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菊花诞子记 作者:瑰屿 文章简介: 鞠华(拍拍肚皮):老子怀孕了╭(╯^╰)╮ 青熠(抬头,张嘴):啊。 鞠华(横眉怒目):你那是什么表情(╰_╯)# 青熠(低头,迅速整理面部表情):太好了。 鞠华(无力):格老子的,难道你忘了老子是男的(#‵′)凸(#‵′)凸(#‵′)凸……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鞠华,青熠 ┃ 配角:雷啸,紫惬,沈醉等 ┃ 其它:穿越,生子 ☆、第一章   霹雳啪啦——鞠华最后的意识里是惊天的雷声,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操!头怎么这么疼?谁打老子了!”鞠华刚一睁开眼就觉得头部一阵剧痛,龇牙咧嘴地捂着头坐起身来,准备破口大骂。      “哥几个——哎?”这里是哪里?山明水秀鸟语花香树木葱郁草地绵软,景致不错啊,可是,不对啊,他乱的跟猪窝一样摞满黄色书刊x情光碟的架子床呢?他对铺一睡觉就弓腰弓得跟个小虾米似的郭去呢?他内存4G硬盘750的高配置液晶笔记本呢?他还想睡个两小时起床继续打魔兽呢,他们都去哪儿啦啊啊!!      “我了个去的,这是神马状况?”鞠华哭了。      两个时辰后,鞠华不得不沮丧地承认,他是赶上了潮流的末端——穿越了,还穿到一个鸟不拉屎也不生蛋的地方。这是为什么?明明他之前还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对了!雷声!鞠华忽然想到朦胧间听到的震天响的雷声,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恐怖的炸雷,不会是把他睡得床铺炸了吧?再惨点,整间宿舍、整栋楼估计都没戏了……没道理只劈他一人啊,他鞠华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到底怎么穿的,为什么穿,在鞠华心里就成了一个谜底……      算了,先别想了!也许是梦呢,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个过瘾,先从这走出去才是正事!鞠华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沿着一条很明显被踩成小路的草皮向前走去。      等到走出一段距离,一只胖乎乎的似乎跑不动的山狼朝他蹒跚过来的时候鞠华才发觉,野外通常都是危险有怪的,身上连把小刀也没有的自己是无法生存的。就在鞠华决定试一试他经常踢足球的臭脚能不能把胖狼一脚踢飞的时候,一只箭“嗖”地一声从后面冒出来,射进胖狼的身体里,胖狼立刻扑地。      得救了……鞠华松口气,他回过头来,却是一名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少年,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劲装,手里持着一把弓箭,看他回头,笑道:“出来行走江湖,竟然连把武器也不带吗?”      鞠华脸红了,气得,这要不是老天爷那根神经出了差错,他能混到这步田地吗?可那少年却误会了他脸红的原因,觉得眼前这人脸皮挺薄,挺有趣的,于是拿出了自己并用不到的匕首,递给鞠华道:“这把匕首送给你防身吧,反正在下也用不到。”      好人哪,鞠华热泪盈眶,连连道谢,“谢了啊哥们,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少年虽然对他口中的“哥们”疑惑不解,却仍是微笑回道:“在下要顺着此路北上,出海。”      出海?鞠华眼睛一亮,“我现在没地方可去,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出海啊?”      恩?少年虽然觉得鞠华蛮有眼缘,却有自己的原则,不得已拒绝道:“海上凶险,以少侠的资历恐怕会有危险,若是不知道去何处,在下可以建议你往东方走,那里的城镇村庄都比较平和,路上还可以多磨练磨练。”      切!就算是拒绝也不能跟人家甩脸色,谁叫刚才救了自己一命呢!鞠华端起笑脸:“哈哈,那多谢了,行,哥们,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啊!”      “后会有期。”少年抱了抱拳,背起弓箭径直往北去了。鞠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还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啊?”鞠华狂吼。      “在下紫惬。”少年清亮的声音远远送来,鞠华默念几遍,反身向东走去。      果然江湖人就是爽快,鞠华拿着紫惬送他的匕首向东走去,不过紫惬说这里的村庄城镇比较平和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世界不像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有飞贼匪类还是有怪物横生,鞠华打了个哆嗦,他就是一身材还不错的普通青年,搁哪一种情况都应付不了。      不知走了多久,总算看到一个简陋的大门,神哪,终于见到村庄了,鞠华飙着热泪奔进,等村子的全貌进入视野时,鞠华感叹,这……还能不能再穷一点,房子都挡不住风雨啊一个个破的!鞠华找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一看就是村长级别的,走上前去握着老头的手大哭道:“村长啊,你救救我,我要怎样才能回去,是不是做完什么除魔任务我就可以回去了?”      村长蚊香眼看着他,“小伙子,你在说什么?啊呀,别摇了,老头子我受不了啊!”      鞠华赶紧放手,眼神恳切地看着村长,村长被这天真的眼神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小心斟酌着措辞:“小伙子,你这是?什么除魔任务?”      鞠华冷静了一下,哦,我不该这么问!“村长,我初来乍到,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可怜的鞠华,你以为你是在玩网游世界啊!      村长捋了捋胡子,点头道:“这里是祥和村,再往东走就是无界山,越过山头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城镇了,只是高山路险,小伙子你要当心啊!呃……小伙子,你这身衣服是如今流行的款式吗?还有这头发……”      啥?鞠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因为穿越匆忙,连身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穿得还是刚买的深蓝格子的宽大睡衣,头发?他拨拉拨拉自己刺刺的短发,囧啊,自己都没发觉,难怪刚才紫惬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丢脸丢到神庙去了。“是啊,村长,这世界日新月异,你们不能固守陈规啊,要懂得创新,创新懂吗?”      老村长皱紧了满脸褶子的脸,一脸问号,鞠华摆手,“算了,其实你们这样也挺好,时候不早,我,在下告辞了。”鞠华改了自称,豪气冲天地打算走人,      老村长连忙拉住他,“小伙子,这天色也不早了,估计你到山上正赶上夜晚,野兽众多啊,不如你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野兽众多?鞠华想到来时路上那只养得肚肥的狼,吓出一身冷汗,“那就打扰了。”      晚上坐在小板凳上吃着村民们精心准备的晚餐,鞠华忍不住泪流满面,真的,还能不能再穷一点,清汤寡水的菜粥、不知什么野菜调制的一道菜、黑黑的窝窝头但显然比不上现代人忆苦思甜的杂粮窝窝,身旁还有人真心实意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村里没什么好吃的招待,小伙子你将就着。”      鞠华心酸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吃的,估计你们平时也是不舍的吃的,没看到门槛上坐得那小孩口水都出来了吗?      边吃边聊,吃完饭鞠华也大致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他现在是在一个叫高陵的小国,刚刚历经战乱,所以新皇还没有精力去管理饱受战乱之苦的村镇,果真是匪类横行、罪恶横生……这个朝代名称他没有在历史书上见过,穿到陌生的时代也就算了,竟然还动荡不安的,不晚个几十年再过来!      晚上躺在床上的鞠华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只是因为床硬邦邦的,房间里还充斥着潮湿发霉的味道,一夜之隔而已,他就从熟悉的寝室来到陌生的世界,他本就是一个身无长物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根本没有自信能在这乱世中好好地生存下去。      当官,他不懂得为官那一套,而且,要凭借科举考过去,不好意思,他连毛笔字都写不好,更别谈做文章;当大侠,他只会跑步踢球做广播体操,飞檐走壁想都别想;当商人,呜呜……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发达了……恐怕他连当农民的资格都没有,他只知道吃……他就是个社会的米虫,只会玩游戏挥霍家里的钱,不知道爸妈知道自己不在了会哭成什么样,鞠华心里针扎一样疼。      生平头一次,独自流落到陌生时代的鞠华因为恐慌、想家流下了珍贵的金豆豆。    ☆、第二章   鞠华第二日含泪告别了世外村的父老乡亲,肩上背着的是他们东拼西凑的干粮——杂粮大饼子。      昨日的感伤早已被搁在内心深处,人总要生活不是?鞠华想,如果老子将来发达了,一定来报你们的大饼之恩!      胆战心惊地翻山越岭,除了偶尔碰到的小兔子松鼠山鸡外就没有见到大型的猛兽了,鞠华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看看天色,肚子咕噜噜叫唤了,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找了块平地,鞠华摊开包裹,开始吃大饼子。      味同嚼蜡,如果手上有块咸菜就好了,鞠华吭哧吭哧地啃着饼子,脑子里幻想着以前吃过的美味佳肴,呃,好像更难以下咽了。什么味道?鞠华抽抽鼻子,好像烤肉的香味……难道有人在这里烤肉,啊哈哈哈……鞠华跳起来就往味道的来源处跑,想想还是回来把大饼子打包揣走。      兴冲冲地跑到半途,鞠华被肉味熏得停止了运转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这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人在这里烤肉,万一是山贼匪类,下一个被烤得估计就是自己了。世道这么乱,万事要小心,鞠华默念着十字警句,悄悄向肉味最浓郁的地方靠近。      躲在树后,还未等他探出头,腿上焉地一疼,就着那股冲劲一下子趴倒在地上,根据脸部热烘烘的感觉,他一定离火堆非常之近,而且他也闻到近在咫尺的肉味了,是鸡肉!没错!耳朵里听到一个人轻咦的声音,鞠华身体一僵,慢慢抬起头来。      眼前这个人,怎么说呢?看上去就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但面部轮廓却冰冷僵硬,就是俗称的“面瘫脸”,不是说他长得不好,鞠华牙齿酸酸地承认他比自己帅了那么一点,头发也比自己毛糙的短发顺滑乌黑了不知多少倍,但自己怎么说都比他阳光,说不定更讨姑娘喜欢也不一定。      青熠淡淡地扫视了一下地上五体投地的某人,头发短得令人发指,穿着怪异,长得还算能看,感觉不出身上有丝毫内力,于是便对他失去了兴趣,视线转而移到落到脚边散开的包裹,里面是数个材料虽粗糙但做工很细致的杂粮饼,烤过之后就肉吃还是挺好的。      鞠华丝毫不知他在此人眼里的价值还不如几个大饼子,他爬起来找到刚才击中他小腿的一块圆圆的石头,递到某人面前,阴测测地问:“嗨哥们,这是你的东西?”      “不是,”简单利索的回答。“地上捡的。”      鞠华刚想逼着让他承认,就被他后面说的四个字逼得差点背过气去,“你、这、个、人!老子只是路过而已,有必要出手偷袭吗?”      青熠抬起眼皮子瞅他,鞠华突然感觉一股冷意扑面而来,是杀气!连忙退到安全地带,见真人没有追究的意思便松口气,眼珠子一转落到烤得金黄滴油的烤鸡身上便再也收不回来了,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什么东西扔到自己怀里,鞠华拿起来一看,傻了,“你干嘛给我银子?道歉费?原来你还知道错了嘛!”顿时洋洋得意起来。      青熠懒得理他,指指地上的杂粮饼,“算我买你的。”      鞠华一挥手,把银子递还给他,原来洋洋得意的脸瞬间变得谄媚:“哥们,这钱我不要,只要你给我一只鸡腿就好了。”      青熠没接银子,看着鞠华闪耀着莫名亮光的双眼,只利索地撕下半边鸡给他,反正他也吃不下。鞠华眼泪汪汪地接过,好人哪,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一石之仇,恩,火候刚好,料也足,看来是经常出门野外生存的高手。      青熠将杂粮饼子一一搭在火上,没多会面食烤过之后特有的香气就飘散开来,鞠华边啃鸡边抽着鼻子,怎么他没想起来烤着吃呢?不过,这生火是个问题,厨艺、野外生存白痴的鞠华忧伤地看着青熠撕下鸡肉夹在饼子里津津有味的吃着,真会享受啊这人,不过他没好意思再开口要食,大老爷们自尊很重要的呜……      青熠吃完了就去旁边的小溪里洗了手,走时顺便丢下一句:“不吃就丢了。”      鞠华心里一喜,剩下的给我吃就说嘛,还这么别扭!原本如同嚼蜡的饼子现在吃起来异常香甜,鞠华吃饱了站起来在附近晃了晃,天有点晚了,要到山下估计还有几个时辰,摸黑赶路不是明智的行为。他看着坐在火堆前的青熠,带着侥幸问道:“喂,你是要继续赶路还是在这里露宿一宿?”      青熠从包裹里翻出一条披风随意往地上一铺,“如果你想和猛兽搏斗,请尽管下山。”      鞠华厚着脸皮窝在火堆前睡着了,比起脸皮自尊什么的,还是小命比较重要。青熠就睡在他的对面,对于某人厚脸皮的行径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兀自睡自己的,只是赶了几天的路,浑身不舒服,虽然没有洁癖,也有些受不了了。看了眼睡得四肢大开的某人,青熠轻巧起身去了小溪边。      “阿华,快点,下副本去喽!”对面杨远星敲着桌子吼道。      “来了来了,等我把游戏打开啊,悠着点兄弟们!”鞠华拼命地从床上蹦下来,鞋都没来得及穿手就拍在开机键上,等待电脑启动的时间是漫长的,游戏加载的十几秒钟的时间似乎也过了一个世纪,在疯狂地催促中鞠华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兄弟们的身边,进副本!      蜿蜒的庞大身躯,尖尖的牙齿,还有猩红的信子,这是蛇吧,可是他明明记得副本里没有这种怪的,BOSS也没有。鞠华转了个身,想去问问兄弟们,谁料身后空无一人,原本还聊得起劲的屋子里瞬间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和眼前巨大恐怖的蛇怪——      星子!小林!鞠华大吼着,可是没人回应,明明只是游戏而已,眼前的巨蛇却逼真异常,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      鞠华猛地睁眼,满头大汗,他急喘着气,看着漆黑的夜空,木头燃烧的声音就在耳畔,原来是做梦……是啊,自己莫名穿到这个世界,早就见不到那帮子兄弟了!鞠华抽抽鼻子,感伤地往火堆凑了凑,地面太空旷,都滚到一边去了。      哎,那个人呢?对面空空的,若不是包裹披风还在原地,鞠华还以为人走了呢!刚想躺下,视线忽然对上一双铜铃似的大眼,张开的大口间还有猩红的信子一吐一收,这个场景似乎异常熟悉,刚才的感伤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鞠华惊得魂飞魄散地爬起来就往远处跑,树林里发出一声让人惶惶的惨叫,惊起无数野鸟。      “救命啊——有蛇啊——”慌不择路一下子跌进小溪,本来齐腰的深度硬是被鞠华当成深不见底的大河,想到那蛇很可能游进河里,鞠华更是惊慌地使劲扑棱,无意中双手似乎摸到杆子一样的东西,往上爬——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鞠华张开双手牢牢地抱住了预想中的救命之树,双腿也随之攀了上去。      总算有了一点安全感的鞠华,想再接着往上爬,却发现爬不动了,这树好矮啊!鞠华委屈地想,自己半身还在水里呢!什么树啊这是?恩?滑滑的,似乎还有肉……温热的鼻息吹拂在自己耳边的同时,鞠华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沉重的头,那个突然消失了的人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冰冷的脸只跟自己隔了一个指头的距离。      自己的双手紧紧搂着人家的肩背,双腿还扒在人家腰间,被这种暧昧的姿势震得言语不能的鞠华险些一翻白眼晕过去,他抖着声音虚弱地道:“那个……有、有蛇……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更深刻的话来。      青熠脱光了站在水里,放空了心绪,否则他不敢保证不会一掌击毙身上这人,自小不喜与人身体接触的他,就算被熟悉的人拍了肩膀也会忍不住皱眉的程度,此刻赤果果地与一个陌生人抱在一起,更别提这人的□的姿势正好把他的□靠在自己重要部位之上。      “抱够了没?”阴测测的声音。      “啊!”鞠华僵硬的松手松脚,直直地落在小溪里,溅起的水花扬在两人的身周,鞠华狼狈地站起身,差点没呛死他,“咳咳……对不起啊,可是有蛇……”      青熠忍无可忍地就想转身上岸,看他一副快要淹死的模样就想伸出援助之手的自己果然是太多管闲事了,不料……      鞠华正在纠结自己丢人的行径,模糊间看到腿边有个长长的影子,瞬间又是魂飞魄散,“啊——蛇在这里——”慌忙间也不管方才的纠结,看到人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扒了上去。      青熠眼角一寒,从手中飞出什么东西一下子将那条蛇从水中捞起钉在岸边的树上,一字一句如针刺般,“再不松手,下一个被刺穿得就是,你。”      浑身一抖,鞠华刚从死里逃生的虚脱感觉中逃离出来,就感觉自己的手似乎是放在软软的草丛中,而自己的脸……好像正贴在某个弹性十足柔韧非常的地方……    ☆、第三章   鞠华端坐在火堆旁,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眼望着对面面无表情的人,不知道该如何道歉,虽说他觉得自己情有可原,但总归冒犯到别人的隐私了,总不能让他说:“对不起我摸到你的小弟弟了,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因为他太小我没有感觉到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啊哈哈哈……”估计那根钉死巨蛇的树枝下一秒就会插在自己的脖子上。      在此强调一点,他这么想并不是因为那人的小兄弟真的很小,事实上,虽然当时自己惊魂未定,可凭着男人的直觉还是能感觉到蛮大的,和自己比……佛曰:不可说。他只是想让那人相信,他可能没有摸到,也许摸到的只是上面一点或者是再下面一点,呃,好吧,措词可能不太恰当,老天啊!气氛怎么会如此诡异!要是搁在从前,一个个大老爷们光着身子在澡堂里,谁没摸过谁的呀,见过要道歉的吗?      “那个……”鞠华刚出口两个字,青熠刷一下躺倒,背朝着他,睡着了。      刚酝酿出的情绪被一下子打断,鞠华失望间又松口气,算了吧,男人没这么小气的,第二天起来就忘记了……      格老子的,他要收回前言!鞠华指天怒吼,原因不外是天大亮他一睁眼,对面早已没了那男人的影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走得一点气息也不留。走吧走吧,昨日你也算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声谢谢还有道歉,切!      很顺利的下山,等走到最近的城镇鞠华已经渴得嗓子快冒烟了,可是身上一个铜子也没有,视线瞟到路边茶铺忙得满头大汗的大叔身上,鞠华心生一计。      几分钟后,鞠华正式成为这间小茶铺的小二一名,不要工钱,管饭管水就行。一天下来,鞠华发觉收获很大,因为来此的大都是行脚商人或者是江湖中人,谈话三句离不了老本行,让他对于这个世界又多了一层了解。      现在江湖流派众多,但总体还是以三门五派为主,三门,就是望仙门、神剑门和彼岸山庄,至于五派就是名字很耳熟的华山派、衡山派、恒山派、泰山派和嵩山派,还真是取名便宜,直接以五岳来命名,名字熟悉就是不好,容易让他想起电视里某些小人的嘴脸,不知道这里的各派掌门如何?还有那与三门不同的什么劳什子山庄,让他莫名的感兴趣。      除了这些武林正道,就是为武林人所不齿的邪魔外道,排在前两名的就是浮屠宫和琼花圣母教。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然而此浮屠宫若是出手,只能说是哀鸿遍地、四空皆暗,每个人犯下的罪恶都能直接下去十九层地狱受万般苦楚折磨;琼花圣母教,听名字很美好很圣母,此教一如寻常人所想,全部皆是女子,特别是教主琼花圣母,传闻此女子妖艳异常、美得惊心动魄,凡是所见过她的男子皆被迷惑,倾心爱恋,此教虽不喜杀戮,但臭名昭著不下浮屠宫,原因就是此教以□出名。      寻常男子提到琼花圣母必然是心驰荡漾,就算是那些名门正派私下里也不知是如何意淫,只是在旁人眼里还需装出一副义愤填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正义表情,当然这指的是些个道貌岸然地家伙,不以江湖传闻当做自己看人的依据,不听信不实之词,才是真正的侠义之士所为。      鞠华听得两眼放光,若是能让他瞧一眼这琼花圣母那就不虚此行了!可是自己现在一没钱二没势力,想要那么高高在上的女人瞧上自己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唉……      在此逗留了将近十天,也收集够了自以为足够的消息,鞠华正式向老板辞行了,虽然当初说好了不要工钱,可那位朴实的大叔还是给了他三十文钱,鞠华含着热泪告辞,终于有钱了,可以买几十个大馒头,好几天不用挨饿了。      进城,鞠华像土包子一样溜街串巷,过足了一把古建筑的瘾头,在路边吃了一碗面,拍拍肚子开始找工作。他运道不好,没让他穿到一大户人家,认识几个达官贵人,或是遇上神秘高人传授一套武功心法从此纵横江湖,所以为了今后的生存,他还是需要出卖劳动力的。      客栈酒楼,掌柜的一甩手,“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店小二,另寻他处吧小伙子。”      当铺商所,掌柜的一摇头,“这年头,做账务活都要请相熟的人家,公子另谋高就吧。”言下之意就是不要陌生人,再求,掌柜的扔过来一账本,会算账吗?      鞠华丧气地蹲在墙角直挠头,当初学什么不好,为了一上大学就能混上电脑,义无反顾地学了计算机,现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除了电脑编程、玩游戏、踢球我还能干什么?被深深的阴影笼罩的鞠华含着小泪泡,我一堂堂21世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回到古代,发现自己能做的,只有苦力吗……      “哎哟,这位公子都到门前了还不进来坐坐?快快请进~”这么热情的呼唤还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头一次,不过,这音调内容颇为熟悉。鞠华看着眼前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老女人,忽地后退三大步,抬头,怡香院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格老子的,他吃饭都成问题了,还有闲钱去逛青楼?鞠华冷冷一笑:“我说老鸨子,大爷我可没钱当你的客人,如果你请人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说完,鞠华就等着这老鸨翻脸不认人,立马叫他滚蛋,不料那老鸨笑脸一收,评估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颇为嫌弃的说:“哎哟,这位……小伙子,要说你这长相嘛,还可算是清秀,在我这里可排得上中上,但是你这身子骨可就太强壮了,你说是要客人上你呀还是你上客人呀~不合适~”      上你……你上……这番话在鞠华脑子里转了一圈,终于让他反应过来了,敢情这老鸨子是以为他来应征小倌的呀,看大爷我打烂你的肥脸!      鞠华还未动手,那老鸨子又道:“小伙子,别失望啊,虽说这年头有这爱好的不多,这各处男馆也少之又少,别看这烈阳城如此繁华,男馆可只有我这一家有~如果你实在想做,我可以请师傅调教调教你,把你这身段弄柔了,保准可以红啊~”      调~教~鞠华低着头,怒气瞬间爆棚,咬牙切齿地道:“我、我想做端茶倒水的活你们这要人吗?”      那老鸨子见他黑着脸,本道他不愿意,暗到可惜,谁料他竟由此一问,忙笑得花枝招展地答道:“哦~你是想先从小童学起,恩,虽然年纪大了点,不过多看看多无妨,你身上就是缺了那么点柔媚的气质,行,先给各厢房端茶送水,闲了就多学学人家是怎么做的,月钱1两,现在虽然少了点,不过以后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鞠华咧开嘴角,露出一个阴沉地笑:“行,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到屋里谈谈。”      有钱赚就行,还能看美女,何乐而不为呢,至于这胖女人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爷全当没听见。      首先,上青楼要用化名,于是怡香院多了一名叫做节华的小童,只着简单的青衫短打,长相清秀的节华莫名地讨姑娘们喜欢,只是碍于青楼姑娘与小倌不得过从甚密,只得语言上调戏一下就算了。但是,住在男馆里的小倌儿们却对节华敌视非常,通常他们有客人的时候是不允许节华在旁学习的,怕他偷师。鞠华对他们这些小心思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巴不得所有人都拒绝旁人围观呢!要搁姑娘们那儿,他还能说服自己在看小黄片,说不定还看得津津有味,但是看两个大男人,咳,对不起,他没这兴趣。      前世他视界狭小,没见过真实的这类人,就电视上看的那些而言,也不像这些柔弱地像是女子的小倌儿,那些男子看上去与寻常男人没什么区别,脂粉气……那不是女人身上专有的吗?啊?      一个扭着胯走路的小倌儿与鞠华擦肩而过,顺便白了他一眼,无端承接了一个白眼的鞠华眼观鼻鼻观心地端着托盘进到男馆的镶金厢房,这里是就算预约也不一定能进到的专为有权有势有名望的有钱之人才能安坐的。      轻敲门,然后低着头走进去,余光撇到除了男馆里有名的几位小倌,怡香院的头牌姑娘也娇笑着陪坐在一旁。还真的有男女通吃的人哪,鞠华放下托盘,有个懒洋洋的声音指使他,“就放在这里吧,不用你伺候了。”      很好,鞠华嘴角一弯,倒退几步转身就要出去。坐在下首的小倌儿汝琴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妒忌,刚才身边的客人自节华进来之后就没撇开眼神儿,他有什么好,头发不伦不类,长相也是普通,身上没半分气质,眼见节华走到自己身边,他佯装不经意伸出一只脚,轻拦在他的脚下。      鞠华平时大刀阔斧走路惯了的,入了怡香院还被逼着迈小碎步,若不是因着违了规矩要被罚钱,他能这么憋屈吗?这会儿不太利索的脚还没抬起,就绊在什么东西上,呼声闷在嗓子里,就踉踉跄跄往前一头栽倒在一直躺着没参与到其中的客人身上,脸部接触到那人温热的身体时,鞠华暗道一声坏了,这柔软熟悉的触感……莫不是又碰到男人独有的那玩意儿……    ☆、第四章   青熠自家中千里迢迢跑来烈阳城,为的就是好友说的一句话:生无可恋。      结果风尘仆仆赶到他逍遥的小别院,就看到他搂着几个衣衫半露的女子在醉生梦死,他简直想拍死真以为他会出什么事的自己。不过,仔细观察之后,他还是发觉好友沈醉有些不对头,眉宇间过去的张扬似乎减少了,多了丝愁绪在里面。      他赶走了那些女人,一杯茶泼在沈醉脸上,“身为神剑门的少主子,你这样丢不丢人?”      结果他还是那句话:“生无可恋。”今日更是拖了他和另外几个狐朋狗友一起来喝花酒,他一向厌恶这种场所,只在一边的小榻上自顾自休息,由得他们在一边胡闹,只在他的容忍范围内即可。不料,睡意朦胧间,惊呼声传来,他猛地睁眼,身体不由自主就想撤开,但看那小厮倾倒的地方却是榻沿,正想伸手扶他一下,电光火石间瞧见了他的脸,身体的某个部位立刻起了抗议,此番一耽搁,那人就彻底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感觉到那人脸所搁置的地方,他只想仰天长叹,这是怎样的孽缘啊!      一时间满室皆静,不多会,吭哧吭哧的偷笑声传来,慢慢地变成肆意大笑,沈醉折扇一溜,敲着桌子笑道:“妙啊,青熠,这估计就是上天选给你的艳福,不要浪费呀!”      青熠眼角几不可见地抽动,这人竟然还趴在他身上不起来,难道……他原来是倌馆里出来的,说不定之前的事他也是乐在其中,如此一想,青熠就对眼前的人生出一种厌恶之感,脚下也没了轻重,一脚把他踹到地上,低声道:“恶心。”      鞠华被人踹到地上有点懵了,他只是觉得无颜见人,还没想好要怎样收场,没想到被人先动粗,还被骂恶心,他怒气冲冲地爬起来,刚想指着鼻子大骂,一下子看到那人的脸,“你说什么?你……怎么又是你?”      青熠站起身,整理下衣服,淡淡道:“我不认识你。”跟这种人扯上关系,那就说不清了。      鞠华硬生生从他眼里看到嫌弃、鄙夷,拳头握得生疼,“是啊,老子怎么会认识你?认识你的人全部倒了血霉了,走个路还能被乌七八糟的东西绊了脚!您老赶紧去给您的小弟弟消消毒吧,别被我这种人给膈应了!”      昂着脖子说完这段话,鞠华甩着膀子大步离开,沈醉在旁看完事件经过,眼里带着兴味地走到青熠身边,拍拍他的肩,“你怎么会认识这男馆里的人?莫非你嘴上说不喜欢来,其实暗地里……哼哼,你不老实啊~”      青熠嫌弃地丢开拍在他肩膀上的那只刚摸完姑娘小倌的手,还是那句话:“我不认识他。”      喂,你这是在学我吗?沈醉遗憾地看着青熠推门出去,大好的八卦可惜出在这么个不懂情趣的人身上,回身笑道:“我们接着玩吧!”视线落在坐在下首的汝琴身上,刚刚被骂作乌七八糟的东西的汝琴正暗自生着恨,接收到这记视线,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应该没有被发现吧,他扯起笑脸。      晚上这件事很快就传到怡香院的春姨,也就是老鸨子的耳朵里,是谁告的状鞠华用脚丫子想都能猜到,他老爷们不跟这些娘唧唧的家伙计较,不过代价就是他要受处罚。春姨好心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睡柴房,二是十鞭子。      睡柴房意味着没有晚饭吃,鞠华猛地举手:“我选一。”春姨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这院里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到底是新来的,鞠华心想那调教用的鞭子我可见识过,毛毛刺刺的,甩在身上那滋味可爽了,要是被抽上瘾了,他这辈子就毁了!      夜凉如水,鞠华站在窗边望着冰凉的月光,淡淡的哀愁涌上心头……这感伤的念头还没升起两分钟,就被几个袅娜的身影给拍碎了,男馆里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小倌儿一个个迈着细碎的步子扭过来了,看见鞠华落魄的样子,很是高兴得掩着嘴笑了几声,偏偏还要装模作样地安慰他,“节华啊,你可别伤心,这睡柴房还好,只是地板硬了点,要是挨上几鞭子,受苦的可不仅仅是皮肉~哎呀,你肚子饿不饿呀,要不要我们去求春姨给你块馒头吃?呵呵呵……”      鞠华笑:“可不是,这不跟男人睡的和跟男人睡的就是差别待遇,估计各位都是惯挨了鞭子的,能不能分享一下经验啊?那鞭子挨在身上爽不爽啊?”      好歹活了二十年,难道还斗不过几个小娘受?太恶毒的话他也说不出来,毕竟春姨可是把他当未来的摇钱树使唤,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下场可不是睡柴房这么简单了,要是把他往调教房里一送,他只有去撞墙的份了。      汝琴本就对他心怀恶气,听到这冷笑着说出晚上他在贵客房间里做的事,还不忘添油加醋,说得鞠华好似没了男人不能活的痴态。“再缺男人也不能如此饥渴行事,差点坏了怡香院的名声,以为我们这里都是你这样的人!哼,身体硬邦邦的,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趁早断了想要红的念头,乖乖地做你该做的事!”      名声?鞠华哈哈狂笑起来,一个倌馆里的小倌儿给老子谈名声?鞠华蹲在地上捶地狂笑,柴房外的小倌儿听得有些发寒,觉得节华可能受刺激发疯了,一个个赶紧溜走了。于是鞠华笑够了站起来才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郁闷了:“靠!骂了人就走!老子身体硬邦邦的,那是给女人喜欢的,干嘛要男人喜欢?诅咒你们,夜夜找不到客人,身心都饥渴死!”      恶狠狠地将小倌儿们最在意的诅咒说出来,鞠华觉得心里爽了点,不防角落里传出抑制不住的笑声,他心下一惊,要是院里的人可就糟糕了!紧张地盯着圆形拱门,直到后面转出一个穿金戴银的公子哥,呼,还好还好!      沈醉在怡香院待到很晚,青熠早已忍耐不住回去了,本来他也准备走人,谁料无意中听说有个小童得罪了客人被关在柴房,让他不禁想到先前搞笑的一幕,决定过来碰碰运气,谁知道听到如此劲爆的宣言,一个被当做小倌培养的小童竟然放言他喜欢女人?他敢肯定,如果被老鸨知道了,以后有的他受了。      沈醉走到窗子前,见鞠华望着他的眼神很陌生,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沈醉道:“恩?你是哪个院子的?怎么被关在这里?”      鞠华还在为刚才的“狂言”心虚,寻思着好的借口,不过他被关进来的理由本身就没什么问题,“还能是什么,得罪了客人呗,唉~”说完还应景地大叹了口气。      沈醉道:“看你也不像是做这一行的人,怎会在此?莫不是有什么难处?”      咦?这个人平白无故对一个下人问东问西的,肯定有阴谋,“还不是这年头工作难找啊,外头的商铺都不要伙计,只有这儿缺人。”      那倒是,眼前这人头发奇短,像极了外域之人,寻常商铺自然要防备许多,只是……“你说的不错,这烟花之地永远都是缺人的,你若只是想活计,没必要赌上这一把,你可知这种地方从来都是想进容易想出难?”      他也想到了,可不是没办法吗?“你到底说想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厮,身无长物的。”这院子里这么多娇的柔的美的姑娘,他不会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是看上自己了。      沈醉轻咳一声,似真非假地道:“在下听到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忽然觉得你颇对在下的胃口,若是在这烟花之地磨去了棱角未免可惜,有一个地方,正缺人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在下可以为你引荐。”      好像拐带人的坏蛋啊!鞠华怀疑地瞄他,沈醉忽然间有些心虚,不过他面上还是一派大家公子形象,微微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不若这样说,在下请你帮我做件事,当然会付给你报酬,定金先付怎么样?”      