过这东西,也不好过多的发言,唐庆说他有办法,那他就无条件的相信他。   “那你挖这么多黄泥做什么?”田螺还好说,是用来吃的,总不能这黄泥也是拿来吃的吧。   唐庆嘿嘿一笑,不说话了,他这是要给周青一个惊喜,现在说了他也不太明白,还不如等他做出来实践过后,再告诉他。   两人拿着东西,在路上也不敢耽搁,快速地走回家,尤其是周青还提着篮子,一篮子的田螺虽说也不重,但是唐庆可不敢让他提太久。   还没到家门口,周山跟周河两人远远的就看见他们,见两人手上还提着东西,赶忙过来帮忙搭把手。   “你们两个,是太闲了吗,眼睛这么利索,大老远就看见我俩。”唐庆提着黄泥走了一路,手也有些酸,正好周山搭了一把手,他才活动了一下胳膊。   “现在除了一些猎户经常拿些猎物过来出售,就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还有文虎这个大力士在,每天的活都很轻松。”周山笑嘻嘻的回道,现在确实不如前几天忙碌了,很多村民挖了野菜,就近就卖给村长。村长再把野菜送到他们这,也就早上的时候忙一会儿,下午一般都比较空闲。   唐庆笑笑,想想也是,野菜再多一年四季也总有挖完的时候,这两天的野菜都看起来有些老了,再挖下去也不太合适,再说这几个小孩从开春到现在就没歇过,也好给他们放个长假。   “舅舅,拿这些无用的东西做什么?”张兰她们几个忙完手头的事,也跑过来帮忙。看到周山周和手里的黄泥跟田螺都纷纷不解,在他们眼里这些东西就是无用的。   “吃呗,黄泥炒田螺,这味道不错吧。”跟唐庆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周青学会起调侃人来,说起话还一本正经的,很容易让人相信。   果然孩子们听到后都哀嚎一声:“不会吧,我们最近都有很听话,不至于这样惩罚我们吧。”   这些孩子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肯定是做给他们吃的,因为周青怀孕根本就不可能吃这个,所以就只有他们咯。孩子们想不通,是他们哪里没有做好吗,才会有如此惩罚。   唐庆憋着笑,也不去拆周青的台,反而还有模有样的跟着说道:“嗯,你们还不把田螺拿去洗干净,这些可都是明天要给你们吃的,不洗干净,小心吃到一嘴泥。”   听到唐庆的话后,大家都懵了,还真是要给他们吃的,一时间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发白,这要怎么吃,不过看唐庆认真的表情也不像是假话,只好照做。   唐庆跟周青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偶尔捉弄一下孩子们还挺好玩的,有助于身心健康,养孩子不就是为了好玩,不然养他们做什么。   厨房里忙碌的孩子们,拿着清水跟盐在不停的洗着田螺,一想到这是他们要吃的,就恨不得把壳都给洗得干干净净,张兰还找来刷子,将田螺的外壳都给刷了。   直到再也洗不出泥,也闻不到味了,这才拿清水跟盐泡着。   宋文虎干完活后,又跑到院子里面打拳去,大家都知道他要去投军后,都特别佩服。大明国这两年虽然安定许多,但是边界大大小小的丈也不少打,可能这一去可能就会没命。   但是宋文虎说这是他从小就想做的,大家也不去劝他,这是他自己的决定,而且投军也不一定会上战场,没准他运气好不会上战场呢。   不过他的行为也令一群孩子开始反思起来,他们还没有想好以后要做什么,总不能帮舅舅他们收一辈子的货吧,现在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自己以后的事了。   一夜之间大家好像都长大了不少,都纷纷开始为自己以后在做打算。   “兰姐姐,你有没有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周素靠在柱子上,茫然的问着张兰。   “我还没有想好,你呢?有什么想法吗?”张兰对着周素轻轻地摇摇头,以前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多,认为长大只要嫁人就好,但是跟着舅舅舅君读的书多了,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女孩子也可以有一番事业的。   只要有了底气,以后在婆家也不会委屈了自己,日子也不用过得那么艰难,她们可以不用依附男人也能过得很好。这才是张兰想望中的生活,而不是像其他女子对男人以及婆家唯唯诺诺的活着。   “我也不知道,姐姐嫁人了,娘有意让招赘,可是这个年头哪有那样容易招赘,而且娘最近在吃三叔君开的药,没准用不了多久就能跟我生个小弟,到时候岂不是很尴尬。”   周素也很迷茫,她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她想的就要比平常人多一点。而且招赘也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首先村里的族长们这一关就不好过。   “那你是怎么想的。”张兰也明白周素家的情况,想听听她自己的意见。   周素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围,轻笑一声:“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想等姐姐出嫁之后,再攒些钱,自己出来立户,这样以后不管是招赘还是娘又生了小弟,家里都不会产生冲突。”   但是女孩子立户也挺不容易的,首先钱就是一个大问题,而且周素并不打算拿家里的东西,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张兰听后也很佩服,没想到一向文文静静的周素,居然也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反观自己,从来没有为以后打算过,每天都在得过且过。   不光女孩子这边有如此心思,一群男孩也开始考虑起来,尤其是周山周河,他们两人年纪也是不小,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没有出周家村以前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多挣钱多买地,以后好回家种地。但是现在跟着唐庆他们才意识到,种地才值几个钱。跟着唐庆这半年,比家里种十年地挣的钱还要多。   但是他们也不能靠着唐庆过一辈子吧,人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的,唐庆跟周青也不可能帮他们一辈子。能够有自己一番事业的话,比靠着唐庆来得更加有成就感。   周山周河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各自在心里思量起以后要做些什么好。   “想要做什么,都得有钱才行,除非向文虎哥那样去投军。”周川在旁边看着大家,一语中的。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想要做什么都得有钱才行,他们现在身上的银子加起来也不多,买个铺子都是问题,想得再多,还不如多存点银子,这样以后想做什么也不用太拮据。   第二日,唐庆早早的就起来准备把田螺给做了,昨天晚上他想了一晚上该做什么,螺蛳粉,炒田螺等等。   最后还是考虑实际,做个炒田螺来得实在,螺蛳粉,他现在没有粉,想也是白想。   因为实在是太想吃,半夜怕没洗干净今天吃不了,还特意到厨房看了看,又在盆里滴了几滴油,这才放心。   唐庆来到厨房,看到大木盆里的田螺,里面的水只有一点点浑浊,不过也是很干净,看来昨天张兰她们洗得很用心。   唐庆又用清水洗过几遍后,这才放心,用剪刀把田螺前面的尖尖剪碎,将田螺的内脏取出。再准备好葱姜蒜花椒自制的豆瓣,以及自己做的五香粉和十三香,最重要的是不要忘了辣椒。   锅里烧热,放入油,等油烧到微微开始冒烟,放入葱姜蒜以及豆瓣酱等开始翻炒,不到片刻厨房里就充满了调料的香味,唐庆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将清洗干净的田螺倒入锅中,继续大火翻炒。   香味儿不停的飘散出来,不过一会儿将整个宅子都给填满,孩子们闻着味儿跑向厨房。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实在是太香了,光闻着这味嘴里的口水都止不住,不知道吃到嘴里该多好吃啊,大家不禁期待起来。   就连一向冷静沉着的宋承运也被这味道给吸引,看书都看不下去,也跟着跑到厨房外面,翘首以盼。   而唐庆更加,他昨晚都想了一晚上,今天准备起来可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要是做不好吃,他都对不起自己的手艺。   “兰儿,田螺不好吃,待会儿就都留给我们吃吧。”周山一边吞着口水,一边调侃道。昨天他们还在哀嚎这玩意儿能吃吗,现在他恨不得全部抢过来,只给他一人吃。   张兰对周山翻了个白眼,哪有这样做舅舅的,不都是要让着侄女的吗,怎么还反过来跟侄女抢东西,不过现在她被香味馋的口水不止,也不愿跟周山多费口舌。 第81章 已改正   “你们就都别在外面光看着,去帮忙找些竹签来,待会有用。”唐庆也被越炒越香的香味诱惑得不行,一大早起来还未吃饭,再闻到这香味,连肚子都忍不住出来应景叫两声。   屋外的孩子们听到吩咐,用衣袖擦擦快要流出来的口水,不约而同的去找竹签,之前烤烧烤的时候,还留着不少,就是不记得放在哪儿了。   感觉差不多了,唐庆用小火收了收汁,再放入些调料,撒上葱段,翻炒几下,就起锅。一股股浓浓的属于田螺的香味迸发出来。   “咕噜~~”   找到竹签的孩子们正好过来,闻到这诱人的香味,又忍不住咽咽口水。真的好想吃,盯着唐庆手里端着的木盆,目不转睛。   “你们几个,都洗漱过了吗?”闻风过来的周青,看到他们一副准备开吃的模样,佯怒道。   起来都还没洗漱,就匆匆忙忙的过来看唐庆炒田螺,刚才还跑去找竹签,手上沾着不少灰,不要为了吃,连最基本的清洁都忘了。   只有周青在他们都在咽口水的时候,不慌不乱的打水洗漱,反正田螺就不会跑,看着吃不着,还不如将自己清洁好。   几个小孩,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脏兮兮的手,都灰溜溜的跑去洗簌去。   “都做好了,过来尝尝看。”唐庆将装满田螺的木盆往桌子上一放,招呼着周周青进来。昨天周青一脸的不愿意尝试,今天就他不信尝过后周青还忍得住?   “这怎么吃?”周青用筷子夹起一个田螺,准备往嘴里放,但是想想又不对,田螺壳这般硬,没吃几个牙齿就得作废。   唐庆心里暗暗发笑,这你就不会了吧,看我的,用手拿起一颗田螺,放在嘴边用力一吸,汤汁全部吮进嘴里,麻辣味、鲜味、以及葱姜蒜的香味全部杂糅在一起,冲击着味蕾跟大脑,说不出来的好吃。   吮过汤汁后,唐庆在用竹签挑出螺肉来,螺肉早已入味,而且又富有弹性,在嘴里咀嚼够味又有嚼劲,让人回味无穷,就连一向吃惯美食的唐庆也忍不住感叹:“真是美味。”   炒田螺的香味自然是不必说的,让人垂涎三尺,再看唐庆脸上享受的表情,周青再也忍不住,也学着唐庆的模样,先吮吸一口,再挑出螺肉来吃。   美味入嘴,周青的眼睛都半眯了起来,比唐庆的模样还要享受,他受孕胃口不佳,这田螺极其开胃,忍不住胃口大开。   唐庆看到周青的模样,就知道很符合他心意,也跟着高兴,看最爱的人满足的吃自己做的食物,就是最幸福的。   “我们也要吃。”洗簌完毕后的孩子,崩崩跳跳的来到田螺面前,也跟着有学有样吃起田螺来。   “好吃,太好吃了。”孩子们一个吸一个,根本就停不下来,像男孩子力气大一点就能将螺肉吸进嘴里,根本就用不上竹签,一手一个,那速度看得唐庆跟周青瞠目结舌。   好在唐庆就猜到会是这样,早就将田螺的内脏祛除,不然就他们这群饿死鬼的吃法,准肚子疼。   而吃田螺最文雅就属宋承运,他一个人拿着碟子装满一碟,在一旁的小桌上,一手田螺一手竹签,慢慢的啄,连声音都不曾有发出,果然文化人吃东西跟别人都不一样。   早上就在一阵吸田螺的声音中度过,洗过手都还能感觉到手上的香辣味,至于早饭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只有周青拿馒头垫垫肚,其他人光吃田螺就吃饱了。   在客厅里喝着茶消食,昨天在文学馆要的秀才们就赶到了,五十多人将客厅都给挤的满满当当,家里没有多余的板凳,就只能委屈他们先站着。   相互问礼后,唐庆也不拖延时间,直接切入主题:“你们现在的能力水平如何,我一概不知,不过为了考察你们,你决定让你们去工地上做记录,这个没有问题吧?”   唐庆要在这五十中再选出几个优秀的人,升为各部门主管,所以把他们都先遣派去工地,优者晋升,连一个井然有序的工地都打理不好,他如何放心将工厂交给他们管理。   “没有问题。”秀才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来之前他们就去唐庆的工地观察过,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枉称秀才。   “好了,这里是工厂招聘的名单,你们各自拿去分配,将他们的一些特长以及家庭情况打听清楚,并做好整理,要让人看起来一目了然。”唐庆见他们没有异议后,拿出之前招聘的名单放在桌上,让他们拿下去自行分配。   几千人分下来,每人也不过才几十人,五天的时间完全足够。秀才们拿着自己分配到的人员名单,都信心满满的告辞离开唐庆的家,去工地上开始自己的工作去了。   工地上的人员杂多,要在这么多的人中,将自己手里的名单人员给找出来,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过这些都阻拦不住颖悟绝伦的秀才们,唐庆对他们有信心,连秀才都能考上,这点小事洒洒水啦。   送走秀才们后,唐庆这才转悠到后厨,昨天挖回来的黄泥还没派上用场,今天他得麻溜的将东西做出来。   “哥夫,你玩泥巴呢。”唐庆正用水和着泥,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周河,笑呵呵的蹲在他身边。   唐庆看着周河傻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准没好事,这小子,求人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憨傻憨傻的,怎么看怎么蠢,偏偏自己还不自知。   “什么事?”唐庆和着泥,眉头微微轻挑,语气漫不经心,像浑然没有察觉到周河的表情一样。   周河顿了顿,几次欲言又止,还不经意间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嘴唇轻启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两只眼睛跟随着唐庆的动作,整个人开始显得特别紧张。   唐庆一边玩着泥巴,一边暗中观察周河的表情,见他久久没有动静,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为难事,说不出口,于是冷声激他:“什么事?快说。”   “我想问那田螺还能再做吗?”周河被唐庆的语气给惊着,慌张中脱口而出。   “怎么,还想吃?”就为这点小时何必慌张:“想吃,就自己去河里捞,明儿我再做与你们吃就是。小河里多得是,一抓一大把,记得不要去太深的地方。”   提起田螺,唐庆又忍不住口齿生津起来,既然大家都还想吃,再捞点回来做着吃就行,不过也得提醒他们,不要玩太疯跑到水深的地方去。   周河脸色有些微红,明显他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件事,张张嘴小声的反驳道:“不是。”   “嗯?”唐庆的手用力过度,泥星子不小心溅到他脸上,拿着衣袖正擦拭着,就听见周河蚊子般的声音。   “哥夫,我想学做田螺。”最后周河还是一咬牙给说了出来,反正早晚都得死,说出来他心里也舒坦些。   “就为这个,行,教你们就是,不过你可得告诉我,你们学去做什么,我猜不光为了自己吃吧。”唐庆才不相信,他们私底下没打什么鬼主意,鬼鬼祟祟说话还吞吞吐吐的,一看就知道有事。   周河听唐庆同意了,脸上轻松不少,也没有了拘谨,大大方方坦诚道:“我们想挣钱。”   “拿炒好的田螺去挣钱?主意挺不错的。行,你们要学就自己去捞田螺,回来我再教你们做法。”唐庆并没有问他们要挣钱做什么,他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好事。   周河有些诧异,眼睛瞪得大大的,傻傻的问:“哥夫,你不问问我们挣钱做什么?”   唐庆起身活动活动自己的腿,蹲太久有些麻,看一眼正在震惊中的周河道:“你们知道挣钱是好事,又不是什么坏事,问那么清楚做什么。”   “好啦,好啦,你赶紧走,耽误我做事不说,要学炒田螺,你就赶紧去捞。”周河还有些懵,唐庆已经不耐烦的赶着他走人。   周河只好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其他人,没错,这个方法就是这群孩子共同想出来的,他们昨天还在想怎么挣钱,今天吃到田螺后就灵机一动,挣钱的方法不就是在嘴里麻。   这田螺河里到处都是,根本就不需要花费什么本钱,捞回来炒好,也只需要调料钱,味道好不说,关键浓香四溢,就这香味几个人经得起诱惑?   他们到时候炒好往街上一放,香味扩散开来,买的人肯定多,还怕挣不来钱,就是在这之前他们得先学会做法,但是都不敢去跟唐庆说。   推推搡搡的,没有一个愿意,最后还是通过抓阄来进行谁去,而周河就是这个倒霉蛋,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跑到唐庆跟前。   “可真够有你的,还真的说成了,到时候挣了钱,多分你点。”周山见周河真的说动了唐庆,特别高兴的捶了捶周河的胸脯。   其他人也跟着夸赞起他来,把周河给夸得傲娇的抬头挺胸道:“那是,你们也不看看是谁出马,我周河办事,绝对手到擒来。”   “行了,我们去捞螺蛳吧,捞回来还得洗干净,放一晚上才行,好多事等着我们做呢。”张兰跟周素两个女孩子早就整装待发,头顶草帽,手拿木盆,就等着出发去捞螺蛳,看着周河他们还在打打闹闹,颇有些不耐烦的提醒道。   “行行行,走出发。”男孩子不怕晒,随时出发都行,见张兰她们不开心,立马收拾东西,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小河,开始他们夏日的摸螺蛳之旅。   河里的水清撤的很,大家在水里玩的很开心,还可以摸螺蛳。   唐庆还在家里玩着“泥巴”,他想做的东西可不那样好做的,一天也根本做不出来。刚才是用手做,现在就得动上脚踩。   这里可没有插秧鞋,唐庆就把裤腿卷起来,漏出白嫩嫩的脚丫头,直接用脚踩。得把这些泥给踩得紧实才行。   “你怎么玩起泥巴来了。”周青将屋里要换洗的衣服找出来,用篮子装好,准备去洗衣服,就看到唐庆在一旁踩泥巴,惊讶的问道。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东西,可能你不会喜欢。”其实唐庆有些后悔冲动做这个了,他光是踩泥他都得踩上好几个小时,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也得坚持做完,半途而废可不是他的作风。   让唐庆忐忑的是,他不清楚周青会不会喜欢这个礼物,因为跟周青本身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所以内心忐忑,说好的送人生日礼物,感觉有点像为他自己做的。   “什么东西,弄得神神秘秘的。”周青嘴上这样说,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去了。   唐庆边踩泥边感叹:哥儿跟女人都一样,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哥儿心也深似海呐。   周青找来小板凳,要挨着唐庆洗衣服,水早上就给打好了,用起来也挺方便的。   唐庆有些不放心,停下踩泥,摸了摸水,有些凉,道:“等会再洗,我先把水晒晒,有些凉。”   虽说最紧要的关头过去了,平时做些家务活也是可以的,不过两人都还是小心为上,周青听到唐庆的话,也将伸出去的手给缩了回来,他可不敢范险,坐在板凳上等着唐庆给他把水晒好。   大夏天的太阳热得很,晒不了多久,水就温温的,还可以省不少柴火钱,有些人家早上打一盆水放在院中,等晚上回来就可以直接冲凉,很方便。   “你都踩多久了,要是累了就歇歇。”周青又找出一个小板凳,摆到唐庆跟前,看到唐庆额头上都冒出汗来,拿出手绢来给他擦汗。   “我不累。”   额头上烦人的汗珠没了,唐庆也轻松不少,他又要拉着衣服,又要擦汗,不然汗水老往眼睛里跑,脚下踩着软绵绵的泥,眼睛闭着就会找不到方向感,很容易打滑。   “衣服就别洗了,放着我来,你帮我擦擦汗吧。”周青于是可做,看着水也晒得差不多准备去洗衣服,却被唐庆叫住。   看唐庆满脸大汗的难受样,于心不忍,就站在他身旁帮着擦起汗来,心疼道:“要不别做了。过个生辰,没有必要搞得这样累。”   “那哪行,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都答应你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况且我又不是很累,就是汗出得多,多出汗对身体好。”唐庆看着周青心疼的样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七月的天都被他过成三月,如沐春风。   正是因为知道周青二十来年都没正儿八经的过过一回生日,唐庆才会如此重视,他知道农家都对生辰不太关注,一是因为没有条件,二是因为这两天又正好是农忙的时节,会让人忽视也不足为奇。   但其实周青心里对生辰还是看得挺重的,很早之前就在看黄历,只是他不说,默默的等那天的到来。   不管周青在娘家如何,在他这儿就没有让人委屈的道理,他不缺钱,也不缺时间,只要能让周青开心,苦点累点他也甘愿。   踩了许久的泥,越踩脚上的劲越多最后感觉踩不动了,这才停住,洗完脚,又找来沙子跟石块,准备开工。   “你这是要做房子吗,又是泥,又是石头的。”周青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个架势真的很像是在修房子。   唐庆满头黑线,他现在看上去很像泥瓦匠吗,不过还是义正言辞的反驳道:“不是。”   唐庆拿起石头先砌好一个模型,再用刚弄好的泥巴糊上,最后再把他想要的东西模型给做出来不过湿乎乎的还没干透,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说好的帮周青洗衣服也被唐庆忘之脑后,没想到等他干完天都要黑下来了,周青也早就将衣服洗好做晚饭去了。   张兰他们玩到现在才回来,一个个手里提着一篮子的田螺,宋文虎更过分,居然用箩筐挑,唐庆忍不住扶额道:“你们这是把田都给打劫了吗?”   “反正做好要卖的,多弄一点省得到时候抽不开身。”几个小孩吐舌头说道,一点也不蹵唐庆,唐庆说过要教他们就是会教他们,不会食言。   唐庆摆摆手,不说话,弄这么多要是弄不完,养久了可是要死的,到时候可不要在他面前来哭。   “哥夫,那你什么时候教我们?”周河自从今天跟唐庆聊过后,对唐庆的亲热度蹭蹭上升,这会更是不顾形象的撒起娇来。   “明天吧。”唐庆正在洗手,刚完工手上身上都是泥,偏偏周河还来晃他得胳膊,晃得他头晕转向,洗个手都不能好好洗。   周青看到他们回来,身上也是脏兮兮的,还带着许多螺蛳,腥味有些重,捏着鼻子,心里有些反胃,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你们几个,还去洗漱,身上都成什么样了,马上就要开饭了,我可不想吃饭的时候闻到一股腥味。”   几个孩子见周青难受,赶紧将螺蛳挑远,跑去冲凉洗漱去了,唐庆洗完手还想笑呵呵的跟周青说两句,哪知周青食指一指,凶巴巴的道:“你也去,一身臭汗味。”   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唐庆碰了一鼻子灰,在低头嗅嗅自己身上,还真是汗水和泥交杂着味,被自己身上的味给熏着,唐庆跟着孩子们跑去冲凉了。   洗漱过后,大家神清气爽的坐在客厅里吃饭,周青仔细闻过后没有其他异味才放心,他现在闻到腥味就难受。   “怎么,还难受。”唐庆吃过饭后,见周青没动多少筷子,低声问道。   周青摇摇头,没说话,肚子这两天老是抽痛,弄得他有点吃不下饭,唐庆诊过脉是正常的,他才放心。   孩子们还以为是今天的田螺惹得周青不舒服,飞速的扒着自己碗里的饭,不敢坑声。   “今天怎么都这样乖,往天吃饭不是聊得挺带劲的。”唐庆眼观心,心观鼻的看着他们,家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话,他就喜欢看这群孩子在饭桌上耍宝,吃饭也热热闹闹的。   要是家里吃个饭都只有叮叮当当的碗筷声,气氛不得压抑死,吃个饭都不痛快,本来吃饭就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用眼神相互交流。   周山瞪着周河:你平时话不挺多的?   周河回瞪回去:哪有你会哄人?   “行了,行了,你们也别眉来眼去的,今天有空索性给你们讲个故事想不想听。”吃桌上没有娱乐活动,让人食之无味,总觉得缺少什么,看周青也是一脸讪讪,不想回去睡觉的样子,唐庆只想出这个办法来。   “是像话本上那样的故事吗?”刘泰忍不住问了一声,唐庆从来没有讲过故事,突然要说,是个人都比较好奇。   唐庆点了点,怕他们误会又解释一句道:“不是你们看过的那种,是一个新的故事,要不要听。”   “要要要。”不管好听不好听,先听见再说,都立即回答道。   “那好今天讲个卖火……咳咳……柴禾的小姑娘。”唐庆本来是想讲卖火柴的小女孩但是想到现在没有火柴,舌头打了个圆,改成柴禾。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有一个光脚的小姑娘挑着柴禾,她离开家的时候穿着她娘的大鞋,被她不小心弄丢了……”唐庆的声音很好听,吐字也清晰,一个故事婉婉道来,听得让人流连忘返,只是听故事的人画风不对。   “这么冷,为什么不给她鞋穿?”   “她娘怎会如此狠心。”   “她好可怜。”   女孩子们还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听到最后小姑娘死了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   “毒妇,毒妇,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毒妇,虎毒还不食子,天寒地冻的竟然将自己的亲身女儿赶出家门。”就连宋承运听完后,都一拍桌子愤怒道,只是他是个读书人骂不出什么脏话,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   本来挺洋气的一个故事,被唐庆这样一改,土里土气的,没想到大家还听得津津有味。   “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故事也听完了。”唐庆看看外面黑下来的天,蝉声蛙声一片响,在提醒着着人们该睡觉了。   孩子们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后,这才念念不舍的走回自己的卧室,嘴里还嘟囔着:“要是我肯定买她的柴禾,可惜当时为什么没有人买呢,害的小姑娘就这样没了。”   只有周青一言不发,他能够体会到小姑娘的惶恐不安,最后罐子破摔的心态,他们之间很像又有些不同。他们内心都有相同点那就是渴望美好,就像小姑娘最后点燃柴禾看到那些美好的画面,他曾经也无数次的幻想过。   只不过他比起小姑娘来要幸运许多,要是没有唐庆,他是不是也会像小姑娘一样,最后冻死在寒冷的冬夜里,满怀着希望的死去,多么讽刺。   唐庆看周青眼里蓄起的泪水,暗自打了打嘴,只想到讲故事怎么就没顾及到周青的感受。拉着他的手道:“这只是一个故事,你娘不会狠心将你赶出家门的,还有你大姐二姐都待你极好。” 第82章   本来怀孕的人情绪波动就比较大,自己还往枪口上撞,唐庆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一到关键时刻怎么就掉链子。   好在唐庆左哄右哄把周青的情绪给稳定住,捏了一把冷汗,将人扶着回了房间。   次日唐庆特别在意周青的一举一动,见他好像忘了昨晚的事一般,这才放下来心来,乌云密布总算是过去了,以后说话一定得注意。   昨天的田螺拿水泡着还没来得及清理,唐庆今天就教不了他们,起来就看到这群孩子在清洗田螺了,唐庆暗自点点头,看来为了挣钱都很积极麻。   来到厨房外边,整理整理昨天自己做的东西,趁还未干多修整修整至少让它看上去没有那样难看。   “舅君,你这是做的什么?”张东他们一个个的很好奇,唐庆都忙碌这个东西两天了,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不然不会这样宝贝。   这群孩子鬼精鬼精,唐庆做事能懒则懒,偶尔看到他勤快的时候就能猜到家里一定有什么好事。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太多,等做好不就知道了。”唐庆不欲现在就告诉他们是什么东西:“对了,你们别来乱碰,现在还没做好,弄坏了我的苦心就白费了。”   看了看这群孩子,唐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他昨天累了一天,今天可不想再来一次。   “放心吧,我们绝对不碰。”几个孩子都举手向唐庆保证,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不懂事只知道捣乱。   “我就放心交给你们看管,要是等我回来看到跟现在不一样,小心你们的手板心。”看他们忙碌的样子,估计得忙上一天,正好让他们帮忙看着,自己也可以去做事,出去走动走动。   唐庆先去工地上转悠了一圈,看到秀才们都在积极配合调查,工厂的模型也搭好了,看起来不日就将会完工。   “总算是要完工了。”唐庆看到工地上的建设,心里乐开了花,工厂建成,他就可以不用再往外掏钱,每天看着自己的钱如流水般花出去,他自己也心疼,看账本上一串串的字,就更加心痛。   没有阿拉伯数字,用的文字表述,一眼扫过去花了多少一目了然,不像数字自己不想知道不去数零便是。   “爵爷,你看看还满意吗?”工地上的负责人领着唐庆走在刚搭起来的半成型的工厂里观看,要是现在唐庆有任何不喜欢的地方都还可以改,要是等建成改起来可就不那样容易了。   “还行,挺满意的。就这样建下去吧。”唐庆看完了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这是工厂,又不是他住的地方,只要房子不漏风漏雨,能够装下去人就行。   负责人听到唐庆说满意,微微放心,领着唐庆继续看。   走到院中踩着柔软的泥土,唐庆皱皱眉头,挺不满意的,道:“我记得有让你们把挑出来的石子给单独放在一起。”   负责人看唐庆满脸的不悦,吓得汗水直冒,一个劲的擦着额头上的汗,身子微微躬道:“是是是都记着呢,单独放在那山坡下面了。”   “嗯,拉些过来铺在院中,也方便走路,这要是下雨天有人在院中走过,再到屋里去,鞋子上都是泥。”唐庆点点头,做药品就是要绝对干净的环境,这样才能对得起千千万万的患者。   负责人立马找了几个人去办这件事,唐庆特意吩咐过的,他们哪里敢怠慢,还想不想要工钱了。   出了工厂,就看到那群秀才,唐庆心念一动,拉着负责人亲切的问起话来:“你觉得这群秀才,怎样。”   负责人被唐庆问得二丈摸不着头脑,只能木木的回答道:“都挺不错的,我们哪里敢得罪秀才老爷。”   “那你觉得哪个最好,说说看,这里没有旁人。”唐庆将负责人拉到树荫下,打量着秀才们。   跟秀才们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些工地上的人,这两天下来,大家应该多多少少都了解不少。   负责人有些为难,不过唐庆让他说,他也不敢不说:“这些秀才昨儿来的时候对大伙都恭恭谨谨,看着都挺不错的,不过我挺中意其中叫刘元聪的,昨天下工其他人都走了就他留下来帮大伙整理好了工具才离开。”   负责人觉得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人家能有这个心意,也是属实不易,要知道秀才可是有功名的,何必弯下腰来跟他们这些个低贱工匠在一起干活,说句难听的有辱斯文。   唐庆笑笑,很快这些秀才就要跟他们在一起干活了,到时候可别大吃一惊。   唐庆走的时候可是拎着负责人给他的两只野兔,他的荒地边上有个坐山,这些干活的工人,时不时的在山脚下挖个陷阱,偶尔还能猎到几只野兔子。   今天不凑巧,有个工人跑去看,提了几只野兔子过来,被唐庆看到了,负责人就急忙过来说和。   本来就没多大事,他自己都忘了他还有座山头,这些人看到野兔子馋也是情有可原,在负责人孝敬了他两只兔子后,唐庆很大方的原谅他们。   吃水不忘挖井人,有了好处不忘了他,就一切好说。   提着两只野兔美滋滋的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吃,是红烧呢,还是清蒸,还是红烧吧,清蒸总觉得没味,红烧有吃头,不过红烧周青又吃不了太多,那还是清蒸吧。   将两只野兔带进家门,就直奔后厨而去,看看他的宝贝弄坏了没,见它还安好的待在原地唐庆放心不少。   瞅瞅手里的两只兔子,他觉得自己也够傻的,两只呢,一只清蒸,一只红烧,既可以满足自己,也可以宽慰周青,开开心心的去厨房忙碌了。   过了几天唐庆是彻彻底底的将周河他们几个给教会怎么炒田螺了,这群孩子就整天鼓捣着怎么挣钱。   炒出一锅来,就端到门口吆喝着卖,五文钱一斤,还配上几只牙签,香味诱人,吸引了不少人,好多妇人都来买回去给自家丈夫当下酒菜,家里小孩子也喜欢吃。   张兰她们可是赚的盆满钵满,正在屋里分着银钱呢。   “快算算,这几日我们挣了多少。”周河周山他们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兰平时放银钱的钱匣子,两眼放着精光,这是他们第一次意义上的自己赚的钱,跟以往是不一样的。   张兰打开匣子的盖子,漏出满满一箱子的铜钱,众人都看呆了。   “这……这么……多。”虽然知道赚的不少,但是满满一箱子的铜钱看起来震撼极了。   张兰担忧道:“都是些铜板,看起来多实际上可能没多少。”   “你这箱子这么大,再少也少不到哪儿去,先数数再说,我去拿麻线。”周山用手比划了一下钱匣子,满心欢喜道。   麻线拿来,大家坐在钱匣子旁边开始数起铜板来,一千个为一两,数好后串一串,这样就不会乱。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屋里响起阵阵数铜板的声音,偶尔还会传出铜钱碰撞发出的清响声,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音乐都悦耳动力,一群孩子坐在钱中间,笑得合不拢嘴。   “我这里有十二两,你们呢。”张兰数出十二串后看到匣子里就只剩几百个铜板,根本就不够凑一串的这才停手。   周素也捧着一捧银子兴奋道:“我有十一两。”   其他人也纷纷将手里的串着铜钱的麻线打好结,数起身前的铜串来,最后一合计总共八十九两零六百二十个铜钱。   “这么多?”大家都挺意外的,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期了。   “留下那二十九两留作调料钱,剩下的我们每人分三两,再给我哥夫三十两怎样。”周山提议道。   大家点头赞同,就叫李文李军也合分到六两,哥俩推辞道:“不不不,我们就帮忙打打下手不能收这么多。”   “我也不要,帮你们干活是应该的。”宋文虎也摇摇头,不打算要银子。   周山将钱往他们怀里一塞不悦道:“螺蛳就你弄得最多,还说没干什么,还是你们两个整天就没闲着,给你就收着,大家有钱一起挣,有肉一起吃。”   “收着吧。”张兰也劝道,大家都不是懒人,为何不能平分。   最后三人才收起钱来,才几天就赚了三两银子,一个个抱着钱笑得更傻子似的。   笑够了这才想起还没给唐庆送银子过去,一个个手里提着钱向唐庆的书房走去,三十两可不轻。   “哥夫,看到我们给他送银子会很开心的吧。”周河拉着他哥周山的胳膊献宝似的说道,脸上显得很兴奋,他们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因该会被表扬吧,一想到能听到表扬,他就开心。   周山将周河的手拉下来,甩开道:“那是当然,肯定会很高兴的。”   结果当唐庆看到银子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不要太过自满,再接再厉,一群人就像是被浇了一头的冷水,淋个透心凉,都把笑容收了回去。   “咳咳。”唐庆见他们都陲下了小脑袋,咳嗽两声,漏出邪魅一笑,道:“所以为了奖励你们,我决定用我新做的窑给你们做最新的吃食。”   “咦?”大家都愣了一下,随即又都高兴起来,想到唐庆平时最喜欢捉弄人了,所以刚才是故意吓唬他们。   就连周青在一旁都被唐庆的严肃的表情给吓到了,还以为他今天在外面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不敢出声说话,没想到他今天又在捉弄人,还把他都给糊弄了过去。 第83章   一家人走到唐庆用泥做的窑旁边,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这是这个什么东西。   “这东西怎么用,怎么只有一个口子,上面也放不了锅,下面也没办法放柴禾。”周青听刚才听得很清楚,唐庆是说他建了一口窑,说是用在用来做饭的,可看清楚后,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弄。   唐庆得意的将嘴角扬起,就是要做你们没见过的,要是大家都知道,可就没有惊喜啦。   “我做的这个叫面包窑,至于用法当然是用来烤面包,烤披萨,还可以烤一些鸡鸭之类的。”笑归笑唐庆还要解释的。   原本做这个面包窑是要啤酒瓶将周围都给围住,不过唐庆没有,在空间里找了些以前研究西药剩下的药瓶子放上,还是趁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弄的。   “面包是什么?披萨又是什么?”唐庆这一说可把孩子们给馋坏了,一听名字古古怪怪就知道好吃,像烧烤、火锅一类的。   唐庆用手比划比划,觉得不妥,拍拍脑袋说道:“反正大伙都在,我现在做给你们吃,下次就知道是什么了。”   “好呀,好呀。需要准备什么我们去拿。”有好吃的就忍不住留口水,干起活来也有劲,最重要的是大家还想看稀奇。   “面粉,腊肉,火腿,鸡蛋……”   唐庆想也没想就报出食物名单来,他以前可是在面包店打过工,所以干起这些活来得心应手。   食材很快就准备好,唐庆先和面,再把面摊成面饼状,在面饼上加上腊肉、火腿之类的,其实做披萨最主要的是芝士,但是现在没有,唐庆就用鸡蛋代替了。   这些弄好后,窑里加火,再把做好的披萨放进去慢慢烤,耐心等待就好。   “这样就可以啦,挺简单的。”周山看后很快就学会了,这比起做菜都简单,以后要吃随时来做都可以。   西式快餐都挺便捷、简单,人家讲究快节奏,不像华夏,上班回来还要炒几个小菜,喝酒都要下酒菜,不过唐庆喜欢这样,喜欢慢节奏,也喜欢吃,西餐偶尔吃吃打打牙祭涂个新奇。   还是华夏的美食博大精深,一年365天,天天不带重样的都行,西餐能行?不是炸就是烤,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说,还没什么口感,不过拿来哄孩子还是挺不错的。   十来人就围着面包窑等待最新的美食,披萨出窑,不过窑口封了,也闻不到什么香味。   大概半小时后,唐庆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揭开窑来,将披萨给端了出来。   披萨被烤得金黄金黄的,上面再撒上葱花,看起来很有食欲,唐庆用菜刀分割的时候还能听到“咔嚓,咔嚓”外皮酥脆的声音。   “明天,青子生辰,所以这最先一块是他先吃。”唐庆切好后,眼疾手快的先给周青拿了块最大的,剩下的才让这群孩子们自行分配。   “好吃,这个真好吃,外面的皮脆脆的,里面加了馅料,吃起来很有感觉。”   周青还没开动,这群孩子就纷纷讨论起口感来,果然不负众望,大家都很喜欢吃,主要是这跟平时吃的完全不一样。   周庆跟着尝了一口,对着唐庆满意道:“是挺不错的,很适合小孩子,就是做起来挺麻烦的,要等这么久。人多根本就不够吃。”   唐庆看了看面包窑,的确是挺小的,一个窑最多只能放两个披萨,再多的就放不下了,家里可是有十几号人,两个披萨哪够吃?   “也就是尝个新奇,可不能当饭吃。”唐健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没办法,这东西就是做不大的,况且他空间里的药水瓶就那么几个,要不是放在这个世界,太过于惊世骇俗,他还舍不得用呢。   周青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品尝起自己手里的那块披萨,唐庆原本也想拿一块,结果转过身盘子里连个渣都没有剩下,这群吃货也太凶残。   “给你,我吃起来有点干。”最后还是周青看唐庆可怜,把自己那块儿掰了一半给唐庆。   吃过披萨后,唐庆又开始和面,这次要做的就是面包,这个做起来特别简单,唐庆三下五除二的就做好一窑面包。   又等了半小时左右,面包也新鲜出炉,这次面包每个人分上一个都足够,软软的面包比披萨还得周青的心意。   “以后可以每天晚上做点面包,放在这个窑里烤,早上起来每人分一个。”唐庆咬了一口面包,觉得这味道比刚才的披萨好多了,跟大家提议道。   这群早就被面包征服了的孩子们,没有任何异议,纷纷举双手双脚赞成,反正这做面包的手艺,比起做披萨还要简单,每天做晚饭的时候手脚利落一点就可以做好。   “那要是做别的呢?”周山吃完面包后,还觉得意犹未尽,刚才唐庆可是说还可以烤鸡,烤鸭什么的。   唐庆看着这个小滑头,无奈的说道:“要是做烤鸡呢,就得把鸡全身都涂上调料,再放进来烤,做法跟我们做清蒸差不,不过那是蒸,这是烤,做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有空你们可以试试。”   唐庆甩甩手,将做法告知他们,反正他们也学了挺长时间的厨艺,基本道理都懂,现在就刀功跟火候这类还掌握的不太熟悉,唐庆一说,他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这个好挺简单的,弄好后往这里一放它自己就能熟,还不用人时时刻刻的看着,去做点别的事儿也挺方便。”大家都对这个窑挺满意的,以后家里要是来客人了,想多添一道菜,就不用等灶,还能节省时间。   第二天是周青的生辰,唐庆早就托人回去给王喜儿她们报了信,大家聚在镇上一起吃个饭。   吃过新奇的披萨面包后,唐庆他们就开始忙碌起来,首先得将宅子都打扫干净,再多收拾几间屋出来,好给来的客人们住。   至于张兰周素则是带着李文跟张文虎去买些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比如油盐酱醋茶米菜一类。   唐庆估摸着来的人可能有不少,好多在镇上碰到的亲戚们,都来打个招呼说是要过来给周青庆生。   这提前打个招呼,也是让唐庆多点时间准备,不然到时候大家伙儿都来了,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岂不是很尴尬?   “山子河子,你们去隔壁邻居家借几张桌椅来,我们家的桌椅不太够用。”唐庆原本想叫力气大点的宋文虎去,不过他刚才已经把人指派给张兰了,所以这会儿只有周山周河最合适。   家里吃饭的桌子就只有一张大圆桌,学堂的桌子又太小,都挺不合适的,单独买又用不了几次,跟邻居借用过之后再还便是,大家都这样做,下次谁家要是办喜事也可以来他家借。   邻里乡亲互相来往多,渐渐接触就多,见面也不会太尴尬,唐庆现在在这个世界是越呆越舒服,偶尔他还会跟一些大爷婶子唠唠嗑,聊聊天,八卦八卦。   傍晚,王喜儿跟周大花,周小花她们忙完家里的事,就背着家里刚摘下来新鲜的菜来到。   “娘,你们怎么来啦?”周青又是惊又是喜,明明跟他们说好,明天来吃饭就成,怎么今天就来了。   王喜儿脸色讪讪道:“你过生辰,娘怎么能不来给你帮忙,再说我还给你带来不少的菜,都新鲜着,不用再拿钱去买。”   “那爹跟大姐夫二姐夫呢,就你跟大姐二姐来了呀。”周青将头向大门外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周大福他们,好奇的问。   王喜儿笑呵呵道:“你爹在家给你杀猪呢,估摸着明天来的人不少,家里的猪养了也快半年,挺肥的,杀了给大家伙添个菜打牙祭。”   周青听后乍舌,没想到他这次生日连家里的猪都给杀了,这头猪可是要养到过年才能吃的,没想到为了给自己过生日就提前杀了。   “娘,不是说好要留到过年的吗。”   “还有半年,我又去别人家捉了个小猪仔,药厂每天的潲水留出一桶来喂,长得老快,半年就能喂肥。”王喜儿拍拍周青的手背,让他且安心,她自有打算。   周青见王喜儿什么都打算好了,也不再多言,况且他现在阻拦也来不及了。   “还是娘想的周到,我正愁买不到菜跟肉,娘一出马就是厉害,什么事都给我想到。”唐庆知道王喜儿带着许多菜来,喜不自禁。   张兰她们出去买菜,根本就没有买到多少,这几天卖菜的人少,只好败兴而归让唐庆出个主意。   正好就看见王喜儿她们的到来,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们没有想到的老人家都给想到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王喜儿听了唐庆一夸赞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他这个哥婿,本事大,又能挣钱,还会哄人开心,比亲儿子还像儿子。   “走,我们去厨房,先把明天能用得上的东西整理出来,再将这些菜都处理好,明天直接下锅炒就好,不然哪里来得及。”   王喜儿是过来人,知道这种办酒席都挺不容易的,要是全堆在明天一起来做,那可真是要忙死个人,而且村里到这里也有一段距离,走到这里,身上都没有什么力气,找不出几个帮忙的。   所以,她才带着两个女儿急匆匆的赶来,就是来给唐庆周青两人帮忙的,知道他们肯定没当回事,所以想着要是都备好了提前来看看也没什么,要是什么都没弄好,就赶紧帮忙,免得明天闹笑话。 第84章   “娘,那我先把这菜给洗了。”厨房里周青将菜折好,正准备拿去洗。   王喜儿利落的将手里的菜刀放下,在围裙上快速的的擦干手,一把夺过周青手里的菜盆子:“你干这么久,快去歇着吧,我跟你大姐二姐来就行。”   “娘,我现在身子骨好多了,可以干些活。”周青扣着菜盆子不让王喜儿拉过去,这点轻活他还是可以干的,不要把他保护的太过。   王喜儿看周青红润的小脸蛋,的确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可也不敢大意:“你坐着折菜就行,洗菜蹲着身子累,还是娘来吧。”   “我跟你讲,哥儿也就这十个月清闲,过了这十个月你就是想歇着,我都不让呢。”王喜儿说完见周青还有些不愿意,强硬的从他手里抢过菜盆。   周青不好跟王喜儿太犟,只能泄气的坐下来继续折菜,干什么不是干,都是活。   唐庆正拿着笔墨纸砚坐在客厅,估算着要来的人名单,计划摆多少桌酒席,该炒几个菜之类的。   估算好后,唐庆拿着纸找到一群正在忙碌的小孩:“你们谁有空,帮我去酒铺打三十壶酒来,要十坛青梅酒,二十坛神仙醉。”   青梅酒纯度低,适合老人小孩,神仙醉顾名思义,神仙喝了都要醉倒,买来招待青壮年爱喝酒这类型的。   “我去,我去。”周川个子还没长起来,使不上多大劲,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帮不上多大忙,唐庆一招呼就立马出来应声道。   “嗯,记得回来小心些,不要打碎了坛子。”唐庆从怀里掏出银子又嘱咐他一句。   周川收过银子就疾步如飞的跑了出去,听到唐庆的吩咐头也不回的道:“知道了。”   周川多聪明,他小胳膊小腿的哪能拿得回三十坛酒,于是给多付了几个铜板让酒铺的老板找了个伙计推着板车给送回家,省时又省力。   天刚黑下来,要开始掌灯了,十来人才歇下来吃晚饭,正好周大福他们也用牛车拉着杀好的猪赶到。   “爹,吃饭没,正好还没开动,青子给爹他们拿几副碗筷来。”唐庆忙帮着抬猪肉,周青帮着舔碗筷。   人多一桌也坐不下,周青在大圆桌旁支个小桌子,用盘子一样菜分了点,就给凑出两桌来。   今天有菜有酒,加上人多,王喜儿也不会亏待自家人,在厨房做菜的时候分量都做得足足的,大家今天都挺累,明天还要累一天,今晚吃好喝好,明天早起。   一家人也有大半年不曾团聚,这顿饭可是吃得热热闹闹的,饭桌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唐庆不在村里,周小花他们就帮着看着药厂,药厂再是男女分院,但是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有几对看对眼的,好几家都在商量成亲的事。   唐庆也将他去淼城的所见所闻再次跟大家复述,在这个一辈子没有出过镇上的人来说,完全就是不一样的全新体验。   都知道大城市繁华,至于繁华成什么样,在这个没有报纸没有手机电视的年代,靠脑子是想象不出来的,只能通过别人的口述来进行脑补。   “你说的这样好,我都想去见识见识。”周大福喝了几杯酒,上头,满脸通红笑呵呵的说道。   唐庆也说的口干舌燥,用酒润润喉,也笑着回道:“可以啊,等青子生了,我们大家都出去看看。”   大家都是笑笑,没有当真,家里事情一大堆不说,药厂也离不开人,哪有时间出去,生了孩子就更加没有时间,只当唐庆说上瘾,说顺嘴了。   “来,喝喝喝。”大家难得团聚一次,见面又开心,就多喝了几杯,连酒量很好的唐庆喝的都有点晕头转向,不过脑子还算清醒,让周青给扶回屋歇息。   王喜儿她们将饭桌打扫干净也各自回屋休息去了,还不忘拉着自家女儿跟儿子唠家常。   第二天公鸡一打鸣,大家就起床洗漱,开始忙碌起来,将昨天规划好的菜单按顺序一个个的给做出来,大锅菜只要油多肉多就没有不好吃的。   院子里也开始摆起一张张桌椅来,放得整整齐齐,每张桌椅上都摆上瓜果茶水点头供来人聊天塞牙用的。   天一亮就陆陆续续的有客人来到,最先到的就是张婆子与刘婆子,刘婆子还带着刘大嫂跟刘田田,两家人因为经常在药厂帮忙,如今相处得非常愉快,来的时候都有说有笑的。   刘田田见到唐庆也非常开心,跑过来问好,大半年不见现在像个小大人似的,见人都知道问好了,唐庆蹲下身逗弄几下,就打发她自己去玩,他还要招待客人。   “两位婶子来了,里面坐,先喝点茶水。”唐庆看到张婆子刘婆子忙招呼着她们坐。   “哎呀,爵爷可是亲自来招待我们呢,老姐姐,我们也算是有福气的。”刘婆子看到唐庆来招呼她们,笑得特别开心。   “可不是,这也算是拖了青子的福,来看看给你们做的被套,你可是要收下。”张婆子回了一句,将手中的一个布包递给唐庆。   唐庆知道都是一番心意收肯定是要收的,但是嘴上还是客气道:“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   张婆子跟刘婆子相视一笑:“只要你能看得上就好。”知道唐庆如今不缺这些东西,但是买的可没有他们的心意好,这被套光是花纹就绣了好几个月。   “看得上,看得上,两位婶婶做的肯定都是极好的。”唐庆可不傻,知道她们给自己肯定都是用了心的,布包里的东西肯定都特别好,当下紧紧的抱着。   张婆子跟刘婆子看唐庆收下礼后,知道唐庆还要招呼后面的其他人客气两句就进了后院,找到自家的孙子孙女,让她们带入厨房,也好去帮忙打打下手。   送走张婆子刘婆子后,唐庆又相继接待了周青的外家和爷爷家,周青的外婆肯定是来不了的,由他大舅王大柱带着其他三个舅舅以及家人来到。   周大贵,周大昌他们也来了,至于周老汉年龄太大,也不敢让他来,找人在家好生照料着。   “大伯,二伯也来了,快里面请。”唐庆站在门口,从早上起脸上的笑容可就没停过,这会都显得有些僵,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再招呼。   “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就弄了个爵爷回来,我们家青子跟着你可真是不亏。”周大贵拍拍唐庆的肩膀,笑的很灿烂。   唐庆陪笑:“运气好而已,至少以后汶水县这一亩三分地可没有再欺负我们家的人了。”   “何止你们家,现在别人听到我们周家村都会赞叹不已,你现在可是我们村的宝。”周大福笑着摇摇头,又加了一句。   陆陆续续的,周大娘家以及村长还有村里十来户人家都到齐了,就叫县衙那边都送来一份礼,只是这是周青生辰又不是唐庆生辰卢平泽不好过来,只好差人送了礼过来。   倒是刘世康跟唐庆近乎一点,脱了捕快服,跟着家人过来喝酒。   周青也没闲着,被一群嫂子,哥儿嫂团团围住,向他传授各种育儿经,把周青说的面红耳赤的,都是一群嫁了人的,说起话来难免会提到一些夫妻间的事,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点都不脸红。   到了正午开席,唐庆在门口放了十来响鞭炮,等“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去,厨房里就陆陆续续的有人端着佳肴出来。   一道道油水充足的菜上桌,让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桌上都快放不下了,菜还在上,每道菜上的肉都放得足足的,比上次唐庆成亲那会的酒席好得不止一心半点。   入坐的众人闻着菜香都在咽口水,在心里赞叹今天这顿饭来得值,以后还有谁家做的出如此酒席,除了唐庆家里恐怕再无别人。   唐庆跟周青正式入座后,就开席了,大家也纷纷拿起筷子,向自己心仪的菜挟去。有唐庆的指点,这些菜做的可都是色香味俱全,有酒有菜,众人吃得好不过瘾。   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唐庆才带着周青一桌一桌的敬酒,周青不能沾酒只能以水代酒意思意思就过去了。   “怎么,有些累了?”饭后唐庆见周青脸色有些不好,担忧的问道。   周青摇摇头:“没事,可是是有些乏了,我先回屋休息休息。”   早上起来太早,陪着一大群嫂子们说了好些话,又陪唐庆一桌桌的敬酒,这会就有些困。   一大堆亲戚看着,唐庆也不好陪周青一起离开,只好找来周小花,将周青给扶回房中休息:“二姐,你帮我看着青子,要是青子有什么不适,及时来告诉我,我先招呼着客人。”   周小花一听弟弟不舒服,连忙扶着周青回去休息,嘴里还不停的说道:“你可别强忍着,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喊一声,我在外间待着,二姐一准立马出现在你面前。”   “二姐,我没事,就是困,睡一觉起来就好,你跟大姐她们一起聊天吧。”周青觉得自己没多大事,知道今天来了好多嫂子,二姐跟她们也有话题聊,跟自己待在一起多没劲。   周小花爽快的笑笑,不在意的说道:“巧了,今天正好要躲着她们呢,我年前可是借了不少银子,现在还有一部分没还上,我正愁怎么不出现好,弟夫就给我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她们要账可不敢来打扰你,我还乐得清闲。”   “我这里还有不少,要不要我先帮你还上?”听到周小花还欠着不少银子,周青想帮她一把。   周小花摆摆手:“不用,也没多少了,我自己借的,自己还,你们帮得也够多了。” 第85章   周小花觉得弟弟帮她们已经太多了,现在还欠着不少钱,再坚持一段时间就能还清,等到还清可就彻底解脱。   现在的日子过得越过越滋润,不会像以前想买什么不能买,孩子想吃个嘴零添置一件衣服都不敢,越过越没有奔头,有时候想想不知道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但是自从在弟弟弟夫这里找到自己,找回从前的自信后,灰暗的日子就鲜活了起来,每天都很有趣,天天都期待明天的到来。   周小花细心安排周青入睡后,就一直坐在外间,看到周青的针线篮子,觉得挺有意思的没想到弟弟也会做衣服了,拿起来看了看,都是小孩子的衣服,上面绣着各式各样的花纹,不太工整,但是比起以前手艺可谓是好了不少。   周小花没有事做,找了些碎布头,准备做个小孩子穿的虎头鞋送给还未出生的小侄儿。   做惯了针线活的周小花,做两双鞋子不在话下,剪刀“咔嚓咔嚓”几下,就剪好了鞋底,为了使鞋子柔软鞋底里面还塞上几朵棉花,最后挑了个大红色的鞋面,上面再绣个虎头虎脑的小脑斧,一双虎头鞋完工。   唐庆在外面忙着招呼客人,这个要聊几句,那个也要聊几句,有些吃完饭还有精力的汉子正在划拳拼酒,今天这席面要是不多吃多喝,有点对不起自己。   唐庆看这架势怕他们喝醉没法回去,在镇上多租了几辆牛车,好方便待会把老人小孩以及醉酒的送回去。   最后天色不早,才将众人完全打发完,当然也没让人家空着手走,剩菜每家都给打包了点,反正他们家也不吃剩菜的,与其倒掉还不如分给大家。   拿到剩菜的人家,自然是眉开眼笑的,唐庆这些菜里的油水跟肉可是足足的,拿回去至少好几天不用买肉,家里也能多两个有油水的菜。   现在不像以前那样穷得吃不起肉,但是一向节约简朴惯的村民们也没有大手大脚的过日子,都省着为下一辈做打算,或者打算给家里置办些东西。   通过聊天唐庆得知,村里现在准备修房子的可真不少,钱不够那就借钱修,有药厂在家家户户都点余钱,不愁借不到钱,借钱的也不怕对方还不起,村民的生活水平直线高升。   就今天来的这些人再也没有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个个面色红润,眉开眼笑跟大家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以往喜欢尖酸刻薄的婶子们如今一改常态,变得态度和蔼可亲起来,对待起小哥儿也和颜悦色的。   拿婶子们的话说,谁想做个坏婆婆?还不都是因为家里没有,东西就那么点,如果不狠心点全家都要去喝西北风,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心狠的,只因为见得多了,渐渐就麻木了。   现在不缺吃不缺喝,她们也就没必要苛刻人,乐得清闲,偶尔给下面媳妇孙子孙女买些衣服吃食,再大家一起攒钱修个好屋子,媳妇拿她们当亲娘对待。   “大家慢走,路上慢点。”唐庆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今天这场生辰宴圆满落幕,所有人都满意。   心里担心着周青,唐庆送完客人回来,就直奔卧室而去,看到周小花正在做针线急忙问道:“青子没事吧。”   “没事,我扶着他歇下,看他睡得很熟,想来是累着了。”周小花摇摇头,她做针线也不忘观察着周青,呼吸很均匀,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唐庆点点头,大步来到周青的面前,从被窝里将周青的手轻轻托出,诊了诊脉,果然没有异样,两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周小花将做好的虎头鞋放在桌上,拿给唐庆瞧:“你看好看不,等青子醒了,买对小铃铛给挂在鞋上,孩子一蹬腿就能听到声响,准喜欢得不行。”   唐庆拿起小巧可爱的虎头鞋,软软小小的,再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个白嫩嫩的奶娃娃穿上,心都快要被融化了:“二姐有心了。”   “谢什么,举手之劳,她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去帮帮忙,都躲懒半天了,你也累一天,陪着青子休息会吧。”周小花摆摆手,说完便出了房门,还细心将房门关好。   唐庆等周小花出门后,瞬间累瘫在椅子上,一天下来除了吃饭的片刻就没歇过,全身酸痛,揉揉自己的肩膀以及腿,换了件宽松的衣服唐庆就躺在周青的身旁,快速的睡去。   唐庆一睡就睡到天亮,半夜周青起来找吃的都没惊醒他,王喜儿她们更是明白两人肯定累得不行,便没有打扰来打扰,把饭温在锅里,灶里加上木炭封死。   周青半夜饿得不行,打开锅看到锅里的饭菜,瞬间眼睛湿润,都是些适合他吃的,再闻闻香味就知道是王喜儿做的,果然还是有娘在好,事事都会为自己着想。   吃过王喜儿专门留的饭菜后,周青回屋准备叫唐庆也起来吃点,推搡两下,见唐庆屹然不动,看唐庆这么累,周青只好躺下靠在唐庆的胸口安然睡去。   第二天唐庆起来全身酸痛,暗骂果然是享福享多了,才忙碌一天就这样劳累。   王喜儿她们还惦记着家里的事,家里养的猪还有其他牲畜没有喂,还有一块地的玉米没有收。   周大花周小花更不用说,昨天药厂的伙食还是专门找了个婶子帮忙看着,也不知道怎样,周小花的铺子关门一天就得损失不少的钱,要不是周青生辰,别人家做酒席她都是不去的。   唐庆自己也还有好多事没有忙完,不便多留她们,嘱咐些话:“娘,现在山子河子懂事多了,你们也不用再那样辛苦,地里的活能不做的,就不做了,还有大姐二姐也不要什么都亲力亲为,上手后找人代替你们,你们在后面看着就好。”   “好好好,娘听你的。”王喜儿拍拍唐庆的手背,心里乐开了花,他们有此孝心做娘的很欣慰,趁着年轻再多给年轻的奋斗一点,以后周山周河的压力也小点。   最另王喜儿欣意的是周山周河懂事了,前天晚上两个儿子都将身上的钱全部交给她,还说什么以后娘不用辛苦了之类的贴心话,没有什么比看到儿子长大懂事更欣慰的事了。   还是唐庆会教人,教他们读书写字,从山村的毛头小子到现在出落得礼貌有加、落落大方,昨天亲戚们看见那个不夸,都想给把家里的好姑娘们说给他们俩。   不过王喜儿还是觉得不妥虽然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的好,但是也要儿子看对眼才好,现在这两个小子根本还没开窍,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贸然配亲,碍于她这个娘的面子上肯定是会同意的,但是以后要是有了自己喜欢的,还不得要把她这个娘给埋怨死,夫妻间不和谐,自己的儿子也就不会开心,想了想还是推了,等他俩都开窍了懂得情情爱爱再说也不迟。   大家将王喜儿她们送上牛车,目送走远这才回家。   张兰她们如今有了自己的事业,每天都在为自己打拼,干得自然是有劲。   唐庆考察这批秀才也考察得差不多了,特意留意那名叫刘元聪的,果然就属他做事最细心,写的报表也一目了然简洁,而且他还参考了唐庆的表格,做出类似于表格的报表。   胆大心细,聪明但是不眼高于顶,也肯干实事,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不会平平无庸,是个人才,当得头筹。   刘元聪成为药厂经理,剩下唐庆又找了十人升为各部门主管,其余的都放到这些主管下面做个小组长。   整个成绩都是公开公正的,大家看到别人的成绩后,都甘拜下风,自然是没有闹事的,都是一群过五关斩六将出来的秀才,脑子都不蠢,犯不着为了一点小时而闹的人尽皆知,名声俱毁。   以后都将是同事,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还可以向这些成绩好的请教。   他们虽然都是“文学馆”出来的秀才,但并不同届,年龄当然也是不同的,在唐庆没有招他们之前,只是相互知道对方,并没有来往,只有其中几个是同窗才相互熟知,所以对于学问如何一概不知。   通过这次工作,相互间的了解不少,有的甚至互相视为知己,又都是同乡,处好关系以后不管谁飞黄腾达,也好多一条出路。   官场讲究官官相护,这些秀才们也并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废材,学馆也并不是只教死读书,偶尔也会讲一些人情往来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天下的士大夫将会有大半甚至更多的人不同庶务,这样的人怎能在朝堂上力压群雄,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所以读书人并不都是死读书的。   安排完秀才们的职位后,唐庆就将他们打发回家,等待工厂建成后,就会立刻通知他们来上工。   “刘兄,你是怎么做到这样详细的。”从唐庆家走出来后秀才们都围着刘元聪你一句,我一句的热情问。   看过刘元聪的报表后,都有点自行惭愧,他们跟刘元聪的比起来还有不少的差距,众人对刘元聪也是信服的,拿他做榜样,拥立他为群首,读书人以实力至上。   