沈醉从怀里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他眼前,“这是定金的一半。”      鞠华眼泪哗哗地在心里流淌,五百两啊,兑换成铜钱堆一屋子啊!不过,“不会是犯法的事吧,不能为了做事把我自己搭进去,先说好,是什么事?”      “你大可放心,不是难事,也绝非犯法之事,你只需……”沈醉低声对鞠华如此这般说了一番,鞠华面目表情飞速变换,最后停在啼笑皆非上,他看着沈醉,摇头道,“这种事,你大少爷自己来不是更利索,更何况,你不怕我卷款潜逃吗?”      沈醉一副风流模样,愣是让人从中瞧出一股子杀气,“那你不妨试试,如何,答不答应?”      鞠华伸手接过那几张银票,点头,“行,反正我又不吃亏,大不了错信你一回把命丢进去,回来一定会找你报仇的。”死了说不定还能回去,那他可要仰天长笑了。      沈醉满意道:“那行,你在这里等着,在下去找春姨。”      看着沈醉离开,鞠华双手捏着那几张银票,激动得两眼含泪,半晌,做贼一样四处看看,把钱塞进衣服的最里面,系紧衣带,捶胸默道:老子终于也是有钱人了—— ☆、第五章   鞠华揣着银票上路了,不知这姓沈的是何来历,只一说春姨就放他离开了,不过走的时候,满院的人,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倌都用着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盯着他,怪不自在的,但是路过那几个羞辱过他的小倌,特别是汝琴面前时,鞠华嚣张地对他冷笑,然后在众人愤恨的注视下……做了个鬼脸,把个汝琴气得浑身直哆嗦。      就这样鞠华包袱款款坐着马车赶去了他的任务目的地,当他站在传说中的彼岸山庄的门口时,已是近十天的时间,这时代的交通真是太不便利了,鞠华摸摸几乎没有知觉的屁股,上来的那段路崎岖不平,这风景秀丽堪比苏杭的地区这么大,干嘛非得把山庄建在半山上?      大门紧闭,就差没有标示“闭门谢客”,就算如此,鞠华还是激动得浑身乱颤,江湖中的三门之一,站在江湖顶峰的一股势力,不知道庄主是什么样的人呢,脑子里瞬间冒出无数或仙风道骨或气质非凡或诡异邪魅……人家是名门正派,不能诡异邪魅……鞠华握紧了拳头,擂响了大门。      这山庄估计大得很,因为距离他敲响了大门,到旁边的角门轻巧打开,足足等了近一刻钟,鞠华面无表情地看着以看小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老头,嘴唇动了动,径自走向前去,把怀里的推荐信拿出来往老头面前一亮,“喏,有人推荐我来的。”      那老头接过信,只看了一眼右下角的印戳,胡子颤巍巍地一动,撇来身体:“跟我进来吧。”      鞠华眼睛一亮:“哈哈,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老头带着鞠华来到一处院子,鞠华正在诧异一路上也没瞧见几个人,这彼岸山庄难道内力不如名声光鲜,只是江湖人吹嘘出来的?或许这也正是他神秘的地方,越少人知道越……鞠华脑子里一瞬间迸出许多念头,这让他对所谓的庄主兴趣更浓了,以至于他连老头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啪!”一只干枯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鞠华猛地回神,正对上老头精光四射的眼睛,小心肝抖了一抖,“那个……怎么称呼?”      老头敛下眼睑,顿时看上去安全了许多,不简单啊,鞠华抹了一把冷汗,仔细听他说话:“我是这里的管事的,大家都叫我老于,也可以叫我于管事,这院子里确实人手不足,你来了正好,这是仆从们住的地方,角落里那间双人房,你可以去住,平日里手脚勤快些,庄子里不养闲人。庄主如今不在,但也需时刻保持庄子里的清洁,尤其是庄主的逸青居,庄主不喜脏乱,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让老子去扫地吗?不过……“这么大的山庄,每天都要扫吗?”那岂不是要累死人了!      老头,不,于管事用着奇异的眼光看着他,语气平平地道:“你以为所谓的干净整洁是什么?放心,你主要负责逸青居。”      喂,为什么听你如此说反倒更加放心不下来呢?      鞠华把东西放到屋子里空下来的那张床上,看了一眼对面的那张床铺,整理得很干净,也……很单调。他又退出来,朝着还没离去的于管事一招手,“嗨,请问,我可以在这里到处看一下吗?你也知道,我总要熟悉一下环境才能好好工作嘛!”      于管事静静地站了一会,道:“可以,不过暂时不要靠近逸青居。”      恩,如果庄主不在的话,他的任务暂时没法完成,既然如此,那就先逍遥一阵子吧!鞠华如同刚出了笼的小鸟一样跑遍了山庄的角角落落,累得半死之后跑去厨房喝了一碗水,厨子厨娘这会儿已经在准备晚饭了,见到新人鞠华倒是没有像于管事那样冷淡,颇为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这里的仆从平时都是在一张桌子吃饭的,感情也比较好,好容易来了个新人,自然要好好关照。      和这样的相处就是很舒服,鞠华心情愉悦地跟他们聊着天,顺便拿起旁边的炸小麻花吃着,又香又脆还带点辣味,一吃就停不下来了,索性端起一整盘子敞开了吃,“云婶子你做得麻花可真好吃,手艺真不错!我们那儿的麻花吃两个就腻了!”      云婶子笑得开心:“是嘛,那就多吃点,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你能不能抢得过他们。”      “他们?”鞠华疑惑,“庄里的人不是挺少的吗?还用得着抢?”刚才转了半天也只见到不足十人,这么一大锅子饭还不够吃吗?      高大厨扬了扬勺子,朗声笑道:“哈哈哈!小子你刚来完全不了解,当心晚饭吃不饱,只雷一个人仅他吃,这些都是完全不够的。”      吓?什么人这么能吃?鞠华半信半疑,但是当晚上一桌子人齐活了的时候,他终于了解了,除了于管事不在这里吃,鞠华所住的院子里的所有人齐齐下手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就少了一半,鞠华张大嘴巴,这、这七八人的速度比起当时他们两个寝室的兄弟加起来还要惊人啊,一个壮壮的名叫阿大的小伙子拍了下他的后背,“新来的,赶紧吃啊!否则晚上饿肚子可不要哭哦!”      哭你妹!鞠华回过神,开始他抢菜生涯的第一天。等到他们纷纷放下筷子走人的时候,鞠华看着空荡荡的盘子默默的流泪,他还没吃饱,呜呜……勺碗碰撞的声音传来,鞠华抬头看,原来还要一个仁兄陪着他呢,这人,看上去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云婶子含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鞠华感动地接过两碗糯米汤圆,递给那位仁兄一碗,他一点也不客气地接过。      云婶子笑道:“厨房里一直有备餐,放心吃吧,总不会饿着你们。阿华,这就是雷,这下你相信了吧?”      鞠华以瞻仰神人的目光看着雷,原来他就是那位特别能吃的仁兄,刚才没仔细看,他面前堆着着那叠碗比身边两人加起来都多……      吃饱喝足,鞠华心满意足地在外面溜达消食,虽然心里有数不清的疑问,但这里的人情氛围显然要比外面好许多,一切等那位神秘的庄主回来再说吧。      差不多该洗刷睡觉了,鞠华向自己的屋子走去,晚上只顾吃了还没有好好整理一下他的床铺,啊,于管事的说被褥都在柜子里让他自己拿……心里想着,鞠华随手就要去推门,门却忽然开了,雷一身水汽地端着盆子走出来,可能衣服穿得匆忙,大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鞠华捶了下脑门,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同屋呢!      估计是刚擦完澡,屋子里还有淡淡的水汽,鞠华打开窗子让水汽赶紧散出去,自己从柜子里翻了被子出来,乱七八糟往床上一堆,拿着毛巾出去洗脸。      两个人往轧井边一蹲,一个洗衣服,一个刷牙,鞠华偷眼打量雷,就算是洗衣服他仍保持着一张木头脸,浓眉朗目、鼻梁高挺,若不是嘴巴严肃地抿成一条线,整个人还是很耐看,当然,比起本人这个小帅哥还是差了点。鞠华嫉妒地看着雷相当可观的胸肌还有有力的手臂,再给老子几年时间,一定练得比你强壮!      生怕第一次不知道该跟人谈什么,鞠华挠头,看着雷晾好衣服、回屋抖被子、铺好、脱衣服睡觉,一直到呼吸渐渐平稳,他也没想好要跟这个室友说些什么。哇啊啊——鞠华无声地抱头狂吼,三两下脱了衣服滚进被子里,算了睡觉!所以没有发现本以为睡着的室友正转了头以非常微妙的小眼神看着他……      第二天,鞠华运用超级无敌旋风扫地法打扫完了喧竹厅,也就是会客大厅前的院子,被恰好经过的于管事逮到训了半天,最后不得已只能轻轻扫过,整个过程慢得可以与乌龟相媲美,清扫隔壁的一个大叔看不过去,过来给他指点了一下,现在天气比较干燥,要适当地撒些水,才不会起灰尘。“于管事给予我们最大的宽限就是不要弄得漫天灰尘,幸好你是新来的,否则要罚银子喽~好好干吧。”      干完活,吃完早饭,溜达山庄,顺便去厨房找点零食。      “哈?全都吃光了!云婶子,昨天不是留了好些吗?”鞠华指着盖在小筐子里的麻花惊道,昨天还有小半筐呢,今天早上就没了!难道有人当夜宵吃了?      云婶子忍不住笑意:“你没来之前,我做的小食基本上都是雷吃的,当天的根本就剩不了!想吃啊,我下午闲时再做,先吃点水果塞塞牙吧。”      雷!怪不得你昨晚上睁眼都不瞧我一个,原来是怪老子吃了你平时的加餐!这好吃的难道能都被你占了?瞧好的吧~      于是,当晚雷找来厨房的时候,平时用来放零嘴的小筐子里面空空如也——没吃饱,肚子咕咕叫的雷头上顶着乌云回到了屋子里,捂着肚子睡得不踏实,然而对面床铺却突然传来了咯嘣咯嘣幸福地嚼着小麻花的脆响声,雷,握紧了拳头……    ☆、第六章   云婶子发现最近的零嘴显然是供不应求,时不时会接收到雷还有阿华那孩子怨念的眼神,慢慢的她明白了,那眼神只出现在晚上没有抢到零嘴吃的人身上,她把这事情当笑话一样说给高大厨听,憨厚的大厨被逗得哈哈大笑:“尽管吃,大不了我们多做点。”      鞠华发现小筐子里的麻花以及各式各样的丸子酥果渐渐地多起来了,比如他今晚上先下手为强拿到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吃不完,晚饭本来吃的就很饱,这当夜宵平时那点分量已经很足够了,这袋子……听到对铺咕噜噜不绝于耳的肚鸣,鞠华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同雷的做法简直就是未成熟的小孩子,无比羞愧起来。      “喂,一起吃吧。”鞠华下床,走到雷的床边。      雷不声不响地坐起来,昏黄的烛光下依稀能看清他眼中亮亮的神采,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往里面移了移,鞠华自动自发地脱鞋坐上去,把装了满满一袋子的零嘴放在中间,首先开口示好道:“估计云婶子已经知道我们两个的小秘密了,以后就不用抢了,反正这么多,哎,我总觉得你肚子特别容易饿,怎么回事?”能吃就罢了,还这么容易饿,是不是身体有毛病啊?      沉默了一会,就在鞠华以为雷不会回答的时候,慢腾腾且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简洁易懂:“小时候,饿怕了。”      真可怜,鞠华把袋子又往他面前推了推,“那你多吃点,我就是有点贪嘴,雷啊,我怎么白天几乎都看不到你,你在山庄里是什么职务?”      雷反应生疏地应道:“职务?”      鞠华解释:“恩,就是你是做什么的,我,就是一清洁工,专门打扫院子的,等庄主回来了,我就要去帮他扫那什么居了。”      “逸青居,”雷说给他听,“老于说是护院。”      鞠华眼睛一亮,“护院,也就是说,雷你会功夫喽?”      雷点头,道:“一点点。”      “教我教我!”鞠华激动地上前握住雷的手,没注意到雷另一只手反射性地翻掌成手刀,身体也僵硬了一瞬,“随便什么都行,能打只动物杀只狼都行!轻功什么的……雷,你会轻功吗?”      雷淡定地把手缩回来,佯装去拿炸虾丸,“很差。”      那就是会!鞠华满意点头,双手抱拳,然后往床上一趴,高声道:“雷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如此自说自话,雷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吃东西的速度更快了点,于是当鞠华过了拜师的瘾再伸手的时候摸了个空,呃……真的饿成这样子啊,心里对于雷多了几分同情与好感,抓过空的袋子,拍拍雷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就这么说定了,闲了教哥们两招就行,这年头能防身总是好的,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我去睡觉了,拜拜!”      鞠华快速地扔了袋子钻进被窝,顺便装模作样地打起了小呼噜,没有给雷说话的机会。所以也没看见雷摸着肚皮一脸满足的模样,这次赢得很轻松,呵呵。      雷对于第二天缠着他要练武的鞠华,只是淡淡地一指院子,“跑二十圈。”      真黑,这院子比起400米跑道可差不了多少,不过是雷师父的话,“遵命。”鞠华扫帚一丢,卖力地沿着院墙跑起来,路过的人全拿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这小子不干活,当心于管事拿你开刀。      果然,没一会于管事就来了,不过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庄主马上就要回来了!      彼岸山庄的庄主终于回来了,鞠华顿时停住了步伐,于管事的眼睛如激光般扫射过来,“阿华,记住,把逸青居打扫干净。”      行,不就是打扫屋子吗?鞠华拖着扫帚进到了那个神秘的逸青居,这彼岸山庄的庄主还真是少见的朴素,整个山庄都是朴实无华却又充满着古典美,就算是自己的居所也是如此,鞠华难得的对一个还没有见过面的人有了好感。说是近一个月没有人住,整间院子看着还是很整洁,地上的落叶也不多,鞠华仔仔细细扫过,把扫过的落叶堆在一起,然后拎着水桶去了屋子里。      “云婶子?”屋子里早有一个人在忙了,鞠华诧异。      正在整理被子的云婶子转过身笑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阿华把窗棂擦下就行,难得有这么忙碌的时候,平时庄主这里我们是不能随意进的,以后可要辛苦你了。”庄里难得有客人,所以平时大家做好自己的事,都会很轻松,到底说是有一个好心肠的庄主。      鞠华弄湿抹布,上上下下擦了一遍,“云婶子,不需要每天都擦吧?”      云婶子语带诧异:“怎么会?于管事的没有告诉你吗?只需要保证庄主经常用到的地方干干净净就可以了,这里几乎没有外人进出,所以不像有些人家打扫起来很麻烦,庄主很喜欢山林间这种自然景致,阿华,那些你都不需要的。”云婶子指了指外面扫得一堆树叶。      鞠华狠狠地咬牙,终于明白了于管事口中“你所谓的干净是指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多谢你了云婶子,否则老子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明白,白白浪费了劳动力。      神秘的庄主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姗姗来迟,因为坐在马车里所以鞠华未能得见其真容,倒是车外驾马的年轻人瞟了鞠华一眼,问道:“新人?”      于管事一躬身,恭敬道:“是的,稍后会向庄主禀报。”      那年轻人点头,自顾自驾着马车前去,直到在逸青居前才停了马车,里面下来一个人,披着长长的披风,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那年轻人招呼人赶走了马车,也跟着进去了。鞠华莫名觉得那个身影有点眼熟,不过眼下他最想知道的是,那个年轻人是谁?      于管事背书般地道:“那是庄主的人,不是我等下人该问的,你逾矩了。”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向逸青居走去。      厨房里热气腾腾地烧着开水,鞠华来来回回地看着他们抬着浴桶和热水送到逸青居,手里不停地剥着花生,于管事满脸皱纹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差点呛死自己,“咳、咳,于管事,有什么事吗?”      于管事抱着手,公事公办道:“现在庄主来了,有必要重新介绍一下你的工作范围,除了保持逸青居的干净整洁,另外庄主的日常起居也全部交由你了,束发穿衣就不必了,端茶倒水是必需的,另外一些常识性问题希望你明日早上到管事房来,我会仔细讲于你听,现在,你要去做的事,就是收拾好庄主浴后的房间。”      啪嗒——花生掉在桌子上的声音,鞠华好不容易合上大张的嘴,“……这不是小丫鬟该做的事吗?为什么让我一个大男人做?”      于管事甩手出门,“庄内唯一的丫鬟小翠一月前放回老家成亲,于是由你接替,还有什么问题吗?”于是正好自己来了,鞠华泪流满面,不过为了一千两,小厮就小厮,自己也不是没干过!      “庄主,请问您洗好了吗,我,小的来收拾屋子。”鞠华别扭不自然地道。      “进来。”满含水汽的声音,鞠华推门进去,即将见到神秘庄主的心情激动万分,稍微冲淡了变成小厮的憋屈感。      屏风内光裸修长的身躯,长长的墨色头发泛着湿气直垂到腰间,原来庄主这么年轻,鞠华感叹,看着那个结实修长的背影消失在屏风那侧,招呼身后跟来的两个人把浴桶抬了出去,自己拿着抹布开始擦拭地上残留的水渍,顺便把脏衣服抱在怀里带出去,恩,很轻松,鞠华点头,只是这样做做事也没什么。      临出门前,鞠华想着怎么也应该跟未来的主人打声招呼,于是笑容可掬地掬了一个躬,“庄主,我是新来的阿华,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内室里的庄主点头,只回了一个字:“恩。”      还真是冷淡啊,鞠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不知道长得是不是也和身材很相衬,啊,头要转过来了,鞠华屏息静气地等待着历史性的一刻——哎?貌似这张脸很熟悉,鞠华浑身乱颤起来,手抖得如同冬天里残余的一片落叶,指着所谓的神秘庄主:“你、你……你就是彼岸山庄的庄主?”      “恩?”庄主闻声转过身来,那张脸赫然就是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有着无比亲密身体关系的那个人,“是你啊。”      怎、怎么会是如此冷淡的口气?难道你忘了眼前这个人曾经被你肆意侮辱过吗?鞠华眼里几乎喷出火来,“竟然让老子伺候你这个混账!老子不干了!”被人用鄙视的眼光看叶就罢了,那群小倌儿自己本身也看不起他们,不过被一个疑似高高在上的人用鄙视的目光凌迟,再被骂恶心,受不了——      青熠轻哼一声:“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再说,你本身不就是伺候人的。”      什么?鞠华彻底炸毛,那扔了手中的衣服,攥起拳头就朝青熠砸过去。青熠看着他破绽百出的架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就待他过来再把他一脚踹飞。      鞠华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此生最大的仇人扑去,眼看拳头就要砸上的那人的脸,鞠华心里冒出阴狠无比的狂笑声,啊哈哈哈看老子砸烂你的那张俊脸……所以,当视线不由自主下移的时候,鞠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脚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      “啧!”水渍声响起的时候,鞠华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手上抓住了仇人的衣服所以没跌倒,很好,但,他的嘴巴是在哪里?    ☆、第七章   好像嘴巴贴在了什么不该贴的地方……      青熠眼里闪过一道杀气,太过轻敌的后果导致鞠华扑过来时没有看到他脚下绊住的衣带,等发现时惊得差点使出了内力将他击出门外,若非及时撤掌,够这人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了,可是,撤掌的后果就是被人拽下了刚穿上的衣服,露出了大半个胸膛,而这人迅猛地扑在他怀里,嘴巴却咬上了他胸前的……      嘶——鞠华甚至听到了青熠嘴里的呼痛声,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嘴巴里因为噬咬而挺立的男性小小的红点,他甚至能闻到刚沐浴后清新的气息,老天爷,你再打个雷把我劈回去吧!      鞠华再一次体会到了人在遭受巨大打击时会一瞬间失去行动能力,虽然脑子里想着赶快起来,这样好恶心,但四肢就是不听使唤。然而这样却被青熠误会了,本来就先入为主地在男馆里见到他,今日再做出这样的事,青熠脸阴沉了下来。他一把拽起某人的衣领将他拖起来,鞠华的嘴被迫从红点上离开,再次发出暧昧的啾声,青熠的脸更黑了。      他逼视着鞠华的眼睛,语气中带点厌恶,“在男馆里做还不够,追到这里来,你是故意的吗?”      鞠华眨眼,他在说什么?青熠却把这眨眼的行为视为诱惑,他轻笑一声,然而这笑比不笑更让人心寒,“就你这样的,凭什么来诱惑我?别太高看自己。”      鞠华终于听明白了,他蹩脚的行为被人视为恶心的诱惑,他死命挣扎,怒吼:“操,你说什么?老子为什么要诱惑你?别以为长得帅一点全天下的人都对你有意思,老子又不是男妓,平白让你个混账侮辱!放开老子!”      青熠牢牢拽着他的领子,驳回他的怒骂,“你说错了,你确实是个男妓没错,没有什么能抹杀你在那里做过的事实。还有,若你没有那个意思,能解释一下我们三次会面的状况吗?”      状况?状况就是第一次在水里抓到了他的小兄弟脸贴到了他的屁股,状况就是第二次在男馆把自己的甩脸扒在了他的胯间,状况就是第三次他不小心跌倒咬到了他胸前的那什么……想到三次乌龙,鞠华莫名有点想吐,事实上,他确实干呕了几声,虚弱地说:“好恶心……”      青熠眼睛一眯,手中一紧:“你说什么?”      鞠华叫起来:“老子说好恶心!老子应该把自己的手啊嘴啊都割掉免得烂掉了!男人的那玩意儿老子也有你以为你的特殊啊呕……又不是女人香香软软那么好摸,滚你的蛋去吧!以为老子有那种意图的你才是最恶心的!”      从没被人说过恶心的青熠怒了,看鞠华脸上嫌弃恶心的样子,一股子邪火从心里升上来,一把把鞠华扔在床上,对着摔得七荤八素的鞠华冷冷道:“是吗?这么恶心你还能在男馆里待下去,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言不由衷。”      鞠华刚缓过来气,就被青熠的动作惊住了,那个口口声声说恶心鄙视自己的家伙正在扒自己的衣服,因为自己一时的头晕脑胀已经被扒得只剩下裤衩了!鞠华使劲去抓某人的手,颤声道:“你、你干什么?你扒我衣服干什么?”      青熠扒到只剩一件,表情略带嫌弃地放弃了,直接抓起他的两只手按在枕头上,阴测测盯着鞠华的眼睛道:“你尽管吐,只要你吐了我就放开你。”      什么?鞠华愣了一瞬。青熠满眼不信,在男馆里做过的人会恶心这种事,他伸指摸上眼前光裸的身躯,慢慢摩挲,脑中回想着好友在做这种事会有的动作,同样加注在鞠华身上,当摸过胸前那两处时,鞠华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嗤笑:“这是喜欢女人的人会有的反应吗?”      鞠华又开始死命挣扎,他嚷道:“起开你这混蛋!男人被摸两把都会这样的难道你会不知道?别拿你身上也会有的反应侮辱老子!你不是恶心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青熠动作停了一下,想想答道:“那是为了揭开你虚假的面目,我从不轻易误会别人,你说我侮辱你,那就拿出证据来。”      见鬼的什么证据!青熠被鞠华死命的挣扎弄得也有些烦了,偏偏这人还满口粗话,听得人生厌,脑子一热,青熠忽然就下嘴了。堵住某人满口胡话的唇,肆意舔弄,手移到鞠华的腰侧用力一掐,手下的身子就软了。      被、被男人亲了……鞠华脑子里轰隆作响,回过神来刚想腾出脚来踹死这个人,就被狠命掐在腰上,疼得浑身一哆嗦,瘫在了床上,唇上的感觉愈发鲜明,那人的舌还试图钻进他的嘴里,想到小黄片里会有的唇舌交缠会发生在他跟身上这个男人之间,鞠华胃里一片翻江倒海,青熠察觉不对,刚分开两人的唇,鞠华就狠命挣开手趴在床沿吐得撕心裂肺。      青熠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他吐得几乎连胆汁也出来了。      虚脱地扒在床沿,鞠华面无表情道:“你满意了?庄主大人你可以放小的走了?”      青熠站起身,努力维持脸上的冷意,“滚”。鞠华咬牙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青熠看着被弄得脏乱的房间,心里忽然说不出的烦闷。      天色渐晚,不知道这段小插曲的仆从们依旧过得开心。鞠华反常地没有出来吃晚饭,云婶子看着给他盛的饭,眼里有着担忧,“有大半天没有看见阿华了呢,是不是被庄主罚了?怎么也不出来吃饭?”雷没有应声,默默地扒光了给鞠华留的饭菜。      鞠华抱着被子双目无神得坐在床上,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了,他尽量什么也不去想,拜青熠所赐,他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悲凉几乎全部冒出来了,独自来到异世的恐慌,前路一片黑暗的自己,想家、想父母、想朋友们……就算你床铺电脑那样的死物也想得不得了。      视线里的东西又开始朦胧起来,鞠华使劲瞪大了眼睛,大老爷们总不能被这样的事打倒,他在心里为自己鼓气,慢慢地等那点湿润自己消失,那就证明自己并没有哭。      雷推门进来,看到的还是那个姿势的鞠华,他可能不知道此时自己脸上挂着一种名叫委屈的东西,雷莫名觉得还是每天一副没心没肺跟自己抢吃食的阿华比较讨人喜欢,他看了一眼手中拎着的纸袋,僵硬地走上前去,僵硬地把袋子递到鞠华面前,再僵硬地道:“给你的。”      不善于修饰自己言词的雷说话总是硬邦邦的,很难让人产生好感,但鞠华总是无视那些跟他泡在一起,千方百计跟他套近乎。      鞠华勉强提起精神接过那袋子,满不在乎地踢开被子,“干活累死了,一点儿也不想动,今晚上没有人跟你抢晚饭,吃得很爽快吧雷?”      雷点头,直言不讳:“恩,我把你的饭吃了。”      鞠华忍不住笑起来,戳戳手中袋子里的糯米糕,“你是想惹我生气吧雷?每天吃那么多也不见长肉,你……”雷眼睁睁看着阿华嘴巴一撇,原本湿意快散尽的眼睛里顿时冒出很多很多的水,话音一哽,有些抑制不住地冒出了哭意。      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雷呐呐道:“他们都很担心你……”被庄主罚,四个字咽在肚子里,只因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某人撇地长长的嘴终于绷不住了,随着两行眼泪的落下,鞠华终于张开嘴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骂:“混蛋啊,老子遇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要被人当小倌儿欺负……呜呜,还被人……哇……”      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的雷只觉身子一紧,被人抱住了腰,他几乎挥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感觉到腰间越来越浓重的湿意,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涌出了心房,手指动了又动,最后还是落在毛刺刺的短发上。      鞠华把脸埋在雷的腰间,畅畅快快地哭了个过瘾,直把这段时间闷在心里所有的恐慌、不满、气愤以及委屈全部散发出来,最后打了个哭嗝,睡着了。雷把鞠华放倒在床上,看了眼被哭湿的衣服,再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了鞠华哭得凄惨的脸一会,拉过被子把他盖上了。特地拿来的糯米糕被丢在床边上,雷拍拍肚子,因为吃了两个人的饭,所以不太饿,但也不要浪费吧,于是,雷坐在床边一边看着鞠华的睡脸,一边吭哧吭哧地啃着糯米糕……      青熠心情烦闷地睡了一晚,本以为那名叫阿华的人一定会撒手不干了,没想到……他盯着给他送来洗脸水和漱口用具的人,第一次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冒出惊诧来,“你……”      鞠华本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躬身退开:“庄主,都准备好了。”      青熠心情复杂地洗了脸漱了口,看着阿华把东西摆好,拿出去,不多时又送了早饭过来,整齐地摆在桌面上,躬身退下了。      他真的以为他会走的,青熠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饭,生怕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人。      他所看不见的地方,鞠华手拿托盘挡着脸露出一个阴测测地笑脸:庄主大人,小的一定摒弃前嫌,好好伺候你的饮食起居,一定会好的不能再好~    ☆、第八章 庄主大人过上了生不如死的生活……      每天早上,“庄主,庄主醒了吗?小的来服侍您穿衣洗漱了。”从不需要人服侍穿衣的庄主看着某人恳切的眼神,又加上对于某人的那么一点歉疚,于是僵硬地伸手让他为自己穿上衣服,然后,“庄主,真是太感谢你了,否则于管事一定会责罚我的。”真的,老于竟然会这样吩咐?   正在想着,嘴边上伸来一只杯子,“庄主,请漱口。”“庄主,我来为您擦脸。”……如此这般,即使被拒绝也只是敛着眉静静地退到一边去。      每天中午,“庄主,您要添饭,放着小的来……您要盛汤,小的来……您要……小的来……”被拒绝,他就退到门外,饭后安静地进来收拾碗筷。      每天晚上,“庄主,需要擦背吗?”“庄主,小的来给您铺床了……我来为您更衣……”如此循环,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让青熠崩溃了……      暗地里叹出一口气,青熠仰躺在椅子上,面前手下的暗报一点儿也看不下去,脑子充斥着一圈儿的“小的来……小的来……”很好,你赢了,我受不了了!青熠眼里闪着坚定,一定要老于把你弄走!      结果青熠还没有召见老于,他倒自己跑来了,当时他来禀报的时候青熠嫌累只是大致听了下,知道是沈醉让他来的就让他留下了,这会儿接过老于呈上的推荐信,青熠嘴角抽搐了,什么是为了报答他关心朋友的好意送他一个有趣的小厮,如果不收就是觉得他送的礼物不合心意,届时他会亲自来登门道谢。如果让沈醉来,估计庄里又是一片乌烟瘴气,想到他男女不拘的行径,青熠头疼非常。      当鞠华再一次实行他的周到服务攻略时,青熠忍不住投降,“你,叫阿华是吧,我为上次的口不择言向你道歉,你能不能……你只要做好平时的工作就行了。”生平第一次向别人道歉,青熠的语气是生疏的。      如果换做别人可能会受宠若惊,但鞠华心里的尊卑意识几乎是零,他觉得他受到的侮辱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抵消的。他装作惶恐的样子倒退一步:“庄主你这是折煞小的了,您怎么做都是对的,小的不敢二话,您饶过小的吧。”      青熠无奈摆手,鞠华得意洋洋地下去了。他走到逸青居外才若有所思,这人并不像前几次见面那样冰冷少话,至少那次……那个他的时候话挺多的,难道,他其实就是传说中的闷骚男?为了维持他神秘的庄主形象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其实是在遮掩他内在的真实面目?鞠华觉得自己好像窥伺到了一个大秘密。      那晚哭过之后,他就决定不管多艰难一定要把当初的约定完成,否则自己人财两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也许自己该见好就收,要不然他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      于是,第二天青熠起床就见到一张笑眯眯的脸,惊得说不出话来,又是新的折磨人的方法吗?结果,鞠华没有抢着给他穿衣,给他递洗脸毛巾,梳发等等,青熠轻舒一口气,心情轻松起来,“行了,你原谅我就行,平时不用跑得这么勤,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跟着。”      切!别跟老子摆谱!要不是为了任务……“那个,你是庄主,自然可以不用太在意我这种人的想法,你只要不干扰我的工作就行。”      青熠一放松,就祸从口出,“你这样说,我是不该因为你做过那种事就对你抱着不堪的想法,可你毕竟……”青熠猛地住口,事情好像又回到原先的轨道上去了。      果然,鞠华一听这话,立马又恢复到了前几天的状态,青熠又开始痛不欲生。      若是办事不利索,消极怠工,或者是对自己不敬,都可以想办法惩治他,然而事事做到全面细致无微不至言语恭敬,简直是无可挑剔,换做他人还可当是享受,放在他身上那真的是生不如死,才见过几次面,这人就完全掌握住他的弱点了吗?      这天,喧竹厅来了客人,听别人议论的口气,似乎是江湖上什么大人物,不过他看青熠走去喧竹厅的时候脸色可不怎么好看,他整个人自从逸青居出来,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有点第一次见面时的疏离的感觉,还多了一点高高在上的味道。鞠华总算知道平时窝在逸青居的青熠是比在外的时候放松多了。      他好奇地猫在角落里,还以为他们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商量,没想到不出一刻钟两人就出来了,来人脸上带着忧心,表情恳切地说着什么,从青熠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内容,直到走近了些,鞠华听到青熠如是说:“浮屠宫敢打山庄的主意,本庄主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吴掌门你且回吧,近时山庄琐事甚多,无暇他顾,等事了了,本庄主再上门造访。”      话说得天衣无缝,那个姓吴的掌门就算不甘心也只得拱手告辞,连这个什么派的掌门面子都不给,青熠你还真不愧是三门之一。      青熠目送吴掌门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对着一旁的于管事道:“此后再有人到山庄求见,一律打回。”      于管事低头恭敬道:“是,庄主。”      青熠转向猫在角落里的某人,“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感觉到于管事的目光也随之紧随而来,鞠华赶紧爬出来恭敬道:“时刻紧随在庄主身边,方便庄主随时传唤。”      青熠头皮一紧,无奈回了逸青居。鞠华跟在他身后,眼看着他由刚才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疏离的庄主转变为面瘫脸的混账,“去,给我倒杯茶。”既然摆脱不了他,那就善加利用吧,青熠苦中作乐地想。      鞠华发现最近他们的立场忽然换过来了,对于自己细致到肉麻的伺候青熠竟然开始坦然接受了,不是不喜别人近身吗?坑爹呢这是!还是被自己周到的服务唤起了潜在的贵族享受心理,不被人伺候就不习惯了?鞠华觉得自己的优势不存在了,即将败退的成了自己。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不是对自己的任务很有利吗?好,我忍了!      青熠慵懒地趴在浴桶沿上,对屏风后探头探脑的鞠华招招手,“既然那么想要,那就进来吧,棉刷给你。”      说得那么暧昧,不就是刷背吗!鞠华踩着重重的脚步进来,拿过棉刷,开始任命地服侍这个名义上的主人。