刘元聪看着这群师弟师哥们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脸上有些微红,有点紧张。他家里贫寒,本来是没有机会读书的,但是好在有三个哥哥累死累活的供他上学,他本人又勤勉奋学,学堂的夫子就为他减免不少学费,才能让他考上秀才。 第86章   不然他只怕早就收拾书本回家务农,考上秀才痴心妄想。   不过考上秀才后,夫子们都说他天资聪颖,人又勤奋,可以往上再走走,他自己何尝又不想,可是看看家里几个侄儿侄女饿得只剩皮包骨,哥哥嫂嫂也是瘦弱不堪,要是在往上他不敢再想,家人为他付出够多了,有个秀才每月能在官府领取二十斤栗米,还可以免除初自己以外家里两人的税收,也是可以了。   之后刘元聪就一直在家务农,他虽然是秀才但是为人不清高,经常下地干活,回家也会教教侄儿侄女们读书,一边也在找适合自己的工作,他原本有意为县衙做个师爷,不过随着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他觉得现在的知府做不了太久就会升迁,下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看看再说。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又恰逢唐庆招工,还是恩师派人来通知的,而且唐庆还承诺三年后会送他们上京赶考,刘元聪心动了,有生之年能够再进考场试试自己的实力在哪里,做三年工又如何。   再说在堂堂爵爷手下做事也不丢人,朝廷亲封的爵位,铸有铁卷、封地,是个很有份量的爵位,一般不可世袭的爵位没有铁卷没有封地,只有一个名头,像唐庆这样的只要朝廷不收回,子子孙孙都可以袭爵位。   而且唐庆的善举汶水县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说过的话绝无虚言,这也是另秀才们满意的地方,要是换个普通的匠人可没有哪个秀才帮他做事。   “多听、多看、多学。”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刘元聪想了想把自己总结的一些经验说给他们听。   以前在学堂读书,他也以为自己比家里的父亲哥哥们聪明,但是在家务农的时候他才体会到,他所的知识对于农业来说没有半点用。   反而是在地里操劳一辈子的父亲他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大雨、什么时候会有干旱,种子要怎么挑选,被蛇咬了怎么处理等等,这些书本上并没有写的知识,父亲却能够知晓。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书本也并不是会汇集天下的学问,人间处处都有学问,小到一只小小的蚂蚁,大到每一个人不管有没有读过书他们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智慧。   也是从那刻起,他就开始处处留心起来,每天在不同的人身上探索不同的奥妙,乐不思蜀,原来生活也曾这样有趣。   大家听完刘元聪的话,感觉到不可思议,从来没有人去这样去面面俱到过,要是没有耐心跟细心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我等,都不如元聪也。”就连年长的秀才听后也觉得他们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他们是秀才自持身份久了根本就弯不下腰来关心这些琐事。   但这也不妨碍他们崇敬这样的人,正是因为自己做不到而别人能做到才感到佩服。不过刘元聪能将他的感悟全盘托出,没有私藏,对众人的启发也很大,大家看他的眼神更加火热了。   刘元聪的所作所为也传到唐庆的耳朵里,也不得不感叹:“是个能人,以后要是不埋没,将来必定有一番大作为,名留青史都算是轻的。”   “夫君如何这样肯定。”周青听的却很迷茫,不过就是人细心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且看着就是,现在说再多,你也不信。”唐庆没有办法跟周青解释,像牛顿没有成名前谁能知道他会因为一个苹果而发现万有引力?   当然唐庆并没有客气的去巴结刘元聪,就算以后他名声大噪那也跟自己没有半分好处,而且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说定那时候自己的骨灰都没了。   历经三个月的时间,药厂总算是建成,唐庆扶着大着肚子的周青在药厂门口进行剪彩仪式。   当红布被剪刀咔嚓剪成两段那一刻,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从药厂里还冲出一只舞狮队,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大人使劲拍着手,小孩子们看着舞狮,阵阵惊呼,唐庆还专门请了戏班子过来表演,什么胸口碎大石、口吞长剑,口中喷火,让没有去过大城镇的人可算是开了眼。   “热闹吧。”唐庆拿着一串刚做好的糖人递给周青。   今天这样热闹的场面也吸引了不少小商人往这边赶,卖糖人的,做小泥人的,卖冰糖葫芦的,将药厂前给围个水泄不通,吆喝声不绝于耳。   周青只能在没人的地方待着,要吃什么唐庆去给他拿,现在他的肚子开始鼓起来,像个小皮球,可不敢在人群挤。   “热闹是热闹,就是忒花钱。”周青咬了一口糖人埋怨的数落一声,唐庆可是从大城镇找来的戏班子,出场费可是不低,花了这么多钱就看了一场戏,不划算。   唐庆点点周青的额头,无奈道:“你呀,家里现在不缺钱,就算我再花十倍,你下半辈子也吃喝不愁。”   “我知道,你老是嫌弃钱放下在家里落灰发霉,担心银票受潮,被老鼠啃。所以要把钱都用了你心里就舒服。”唐庆的花钱论,周青已经听过不下于百遍,好似钱跟他有仇一般,看到就想花光。   不是唐庆对钱有仇,说起来一把辛酸泪,想想上辈子,他挣了几千万还没花光就挂了,放在银行里也不知道便宜了那个王八蛋,所以现在他挣了钱就想花,不然有一天人死了钱还没花光,多大的悲哀。   至于儿子,他不知道自己去挣啊,家业给他留得再多守不住有什么用,还不如从小就告诉他,不会给他留家产,想要钱自己去挣,花自己挣的钱才有意义。   可怜还在周青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他爹已经决定不给他留家产,生为二代还不如一代,真是可悲。   唐庆嘿嘿干笑,不跟周青理论,他心中的痛只有自己知道,幸幸苦苦挣了一辈子的钱却为他人做了嫁衣,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写遗书。   一个糖人,周青三下五除二就吃完,吃完还眼巴巴的看着唐庆的,他现在的食欲突增,过不了多久就开始饿,他也不想吃,可是肚子里的孩子需要啊。   唐庆看着周青有些犯难,今天吃的也够多了,吃太多胎儿营养过剩就会变得很大,生产的时候就很困难。   这个时代又没有破腹产,他也做不了手术,只能从饮食上来控制。   “哥,这边。”周山这时突然出现,拉着周青,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唐庆被吓着,立马出声阻止道:“人这么多,你拉着你哥去哪儿?被撞到怎么办。”   “哥夫,你放心,你看看这边没人吧。”小心翼翼的扶着周青走过一个转角,周山对着唐庆嬉皮笑脸道。   唐庆上前一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没有几个人,跟这边的繁华比起来就向是两个世界。   周山带着唐庆周青左走右走的,走到一家店铺的后门进去,正厅外面的街道上热闹非凡,跟后门的萧条比起来判若两地。   “你小子,有你的。”唐庆回味过来,周山这是通过绕路将周青引入繁华的地方,小店的正门口被人群围住,张兰周河他们都在。   “舅舅,快来转糖画。”张兰看着周青来了,帮扶过他到摊子跟前,这个摊子已经被他们十人给包围住,别人也进不来,绝对能够保证周青的安全。   其他人也蹦蹦跳跳的七嘴八舌把规则给说了出来,这个糖画旁边有个转盘,转盘上画着十二生肖以及梅竹兰菊,转动中间的转盘,指针指到什么就能画什么。   “要转个龙,要这个龙。”转盘上最夺人眼球的就是那条活灵活现的龙,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想要那条龙。   周青被孩子们缠得没办法,随意转动了一下转盘,指着狗,糖画师很快拿出黄糖放在勺子里加热,然后就用勺子在一块类似铁板的东西上画起来,很快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狗出现在众人眼前。   “哇~”众人眼睛一亮,还以为除了龙其他都不好,没想到一条小狗也这样可爱。   周青接过做好的小狗,特别开心,有些舍不得吃,画得跟真的一样。   孩子们见了周青这个可爱的小狗很眼热,也想要一个,纷纷在转盘上转动起来,很快糖画师就分别花了菊、蛇、兔、梅等等样子,就是没人转到龙。   其他花样也是好看,但是没有转到龙始终让人觉得可惜,最后只剩唐庆没有动,大家嘴里舔着糖,目光都落在唐庆身上。   唐庆有些讪讪,不知道这种都是有暗香操作的吗?唐庆的目光跟那个糖画师对视一眼,不经意的点点的头,糖画师眨眨眼后,唐庆开始转动。   片刻指针落定,果然是指在那条龙上。   “小伙子,运气不错。”糖画师装模作样的赞叹一句,就开始为唐庆画起这条大龙来,果然跟前面的不一样,用的糖都要多一倍,画出来的龙也特别大,竹签都用了五根才将这条龙定固住。   在大家惊叹声中唐庆翻了个白眼,算了算,这次就让他们高兴好啦,就不告诉他们这种暗箱操作的勾当,还是要给世界留一丝美好的。   “舅君的运气就好啊,这条龙好厉害。”张兰跟张东两人分别将这条龙给抬起来,将他立起来,看得更加过瘾。   唐庆将钱付给糖画师后,转过来见他们围着这个糖画的龙迟迟不吃,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不吃。”   “舍不得,好想把它保存起来,以后想看的时候就能看。”连一向喜欢吃的周河也没有动嘴,看着这条龙舍不得动手。   唐庆不由得满头黑线,再舍不它也是会断的,何况这里这么多人随便挤挤就断了。 第87章   最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还是将这条“巨龙”给分着吃了,除了造型,味道跟其他花样的没有任何差别。   “别光买吃的,前面还有表演的,你们也可以去看看。”唐庆见这群小孩都围在吃食摊子前,偏偏周青又不能吃,只能忍着馋,唐庆就提醒提醒他们。   孩子们也是懂事,吃了一点后,就不在买吃食,转头看像别的稀奇玩意,脑袋会动的木偶,皮影戏,说话的鹦鹉等等等都很吸引人。   “可算是找到你们了。”终于在大家都快要玩累的时候,周大花她们出现在眼前,众人都觉得惊喜。   张兰看到周大花,惊喜欲狂的冲上前来,抱住她:“娘,你怎么来了。”   “今天这样大的场面,这么热闹,我们不来可不就错过了,你们谁脚快,去前面的茶铺子将娘她们带过来。”周大花笑呵呵的解释一句。   唐庆开业前就托人回去跟周大花王喜儿她们说了这事,昨天没有见到人还以为她们今天不来呢,没成想在街上给碰上了。   周山周山听到王喜儿也来了,脚步飞快的冲进人群,像个泥鳅似的左右穿梭,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你托人回来我们就琢磨着,开业这么大的喜事得让厂里的工人也乐呵乐呵,所以昨天晚上加班加点的把今天的活都给干完,今天放了一天假。”周大花见弟弟去接人后,又把缘由给唐庆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唐庆明白后,对周大花点点头:“难为大姐有心,替我们想得周到。”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娘她们上来,我们找个地上歇歇。”周大花摇摇头,没觉得是件什么大事,来找他们之前也将街上差不多逛了遍,一家人有老人有小孩,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比较好。   唐庆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在香满楼订了个包间,说好今天中午去吃饭的,既然大家都累了,我们就去哪儿歇歇,正好今天还有唱戏的班子过来,我们吃完饭顺便再听听戏。”   今天开业唐庆肯定是要宴请药厂的管理,也就是那些秀才们,正好就把香满楼给包了下来,王喜儿她们来再添张桌子便是,不费什么事。   “那感情好,走走走,我这辈子还没听过戏呢,听说都是些有钱老爷才能听的,今儿长的见识可算是够多。”正好周山周河就将王喜儿周大福给带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张婆子、刘婆子等人。   唐庆一看,得了,原本还想包一天满香楼不划算,现在他有些担心满香楼能不能够回本?不过一家人能够整整齐齐的在一起乐呵乐呵,那就是再开心不过。   不光有刘婆子张婆子,还有周大贵、周大昌他们也在,就连周素快要出嫁的姐姐周情也来了,就是神情看着有些憔悴。   “姐,你怎么也来了。”周素对周情也跟着出来感觉到不解,快要出嫁的姑娘是不允许出门的,姐姐都快一年没出过门,怎么今日就出来了。   周情笑得有些勉强,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妹妹看出苗头道:“没事,娘说今天这样大的场面要是不出来见识,见识可惜了。”   周素没有想太多,觉得姐姐能够跟她们一起,觉得很开心,拉着周情把今天她见识过的热闹,东一句西一句的说出来,还说待会带周情再去见识一番。   看着活泼热情的周素,周情的心情也好了那么一丢丢,决定把心里的烦心事先给放一边,今天这样好的日子可不能让大家因她而败兴。   周素是个姐控,对她姐姐那是好在骨子里去,她有的就不能少了周情的,所以买什么都是买双份。张兰经常笑话她,要是你姐姐嫁出去你可不得比你娘哭得还凶狠。   这句话还真是说中周素的心情,她跟她姐,一起长大,做什么都在一起,有时候犯错误周情也会替妹妹背锅,两姐妹好的似一个人。   近两年周情说了亲,她又在唐庆家里待着,天天担心姐姐嫁去婆家过得不过怎么办,所以把自己挣的钱大半都给姐姐置办了嫁妆,希望她在婆家能够过的顺心一点。   “姐,你来的正好,我又给你买了好多好多的东西,你一看准喜欢。”周素拉着周情在街道上左看看右看看,像两个闺女逛街一样。   “你呀,就别再给我买了,我如今在二姑姑的(周小花)的铺子接活,每个月也能挣不少钱,你省点多给自己买些喜欢的。”周情对着妹妹无奈的摇摇头,劝说道。   周素像没听见似的,依旧我行我素:“又花不了几个钱。你不知道现在我跟兰姐姐她们做了个生意一天就能赚不少钱,你妹妹我现在可是有钱人。”   周素话音刚落,周情就捂着她的嘴,看了看四周,小声数落道:“这里可不是家,怎么嘴巴每个把门,有钱也不能瞎嚷嚷,要是让偷子给听了去,把钱给偷了咋整。”   周素只好放低声音,小声跟姐姐说起她们是如何如何挣钱的,让周情不用太过于担心钱的事。   一大群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满香楼,唐庆带着大家往二楼的包厢走去,包厢很大能放下三张桌子,大家挤挤就能坐下。   有些带着家人早到的秀才们看到唐庆就要过来问好,唐庆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包厢也不好让人家站在门外,只好自己出去招呼。   “爹娘,大哥二哥,嫂子们,这就是唐庆,唐爵爷。”刘元聪看到唐庆就将唐庆带到自己家人面前介绍。   刘元聪的家人看着唐庆还有点拘谨,不知所措,都站起来要跟唐庆行礼,在家跟刘元聪的学的,左手在外右手内叠合,离头部三尺,身体微躬。   唐庆赶紧将刘元聪的家人给扶起,他现在看到年长的老人家给他行礼心里就不舒服,但是在这个士农工商身份至上的年代,他所能做的又太少太少。   “多谢爵爷对我们家元聪的照顾了。”刘老汉被唐庆扶起,用枯黑干瘦长满老茧的双手握着唐庆白皙修长的手,深陷的眼睛里充满诚恳与感激。   唐庆被刘老汉握着也不嫌弃,反而对他笑着说道:“老人家,你们家元聪也是很优秀,大家都羡慕你生了个好儿子,所以不必谢我,一切都是刘元聪他自己的努力。”   “好好好,都好。”刘老汉听到唐庆将他儿子夸了又夸,满心欢喜拍着唐庆的手背差点喜极而泣起来,好在还注意着唐庆的身份,不然深陷浑浊的双眼就落下来泪来。   累死累活的供老三上学,不就是为了有天他能够光宗耀祖,人人夸赞,做个有出息的人,今天能够有幸听到一位爵爷夸赞自己的儿子,此生他就算无憾了。   “老人家,今天可要吃好,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来找我,包你满意。”唐庆还要跟其他人挨个打招呼,不便跟他们久聊,说了几句后,对老人家的感触挺深,也很喜欢他们一家。   刘元聪一家人见唐庆没有半点架子,大家也放松下,等唐庆一走话匣子打开起来。   刘大哥:“没想到今天还能沾着小弟的光,能进入这满香楼不说,还能跟爵爷说上两句话。”   “那不是,不然我为什么要供你弟弟读书,不就是为了这天,大娃二娃你们以后也要跟小叔多学学,不要跟你小叔丢人,也要考个秀才才是。”刘老汉自己斟了一杯酒,抿一口感叹的说道。   正在满屋子打量的大娃二娃听到爷爷叫他们,乖乖坐正,齐声应到:“是。”   “爹,也别光喝酒,待会还有好菜上来,吃完饭还可以听戏,你要是喝醉错过,岂不是可惜。”刘元聪知道刘老汉今天高兴,不免多喝两杯,但是唐庆请客拿的都是好酒,醉人得很,爹年纪大了,可禁不住折腾,只能迂回的劝道。   刘老汉一听立马止住还要倒酒的手,今儿的酒越喝越醇,越喝越想喝,比起以前他喝过的酒来都还要好上不好,忍住不多贪了两杯,听儿子后面还有好多活动,也就不敢再喝,要是错过,回去他还怎么去吹牛。   不多久就到了饭点,一道道刘家没听过没见过的菜肴端上桌,上面还雕龙刻凤的,这哪儿看着像菜,就像是一副副好看的画,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最后看别桌都吃起来,才狠下去动筷,别说味道就是好,可比家里三餐如一日的野菜配糙米好吃多了,不卡嗓子入嘴即化,调料也放的恰到好处,好吃极了。   “美味,美味。”刘老汉吃上一口,顿时觉得自己身上都有点飘飘然,全身轻松,惊呼道。   刘家其他人也跟着点头赞同,这是他们几十年来吃过最好吃的饭食,以前都想象不出有酒楼里的吃食是个什么味,今后他们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味——美味。   只有刘元聪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出人头地后,一定要让家人天天都能够吃得起这些美味,才不会辜负他们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恩情。   好吃到都想把舌头给吞了,大家吃到一半,唐庆点的戏就开始登台唱起来,唱的是【救母】,有点类似于京剧,但是跟京剧有不一样,不过老百姓们还是能够听的懂。   故事讲的是一位举人被奸人诬陷,他的母亲挺身而出为他顶罪,举人的功名暂时保住,但是母亲却要秋后问斩,母亲劝举人好好读书,不要为她报仇,因为这时候马上就要开考,不能因为她让儿子分心。   举人通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终于沉静下来去赶考,在殿试上一举拔得头筹,并向皇上请求恩赦自己的母亲。   皇帝听后很感动,命人去调察这件事,原来是另外一位举人嫉妒这位举人的才华,怕他的光芒掩盖了自己,所以才施计诬陷,皇帝大怒将这位举人的功名割除,钦点那位救母的举人为状元,母亲也成功救出,一家人皆大欢喜。 第88章   故事特别俗套,但是搬上舞台这么一演,让人眼前一亮,人不知不觉间就跟着沉静在故事里去了。   尤其是对于没听过唱戏的人来说,不亚于是一种震撼,演到举人在狱中跟母亲分离的这场戏的时候,让不少人眼泪都掉了下来,就连周青都没忍住眼睛湿润。   唐庆本来也不太关注的,这种故事,没听过一千也有八百,没想到被这样一演绎,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比看枯燥的话本有趣多了。   “好,再来一个。”一场《救母》演完,很多人还看得不够过瘾,纷纷要求再来一场。   戏班子有些为难,唐庆就点了这一个,他不发话,他们可不敢擅自做主。   “夫君,难得大家这样有兴致,再点一个吧。”周青看看包厢里一屋子老老小小都盯着他俩看,在桌子下面扯扯唐庆的衣袖,低声劝道。   周青不说唐庆也是会点的,难得大家在一起这样高兴,双眼蛮有趣味的看着周青,今天早上还说他费钱来着,现在怎么不担心钱了?   周青见唐庆还愣神,懊恼的踩了唐庆一脚,这种时候还装什么傻,赶紧点啊,不然落了面子丢人的可不是他。   “咳咳咳,再来个《状元》。”唐庆的脚被周青一踩,痛神经发作,不敢呼痛,只能通过咳嗽来掩饰。   下面的戏班子听了唐庆的声音立马喜形于色,多点一出戏,就会多好收好多钱。向唐庆施施然行礼过后便去后台准备下部戏去了。   唐庆点完后,瞪了眼周青,这下你满意了,满意还踩我脚,真是没良心。   周青瞥过头不去看唐庆的眼神,低头偷笑。   “今天这戏可真有意思,听这个可比在村里听别人八卦还来劲。”王喜儿听完还意犹未尽,笑着对大家说。   听到王喜儿的话,大家的话茬子可就收不住,三五个围在一起讨论起剧情来,要是现在有什么弹幕论坛之类的话,估计就是直接刷屏。   后台准备一番,就开始演绎起《状元》来,跟上一个故事一样俗套,但是却再次捕获众人的心,台下的人都听到津津有味,每到精彩处叫好声不绝于耳。   两场戏下来,天色也减晚,该回家的都回家去了,繁华的街道早就人烟稀松,还剩下些正在收拾摊子的小商贩。   唐庆送走秀才们,再三嘱咐他们明天不准迟到,明天可是开工的头一天,要是管理层全部迟到,乐子可不就大了。   秀才们辞别唐庆后,才带着家人离开,一路上众人回味起今天来像是活在人间仙境一般,听着戏曲,喝着佳酿,吃着佳肴,没有任何烦恼,活得像戏曲里的老太爷。   怪不得别人都说出人头地好,有了出息就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之前他们都没体会到什么叫人上人,今儿总算是体验了一把。   心里更加坚定要让自己儿子往上考一考的想法,要是以后能天天过这种生活,再苦也甘愿。   唐庆看着天色太晚,也没让大家回去,在镇上收拾屋子安排住下。   周情跟周素在一起,两姐妹说着悄悄话。   周素将这段时间给家里置办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床上铺开,欢快的对着周情说道:“姐姐你看这都是给家里买的,这个是给娘的,这个是给爹的,还有这些都是给你的。”   周情看着妹妹这样不忍心扫她的兴,只是一个劲的说好,然后送带来的包袱里取出一件衣裳来:“你老是给我买东西,也不知道为自己着想,来你看看这件衣服合不合身。”   周素惊喜的接货过,仔细打量起来,从袖口领口再到衣身上绣满了花朵,而且做工精良绝对是用了心的,一看就知道姐姐的手艺。   “谢谢姐姐。”周素越看越喜欢,淡青色的棉衣上绣满花朵,用的跟衣服颜色相近的丝线,远看看不出什么玄机,近看花开朵朵,美极了。   周素想起唐庆说的一个词来,形容这件衣服再恰当不过,低调的奢华。别人以为你穿的很普通,但其实是他眼拙。   “不对啊,姐,你不是要绣嫁衣吗?给我做了这样费工的衣服,还怎么绣嫁衣。”周素琢磨过来后,就觉得不对劲起来,这样衣服做工这样好,没几个月是做不出来的,但是平时姐姐在家又要绣嫁衣,又要接活,哪里来的时间?   周情的脸色白了白,沉默下来不说话,但是这种事始终都瞒不过妹妹,只好缓缓吐出:“不绣了,退婚了。”   “退婚!”周素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退婚这么大的事,她可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重点是姐姐被退婚,以后可要怎么过。   “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准到刘家村去闹。”周素私心里觉得肯定不是姐姐的错,姐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初说成的时候还满心欢喜,一点不愿意都没有,爹娘才定的亲。   这两年姐姐都安安分分在家,连个出门的机会的都没有。但是如果说姐姐不好,是个偷懒的也不可能,姐姐可是出了名的在村里是个贤惠的,所以不可能有人跑去败坏姐姐名声。   周素叹了一口气,脸色难看极了:“他心仪别的女子,执意要退婚,我有什么办法,拖着不退转来转去没由来让两家成仇人。”   刘峰是周素外婆村里的,要是闹起来撕破脸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而且这种事也不能到处嚷嚷,只能私下里把婚退了,连周素都没接到消息。   “那爹娘就这样算了,不为你讨个说法。”周素有些气不过,既然有心仪的女子还来她们家提亲做什么?合着前前后后把她们家逗来玩呢。   “爹跟娘也是气,但是又不能闹起来,要是传了出去,我往后可要怎么活。”周情说着不禁落下泪来,女子的名声极为重要,被退婚还大肆宣扬,可不就名声尽毁,以后要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   周素气不过,再屋子里烦躁的走来走去,依照她的性子,不得把那刘家给翻了天才怪,但是想想姐姐,她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来,真是憋屈。   最后给周素硬生生的给气哭了:“都是些什么人,有心仪的人还来家里提亲,给他们家美的,想娶那个娶那个。”   两姐妹抱在一起大哭,都是什么事,明明受委屈的是她们家,偏偏有苦还不能说出来,以后被指指点点的还是她们家。   周素就是不服气,凭什么要她们这样委屈,明明做错的又不是她姐,凭什么刘家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退婚,真是世风日下。   “好啦,我没事,早点退婚也好,要是等我嫁过去那就不是退婚是休妻了。”周情跟周素哭过一阵后,擦干眼泪安慰起周素来,就算哭死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周素心里憋着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以后老家刘家的人,不给他们家找点事,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周素气的一晚上没有睡着,虽说这婚是悄悄退的,但是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周情已定婚,要是那边娶亲,风言风语怎么都会传出来的,到时候姐姐可怎么办。   周情表面看着没事,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倒不是说有多喜欢那个刘峰,只是想到被人这样践踏她心里难过的要命,说退婚就退婚,把她们家置无何地,把她的名声置于何地。   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替她想过,近两年来她为他做过的衣裳鞋子也不少吧,没有感情也有几分情意在吧,想不到男人绝情起来这般狠。   周素一晚上没合眼,天亮就跑到唐庆跟前说了这事,她实在是没主意了,又不能闹起来,又想让姐姐心里好受点,只能向唐庆求助。   “什么,退婚?他当我们周家的姑娘都是大白菜想买就买,想退就退。”周青气得不轻,他就说都定亲这么久,一点办喜事的消息都没传出来,之前大嫂跟大伯母还说请他们今年去喝喜酒,这都快入冬,一点影子都没有。   “可不是,我爹娘怕闹起来对姐姐名声不好,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周素越想越气,她姐姐有点那点不好,长的眉清目秀,又贤惠,嫁给他们家她都觉得委屈了,没成想他们居然还要来退婚。   唐庆眉头紧皱,这刘家做的忒不地道,正常家里人做不出这样糊涂的事,儿子跟着糊涂,他爹娘也跟着糊涂了?   “现在婚事已退,闹到男方家里去,双方都不好看,对你姐姐名声也不好。”唐庆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事难办,要不是在古代他这会都打上门去了,还能在家里站着。   周青不解,脱口而出:“那就这样算了?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你冷静点,别生气,我唐庆侄女还愁嫁不出去,幸好没退婚了,不然我怎么给她找门好亲事,这刘家我还没看上,你说说他们家有那点好。”唐庆将周青安抚着坐下,转过头又向周素打听起刘家的情况。   周素听到唐庆话后才将刘峰家的情况道出,刘家在村里也算得上小康之家,生了五个儿子刘峰排最小,比较受宠,上面四个哥哥都已娶亲,家里如今还没分家,但是却有十多亩地,以及一座大院子。   唐庆听后就更加不待见了,家里人口众多,又没分家,田多人也多,加上这个刘峰又受宠得紧,其他四个妯娌肯定多有埋怨,又不好对爹娘跟小叔子发难,最后这怨气坑定要发泄到刘峰媳妇身上。   周情性子软,嫁不过肯定是要受气的,要是刘峰护着还好,如果不护着那就等着受委屈,如今可好退婚了就不用操心这些事。 第89章   唐庆将这些家长里短掰碎一点点的讲给周青跟周素听。   “照你这样说,退婚反而是件好事咯。”周青听完后忍不住说道。   唐庆点点头:“除了让情丫头受点委屈外,其实说起来还是一件好事,不就是被退过婚又不是被休,我帮她找个比刘家条件还要好的。”   名声虽然有点影响,但是只要他唐庆放出话去,要给侄女找个如意郎君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刘家理他们做什么,周情以后过得越好,他们心里就越难受。   “三叔君要给姐姐配婚?真是太好了,让刘家后悔去吧,我姐什么样的找不着。”周素一听唐庆要给周情配婚,高兴得快要蹦起来。   以前家里穷,娘也是托了好些人才找到刘峰家条件那样好的,想着家里有田有地,又用兄弟帮衬,加上最宠他,日子怎么样也会比她们家好过。   没想到现在居然来这样一出,要知道结局是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定下来。   “让你姐安心在镇上住下来吧,现在回村会让她更加抑郁,村里有几个多嘴的长舌妇,要是让你姐听到心里更加难受。”唐庆想了想还是将周情留下,他给她找个人家,也不会再找离村里近的。   太近了以后这些陈年旧事总有一天会被翻出来,到时候更加的难堪。   周素也觉得可行,由她陪着姐姐,也不会像在家那样闷,还可以经常去镇上走走散散心,在村里连门都不敢出,心情怎么可能好,没准都会被憋出病来。   今天一大早还要去工厂,唐庆交待两句就出门而去,先把工厂的事情安排好,再回来处理家里的事,找人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还得看周情自己的意思,要是她没看对眼,强行配婚以后也过的不会幸福。   到了工厂,人员都到齐了,按照之前分配好的名单,让这些秀才们领去各个分化好的领域,在从村里调来的老员工的带动下,很快大家都熟练起来。   这次有了管理层这套班子,唐庆就没有像上次那样忙的前脚不沾后地,反而优哉游哉的在厂里闲逛起来,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有不对的地方及时指出。   秀才们也都不是傻子,让他们管理人员记录数据简直就是小儿科,需要唐庆操心的事儿很少,总算是让唐庆体验到当甩手老板的感觉。   中午唐庆就没有回家吃饭,在药厂的食堂里用的餐,为了把管理层区分开,特意设置了个小厨房,用来专门做管理层的饭,菜色比外面员工吃的要好上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除了唐庆秀才们还是挺满意的,他们在家也没吃得这么好过,而且不用跟众人挤在大食堂里吃饭。   午饭过后就是休息两个小时,药厂里面有宿舍,当然都是客栈里那种大通铺,平时可以在这里午休,住宿的人有固定的位置,不住宿的位置就不固定。   唐庆当然不用去跟他们挤,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就备好了床,累了就可以直接在里面睡,自己当老板的福利就是好。   下午召集管理开了个小小的会议,简单明确的指出一些上午大家都没有关注的小细节,小问题。再让他们都发表出自己的看法,最后做完总结,会议结束,继续上班。   唐庆躺在特质的椅子上,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总算是有点做老板的样子了,等工厂走上正轨,是不是还可以考虑考虑上市之内的,以后再搞个集团,做个霸道总裁。   想得有些太过于遥远,摇了摇头,在这里哪里去弄什么股市,还想上市,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   晚上下班后,唐庆便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直径回了自己家,食堂饭再怎样也不如家里的好吃。   唐庆不再家,周青就负责照顾家里,先是去跟周明夫妇聊了聊周情的事情,后再把他们挨个送回家去。   “大哥大嫂他们怎么说?”唐庆心里也是惦记着周情的事,但是他也不好直接做她主,还是要看周明夫妇的想法。   周青叹了一口气:“大哥他们说你做主就好,他们也怕再挑的一个不好的,情丫头心里会有怨气,现在不敢随意做主,要不是顾及着情丫头的名声肯定是要上刘家去闹闹的。”   “刘家就算了吧,理他们家做什么,自降身份,只要情丫头过的好,往后又他们后悔的,我们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唐庆也想上门去将人打一顿,但是然后呢,整个刘家村跟周家村都会知道周情被退婚的事。   就算不是周情的错,别人也会将错怪在她身上,什么水性杨花,什么又懒又丑的屎帽子都会往她身上灌,不然怎么好端端的男方会退婚,还不是因为你们家的姑娘不好。   他们根本就不会去说男方的错,因为这里是男权至上啊,一有事大家首先想到就是女方有问题,就算有一两个反对的声音在大规模的质疑中也会沉寂下去。   “那就放过刘家?”周青心里还是有些气,周情多好的一个姑娘,由得他们刘家欺负,好大的脸面。   唐庆想了想说道:“以后刘家的货统统不收,药厂也不录用刘家的人,反正我们家任何东西都不跟刘家有关。”   周青听后就立马去安排了,欺负我们家的姑娘,还想从我们家拿好处怎么可能,没打死都算是仁慈了。   周情来了唐庆这儿,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别人说闲话,镇上的人只知她是唐庆的大侄女,不清楚其他的事,看见她也很友好,家里的其他小孩也很喜欢这个贤惠的大姐姐,时不时的会逗她开心,让她渐渐的忘却那些不开心的事。   家里都松了一口气,退婚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担心她的状态,本身性格比较内敛,就是容易想太多。   尤其是退婚这种关乎人生的大事,然后又处于一个不太好的环境下,万一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来,就无法挽回了。   一晃时间又过去大半个月,周青的肚子像吹皮球一般鼓了起来,唐庆从药厂忙碌回来,就看见家里大大小小的围在一起说些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怎么这般高兴。”   “今天我感觉到这孩子踢了我一下,他们都过来凑热闹呢。”周青坐在太师椅上摸着肚子笑得很开心。   唐庆喜不自禁,快步上前,很惊讶的摸着周青的小肚皮,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却没有任何反应,唐庆有些沮丧。   “可能是刚才玩累了,这会睡着了。”周青低头安抚着唐庆,谁叫他回来的不是时候呢。   唐庆很沮丧,他今天在厂里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才回来晚了,早知道今天是他儿子瞪腿日,肯定要在家里蹲一天的,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   周青肚子的好似感觉到父亲的不开心,正当唐庆要离开的时候,可欢快的瞪着小腿。   “又动了,又动了。”周青感觉到肚子一阵抽痛,忙出声呼道。   唐庆失望的脸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立马去摸周青的肚皮,果然感受到儿子瞪得有劲的小腿,乐呵呵道:“以后肯定是个调皮的小子。”   “看他瞪得这么欢实,我就不担心他生下来羸弱,看来我吃的那些补品,可没少给他。”周青摸着肚子调笑地说,一点也没有觉得孩子瞪着他疼,反而觉得很开心。   唐庆用手比划起周青的肚子来:“我看今后的补品都可能可以停了,你的肚子现在有些大了,再吃下去生产的时候孩子太大,就容易难产。”   周青起身走走,站着都看不到脚尖,掂量着肚子,确实感觉有些大:“吃的少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我就担心这孩子生下来身体不好。”   “放心,有我,我会让他健健康康的,对了孩子的名字我还没想好,我们先把名字定下来,你们也过来帮忙想想。”   唐庆说着就把孩子们都叫过来,让他们帮着一起取名字。   “好啊,好啊,先取个小名。”   “叫土蛋怎样,这个名字还没有人用过。”   “太土,太土,不行,不行。”   “那叫,小乖乖,这个名字怎样。”   “是挺不错,就是听着别扭。”   “……”   一说取名字,孩子们就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相互出着主意,可就是没有一个让人称心如意的。   “这个孩子太调皮,希望他长大后安宁一点,叫宁宁吧。好听又好记。”唐庆听着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的在说,突然灵光一闪,提议道。   “好是好,就是有些女孩子气。”周青在嘴里反复读着这个名字,也觉得挺不错的,但又觉得这个名字更适合女孩子。   “反正叫到七八岁就不再用,女孩子一些也好。”名字只是一个称呼,只要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就好,唐庆这个取名字的寓意就是希望他安宁、健康,平平安安的就好。   周青见唐庆已经打定注意,嘴里不停的读着这个名字,渐渐叫习惯,也不觉得别扭,在心里接受起来。   “看到没,宁宁这个名字多好听。”   “嗯嗯,比土蛋好听多了。”   “为什么取名字要加个蛋?”   “可能因为蛋好吃?”   最后宁宁这个名字得到大家一致的通过,都觉得好听,有寓意不说别人还没用过。   “那大名呢?”在孩子们都欢腾的时候,周青又抛出一个问题来,光有小名不成,还得把大名敲定才是。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实在是大名很重要,孩子们可不敢随意做主,眼睛都盯着唐庆,等着他拿注意。 第90章   唐庆被他们盯着,在心里挑选起来,他之前就跟周青商量过取名字的事,取了几个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说出来让大家跟着参谋参谋也好。   “沅、璟、柏、林。”   “这几个字是我挑出来比较满意的,你看看那个最中意。”唐庆将自己中意的名字写出来,供大家参考。   “唐沅、唐璟、唐柏、唐林。”   “怎么感觉都挺不错的。”   “我哥夫取名厉害吧,可比我们家取的名字好听多了。”   “既然每个名字都这样好听,不如我们抓阄吧。”周青觉得每一个都挺不错,哪个都割舍不下,索性就让老天爷决定吧。   当下几个孩子就把这几个字揉成纸团,随意的放在桌上,让唐庆抽了一个。   “是个沅字。”唐庆摊开纸团一看,报出字来。   周青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肚皮说:“宁宁,以后你的大名就叫唐沅了,喜不喜欢。”周青刚说完,肚子里的孩子就用脚踢了一下。   周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开心的对大家说:“看来他很喜欢这个名字,还踢了我一脚呢。”   唐庆没有话说,立马拍板,就是这个字啦,反正都是孩子自己选择的,以后他要是嫌名字不好听的话,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他,是你自己在娘胎里面决定的。   起名风波过去后,周青身上就开始水肿,走路都挺困难的,唐庆担心他,也就没有再每日去药厂报到,偶尔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也是刘元聪过来报告。   一来二去的刘元聪就跟家里的孩子打得火热起来,他年纪虽然比唐庆大,但是实际上没有唐庆成熟,反而更容易跟家里的孩子走到一起。   唐庆年纪虽然小,但是他在小孩子面前总觉得有一股威严在,家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挺怕他,尤其是在他发火跟生气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敢靠近他。   刘元聪就不一样,二十出头的年纪,又是个秀才,而且为人知识渊博,但是又不古板,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好感。   这天,唐庆正在给周青做着按摩,他现在走路都不好走,但是不走动的话,腿又会抽筋,所以唐庆只好亲自给周青按摩。   “马上就要入冬了,这肚子里的孩子,再有2月就要出来了,你看是不是得先把衣服这些给准备好,还有外面那些个侄儿侄女们也该添置冬衣了。”周青躺在床上,心思不停的在转,左右都绕不开这个家。   唐庆一边给他按摩,一边说道:“行行行,什么都听你的,我待会儿就去把这些安排起来,正好程明海从海外带了些新式布匹回来,可以让他们做做看,没准能折腾出什么好看的衣服。”   说起做衣服,唐庆就立马想到仓库里快要落灰的布匹,他之前都在忙药厂的事,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家里这些琐碎的事,都是最近陪着周青在家才渐渐着手,看着满仓库堆满了东西上面都落了厚厚的灰就不禁感叹,简直就是败家嘛。   成子钰跟程明海自从得知周青怀孕后,天南地北的东西可没少往这边运,偏偏家里就没几个识货的,放在仓库都发霉了都不用,可不就是败家子,还天天说他花钱,要是告诉周青这些东西的价值,没准儿他就会天天后悔。   “说起子钰,他也快成婚了吧,我这怀着孕也没办法去,但是这礼咱们得送吧,我这怀孕他们送了不少东西来呢。”周青最近被唐庆管着,很多事都不让操心,所以有些事儿他老忘记,本来怀孕的人忘性就大。   周青要是不提醒,唐庆心里也是记着日子的,成子钰的性子虽然不好,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亏待过他们,再怎么人家成婚,一份厚礼肯定是要备好的。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我已经派人去取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嫁入侯门,我们送的礼可不能太寒酸,所以我就买了两块大玉,送去府城找最好的工匠雕刻成两个玉娃娃,都是按照应临风跟成子钰的模样做的,不都说黄金无价玉无价吗,这样寓意也好,跟别人送的也不一样。”   “那你就只打了这对玉吗?”周青在心里琢磨着,光有一对玉人也太单调了吧。   唐庆给周青按摩完一只脚,又转过身来换了一只:“我们小门小户的,送的东西不能高过上京城里的贵人们吧,所以其余的我就挑了些布匹瓜果之类不打紧的东西,成子玉会明白的。”   身份高了就是不好,连送个礼都要琢磨琢磨再琢磨,他只是一个爵爷,不能送的东西比一个侯爷,国公之类的还要好吧,就算交情再好也不能这送,不然就把上京城的达官贵人的脸都给打了一遍。   但是也不能往低了送,堂堂一个爵爷送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会让别人耻笑的,唐庆再三思虑后,觉得只要能有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别的东西做做样子就成。   “还是你想的周到,要是让我来的话,可不就丢人丢大发了。”周青摇摇头,要是他来操办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唐庆这样细致入微,送去的礼,婚礼当天可是要唱出来的,让别人一听可不是要笑掉大牙。   唐庆无奈地说:“我刚开始也没有想到,还是他送了信来特意说明,幸亏他机灵,我才临时改了主意,不然我们俩人可就在上京城出名了。”   唐庆又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哪里懂这些弯弯道道,多亏成子钰猜到他们不懂上京城的礼数,特意在信中提到过,他这才猛然惊醒,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青也是一阵后怕,这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有时候稍有不慎,连错在哪儿都不知道,幸好他们没有去上京发展想法,就他们这小脑袋还不够给人家当蹴鞠踢的,每天都要小心翼翼的活着,连送礼都要花心思,如何玩得过别人?   唐庆也没有再往上发展的想法了,以后要是有什么生意都丢给成子钰他们,他在后面挣点小钱喝点汤就足够了,钱挣得再多也是一串数字,堆在家里花不完也是一团废纸,而且为了挣这些废纸,他还要背井离乡,天南地北的走,这挣来的钱也没有意义啊。   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家人好过,挣钱不就是为了能更好的陪在家人身边,现在他这些都已经做到,再奋斗,多出来的也不能让他感到快乐,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嘛。   现在安安心心陪在周青身边,等待孩子出生,然后陪着他跟孩子,就是一种幸福啊。   唐庆跟周庆刚说完话,周素敲门走了进来,红着脸对周青不好意思的说道:“三叔,我觉得我姐对刘元聪好像有意。”   “嗯?”周素这样一说,到时让唐庆惊讶了,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又在一起共事,他怎么就没发现周情对刘元聪有意?   怪不得最近周情活泼了许多,果然想要快速的忘记一段伤痛,最快的办法就是融入到下一段恋情。   就是不知道这是周情自己单相思,还是两人都有意呢,就怕是她自己单相思,这不是在给她火上浇油嘛。   “那刘元聪对你姐呢?”想到这里唐进不禁脱口而出问道。   周素摇摇头,她只看出姐姐对刘元聪有情,并不知道刘元聪对姐姐如何,因为她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并不是很多。   刘元聪经常来家里,免不了的就跟她们接触很多,大家相互熟了之后,也渐渐聊得开,刘元聪经常给他们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或者给他们说一些好玩的事,还经常带着他们去郊游。   慢慢她就发现姐姐有一些不对劲,经常坐在家里发呆,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刘峰的事让姐姐还过不去这个坎,不过每当刘元聪来家里姐姐就会开始变得正常起来。   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刚开始她也觉得没什么,可能是有外人在姐姐不好意思表露出自己的伤感,时间一久她就开始发现不对了。   周青听周素讲完后,只是拿眼睛看着唐庆,唐庆打过包票要给周情找人家的,如今她自己有中意的,是好事一件,但是这个人是个秀才而且还是唐庆的手下,要是周情没有退过婚,这门亲事怎么也能成,但是坏就坏在,周情退过婚。   有些人家,就是介意这点,何况还是一个秀才,他们更加注意名声,周青拿不定注意,只能看唐庆怎么解决。   “这事挺难办的,我们都不知刘元聪对周情如何,要是人家没有这个意思,我们赶着架子拉郎配,感觉有些不好。等我哪天旁敲侧击一番,要是他没有那个意思,我就让他不要来我们家了,免得周情情根深种。”   唐庆低头思虑半响,要是两人都有情,他自然乐意撮合,但是对方不愿意,他也不会去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话是这么说,其实唐庆在心里没底,像刘元聪他本身就博学多才,人又细心周到,以后考个举人,当个官是很简单的事,但凡他心里有一点野心,都不会娶一个乡野山村的姑娘,等他以后高中有的是士大夫们榜下捉婿,根本就不愁任何的婚配。   要是他只想安稳过日子,也不太可能娶周情,毕竟人家功名在哪儿,好姑娘们都等着他挑呢,没道理来娶一个被退过婚的姑娘。   不管结局怎样,唐庆在心里打定主意,还是要问一问的,万一要是人家不嫌弃呢,万一要是两人都有情,那他不就做了那棒打鸳鸯的事儿吗。 第91章   过了两天,周青的身体好了些,唐庆就找刘元聪出来单独谈话,两人约在一个新开的酒楼。   “元聪,来我们药厂做了几个月感觉还习惯吗?”唐庆给刘元聪斟着酒,打着话匣子。   刘元聪也没多想,觉得唐庆只是在套近乎,只能打着哈哈,说着一切都好。   来药厂这几个月里,他还胖了几斤,食堂伙食好,干的活还挺轻松,重要的是工钱也不低,也能给家里补贴,心情宽松,自然就心宽体胖起来。   而且来唐庆家里的藏书不少,其中很多都是成子钰送过来或者是各处买的,他经常去唐庆家里,唐庆也愿意借他一些能够用上的书。   增长了不少见识不说,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刘元聪对唐庆一直都是怀着一种敬畏、感激之情。   唐庆又跟刘元聪聊了一会,这才旁敲侧击的问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了,怎么没有成家的想法,是想等到高中之后再娶吗?”   唐庆这样问话也是考虑了又考虑,要是刘元聪想等到高中之后再娶,那就证明他野心不小,周情自然是没有份。   刘元聪听到唐庆问他的家事,愣了一愣,随即又露出无奈的表情来,手里捏着杯子,欲言又止。   “要是不方便,可以不用说出来的,我只是随便问问,不必放在心上。”唐庆看刘元聪为难的样子,让他放轻松,自己并没有想打探对方隐私的想法。   刘元聪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也不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只是我先前订了一门亲事,可惜对方还未过门便因病去世。”   说到这,刘延聪顿了顿,又道:“婚事自然是办不成了,对方家又拿着我的生辰八字找人批命,说是我天生克妻,注定要孤寡到老。自此之后,家里人便不敢给我找亲事。”   唐庆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特别迷信,庙里的和尚有时候说话比皇帝还管用,连皇上都要对寺庙里的“高僧”敬重三分。   唐庆本人,肯定是不信这个的,哪有人天生克妻的,不过是一群拿人钱财,满嘴喷粪胡言乱语的神棍罢了。   “那你信吗?”唐庆可不敢在这个时代议论无神论,只看刘元聪是个什么想法。   刘元聪摇摇头,他原本的未婚妻,身子骨本来就弱,加上又大病一场,就算是活下来,元气也会大伤,况且他们总共就见过两回面,哪里会克得到对方。   “那之后怎么不再娶,是没遇上一个心仪的?”唐庆就不明白了,既然不相信,那再娶一个,打破流言便是,怎么他就没想过成家,毕竟对方可是比他还要大几岁。   刘元聪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后,道:“不怕你笑话,家里原本就贫寒,你也看见我的哥嫂,还有父母为了我操劳大半辈子,都没享受过什么福,我要是娶亲,家里又要花费一笔,于心何忍。”   唐庆仔细打量刘元聪的表情,看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才相信他的确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不过现在好了,不管我以后能不能考中,至少还能在你这厂里混混,过个几年家里就能恢复过来,他们也能过上好日子。”刘元聪端起酒杯跟唐庆对碰一下。   “好好干,相信你可以的。”唐庆拍拍刘元聪的肩膀,安慰他后又道:“那你现在有没有娶亲的想法。”   刘元聪这时琢磨过来,本来还纳闷唐庆今天怎么有空单独请他吃饭,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爵爷是要给我做媒人?”   唐庆见自己的小把戏被拆穿,脸上微红,但还是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啊,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元聪皱了皱眉:“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我大侄女,你们见过,你可愿意。”反正两人都说开了,唐庆也就没打算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刘元聪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抹羞涩,虽然隐藏得很快,但还是被唐庆一眼看穿。   看来两人都有意,只是这层窗户纸谁都没捅破,只要双方都有情,这事办起来就不难。   唐庆没有打算隐瞒刘元聪,将周情被退婚的事儿原原本本托出,他要是不愿意,这事就此作罢,当他们今天就只是单纯的出来喝喝酒,吃吃菜。   刘元聪听后一拍桌子怒道:“这刘家怎可这样言而无信,不是君子所为。”   唐庆让他消消气,他但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要是周情都过了门,他才移情别恋,这事可就没现在这样简单。   “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如果你不嫌弃,备好聘礼,请好媒人上门来提亲便是。”既然两人都有意,就别再婆婆妈妈,这事儿就这样成了。   刘云聪推推桑桑的,小声道:“可我不知道情儿怎么想,她要是不愿意呢,我这克妻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而且我还比她大这么多。”   唐庆斜眼看了他一眼,没出息:“放心,她要是没有这个意思,我今天就不会来找你喝酒,你该考虑的是,你以后见了我要不要叫一声叔叔。”   唐庆丢下话后,就离开了酒楼,今天的事圆满完成,还白捡了一个比自己大的侄女婿,两全其美啊。   刘元聪还没有从唐庆的话中回过神来,直到唐庆都离开酒楼好一阵,他才猛然惊醒,高兴的都快跳起来。   其实他经常去唐庆家,也不光是去借书。他早就留意到站在一群孩子中的周情,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玩闹,时不时的在旁边提醒两句,偶尔还会给他添茶倒水。   他想象中的妻子,就是像周情这样贤惠的。只是她的年纪很小,又是唐庆的子女,以后什么条件好的找不着。   反观自己,年纪不小了,现在家里还穷着,空有一个秀才的名头,又有什么用,头上还顶着一个克妻的名号,不敢耽误人家这才没有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没想到她对自己也有情,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两情相悦。   刘元聪狂喜过后,就回家要准备请媒人,要是就此错过他会抱憾终生。   刘家人得知刘元聪要娶妻,也是一喜,他本身年纪就不小了,自从前面定的那个病逝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娶的想法,还以为他心灰意冷了,怎么这次这么突然?   一打听是唐庆的侄女,纷纷大喜过望,那天在酒楼听戏的时候他们也是见过周情的,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挺文静的,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儿媳。   “不错,眼光挺不错的。”刘老汉拍着自己儿子的肩膀,特别满意,至少唐庆家的人可没有比前面那家那样刁酸刻薄。   之前订的那门亲事,也是看在两家是老相识的份上,谁知那闺女身体不好,还瞒着自己家,后来得知也认了,哪知病逝之后还来倒打一耙,两家情分就此断绝。   唐庆一家子老老小小他们也是见过的,孩子们都知书达理,老人家们也和蔼可亲,是门好亲事。   “那还等什么,赶紧找媒人去上门提亲啊,可不能委屈了对方。”刘元聪的母亲看到儿子总算是同意娶亲,高兴得很,拿着他的手闹闹叨叨半天。   刘大哥刘二哥两人对视一眼,再看看这个一贫如洗的家,讪讪道:“就是不知道我们家这样的条件,对方会不会嫌弃。”   他们不反对弟弟娶亲,实在是家里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弟弟刚工作几个月钱财都拿回家里,大部分都拿去还债了,现在家里还是老样子。   “我来想办法吧,日子总会过起来的。”刘元聪到底是读过书的,大哥二哥为他付出太多,不能自己娶亲还难为他们,他自己来想办法就成。   刘元聪最后还是找到唐庆,把他未来三年的工资都给预支出来,一点为难的样子都没有,他有足够的自信未来三年能给唐庆创造更好的价值,也能保证将来不会委屈了周情。   唐庆很佩服这样能屈能伸的汉子,要是别人肯定抹不开面子来跟他借钱,宁愿办一场不光彩的婚礼,那样的人不嫁他也罢。   还没嫁就开始受委屈,嫁过去还不得事事委屈求全。一个男人连借钱都不敢还能成什么事,还说什么不愿意拿未婚妻娘家的钱,明摆着就是一个怂货。有自信的人,还怕还不起钱吗,还怕别人说自己小白脸吗?   从唐庆正这儿拿了钱,刘元聪家里也没耽搁,第二天就请来媒人,向唐庆正式下了聘礼。   “姐姐,这回你的嫁衣可得重新绣了吧。”周素对着喜出望外的周情打趣道。   周情脸色浮现出一丝红晕,点点妹妹的额头:“讨厌,就知道取笑我。”   “我看你还是赶紧绣吧,不然明年开春可赶不上出嫁。”周素被姐姐点了额头也不恼,继续笑道。   两人都有情,而且都到了已婚年龄,婚事自然是定得急了些,不过考虑到马上就快要入冬了,周青也快要生产,才推迟到明年的春天。这么短的时间内要绣好一件嫁衣,可不是容易的事,得赶时赶工。   周情满脸通红,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双鞋塞到妹妹手里:“你要是见了他,替我送给他。”   周素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姐姐跟她同屋住,她都不知道何时做的这双鞋子,瞒得也太严实了,要不是她察觉到周情的异样,都不知道这婚事能不能成。   “我早就打听到他今天要过来,你还是自己送给他吧,没道理让我这个小姨子去给姐夫端茶送水吧,这不符合规矩。”周素把鞋子塞回姐姐的手里,笑着跑出了门。 第92章   周情没了办法,只好羞羞答答的出去给刘元聪倒茶,今天是他来家里下聘礼的日子。   刘元聪很是看重周情,给的聘礼那是相当丰厚,比当年刘峰家给的还要厚上不少。   唐庆心里满意了,果然不能在垃圾堆里找男人,像刘峰家那样的,他们家不嫌弃,就算是恩情了,还好意思退婚,脸可真大。   现在可好,退了婚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怄死他们家。   不出唐庆所料,刘峰家里现在正是焦头烂额,他新娶的媳妇儿,就是他的白月光,一直心心念念想娶的人,为此不惜与家里反抗,执意与周情退婚。   结果娶回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家里几个哥哥嫂嫂都不满意,更别说刘峰的父母。关键这媳妇还老想着娘家人,老是拿婆家补贴娘家,搁谁谁心里好受。   刚开始刘峰还沉浸在白月光的温柔乡里,时间一久,他每天在外干活,累死累活的,回来还要洗衣做饭,慢慢的他就开始腻了。   偏偏白月光还不懂事,一哭二闹的,天天嚷着说婆婆对她不好,公公对她不好,哥哥嫂子对她也不好,刘峰就觉得烦躁无比。   可是没办法呀,人是他死活都要娶回来的,现在后悔也晚了,刘峰有时候回想,要是娶的是贤惠的周情现在的情形会不会不一样?   刘峰开始无比后悔起来,正当他懊恼的时候,这个时候却传出周情又重新定婚了,还是个秀才。   刘峰一下子就愣住了,原来离开他,周情也并不是活不下去,反而嫁得比他还要好。   白月光也听说了这事,在家又哭又闹,她也觉得自己嫁亏了,当初刘峰跟周情定婚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不得劲,所以才千方百计的勾引刘峰,没想到最后倒是成全了周情。   白月光不知道有句名言叫做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最后赔了夫人,又折了兵,还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不管刘家人怎样,反正唐庆家喜气满满,周明夫妇特别感谢唐庆能给他们家闺女找了这样一门好亲事。   刘元聪家可是说了,嫁过去就分家,绝对不会让周情受半点委屈,而且都是重新起的新房子,周情一进家门就能自己当家作主,他们做公公婆婆的绝对不会刁难。   有了刘元聪家里的承诺,再看看刘元聪的嫂嫂们都没受过半分气,就知道,此话绝对当真。   这样的好公婆,好妯娌,再加上刘元聪本身又是秀才,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好婆家。   一场热热闹闹的下聘礼过后,双方家庭都笑逐颜开,但是周青还是把周情叫过去说了几句话。   “情丫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能干的,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对你说。”周兴挺着一个大肚子,坐在太师椅上,不急不慢的对周情说道。   “刘元聪家里也算是对得起你,但是他的哥哥嫂嫂还有你将来的公公婆婆,他们也为刘元聪付出过很多,你嫁过去就算是当家作主,可别把他们给忘了。”刘元聪家里对周情好,自家的姑娘也应当敬重孝敬他们。   周情听话的点头,这几天唐庆也跟她说了不少关于刘家的事,她知道刘家这么和谐,都是因为一家人齐心协力努力的结果,自己嫁过去也不能打破这种平衡,反而要更加努力的融入进去才行。   要是因为自己,破坏了刘家的和谐,夫妻俩也会产生隔阂,也辜负了今日这番情意,两情相悦固然好,家庭和谐也很重要。   周青见周情心里明明白白,也放下心来,看来这个丫头是个懂事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情给刘元聪家里上上下下都做了一套衣服,全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托人送去刘家。   喜得刘元聪家里逢人就夸自己未来儿媳多么多么贤惠,多么多么能干,把别人酸的牙疼,再想想自己的儿媳,怎么就没给自己做两身衣裳?   尤其是刘峰家里,原来周情跟他们家定婚的时候,周情也没少送东西过来,如今娶得这个别说衣裳,连个鞋子都没做过,这些不提,更重要的是家务活都做的一团糟,好好的一个家现在弄的死气沉沉。   时间飞逝而过很快就入了冬进入到了正月,算算日子周青也该临盆了。   这天唐庆正陪着周青在屋檐下看着雪,周青就嚷嚷着肚子疼,唐庆就让周山周河去请了稳婆,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唐庆还是忍着心痛,让周情多走动走动,这样待会儿临盆的时候也好生产。   周情张兰周素三人忙着烧水,准备东西,以防待会儿手忙脚乱起来就什么都乱了。   稳婆一到,周青就被送进产房,唐庆原本也想进去但是这个时代没有这种规矩,他只好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幸好唐庆给周青科普了许多知识,周青心里有了底,反而不慌不忙起来,按照唐庆给的方法,一呼一吸不紧不慢,等待孩子的出生。   稳婆还从未见过如此淡定的小哥儿,每次接生前她都需要安抚好临产人的情绪,要是情绪不稳定的就极有可能难产,这次倒好直接省事。   四个小时过去,孩子顺利的生了出来,周青满头大汗的松了口气,很佩服自己没有在产房里大吼大叫的。   倒是唐庆在屋外可是急死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直到听到孩子哭的哇哇的声音,他才嗖地冲进产房。   “是个大胖小子。”稳婆抱着一个白生生的孩子出来给唐庆看,结果唐庆瞅都没有瞅一眼就往周青的方向跑去。   唐庆来到周青身边,看着大汗淋漓的周青,心疼的问道:“感觉怎样,还好吧。”   周青摇摇头,他实在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脸色苍白得紧,看到唐庆着急的模样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稳婆抱着孩子递出去的半只手,有些尴尬,还没见过那个丈夫不看孩子先看小哥儿的,只好自己在一旁哄着孩子。   唐庆等周青睡后,帮他收拾起床褥来,现在是冬天床上都是血,这样睡着不舒服还容易感冒,最后还把他全身都给清理干净才算完。   至于刚生下来的唐沅,早已被忙碌的唐庆忘得一干二净。   周情见唐庆正在忙碌,将稳婆哄睡的孩子抱去婴儿床上睡,又给稳婆赏钱打发她离开。   张兰她们个个都围着婴儿床,左看看右看看,看这个皱巴巴的孩子。   “好丑。”张东看后忍不住呼了一声。   张兰拍拍弟弟的小脑袋不悦道:“刚生下来都这样,你刚出生比这个还丑呢,现在不也一样有鼻子有眼,至少宁宁可比你漂亮多了,你看看这眉眼,像不像舅君。”   大家使劲看去,还别说真的看出有三分跟唐庆相像,唐庆本身长的俊,以后这孩子肯定也是个俊俏的。   刚生下来的孩子还不会睁眼,小手小脚握在一起,安安稳稳的睡在婴儿床上,刚开始看着他皱巴巴的脸还觉得丑,看久了之后越看越觉得好看,说不出的可爱,要不是看他还太小,都忍不住想捏捏。   “你们谁把羊奶温了,待会小家伙醒来可是要喝的。”在大家都看着孩子的时候,周情突然问起。   入冬前唐庆就买了两头刚生产的羊,现在天气太冷,刚挤下来的奶冷的快不说还需要在锅里消毒才能进行喂食。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摇摇头,刚才忙着准备东西,等着周青生产,倒是把唐沅的口食给忘了。   张兰看着熟睡的唐沅,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可怜啊,都出生这么久爹爹父亲都不来看一眼。”   周素吐吐舌头道:“谁叫在三叔君心里三叔最重要,他只能排第二,走,我们去给他弄吃的,要不然待会醒了,只能挨饿。”   周素说完拖着张兰往门外走,周情也跟着去厨房,她还得做一锅红鸡蛋给左邻右舍送去,就是这大雪纷飞的天气,没办法给屋里报信,不然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该多好。   周情正在感叹间,就听到大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鬼使神差的去开了门,不知道大冬天的还有谁来上门拜访。   打开门一看正是王喜儿她们,身上都沾满了雪花,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门外还有人。   周情见他们冻得不轻,赶紧迎进屋里,王喜儿年纪不小了,可经不起这般冻,等他们进屋,其他人也纷纷赶来,忙着给他们找暖和身体的东西。   “娘,你们怎么来了,这天这么冷,也不怕给埋雪里去。”周山看见王喜儿有点点埋怨,他心疼王喜儿不顾自己的身体,冒着风雪前来,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让他们怎么办?让大哥怎么自处。   王喜儿暖和过来,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听到儿子的埋怨,才转过身来:“这一屋子都是些孩子,懂个什么,你哥做月子正是要紧的时候,我就怕你们什么都不懂,瞎给你哥吃东西,算算日子也该是临盆的时候,才跟你爹两人来的。”   这一来还真来对了,正好碰到周青刚生产,还去看了他的小外孙,长得可真俊,以后可不用愁娶不着媳妇。   “那你托人带信就好,还亲自冒着风雪来,路上要是……”接下去的话周山没有说下去,觉得不吉利。   “呸,瞎说什么呢,你老娘我身体好着呢,外人哪有我这个当娘的尽心,马上就要过年,你们不回来我跟你爹在家里冷锅冷灶的吃得也不开心,还不如到镇上来看看,顺便伺候你哥坐月子。”王喜儿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一入冬家里就剩她跟周大福,冷冷清清的觉得过得没意思。 第93章   “是,娘身体好着呢。”周山无法反驳王喜儿,只能顺着她的话接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外面帮忙你爹搬东西。”王喜儿手里拿着锅铲,一副要开动的样子,看到周山还愣在一旁就觉得有点碍眼,打发他出去。   来的时候王喜儿都想好了,离过年还有一段日子,她跟周大福两人来镇上,家里又没人照看,大雪天托人来帮忙也不好,索性把家里的养牲全给抹脖子宰个干净。   反正过年也要吃,吃完明年再买崽来喂就是,也正好用这些伺候周青坐月子。   小哥儿坐月子可不能马虎,吃过月子亏的王喜儿深知它的重要性。生一次孩子在鬼门关过一趟不说,身体也没以前利落,要想恢复,这月子可就得坐好。   王喜儿在家里想了想,总觉得不放心唐庆虽然懂医术,但是他又没生过孩子,这一屋子的孩子就没个懂的,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后悔都晚了。   说什么都要拉着周大福来镇上瞧瞧,等周青出了月子,差不多也开春,到时候直接回来播种。   “爹,你们这是把家里的养牲都给拉来了?”周山出去帮周大福搬东西,看到板车上堆满的养牲,惊叹不已。   周大福斜眼看了眼儿子,忙着把板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嘴里喃喃道:“养来不就是给大家吃的。”   这两年家里的日子比起以前来好过了许多,周大福也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特别小气的人,所以当王喜儿提出要来镇上,并把家里的养牲都给杀光,他没有任何的意见,反而在一旁帮着磨刀子。   周山看着板车上的刚杀的猪,无语望天,看来今年的杀猪饭就此没了。   有王喜儿的帮忙,很快的一锅熬得浓香扑鼻的鸡汤新鲜出炉,周情也将煮好的红鸡蛋捞出,让周山周河去给左邻右舍送去。   “兰丫头,给你舅舅送过去,也差不多快醒了,今天一天都还没吃饭吧,孩子那边喂了没。”王喜儿盛了一碗鸡汤,让张兰给周青送去。   周素听见王喜儿的声音连忙答道:“喂着呢,喂着呢。”   羊奶刚煮好,唐沅就自己醒了,哭声那个响亮,几个孩子手忙脚乱的抱起来哄,周素在端着碗使劲给吹温,才敢喂他。   小家伙,一吃到奶,就不哭了,小小的嘴,只顾着吮吸,哪里还顾得上哭。   “看,真乖,有吃的就不哭,吃完也不闹。”直到周素喂完唐沅都没再哭一声,静静的躺在婴儿床上,玩着手指,看起来很乖。   “这孩子是个省事的,以后青子可以省事多了。”王喜儿看到唐沅这样省事,也跟着笑呵呵的说道。   她生周山周河的时候,一哭两个孩子都哭,一饿两个都饿,偏偏两个小子还不省心,带起来可是累人,见唐沅这样也替周青松口气。   唐庆守着周青等他醒过来,张兰端着鸡汤刚到,周青似乎有所察觉,悠悠醒来。   “感觉好些吗,来先喝点鸡汤。”唐庆端起鸡汤,吹凉了才送到周青嘴边。   周青摇摇头想说没事,才猛然惊醒,瞪大双眼问着唐庆:“孩子呢,孩子怎样。”周青摸着肚子,一路平坦,吓得他全身寒毛竖立。   唐庆放下碗,噗地笑出声:“你忘了,你刚刚才把他生出来,现在正躺在他的婴儿床呢,怎么还会在你肚子里。”   周青这才想起他刚才好像是生孩子来着,生完后就睡了过去,还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只要孩子没事,他就安心:“你快去把孩子抱来我看看,我还没看过孩子长什么模样。”   “先喝汤,孩子又跑不掉,现在最重要是养好身体。”唐庆重新端起鸡汤,要周青喝下去。   周青却不依:“我不饿,我想看看孩子。”   唐庆有些吃醋,明明以前他说什么周青都听,现在有了孩子,周青的重心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他都要靠边站,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好叫张兰把孩子抱过来。   “爹爹的乖儿子。”周青抱被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不愿意撒手,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儿子好看。   唐庆看他这样心里不断的冒着酸水,有了孩子就忘了夫君,果然孩子都是意外,不生才好,不过看到襁褓的奶娃娃,他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突然间有个身上跟自己留着一样血脉的娃娃,好想把所有的疼爱都他,又觉得不能太过于溺爱,但是想想他现在还是婴儿,又觉得没什么,很矛盾,又很惊喜,还带了点激动。   “给你抱抱,你还没抱过他吧。”周青看唐庆呆在一旁,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放,就知道他肯定还没抱过孩子。   唐庆愣神的片刻,周青已经将孩子塞到他的怀里,只好小心翼翼的抱着唐沅,放太松怕他掉下去,太紧又怕勒到他,双手摊平,一动不动的抱着。   “靠头的手抬高一点,这样他才舒服。”周青看唐庆紧张的劲忍不住笑起来,嘴硬还说不喜欢小孩,看看这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哪里是不喜欢。   唐庆听从周青的指示,将孩子的头抬高了一点点,果然感觉轻松了点,孩子好像也察觉到,吐了个奶泡泡。   在唐庆看来,这就是在对他笑,于是抱着孩子摇晃起来,高兴的对周青说:“你看看,他对我笑了,我儿子他对我笑呢。”   周青捂嘴,刚出生的孩子哪里会笑,不过是唐庆太高兴,想象出来的,当然他也不会去拆穿,跟着笑起来。   到了晚上可就没有白天轻松,孩子饿得快,隔一段时间就要喂奶换尿布,白天有大家帮着忙,唐庆跟周青夫夫两很轻松,到了晚上可就得他们自己来。   唐庆晚上睡觉都不敢睡太死,就怕睡过去孩子要是饿了,尿了,没人喂奶换尿布怎么办,抱着孩子一晚上都惊醒着,只要孩子一哭,他就立马醒过来看看是不是尿布湿了,大冬天的可不敢让他着凉。   一晃好几天都这样过来,从来没有过黑眼圈的唐庆,眼底下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了,让周青有些心疼:“要不还是让孩子跟我睡吧,我晚上起来喂奶。”   唐庆就是怕打扰到周青,所以跟周青同屋不同床睡,孩子都是跟着他,周青需要更好的睡眠才能快速将身体恢复过来。   “不用,没事,幸好白天还有娘她们帮忙带带,我还可以打打盹,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月子坐好,其他我来就行。”唐庆拒绝了周青,周青为了这孩子已经辛苦十个月了,坐个月子还让人家操劳就太不是人了。   一个男人好不好,生了孩子就知道。王喜儿可是把唐庆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也经常教家里的男孩子,要向唐庆学习,看看唐庆对周青多尽心,以后他们娶了媳妇,也要这样才是。   他们家可不要出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说出去都丢人,对自己媳妇孩子都不好,还能指望这种人什么。   这群孩子听得多了,也就导致后来,一个个都是妻奴,别人都争先恐后的想把自家姑娘嫁给他们,那时候王喜儿还感叹过自己当年的洗脑太过于成功。   周青坐月子期间正好赶上过年,今年没办法回村里,大家都在镇上集结,一家人跟往常一样浩浩荡荡的坐了两三桌,因着今年舔了新丁,唐庆一高兴,给家里老老少少都给发了个大红包。   连周青也收到个红包,里面装了一千两。   “家里的钱都是由我管着,你怎么还能拿得出这么多私房钱。”收到红包的周青,就很纳闷,家里的钱都是由他在管,就算怀孕期间搁置了,唐庆也会把家里开支都给他报上一遍,那他手里的钱从哪里来的?   唐庆邪魅一笑,告诉周青道:“放心收着吧,我可没有挪用家里的钱,这些都是我私底下研制药丸挣来的。”   当上爵爷后,唐庆也没闲着,跟皇宫里牵上线,直接跟当今皇上对接,把他研制的一些有利的药丸献了上去,比如什么止血粉,消毒水之类的军队能够用上的,皇帝一高兴大手一挥就赏赐不少金银财宝。   当然这些都是唐庆自己私下里在运作的,没有一点的迹象摆在门面上,连周青都瞒着。唐庆深知枪打出头鸟,他才不要让人知道是他研制的这些,要是邻国的探子知道还不得将他抓去,或者直接杀掉。   光研制这些不算完,成子钰又重新开了个药铺专门治疗疫病之类的疑难杂症,药方当然都是从唐庆这里拿的,古人认为的疑难杂症,有些在唐庆看来根本就不是事。   比如说风寒,就是感冒,在古代拖久了就会死人,在唐庆看来就是一两剂强效感冒药的事。成子钰生意好,唐庆钱也没少赚。   周青知道后,只是点点头,他一直都知道唐庆在研制药,至于这些药的用途去了哪儿,唐庆不说,他也不问,省得自己担惊受怕给唐庆添麻烦,有时候无知才是福。   “给我一千两,那你的小金库应该很丰厚,不如都给我保管吧。”周青琢磨过来,又开始打起唐庆小金库的主意来,按唐庆的性子,能给自己这么多,那剩下的至少还能再掏出十倍。   一万两银子想想都很心动,拿过来给孩子买些以后能够用得上的也好。   唐庆笑得灿烂的笑容,瞬间垮掉,变成苦笑:“你可别打那些银子的主意,我都拿去做了一件大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周青心道,果然,唐庆就是跟钱有仇,一有钱就忍不住花掉,一万两银子,他都没看到过一眼,就花光了,想想都觉得心在滴血。 第94章   周青的脸由红变黑,比变戏法还快竖眉怒视着唐庆,深呼吸一口道:“那么多钱,你当真就一分没留,全花去了?”   唐庆恨不得时光倒流,今天怎么就临时起意想起发红包来,被周青一下问住,不知道如何回答,深深叹了口气,对着周青点点头。   既然是件大事,肯定花费颇多,他的小金库全给贴进去还不够,今天的红包钱还是从牙缝塞里挤出来的,希望到时候能给周青他们一个惊喜。   就是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咯。   周青见唐庆点头的样子,心里希望全无,感情他们父子就得了手里这一点钱花,到底是唐庆自个挣的给谁花,给多少都是他的自由。   “什么大事,说来听听。”周青斜眼看了眼唐庆,钱没了他不追究,总得告诉自己花到哪儿去吧。   唐庆神色再次一黯,惊喜之所以是惊喜,就是当你看到霎那间才觉得惊喜,现在要是说出来,可就没有期待感。   周青看唐庆久久不语刚松懈下来的面孔顿时乌云笼罩,连这也不能告知自己,唐庆到底瞒了多少事,不过再新年头上,他也不能发脾气,只好黑着脸不说话。   唐庆暗暗咬牙,跟周青成婚来,其他的事都没有瞒过他,唯独这件事,没有经过他商量,自己暗自做主的,希望到时候能让周青惊喜一下。   唐庆拉着周青的衣袖,坐在床上,慢慢的哄着:“等你以后知道,肯定会惊喜的,现在告诉你可就没有惊喜感,今天过年,我们热热闹闹的过好不好,来笑一个。”   周青被唐庆哄着,只好应付地干笑两声,在心里叹口气,怎么自己就是不经哄,唐庆说两句话,就心软。   唐庆见周青配合自己,就知他心里怒气已消大半,伸出手来为周青扶背,又低声安慰几句,不到片刻就把周青哄得眉开眼笑。   .   家里人多,做个火锅,轻轻松松,唐庆只需要把底料炒好,其他的材料自然有人帮忙整理好,切菜洗菜很快桌子上就摆得满满的。   “开席。”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正在嬉戏玩闹的孩子们,立马停住自己手上的动作,转变一股脑的冲进厨房开始争先恐后的洗起手来。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吃的魅力,火锅就是要全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才有感觉,尤其是这种冬天,一家人围在火锅边有说有笑,那其乐融融的感觉是平时体验不到的。   洗过手的孩子们,就跑到属于自己的那桌乖乖等着大人们入桌,玩耍半天,肚子早就饥肠辘辘,闻着火锅底料的香味,看着桌子上摆满的食材,不停的吞咽起来。   周青刚出月子,抱着唐沅也来到客厅,襁褓里的孩子似有意的动动鼻子,很应景的表示他闻着味了。   周青见状,轻轻点点他,笑道:“你这个小机灵鬼也想吃啊,恐怕不行,得等到你长大后才行,今天只能闻闻味。”   才一个月的唐沅不知道自己的爹爹在说啥,只是拿着乌黑亮丽的眼珠子盯着周青咕噜噜的转,似乎闻着味在找火锅,见找不着也不闹,自顾自的吐起奶泡泡来。   周青看着孩子懂事,忍不住更加疼爱,坐在椅子上也只是抱着不撒手,等唐庆招呼开席他也只是看着众人吃。   唐庆只好挑了些周青爱吃的,给盛在碗里,不然待会可就什么都不剩,等他吃完好接替周青。   男人生孩子就属这点最好,不用喂奶也就不用忌口,要是女人的话,喂奶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等能吃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口味都变了。   唐庆快速吃完后,接过孩子来逗弄着,让周青空出手来吃饭。   白天就是要让尽量孩子多玩,这样他夜里才会多睡,要是白天睡多,他晚上就尽玩,整的大人也没法休息,一旦形成习惯,改起来可就难了。   “弟夫,现在有了孩子感觉如何。”周小花吃完,看唐庆低声哄着孩子,屹然有几分像个父亲的样子,比起以前来成熟不少,打趣道。   唐庆莞尔一笑,抱着孩子打着拍子,不徐不慢的看着周小花回道:“是比以前累点,不光身体累,心里也累,不过看到这小家伙,又觉得很满足,所有疲劳都全无。”   周小花干净利落的笑笑,做了父亲当然与以前不同,肩上的担子会比以前重点,不过为了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看周青也没以前浮躁,事事平稳安定下来,做事也学会过脑子,犟脾气也肯听劝,这就是改变。   生孩子不仅仅为了养育他,也是给自己一次成长的机会,有了责任,做事总会多想想,不会再顾前不顾后。   “是好事,也就累两年,等我们宁宁大点,自己会走会跳就不会那样累。”王喜儿看着唐庆一家三口,就乐不可支。   如今青子也成家有了孩子,就差周山周河,她这一生也就彻底圆满,看到儿女都成家立业,家里相亲相爱的,没有因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她心里就美。   家和万事兴,只有家里和谐,万事才兴隆,生活难免没有摩擦,只要有人肯低头,不去计较,事情就过去了,怕的就是拿这些不愉快的事出来反复说道,时间一久再长的情分也会消磨光。   王喜儿是过来人,看得明明白白的。   “娘,打算什么时候也给两个小弟找媳妇。”周大花看王喜儿的模样,心有所动,两个弟弟如今年龄也不小,也还是时候找门亲事。   周山周河两人正吃的高兴,见唐庆那桌将话题往自己身上引,两兄弟顿时呆住,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娶亲现在还有点早吧。   周山在桌子下面踢踢弟弟的脚,提醒他注意自己的形象,一筷子菜夹在嘴里要吃不吃的样子,看上去蠢极了,而且现在大家的目光都盯着他们哥俩,这样实在有些难为情。   周河反应过来,赶紧将菜咽下去,放下碗筷,对着看向自己的众人中气十足的说道:“看我做什么。”   “看看这两憨货,还指望他们什么,莫说成家,怕是人家姑娘也是不愿意。”王喜儿看周河的模样,没好生气道。   周小花连忙劝慰王喜儿:“弟弟只是还没开窍,十四是早了些,等到十六再说也不迟,对了情丫头的事怎么样了。”   唐庆向周小花投去赞叹的眼神:二姐这话说得极有水平,一是安抚了王喜儿,二又替周山周河解围,三把话题转移,让王喜儿的怒气不知不觉间遗失殆尽。   周小花做生意这么久,要是没点说话的水平,生意哪里做的下去,看着弟弟弟夫敬佩地看着她,不着痕迹地挑挑眉。   “对,情丫头的婚事准备得怎样,再有半月就该出嫁,要是还有什么没准备,现在得抓紧。”果然王喜儿瞬间就把周山周河抛之脑后,转而替周情操心起来。   周情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这火锅她也吃过几回,怎么吃都不腻,尤其是在这种家人在一起吃的气氛下,见大家的话题又往自己身上抛,刹那间脸就红透,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周素见姐姐害羞,用胳膊肘蹭蹭周情的肩膀,戏谑地对着周青眨眨眼,好似在说:看她们在说你呢。   周情无奈,拉拉妹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胡闹,安静听大人吩咐就是。   但是她现在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低着头做小动作的模样,极为可爱,可比她平时安分做事的时候好玩,所以周素就忍不住逗她。   周青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眼周情,对王喜儿道:“情丫头是小辈中,头个出嫁的,大哥大嫂又将重任托付我们,肯定不能马虎,得好好操办。”   说到这儿周青停顿,看了看众人反应,见他们都是点头,才又道:“大哥大嫂也是怕委屈了她,前段时间送来了五十两,怕也是想好好操办,再有素丫头也替情丫头攒了不少嫁妆,我们这边每人在添置点,怎么也不能落了这面。”   周情刚开始只是认真听着,听到爹娘竟然拿出五十两来替她操办,忍不住张大嘴,后又觉得这样有点蠢,也顾不得害羞,改用手捂着。但是眼里却沁满泪水,潸然泪下。   “哭什么,家里如今不比从前,这点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况且你嫁过去可就是秀才娘子,这是给家门增光,嫁妆肯定不会委屈你。”周素见姐姐大哭,劝道。   五十两银子真的不是什么事,爹娘在乡下看似没有什么进账,但是大姑(周大花)承包的食堂,种的菜,大头就是他们家,这还不算完奶奶、娘、姐姐平日里帮着小姑(周小花)做的针线活也没少挣。   还有她在镇上帮着干活每月除了固定的二两银子还有其他的收入,五十两银子真心不算什么,都给了姐姐她也相信不出半年就能挣回来。   出嫁这样的大事,一生一次,可不能因为钱马虎,丢了面子,能看到姐姐风风光光的出嫁,比什么都强。   周情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她恐怕是村里唯一一个有如此多嫁妆的人了,当年三叔(周青)出嫁,也没她这样多的嫁妆。   光有银子还不算完,周青接下来报备的东西可是让周情瞠目结舌:布匹、四季衣裳、以及金银首饰各一套、红木家具各一套、田五亩。   “这么多。”东西太多了,周情有些承受不起,连连摆手表示不要。   周青不以为意的看了眼周情道:“已经很精简了,你是小辈间最头出嫁的,又是我们的侄女,爵爷的侄女出嫁怎么可以太寒酸,别人听见会贻笑大方的,况且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其中大部分都是你爹娘操持的。” 第95章   周青说完眉睫一颤,又看向张兰周素两人,周情如今出嫁的嫁妆还算过得去,要是以后她两成婚这嫁妆怕是更不能少。   周情薄唇轻启,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最后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见大家都点头赞同,只好也点点头表示认可。   回到屋里,周素将给姐姐准备的东西拿出来,用藤箱装着,里面各种零碎的东西装了不少。   “我知道三叔他们也是为我好,也知道爹爹娘、还有你也都是为我好,可这样的情谊我将来怎么还得清。”周情沉着脸。   虽然大家都是为她着想,但是她私心里觉得自己好没用,爹娘为她操劳不说,连妹妹都在尽心尽力的帮她操持,而自己呢,一无是处。   要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她做不到,莫名其妙的自责起来。想起近一年来妹妹给自己买的东西,她就羞愧的无地自容。   明明应该她这个做姐姐为妹妹操心才对,怎么在她家就反转了过来。   “姐,你别想太多,都是一家人,现在我帮你,以后你帮我,不用分太清。”周素贴着周情说着宽慰的话。   平常要是没心肝的人,根本就不会想太多,只会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等着大人的吩咐。周素知道自己的姐姐她不一样,她平常看着安安静静的,其实心里主意很正。   很多时候,她虽然不说话,但是心里却跟明镜一样,所以难免有会想多的时候。   经周素开导,周情的心理才勉强好受,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样丰厚的嫁妆,的确她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心里就是觉些不安。   可能是因为从小在乡下长大,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东西,在别人嘴里说来的确不算什么,但是要放在自己身上可能就有些骇人。   脑袋懵懵懂懂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周情也想好了,等以后妹妹出嫁,或者是家里其他人有办什么婚宴之类的,自己肯定要拿个大头,才不负今天这般恩情。   嫁妆的事情敲定后,周青跟唐庆两人就开始忙碌起来,首先得把院子里打扮得喜庆,红灯笼红彩布都得挂起来,整个宅子看起来喜气洋洋,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喜意。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唐庆正指挥着周山周河在门口挂红灯笼,嘴里不停的指示。   门外的街道上陆陆续续的开始热闹起来,大家都纷纷注意到唐庆的家门口跟往常不一样了,一打听才知道唐庆要嫁侄女,都上前来道喜。   人家笑脸相迎,总不能赶人家走吧,何况这又是喜事,唐庆心里也乐意高兴,拿出铜钱来发出去,就当是提前发新婚红包。   熙熙攘攘的吸引了不少孩童来捡,也有不少过来想沾沾喜气的,时间一长人渐渐的越来越多,很多都是闻风而来的小商贩,尤其是卖小嘴零的。   孩童们捡了铜钱,就跑到小嘴零的吃食摊子前,买起自己喜爱吃的。   周青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边,也心情大好,看见唐庆在发撒铜钱,没了往日的严肃,反而笑语盈盈。   唐庆看周青今天天心情不错,抱过孩子,将装满铜钱的盒子递到手里,极为开心道:“你也来试试,肯定比你平时花钱还要爽。”   周青猝不及防间就被唐庆给推到前面去,看着下面许多双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手里的铜钱,愣神片刻,便不自觉的抓起一把铜钱向外撒去。   一把撒完,感觉不过瘾,再来,不知不觉间,周青心里奇怪起来,自己竟然不心疼钱,反而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爽感,感觉很快活。   周青竟然玩上瘾了,一盒铜山撒完又添了一盒,唐庆看他还有些意境阑珊,连忙劝阻:“今天还不是正式出嫁的日子,咱们玩玩就过了,等到了出嫁那天再让你来撒钱可好。”   周青意犹未尽,回想刚才自己的举动,略略吃惊,暗道:原来花钱的感觉这般好,怪不得唐庆老是喜欢把钱都花出去,看来以后自己也应当多花才是。   唐庆看周青的模样却是心中发憷,无意间将夫郎培养成大手大脚花钱的模样是不是不好?   不过看到周青如此开心,唐庆也就不计较钱的问题,男人赚钱本就该给夫郎花的,以前是周青舍不得,现在他既然舍得花,自己就应当更加努力的赚钱才是。   将门外的红灯笼红布挂好,唐庆带着周青在宅子里到处检查完,没有问题后,才去开了库房的大门。   库房原本是一间杂物房,用来放杂物的,因它空间较为广大,后又被周青改成为库房,门窗外边都上了锁,一般人是轻易进不得的。   唐庆打开库房的大门,一股呛人的灰尘扑鼻而来,进门的两人打起喷嚏来,幸好刚才路上碰到张兰,将唐沅交付与她,不然这会儿也得跟他们吃灰。   “看来我们平时还是应当多进库房才是。”唐庆用衣袖捂着嘴鼻,双眼微闭,眉头微蹙道。   周青也是如唐庆一般模样,跟在他身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镇上的房子都是用青石板砌成,但是周围还都是泥土飞扬,尤其是每天进城出城的人,总会带有许多灰尘,门窗封锁得再严实,灰尘也会见缝插针进来。   库房的东西,很多都是重要的,周青怕其他人手脚没个轻重,一般是不开库房的门,就没有人来打扫,其他房间隔三差五就能落不少灰,这库房几个月不开一次,灰尘落的就更多了。   唐庆之前还是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在所有东西在上面都盖上一层油布,东西上还没沾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揭开油布,将下面的东西一一展现出来,其中不乏有不少的宝石珠宝一类的东西,看着金光闪闪,就用箩筐装着,一点也不显得有多贵重。   周青看傻了眼,他一直以为库房里都是些布匹等海外运送回来的稀罕物,怎么会想到还有如此多的金银珠宝,还随意摆放在箩筐中,简直是暴遣天物。   “醒醒,在我们这里可能这些很值钱,但是在海外遍地都是,他们拿来当石头玩呢。”唐庆将迷瞪的周青摇醒。   他跟程明海说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就只告诉他海鲜等一类的事儿,这些海外辛秘当然也不会错过。   海外就是一个遍地捡钱的地方,唐青肯定不会错过,有的国家黄金就是石头,宝石就是废石,珊瑚还不如一根草值钱,龙延香拿来烧火,这在唐庆看来才是暴殄天物。   反正人家也不稀罕,他们拿有用的布匹、陶器、粮食与人家交换,人家还当他们是好心。   大明朝虽然不是自己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朝代,但是他有很多跟自己知道的朝代有些相似,相信海外也有这些国家,只是还没有人找到,所以他让程明海去更远的海外去找。   现在程家经营的海上航线都是前人开辟出来的,要想去更远的海外就相当于自己开辟航线,路上的艰辛可以想象。   风险与财富并存,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程明海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决心去做,结果他成功了,当然最后没忘分唐庆一杯羹。   周青从镇定中回来神来,饱含深意地看着唐庆,在自己不知道时候,他到底做了多少事。   唐庆被周青看得脊梁骨发毛,摇摇手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信上提了那么一两句,做不做可是他们的事。”   唐庆又跟周青简单解释几句来龙去脉,说这些都是祖上秘闻,因为救过一个海外来的病人,对方没有报酬,就将此消息作为报酬。   唐家原来是开医馆的不错,但是也没有钱去打造一支船队,所以这个消息一直作为秘闻,流传到他这儿,后来跟程明海合作多次,就不由得提点两句,信不信由他们。   “原来如此。”周青听完刚才局促的气息,总算是喘匀,看到这些还以为是干了什么打家劫舍的来的,既然来路正,他心里就放心了。   唐庆对周青感到有些愧疚,他也是怕周青太过于小心,看到这些宝石会整夜难眠,所以才没告诉周青,要知道他以前可是连几百两银子都要挖洞藏起来的,要是看到这样多的财宝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子。   然而这次唐庆却是失算了,周青微微错愕后,一点着急的样子也没有,该怎样还是怎样。   “你怎么不惊讶。”唐庆眉毛一挑有些讶异。   周青毫不在意地说:“你都说在海外人家拿着当石头玩,我为何还要在意,以前是我没见过大世面,几百两银子以为顶天了,现在家里的钱我用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又有什么在意的。”   唐庆对周青突如其来的转变,毫无设防,一时间呆在原地。   “好了,你带我来库房就是为了告诉我有这些东西?”周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唐庆一直讨论,显得以前自己有多傻似的,指着地上的宝石转移话题。   “当然不是,情丫头成婚,总得有几件像样的东西,我看这些就不错,反正我们拿着也是一堆废石,还不如给家里这些孩子当个聘礼、嫁妆的,拿出来也有脸面。”唐庆回神后,跟周青说道。   起初拿着宝石他还欣喜一阵,新鲜劲过去后,也觉得跟废石一般,除了做些珠宝首饰他跟周青两个大男人总不能全身上下都佩戴宝石吧,于是就此搁置下来。   这次周情成婚他才猛然想起,库房里有这样一堆东西,想着放着也是放着,不去做个顺水人情,外人还觉得他大方。 第96章   “绿宝石2颗,红宝石4颗,蓝的2颗,拿几颗去首饰铺子赶工打几个像模像样的首饰放在嫁妆里。”唐庆蹲在地上,不停的从箩筐里拿出宝石来。   周青知道是唐庆在交代自己,手里端着放宝石的盒子,轻声应道。   弄完宝石,唐庆又顺手从放宝石的箩筐旁边抽出几匹海外布来,都是亚麻布,比起棉布来还不如,只能说比寻常麻布要稍微好点。   唐庆只是想着放在嫁妆里当几个添头,在海外这布便宜得很,分到他这儿的也不少,正愁没地方消,这不一举两得。   周青拿着宝石去首饰铺加急赶工几套宝石首饰。   原本镇上是没有首饰铺子的,谁叫现在汶水县的人们生活水平直线上升,看着比府城还要繁华一点,商家们都是闻风而动的,跑到汶水县开分店的不在少数,其中就有首饰铺子。   首饰铺子的老板看到是周青加急要的,又看宝石价格的不菲,忙把店里的最好的匠人拉过来为周青连夜赶工。   第二日一早周青就收到首饰铺子送来的成品首饰。   “手艺还真是好。”周青打开精美绝伦的首饰盒,取出一支美轮美奂的宝石簪子来,一颗晶莹剔透的绿宝石,镶嵌在簪头上,在光线的折射下褶褶生辉,让人移不开目光。   首饰铺子的老板一张老脸笑的全是褶子,对周青毕恭毕敬道:“多谢爵爷夫郎的夸赞,我们铺子的手艺能让您满意是我们的福气。”   现在汶水镇有谁不识唐庆家的人,他们家只要有人在一个小摊买个甚吃食,不到片刻,小摊前就会围满众人,就连经常去的菜摊子也会有人更风去买。   只要他今天让周青满意,出了这个门,他们铺子接下来一阵生意绝对不会太差。现在汶水县的人开始富裕起来,婚嫁的也多起来,知道唐爵爷的侄女出嫁,都在他们铺子打造首饰,他们能不心动?   周青不理会首饰铺子老板的马屁,将剩下的几只检查过没有问题后,才给结了银子打发首饰铺子老板离开。   没有下人仆人,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有时候确实不方便得紧,转念一想,家里就这么丁点大,招几个仆人大多数也都是显着,还不如不招,免得养出闲人来。   周青拿着首饰给周情送过去,让她看看满意不满意,他是个哥儿,也算半个男人,不会学女人家的用胭脂水粉打扮,平常也不喜欢穿金戴银,他看过并不代表周情也喜欢。   周情起先还未注意到首饰盒子里的东西什么,只当周青是过来添妆。   因着周青还要去看孩子,将首饰盒放在周情的手里,交待一声:“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还可以改。”之后便急冲冲的去找孩子,他刚才隐隐约约的听见哭声。   周情有点好奇的打开首饰盒子看看,差点手抖的将盒子给摔了,看着里面璀璨夺目的宝石,差点没把她吓死。   每一颗都玲珑剔透、色彩瑰丽看着流光溢彩,拿出一颗在汶水县人看来都是价值连城,现在三叔却送了她小半盒,周情的呼吸有些急促。   大气都不敢喘,感觉手里的盒子似有千金重,压得她抬不起手来,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脸色潮红。   良久呆若木鸡的周情才回过神来,她不能收下这份礼,实在是太贵重了,也是奇怪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后,奇迹般的觉得手里的盒子轻了不少。   周情将盒子还给周青的时候,周青却拒绝收回,哪有添妆还要被退回来的道理,让她且安心收下,并告诉她以后张兰周素两人也是有份的。   周情拿着首饰回去,恨不得找个地洞将它们给藏起来,怕被别人给偷了去。   .   到了出嫁这天,周情早早的就被叫起来梳妆打扮,穿得大红嫁衣,上面绣着大大的鸳鸯戏水,整个婚服做得大气而又简约,穿起来还算不复杂。   重要的是头上的首饰,光是梳妆都废了两个时辰,还别说需要上头饰,周青作为娘家人是要在屋里陪同的,抱着孩子看着她梳妆。   周情的娘在一旁泣不成声,她女儿的婚事也算得上是一波三折,如今还能看着她出嫁,也算是喜事一件,怎么她就是忍不住落泪。   “大嫂别哭了,情丫头的妆都花了三次,再这样下去,今天怕是出不了门。”周青心里也有淡淡的不舍,强力克制着自己,低声劝慰道。   好不容易将两人劝住,外面迎亲的队伍就到了,熙熙攘攘的声音,都传到屋里来了,周青催促起妆娘,加紧上妆。   “总觉得少点什么,情丫头我给你的首饰呢?”周青看着周情的头上,皱眉问道。   周情慌慌忙忙的从嫁妆箱子里拿出首饰盒子来,周青挑了根红宝石的簪子给周情带上,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好了把盖头盖上吧。”   由于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跟前,周青将首饰放回嫁妆箱里后,门差不多就快要打开了,屋外一阵嘈杂的声音,引得周情心里格外紧张,只能盖着盖头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膝盖骨玩,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唐庆带着一众小孩在外面拦路,就是不让刘元聪进去,今天的刘元聪在大红色喜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气宇不凡,仪表堂堂,但是这并没有给唐庆家的孩子们加分。   想要娶走周情,还得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他们的层层考验后才可以进入到周情的闺房。   等到刘元聪抵达周情的闺房前,显得都有点狼狈,引得众人发笑不已。刘元聪整理好衣裳只好,才敲敲周情的闺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屋里却不似屋外那般吵吵嚷嚷,周青他们静悄悄的坐在屋里等待着,刘元聪走进门来,一眼就看见盖着红盖头,坐在床上的周情,快步来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   周情被一双大手握住,愣了片刻,心知肚明这是刘元聪,红盖头下的小脸绯红绯红,不知觉的就被刘元聪拉着走。   向周情的父母磕头拜谢后,刘元聪这才抱着周青出了唐家的宅子,进入到花轿里。   在他们拜谢的时候就有人将周情的嫁妆箱子搬出屋去,整整十抬,都是那种大红木箱子,让外人看着乍舌,心道:爵爷就是大方,对待一个侄女都是如此之好。   刘峰也远远站在人群外,失魂落魄的看着这一切,他原本也可以这样风光的将周情娶回家,怎么当时就鬼迷心窍娶了现在的媳妇,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周情座在轿子里脸上露出七分不舍,又有三分期待的神色来,抿着嘴不知是该笑还是哭,双手握得更加紧,都沁出不少汗水来。   等待嫁妆箱子装好后,这个迎亲的队伍才敲锣打鼓的抬着喜轿远去。   唐庆周青向来看热闹的众人发过喜糖、喜钱后,也带着家里老老小小跟着喜轿后面而去,他们家是不设宴要去男方家里吃的。   周情跟刘元聪拜过天地后,就被送入婚房。   唐庆坐在酒席上四周打量起刘元聪家新修的屋子,虽然不大,只有五间房,但都是青砖瓦房,看来是用了心的。   在五间青砖瓦房的后面错落着一座石头草沾房,看起来很大,房间也很多,也是新修的应该是刘元聪的父母及他的大哥二哥住的。   当初刘家人说要把刘元聪、周情两人分出去住的话不假,不然也不会单独给起一座房,还是青砖瓦房,自己住的却还是石头草沾房,估计是不想委屈周情。   “不错,他们还算是说话算话,以为给新起个屋子就不错了,没想到修的却是青砖瓦房。”周明他们跟唐庆坐在一桌,打量完后,满意的点点头。   一家人放心了,就高高兴兴的吃起酒席来,他们能为周情做的都做了,往后的日子就靠他们两人相互扶持而过。   刘家人看着周情进门抬了满满十箱子的嫁妆,对周情更是满意,至少今天在乡里这面子可是做的足足的,谁见了都得夸周情一声好,夸她不就是夸自己家。   唐庆跟周青吃过酒席跟刘父刘母唠叨几句就回去了,孩子可经不起在这样暴躁的环境下就待太久,作为娘家人也只需要过来吃顿酒席就够了。   刘家全家人将唐庆周青送出村外,看着他们远走后,才打道回府,继续招待宾客,直到夜幕降临,刘元聪才醉醺醺的进入到婚房。   小小的婚房里周情的嫁妆早已送过来摆好,十抬嫁妆屋里是放不下的,只能放在另一件屋子里,但是做的红木家具却摆好。   梳妆台、衣柜箱、茶桌、书案、书架等等已经整整齐齐的将整个婚房填满,加上一屋子的大红喜布,显得更加喜气。   刘元聪将盖头挑开,四目相对,两相欢喜。   第二日,周情一大早就醒过来,简单的洗漱后,要去给家里做饭,她还不知道刘元聪以及跟家里分开住,见家里没人才疑惑地问刘元聪。   刘元聪见周情如此懂事,不由得心生感激,告诉周情他们已经分家的事,并让周情不用备饭,梳洗打扮后直接去后院敬茶见礼就成。   周情只好照办,在衣柜里挑了件石榴红的衣服,来到梳妆抬前梳妆打扮,看着桌上放着昨晚拆下的红宝石簪子,想要将它收回首饰盒,却被刘元聪问道:“怎么不戴?”   周情轻轻笑道:“有些太过于招摇,我带个木簪子就好。”   嫁人为妇,头发是要用簪子挽起来的,周情的嫁妆首饰里有不少簪子,银的、金的、玉的唯独木的最低等。 第97章   “挑支银的吧,以后你想带什么样的就带什么样的,别委屈自己,我不要紧的。”刘元聪知道周情是怕带的太好落了家人的面子,其实不必如此。   家里人都很喜欢周情并不会因她穿的奢华,而觉得落了面子,反而以周情为荣,她嫁到他们家来,也不是为了让她整日素面,清衣寡饭,端茶倒水。   周情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贤内助,只需要帮自己管理好家里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她自己的东西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家里也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周情还摸不清是什么状态,只好听从刘元聪的话,挑了根不起眼的银簪子,快速将头发挽上,略施粉黛后拿着自己给他们准备的见面礼就跟着刘元聪去了后院。   刘大嫂刘二嫂才将将起床,这两天还冷着,冻上的地还没化开,家里活不多,想着小叔两口子刚结婚,新婚燕尔的怎么也要多腻歪一会儿,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周情跟刘元聪站在门外。   “怎么来的这般早。”刘家大嫂皱皱眉,她跟弟妹还没来及做早饭,爹娘还没起床,有点尴尬。   刘元聪刚想解释两句,周情就快他一步:“我早些来帮两位嫂嫂做饭,说起来新媳妇进门,第一顿饭还是要做的。”   刘大嫂刘二嫂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还是打开大门先让两人进屋,大清早的将人家拦在门外,不知道还以为她们两个刁难新媳妇呢。   周情进屋后,只是略微打量几眼,跟刘元聪说了两句话,跟着两位嫂嫂进了厨房。   “弟妹不必如此,哪有让你做饭的道理,灶头脏,你还是跟着小叔坐外头歇歇吧。”刘二嫂见周情跟着她们进屋,忙把她往屋外推,看见周情身上的新衣服又很快的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周情见两位嫂嫂尴尬,也不多话,从自己带来的包袱里拿出新做的围裙,撸起袖子,站在灶头,笑盈盈的对着两位嫂子道:“嫂子,我这样就不会弄脏衣裙。”   刘大嫂刘二嫂看周情的架势没了话说,只好由她去,昨天的剩菜还有不少,但是今天是新媳妇第一天进门,怎么可以让她吃剩菜,怎么也得抄两个小菜才行。   周情见两位嫂嫂配合的极为默契,想来是平时在一起做活做惯了,才会这么有默契,自己初来乍到一时间也插不进去,干脆自己做自己的。   菜刀咔嚓咔嚓的声响不断传出,眨眼的功夫就切好菜,利落的在厨房里转悠起来。   刘大嫂刘二嫂看到周情有条不絮的忙碌着,松了口气,还以为大户人家出来的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没想到这么接地气啊。   再看周情身上的穿着,从头到脚无一不是新的,都是上好的料子,要是脏了一点她们都心疼。   周情之前也有给她们做过两身新衣服,除了昨天那样的喜事拿出来穿穿平时里哪里舍得,今天本来等做好饭再换的,哪里想到他们来的这么早,现在两人不知是换还是不换啊。   等刘老汉夫妇起床得知刘元聪跟周情早早的就来了,那脸色不知是喜还是愁。   “公公婆婆,请喝茶。”   “大哥大嫂,请喝茶。”   “二哥二嫂,请喝茶。”   等人到齐后,周情恭恭敬敬的给他们敬完茶相互给见面礼。   周情给刘老汉夫妇的是一套刚做的新衣,给大哥二哥是两双鞋子,给大嫂二嫂的是两支银簪子,给几个侄儿侄女是几个长命锁。   “谢谢小婶。”几个孩子跟着刘元聪读书识字也颇有点通情达理,向周情道谢。   说了几句贴心话才开席吃饭,周情的手艺那是没话说的,在唐庆家待了几个月,光是看也看会不少,她做的那个菜被刘家人夸了又夸。   刘母跟两个媳妇出门洗衣服都还在夸,跟她们一起的媳妇子,牙又开始范酸,尤其是看到刘大嫂刘二嫂头上的银簪子听说是新媳妇送的,牙龈都快酸没了。   “怎么,你们新媳妇不出来洗衣服。”有两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妇人,语气颇为不善。   刘母跟两位嫂嫂当时就怒了,谁家新媳妇才进门就叫干活的,眼神看向刚才出声的那位妇人很不善。   “娘,怎么洗衣服也不叫上我,你就待在家里享福才是,这些事让媳妇来做就是。”就在三人准备发怒的时候,周情从身后的树林窜了出来,对着刘母三人嫣然一笑。   刘母三人愣神间,周情就从她们手里抢过衣裳,贴在她们边上麻利的洗起来。   啪!啪!啪!   刚才那几个满脸不屑的妇人,此刻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再想想自家的媳妇可从未这样勤快过,再看人家周情那嘴跟抹了密似的,心里冒出几股无名火来,当下衣服也不想洗,端着盆子气鼓鼓的回家去了。   刘家婆媳三人都为周情点赞,这一记耳光可真是打得响亮。   自这以后周情隔三差五就会买好菜、肉到后院同大家一起,偶尔在家做个什么吃食也会往后院端一份,几个侄儿侄女跟是喜欢黏着周情,她人好脾气好,时不时还会给他们做衣服,买嘴零。   后院里有什么活,周情也不会偷懒,都是抢着干,婆媳四人都不拌嘴,日子越过越有奔头,把村里那些个长舌妇可羡慕死了。   刘峰家也是听说了周情的能干,家里又闹了一场。   刘峰娘:“娘当初给你找的媳妇能干吧,你自己给作没,现在可好,娶个懒婆娘,只会吃不会动,看看你都瘦什么样。”   刘峰媳妇不乐意,扯扯嘴,大声嚷道:“娘,你这话可是说的不对,当初是你儿子非死乞白赖的要娶我,我问他以后家里的活谁干,他自个说的他自己干,怎么现在倒打一耙全赖我身上。”   “你你你你,还有脸怼我,刘峰你看看你娶的都是什么人,休妻!”刘峰娘被刘峰媳妇气的全身都疼,怒吼道。   “好啊,来啊,把族老们都叫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休法,来人啊,婆婆逼儿子休妻啦。”刘峰媳妇一点都不憷刘峰娘,冷笑一声,随机撒泼打混地嚷嚷起来。   刘峰看着硝烟弥漫、战火连天的家里,头痛欲裂,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这个家还有个家的样子吗,天天吵吵闹闹,别人家都拿他们家当笑话看,脸都丢光了。   .   周青把唐沅放在床上,拿着拨浪鼓逗着他玩,唐沅咯吱咯吱地笑着,突然他向侧边一滚,竟然翻个身。   “呀,夫君你快看,我们儿子会翻身啦。”周青惊讶的把唐庆叫过来,小两口傻傻的逗着唐沅,期盼他再翻一次。   逗弄一会,唐沅总算是累了,打了小哈欠,在两位父亲的注视下,总算是翻个身,表示小小的意思一下,结果他翻过去,就没翻过来,一看竟然睡着了。   “怎么跟个小猪一样,就知道睡。”唐庆看到儿子翻身心里特别开心,又看他睡了过去,被他逗乐。   周青斜眼扫视一眼唐庆:“你小时候指不定比他睡得还多,才丁点小,不睡难道跟你看账本吗?”   唐庆脸皮子厚,对周青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到,继续拿起账本看起来,现在又多一个花钱的,怎么也要多挣钱才行。   周青怀孕期间,唐庆就把办公室搬到家里来,就在卧室里放个书案,椅子,好方便照顾他,现在孩子出生唐庆也舍不得每天待在冷冰冰的办公室。   想想要是他现在要是办公室,今天就见不到儿子翻身,以后还会错过与儿子更多的互动,所以在家办公是再明知不过的决定,等孩子醒的时候就逗逗他,等他睡了他就办公。   “怎么还有这么多,我帮你一起看。”周青将唐沅安顿好,看到唐庆的书案上还有一堆小山似的账本,微微蹙眉。   唐庆抬头跟周青对视,咧嘴笑道:“好啊,说起来我们夫夫好久都没在一起办公过了,还是老规矩,你看账本我来出策划。”   周青找过一把椅子,挨着唐庆坐下,跟他一起看起账本来,遇到不懂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将那一页对折起来,等唐庆忙完手里的事就能快速的解决,工作效率挺高不少。   唐庆偶尔忍不住偷偷看两眼周青,怎么有种他是自己得力秘书的感觉,不过两个人心有灵犀的干活,在这初春的下午,显得格外的温馨。   屋外冰雪消融、青草初绽,就连树枝也抽出绿芽来,阳光也不再冰冷而是充满了温暖,人们也换下厚厚的棉袄改成薄衫,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处处透漏着春天的气息。   “嘤嘤嘤嘤。”刚刚小睡会的唐沅用他乌黑亮丽的大眼睛打量四周,小鼻子抽了几下,没有看到爹爹,也没有闻到爹爹的味道,扯着嗓子放声大哭起来。   正在看账本的周青听见儿子的哭声,放下手里账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孩子面前,将他抱起来,慢慢的拍打着。   唐沅感觉到是爹爹,瞬间就不哭了,刚才哭出来的眼泪还在眼珠子里打转,润着眼睛看得更加乌黑,眨眨眼两颗亮晶晶的眼泪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周青看着孩子怕是有点饿了,只好将孩子交给唐庆,他则是去厨房端奶过来喂。   “小机灵鬼,真是一刻钟也不让我跟你爹爹单独相处。”唐庆用小帕子将唐沅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地擦掉,无奈地说道。   好不容易有跟自己夫郎温存的时间,这个小家伙就是不给机会。 第98章   蜿蜒崎岖的道路上一辆马车慢慢驶过,车轱辘每过一截路就会留下两条深深的地印,拉车的枣红色马不急不慢的向前方走着。   车里载着的自然是唐庆一家人,去年因着周青怀孕,一直没有机会回家,如今孩子都快满三个月想着怎么也要回家看看。   满月酒唐庆就没打算在城里办,想回乡下来,就是手里头的事情太多,周青又说孩子太小,办太多酒席会折了孩子福,唐庆才作罢。   原以为像满月、洗三之类的都应该很重视才对,结果都没几个人当会事,看来每个地方的习俗都不一样。   三个月大的唐沅被周青抱在怀里,现在他的小手可有劲了,能抓一些东西了。这会没东西给他抓,小手在空气里乱飞舞,小脚不停的蹬着。   “这孩子,先前还说他省心来着,现在看来以后能给我们少惹些祸就好了。”周青看孩子玩得起劲,将他换了个姿势,免得乱踢踢到自己。   唐庆嘴里上翘心情大好,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偶来,想要递到唐沅手里,让他自己玩。   周青却摆摆手拒绝:“上次没人看着塞嘴里差点给吞进去,现在说什么也不能给他玩。”周青想起上次的事还有点后怕,见唐庆又拿出布偶来,只有拇指大小,要是不注意什么时候给吞了都不知道。   “那拿个大的?”唐庆收回小布偶,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来,期待地看着周青。   周青无奈,两个都是孩子,都需要哄,只有点头同意,接过布偶塞到唐沅的手里,让他自己捏着玩。   在空中乱抓的小手,感觉抓到东西,特别开心,咯吱咯吱地笑得口水直流,周青又只得拿手帕给他擦口水。   “酒席要的东西备好了没,别怕到时候缺这个少那个的。”周青擦完口水后,想起明天要办的酒席又忍不住多唠叨两句。   唐庆封了爵,生了唐沅都没回家办酒席,这次就放在一起办两天流水席,热闹热闹。出门的时候他就只顾着收拾儿子的东西,倒是把其他事给忘了。   唐庆说一孕傻三年,还真是傻,做一件事另一件就忘得干干净净,都快到村里才想起来,要是有什么没拿到的,待会还得单独跑一趟,真是麻烦。   唐庆看周青懊恼的样子,笑笑:“放心吧,都在后面的马车里,我检查的很仔细,没有什么遗漏的。”   他们坐的这辆马车里也是塞满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糖果等,只留个小空隙坐人,唐沅都没办法在车厢里乱爬,周青只好抱着他,免得磕到哪儿。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唐庆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拿出糕点问周青。   出门的时候走得急,在镇上的吃食摊子上对付两口就上马车走了,只有唐庆向旁边买糕点的小摊买了点点心。   唐庆不说还好,一说,周青顿感腹中饥饿,他早上什么都没吃,光顾着喂孩子,路上可没办法热羊奶,只好将他喂得饱饱的。   一颗心都在周青身上的唐庆,周青没吃饭他能不知道,所以特意买了些糕点,备着路上怕他饿。   唐庆将糕点塞到周青嘴里,笑道:“知道你饿,特意给你买的,赶紧吃点垫垫肚子,回去娘她们肯定做了不少好吃的,吃个够。”   周青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的糕点,只好慢吞吞的吃下肚,心里甜滋滋的,嘴角的笑容不自觉的就勾了起来。   看周青开心,唐庆也跟着心情大好,架着马车快速的向家的方向移去。   在唐庆身后的那车里,一堆孩子正挤在一起,马车里也放着不少东西,宋文虎在架着马车,只是这匹马可就没唐庆的马跑得快。   慢悠悠的吃着路边的青草,像个闲庭散步的老人家慢吞吞的走着,驾驶马车的宋文虎使尽全身的力气也没另它跑起来,最后只能靠在车厢边,边看边打盹。   车厢里的众人早就被这匹马搞得没脾气,一个靠一个得在闭目养神,只有宋承运还拿着书本在一边嚼读着。   听着他小声读书的声音,众人就更想睡觉,但又怕睡着了鼾声会打扰到他,想睡又不能睡,马儿又跑不起来,真的很折磨人啊。   看着车厢外面离家还有一半的路程,众人都恨不得下来自己走路算了,但是想想走路也不快,只好作罢。   唐庆到达周家村的时候,周家村的村民们早早的就等候在村口,等待唐庆的到来。   唐庆现在可不一样咯,他现在是爵爷,爵爷回乡全村人来迎接,村长都觉得这个规格小了点,还把想把准备的鞭炮拿出来放,被王喜儿制止了。   唐庆车上还有唐沅呢,要是放鞭炮,可不得把他吓着,孩子还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惊吓。   要是把唐庆的孩子给吓出个好歹,村长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想都没想,立马决定不放了。   唐庆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乌压压的人站在村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刻意放缓了马车的速度,走近才发现是周家村的村长带着全村人迎接自己。   “爵爷,路上走得还算安稳。”   唐庆一下马车,周村长就一脸的谄媚对着唐庆的问道。   唐庆被周村长对自己的态度给吓了一跳,原来他对自己可没有这样毕恭毕敬,伏低做小,现在乍一看还真有些不习惯。   “挺好的。”被全村人围观着,也不好落了他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有种像动物园的猴子放出来被众人围观的感觉。   “那就好,要是坐得不舒服,我们还可以修修路。”早在唐庆回来之前,周村长就带着全村人将路上的道路给整修了一遍。   村里出了个爵爷这是荣耀,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要是因为路不好走冲撞了爵爷,那就是他们的大罪过。   跟周村长寒暄两句,边上的村民也顺势跟唐庆打着照顾,实在是太热情了,总有妇人想上来   趁机揩油,还有些姑娘小哥儿对着唐庆抛媚眼,以前的矜持全无。   唐庆护着周青,自己又小心翼翼的闪躲着,不让别人揩油。等回到家的时候满身大汗,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看着狼狈极了。   “孩子没事吧。”唐庆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周青唐沅的情况,刚才那样混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磕着撞着。   周青将紧紧护在怀里的唐沅露出来,没心没肺还滴溜溜的转着眼睛笑,还以为是周青在跟他玩什么新的游戏,一点被吓着的情形都没。   “心可真大,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害怕。”唐庆将被□□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换下来,接替过周青抱起唐沅来道。   周青听唐庆这样一说,笑着摇摇头:“他的胆子可不止这点大,在厨房里还想伸手去拿菜刀,打了几次小手都不听。”   唐庆捏捏唐沅的小脸,亲呢道:“儿子,菜刀可是危险的东西,那东西可不是你能碰的。”   王喜儿跟周大福在后面帮着唐庆拿马车上的东西,进门就听见唐庆在跟唐沅说话,笑呵呵道:“我看啊,八成他是遗传到你的厨艺,想做厨子呢,三个月大就想拿菜刀,到三岁岂不是会做菜咯。”   周青怕唐庆着凉,给他找了件外衣披上,听到王喜儿的话更是无语:“娘,三岁菜刀都拎不动,你还想他会做菜,没把自己的手给剁了就是万幸。”   “我就这样一说,你还当真了。”王喜儿对周青翻了个白眼,放下手里的东西,洗干净手,连忙去抱唐沅。   伺候周青出了月子她跟周大福就回来了,差不多也快有2个月没抱过唐沅,心里想念得紧。   “外婆的就小乖乖,还认得外婆吗?”王喜儿将唐沅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怕他不认人,哭闹。   结果唐沅哼都没哼一声,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把王喜儿给可得直呼:“宁宁还认得外婆,还认得。”   周大福从洗了手进来看到王喜儿开心的模样,伸手也要抱唐沅,王喜儿却是不依,她还没抱够呢。   “我看看我们小宁宁还认得外公不。”王喜儿越是不给周大福抱,周大福越是心急,在一旁殃求着。   有了两位老人帮忙带孩子,唐庆跟周青两人就能控出手来干活。   家里有王喜儿经常过来打扫,一点灰尘都没落下,干干净净的省了许多事,连床都跟他们铺好了。   唐庆跟周青赶着去村口的马车旁取东西,走到村里才发现,村里跟以前比起来变了好多,茅草屋泥巴屋不再有,最次也是石沾房,青砖瓦房也不少见,虽然修得很小,但是比起以前可遮风避雨许多。   还有很多正在施工的房屋,目测用不了多久就又能出来几座新屋子,村里的人口也渐渐增长起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唐庆就看到不少的妇人,小哥儿挺着大肚子在散步,看起来有些面生,应该是新嫁到周家村的。   新孕妇孕夫们看到唐庆还笑着打照顾,要不是看他们手里拿着不少东西,还想从自家院子里摘些刚出来的蔬菜瓜果。   “村里变化还真是大,要是再过两年不回来,恐怕我都不认得路怎么走了。”唐庆将周家村的变化看在眼里,忍不住感叹道。   “可不是,现在我们村可是越过越好,别村的人嫁人首选就是我们村,现在村里的小伙可抢手了,姑娘、小哥儿由着挑。”周青贴在唐庆身边,笑着应承道。   “现在村里怀孕的可不少,都想多生两个,现在也不怕养不起,这样算来知府的业绩又能添上一笔彩。” 第99章   知府的业绩暂且不提,唐庆现在跟他算是两清,互不相欠,偶尔有些表面上的来往,私下里交情并不算太多。   反而刘世康隔三差五就要到唐庆家里来坐坐,跟唐庆说些衙门里的趣事与街井闹事,唐庆也从中打听到不少不为人知的事来。   “就是这路啊,我觉得有条件也可以修修,我们马车都过不来,要是加宽不知道能省多少事。”唐庆越看对现在的村子越满意,没了之前的萧条感,反而处处都奔着欣欣向荣而去。   周青面不改色,用脚踏踏他们正走着的路道,依旧笑道:“你看看村长他们已经将路宽都给预留出来,就等有时间来修整,你别着急嘛。”   唐庆顺着周青的手指望过去,果然大家的房屋中间都预留了不少面积,边上还用草垛做好记好。   “走吧,还有一堆东西没搬。”村长他们有心就好,村口到他家的路也就几百米,只需要出人工就好,不用花太多钱。   等一辆马车上的东西都快搬完,宋文虎他们的马车才慢悠悠的赶到,一车人大半都睡得迷迷糊糊,马车一到才精神过来,活碰乱跳的跳出马车。   “怎么这样慢。”唐庆皱皱眉,他跟周青都到多久了,他们才到,未免慢得有些过份了。   “舅舅,你是不知道这匹马,怎么吆喝他都不动,一路上就知道吃路边的草,我们使了浑身解数都没使唤动它。”张东拉着唐庆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说。   在马车上他们可是吃尽了苦头,装满货物的车厢里,本来空间就不大,他们人多靠在一起,马儿又跑不快,腿脚都支撑不开,偏偏夫子还在一边颂读,听得更是昏昏欲睡,简直就是受折磨。   “我看你们是在路上偷懒了吧。”唐庆看看马又看看无尽打采的孩子们,半信半疑。   “噢。”