刷着刷着视线就不由自主地往下移去,清澈的水下是一副对男人来说都很羡慕的男性身躯,结实、修长,一看就知道蕴含着无数的力量,不过,腰的右侧……靠在桶边上看不到,鞠华拍拍他的肩膀,“往左边靠一下。”      青熠动了动,却是直接站起身子,沾满了水珠的光裸身躯一下子就展现在鞠华眼前,鞠华惊得倒退几步,差点扔了手中的棉刷,因为对于这副躯体的阴影突然就从角落里冒出来了,一时间鞠华的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青熠踏出浴桶,拿过一边的毛巾擦干身体,悠然地扯过干净的衣袍披在身上,向床边走去,还是那个招手的姿势:“上个月匆匆赶去烈阳城好像还没有歇过来,来,帮我捏捏背,小华子。”      呃,小华子?棉刷往地上一扔,鞠华指着已经舒服地趴在床上的人怒道:“姓青的,你不要太嚣张!总有一天老子要你反过来好好伺候大爷我!等着的!”      青熠眼角一斜,沉声道:“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身份!快过来!”      鞠华双手颤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份——庄主的小厮,等老子完成了任务,绝不让你好过!      青熠大爷样趴在床上,舒服地直想哼哼,鞠华跪坐在他的腿上,一副老实奴仆的模样,只是眼里迸射出几乎穿透他身体的狠毒视线,手里的动作渐渐地没轻没重起来,青熠皱眉,“小华子,这几日晚饭吃多了?貌似今晚可以不用吃饭了。”      事可真多,鞠华恶狠狠地目光移上他的脸,忽然愣住了,就算是被自己重重地掐在蝶骨上,貌似青熠也只是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回想一下,就算是刚才被捏得很舒服的时候,青熠脸上几乎也是么有表情的,恩,虽然雷平时也没有什么表情,但雷那是很少有心情的变化,青熠看起来会发怒、会鄙视、会开心,只是由始至终都是那一号表情。      难道这就是天生的面瘫脸?鞠华想着然后就问出来了,“喂,我说,你都不会笑的吗?”      “恩?”青熠睁开眼,“喜怒哀乐,每个人都会的吧?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鞠华伸指点点自己的嘴角,解释道:“你看,通常你说话的时候无论喜怒哀乐都是这样的,”扯扯自己的嘴角,拉成一条直线,“连嘴角都不会翘一下,难道你的脸实际上是僵硬的,所以笑不出来?”      青熠无所谓地闭眼继续享受,“那有什么关系,只是年少的时候以为这样比较符合彼岸山庄庄主的身份,习惯了而已。”      鞠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年少的青熠本着一张脸站在武林高台的样子,为了想要别人认同自己,硬是摒弃了人类丰富的表情,变得面瘫起来……想想有点心酸,鞠华使劲摇头,抛弃掉这种弱势的想法,努力让自己记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腰的右侧……视线移到青熠只盖了一条单薄袍子的身上,鞠华咽了口唾液,偷偷摸摸伸手掀起了袍子的一角……    ☆、第九章   “你做什么?”青熠闭着眼睛开口,怎么他会有一种身体惨遭觊觎的感觉,谁敢觊觎彼岸山庄庄主青熠的身体,不要小命了吗?      “呃……没干什么!”鞠华快速地把手缩回来,要是再被这自恋狂以为我偷窥他的身体我可就说不清了!话说之前他站起来的时候我怎么把头转过去了呢,要不然看到了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鞠华后悔莫及。      “恩,好了,帮我捏捏腿。”青熠似乎没发觉他内心的想法,若无其事的翻了个身,鞠华从他腿上滑下去,青熠的腿就这样大咧咧地搭在他的腿上,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你、你……”鞠华浑身又开始颤抖,这个人如此厚脸皮地把双腿搭在自己腰侧,薄薄的外袍虚虚掩在腰腹,自己甚至能看到他双腿间的阴影……“你、你为毛跟以前见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难道你有多重人格?”这个如此自在地把脚放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真的是之前一被自己碰到就满面冰霜的人吗?      “恩?什么是多重人格?”青熠动了动搭在鞠华腰间的腿,示意他赶紧动手。如此一来,双腿间的能见度又扩大了许多,鞠华眼角使劲抽动了一会,险些抽筋。      “就是……在人的体内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独特的人格,每一个人格在一特定时间占统治地位,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原本是冷淡和寡言的,但是在受到精神刺激之后,突然转变为另一完全不同的性格,类似热情……虽然这些人格彼此之间是各自独立,但又却是存在于一个人的体内的没错……呃……”鞠华脑子浮现一行行的定义字符,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跟这家伙解释啊?      “还有这种说法啊,真有意思,你脑子里挺有想法的。快点,小华子,我的腿好酸。”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鞠华捏着某人肌肉饱满的大腿,忽然觉得无比挫败。      青熠满脸惬意地睡去了,被使唤得双手酸疼地鞠华两腿颤颤地下了床,脑子里只剩下想要休息的想法,原先还要翻开被子偷看一眼的想法全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吃着雷给他留的晚饭,鞠华郁闷道:“雷,你是怎么想到要来这里当护院的,工作也不轻松吧?真是不想干了啊,摊上这么样一个主人!”      雷的眼睛里快速地闪过什么不明的情绪,却被掩饰得很好,“挣钱,养活自己,庄主怎么了?”      鞠华狠狠扒光最后一口饭,“哎,难得你会问个问题,青熠这个人……”BALABALA……鞠华对着雷这个听众狠狠倒了一肚子的苦水,他口中的青熠霸道、厚脸皮、会使唤人还是一个暴露狂,真的和传说中完全不同的一个人,雷的眼中泛起疑光。      鞠华窜到雷面前,热切地看着他,“雷啊,明日开始教我武功吧,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个人压在身下……呸呸呸!是踩在老子的脚下!”      雷:“……”你能对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期待什么?      习武计划还没有开始,小厮鞠华就接到指令,随着庄主前往嵩山,嵩山派最近大乱,三门之一的望仙门已经派人前往,这次是望仙门门主出言相邀,期望彼岸山庄也可以一同前往。去的当然不是二门的主子,而是手下得力大将,只不知青熠为何要亲自前往。      他自己去就去了,为啥指名道姓带着我?不是他妄自菲薄,鞠华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吃喝拉撒睡外带伺候人……哦,原来他要带的不是帮手,而是小厮,呜呜……      轻车简从,青熠是这么吩咐的,所以当鞠华看到眼前这辆虽仅有二马但却无比华丽舒适的马车时有点惊呆了,比起当初青熠回来坐得不知好了多少倍,喂,江湖人士,即使不骑马也不要这么奢侈吧?      青熠不以为然:“这次路途遥远,我这也是为你考虑,你会骑马吗?”      敢鄙视大爷我?鞠华握拳,摇头:“不会。”      青熠耸肩:“那不就结了,你不会骑马,简陋的马车坐久了颠得散了谁来伺候我?”      吸气,呼气,吸气……总算淡定了,鞠华面无表情道:“那真的是……多谢了,庄主的美意小的铭记于心,那么请问,小的也可以坐在马车里吗?”      青熠道:“当然,你会驾马车吗?”语气里满是鄙视。      吸气,呼气,吸气……鞠华继续面无表情道:“哦,太好了,小的太高兴了。庄主,有人来了,请收起你这一副懒散的样子。”还耸肩,就该让那些盲目崇拜你的江湖人都来见见你的真面目!      告别了云婶子、高大厨以及混熟了的仆从们,还有师父兼自认的好友雷,鞠华背着一包零嘴爬上了马车,对前来送行的人挥手,最后对着雷经常待得屋顶上喊:“雷——千万别忘了我这个好兄弟——”好不容易能说上几句话,回来后千万别再生疏了。      秋高气爽的天气,马车里铺了厚厚的一层毡毯,鞠华舒服地往上面一坐,车夫轻叱一声,鞭声一响,马车向着未知的旅程出发了。      这个车夫估计是老把式,马车一路走得都很平稳,鞠华都有点昏昏欲睡了。青熠靠坐在软垫上,身上还盖着薄毯子,看着自家小厮脑袋一点一点的,颇觉好笑。拿过矮柜上放置得一盘青枣,拈起一个轻弹在鞠华脑门。      “哎呦!”鞠华捂着脑门清醒过来,见罪魁祸首一脸无事的模样,悠闲地吃着枣子,真是气都生不出来了,这人转变得太快,他有些惊悚!“喂,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对着以前的小厮也这样?”      青熠忽然紧盯着看了一会,直把他看得冷汗直流,才收回了视线,轻声道:“唔,之前有个小丫鬟,走了之后就是你了……”言下之意,鞠华就是那唯一的倒霉蛋!可是为什么?明明两人的相见如此狗血,彼此之间都没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怎么会轻易把这样鲜为人知的另一门面呈现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      鞠华忽然浑身一哆嗦,原本的艳阳高照此刻变得阴云密布起来,青熠扔给他一条毯子,指挥他:“要下雨了,把车帘扣上,别要雨进来了。”      鞠华爬起来按照他说的把车帘扣在外面的暗扣上,这样即使雨再大也淋不进来,不禁感叹:“这马车还真是高级,不过若是有拉链就更方便了。”      “那是什么?”青熠好奇发问。      “呃……就是一种可以拉上拉开的东西,比如装在这马车上,拉上的话连一丝风也进不来,这样……”鞠华比了往下拉的手势。      “恩……”青熠想象不能,自己这个小厮说的许多东西和话语他都不太明白,心情超不爽起来,不过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哪里有卖的?”      “呃……还真没有……”自掘坟墓啊,以后说话当当心啊,当心圆不过来,鞠华无力道,“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别跟我较真。”鞠华用毯子把自己包起来,顺便遮挡住青熠不满的视线,直到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他才挪动两步,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往外瞅。      倾盆的雨因着风的势头斜斜向前刮着,上面有着篷子遮挡的车夫才没有悲惨地淋成落汤鸡,鞠华对着披着蓑衣的车夫喊道:“辛苦你了师傅。”      那车夫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味道,慌忙点点头,老实回话说是应该做的,顺便问前面的城镇到了需不需要住客栈。鞠华缩回头来看青熠,见他点点头,才又把头探出去说着什么。大雨带起的雾气和烟尘气渐渐笼罩在整个路间,马车的车速又放慢了些,车里无人说话,静得很。      青熠视线一直落在那个从矮柜上翻出一本书看得入神的鞠华身上,忽然问道:“你识字?”      “废话,老子可是……”大学生三个字卡在喉咙里,鞠华使劲咳嗽了两声才咽下去这条件反射地回答,“可是从小就念书,就是太久没碰过书,都有些忘记了。”并不是忘记了,而是有些古代的繁体字他并不认识。      “哦?”青熠按捺住想问他为何会到青楼的欲望,只要一提起类似的事这小厮准炸毛,“若是有不识的字,可以来问我?”      “恩?你是这么好心的主子?”鞠华不信。      “身边跟着个学识不错的小厮本庄主脸上也有光,你说是不是?虽然你的学问怎样还有待商榷。”青熠面无愧色地说着打击鞠华的话。      鞠华:“……”    ☆、第十章   车夫在下一个城镇停下找了家看上去不错的客栈,华丽的马车由车夫交给小二去安妥,主仆两人迎着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进了客栈,当然是鞠华负责给自家庄主撑伞引路。两人像一对真正的富家公子和小厮一样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鞠华此时深刻了解到了青熠作为彼岸山庄,如此有名气有声望的庄主到底跟他印象中的武林上层人士的差距有多大。出门要做华丽丽的马车,马车里还要铺上厚厚的毡毯,里面还要应有尽有,还要别人伺候着;下马车要小厮,也就是大爷我伸出手像扶老佛爷一样一样把他扶出来,还要撑伞护驾;吃饭一定要包间,点了数十样的饭菜,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吃得过来……      青熠姿势优雅地吃下了一条鸭舌,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你也坐下吃吧。”      恩?鞠华怀疑地看他,这么好心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好像不合适吧,你是主子我是下人,被人发现多不好。”      青熠鄙视地看他,“反正现在也没有进来,有什么关系。”      鞠华大咧咧坐下来,撕下一条鸡腿,把鄙视还给他,“既然知道没有进来你就别装优雅了,怎么开心怎么吃吧。”      青熠扔掉筷子,“说的也是。”      客栈外间,一桌子五大三粗、面相凶恶的人边撕咬着肉边鬼鬼祟祟地谈论着,一个块头最大的汉子道:“兄弟几个,刚才进来的那个一看就知道是肥羊,咱宰还是不宰?”      另一个道:“宰!为什么不宰?你们没看到他那身衣服,比以前见过的公子老爷料子都好,还有那辆马车,不说那做工大小,单看那两匹马就不是普通的马,这次一定发了,咱们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可不能失手啊!”      万全不知自己被惦记上的庄主大人爽快地吃完丰盛的一餐,由着小二把他们带上各自的房间,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舒适地睡了。      鞠华也在隔壁睡了个四脚朝天,然而半夜他陡然一阵恶寒醒了过来,惊异地发现一明晃晃的刀子正堪堪地搁在他的脖子上,抬头,面前几张很有恐怖片效果的大脸,正阴笑着围着着,很有狼群包围着小羊的感觉。      鞠华小心把脖子往后移了一寸,那刀子立马也跟着往前,他不敢了,颤声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兄弟几个,这小子问咱们干什么?要不要仔细跟他说说,啊哈哈哈……”听了他的问话,那几个人狂笑起来,这明摆的事,这小子装傻也要有个限度,“别废话,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敢大叫爷几个就要了你的命!”      有人已经忍耐不住到处乱翻起来,鞠华哆哆嗦嗦伸出手摇着,声音惊恐:“各位大爷……值钱的东西都在我们家少爷那儿,小的这只有几件衣裳,没别的……别……小心刀子……”      拿刀的那个恐吓道:“那就带我们去你家少爷房间,快!敢耍花招小心你的小命!”      “别、别……我们家少爷胆小如鼠,你们一定会吓死他的!你们……”鞠华摇头企图劝退他们,不料被一拳头打消了所有的话,这几个人瞪着眼,伸着粗大的拳头,推搡着把鞠华揪出了房间,用刀子逼着他敲了少爷的门,鞠华哆嗦道:“少、少爷,小的有要事禀报。”      门里好大一会儿才传来一个人困意萌生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      还真是大胆哪,鞠华身后几个人对视一眼,笑得很有内容,这种没脑子的少爷见得多了,等会肯定要吓得尿裤子掉眼泪的。直接伸手一把推开了门,鞠华也被推得直接一跟头摔进去,鞠华顺势往床边一滚,扒住了床沿,一溜身钻上了床:“少爷,救命!”      几个人把门一关,猖狂地笑起来,“哟,滚一窝去了,真没用!快点,小少爷,把银子什么的都交出来,说不定爷几个打你一顿出出气也就算了,不要你们的小命!要是不识相,哼哼,可别怪我们刀下不留人!”      其中一个叹口气装模作样地附和道:“唉,罪恶的有钱人啊,这有钱就应该分出来大家一起花嘛,你说是不是?”      屋子里一片沉默,几人琢磨着这少爷莫不是吓傻了,怎的不出声,一人按捺不住抢上去扯开了床帐,忽然就站住不动了。“怎么了老三,莫不是里面有个没穿衣服的美女你看傻了眼?哈哈哈!老子也去瞧瞧!说不定能过过瘾!”一个人说着淫词秽语走过来,然后……也跟着不动了。      当中的似乎是老大模样的人怒了,“老二,你又是怎么回事?拿了钱想搞几个是几个,别耽误事!”      最后一个有些迟疑地扯了扯老大的袖子,“老大,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要真是绝世美女,他们俩早就扑过去了,还会傻站着?”      那个老大终于回过味来了,早先被那小子惊吓的模样给消去了不少警戒心,不管是什么人,除非吓晕了,否则总该有点该有的反应。他小心地叫着他的两位兄弟边走上前去,一拉,没动弹,这情形……他伸头向床上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刚才那个下人,只不过此刻没有了惊吓的神情,反而微笑着对他招招手:“哟!你是老大呀,不错,其实抢劫这种职业很有前途的,不过前提是要有聪明的头脑和利索的手脚,你们……不到家呀,拜拜!”      什么意思?老大眼里的问号还没有表达完全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身体就不能动弹了,再然后屋子里一片寂静,看来老四也着了道了,这位老大心里顿时绝望至极,没想到抢了这些年还是栽了跟头啊,都是眼前这小子太能演戏,他们抢劫人的本事还没有展示出来啊……      青熠拍拍手,失望道:“不堪一击啊,小华子,告诉掌柜的让他叫官兵过来。”      鞠华看到了青熠鬼魅般的身手,正觉得他稍微有点帅,这会儿听到吩咐,立马屁颠颠地跑下楼,告诉掌柜的这客栈有强盗,赶紧报官。掌柜的知道这位仪表不凡的公子,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一点不敢耽搁地去了县衙。      强盗四人组非但没有劫到钱财,反而把自己送去了大牢,还尝到了几个时辰不能动弹的美妙滋味,余生他们都该悔恨吧,不能以貌取人!所以说,下雨天严实得披着披风的青熠庄主掩去了周身的气势,还是能欺骗众人的眼睛的。      接下来的路程就很顺利了,一直到了嵩山脚下,就可以看到很多武林人士在此走动,土包子鞠华还是对这些蛮感兴趣的,一直把头伸在外面瞧个不停。青熠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踢了他一脚:“头缩回来,马上就有人来接我了,成何体统。”      鞠华鄙视他:“要是顾忌你的面子,你现在就该整理一下仪容吧?”窝在薄被子里吃橘子的人没有发言权。      “说的也是。”青熠没有反驳他,真的从被筒里爬出来,然后从矮柜中翻出一个盒子,开始拾掇起自己来。鞠华诧异地盯着他从自己熟悉的青熠混蛋一下子变成一个斯文儒雅的人,仅仅是把之前散落在背后的头发绾起来露出了前额、眼睛上不知描绘了什么变得不那么凌厉而显得内敛、衣服换了之前贵族气十足的变成了寻常武林人士会有的装束,若是走在大街上恐怕他也不会一眼就认出这个人。      “你这是做什么?化妆舞会吗?”      “什么是化妆舞会?”青熠不悦地看向鞠华,他又说出了自己不懂的言词。      “呃……就是要变装要大家都认不出自己的……聚会……不然你干嘛打扮成这样?”      “这次望仙门只派出了他们门下的一个护法,相对等的,本庄主自然也要派出自己的心腹爱将,否则三门的平衡不就被打破了?我虽然在江湖上露脸不多,但总有认识我的人存在,到时少不了麻烦。”      “所以,你派一个护法堂主什么的出来不就结了,非要自己亲自出马,还弄到要化妆,简直……”多此一举,被冰凉的眼神逼回后面四个字,鞠华用眼神把他剩下的意思表达出来。      青熠整理好衣服,淡淡道,“总觉得这次事件不简单,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就陪他们玩玩。若是出现什么生死攸关的情况,自己保护好自己。还有,不要泄露了我的身份。下车。”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就是在庄子里待到无聊出来找乐子吧,上次那个年轻人,看上去是个能干的角色,本来以为青熠若有事情第一个找的是他,没想到被抓住自己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还要自己保命,太过分了!    ☆、第十一章   嵩山派恐怕一直给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尤其是那个姓左的大胡子,不只其人,他门中弟子的所作所为也为人所不齿,虽然武功极高也落得个悲惨的下场……鞠华手托着腮思索道:不知道这个嵩山派的掌门是个仁义的大侠还是装模作样的小人呢?不如直接问身边这个可能知道的吧。      “嵩山掌门?恩,我也只是在武林大会上见过几次,貌似是个不太起眼的中年人而已,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倒是他的几名弟子在江湖上的名声比较响亮。”青熠看样子是真的对这个人没什么了解。      鞠华嘿嘿阴笑着:“说不定是个阴险狂暴的野心家呢?”      青熠鄙视他:“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青楼里的小童,知道江湖上的多少事?      鞠华鄙视回去:“很多故事告诫我们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后果是很严重的,越是长得人模狗样的越是一肚子坏水。”      青熠眼神冰冷:“怎么觉得你是意有所指呢?”      鞠华摆手,不是那么诚心地笑道:“怎么会呢?你太敏感了吧?不如我们走着瞧。”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那俩心灵的窗户透出来的鄙视光线包含着啥?      嵩山派来的两名大弟子倒是一派的高手形象,一儒雅一阳光,还未等车夫表明车中人的身份,他们已齐齐走上全来,双手一抱拳,“敢问车里的可是彼岸山庄的贵客,嵩山派弟子方山(段凌风)特来相迎。”      青熠示意鞠华先行出去,然后一副人模狗样地高手形象下了车,矜持地冲着嵩山二弟子点头,道:“在下彼岸山庄颜回。”      方山、段凌风愣了一下,这是何许人物,但还是很镇定地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对着身后几个小师弟道:“你们前去迎接其他门派的人,留下一个给这位车夫小哥安置一下,这边交给我们就好。”      “是,二师兄三师兄。”几个少年恭敬地答道。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几个少年嘀咕开了,“彼岸山庄颜回,没有听说过呢!还以为庄主本人会出现,害我白白期待了那么多天!”“做白日梦呢你,彼岸山庄来的这个人还是掌门千请万请才请来的,毕竟此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过,想要青熠庄主出面,还是太难了呢!”“就是呢……”      方山引着青熠鞠华往议事厅方向走,走了片刻,还是按捺不住发问:“颜公子,敢问您在彼岸山庄身居何职,这待会向掌门和其他前辈引见的时候……”      青熠佯装才发现的样子,道:“抱歉,是在下的疏忽,在下乃是彼岸山庄的总管,庄主特意命我前来。”      鞠华在他身后腹诽,这人撒谎连眼睛也不带眨的。彼岸山庄明明只有一个管事的,叫老于。      事实说明,就算是彼岸山庄的一个小厮,也会受到很好的招待,鞠华先被带到单独为彼岸山庄来人准备的一间院子,进了一个相对较小的房间,负责带他来的一个小师弟才松口气告辞。在他们眼里三门的人就这么不好对付吗?      虽然很想在这嵩山上好好逛逛,但嵩山派好像真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一派戒严的景象,随意出门就会被他们当做贼人一样盯着。无奈之下,鞠华只有躲在屋子里睡大觉,直到华灯初上,青熠才在段林风等人的簇拥下回来。      彬彬有礼地告辞,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同时,青熠已经从颜回的形象中彻底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往桌子前一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鞠华从床上爬下来,纳罕道:“喂,我说庄主,你走错地方了吧?这是我的房间哎!”      青熠扫了他一眼,沉声道:“放肆,不知道使用敬语吗?”      鞠华鞠躬请罪:“是是是,庄主大人,您的房间出门往左走最大最华丽的那间就是,慢走不送。”      青熠不动,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等鞠华自觉地走过来捏捏才开口:“如果你想不明不白死于非命的话,就与我待在一起。”      鞠华手下动作一顿,“为什么?这嵩山派到底出了什么事?”      青熠把茶盏放下,“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这次为什么单单只请了望仙门和我彼岸山庄?”      鞠华想都没想地回答:“难道跟神剑门有关?恩,嵩山派连连出现命案,死了几个师叔师伯,死状甚惨,然后留下蛛丝马迹直指神剑门,嵩山上下人心惶惶,所以嵩山掌门请二门联合对付神剑门?”      青熠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一下,脸稍稍侧向鞠华的方向,道:“你向嵩山弟子打听过?”见鞠华摇头,接着道:“那你所猜的八九不离十,怎么猜到的?”      鞠华瞠目,不会吧?“真的?这也太好猜了!唉呀,这世道真是太狗血了,武侠世界里总少不了这一出……”后面的话就变成叽叽咕咕,不过青熠何等耳力,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话里的意思却是不明白,这次他没有多问,只是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给鞠华一一道来,顺便对“死状甚惨”详加阐述了一番。      尽管自认为是内外皆纯的大男子一枚,勇敢积极向上,但还是没有避免浑身因为青熠的描述还欢快地起来的鸡皮疙瘩。对于青熠要和自己同住的说法也没法去反驳,只得一同挪去了原先给青熠准备的房间,幸好外间有张小床,让他免去了打地铺的危机。      这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睡熟的鞠华忽然梦到自己身置冰窟之中,浑身针刺一般,奄奄一息,面前轮番闪过或熟悉或仍旧陌生的脸,他泪流满面地伸手:“老子不想死啊——”一个激灵,就醒过来了,浑身仍旧冰凉,鞠华不知是梦是醒,结果面前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面瘫脸,直接吓得他一个猛猪甩腿跳了起来,幸亏青熠身手利索,否则非得被那大脚丫子踢中不可。      鞠华哆嗦着:“你、你想吓死老子啊!”      青熠不悦道:“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主子我都起来这么长时间了你还睡得像猪一样,需要我来伺候你吗?”      你才像猪!鞠华正想反驳,却发现身上的衣服竟然结了冰溜溜,自己一抖就咔嚓咔嚓响个不停,鞠华瞠目:“这是怎么回事?”      青熠往他面前的榻上一坐,“不听话或者是犯了错的下人难道不该惩罚吗?”      鞠华刷刷几下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力气大了他几乎听到衣服断裂的声音,再睡一会他真的就要在睡梦中死去了!青熠这混账做得太过分了!全身都是冷的还往下滴着水,不能再狼狈的鞠华愤怒大吼:“来人哪!给老子备热水!”      门外有人匆匆跑来又匆匆离去的声音,彼岸山庄的来人自然是没人敢怠慢。鞠华气哼哼地就要拉过被人掀在床头的被子披在身上,冷得他几乎都要抽筋了!      青熠眼角抽抽地看着鞠华肆意地在自己面前脱得光光的,还无视自己的存在,直接挑战自己作为江湖上人人敬仰倾慕的彼岸山庄庄主的威严和忍耐力。他抬起一只手,鞠华即将到手的被子“嗖”地一下就飞到自己身边,乖乖地趴下了。      鞠华伸手捞了个空,拳头紧了松松了紧,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转身朝青熠扑了过来。青熠没有想到鞠华的伸手竟然也可以如此矫健利索,只见他裸足在床上一蹬,整个人就如同一头愤怒的虎般直朝自己扑来,动作之快……青熠坐在榻上未曾见他动作,身体已平平向左移动半米,鞠华“扑通”落到了榻上,屁股朝天,狼狈不已。      青熠暗地里松口气,看得愣住了,差点丢人地被砸到……“你……”鞠华撅着屁股闷在被子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什么?”青熠转头看去,谁料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白嫩泛着爽滑光泽的屁股一枚,中间还映着红艳艳的菊花,因着愤怒和寒冷翕翕合合……      “你去死——”就在青熠再次愣神的时候,鞠华猛地抬头,眼里含着红光把坐在自己身边的青熠使力扑到,压坐在他的身上,甚至还意图去掐他的脖子,被青熠握住双手交叠着扣在背后,疼得闷叫一声,犹不死心,还在奋力的挣扎,“放开我,老子要掐你死!”      青熠右手食指在他背后某地一点,鞠华就倏地瘫软下来,青熠只来得及拽上被子盖在鞠华光溜溜的身上,却未能妥当地把人安置在适当的位置,听到之前鞠华吼声匆匆跑来的嵩山小弟子就紧张慌忙地把门一脚踹开,惶急道:“颜总管!有什么情况……吗?”话音在看到屋内的场景时嘎然而止,脸红红道,“对不起对不起,热水放在门口,你、你们继续!”就像有头狼追着一样跑走了。      鞠华软软地趴在青熠身上,悲愤欲死……    ☆、第十二章   鞠华浑身无力地软在青熠身上,声若蚊呐道:“老子一世英名都毁在你手上了……青熠你个混蛋,怎么不把老子推开了……”害得他们被人误会,他不是最不喜人靠近的吗?对了,最近一段时间这个混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青熠动了动身体,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颈子上:“不想吐了吗?”现在他们的身体比起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紧密相连,只除了全身光裸的换了个人而已。      这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已经悲愤到无力的鞠华任由青熠把他推到旁边,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整个身子埋在被子里无声无息地沉默着。青熠心里莫名产生了些罪恶感,眼里疑惑一闪而过,就又恢复到平日的样子,打开门把热水端进来,放到榻边,青熠嘴巴张合几次终于未能开口,遁逃了……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焉地传来欲穿透人心的吼叫:“青熠你这个超级大混蛋——”      闻翔宇,也就是给鞠华送饭菜的嵩山小弟子,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阴测测注视着他的据说是彼岸山庄小厮的人,虽然只是个小厮,但气势上完全不输给自己呢,也是,彼岸山庄就算是一个下人也是身怀绝技的吧?      恩?被误认为身怀绝技的鞠华看着这嵩山小弟子的眼神由胆小惊怕一下子变成崇拜羡慕,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旧账还是要算的,“你这个小子,难道没有人教过你进门之前要先敲门吗?”      闻翔宇使劲摆手,糯糯解释道:“对、对不起!因为师父说一定要以你们的安危为前提,所以当时听到你那么大声叫的样子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真是对不起!”      “那就把之前的事全部从你的记忆中抹掉!”      “抹掉抹掉!那个……你跟颜管家那个的……啊啊啊!我已经全忘了,你们、你们早上在这榻上做过什么?啊,我错了……”闻翔宇已经完全混乱了。      鞠华:“……”真的不用你在提醒我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鞠华总算稍微从早上的打击中走了出来,开始跟闻翔宇聊聊最近嵩山的事,总是他自己在这院子里,太无聊了!青熠一出去就半天才能回来,所以说……他到底是跟来干嘛的啊!      闻翔宇一脸悲愤伤心地道:“本来我只是一名刚入门的小弟子,派中大事我也参与不上,所以很多情况也不是太清楚。只是确实之前我比较敬仰的一名师兄莫名惨死,我也希望能尽快解决此事,不管是谁人所谓,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鞠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节哀!不过话说,这遇害的都是些什么人?除了你那个什么师叔还有师兄……”      闻翔宇纠正道:“不是师叔,是师叔祖,据说他老人家已经在后山隐居许多年了,很受派中人敬仰的,谁知会首先遇害,师父师叔们当时暴怒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呢!啊,说起来,除了师叔祖,还有派中很受欢迎的七苑师叔也遇害了,师兄弟们那天誓要抓到凶手把他碎尸万段呢!”      恩?貌似都是派中比较令人瞩目的人呢!来者真是不善,嵩山到底招惹了什么人?还是……有人想把五派慢慢地一网打尽!鞠华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各种狗血剧情,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个,小兄弟……”      “闻翔宇。”闻翔宇小弟子强调。      “哦,闻小兄弟,”鞠华改得很顺口,“听说现场一切线索直指神剑门?”      “没错,凶手和师叔祖缠斗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腰牌,上面有神剑门的标志,虽然大家都在想这会不会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但是后来还是从大家的伤口上发现了蛛丝马迹,神剑门的剑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剑锋薄且窄,而且他们的剑法剑招奇特古怪,是外家模仿不来的!他们都猜测是神剑门已经不满与三门并齐的状态想要独占整个江湖了!”闻翔宇一说起嫌疑凶犯就激愤加滔滔不绝。      “哎?这样说的话,这神剑门还真是挺笨的,能这么轻易被人抓到把柄。”鞠华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闻翔宇凑近了一点问道。      “啊,没什么!多谢你陪我聊天啊小兄弟。”谈得太激烈,饭菜都凉了,不过也差不多饱了,鞠华把饭碗一推,闻翔宇连忙收拾收拾告辞,虽然发生了重大事件,平时还是不能疏于练习武功的。      鞠华走到院子里,看着明媚的阳光,暗忖,这江湖永远也少不了明争暗斗,前一刻还笑脸相对的人下一刻就有可能对你挥出手中的剑,这电视上小说上看得太多了,或许这次他还可以亲眼见证这一景象。      晚上青熠回来的时候鞠华已经倒在床上睡熟了,青熠走到他床前看着他相当豪放的睡姿,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然后视线落到扔在床头的杂记上,无奈地摇头。他也没有想到这嵩山掌门平日里一派庸庸无为,这种时刻这么会纠缠,亏了望仙门的那个人还能耐得住性子一一陪他审视那些疑点。也许,凭一时的意气让这小子随自己来难为他了。      于是,第二天鞠华就获许和青熠一起查探这次事件,虽然怀疑这混蛋怎么忽然放口让他跟着,但无聊了几天的鞠华还是跟放飞的小鸟一样跟着青熠出了门。      看到颜回带着的小厮出现,他们也只是诧异了一瞬,紧接着就朝今日的目的地而去。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所谓的师叔祖隐居的地方,那里在后山靠近嵩山禁地的地方。一个连嵩山禁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凶手,还真是不简单呢!鞠华在心里嗤笑。      青熠转头瞅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奇怪的表情。      房间里还是保持着出事时的样子,除了放在房间中间的桌子遭到重创之外,其他的一切完好,这张断腿的桌子上还有精细的刻痕,几个人绕着桌子细细查看起来。鞠华看不出个所以然,脱离了人群向着屋外走去。      话说,三门五派的差距这么大吗?隐居的师叔祖听起来就是很厉害的样子,通常师叔祖什么的都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死伤一大片的类型?然而却惨死在或许神剑门的手上,屋内打斗也不是很激烈,若是用药的话,最佳时间自然是半夜,那么只损毁一张桌子未免也太奇怪了。为什么拿嵩山开刀,这也是个问题。鞠华抓抓脑袋,自己果然很不适宜思考复杂的问题,头疼死了!      冰凉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害怕了?”      害怕?好像揍死他!搁在头上的手一下子僵硬了,现在屋子里的人太多现在屋子里的人太多……鞠华心里默念着,慢慢地把满腔的怒火消解下去,笑得异常狰狞:“青……庄主,身为您的小厮,我怎么会惧怕这样的事情呢?我只是在思考、思考谁是凶手!”      青熠抱起双臂,依旧凉凉道:“哦?那你思考出结果了?说来听听。”      一个中年人听到这些走上前来,接着青熠的话头道:“是啊,既然有想法不妨说来听听,小兄弟。”      呃,即使被这样沾着光的恭维,他还是没有丝毫头绪,一下子被这么多武林人士瞩目,自认为以前还是蛮厚脸皮的鞠华坑坑巴巴道:“其、其实我觉得凶手可能对……嵩山异常的熟悉,要不然这个、这个什么师叔祖先生不会轻易遇害,啊,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凶手有可能是认识的人,所以才没有防备被得手!师叔祖先生的武功应该是很厉害的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那个中年人,也就是嵩山掌门肯定道:“师叔的武功在嵩山可以算是无人能出其右,所以知道他被害的时候我们都很诧异,照小兄弟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因为是师叔认识的人,所以才完全没有戒备之心,导致……”      “可能我们之前猜测的方向有误吧,因为最近江湖上各种势力动荡,所以不由自主地就往别的门派上思考,袁掌门,也许你该在门中彻查一下。”说话的是个长得仙风道骨的青年,看别人对他的恭敬程度,应该是望仙门的。      “唉,真不想往这方面想啊!”袁掌门表情愁苦。      那么你就情愿把坏处往别家身上想,鞠华腹诽,谁知这掌门又把目光投向他,鞠华心里一惊,他已经没有想法可以拿出来了,赶紧转移目光。视线装作向周围游移,焉地身体一顿,鞠华指着远处一个小黑点惊道:“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注意到那一闪而逝的黑点,顿时嗖嗖嗖几下全部消失在鞠华眼前,轻功好得让鞠华艳羡,还没来得及追,就觉身体一轻,然后已身在半空中!鞠华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结巴道:“你、你做什么?快放开!老子不想被当做女人抱啊——咳咳!”速度太快,风都喝到嘴里去了。      青熠将鞠华揽在腰间,表情轻松道:“这种时候落到人后,太丢脸了。你想自己跑过去吗?”      鞠华咳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袁掌门大声道:“那是我师弟的房间,他离这里最近,可能出事了!”几人落到院里,袁掌门迅疾地踹开房门闯了进去,“师弟你——”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卡到鱼刺般惨白了双颊,青熠带着鞠华近前,也愣在当场,接二连三地后面的人进入房间,全部都呆怔在原地,看着让人爆血管的一幕:房间内危险没有,倒是内室的床上躺着两个人,浑身光溜溜的,一看就是在做那事。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个,都是男人……    ☆、第十三章   房间里一派寂静,袁掌门铁青着脸坐在中间,面前跪着他的那个所谓师弟,青熠以及其他人分别坐在两边的椅子上,喝茶的喝茶,摆明了看好戏。过了一会儿,进来几个人,示意人没追到,于是,袁掌门沉声着人把门关上,开始审问师弟。      鞠华站在青熠身后,打量这个师弟,比起须发有些发白的袁掌门,三十岁多岁还显得异常年纪的师弟唇红齿白,略微上挑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勾人,长长的发丝即使经过狼狈的慌乱依旧服帖地垂在身后、耳畔,刚刚经过情事的脸虽变得惨白,但胡乱整理好的衣襟处仍露出点点暧昧的痕迹,真真的一个上好的小白脸,可惜喜欢的是男人。      刚才他们进屋的时候,上面的那个人还动得激烈,在看到袁掌门怒极想要出手,才匆匆一裹衣服破窗而出,几个嵩山门人追了上去,结果无功而返,可见那人武功深不可测,但没在第一时间窜逃,反而还在袁掌门面前有继续做的迹象,该说他脸皮厚呢还是无耻至极呢?师弟自从那人离开后就狼狈得穿上衣服跪在地上,也不开口辩解。      袁掌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是什么人?”      师弟不说话,只是放在衣襟上的手紧了紧,袁掌门愤怒地摔了杯子,溅起的碎片割伤了他的脸颊,他也一动未动。      袁掌门忽地站起来,看得出来竭力控制了自己才没指着他师弟的鼻子大骂:“门派出了这么大的事,师叔仙逝,还有那么多弟子遇害,我已下令严禁本派弟子寻欢作乐,任霄,你身为师叔,竟然做出此等败坏嵩山清誉之事,不只是对师叔的不敬,更是给门派抹黑!刚才那人在此时出现在嵩山,必定不是良善之辈,我会通知本派弟子严加戒备,若他再敢来,定不轻饶!你先到悔过堂跪着去!”      说完这一大段子话,袁掌门示意两人押他去悔过堂,任霄乖乖地站起来随着他们去了,依旧不发一言。袁掌门使劲深呼吸了几次,才敢面对他请来的众人,因为不清楚那人的来历,怕是险恶之辈,他才没有把此事当做门派丑事遮掩过去。现在脸带惭色地拱手,道:“各位真是见笑了,我嵩山竟然会出如此败德之事,惭愧!此事必定会查探清楚,还望各位……”      那个仙风道骨的青年挥手:“袁掌门不要在意我们,最重要的是不要让恶人钻了空子,刚才那人轻功非凡,绝不是好相与之辈,万望小心。”      袁掌门点头称是,几人这才出了房门,袁掌门神色匆匆地拜别了他们就向着某个方向而去,看来是对这件事异常挂心啊!其余人也各自看了看,拱手告别,望仙门人向着青熠这边看来,鞠华毫不自知地大喇喇站在青熠身侧,诧异地看着他走上前来自我介绍,“在下望仙门楚昕,不知这位是颜总管的……”      鞠华这才恍然,赶紧退后两步,低头不语,青熠淡淡道:“一个小厮而已,护法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别人不愿说,楚昕自不会勉强,他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掠过,然后含笑告辞。      青熠和鞠华也转身离开这里,鞠华莫名道:“他那个含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青熠瞟他一眼,“需谨记你的身份,否则我这个主子的面子往哪搁?”鞠华在他身后张牙舞爪。      此事因为在场众人都是口舌严谨之人没有透露出去,然而袁掌门下的命令却让门派众弟子以为是找到了嫌疑犯,一个个每天是卖力地巡山,不放过一个可疑之人。如此的大费周章,让鞠华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当初那人逃路的时候你们这些个人不追上去呢?      “袁掌门没有发话,我们怎好插手别人门派私事。”青熠如是道,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在说,竟然连这为人处世的道理都不懂。      鞠华握拳,那你们还在那喝茶看热闹?鞠华焉地觉得嵩山掌门好可怜,请来的这群人得罪不得还要好好供着,即使不想他们知道门派丑事,还要硬生生把私事往公事上扯,可怜的师弟,不过是偷情一下下,竟然被关到悔过堂,好吧,其实在出了那么大的事之后还有心情偷情,师弟你做得也不对。      应该不是两情相悦的欢爱吧,如果我是那人,必定会先保护好自己的爱人,起码不让他的身子被别人看了去,更遑论单独留下他还会遭受显而易见的斥责与辱骂。就算是青熠这个混蛋,还能在那种时候为自己披上被子遮丑,虽然罪魁祸首也是他!焉然发觉自己竟然拿他和青熠跟那两个人比,鞠华瞬间倍受打击,自己果然是被青熠这家伙折磨得变态了吗?      青熠看着自己的小厮在那里状似发狂地挠头皮,突然觉得这人挺可乐。      青熠睡觉很有贵公子的范,几乎是躺下之后便少有动作,睡姿或是仰面朝天、被子盖在胸前,或是头枕着手臂侧身睡着,无论是哪一个都优雅地让人……想揍他几拳,已经第二次从床上滚下来的鞠华怨念地看着内室睡得正香的青熠,揉揉摔疼的脑袋和屁股,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总睡不踏实,难道是白天太累了?可是自己明明只跟着青熠随意走走,莫不是被青熠带着在天上飞吓到大爷我了?鞠华使劲摇头,爷我的胆子可没有这么小!      去嘘嘘!鞠华披上衣服正要推门出去,背后传来青熠冰冰的声音:“去哪里?”      鞠华吓得哆嗦了一下,“上厕所,没必要向你汇报吧?”      “忘记这里发生的事了,你胆还真大。”青熠坐起来,让他回忆起这是什么地方。      青熠坚持两人睡一屋,也是为了自己考量,好吧,自己单独出去难保不会倒霉地遇到那个传说中的恶人,想到此,鞠华心里也毛毛的。打开门看了下宽敞的院子,几棵枝叶茂密的树,树荫下……“那我就在院子里方便好了,你不会介意吧?”比起让青熠陪着自己去茅厕,还是这个比较容易接受吧。      青熠重又躺下,“去吧。”      鞠华站在树荫里,银色的月光打在院子里,更加显得此处阴暗。抑制住脑子不断生出的恐怖念头,想着在屋子里睡觉的青熠,总算可以镇定地解开裤子放水。“有什么可怕的?我又不是嵩山弟子,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      “是吗?”焉地一个阴阳怪气的低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鞠华一惊,还在畅快地放水的小弟弟瞬间以最快的速度对准来人……      青熠躺在床上,忽然觉得外面静得过分,因为敏锐的听力而听得清晰的放水声已然消失了,但仍听不见鞠华回来的脚步声,外面……青熠焉地披衣下床破窗而出,却只来得及见到院墙边一闪而逝的黑影,大意了!青熠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足下轻点,迅疾地追了上去。      穿梭在林间,青熠暗纣,此人对嵩山异常的熟悉,也许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渐渐地逼得近了,青熠掌心聚起内息向着那人的腿部袭去,那人虽然躲闪得及时,掌风还是扫过了他的腿脚,只见他身影踉跄了一下,恨恨地骂了一声,然后把手上抓得什么东西往后面一抛,再丢出一枚烟雾弹,隐去了身形。      就在那东西抛过来的一瞬,青熠已知他追得这人手上的不是鞠华,瞅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被子,青熠落在那人消失的地方,看着眼前高耸的山头,这山头的后面是……      呜……鞠华伸手摸了摸自己酸疼的脖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稍微一凝神,他放水的时候,啊!难道被青熠说中了!他忽地一下坐起来,听到房间里有人说:“啊,你醒了?”      鞠华转头望去,傻眼,在他面前的这个唇红齿白的大哥不就是那个师弟吗?难道他会是所有凶案的罪魁祸首?想到自己会是那众多惨不忍睹的尸体中的一个,鞠华内心悲痛起来,虽然他也想穿回去,但绝对不想要这种死法啊!太窝囊了!不过,他怎么觉得这个声音不太像当时那个阴测测的,“你抓我,有何目的?”      任霄还没开口,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先冒了出来,“自然是要你的小命,怎么样?怕不怕?”这个混账小子,竟然敢尿他一身,没阉了他算他走运!      鞠华看着他愤恨的眼神,低头瞅了瞅自己松垮垮的裤子,貌似自己当时好像一时没刹住闸,好心浇灌了一下他的衣服,心里暗道痛快,表面上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如果你想要我的命,估计当时就动手了,我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你把我抓来自然是另有用处,不过我想不到你抓一个小厮有什么用?”脑子坏了?      那人眼神里闪过诧异,“虽然你是一个小厮,但也是彼岸山庄的小厮,你想想,如果彼岸山庄的人在此遇害,还能若无其事地帮袁祖灵那老家伙查什么线索?”      原来他们打得是这个主意?那个什么师叔祖真的是他们杀的,他们的目的难道是袁掌门屁股底下那个位置?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鞠华脑子里疑问一个接一个的闪过,反倒是忘记了生死悬于一线。那人嗤笑,站起来对任霄道:“先留着他,我还有用处。一定要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耍心眼。”      任霄点头,看着他出了房门,才过去上了锁,坐下来望着鞠华。      看任霄对那人的态度似乎有些畏惧,果然不是什么爱人!也许是被利用的也说不定,那么就从他开始下手,鞠华一下子燃烧了小宇宙,猛地站了起来,然而他却忘记了自己没了腰带的裤子,刷——裤子落在地上,只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大腿……    ☆、第十四章   看任霄对那人的态度似乎有些畏惧,果然不是什么爱人!也许是被利用的也说不定,那么就从他开始下手,鞠华一下子燃烧了小宇宙,猛地站了起来,然而他却忘记了自己没了腰带的裤子,刷——裤子落在地上,只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大腿……      “啊!”任霄惊叫一声,撇过头去。      鞠华满脸尴尬地提起裤子,丢人丢大发了!不过话说,他那是什么扭捏的表情,大家都是男人吧?四下看了看,也没有什么能束裤子的东西,他只得向屋里第二个人求救:“那个……”      任霄刷一下站起来,高声道:“你先把裤子穿好!”      鞠华郁闷:“老子倒是想穿好,可你也得给我一条腰带吧。”      任霄身体僵硬地跑到柜子前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条腰带扔给了鞠华,过程中眼睛都落到他身上过,鞠华看他那别扭劲,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你不会是女的吧?”叫出来就后悔了,因为任霄两只冒着火光的眼睛锥子一样锥着他。      任霄大怒:“你不要逞口舌之快,当心我杀了你!”      鞠华低头整理衣服,佯装没听到,这掌门师弟给他的印象真是一落千丈,估计搁在现代就是比较娘的那种吧?其实他那平坦的胸膛早就看到过了,脑子一时发热才会脱口而出那样的话,师弟,你别因怒极不理会我的搭讪……哦不,是套话。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鞠华深呼吸,然后走到任霄的对面,拿起杯子倒了杯茶,任霄冷笑:“你也不怕里面下了毒?”      鞠华美滋滋喝光,清了清喉咙:“那你们岂不是省事了,不用再浪费气力杀我了,多好!”      任霄忍了又忍,还是问道:“难道你不怕吗?既然他抓了你,就别想活着能从他手里走出去。”      “我好怕呀!”鞠华抱着膀子哀叫了一会,在任霄愤怒的目光下消停了,“怕又怎样?有谁真正不怕死的?但是老子已经在这里了,难道哭着哀求着娱乐你们吗?老子还没这么没用!倒是你,背叛了待了这么多年的师门,以后会不会痛哭流涕?”      任霄使劲握紧了拳头,喃喃道:“我没有……”      鞠华把耳朵伸过来,“你说什么?”好像是有什么内情,不过还没等他继续套话,任霄就低着头离鞠华远远的,“别瞎打听,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只有按照之前说的绑着你了。”      晚上那个阴测测的人又来了一次,满脸阴郁,抓着鞠华的衣领子,“还以为他们会为你的失踪忙活一阵子,结果那个姓颜的竟然没有把你失踪的消息透露出去,现在反倒是到处寻找任霄的行踪!我该直接杀了你挂到姓袁的那家伙的房门上吗?啊?”      青熠,该说你嘴严吗?这下子要被你害死了!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地上,鞠华深觉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任霄依旧沉默不语,那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可是他不觉得现在做的事非常不妥吗?被扒着衣服的鞠华抖着声音问:“你、你们要做什么?”      那人嗤笑,“放心,没人对这乏味的身子感兴趣。赶紧扒了他的衣服,我再给它添点彩。”      鞠华光着上身看那两个人扯烂了他的衣服,正思索着他们的目的,胳膊就被人拽过去。鞠华瞪大眼睛看着那人手上的利刃,颤声道:“不、不是吧?”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整间屋子,然后又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在了嘴里。      袁掌门的房门前挂了一件血衣,至于这衣服是谁的,还未等猜测,楚昕就惊讶地开口,“颜总管,这不是你身边那个小厮的衣服吗?”      各种不同的目光瞬间移向青熠,袁掌门脸色发青,好像手中拿的不是衣服而是烫手山芋,这彼岸山庄的人在自己门中出事可大可小,虽然只是一个小厮,但见之前情状,好像颜总管对他还是满放任的。下人和一个受宠的下人,远远是不一样的。      青熠淡淡道:“还是瞒不过你们了,本以为是冲着我彼岸山庄来的,不想给各位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事端,不料还是估算错了。那逞凶之人也沉不住气了,袁掌门,从山谷里的禁地到西南处那处密林可有暗道或者洞穴。”      淡淡一番话将本身地位抬高,并且加重了袁祖灵的心理负担,他叫来门派众弟子,吩咐他们围绕禁地外的山谷找寻机关或者密道,然后才满头大汗地对青熠道:“颜总管,发生这种事真是非常抱歉,本人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出凶手……”保证谁人安全的话他说不出来,对着颜回他也给不了空头许诺。      楚昕疑道:“为什么单单抓了颜总管的小厮,他的目的如果是挑起彼岸山庄和嵩山的矛盾,他凭什么认为一个小厮就可以?”      青熠对袁掌门道:“麻烦袁掌门带在下去那位近日来一直为我们送饭送水的弟子那里。”      袁掌门惊道:“翔宇?难道颜总管您怀疑……”      青熠也不否认:“带路。”以为鞠华不是一个普通小厮的契机,就是那天的事了,青熠颇觉得有点对不起鞠华,希望你一定安然无恙。      结果……“闻师弟说掌门让他下山办点事,早上就出发了。”袁祖灵气得说不出话来,吩咐弟子找寻的人又加了一名,一番事件下来,人也仿佛苍老了好几岁,胡子更白了。不管这次的事件是不是他的师弟和门中弟子协同外人作为,嵩山恢复以往的盛名也要漫长的一段时间了。      鞠华凄凉地躺在地上,浑然不知外面的情况。他被人点了穴,胳膊上还残留着利刃割伤后的痕迹,血虽然止住了,但明显失血过度的脸色煞白,嘴唇也泛着青,不过走近了还是能听到他在喃喃自语:“老子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青熠你个混蛋,枉自称为三门之一,竟然连自己的小厮也保不住。丢人啊,唉,也许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少一两个下人,你就别做梦他会来救你了,鞠华,别害怕,死了很可能就回去了,自己的爹妈、电脑、兄弟们都等着自己呢……”      门猛地被踢开,鞠华眼睛亮了一瞬,紧接着又暗下去。来人拎着领子把他拽起来,“嘀咕什么呢!这下死心了,你也是被抛弃的小棋子!接下来我们要换个地方玩玩。任霄,把他背上,我们出山。”      任霄接住被抛来的身体,担心道:“出山?现在恐怕有点难,外面都是我……都是嵩山派的弟子,出去就会被发现的。”      那人不耐烦道:“少罗嗦,我自由办法。就算被那几个家伙发现,不是还有这小子吗?明里是小厮,暗里是姓颜的小情人,说出去彼岸山庄的颜面往哪儿搁,哈哈哈!为了不被人说薄情,颜回不得想尽办法救出这小子!就算不救,他的名声也臭了!”      格老子的!他是怎么知道的……呸呸!他怎么会往那方面想,难道被青熠那家伙带来的小厮全部都被人看成是小情儿?不对,有哪里是他没想到的,自他来的这段时间很少跟青熠在一起,只除了那次跟着他出去山谷禁地,他抱着自己飞了一段路,但是以青熠的功力难道听不出附近有人躲着?不过,还有另外一次……鞠华直想爆粗口,嵩山派要不要有这么多叛徒啊!      出了这间房子,鞠华也发现这里跟嵩山禁地的景致有点相似,只是被群山环绕,看得出是一个很好的避身所。走了没几步,那人按了山石上的一个什么按钮,任霄背着他进了这条密道。黑咕隆咚,但任霄走得很稳当,鞠华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很想问问他,究竟跟着这样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呢?      刚见了亮光,那人脸色一变,把鞠华抢过来,对任霄道:“任霄,去,把后面那人拦下来,能撑多久是多久,我先把这小子安置好了。”      任霄点头,看了一眼被抓在那人手里的鞠华,他的眼睛里好像在说,回头是岸。他转身,笑,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就不是今天的他了。      鞠华被抗在那人肩上拼命飞,简直要吐了,比起青熠那次带他差了不知多少倍!后面找到这儿的会是谁呢?任霄此番如果被抓到,等待他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还是多想想自己吧,这会儿生机无限,青熠,你一定要给力点啊!老子可不要死在这家伙手上。      扛着自己的人身体一顿,颠得七荤八素的鞠华赶紧聚起剩余不多的注意力,似乎是有人追来了。吧唧!他被人破抹布一样扔地上,疼得他几乎抽过去,听到那人阴沉沉地道:“颜回,你的功力确实不错,江湖上轻功能胜过我的真没有几个。你的身份,值得怀疑啊!”      这人挺聪明的,就是不用再正道上。      依旧是淡淡的冰冷的嗓音:“想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就离死不远了。”      面朝地,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只听到衣袂翻飞的声音,不知谁人占了上风,鞠华拼命祈祷青熠获胜,朦胧间,他却人抓起来,还未及反应,肩背上还有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一疼,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凄凉地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NND,跟你没完,戳哪里不行……    ☆、第十五章   青熠飞身接住呈抛物线飞来的鞠华,却摸到一手的潮湿,鼻腔间传来浓郁的血腥气,青熠皱眉看着鞠华背后的毒镖,毒液正以飞快的速度扩散开来,不尽快驱毒不行。      “把那人交给我吧,你快些为他看伤。”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身体一个漂亮地飘移截住想要再施毒手的人,楚昕抽空对着青熠展颜一笑。      青熠点头,然后抱着鞠华退到不受干扰的地方,脱下了他的衣服,除了背后的伤处,胳膊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割痕,虽然已经不出血了,还是能想象得出当时流血的惨状。背后的伤处流出的血已然成为黑紫色,鞠华哆嗦着嘴唇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我中毒了?”      青熠没理会他,径自将他摆好坐姿,以掌逼出深入的毒镖以及体内的大部分毒液,鞠华黑紫的唇渐渐变成暗红,那个家伙果然是想要了他的命吗?剩下的只有……青熠面色不变,俯身凑上流血的伤口……      鞠华本来痛得有点神志不清,感觉到背后一暖,伤口处吮吸的力道传来,脸霎时一变,果然摆脱不了这种狗血的治疗方法。但是,他的伤处不止这一个地方啊老天,打个雷劈死我吧!      青熠吐出最后一口黑血,看到伤口流出来的血已泛红,但是让人疑惑的是,本该差不多解了毒的鞠华眉宇间还是泛着黑气,青熠再次皱眉,执起他的手腕,细细查看他的脉象,确实还有残留的毒液,“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伸指解了鞠华的穴道,就见这人无力地转了个身,跟他打马虎眼,“多谢了,我现在很好,没有其他的伤口了啊哈哈……”      青熠脸一寒,“不要命了。”      要啊,怎么不要!可是……鞠华羞答答地往地上一趴,指着自己受伤的屁股道:“可是,我不认为你想对着这个地方……那啥……”因为深色的裤子的缘故,青熠之前没有发现臀部的伤,来回的折腾下,毒镖已经深入到臀肉里去了,想娶的话也不容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鞠华觉得青熠此时脸上泛黑,有着为难,虽然觉得很好笑,但此时浑身特别是屁股疼得几乎让他厥过去,他抽抽着气,受惊地看着青熠刷刷两下撕开了他的裤子,他不会真的想那啥吧?就算他是被那啥的一方,也很害羞好不好。算了,小命重要!鞠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忽然听到青熠低声说了句什么,“……匕首……好……”      恩?鞠华焉地想到,他屁股上插着一枚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总不会叫青熠给他咬出来吧?匕首!鞠华猛地睁开眼,示意青熠等一会,然后费力地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小匕首,这把防身的武器,在略微安逸的生活中几乎被他抛诸脑后,这两天被那人倒腾来倒腾去也没有想起来,真是太没用了自己!鞠华满头大汗地把匕首塞给青熠,觉得屁股更疼了。      所以他也没发现青熠的眉角似乎抽动了下,正要下手,嘴唇颤抖着的鞠华大叫,“等一下!”      青熠觉得还是点了他的哑穴比较好,但见自己的小厮咬着牙从附近挑了块巴掌大的石头,大义凛然道:“青熠,老子的命就交给你了!恩!”还未及阻止,就见他一个使力砸在自己头上,立即扑地。比起剜肉之痛和被人那啥的别扭感,直接打晕自己最省事了。      青熠手伸在半空,看着闭着眼昏迷的鞠华,本来痛到直颤颤却一直佯装正常的样子跟自己说话,被逼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圈儿却让他很好地控制不流下来,然而这么一昏厥,眼眶里的泪珠在眼角摇摇欲坠了一番,终于滚落到草地上。青熠的目光追随着那颗眼泪,直到它消失在草丛里才猛地回过神来,心不知为何跳动得厉害,视线又落到他砸出的伤口处,终于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对准了鞠华凄惨的臀部……      楚昕找过来的时候,青熠正笨拙地给他家小厮套着衣服,嘴角一弯,也跟着蹲过来,眼睛扫过草地上的血迹和剜出来的带着黑紫色血迹的肉,“伤得好厉害,他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厮,也算是难为他了,不过,还是挺坚强的。”      青熠把人包严实,例行公事般问道:“人呢?”      楚昕面上有点惭色,“那人是个亡命徒,在下跟袁掌门二人合力也未能将他擒下,他拼着断了一臂的代价逃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使得不是神剑门的武功,反倒像是南海一派的,但是南海早已不参与江湖纷争许多年了……”      青熠沉默,然后抬眼看了他一眼,楚昕一向斯文有礼的脸也有些绷不住了,那张脸上明白写着“你们真没用”五个大字,真憋屈啊!早知道让他去对付,自己来照顾这个可怜的小厮了,若他未能擒下那凶贼,现在鄙视他的就变成自己了,唉!      缓和了下脸色,楚昕站起来道:“暂时先回去吧,袁掌门可能要先处理自己门派的私事了,这个……要不要帮忙?”指指地上躺着的鞠华。      “不必。”青熠抱着人运起轻功消失在原地,远远抛下一句,“先走一步。”      楚昕摇头,“真是个冷淡的人啊!难道彼岸山庄的人都这么难以接近?”慢慢优雅地走到之前恶战的地点,楚昕看着已经看不出原状的断臂愣了,“袁掌门,这是?”难道是袁掌门由于太愤恨,拿断臂出气,也太幼稚了吧。      袁祖灵擦了一把冷汗,看着身后某个方向,“呃……刚才颜总管经过的时候,在这停留了一瞬,也没看出怎么动作就……成这样子了……”      颜回?看来真的触着他的逆鳞了呢!楚昕低头一笑,抬起时面上就带了郑重,“那,袁掌门打算怎么善后呢?”      袁祖灵瞪了一眼跪在地上不言语的任霄,恨铁不成钢道:“只有用门规处置他了……至于那个凶手,着实有必要到南海走一遭,请求他们给予个说法,这断臂……”原本是重要的证物,结果成了一堆烂肉,颜总管啊,袁掌门泪流。      鞠华在一阵难忍的疼痛中醒来,刚想动弹,扯得后背的伤处一抽一抽的疼,咧着嘴又趴了回去。看着身下绵软的被褥,话说回来,为什么会是这个姿势?鞠华手垫着下巴想了一会,哦,他伤在屁股上了,顿时,一幕幕限制级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鞠华浑身冒烟地倒下了,半晌,呵呵傻笑起来,幸好,老子够聪明把自己拍晕了,否则真没面目在此世间活下去了。      “傻笑什么?”熟悉的淡淡的声音。鞠华挣扎着侧起身体,看着桌子前正在搅拌什么的青熠,等等,这满屋子浓重的苦哈哈的气味是什么?      “起来喝药。”青熠在鞠华瞪大的眼中来到窗前,僵硬地一伸手,鞠华看着那碗乌漆墨黑的液体,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忽然手一扶额,哀哀叫着,“哎,头好晕,我睡一会……别拉我!”      还没躺下就被青熠拽起来,顿时浑身疼得打颤,青熠手下动作放轻了点:“如果不想尽快好起来,你就别喝。我自己回山庄。”      那怎么行?鞠华拉住青熠作势要起来的身体,满脸苦恼地看着他,“这、这是中药吧,有没有治伤的药丸什么的,那个比较容易下咽。”以前几乎没怎么生过病,感冒发烧那是小意思,最严重也只不过去吊瓶水,中药啊,那简直闻了就想吐,更遑论喝了。      “应该是水比较容易下咽吧?”青熠晃晃碗里的药汁,“难道你怕苦?”      鞠华看青熠的眼睛里闪烁着“如果你不喝就证明你怕苦,比小屁孩还不如”的光芒,忽然一阵豪气冲天,抢过青熠手中的药碗,双眼冒火地道:“老子会怕区区一碗药,剜肉老子都不怕了!喝给你看!”说完一仰脖,漆黑的药汁就全部滑进了嘴里,然后把碗往床上一砸,嚣张地看着青熠。      青熠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巧正被紧盯着他的鞠华看到,而且还双唇一碰,冒出一句:“要不要吃糖?”      格老子的!青熠你是站在岸边不知道冰水的刺骨,非要你尝尝味道不可!鞠华脑子一热,不顾后肩和臀部的伤口就冲着青熠扑过去了,双臂牢牢锁住青熠的肩膀不让他挣脱,嘴巴一撅对着青熠的薄唇就亲上去了……当然他的首要目的不是亲吻,而是把口中剩余的药渡到青熠的嘴里……      青熠再厉害,也想不出这小子想做什么,下意识接过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嘴唇却被人封住了,还没等他想出这小子的目的,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青熠恍然,刚才他竟然没把药汁全部咽下去,是准备吐出来还是早想了这么一出?      不把你的牙齿撬开不行,鞠华脑子只想着要把药汁给他灌进去,拼命拿舌头往里钻,好在青熠这家伙很配合没给他为难,舌头很顺利地就带着药汁进去了,哈哈!苦死你!      嘴巴里一条滑腻温热的舌头得意地摇着,青熠眼眸愈发暗沉,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占据了他的整个胸膛。毫不客气地叨住了正要回撤的鞠华的舌,辗转吮吸,察觉到贴近的身体一僵,青熠先发制人地把人压在了柔软的床铺间,同时制住了他的双臂。      这是个什么情形?不是他报仇雪恨给青熠喂苦苦的药汁吗?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的……脑子一瞬间混沌起来,口腔间酥酥麻麻的,几乎夺去了他全部的心神,荡漾的吮吸水泽声响在耳畔,他也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直到……      啪……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瞬间惊醒了两人,原本是搁在床沿的碗不小心碰落在地。青熠眼里暗沉的光褪去,变成不可置信。鞠华恨不得敲死青熠再敲死自己,脑子抽了竟然去做那种白痴事!双手的桎梏松了,鞠华去推还不动弹的青熠,不经意对上他微微睁大了的眼睛,原本要爆出的粗口瞬间卡壳。      对视,对视,鞠华终于冒出来一句:“老子、老子屁股疼……”    ☆、第十六章 尴尬的一吻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是降到了冰点,床上趴了一个整天装死的人,外面多了一个整日游荡的人,望仙门已经多次催促楚昕回去,然而楚昕的回答是:“大概还不行,这里似乎还有有趣的事情。”至于他回去后接受怎样的惩罚,不可说。      鞠华咧着嘴像小老头一样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臀部一抽一抽的疼,他扶着门走到外面,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不仅舒服地眯起眼睛,“好几天没见太阳了,就快发霉了,不知道那个师弟怎么样了,被人扎在身上几刀真是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路过一个小弟子,鞠华赶紧把人叫进来,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那小弟子很是恭敬地道:“掌门已经决定不日前去南海,现在神剑门的人来了,掌门正在接待,至于其他的,弟子才初入山门,很多事也不清楚,不如直接问颜总管吧。”小弟子自以为出了个好主意。      就是见不到人才问你的吧,鞠华无语了,谢过小弟子又扶着墙回去了,掌门要去南海,那么就是说他们也要回去了,真好呀,回去可以见到那么多认识的人,就不要每天跟青熠大眼瞪小眼了……不过话说,神剑门这个关头来这里做什么?      