刚刚从迷糊中回过神来的孩子们,神情恍惚的去搬马车上东西。   “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太久没回来,现在周家村都大变样了。”张东手里拿满东西,走进村开,不敢相信地眨眨眼,跟他走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张兰手里也没空着,白了弟弟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跟一年前的你一样吗?你都在变,凭什么别人不变。”   “我只是一时半会有点反应不过来嘛。”张东偏耸着脑袋,跟在张兰身后,犹自犟嘴道。   张兰不管弟弟心里怎么想,手里的东西实在是太沉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将东西放下,甩甩手,至于村子里的变化,待会忙完,再慢慢看就是。   “这些放厨房,这些放冰窖里。”王喜儿带了会孩子,见大家都在忙,将孩子扔给周大福,自己也加入进来。   唐庆带回来的东西,又多又杂,她老胳膊老腿也使不上什么劲,就不去添乱,在屋里帮着分类起来。   肉类可得往冰窖里放,见天就开始热起来,放一晚上就有味儿,现在乡亲们日子好过多了,还给他们吃有味的肉,多丢脸,再说唐庆现在可是爵爷,这要是没弄好,就不是丢脸的事儿咯。   “外婆,外婆,我来给你帮忙。”刘田田现在也快七岁,梳着两个小鞭子,一蹦一跳的跑进来,后面远远的还跟着周小花和刘木两口子。   王喜儿看她碰碰跳跳的样子,又看屋里东西多,忙提醒道:“慢点,慢点别摔着。”   “小妮子,使劲跑,我再后面追半天都没追上。”周小花跟刘木手里提着东西,气喘吁吁的走进来,对着刘田田揶揄两句。   刘田田对着周小花做个鬼脸,一点都不怕,转身就躲在王喜儿的身后。   “行了跟孩子计较什么,七八九岁正是顽皮的时候,我看田田乖得很,你老是把她拘在家里,会闷坏的。”果然王喜儿就开始对周小花说教起来。   刘田田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平时被周小花带在身边乖巧懂事,只有在她身边才会有顽皮的一面,孩子嘛,只要品性不坏,顽皮点很正常。   “娘,你可别惯着她,七岁也该懂事了,要是惯出性子来,以后再想改就晚了。”周小花对刘田田也就是说教两句,拿她还真是没有办法,打她又不忍心,骂她自己又骂不出口。   “我看着活泼点好,来,甜甜,舅君给你吃糖。”唐庆走进门,正好看见这一幕帮着说话,顺手从衣兜里抓出一把糖来。   刘田田快速地跑到唐庆身旁,接过糖,甜甜的道:“谢谢舅君。”说完快速地拨了颗糖,塞到周小花的嘴里,捂嘴笑道:“娘,吃颗糖就不生气了。”   周小花突然被刘田田喂了颗糖,再一听刘田田说的话,嘴里心里都甜滋滋的,哪里顾得上生气,但自己又下不来台,只能没好气地看着刘木:“都是你生的好女儿。”   刘木憨憨的,忙着搬动东西的手,瞬间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大家,不知所措。   “真是个呆子。”周小花彻底无语,只好帮着王喜儿分拣东西,大的憨,小的鬼机灵,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王喜儿看着女儿,摇摇头,还是这么要强,半点亏都吃不得,幸好当初给她找的是老实憨厚的刘木,要是找个稍微硬气点的,两口子恐怕天天打架,还是俗话说得好,什么锅配什么盖。   刘田田在一旁眼珠子乱转着,见娘跟爹都不不说话,才跑到小角落里快乐的拨起糖果来吃,吃完再吃出来帮忙,那时候娘肯定就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大婶子,大婶子,你在不在。”王喜儿正有条不紊地干活,就听见外面的嚷嚷声,只好起身快速的在围裙上擦擦手,出门去看看情况。   出门来一看是村里的妇人,都提着篮子站在门外,等着她。   王喜儿心里多半猜到她们是为什么而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脸上堆满笑容,热情的招呼道:“今天感情好,怎么都凑在一起来我哥婿家。”   “大婶子,别见怪,我娘托我送些菜过来,这爵爷办酒席,我们也不知道送什么礼,送轻了怕人笑话,重了我们也拿不出来。”打首的妇人,能说会道的三言两语就将来意说清楚,还热情的搀着王喜儿,让人生不出厌烦感来。   其他妇人嘴笨不会说话,跟着这位妇人直点头,三五个将王喜儿围住,嘴里吐出的都是应承的话。   王喜儿能不知道她们打什么注意,唐庆突然回来办酒席,她们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只好带些自家产的东西,上门来探探口风。   唐庆之前就交代过,他封爵这是喜事,不用送礼,孩子满月早就过了,再来收礼也不合适,也怕冲撞了孩子,这次就不用收礼。   “你们呀,嘴就是甜,这样吧东西我就收下,礼就不用送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笑呵呵地上门,自己总不能板着脸赶人,王喜儿也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回道。   为首的妇人不敢相信,惊讶地捂嘴:“这如何使得。”那有办酒席不收礼金的,多多少少也得有个数才行。   王喜儿拿起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我说使得就使得,你是个精明的。”   这句话就是告诉她,礼金不收,你是个精明的,应该知道怎么办。   “那我就多谢大婶子为我们着想。”为首的妇人瞬间明白过来,由方才的惊讶快速的转变为捂嘴偷笑,其他妇人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等王喜儿应付完她们,门口留下十几个装满菜的篮子,得意地暗笑:得了,明天的菜有着落,白省了一笔钱。   现在村子里种菜的人家,都指着这些菜挣钱,除了相熟的人谁舍得送人。唐庆想到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种菜,唯独没买菜。   这不,回来小半天功夫,就有人眼巴巴上门来送菜,又可以省小几两银子。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把她们打发了。”王喜儿进屋,周小花给她竖起大拇指,自叹不如。   王喜儿将菜篮子放好,喘口气道:“还不是最近一年才练起来的,以前你何时看见我们家来这么多人,现在你老娘我在村里走一圈就得有不少人围着,不学着点说话可是要丢人的。”   “弟夫不是说经常说,活到老学到老,我看你娘也不差。”周小花对王喜儿嘿嘿一笑,小小地开个玩笑。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学什么,不过是做些面子功夫,倒是你们趁年轻能多学点就多学点。”王喜儿揉揉发酸的胳膊,真是老了,干点活身体就受不住,想想年轻的时候干活多利索,就是干一天也是不嫌累。   周小花看王喜儿有些累,扶着她坐下,帮她揉揉肩膀,捶捶腿,道:“娘,你不老,年轻着呢,还得看着田田出嫁还有宁宁成婚生子。”   “那是肯定啊,我这几个宝贝外孙一个都还没成家,我得替他们好生看着,你看看你们姐妹两就是我选的吧,如今证明你老娘我眼光不差吧。”王喜儿想起她替周大花,周小花找亲事的时候,不惜与婆婆对抗,跟周大福的兄弟翻脸。如今她们过的不差,也就证明她当初的做法是正确的。   穷都是可以熬过来的,要是日子苦那就苦一辈子。穷也是苦,婆媳关系不好也是苦,夫妻关系不好也是苦,孩子不孝顺更苦,那为什么不避重就轻,挑个穷点的,但至少家庭和谐。   王喜儿想起来就骄傲,两个女儿的婚事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选择。 第100章   唐庆家还是老样子,茅草屋泥巴房,一点也显示不出他作为爵爷的贵重,但是村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小觑这座房子。   此刻唐庆的茅草小院里,大家正干得热火朝天,忙着打扫的打扫,忙着洗菜的洗菜,聚集着不少来帮忙的人。   周大贵、周大昌以及他们的儿子媳妇都过来帮忙,小小的院子里大家有说有笑的干着活,大人们干活孩子们自然是没了用处,三五个围在一群到处玩耍,好不热闹。   “水缸里没水了,谁去挑几桶水回来。”不知道谁站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   当下就有两个汉子应承,麻利起身拿起扁担跟水桶向小溪边走去,很快就挑回来两担水。   “瞧我在溪里看见什么?”一高黑瘦的汉子挑着水回来,放下水桶神神秘秘地说。   几个正等着水洗菜的妇人满脸不屑,先将水桶里的水舀出来洗菜,才说:“能看见什么,难不成小溪里能飞出条龙来,要是你们打水不快点,今天晚上谁也别想吃饭。”   妇人这番话引得旁边众人哄然大笑,几个孩童还附和道:“别吃饭、别吃饭。”   “去去去。”高黑瘦汉子也不恼,用手挥挥把要围过来的孩子向外赶赶,憨厚道:“我看到鱼了,个个都有二三斤重,趁这会天色还早,要不我们去捞捞,今晚也好添个荤菜。”   唐庆现在是爵爷,用村里人的话说那就是有身份有地位,所以家里的活一律不让他干,在厨房里想伸手帮个忙也被赶了出来。   垂头丧气找不着事情干的唐庆出门来,正好听见高黑瘦说溪里有鱼,顿时眼睛一亮,不让我做事情,我去捉鱼总成了吧。   “有鱼,我去给大家捉鱼,保管让大家今晚吃上鱼。”唐庆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一点都不担心会捉不到,村里的鱼蠢笨得很,一捉一个准。   张东周川刘泰几个小子没事干在一旁陪着几个更小的小孩子无比郁闷地玩泥巴,听见唐庆说要去捉鱼,嗖的一下跳出来嘴里嚷着:“我要去,我也要去。”   刘泰更聪明立马窜进厨房,拿了水桶等家什出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唐庆。   “好,走我们去捉鱼。”唐庆拍拍刘泰的脑袋,这几个小子虽然长得快,但是也抵不过唐庆快一米九的身高,轻而易举就能够到他们的脑袋。   几个准备调笑两句高黑瘦汉子的妇人,看唐庆起了兴,便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瞪一眼他,不情不愿道:“爵爷去捉鱼,你就勉为其难地挑水吧。”   高黑瘦本来一脸兴奋霎那间就垮了下来,都准备去捉鱼,却被人捷足先登,只能幽怨地看着唐庆的后背,显得委屈巴巴。   唐庆似有所感转过身来对高黑瘦汉子友好一笑:“表弟,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再拜托你帮婶婶们挑挑水,回来定给你一条大的。”   高黑瘦原本看唐庆转过身来看着他,以为唐庆会叫上他一起,心中燃起火热的希望,结果却是当头一棒,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恨不得给自己打两个巴掌,让你多嘴。   “我也要去。”周青在屋里也无所事事,他原本也想帮着干活,但每做什么就有人拦下来,不让他做,整得他十分郁闷,怎么感觉不是在自己反而是在别人家坐客。   听到唐庆说要去捉鱼,心里也按捺不住激动,总算是可以找点事情做了,说起来他都有好几年没去捉过鱼,今天可以玩个痛快。   “怎么,憋坏了。”唐庆看着快速跑到他身边的周青,忍不住调笑道。   周青白了眼唐庆,今天高兴不跟他计较:“孩子睡了爹看着呢,我这次没生病没怀孕,你可不能让我不下水,我今天可是要玩个痛快。”   “嗯”唐庆点点头,知道周青怀孕这一年来可是憋坏了,什么都不能做,连吃个东西都要忌讳,今天可以发泄一下也好。   到达小溪边唐庆才想起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与周青在这里洗衣服,当时周青刚病愈不久,他也不许他下水来着,光阴似箭,想不到这么快一年就过去了。   “想什么,还不下来,待会鱼都跑了。”周青扎起裤腿,飞快地走到小溪里,看到唐庆正在愣神,出声提醒。   唐庆被周青一提醒,看看水里都围了不少人,要是下去晚,鱼可都被吓跑了,可就得不偿失,只好立马卷裤腿,下水捉鱼。   “哪有有鱼来着。”由于他刚才的愣神,并没有看到鱼,这会下到水里没了方向,只好向溪边的孩子问道。   刘泰站在溪边拿着木桶,帮唐庆指方向:“舅君,那水草哪里有两条。”   唐庆顺着刘泰所指的方向忘过去,在他的正前方不远处有一簇水草,这时河里因为有人水浪不停的涌,但在太阳光的反射下还是能影影约约看到几条不属于水的颜色——银白色。   有鱼!唐庆的脑海里立马浮出这两个字,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离那处还有不远的距离,要是走过去,水的动静肯定会把鱼都惊走,得想个办法才行。   周青站在唐庆的左上方,自然也看到那簇水草,还比唐庆看得更清晰,小溪的水常年清澈见底,就算有水草的遮掩,也掩盖不住鱼的银白,是条大鲤鱼,正躲在水草的下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显然它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在默默地为其他同伴默哀。   周青眼睛一咪,现在不管是唐庆动还是他动都会惊动这条鱼,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周青弯下腰从溪里摸出一块大石头来。   拿着大石头,周青快速地向边上走两步,正好在远离了唐庆的方向,然后猛地扑向鱼的方向,鱼儿受惊,往返方向游去,周青再把石头往那个方向一扔。   鱼儿没了办法只好游向唐庆这边,唐庆站在原地不动,鱼儿还以为他是块石头,结果却被唐庆一把抓起,死死扣住。   “刘泰,水桶。”唐庆死死抓着不断折腾摇摆的鱼,对着刘泰大喊一声。   刘泰提着水桶,立马冲到水里,跑到唐庆身边。唐庆将鱼放下,在水里洗洗手,才松了口气,这鱼恐怕得有三斤重,刚才鱼尾巴打了下手背,差点没抓住。   “好样的。”周青也走了过来,对唐庆开心的笑道,他刚才还以为唐庆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他身手还挺敏捷,眼疾手快地捉起来鱼来,不愧是自己的夫君。   “哈哈哈,再来。”唐庆捉起一条大鱼,备受鼓舞,开怀大笑后觉得不过瘾,还要捉。   张东周川两个小子在水里乱扑腾,鱼没捉到,自己吃了满嘴的灰,见唐庆弯腰间就捉起一条大鱼来,两张小嘴惊得老大,脸上满是不敢相信,听到唐庆还要捉鱼,兴奋地喊:“我们这边有鱼,快来捉。”   唐庆看两小子崇拜的眼神,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向他们快速走去,心里燃起熊熊捉鱼的烈火,他今天想做个捉鱼小王子。   不过唐庆还没得意多久,周青就又捉起一条大鱼来,目测比他那条还要大,让唐庆心里熊熊烈火熄灭不少。   周青对唐庆挑衅的看了一眼,那神色就是在告诉唐庆我要跟你比试。刚才那条鱼不过是周青不想放过,才给唐庆制造机会,现在他要跟他公平竞争,看谁捉得越多。   被周青挑衅,唐庆心里的战火再次燃烧,男人的尊严就在面前,怎么可以服输,小溪此刻仿佛变成一个大战场,鱼就他们战利品。   周青常年混迹乡野,捉个鱼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几个动作后看到鱼出手利落敏捷就又捉起一条。   而唐庆呢,早年在孤儿院长大,中年药材大亨,下水的机会少得可怜,怎么可能是周青的对手,周青捉了三条唐庆还没捉起一条,好不容易捉起一条来还是因为周青放了水。   “哈哈哈哈,论起捉鱼你比我还差远了。”几个呼吸间,周青又捉起一条来,大笑着对唐庆说道。   唐庆看着刚才还崇拜自己的小粉丝,这会已完全被周青的个人魅力吸引,目光不在自己的身上而去了周青的身上,暗暗骂道:真是一群墙头草。   “好吧,我认输。”在事实面前唐庆也不得不低头,周青比他厉害太多,当然只是在捉鱼的这件世上。   周青莞尔一笑,心里开心极了,今天玩的可真是痛快,好久没有这样痛快舒心过了。   “有多少条了,差不多我们就回去了。”周青玩的精疲力尽,抬头看看天,夕阳西下,出来也快有一个半时辰,时候回去了。   刘泰蹲在两个木桶边数了数,周青捉的鱼都是两三斤重的大鱼,他刚才看一个木桶装不下,又回去拿了个大木桶来。   “有三十来条,都够明天的酒席了。”刘泰数完对着木桶傻傻地笑,大丰收,真是大丰收,想不到舅舅还有这手艺。   周青拍拍没捉几条鱼的唐庆,高兴道:“走,回家吃鱼去。”   唐庆像条晒干的茄子,焉焉的,三十多条鱼,只有几条是他捉的,亏他刚才还在水里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超过周青,现在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家,晚饭马上就要做好了,唐庆跟周青快速地去换衣服,好准备开席。   “天啊,捉了这么多鱼,看来明天的酒席又能多添一个菜了。”王喜儿在水缸旁磨着菜刀,刘泰他们几个就提着装满鱼的水桶过来,正好瞧见。   “三奶奶磨了刀正好杀鱼,今晚先煮两条给大家尝尝鲜。”周川放下水桶笑嘻嘻地说道。 第101章   王喜儿拿着菜刀在磨刀石上快速的磨了两下,洗干净后,干净的利落的将鱼宰好。   厨房里早就有妇人帮着准备东西,做最平常的酸菜鱼,农家别的什么没有,酸菜管饱,很快浓郁的酸菜鱼香味从厨房里飘洒而出。   “开席,大家把手洗洗。”   有个妇人向外面的人群喊了两声,人们就相继兴奋起来,厨房里的香味都勾引他们大半天了,早就迫不及待想品尝,这声开席给他们莫大的动力。   南山脚下这块偏僻的角落,打破以往的寂静,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人们开始欢声笑语地摆起酒席。   农家亲戚多,光是为了明天的正席准备,今晚就坐了十桌,屋里摆不下,桌子全摆在院子里的。   一道道烹饪得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摆上席上,光是闻着味道都让人垂涎三尺,还别说视觉上的冲击。   近一年来,大家生活却是好了不少,一向节俭惯的农家人怎么舍得大吃大喝,都攒着为下一代人做打算,生活上也只是偶尔割两斤肉打打牙祭,像唐庆家每次办酒席都是大鱼大肉的在乡下还是少见。   唐庆备的酒席基本上每道菜都有肉,但是在农家大方点的也只有三四个肉菜,其他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   因此唐庆家的席面让村里人跟众亲戚能回味好久。   一道道菜上桌,一会儿就摆满了餐桌,整整十来道菜,给别人做正席都成,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荒诞,爵爷家的酒席能跟别人家的一样?   有了佳肴怎么会少了美酒,唐庆从镇上带回来的美酒可不是几钱银子就能买到,而是从大城镇运来的“仙酿”,听说一坛就要小二两银子。   众人看到桌上小小的白色陶瓷瓶,最多能倒十来个小杯就要小二两银子,心里下定决心,待会怎么也要多喝两口,喝下去的可不是酒,是银子,一口就好几钱,当得上在药厂上一个月的班。   “大家今天好吃好喝,酒有的是,菜也管饱,只有一点,可不能误了明天的酒席。”唐庆换好干净的衣裳出来,坐在正对门的酒桌上,手里端起一杯酒,向大家敬道。   下方各家当家的也跟随着举起酒杯,附和笑道:“你放心吧,喝酒误不了事。”   “好,开吃。”唐庆将酒举在空中,好似跟众人碰杯一般,一饮而尽后坐下开吃。   唐庆坐下后,其他人也坐下,开始悉悉索索的动起筷子来,尤其是小孩馋吃,坐在桌上毫不掩饰的吞口水,这会听到开吃,哪里还忍得住,抓起筷子就扑向自己爱吃。   要问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当然是肉啊,不管是鱼肉、猪肉、牛肉、羊肉夹起来就往嘴里塞,嘴里还嘟囔着好吃。   大人们也不会错过,不过碍于面子没有学小孩子那般不讲理,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慢条斯理地吃着,手里的筷子却运步如飞,动作丝毫不输小孩子。   男人好酒,自然是一杯接一杯地倒。唐庆喝了口,只觉得跟白酒很像,但度数又没有白酒高,用精粮酿的,怪不得如此贵。   再贵也抵不住唐庆钱多,这次酒席唐庆可是拉了不少的回来,除了拿出来办酒席之外,各家亲戚怎么也得送点吧,还有自己家也得备着以防来个客人好招待。   “好酒,好酒。”下方的汉子们,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一入喉,辛辣无比,转瞬间又觉得甘甜清凉,跟以前喝的那些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   一场晚宴,宾主尽欢,好菜好酒还管饱没有不满意,唐庆陪着大家多喝了几杯,这时也有些醉醺醺,好久没喝过有度数的酒,自然是招架不住。   其中有不少的汉子也喝醉,各自的妇人将他们送回家后,又回来继续帮忙,明天可是得有不下去五十桌的酒席,菜式跟今晚比起来可没发比。   掌厨的可是唐庆从城里酒楼请会来的大厨,一个人如何忙的过来,这些妇人还得回来帮忙打下手才行。   果然不出所料,大厨今晚的酒席没动手,在吃过饭后,立马动作起来,做的东西这些妇人见都没见过,一个萝卜都能雕出花的形状来,真是不可思议。   大厨看这群妇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嗤之以鼻,要不是唐庆出了高价钱请他,他才不来乡下,看在钱的面子上,他就勉为其难做个酒席让他们开开眼界。   十几个人一直忙碌到深夜,差不多凌晨四点才小息一会,六点众人就准时醒来,草草地做了些简单的早食,就开始忙碌起来。   就连唐庆都起了,他穿戴好衣服,吃了点早饭,就去村里挨家挨户的敲门借桌子,村里其他人也是知道唐庆今天必定要过来借桌子,昨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就把桌子收拾出来,等着他上门来借。   五十来桌酒席,谁家没事会在家里准备五十张桌子,有钱也不是这样糟蹋的,所以村里的人桌子经常被借来借去,每个桌椅上都有记好,不会弄混。   等到桌子源源不断的搬进唐庆家门,客人们也陆陆续续来齐,闲不住的去厨房帮忙,没事干的就三五个成群聊天。   张兰她们帮着招待,拿着瓜果糖见人就发,小孩子多机灵,谁手里有好东西,就跟在她们身后,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叫个不停,就为了多拿点东西,小衣兜装满就跑到各自家长边藤空再折回来要。   场面热闹而不混乱,等到开席几个相熟的就相伴入座。   今天的酒席那可是按照大酒楼的规模,一座不下于十两银子,光是菜式看着都像一道道艺术品,还别说名贵的酒。   可是让村里人开了眼界,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有个小孩子不小心夹了一筷子,还差点被打,破坏菜的美感。   “大家别愣着,开吃吧。”唐庆摸了摸鼻子,想不到这样就让大家愣住,他只是想让大家吃顿好的,没想到却把他们吓住了。   听到唐庆的话,村民这才拿起筷子,一脸悲痛的夹向那如艺术品一般的菜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实在是太美味了,众人就顾着吃了。   唐庆这一桌都是周青的家人,早就见识过了,不会像村民们那样大快朵颐,而是不徐不慢的聊天吃菜,觥筹交错。   村名们吃完一抹嘴,再看唐庆他们那两桌吃相与自己的吃相,老脸一红,不过可以理解,他们没有见过如此好吃的嘛。   见大家吃的差不多,唐庆在挨桌敬酒,众人这才想起酒还没喝,掂量掂量自己的肚子,感觉还能塞下几杯酒,当下几个汉子就对着酒喝起来。   等到散席,唐庆也不忘给大家打包,每个人的荷包里都塞满不少糖果,手里还拿着一包剩菜。   留下一堆残局等着大家收拾。唐庆给大厨结完钱,就打发他走了,人家酒楼的大厨,少了他可不行。   将院里收拾干净,吃过晚饭后,才将大家送走,热闹非凡的唐家小院瞬间又恢复到以前的寂静,好似这两天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一般。   “人都送走了。”周青坐在屋里,抱着孩子轻声哄着,听见门被推开,头也不抬地问道。   唐庆进屋,看孩子有些昏昏欲睡,听见他进门惊醒了半只眼,周青轻轻摇晃两下又缓缓闭上,放轻声音,小声应了一句。   两人靠坐在一起,彻底将孩子哄睡后,才轻手轻脚的把孩子放在床边。   “睡啦?我们也睡吧,都累两天了。”唐庆将他跟周青睡得位置铺好被子,小声说道。   周青打个哈欠,点点头,指指靠墙的里面小声说道:“这两天你也累,你睡里面,我睡外面看着孩子。”   唐庆没有跟周青争执,他今天又喝了不少酒,昨天晚上喝醉,半夜还记得起来给孩子喂奶,结果全喂周青嘴里,周青忍着笑吃完,才把唐庆给哄睡,今天早上起来可是笑话了好一阵。   怕今天要是自己又迷迷糊糊地办蠢事闹笑话,所以就躺在里面。然而已经养成的习惯,那是那么容易就能改掉的。   半夜唐庆又准时醒来,手忙脚乱地跑去厨房,断来热好的羊奶,要喂孩子,周青在唐庆醒来的那一刻就醒了,捂着嘴偷笑。   “儿子,爹来给你喂奶,乖,喝了奶就要不哭哟。”唐庆睡得迷迷糊糊酒得后劲又足,看人带着重影,拿着小勺子送奶过去,周青把嘴一凑接住,唐庆还以为孩子自己在喝,一勺接一勺的喂。   “我儿子真能干,能喝这么多奶啦。”唐庆看着空了大半碗的奶,模模糊糊记得好像唐沅以前就只能喝半碗,感觉到孩子还想喝,唐庆想了想还是伸手去喂:“可能你有三个月又长大一点,能吃了,能吃好啊,多吃点就不会生病,来啊~”   唐庆低声说完又接着喂,周青的脸被憋得通红,实在是太好玩了,唐庆平时根本就没醉过,没想到醉起来这样好玩,什么都不记得,还记得喂儿子。   周青看着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孩子,轻轻拍两下,暗道:“孩子,你爹可疼你了,你可算是投了个好胎,将来可不要惹你爹生气。”   等唐庆侧底喂完一碗后,才爬上床抱着周青入睡,等第二天唐庆酒醒后,揉着后痛不已的大脑,回想起昨晚自己干的蠢事来特别懊恼。   “我昨晚没干别的蠢事吧。”唐庆捶着脑袋,怕自己还干了别的事,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满脸疑惑地看着周青。   周青摇摇头,偷笑道:“你就半夜起来喂了我,然后就乖乖睡觉,没有做别的事。” 第102章   热热闹闹的酒席办完,唐庆跟周青带着礼,去各家的亲戚家坐坐,毕竟这么久不回来,怎么也要去拜访拜访。   一圈下来,大半月个就过去,唐庆跟周青也准备收拾东西会镇上去,镇上还有个大药厂,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回来看看,要是耽搁公事,那可是好几千人的饭碗。   等到镇上果然办公室的书案上堆满文件,等待唐庆的临幸,刚下马车还没缓过劲来的唐庆只好无奈地撸起袖子,准备开干呗。   正是开春的好时候,唐庆忙完公事,想到属于自己的那座山头,山很大,要是就这样放着岂不是很浪费,拿出来做点什么?   唐庆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要立马去做,在镇上召集一批农夫,准备把山脚下开辟出来种药材,要是种的好还可以向全县发展。   正好现在药厂除了泡制药材以外,还要做兼顾做药,再多的药材都是能够吃得下的。   感冒药已经向全国推展开,现在各大药铺都有,还供不应求,做感冒药的生产线,都被唐庆改为三班倒还是忙不过来,看来得再加一条生产线。   春天一过就又开始到了夏天,痱子粉也要开始筹备起来,去年做了几批痱子粉,反响很不错,销量也很好,不过一入冬就开始滞销,唐庆并没有让药厂停止加工,而是继续量产,好筹备今天的量。   还有几条生产钱就是秘密在做,这几条生产线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在做什么,管理也不是秀才们而且从周青舅舅的儿子里拉出来的。   做的是军队的药止血粉、止痛粉、抑毒丸等等都是绝对保密的,每个月会秘密运往各大军事基地,以及边防处。   唐庆思索片刻,便在纸上写下比较适合这里气候的药材,再把里面消耗比较大的药材圈出来,找人去买了药种,发出招人的消息。   老板一张嘴,工人跑断腿,唐庆只需要动动嘴,门都不需要出,这些事就有人会给办好。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在山脚下开工起来,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全部开辟完毕,效率这么高还不是钱到位了。   为了不耽误春种,买来的药种,当天就命人种了下去。   药院离药厂不远怕工人们不识货,外面还围上栏杆,请了两个老药农照料着,唐庆偶尔办公累了也会去看看。   ·   汶水县街道上。   “老姐姐,你这是准备让你儿子接你的手艺做早点啊。”张家早点铺前,一个中年长衫妇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做早点的张大娘,眼神还时不时在张大娘儿子们的身上扫过。   张大娘与这位妇人是老相识,听她说话也不恼,手里依旧忙活着,嘴上却不闲着:“那可不是,现在生意比起以前稍微好些,能培养两个出来接我的手艺也好。”   这条街离出镇进镇不远,原来生意是比不过镇中间的,现在有了镇外的药厂生意就好多了,药厂可是有好几千人,每天路过的人总有几个会坐下来吃早点的,生意自然红火。   “那你可别怪我多嘴,你有三个儿子,总不能三个儿子都来做早点吧,再说你的大儿子也该娶媳妇了吧。”妇人听完张大娘的话接话道。   张大娘的手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确她有三个儿子,铺子就这一个,传给谁都不合适,怕伤了三兄弟的合气,大儿子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婚,按理来说是可以继承家业,但是其他两个儿子怎么办。   妇人看张大娘为难的神情,巧笑道:“我这儿可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说来听听。”张大娘听妇人这样一说,立马回味过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我不是有两个儿子在药厂工作吗,这不听说爵爷还要加生产线,又得招人,但是这次不对外招,需要工人内招,你是知道我是逃难过来的哪有什么亲戚。”妇人将自己的来意道出。   药厂最初招聘的就是流民,张大娘面前的妇人也是之前逃难过来的,她跟两个儿子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张大娘给了几碗粥才得以保命。   后来两个儿子进了药厂,药厂虽然包三餐,为报答张大娘的救命之恩,他们一家三口还是经常来照顾张大娘的生意,一来二去两个妇人就混熟。   “你是说你家的两个名额给我们家?”张大娘满脸的不可思议。   药厂的工作多好,加班多工钱就多,她可是知道面前的妇人两个儿子在工厂最忙碌的时候可是能拿到近五两的银子,比她这个早点铺子值钱多多。   她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只能挣一两银子多点,还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不好的时候只有近半钱的收益,而药厂只要上满一个月就有半钱的工钱,算上加班怎么也有近一两的银子。   谁家现在要是能够在药厂里工作的人,那可是人人都夸,人人都羡慕的好工作,只要面前的妇人放出话去,有的是人来买名额,想不到她居然给了自己家。   “老姐姐,当初要不是你赏我两碗粥,我哪还能有今天,再说给你我也放心,你家几个儿子我看着都不错,要是给了别人不知品性,可是要担责任的。”妇人再次开口打消张大娘的疑虑。   爵爷可是说了要是谁推荐的人手脚不干净,推荐人一样要受惩罚,妇人在家想来想去就想到张大娘的几个儿子。   一来知根知底,二来还可以报恩,一举两得。   “那就这样说定哈,明天早上我叫我儿子来你铺子领人。”妇人拉着张大娘递过来的早餐一边掏钱一边说道。   张大娘连忙制止:“今儿的钱就免了,就当是我给的谢礼,你快将钱收回去。”   “那就谢谢老姐姐。”妇人跟张大娘推辞了好一阵,才将钱收了回去,拿着早点回家去。   等到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个人的时候,张大娘才进屋将三个儿子召集在一起,将药厂的事说与他们听。   最后定下老大继承铺子,老二老三去药厂工作,三兄弟皆大欢喜。   次日唐庆需要两条工厂线的人就招聘满,先由推荐的人带他们熟悉岗位,等熟悉后,再把人给塞到新岗位上。   ·   “老板你这个方法还真是好,人推人,效率高不说,还不会乱,重要的是一点都不需要我们操心。”刘元聪站在唐庆办公室里,恭敬地说道。   唐庆摆摆手,不在意,现在重点是得加急让他们熟练,尽快上手,催货的信件,跟出货的单子都压起一大摞了。   “看看吧,现在要货的单子都快排到明年,要是再不加急,那些商家还不得提着大刀来砍我们。”唐庆指了指桌上一摞高的纸单,有些头痛地说。   去年像感冒药一类只是少量出货,供货的铺子也只有成子钰旗下的百来家铺子,起先人们还不太相信这种新出来的药粉,但随着口碑的传播,到今年各大商行都要求要加入新兴的药。   药材总共就几千人,除了平时泡制的药材,还要负责做药,本来就很兼顾不过来,如今全国都要求量产,一时间哪里抽得出人手,就算新加了生产线,单量还在不停的成倍长。   “人我们可以再招,但是药材不够,也出不了货。”刘元聪看着单子上不断的增长量,皱皱眉头。   人的事情他认为好解决,汶水县有十来万人,除去在家种地的,有自己营生的,再招几万人的工人也不难,但是药材跟厂地就显得有些不足。   “嗯,我准备在药厂旁边建个分厂,明天就开始动工,后续人力也要跟上,药材方面我来想办法,你先把分厂的事情跟人力的事情搞定。”唐庆揉揉发痛的太阳穴,最后一锤定音。   光是个感冒药就逼得唐庆腾不出人手来,往后还会有更多的药加入,到那时候就改如何自处,还不如现在就开始筹备。   至于药材,他空间里近一年又收获不少,能够抵挡一阵子,剩下的他准备向全国全面收货,在各个县城设立收货点,再有就是让汶水县自主开发种药材。   汶水县山多,良田少,种粮食收获不佳,但是山上山脚下种药材却是极好的,让百姓们开荒种药材,也能有多一笔收入不是。   不过不能着急,要想全力推广,就得让人看到利益才成,因此唐庆决定让周家村人先种出药材来,挣到钱了,其他村子还会无动于衷?   周家村现在很听唐庆的话,唐庆说能挣钱那就一定能够挣钱,按照大明朝的规定,开荒前五年不需要交税,最多也就是各家出个人工费,至于药种都是由唐庆一手承担。   轰轰烈烈的种药材事业推展开来,别家村子听说周家村在开荒种药材,也纷纷意动,尤其是靠近周家村的几个村子。   周家村现在如此红红火火,几个临近的村子早就眼红不已,要是药材再搞起来,他们几个村子还有什么脸面。   几个村子的村长凑在一起商讨,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要再落后周家村,种药材他们也可以,就是药种的事不好办。   几个村长厚着脸皮来唐庆家里跟唐庆商谈,就是希望唐庆也能一手包办药种。唐庆脸上不显,心里却是乐呵呵的,再你来我往的交涉中,最后大家一拍即合,敲定了这事。   其他较远的村子听到动静还在观望,开荒虽说前五年不交税,可是只要开荒五年以后年年都得交税,要是失败,往后的税务他们也负担不起,村长们可不敢冒险,还是等他们几个村子干成之后再动土,少赚但保险稳重。 第103章   周青在做唐沅的辅食,差不多快七个月,也是时候喂些食物,总不能光喝奶。   长大些的唐沅一改还是小宝宝的安静作风,变得活泼好动起来,在床上爬个不停,有时候还会顺着床沿往地上爬。   唐庆为了不让他身上脏或者被磕到,在地上铺上毛毯,这小子没事就往桌子,床下面钻,有次躲在床下呼呼大睡,可把大家给急死了,怎么找都不到。   最后还是他自己睡醒饿了,哭着找吃的,大家才找到。周青吓得脸色苍白,找到孩后第一次发了脾气,打了他一顿。   看着被吓惨的周青以及哭得哇哇叫的唐沅,唐庆只能一边安慰着大人,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说着打得好,打得好。   “还没学会走,就先学会跑,要是会走路那还了得。”周青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看着唐庆抱着刚哄好的孩子在喂食,叹口气道。   唐庆喂完给孩子摸干净眼泪,让张兰她们抱着去玩,转过身安慰周青:“总不能把他腿给打断吧,孩子还小调皮我们大人就要教。”   唐庆知道周青也是一时吓糊涂,宅子门关着呢,谁敢进来偷孩子,唐沅他自己又还小不会走路,肯定是爬到哪儿玩去,大家都着急就没往床下找。   不过当唐庆看到从床底下爬出来浑身是土,脸上黑黢黢还在哭的唐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的,一眨眼唐沅都会走路了,只是走得不利索,走两步就不自觉得往地上倒,把他扶起来,贴着墙还能多走几步。   “宁宁,过来到外婆这儿来。”王喜儿拿着一个小玩具蹲在不远处在逗唐沅,希望手里的玩具能够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唐沅胖呼呼的小手贴在墙上,另一只在外面狂乱抓着,想去抓玩具,就是抓不到,轻轻走两步还是抓不到。   唐沅有些生气,他不想走路,一步都不想走,身体又开始想往地上滑,但是王喜儿手中的玩具不断的在诱惑他。   走还是不走,唐沅的小脑袋里很纠结,突然他的眼角余光一闪,看到一个他非常熟悉的身影。   是父亲回来了,唐沅立马手舞足蹈起来,父亲平时最疼他,一回来就会来抱他。可是不管他怎么动,唐庆就好像没看到一般。   唐沅顿时很生气,撅起小嘴,委屈地想哭,但是想到他一哭,就没有人哄,又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想个法子吸引父亲的吸引力,这时他又听到王喜儿拿着玩具在诱惑他,对了说话,说话可以引起大人的注意。   “父…父…父父。”小舌头不听话,那个亲说不出口,只能喊父父,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听见。   “庆小子,宁宁会说话了,他刚才叫你来着。”王喜儿隔的唐沅很近,他的喊声听得一清二楚,立马高兴的把唐庆叫过来。   唐庆听见王喜儿的声音立马跑过去,他儿子会说话了,会叫他父亲了,跑到唐沅面前一把把他抱起来,开心地道:“儿子,再叫一个。”   唐沅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开心,眼睛眨巴眨巴,又含含糊糊道:“父……父……父父。”   “哎,我的好儿子。”唐庆抱着唐沅,使劲地亲着他的小脸颊,好像什么都亲不够似的。   周青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唐庆的欢喜劲,忍不住捏捏唐沅的小脸蛋,笑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天天照顾你,你怎么不先叫爹爹。”   唐沅不明所以,只能盯着周青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周青看他这样,也没了脾气,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照我说,还是你们养得好,我以前带青子他们可没有到周岁就能说话的,河子都是两岁才开口说话,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哑巴来着呢。”王喜儿看到唐沅说话,感动得眼角溢出泪水来。   想起周青他们小时候的事来,那时候没吃没喝,她也挤不出多少奶水来,孩子长得也不好,一岁前村里有能说话,能走路的小孩少之又少,更多的是夭折的。   看看唐庆多会带孩子,家里的小辈都是唐庆在带着,愣是没有一个生病的,就连最小的唐沅身子骨弱也很少生病,看着他们每天活泼好动的,感觉自己也跟着年轻好几岁。   唐庆抱着孩子,内心的幸福感被填得满满的,看着王喜儿的感叹道:“娘,我们现在是日子越过越好,孩子的营养跟上去,其他发育自然也就不差。”   “哎就是,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王喜儿看唐庆满脸幸福的模样,用长满老茧的老手快速的摸干脸颊上的眼泪,也跟着笑起来。   唐家小院里大家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温馨一片。   从唐沅会说话起,家里就时不时的开始有人教他说话,那知这小子嘴巴闭得紧紧的,除了对着唐庆,谁哄他都不开口,让人气得牙痒痒。   “你让儿子喊个爹爹来听听,现在他只对你说话。”周青抱着孩子,有些小吃醋,这孩子是他亲生的吗?怎么连个爹爹都不叫,就知道喊父亲,要不是经常听到他喊唐庆,还以为他不会说话呢。   唐庆接过孩子,看他白嫩嫩,一节节的小手用力的在玩着玩具,唐庆将被他摧残得不成样子的玩具抠出来,义正言辞对他说道:“儿子,快叫声爹爹来听,不然以后玩具没收。”   唐沅见手里的玩具被抢,小嘴一憋,鼻子一抽又想哭来着,但是看到唐庆那严肃的脸,他又不敢哭,只是盯着被唐庆拿走的玩具,一脸的委屈。   周青不乐意了,拍拍唐庆的肩膀:“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他能听懂你说的话吗。”孩子还没满周岁,唐庆就板着脸跟他说哈,平时耍小性子哭,也不许他们哄,任由他哭,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还这样喜欢唐庆。   唐庆心道:就是听不懂才要教,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总觉得他还小,等溺爱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才来后悔,那就晚了。   “唐沅,你要是再耍性子不喊人,以后你的玩具统统没收,小零食也别吃了,更不会带你出去玩,你说不说。”唐庆依旧板着脸看着唐沅,手里拿着他的玩具似要捏碎一般。   唐沅看唐庆凶巴巴的模样,被吓了一跳,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一颗颗大大的,偏偏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抽泣。   哭了几声,见自己还在唐庆怀里,就耍起脾气来,努力挣扎着不要他抱,但是力气又没有唐庆的大,只能一边哭一边像条鱼一样乱动。   “爹爹,爹爹,爹爹。”最后实在是挣扎不过,只好呼叫外援,边哭边喊周青。   周青看唐庆教训儿子,刚开始劝说两句,见劝不动也就随他去了,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何况是亲儿子,只要不是暴力打,凶两句也没多大的事,何况唐庆也算不上凶,只是表情有点严肃。   原本不打算插手的周青听到儿子叫他,一颗心都被融化开来,哪里还顾得上唐庆,一把手从唐庆怀里抢过唐沅,低声哄起来:“乖乖,父亲坏,还是你爹爹疼你。以后都不听父亲的话,就听爹爹的话好不好。”   唐沅见摆脱了可怕的父亲,在爹爹的怀里放声抽泣。   唐庆这时脸上才绽放出笑容来,对周青笑笑:“看,现在不就喊出来了,我就说孩子不能太溺爱,你儿子聪明着呢,他就是懒得张嘴说话,因为我平时对他太凶,为了讨好我才只叫我。”   知子莫若父,就唐沅那点小计量能瞒的过唐庆?看他天天在家闷声不响,他一回来就手舞足蹈的要他抱,还知道叫人,刚开始唐庆还挺高兴,时间一久就琢磨过来。   这小子鬼机灵的,知道他一回来,要是不高兴就会没收玩具,那就只好先把自己给哄开心了,这样就可以保住玩具,至于家里其他人,只要使使性子什么的,很快就会主动将玩具奉上,所以不需要哄啊。   柿子挑软地捏,这小子还学用计策了,也就是周青他们老实,认为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心眼,没想太多,还以为孩子太小还不太会说话。   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的唐庆,自然是知道小孩子心眼也可多了,有时候为了一个被领养的名额,不惜用上手段,要是从小不教育好,长大可就坏了根子。   “你就编吧,还没满周岁,他懂什么,走路说话都不利索,就学会玩心眼子?”周青哄着孩子,才不相信唐庆的话,在他的认知里没有小孩子没有这样聪明的,都快赶上妖孽了。   “哼,你要是不相信,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儿子啊就是看你们好欺负,看他就不敢对我怎样。”唐庆才不跟周青理论,只是让周青自己试验,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周青疑惑起来:“怎么试?”这要怎么才能试得出来,总不能每天都板着脸教育他吧,毕竟还没满周岁的小孩子,这样也太严苛了些。   “从今天起,只要他不喊人,他要吃的,喝的,玩的别给的那么利索,磨磨称称,当然适当的时候也可以不给,不出三天他就会喊人。”唐庆嘴角勾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心里却暗暗道:儿子别怪你爹狠,你爹就是因为小时候太懒,所以长大后没什么出息,现在我可不能让你赴我的后尘,得让你勤快起来,当然等你长大可能就不记得了,我也不会跟你说。   周青接下来几天将信将疑的照着唐庆的方法去做,果然,以前不怎么叫人的唐沅,嘴皮子利索起来,开始叫人,偶尔还能听到拿、吃等简单的单词。 第104章   周青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孩子,不敢相信,果然如唐庆所说,这孩子平时就是在跟自己玩心眼子,才一岁就这样妖孽?   “爹爹”唐沅感觉到周青看他的眼神,总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抬头叫了一声。   周青没有回应他,自顾自的在心里琢磨,这孩子既然有这么好的天赋,可不能埋没了他。   他跟唐庆都没有太大的野心,安于现乐,但是孩子不一样,他才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识过花花世界,让他一辈子龟缩在小小的汶水镇,他肯定不愿意。   就算强迫他,他跟唐庆也总有一天会老去,那时候还不是管不住,倒不如让他多学点本事,以后不管在哪儿,别人骗不了他,也不会被饿死。   唐沅不知道断断十几分钟里,他的爹爹脑子里已经百转千回,开始打起他的主意来,仍旧低头玩着自己的事。   晚上唐庆回来,周青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与唐庆。   “你确定吗?他才一岁不到,真的要如此做?”唐庆满脸惊讶地看着周青,想不到周青比他还要狠,孩子投身在他肚皮下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周青郑重地点点头,他现在无比确定,他小时候是没有条件,现在不管是钱还是什么,他们都不缺,为何不给孩子打造一个更好的环境。   唐庆在心里给唐沅默哀三秒,这孩子的即将开始一段没有童年的人生,周青准备从现在就着手抓唐沅的教育。   孩子路都还没学会走,就想让他先学读书写字,还有唐庆“祖传”的医术,甚至到读到十岁的计划都规划好了。   唐庆看着周青那满脸憧憬的模样,不忍心打破他心中的美好,难道不知这世界上计划没有变化快吗,就像他之前还在计划周家村的茅草屋,过不了多久就在镇上买了宅子一样。   “等满周岁再行实施吧,先让他再多玩两天。”唐庆最后还是给唐沅多争取了几天的时间,觉得这孩子特不容易生下来还不到一年就要忍受教育的摧残。   虽然自己就是把他推向深渊的凶手之一,但是身孩子本身就是用来玩,没准玩着玩着他自己就有出息了呢,谁叫他两个爹才是真爱,他只是个意外。   正爬在毛茸茸地毯上玩玩具的唐沅,总觉得自己头上笼罩着一片乌云,浑身不舒服,但是小脑袋还没发育完全,根本想不出哪儿出了问题,最后打了两个喷嚏,摇摇头继续玩。   “也好。”周青听唐庆说等满了周岁在实施也不反驳,孩子生的好,生日挨着过年,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去,谁抽得出心思在教小孩,再说过年他跟唐庆也忙。   还有唐沅的抓周也得筹备起来,抓周特别重要,这可是关系到他以后的人生。   周青在库房里把天南地北的东西都给翻了出来,整理好,等到抓周那天,看唐沅选什么,什么宝石,金子,银子,书本,药书,药方,匕首,长剑等等一一罗列出来。   “大哥,你这是想离家出走吗?”周河看到周青摆放呀桌上的东西,好奇忍不住问一声。   周青毫不掩饰的对周河翻了个白眼,不悦道:“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哥夫对我好着呢。”   周河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欲言又止,神情颇为尴尬:都这样了?还不算离家出走,钱,衣服什么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你侄儿要满周岁,这些都是给他的抓周礼,你脑子里乱想什么呢。”周青看弟弟那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就知道他误会了,用手一敲他那不开窍的脑袋。   周河恍然大悟,抓周啊,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瞬间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哈哈,马上就要过年,又可以拿红包咯。”随即周河想到,唐沅过生日不就意味着要过年了嘛,过年多热闹喜庆,唐庆还会给他们封大大的红包。   周青眼神一扫,看着周河因为过年而兴奋的脸旦,坏笑道:“是啊,过年你侄子就过周岁生日,你作为嫡亲舅舅的怎么说礼钱不能少吧。要是给少了可对不起你大哥我跟你哥夫对你们的一片厚爱啊。”   周青的话说完周河的脸立马平淡下来,糟糕,得意忘形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不行他得回去跟哥哥好好商讨商讨怎么给小侄子送礼的事。   过头个生日,礼不能送的太轻,不然以后被人拿出啦说道那得多丢人,但是也不能送的太贵重,他们上面还有王喜儿要是把她的礼压过去,王喜儿脸上没面子。   周河脑袋没有周山转得快,自然找个理由开溜,跑去找哥哥商议,反正他跟他哥也是要商讨的,他们两人要是一个送的轻一个送的重面子上也是挂不住的,早晚都得商议,还不如两个人说开好一起想办法。   “哥哥,你有什么好主意。”周河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山,看他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周山也如周河一般模样,托着腮低头沉思着:哥夫不缺钱,甚至天南地北的各式宝物都有,不管是送钱还是送宝物都显得十分俗气,提现不出它们的价值。   “没有,我这不正想着嘛,你看即要送的有心意,又不能太俗气哪有那么容易,想一下就能想到?”周山摇摇头,觉得弟弟还是一如既然的笨,以后还得多看着点他,不然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周河看到哥哥摇头,无声地叹口气,他们两个已经在桌子上思考半天了,到现在为止一点头绪都没有,也不知道其他人哪里怎样了:“要不我们去他们哪儿看看,问问他们有没有想好送什么。”   周山怪异地看了眼弟弟,没想到他也有聪明的时候,还知道找人来出谋划策,两个想不如大家一起想,总会出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行啊,第一次见你这样聪明,走,我们找他们去。”周山拍拍周河的后背,原本想拍脑袋来着,想到弟弟本来就不聪明,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丝精光,又给他拍傻了怎么办,只好收手拍向后背。   周山周河找到宋文虎他们,询问他们给唐沅送什么东西。   宋文虎神秘一笑,从自己的箱子里找出一个包裹打开,拿出一本刚做好的书来,道:“你们知道我跟我爹还要上京赶考所以藤不出太多的钱来,我只好摘录我这些年下来读书的心得当作礼物送给小家伙。”   周山接过书本来翻了翻,满脸的不可思议:“文虎,你这份礼送的不轻啊,我刚看了看里面写的让我都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要是有这样一本读书心得,成绩肯定还能上一个台次。”   “嗯,这可是我准备了好久写出来的,以前读书老是读不进,所以就想了这样一个法子,先把不会的地方记下来,再一点点的翻译成白话,再用白话推古文。”宋文虎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心得说与周山周河二人听。   周山周河再笨也知道,这是宋文虎再教他们俩,连忙躬身向他道谢。   得知宋文虎送了什么之后,两兄弟的心又沉重了三分,果然之前没有贸然行动跑去买什么长命锁是对的,要真的送那些俗物显得他们二人更加没有诚意。   张兰送的是一套自己做的衣服,衣服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上面绣满了一百个福字,小小的一套衣服上绣满一百个福字,可见其用心,黄衣金线看着就特别喜庆。   其他人送的自然也是不差的,一圈下来两兄弟的心里都没底,大家送的都如此用心,他们可更加不能落后才是,谁叫他们两个是长辈呢。   “哥,我怎么觉得要是这次我们俩送不好的话,娘会把我们赶出家门的。”从其他人哪里回来后,周河的心里就一直胆战心惊的,大家都送得如此用心,他俩要是敷衍了事,那王喜儿发起脾气来,他们哥俩还能有好日子过?   周山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第一次送礼这样讲究,他之前想了许多现在都被他自己给否决了,总觉得那些都不够用心。   这可是他们最疼爱的小侄儿,肯定要送的很特别才能展现出他两个舅舅的与众不同啊,要是跟别人送的差不多那不就是落了下乘,别人会说些有的没的,让娘跟大哥的面子下不来台。   周山无力的躺在床上,脑子飞快地在脑海里转动起来,什么东西才是最特别而又能体现出用心的呢,答案肯定是与别人不一样的,最好是别人想不出来,出其不意的。   那么什么东西让人出其不意呢,周山的脑子转啊转,想起唐庆经常给他们做他们没吃过的美食也是一种出其不意,想起王喜儿偶尔想买个什么东西周大福提前替她买好,也是一种出其不意。   周山的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都是一些出其不意让人欢喜的画面,最后他脑海里画面定格在唐庆一个人低头喃喃自语的时候。   “啊,我想到送什么了,这个东西做出来一定会让人大吃一惊的,河子走,哥带里去找木匠。”周山猛的从床上弹起来,好似弹簧一般,一巴掌把快要熟睡过去的周河拍醒,   周河刚睡得迷糊,就被周山给拍醒,有些恼怒地盯着自己的哥哥:“你打我做什么,”   “别睡了,我想到送什么了,我们赶紧去找人弄出来,不然晚了可就赶不上抓周。”周山看看弟弟脑门的手掌心,有些愧疚,怎么又忘了不能拍弟弟脑袋的事,不会他小时候傻呼呼的是被大家给拍傻的吧。   周山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秘密。 第105章   周山带着周河七拐八拐的在街道上到处找木匠,有些手艺差的根本就做不出他想要的,还有些周山比划好大一阵子,对方还一头雾水的。   “哥能行吗?”周河看着周山跑了大半个镇,嘴都说得口干舌燥还没找到满意的木匠,忍不住开口问道。   周山看了眼弟弟,眼神中有些不坚定,全镇大半的木匠都做不出来,要是赶不上抓周,可真是丢人,既而周山又变得肯定起来,他记得他爹说过,县里有位老师傅,手艺非常好,只要找到这位老师傅,一定能做得出来的。   “别怕,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爹经常去的那个陈木匠家在哪儿?”周山摇摇头,随即又问起周河来。   小时候周河非常黏周大福,跟着他出来接活的时间比较多,而自己则更多的是在家帮娘和大哥干活,就算跟偶尔跟爹出来两趟,时间太久,记忆也很模糊。   周河偏头想了想,问道:“是不是那个留着长胡子的叔叔,我记得他家,他经常给我买糖吃,麦芽糖,我记着呢。”   周河:……让你找木匠,你就知道吃。   “走吧,我们去看看是他家,就算不是我们也可以向他打听打听。”周山对于木纳的弟弟已经无话可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周河带着着哥哥周山在镇上左拐右拐地走,穿过几个低矮的小胡同,又走三条道,面前才浮现出一个小院落。   “确定不。”周山的记忆比较模糊,看着面前有一丝丝熟悉的院落,但又不敢确定,只能期盼地看着弟弟周河。   周河对着周山憨厚一笑:“放心吧哥,要是不是我们还以为再打听打听,反正就是这条街上,八九不离十。”   周山心里不确定,也无可奈何,只好上前去敲门,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大半头发都白了,但是精神头很好,步子缓慢,出来看到是两个年轻的小子,浑浊的眼里带着几许戒备。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老妇人警惕地看着周山周河两兄弟,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两山周河的影子,陌生人突然来敲门就算是小孩子也要警觉起来。   周山对着老妇人微微行礼,再一脸诚恳的向老妇人问道:“请问婶婶,这里是陈木匠家里吗?我们是周大福的儿子,找他做点东西。”   周山很聪明,开门见山地问,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再表明自己是谁家的儿子,就算不认识态度也会好上不少。   果然老妇人听后,态度缓和许多,对着周山周河观蔡片刻,才喃喃细语道:“你们是山子河子?”   周山周河心里一喜,看来他们没有走错地,忙上前亲热地搀扶着老妇人,嘴上跟摸了蜜一样:“婶婶还记得我两?不知道陈大叔在家不,我们想找他做点东西。”   “在在在,老头子,你出来看看谁来了。”老妇人被哄得十分开心,满心欢喜的向屋里喊道。   屋里很快出来一个跟老妇人装扮差不多的老者,表面黑黄,头发稀稀疏疏,身板硬朗,用他那双敏锐的眼睛来回来周山周河身上扫视。   “是周大福家的两小子啊,说吧找我何事,你爹怎么不亲自来。”陈木匠看清周山周河,立马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   周山将在路上买的蜜橘塞到老妇人手里,亲切地对陈木匠道:“陈叔叔,是我们自己来找的你,我爹这两年身体渐渐有些使不上劲,已经不再做木匠手艺。”   陈木匠听后只是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并未表示什么,倒是老妇人看着手里的蜜橘,眉开眼笑地道:“来就来,还带这样贵重的东西,多费钱。”   话是这样说,但她眼里脸上的表情却毫不掩饰,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非常满意。   “婶婶,费不了几个钱,你且安心收着便是,我们还得劳烦大叔好一阵呢。”周河一边挽着老妇人,一边懵懵懂懂地说。   周山像周河投去一个诧异地眼神,弟弟虽然傻,但是傻到恰到好处,在外人看来就是个憨厚老实的少年人,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好感,也算是变相的聪明吧。   “好好好,周老哥可是生了两个好儿子。”老妇人用她那长满老茧子的手拍拍周河的臂膀,显得格外的热情。   招待周山周河坐落后,陈木匠才淡然笑道:“说吧,找我做什么。”   周山只好又比划一番,满心期望地看着陈木匠,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陈木匠看周山比划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要的是个什么东西,转而和蔼可亲道:“行了,我明白了,只是这东西做起来有些复杂,造价可不低,你两得有个准备。”   东西他肯定是做的出来的,但是用的材料可都不便宜,看在熟人的份上就不收手工费,价格方面也便宜不了多少。   “价格你放心,我们哥俩付得起,就是要的有些急,半个月能不能做出来。”钱现在他们不缺,重要的是要在规定的时间把东西给做出来。   陈木匠摆摆手,表示只要银子到位,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半个月之内,他一定能给他们做出来。   周山周河对视一笑,这次总算是没找错地方,果然还是爹厉害,合作的木匠手艺都这般好,不似前面找的那些木匠没有图纸,比划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个什么。   解决了这件事,周山周河的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接下来半个月他们哥俩天天往陈木匠家跑,每次去都不空手,可把陈木匠的媳妇给乐坏了,家里每天都能有新吃食。   周山周河两人也没闲着,偶尔帮着搭把手,周大福以前也是做木匠的,怎么说两兄弟也会点,帮忙打个下手不成问题。   有周山周河的帮忙,陈木匠做起来快了不少,仅十天的功夫周山要的东西模型就出来了。   “看看,是不是跟你说的一样。”陈木匠将模型递给周山看,要是没有问题就这样做下去,要是跟预期的不符合,就再改改。   周山仔细打量后,一个劲的点头,跟他想的一模一样,嘴里直夸陈木匠的手艺好,把陈木匠夸得老脸一红。   .   时光一晃儿,很快就到了唐沅的周岁生日,唐庆家的宅子上上下下忙成一团粥。   “东西都准备好了没?今天可不能让我们儿子掉链子。”周青抱着唐沅在一旁指挥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大家忙碌,生怕有人漏了什么。   今天是他儿子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不重视起来。   唐沅影影约约觉得今天与平常与众不同,也不在玩自己钟爱的玩具,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忙碌的人,双手偶尔还会飞舞,腿也不停地瞪着,好像似在给众人打气加油鼓舞。   “别乱动。”周青抱着唐沅,看他一个劲的乱动,差点没抱稳,给摔了出去,控制着力道拍打两下唐沅的屁股。   唐沅还以为周青在跟他闹着玩,乐呵呵地笑起来,脸颊影影约约还有个小酒窝。孩子笑得开心是件好事,但是笑得口水使劲流,眼看着把衣领口都给打湿就不怎么可爱啦。   周青无奈抱着孩子进卧室去换衣服,今天是他的一周岁生日,怎么也要穿得喜庆点,可不能像平常还围个兜布,看着不好看。   “你待会忍着点,可别笑也别哭,要是把衣服弄脏,可就再也找不到比这身更好看的了。”自从周青试过唐沅以来,有什么事,周青都给唐沅交待一声,屹然把他当个懂事的孩子看待。   唐沅哪里听得懂,看周青给他换衣服,又是瞪腿又是拍手,乐不可支。   唐沅今天穿得十分喜庆,衣服是张兰做的百福衣,鞋子是周小花做的虎头鞋,周青在上面系上两个铃铛,唐沅一蹬腿,就能听到叮铃铃的铃铛声,头上是周素做帽子。   唐沅本身就生得十分好,又被周青养的白白胖胖,现在穿上这身衣服更是衬着他像个福娃娃似的,何况一蹬腿还能听到铃铛声,把他给乐得笑眯眯。   “外面都布置好啦,你这里收拾好没。”唐庆揭开门帘走了来问道。   