神剑门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到来,身为三门之一,嵩山派的这些想法自然不会瞒过他们的眼睛。“所以,是上门来质问嵩山的吗?”鞠华侧身躺在床上对着青熠道,满脸大爷样,手里还抓着拜托别人从山下带来的夹肉烧饼。      “说什么质问,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可惜沈大少爷不像是会这么息事宁人的人啊,青熠不厚道得想,但是,视线一转,“貌似我们的身份颠倒了吧。”      “没办法啊,以我现在的情况没法伺候你吧,再说,我要是不赶紧养好伤的话,怎么跟你回去啊?”      吃下最后一口烧饼,鞠华征求般地看向青熠,正巧对上那冷水样的双眸,两人都愣住了,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冒出那天的意外。“咳咳!”烧饼卡喉咙里了,鞠华攥着脖子趴在床上咳得辛苦,借机逃开了胶着的视线,天知道,那时为什么会发生那种白痴事。      青熠忽地站起来,吓了鞠华一跳,紧接着就见青熠去拿了他最不想看的东西,踏着欢快的步伐走过来,“既然如此,我们来上药吧。”      NO!鞠华惊恐万分地爬起来准备跑路,却被青熠一指点住穴道,动弹不得。片刻后,屋里传来鞠华撕心裂肺的惨叫,院外偶然路过的弟子捂着嘴偷笑兼羡慕,“哎呀,彼岸山庄的人可真有活力。”      有活力的人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眼角噙着两泡泪,还说是千金难得的珍贵药品,难道就不能温和一点嘛,涂在身上比锥子锥得还难受,还火辣辣的,痛死了!不过,青熠到底一番好意,不能对他发火,憋着好难受。      青熠仔细查看了他身上的伤,点头道:“愈合得还算快,明日我们就出发吧。”      哎?明日?鞠华双目灼灼地不知在想什么。      袁祖灵看着眼前彼岸山庄的小厮,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鞠华觉得介入人家门派中事有点不厚道,但若他真的就此离去,那个倒霉的任霄师弟不知道要受什么罪,虽然他是抓了他的凶手之一,嵩山派这么多弟子遇害他也可能参与了,但,总觉得他提到背叛门派时的难过悲伤不是假的。      鞠华试探着问任霄的状况,袁祖灵脸色不太好,任是其他门派除了这样的事也不会想多说,可毕竟鞠华是受害者,也是青熠最终先找到了凶贼所在,他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每个门派有每个门派的规定,任师弟所为乃是罪无可赦的,恐怕留不住他了。”      鞠华暗叹,把他所知道的事实说了出来,最好是抓到罪魁祸首才好下定论,任霄不说不等于他认罪,也许他有另外的苦衷。      袁祖灵缓下脸色送鞠华出门,好歹他是为自己的师弟考量,从小一起在这里长大,几十年的师兄弟情谊,无论如何也不想把人往坏处想,但全派弟子都在等着他给大家一个说法,他早已发誓在师叔以及数名弟子棺前杀了凶手……      看袁掌门的脸色似乎事情不太好办,师弟啊师弟,我已经尽力了,来世你千万不要找那种渣子做攻了。鞠华沉着脸进门,正迎上欲出门的青熠,青熠打量了他一会,邀请道:“出去转转吧,你以前也没来过嵩山。”      心情不好就想找人倾吐,虽然这个听众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也不一定能明白他的心思。      谁料,“说了不许插手别人门派中事,没人喜欢被外人指手划脚,下次不许再这样了。”青熠硬邦邦道。      鞠华低头,老子不跟你抬杠,只是想说说而已。      “同门师兄弟,袁掌门必定比你更舍不得要任霄的命,该痛苦伤心的是他,你垂头丧气地做什么?难道你看上他了?”轻描淡写的话,却给了鞠华一个晴天大霹雳。      “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老子不喜欢男人!感慨你懂不懂,这种骗身又骗心的戏码电视上见多了现实里第一次见感慨一下你懂不懂!再说了,老子也不是大叔控!”就算唇红齿白显年轻,到底是三十多岁的大叔一枚,想不开啊,老子才二十呢!      “大叔……控?就是喜欢任霄袁祖灵那样年纪的男人?”      “青……庄主,你真的很聪明,不过即使控大叔也不会控那种长着长胡子的大叔,太少女人喜欢这种调调!”      “三十多岁的年纪长胡子很正常,说到底就是喜欢上了年纪也不长胡子的那种人,很少吧?”青熠给大叔控下了定义,不是控正常大叔,而是控鲜少不长胡子的大叔。      “喂我说你,不要偷换概念好不好?”鞠华也没有发觉,两人的谈话正在向诡异的方向发展,正常男人该谈论的不是大叔控正太控,而是御姐萝莉控吧……      两人边谈论着边在附近逛了一圈,直到天空已繁星点点才打道回府,到正厅与其他人吃了送行饭,各自回屋休息。走到岔路的时候,青熠忽然道:“你先回去,我找袁掌门谈点事情。”      “哦。”鞠华踩着月光回了屋,收拾好两人的行囊,期间有小弟子送来了热水,洗洗刷刷感觉无所事事就躺在了床上。没想到自己跟青熠还有并肩散步聊天的一天,没记错的话,刚到山庄的时候,两人是相看两厌的关系吧,世事还真是无常,出来一遭,虽受了不小的罪,但总算浅浅地接触到了江湖,这才是热血年轻人向往的地方,没有武功不能叱咤江湖固然遗憾,笑看风云还是不错的。      不过,好像忘了道谢呢……鞠华迷迷糊糊想着,然后陷入了睡眠。      袁掌门与一众嵩山弟子把人送到门口,楚昕已先走一步,那么外面这群人人身上携带着利剑的马队就是神剑门?还真是神气,连服装都是一样的,个个高头大马骑着,神气活现,表情略有些倨傲,不过那是在嵩山派面前,走的时候对着青熠的时候还是很恭敬的。      无聊坐在马车里的鞠华就这么双眼倾羡地看着他们走过,目光掠过其中一人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因为此人的衣领处稍稍松开了,露出的皮肤白皙程度明显与脸上不同,众所周知,经常暴露在外的皮肤总会比终年不露的黑上不同的程度,这人则正好相反,脖子比脸白,再看执缰的手,露出的不多,凭借他良好的视力还是看出和脸不是特别一致。      青熠进来后,马车开始缓缓而行。      青熠见鞠华扒着帘子往外看,疑道:“看什么这么入迷?”      鞠华坐下来,若有所思,“你说,怎么才能看出一个人易容了呢?”      “怎么想到问这个?”青熠觉得可能与外面的人有关,“再天衣无缝的易容术也能看出破绽,面目表情、脸色还有与自身皮肤相接的地方都是观察的要点,除非那人用自己身上的皮制作成人皮面具,才有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鞠华一阵恶寒,但还是接茬,“每个人身上的皮肤色泽还不一样呢,特别匀称的我还真没见过多少,揭皮的话还要选与自己颈部皮肤接近的地方,是这样吧?”在澡堂子洗澡的时候见过的那么多人,总有一两处与自身比特别显白的地方。      青熠认同地点头,然后不知想到什么,冲着鞠华的某个部位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思绪还在别的地方的鞠华没有发现,要不然非得恼羞成怒,他把刚才的发现说给青熠听,车厢里顿时一片沉寂。青熠跟神剑门似乎关系比较好,这次出行也是为了洗刷神剑门的冤屈吧?易容什么的,或许不要紧。      前路漫漫,鞠华缩进了被筒里,低声不知道对着何处说了一句:“多谢了……”    ☆、第十七章   来时抱着目的匆匆而来,归时无事就可以悠然前行。除去上次由烈阳城到彼岸的路程,当时心里压着事情也没好好逛逛,此时看着城里熙攘的景象、林立的商铺,鞠华不禁心痒痒的,他虽然想出去好好转转,买点新鲜玩意,就怕青熠一生气丢下他,到时候可没地方哭去,他可不清楚那鬼彼岸山庄在什么地方,也不能逢人就打听。      似乎是察觉到对面人的心思,青熠对车夫道:“到前面找一家干净的酒楼。”      车夫恭敬答是,鞠华的眼睛亮了,他知道青熠嘴里的“干净”就是出名的、口碑好的、舒适的,作为没什么出息的小市民,出门在外还是很喜欢奢侈一把的,当然这个钱不用自己出就更好了。      马车停下之后,车夫到酒楼打点好一切,鞠华就随青熠下车,两眼一扫,顿时眼睛一亮,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我去去就回,待会去找你啊!”      青熠微蹙眉看他一溜烟跑得没影了,前面车夫还在等着他,袖筒一甩,进门上楼。车夫对青熠说了入住的院子,就先退下了。青熠看着满桌子菜,坐着一动未动,半晌,鞠华才兴冲冲地跑进来,递给他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      “尝尝,早就想知道这里的小馄饨是什么味了!闻着还挺香,你没看到那里排着好多人,等死我了!”鞠华抄起勺子,开吃,还不忘嚷嚷青熠。      皮薄馅香汤鲜,鞠华吃了好几个才抬起一直低着的头,余光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动作,却是先瞄见了这一桌的好菜,很明显都没有人吃过,不禁有些心虚。作为一名小厮,自顾自去买想吃的东西把主子丢在一边,失职吧这是?可是也没见过跟主子一张桌子吃饭的小厮呀,莫非青熠是为这个生气了?不会吧?      鞠华小心翼翼转头,刚要问为什么,青熠动作了。他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勺汤,紧接着吃了一只馄饨,然后在鞠华屏住呼吸的当口淡淡道:“还不错。”      鞠华终于能顺畅呼吸了,开始大吃特吃,吃着吃着才焉然发觉,自己为毛这么害怕青熠这家伙生气啊?难道是小厮当久了,奴性就上来了?这可不妙,话说自己为什么要自虐跟在青熠身边……吃到一半的酱鸭肉就戳在嘴边,鞠华忽然愣住了,自己为什么跟在青熠身边,竟然已经忘记了,还是赶紧完成任务拿了剩下的银子跑路吧,他有种走上不归路的预感,趁现在还能脱身赶紧的吧!      青熠注意到他的反常,“怎么?”表情忽然这么怪,卡到喉咙了?      鞠华猛地反应过来,更加心虚了,连连摇头,几口把嘴边的鸭肉吃下去,然后……不负众望地噎到了,“唔!唔唔!”要死了,鞠华捶着胸,噎得直仰脖,青熠在旁边直摇头,动作却是快速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顺着眼前的杯子,鞠华瞄到青熠的表情,总觉得带了那么一点点关切,死前妄想症吧?鞠华嘲笑自己,然后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终于重新活过来了。      “吃饭都能噎到自己,还能不能再笨一点。”还是那种不咸不淡的嗓音,不过鞠华不知怎的抬不起劲头来跟他顶嘴,只得敷衍地做了个鬼脸,继续沉默地吃饭。头一次这人没顶着他说话,青熠寂寞了。      默默地吃完饭,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鞠华给自己打气,今晚上就此搏一把,拼着被他认定为色魔的结果也要扒了他的衣服看看他的腰上到底长了几朵花!      听见房里的水声,鞠华乐得直点头,天助我也,青熠在洗澡。作为一个小厮,难道不该服侍主人沐浴吗?鞠华正待上前敲门,门就自己开了,青熠站在门边上,不满道:“还要我去请你吗?进来。”      真是的,明明除了搓背他洗澡的时候通常身边是不留人的,这会来怪他,不过,鞠华满脸堆笑:“是是是,小的整理房间有点迟了,马上来。”      青熠摇头,不知道又想什么怪点子。      鞠华站在屏风前,看着后面的美男脱衣图,明知是个大男人,还觉得影子怪好看的。鞠华使劲抽了一下脑门,深吸一口气,蹿到屏风后,在青熠眼带异色中上下其手,“庄主,这些应该由小的来,你看你,怎么能亲自动手呢?要是被于管事的知道了,非得扣钱不可。”      青熠也不阻拦,由着他动,“老于知道我不喜人接近,不会扣你钱。”      老子晓得!不过这会儿也要装作不晓得,鞠华眼睛泛光地扒掉青熠的上衣,扫了一眼,什么也没瞧见,不是在右腰上吗?难道要再往下一点,动作利索地再扒掉碍眼的裤子,鞠华不自在了,两条光滑结实的大腿就这么大喇喇地竖在自己眼前,脑子里桃色幻想来回地飘荡,话说,这两条腿自己没少碰过,触感、韧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甚至……鼻子冒出两股热流来……      青熠冷冷道:“你流鼻血了。”      鞠华难以置信地跳起来就往外跑,青熠盯着地上惹眼的血滴看了一会,自顾自脱了裤子跨进了浴桶,沉到了水底。      手忙脚乱地止住了鼻血,鞠华满脸是水地蹲在了水池边,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竟然对着男人的裸体流鼻血!难道穿过来的时候被乱流击坏了脑子,还是被外星人植入了变态基因?可是第一次被那家伙又吻又摸的时候明明吐得要死……对了,貌似前几天自己脑抽想喂他喝苦药,两人又接吻了,而且,也没什么不良反应,甚至之后看到那家伙就……鞠华的脸顿时难看异常,再次坚定了尽快远离他的决定。      这一晚,有谁在房间里辗转反侧,又有谁在心里千回百转找不着出路。      翌日,鞠华顶着两只熊猫眼出来吃早饭,青熠就坐在他对面,面色如常,饭桌上一面安静,就听到附近几张桌子叽叽喳喳。鞠华心里烦闷,觉得不能依靠偷窥这个办法来了,免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他非得自己一头撞死不可,也许可以试试别的办法,譬如,谈天……佯装不经意问道他身上有没有类似的胎记什么的,或许可行。      浑浑然开口:“那个,青熠……”      旁边桌子忽然传来震天的响动,鞠华止了口下意识看去,两个小姑娘,一个站起时带翻了椅子,一个不小心摔了饭碗,但目光全都惊异地投在他们这一桌,然后争先恐后地跑到青熠身边,一个激动得道:“我我我、我刚才听到那个人叫你青熠,没听错吧?”另一个兴奋地控制不住音量,“难道你就是彼岸山庄的青熠?”      顿时,整间酒楼鸦雀无声,各式各样的目光投注在他们这一桌,意味不明。鞠华暗道坏了,平时喊顺口了,忘了在公众场合改口。      青熠脸色始终未变,承接着这么多目光的他仍然在淡定地吃早饭,俩小姑娘还想再问,就听桌上另外一人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青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奉劝你改名字的,跟个名人叫一般的名字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两位姑娘,虽然都是青熠,但音同字不同,他的名字是爱卿的卿,安逸的逸。搞不清楚可是会给当事人带来麻烦哦!”      青熠极其有眼色的接了一句:“他怎么不去改?”      两个姑娘见鞠华一脸的揶揄,面前这个叫“卿逸”的也矢口否认,也觉得是自己唐突了,彼岸山庄的庄主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碰巧让她们遇上呢?满脸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们失礼了,不过公子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酒楼的客人们又都收回了视线,情况直转而下,真是无趣。俩姑娘也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只是依然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传言青熠庄主可是个与神剑门门主年纪相当的人,怎么会是这么年轻英俊的公子呢!都怪我们一听到他的名字太激动了……”      再次上路的时候,鞠华忍不住问道:“江湖人到底有多少人见过你的真面目啊?”      青熠沉吟了一下,道:“很多,三门五派职位高的差不多都认识。”      鞠华不禁黑线,也就是只有名头在江湖上数得上的才能有幸见到他一面,不过为什么他们会以为青熠是个中年人呢?年轻人或者老头都有可能,掐头去尾,没这么轻率吧?      青熠好心地解决他的疑惑,“其他两门的门主都是父辈的人物,就算其他的门派当权的也很少有我这么年轻的。”      鞠华觉得他的话里满满的自恋情结,但还是从心底佩服的,像他这样的年纪实力达到三足鼎立,只是在年纪上就赢了神剑门和望仙门,如此势力、实力,若是再加上英俊的外貌,不外乎江湖上的女儿家都对他神往至极。      马车正悠然前行,青熠却收回了一派的慵懒,在鞠华莫名的眼神中道:“三队人马。”      什么三队人马,鞠华只愣了一瞬,紧接着明白过来,“有人跟踪?”      青熠点头,看来酒楼里还是有人盯上了他们,虽然鞠华已经尽力把话圆过来,江湖上多疑的人却多得是。他稍稍揭开了帘子,扔给车夫一个牌子:“前方胡来酒馆,找到神剑门的人叫他们护送你回山庄。”      彼岸山庄的一个车夫都能劳动神剑门人,青熠还真是……关爱下属啊!鞠华还没有感叹完,就被青熠揽住腰身跃出了车厢,迅疾地消失在路边密林。    ☆、第十八章   看着树下陆陆续续悄无声息边躲边跟踪的人,鞠华有点后悔,连青熠的手一直搭在自己腰腹间也没有发觉。自己一时精神恍惚在那么多人面前叫出了青熠的名字,惹来了这么多麻烦。还有,这群人是打算怎样,跟上来一睹青熠的风采还是纯粹找死?      不管是哪样,青熠都不想沾惹不必要的麻烦。等到一拨一拨的人随着马车的前行方向远去了,青熠这才带着鞠华纵身下来,鞠华立正站好,有点羞愧地道:“那个,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一时口无遮拦……”      青熠点头,“知道就好,下次注意。”这人,刚刚升起的愧疚之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一般情况下不都该说没关系吗?青熠果真不是一般人。      交通工具没了,想要回去只有两条路,一是再租一辆马车,二是买马走人。鞠华竖起手掌,郑重道:“首先声明,在下不会骑马。”      青熠缓慢地扫了他一眼,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是笨蛋吗”,“我当然知道。”      我忍!青熠说离这里不远处有家马场,徒步大约半个时辰,原本信誓旦旦要求自己走的鞠华立刻瘪了,本来因为自己的口快耽误了路程,现在要再浪费一个小时在走路上,他自己也觉得挺呕的,一个小时用来逛大街还是不错的。于是,在鞠华的点头示意下,青熠飞速地抱起人刷刷两下消失在密林深处。      鞠华大张着嘴喝了一肚子风,心里哀嚎着,我是想要在原地等你啊,老子再不想被当大姑娘抱了——      用轻功果然很快,等到了地方,鞠华一开始的愤慨早已不见了踪影,兴奋得满脸发红,如果不是两人关系不佳,他一定会再磕头拜个师父,等到回去之后不能再偷懒了,有雷这个便宜师父在,不学太亏了!虽然没具体见过雷的功夫如何,但看那张脸就觉得低不到哪儿去……想到雷,鞠华觉得还真有点怪想他的,自己在山庄的那段日子可是与他关系最亲近了,谁叫他们是一屋呢!      马场的主人迎上来,看青熠气质非凡衣着不俗就知道是大有来头,谦恭道:“这位公子是要老朽代为挑选还是自行挑选?”      青熠淡淡道:“烦劳带在下到上种马区。”那里的马随意一匹的价钱都让鞠华肉疼,他不懂看马,只得青熠选什么他就要什么,然而……“上去试试,不行的话只有我们俩共乘一骑了。”青熠如是道。      共乘一骑?鞠华差点蹦起来,本来自己躲闪尤为不及,这要是再搂搂抱抱摩擦升温,他可真的要堕去深渊再也回不来了!当下精神焕发,神情坚定,“试就试,就不信一匹马还能难倒老子我!”      事实证明,自行车鞠华那是无师自通,也许驾照什么的也是手到擒来,但在这以马或马车当道的时代,鞠华同志悲剧了。上马,很容易,脚蹬一踩利索地翻身就上去了,结果,翻过头从另外一边摔下来了;等到终于能顺利地坐上去,马刚一撒开蹄子,鞠华就感觉像是坐在了疯狂摇晃机上,身子左摇右摆前俯后仰,终于不负众望地摔下来了……无数次在马背上栽了跟头,若不是青熠全程护着,早就栽得鼻青脸肿不省人事了。      鞠华绝望了,难倒他这个未来之人注定搞不定古代的交通工具?青熠一脸的淡然也不知是喜是怒,见他皱巴着脸悄悄看他,直接拍板:“走吧,你这样不知要学到何时?”      满心绝望的鞠华倒是没顾得上肉疼给出的银子,看着在马上伸手等他的青熠,莫名感觉自己的立场就像电视里要把一生托付给别人的女主一样。想到这儿,他自己倒先囧了,竭力使自己撇去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脑袋放空地把手交给青熠,一使劲就被拽到青熠身后坐着了。鞠华拍拍胸脯,幸好不是坐前面。      等到马彻底奔起来的时候,觉得不安稳的鞠华手颤抖着不知往哪里放,青熠扬声道:“抱着我的腰!”      抱、抱你的腰……这要搁平时,跟自己哥们搂搂抱抱只要不太出格有什么可在意的?但是青熠看上去一派自然,自己在这里纠结也太没用了。鞠华心里一横,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青熠的衣服,这抓得结实了也掉不下去,鞠华满意地想。      就算看不到身后发生的事,青熠也依稀能感觉到身后人的纠结,就在他忍不住开口说抓住衣服也行的时候,终于感到他抓住了自己腰间的衣服。青熠摇头,眼里闪现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这骑马的速度就是比马车快上许多,很快就遥遥地看到下一个城镇的影子了。谁料天公不作美,原本还晴朗的天气瞬间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就噼里啪啦地落下了豆大的雨珠。青熠加快了速度,解下包袱扔到鞠华怀里:“包袱里有衣服,拿出来披一下。”      鞠华反而抱紧了怀里的包袱,大声道:“不好,反正都湿了,这衣服还要留着换洗呢!”      这个笨蛋,难道就只带了一件衣服吗?青熠拿过自己的包袱,抽出一件外袍,劈头盖脸地朝鞠华盖去,鞠华手忙脚乱地抓住衣服披好,此时正是秋叶正红的季节,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还真有点打哆嗦。看着身前这人被雨淋湿的模样,发丝一滴滴淌着水,明明是主子,干嘛对一个小厮这么好?      看着怀里的包袱,默不作声地抽出一件衣服闭着眼往青熠头上一盖,“你要是病了,还得老子来伺候你,不许装风度拿下来!”      青熠摸摸头上的衣服,心说,干嘛要拿下来,风度是什么?      抱着青熠同样浑身湿透的腰,好像这样就能让两人都暖和一点,前面青熠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身体竟一点一点的热起来。竟然是在耗费内力吗?鞠华的心情很复杂,然后他感觉右胳膊下的温度尤其的高,眼里不禁冒出一点疑问。      两个浑身湿透的人终于赶到了下一个城镇,匆匆进了最近的一个客栈要了两间房,两桶热水,最后青熠吩咐小二到成衣铺买两身外袍还有里衣,没办法,就算鞠华抱得死紧,他全身上下都湿了,更何况不耐水的包袱。得了赏银的小二屁颠颠跑去了。      洗澡,然后下楼吃饭,寻常客栈的饭菜自然比不上之前的知名酒楼,不过看青熠的面色也没有丝毫不适应,也是,江湖人最应该习惯的不就是风餐露宿吗?就算是身份高贵、家财万贯,也有年少轻狂闯荡江湖的时候。戳着嫩白的大馒头,鞠华掂量再三,装作好奇地问道:“刚才在马上的时候,你用内功了吧?好奇怪,这边尤其的热啊,难道内功也会受力不均?”鞠华指了指右腰这一块。      不紧不慢地吃着饭,青熠抽空回答他的问题,“内功怎么会有受力不均一说,把内功转化为热量散发出来,内功强劲的人一般都能做得到。至于你说我这里,大概是与我的内功心法有关系吧,只要一发功,那里就会发热。”      这是什么原理?鞠华心里嘀咕,异想天开道:“有些书上说神仙的额头上或者是其他地方有天印,花状或者是武器形状的,只要一使出仙术或者意念那里就会发光发热,难道你也是那样?噗哈哈哈……”说完也觉得挺可笑的,拍着桌子笑起来。      哪知青熠点头,道:“恩,照你这么说也有点异曲同工之妙,我这里倒真有一对青竹,不过发光有点难度。”      笑声戛然而止,鞠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努力了又努力的事就这么轻易被说了出来,这样,任务算是完成了吗?青熠看他表情不对,“怎么了?”鞠华猛地清醒,干笑两声,摇头轻轻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挺难以置信的,还真有这样的事。”      青熠微微皱眉,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么难看。      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五百两也要到手了,比起彼岸山庄一月的月钱,真是太划算不过了!老子就要去笑傲江湖了,没人管着、也不需要干活伺候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太爽了!是夜,鞠华躲在被子里哈哈大笑,但,笑过之后,席卷而来的是浓浓的失落空虚。      屁空虚!鞠华猛地爬起来,把身上的银子全部拿出来,一锭锭摆在床上,黑暗中,床上闪耀着冰冷的银辉。“看看银子就不会有其他想法了,瞧他们多讨人喜欢啊……”      距离彼岸山庄没有多长的路途了,鞠华思索再三用出门买小吃的借口按照姓沈的说的方法联络了他,很快他就遇见了与自己接头的人。那是一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大叔,很适合暗地里联络接头,把银子给了他之后,只说了一句:“公子说,下面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不就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他知道,可是就这样朝着茫茫人海走下去,那个还在客栈里等他的人该如何猜测他的突然失踪。还是留下一封信吧,最起码这段时间也受他照顾了,人不能忘恩负义不是?虽然这个主子平时有点作威作福,有把自己向全能小厮培养的趋势,但也救了他一命……      于是,在客栈里等得几乎不耐烦的青熠等来了一封道别信……    ☆、第十九章   青熠(庄主):      展信佳(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种说法,就是打开信之后乐一乐的意思)!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作为一个小厮,擅离职守,是要罚工钱的,所以,这个月的工资我就不要了。沈公子推荐我入庄然而我却未能久留,请代为转达最为真诚的歉意。作为新入江湖的一枚小小参与者,我心中有着无比的热情和期待,每个好男儿都应该有远大的抱负,尽管我武功不济。所以让我当伺候人的小厮,我着实做不来。想必这段时日的相处你也看出来了,我实在不是做小厮的料,你一定会再找到更可心的!当面道别的话我说不出来,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主子当得还不错,所以……后会无期了……      曾经的小厮:鞠华      秋冬交接的时日,树上青黄的叶子几乎全部掉落,难得的晴日阳光舒适地照在过往的人们身上,连带着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南巷子里走出一个穿着短衫的青年,扎着尤为醒目的高马尾辫,短短的只一根手指头长,虽然不伦不类,配上青年温暖的笑意,倒显出几分蓬勃的生气来。      青年走到阳光下,身上不知何处闪起一道光,仔细看去,原来他手上正爱惜地抚摸着一款造型别致的链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洁白的光芒。见到的人都暗地里议论着这到底是什么饰物,材质好像也不简单,不多时,就有人眼馋地跑上来问道:“小兄弟,这个……”是什么东西?      青年笑道:“这是手链,送给心上人的,还不错吧?”      那看上去就是有钱人的公子点头,“不错不错,叫手链是吧?请问这是在何处所得?”亮晶晶的,还特别精致,买来送人一定特别长脸,有钱的公子似乎已经看到美人们开始对他投怀送抱了,啊哈哈哈!      青年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往后一指,“南巷吉祥珠宝行,数量不多,欲买从速哦!”看着他迅速消失在自己眼前,青年脸上笑意更浓,甩了甩手上的链子把它装进怀里。      傍晚,青年踏着悠然的脚步迈进了一家店铺,正是吉祥珠宝行。径自熟练地绕到后堂,往正在算账的掌柜的面前一座,端起桌面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凉水才道:“掌柜的,今天生意怎么样?那几个肥羊有没有狠宰一把?”      胡子长长的掌柜的把已经算好的账合起来,数好银票放在青年面前,笑得跟个得逞的老狐狸似的,“有钱不宰,那不是生意人的风格,更不是老朽的风格!拿好啊,这是你应得的,小子,有你的,有这样的点子要是再有手艺,岂愁不发呢!”      青年把银票揣怀里,伸出两只修长的手,叹道:“可惜,我这手太过笨拙,也只能发点小财了。最近要出门转悠转悠,有好点子再到你这来。”      掌柜的站起身,拱手相送:“随时欢迎。”      青年出门,把银票往钱庄里一存,大摇大摆地进到酒楼里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不用说,能做出古代所没有的首饰类型,不是鞠华还能是谁呢?自从他留下一封信偷偷溜出了青熠的视线,随便搭上了一辆去程与彼岸山庄完全相反的马车,走了好几天才赶下马停留,本来有了那近一千两,吃喝是不用愁的,可作为想法朝前的未来人才,不做好人生规划是不成的,既不能吃了上顿没下顿,也不能因为赚钱而挡住闯荡江湖的玩乐目的。      所以,路过吉祥珠宝行的时候,他眼珠一转,跑进去溜达了一圈,虽然满屋子的或贵重或便宜的珠宝晃花了他的眼,但仔细一圈下来,他还是发现了珠宝种类虽多,首饰类型太贫乏了,大都是姑娘大婶头上戴的凤钗簪子、富贵气十足的大项链、圆圆的手镯之类的,于是他装模作样地询问掌柜的有没有这样那样的首饰,一开始夸口本店首饰最全的掌柜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之后,对他所描述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这就是合作的由来,不过最后掌柜的当然知道了这就是鞠华的阴谋,可惜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被小二领着向包间走,鞠华忽然听到对面有人咦了一声,不经意抬眼望去,却是一个有些面善的少年,鞠华一时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直到那个少年勾起一抹笑,“又见面了呢!看样子你适应得还不错。”      鞠华猛地想起这少年是谁,不就是他穿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就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哪!叫、叫紫惬是吧?上次他说要去海上,可能是海风吹多了,肤色变得有些黑,一时真没认出来。      既然有缘再见,不一起吃顿饭怎么能行呢!两人都只是谈论了一下最近的所作所为,身份什么的全都不在谈论的范围,对于萍水相逢的人,浅谈即止每个人都懂。      “你送我的匕首还留着呢!帮了大忙了!”鞠华讲到这里,忽然想起那匕首曾经被拿来做过什么,脸顿时就黑了。      “怎么了?”紫惬还想说帮到你就好,谁知这人一脸的黑云密布,他一下子困惑了,到底是帮到忙了还是反过来帮了倒忙?      “没事没事,只是想起来一个该千刀万剐的人,说起来,上次你说海上很危险,都有些什么?海盗什么的?”鞠华赶紧转移了话题。      谈到这个,紫惬的兴趣也来了,“海盗当然是有的,不过那片海域的强盗相当的难得,实力强劲而且奉行盗亦有道,在下潜进去待了两个月,见到了许多有趣的事!不得不说,他们的存在也给海里的某些危险生物带来了威胁,以前经常有船队遭遇强大的海兽,被他们灭掉了不少呢!可惜的是,这次在下未能得见……”      海兽?鞠华一脸的恶寒,难道海里除了鲨鱼鲸鱼还有组多魔幻世界才会出现的魔兽?“说不定不见是好的,你一个人怎么能单挑那群海盗才能胜过的海兽?”      紫惬叹道:“也是,在下托大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再去,如今冬天将至,海风甚险,不再适宜出海了。”      鞠华羡慕道:“我也好想去啊,这辈子我还没出过海呢!”对于在内陆土生土长的游戏宅男,也就只有再在电视上、游戏上见过海了。      紫惬笑道:“如果明年我们有幸再相遇,那就结伴而行吧。”      鞠华伸出一只拳头,紫惬先是不明所以,在鞠华的示意下伸出手来同他一击,“就这么说定了。”      “啊,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看这少年不简单的样子,说不定还会去有趣的地方,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目的地,跟着他混也不错。就是自己一点武功也不会,这少年会不会不耐烦自己跟着啊?      紫惬沉吟了下,略微有些向往地道:“暂时还没想好,冬天的话人就变得愈发懒惰了,也许不会走得太远,到深山里历练吧。”      深山?历练?果然不是一般人哪!鞠华脑子里瞬间出现小木屋、猎人、油滋滋的烤肉……心痒痒起来,“历练的话……算上我一个吧,虽然我很想闯荡江湖,但一点功夫也不会,总担心会吃亏。其实……前段时间倒是拜了一个师父,可惜还没学到什么我就离开了……当然,紫惬,你如果介意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      紫惬摆手,“当然不,其实总是一个人也怪寂寞的,可是在下认识人全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有时候想想只有在下一个人无所事事到处游历也挺对不起他们的。如果你能相陪,在下又怎么能不愿意呢?”      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暂时有了去处,鞠华满意了。      两人结伴步出酒楼,路过后巷的时候,被路边一个大型障碍物吸引住了视线。大型障碍物被一堆的破箩筐垃圾堆在身上,只露出一只大脚丫,路过的人有不注意被绊住的,纷纷给予脚丫重击泄愤,还不忘骂上两句。鞠华和紫惬面面相觑,这乞丐也真倒霉,既不像别的乞丐那样蹲在闹市区讨钱要饭,也不在避处找东西吃,躺在这里讨嫌怎的?不会是死了吧?      走近那乞丐的时候,鞠华皱眉扫过去一眼,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身上的衣服倒是有点莫名的熟悉感。紫惬见他停住了脚步,问道:“怎么了?这人?”      鞠华示意他等一会,在路人惊异的眼光中屏住呼吸搬开了压在乞丐身上的东西,拨开散乱的头发,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鞠华没有控制住,惊道:“雷?”    ☆、第二十章   鞠华拨开挡住乞丐脸部的发丝,露出来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鞠华震惊了,怎么会是雷?他不是应该在彼岸山庄好好做他的护院吗?难道彼岸山庄出事了?鞠华否决掉这个想法,以青熠的本事这么容易出事还叫什么三门之一,江湖上也没有消息传出来,是自己多想了,看来只有问雷才行了。      鞠华伸指去探他的呼吸,还好,他还活着。      紫惬在一边看鞠华神色,疑道:“你认识这个人?”      “恩,以前一起共事的朋友,”鞠华把人拉起来,对紫惬道,“帮我一把,我带他去医馆。”就算身上脏乱不堪,还是能看出雷浑身是伤,鞠华面色沉重。      背着人来到附近的医馆,那小童本见客人上门欢喜地迎上来,谁料扑面一股怪味,再看鞠华身上背的人不知是死是活,立时没有好脸色,鞠华也不说话,直接甩过去几锭银子,老大夫见此情形,立马把小童喝退,叫他们把人送到榻上。      老大夫先是为雷把脉,边摸胡子边道,“气血亏损,脉息薄弱,若不是体内有强劲的内息,此人早就没救了。”接着把脏污的衣服揭开,看清了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和血迹,鞠华的手控制不住的抖起来,“伤口有感染,需要先清洗再敷药,怎么着,两位谁代劳?”      鞠华跟着小童去后院烧水,然后给雷清洗伤口,昏迷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感觉不到疼般,紫惬帮忙扶着雷的身体,待把人翻过来擦后背的时候,紫惬一怔,这肩膀上的烙痕……他看着鞠华阴沉沉的脸色,把话又吞回肚里去了。      清洗好身体,上药,缠绷带,几乎把人包成了木乃伊,最后大夫开了方子,替他们抓了几副药,郑重道:“伤口是处理好了,但人何时能醒过来就要看他自己了,药一日三回不能停,醒来后最好进补。”      谢过老大夫,鞠华小心地背着人往外走,他没有固定房产,只有和雷一起住客栈了。紫惬考量再三还是开口,“阿华,这人身份不简单,最好不要住客栈,否则在下恐牵连你,不如随在下一同进山,深山老林里也好养伤。”最主要的是别让人发现了他的踪迹。      鞠华满肚子疑惑,却又不能再此时问,只得赞同了紫惬的提议。      好在路途离此城不是太远,马车里垫上厚厚的棉被,带上了充足的药还有必需品,紫惬赶着马儿带着两人离开了热闹的城镇,向着未知的路途进发。      不知过了多久,鞠华只觉眼前一暗,揭开帘子向外看去,竟是已经到了树林茂密之地,参天的大叔几乎把视野全部遮挡,古代的树林子可真多,鞠华暗道,然后坐好扶着雷的身体防止意外的颠簸。马车看似平稳的向前,实则破获了许多阵法,如果鞠华此时再向外看,就会发现景色与之前的完全不同了。      虽然是在林间行驶,却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颠簸,没想到紫惬驾车的功夫也是一流,鞠华渐渐放开了扶着雷的双手,恰在此时,眼前一片大亮,到了吗?      掀开帘子,正对上紫惬的笑脸,“安全到达目的地,下来吧。”      此处比鞠华想象当中的好了许多,仿佛是一个天然而成的圆形空地,边缘小溪缓缓流淌,中间几块分好的土地,上面也不知种着什么作物,几间木屋临溪而建,还有矮矮的篱笆圈在屋外,简直就像是农家的缩小版。鞠华和紫惬简单地把几间屋子打扫干净,就把雷背进其中一间屋子。来得匆忙,被子什么的略有些潮湿,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许多,慢慢来吧。      厨房一分为二,左边的是储放杂物的地方,右边半开放式的是炒菜做饭的地方,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放着的锅碗瓢盆、瓶瓶罐罐。雷住的是中间稍大的屋子,里外各一间,为了就近照顾雷,鞠华把外面那间收拾干净自己住,紫惬住的是临溪的那间,据他所说,那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屋子。      做为颖城(也就是之前鞠华待的地方)土生土长的人,紫惬小时候有幸遇到了现在的师父,为了不让年少的自己离家太远,他的师父只得在此找了片清静之地,隔段时间就放小紫惬回家享受家庭的温暖。“父母都不在后,在下也没了牵挂,就随师父走了。师父云游之后,在下每年都会来此住上一段时日,想到以前的时光还是莫名的感慨啊!”紫惬话音里有着想念,但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容。      你那师父也是个不负责任的,就这么把你丢下了,鞠华腹诽,他看这几间屋子,虽然经过翻修还是能看出年成很多了,于是颇感兴趣地问:“落苏,你今年多大了?”      落苏,是紫惬的字,因为鞠华觉得喊名字太生疏了,紫惬二字又不好分,于是紫惬便把多年未用的字拿出来了。“在下今年二十有二。”      竟然二十二,比自己还大了一岁……多,他年末的生日还没过呢!这、这也太让人伤心了,真显年轻。紫惬见他一脸诧异,估计又是自己的脸惹的祸,反问道:“阿华呢,在下猜,你要年幼几岁。”      鞠华强调,“只一岁,我马上就二十一了。”两岁就不得了了,还几岁?      知道紫惬比自己年长,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紫惬会武功、会医术、还会做饭,到自己手里打结的绷带到了他手里立刻服服帖帖,包得比老大夫还好看,真是全能的人才啊!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不太愿意靠近雷,忽然想起来之前紫惬说的话,鞠华趁这个机会问清楚。      紫惬显得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这跟阿华密切相关,不告诉他不好,“你只道他是你的朋友,但你不知道他的身份,虽然在下没在江湖上有过什么建树愧为武林正道,对于浮屠宫还是了解一二,也对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鞠华只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雷是浮屠宫的人?”怎么可能?那个呆呆的整日表情僵硬跟自己抢吃食的雷是杀人不眨眼的浮屠宫的人?      紫惬扶起雷,指着他肩背上露在外的曼陀花骷髅标记道,“这个,就是他们的标志。”      鞠华心情有点复杂,搁在平时,他还梦想着当上大侠,荡平这些个邪魔歪道,可是……雷,这个虽然相处不久但被他当做朋友的人,自己还拜了他当师父呢!怎么一眨眼就成了被武林人士当做头号敌人的浮屠……不,现在最重要的是雷为什么成了这样,忠心耿耿的魔教弟子不会凄惨成这样吧?      紫惬接着道:“他之所以昏迷到现在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中毒的缘故。”      鞠华大惊:“中毒?那大夫怎么没诊出来?”      紫惬示意他冷静,“这种应该是浮屠宫对待叛徒或者任务失败者的,脉息虽然混乱但没有生命危险,具体什么情况要等到他醒来才能知道。”      雷身上都发臭了,鞠华烧了热水,和紫惬一起把人扶到浴桶里,上上下下搓了个干净,然后重新上药。身上的伤口都愈合得七七八八,只等人醒来了。鞠华戳着雷昏迷着也异常僵硬的脸蛋,恶狠狠道,“如果你真的品行不良,做坏事,老子就把你活剥了,怎么救活的再怎么打回去!听到没!”      雷安静地躺着,似乎默认了他的话。      鞠华没有武学根基,平日里只让紫惬教他易学的拳脚功夫,不需要多厉害,能保命就成。紫惬最喜欢背个弓箭,但其剑法刀法却是最厉害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把个鞠华看得是目瞪口呆,实在是这种机会实在不多呀!更多的时候他就是在照顾昏睡的雷,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别人的鞠华,刚开始很多事都做不来,全仰仗紫惬帮忙,看着紫惬心里莫名的排斥感,鞠华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同理,让浮屠宫的人来照顾三门或者五派的人,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为避免躺久了生褥疮,趁着太阳晴好的时候会出去晒晒被子,顺便把人也抬出来见见阳光,毫无血色的脸在阳光下总算印出点红来,看上去不那么死气沉沉了。鞠华把小桌子板凳搬到旁边,买来的水果瓜子往上面一摆,同紫惬边晒太阳边聊天。      正说到兴起,边上突然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鞠华一愣,下意识看向紫惬。紫惬哭笑不得,指着他身后道:“看在下做什么?他醒了。”      鞠华那个激动啊,千辛万苦买到梦想中的笔记本不就是这种感觉!他趴在躺椅边上,瞅着雷的双眼颤抖啊颤抖,终于在阳光的照射下掀开了一条缝,大概是刺得痛了,又闭上了,同时嘴巴一撇,带着哭腔道:“眼睛痛,呜呜……”      晴天霹雳!这是神马情况?    ☆、第二十一章   雷的双眼颤抖啊颤抖,终于在阳光的照射下掀开了一条缝,大概是刺得痛了,又闭上了,同时嘴巴一撇,带着哭腔道:“眼睛痛,呜呜……”      鞠华震惊了,这是神马情况?雷一向僵硬的脸上竟然会出现撇嘴巴这么幼稚的表情,还带着哭腔,还呜呜!这、这人脑子坏掉了!鞠华扯过紫惬,指着雷道,“落苏,赶紧给他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紫惬皱眉探上雷的手腕,雷虽然不对劲,还是反射性地把手往回缩,这样不舒服!紫惬和煦的脸对上雷似乎就很不耐,直接点上雷的穴道,专注地把脉。雷忽然发现身体不能动弹了,嘴巴再一撇,鞠华忙扑上去,“祖宗哎,不管你是神明附体还是妖怪附体一定要撑住了,千万别再用这种表情破坏雷在老子心目中的形象!”      紫惬缩回手,分析道:“伤确实都好得差不多了,头上也没有重击过的痕迹,这种情况估计就是那毒的作用,你看他的智商是不是跟三岁小儿差不多……”      鞠华点头,中毒嘛,总会有副作用,落苏你不要一副嫌弃的样子!忽然看到雷一脸委屈的神色,忙招呼紫惬,“你忘了给他解穴了,看把这孩子委屈的。”鞠华,你要不要这么快就入戏了!      此后,俩人面前就多了一个大龄儿童,其实,比起一般的幼童,雷算是很乖的了。除了刚醒过来带着哭腔哼哼两声,能下床了之后就很少撇嘴,也不在他们面前打滚撒泼。但,鞠华发觉,好奇心太旺盛也不是好事情,当你在练拳做饭洗衣服的时候,总要一双充满着求知欲的大眼睛直直地瞅着你,好像在说你们在做什么我好想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直到你受不了自动告诉他,方便的话还让他亲自动两下。      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下次他就不会再同一件事上盯着你,可是这避世的地方能有多少有趣的事,没过多久,雷就无聊了。鞠华见他嘴巴撇的次数多了,连忙想了一个主意转移他的注意力,那就是——吃。      雷不是喜欢吃吗?那自己就买点或者做点好吃的给他好了。特地买来的能存放的水果堆在雷面前,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这大龄儿童把衣摆掀起来,一样样把水果兜起来,直到鼓囊囊再也装不下,雷可惜得看了一眼剩下的,然后抱着一兜子水果躲到一边自己吃去了。      鞠华大怒:“这孩子,谁教的这是?这么大点就喜欢吃独食?”紫惬心想,在下果然不喜欢他。      水果总有吃完的一天,鞠华某天见雷小孩正望着空空的水果篮发呆,生怕他一个不称心之下再耍着哭腔呜呜,拉着紫惬跑到一边,“落苏,你到城里给雷买点糖啊果子之类的放着,要不然看着怪可怜的!”      紫惬有点不乐意,如果是买给自己或者阿华当然没问题,难道自己还要惯着这个身份和自己对立的魔教之人?但看着阿华望着自己的眼神,很难拒绝,好不容易交到他这个年纪的朋友的紫惬退让了,揣着银子消失在树海。      鞠华拍拍雷的肩膀,貌似还听到他腹中咕噜噜的响声,安慰道:“马上就有好吃的了,别撅嘴啊!阿华叔叔陪你玩!”不要怪鞠华占人家便宜,实在是他太想充大头蒜了,这机会转瞬即逝啊要好好把握!      雷摸摸肚子,看着一脸笑意的鞠华,迸出俩字:“做饭。”饿了,该吃饭了。      鞠华的笑脸僵住了,吃饭他倒是会,做饭……太高难度了。      其实鞠华此人除了比五谷不分好点,哪里会做什么饭!搁在以前哪里轮得到他下厨房,没上大学之前,家里没人做饭,揣上钱出门下馆子是常有的事。他除了会在寝室里煮煮方便面,不过常年的寝室生涯倒是让他练就了一身的煮火锅的本事,寝室里啥也没有,就是一口锅子陪伴了他几年的光景,有时候觉得买来的锅底不对味,也会买来调料自己煮,他们寝室的每个兄弟煮火锅的功力都不是盖的。      可惜这里没这种设备,等下去问紫惬城里哪里有类似火锅的酒楼,下次去过过瘾。心思逐渐飘远的鞠华没有发现雷默默走开的身影,还有略带鄙视的小眼神。      直到马车的影子出现在林子边,鞠华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被人时不时用幽怨的眼光瞅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因为鞠华特意叮嘱多买点,紫惬干脆让店家见样打包一袋,把店家乐得屁颠颠的,殷勤地把东西全都堆放在马车里还把人送出好远,下次再来说得就是这样爽利大方的客人。所以鞠华拉开车帘准备拿东西的时候傻眼了,这么多的东西是买给三个人吃的吗?三十个人不停歇地吃三天也管够!      鞠华先拿出一包花生糖放在雷眼前摇摇,“好吃的花生糖,先垫肚子,做饭的哥哥来了。”      紫惬浑身一阵恶寒,阿华让雷叫自己哥哥,叫他叔叔,莫非自己被占便宜了吗?还有,自己终于沦落成照顾大小一日三餐的煮饭伙夫了……      花生糖、桂花糖、粽子糖……霜糖饼、枣泥糕、八宝糕、吉祥果……紫惬你是把店里的东西全都打包了吗?鞠华一堆一堆的东西往下抱着,雷在一边吃着吃着放下手中的花生糖也站到他身边,鞠华眼角含泪,这孩子是打算帮忙了吗?真是没白养……他……鞠华看着雷将几个袋子抱在胸前让向自己的屋子走去,目瞪口呆,这、这是打算藏食吗?      鞠华跟着跑进去,拦住他,“喂,吃这么多甜食当心蛀牙,到时候疼死你!”这年头智商三岁的孩子能有啥自制力,放到他屋里还不白天夜里使劲吃!      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看看怀里的糖果糕点,黑如沉水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退后,把东西全部放在鞠华之前放得地方,鞠华欣慰得笑了,全然不知雷小孩此时脑子正转着这样的念头:反正知道好吃的放哪儿了,早晚都能吃到。      鞠华觉得这种日子还不错,想练功,有师父;想睡觉,没有人来打搅,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想聊天,可以天南海北瞎扯,关键是还有一个见识广博的哥们;想玩耍……那个个头比自己高智商却如三岁小儿的家伙每天的乐趣就是发呆睡觉和吃吃吃,好吧,他得承认这家伙最近智商变高了,大概五岁了……      寒风呼啸,鞠华睁开眼时发觉自己身着一身单衣站在茫茫的雪地上,□的双足踩在雪里几乎没有了知觉。他使劲把自己缩成一团,茫然大喊:“擦!老子怎么在这鬼地方?这到底是哪里?”      身后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传来,鞠华欣喜地转过身去,有人就行!谁料……“怎么是你?”      那张熟悉的脸露出自己不熟悉的表情,阴测测道:“这就是你不告而别的下场,身为彼岸山庄的小厮,弃主逃跑!罪加三级!你就在这雪地上慢慢冻成冰棍吧!啊哈哈哈……”      消失了!鞠华跟着跑了两步,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异常的清晰,“喂,老子本来就不是真心实意去当小厮,要不是你那个朋友极力推荐老子也不会去呢!伺候你那么长时间,没功劳也有苦劳,没必要赶尽杀绝吧?喂——别把老子丢在这——”声嘶力竭之后,鞠华一跟头栽在雪地上。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浑身暖洋洋的像是置身在暖炉里一般,舒适地眯缝着眼睛,却被在眼前晃动的身影吓得一骨碌爬起来,熟悉的房间、完全没有变动的摆设、还有这个表情一片柔和的人,想到之前他那么绝情地弃自己而去,鞠华气不打一处来,“滚蛋,刚才不是盼着我死吗?现在又是闹哪出?老子不吃这一套!起开!”      青熠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趴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轻声道:“刚才你不是叫我别丢下你吗?那从今往后,你都要留在我身边再不许离开,做我一辈子的小厮。”      看着这个笑颜愣神的鞠华瞬间回过神来,脸有些烧又有些怒,“想得美,老子合该伺候你一辈子?想找小厮,外边儿的人削尖了脑袋想往山庄里进你甭发愁!”离得这么近是想干什么,怪不自在的。      “那我伺候你一辈子,”青熠改得从善如流,嘴唇凑近了几乎贴着他的,“我来当你的小厮,好不好?”      鞠华想躲,但身体却无法动弹,嘴里还强硬道:“那太好了,你现在不是该伺候……我唔!”最后一个字变调上扬,鞠华瞪大了眼睛,感觉身下某个部位落到这可恶的人手里,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鞠华想挣扎,却刚好碰上近在咫尺的嘴唇。接下来,顺理成章,热情如火,虽然心里不甘愿,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攀上了巅峰。      朦胧间,身体似乎被打开,后面那个隐私的部位一凉,耳边传来那人满含欲望的声音:“下面该轮到我舒服了,你的这里已经为我准备好了……”      鞠华大惊,神智焉地清醒,“住手!不要动老子的菊花——”    ☆、第二十二章   “不要动老子的菊花——”鞠华挥舞着双手坐起来,大喊道。      屋内一片寂静,黑漆漆的,没有熟悉的摆设,也没有熟悉的人,只有自己一身冷汗地坐在床上,被子一半掉落在地上,怪不得睡觉的时候会觉得身上忽然一凉。想起梦中是什么地方凉的鞠华伸掌拍上自己的额头,喃喃道:“老子发烧了吗?怎么会做那种梦!”      正要弯腰捞起被子继续睡,猛地感觉身下似乎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貌似很久没有过了……鞠华颤抖着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片刻后屋子里传出一声压抑的悲鸣,鞠华把自己的脑袋闷在枕头下面,使劲捶着,内心在流泪:“老子怎么会做出这么挫的事情,啊?怎么会梦到和那个人做那种事……果然老子不该贪钱的……”      哀嚎了一阵子,鞠华认命地爬起来换了条裤子,拿着上面沾了某种液体的内裤,某人很想毁尸灭迹,但,貌似拿来的衣服不多呢!拿出去洗?穿着单薄的鞠华被冷空气吹得有点发抖,明天洗?两双眼睛盯着要怎么解释他一大早洗内裤的事情?纠结了半天,鞠华套上了厚重的外套,拎着内裤来到了水池边,真不是普通的冷啊!      被凉水激了一个哆嗦,鞠华在心里把那个人大卸八块,洗着洗着忽然浑身像是被抽了筋骨似的塌下肩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怎么想也不是滋味。忽然,咯吱咯吱的声音传进耳朵,鞠华直起身体竖起耳朵仔细一听,似乎是从自己隔壁屋传来的,这大半夜的,屋里有老鼠?这可不得了!      鞠华跑到厨房拿了一根柴火棍,蹑手蹑脚地往隔壁屋走,隔壁住的是雷,别把这家伙吵醒了。鞠华心里想着,脚下愈发地轻了,直到走进屋内,咯吱咯吱的声音更加清晰入耳,鞠华疑惑地发现这声音似乎是从床上传来的,一瞬间醍醐灌顶,什么都明白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雷的床前,把被子一掀,抱着零食吃的正欢的某人再也无所遁形。      哭笑不得,鞠华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偷嘴吃?就算失去记忆也不要变得这么幼稚吧?哪个小孩半夜不睡觉躲在被窝里偷吃东西?”      雷被教训也是一声不吭,在黑暗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鞠华手里拿的东西,等到鞠华意识到,也猛然发现自己来得时候竟然忘记把内裤放下了!被一个心智五岁的成年男子这样盯着,他心虚起来,更在听到屋外传来紫惬关切的询问声时更加惊慌起来,他抓住雷的衣领子,低声道:“你偷吃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不要把今天晚上的事说出去!就是……我手上这件东西!听到没有?”      雷在他的紧迫盯人下识相地点头,鞠华满意地放手,把还湿着的内裤往衣服里一塞,冰得他一个激灵,太爽了!紫惬探头进来,“发生什么事了?”一晚上就听到吵吵闹闹的,不得安宁。      鞠华摆手,拿起一时气愤扔到地上的烧火棍,“没事没事,就是发现好像有老鼠,过来看看,吵到你睡觉了,抱歉抱歉!”      紫惬放心道:“没事就好,我去睡了。”有老鼠?因为师父以前种的药草的缘故,他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老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肯定是听错了。      鞠华松口气,赶紧把衣服掏出来,对着雷道:“赶紧睡觉!”      雷依言躺下,看着鞠华走出去的背影,眼里闪烁着晶亮的光,他手里拿的什么?难道是好吃的?      云鹤楼,沈醉看着眼前的好友笑得意味深长,随手翻起一盏酒杯,装作不经意地道:“怎么不见你那个贴身的小仆人?”      青熠抬起眼皮子瞅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不就是你介绍来的?”      沈醉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要伸手去拍他的肩,被青熠躲过,他也不在意,“我也是见他可怜,明明不想待在那男馆里,却还要强颜欢笑,看着太让人心酸了~正好你那里缺个小仆嘛,我好心好意让他去了,没想到他还是跑了,唉,让我的颜面往哪里搁?”      青熠哪里不知道他的性子,微微摇头,“放心,你在我这里没有什么颜面可言,搁在脸上就行。既然你主动提及,那我也不好不满足你的好奇心,我不相信凭借你沈公子的本事,还查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人?”      仰头喝下一杯酒,沈醉嗤笑:“难得你还能对什么东西有兴趣,身为好友我怎能不满足你的愿望?可惜,这次就连本人也查不到那小仆的来历,只知道他到过祥和村,就是无界山后头那个小村子。你知道的。”      青熠眼神一敛,想起那次他们初遇的时候,一连串的乌龙,最近一直紧绷的情绪忽然松弛开来,连带着包厢里的气氛也缓和下来不少。沈醉是唯一一个感受到这种变化的,他朝青熠投去诧异的一瞥,这种时候不是该更加气闷的吗?怎么反倒心情好起来了,难道这是爆发的前兆?沈醉觉得自己有必要躲一躲,就算是好友,也承受不起他愤怒的火焰。      跑吧,小华子,在我没找到你之前好好地逍遥一段时日吧……      “阿嚏!”鞠华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他伸手抓过枕边的手帕,照着自己通红可怜的鼻子狠狠一擤,鼻涕出来了,眼泪也流得更欢乐了,“呜呜,好难受,都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害得,要不是他,老子怎么能……那啥那啥吗?”      鉴于一直照顾自己的人生病卧床,雷乖乖地搬过小板凳坐在床尾看着他,顺便咯吱咯吱咬着糖饼。紫惬端着一碗药从门外走进来,刚好听到他的抱怨,好奇地问:“哪个该死的家伙?这里总共就我们三人,你说的是?”眼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到雷的身上。雷用愤怒的眼光瞪着他,就算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这词不好。      鞠华哀怨地瞅着漆黑的药汁,打从心里不想喝,但又不想总拖着病,这样什么都干不了!闭上眼一鼓作气全部喝下去,抑制住想要呕吐的欲望,面色难看地抠着床板,面前忽然冒出一块粽子糖,鞠华连忙拿过塞进嘴里,苦涩的味道稍减,他看着一脸不甘愿递出糖的雷,再次欣慰,“没白疼你啊!”      鞠华这一病,直到寒冬里的第一场雪飘飘扬扬地落下来才转好,从开始对药的排斥到后来的麻木,基本上接到药碗直接一口闷,然后从雷手里抢一块糖塞嘴里就完事。从小几乎没怎么病过的人生起病来就像打仗,人仰马翻才终见好。      见到人康复,紫惬总算松口气,这照顾病人事小,鞠华躺在床上,那个雷一日三餐就由自己照顾,看他那黑咕隆咚的小眼神,紫惬就会莫名冒出许多想法来,虽然知道他中毒、重伤都是真的,可还是有些防备他,毕竟谁家五岁小儿会是这样子的!现在鞠华好了,他也终于可以卸下这副重担了!      大概是很少见到雪,雷坐在门前全神贯注地看着,鞠华穿着厚厚的棉袄,包得跟球一样地走出来坐到雷身边。雪下得很大,从夜里不间断地下到现在,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从这里往四周望去,就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们几个人一样。来的时候还穿着薄薄的单衣,原来自己已经来这么久了吗?      鞠华摇摇头,甩去满脑子的伤春悲秋,扯扯雷的衣袖,“别总盯着雪看,当然看坏眼睛。进屋里缓缓。”也不知道雷坐在这里多久了,鞠华见人不动,干脆起身拉着他往屋里走,雷虽然不乐意,却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进去了。      两人窝在被子里取暖,紫惬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进来了,鞠华一闻到那气味,立刻条件反射伸手去接,紫惬笑道:“这可不是给你的,你不是已经好了吗?难道药还能喝上瘾?”      好吧,有时候反应太快也不是好事。“雷的药?我以为你不打算管他。”      紫惬无奈道:“他是你的朋友,我也不好太武断,早点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岂不是更好?”      鞠华感动得看着他,然后殷勤地把碗接过来送到雷的嘴边,“雷,乖乖把药喝了,你的病就能好了,张嘴~”      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身子动了动,紫惬眼明手快伸指点上他的穴道,鞠华诧异地盯着他,紫惬不好意思缩回手,“一时顺手、一时顺手,不过这样正好,喂他喝药不是也挺难的?”      你一定经常用这招对付不乖的对手吧?鞠华把碗稍微倾斜了一下,哄劝道:“喝完药就能动了,快一点,如果你让我满意的话,回头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      很明显这句话打动了雷,只见他嘴巴一张,药西里呼噜被他吞进了肚子,连眼都不带眨的,鞠华正想问他吃不吃糖,就被那闪亮的小眼神给震慑住了。片刻后,鞠华冲紫惬讨好一笑,带着商量的意味道:“落苏,大冷的天,我们去外面吃的暖和的吧?”      那边,沈醉在彼岸山庄待了数十日,终于意犹未尽地走了,在山庄的日子闲散得简直让他再不想踏进家门一步,可惜神剑门门主沈风行的信函如雪花般一封接一封,催得他不得不马上赶回家中,他对着出来送他的青熠油腔滑调道:“青青,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呀!”      青熠回他一个字:“滚。”      沈醉脱下披风扔进马车里,就要跟着爬上去,期间脖颈间带着的一条十字架状的链状物露出来,青熠随口道:“你脖子上挂的东西倒满别致的。”      沈醉蹲坐在车上,扯出链子给他看,得意洋洋道:“是嘛,这可是俞非前段时日从颖城特地带给我的,听说那里有家铺子专卖这种稀奇古怪的首饰,哪天有时间我一定要去多买几件送给我的红颜知己。不知道谁这么有点子?我走了,不要太想我。”      青熠面色沉沉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迈着悠然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开始连夜处理起山庄的事务。    ☆、第二十三章   冬天怎么能不吃火锅呢?在问清楚紫惬这里有没有类似火锅的菜式时,得到的结果是让人欣喜的。颖城稍微大点的酒楼在冬天都会推出一种吃菜的方法,叫做暖锅,特有的桌子,在中间挖出一个洞,烧些炭火,然后把特制的锅子架在上头,各类蔬菜和肉全部摆放在一边,等锅子烧开了之后涮着吃。可不就是古式火锅嘛!      早就想着要来吃一顿的鞠华这次可算等着机会了,借着雷的光三人再次坐着马车出了林子,向着颖城最大的酒楼驶去。      路上人不多,酒楼里倒是人声鼎沸,这么冷的天,出次门不容易,人们都想暖和暖和,里面飘散着浓郁的菜香味儿。鞠华招呼小二,“还有包间吗?”      小二搓着双手赔笑,“可不巧啊客官,今日客人太多包间没有了,大堂上位置也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就在大堂,小的给您找个避风的地儿?”      鞠华看了看后面等不及了的雷,想着包得这么严实没那么容易被人瞅见吧,再说他不知在垃圾堆里待多长时间了也没人理会他。他又看紫惬,紫惬点头,于是他对小二说,“行吧,就坐在那旮旯吧!”      三人走过去做好,此处是个避地,前方有道屏风遮挡着,小二把火点起来,桌子下冒出的热气慢慢地把腿也烤得热烘烘的,鞠华舒服地长叹一声,几乎想趴到桌子低下去,可惜地上不干净,“我说小二哥,跟你们掌柜的建议一下,把桌子弄矮点,地上弄干净点,上面再搭上棉毯,可以把腿遮在下面,又暖和又温馨,多加点银子也无所谓,有钱人家肯定喜欢!”      小二琢磨他的想法,片刻眼睛一亮,“好主意啊,我这就去跟掌柜的说说。”      紫惬想象着坐在干净舒适的地上,腿上盖着棉毯,再吃着热辣辣的火锅,“阿华,你点子可真多,这样的话虽然可能因为太舒适阻断了客源,但愿意在这上面花钱的客人一定也有不少,很容易就把钱赚回来了。”      鞠华不好意思一笑,是嘛,这可都是从未来借鉴的点子,经过无数人实践的,怎么会不讨彩呢?雷包着厚厚的斗篷,从鞠华的角度只能看到挺直的鼻梁和弧度硬朗的下巴,嘴巴张张,冒出一句:“去买棉毯。”      噗~鞠华和紫惬相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未免雷真的脑抽出去买,鞠华解释道:“雷,现在不合适,桌子太高了,盖着也不舒服,等以后吧,万一真有人实行这种吃火锅的方式,我再带你来。”      果然,等到汤水沸腾的时候,小二端着菜盘子上来了,边放边道:“客官,咱掌柜的说了,这顿饭他请,您随意点。”      鞠华也不含糊,直接点头,“代我跟掌柜的说,多谢了啊!”      三个大男人叫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肉类居多,就在这屏风后吃得是热火朝天。别看紫惬平日里斯文有礼,手上功夫可不是盖的,就见他碗里的菜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吃的快没什么好说的,吃快的同时还能保持仪态那就难得了;雷虽说功力暂时使不出来,但对吃的执念那是由来已久的,包得严实也看不太出人的面目表情,也算是不那么倒胃口吧;鞠华就更不用说了,同自家寝室的兄弟们吃了那么多年的饭,能在狼嘴下抢夺食物,功底也不是盖的……吃的那是异常的豪爽!      正午时分,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来了没见着位子很是不满的走了,也有人耐心地候着的,当然,总也避免不了有些有钱有势的人在他人面前耍横。      “我们可是颖州苏家的人,这位是苏家的四小姐,难道还不比大堂这些人尊贵,竟然让我们等?”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在热闹的酒楼里异常出色地拔地而出,瞬间,酒楼里就安静下来了。      苏家?什么来头?鞠华抽出吃饭的功夫以眼神询问紫惬。紫惬少侠无奈地当起了解说员。      要说这苏家中原不知有多少,可要加上颖州二字,就足以撼动整个颖城。颖城只是颖州下面的一个城市,而苏家的当家苏老爷则是颖州第一首富,说句夸张的,他跺跺脚整个颖州的生意人都会打哆嗦;苏老爷家人丁兴旺,大儿子苏衍生在朝为官,那也是有权有势的,二儿子苏衍平替他管理商铺,颖州乃至附近各地都知道他的大名,再来就是他的三女儿,这可了不得,今年刚进宫当了贵妃,这会儿正受宠呢!最后就是这老四苏铃铛,年方二八,长得那是水灵秀致,上门求亲的简直快踏破了他家的门槛,可惜,别说苏铃铛本人,苏老爷也觉得没人配得上他家闺女,至少,颖州没有。      苏铃铛这会儿出现在颖城酒楼,很多人好奇加叹服,基本上忘了她身边那人的狂言狂语。苏铃铛见人都往她这里看,心中自得,面上还得表现出小姐的风范,略带责备地对那人道:“胡硕,休要狂言,既然没有位置,我们暂且等一等,没关系的。”      那个叫胡硕的眼珠一转,面带难色,“可是铃铛,你好不容易来次颖城,总不能把时间都用在等上面吧,我们还有许多地方没有逛呢!”      小二也颇觉得不好意思,“苏小姐,您看这包间里的客人都差不多刚来,暂时真腾不出位子,您看是否能和别人搭一桌?”现下有几张桌子只坐了二三个人,凑凑合合还能坐下这么多人。      苏铃铛大眼睛四下瞟了一眼,见无人让座,心下恼怒,“算了,大堂挺冷的,我们还是等包间吧。”      胡硕一打眼看到墙角竖着几道屏风,对小二道:“屏风后可有座位?”      小二支支吾吾,“有是有的,但……”      “那不就结了,我依稀瞧见那儿只坐着一个女人,走,铃铛。”胡硕说完大跨步地在前面带路,苏铃铛瞅了那女子一眼,只见到一头乌黑顺滑的黑发,摸了摸自己绒坎肩里的长发,撇撇嘴也跟了上去,身后的侍卫紧跟而上。      可巧,他们来的正是鞠华身后那一桌,只坐着一个女人,桌子上却是豪迈地搁着几坛酒,几大盘肉,那女子容颜艳丽,却被这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衬得异常大方豪爽,见身边来了几个人,连眼皮子都没抬,只顾喝自己的。      胡硕粗声粗气道:“在下一行人众多,可否劳姑娘跟其他人搭个桌,行行方便。”      那女子照样没抬眼皮,只搁下酒碗回了一句:“抱歉,我在等人。”      这酒都喝一大半了还说等人,很明显是糊弄我们的,胡硕脸色不好看了,“在下等人是……”      “颖州苏家嘛,我知道,”那女子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别啰嗦,你们挡着老娘的路了,小心我等的人看不见我!”说完啪地一声把身上的什么东西往桌上一拍。      胡硕刚要翻脸,却在见到那东西时脸色大变,烈焰红唇鞭,她是……急急带着苏铃铛往后退了三大步,正正退到鞠华身后,自我解释道:“算了,既然她在等人,我们就等这桌人吃完吧,反正这里更暖和,好吧,铃铛?”      苏铃铛再不情愿,也知那女人来历不简单,只得闷闷地对着鞠华他们的桌子。      寻常人被一群人盯着吃火锅肯定浑身不自在,若是性格再好点,说不定早早地吃完让座了,可是……在座的这三人显然没有这层顾虑,雷的眼中只有肉菜,紫惬脸上仍是一派温和动作仍是一派优雅,鞠华由于是背对着他们所以丝毫没有压力。不知道为何,三人齐齐放慢了夹菜的速度,鞠华朝紫惬望去,收到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个落苏,不像想象当中的老实嘛!      苏铃铛首先沉不住气了,这刚刚眼见着就要吃完了,怎么还不走?可是又不能直接赶他们走,要是在他们那,哪受得了这种委屈,掌柜的还不拿最好的包间出来?胡硕眼见苏铃铛脸色不好,连忙拿剑点了点他们的桌子,粗声道:“你们吃好了没有?就这么点菜,三个大男人吃这么半天?”      鞠华拿起桌子上的菊花茶倒了一杯,“不好意思,吃的急了,需要先缓缓。”      胡硕正欲发火,只是搞不清楚这三人来历也不敢再横,他面前这三人,有两个感觉不出丝毫内力,还有一个探不出深浅,他早先曾拜入过泰山门下,也算是小有所成,若不是弃武从商,今日在江湖上也能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他所向往的生活是金钱万贯再娶一房美媳,走江湖那条路太艰难了。      终于三人抹抹嘴准备起身了,小二这时跑上来殷勤道:“各位客官,楼上有包间了,您看?”      胡硕双手抖了一下,苏铃铛咬住下唇瞪了他们一眼,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走去,胡硕走之前跟他的手下使了一个颜色,也跟着上楼去了。于是,当鞠华三人出门的时候,就感觉身后跟了几个小尾巴,鞠华嗤笑道:“不知道那位苏家小姐待会如何发小姐脾气,吃个饭还能扯上家世官职,没意思!”到什么地方都摒弃不了这种卖弄权势的风气。      紫惬倒是不放在心上,“被娇养惯了的小姐而已,现在首要的是,我们要如何对付后面这几个人?”      鞠华一摊手,“你知道我不会武功,那群人都拿着刀剑,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把事情全部推给紫惬,鞠华一点压力也无。      前方传来女子爽朗的笑声:“哈哈!