周青将穿戴好的唐沅抱给唐庆看,唐庆眼前一亮,果然不亏是他的儿子,这样一打扮起来真是俊俏,以后长大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   “还真是好看,多亏二姐跟兰丫头还有素丫头她们,瞧瞧手艺多好把我们儿子给打扮得像个小童子,今天来的客人可得好好夸。”唐庆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儿子可爱,忍不住又香了两口,惹得唐沅笑得更大声。   周青白了眼唐庆,微微有些不悦:“你够了,我刚才好不容易才将他哄住,你看看现在口水又流了下来,要是把衣服给弄脏,多难看,外面的客人还没看过呢。”   周青拿出手帕来给唐沅擦口水,还不忘抱怨唐庆两句,大好的日子可不能把形象给毁了。   唐庆被周青说,脸一红,抱着儿子往外走,急道:“外面客人都等着要看儿子,这都忙好大一会儿了,我抱着出去让他们瞧瞧。”说完唐庆抱着孩子一溜烟给走没影了。   直到远离周青好大一节,唐庆才逗逗唐沅,苦笑一声:“儿子,你爹爹生了你都快能唠叨夫了,你今天可是要给我争气,可千万别流口水啦,不然今晚我跟你都没好果子吃。”   唐沅依旧笑着,由于平躺着抱着,口水倒是没有留出来,让唐庆忍不住松口气,抱着他快步向客厅走去,今天的主角可是他怀里这位,可不能让客人久等。 第106章   “哎呀,这可是我们今天的小寿星,穿得可真漂亮。”唐庆抱着唐沅一进屋,就立马有人起身喝道。   其他人也闻声看来,看到唐沅的一身打扮也都是眼前一亮,都想上来抱抱亲亲,不过唐庆不肯松手,也没人敢上来硬抢,只能干瞪眼。   周青自己收拾了一下,也赶来客厅,见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笑道:“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抓周吧。”   客厅的长桌上早就摆满各式各样的东西,就等着唐沅去拿,周青一声吩咐,唐庆就把孩子给抱了过来,放在桌上。   唐沅不明所以,看周围人都对他做一个抓的动作,也学着他们的模样向桌子上的东西看去,准备伸出去去拿一个。   满屋子的人神经都是紧绷着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嘴里嚷嚷着自己心仪的,想要唐沅替他抓回来。   唯独唐庆没有动,不管唐沅选什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抓周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形式,并不能当成人生的选择,以后他自己想做什么还是要他自己选择。   唐沅看着桌子上玲琅满目的东西,眼神有些恍惚,好多都是他没有见过的,伸出手去抓,但又觉得小手抓不住这么多东西,生气只好随手拿起在放在他周围的东西。   “快看,拿起来了,拿起来了。”   “是本书。”   “哎呀,就拿了本书。”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些人觉得唐沅放着那些值钱的不拿,非得拿本书,有些人又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是什么书。”周青走过来,想从唐沅手里拽出书来,唐沅抓得紧紧的,就是不松手,怕扯伤他的手,周青不敢动,只好问刚才站得最近的唐庆。   唐庆微微一笑,道:“是本医书,看来这小子想继承我得衣钵。”   唐庆也很意外,桌子上除了金银财宝外,还放了许多唐沅平时爱玩的玩具,本以为他会先去拿玩具,没想到最后抓了本书。   唐庆要是知道,唐沅不去拿玩具而是拿书,只是因为玩具放得比较远,他懒得走路,会不会呕死。   “恭喜爵爷后继有人啊。”众人听到是医书后不再复刚才失态的模样,个个喜笑颜开起来向唐庆道喜。   唐庆就是靠一手好医术封的爵位,他的儿子如今也有意继续学医,在旁人看来不就是大好的喜事一件,以后这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不就意味着唐家又可以上一个阶级吗?   当下屋子里的众人,好话更不要钱似的吐出,把唐庆说得脸红,把唐沅夸了又夸好似天上走下来的神通。   “同喜,同喜。”唐庆也笑着一一回应,今天儿子没给他丢脸就算是大好的喜事一件,至于其他人说的好话,听听就好,过了耳朵,别当真。   周青脸上可算是乐开了花,这可是他儿子,他儿子长脸可不就是给他长脸吗,与有荣焉,而且唐庆的医术那样好,又是亲儿子,肯定会全数不留余地的传授给唐沅。   ·   吃过丰盛的午饭后,有些早上没送礼的就眼巴巴来送礼,一件件精美绝伦的礼品被送上来,周青只是点点头一笑而过,心里却期待着什么。   早前张兰她们就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到周青的面前,这会唐沅都以穿戴在身,唯独周山周河的礼却没有到。   周青心里暗暗着急,不会这俩小子把今天的事给忘了吧,之前还提醒他俩来着,也不知道听没有听进去。   别人的礼都快送完了,要是自己的亲弟弟不表态,或者说没当回事唐庆心里如何作想,别人心里又如何作想,丢人呐。   正当周青暗自伤神间,周山周河就扛着一个用红布遮掩着的大东西跑进席间,嘴里还不听的嘟囔:“还好没迟。”   “你俩跑哪里去了,刚才席间也没见到你们,我……爹娘都快着急死了。”周青原本想说自己都快着急死了,但是想想今天在场人这么多,说出这句话来有所不妥,舌头打个弯说成爹娘。   周山连忙向周大福王喜儿赔不是,又看着周青扭扭捏捏小声道:“我们这不是跟小侄儿做生辰礼物去了吗?刚做好就抬了来,饭都都没赶上吃。”   周山说完就听见周河在他背后咽口水的声音,光看今天席面的残羹剩饭都能够知道又是一场美味珍馐,可惜他们今天错过了。   “好了厨房还留着一桌,待会你们自己去吃,礼物呢,拿出来看看,搞得神神秘秘的。”唐庆却没有周青那样着急,该有跑不掉,没有的强求不来,不过听到这俩兄弟去准备礼物连饭都没顾上吃有些意外。   周河听到厨房里还留有一桌,垂头丧气的脸立马神采奕奕起来,动作麻利地揭开刚才扛着来红布,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众人看着面前不大不小的东西充满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   唐庆却更加意外,这不是他曾经描述过的“婴儿车”吗?还记得当时周青抱着孩子出门逛街买东西,很是不方便,又要抱孩子,又要拿东西,当时自己就感叹,要是有辆婴儿车就好了。   那时候大家还问他什么是婴儿车来着,唐庆就随手比划起来,没想到周山周河却记在心里,并找人给做出来,可见其用心。   唐庆向众人解释起这件东西来,并把快要睡过去的唐沅给放在里面向众人展示。这辆婴儿车做的十分好,在地上左右推动也十分的流畅,一点都没有颠簸的迹象。   刚才还在打着哈欠的唐沅被婴儿车给吸引,给翻身坐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唐庆操控婴儿车,他自己则坐在婴儿车里兴高采烈。   “这东西不错啊,出门带孩子本身就不方便,要是有了这个小推车孩子放上面,平时买的东西放下来,或者下面常备些孩子用的东西,方便极了。”很快就有人明白了小推车的作用,相互向对方解释起来,引得旁人一阵惊呼。   周青更是意外至极,没想到两个弟弟闷声不响地干了这样一件漂亮事,人群里还有好多人在夸他们,周青耳朵伶俐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勾起的笑容笑得更加灿烂。   别看周山周河平时傻愣愣的不懂事,可他们关键时候也从来不掉链子,该给家里人长脸的时候也没落下过。   俩小子被人夸赞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彤彤的站在角落,抓耳捞腮,看到大家都满意他们的婴儿车,心里也是十分开心。   唐庆也顾不得婴儿车抢了他儿子的风头,向大家展示并解说起来,还有不少的人也想给买自己家里的儿子闺女买一辆,得知只有这一辆的时候还懊恼不已。   唐庆表示以后要是量产的话一定提前通知大家,都是乡亲乡亲又都是亲戚肯定要先照顾他们,众人才觉得满意,直到夜幕降临才纷纷散去。   ·   “你们两个可以啊,说吧怎么想到的。”等众人走后,唐庆他们才关起门来询问周山周河。   周山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一道来。周青听到他们两个亲自跑去打下手,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在心里暗骂:总算是长大懂事了,再过两年成家也该放心下来。   “行啊,哥夫我替唐沅谢谢两位舅舅,有你们两个这么宠侄儿的舅舅,是他的荣幸。”唐庆一手搂着一个,感叹地笑。   周大福低头思索好大一会才一拍桌子道:“你说的陈大叔是不是那个陈木匠,这小子手艺还没落下啊。”   “可不是呢,爹,我们在镇上找了好多家木匠,人家都说做不出来,唯独陈大叔说他能做,这不就做了出来。”周河看周大福激动的模样,赶紧开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周大福也满脸的感慨,神情中还带着点憧憬:“唉,可惜你爹我老了不中用,不然再多干些年,就这车不用找他,我也能给你做。”   周大福说完满脸的自责,自己就是个木匠,儿子做些东西还得找外面的人,说出去脸上无光,不过好在自己两个儿子也没找别人,还是找的熟人,这另他心里舒服不少。   “你可就得了吧,你这手艺还想跟陈木匠比?我都替你害臊,也就是当着孩子们的面,要是客人们还在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王喜儿听周大福说完,翻了个白眼,自己老伴什么手艺她能不清楚,还说手艺能跟陈木匠比,要真有那样好的手艺,家里还能向以前那样穷。   周大福见自己的谎言被王喜儿拆穿,老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此时此刻觉得说什么都是借口一样。   还好大家都只在心里发笑,面上不敢显露,拆谁的台也不能拆周大福的台啊,这倒是让周大福的面子好过不少。   “哥夫,你是不知道,这个车的其他部分都很好做,唯独下面这个车轱辘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周山见大家都不说话了,自己出来打着圆场,总不能让一家人的气氛搞得太过于僵持。   “哦,那你们怎么弄的。”唐庆立马领悟,知道周山这是在活跃气氛呢,两人一捧一哏,很快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周山扶着婴儿车在地面上滚动两下,才道:“你们看,我们做的婴儿车怎么转都不会卡住,但是这种小轱辘做小了它不就是承受不了重量,要不遇见小坑它就起不来。”   众人点头,别说小轱辘,就连马车的轱辘有些时候遇见泥坑都不一定能爬得起来,所以大家就更加好奇怎么弄的。   “我们呀就想了各种方法,最后还是找了个铁匠铺子打的铁轱辘才使得它转起来这样灵活。”周山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 第107章   在古代工艺本来就很落后,周山周河送的这辆婴儿车不论是做工还是其他方面,都尽量做到尽善尽美,比起现代工艺一点都不差。   何况师傅还考虑到方便性跟使用性,在婴儿的车底加了个木框,可以放一些平常用的东西,车顶的布拉下来也很方便孩子睡觉。   “哥夫,打算批量做这个拿去卖吗?”周山眼睛一转,看唐庆一直在打量这架婴儿车,又想起他刚才对着客人说的那番话,不难猜出他的动机。   唐庆欣慰地点点头:“不错,不过不是我要卖,而是你们。”   周山周河不明所以,惊讶地看着唐庆,不明白哥夫为什么要自己跟弟弟去卖。   “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总不能事事都跟着我,也该学会自己创造一番事业才是正理。”唐庆眼睛微眯,将自己很久之前的打算娓娓道来。   唐庆很早之前就在考虑,周山周河年纪也不小了,当然在他看来还是小孩子,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就能当得起家里的顶梁柱。   跟着自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以唐庆的眼光来看,极为不妥,在自己手底下做事,终究只是个小员工,何不如自己创造点事业。   失败也不怕,就当积累经验,要是做成功,那也比在他这里当个小员工强啊,俗话说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现在看到他们能够找人准确的将婴儿车造出来,就像是看到一堆石子里蹦出块金子来的感觉一样。   “啊!”周山周河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唐庆拍拍他俩的肩膀:“放轻松,有我在背后支持你们,不要怕失败。”   唐庆以为这俩个小子有些害怕,笑着安慰道,毕竟在古代独自创业需要很大的勇气。   周山倒不是害怕,他只是有点想不明白,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哥夫为何会让给他们,明明他自己就可以独赚。   再有哥夫的脑子里,总有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新奇东西冒出来,他做总比自己跟弟弟做要好的多。周山在心里思索半天,疑惑不解地看着唐庆,并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他听。   唐庆听后哈哈大笑,道:“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一通百通,你看你们做的婴儿车,要是再做大一点,把上面的布下面的框都去掉是不是能做成小推车,用来拉一些重物。”   周山周河一怔,顺着唐庆说的思路往下想去,面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个方法可行!”   唐庆莞尔一笑,不怕人笨,就怕人不会想,在固有的思维上一直停步不止,这样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前途,只要他们去想,去思考,一点点的用会有进步。   “这不就出来了,一个婴儿车它都有多种演变,只要你们多用眼睛去看,多用心去想还怕想不出什么新奇的东西吗?”唐庆默默看了周山周河片刻,说道。   停顿一刻后,周青看唐庆说得口干舌燥,给他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唐庆接过,润润嗓子,接着说道:“再有你们做婴儿车的时候,轮子做不出来,不也是各种想办法,最后才采用的铁轮,事实证明只要肯用心去想,去做,世上无难事。”   周山周河虚心听唐庆说完后,满脸的感激,他们现在才算明白过来,哥夫是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也能做番事业,也不是一辈子做个碌碌无为的人。   “谢谢哥夫,我们哥俩一定好好做,不会辜负你的。”周河脑子慢半拍,周山却率先向唐庆道谢表明心意。   唐庆满意地点点头,说了半天总算是让他们哥俩脑袋开了翘,那他只要等着验证成果就行。   周山周河再怎么说也跟了自己两年,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也多少清楚,一个精明一个憨厚,两人中和一下做个事业不太难,就是缺少锻炼机会,这次他们俩个好好磨合,未来作为最佳拍档也不为过。   周山周河听了唐庆的话,开始去奋斗属于他们自己的鸿业,两人也是争气,尽量不麻烦唐庆,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   一晃又到了过年,今年跟往年不一样。大年初一,一大早,唐庆就起来给大家做吃食。   家里一众人都特别惊讶,自从唐庆把几个小孩子教会以来,现在已经极少下厨。平时他都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反正就是能不动就不动,突然看到他下厨能不诧异?   “我估计又有新吃食。”宋文虎站在门口咂咂嘴,唐爵爷亲自下厨,肯定又是十分好吃的新吃食,这种思想已经在他脑海里根深固蒂。   张兰小鼻子嗅嗅并没有闻到特别浓郁的香味,摇摇头有些疑惑,不过想到以往舅君进厨房都没有让她们失望过,这次也一样吧,又对宋文虎点点头。   “嘿,你这是同意我得说法,还是不同意?。”宋文虎见张兰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彻底迷糊了。   张兰捂嘴偷笑,就是不告诉宋文虎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看着宋文虎着急的样也蛮好玩的。   “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在爵爷家吃好吃的,以后恐怕再也吃不到爵爷的新吃食了。”宋文虎跟张兰闹了会,神情落寞下来,眼神里全是不舍。   在唐庆家这段时间,是他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也将会是他日后无限回忆的美好日子。   张兰脸上的笑容逐渐退散开来,转变成满脸的不敢相信,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舍来,小嘴张了几次最后只能喃喃问道:“怎么?”   “我开年就要去参军了,你多保重,还有大家也多保重。”宋文虎抿抿嘴,从张兰的神情里看出她的不舍,还是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即使心中有万千不舍,但他早已经打定主意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况且他也不能在唐家待一辈子,外面的天地才更适合他。   这两年没有一天的落下的练功,锻炼身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实现自己的报复,别看现在大明朝内安安稳稳,实际边境大小战事不少,身为男儿身,谁不想保家卫国。   况且在他心仪张兰,但是他要一辈子待在唐庆,拿什么身份去娶她?唐家小厮吗?就算张兰肯,她爹娘,还有唐爵爷会答应吗?   自己要是能在战场上立功杀敌,等有朝一日旗开得胜,再回来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将张兰娶回去。要是自己不幸战死沙场,那也是自己活该,不会耽误张兰寻觅良人。   “你也多保重!”张兰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新年头上也不能落泪,况且在即将远去的人面前哭是极为不利的事,只能哽咽着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   宋文虎极力将那股离别伤感之情给压了下去,笑着道:“好啦,我又不是今儿就走,今天是新年,我们应该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过才是。”   说完又在张兰面前一阵耍宝,逗的张兰哈哈大笑。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舅君做的甚新吃食。”张兰看宋文虎逗自己开心的样子,也跟着笑笑,心里那股伤感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只好拿唐庆出来做个幌子,转移着注意力。   .   “舅君做的什么好吃食?”张兰推开厨房的木门,向屋里正在烧火做饭的唐庆问道。   宋文虎跟在张兰后面也满面笑容地看着唐庆。   唐庆神秘地眨眨眼,笑道:“待会水开煮好,你们就知道了,现在暂时保密。”   “爵爷过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宋文虎见唐庆神秘兮兮的也不多问,而且想起往年唐家的习俗,拱手作揖向唐庆要起红包来。   张兰随即反应过来,今天还没要红包,也跟随着宋文虎的动作做起来,恭喜发财的话从嘴里吐出。   “哈哈哈哈,来来来,一人一个,不准多要。”唐庆开怀大笑,从怀里掏出一把红包来抽出两个,给张兰宋文虎一人一个。   “谢谢爵爷。”   “谢谢舅君。”   两人欣喜的接过红包,向唐庆道谢,刚才离别的伤感烟消云散转,两人都将心里那点不开心的事隐藏起来,被新年的喜悦代替。   张兰宋文虎拿着红包出门,周山周河带着一群孩子也赶了过来,他们可不会忘记今天要拿红包,看到张兰跟宋文虎手里的红包就更加眼热。   “你们两个,拿红包也不通知我们。”张东看着姐姐手里的红包,嘟囔着嘴有些不开心。   张兰拍拍他的脑袋,笑道:“舅君有一大把的红包,你们赶紧去要吧,没准你们的比我俩的多呢?”   唐庆的红包包的不一样,别人是每个人一视同仁,他却是每个都不一样,或多或少,就是为了让大家拆红包的时候有一股惊喜感,要是每个人都一样,一个拿到别人都知道有多少,就不惊喜了。   去年唐庆包的红包最大的二十两的银票,最小是十两的银票,拿到最大的就是张兰,今年谁都想拿最大的。   张兰为了打消弟弟的不满意,将手里的红包拆开,只拿到五两银票,宋文虎也只拿到八两,其他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最大的还没被抢走。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厨房里大家异口同声向唐庆说道,统一拱手作揖,然后伸出手来,眼巴巴的盯着唐庆手里的一沓红包。   “好,大家新年快乐。”唐庆点点头,特别高兴,逐个将红包发到大家手里。   有些急躁的,拿到红包立马拆开看里面有多少钱。   “我有四两。”   “我有十两。”   “我有十二两。”   随着数字不断报出,众目期待的“大红包”迟迟不出来。 第108章   “哈哈,我有五十两。”刘泰将红包拆开,立马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瞬间高兴得快要蹦起来,恨不得扑到唐庆身上对他又亲又跳。   “五十两!”众人惊呼,去年才二十两,今年直接加了一倍多!没有拿到大红包的顿时垂头丧气。   “没关系,明年再来,总会有一年能拿个大的。”唐庆笑眯眯地鼓励着众人,红包就是涂个喜庆,没必要计较太多。   看大家气氛不怎么好,唐庆这才拍拍大家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来看看我新煮的汤圆,尝尝好不好吃。”   “唐沅?那不是弟弟吗?”张东迷惑,以为汤圆是唐沅。   “是鸡汤的汤,圆子的圆。”唐庆扶额,不明白他说的话有那么不标准吗?让他们听差音。   张东听唐庆解释完才懵懵懂懂地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读音一样呢。”   唐庆不管他们,自顾自的拿起碗从锅里舀出一碗圆滚滚白嫩嫩的汤圆来,用白瓷碗装着的汤圆看着飒是惹人爱。   其他孩子过来瞧唐庆手里的碗,看着白嫩嫩的汤圆忍不住惊呼:“呀!真好看,吃起来也一定好吃。”   “嗯,自己拿碗去盛。”唐庆说着指指锅里,想了想又道:“拿个大点的盆盛出去叫大家都起来吃饭啦。”   吩咐完,唐庆就坐在厨房的小角落里,用白瓷勺自己舀着吃了起来,又白又嫩的汤圆在勺子里好像有弹性似的,虽然没有太浓郁的香味,但是视觉上不断在诱惑人吃它。   一口入嘴,浓香甜的芝麻混和着软弹的糯米,在嘴里迸发出无比香甜的味道来,舌尖瞬间攻略。   “咕噜~”看到唐庆吃得无比享受,其他人开始吞咽起口水来,不过理智上还是强忍着,将锅里的汤圆快速地盛好,端往客厅去。   周青抱着还未睡醒的唐沅,在客厅里已经等了好大一会,见他们进来,鼻子嗅嗅,道:“你们舅君做了什么好吃的。”   “听说叫汤圆,名字听着跟弟弟一样,但其实不是。”张兰快速地解释,将刚才唐庆在厨房里说的话,转述给周青听。   名字挺不错的,好听,就是味道不知道怎样。周青在心里绯腹,不过想想以往夫君并未让众人失望过,今年刚大年怎么也不会太过于儿戏。   “咦,汤圆也是白白胖胖的,弟弟也是白白胖胖的,而且都叫“汤圆”,以后我们就叫弟弟小汤圆怎样。”周川看着汤圆,突然想大家提起意见来。   大家看看汤圆,又看看周青怀里的唐沅,脑海里忍不住把唐沅往汤圆的样子想去,别说还挺形象的。   唐沅现在可不就是个圆滚滚的汤圆嘛,不过比碗里的汤圆大上不少,要是不放在一起比较,就是一个大汤圆,一个小汤圆的区别。   张东刚盛好一碗汤圆听到周川这样一说,忙放下碗,举起手来道:“我同意,我同意,小圆子,小汤子,小汤圆都好听呢。”   “好好好,以后就这样决定啦。”大家都觉得没意见,全票通过,就这样汤圆有了个绰号叫,小汤圆,外人听着没什么差别,只有自己家人知道意味着什么。   王喜儿替周青接把手,将唐沅抱到自己怀里来,用手赶了赶瞎起哄的几个孩子,不悦道:“大过年的别闹,赶紧将汤圆吃完都给我出门拜年去。”   别家虽然没有发红包的习俗,但是有进门拜年会给糖和瓜果的习俗啊,当然别的小孩也会来唐家拜年,老年人嘛,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唐家给的东西都是上好的,但是架不住他们家孩子多,以数量递质量,好歹心里有个安慰,不然别人光是他们家讨要糖果,她才不会干哩。   “汤圆真好吃。”有几个孩子早在王喜儿说话之前就没忍受住诱惑,早早地吃起汤圆来,这会更是开始感叹起来。   周青手上没了束缚,自然也是要尝尝自己夫君做的汤圆,一尝之下果然好吃。他就喜欢吃甜甜类的东西,这汤圆再和他心意不过,又是唐庆亲手做的,再没有比夫君给他做吃的吃食更好吃的东西了。   一大盆汤圆在唐庆从厨房赶来还想盛上一碗的时候就被瓜分干净,大家可没有他吃东西那样斯文,好吃还不得赶紧往自己嘴里扒拉,周围一群人还虎视眈眈着,不吃快点,最后连汤都没得喝。   “怎样好吃吧!”唐庆把空空的碗放下,向周青问道,就知道他喜欢甜滋滋的东西,昨儿想了一晚上才想到汤圆这个东西。   周青边吃边点头,就算今天唐庆做的很难吃,他也不会说一句不好吃,何况还是真的好吃。更加令人惊喜的是,唐庆肯为了他大冬天的早早的就起床做早食,这份心意才是让他最满意的。   “好吃下次还给你做,我们两个偷偷的,不让这些孩子知道。”唐庆眼睛一眨,低着头在周青的耳边小声说道。   周青眼睛微眯,用余光扫视一圈屋子里正在埋头苦吃的孩子们,轻声嗯道,不让他们知道他跟夫君私下里的小活动。   .   吃过汤圆,就陆陆续续有人向唐庆的家门来拜年,客厅里放满各式各样的糖果,都是小孩子,给屋里坐着众长辈行礼过后,才小心翼翼地去拿桌上的各式各样的糖果。   因为唐庆的身份地位高,出门的时候,大人们都千叮呤万嘱咐一定要特别小心,搞的这群孩子心里多多都有些紧张,所以动作也特别的小心。   不像是去拿糖果的,倒像是一个小偷正在一点点的将东西往外挪,最后还是周青看不下去,端起盘子,抓起一把,往他们的衣兜里塞。   “谢谢爵爷夫郎。”孩子们看到衣兜里不少的糖果,尤其是包装都还挺精美的,就知道价格不菲,原本以为那个两三个就成,没想到爵爷夫郎这样大方。   周青摆摆手,毫不在意:“不用谢,以后长来玩,还有祝大家新年快乐。”   可能是因为当了爹爹,周青的心思还是变得缜密起来,比起以前来圆润温和许多,尤其是跟小孩子说话声音柔柔和和的,很得小孩子的欢心。   “好的,也祝爵爷和爵爷夫郎新年快乐。”小孩子们见周青没有半点架子,底气稍微回声,胆子也开始大起来,有几个都敢接周青的话,笑呵呵地点头。   “最后祝福小宝宝健健康康,聪明伶俐。”   周青又跟几个孩子说了几个话,走的时候有个孩子还回过头来,对着王喜儿手里的孩子大胆的祝福,说完就红着脸跑了出去。   “这孩子。”逗得周青直摇头,说个祝福语就害羞得直跑,既然都有胆子说,怎么就没有胆子跟他对视,原本还想多给一把糖,结果一溜烟给跑没影了。   “小孩子认生很正常,镇上孩子挺多的,接下来估计还有好几批,我们再坐坐。”唐庆见周青揭开帘子,站在门口向门外张望,还以为他是再看外面大概还有几批孩子。   周青听见唐庆的声音,将门帘放下来,屋外的风不再往屋里吹,屋里的温度很快就升了上来,不再似刚才那般冷。   唐庆将火盆往周青的方向端去,好给他去去身上的寒气,也不能让他感冒受冻。   周青有些冻僵的手对着火盆烤了烤,又搓了搓,哈了口气才道:“我刚才只是站在门外看看我们家的孩子去别家是个什么情形,往年我们都是坐在屋里,根本不知道孩子们去到别人家是不是也懂礼,乖巧懂事。”   唐庆听后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才捂着笑疼的肚子道:“我们家的几个孩子你还不清楚,顶个都是听话懂事,再外面就更加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你就放心吧,”   唐庆边说边蹲下来身来给周青暖手,又道:“再说,要是他们不听话的话,能拿回那样多的糖果回来?”   每年过年这群孩子可是会使出浑身解数去别人家讨厌糖果,然后再回来拿给他们看,要的最多的还能得到唐庆额外的一份奖励,所以一个个都卯足了劲。   “我好像生了孩子,整天就喜欢瞎操心,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周青一拍脑门想,可不是,他们家的孩子,男孩彬彬有礼,女孩巧颜笑兮,都出落得大大方方,能给自己惹什么事。   唐庆听后会心一笑,大手我这周青的双手,笑道:“你呀,都说一孕傻三年,你只是脑袋没有以前的反应快,并不是生了什么病,等过两年它自己就好了。”   唐庆说着还点了点周青的脑袋,生了孩子有些后遗症是在所难免的,像周青这样有点反应慢跟爱操心,爱唠叨都不算太大的毛病,慢慢地调理就会恢复过来。   这样事更加坚定唐庆心中不能让周青要二胎的决定,生一胎都这样,要是生二胎那可就得傻九年,九年后周青在这个时代就算得上中年人了。   人生最美的年华就是在带孩子里渡过,带完老大带老二,把他俩拉扯大,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享受过就要步入中年,或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是唐庆的思想里并没有这种想法,或许有人会说他自私,或许有人会误会他不能再生等等。唐庆觉得有一个孩子就足够了,何必再让周青遭回罪。至于旁人的话,让他说去吧,说了自己身上又不会掉两块肉下来。   陪伴自己一生的最后也不会是孩子,而且眼前的周青。只要能跟周青白头偕老,子嗣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第109章   过了年,宋文虎向唐庆提出辞呈,今年正好朝廷要招兵,现在他去是赶上好时候。这两年他早九晚五的练武加上唐家的好伙食,身体看上去十分状达,去当兵绝对够格。   宋承运眼底黑得没法见人,早上上课经常望着宋文虎发呆走神,晚上更是彻夜难眠,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宋文虎去参军。   但是他不同意不行啊,儿子年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跟报复的,他这个做爹的没能带给宋文虎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连妻子都没能照顾好,让她香消玉损,现在他有什么资格去说教儿子。   宋承运整夜翻来覆去,最后睡不着索性起来看书,每每看不到一页就望着儿子睡觉的背影发呆。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叫他有何颜面到地底下去见妻子,要是阻止儿子,他又说不出口,每次看到宋文虎那欣喜的劲,都欲言又止。   “爹,你别担心我,一开春你就要进京赶考,一路小心。”宋文虎转过背来,也是满脸的不舍:“至于我,你就别操心啦,没准我考不过,或者不适应军队的生活自己就回来了呢。”   “唉”宋承运合上书,看着宋文虎叹了口气,知晓宋文虎是安慰自己呢。   宋承运起身,走到床边,拍拍宋文虎的肩膀:“你现在也有这样大了,我也不拦着你,战场刀剑无眼,自己多多小心,必要时候保命要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自己多多小心,要学会多看多想,家里还等着你回来传宗接代,要是你先爹一步去了,黄泉路上走慢点,等着点爹,我们父子俩一起去见你娘。”   屋里暗黄色的有灯摇摇曳曳,屋外寒风凛冽,宋家父子俩坐在床边,彻夜长谈,说了许许多多,就连风月也吹不散这一室的温情。   “爹,你要多保重身体,你去赶考一路上也是舟车闹顿的,每到一地,一定要好好休息,别逞强,进考场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检查,看看有没有没带到的东西。”最后宋文虎也很不住跟宋承运唠叨起来。   宋文虎也担心宋承运,要是他不在连个照顾自己爹的人都没有。   说道三更半夜,宋文虎侧身一翻从床的夹缝中,拿出一个包裹来,包裹里装的都是他这一年半载零零散散打工赚来的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能让宋承运在过得舒心一些。   宋承运看着宋文虎打开包裹,里面零零散散的有铜钱,碎银等,就知道是他自己挣的私房钱,见宋文虎要将自己的私房钱交与自己,宋承运连连摆手拒绝。   “唐爵爷家给的束脩并不低,你不必如此,快收起来,好自己留着备用,该爹给你钱才对。”宋文虎的举动倒是提醒了宋承运。   宋承运一个弯身也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木箱,立面装的也是他攒下来的银钱。说起来也是惭愧,他这个做爹的总是想着让儿子懂事,平日子不曾多给他零花钱,导致儿子自己出去找活干。   宋文虎头也不抬的不搭理宋承运递过来的钱,而且直接将自己包裹里的钱全部倒入宋承运的小木箱里。   在宋承运惊讶地目光中笑不在意地说:“爹,当兵每个月还能给不少的军饷,你不必担心我,倒是你到了上京城应酬什么的也不少,花钱的地方可是多着呢。”   宋承运觉得不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宋文虎一把将小木箱的木盖扣住,锁上锁,快速放到床下面,吹灭灯道:“爹,时候不早了,快些睡吧。”   黑暗中宋承运无声地笑了笑。   .   很快变到了宋文虎辞行那日,早早的客厅大家就端坐在客厅,要为宋文虎送行。   卧室里宋承运一件一件为宋文虎收拾行李,就怕有什么遗忘的,或许心里还有一丁点的期盼,希望宋文虎现在能够反悔,动作异常缓慢。   宋文虎也不催,任由父亲慢慢的为自己收拾行李,这次招兵可是在府城招人,为期十日,现在时间还充裕得很,不怕被耽搁。   就算行李再多,动作再缓慢,也总有收拾完的一刻,直到最后一件东西放入包裹,小心翼翼打包好,宋文虎依旧没有任何反悔的意向,宋承运在心里微微一叹,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啊。   “文虎哥,我给你做了些干粮,带了些奶酒,你路上要是冷了饿了,也好垫付两口。”张兰眼圈红红的,提着一个小包袱,和几个酒囊进来,把它们和宋承运的大包裹别在一块,好让宋文虎拿着方便。   宋文虎一看张兰的眼睛就知道她哭过,但是此时他给不了她任何安慰。自己这一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所以他给不了张兰任何承诺。   就这样装作若无其事,日后要是她有中意的良人,也不碍事,自己就将这份情谊永远埋藏在心里即可。   “多些兰儿妹妹。”宋文虎没有再像往常那般吊儿郎当地去逗张兰开心,而是一本正经地向她道谢。   张兰此时此刻再也忍受不住,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有关于跟宋文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些美好的记忆如今就像浮云一飘而过,自己的心里除了强烈的不舍,莫明其秒的竟然也会抽痛。   “不哭,诺,送给你,一直以来我都没个正形,让你看了不少笑话,我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你个小女子听话懂事,倒是让你替我操心不少,这个就当做谢礼。”宋文虎从怀里掏出一个无比灵巧的熏香炉来。   还记得他们初见那会,他就觉得这个姑娘落落大方,言行举止甚好,那时候她拿出的香炉让自己宝贝了好几天,如今他还用着那个香炉,手里这个是他亲手做的,学了好几个手艺,手板子挨了不少打。   那段时间因为手疼,经常写字歪七八拐,爹还觉得是自己每天马虎了事,晚上回来又挨了不少打,磕磕绊绊的作废了好几个才得来这一个完美的香炉,也不知道张兰喜不喜欢。   本来想留到以后做个定情信物,不过想想或许那天永远也不会到来呢,还是先给她要紧。   张兰婆娑着眼睛接过宋文虎递过来的香炉仔细翻看:“谢谢文虎哥,做的很精致,我很喜欢,以后我房里的香炉就改换成你这个。”   宋承运在门外看着儿子跟张兰两人依依不舍,就牙酸得厉害,臭小子,长大了还学会找小姑娘了。有了媳妇忘了爹,自己可就没收到过他的礼物。   宋承运在心里绯腹着,还不忘多打量几眼张兰,给她们做教习这段时间,孩子们的各种秉性他都了然于心,唐家的这些个孩子都挺不错,张兰本身就很优秀,配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绰绰有余,就是儿子这一去这段情不知还能不能再续前缘。   知音易找,良配难寻,一生能够得一个良配挺不容易,要是儿子不去当兵,自己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去向爵爷提亲,唉,现在一切虽缘吧,年轻人的感情他现在都看不得太通透,还是不掺和为妙,以后事情谁能给知道呢。   跟张兰惜别一会儿后,宋文虎才赶到客厅,恭恭谨谨给宋承运磕了三个响头,结结实实,额头上都留下个深深的印子。   “爹,孩儿告辞了。”磕完头后,宋文虎才起身说道。   宋承运眼中湿润,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严肃地点点头:“路上小心,到了府城,无论结局如何,你都要先给我们回一封信,如果有幸进入军队,一切都要听从军队的指挥,切莫像在家这样顽皮,在里面一定要小心行事,要有什么不对劲立马招人通知我们。”   宋承运唠唠叨叨说了许多,语气有些凌乱,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心思整理这些,一颗心全系在儿子身上,不指望他荣华富贵,闯出个什么名堂来,只希望他平平安安了、健健康康的回来。   但愿文虎的娘能够在天上保佑着他,让他完好无损的回来,文虎娘,自己的妻子绝对不会让宋文虎受半点委屈。   “爵爷,谢谢您段日子以来的照顾,往日我总是调皮捣蛋惹你们生气,你也不曾嫌弃我,再这里我诚恳地向你道歉,都是我不好不懂事,让你们多多费心了。”宋文虎说着又给唐庆磕了三个响头。   要不是因为唐庆,他现在跟他爹早就去黄泉路上了,说不准都投胎了,这三个磕头他也磕得特别实在,刚才的印记里多了点鲜艳的血。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今后你的路就是完完全全靠自己了,我们都不能帮上太大的忙,不过你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随时叫我,我们人多总是会想到办法的。”唐庆看着宋文虎成熟不少的脸,安心道,这孩子总算是从叛逆期走了出来,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一种自信。   有自信总归是好事一件,值得庆贺,唐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杯酒就当是他送给宋文虎的践行,希望宋文虎这一路平安无事。   “谢谢爵爷为我考虑得这样周到。”宋文虎再次行礼向唐庆道谢,虽然唐庆的爵位低,但是唐庆在他心里仅次于爹的后面,以后自己要是还活着,定当为唐庆效犬马之力。   宋文虎最后也给周青磕了三个响头,当初差点就把周青气的动胎气,那天的事现在回忆起来还记忆犹新,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因此当他看到周青的时候都习惯性开始躲着周青,绕路而行。 第110章   最后宋文虎满面泪痕的给宋承运磕了三个响头,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头也不回的走出唐家的大门。   转过身的那刹那,宋文虎也是泪流满面,他不敢回头,他怕这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也害怕看见大家目光。   一路留着泪到码头才敢转过头来,好好看看这座让他重生的地方,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归来。   坐船到府城速度很快,半天就能赶到。府城招兵的地方廖廖无几人,大多数都是家里过不下去或者是些年轻的乞讨者。   现如今家里生活能勉强过下去的,谁愿意去当兵。朝廷对待小兵的待遇并不怎么好,军营里多的是地痞无赖,有些纪律差点的,每天斗鸡走狗,打架斗殴都是常事,一个不慎,小命就没了。   上了战场,死掉的话,抚恤金也是少得可怜,还不如一年交的税钱银子多,谁愿意替朝廷去卖命,只有过不下去的人家,才会指望着那点微薄的军饷养家糊口。   宋文虎排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人里面,显得格外惹人眼球,刚开始众人还猜测他莫不是走错路了吧,随着队伍逐渐缩短见他依旧还在人群里,众人这才恍然醒悟,原来他是正儿八经的来投军来了。   “小子,看你家境挺不错的,怎的想到来投军。”排在宋文虎身后的一位差不多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不忍心看宋文虎年轻青青就走上这条“不归路”忍不住劝慰两句。   宋文虎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叫他,直到背后的人拍了拍他肩膀,宋文虎才懵懵懂懂的回过神,转过身,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问道:“大叔,可否问的是小子我。”   “正是哩,我观你也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干些什么不好,非要来干这行,要知道沙场无眼,说不得小命都会没了。”中年男子徐徐善诱,说得有理有据。像宋文虎这个年纪出去随便找份活计也比当兵强。   宋文虎茫然,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给说教了,不过看对方也是出于好心,他也不去计较:“我的理想就是能够保家卫国,为国效忠,当兵对我来说是个好去处。”   “……”中年男子被宋文虎的话说得哑口无言,这是从那个山疙瘩里跑出来的二货,竟然给自己定了个这样的理想,得了今天算是他多管闲事了,到了军营里,受了些苦头,就知道后悔了。   去报名参军并不是写上名字就可以过了,还得通过一系列的考核,无非就是跑步,测试一下耐力等等,不过因为今年需要的兵人多,考核卡得也不严,稍微有些劳动力的都给过了。   宋文虎还看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头发苍白,牙齿都快掉光了,杵着拐杖来参军。   负责招兵的军爷,挥挥手表示不收,这样连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头,招进军营过不了几日身体就会吃不消,劳疾而死,最后的抚恤金也是少得可怜。   老头也是知道自己是无妄得军爷垂怜,可是一想到家里重病的小孙孙,他就不得打起精神来,一次不过,两次不过,总会过的,他这把老骨头死了也不足惜,只要能为小孙孙求得一线生机,就算是拼了他的命,他也愿意。   其他人见了老头也是微微摇头叹息,这么大年纪本就应该在家好好享受齐人之福,没想到临死都还要来招这份罪。   “大叔,你们为什么都叹气?”宋文虎刚到府城,下了船连周边都还没逛过,就急冲冲的赶来了这儿,对这里的事自然是一知不解。   中年男子,又摇了摇头,叹息道:“这老头是原本是府城一户比较殷实人家的当家人,谁知家里出了个好堵的孙孙,把家产输得一干二净不说,还欠了不少外债,后来还不上赌钱,人家就他孙孙给拉去剁了,老头的儿子气得当场就背过了气。”   “媳妇也跟着自尽了,只留下老头和一个老仆人带着一个快五岁的小孙子每日捡破烂渡日,偶尔在城里打些零工,再加上周围邻居见他们过的艰难,总是会给些接济,倒也能勉强渡日。”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五年,今年那老仆人因去世,就只剩下老头跟小孙孙两人渡日,听说最近那小孙孙也得了重病,老头无可奈何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这都是第三天了!”   中年男子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他们也是有心无力,谁家日子要是好过,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宋文虎听完后也是重重地叹息,这种事情他在逃难的时候见过许许多多,那时的他跟爹爹也是保命要紧,就算看见也只能在心里默哀两句,并不能做些什么。   不过他的私心里还是很想替老头做些什么,一大把年纪也挺不容易的。   “不知道那小孙孙为人如何。”宋文虎低头思虑半响,一计上心头来,装作随口问的问起刚才搭话的中年男子来。   中年男子眉头松了松,没有先前皱得厉害,道:“可能是因为前面的孙子不学无术,才导致老头一家家破人亡,这个小孙孙用心教导,不管是脾气秉性那都是顶个的好,可惜了,要还是以前的家境,去读个书,博个功名绰绰有余,如今就算孩子再好,连学堂的大门都进不去。”   中年男子没有对宋文虎的问题起疑心,还以为他小孩子家家就喜欢听这些趣事,想到自己如果要是有一个儿子也也差不多该有这般大了吧,语气慢慢的缓和下来。   “嗯”宋文虎听完也不多做评价,心里虽然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但眼下人多眼杂,他也不便行动,待到他过了考核再去寻这位老人家吧。   宋文虎这一两年来勤务练武,生体素质什么的自然是不差的,考核的科目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加上他还识得两个字,能加得军爷的赏识,很快便通过了考核。   拿到刚发下来的腰牌后,宋文虎就可以离开了,等到招兵结束的那一天,凭着腰牌来集合就成。   宋文虎拿到腰牌后,先就近找了个住宿的地方,安顿好,再去寻今日看到的那个老头。   .   宋承运在家这几日都没休息好,一直在家等待着宋文虎的消息,那知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心里十分焦急,莫非在路上出现了意外不成。   正当宋承运要去出门去府城找宋文虎的时候,宋文虎的音信终于姗姗来迟。   带来音信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宋文虎见到的老头。   那日宋文虎送安顿好自己后。就去见了老头,与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老头当然是感激不尽,当下和病重的小孙孙要磕头向宋文虎道谢,宋文虎拒绝了。   消息之所以晚了几天,那是因为那小孙孙实在是病的厉害,治病耗费了几天时间,所以才耽搁了。   宋文虎找到老头就是希望老头给自己父亲做个门房,至于他的小孙孙则是做个父亲的书童,跟随父亲进京去赶考,一路上也好有个人照应,他也好放心。   宋承运几个月前就在唐府不远处置办了个房子,只是为了方便唐府的早课才住在唐家。他去赶考总得需要个户籍地,原来的户籍已做不了数,如今只能从新置办,置办户籍房契是必不可少的。   宋文虎也是想到,家里置办了个小房子,虽然只有三间不宽的屋,那也是他们的家,总得有个人照料才行,房子要是时间久了没人住会坏掉的。   这一对祖孙算是赶上好时候,正好宋家需要人,一老一少,孤苦无依,宋文虎跟宋承运都好控制,这才是宋文虎看上他们的罪主要原因。   宋承运快速看完儿子送来的信,看到儿子轻松通过考核,顺利进入军营的消息,没由来的心里紧了紧,至于儿子送来的两人,他只是点点就表示认可了。   将两人送往前些日子置办的新房子。新房子因为买来还无人入住,落了不少的灰,蜘蛛网密布,看着有些落魄。   “老爷,我这就跟孙儿将这里打扫干净。”老头看到房子的“惨状”后,立马恭恭谨谨说道。虽然语气特别的缓慢,却让宋承运对他的感观好上几分。   是个通事理的老头,看来儿子找到不是一般人。看着祖孙慢吞吞地打扫房间,宋承运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儿子看人的眼光的确不错。   老头以前虽然家境优渥,但这些年下来的贫苦日子,早就让他忘却从前种种,如今只想一心将孙儿抚养长大,这个孙儿是他们家唯一剩下来的血脉,他没几年活头了,孙儿还有大把的年华。   只要孙儿能平安长大,安安稳稳的娶妻生子,他也就能含笑九泉。   三间不大的屋,就算是灰尘再多,也架不住祖孙俩的勤快。尤其是老头身边的小孩,一点苦累都不喊,而是很卖力的擦拭着屋里,动作干净利落,还知道有些东西轻拿轻放,看来以前没少做过这样之类的活。   老头虽然慢吞吞地干着,但也没有偷过懒,认认真真的在打扫屋里,他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便,很多时候都是他身边的小孩代替他干的。   宋承运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便渐渐看出些门路来,小孩总是快速利落的将自己的活干完,再不着痕迹的去帮老头干活,不让老头看出他在帮他,是个聪明又有孝心的孩子   这样的人给自己做书童,他才放心。过不了多久,他也该向唐庆辞呈,也是时候该进京去赶考了。 第111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宋承运也向唐庆辞呈,这次还有药厂的五十名秀才一起陪同,大家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至于空出来的岗位,唐庆早就在文学馆重新招了人来代替,早早的就让那些秀才们带着,这会秀才们全去赶考也不怎么碍事。   新上任的虽然大多数都不是秀才,好歹也是童生一类,再加上前面的手把手教导,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   临走前唐庆把刘元聪叫来说了会话,虽然心里很清楚刘元聪的为人处事,但是有些还是稍微有些担心。   上京城不比汶水县,哪里繁花似锦,琼楼玉宇,川流不息,玲琅满目,唐庆不敢百分百保证刘元聪不会被外面的城市所迷惑。   “三叔君说笑了,元聪不是那样的人,任外面的世界再繁华,那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终究还是要尘埃落定,落叶归根。”刘元聪听出唐庆话里的弦外之音,笑笑,忙表明立场。   唐庆轻啜一口酒,也跟着他笑。以后的事情他不知道,但今天有刘元聪这番话,让他的心里微微舒服了些,至少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没有贪恋富贵的想法。   “来,喝酒,不管以后如何,你都要记住今天你自己说的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唐庆又给刘元聪到了一杯酒,拍拍他的肩膀,感叹道。   刘元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真诚地对唐庆说道:“放心吧,三叔君,情儿对我们一家如何,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周青在刘家的一举一动都被刘元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为人温和,但是又不软弱,对待亲人好,外人欺上门来她也不会一味的忍让。   读的书虽不多,但上厅堂下厨房都是一把好手,家里也是打理得仅仅有条。有这样好的妻子,他怎么可能还会被外面的繁华给迷花眼,野花虽美,但不如家花香艳。   “你能这样想,就是再好不过,外面的都是些庸脂俗粉,红粉骷髅,要真是好人家的女儿能看上我们这样的?”通过刘元聪的再三保证以及从他说话的态度神情,唐庆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刘元聪跟周情是他撮合的,周情又是他的侄女,怎么也得负责到底,要是刘元聪人面兽心,那他不是害了自己侄女吗?   不过通过这两年的相处下来,刘元聪的为人他们也是看在眼里,不过有时候表面看到并不是一个人真实的性情,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刘元聪只是笑没有立即接唐庆的话。他知道,唐庆今天来找他谈这番话,也是为了他跟周情好,怕他守不住本心。   的确像他这样的贫寒子弟,去过最繁华的地方不过是府城。上京城是国都,是天底下最繁华的都市,有多少人走了进去就出不来,但他刘元聪不是被那些表面能迷惑住的人。   他刘元聪要么灰溜溜的回来继续在汶水县做个药厂的主管,要么风风光光把全家人都给接去上京。至于那些纸醉金迷不过尔尔,都不是他的抱负。   刘元聪不说话,唐庆也能从他眼中看出熊心状志,到底是年轻人心里总是会有一番抱负。   “那就祝你这次金榜题名,旗开得胜。”最后唐庆再跟刘元聪碰了一杯说了些祝福的话。   .   “回来了,怎么又去喝了酒,今天没醉吧。”   唐庆回家,周青刚把孩子给哄睡,唐沅现在会走路了,一天精神头可足了,没点精力可是看不住他。   刚哄睡孩子唐庆就回来,还带着一身的酒味,又出去喝了酒,自从唐庆喝醉酒干得了那件蠢事后,周青可不敢再让他喝醉,今天唐庆出门可没给他报备,没有准备醒酒汤。   唐庆看周青小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颇为可爱,伸出小拇指勾了勾他的鼻子,笑道:“跟元聪去酒楼喝了两杯,度数不高,不醉人我都是自己走回来的,走路都不带打踉跄的。怎么可能会醉。”   “倒是你这鼻子,越来越灵了,怎么跟个小狗似的,一点点味道都能闻出来,跟个狗鼻子没什么两样,莫非你是狗转世不成。”唐庆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周青的脸。   周青一把将手里刚才给唐沅擦汗的毛巾给甩唐庆的脸上,还期望他会撒娇不成,他又不是女人,听了他这些浑话还觉得有趣。   “快去洗洗你身上的味儿吧,可别把你儿子给熏着了,以后成了酒葫芦,你就开心了。”周青嫌弃的将唐庆给推出门外,就唐庆刚才站这一小会的功夫,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酒味,要是他一个人还好,可屋里不还是有个孩子吗?   唐庆无奈,轻轻把周青扔在自己脸上的毛巾给拿了下来,上面带着一股汗味,还有几丝奶香味,一闻便知是儿子用过的。   家里有两个宝贝怎么办,当然是宠着呐,唐庆一个礼身,尖着嗓子逗道:“都听夫郎的,我这就去洗漱。”   唐庆说完就出门去浴室洗漱,周青看他出了门才“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真是没个正形,一天就知道逗自己开心。   等唐庆洗漱完回来,周青再三检查没有异味后才允许唐庆上床,惹得唐庆有些恼怒。   “有孩子就是麻烦,这个也不许,那个也不许,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唐庆躺在床上回忆起以前的日子来,好像自从有孩子以来,他做什么都有些不自由。   周青皱皱眉,给唐庆盖好被子,才自己躺下,抱着孩子轻轻拍着:“你也可以不用照我的吩咐去做啊,只是孩子就容易生病了,还不是你跟我说,小孩子前几年都要额外注意,能不接触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不接触,说是有什么细菌。”   “你倒是好一天大半时间都在外面,只有夜里才回来睡觉你都闲烦,我在家里,可是一点点事情都不敢马虎,儿子吃的喝的用的,那样不是仔细检查过的。”   周青没好气的转过身回瞪了眼唐庆,有时候他宁肯出去干活也不愿意在家看儿子,要不是儿子还学他父亲经常逗他开心,他舍不得,不然早就出去干活,还轻松些。   唐庆看周青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尴尬地摸摸鼻子,转过身抱着周青小声哄道:“好啦,我知道是我说错了话,你不要生气,我的意思是要不早点让儿子分出睡,有他在我们俩也不方便。”   周青埋怨地看了眼唐庆,眼神颇有些不满,又转过眼神看了看孩子,眼里极其复杂:“孩子还这样小,半夜都不会起夜,你说分出去睡你放心啊?怎么也要等到三四岁懂事了再放手吧。”   唐庆有些憔悴,还要等到三四岁,还有个一年半载,怎么感觉时间这样难熬呢。   “对了过两年宋先生走了,我们要不要再请个先生回来教习,我们儿子最近能在学堂坐住了,要是宋先生一走,多玩几日怕他又会回到从前。”   周青不想在不高兴的话题上多聊,只好将话题岔开,结束两人之间不愉快的话题,多说说其他事情,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唐沅满了周岁,周青就带着他入学堂听课,刚开始死活都不愿意,因为他听不懂啊,又没有玩具可以玩,周青又不准他动来动去,最后挨了些打才老实,只不过坚持不到多久就自己开始睡觉。   最近慢慢的还能听半节课,偶尔嘴里还能蹦出些,天地人之类的词来,令周青倍感欣慰,付出总算是有一点点的收获了。   如今宋承运要进京赶考,周青以与他说好,要是高中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不中还是请他回来继续做教习,毕竟宋承运讲的课生动有趣,孩子跟他都能听得进去,要是换个人又是一种风格,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周青的话倒是提醒了唐庆,唐庆有些半眯的眼,忽然间又瞪得老大:“嗯,你倒是提醒了我,过几日送完宋夫子,我就去文学馆再找个先生来,如今我们家地位不一样了,不能光学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样样都得学起来吧。”   “你说万一以后我们出去游玩,到了上京城,儿子跟人比试,这个也不会,那个也不会,儿子会不会埋怨我们?”   唐庆说完就开始深深地担忧起来,孩子的教育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极为重要的,要是以后真遇上什么事,自己的孩子看到别的孩子那样优秀,会不会羡慕,会不会嫉妒,会不会心里怨恨父母。   再想想家里又不是没钱,再穷不能穷教育,至少请了先生教学,以后要是没学好或者不想学,也没有话来埋怨他们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们儿子还小,现在就开始学这些我怕他学不过来,还是等大些再说吧,我现在让他听课,不过也是希望在他脑海里加深一下记忆,以后学起来,脑子里有点东西,怎么也会比别人学起来快点没,没有那样吃力。”   周青点点头表示认可唐庆的话,低头看看还在熟睡的孩子,一岁多点,就要样样都学未免太小了,过犹不及,还是暂时先放放,等他再大一点再慢慢加课程,得让孩子健康发育吧。   “唉,我就这样一说,也没说现在就开始让他学,宋夫子跟元聪他们一走,家里就好像冷清了许多,以后恐怕也是再难得聚在一起。”唐庆翻过神平躺着看着房顶,满是感慨。 第112章   很快到了大家出行的日子。   汶水县的码头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早早的就有一艘空荡荡的船只停泊在码头的一边,安静地等待着人来。   这艘大船就是唐庆包下来给秀才们进京赶考的,当初说好他包路费的,所以这次唐庆毫不犹豫,大手一挥大手笔的包下一整艘大船。   船上早就安排好厨子一干人等,就是为了确保路上秀才们住得舒适,不会耽误赶考,为了避免有晕船的,不舒适的,还备上一个大夫,可谓是面面俱到。   就这样还会耽搁考试,那唐庆就没办法了,他能为秀才们考虑到的都给备上了。   码头上此时围满了人,大都数都是来给秀才们送行的家人,三句不离一个叮嘱,让早上的码头,人声鼎沸。   “路上小心,不要吃凉的,生的,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看大夫,别拖着。要是没考上也不要灰心,往后再接着考,早些回来。”   码头上围绕着都是这种声音,让即将远离的人又忧心又兴奋。兴奋的是马上就要离开家乡去到国都上京城考科举,一旦考中去了金銮殿,那可就是天子门生光耀门楣。忧心的是这一去路上吉凶未卜不说,还要即将与家人分离,要是还没考中实在是有负大家的期望。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刘元聪此时也码头的一个偏僻处与家人说着话,目之所及都带着满满的不舍,可谁都不能从嘴里说句挽留的话。   这次科举不仅仅的刘元聪的壮志,更是全家人以后的希望,一旦成功,便是鸡犬升天。从此他们家就会从农上升到士,莫大的荣耀。   “知道了,爹娘,我也不小了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倒是你们也要多保重,家里有什么可千万不要瞒着我,要记得写信与我。”   刘元聪接过刘老汉夫妇背着的包袱,低头认真听着他们的千叮呤万嘱咐,听完后才抬头顾盼环视着满头白发的父母。   此去必将用尽十二分力去考,方才不复爹娘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以及教导之恩。不管怎样受益的人始终是他,而爹娘一直都在为自己付出,也时候让他们也跟着享享福了。   “夫君,你安心去赶考,家里一切有我呢,你放心。倒是你在路上好好照顾自己,到了上京记得给家里写信,不管考没考中都报个音信回来我们才好安心。”   周情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等待爹娘与刘元聪说完话,才上前叮嘱。   她别的什么不担心,就是担心路上刘元聪不会照顾自己,去上京城山高路远的,一直待在船上难免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   成亲这么久,周情对刘元聪也算是完全了解,知道他很懂分寸,有很多事喜欢埋在心里,默默帮着家里分担,有时候生病还喜欢自己抗着,就是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   周情心里就是担心,在路上刘元聪也这样,有什么事自己担着,不说出来,等到了上京久病成疾。没赶上科举倒是事小,要是把身体给拖累了那才是事大。   刘元聪神情的握住周情的手,语调柔和道:“家里有你我当然放心,但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做不了的事就别做,实在不能放着的,你就去喊一下大哥二哥。”   刘元聪说完又看了眼自己的爹娘,恳求道:“爹娘,我走了麻烦你们也多帮我照顾着点情儿,她嫁过来时间短,有什么做的不对,你们多担待点。”   刘元聪说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情拉了拉衣袖,让他别再说下去了。那有丈夫让公婆让着媳妇的,再说下去可就逾越了。   “你这小子,情丫头来我们家本就是我们家的福分,宠都还来不及,要是谁敢欺负她,看我不第一个收拾她。”