不如把他们交给我,老娘最喜欢鞭打这些为虎作伥的渣子了!好久没有动手了,手痒痒得很!”    ☆、第二十四章   是刚才把那个大跟班吓得不敢说话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前头,紫惬笑道:“如此,有劳了。”      轻盈的红影闪过,刷刷的鞭声伴随着沉闷的身体倒地的声音响起,片刻后才是凄惨地哀嚎声,然后便是那女子怒喝的声音:“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仗着有几分臭钱耍横的渣子,回去告诉那个姓胡的,让他小心着点!”      鞠华咂舌,“这女的不简单啊!是什么来历?”      紫惬示意看她手里的长鞭,“烈焰红唇鞭,在江湖上可是大有来头,她的持有者韩红霜是各路宵小都怕的角色,为人嫉恶如仇、豪气云天,比起男儿也毫不逊色呢!”紫惬噼里啪啦把那女的夸了一通,直惹得鞠华一直拿怪异的眼神瞅他。      韩红霜走过来就听到有人这么夸她,大笑,“小子,听你这么夸我,老娘会以为你看上我了!”      紫惬面色不改,笑道:“江湖上人都知道,烈焰红唇早已有了归属了,在下可不敢有觊觎之心,韩姑娘莫要让那人听了去。”      韩红霜将长鞭收到腰间,仰头一笑,傲气冲天,“他算个什么,要是有好的老娘非把他蹬了不可!虽然不知你们什么来头,刚才做的事颇讨我喜欢,下次见面就是有缘,可要请我喝酒啊!”      紫惬点头,“一定。”      这人跟人就是没法比,这样的女子强悍如斯,虽然要喜欢她需要莫大的勇气,但不妨碍别人对她产生敬佩之情。鞠华看着远去的红影,心里叹服。      路过南巷的时候,鞠华止住步子,对紫惬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到里面找个人。”      紫惬不太放心,“你一个人不行吧,万一那些人贼心不死,还是在下陪你一起……”      鞠华摇手,指着视野里高高竖起的牌子,“就在那儿,这么近的距离,万一有事我只要一叫你不就听见了,等我两分钟就行,要是让雷进去的话,估计我的荷包又要大出血了。”最后一句话是趴在紫惬耳边说的,小孩子见什么都稀奇,里面这么多精致亮晶晶的首饰,哪一件都贵的不得了。      紫惬无语,转头瞅了雷一眼,示意他快去快回。鞠华快步走出他们的视线,雷紧盯着他的目光收回,落在紫惬探究的脸上,紫惬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像往常一样佯装无事的把脸转向他处,他还是不知道该跟这人说什么。      鞠华不缺钱,只是看到漫天满地的雪花忽然间有个点子要说给那老头听,心情舒畅地转过弯,还没来得及诧异这条街半个人也没有,就觉颈上一痛,身体软倒下去,最后的意识是有人接住了他的身体,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紫惬注意力都放在南巷,忽然间警觉起来,这里未免太安静了,平日里也算繁华商铺众多的地方连人声都没有,更别说脚步声,紫惬顾不上说话,拉着雷几步冲到南巷中,偌大的一条街,几乎全部没有营业,而鞠华所指的那个牌子,也是大门紧锁。不远处有个人小心翼翼地出来,看到他们就要往屋里钻,被一个纵身扑过去的紫惬抓个正着,稍微和缓下脸色,“别害怕,在下只是想知道这店铺为什么都没做生意?”      那人轻舒一口气,劝道:“你们还是赶紧先离开,这南巷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伙凶神恶煞的人,绸缎庄的老板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们,家里人都被杀光了,官府到现在还没影,我们都怕出事,不敢出门,你们……哎呦,我不能说了,你们赶紧走吧!”那人慌慌张张关上了门。      紫惬沉下心在各地搜查了一下,没发现挣扎的痕迹,而鞠华的脚印也只到吉祥珠宝行前止住,他细细地观察,终于在鞠华的脚印边找到一层浅浅的似是被踏过的痕迹,这人的内功非常高强!紫惬的神色凝重起来,以阿华的为人难道能跟别人结仇,只除了今日刚见过的……      “走了?”这么快,紫惬仔细问道,“什么时候?”      小二皱着脸想了一会,“也就是您几位走后没多长时间,小的就看到那位苏小姐下楼了,当时小的还纳闷她怎么吃这么快,没多久他身边的男人也匆匆结账走了。点上的饭菜还几乎都没怎么吃!”      时间上很巧合,但是他们当中并没有这样的高手,紫惬不由得担心起来。雷一直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此刻也不免开口,“遇到坏人了。”      不是疑问句,紫惬把眼光移向他,语气不太好,“你怎么知道遇上坏人了?”      雷似乎在思考,语气平平,“阿华认识那个人。”      紫惬眼皮一跳,回身抓起他的衣襟,“什么人,快说。”      只是刚才忽然在脑子里闪现出什么,雷被紫惬一吼,愣愣地瞅了他半天,就在紫惬就要忍不住再吼的时候嘴巴一撇,“忘了,呜呜……”      紫惬:“……”在下可以收回刚才那句话吗?      水声滴滴,鞠华茫然地睁开眼睛,颈部一阵刺痛,格老子的,这种情况怎么这么熟悉?他不是去南巷了吗?就被人打晕了,他在这里到底有多少仇家啊!鞠华心里哀嚎,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状况,空荡昏暗的屋子、没有家具倒是有几样看上去就令人胆颤的刑具、水盆,很明显这是一间用来招待各种倒霉蛋的刑室。      鞠华挣动了一下被绑住的双手,绑得还挺结实。就目前而言,会对他有什么想法的不外乎两拨人,一是今天刚刚得罪的苏家四小姐,不过只是吃饭只得慢了点不至于对他下毒手吧?二就是之前追青熠的那拨人,想想他又否定,先不说自己在江湖上寂寂无名脸生得很,那些人也不会傻到这几个月一直追踪自己,拿自己的命去要挟青熠吧?不找死吗?这两种情况排除,鞠华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想绑他,难道是他最近钱财露白了,这颖城比他财大气粗的人多了去了,绑票也轮不到他……有人来了,鞠华闭眼,歪头。      门嘎吱一声响,接下来是两个脚步声,说话声,男的声音太熟了,不就是那个仗势欺人的胡XX吗?还有一个女的,刻意放低了声音,不过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是谁。“胡硕,他怎么还没醒,不会是那人做了什么手脚吧?”      胡硕粗声道:“反正人都交给我们了,他看上去也没什么后台,再说我们只是教训教训他,不然还以为我们苏家是好惹的。”      苏铃铛像是松口气,“把他弄醒,要昏到什么时候,本小姐迫不及待想看到他后悔求饶的样子了!”      胡硕屁颠颠地应了一声,接着就是搬水盆的声音,鞠华适时地“醒”了过来,满脸惊疑,“你、你们是什么人?咦,绑着我做什么?”声音里满是颤抖惊恐,鞠华不禁佩服起自己的演技,早知道可以去影视学院发挥自己的演技特长。      胡硕嗤了一声,“原来是个怂蛋,估计是没弄清我们的身份,小子,惹到我们苏家的人是没法在颖州逍遥下去的,这次教训过你之后见到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聪明人不吃眼前亏!鞠华咬牙,龇出一个惨笑,“苏家的人是吧,记住了记住了,这大冬天的,人不禁打呀!千万要手下留个情啊,这么个漂亮小姐要是见了血也不好是吧?”      苏铃铛听言,骄傲地昂起头,瞄了他一眼,算你识相!胡硕脸就不那么好看了,鞠华暗道一声坏了,再这么个忠犬面前夸小姐漂亮不会以为他占人嘴上便宜吧?果然,胡硕撸撸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狠狠照着鞠华的小腹来了一拳。看鞠华疼得张大嘴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暴戾,开始把他当沙袋一样拳打脚踢。      巨疼!鞠华终于惨叫出声,那声音简直震破了两人的耳朵,胡硕冲着他的下巴挥了狠狠一拳,凑近了威胁道:“不许喊叫,否则老子把你内裤扒出来塞你嘴里!”鞠华看着他的眼睛,嘴角流下一丝血线,胡硕眼中狠厉的光芒说明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忍住了疼,尽量把面部表情放得狰狞,有的人就是这样,你越是硬气他越来劲,相反,你若是呼痛求饶他反倒没有了揍人的欲望。      苏铃铛鄙视得看着他,这男人被打了几拳叫得把杀猪的还厉害,真没劲!胡硕也对他嗤之以鼻,就准备来两记重拳再吓吓他,铁硬的拳头刚要凑上鞠华的身体,就见那人脸色泛青地张口吐出一大摊呕吐物来,各种颜色各种形状都有,正正地倾泻在他的胳膊上,还有一些溅到他的衣服上。      “恶心!”苏铃铛掩鼻冲出了这间屋子,胡硕颤抖着胳膊,想要揍人又苦于实在恶心,只得恨恨一甩手臂,把这件衣服扒下来扔地上,见鞠华还有呕吐的欲望,表情厌恶地抛下这样一句,“等着,还没完!”      鞠华一人凄惨地待在这气味难闻的房间里,喃喃,“操,还真是难闻!老子刚吃饱饭你就来这手,老子的胃能受的了吗?没吐你脸上算你走运……痛死了!”      恐怕一时半会那两人是来不了了,鞠华缓了缓痛劲,开始考虑怎么逃出去的方法。靴子里有匕首,只要自己能挣脱出一只手……嘶,鞠华咧着嘴使劲想要挣脱绳子,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他又想要去用牙咬住绳子,结果发现以他身体的柔韧程度,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垂头丧气了一会,忽然感觉左手一松,绳子竟然断了?难道自己之前挣脱是有效果的,他赶紧掏出匕首,解放自己的右手,边揉着肚子边捡起掉落在地的绳子,整齐的断裂口,是用利器割断的,会是什么人呢?      他从屋顶环视到墙角,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动静,暗中有贵人相助?来不及多想,鞠华趴到门边上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很安静,但不排除有人守在暗处,他回身盯上了墙角的木窗,因为长时间没有开过的缘故,满是灰尘,他捂着鼻子等能呼吸了之后就翻了出去,很好,外面竟然是个水池,长年见不到的阳光的水面发黑,几乎没有波动,很像传说中的臭水沟。      这种危机的时刻不能挑剔,鞠华告诫自己,下水前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很好,没有意想中的臭气。冰水刺骨,鞠华还要小心地不让别人听到水波动的声音自然不能快速地游过去,等到上岸的时候,全身像犯了羊癫疯似的不住地抖动,连脚步几乎也迈不开。      他小心地做了几个奔跑的姿势,冬风呼啸着往他湿透了的衣衫里刮,“不、不行了,死也要死在安、安全的地方……”鞠华直起身体走到一人多高的围墙下,若是平时,指不定三两下就翻过去了,现在……      他试探着想要踩住围墙爬上去,全身都是水,动作得异常艰难。没几下就气喘吁吁地靠在了墙上,难道今天就要命丧于此?看胡硕的样子,不把他折磨得脱层皮去是不会放过他的。焉地,鞠华竖起了耳朵,围墙外,马车辚辚的声音正由远及近的传来……    ☆、第二十五章   成败在此一举!鞠华四肢并用往上爬,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大壁虎趴在墙上,终于一只脚够到了围墙顶上,还不待他松口气,远远地传来一声喝:“什么人!快抓住他!”      格老子的!被发现了!鞠华猛地爆发出来一股邪气,搭在下面的左脚一蹬,整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出去。原来这就是自由落体的感觉,鞠华在寒风中停留了一瞬,紧接着便砸在地上,溅起雪花无数。为什么会是头朝下呢?鼻子酸疼酸疼的,幸好雪下得够厚,否则非得散架不可。      “庄主,苏家墙头落了一个人,似乎……还有点眼熟?”最后一个字语音上挑,似乎颇为讶异。      马车骨碌碌的声音停了,鞠华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有点费力的把脸拔|出来,在转脸和不转脸之间只犹豫了一瞬,就抬头向上望去……      正与拨开帘子探出来的一双眸子对上,有点头晕,所以他看不清那个人眼中到底是什么情绪,只依稀看到那人下了马车朝自己走来,然后身体一轻,天旋地转间,背部已经接触到一片柔软,等到鞠华恢复了一点神智,就见一双温热的手正在剥着自己湿透了的衣服,心里一惊,抓住那人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青熠拿起已经有点结冰的外袍,面无表情道,“难道你要在车里穿着这么湿的衣服?那你马上下车。”      切,人都被你抱上马车了还威胁我!鞠华往后躲了一下,“那我自己来。”青熠停手,转而把搁在马车里的暖炉又烧热了点,鞠华这才发觉整个马车里的温度显然不是外面的寒风所能比的。外袍、棉衣都被脱了扔到马车拐角处,刚刚露出胸膛的鞠华猛然想起,脱光了自己穿什么呀?      青熠语气颇有点不耐,“快点脱!”随手翻出一件衣服扔了过去,“穿这个……这是怎么回事?”      鞠华刚接住衣服,手就被拨开,同时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冰凉的皮肤接触到温热的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顺着手摸的地方看去,青紫一片,衬着这几个月被捂得发白的皮肤显然尤其可怖。青熠按了一下,鞠华哀叫起来,“痛死了!别按!”      青熠收手,制住他想要穿衣服的手,从矮柜里拿出一盒药膏,“先擦点药。”      为了方便上药,鞠华躺在棉毯上,青熠弯着身子,有不服帖的发丝顺着肩膀落到他的胸膛上,痒痒的,刚一动就被喝止,只能僵硬着身体任他以这种暧昧的姿势给自己上药,虽然疼,脑子里还是一时间冒出无数想法,最欢快的还是那日做的梦,青熠说,留在他身边再不许离开,还说,要当他的小厮……      “啊!”一阵剧烈的闷痛瞬间打消了所有的旖旎想法,鞠华痛得几乎把身体全缩起来,所以也没看到青熠黑着的脸。      青熠是为了知道他到底伤得如何,这下可以断定了,“伤得很严重,要静养一段时间,还有哪里伤着了?”      鞠华一时痛得没顾得上自己的裤子,被青熠一下子扒了下来,细细检查了一遍,没发觉其他伤处才脸色稍霁地把他裹在了被子里。稍微缓解了一下痛楚,鞠华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再觉无颜见江东父老。      马车外脚步声凌乱而去又凌乱追来,最后死死拦着悠然前行的马车,一个声音高叫道:“你,在前面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从苏府翻墙爬出来!”      前面坐着的年轻人漫不经心道:“苏府?那是什么地方?”      很明显是惹怒了之前那个人,“颖州谁不知道苏府?装傻是吧?人刚掉下来就不见了,路上只有你这一辆马车,肯定躲在你车上,让我们搜一下,否则……”      鞠华探出了头,他想到前面那个年轻人是谁了,不就是在彼岸山庄载着青熠来的那个年轻人吗?自那以后,他再没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青熠的势力都暗藏在哪里?视线不知不觉就溜到青熠身上,青熠以为他是担心,轻声道:“无事,闵一能对付。”      闵一换了姿势,轻笑,“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胖子,你有种!麻烦请你们苏府的当家出来,就算人在我车上,这事也不能轻易了了。”      “我们苏老爷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小子,赶紧把帘子拉开让我们看一眼,否则我们只有动粗了!惹到苏家,你们以后别想在颖州好过!”一定很胖的那人嚣张地指着闵一,他可看不出这瘦不拉几的小子能有几分尽量。      “是吗?”闵一还是轻声细语,众人只见他快速地起身坐下,下一刻,胖子已经抱着骨折的手腕嚎得跟杀猪一般。所有人齐齐后退了三大步,胖子边嚎边叫唤,“好小子,有本事你报上名来,当心苏家要你狗命!”      “在下只是彼岸山庄的一个小小侍从而已,也没什么名气,不如不说。”      “彼岸……”苏家的一众家丁护院瞠大眼愣在原地,胖子也霎时间停止了哀嚎,片刻后,所有人齐齐颤抖跟筛糠似的,“彼、彼岸山庄的人……元管家……”      地上哀嚎的胖子,也就是元管家,索性一闭眼,装死。有眼色的已经溜进苏府禀告老爷去了,很快的,面相福气的苏老爷就在下人的搀扶下抖着腿跑出来了,到了马车跟前,摒弃下人,冲着马车里面抱了抱拳,“下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小哥见谅,这其中可能是有误会、误会。”      闵一也不说话,只淡然地瞅着他,苏老爷陪着小心,“敢问小哥,马车里所坐的是彼岸山庄的哪一位大人?”      “大人不敢当,是颜回颜总管,苏老爷,我们有事路过此处,没想到您的家仆这么蛮横,非说我们窝藏逃犯,要不,我请颜总管拉开车帘请你们一看?”      “不、不、不!”苏老爷连连摇手,“全是误会,全是误会!你们几个,还不把这个没眼色的东西拉下去!”苏老爷厉声道,家仆们赶紧把仍在地上装死的胖子元拖了下去。苏老爷看闵一脸上神色,试探着问道,“小哥,不如向颜总管请示一下,为表歉意,苏某着人在家中置办了酒席,你看……”      闵一小心地把帘子扯开一条缝,青熠点头,于是在苏老爷的眉开眼笑中马车直接驶进苏家。鞠华大惊,“为什么要去?难道你此行就是来苏家?”      青熠也不看他,在马车停下的时候把人卷巴卷巴揉被子里抱起来,鞠华毫无反抗能力地闷头缩在被子里,正要出声抗议,就听外面闵一道:“我家夫人患有风寒,先带我们到客房吧,最好能烧一桶热水给夫人祛祛寒气,麻烦苏老爷了。”      苏老爷连道着不麻烦,吩咐下人把水送到怡祥居,留下两个人在此伺候,就先到大厅候着他们了。      青熠抱着一卷被子进了屋,鞠华被放出来的时候差点被闷死,他使劲喘了几大口气,怒瞪着这个罪魁祸首。闵一很有眼色地送了新衣服进来,出门前憋着笑道:“夫人,尽快沐浴更衣吧,苏老爷还等着赔罪呢!”      “夫人”鞠华傻坐在床上,指着闵一离去的背影,“他这是再说谁呢?不会再说老子吧?”一个冲动就从床上站起来了,本就有些散开的被子一下子犹如花苞绽放把鞠华一清二白的身体露出来了,青熠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暗沉,不过在鞠华忍不住一个喷嚏出口后,他快速上前直接捞住某人的膝弯一使力,某人整个身体就在他怀里了。      等到身体接触到热烫的洗澡水鞠华才反应过来——他又被公主抱了!冷热交替之下,他疯狂地打了数个喷嚏,直打得鼻涕眼泪横流,眼前出现一幅白色手帕,他不客气地伸手接过,猛力擤了一把鼻涕,再撩水搓了把脸,总算好点了。看着被鼻涕弄脏的手帕,他没好意思就这样再还给青熠,只好先扔到旁边放脏衣服的木盆里。      他把自己埋到水下面,这才感觉骨头缝里由内向外散发的寒冷少了许多,舒服得几乎想嚎叫出来,但是,他看向一边仍悠然站着的青熠,“你、你站在这干嘛,洗澡有什么好看的?”逃跑被抓包,有没有这么巧的事?鞠华的话里满是心虚。      青熠眼睛直盯着他露出水面的部分,语气虽淡仍听得出风雨欲来的感觉,“为什么走?”      这么直接……鞠华佯装毫不在意地道:“不就是信上所说的那样,我本来就不是当小厮的料,你不是也亲身体验过了吗?找个细心的姑娘家不比我这个大老爷们好?”      “我是主子,你有问过我意见吗?”怎么听着语气不妙啊,鞠华心虚盯着水面的眼睛忽然看到水里印出的影子,吓了一跳,这人啥时候跑到浴桶边上来了?还满眼杀气,他不会是庄主的威仪受损想杀了自己出气吧?    ☆、第二十六章   鞠华裸着身子,面前是面沉如水的庄主,此情此景,如果鞠华抛去心中混杂的思绪,说不定是个异常唯美的画面,更有可能是浓情蜜意的前兆。或许下一刻,站着的庄主就会脱下自己的衣服下水与其鸳鸯戏水,也或许,鞠华会站起身来把春光一献,然后两人上演一段儿童不宜的事件……      然而,事实是,鞠华猛地站起来,大声道:“我是自由之身,可没有签卖身契!再说了,彼岸山庄在江湖上名声那么响,总不会连个小厮也请不起吧?换个可心的……啊!你干什么?”话没吼完的鞠华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扛起,头晕目眩地被扔到床上,刚刚泡得温暖的身体一下子亮在冷空气里,冻得他打了个哆嗦,可眼下不能顾忌这个,自己的小命才最重要!      青熠听到这人说什么自由之身、换个可心的,当初刚拿到那封信时心里一直憋得火气一瞬间就涌了上来,若不是一向自制力够强,他会忍不住一掌拍死眼前这人!说出来的话由于抑制的怒气冷得简直掉冰渣子,“你以为彼岸山庄就是这城里普通的庄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江湖上知道山庄位置的人也只是少数,你说,未免有人到处散布消息,本庄主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      擦!老子怎么这么倒霉!鞠华胡乱抱起一床被子披在身上,忍不住爆粗口:“MD,老子自认倒霉!总之庄主您家的小厮老子是做不了了,要不然你就拍死我吧,大不了老子回去再重新做人!”      说完一闭眼等死,没有看到青熠怒极颤抖的双手,那双手因为太过用力青筋爆出,可以预见若是一拳头砸到鞠华身上那非得见血不可。青熠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衣衫,鞠华听到他走动开门,然后对着外面的闵一道:“看好他。”      门被关上,刚才还气鼓鼓的鞠华就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气般萎靡下来,明明都是自己的错,为了钱才接近青熠,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就跑路,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会恨不得捶自己一顿!可是时间倒退重来一次,自己还是会舍不得那一千两,那是前期自己能在这世界好好生存的依赖,但会不会答应姓沈的在青熠面前消失可就不一定了……不不不,自己不就是发觉不妙才尽快从他身边离开的吗?      鞠华把自己埋在被子狠命地撞头,门吱嘎一声又开了,他浑身一僵,闵一的声音传来,“夫人,闵一按照庄主的吩咐给您拿来了几件衣服,就放在床边。”      被子底下鞠华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什么夫人,又没有别人不用演戏了吧?”      闵一笑:“闵一可不觉得是演戏,庄主这次特意从山庄赶到这边,想必夫人比闵一更清楚这其间的缘由。夫人刚才所说的,可心的小厮什么的,闵一不希望再从您嘴里说出,您也不要自欺欺人了。”闵一虽然说话带笑,但鞠华却硬生生从里面听出些许嗜血的味道,似乎只要鞠华再惹得青熠不痛快,倒霉就是他这个“夫人”。      被窝里静了一会,然后:“他为什么要来苏家?”      闵一意有所指,“这个,应该不用闵一多说吧?庄主一般都很怕麻烦惹上身的。”      闵一出去后,鞠华团在被窝里久久没有动弹,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压力使得他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直到青熠再次出现在房间里。      青熠看着绵软的被子里冒出的黑黑的发丝,胸腔里不知哪个位置像被针戳了一下,坐在被卷旁边出起神来。从没有过多情绪的他,今日里也会尝到放心、愤怒和……无奈,忽然看到消失了这么的人躺在雪地上那一刻心总算从前端时间的焦躁中走出,然而还没等他彻底放心就被他湿透的衣服、难看的脸色还有嘴角的血迹震住,他竟然被人打伤了?脱去衣服后看到的腰腹间的青紫,他焉地升起一种要把罪魁祸首一掌拍死的冲动,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他被劫持的受伤的时候他也有过这种感觉。      没人情愿当伺候人的仆从,他能理解,然而被他那样坚决地说出来还是不免产生一种“原来相处那么久两人还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想法,他想要什么?主仆之情?当然不。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时刻牵动你的情绪,那么还犹豫什么,抓住他,不要让自己后悔。年少时那个人对自己的忠告从心底飘过,青熠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      鞠华是被饿醒的,还没睁开眼就听到外面有人交谈的声音,那个粗声粗气的嗓门此刻摆得很小心很谦恭,“……铃铛听闻颜夫人一直没出来吃饭,担心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大夫……”没听出到底要做什么,反正是一听到他的嗓音,鞠华下意识抱住了小腹,隐隐作痛。      “怎么了?”贴在小腹上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盖住,鞠华艰难地控制了自己才没有惨呼出声,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鞠华慢慢向后蠕动了几下,小心转头看向青熠,“你怎么在这里?”他还没有忘记此人放话说要杀人灭口的宣言。      青熠脸上淡淡的,没让鞠华看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如何,只是动了动手跟上远去的滑腻的皮肤,意犹未尽地摸了两下。肌肤相触的感觉总算让鞠华想起自己之前好像没穿衣服就睡着了,青熠这家伙躺在床上也不知多久了!想到自己没穿衣服跟个大老爷们躺一起,本来没什么,偏偏两人很是有着密切的关系,嘴亲过了,最为隐私的地方也看过摸过了……还偏偏自己对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羞耻念头……      如果自己现在躲起来大喊大叫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思前想去的后果就是鞠华绷紧了身体转移话题,“那个胡什么的在外面做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他话里那个词取悦了青熠,他整个人感觉明朗了起来,但该问的还是必须要问,“怎么被他们抓起来的?”      鞠华莫名其妙,“你问我,我还真不知道,就是在酒楼里……”认认真真把酒楼吃饭的事说了一遍,重点突出南巷里的不寻常,他觉得这应该不是胡什么的和那小丫头片子干的,只是赶巧了,就是不知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苏家,“而且我刚醒的时候听到他们两个说到另外一个人,还怀疑是那人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会不会是别人把我弄晕了送到他们手里的?”      青熠脸上闪过一丝杀气,捏紧了鞠华的手,“想知道?不如你现在就出去仔仔细细地问问他,相信他不敢在我面前矢口否认!”      鞠华本想一口答应,但焉地一想,格老子的!他要是出去往外面一站,不就落实了颜夫人的身份!青熠脑子抽了才会想出这么个借口!不行,传出去老子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鞠华摇头,“算了,这样他心里才没有底,吓吓他!可是,总觉得不甘心啊,被人狂殴了这么些拳头……”      鞠华想要摸摸肚子,结果发现手被人牢牢地抓着,脸皮一烧,吭吭哧哧地把两人的手从被窝里提上来,斜瞄他,“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熠也不答他,只是把掀开露了热气的被头重新掖回去,同时俯□子贴上了鞠华的额头,试探了下热度,“你发烧了不知道吗?”      鞠华僵直着身体看青熠放大的脸在自己眼前,几乎能看到浓密的眼睫毛,屏住了呼吸才不让两人呼吸相闻。这个人,最开始明明最讨厌与人身体接触,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等到人稍微离开了点,他才没有底气地哂笑,“哈哈……哈,怪不得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不会又要吃药吧……”想到那段生病的时日,鞠华哭丧着脸嘟喃。      “放心,你睡着的时候我喂你吃了一颗药丸,注意被吹风就行。”青熠淡定道。      鞠华一时间风中凌乱,喂药?怎么喂得?自己不会睡那么死吧?外面的说话声终于停了,以闵一的手段竟然胡硕能纠缠到现在,该说是他想讨好颜回呢还是想知道他这个所谓的“夫人”到底是不是从墙头逃跑的“犯人”呢?      鞠华觉得不揍他一顿出气走了也不安生,青熠像是猜出他的想法,把他在酒席上得到的消息一说:“苏家虽然在颖州势力庞大,可到底是在经商和官场上,江湖上的大多人可不吃他这一套,更何况出了颖州,他也算不得什么!如果你想报仇,从别的方面来不是更好?”想到饭桌上苏老爷明里暗里想要撮合他和苏铃铛的举动和苏铃铛做出的小女儿娇态,青熠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鞠华的心思被吊了起来,以青熠的本事打压一下苏家的势力还是小事一桩的吧?那个苏老爷明知自家女儿还有家仆在外以苏家的名义横行街里还不加以管制,想必也不是个好东西,没了赖以依存的势力和名声,想不低调行事都难,正好反省怎么做人!      青熠在苏老爷一家不舍的目光中离去了,鞠华偷摸地在帘子缝隙间看到苏铃铛满脸失望及期盼的表情,轻嗤一声,你那小性子连老子都消受不起,更遑论脸忒板正的青熠,想嫁进彼岸山庄,下辈子等着的吧!    ☆、第二十七章   苏家开始走下坡路了!这是颖州最近几天最为被人津津乐道的事。本来人有势力又有财力,巴结逢迎他们的人多的是,就算有人被欺辱也只得自认倒霉,没想到苏家也有时运不济的时候。先是同他们合作的几家大户纷纷转投别家,自家商铺里的人才也是走的走、被挖角的挖角,同时不利于苏家的流言也是各处漫天飞。      苏老爷头疼之下找过自家儿女,大儿子一脸爱莫能助,“爹,我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能不能尽量不要让这些事影响到我?”二儿子直接选择暂时放弃这边的生意,转而打理他在其他各处的生意,把个苏老爷气得胡子乱飞,只骂养着儿子也是无用!转而把希望投向女儿,大女儿连老爹的面也没见,直接着人捎了口信出来,“女儿正当受宠,但根基还未稳定,若是此时参与到其中,怕是得牵累,待封了贵妃,那时再与爹爹会面。”苏老爷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这孩子养大了,怎么连老爹也不顾了呢?      苏铃铛也是怨气颇深,埋怨起兄长姐姐来,“大哥二哥也真是的,不能叫人查一查到底是谁跟我们苏家过不去?一个个撇得一身清,也不知道苏家名声差了他们还能逍遥到哪里去?姐姐也是被皇上宠坏了脑子,这事传到朝中,看她还能受宠到几时?”本就不是一母所生,苏铃铛对这个风风光光入宫的姐姐可谓是嫉妒万分,每每想到那时她一脸的得意、欣喜,就恨不得她马上被打入冷宫!      苏老爷拍拍桌子,气道:“不要再说了!你们暗地里做得那些个事难道对苏家就没有影响?宠、宠!都是被宠坏了的!跟我去找那些个大户,怎么也要争取回来几家,否则难道重新做起?我一把老骨头可耗不起!”最坏的打算不过是把苏铃铛嫁出去,能争取来一个是一个。      当然,苏家并不是短时间就能整垮的,慢慢来才更折磨人心,这些都是日后鞠华才再他人口中得知的事实,现在的他正窝在马车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千篇一律的景致——青熠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青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擅自逃跑冲撞了他庄主的威严,被逮回去做上十年二十年的小厮才放过他?但是,两个男人手牵手是不正常的吧?算算这一路上还有在苏家的时候,他对着自己这双不怎么白嫩的手吃了多少次豆腐,比起初次见面的时候被自己不小心摸到,转变得太厉害,有些不能适应……鞠华自认姿色一般,还没有厚脸皮地认为人家就看上他了,就算看上了,也得人家亲自说出来不是?会错意神马的,最要不得了。      “庄主,天色不早了,在前面停留一晚吧?”闵一出声询问。      青熠应了,暂时放鞠华自由的空间,鞠华赶紧爬到安全距离,向外看去,走了那么长时间,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何处,若是离了颖州,该怎么找紫惬和雷,他们该找急了吧?雷那五岁小儿的心智,紫惬能不能应付得来?      眼前闪过披红挂彩的红楼,偶尔有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探头朝下面娇笑,这个时段并没有营业,但也不妨碍她们冲人家抛媚眼。鞠华忽然心生一计,鉴于雷不知为何从彼岸山庄落魄至此,他不敢明目张胆地问起原因,若雷真是那什么浮屠宫派来卧底的,青熠还不得把他抓回去严家审问!不行,得先逃跑通知紫惬把雷藏结实点。      幸好的是,闵一所选的客栈离此处并不远,只隔了一条街,鞠华心里计划着该怎样避开两人的视线摸到这里来。青熠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进到客栈之后就把闵一叫去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闵一背着小包袱离开了,走之前对着鞠华微笑,“夫人,请一定要照顾好庄主,闵一办完事就会尽快与您们会合的。”      虽然话语很恭敬,鞠华硬是从中听出威胁来。他没有试图去反驳“夫人”这个称呼,只是嘿嘿傻笑两下蒙混过去。      吃过热腾腾的晚饭,跟在青熠身后左瞧右看的鞠华忍不住了,“为什么只要一间客房,难道你身上没有多余的钱了?”这样可叫他怎么跑啊!      青熠淡淡道:“好让你再不告而别?”      鞠华哑然,莫名的心虚让他没法大声反驳青熠的话,也没法欺骗青熠说他不会走。青熠回头瞧了一眼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鞠华,直接开了房门把人提溜进去,“如果你想再跑,我不介意让彼岸山庄把你当做第一通缉要人。”      “我就是卖给你了!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鞠华气愤地嘟囔,今晚走不掉,明天再走一天,距离颖城不知道远到哪里去了!      “你想要自由,只要……”青熠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在鞠华紧张的瞪视中悠然转过身来,“只要,你给我当一辈子小厮。”      出现了!梦中的情景出现了!青熠竟然让他当一辈子小厮,那么、那么他应该怎么反驳?““想得美,老子合该伺候你一辈子?想找小厮,外边儿的人削尖了脑袋想往山庄里进你甭发愁!”自己的记忆力是多好,一字不差地记下来了!      剧情回放:鞠华瞬间回过神来,脸有些烧又有些怒,“想得美,老子合该伺候你一辈子?想找小厮,外边儿的人削尖了脑袋想往山庄里进你甭发愁!”“那我伺候你一辈子,”青熠改得从善如流,嘴唇凑近了几乎贴着他的,“我来当你的小厮,好不好?”后面是让人脸红的河蟹剧情……      ……接下来该这样那样了吗?鞠华慌乱地看着青熠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一如预想当中的慢慢靠近,在他耳边轻声道,“难不成你想让我伺候你?行,只要你一辈子不离开,也许会有这个机会,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试试……试什么?怎么试?鞠华知道,只要自己一答应,比签了卖身契还严重,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推开青熠的身体,大声道:“老子要去上厕所,怕我跑了你就跟着来!”      青熠看着他慌忙逃窜的身影,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客栈的厕所在很偏僻的院角,青熠刚走至旁边,就见里面有人边提裤子边出来,嘴里喃喃着:“赶死啊跑这么快!