周情嫁到刘家,刘婆子是最满意不过的,这个媳妇既能让她长脸,又能干勤奋,还挑不出什么错来。   周情看到婆婆连想都没想就说出这样的话,脸蹭的一下羞得通红,心中又是惊喜又是羞愧。没想到在婆婆心目中,自己的位置这样高,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惭愧,好像自己也并没为公公婆婆做太多事。   “不管怎样,一家人以和为贵,你也是知道我跟你娘还有你两个哥哥都是直脾气,不会生隔夜气,有什么事都是当面就讲了,可能有时候语气冲了点,但是我们并没有恶意,这点你理解点。”刘老汉用他敏锐的眼神来回在刘元聪跟周情身上扫视后说道。   趁儿子还没走,把话说开些,免得今后闹误会,对大家都好。   周情羞红的脸更加红透一分,忙摇摇头,小声道:“爹、娘,媳妇明白。”刘家一家人含辛茹苦将刘元聪供出来,自己做媳妇的就应该替夫君多担待点。好在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在刘家她过得很舒心,有时候感觉比在自己家里还要舒心。   .   “你们在这儿啊,找你们大半天了都。”唐庆从人山人海中挤出来,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挤得皱巴巴的,看到刘元聪他们一家的身影后,瞬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   刘元聪一家很惊讶,临走在即,不知道唐庆找自己一家有何贵干,不过都开始开开心心说道:“是啊,外面人太多,就这条巷子比较清静,离码头也近,好多说些话。”   “三叔君,你怎么来了。”倒是周情微微惊讶,不知道唐庆找来是什么事,要是急事可得赶紧给他办好,可不能唐庆等急。   刘元聪则是在脑海里快速回忆,想想药厂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割完,才让唐庆如此着急的找自己。   唐庆不拘一格的用袖子擦擦额头上不断外冒的汗,喘着一口粗气,用手扇扇脸庞周围想让自己身上的热度降下些温度来。   “你们不用太过于吃惊,我就是来送点东西,没有别的要紧事,不用太着急。”唐庆等身上的温度冷却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把刘元聪一家给急得。   唐庆说完就从身后取出一个大包裹来,刘元聪接过掂了掂有些重量,看样子里面的东西不少,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唐庆,想问问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是要给京城的人送去,还是专门给自己的。   “哦,包裹里都是情丫头的父母为你准备的一些吃食,以及两套新做的衣裳鞋子,好让你在路上也方便些。他们今天家里有些忙,春耕嘛抽不出时间来看你,还望你别埋怨他们。”   “另外还有些我们准备的吃食,这里离上京城可是不近,路上我也照顾不到,做了些你爱吃的,也好聊以籍慰。”   唐庆看着刘元聪迷惑的目光,一拍大脑懊恼地立马解释道。刚才在人群中被挤过来挤过去的,被挤得早就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只想一心将东西交与刘元聪,却把来意给忘得一干二净。   “有劳大家费心了,拜托三叔君也替我向岳父岳母道声谢,本就应该我这做女婿的去看岳父岳母哪有麻烦他们来看我的道理。”刘元聪听完唐庆的解释后,一下子就觉得刚才沉甸甸的包袱轻了许多。   满包袱装的都是家人对他的关怀,心里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全身都感觉像要飘起来似的,哪里还会去计较包裹的轻重。   “谢谢三叔君。”周情也跟在刘元聪身后向唐庆行了一个谢礼。   唐庆摆摆手,让周情不必行礼,却还是晚了一步,只好无奈道:“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   周情起身,眼睛眨巴眨巴,满脸笑嘻嘻道:“正是因为是一家人才对这样客气啊,外人我可是不对他这样客气的。”   唐庆又摇了摇头,笑笑,这丫头嫁了人倒是比起从前活泼了点,可见在刘元聪家里没受到过半点委屈,不然哪里敢跟自己开玩笑,看来她自己选的婚事,还真是选对了人。   “我们也替小儿多谢爵爷。”刘老汉夫妇见他们说完话,也上来好些唐庆。难为唐庆还记得他们儿子,儿子虽然去科考,就是考中也不如唐庆爵爷的地位高,本不必如此,还不是看在周情的面子上,礼因当谢。   唐庆可不敢受老人家的礼,连忙将他们扶起:“作为情丫头娘家叔叔,我便唤你们一声亲家公,亲家母吧,亲家公,亲家母都是亲戚别爵爷来,爵爷去,生份。”   刘老汉夫妇对视一眼,没有唐庆的亲口许诺,他们可不敢乱攀亲戚,万一惹得人家烦怎么办,如今唐庆这样一说他俩倒是有些些许的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位老人对视的速度,多年的来默契在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刹那间就可以从眼神里读懂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并迅速做出反应。   “好,那我们也托大一回叫你一声亲家叔,既然都是亲戚,以后有用得上家里的地方尽管吩咐,老头我别的什么没有,力气有的是,就算我不行了,我还有三个儿子总是能帮的上忙的。”刘老汉一拍胸脯向唐庆保证道。   唐庆微微一笑,刘老汉的话虽然粗,但听得人心里一暖,有这样的亲家还是好亲家,不似有些像贴上的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成天竟想着上门来打秋风,一点都不想付出。   唐庆有和刘家人说了会子话,就在船快要开动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件事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刘元聪道:“这是给上京城侯府的信,你你到上京城后,把这封信交与小侯爷,此后你要是在上京遇上什么麻烦都可以找他。” 第113章   刘元聪懵懵懂懂的接过信,没想到唐庆人在汶水县,却连上京城的路子都有,还是一位侯爷,可见唐庆的路子很开广啊。   “别愣着了,赶紧上船吧,船马上就要启动了。”唐庆看刘元聪拿着信封,傻傻地愣在原地,用脚尖轻轻的踢了踢他的脚。都什么时候了还发愣,船可是不等人,到点就开走了,要是因为发呆而耽误赶考,那丢人可是丢到姥姥家去。   刘元聪被唐庆这样一踢,从脚尖传到大脑的痛感,立马让他回过神来,向唐庆恭恭谨谨的道谢后才手忙脚乱的上船去。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宋承运的身影才迟迟影入唐庆的眼帘,唐庆一拍大脑,暗叹一声:坏了,光顾着刘元聪怎么把他给忘了,好歹宋夫子也是在家里教导几年孩子,临走不去道个别,有些说不不过去。   不过也不怪唐庆,宋承运平时就是存在感太低,老是喜欢把自己一个闷在屋子里看书,要不是唐庆偶尔想起来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人,时常把他叫出来跟着大家伙一块散散心,唐庆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会发霉。   秀才们大多数都上了船,只有三三两两个跟家人还没交待完的在说着话,码头上的视线一下宽松许多,在唐庆看到宋承运的瞬间,宋承运也似有所感朝唐庆的方向点了点头。   几天前宋承运就从唐庆家里搬了出去,搬到他新置办的小屋子,现在在他身后还跟着个十岁左右的小书童,主仆二人身上都背着几个包袱,与其他依依不舍的秀才不同,他们两位倒是像个在花园里闲庭散步的游子,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唐庆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宋承运的面前,神色略微显得有些着急,嘴里还说着抱歉的话:“宋夫子,实在是抱歉的很,我这一时着急,倒是把你给忘了。”   唐庆是个实在人,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当作没看到,也不隐瞒自己把宋承运给忘了的事实,有时候真话伤人,却更暖人心。再说宋承运在自己家住了这么几年,唐庆相信他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无妨,爵爷夫郎还有学生们方才已经为我送过行了。”宋承运看到唐庆一路小跑过来,微微有些惊讶,再一听到他嘴里的话,嘴角一笑,伸出手来摆摆手。   唐庆听到周青带着孩子们已经为宋承运送过行后,心里微松。果然娶妻娶贤,看看关键时候多会为自己考虑,要不然今天这脸丢得可是有些大发。   “如此便好,你也一路多保重。小书童,好好把你家老爷给照顾好。”即将开船在即,唐庆也不便与宋承运多说,草草说上两句话,并嘱咐好小书童,就让宋承运先行通过。   宋承运带着小书童正要登船,半只脚眼瞅着就要踏入甲板,似又想起什么,把脚往回缩了缩,看着唐庆眼神颇为复杂。   “还有什么没有交待的吗?你放心说于我听。”唐庆看到宋承运的动作,眉头一挑,知道他肯定还有什么话要说。   宋承运轻叹一口气,向唐庆行了个大明朝的大礼,才起身说道:“多谢爵爷这些年的收养大恩,他日有机会并当涌泉相报。”   唐庆心中一怔,没想到宋承运要跟他说的是这个。其实不必如此,他收留宋承运这几年,宋承运也在替他教导孩子们,他看过宋承运的讲义,听过宋承运的课,知道宋承运是个很负责任的先生。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会讲课的,宋承运每天至少要花费两个时辰在准备讲义,那些引经据典,生动有趣的课程都是宋承运用心营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够快速的融入课堂,让烦闷枯燥的课程变得多姿多彩。   他与宋承运之间也算不上什么大恩吧,就算有这几年的教导下来,也算是还清了。   “另外还请爵爷多多留意一下小儿文虎的消息,他年纪小脾气有些毛躁,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严,这些年下来也多亏你们的包容,才让他稍微懂事一点,只是这次他去参军,生死未卜,我在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宋承运说着,差一点就老泪纵横起来,三十多岁的人了,差一点就哭成狗。在唐庆看来,宋承运是个有些孤傲,甚至还有点高冷的人,没想到还有这样至真至情的一面,倒是叫唐庆有些刮目相看。   “你且放心,我与军中多少还有些联系,我这就休书一封,问问有没有文虎的消息,如若有就悄悄的把他安排在安全点的军营里。”   唐庆答应的这样爽快,一是因为宋承运这些年在唐家的所作所为另唐庆满意,二是他看宋文虎还挺顺眼,三是因为他跟应临风的交情不浅。   堂堂平昌候的小候爷,向他打听一下军营里的一个小兵,不过是手到擒来,如果可以再安排个安全的岗位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如果侯爷的话都不好使,那坐龙椅那位的话总是好使的吧。   宋承运听后才放心地点点头,他在唐家这几年多多少少也知道唐庆有些势力,不然他这爵爷的位置,如何在汶水县坐得四平八稳,还开展那么多业务。要是背后没人,一个小小的爵爷,有这么大的产业,迟早是要被人给收拾的。   宋承运虽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但是他的眼睛不瞎,耳朵也不聋,脑子更不傻,反而还很聪明,别人想不到的关节,他的心里却看得明明白白。   得了唐庆的话,宋承运心里的事才算落定,再三向唐庆谢过,才带着书童头也不回的上了船。   宋承运登船后,不到片刻功夫,船就开始启动,早些上船安排好的秀才们感觉到船快要发动的时候,就纷纷跑到甲板上来向岸边的人挥手道别。   唐庆也把自己的手举得高高的,向船上的手挥起手来,他们这一去,犹如鱼跃龙门,越过去那就成了龙,以后天高海阔任他翱翔。   祝你们所有人金榜题名,待到那时回来衣锦还乡,春风十里。   唐庆边挥手边在心里默默祝福着,都是他自资助的学子,还都是他的好员工,他们考的好,也是让唐庆面上有光啊。   .   “情丫头,带着你的公公婆婆去家里吃顿饭,好不容易来镇上一次,可不要太赶着回去,家里的活总是做不完的,今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待到大船远去,再也不到半点痕迹,就连船开动时带起的水花也渐渐归于平静后,人们才放下已经挥舞着有些发酸的手。   唐庆把周情给叫住,自从周情嫁了出去,还没到唐庆家里去过几次,家里的小孩都挺牵挂她的。何况今天还有刘老汉夫妇在,汶水县怎么说也是他的地盘,也相当于回了趟娘家,怎么说也该留顿饭。   周情有些迟疑,不是她不想留,实在是因为春耕,家里农活尚多,她虽然不下地,但也需要帮着做饭烧水的。   今天跟着爹娘出来送别夫君,已经算得上是躲懒了,要还在镇里逗留,怕家里大嫂二嫂多有怨言,但是三叔君的挽留的话,也不敢让她推辞。   周情左右有些为难,想拿眼神去向爹娘问个主意,但是唐庆又死死盯着她,怕唐庆误会她在刘家没地位,又不敢向爹娘看去。   “在为难家里的农活?我早就给你想到了,你看看家里你四叔、五叔,还有那几个弟弟都是吃白饭的,我正有意让他们去干点农活锻炼锻炼,这样吧吃完饭,你带着他们去你家帮几天忙,把活干完了才放他们回来。”   唐庆看周情不说话,再看看刘老汉夫妇呆若木鸡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有些为难,吃顿饭有什么为难的?无非就是放心不下家里呗,家里现在有什么事,农忙呗。   “那就这样说定了,走,吃饭去。”唐庆三言两句把事情敲定好,赶着三人去往唐家。   周青早早的在家就准备饭食,唐沅正大门口无聊的玩着玩具,身上早就裹满了灰尘,一看就知道又是在地上打了滚。   唐庆一回家就是把这小子给拎起来,把他身上的灰给拍干净,又给他洗了手跟脸,看起来才不那么邋遢。   当然洗完后少不得教训唐沅一顿,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在地上撒泼打滚,这要是养成习惯那以后还得了,得趁着他年龄小赶紧给他改过来。   刘老汉夫妇看着唐庆教训儿子那就一个不手软,小手跟屁股被打得红彤彤的,偏偏唐沅还不敢哭,那委委屈屈的小眼神把他俩的心都给看化了,这要是自己的孙子肯定下不去狠手。   想说两句劝慰的话,让唐庆停停手,又想起自己的秀才儿子说过,慈母多败儿。刚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他们终究还是外人,怎么好开口说这种话,在看看旁边的儿媳妇跟其他人都习以为常的眼神,在心里暗暗说道:得亏没劝。   周情回到唐家,最开心的莫过于周素,两姐妹手拉手说着悄悄话。周素更是明里暗里打听姐姐在刘家过的好不好,见姐姐满脸春风的脸,就知道她过得不差。   “你们两个丫头,坐在灶间说话吧,也好帮忙看看火。”周青洗着菜,看两姐妹光顾着说话,面前的活倒是没做多少,就打发她们去烧火。   两姐妹被周青一说,脸有些红,有点得意忘形了。忙把手里的活全部干完,跑到灶前去烧火。   张兰站在灶头上炒着菜,笑道:“你们两个可别光顾着说话,把火给忘了,不然今天就吃冷锅冷灶了。” 第114章   周青笑着摇摇头道:“要吃冷锅冷灶是你们的事,我可不干,最不济我也能自己自己煲点汤喝。”   “看看舅舅还帮着你们说话。”张兰麻利地拿着大锅铲在锅里翻炒,早就闻惯了油烟味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呛人,反而还能一边炒菜一边跟大家有说有笑。   周情跟周素的脸被张兰和周青一说一喝间,红的更加厉害,也不知道是灶间的火太旺烧的,还是自己害羞羞红的。   几个人很快的就就把饭食做好,鲫鱼汤,回锅肉,清炒豆角,茄子烧肉,土豆炖排骨,都是些家常菜,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席面。   即便这样也让刘老汉夫妇觉得自己俩备受重视,他们来吃顿便饭都整得这样丰盛,老两口顿时觉得自己脸上泛着金光。   实际上唐庆就是怕他们太过于见外,特意吩咐过不用搞的太浓重,都是亲戚,整些家常菜让人看起来温馨点。   结局还是让唐庆意外,都尽量缩减还是觉得太过于奢侈。   等人都上完桌,唐庆就宣布让孩子们去周情家帮忙。大家近来都还挺清闲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点头同意。   “你们啊,都是农家子弟,干这点农活不会叫苦连天吧,好好干,干完也该回去帮帮家里,等把家里农活都干完了再回镇上来。”   唐庆表了态,周青就得出来打圆场说些场面话,让人心里听了舒服,倍觉得自己有用。   “舅舅放心吧,我们不会喊苦喊累的,这点农活一两天就干完了,人多力量大。”刘泰拍着胸脯保证,他以前在家也不少下地干活,农忙的时候更是昏天黑地的干,这次大家伙一起搭把手,干起活来才更有劲。   其他几个小子,一口一个饼,腾不出嘴来说话,跟着点头。   “亲家叔,太客气了,说起来家里也没多少活,干嘛让他们跟着去受罪。”刘老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家的活还要劳烦唐庆家的人帮忙,还都是些孩子。   唐庆看了看一桌吃得正欢的孩子,对他刚才提出的事并未反驳,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刘老汉笑道:“亲家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今日我帮你,明日你帮我,你来我往才算交情不是。”   周情心里微微有些触动,想起自己出嫁后,就很少跟娘家还有三叔君他们走动,也都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回家,待的时间也只有个几个时辰,半天之类的。   如果太忙,更是连话都说不上两句,每次回来都匆匆忙忙,仔细算起来好像于家里断了些联系一样。   刘老汉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如何听不出唐庆话里有话,忙附和道:“亲家叔,说得对,往前是我们疏忽了,以后有空常来镇上坐客,情丫头也是常回娘家住住。”   唐庆用敬佩的目光向刘老汉看去,心道:不愧是培育出过秀才的老人家,看看这眼力见,自己说一句话,就能立马回味过来,活到老人就越精,不得不佩服。   刘婆子吃完饭,用手帕擦拭着嘴角的油渍,紧跟着老伴的步伐道:“说起来情丫头嫁到我们家也有个一年了,时间可真是过的快,这一眨眼就过了一年。”   刘婆子说着突然有些感慨,犹记得她跟着刘老汉俩人幸幸苦苦拉扯几个小孩的时候,一晃神孩子个个都成了家。   “情丫头以后还是多回家,这时间可不等人,多回家侍奉侍奉父母。”刘婆子用她拿满是茧子的老手,拉着周情满脸感慨地说。   周情内心触动特别大,眼睛里啜满泪水,她上辈子是积了那门子的福,投身在一个好娘家,又嫁了个好婆家,除了前面那桩不愉快的婚事,这一生就像是活在福窝里一样。   “大好的日子,不许掉金豆豆,都给我开开心心的,以后的日子还会更好,记住家和万事兴。”周青看周情快要落下的眼泪,对她使了使眼色。   周情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有过于不妥,看见周青的示意,自己背过身去把眼泪擦干,满是笑意的转过身来。   周青看到周情的笑容,才觉得倍感满意,笑着说道:“这才对嘛,我们家的人走到哪儿都要笑起来,哭只会把福运冲掉。”   “姐姐,不就是点农活,至于感动成这样,我们年轻气盛有力气,干活是一把好手,那天要是三叔、三叔君不要我们了,回到乡下还是那个麻利的村姑娘。”周素做着鬼脸出来打圆场,不让饭桌上的气氛太僵。   周情拍拍周素搞怪的手,喋怒道:“胡说,三叔怎会不要我们,就算是回到乡下,三叔还是我们的三叔。”   周素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她就是举个例子,姐姐有些上纲上线了。   吃完饭,刘老汉着急要回家干活,唐庆不便多留,用饭盒装些菜让他们提着,好给还在地里干活的刘大哥带回去。   从刚才在饭桌上的谈话间,唐庆了解到,农忙的时候,大家都是不会回家里吃饭的,都是家里单独空出一个人来做饭好送去地里,匆匆吃过饭后再接着干。   周青还牵出牛车,让他们赶着牛车回去,牛在地里也能做半个劳动力。   至于其他几个孩子还兴奋的围着牛车乱转,又蹦又跳,仿佛找到一个好玩的事,看在是在镇上待的时间有些久,去乡下干活都可以当成是去郊游一般。   “你们几个去到情丫头家,可别给人家惹什么麻烦,干活麻利些,别偷懒,地里人可多着,别人家也是看着你们的,到时候可别让情丫头丢脸。”   临走的时候周青也是再三嘱咐,孩子有些多,几个起哄做出些偷奸耍滑让人说笑的事可就不行。乡下人都八卦的很,除了周情出嫁那天他们去过,这才第二回 去,他们村的人肯定会议论,明里暗里看热闹。   几个孩子正沉浸在要去乡下的欢娱之中,被周青这样一说犹如一盆冷水浇下,瞬间冷却下来,愣在原地,向周青承诺道:“好的,我们知道分寸不会惹麻烦的。”   牛车渐行渐远,唐庆心里涌出无限苍凉之感,家里又只剩下他跟周青两人冷冷清清的。就算知道最后这些孩子都不会待在他们身边,各奔东西,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   周青抱着唐沅站在唐庆身边,感觉到唐庆的心态变化,他明白唐庆对孩子们感情,悄悄走近唐庆身旁,轻轻用手握住唐庆的右手,露出极其温柔的笑容。   唐庆的手被周青握住,周青手心的温度不仅温暖了他的手,也把他的心给暖了。   “也罢,就连你怀里的小家伙最后也会去寻找他的归属,最后剩下的也只有我跟你二人,答应我,不要太早离开我,你走了我在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归属了。”唐庆看着周青的脸,眉眼间全是柔情,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眼角竟然有点湿润。   周青将唐庆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柔声道:“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你可不要嫌我烦。”   “怎么会,疼你还来不及,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港湾。”唐庆将周青拥入自己的怀中,周青抱着孩子,一家人此时此刻看上去温馨至极。   唐沅傻不愣登不知道自己的两位父亲在做什么,只觉得此刻身上充满了温暖,靠在爹爹怀里舒服地大睡起来。   .   三个月时间一过,算算日子科举也该到放榜的时候,不知道去上京城赶考的秀才们现如今情况如何。   唐庆坐在药厂的办公室里,突然想起远去的刘元聪等人,也不知道他们考得如何。   刘元聪他们去考试,唐庆就接到过两封信,都是报平安的,一封是到上京城给他们报的平安,一封是考完后报得平安,期间再也没有信件来往,唐庆也是事多,不知不觉间就把他们给忘了。   码头上日日等待的亲人们也显得烦躁,每日不厌其烦地跑到码头上看看有没回来的船只,就连驿馆也有不少会每天跑去问有没有寄回来的信件。   秀才们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了消息,搞的大家人心惶惶,再心里暗暗揣测,会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一同赶考的人那样多,总不能一个都没了消息吧,之前传回来的信件都说安好,信里的语气以及笔法都能看出是本人,不像是有什么困难啊。   唐庆也不相信刘元聪他们会遇上什么麻烦,他给刘元聪的那封信就是请求应临风庇护这些秀才的。唐庆知道就算这些秀才再听话,出了汶水县这个小地方,也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总会有几个放荡不羁的。   怕他们在上京城惹上麻烦,唐庆就请求应临风多看着点,如果有什么事肯定会写信告诉自己,现如今连封信都没有,除非侯府出了什么事连带着汶水县这帮秀才们也招了无妄之灾。   唐庆在房间胡思乱想,又觉得不对劲,这平昌候可是开国大功臣,只要不造反,些许小事哪能能够轻易搬到。   何况他前几天还在跟宫里通信来着,要真出了什么事,他跟侯府走得那样近,宫里那位能饶得了他?   唐庆把前几天的信件翻出来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跟往常一模一样啊。   唐庆有些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大家断了联系。不过他也不坐以待毙,快速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去上京城。   传回来的只有四个字:耐心等待。   唐庆差点没站稳,什么叫耐心等待!不过心里也松了口气,有这四个字也能表明刘元聪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危险。 第115章   得了消息,唐庆立即派人赶往文学馆派人通知大家,说清楚情况,好让秀才们的家属安定下来。   还果真让唐庆给猜着,文学馆门口围着几个正在闹事的家属,他们找不着人,要文学馆出来说个究竟。   还有几个利害的妇人嘴里嚷嚷着混话,说这是文学馆的阴谋,把秀才们都给骗去做免费的苦力,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个消息。   文学馆的众人都纷纷苦笑,就连街道上看热闹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要真是如她们所说,谁也不可能这样傻,五十来人一船带走,而且还让他们在药厂干了几年。   “夫子,都是些无知妇人,她们又没读过书,知道个什么,何必跟她计较。”在文学馆一位教书的老夫子,这会被馆外几个妇人尖酸刻薄的话气得手抖。   安慰夫子的人是刚接替的刘元聪的一位秀才,他衣着朴实,外貌平淡,脸上却带着几分坚韧,对门外入目不堪的话浑然不在意,浑身染发出来的气息也很柔和,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性格温和的人。   “唉”夫子搀扶着坐下,气息稍微平稳了些,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还有些许的疲惫,嘴里叹息着。   “子言,你有所不知,这几位夫妇人已经来学馆闹了好几日,不管是馆里的夫子还是学子都劝慰过,她们就是没听进去,天天来闹,整的学馆里人心惶惶,其他学子也听不进去课。”   夫子叹完气,就忍不住絮叨起来,这几日他可算是平白受了不少气,急需吐槽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情绪。   现在看见自己比较满意的学子回来,怎么也要多说上两句才行。   叶子言给夫子顺了顺背,又替夫子斟上一杯不冷不热的茶,轻轻地说:“夫子,学生今日前来就是替爵爷过来告知夫子,爵爷已经得了上京城的消息,说是一切无恙,耐心等待就是。”   夫子听叶子言这样一说,眼睛顿时一亮,只要有唐庆说的这些话来,就可以稳住外面那几个无知妇人,让她们散去,学馆也好恢复正常上课。   外面的妇人为什么敢在文学馆闹,而不敢去唐庆面前闹,还不因为欺软怕硬。唐庆那可是爵爷,可比他们这些一把老骨头的秀才值钱,而且现在谁不知道唐庆唐爵爷乃是整个汶水县的摇钱树。   谁要是敢上门去闹,汶水县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人给淹死,更别说今年药厂还新增了保安队,个个膀大腰圆,肥头大耳,一看就是很有力气,凶神恶煞的那种。   几个无知妇人再是愚蠢,也知道唐庆不好惹,自然是不敢上门去的。但是文学馆不一样,虽然背后有几个举人撑腰,山高皇帝远,这会远水解不了近渴,欺负起来易如反掌。   现在只要把唐庆说的话放出去,汶水县大众人民的心就可以安定下来,门口几个妇人也可以退去。   唐庆是什么人,汶水县的财神爷,救命恩人,还是汶水县官最大的爵爷,他说的话就相当于半份官方文书。   叶子言凝视着夫子,看到夫子眼睛里的激动,气不喘,手也不抖了,就猜到夫子此时心中的悸动。   “夫子,让学生去说吧,学生现在也算是爵爷的身边人,汶水县的人也大概都认识我,由我出门大伙的信任度也会高得多。”叶子言向夫子躬身行礼后,笑着说道。   夫子心头一颤,有些惶恐,带这些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叶子言,嘴里喃喃道:“你这是真的决定了?”   “是的,学生决定了,不论是科举还是在药厂做管事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跟随强者,只要自己的背后宽,就不怕没地位。”叶子言对视着夫子不敢置信的目光,坚定而有自信地说。   科举的确也是一条出人头地的路,但这条路不适合他叶子言,他的天赋不如人,资质愚笨,别人十于年载就能考上秀才,而他足足考了二十才考上,而这些考上的秀才再去考举人连十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   或许像夫子说的那样,再多努力几年没准就能考上。但现实却是每年不断的有秀才在增加,往年没考上的还在继续考,几万人甚至更多的秀才,能考上举人的只有二百多位,难度何其大。   比他叶子言优秀的学子不知凡几,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他考个秀才就费心千辛万苦还是考官看他年年考年年不中特意给的末榜秀才。   如今他接替刘元聪的活,却干的得心应手,比整日看书本还要来的轻松快活,不得不让他开始反思。   是不是自己从一开始走上读书这条路就错了,就如唐庆说的那般那样,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天底下不光只有读书才有状元,其他行业领头的也算是状元,既然此路不通,为何不另寻他路。   而唐庆就是他现在要选的那条“他路”。跟着唐庆也有几个月,算不上有多了解,但他起码是知道唐庆是个特别有能力的人,跟上京城的关系不浅,甚至跟宫里隐隐约约的还有些关系。   如果说他以后考上举人,走些路子做个官,也算是九品芝麻官,一路也要依附上级,矜矜业业的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才能爬上个堪堪五品官。   就算考上也是依附人,还不如现在就找个靠山,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宰相的门房,那些士大夫都要好言相对,只要他跟对人,其实跟考科举是一样。   而且他还不考不上,不如跟着唐庆,如果他以后还能更上一层楼,那就是自己赚了,如果不能在这汶水县也可以安安稳稳渡过余生。   叶子言已经在心中决定好,褪去身上那股书生酸儒气息,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全身上下充满了干劲与自信,跟先前那个埋头读书的样子果然不同。   夫子先前因为多日的烦心事所忧,还没注意到叶子言的改变,这会仔细打量后,才算看清。   两人在屋里沉默良久,夫子才哆嗦地开口道:“也罢,既然你找到了属于你的路,那就好好走下去,不要给学馆丢人就成。”   “多谢夫子成全。”叶子言向夫子道谢。   夫子倍感有些劳累,挥挥手让他推下:“去处理外面的事吧,我有些累了,在此间歇歇。”   夫子的确是累了,叶子言在学馆里的成绩算不得有多好,但是他却是最勤奋的一个,每日早课前都会温习几遍书,在学堂上也认真听讲,做的笔记不必学的书薄。   学馆里的夫子都喜欢这位勤奋好学的学子,奈何他就是没有太大的天赋,屡次不中,最后还是他们这些夫子放水,才使得他挂上秀才的名号。   夫子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按摩着发痛的太阳穴。现在想来,是不是自己错了,是不是学馆里的其他夫子也错了,不改拘着这孩子死读书,就该让他多去外面看看。   学馆、科举、也并不是都适合每一个人的,好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耽误了多少人,读书的确是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但是走这条路的人太多了,后面的就有些跟不上逐渐迷了路。   夫子自嘲的露出一个笑容,想到自己不过也是个秀才,考了大半辈子没考上才回来教书育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却要强行加给自己的学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读了一辈子书连这句话的意思都没有读懂,枉为人师。   学馆外面,由叶子言出面,三言两句说清楚情况,并把唐庆的名号扔出来,几个妇人果然不敢再闹,灰溜溜的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学馆外围着看热闹的人,听到唐庆说一些无恙,也纷纷散去,他们本来也不是来文学馆闹事的,纯粹是来看热闹的,见爵爷都发话了,谁敢再多议论。   学馆里的学子也纷纷给叶子言投去敬佩的目光,他们都劝说好几天,愣是没把人给劝走,叶子言一来,三言两句就打发了,能不让他们敬佩吗?   叶子言自己也觉得倍有面子,以前他经常被夫子夸赞,但是却屡次不中,没少在学堂里被人笑话,后来渐渐的同学们都离他渐行渐远,明里暗里的嘲笑他。   时间一长,他自己也开始变得自卑懦弱起来,这才在唐庆身边呆几个月,就渐渐找回丢失了的自信,心中更加坚定自己做的决定。   又等待了半个月,远行上京赶考的人,才陆陆续续的回来。   第一个回来的学子,刚出现在码头上,就被众人围堵住,差点把他吓得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抱着头猛跑,生怕有人跟在他屁股后面打他。   “我说你跑什么,又不会吃了你。”唐庆也正好在码头上查货,眼尖的他第一个看到这人,没想到他却一个劲跑,害怕自己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人听听唐庆的声音有些耳熟,忙停下奔跑的脚步,转过头来,看向唐庆。   “原来是东家。”这人也是跑得满头大汗,看到是唐庆,立马打招呼,也顾不得擦汗。   唐庆刚喘完气,这人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给围成一圈,大家你一言我一言七嘴八舌的向他问起情况来。   “赶考的人就你一人回来,其他人呢,是不是在路上遇上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这人看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话,脑海里被吵得嗡嗡作响,他刚下船,就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对,就开始跑,这会脑子还没运转过来,一片空白,被大家这样一吵,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第116章   “大家先让他安静一下,后退点。”唐庆见他有些不舒服,怕他呼吸困难,出声让大家疏通一下道路,别围得太紧。   围堵着的众人听见唐庆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放缓步伐,停下脚步。向那个秀才看去,看他的确不舒服的样子,在前面的人渐渐往后退去。   不大一会儿中间就空出一个大的空间来,外面的人群围城一圈,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秀才跟唐庆两人围住。   等圈子里就只剩下唐庆跟那秀才两人的时候,众人才算看清,原来爵爷也在人群中,这么说来刚来跟着一起追人的一起还有爵爷,那他们也算得上一起跟爵爷跑过步的人。   再看看刚才他们追着跑的秀才,脸色煞白,一副呼吸极其困难的模样,大伙估摸着他可能还需要好一会的时间,也着急催他,只管耐心等待着,   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随身带着小马扎,见众人都不慌不忙的,拿出小马扎撑开,找地坐着,还送衣兜里掏出几捧瓜子来,分给众人,就地磕死瓜子来。   唐庆走过去要了把瓜子,看秀才喘得差不多了,才边磕边道:“你自己说说吧,跟你一起去的五十多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期间怎么也不报个信回来,大家都担心得要死。”   那秀才的脸还稍微有些白,气息还未完全恢复,听见唐庆的问话,空出一只手来慌忙地摆了摆,表示还得等一会儿。   唐庆无奈的摇摇头,看看这就是光读书,不运动的下场,不过就是下船来跑了两步就喘成这样,要是再不加强运动,以后就算是考上举人,当了官老爷,也享不了几天福。   那秀才大半身子靠在墙,全身躬着,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呼吸几口还咳嗽一下,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待到平息后,眼尖唐庆的还能看见他的眼尾正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秀才快速用狼狈的衣袖擦干泪水,才慢吞吞地回答起唐庆的话来:“爵爷,我们一路到达上京城都很好,并没有遇上什么困难,至于其他人都等着要一起回来呢,我耐不住就先行一步了。”   唐庆温言眉头一拧,刚想问不知道是是什么事非要等到一起回来,那秀才却先行回答道。   “我们这次去上京赶考,足足有十人考上举人,其他人都在等待这十个考上举人的成绩,所以大家才没回来。”秀才说完,脸色掩饰不住得意,那个镇能有他们风光,一次能考上十个举人,这下子再上京城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人群中立马哗然,往年要是能考中一个那就是算天大的惊喜,没想到这次连中十人,真真是让大家大喜过望。   “你说得可都是真的!”人群里有几个不相信的人,向秀才投去质疑的目光。   那秀才对大家质疑的目光看着,显得特别不惧,反而一身傲骨的说道:“自然是真的,就连皇上都开了金口说我们汶水镇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现在我们镇可算是在上京出了名。”   秀才说完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一点也不复刚才狼狈的样子,还怡然自得的整理一下有些皱巴巴的衣角,仿佛刚才出丑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你快说说,到底是那十人中了举。”人群中有人几声焦急的语气传来,由于人太多,看不见是谁问的。   不过从那着急的语气里大家还是能猜到,八九不离十是那些去赶考的秀才们家属问的,只有他们才会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家的秀才到底中没中举。   秀才理理衣袖,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报出一系列的名单。他虽然没中举,但是与有荣焉。   有几个听到自己心中的名字,立马惊喜的叫起来:“中了,中了。”   其他人立马向他投去羡慕的眼神,那些没有中的心中失落后,又替中了举的人家高兴起来,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个好日子。   唐庆站在人群中,也显得极为高兴,不为什么,就为那秀才刚才报出的名单中有两个名字:宋承运、刘元聪。   他家里可是有两个人中了举呢,受人群感染,唐庆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看到周围都被人群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唐庆只好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找到条偏僻人少的小巷子走了进去,一路有小路赶回家。   “青子,走,我们今天大开库房,去库房里拿几瓶好酒出来喝,今天高兴可是要喝个够,你也跟着喝两杯。”   唐庆一回到家,就靠在卧室的门沿边,一边拍打着门,一边兴奋的说,   周青陪着孩子,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把唐沅给折腾睡,自己坐在桌边清闲的做两件衣服,就听见唐庆在门外拍着门,扯着嗓子喊,把他给气得不清。   周青气极捧着针线篮子走到门外,将针线篮子往地上一摔,愤愤的说:“我在家好不容易把你儿子给哄睡,你这样大吵大闹,待会他醒了你自己去哄。”   周青刚说完语气又软了几分,想到唐庆在外面东奔西跑的挣钱也不容易,不过听到唐庆要喝酒心中又有些生闷气。   “你看看天色,离吃晚饭还有好大一会,等着吧,带到晚饭时,我给你温上两瓶好酒让你喝个够。”周青本来是很生气,不过说话的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下来,看看天色,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唐庆不肯依,酒这种东西当然是要在大家最开心的时候喝啦,等到天黑,那是他的兴奋劲都过去了,喝酒也没了现在的趣味。   “喝喝喝喝,就知道喝酒,喝醉了别又半夜跑起来喂儿子才行,我可不想半夜被你喂一嘴的奶。”周青见唐庆不听,只好从房里找出一串钥匙来,不情不愿的递给唐庆。   唐庆拿着钥匙就想快速的跑去库房拿酒,却被周青叫住。   “等等,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喝酒。”周青有些纳闷,往日唐庆在家喝酒的次数少之又少,只有家中有喜事,或者是来客人他才会小酌两杯,像今天这般嚷着要酒喝,少之又少。   唐庆一拍脑门,太高兴竟然把正事给忘了,语调特别快速的说:“刘元聪跟宋先生两人都考上了举人,你说算不上大喜的日子,该不该取酒来大喝一场。”   “哎呀,这样好的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害得我刚才误会你,走走走,我给你去拿最好的酒。”周青听唐庆说完,刚才还阴着的脸多云转晴起来,扯着唐庆的衣角快速的向库房的方向走去,那模样比唐庆还要着急。   唐庆看周青这样跟在他身后偷笑起来,刚才还说他来着,现在看看比他还要着急吧。   周青拉着唐庆走到库房快速的打开房门,从角落里拉出一个檀木箱子来,里面装得可都是唐庆珍藏的好酒。   “今天我们就喝这个吧。”周青用手敲敲檀木箱子,满心欢喜的看着唐庆。   唐庆伸出食指摇摇手道,不同意道:“这个我们以后再喝,来看我给你找个好东西。”   唐庆背对着唐庆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个看不出颜色的小木盒,吹开上面沉封的灰,对周青笑道:“来,看看这个酒,保证你喜欢。”   周青脸上露出不屑,这个库房里的东西,什么他没看过,要说酒啊,就属他这个木箱子里的酒最值钱了,包装的都是用的檀木,那价格比外面那些瓶瓶罐罐的酒值钱多了。   唐庆手里那个毫不起眼的小黑匣子里能有什么好酒,肯定是比不过自己手里的这个。   “嘿嘿,论价值我手里的的确没有你手里的那个值钱,但是论新奇,你的肯定比不过我的。”唐庆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看着周青手里的盒子说道。   周青听到唐庆说他的没自己的值钱,心中一喜,果然自己的眼光不比唐庆的差,满足了内心的好胜欲后,眼睛又直勾勾地盯着唐庆手中黑匣子,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新奇玩意。   唐庆在周青的注视下,不急不慢的打开黑匣子,里面有层层棉布加棉花包裹着,一层层小心翼翼的揭开,最先露出两个纯度不怎么透明的玻璃杯来。   这种“劣质”的玻璃杯在唐庆看来算不得什么,周青却是看呆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嘴巴也张成“O”字型。   唐庆拍拍看傻眼的周青,笑着说道:“看傻了吧,这可是刚出来的新奇玩意琉璃,可贵着呢,等着里面还有配套的酒。”   唐庆说完再次小心心的揭开层层包裹的防护,从里面拿出一瓶劣质玻璃瓶的葡萄酒,轻轻在周青面前晃了晃。   “看看傻眼了吧,上好的葡萄酒,从海外运回来的,今天我们喝这个才喜庆,你手里那瓶我俩喝不上两杯就倒了,还是留着以后慢慢品吧。”   周青手里的那个酒可是高度纯良的酒,度数高,醇香,放个十年八年的味道更佳。但是以他跟周青的酒量想要多喝怕是不成。   “葡萄酒,那岂不是跟青梅酒这类差不多。”周青在嘴里喃喃细语着葡萄酒三个字后,又抬头看向唐庆问道。   唐庆点点头又摇摇头:“相像,但又有些不一样,待会我倒给你喝两杯,你就知道了。用这个琉璃杯。”   唐庆把两个玻璃杯拿起来对碰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让人听了悦耳。   因为制作工艺的缘故,这个玻璃杯还不是高脚杯,只是纯粹的圆弧形酒杯而已,做工也算不得很好,比唐庆以前世界的地摊货都不如,但是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就是无价之宝。 第117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小黑匣子里装的这种稀世珍宝。”周青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玻璃杯,生怕碰一下它就会碎掉,不解地问唐庆。   唐庆会心一笑,事先告诉周青,他还会有现在这般惊喜吗?   “我那不是忘了,你也是知道我每天的事情那么多,要不是今天碰巧遇上这事,我估计很久都不会想起来呢。”唐庆看着周青打着哈哈。   周青十分疑惑地看着唐庆,眼睛里写满了三个字:不相信!不过周青也特别识时务的没有再问下去,不管唐庆心里打什么主意,反正库房的钥匙在自己手里。   唐庆带着周青锁好库房的门,两人格外小心的拿着葡萄酒跟玻璃杯向客厅走去。   直到走到客厅周青才想起来,喝酒还得需要些下酒菜才行,起身去厨房拿了些花生米回来。   唐庆看着桌上的花生米,傻了眼,高档葡萄酒配花生米,也亏的周青想的出来,而且现在现去炒菜也太仓促,索性就这样搭配吧。   唐庆跟周青两人一口花生米就一口红酒的喝着。   “怎么,味道还行吧。”唐庆看周青饮下一小口红酒,迫不及待地问道。   周青皱皱眉头,又吐吐舌头:“刚开始有些苦,不过喝下去却有一点点的葡萄香味,还不错。”   “你看喝着葡萄酒,配着这个杯子,好不好看。”唐庆将装满葡萄酒的玻璃杯,拿起来摇晃着,由于不是高脚杯,唐庆只好捏着杯身摇晃。   周青看了看透明的玻璃折射出葡萄的鲜红,在光线的折射下犹如红玛瑙一般,显得分外的好看。   “好看,只是用来装白酒的话,可能就没这样好看。”白酒顾名思义就是白色的,肯定是没有普通酒这种深红色的好看,就算将酒杯盛满也不一定看出有酒。   唐庆自顾自的摇着酒杯,脑海里想象它是高脚杯的样子,另一只手从桌上的盘子里抓起一颗花生米往嘴里塞,含糊地说:“红酒杯,红酒杯,就是要配红酒才行,至于白酒当然得用白酒杯啦。”   周青才不管唐庆说得那套歪理,还什么酒配什么酒杯,世界上的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喝一种就配一种酒杯,就连王孙贵族给供不起。   要他说只要酒喝得舒服,管它用什么杯子呢,难道换种杯子就能喝出不一样的味道来,真是钱多了没地上烧。   “干杯。”周青正在思考间,唐庆临时起意要拉着他干杯,周青无奈只好举起杯子跟唐庆两人来了个对碰,别说这个杯子发出的声音还真是好听,百听不厌。   唐庆看着周青一口气就将杯中的红酒干完,有些目瞪口呆:“你少喝点,红酒就是需要慢慢品的。”   “你以前不是说,干杯就得把杯中的酒全部喝掉吗?怎么就你一天天的毛病多。”周青喝完后,把酒杯倒过来对视着唐庆,那意思是我喝完了,一滴不剩。   唐庆扶额,以前那都是喝的度数不怎么高的果酒,而葡萄酒则不一样啊,它看着度数不怎么高,后劲却大得吓人。   不过今天高兴,就不讲究那品不品红酒的事,只管喝得高兴就好:“好好好,我也干。”唐庆说完就把玻璃杯中的红酒一口气给干得一干二净,也学着周青将杯子倒过来。   周青看唐庆也一口气干了,瞬间满意起来。两口子,你一杯我一杯,两瓶葡萄酒很就杯两人给干掉。   “这个酒还行,不怎么醉人。”周青的小脸喝成酡红色,但是脑袋却很清醒,兴奋地对唐庆说道。   唐庆无奈摇摇头,现在酒劲还没上来,等会你就知道厉害。   “我们两个是不是把什么东西给忘了。”周青跟唐庆两个就喝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脑海里始终牵挂着一件事,但又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唐庆这会脑子也有点上头,听周青说起事来,会心一笑:“我们俩个位宋夫子跟刘元聪两人庆祝,还没有祝贺一下他们呢。”   唐庆快速地跟自己和周青倒上酒,两人举着酒杯对望。   “祝两位节节高升,金榜题名。”   “祝两位名列前茅,更上层楼。”   “干!”最后两人再一起一饮而尽。   唐庆跟周青两个忙着喝酒,早就把唐沅给忘得一干二净。这个小家伙醒了又好一会,自己又不太会穿衣服,爬起来没有看到爹爹跟父亲,起初也没哭闹。   自己揉揉眼睛,跑下床,在屋里找了半天,没有人,想打开门出去,却怎么也打不开,他人太小,连门槛的台阶都出不去。   这个时候小家伙才开始慌起来,爹爹跟父亲都不在,于是他试着大喊起来:“爹爹,爹爹,父亲,父亲……”   到这个时候唐庆跟周青两个正喝得兴奋,脑海里哪里还记得起来有这么个儿子来,任唐沅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看他。   等唐沅终于喊不动的时候,他才承受不住,扯着嗓子大哭起来,小小的他隐隐约约的觉得是不是爹爹跟父亲都不要了,往天只要他一喊就会有人来,今天他嘴唇都喊干枯都没有人来。   唐沅边哭边害怕,门口的门槛实在是太高了,他只能一点点的爬出去,衣服蹭脏了也不管,他要去找他的爹爹跟父亲。   “哇爹爹,父亲……”唐沅边哭边翻门槛,刚爬上门槛上门又被周青从外面杠了一下,唐沅又推不开,于是他哭得更加凶狠。   使劲用小手拍打着门,还不惜用身子去撞击,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门与门槛间的那根插杠被他撞松了些,门的下面撞出一个足球大的三角形空隙来。   唐沅抽泣得脸停顿三秒后,又继续哇哇的哭起来,他觉得他实在是太苦了,想也没想空三角形的空隙中转了出去,刚好这个三角形能把他的头给放进去。   费力的穿过门,唐沅总算是屋里逃了出来,看着外面广阔的院子,空无一人,唐沅继续哭着找人,眼泪沁满他的眼睛。他自己就用衣袖擦。   然而他忘了刚才转门缝的时候,身上沾了一身的灰,灰带着泪水,很快就把他的胖嘟嘟的小脸给弄得脏兮兮的。   唐沅擦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到处找自己爹爹与父亲,他此刻觉得今天会是他最黑暗的一天。   小小的人才一岁多点,就要承受他所不能承受的痛。找了好几个房间后,唐沅心里已经确定他爹爹跟父亲已经不要他了!   因为家里好像根本就没有人!于是他只能放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周青心有所感好像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用手拍拍正在扒拉花生米的唐庆。   唐庆脸色潮红的抬起头来,眼神迷乱神离,模模糊糊的听见周青的问话,只着耳朵听了会,道:“听…到了,谁家的小孩子在哭,我们的房子买的太便宜了,不隔音,估计是邻居家的吧。”   周青脸色比唐庆看起来还要红,喝断片的两人,打从心底就不记得自己还生过孩子,只记得刚成亲那会。   “不对,我们家不是住南山脚下,哪里来的邻居。”周青听到哭声心里烦躁得很,使劲摇了摇头,才想起他跟唐庆一直住在周家村南山脚下,周围哪里有邻居,更别说来个小孩子哭。   唐庆正扒拉着花生米吃,随口嘟囔着:“自古深山出恶鬼,可能是谁家的鬼走丢了,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喝。”   “好,继续喝。”周青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才想起,唐庆刚才说得是恶鬼,酒杯一放,冲进唐庆的怀里打起哆嗦来。   唐庆抱着冲进他怀里的周青,轻轻的拍打着,笑着说道:“不就是个鬼嘛,看吧你给吓得,走我带你去把他给找出来。”   唐庆哈哈一笑,当下扯着周青要出去看那个正在哭泣的小鬼,周青吓得脸色煞白,死活不跟唐庆出门。   走到门边,周青都还抱着门槛不撒手,奈何唐庆铁了心要去找那小鬼,只能颤颤巍巍的跟着唐庆防备着看着四周,生怕四周突然跑出来一只恶鬼来。   唐庆听着哭声,慢慢地寻声找去,终于两人在院子里将唐沅给找到,唐庆还扯着周青开心地道:“你看看,在哪儿呢,走我们过去看看。”   周青看到院子里坐在地上大哭的唐沅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没想到还真有鬼啊。   唐沅哭着哭着好像听到父亲的声音,停下哭声,向唐庆的方向望去,真得看见是爹爹跟父亲,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唐庆跟周青走来。   周青看着地上那“恶鬼”向自己爬来,本来就吓得不轻的脑子,就像是被人凭空打了一棍子一样,瞬间吓晕过去。   唐庆看着唐沅向他走来,心里一乐,想跟周青炫耀,哪知转过头,看到周青已经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唐沅高高兴兴的跑到唐庆面前,亲呢的抱着他的小腿,刚才还以为父亲不要他了呢,现在看到父亲他心里就安心了。   “你这小鬼,还知道抱大腿,那我就不用狗血泼你,不过你怎么长的这么黑啊。”喝醉的唐庆眼睛总觉得蒙自一层纱布,什么都看不清,看着唐沅满脸是灰就觉得他黑。   唐沅刚才哭得有些累,这会走到唐庆的面前已经累到不行,靠在唐庆的小腿上就睡着了。   唐庆看看睡着的唐沅,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周青,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自己也向地上倒去。   倒下去前还不忘把唐沅抱在怀里用他宽大的衣服包裹着好让唐沅不至于冻着,渐渐唐庆也醉了过去。   等着张兰她们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唐庆一家三口躺在地上,还以为出什么事,把几个孩子给吓得。 第118章   等待走进周青跟唐庆,几个孩子闻见那醉人的酒香气息,才知道两人是喝醉了酒。   “我看见桌上有花生米跟酒,只是这酒的颜色有些不对,暗红色的。”周川快速地从客厅里走出来,向众人汇报起屋里的情况来。   张兰叹口气:“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来你们搭把手先将舅舅跟舅君抬回屋里去吧,把小汤圆给抱出来,天可怜的舅君还知道拿衣服把他包着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张兰小心翼翼的从唐庆怀里将唐沅给抱出来,看他一身滚得脏兮兮的脸色带着泪痕,小心翼翼掏出自己的手绢,替他擦拭起来。   周素进屋给找他找了几件衣服,从新换上,可能是真的太累了,这样折腾下来,唐沅都没有醒过来。   将他从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周素跟张兰两个负责将客厅给打扫干净,可能因为唐庆真的醉得很厉害,客厅里的花生米撒得到处都是。   “舅舅跟舅军本是极为稳重的人,怎么这次这般胡来。”张兰边收拾边跟周素唠叨着。   正拿着大扫帚扫地的周素偏着脑袋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平常压抑太久,这次就一次性放纵出来。”   “压抑?”张兰有些想不通,不明白舅舅跟舅君怎会压抑。   “嗯,你看看就算我们偶尔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三叔他们怎会没有,只是都放在心中不说,时间一长,肯定要憋个大招。”   周素拿着大扫帚麻利的将整个客厅打扫完毕。   张兰手上速度也不慢,刚才还凌乱不堪的桌子,这会已经变得整洁无比。   听周素一解释,张兰自己琢磨琢磨也觉得有理,平时极少看舅舅跟舅君发火,也不见他们有甚烦心事,但就不见得真的没有,生活的压力,孩子的烦劳,等等……   两个女孩在客厅里脑补了一把,唐庆跟周青每天是如何把自己的烦恼跟忧愁藏起来不让她们看见,唐庆跟周青的影子在她们心里更加的光明伟岸起来。   “哎,小的时候呢,我总是希望自己快快比长大,这样就可以帮着家里赚钱,有钱就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周素靠在桌子边叹口气道。   “谁知道,长大后的烦恼比小时候的烦恼多得多。”   “谁说不是呢,小时候总是天真烂漫的嘛。”张兰也跟着符合道。   男孩子们相互帮忙把唐庆跟周青抬到卧室,替他俩盖好被子,关好房门,才来到客厅。   听到两个女孩子在谈人生谈理想,男孩子们开始嗤鼻起来:“人生下来就很累,不管小时候还是长大都是为活下去在做准备。”   他们倒不是纯粹打击人,但是现实就是如此,从五六岁开始就要学会挖野菜,七八岁就要下地帮着家里干活。   如果不是空降来的唐庆,他们现在村里待着,过着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   别说吃饱穿暖,只要一天能够吃个半饱都是幸福的日子,更别说现在生活,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你们说说舅舅,舅君累不累。”张兰没有反驳他们的话,只是问他们这个问题。   男孩子们想也不想地说:“自然是累的!”   “我哥夫说过,人生下来都是累的,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日日享乐,他肩上的担子可是减负着整个国家。”周山看着张兰,将唐庆之前跟他说得那番话道出来。   周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饼,咬着说道:“行了行了,竟讨论些没用的,我们还是先做饭吧,把肚子填饱才是真。”   经周河这样一提醒,大家才跑去厨房,动手做起晚饭来,今天在外面跑一天,还没来的及吃口热乎的。   如今大家都不缺钱,唐庆就经常鼓励这群孩子出去创业,这群孩子也是挺有想法的。   周山周河在做家具生意,经过唐庆的点播现在起色不少,还开展起全镇送货上门服务。   现在两兄弟天天赶着牛车拉着新做出的家具向各个村推销,接到订单后再找空闲的木匠去做,比单纯的去开铺子等着人上门来订货要赚的多。   张兰跟周素在周青哪儿学会怎么制作香薰,两人合伙开了个香薰作坊,如今才刚刚起步见不着什么成果,但是两人信心满满,每天都在研究各式各样的香薰。   周川张东刘泰三个最喜欢吃,在码头上盘下一间酒楼,开起饭店来,由于味道跟新奇再加上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多,那生意好不红旺,算得上是其他人中最赚钱的一个项目。   至于李文跟李军两兄弟就负责跑腿,他们就像是唐家的一块砖,哪里有用哪里搬,反正这些孩子可都没闲着,都在为自己的事业而打拼。   这也正是唐庆所希望看到的,年轻的孩子最好,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立即付出行动。   第二日唐庆跟周青两人一前一后的捶着头痛的脑袋醒来,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想起喝醉酒的片断,两个人忙不迭的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   “儿子?”   两人一口同声,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门去,要去找孩子,想醒来,脚下都还虚软着,脚一落地两人都给摔了个狗吃屎!   “哎呀,我的牙!”   周青还好挺聪明的,摔下去的时候侧翻一下,肩膀着地。唐庆可就惨啦,面朝地,又正张着嘴说话,牙最倒霉。   周山周河听到动静,赶紧跑来,看到一前一后倒在地上的两人,两兄弟不厚道地“噗呲噗呲”捂着肚子笑起来。   “哥夫,还没到过年,不用行如此大礼。”周山周河连忙把唐庆跟周青二人扶起来。   唐庆从嘴里吐出两口血水来,摸摸牙龈,还好没伤摔断,不然这两颗门牙怕是保不住,以后一说话就漏风,想想都很傻气。   “宁宁怎样了?”唐庆一边捂着有些发肿的嘴一边问起孩子的状态,他还模模糊糊记着一些片段,知道孩子要紧。   周青捶着胳膊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两个弟弟,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他昨天被自己儿子吓晕过去的事。   周河傻愣愣的,唐庆一问他就如实道来:“我们昨天回来就看到你们三个躺在地上,小汤圆还浑身脏兮兮的,我们只好把他整理赶紧抱回屋里睡,再把你们抬进来,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唐庆被周河一问,又想起昨天他与周青干的蠢事,脸色通红,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只得故意板着脸道:“昨天情丫头的丈夫跟宋先生都考上举人,我跟你哥两个人一时贪杯,喝得比较多…”   “什么!我姐夫考上举人了!”周素端着热水过来好让唐庆跟周青洗漱,就听见这个好消息,手里端着的铜盆,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发出“砰砰砰”刺耳的声音,水更是洒了一地。   唐庆这才懊悔地捂着脸,呲牙咧嘴地暗骂自己:“真是个猪啊!怎么忘了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就光顾着跟周青两人喝酒,还让大家白看一场笑话。”   周素看着一地水,忙从惊喜中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铜盆一脸歉意地看着大家:“我…我…太兴奋了,我再去打一盆来。”说完就拿着铜盆跑了。   唐庆很理解他,考上举人就跟考上清华北大一样,别说考上还是自己家里人,要是是邻居整个人都会很兴奋的。   “弟弟,我们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还得快点去告诉情丫头。”周山看着还在愣神的周河,将他拉回现实中来。   周河一个机灵,回神来喃喃道:“好,快些走,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等屋里就剩唐庆跟周青的时候,周青才不好意思的看着唐庆,喋怨道:“都怪你,还得我被儿子给吓晕。”   唐庆挠挠头,他一直都不知道周青怕鬼来着,还想起来两个人一起,又有酒精作用,酒壮熊人胆,怎么也不至于晕过去吧。   “还有他是怎么爬出来的,不行我得去看看磕着没。”周青坐了会脚没那么虚,就着急的要去看孩子,要是孩子有个万一他也没脸活了。   唐庆也紧跟周青身后,脸上也是写满担心,酒这个东西啊,还真是害人不浅,以后再也不喝它!   走到唐沅在睡的屋子,已经处理干净的他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周青仔细给他检查,唐庆给他诊脉,确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两人才松下一口气。   “以后我再也不喝酒啦!”   唐庆看着周青松下来的脸色,看他的时候又警惕上去,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向他再三保证道。   周青才不信他的鬼话:“以后你要喝也别拉着我,孩子还这么小,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周青心里也是后怕不已,他出事丢人都没什么,可是孩子还这么小,要是出点事他跟唐庆两个人如何自处。   唐庆听了这话心里一喜,通过昨天一闹,他还蛮喜欢跟周青喝酒的感觉,有什么话什么事都可以跟他说,想到以后再也不喝酒心里还有些失落,听周青的意思孩子长大后就可以喝啦。   不然库房里那些珍藏的好酒,不喝光他心里实在是有些难受。   周青能不知道唐庆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着他那些酒,库房里有大半都是唐庆珍藏的酒,有些还拿着什么虎骨泡着,说是以后老了有大用处!   有什么大用处他不知道,唐庆的那些医术他也看过不少,一些常识还是明白的,猛禽骨加药材泡酒:壮阳,补肾。   周青一想到唐庆从现在开始就在为老了在那方面上做准备,腰上就一软,心里打个恶寒,看着唐庆下半身的眼神都不对劲。 第119章   从得知刘元聪跟宋夫子考上举人的消息来,唐家众人用最快的速度向其他亲人通知道。   甚至不惜出动家里的牛与马,可见“举人”这个名次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是多么的郑重!   不过一天的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就连一个小小的卖水郎也觉得脸面上有光。   我们汶水镇的人可都是被陛下夸过的,陛下金口玉言我们这儿人杰地灵!汶水镇的人都与有荣焉。   宋夫子不必说,宋文虎去参军,一时半会还联系不上,家里也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的在。   当张兰等众人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前半辈子甜后半辈子苦的老头,一张满是沧桑的脸色也笑得像一朵鲜艳的花儿一样。   甚至还想从兜里掏出钱来给众人打赏,这也算得上是件大喜事,怎么也要打赏两个铜板才算喜庆。   张兰等人本并不想收,不过想到老人家也不容易,而而且考上举人这等众喜事本就要给街坊邻居打赏的。   不得已才收下他的铜板,好在老人家自己心里也清楚家底,一人赏两个铜板喜庆喜庆就过了,并没有大手挥霍。   张兰等才松一口气,看来老人家人老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这样她们也就不必太过于担心。   赶着牛车马车去通知刘家人的周山周河也赶到了!   刘家一家众人在田地里干活,只剩周情带着几个孩子在家里看家,得知这个消息,几个孩子一溜烟的就往田里跑,得赶紧把爷爷奶奶们叫回来。   还有几个孩子鞋子都跑丢几只,顾不上地上枯枝树叶咯人,连忙捡起来穿上又接着跑。   看得周情一愣一愣的,大声提醒他们跑慢些。   “姐姐,这下你可成了举人夫人,假以时日没准还能做个官夫人!”周素自然也是做在马车上跟着周山周河他们来了,这么大个喜事得由她来跟她姐姐通报才是。   周情脸上一红,能成为秀才夫人都是不敢奢求的事,如今才过多久,眨眼间就成了举人夫人!   想起来竞如做梦一般,使劲眨眨眼,掐掐胳膊,能感觉到疼,才发现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   “你这丫头,如今这样我也算满足了,官夫人我可不敢想,不过要是夫君有那能耐那也是他的福气。”   周情话虽如此说,但是满脸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想来这会心里肯定是欣喜若狂,只是有人在才刻意压制着吧。   几个通报的孩子,不过几息时间便赶到田间,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刘老汉他们。   刘老汉一激动把锄头一扔,活都不干了,像个二三十岁的小伙一般跟着几个孩子往家跑去。   “我儿,我儿正真的考上啦?”到家门口看到周素他们的马车,刘老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劲激动的问道。   周素看刘老汉激动连大气都不敢喘,后背还有跟着在跑的刘家众人,心想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些吧,全然忘记自己早上出门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如何的激动。   “是呢,是呢,是真的,千真万确,现在整个汶水镇的都在说呢。”周河一如既往的傻,不假思索的向刘老汉高兴道。   刘老汉听到这个消息,一兴奋,吐出一口浊气来,脚下发虚,终于坚持不住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粗气来。   “爹!”周情见刘老汉的情况不对,一个健步冲上来,用手将他接住,免得他摔下去,摔着身子。   刘老汉被周情扶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终究是老了,不中用了,这才跑几步就成这样。   不过好在大半辈子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把自己的儿子从农送上士,以后家里徭役赋税通通全免不说,还可以延绵子孙。   跟在刘老汉后面跑的众人,眼睁睁看着刘老汉摔下去那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但好在周情迅速扶住他,又大松一口气。   “老头子,你不要命啦,这样跑。”刘婆子看到刘老汉倒下去那刻,吓得魂魄都要出窍了,因此现在冲上就是一阵乱骂!   刘老汉自知理亏,被刘婆子一阵乱骂也不还口,只是埋头傻笑。   周情见公公没什么大事,看到大家这样待在门前也不好,从屋里拿出板凳来与大家坐。   刚才在田间一起干活的村民们也听到动静,这会也纷纷赶来。周情不慌不忙的招待客人,还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银钱来打赏众人。   这里离上京实在是太远啦,官府虽然接到消息,但是因为刘元聪不在也不好冒冒失失前来通报。   众人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这刘元聪是十成十考上举人啦!   “哟,这可不得了,这可是我们村第一个举人呢。”   “可不是,这下老刘家可算是风光咯。”   村民们说话间,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羡慕,语气也是有些酸溜溜的。刘元聪那小子才多大就考上举人,以后再当个官老爷依他们看也是成的。   羡慕归羡慕,可是嫉妒不来。人家刘老汉为供出这么个举人可是不惜全家上阵。也亏的两个哥哥跟嫂嫂这些年的帮助,不然哪里会有今天。   等刘老汉一行人反应过来,家门口已经被村民们围得人山人海,全村大半的人人都来了,除了个别老人跟小孩。   一是为了沾沾喜气,二当然是为了拿喜钱。这种好事加大喜事,傻子才会错过。   就连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辈都给惊动,还能走动的,不惜拄着拐棍过要过来瞧瞧。   刘老汉看着周情不慌不忙的招待众人,眼里心里再满意不过,幸好当初没给小儿子随便找个,不然今天面对这样的架势还不得向他们一样。   可能以后这样的事还会面临很多,要是随意找个那不是给自己儿子丢人嘛,果然还是他自己的眼光好。   正待众人拿赏钱道喜的时候,就听得村口又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众人心里纳闷,今天村里没人办喜事吧,隔壁村也没有人办喜事吧,莫非是有人去世?不过听着唢呐声,不像是哀乐啊!   “叔公,可是村里有甚事?”众人纳闷只向村里几个长辈问起。   几位叔公头发都苍白了,脸上却还显红润,一看就是很有精神的头的。只是他们也很纳闷,村里有什么事是他们所不知的?   不管怎样,那道喜的唢呐声还是渐渐向大家靠近,没多久,村民们就看到清一色衙门服饰的人在吹着唢呐,向他们走来。   众人心里了然,这莫怕是官府来给刘老汉报喜来啦,刚刚得了喜钱的众人,脸上也没什么太大的激动。   就连刘老汉一家跟周山周河他们心里也是如此认为。   只有周山默默在心里鄙夷,昨儿大家就知道消息,他们今儿才来报喜未免有些太过于仓促吧,感觉没把一个举人放在眼里。   衙门来报喜的人,也很纳闷,这样大的喜事,怎么众人都不惊讶一下,难道是这个村的村民太过于淡定?   不过衙门的人还是公事公办的在刘家门口吹了好一阵唢呐,才有个嗓子尖利的出来,高声呼道:   “恭贺刘元聪刘老爷高中探花!”   “恭贺刘元聪刘老爷高中探花!”   “恭贺刘元聪刘老爷高中探花!”   一连呼了三遍,这下不仅刘老汉一家人惊呆了,村民们也是傻了眼,周山周河更是懵了!   哥夫不是说中的是举人嘛,怎么这会官府却通报是探花?   探花????!   众人反应过来瞬间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下可不是风光,这可是文曲星下凡!   周情眼睛眨巴三秒,嘴巴张得大大的,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从屋里快速的拿了几个银锭子出来打赏。   像这种官差来报都不会出错的,除非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谎报。   村民直到周情拿出银锭子来打赏官差,才回神,眼睛里屹然没了羡慕,如果是个秀才举人他们还可以羡慕,但是探花?连羡慕的本事都没有。   大明朝开国才十几年的时间,前些年为稳定站乱科举录取一直不怎么高,也是近两年战事平息才得以安生。   现在的陛下还年轻,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这两年只要是殿试中出类拔萃的人,肯定都会受到重用还别说前三!   刘元聪如今一举得探花,以后的成就不可估量。人们就是这样只会羡慕嫉妒在眼前人,一旦这个人脱离他们的视线走到高层次去连羡慕的资本都没了。   “多谢探花夫人。”来报喜的人本以为这趟差事是个苦差事,因为谁都知道汶水镇的人去赶考都是唐庆资助的,来报喜的家里多半一贫二洗,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打赏。   没想到这探花夫人却如此大方一出手就是每人五两银子的打赏,这趟出来可算是没白赚。   至于其他村民们,周情也格外给了打赏,不说太多,直少每人十个铜板还是有的,引得大家又是一阵道喜。   刘老汉更是高兴得老泪众横,活了大半辈子,也就是今天最令他风光。   看着全村都夸他生了个好儿子,手脚都开始有些不自觉的抖起来,高兴得。   刘家门前好些人迟迟不肯散去,直到李文驾着一匹马赶到,众人才有些不舍的离开。   “快,爵爷说让大伙去镇上,宋先生考上状元,刘先生考上探花,大喜的事,爵爷已经在镇上广摆酒席,全镇的都可以去吃!”   李文也不顾不得被马颠得屁股痛,一口气将所有事情报来,一点都不墨迹。   村民听到唐庆在镇上摆酒席全镇的都可以去吃,哪里还站得住,三五个相熟的成群结队要去镇上吃酒席。 第120章   宋承运跟刘元聪一行十人考上举人后就一直在上京城等待殿试,其他秀才也是如此想法。   上京城不单单只是繁华,这里还会聚着无数文人墨客,还有大儒大官们。   其他秀才都是心想好不容易来一趟上京,还有人照料,为何不多在上京待几天,跟其他才子交流交流学术。   没准会在这个群星荟萃的上京城找到属于自己的机缘呢。   都是读书人,脑子都不算太笨,转转弯就能想到,多结交些人,以后就多一条路子,何况这些才子中不乏还有些大家族中子弟。   只要不是纨绔子弟与他们交好也没有坏处,万一以后有事也能够搭上一把手不是。   所以大家一起商量,都等着那十个举人考完殿试一起回去,如果有一两个考中的那回乡岂不是更风光?   想的很美,现实也很美,没想到这次殿试居然中了四人,中间还有状元跟探花!   这是大家万万没想到的,就连宋承运跟刘元聪俩人也是疑惑不已。自己学问考卷答得如何,自己心里最清楚。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心中笃定一个进士是没问题的,但是也不至于有如此高的成绩吧。   而且一同考试的大家族子弟多如牛毛,他们三岁开蒙,五岁作诗,十岁就能考秀才,没道理文学会比他们俩人差啊!   别说这两人,其他考上也是奇怪,开始产生起自我怀疑来,难道他们平日里所学还比不上两个从乡村来的人?   其实大家有所不知的,宋承运跟刘元聪都是皇帝钦点的。而其重要的原因在于唐庆这个人。   这些年唐庆跟皇帝私底下的书信来往,除了皇帝身边的亲信没有一个人知道。   皇帝开国登基没多少年,身边的大臣将领百分之八十都是世家在把控着,剩余的分散在各地做个不入流的小官。   当皇帝这些年下来,皇帝渐渐发觉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好多的想法跟抱负都不能展开手脚。   每当提出改革之事,总会有一两个大臣出来指手画脚,这个不许那个不许,而且朝堂上的基本上都有利益牵扯,出来赞同皇帝的人寥无几人。   还都是些不入流的官,如何说得过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们,三五两下就败下阵来。   渐渐的皇帝还是觉得很不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被牵着鼻子在走的牛,朝堂上的大臣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活得像个傀儡。   但是再不爽也不能把这批跟着自己打江山的老人给砍了吧,何况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不会作出那种太low端的事。现在朝堂太过于和气,这样不行。   帝王之道讲究平衡,如今墙往一边倒,他肯定要从新找来东西把它给立起来才行。   如何让朝堂上填注新鲜血液,答案是科举,但是科举中也有不少是这些大臣的亲戚。所以皇帝在挑选人材的时候必须稳重稳重再稳重。   而这个时候唐庆凭空冒出,他虽然不能入朝拜相,但是他研制的那些药物却让他这个做皇帝的威信在军中越发高涨。   兵权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所以唐庆就像是皇帝影藏在暗中的一把手,慢慢地将他推上高处。   最重要的是唐庆这个人爱财不爱权,身后又没有世家,皇帝很乐意相信他。   对于刘元聪跟宋承运等人在科举还没开考之前,他们的身世背景早早的就放在皇帝的案头。   皇帝想要培养几个自己的亲信,肯定是要从这些没有世家背景的人身上挑选,但是又不能让朝中大臣看出猫腻。   所以才选了文采最好的宋承运跟刘元聪。   当然这些都是宋承运跟刘元聪不知道的,至于朝堂里其他大臣也被忽悠过去,他们看过宋承运跟刘元聪的考卷,确实写的好,虽然没有太过于修饰,但很务实。   皇帝近两年来偏爱务实,朝中大臣都心知肚明,心想这两人怕是走了狗屎运让皇帝看中的。   一向心气高傲的大臣也不相信两个山野来的能做出什么大事,不足为虑,所以才导致众人都忽略了。   有句话说得好,往常最了解你的莫过于你的敌人。这些大臣们安逸得太久,都忘了坐在龙椅上龙还没沉睡。   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最了解皇帝,反而忘却了皇帝也最了解他们,所以不怪他们打了眼。   汶水镇今年出了十个举人,四位进士,还有一位状元跟探花,在京城也引起不小的轰动。   皇帝对即将要重用的人极为重视,不惜派出自己的龙船将这些上京来赶考的汶水镇人送回去。   所以今早周山周河他们刚走出家门去各处通知时,皇帝的龙船就降临汶水镇码头,可把镇上的人们欢喜坏了。   龙船一出现,各家商行的船只都得避让,所以汶水镇的码头上一入眼便能看见那艘磅礴大气的龙船停靠在岸边,其余来往的船只根本不敢靠近。   唐庆知道这个消息更为震惊坐在书房里拿着皇帝的书信发呆,关键时候还是周青当机立断,宴请全镇人来吃流水席,定的就是周川他们开的“清苑楼”,正好又靠近码头。   再让李文去通知周山周河他们,将孩子托付给张兰她们带着,他自己则是整理好衣服亲自去招待客人。   别人看是周青出来招待刚开始也是一愣,但是周青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一行一动宛如大家子弟,也渐渐放开心来。   为了怕民众前来闹事,周青还派人去衙门特意请了衙役们过来维持秩序,刘世康如今唯唐庆马首是瞻,接到周青的通知,立马带着一众兄弟过来撑场子。   卢知府派出人去报喜后,也衣着款款的来到清苑楼喝喜,一个状元一个探花以后前途无量,此时不交好更待何时。   在周青的安排下,整个汶水镇的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并没有闹起来,一些像挑事的人也被刘世康等人抓起来扔在牢里,先让他们安静几天。   “三叔,我们这几个人根本就做不出这么多菜啊。”周川一手拿着大菜刀,一手拿着菜正焦急地找找着周青说话。   周青看着清苑楼里已坐满了人,就连外面的街道上都摆满了不下去百十桌的桌子,而且这个队伍还不断的在增长,街道两边的人都早早收了摊位,就等着周青这边喊开席。   这么多人就周川他们三个人,累死也不做不来啊。   周青低头思索一阵后,安排道:“你找人把镇上的厨子们还有他们的徒弟都找过来帮忙,以你三叔君的名义,他们不会不来。”   “然后再多去借些铜盆,下面架炭火,我们做火锅,你们三个负责炒料,其余的人帮忙切菜。”周青说得口干舌燥,停下咽了口水,舔舔发干的嘴唇,又继续说道。   “光有火锅也不行,你们再做些小菜什么的排在一旁,像自助餐那样懂吧。”   随着周青一个又一个的点子脱口而出,周川的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做火锅。   现在入秋已过,正是降温的好时候,吃火锅再好不过。而且这东西除了底料,其他东西好办,请人来帮忙也不怕他们学了手艺去。   他们切好菜放一边,那桌不够吃自己去端就是,像自助餐那样,既方便又省事,不然光炒菜他们几个累死也做不了几百桌几千桌啊。   “还是三叔你又办法。”周川真心实意像周青道谢后,又去安排去了。   周青心里却不轻松,眼睛时不时看向清苑楼外,在人山人海中寻找着什么。   唐庆一得知宋承运跟刘元聪考上的成绩,心里大半就猜到皇帝的想法。拿着皇帝给他写的书信,再联合成子钰他们信中的蛛丝马迹,心中自然就不言而喻。   “果真如此啊!”唐庆手里捏着刚刚用心里摘录下来的蛛丝马迹,眼睛里露出清明来。   “果然,帝王之心不是等闲人可以猜测的,谁能够想到这次科举,皇帝两年就开始筹划?”   唐庆紧紧的握住纸条,拿着火折子将它们给烧得一干二净。他现在也算是跟皇帝站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皇帝好,他身边的人才好!   更何况朝中大臣们也不会想到,在暗处还影藏着他这样一个人,所以这场“争权之战”他们必须赢,没有后路!   其实这样也好,更加能够提拔一些民间能干务实的官员起来,而不是竟让一些不通五谷的人去为官。   文章写的再好,不能够让百姓吃饱穿暖也不过是酒囊饭袋,相反文采平平却能干出一番事业的人才算真君子啊!   大明朝现在看起来安稳富裕,实则百姓贫苦,边疆不断的有外地骚扰,内不能修养身息,外不能平定乱敌,早晚要凉。   汶水镇在他刚来的时候,大家日子也过得并不好,如今在他的带领下也算是能够安稳渡日,但汶水镇以外呢?   食不果腹的人大有所在,那些人何时才能遇上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所以为了这些受苦受难的人们,改革必须有。   要是最后失败大不了他带着周青他们全家躲到空间里去,等待外面风平浪静后再出来生活。   唐庆不怕是因为不论怎样,他还有个空间作为后路,有空间在,一切都好。   在书房里的暗道下,唐庆将他整理出来的证据消毁后,才出了暗道,换了一身比较清减的衣服向码头走去。   周青站在清苑楼门口迎接着过往来道喜的人,眼角却一直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直到唐庆一身轻装出来,他的眼中才闪过一丝惊喜。 第121章   “你怎么才来。”周青看到唐庆,脸上带着轻微的着急。   唐庆摇摇头,低声附在周青耳边低语记句:“有事耽搁,这边没出什么岔子吧。”   唐庆说完眼睛又在四周来回转了转,人虽然很多,但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干的活。   看来周青指挥得很好,现在镇上大半的人都来了,还有接到消息不断往镇上涌的村民,要是没个主心骨早就乱起来了。   周青看到唐庆后刚才还紧绷着的心,这会渐渐放松下来,不管怎样,他的背后只要有唐庆,心里就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安心。   “你先进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外面我来就好。”周青放松下来,就推搡着唐庆进去,他负责在门口招待,唐庆去里面招待。   唐庆看着被人塞塞的满满的清苑楼,叹口气向二楼的包间走去,再路上还碰到出来帮忙的周素。   “素丫头,你去帮你三叔倒杯水。”刚才在门口唐庆就注意到周青那干涉的嘴唇,真是的,在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嘴唇都干成那样也不知道先喝口水。   周素忙不迭的去给周青送水。周青喝到唐庆送让周素送过来的水,心里甜滋滋的。   唐庆走进包厢,包厢里坐着刘元聪跟宋承运还有卢知府,三个人面前还摆放着各种吃食。   周青多精啊,亏待谁也不能夸待自家人,早早的就吩咐周川他们将吃食做好给宋承运他们端去。   今天他们才是大功臣,没道理冷落他们,而先招待外面的人。   “爵爷。”   三人看见唐庆都起身向唐庆恭恭敬敬的行礼。   “都坐,都坐,回到家就不必在向外面那样讲究。”唐庆摆摆手让他们先坐下,都是一家人何必行这些虚礼。   刘元聪跟宋承运也不想这样客气,奈何有卢知府在,怎么也得把牌面做足吧,不然岂不是让外人平白看了笑话。   卢知府也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唐庆就成长到这样强大,培养了一个状元一个探花,身后还有无数的秀才跟举人,往后这些人可都是他的人脉啊。   以后这些人飞黄腾达,唐庆也能跟着沾光,这可比他爵爷的身份来的让人信服。   当然卢知府肯定是不知道唐庆背后还有皇帝在,不然卢知府早就巴结上来,不会像以前一样将唐庆轻看。   “喝酒,今天开的酒可都是我诊藏的好酒,这天大的喜事,我们可得好好喝个够。”唐庆一入座,卢知府就想开口跟宋承运刘元聪套套交情,却被唐庆打断。   宋承运跟刘元聪多聪明,二话不说的就举起酒杯笑呵呵的跟唐庆碰杯,卢知府无奈也只好跟随。   喝完酒唐庆又跟他们唠起家常起来:“进京都还好吧,路上有没有出什么事,有没有什么趣事。”   宋承运听完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刘元聪,刘元聪的脸则有些微红,低着头不肯说话。   “什么事,说来听听,无妨。”唐庆看他俩这样,肯定是有什么故事发生。   宋承运压下脸上的笑意向唐庆娓娓道来:“元聪兄可是比我有福气,开榜那日可是有不少的士大夫们榜下捉婿,个个都看中他,后来还差点打起来。”   原来是因为刘元聪长得太年轻了,大家都以为他还没娶亲,可不都想招回去做女婿。   何况刘元聪长的还不耐,虽然比起其他人有点黑,但好歹五官端正,仪表堂堂,性格也很柔和,又中了探花,那些姑娘都很不得自己能嫁给他。   可惜刘元聪不为所动,他向众人如实相告自己家中已有妻子,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想把家中的庶女嫁与他做妾。   刘元聪对于这些不要脸之人,当场就黑了脸。   听宋承运说完,唐庆也是大笑着说:“这么说来,元聪你可是艳福不浅呐。”   刘元聪满头黑线,谁想娶上京那些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谁去娶去,他可不要,走几步都喊脚疼,他实在是受不了。   娶妻娶贤,娶这种千金小姐回家还得请一帮丫鬟小姐服侍着,如今还没上任家里哪里有钱请人,就算是上任刘元聪也觉得薪水供不起这么大个家。   还是家里妻子好,一个人将家里打理得仅仅有条,对待自己家的人也好,又贤惠又漂亮,这样的好妻子他怎么舍得辜负。   唐庆拍拍黑着脸的刘元聪让他继续喝酒,这不过是小事一件,这样的事在上京城每天都有在发生,他们是为了儿女的幸福吗?不是的,只是为了利益。   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儿女的婚姻不过是用来捆绑利益的,正因为这样皇帝才想扶持自己的亲信,如果刘元聪坚守不住本心,那他就会被这个圈子踢出去,往后的士途也会郁郁寡欢。   卢知府端着酒杯也想说两句,又被唐庆抢了话:“来来来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吃菜,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清苑楼可是自己家开的,菜式都是新花样,你们还没吃过。”   卢知府:……能不能不要抢我话?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   “哦,没想到几个小家伙现在也能有一己之力,不错不错。”宋承运听后比较惊讶,周川他们都是他的徒弟,教了几年心里怎么说也有几分感情,看到现在他们这样好,心里也忍不住自豪起来。   唐庆微微一笑:“可不是嘛,还是你多谢你这个宋夫子教得好,没有你他们现在还都是一群只知道调皮捣蛋的娃。”   唐庆在心里也是真心感谢宋承运的,几年下把一群孩子调教得知书达礼,比他那半吊子教书水平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现在宋承运考中状元,他们就更加自豪啦,看,当初我眼光多好,找个状元回啦教家里的孩子。说出去多有面子。   “应该的,应该的。”宋承运不以为意,要是没有唐庆他跟儿子早就死在那场瘟疫中,哪里还能有现在的风光。   不过是教导几个孩子学习几年,在他看来算不得什么事。   唐庆全程跟宋承运刘元聪聊着,半点插嘴的机会也不给卢知府,害的卢知府及其郁闷,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半点用处也没发挥出来。   郁闷的在包厢里喝了几杯酒后,卢知府才强行插话道:“我突然想起衙门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你们慢慢喝。”   唐庆看目的达到,才恍然抬起来,满脸歉意地说:“哎呀呀,跟家里人叙旧倒是把知府大人冷落了,望知府大人不要见怪。”   起身准备离开的卢知府,脚下差点一拌,什么叫与家里人叙旧,难不成我今天就不该来,是外人不成,不对我还真是个外人。   卢知府心里再不爽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打着笑脸:“哪里,哪里,是我今日打扰了,衙门事物多我就不陪你们多喝,改日要是有空我做东宴请几位,几位可得赏个面啊。”   “一定,一定。”   宋承运跟刘元聪拱手相送,一点挽留的意思的都没有,让卢知府心里很是受伤,我就这么不招你们待见吗?   “川子,给卢知府包上一桌好酒好菜,今天没招待好,这桌好菜就当是赔礼,还请知府大人不要拒绝。”   卢知府听唐庆这样一说,心里好受许多,清苑楼上好的席面一桌都要十两银子还别说唐庆给了两瓶上好的酒,今天这顿饭可算是没白来,至少把礼金赚回来了。   周川麻利的帮卢知府包好,交给卢知府身后的小斯,恭敬的把卢知府给送出大门外。   清苑楼的大门外此时早已人山人海,周川他们速度很快,好多桌上都架起火锅,入席的人也有不少,大家对种新奇的吃法很感兴趣,尤其是小孩子围在放吃食的桌子上直吞口水。   不过因为有大人的吩咐也不敢乱拿,只能看着想吃的东西望眼欲穿。   终于周情她们姗姗来迟,周青将他们带到二楼的包间,让他们一家人叙旧去了。厨房里也准备得差不多,不知道谁找来一个锣鼓,一阵敲打后高升呼道:“开席!”   人群开始骚乱起来,都纷纷想要冲上去抢东西,好在周青早就安排人看好,才没乱起来,场面很快控制住,大家又恢复了秩序。吃饱的百姓就让桌,让后面的人来吃。   “累了吧,坐下歇歇吃些东西,外面有人看住呢。”周青正在人群里穿梭着,看看有哪里没有做好的地方好即使改进,就被一双大手拉住。   唐庆大力将周青拉上包间,摁着他不许他再出去,都忙碌一天了,也不知道休息休息,明明那个环节都安排好了人,他还是觉得不放心,非要自己去看看,唐庆实在是看不下去,强行把周青拖出来。   周青被唐庆这样硬拉出来,刚开始有些不情不愿,渐渐心里就可开了花,再看看桌上满满的都是他爱吃的,不知不觉也觉得饿了起来。   “快吃吧,特意给你留的。”唐庆递给周青一双碗筷,让他赶紧吃,现在天凉,菜很容易就冷了,好不容易让人给留出一口小炉子,给他温着,要是冷了可不就白费。   周青欣喜的接过筷子,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他实在是饿得狠,刚才在外面绷着倒是不觉得,现在进来一放松觉得饿极了,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唐庆看周青吃的欢快,怕他呛着又给他盛了碗汤,温柔道:“慢点吃,别呛着,有没人给你抢。”   周青这才放满吃饭的速度,实在是太饿了,现在看到这么多爱吃的哪里还忍得住。心里开心的同时又觉得更甜了,不管在什么时候总会有这样一个人在惦记着自己,牵挂着自己,好像浑身的酸痛都消失了,全身又充满了干劲。 第122章   热热闹闹的一天流水席过后,家里的银子也是成水一样,哗啦啦的流走。周青跟唐庆事后一统计至少花了上千两银子。   “这钱还真是禁不住花,这才一天就花了这么多,要是流水席开三天岂不是花的更多。”周青一手拿着账簿,一手打着算盘,心疼起钱来。   唐庆看着统计出来的账簿心想还好,最大头的不过是菜跟肉,其余还有些比较零散的海鲜,这还是多亏自家投资的广,才消耗这么点钱。   要是换成别家开办这种流水席,开销还要再往上走个两三倍。   “千两银子而已,家里的银票放久了也会发霉,多用才好。”说真的现在家里的银票用箱子装着放在床下,唐庆觉得很不安全。   万一那天下大雨潮了怎么办,或者说被唐沅钻床底下玩,当纸撕来玩怎么办,想想还是觉得花光来得实在,至少自己还享受过一把,要是真的被毁那可就没底哭去。   正在一旁玩着玩具的唐沅顿时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再看父亲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打定注意要离这个两个不靠谱的父亲远点,迈着小粗短腿,扑蹬扑蹬,去院子里玩耍。   “你可别想打我钱的注意。”周青听到唐庆这话也是警铃大作,一副戒备的样子防备着唐庆。   唐庆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他已经见识过无数回,要不是他死扣着存点钱,家里现在哪能有这样的存款,早就被他给花光了,一想到唐庆花出去的钱,周青心里就更加心痛。   自己手里这些还不到他花的十分之一,如今他还要来打点钱的注意,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好好好,我不花你的保命银子,只是你以后可别后悔。”说实话就周青手里那些钱,唐庆还有些看不上。   周青翻个白眼:“给你我才后悔!”   .   宋承运跟刘元聪开春后就要进京去任职,所以还能在家过年,唐庆召集他们到书房进行了一次深度谈话。   明里暗里把皇帝的计划给他们点拨一下,两人都不是什么笨蛋,自然是明白唐庆的话中话。   “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其他一律不理会。”宋承运比刘元聪快一步反应过来,立马向唐庆回道。   这样隐秘的消息,唐庆都能够知道,宋承运不难猜出,唐庆背后的那个人就是皇帝,既然上了唐庆的这条船,那就得一条道走到底。有皇上这个底牌在,以后在官场上也能放开手脚干,何乐而不为。   刘元聪虽然也很聪慧,但是比起眼界还是比宋承运差了那么一丢丢,在宋承运回答过好一阵后,这才琢磨过来。怪不得宋承运能当状元,他确实不如人家。   “反正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们两个只需要放开手脚去做就行,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唐庆的背后有皇上这张王牌,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只要把那群世家的势头压下去,让朝堂上保持平衡,以后大家的日子就会更上一层楼,名跟利都不会再缺。   宋承运跟刘元聪现在要做的就是皇上手中的那把刀,让朝堂上的人知道这把刀在伤人,却又不能让他们知道持刀的人是谁。所以就要快刀斩乱麻,不等他们有反应的时间,把自己的这方的势力扩充。   到时候就算别人反应过来,事已成定局。   “好的,我们知道怎么做。”刘元聪的眼光中露出兴奋之色,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别人恐怕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到恐惧,但是他们不会。   他们本就出身平民,与世家半点关系也牵扯不上,就连最为公正的科举,这些年在世家的把持下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天底下的寒门学子千千万万,能够考中的不过尔尔,是他们不够努力吗?还是他们天赋不够?   还不是因为世家的利益牵扯,把一个好好的科举搞得乌烟瘴气,这次要不是皇帝从中作梗,他们这些人能考上举人的都是妄想。   为了这些千千万万的寒门学子,为了天底下的老百姓,为了他们自己,他愿意去做这把刀。因为这是通往捷径最快的一条路,要是不做这把刀,想上进,他们要不就是选择跟世家同流合污,要不就只能做个不入流的小官。   试问那一个读书不想拜相封侯,那一个读书不想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那一个读书人不想名留青史,要是不做这把刀,等待他们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去爬。考个科举都要数十载,甚至二十载,要在官场上混多久才能爬上来?时不待我啊。   经过唐庆的点拨,宋承运跟刘元聪两人才恍然大悟,自己两人为什么能在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都是托了唐庆的福。说起来,他们能有今天全靠唐庆,没有他,他们二人什么不算。   “好好干,别辜负上面的指望。”唐庆对着他两的肩膀重重的拍了两下,又指了指屋顶。既然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唐庆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而且看他们跃跃欲试的模样,唐庆就就加期待,不知道最后他们能够爬到什么样的高度上去。   两人立马会晤,心照不宣地点点头。有唐庆在背后支持,又有皇帝这张底牌,让他俩顿时信心大涨,非但没有让两人感到害怕,反而激起他们的斗志。   离过年还有一顿时间,两人也没闲着,会亲朋好友,会四面八方上门来登门拜访的人,当然也没错过明里暗里打听官场上的事。   别人倒也没有起疑心反而还给他们俩详细地讲解起官场的事来,还当他们初次做官难免有些紧张,想多了解些官场上的事也是情有可原的,为了交好他们二位,自然有大把大把的人给他们讲解。   当然这其中就属卢知府亮得最多,谁叫他又喜欢听八卦,口才又非常了得,还一心想巴结宋承运跟刘元聪,自然是把肚子里的那点货都全无惧细的给掏了出来。最后实在是没有话题可聊的时间,还不惜把谁家大人家娶了几房小妾的事都拿出来当乐子说给他们听。   唐庆了解后会心一笑,卢知府还是那样蠢萌,当初给自己当了跳板还不自知,现在又给宋承运刘元聪当先锋,看来他作为一个踏板,当得十分合格啊。   其实卢知府不蠢,他就是目光有些短浅了些,看不到也想不到更远的事,比起那些遥远的事,他更加喜欢眼前的东西。   比如唐庆当上爵爷他还觉得没什么,因为唐庆不论在怎么厉害,不过也是在这个小小的汶水镇发展,地位跟他这个知县无二,说白了就是觉得唐庆没有地位跟权势。但是他没有想过唐庆虽然不离开汶水镇,但是不代表外面唐庆在外面没有发展啊!   唐庆现在是个爵爷,出了汶水镇,还是个爵爷,地位不如他的,怎么也会卖他三分面子。返观卢知府他自己,离开汶水镇他什么也不是,他这个知府的权利也仅限汶水镇而已。所以唐庆觉得他蠢萌蠢萌的。   不过有卢知府这样脑子不太灵光的人在,也可以省好多事,不用费尽心机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事,偏偏他口才还好,无聊的时候还能跟他多聊几句解乏。可见任何人一旦有个一技之长是多么重要。   这段时间经常跟着宋承运他们和卢知府交往有些多,唐庆渐渐发现他有些喜欢上这个蠢萌的卢知府。   “爵爷,能跟两位大才子驾临,令我这儿蓬荜生辉啊,真是三生有幸能跟三位结识,往后我要调往别处去,跟其他同僚说起,肯定另他们心生羡慕。”   唐庆今天正好无事,就跟着宋承运刘元聪来会这个卢知府,瞧瞧一见面就好生把人夸了又夸,搞的唐庆每次见他都有些脸红,不忍心欺负他的感觉。   偏偏他又太会说,先把你给夸一遍,然后再死乞白赖的黏上来,让你不知道到底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好。   卢知府最后一句的意思就是说:现在跟你们三位这样好,也算是跟你们是一家人了,以后我去到别的地上也会这样告诉别人。言下之意便是提醒唐庆他们三位,以后飞黄腾达了不要忘记拉他一把,他可是会到处告诉别人他们关系的人,就算你们不拉我,别人看在你们的面子也会拉我的。   唐庆跟刘元聪他们两位也很无奈,只好摊手道:“今天不讨论别的事,我们先听戏吧。”   最近卢知府肚子里的货也差不多快要被他们掏干,唐庆提议不用表现的太过于着急,渐徐减近即可,别让人看出异端来,偶尔也要放松放松才行,所以卢知府今天约他们看戏,二话不说就来了。   卢知府邀请他们哪里是为了听戏,明摆着就是为了巴结,偏偏唐庆他们明里暗里的装糊涂就是不表明态度,既不跟自己保持距离,又不跟自己更近不步,让卢知府心里一阵郁闷,你们玩好歹也带带我啊!   说实话卢知府有些后悔,没早点巴结唐庆,不然现在他肯定跟他们是一伙的。谁叫当时自己傻呼呼的,认为唐庆没什么太大的能耐,现在人家转手资助几个学子,一考就是状元探花的,前途一片光明比自己这个知府好多了。   卢知府心里后悔莫及,现在他马上就要被调任去别处,新地方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自己又不认识那些大官,唯一有希望的就是面前的两位状元跟探花了,只要把他们哄好,要是去往一些穷乡僻壤,没准人家有能力将自己调往更好的地方呢。 第123章   时间过得非常快,一晃进入到了冬季,外面又开始大雪纷飞,天气太恶劣,也不太好出门去交际,唐庆跟刘元聪他们辞去所有交际,安安心心的准备在家过年。   “好冷,好冷。”   几个孩子出门办事回来,冻的鼻青脸肿,一进门就直冲烧着炭火的屋内,手指上都冻的乌黑发紫。   唐庆正坐在屋内写字,被开门吹进来的寒风一冻,也忍不住打个寒颤,手一抖刚才写的字,已经变成一团黑墨。   看着靠在门边抖身上积雪的几个孩子,也不忍心说让他们出去的话,索性放下笔,将交叉放进自己的衣袖里暖和暖和。   原本唐庆是准备在书房写字的,可是周青闲他今年用钱太多,为了省点木炭钱,竟然不在书房烧炭火,他只得来这烧着木炭的客厅里写字。   “冻伤药,赶紧给擦擦,可别冻伤。”周青也闲冷,弄个小炉子放在客厅里,平时烧点热水跟煮点东西吃很是方便,这不正炖着猪蹄,看见几个孩子回来,找出几瓶冻伤药给他们。   张兰小脸冻的通红,一呼一吸间周围还冒着热气,搓掉身上的积雪后,接过周青递过来的冻伤药,巧笑嫣然道:“谢谢舅舅。”   张兰自己涂完药后,又把药递给在她身旁的周素,她这才提着脚边的一个小木盒,走到正在炖猪蹄的周青身边,神秘兮兮地道:“舅舅,给你个好东西。”   周青疑狐,两只眼睛盯着张兰手里的小木盒:“什么东西,搞的这么神秘。”   张兰嫣然一笑,柳眉微挑,小心翼翼的放好小木盒,打开,里面正放着几个上好清脆的白瓷瓶,高矮胖瘦不一,不过上面花色做的极好,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   “不错,这几个瓶子做的甚好,用来放香薰定然大卖。”周青不是很理解,张兰神秘兮兮的就是为了给他看几个瓶子,想到都是孩子,还是需要多夸赞夸赞才好。   张兰刚才还笑意嫣然的脸,见周青误会,眉头微微一皱:“舅舅,不是给你看瓶子,是瓶子里东西。”   “澳”周青见自己理解错了,才放下正拨着花生手的,用旁边的白布擦擦手,顺手拿起一只瓶子,打开盖子,顿时就有一股幽香飘散而出,让人心旷神怡。   周青看着瓷瓶里并没有熏香,只是一瓶浑浊的水,更加惊奇:“这是什么?”   张兰见周青被惊讶到了,这才眉欢眼笑道:“这个是我做香薰的时候,顺手做出来的,我试过了,这种水只要几滴滴在衣服上就可以保持一天的清香。”   “这么神奇?”周青很是惊讶,他知道一些大户人家,想要将衣服维持香味,就必须用熏香烘烤。如果是这种水滴两滴就可以维持香味的话,那岂不是比熏香更省事。   最近因为钱而什郁闷的周青,立马就像是看见无数的钱在向自己招手,自己手里拿着的瓶子也不在是单纯的瓶子,而是实实在在的银子啊。   “我跟素妹妹,又用其他不同的花,加上药材,又调和几个不同的香味,舅舅你手里拿着的是兰花的香味,还有桂花等等,这样顾客可以凭自己的喜好购买。”   张兰见周青来了兴趣,心里也很高兴,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跟周素两人是如何把这种水给做出来的。   唐庆坐在一旁看着她讲得起劲,忍不住打个哈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青身边的那个小炉子,什么东西能够抵得上吃的。   “不就是几瓶香水,快吧花生米给下下去,花生炖猪蹄,营养又美味。”唐庆走过去打断更聊得起劲的两人,抓了把周青拨好的花生,自顾自的吃着。   周青跟张兰两人正在畅谈赚钱大计,聊得正开心,却突然被唐庆给打断,心里很是不爽,对着唐庆翻个白眼:“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看你都胖了一圈了。”   唐庆吃着花生米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肉,他承认入冬以来,家里的伙食开的有些好。再加上周青时不时在客厅里炖汤,又没怎么运动,所以身上长了些肉。   但是周青这样明摆着说他胖,就有些打击人了哈,不过多吃了两口肉,至于吗?不过该吃还得吃,被说了一顿的唐庆,又吃了一把花生,准备压压惊。   周青看唐庆还抓拨好的花生米,一把抢过碟子,将花生米全部倒入炉子上的小炖锅里,再给他吃下去,幸幸苦苦剥的就没了。   倒是张兰又注意到唐庆所说的话:“舅君刚才说这水叫香水?”   唐庆也疑狐地看了她一眼:“是啊,香薰,香水有什么不妥吗?”   张兰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叫香水呢?之前还在为取名而烦恼,现在舅君这样一提拔,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看着锅啊。”唐庆才不关注其他事,现在唯一能够吸引他的就是那口炖着猪蹄的锅,看着锅里的汤被烧得咕咕噜噜直响,面前的两人还没注意到,他就心急。   张兰一听唐庆这样说,立马回神,拿着汤匙在锅里轻轻搅拌两下,冒着泡的汤锅立马平静下来。   “再过上一会,就能吃啦。”张兰又用筷子挑了挑锅里的猪蹄,看看又没有炖软,发现还有些地方挑不动,又盖上锅盖继续炖着。   周青跟张兰的赚钱大计畅谈,彻底被打断,有些生气,看着唐庆那一动不动坐在太师椅上发呆,怒道:“猪蹄有什么好吃的,我才不会像某人看见吃的就走不动路。”   几个孩子见他们两个吵架,关好门窗,捂着嘴在一旁偷笑。张兰自知是自己是根□□,立马拿着蒲扇扇着炉子下面的火,迫切的希望锅中的猪蹄快些熟。   唐庆没有搭理周青,这种时候有理也说不清啊,干脆装透明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导致周青看到的唐庆,就是一脸无所谓的盯着正在炖着的猪蹄,对于他的话就像是耳边风一样,像没有听到。   在张兰火力全开的加持下,猪蹄总算是被炖软,几个孩子三五两下便将猪蹄盛出来,一碗最大的放在唐庆面前,又给周青盛了碗放在他面前。   周青原本想说自己不吃的,气都气饱了,看到几个孩子还在,也不好意思当着大伙的面发火,只好拿着小汤匙慢吞吞地喝着汤。   “真香!”一口浓郁的香汤下肚,顿时觉得整个身体的暖洋洋的,周青忍不住感慨一声。   唐庆看周青那吃的享受的模样,在心里犯着嘀咕,刚才不是说不是不吃的吗?这会又觉得真香起来?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本来周青就在气头上,自己还往上浇一把火,岂不是火上浇油,想了想唐庆从自己碗里夹了快最大的猪蹄放在周青的碗里。   “别生气了,生气还不如多吃两个猪蹄,这样才能把银子吃回本啊。”   周青正喝着汤,看着唐庆夹过来的猪蹄,再听见他说的话,心里一暖,刚才的气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个吃着猪蹄的孩子相互使着眼色,在心里暗叹,就舅舅这个模样,哪里会是舅君的对手,三言两句就能把你给搞定!   “香,香,我也要吃。”   唐沅原本是在客厅里玩,玩累了就睡过去了,周青想着客厅里暖和,又可以照看,就把唐沅的小摇床给搬了过来,让他睡在里面,自己则是去煮猪蹄。   结果没想成他自己闻着味儿给醒了,周青放下碗过去把他抱起来穿好衣服,又抱回桌边。   唐沅一到桌子边就要伸手去抓周青那放着猪蹄的碗,周青看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颇有些无奈点点他脑袋:“你呀,跟你父亲一个德行,就知道吃。”   唐沅不明白爹爹为什么点自己的额头,只是去扒拉桌上的碗,还是唐庆看不下去,从自己的猪蹄上撕下来小块的肉,放在他的嘴里。   唐沅用才刚长好的小牙,欢快的咀嚼着,时不时的还会拍两下小手以示自己很高兴。   “都是你不好,看看儿子都快跟你一个德行,以后要是好吃懒做可怎么办。”周青把唐沅给放下,让他自己在站在地上,自己则是拿着筷子给他撕肉。   唐庆看看周青,又看看正吃得欢快的唐沅,还有一屋子的孩子,觉得很温馨啊:“我看这样很好啊,要是他好吃懒做不还有这么多哥哥姐姐,让他们养,实在不行跟着我学两手厨艺饿不死。”   屋里一个个啃着猪蹄正起劲的孩子,听见唐庆点他们,立马不约而同的点起头来。   “三叔放心,小汤圆这么可爱,谁都会喜欢的,以后我们罩着他,养着他,我们清苑楼一年下来的收益也不少,养得起。”周川吃完猪蹄一抹油腻腻的嘴巴,向周青傻愣愣地说道。   张兰也嘟囔着嘴:“还有我们呢,我们兰素坊如今收益也起来了,以后肯定比你们赚得多。”   “去去去,那用着你们这群小孩子,小汤圆有我们两个舅舅在,以后保管有吃有喝。”周山周河挥挥手,表示钱的事一切好说。   唐庆看他们争来争去的,没有人留意到桌上这边的情况,赶紧将盆里剩下几块的猪蹄盛到自己跟周青的碗里,真是佩服这群有吃的也堵不上嘴巴的少男少女们,既然如此他跟周青两人可就不客气啦。   周青心照不宣地将猪蹄狠狠地啃上两口,一直喂着孩子自己还没吃上两口呢,嗯,越咬越香,越嚼越香。   “啊,我的猪蹄!”等孩子们回过神来,想起猪蹄的时候,桌上就只剩几只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屋里响起一阵哀嚎。 第124章   大雪纷飞的冬天人们都没有心思开门做生意,汶水镇的街道上除了吹得狂风乱舞的大雪,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的还要大,唐庆怕周大福跟王喜儿二人在老家没人照料,冒着积雪前去把他们二位给接进镇来。   在镇上人多也热闹,要是留两位老人在村里,像今年这么大的风雪,都压弯了好几颗大树,万一出点什么事,他跟周青两人都会后悔莫及。   接来镇上,老人家偶尔还会帮着看看孩子,做做家务什么的,可让唐庆省事不少,至少他跟周青终于不用再带唐沅这个混球。   一天从早到晚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气,上串下跳就没见他累过,饭也挺能吃,一顿能吃好一大碗,关键是他还不胖,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现在都快没了。   周青做的衣服都快赶不上他穿,一天长一截,感觉没过多久就得换身衣服换身鞋。原本想的就是做大点,等他长身体也不用太赶着做衣服。   谁知这小子居然还嫌弃起来,不合身的衣服不穿,颜色不靓丽的衣服也不穿,料子粗糙的衣服也不穿,可把周青跟唐庆恨得牙根痒痒,忍不住想把他给抓起来,喂他吃一顿竹笋炒肉。   偏偏这小子鬼精灵,知道你要教训他,撒开腿就跑,还跑得贼快,唐庆抓了好几回愣是没给抓到。   这不,唐庆又追着唐沅在回廊里打,唐沅跑得非常快,三溜烟的就跑到客厅里面,躲到王喜儿的后背去。   “娘,你今天可别拦着我,我非打他一顿不可。”唐庆跑得气喘吁吁,撸起袖子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与王喜儿说道。   王喜儿在客厅里做着衣服,唐庆这里布多,撑她现在眼睛还看得见,先跟唐沅多做两身衣服,见唐沅一溜烟的蹲在她身后,唐庆又气凶凶的模样,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孩子还小,有什么做错的地上,教训两句就成,你这样打恐怕会把他给打坏。” 王喜儿看着自己身后撅着半个屁股,瑟瑟发抖的唐沅。   唐庆咬咬牙恨恨道:“小什么小,都三岁的人了,也该学着懂事了吧。”   “我还是个宝宝!昨天爹爹还叫我宝宝来着,哼。”唐沅在蹲在王喜儿身后,连头都不敢漏,听见唐庆的话,立马跟他反驳。   唐庆一听唐沅居然还敢顶嘴,心里就更加恼怒,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的小耳朵给揪出来,但是碍于王喜儿在,他也不好做的太过分,总得给长辈一些面子。   “娘,你听听才三岁就敢还嘴,以后到三十岁还不得翻天,现在可得把他这性子强制性给改掉。”唐庆这是在压制着怒火,一旦王喜儿让开,他就会让唐沅这个兔崽子知道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王喜儿看着唐庆那张阴沉着的脸,也不好再劝他,心想小外孙这次肯定是翻了什么大错才惹得唐庆生气,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唐沅被打,于是转过身去劝起唐沅。   “小汤圆,快给你父亲认个错,认错了你爹就不会打你了。”王喜儿看着躲在自己身后埋着头的唐沅,放下手里扎人的针钱,想去把他头给拉起来,哪只唐沅死死埋着头,就是不肯起来。   王喜儿看看唐庆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只好耐着性子劝说:“小汤圆,听话,相信外婆,外婆那次说的有错,只要你跟你父亲道歉,外婆保证你这次不会挨打。”   王喜儿看着埋着头的孩子,软硬兼施之后他都不听,而唐庆的眼睛里的怒火又再次加燃三分,王喜儿这次是真的有些害怕,害怕唐庆一打起孩子来就没个轻重。   “小汤圆,别害怕,外公给你保证,来,到外公这儿来,你父亲绝对不会打你。”最后还是周大福出动才把唐沅给说动。   不过就在唐沅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屋里的三人瞬间石化。   唐沅的脸上全是墨汁,还有嘴巴上,刚才他埋着头不肯起来还蹭得衣服上都是,怪不得他刚才死活都不肯抬起头来,原来是有这个原因。   唐庆的眼神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怪不得刚才在书房里这小子看到他就使劲跑,要不是他看到书房里乱成一团,书本账本什么的都在地上乱摆放着,他何故会这样生气的跑出来追这小子,还不是因为他干的好事,至于唐沅的脸上他还真没有仔细看。   看到唐沅拿乌漆麻黑的脸唐庆才想起来书房里最近用的都是上好的御墨,这种墨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儿。   “啊,我的墨。”唐庆此刻都要抓狂了,他只有那么一小节,想着最近过年家里清闲点,用这种墨想抄两本医书,结果现在白费。   看到唐沅那芜湖至极的脸,唐庆就一脸的心痛,这个败家子,一下就败了多少两银子进去。   王喜儿看见唐沅满脸的墨汁,倒是不恼,从怀里掏出手绢来替他擦拭着,嘴里还直唠叨着:“看看你这个小泥候干的好事,脸上脖子上还有衣服上全都是墨汁,都快成一个墨人了。”   “还是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婆子看到我们外孙这样,让我又想起我们青子小时候。”周大福抱着正在害怕的唐沅,嘴里笑哈哈地说,倒是一点也不惧怕唐庆会真的上手到。   再怎么也是自己生的孩子,在气头上想打人是正常的,不过真让唐庆打,唐庆自己还舍不得呢,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唐沅罢了,也只有才几岁的小孩子才这么容易哄骗,再大点怕是骗不到他了。   王喜儿,一边擦拭着唐沅的脸上,一边咧嘴笑道:“可不是,想当初你做工匠的时候,青子也干过这吃墨的事。说起来两父子还真是相像。”   周青方面偷吃了墨,再怎么还是知道把手洗一下,而且唐沅则不然,他这是学会起狐假虎威来,知道唐庆不敢惹王喜儿跟周大福,一犯错就往他们这边来。   这样一说,唐庆也想起来周青当初干的蠢事,只洗手不洗脸,还把自己拿洗得发白的手拿出来对峙当证据,殊不知自己的脸上已经明明白白的被出卖了。   现如今唐沅也来这套,唐庆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得了两父子一个样子。经这样一打岔,唐庆心中的怒火是彻底没了。   王喜儿这时已经端来一盆热水,替唐沅洗漱起来,身上的衣服多半是不能再穿了,这种墨汁还有个坏处就是滴在衣服上极其不容易清洗干净,像唐沅那么注意自身形象的小屁孩,是绝对不可能穿有墨汁的衣服出去的。   “换洗好以后,自己去把书房打扫干净,什么时候弄好,什么时候吃晚饭。”唐庆心中没了怒火,那空中的扬起的水又自然而然的陲了下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自己闯的祸,就该自己承担责任,不过是打扫打扫书房,虽然还小,但是唐庆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惩罚他,而是让他认清楚自己的错误。   要是这次轻松饶过,下次他没准胆子更大,想着反正也没人惩罚他。但是一旦让他自己打扫弄乱的房间,知道辛苦知道累之后,想必以后再去书房玩,潜意识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个不可以的身影。   周大福帮着王喜儿在跟唐沅穿衣服,听到唐庆这样一说,乐呵呵对着唐沅道:“听到没,你父亲不准备打你了,外公说的话没有骗你吧。”   唐沅认认真真的点点头,果然往外公外婆这边跑是正确的,等他回学校,他也要告诉其他的同窗去。   一屋子人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三岁的孩子给套路了。原来昨天下午的时候他们一群小孩子在争论,说范错误的时候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父母不那么严厉的对待自己。   唐沅当仁不让的说是自己外公和外婆特别好,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袒护自己的,等等,到最后几个孩子就起了争执,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相互争论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终于有个人提议,大家都按自己的提议回家照做一遍,看谁最后挨得打越少,谁的提议就是最好的。   唐庆再怎么想也想象不出三岁的小孩带,居然有这样聪明的大脑,把他都给骗进去了。   宋承运已经从唐家宅子里搬出去和他新收的老伯回府去做,后面自然也没有人再招人教学,唐庆看大家都学得差不多,大手一挥,表示大家都不用再学了,大家高兴的都快要解脱了。   原来唐庆还是想招一个来,但是看看家里几个孩子该学的就学的差不多了,最基本的字都是能够认识这就足够他们现在用的了,以后要是还想学,就得看个人的够不够天赋了。   现在只有唐沅一人上学,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辈来教学,恐怕有些不妥,最后唐庆跟周青商量商量合计合计还是觉得送唐沅去学馆里读书比较好。   学馆里人多,上学也好有个伴,这样不至于让他长大后太过于孤僻,还可以培养他的独立,早上要早早起来穿衣服去学堂,下午回来还得在家学习学习琴棋书画。   唐庆的确是没有再请教学的夫子,但是请了一位艺术高手,每当唐沅放学回家就是先学习一会琴棋书画再写作业,不过他才三岁作业也少得可怜,做与不做都成。   这位先生也是暂时居住在汶水镇,他只是游玩到此,身上正好又没了钱,才想起来找份活,挣点银子支付开销,并不会在汶水镇多待。   唐庆后来也是犹豫很久,到底要不要请这位先生,最后咬咬牙还是请了,因为汶水镇实在是找不出比他更好的杂艺夫子了。 第125章   光阴似箭,一眨眼的时间就几年过去,唐沅都已经变成一位小小的翩翩公子,再也没了小时候的调皮捣蛋,走到哪儿都是人人关注的焦点。   周山周河已经娶妻,娶得都是镇上的好人家,两兄弟一起办的婚礼,可是让村里好一阵热闹。这会孩子都会走路了,每次来镇上都会缠着唐庆要糖吃。   周川他们几个现在日子也过得不差,清苑楼开了不少家,府城,上京,等等,虽然比不上八大商贾,但也足可以富甲一方。   还有张兰跟周素的兰素坊那生意火爆得不行,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市场。不论在那个时代都是女人的银子最好赚,她们俩现在也算得上是富婆咯。   周明如今跟他媳妇又生了个男孩,周情周素两姐妹也有了个弟弟,村里人再也不嚼舌根说他们家断子绝孙,反而羡慕的紧。   没想到周明人到中年还没再抱一子,有些家里没有孙儿的,都纷纷来唐庆这里求药,不需要的人也来求药说是拿着以后看看家里有没有需要的。   搞得唐庆很是无语啊,这生男生女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啊,之所以大嫂能够再怀孕那是因为她身上的妇科疾病被唐庆给治疗好了,跟药方一点关系都没有。   之后周素自己又看上李文,两人自己在镇上买了房子,日子火得红红火火,还隔三差五的来唐庆家里串门子。   现在只剩张兰还未出嫁,一直在等着宋文虎归来,唐庆劝了她多次她都不听,后来唐庆也就不劝了,二十出头的姑娘有什么,放在唐庆来的那个时代是再年轻不过,再说张兰她自己也争气,不靠男人也能养活自己,嫁不嫁都无所谓。   上京城里宋承运跟刘元聪慢慢地也站稳了脚跟,如今在上京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刘元聪如今已是最年轻的尚书,宋承运更是厉害做了大明朝的丞相,只有他们地位高才能撑起整个半个朝廷。   大家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只有唐庆跟周青还跟以往一样窝在小小的汶水镇。   汶水镇现在的发展可谓是高速,比起唐庆刚来的时候已经扩大差不多两倍,大街上车水马龙,比起繁华的大都市一点都不差,远远看去不像一个镇,倒是像一座繁华的大城市。   药厂还是屹立唐庆的封地上,只是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又加建了不少,原本五百亩的封地,如今稀稀拉拉的不剩多少空余的之地,整个汶水镇差不多有三分一的青年人在药厂工作,汶水镇商业发展的快速,与这些人的消费离开不开。   自从周家村种药材大丰收以来,别的村子也开始陆陆续续的种起药材来,每到药材成熟之季,唐庆跟周青就会驾着牛车到各个村庄去收药材,现在的汶水镇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可以称得上是药材之乡。   村与村之间也修起一道道宽载的石子路来,不仅方便牛马等车拉货物,下雨天行人也很方便走路,整个感觉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只要人不懒,汶水镇就没有穷人,不论是种药材还是做生意还是去打工,总能挣到钱。   .   “你待会自己把饭煮了,我去趟兰素坊。”周青在家收拾好之后,一边穿着鞋一边对唐庆吩咐道。   正在看账本的唐庆瞬间脸就垮了下来,连着好几天周青一去兰素坊一待就是一下午,晚饭也不回来吃,他每天跟儿子在家都是随便兑付两口就过。   从昨天开始儿子也不回来吃饭了,下学直接跑到清苑楼开个小包厢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温习功课,好不快活。   只留下他这个孤寡老人在家独自看着账本,孤苦伶仃的,也没人做饭,即使做了饭也没人回来吃。   “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在家,不好。”以前还有一堆小孩子在家里,每天热热闹闹的,现在别说小孩,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如今周山周河已婚,再待在唐庆家里屹然不合适,周大福跟王喜儿也回乡帮着带孙子,一家三口还没在宅子里住多久,这就弄得跟风崩离析似的。   “我去做个保养,你还别说你看看兰儿她们弄的,我做了几天是不是显得更加年轻。”周青显摆似的伸出纤细的手指给唐庆看。   唐庆拿着邪眼瞄了瞄,还真是好看不少,以前经常下地粗糙的手现在变得白嫩嫩的还纤长,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手,果然保养过的就是不一样。   周青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又对唐庆道:“你要是无事可做,也跟着我一起去保养吧,兰儿她们可是说了,经常做以后就不会老得快,你看看最近我的眼角的鱼尾纹是不是都少了。”   唐庆再看看周青的脸,是感觉比以前光滑不少,只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心里也对周青的提议有点认同。   虽说他是男人,不能跟哥儿比,但是要是周青这样长此以往下去,以后自己老了,他还未老,两人在一起岂不是很尴尬。但是要自己这样草率的答应去,会不会显得很没有骨气,毕竟男人都是不做保养的。   周青看着唐庆有一点点意动,再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兰儿哪儿也有不少男子去做护理呢,你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不如出去跟他们在一块多聊聊天来得好玩,再说你去了也还能给兰儿他们做做广告。”   周青这样一说,唐庆心里就更加想去,但是心里还是有点犹豫。   “工作是做不完的,你现在不大部分的活都交给了叶子言,这些杂碎的活可做可不做的,还不如跟我出去多走动走动,你看看你在家待着都快要生霉了。”   周青继续劝说道,以前家里有群孩子在,他无聊的时候还能跟他们聊聊天,现在家里冷冷清清的唐庆一天就知道读书写字啥的,孩子也大了不肯穿他做的衣服,唐庆也不许他去下地,他要不找点事情干,觉得整个人都废了。   唐庆想了想,也是哈,天天宅在家也不是个办法,他跟周青都快三十了,也时候该享受享受。   唐庆被说动,立马拉着周青要出门去。周青看着唐庆猴急的模样,在唐庆的背后露出一抹微笑,一出院门还对着一个隐蔽的地方比了个ok的手势。   躲在暗处的唐沅收到信息后,快速地奔向兰素坊,平时他做什么都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模样,今天可是把吃奶的劲都给拿出来跑。   “准备好了吗,人马上就到了。”唐沅站在兰素坊门口气喘吁吁地说。   张兰笑了笑:“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你赶紧去后院换身衣服,这个样子待会出场可是不雅。”   唐沅才气喘吁吁的走进后院去换衣服。   “好几天没出门,感觉镇上又有了新变化。”唐庆走在街道上看着两旁正在施工的地上感叹地说。   以前的房子都拆了大半,现在基本上都是重新修过的,看起来比以前气派不少,每天都有人在新建房租,隔几天就是一个变化。   周青跟在唐庆后面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天天出门,每天路过看着他们修房子最多也是稀奇一下,内心毫无波动。不像唐庆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是看书看账本就是研究他那些药材。   一到兰素坊唐庆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了,这修得未免也太气派了些吧。三层阁楼修建得古色古香不说,从门窗里也能看到里面高大上的装横,感觉此刻就像是穿越到那个顶级大户人家一样。   “怎样,当初建成的时候,让你过来剪彩你非说不就是一栋房子有什么好看,现在后悔吧,这可是请上京城的园林大师设计的,上京城那栋听说比这栋还要起派。”   周青眨眨眼,得意地对唐庆说。谁叫唐庆当时死活不出门来着,还说自己宁愿做个死肥宅也不愿意出门,现在后悔吧。   唐庆的确有些后悔,不过现在来看也不晚,房子在这儿它又跑不掉。   “我带你进去看看,别光在外面愣着。”周青拉着唐庆推开店门进屋而去。   当唐庆的脚一踏入兰素坊的时候,屋顶就开始向下飘散各色的花瓣,所有的人都站在二楼的回廊里向唐庆行礼。   “祝贺爵爷三十大寿,祝爵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如长青树。”   “祝哥夫生辰快乐。”   “祝舅君生辰快乐。”   “祝三叔君生辰快乐。”   “祝夫君生辰快乐。”   “孩子祝父亲生辰快乐。”   大家齐齐向唐庆祝贺完,唐庆才反应过来,指着周青惊讶地说:“原来你们早就密谋好了,为了给我准备生辰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唐庆早就说好今年的生辰不过,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但是看看周青他们这个架势,恐怕为了这个生日准备好几天吧。   张兰她们几个偷偷笑笑,周青这段时间早出晚归也是在给唐庆演戏呢,目的就是为了把他给引出来,如今看来这一招还是管用的,要是直接跟唐庆说,他保管不会出门。   “父亲,生辰快乐,快来许个生日愿望吧。”唐沅向唐庆祝贺过生辰后就从里间端出一个生日蛋糕来。   以前唐沅过生日都是唐庆亲自下厨给他做生日蛋糕,这次他们要给唐庆过,自然也是少不了这生日蛋糕的,为了做这个生蛋糕他跟爹爹可是努力好几天才做的像模像样。   唐庆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粗糙的蛋糕上面插着三十根蜡烛,满心的欢喜,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对着蛋糕闭上眼里许下一个愿望。   愿此后余生每个人都如今日这般甜蜜。   (正文完) 第126章 番外一   十年,张兰等了宋文虎十年,尤记得他离开那一日,站在自己门外足足停驻半个时辰,终究没有听到那句告白的话。   两人之间的情愫本就生的很淡,甚至都不敢捅破那张窗户纸,但是彼此之间又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十年间宋文虎送回来几封书信,张兰都好生保存着,闲暇时间就拿出来读一读,看一看倒也不觉得孤单。   再加上她的兰素坊如今生意红火,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等着她去处理,她哪里还有时间去悲伤秋月,因此这十年下来倒也不觉得难熬。   大家都劝她早点找个人嫁了,就连舅君也在劝,但是她觉得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也挺好,无忧无虑的。而且暂时也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人,就这样将就吧。   兴许那一天她累了,找到个勉强中意的嫁了。渐渐的家里便没了人劝她,她就重心全力放在兰素坊中,每隔几天便会有一种新的产品出来,这也是兰素坊火爆的原因所在。   其他眼红的脂粉铺子想要模仿也模仿不来,张兰的研制的护肤品可是经过唐庆特意点拨过的,里面不仅仅有名贵的药材,每一样都还测试过无数回,保证把过敏率降低到最低。   其他脂粉铺子哪有唐庆这般“经验丰富”,很多都是依葫芦画瓢,最后那些贪图廉价的人去购买,回去有不少人都过敏,脸肿纷纷找上门去闹呢。   除此之外,兰素坊还会定期有会员卡,打折抢购集卡等一系列活动,把客户牢牢的绑在手里,别人想抢也跑不掉。   “姐姐,这马上就要到中秋,我们是不是该筹备活动了?”周素今儿正好没事,约着张兰喝茶。   兰素坊是一个三层楼的形式建造的,一楼就是普普通通的售卖客厅,二楼则是雅间,供给一些比较有钱,定期来做护肤的大户人家。三楼就比较高端啦,可以喝茶,护肤美容,蒸桑拿,还有一些各式各样的娱乐活动。   不过能上来三楼的人特别少,只有持有黄金会员卡的人才能上来,周素作为兰素坊的老板之一自然是想来就来的。   张兰给周素倒上一杯幽香扑鼻的茶,递到她面前,微微一笑道:“你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怎么做事还是这般急躁。先喝些茶水,等你平心静气些我们在慢慢谈。”   周素端着茶杯有些无从适应,赚钱的事都不着急啦,说得这般风轻云淡。   “你现如今还缺钱?”张兰端坐在一旁,端庄地喝着茶,眉头微微一挑问道。   周素哑然失笑,轻轻摇摇头,现在家里的钱都多得用不完,就算是每天大把大把的花钱依旧还是赶不上赚钱的速度。   张兰又继续说道:“既然不缺钱,还这么着急挣钱做什么?你呀,也该清闲下来好好享受享受这生活才是。”   “你看看舅舅跟舅君现在都把药厂交给别人打理,自己每天小日子过得多惬意,我们也该学学他们那样,一味的挣钱只会丧失自我。”   “你看看你两个孩子的娘,有空也该多陪陪他们,兰素坊如今名气跟地位都不低,只要日常管理得妥当,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   张兰说了一堆,让周素有些迷茫,疑惑地问道:“你这样说是想脱手不管兰素坊了?”   “哪能,只是不想像从前那般累,想找个人帮我管管,偶尔我查查账,做个甩手掌柜。这样我也好闲下来种种花,看看书,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张兰点点头轻轻说道。   今天一早起来,她突然觉得这样忙碌的生活有些毫无意义,看着房间里堆满着花不完的钱,有点点的空虚,所以她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就像舅舅舅君那样,不为钱利,小两口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反正她钱也挣够了,也是时候该享受享受啦。   “我没有问题,你自己决定就好,只要你过得舒心,我都支持你。”周素一边抿着茶,一边耸着肩说道。   张兰如今芳龄都快二十五啦,这个年纪还没出嫁的按理来说要被官配出去,唐庆使了点手段才让她给勉了。   大家都很担心她,怕她心里负担太重,如今看她每天开开心心的,还能想到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周素在心里替她真心实意的祝福。   “中秋活动交给秋月她们去弄吧,我们也该学会放水,我打算去中秋邀请舅舅他们去游湖,你们来吗?”张兰既然想开了,就敞开心扉的把自己接下来的活动说出来。   “来,这种好事怎么少了得我们,再把其他人也给叫来,我们热热闹闹的过个中秋。”周素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   战场上金戈铁马,两方队伍正在拼个你死我活,宋文虎带着一身伤咬着牙一刀又一刀的杀着敌。   曾经无数次他都想过他可能会死,但是一次又一次他幸运的活了下来,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刺激而又有带走恐惧。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哪怕跪着他也会走完。   十年了,时间真的是过得快,这十年他总共给张兰写了五封信,也不知道她收到没收到,是不是已经嫁人生了孩子?   前五年他会每年写一封,后五年他算算日子,也该到张兰出嫁的年龄,自己再信去打扰她的生活不好,所以就此搁笔。   给其他人写信他也没有刻意问起张兰的情况,其他人也没有在信上说明什么。   想到爹爹已经成为丞相,作为他的儿子怎么也不能给他丢脸才是,这十年他每天都在非常努力。   经过几次死里逃生下来,他终于混到如今的地位——副将军。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   可就在他们准备班师回朝的时候,敌国又联合另外的国家来了一次反击,将军战死。他的后背也被砍了一刀,拼着一口气,这场战争才打赢,随后他就昏了过去。   “副将军,你醒了?”   宋文虎在醒来以在回朝的路上,边上就一个军医在照顾着他,马车晃晃悠悠的,原本十万人的大军,如今只剩下三万人不到。   “将军的尸骨都保存好了吗?”宋文虎一醒来最关心的还是将军林成业的尸骨,他在战场上晕过去,也不知道下面的兵收尸的时候有没有把将军的尸骨单独挑出来。   军医点点头,眼里有些湿润:“放心吧副将军,林将军的骨灰我们已经收敛好,还请副将军替将士们送他回家。”   边关十年,大家之间的感情已如亲兄弟一般,每死一个人都会有十万将士替他送行。林将军待人极好,深得将士们爱戴,这次他战死沙场好多将士们都丧尸了信心。   危急关头,要不是宋文虎出来摇鼓呐喊,重塑将士们的信心,不然死的人会更多,剩下的得三万将士,无一不对他心生感谢。   宋文虎带着三万将士,一路行走了差不多五个月才赶到上京城。上京城的人早早的接到快马加鞭的通信,皇帝亲自开城门迎接这些守疆扩土的士兵们。   荣耀跟危险并存,只要能够在战场上活到最后你就是赢家,宋文虎跟仅存的三万将士无疑就是最大的赢家。   林将军死了,宋文虎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新的威远大将军,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他的父亲是当朝的宰相,纷纷赞叹宋承运会教儿子,虎父无犬子。   有宋文虎的这个军方的背景在,朝中被宋承运打压下去的人想要搞事情也得掂量掂量。   “爹爹,兰儿这些年过得如何。”宋文虎替母亲求完诰命,回到家中就向宋承运问起张兰的情况来。   宋承运用脚踢了踢儿子的小腿暗骂一句:“没出息,一回来就想娶媳妇?”   宋承运踢出去的脚,没有让宋文虎喊一声疼,倒是把他自己的脸给踢得青疼,臭小子,身子骨越来越结实了。   “爹,你如今都是丞相了,想必日子过得极好,你可怜可怜儿子快三十还没娶妻吧。”宋承运贫嘴说道。   宋承运气得想把宋文虎给赶出家门,不过想想自己儿子现在好歹也是个大将军,有自己府邸,赶出家门也不怕找不着地方住。   “张兰的情况,你自己回去看,我这个老人家就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了。”宋承运摸了摸蓄起来的胡子,故作神秘地说道。   宋文虎挑了挑眉,不知道父亲何故这样说,既然让自己回去一趟,怎么都要回去看看,不管她是否嫁人,他都要回去看上一眼。   宋文虎想到即做到,当下就雇了船快速向汶水镇的方向赶去。越靠近汶水镇,他手里捏着的东西就越紧。   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熏香炉,周围的漆都已经掉的精光,但是宋文虎迄今还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留着,可谓真心。   “将军,前面有艘大船不肯让步。”正在宋文虎拿着熏香炉在回味过去的时候,船管事来禀报。   “我去看看。”宋文虎大步迈出船舱,走到甲板上,想要瞧清楚对面船的人,好与他们协商。   对面船的人也貌似有所感应出来回应,宋文虎只看见一个淡蓝色衣裙的女子出来,船间隔得有些远,看不清面目。   不过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妙龄女子,为了避嫌,宋文虎故意偏着头不去看他,一边大喊道:“姑娘,可否先让我们的船先过。”   “八月十五正中秋,可邀郎君共赏月。”   船的另一边传来一个婉婉动听的女声,让宋文虎的心间不禁一震,这是他想念了十年的声音啊!   双目对视,泪流满目,花好月圆,两情相悦。 第127章 番外二   宋文虎回来得知张兰等了他整整十年后,心里感动得无以复加,当下准备了好几船的聘礼前来迎娶。   装满聘礼的船只,一字排开放在汶水镇码上头,宋文虎将他这么多年打仗来的金银财宝全部都给拿了出来,履行当年曾诺的十里红妆。   因为张兰嫁的是大将军,她的诰命为正一品,也有资格穿得上凤冠霞帔,在汶水县热热闹闹的办完这场人人羡慕的婚礼后,这才启程去往京城。   京城里的勋贵们得知,堂堂一品大将军居然娶了乡野村姑,都纷纷在京城里等着回来看大将军宋文虎的笑话呢。   宋文虎跟宋承运一门两父子,一人文官丞相,一人武官大将军,可以说这父子俩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把持朝廷了。   上京城里的人早就把宋文虎给贴上自己女婿的标签了,哪知宋文虎不声不响的在乡下娶了个村姑不说,还许了十里红妆的聘礼。   这一次又让上京城里的千金大小姐给搅碎了手帕。十年前刘元聪那次让她们输给村姑也就罢了,这次还让她们铩羽而归,三番两次都输给汶水县来的村姑,她们倒是要看看这个村姑有何能耐。   这些千金小姐,以及名门贵妇们都打定注意要好好笑话笑话这个新娶进京的大将军妇人,不给她一给下马威,她不还得爬到自己头上撒野。   这些高傲的贵夫人小姐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村姑爬在自己头上,要知道正一品这个诰命可不是人人都能够得到的。   上京城里现在有正一品这个诰命的只有几位德高望重的一品大官娘亲,多是七八十的老妇人呢,一般不轻易出门。   她们这些不入流的诰命妇人见了正一品都要卑躬屈膝的行礼,给有身份的人行礼她们自然是没有异议,但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想要她们给她行礼门都没有。   张兰跟宋文虎坐着喜船一路北上,根本就不知道上京城里已经聚集一大堆来看笑话给下马威的人。就算知道张兰也会不俱。   她可是管理了兰素坊十年的人,从一个小小的作坊到全国各地知名的香坊,张兰积累的可不仅仅只有钱,还有一堆让她受益无穷的经验。   不过是一群连京城的门都没有出过的娇娇们,张兰怎么会惧怕。   “兰儿,你紧张吗?”靠近上京城的码头,宋文虎握着张兰的手,贴心的问道。   张兰摇摇头,很是不解,这上京城她每年都会来一趟,有甚紧张的。   宋文虎也是刚才得知上京城里有一批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张兰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   宋文虎将事情起因经过说与张兰听,他在汶水镇办婚礼就是不想在上京城里引起别人注意,没想到都低调成这样有些人还要来眼红。   真的是一群就知道眼红的兔子吗?怪不得惹得皇帝厌烦,到现在还看不清朝堂上的局势,还不知道收敛,还有脸来惹自己。   宋文虎的拳头拽得紧紧的,在心里生着闷气,说自己他倒是无所谓,说张兰是个乡野村姑,宋文虎不能忍受。   张兰把宋文虎紧拽着拳头给松开来,笑着说道:“就为这事自己生闷气?不值得,不过是一群贵妇罢了,我如今已是一品诰命夫人,怎么会惧怕她们。”   张兰是一点担心都没有,好歹掌管兰素坊这么些年,身上不自觉的就着一股气势,希望这些贵夫人们跟大家小姐们能够有几分本事,别让她都看轻了才是。   张兰在下船前特意换了一身衣服,跟宋文虎并肩走下船去,果然码头上围满了各家来看热闹的马车。   这些马车上都会有各家的标志,这些女人都是爱美的经常来兰素坊做美容,张兰自然是认得的,她虽然不在上京城待,但是她不代表她不知道啊。   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打量的目光,张兰全然不俱,反而按首挺胸身姿挺拔的站在宋文虎身边。   一身的蓝色淡雅襦裙被风一吹带起点点荧光,身上珠宝首饰刺瞎码头上等着看笑话的贵夫人们。   张兰头上带的是唐庆送的宝石簪子,手上带的是颗颗如佛珠一般大的珍珠,衣服上的点缀也是用的珍珠等各式名贵的珠宝。   看得岸上躲着偷看得贵妇们一阵牙疼,要不是她,现在站在宋文虎身边的肯定就是自家那位妹妹或者女儿,而她身上穿的也该是自家的人才能够配的上。   张兰笑盈盈的与宋文虎并肩走着,不过是一群就知道眼红的人罢了,不足以为俱,既然这么想看,就给她们看个够好啦,看完后不知道回去是否能够睡得着觉?   张兰心里很是期待啊,睡不着第二天可是有黑眼圈的,明天兰素坊又可以大赚一笔,嗯,待会就吩咐兰素坊新推一款专门去黑眼圈的精华,价格比原定的提高十倍。   果然上京城的人都是人傻钱多类型的,那自己就不客气了,毕竟多赚点总是没有坏处的。   果然第二日又不少的贵夫人顶着漆黑的熊猫眼来兰素坊做美容,兰素坊的美容师们得到张兰的命令使劲的推这款眼霜精华,钱对于她们来说都不是事儿。   看着才一上午的时间就赚了以往十倍的钱,上京城兰桂坊的管事对张兰五体投地起来,果然老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张兰赚到钱后就更喜欢打扮了,隔三差五的穿一身华贵的衣服出门去溜弯,偶尔还带着宋文虎出门去秀恩爱。   每每她出门一趟,兰素坊就会多赚一笔银子,张兰拿着这些钱给宋文虎宋承运买了不少的好东西。   乐得宋承运直夸张兰生财有道,自从张兰来到京城他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啊。   终于在一个月后,这些人开始发动了,她们发出邀请的帖子,请张兰去赴宴,说是要好好见见她这个一品夫人,好让大家长长眼。   张兰立马推辞掉了,气势非常的足:我堂堂一品夫人,不是给你们当猴子看的要是想要来见我,请递交拜帖上来。   张兰这话一放出去,这些人的脸都给打肿了,还以为张兰一个乡下来的妇人没什么见识,她们一邀请就会眼巴巴的去,张兰要是真的去了,那才是让人笑掉人的大牙呢?   不过区区几个五品官的夫人就妄想请张兰这个一品夫人去撑场面?也不怕闪了腰。   周情如今也算是尚书妇人,原本早就想去找张兰玩,可张兰说不急这一时,请她看一出笑话。周情这些日子在家里乐得肚子都是疼的。   尤其是看见那些妇人们在张兰这儿受了气转过头还要去照顾张兰的生意,周情更是在家里笑的前俯后仰起来。   真真是打了你,你还要给打你人的钱呐。不知道这些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不知道有多闹心。   “夫人,为何笑得这般开心。”刘元聪一回到家就看到周情在院子里笑的花枝乱颤的,心头忍不住一跳。   周情将事情婉婉道来后,刘元聪也是会心一笑,这些人终日打雁,这下被雁给啄了吧:“如此也好,为你当初出口气。”   “我才没有受过她们的气呢。”周情不服气地说道。   当年她跟着刘元聪来上京城,这些人也是明里暗里的挑拨,还妄想给刘元聪硬塞小妾,还想挑拨她跟公婆的关系。   结果呢家里人谁都不吃她们那一套,婆婆还天天带着自己出门逛街买衣服,几个嫂子都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气的这些人直咬牙根,所以说她才没有被气到呢,倒是那些人也不知道咋想的,三番两次的想把脸凑上来让人打。   刘元聪不想与周情争论,不过在心里将这些人家里的在朝为官的人给记住了,要是有什么做的出格的就别他这个尚书不近人情了。   你们的媳妇家人欺负我的家人,也不要怪我欺负你们啊~   第二天很多官员莫名其妙的接到一些难缠的事物,甚至还有些都是陈年旧事都给搬出来重新重新整理。   大家敢怒不敢言,都以为是尚书大人要重新整理庶务,只能埋头苦干呗。尚书大人这些年深得圣上恩宠,只要不是让朝堂起争议的,谁敢去触尚书大人霉头,一些难缠的庶务罢了。   不过这样一番清理,尚书院里比起以前来干净整洁不少,前任们留下的烂摊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皇上看到刘元聪办事的效率后,又好生把他夸了夸,这才是自己理想型的官员,能吃苦耐劳,还不奢求名利,一心为民。   底下的官员看到刘元聪又被圣上给夸了,脸都快要变成猪肝色,刘尚书可是什么都没有干,干活的全是他们这些人,最后半句好话也没有得到。   宋承运也上奏折参了那几个妇人家的官员,说他们管教无方,居然联合起来想要看堂堂一品夫人出臭,这可是陛下亲封的,张兰出丑可不就是在打皇帝的脸嘛,要是传到别国去还不得笑掉别人的大牙。   经宋承运这一提醒,皇帝想想还真是这个理,要是堂堂一品夫人被几个不入流的夫人给欺负了去,那丢人的可不仅仅是张兰自己。还有宋承运,宋文虎甚至还有皇帝自己。   他绝对不许这种歪风邪气在上京城里盛行,必须剔除,当下那几个夫人的诰命就被收回,一应供奉全部取消。   那几个夫人被剥夺了诰命还不算完,宋文虎还隔三差五就派几个兵痞去闹事,搞的她们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第128章 番外三   “走,带你去看我帮你准备的惊喜。”张兰成婚后,唐庆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好像身上所有的包袱都被卸下了一样。   周青在一旁整理的家务,不明白唐庆在说什么,手下轻轻一顿,不解的问道:“什么惊喜啊。”   周青看着乱糟糟的屋子,总是忍不住想去把它给收拾得干干净净才行,跟唐庆在一起待了十来年,也沾上他那爱干净的毛病。   “走呗,带你去看你就知道了。”唐庆上前拉起周青的手,硬拉着想把他给拽出门去。   周青死活不肯同意,有什么事不能等他收拾完才去看吗?“惊喜”这个东西它在那儿,又跑不掉。   唐庆拉着周青的手,看看四周,正好瞧见一袭白衣的唐沅从门外走进来,眼睛一转,心计上来。   “家里,交给唐沅打扫,我们先去,等看了你回来肯定会高兴的。”   正走进院子的唐沅听见父亲在说他,一脸的懵逼,他今天好像没有惹什么事吧。   “把家里打扫了,我跟你爹爹出门去办点事。”唐庆说完交代一声,就拉着周青走出了大门,独留下一脸在风中凌乱的唐沅。   周青被唐庆拉着走了好一截路,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这样不好吧,儿子都没做过几回家务。”   “有什么不好的?,正是因为他不做家务,才要锻炼啊,难不成你想看他如我一般懒啊。”唐庆斜眼瞅了一眼担心的周青,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周青一时哽噎,他从未见过如唐庆这般将自己懒的行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之人。真是年纪越大,越学会起无赖来。   唐庆带着周青来到码头,租上一条小船。   周青看着在一旁租船的唐庆,眼睛里的疑惑更甚了,这是要去做什么,还要租船走出去,难不成不在镇上,而是在别的地上?   周青不解归不解,但还是非常相信唐庆,跟着他一路坐船去到一处比较隐秘的码头。   这个码头上都没有几个人,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码头上走来走去,看着像是在巡逻的人。   “这恐怕是别人的私人码头吧,我们能过去吗?”周青看人家那架势有些打退堂鼓,出门在外,这不是在镇里,身边也只有他跟唐庆二人,还是不要惹麻烦比较好。   能够拥有私人码头的,来人的身份肯定不会低,不能为了一个“惊喜”让唐庆去冒险。   唐庆见周青误会了,也只是笑笑,拍拍他的手背让他且安心,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小船停泊在码头边上,唐庆付过船费后,船家就立马撑着船远去了。   周青看着走远的船,有些急道:“他走了,我们待会怎么回去。”   唐庆面带微笑,对着周青调皮地眨眨眼,神神秘秘地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老不正经。”周青推搡着两下唐庆,低声喃喃两句,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年轻时候那样皮,也不看看儿子都快要成人了,不知道害臊。   ……   周青说的再小声,唐庆还是不出意外的听见了,什么叫老不正经,他还没有满四十,正值壮年,哪里来的老不正经?   “我下次再听见你这样嘟囔着说我坏话,信不信我回去让你下不来床。”唐庆低声在周青的这边吓唬着他说道。   “哈哈哈哈”   周青听完后,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噗呲噗呲大笑起来,笑过后才捂着笑痛了的肚子说道:“我倒是想让你弄得下不来床,但是你能行吗?”   周青鄙视着看着一眼了唐庆的嫩腰,就他这没有干过什么活的腰,一晚上最多三次就累瘫,还想让自己下不来床,没听过只有耕坏的牛,没有犁不烂的田吗?   唐庆:……   “走吧,你不是要给我看惊喜吗?惊喜我现在倒是不怎么想看,我就想看你今晚怎么回去。”周青看看周围荒郊野地的,除了那几个巡逻的,连个船影子都没有,今晚肯定是回去不成了。   唐庆神秘一笑,起码这点上周青猜测错了,自己好歹还扳回一局,待会可是要让周青大吃一惊。   唐庆带着周青走进码头,码头上巡逻的几个人看见唐庆连忙过来行礼:“爵爷。”   “嗯”唐庆淡淡地点点头,拿出一副爵爷的架势,说道:“带我去看看货,听说已经做好了。”   “是的。”回答唐庆的明显是一个管事的,他回答完后躬着腰,做了让唐庆进面请的你姿势。   唐庆带着周青大步一跨,沿着一条还算宽敞的小路走去,不到两里路,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艘大的吓人的船。   周青这一路上也是提着满心的疑惑,他想不通唐庆什么时候置办了这样一个码头?直到看到这艘大船,他整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   “你…你…什么时候置办的?”   周青实在是在惊讶,太意外了,唐庆弄了艘船,他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这是惊吓不是惊喜吧。   “唔,我们儿子多大,我就什么时候开始弄的这艘船。”唐庆眨眨眼,想了想,还记得唐沅刚出生的时候,他将他手里的银子都拿来做了这艘船,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十年。   周青想起来了,可就是在他出月子那天,正好过年,唐庆给自己封了个一千两的红包,当时自己问他其他钱去哪儿,他死活都不说,原来是用在造船上。   “那也不对啊,造一艘船能花得了那么多银子吗?你肯定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周青摇摇头,不肯相信唐庆的话。   “嘿嘿”唐庆很无赖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造普通的船当然不怎么耗钱,但是造我这样的船可得大把大把钱砸进去。”   周青不解,唐庆带着他上船后,一声令下,不到半个时辰船就开动起来,速度比普通的船快了一倍不止,还不摇摇晃晃。   “咦,这船是怎么开得这样平稳的,速度上也好像快了不少。”周青很明显的感觉到跟自己坐过的船不一样了。   唐庆得意地笑笑:“那是,这船可是我投了许多钱砸出来的新发明,你看着外面像木头,实际它是铁做的,而发动用的也是蒸汽,而不是靠的机械。跑起来当然快啦。”   周青在船舱里左右敲敲,发出金属特有的清脆声来,的确是铁做的。   “那么多钱你就做了这个船。”周青的胸口有些微疼,那么多钱啊,换成铜板都可以装满好几间屋了,就造了一艘看起来没有多大用处的船?   周青痛心疾首,早知道唐庆拿着家里的钱来造船,打死他也不会把钱给交出来,哪怕是放在钱庄里吃利息那也好啊。   “有了这艘船我们就可以去环游全国啦。”唐庆一直想带周青出去看看,可却一直没有机会,也怕这这个时代的船不够结实,经不起大风大浪的。   “什么?你还想要去周游全国!”周青这下彻底给震惊了,唐庆今天是专门来吓他的吧。   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呢,药厂放着不管吗?还有儿子怎么办,就这样抛下自己去逍遥。   “我都计划好了,到时候我们再带着爹娘他们,这样一艘大船肯定能把我们全家人给装下,也好让他们跟着一起出去见识见识啊。”   这件事唐庆可是在心里计划了十来年,王喜儿周大福虽然已经接近七十的高龄,但是身子骨在唐庆的调理下可硬郎着呢,做个船到处去游玩一番绝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周青觉得唐庆肯定是疯了,他自己出去玩还要带上全家人,也不想想大家都土生土长在这里,谁肯陪他一起出去疯啊。   在镇子周围游玩一圈后,唐庆跟周青才下了船回到家。   周青明面上心疼钱,私底下觉得这船还真心挺不错的,一圈下来他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以前他还稍微有点晕船,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青口口声声说着唐庆疯了,还是陪着唐庆回家去说服父母。王喜儿跟周大福不禁一口答应了,还很高兴,他们一辈子也没有基本出去看看镇子外面的世界,本来以为老了也没什么机会了,没想到老了哥婿还替他们惦记着呢。   “哥,我们也去,不然哪有人照顾爹娘。”周山周河也要跟着同去,王喜儿跟周大福两人远去,他们心里有些不放心。   周青不同意:“那你们的生意怎么办?不做了?”   周山周河对视一眼说道:“不用担心,这么些年我们也培育了些可靠的人才,趁着这次机会我们也好锻炼锻炼他们。”   原本只是想带着王喜儿他们出去看看的,最后发展成全家人一起出门游历,连周素她们都要一同全去。   张兰在上京城接到消息,跟宋文虎收拾东西也包袱款款的赶回来,宋文虎正好有一年的假期,趁这个机会他们就是要多出门去逛逛才好,顺便还把周情给拐了来,气的刘元聪只吹胡子。   唐庆看着一船满满的人有些感慨,一家人总算是又能够团聚了啊,好久没有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唐沅看着父母这样风风火火的准备旅游事业,自己在家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什么都准备好了,却被唐庆给打包给送到上京城去了。   “父亲,我想跟着你们去游玩。”唐沅站在上京城的码头上,眼睛里全是泪水,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庆,不是说好一起去游玩的吗,这个大骗子!   “乖啊,好好在上京城待着,你不是一直说想要来上京城学习医术嘛,我能教你的都教给了你,现在是这个时代是你的时代了,我要跟你爹爹去过我们的世界去了。”唐庆一脸郑重的拿出一封信来交待唐沅。   唐沅拿着手里的信封,眼泪都流出来了,他父亲真狠,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留给自己,就带着他爹跑了。 第129章 番外四   周青坐在船舱里直到开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儿子没有上船跑去质问唐庆。   “你怎么不把儿子叫上?”看着码头上那个小白点,周青有些微微心疼,也在心里暗暗责怪起唐庆来,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心疼自个儿子,感情不是他身上掉下的肉,他体验不到痛楚。   唐庆看着周青有些生气的脸,安慰道:“你听我慢慢跟你说。”说着边讲周青给按在凳子上,这才慢慢说来。   “你看看他都十来岁了,在家里谁都宠着他,虽然他继承了你的过目不忘,在我这儿也学了一身的本事,但是他这自主能力实在是太差了点,趁这个机会,我们要好好锻炼锻炼他。”   周青一听唐庆这样说,慢慢镇定下来,在心中一想也是,孩子平日里被大家都娇惯着,有些时候确实没有自个的主意,这肯定是不行的。   唐庆看着周青渐渐恢复过来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再说,上京城不是还有宋夫子他们在吗,我早已委托他们替我照顾好他,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等过一两年,他自己独立点,我们再把他接到身边来。”   周青白了一眼唐庆:“就你的道理最多。”不过心里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唐庆嘿嘿一笑,就儿子那天天穿一身白,像是个守孝的,他还没死呢,就天天这样穿,看着碍眼,不如打发远点,也好让它的周青两人多舒服过两年,等他以后不在这样穿,就把他给接回家。   唐沅拿着唐庆写的举荐信去到太医院报道,太医院的人一看是唐庆的笔迹,立马很热情的招待起唐沅来。   尤其是唐庆信中还说道,唐沅是他的亲传弟子,如若太医院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尽管跟唐元切磋。   唐沅刚进太医院还没过上两天好日子,就被太医院的一众御医们围堵,个个都来请教他的医术,其中还不乏有那些退休了的老御医。   日子真是过得苦不堪言,天天天不亮就要起来跟人家讨论医术,直到傍晚才歇息,看着自己行李中最后的一点私房钱,五两银子,想买个小丫鬟也买不起,半夜还得起来自己洗衣服。   这时的唐沅才怀念起在家的舒坦日子来,家里有爹爹给他洗衣做饭,没事还可以跑到各个哥哥姐姐家中玩耍,这些杂事根本就轮不到他自己动手。   现在他们都出去游玩了,就只剩自己孤零零的在太医院,每天对着一群就只会医术的人过生活,日子真是寂寞如雪啊。   就这样艰苦的过了半年,唐沅终于戒掉了自己爱穿一身白衣的毛病,白色的衣服最容易脏了,每次他半夜起来洗还看不见,有时候第二天起来一看根本就没有洗干净。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在太医院这半年来,他对医术又有了更深的领悟,太医院里有好多好多的医书,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去翻翻看看,大部分都记在了脑子里。   跟着一群爷爷辈的人生活久了,他也开始慢慢的放慢脚步,偶尔有空也会喝喝枸杞泡茶啦,下下象棋之类的,活得像个老人家一样。   终于有一天,打破了他在太医院的平静日子。   “小汤圆啊,爷爷拜托你个任务,你有没有信心做好啊?”这天太医院的大御医将唐沅叫过去说了一番话。   唐沅只是懒散的抬了抬眼皮子,说:“什么事儿啊。”无非就是要让自己帮他找找哪本书里有记载的什么药方,自己现在都快成一本百科全书了。   “太傅家里有一子,时常患病,病时脉象薄弱犹如将死之人,病愈又犹如健壮男儿,太医院这些年下来林林总总一共派出数十位御医都没有将他治好,真是怪哉怪哉,你医术这般好不如也去试试?”把太医摸着自己发白的胡须,笑意俨然你对唐沅说道。   唐沅一下子来了兴趣,立马抖开浑身的懒皮劲,积极的问大御医一要起病历来。   大御医的笑容更甚了,他就知道这小子对这些奇难杂症感兴趣,年轻人嘛,就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别老是呆在这太医院,陪他们这些个糟老头子。   唐沅将病历拿回去研究的两天,准备去太傅家拜访拜访这位公子,因为他从病历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破绽来,这还是他入京以来第一次遇上难题,瞬间充满了兴奋啊。   摩拳擦掌的准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唐沅就来到太傅家的门口,不过等待他的却是一盆盆的冷水。   太傅家的仆人一个个眼睛都快要长到头顶上,看见他那叫一个傲气,更有一个自称是大小姐的泼辣女子,那才叫盛气凌人,众星捧月似的。   他这是在他们家治病,怎么一个个都傻子一样,偏偏满院子的人就没有一个人觉得不正常。   唐沅站在太傅的门口,深呼吸一口向后退了一步,深深地看了两眼门口的牌匾,确定自己没有进入到精神病院,才放下心来。   向骄傲得跟个大公鸡的门仆说清楚来意后,一个长满青春痘外加麻子的小厮才将唐沅给领进门去,眼神的瞧不起可是让唐沅看得真真的。   “那病秧子怎么不死呢?”麻子小厮一路领着唐沅走,一边还在嘴里嘀咕着。   听得唐沅眉头微微一挑,看来他这个病人的处境怕是有些不妙啊。果然小斯领着唐沅越走越荒凉,与外面院子的繁华比起来,可以称得上是茅草小屋。   后院最偏僻的一角,蜘蛛网密布,杂草丛生,就连房顶的瓦片也稀稀疏疏的,墙上还有几个破洞,就这房子能住人?他别怕是走到鬼屋里来了吧。   “到了,进去吧。”小厮领着唐沅到了之后,也没有半分客气,丢下这句话就直径走人。   “呸,什么东西。”待他走后唐沅才朝他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不就是太傅家的一个仆人,看把他眼睛给抬得,好似是太傅家的公子一样,也是他今儿心情好不想惹事,不过就是在他身上撒了些招惹虫子东西,不然要他好看。   唐沅在心里吐槽完,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这里真是偏僻得够可以,屋里屋外都是静悄悄的,哪里有什么人存在。   “咳咳~”   突然唐沅听到几声微弱的咳嗽声,声音细小如蚊,如若不是这院子里静悄悄的,他连半分声音也都听不见。   唐沅闻声急忙赶过去,一间破坏的厢房中,一名如玉一般的男子正一脸难受的躺在榻间,努力的咳嗽着。   唐沅走过去给他把了把脉,肌肤冷若冰水,脉相薄如禅翼,脸色苍白不说,舌苔上尽是斑点,如果是不懂病情的人来,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将死之人。   唐沅见他难受,从容淡定的从医药箱中拿出银针来,帮他治病。   “我无事,你是治不好我的。”病人看见唐沅要给他治病,努力的摆摆已经抬不起来的手,苍白着一张脸说道。   唐沅却是不听他那废话,都难受成这样还说自己没事,快速地将他的头上以及后背扎满银针,但是一个时辰过后,却无半点好转。   “这……”唐沅有些尴尬,貌似有点像装B失败啊。   病人却无力的对唐沅笑笑,好似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子的。   唐沅不信邪的将这人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给检查了一遍后,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你…你…是个哥儿?”   “无事,医者无心。”病人难受得苍白的脸上已经渗出斗大的汗出来,还是紧咬着牙关,从牙齿缝间吐出这几个字来。   唐沅彻彻底底的尴尬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哥儿,自己刚才在双贱手还将他全身上下给摸了一个遍,这不就是在轻薄人嘛。   不过作为一名大夫,就该有宽大的胸怀,所以刚才的事儿人家原主都不介意,自己也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啦。   可能因为医者之心作祟,或者是出于同情,唐沅原本打算溜之大吉的,不过看到躺在榻间的人,他还是咬咬牙,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一枚药丸来给他塞下,又从银针里拿出两只最大的银来天灵盖和脚底板上都扎好。   半个时辰过去后,唐沅才松了一口气,因为病人不在难受,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好歹能把气息给喘匀了。   “谢谢。”病人稍微好了些,他才开口对唐沅道谢。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唐沅摆摆手,表示并不是很在意,心里却微微有些肉疼,这可是他爹做给他的保命丸,一共十颗就给了这人一颗。   “我这里没有仆人,我又有些行动不便,没有茶水招待,还望这位公子谅解一二。”杜霖一边躺着,一边缓慢地说。   唐沅看看四周,明明大御医告诉他这位是太傅的公子,哪有公子能混成这样的,就算是庶子,也不可能如此对待啊。   反正天色还早,自己回太医院也是无事,不如跟这个可怜人聊聊天,也好让他舒服一些,唐沅打定主意后反而不着急走了,坐下来慢慢跟他聊起来。   原来这位病人叫杜霖,不过并不是庶出的公子,而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不过就是命有些苦,一生下来母亲就死掉了,父亲另娶,娶的还是母亲的嫡妹妹,但是他这个后母却不喜欢他。   因为挡了后母儿子的道呗,原本应该她生的儿子为嫡长子,这下被一个哥儿压在头下,她怎么喜欢得起来。   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杜霖平日低调得很,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他15岁那年,一场风寒过后就得了如此怪病。   发病的时候浑身冰凉,难受的如有千万只蚁虫在咬,可是不发病的时候又比壮汉都还要健康,真是奇怪。 第130章 番外完   唐沅看看杜霖,又看看四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公子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杜霖虽然行动不便,但是他还是很敏锐的感觉到唐沅的呼吸中透着一股不适应,立马问道。   唐沅咬咬牙关,还是将事情道出:“你得的不是怪病,而是一种毒,下毒的人应该是想将你置于死地,因为这种毒它无色无味,就连银针也查不出来,所以就算是验尸也验不出什么结果,但是坏就坏在你只喝了一半的毒,病情才会时好时坏。”   “什么,毒?”杜霖挣扎着要起身,眼睛里布满恐惧,是什么人想要他的命,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检查过自己,就没有一个人查出这种毒?   唐沅又将杜霖给按了回去,让他好生歇着,不许动,不然白浪费了父亲的那颗药:“你还是快歇着吧,你知不知道我刚才问你的那颗药价值万金,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镇定下来。”   唐沅承认他自己就是心疼药!   杜霖这才不敢乱动,只得躺着无力的说:“公子今日之恩,我无以回报。”唐沅拿出这么好的东西来救治自己,可是自己却不能给他什么回报。   唐沅摇摇头,看看这荒凉的四周,喂,他吃药的时候就想过,这药钱肯定是收不回来了,不过带他就治好这个人,就可以不用花一分钱拐回去给自己当小厮,这样不就有人给自己洗衣做饭了嘛。   唐沅美滋滋的在心里想着,自己真是个天才,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到。反正这太傅公子也不招这满院子的人喜欢,还不如跟自己回去做小厮呢,至少能够吃饱喝足。   “没关系,等你病好之后,你再来报答我吧。”唐沅在心中打定主意,是一定要将这个人拐回家的,长得这样好看就应该给自己做小厮,带出去多有面子啊。   不得不说唐沅想得很美啊,想让人家堂堂太傅嫡长子给他做小厮,在他心里压根就没把太傅给看在眼里吧,还想要人家给他洗衣做饭,怎么没把他给美上天呢?   “等治好了你,你再来报答我吧。”唐沅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万一把眼前这个病人给吓坏了,他在上哪里找这样好看的小厮。   杜霖还不知道唐沅在心里打他的注意,也只好认同道:“如此也好。”以前他原本想得了如此怪病就此走了也好,但是现在他不这样想,总得将陷害自己的凶手给找出来,这样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瞑目。   唐沅可是夸下海口要将杜霖给治好的,结果这一治整整治了五年,中间还将唐庆给他的药给用的精光。   .   “这是最后一碗药,喝下去之后将会剧痛无比,你可得忍着点,一定要挺过去啊。”唐沅将熬好的药汁端在杜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杜霖从身后拿出一沓衣服来放在唐沅的面前,交待道:“这是你托我洗的衣服,还有两身是我给你刚做的,要是我没有挺过去,麻烦你将我埋个好地方。”   唐沅看着那一摞的衣服有些脸红,这五年来杜霖承包了洗自己的衣服,他总算不用半夜起来洗,又恢复了往日的一身白。   听到杜霖的后半句,唐沅又赶紧呸呸呸两下说道:“你想什么呢,撑不过你最多晕过去,不会死的。”   想他堂堂神医怎么可能治死人呢,最多最后的药效会差那么一丢丢,所以还是希望杜霖能够撑下去,撑下去这毒就算彻彻底底的解了。   杜霖一口喝下这碗黑漆漆的药汁,默默等待痛感袭来,刚开始一点感觉没有,到后来比他发病的时候还要痛苦,身上青筋爆起,全身涨得通红,最后更是忍不住发出凄惨的叫声来,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我去,这药也太猛了些吧。”唐沅看到杜霖那痛苦的模样,默默地咽咽口水,这药他也是才研制出来,只知道会很疼,没想到把人折磨成这样。   唐沅心里产生浓厚的愧疚感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杜霖:“小霖子,你加油挺过去啊,挺过去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杜霖双手紧握,喉咙喊得都嘶哑了,听见唐沅这句话,竟然慢慢松动了些,觉得没有刚开始那样疼,一股浓烈的执念在脑海里升起,为了唐沅这句话,他死都要撑住!   杜霖整整被痛了四个时辰,一天的时间,中间有好多次他都快要撑不住下去了,是唐沅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一直打转,才使得他坚持住的。   原本的衣服现在已经破破烂烂,屋里的许多家具在阵痛的时候,被他自己不受控制的砸碎。   “噗”   在杜霖全身精疲力尽的时候,他总算是吐出一口污血来,全身的痛苦就好像随着这口污血烟消云散一般,杜霖总算是坚持不住瘫软在地上。   唐沅原本都快要无聊的打瞌睡,看到杜霖吐血,一下子就惊醒过来,跑到杜霖身边,惊喜地说:“小霖子,我们成功啦,我们成功啦。”   杜霖全身精疲力尽,现在已无半点力气,但还是惨淡地回给唐沅一个微笑,竭尽全力地说:“你答应过我,挺过来你什么都答应我,我要你娶我……”   杜霖说完就晕了过去,唐沅却是傻了眼,娶亲?要不要这么刺激,大家不都说爱情来得很艰苦吗?看看兰儿姐姐等了虎哥哥十年,到我这儿倒好,媳妇自动送上门。   不管如何,答应了人家,他唐沅就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先将杜霖安顿好,他才去给家里所有人写了信表明自己要娶亲的事。   .   唐庆带着周青一家人正到处游山玩水,他们出过海,去见识过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游过水,看到过不曾见过的海底生物,爬过山看过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处留下来过的痕迹,周青甚至还学会起写日记来,每到一地就将自己的所见记录下来,好方便以后拿出来回忆,唐庆还请了画师给下一些比较有纪念意义的风景。   这天他们的船正停在一处海港,准备整顿后开始下一程的旅行,却接到唐沅急来的信。   “你快看看,你的宝贝儿子,这些年总算是记起我们来了。”唐庆将信封递给周青,让他看看信上都写了些什么,他刚才在外面跑可是渴得不行,必须要大口大口的喝水。   周青欣喜的去拆信,看了看信上的内容,立马欣喜若狂道:“我们儿子说他要娶亲了!”   “噗呲”   唐庆刚倒到嘴里的水一下子就给喷了出来,不敢相信道:“娶亲?这小子看上谁叫的姑娘了,还有姑娘会喜欢他?”   唐庆是千百个不愿意相信有人会喜欢自己儿子的,就儿子那调皮捣蛋爱捉弄人的性格,没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就是万幸,还会有人喜欢他?真是太阳给打西边出来了,怕不是他强娶的吧?   “是真的呢,我们儿子可是说了,是对方说要嫁给他的,让我们回去准备聘礼呢。”周青看着信,满心的欢喜啊,自己的儿子总算是长大了,都知道娶媳妇啦,再过上两年他就该抱孙子了,到时候家里五世同堂,多好,多有福气。   唐庆挑挑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这本事,能让对方主动喜欢他?难不成这小子身上还有他未曾看到过的魅力?   疑惑归疑惑,儿子的人生大事,他们做父母的怎么也该回去主持才行。唐庆当即下令,下一程的旅行取消,他们也该原路返回回去给唐沅操办婚礼。   船上的众人听到唐沅要娶亲了,个个高兴得比自己娶亲还要激动,各自盘算起该要准备些什么礼物才行,这新婚贺礼可不能太寒酸了,毕竟是他们最小的弟弟,还是从小宠到大的。   唐庆跟周青也在准备起聘礼来,儿子虽然没有在信上表明对方的身份,不过他们两人都是出生乡野并不在乎门第,娶得是谁他们不在乎,只要是儿子认定的人他们就支持。   “宝石两箱,黄金一箱,珠宝三箱,这才五抬,不行不行,才寒酸了。”周青一边计算着一边说道,又转过身看着满不在乎的唐庆,叹气道:“儿子成婚你怎么也不出出主意。”   唐庆正无聊的吃着糕点,听周青这样一说,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理当关心关心,想了想说道:“聘金你给添上三箱,凑个四季发财,其他的你也按照双数添置,对了还得有大雁一对,,酒黍稷稻米各二十石,凑起五谷丰登,我哪儿还有两张虎皮也给放在聘礼里吧,其余的绸缎二十匹,绢二百匹,锦六十匹,棉布四百匹,麻布六百匹,海外的东西你也按着双数添。”   周青忙吧唐庆说的这些东西记录下来,这把脸色稍微好些说道:“这还差不多,看着像个父亲的样子了。”   “正好我哪里还有这几年搜罗来的几座上好的珊瑚,夜明珠什么的,一起添在聘礼吧,你看如何。”周青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一边看着唐庆等着他拿主意。   唐庆一个头两个大,真不想操心这些杂事,无奈地说:“你看着弄就行,我都行啊。”   在海上这些年,每到一个地方他们都会采买些东西到下一个地方贩卖,也挣得盘满钵满的,正愁没有解决呢,这些都给了儿子也好给船挪挪空位。   周青看着懒懒散散的唐庆,无奈地摇着头,低下头又自己盘算去了。   .   京城里自从得知杜霖要嫁一个一个大夫后,大家都在等着看笑话呢。堂堂太傅的嫡长子居然要委身下嫁与一个小小的大夫,这可是大八卦,都等着看杜霖的笑料。   只有宋承运刘元聪两人没有掺和着看笑话,唐沅进京来就住进太医院,并未任什么官职,但是太医院的人那个不敬重他,就连宫里那位生病也是唐沅给在调养着,要不是唐沅生性懒散惯了,早就被封为大御医。可惜他不接受啊。   何况唐沅背后还有个唐庆,唐庆人不在上京城,但是上京城人人都知道皇上给一个虚无的人封了国师,当时还有好多人不解呢,但是宋承运知道这就是封给唐庆的,如果有朝一日唐庆游历世界累了,回来随时都可以坐上这个国师位置。   唐庆这些年明里暗里的点播皇上,使他的江山更加稳固了,以前百姓都过着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但是这十几年在唐庆的建议下慢慢的大家开始过上好日子来,至少每个人都能吃饱饭,国库也不再空盈。   当然这些外面那些个蠢才都不清楚,还以为是皇帝这些年治国才换的百姓安居乐业。   唐庆真的是个绝世天才,他有些绝世的医术,还有绝世的治国之术,但他偏偏又不爱这些名利,追求自由。   唐沅是他的儿子,把他的性格遗传得十成足,让皇帝对他百般疼爱,有时候唐沅闯祸这位还亲自给擦屁股,私下还给他封了个神医的封号。   别人都知神医来无影去无踪,如果不是皇帝有意隐瞒别人怎么会想到唐沅就是那个小神医,就叫杜霖都不知道,还以为他就是太医院的一个小大夫。   “哈哈,这个病秧子总算是不用在家里碍眼了。”杜娇在房里正得意的大笑着。   杜泽也跟着开心着,这个挡他路的碍事者总算是可以从杜家离开了,以后杜家只有他这一位杜公子,没有第二位了。   杜泽跟杜娇的母亲也是偷着笑笑,这个命大的杜霖自甘下贱的下嫁给一个小小的大夫惹怒了杜太傅被除名,以后这杜府就再也没有碍事的人,自己那个短命的姐姐若是知道儿子这样不挣钱会不会气的从地府里爬出来。   “看吧,你现在无家可归了,还想着嫁给我?”唐沅看着只有一个破包袱的杜霖站在自己面前,懒散的笑着问道。   杜霖轻松笑笑:“本来你救了我的命我就该嫁给你以身相许,脱离那个家如此也好。”   杜霖病好就查明了那毒是他的继母所下,他本意没有想过与杜泽他们挣过什么,结果他们还是不肯放过自己。自己什么都没有谈何报仇,还是原地那家人为妙。   “行,我爹他们已经在来京的路上。这几天你就先住太医院吧,记得帮我衣服洗了,又脏了不少。”唐沅又拉出一箩筐的白色衣服来让杜霖洗。   杜霖很开心的给唐沅洗衣服去了。   于是上京城又有新的笑话传出,堂堂太傅的嫡长子,为了一个大夫被太傅赶出家来不说,因为没有嫁妆天天在太医院洗衣服呢。   好多人还拿这件事来教育家里的子女,你以后可不要学那个杜霖想着什么儿女情长,你看看这就是下场,身为贵族就是要嫁给贵族才算的得上体面。   八月初八。   唐庆带着全家人回上京城,唐沅带着杜霖去迎接,太医院的人听说唐庆要来,纷纷出动,这位神医的师父他们早早就想见识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这次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皇宫里,皇帝也接到消息,他很是激动啊,他的知音,他的国师,这次总算是能够来他这个上京城看看了,说起来这些年都是书信来往,还没见过真人,这次他来上京城自己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宜。   皇帝也带着全家老小,皇后嫔妃,皇子公子纷纷赶到码头去迎接。整个上京城的人都轰动了,来了什么人竟然要皇帝带着全家亲自迎接。   莫非是那位“国师”?上京城的人都不傻,纷纷出动。唐沅带着杜霖站在码头的最前面,后面跟着一群人。杜霖忍不住很紧张起来。   “他们这是做什么?要不我们站在一旁去吧。”杜霖眼角都看到圣架了,肯定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他跟唐沅两个人惹不起,站在一旁去不要惹事的好。   “不用。”唐沅坚定的摇摇头。   杜霖在内心叹了口气,看着御林军大兵压境,圣架也一步步的靠近来,强行镇定。罢了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次要是被圣上怪罪下来,自己一人担着就是。   圣架上前看到唐沅便挺了下来,皇帝从圣架上四平八稳的走了下来,看到唐沅也是一喜,叫道:“小汤圆。”   唐沅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却被皇帝阻止:“早就告诉过你,见我不必行礼你怎么就不听呢。”   唐沅调皮地眨眨眼睛,又拉了拉正在神游的杜霖,这边与皇帝并肩站着,连皇后都要往后靠靠。   杜太傅一家自然也是在的,以他的身份他们一家站在前面几排不是问题,可是看到与皇帝并肩站着的杜霖他们脸色都煞白了。   不止杜太傅一家,其余所有人都在猜测起唐沅的身份来,这会傻子也该想到与皇帝这般亲密的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大夫?他们往日都啄了眼,人家可是深藏不露的大人物,这会都纷纷赞叹起杜霖眼光好来。   杜霖内心十分忐忑啊,他原本以为唐沅就是一个小小的大夫,所以才会要求他娶自己,现在看来是自己配不上他才是。看着在一旁与皇帝谈笑风生的唐沅,他此刻只想找个地缝藏一藏,尤其是后面还有一群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在。   唐沅感受到杜霖的难堪,伸出手握住他,让他且安心。   唐沅与皇帝正聊得开心,远处水平线上就出现一艘大船来,两人都停止了聊天,满心欢喜的等待起来。   待到唐庆他们走进看到这么大的场面也是吓了一跳,唐沅在信上可是说只会带着媳妇来迎接吗?怎么看这样子,上京城的文武百官全都来了。   “孩儿恭迎父亲爹爹。”唐沅看到唐庆下船来,立马跪拜起来。杜霖愣神间也跟着唐沅一起跪下。   唐沅带着周青下船来,看到唐沅跟杜霖两人跪在自己面前,心中就知道这多半就是自己的儿媳妇,踢踢儿子的脚,让他起来。   “恭迎国师回朝。”皇帝也给唐庆行了一礼,感谢他这些年对大明朝所做的一切。   唐庆摆摆手,刚想对皇帝说自己怎么就成国师了,结果文武百官看着皇帝都对唐庆行礼,他们也跟着一礼道:“恭迎国师回朝。”   唐庆的小心脏可是吓得碰碰碰直跳,打发皇帝走后,看着唐沅恨不得打死他。谁让他如此高调的。   “父亲,我没有,是他们自己来的,我走到半路,他们全跟来了。”唐沅满屋子乱窜一边解释着。   杜霖护夫心切,忙向唐庆解释道:“国师大人,唐沅他说的真的是这样的,我俩走在半路御林军就跟着来了,我们也很纳闷。”   唐庆听儿媳妇这样一说,也慢慢的将自己手中的砍柴刀给放了下来。唐沅这才大松一口气,真怕自己的父亲一刀子下来把自己给砍了。   “叫什么国师,叫声父亲来听听。”唐庆看着杜霖没好起的瞪瞪眼。   杜霖脸色一红,咳嗽两声,糯糯叫道:“父亲。”   唐沅蹭的一下跑到唐庆身边,伸出双手,不要脸道:“改口费。”   唐庆气的差点又去拿他的砍柴刀,不过还是从衣服里掏出两个厚厚的大红包来。唐沅抢过一看里面全是一百两的银票,足足一百张呢。   “小霖子我们发财啦,以后再也不用你给我洗衣服啦。”唐沅看着银票泪流满面,激动得差点把杜霖给抱起来。   周青却是听出了其他的事,疑狐地问道:“什么?你居然让你夫郎洗衣服?”   唐沅无所谓的一摊手:“是啊,你跟爹走的时候一两银子也没给我,我只好找个人来给我洗衣服。”   杜霖也在一旁帮腔道:“没关系,是我自己愿意的。”   周青看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八月十五   是唐沅跟杜霖成婚的日子,唐庆跟周青得知杜霖是太傅的嫡长子以后,更是将聘礼提高了一倍,凑足了一百二十抬,光是抬聘礼的人都站了一条街。   还别说请的宴席是清苑楼的最高规格,穿戴的喜服是兰素坊最好的绣娘连夜做的,宅子是皇帝亲赐的,里面的所有家具是山河木艺打造的。   这时人们才不得不感慨,杜霖的眼光是真的好啊,找了唐沅这么个宝。   他的亲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他的舅舅是山河木艺的老板,他的几位哥哥开的清苑楼,他的姐姐们开着兰素坊。他的老师是当朝丞相,他的姐夫是大将军,另一个是尚书大人。他自己还是皇帝亲封的神医。这样的人给他洗两天衣服又怎样,洗一辈子都甘愿啊。   不过这些还都是其次,看看那一百二十抬聘礼,每一箱都装得满满登登的,里面放的都是些奇珍异宝,这就聘礼都给子子孙孙用的了。   要属最心疼的莫过于杜太傅一家了,他们以为杜霖给他们家丢尽了面子,结果一转身把他们的脸给打得生疼,现在文武百官都给去喝唐沅杜霖的喜酒,连皇帝也去了,他们家却是去不得,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八月底   杜太傅一家查出贪污受贿卖官一案,杜太傅被撤职沦为普通人。再这前一夜唐沅亲自去了趟杜府给杜夫人下了点药,怎么也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于高傲的杜太傅一家,撤去他们身上的光环沦为普通人是最难受的事,死反而太解脱了。   十月底   唐庆到底还是在上京城待不惯,带着周青他们又想去环游世界,这次唐沅跟杜霖给贴了上来,这次说什么也不让他父亲抛弃他们。   “你,你去把衣服换了,天天一身白,我跟你爹还没死呢。”唐庆看着赖在船上不走的唐沅强制命令他换衣服。   唐沅抱着船舱里的柱子死活不换:“不换不换,话本里都写了一袭白衣傲人,视为仙人也。”   唐庆拿着鞋底要去抽唐沅,周青跟杜霖在一旁喝着茶唠着家常,看着唐庆跟唐沅父子打打闹闹,并不上前去劝慰,反正这种事三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习惯了。   (全文完)   空间番外:   空间本就是天地精华给孕育出来的灵宝,随后被唐庆给捡到认唐庆为主,而唐庆又拿着空间种植药材,造福百姓,给空间积累了无上功德,才使得唐庆死后,魂魄没有散去,而是穿越到这个时代。   在这个时代的唐庆也不忘本心,继续积累功德,使得空间愈发强大,为感激唐庆,空间与天道条件,天道分与唐庆家人气运,可保他们亿万年平安无事,哪怕转世投胎。   唐庆这一世去世后,空间也跟着消散,它身上的功德太多再也不适合待在人间,而是独自孕育成一个新的星球,在银行系的另一边等待人们的发现。   直到亿万年后地球毁灭,人们坐在飞船上在银河系里寻找可以生存的家园,转世而来的唐庆跟周青一家人跟随着空间的召唤找到这片绝世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