差点把老子撞粪坑里!真倒霉!”      青熠拦住人,多问了句:“请问,里面有几个人?”      那人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伸出俩指头,“两个,怎么兄弟,有人看着拉不出来?”      青熠:“……”      鞠华偷偷摸摸沿着街巷一直跑到之前的红楼后门,看着偶尔进出的龟公小奴,等到无人注意的时候动作迅速地溜了进去,在黑夜的掩映下很好地打入红楼内部,跟他擦肩而过的几个小童也没有注意到不对劲,只当是落单的客人。只要进来了,出去是很好出去的,他这身衣服虽比不得青熠沈公子的,也算得上高等货色,充当个有钱的大头蒜还是行的。      沿途收到不少姑娘的媚眼,鞠华一一佯装风流地回过去,遭到几个满面油光的大肚男的白眼。他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往前走,心里也很是没底,青熠这会儿应该发现他不见了,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到这种地方来,他还记得那次沈公子他们搂着姑娘调笑,只有他格格不入地躺在无人的地方。他就是怕在外面碰到他才躲到里面来,如果安全待到明日青熠还没有离开此地,他就危险了。      第一次离开青熠只口头上威胁了他几句,这次他觉得青熠肯定不会跟他善了。      “情非屋里现在没人,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今晚是她开苞的日子吗?”      “她可真厉害,进楼里来只两个月不到就成了头牌,你没瞧见大堂里来了这么多客人,都是等着竞标她的初夜呢!她可真有福气,若是个达官显贵,她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可不是!刚刚小绵想来套近乎,喊了半天也没人应,指不定躲在哪里偷笑呢!”      “就是就是,走吧……”几个姑娘你推我赶地离开了他身边的这间屋子,鞠华眼睛一亮,四处瞅瞅无人,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屋子里布置得很有女儿家的气息,满室清香,榻上一香鼎正袅袅的冒着烟气,鞠华慎重地闻了一下,约莫是麝香。他到处勘察了一下,床底下、帷帐后、衣柜里都能藏人,但也不排除被发现的可能也比较大,榻下的话,他撩起棉垫子,正好够他一人猫在里面,外面渐渐有人声靠近,于是不再犹豫,一矮身就钻了进去。      有几个人进来了,鞠华从底下看到男鞋女鞋都有,有个尖细的嗓音咆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人竟然不在房间里?赶紧去给老娘把她找出来带到台子上去!耽误了时辰老娘怎么跟那些个金主交代!快去!今儿无论如何都要把事办成了,有了这个,还怕她不乖乖听话!”      如果鞠华能看到屋里的情形,他就会发现此时老鸨子正拿着什么粉末往香鼎里倒,倒完后还阴笑着,招呼身后的人赶紧地退出去了……       ☆、第二十八章   就在鞠华等着差不多睡着了的时候,门吱嘎一声开了,有个猴急的声音叫嚷着:“哎呀我的心肝宝贝,早就想着这一天了,赶紧的到床上去~我们好好乐呵乐呵~”      接着就是衣衫摩擦还有男人粗喘的声音,然后一个好听的女声略带点惊惶道:“先别、别急,这么好的夜晚不该浪费了,常爷,桌上有好酒,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那个姓常的爷不耐道:“喝什么酒!爷都等了多长时间了!赶紧的~宝贝儿~”刺啦刺啦衣衫撕裂的声音,鞠华咂舌,这到底是来嫖妓呢还是搞强的?不过很明显这女的不怎么愿意,听声音就知道是个美女,可惜了!鞠华正哀叹着,忽然听到房梁上似乎噼咔响了一下,他竖起耳朵,听动静像是房梁断裂,通常电视里这种时候都会有人躲在房梁上,然后……      果然,衣袂翻飞声嗖地闪过,然后那猴急的粗喘声就不见了,“邦”,有人被扔在地上,鞠华趴在地上看到一个脱了半截的男人狼狈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旁有只黑靴子站着,移动了两下到了床边,下来一个女人的小脚,委屈地哭了两声,男人安慰道:“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我来带你走!”      “恩!”女人欣喜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快走,你看你脸上都是汗,这里……”后面的话鞠华没有听清,男人走过榻旁的时候似乎停顿了下,但并没有出声,只是带着女人走前留下一句:“这里不宜久留。”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地上躺着的这男人,明日天亮才会有人来叫吧?只要自己在此之前走了不就行了?      鞠华等了等,从塌下爬了出来,走到那男人旁边踢了两脚,应该是被打晕了,他找到男人之前脱在地上的衣服腰带,打了条长绳把他绑了起来,顺便堵住他的嘴,免得醒了叫唤。把人拖到墙角靠着,大门插紧,鞠华松了口气,松松筋骨转身——      “啊!”他被站在窗边的人吓住了,呆呆得不能言语,青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哼哼,再跑啊!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看来本庄主有必要让你长长记性。”青熠脸上淡然的笑意在鞠华看来简直就是要命的森然,不紧不慢地,充满压迫感地朝着身体僵硬的鞠华走来……      好不容易见他笑一次,要不要这么恐怖啊!鞠华抖了一下反应过来正要逃,青熠下一秒就出现在他身旁,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鞠华被毫不留情地掀翻到床上,粉红纱帐、余香袅绕,怎么看也是非常美妙的场景,此刻在鞠华眼里堪比地狱,而青熠就是那十殿阎罗,自己就是那可怜的等着被发配的小鬼。      鞠华抖着手推拒着青熠靠近的肩,“别、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有、有好好说!”      青熠把他的手包住,瞟了一眼正在散发着香气的鼎炉,意有所指地问:“你很怕我吗?抖成这样?”      恩?鞠华一愣,自己只不过有点心虚,还不至于怕得发抖吧?自己哪里有抖……鞠华看着自己抖得不像样子的双手,疑惑不解:“擦!老子不会犯羊癫疯了吧?”也许是青熠身上散发的气势并不是致命的,鞠华渐渐地冷静下来,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双手一起抖,从内心深处有着一股骚动涌向四肢百骸。      他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很是性感,吸引着他,墨黑的头发让他想伸手去摸一摸、睫毛长长的眼睛偶尔的闪动像是在他心底挠动一般痒痒的、总是紧抿的唇此刻红艳艳的泛着水汽像是在引诱他咬住一般……触感挺真实的,鞠华感叹,下一刻他猛地睁大眼睛,正对上青熠同样震惊的双眼,他的手,正不老实地摸在青熠的头发上,更有顺着头发摸向后背的趋势,而他的嘴……以他们双眼相对的姿势不难想象到底是在哪里……      鞠华心里想着见鬼了先放开人才是首要的,然而脑子像是不够用似的控制着舌头伸出添上青熠的唇瓣,感觉到青熠身子一震,鞠华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神马状况啊——      没等他再次哀嚎,青熠像是火山爆发般猛地把他的手压到床上,同时被他鬼使神差添过的唇无比密切地吮住了他的,或添或咬,气息火热,被他抓住的双手都能感觉到疼痛了,这是与他平时冰冷淡然完全不相符的热情。      “呜呜……”鞠华被那痛激得总算清醒了一点,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就算纠结对于青熠的感情,可也不会干出在青楼主动调戏这么龊的事情。他想问青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怎么也腾不出嘴来,双手也丝毫动弹不得,和青熠这个莫测高深的高手比起来他简直脆弱德不堪一击。      咬得太过专注使劲,都能感觉到嘴里弥漫的血的味道,虽然意识到不对劲,身体却仍是不听使唤地扒在青熠身上,似乎这样就能减轻身体由内而外产生的骚动。等到小鞠华颤颤巍巍立起来的时候,鞠华更加大力地扭动起来。青熠被这动静激得眼珠子都有点发红了,可还是稍稍退开了些,不过嘴仍是停在鞠华逃不开的距离。      吻得差点憋过去的两人这才都有了一线呼吸的空间,鞠华像是刚跑过了八千米一样,喘着气道:“你、你给我解释一下,呼呼……你这是……呼呼……干什么?虽然你、你是庄主……呼呼……可也不能、不能霸王我吧?啊?”      霸王?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个词用在这里的意思,他话里的意思青熠是听懂了,他眼里很快地泛起一丝怒气,却又被他抑制下去,盯着鞠华的眼睛道:“我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我以为你能明白的。原来你三番两次逃跑是因为你根本不明白,你现在到底明白了没有?”      鞠华被这明白不明白的绕晕了,他紧紧双腿压制住汹涌而来的情潮,把他话里的意思好好思考了一遍,傻眼了……这、这货原来是在跟他告白吗?他“邀请”自己做一辈子的小厮果真是想要一辈子的吗?尼玛啊,你整天小厮小厮的,老子可没有女人那么纤细的神经,可以考虑得这么深远!老子纠结了那么长时间就是怕自己一厢情愿会错意,图啥呀!      鞠华被突如其来的愤怒搅得完全忘记了以青熠的性子能做出这样的告白已经很不简单了,而以他大条的神经想要领悟还非得直白不可!还有,相比较青熠的委婉告白,他自己本身的纠结来纠结去比青熠还不如。做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自诩聪明开放的大好青年来说,鞠华,你完全败了……      青熠见他傻住了,头一低又想动嘴,鞠华连忙嚎叫,“等等等等!你、再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不会无缘无故发情吧?还有你……”马上就要变身为狼人了!鞠华指着两人的下|身问道。      青熠有点不耐烦,这人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怎么能不让他担心?他掐着某人的腮帮子转向小榻旁的香鼎上,“虽然味道几乎被麝香的味道盖住了,还是能闻出房间里多了一种香味,这种地方怎么会少得了那种东西。”      鞠华脑子终于聪明了一回,“你是说,那里面燃了春|药?魂淡啊,怪不得……”怪不得那老鸨子这么自信让那姑娘乖乖的,这回不是她乖乖的而是老子我倒大霉了!要是让老子看见你非把你打得……“啊!”鞠华惨叫,因为就他出神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差不多了,话说这青熠脱衣服倒是练得出神入化,一瞬间衣服就没了。      还想嚎的嘴巴又被堵住,青熠可不想再等了。墙角有人唔唔两声醒过来了,立刻就被凌空一指给点的再次晕了过去。被吻得晕头转向的鞠华根本没有发觉这一小插曲,说实话,青熠接吻的功底并不好,大概是身份还有自身不喜为人接近的原因他“练习”得不多,而他,长到二十,却因为喜欢玩的缘故也没交几个女朋友,在青熠不熟练却强势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胸前被大力的抚摸着,简直是又舒服又怪异,趁着终于移开嘴巴的当口,鞠华不老实地开口求饶:“虽然做|爱做的事需要亲亲摸摸……哎哟,你也不要往那里摸呀,我又不是女人没有胸的……哎,你别来劲啊!”用手指捏捏也就算了,再上嘴就过分了。不怪鞠华这样说,经常被自己忽略的胸前那两小粒此刻被青熠嘴巴叨着又咬又吮,因为太小了不太能叨住,经常滑落,于是乎啧啧水声异常清晰地响在房间里。      鞠华捂着脸简直想撞墙,他从不知男人胸前这俩装饰品样的东西也会这么敏感,又痛又酥麻,被人叨着这边,那边被暂时冷落的一点也迫切地需要安慰,他已经不自觉地抬起了半边身子送到青熠的嘴边,脑子里“不要厚此薄彼”的想法一闪而过……      青熠看着本来不那么惹眼的部位被疼爱到红肿挺立,满意地点点头,伸出指头轻抚了一把,惹来身下人的颤栗,正要脱去自己的衣服,被一只手挡住,不悦地低头,正对上鞠华一脸的恳切:“喂,中了春|药老子也认了,能不能换了地儿啊,在这里做的话老子以后会有阴影的……”老子不要跟小倌儿一个待遇!      青熠虽然心里身下都忍耐到发疼,却也着实不喜这里的氛围,匆匆把人和衣服往被子里一卷,扛着就从开着的窗户一跃而下,向着客栈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二十九章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依稀响起几声暧昧的轻吟。      青熠在黑暗里凝视着身下的青年,刚才进来得匆忙根本没有闲心去点燃烛火,即使如此,仿佛能看到此时他迷蒙的眼,微微带着水汽,眉头因为难解的……      从没有这样想要一个人,陌生的情绪让青熠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心意,自小不喜与他人做身体接触,却想时时刻刻与这人在一起,就算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心中也无限欢喜。不过,此刻显然不能安安静静什么也不做,眼前这个人,虽然因为药力并没有太过排斥跟自己做,也就是说他的心思……青熠轻笑,不管怎样,这人他是要定了,今晚过后,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纠缠。      鞠华感觉身上的人停止了动作,不满地睁大眼睛,刚要催促……自己最后一件蔽体的衣服也离自己而去,紧接着青熠开始快速地脱起衣服,不一会两人已经以最原始的状态相对了,皮肤相触的感觉让两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感觉青熠……鞠华忽然像是被猫咬了一般叫起来,“老子不做下面那个!要在上面!绝对的!”      青熠眼中寒光一闪,可惜鞠华没有看到,他略微挣扎着,视线一转,却是被青熠换到了上面的位置,就听一个凉飕飕地声音轻柔地说道:“要在上面?好啊。”      感觉不妙啊!鞠华还未来得及思考,下身就落到一双火热的手里,因为不太熟悉的关系,摩挲的力度有点大,不过对于情欲高涨的鞠华来说不亚于一场及时雨,他霎时忘掉了刚刚不妙的感觉,全身心陷入到令人沉醉的快感里。   “恩……”跨坐在青熠身上着力点只在两膝上的鞠华,因为过度的刺激而瘫软了身体,半弓著身子,伸出手抓住床上的被褥,收紧。床帐间,尽是两人呼吸间带出的热气,虽是寒冬,却胜似春日无边。   快意不断攀升,鞠华忍不住就着在他身上动作的那只手上下摆动着腰,这种在他清醒着绝对做不出来的动作显然取悦了青熠,就见稍稍加快了动作,并伸出一只手来寻找着鞠华的敏感部位,给予更大的刺激。   原本短得令人发指的头发经过这几个月刻意地蓄长,已经长到了耳下,随着鞠华无力地俯低身体触到了青熠的肩膀,痒痒的,在他背后肆意抚摸的手扣住颈项,来了个深吻,嘴巴里有舌头在搅动舔弄,下身又被摩擦挑拨,没多久鞠华就把自己交待了。   他软在青熠的身上喘着气,无意识地想着,特么的别人做的感觉真爽!身上硬邦邦戳着自己的物件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正要问他要不要帮忙,身后某部位一疼,他惊跳却被硬生生按在青熠身上动弹不得,“别动老子的菊花——说了不做下面那个啊——”说话带着连声的惨叫,却阻止不了青熠的步步进攻。   眼见逃不脱被攻的命运,鞠华飙着泪泡普及知识:“就算要做,也要有辅助工具吧,不然你这样进来老子不得活活疼死!”   “什么?”青熠一愣。   “润滑剂啊润滑剂!有木有!”鞠华抓狂。   准备工作做的显然不足的青熠动作一顿,忽然脑中灵光一现,他抽出进了一点的手指把人小心托放到床上,下床在衣服堆里翻找着什么。就在鞠华有点后悔想着要不要逃跑时青熠拿着一罐什么东西上来了。   “那是什么?”好像有点眼熟。   “灵霜膏。”抬起某人的双腿,青熠把自己置身在他的双腿之间,打开了盖子。   “那是伤药吧?”虽然听说这药很贵重,他该感到荣幸吗,用千金难求的药来润滑他的后面?两条长腿无意识地磨蹭着青熠的腰部,感觉到一只沾着冰凉液体的手指钻进了自己的体内,鞠华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眉。   一瞬间青熠感到自己的手指被紧窒的温热包围,他聚起所有的忍耐力开发着眼前这具身体,尽管他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侵入他、侵入他。   甬道因为手指的开拓而激起了异样的感觉,然而此举却缓解了他身体里涌动的欲念,他刚想舒口气,又想得到更多,刚刚释放过的小鞠华又再次微微抬头,他似是不耐地催促着:“嘿,能快一点吗?我受不了了啊——”这绝不是我说的,不是!鞠华泪流满面。   青熠最后把手指深入了一下,惹来鞠华压抑不住的喘息,“这可是你说的,就算疼我也不会退开的。”   鞠华手舞足蹈,要被破处的念头刚刚闪过,身后被拓展过的地方就像是被一把灼热的利剑刺开一样激得他大叫起来。   “啊——”这是鞠华痛得失声的大叫。   “呃——”这是青熠被他夹住的闷哼。   “放松点,夹到我了。”青熠揉捏着手底下僵硬的臀部。   “你放松给老子看看,换老子插你试试!”鞠华气得在青熠肩上磨牙。   青熠低头,轻咬鞠华胸前的一颗红珠,慢慢舔弄,手也移到痛得有点萎靡的那处给予最原始的刺激,如愿听到鞠华忍不住的喘息,试探着向上顶弄,比起手指,青熠的那物件所带来的一切感觉都是强烈的,每一次深入的挺进,都仿佛要将整个人撕成两半。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撕裂的恐惧感让鞠华不由得抓紧了青熠的双肩,贴近了他的身体。   徐徐地试探进入之后,就是失了控制地激烈抽送,早已忍耐到极点的两人几近被欲望操控了神智。青熠总是淡淡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情潮的红晕,眼睛里是如火般的情焰,这是平时很难见到的表情,鞠华莫名圆满。   由水波冲击的小河到波涛汹涌的大海,鞠华觉得自己就像在其上飘零的一挂小树叶般,由着浪花把自己抛起再落下。神智全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声呻吟或者尖叫,只知道一双唇堵住了自己的,上方、下方,都在攻城略地,耳边是剧烈的心跳声,是自己的亦或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   不知名的地方被突如其来地猛撞,惊喘声送入到对方的口中,青熠像是发觉到了能让他更加快乐的源泉,朝着那处凶猛甚至近乎疯狂的撞击,为了不让自己被撞向床头,鞠华只得伸手紧紧抱住青熠的颈项,双腿扒在他的腰间,缠住。   唇舌纠缠间的水泽声、肉体撞击的啪啪声以及抽插间带出的水泽声在黑暗的屋子里回荡着,异常的火热,异常的让人脸红心跳……终于,在一阵更加快速猛力的抽动后,青熠绷紧了身体,在鞠华体内射出了第一次的热液,像是被炙热的液体刺激到,鞠华也随后释放了自己的欲望,打湿了两人的身体。   屋子里所有的声音都变成粗重的喘息,青熠抽出自己的家伙暂时鸣金收兵。汗津津的身体相叠着,鞠华无力地推推趴在他身上的人,却黑着脸感觉到,两人紧贴的下身依然硬挺着,棍棒相戳。这到底是什么药,不会把自己做死吧?   “不会还来吧?后面痛死了,果然当下面那个太悲惨了!”鞠华试着蠕动了一下菊花,痛得直咧嘴。   青熠坐起身子,把人翻过来检查了后面,鞠华一时不查被得逞,刚想挣扎就被压住后背动弹不得,知道某人在看他最隐私的地方,饶是自诩大老爷们脸皮也撑不住烧起来,“够了!过分了啊!别、别看了!更不许摸——”   该说是鞠华天赋异禀吗?虽然两人都是第一次,而且因为中了药有些急躁,这样后面也没有出血,只是红肿不堪,青熠看着怪可怜的,伸指去摸了一把,早先射进去的液体就随着尚未完全闭合的穴口流了出来,看得他的眼神又发暗了。本就没有彻底消解的药性再一次不被抑制地骚动开来,青熠的手指在里面微微搅动了几下,抽出,再次扶着自己的欲望挺身而入。   “恩啊……魂淡你恩……又来……”质问的话被冲撞的零零散散,鞠华跪趴在床上随着身后人的撞击颤动着身体,好吧,其实他下面硬得也挺难受,但可以用手解决嘛,他已经可以预想到悲惨的明天了,呜呜……   ……这一晚,青熠把鞠华翻过来覆过去疼爱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鞠华实在受不住求饶……药性早就不知道消散到哪旮旯里去了……等到一切都消停之后,青熠把人搂在怀里,被子盖严实,鞠华早已昏昏入睡,嘴里不甘心的哼唧着,突然冒出一句:“魂淡啊……下次要在……上面……”   青熠脸上温柔的笑意僵住,心里暗道等你能压倒我的那天吧,心满意足地抱着人睡了。   ……没有得到好好清理,于是,第二天悲催的鞠华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昏昏沉沉的,全身酸疼得要命,特别是后面那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简直比得了痔疮还难受,“老天……我这是要死了吗……”   “胡说什么。”青熠的脸焉地出现在他眼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鞠华伸出颤抖的手指控诉,“你、你是野兽吗做那么次?当老子是没有生命力不怕疼的煎饼啊翻来翻去的,煎饼翻多了也是会烂的!你……干什么?”   酸软的身体被一把从床上抱起来,鞠华反射性地搂住青熠的脖子,直到身体接触到热烫的水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个热水澡啊,可是为毛青熠也跟着一起下来了!鞠华颤巍巍地往后退了退,遭到阻拦,青熠的手威胁性地搁在他的臀上,淡淡道:“这里还想再来一次?”   替鞠华清理好了身体,青熠先起身置换了被褥,然后把人再抱到床上拿出灵霜散涂抹着。鞠华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抖着手哀嚎:老子的面子里子都没了,虽然说告白了,做些情人之间的事也无可厚非,但,老子不要这么弱势啊!青熠这种人,彼岸山庄的庄主、三门之一的掌权人、不知深浅的高手……自己有可能压得住他吗?难道老子以后的人生都要在被压的悲惨中度过?   久违的发烧再次找上某人,可怜巴巴地缩在被窝里等着青熠来喂食兼喂药,话说没有雷的蜜饯小吃这药真的是难以下咽。啊,想到雷,不知道雷和紫惬怎样了,有没有到处找自己,要不是怕青熠会对雷不利,自己怎么会这么纠结?   庄主大人亲自侍候小厮吃药吃饭,这是从来也没有的事,然而被侍候的某人却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只是端着饭碗发愣,被青熠不悦地点醒,匆匆喝完了剩下的粥,鞠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喂,青熠,庄子里的人还好吧?于管事、云婶子他们?对了,还有雷,这家伙总是跟我抢东西吃,回去等着的!”   他偷眼看青熠的神情,却见他轻蹙起了眉头,“你和雷关系好?”   鞠华连忙点头,又摇头,“也不是特别好,谁叫我俩住一屋呢!怎么了?”   青熠似是斟酌着用词,“他有可能是派来的探子,只是还没来得及查他就失踪了,现在山庄正寻找他的下落。你既然跟他一个屋,对他什么看法?”   原来不是青熠做的……鞠华莫名松口气,那么雷怎么会变成那样,难道因为青熠做事滴水不露他没有探到消息所以要被灭口?如果是浮屠宫的话,他相信他们是做得出来这样的事的,关键就是彼岸山庄是不是滴水不露。“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不太好接近,但也不像个探子,那你觉得他有没有查到什么消息?”   青熠表情淡然,但话里的自信自大让人牙痒痒:“怎么你认为,彼岸山庄这么轻易就能被人探了去?”      因为河蟹内容不适宜放上来,所以放上一段菊花仙子的故事。每一种花都有其仙子,也许鞠华TX,乃就是前世的菊花仙子,囧啊~      很早以前,大运河边住着一个叫阿牛的农民。阿牛家里很穷,他十岁没了父亲,每天只能靠母亲纺织度日。阿牛母亲因子幼丧夫,生活艰辛,经常哭泣,把眼睛都哭烂了。阿牛长到13岁,他对母亲说:“妈妈,你眼睛不好,今后不要再日夜纺纱织布,我已经长大,我能养活你!”于是他就去张财主家做小长工,母子俩苦度光阴。      两年后,母亲的眼病越来越严重,不久竟双目失明了。阿牛想:母亲的眼睛是为我而盲,无论如何也要医好她的眼睛。所以,他一边给财主做工,一边起早摸黑开荒种菜,靠卖菜换些钱给母亲求医买药。也不知吃了多少药,母亲的眼病仍不见好转。      一天夜里,阿牛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漂亮的姑娘来帮他种菜,并告诉他说:“沿运河往西数十里,有个天花荡,荡中有一株白色的菊花,能治眼病。这花要九月初九重阳节才开放,到时候你用这花煎汤给你母亲吃,定能治好她的眼病”。      于是,重阳节那天,阿牛带了干粮,去天花荡寻找白菊花。原来这是一个长满野草的荒荡,人称天荒荡。他在那里找了很久,只有黄菊花,就是不见白菊花,一直找到下午,才在草荡中一个小土墩旁的草丛中找到一株白色的野菊花。这株白菊花长得很特别,一梗九分枝,眼前只开一朵花,其余八朵含苞待放。      阿牛将这株白菊花连根带土挖了回来,移种在自家屋旁。经他浇水护理,不久八枚花朵也陆续绽开,又香又好看。于是他每天采下一朵白菊煎汤给母亲服用。当吃完了第七朵菊花之后,阿牛母亲的眼睛便开始复明了。      白菊花能治眼病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村上人纷纷前来观看这株不寻常的野菊花。这一消息也传到了张财主那里。张财主将阿牛叫去,命他立即将那株白菊移栽到张家花园里。阿牛当然不肯。张财主便派了几个手下人赶到阿牛家强抢那株白菊花,因双方争夺,结果菊花被折断,他们才扬长而去。      阿牛见这株为母亲治好眼疾的白菊横遭□,十分伤心,坐在被折断的白菊旁哭到天黑,直至深夜仍不肯离开。半夜之后,他朦胧的泪眼前猛然一亮,上次梦见的那位漂亮姑娘突然来到他的身边。      姑娘劝他说:“阿牛,你的孝心已经有了好报,不要伤心,回去睡吧!”阿牛说:“这株菊花救过我的亲人,它被折死,叫我怎么活?”姑娘说:“这菊花梗子虽然断了,但根还在,她没有死,你只要将根挖出来,移植到另一个地方,就会长出白菊花。”阿牛问道:“姑娘,你是何人,请告知,我要好好谢你。”姑娘说:“我是天上的菊花仙子,特来助你,无需报答,你只要按照一首《种菊谣》去做,白菊花定会种活。”接着菊花仙子念道:“三分四平头,五月水淋头,六月甩料头,七八捂墩头,九月滚绣球。”念完就不见了。      阿牛回到屋里仔细推敲菊花仙子的《种菊谣》,终于悟出了其中意思:种白菊要在三月移植,四月掐头,五月多浇水,六月勤施肥,七月八月护好根,这样九月就能开出绣球状的菊花。阿牛根据菊花仙子的指点去做了,后来菊花老根上果然爆出了不少枝条。他又剪下这些枝条去扦插,再按《种菊谣》说的去栽培,果然,第二年九月初九重阳节便开出了一朵朵芬芳四溢,娇媚迷人的白菊花。后来阿牛将种菊的技能教给了村上的穷百姓,这一带种白菊花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因为阿牛是九月初九找到这株白菊花的,所以后来人们就将九月九称作菊花节,并形成了赏菊花、吃菊花茶、饮菊花茶等风俗。      ……这一晚,青熠把鞠华翻过来覆过去疼爱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鞠华实在受不住求饶……药性早就不知道消散到哪旮旯里去了……等到一切都消停之后,青熠把人搂在怀里,被子盖严实,鞠华早已昏昏入睡,嘴里不甘心的哼唧着,突然冒出一句:“魂淡啊……下次要在……上面……”      青熠脸上温柔的笑意僵住,心里暗道等你能压倒我的那天吧,心满意足地抱着人睡了。      ……没有得到好好清理,于是,第二天悲催的鞠华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昏昏沉沉的,全身酸疼得要命,特别是后面那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简直比得了痔疮还难受,“老天……我这是要死了吗……”      “胡说什么。”青熠的脸焉地出现在他眼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鞠华伸出颤抖的手指控诉,“你、你是野兽吗做那么次?当老子是没有生命力不怕疼的煎饼啊翻来翻去的,煎饼翻多了也是会烂的!你……干什么?”      酸软的身体被一把从床上抱起来,鞠华反射性地搂住青熠的脖子,直到身体接触到热烫的水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个热水澡啊,可是为毛青熠也跟着一起下来了!鞠华颤巍巍地往后退了退,遭到阻拦,青熠的手威胁性地搁在他的臀上,淡淡道:“这里还想再来一次?”      替鞠华清理好了身体,青熠先起身置换了被褥,然后把人再抱到床上拿出灵霜散涂抹着。鞠华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抖着手哀嚎:老子的面子里子都没了,虽然说告白了,做些情人之间的事也无可厚非,但,老子不要这么弱势啊!青熠这种人,彼岸山庄的庄主、三门之一的掌权人、不知深浅的高手……自己有可能压得住他吗?难道老子以后的人生都要在被压的悲惨中度过?      久违的发烧再次找上某人,可怜巴巴地缩在被窝里等着青熠来喂食兼喂药,话说没有雷的蜜饯小吃这药真的是难以下咽。啊,想到雷,不知道雷和紫惬怎样了,有没有到处找自己,要不是怕青熠会对雷不利,自己怎么会这么纠结?      庄主大人亲自侍候小厮吃药吃饭,这是从来也没有的事,然而被侍候的某人却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只是端着饭碗发愣,被青熠不悦地点醒,匆匆喝完了剩下的粥,鞠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喂,青熠,庄子里的人还好吧?于管事、云婶子他们?对了,还有雷,这家伙总是跟我抢东西吃,回去等着的!”      他偷眼看青熠的神情,却见他轻蹙起了眉头,“你和雷关系好?”      鞠华连忙点头,又摇头,“也不是特别好,谁叫我俩住一屋呢!怎么了?”      青熠似是斟酌着用词,“他有可能是派来的探子,只是还没来得及查他就失踪了,现在山庄正寻找他的下落。你既然跟他一个屋,对他什么看法?”      原来不是青熠做的……鞠华莫名松口气,那么雷怎么会变成那样,难道因为青熠做事滴水不露他没有探到消息所以要被灭口?如果是浮屠宫的话,他相信他们是做得出来这样的事的,关键就是彼岸山庄是不是滴水不露。“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不太好接近,但也不像个探子,那你觉得他有没有查到什么消息?”      青熠表情淡然,但话里的自信自大让人牙痒痒:“怎么你认为,彼岸山庄这么轻易就能被人探了去?”    ☆、第三十章   知道雷的中毒跟青熠无关,鞠华总算放下了一块心中大石。但是雷的身份始终是与正道敌对,他也不好拿雷的事情跟青熠乱说,若是害了雷,那他非恨死自己不可。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他必须想办法跟紫惬说清楚他的行踪,免得他们担心。      青熠一天24小时恨不得把他栓在裤腰上,就怕他跑了。如果闵一还在估计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自己生着病还要他伺候,后悔了吧?鞠华舒服得接受庄主大人的服务,还不厚道地这样想着。      几天后,闵一回归。当他的视线瞄到鞠华的时候,鞠华很是眼尖地发现他的视线里掠过一丝笑意,登时觉得好不容易痊愈的屁股又疼了起来。趁着他们谈话的功夫,鞠华跑到楼下写了一张便条交给小二哥,特地嘱咐送到吉祥珠宝行的老板手里。等到小二哥回来拿跑路费的时候,鞠华总算卸下了心头大石。      心一静下来,立刻就琢磨起前几天的事来。自己糊里糊涂中了药不说,还这么轻易就把处给破了,虽说青熠那家伙也算是告白过了,可也没追问过自己的答案,难道他就这么肯定他庄主的魅力这么大,自己一定会喜欢他?如果没有中药的话,青熠会怎么惩罚自己,想到他那时让人发抖的笑容,鞠华觉得自己一定会更惨。      还有,就是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喜欢男人、和男人做的事,难道自己潜意识里就是个GAY,到这里一下被激发出来了?可是自己以前蛮喜欢看小黄片的……算了,不纠结了,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自己也决定接受他了……      青熠下楼就发现某人坐在客栈角落里一脸的轻松惬意,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闵一跟在他身后,也觉得颇为神奇,其实他到现在也没发现这个叫鞠华的男子有哪里值得庄主喜欢的,除了长相还算不错,身材也不错,其他的……头发鞠华第一次见长了一点,但还是怪异得紧,性格有点大而化之,难道庄主就是喜欢他的自然不做作?      闵一的纠结自然无人知道,他的表情看起来始终是微笑的。      青熠坐到鞠华身边,这次提及回去的事他没有再反对,让青熠很满意,于是三人在停留了数天之后再次上路。      林中的小木屋里,雷已经默默地坐了一上午了,紫惬虽说不善与他相处还是觉得怪不是滋味的,他提醒着:“如果要等的话,就到屋子里坐着,别坐在雪地里,当心生病。”      雷不动,拿眼一瞟,似乎在说:“凭什么要听你的?”      紫惬吸气,阿华莫名其妙消失他已经够担心了,还要伺候这小祖宗,谁一大早睡得正香却被人叫起来做饭能高兴得起来,偏偏他还用着无辜的表情平板的嗓音,似乎他起来给他做饭就是天经地义的!一向温和好说话的紫惬也不免有些抓狂,这会儿也不想再去管他,丢下一句话就进屋里去了。“你只坐着吧,我再不会管你了。”      紫惬盘腿坐在床上打座,脑子里把鞠华消失的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遍,苏家的人应该没这么快的动作,那姓胡的功夫还难逃他的耳目,莫非阿华在这里有得罪什么人?他想起阿华生病的时候似乎骂过一个人,难道是那个人?      这么一座就是几个时辰,紫惬跳下床,想再出门去找找线索,却看到本该坐在他房间门槛上的雷正在院子里的角落里蹲着,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哭了吗?紫惬一愣,随即想到雷现在最多也只有五岁小孩的智商,一向亲近的人不见了哭哭也是正常的,这么一想,紫惬之前的怒气又不翼而飞了。      慢慢走到雷身后,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柔声道:“别哭了,我这就出去找阿华。”      雷转头,一脸问号,腮帮子还一鼓一鼓得嚼着什么东西,紫惬朝他手里仔细一看,竟然是又白又嫩的团子糕!      紫惬:“……”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吃个东西还要蹲墙角?      雷琢磨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把剩下的团子糕一骨脑塞嘴巴里,站起来:“找阿华。”      紫惬和雷会怎样相处鞠华不知道,但他相信以紫惬的人品不会干出抛弃小孩的极品事,现在最想抓狂的是他,本来吗,估计全庄上下都知道他鞋底抹油溜了的事不期望他们给自己好脸色看,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可谁知……一进门,于管事的顶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语气平板道:“庄主、夫人……”后面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清楚,他已经被雷翻了。      闵一之前这么叫他,他能听出其中的威胁意味,权当作闵一式的威胁,然而于管事的也这么叫,难道全庄上下都知道了他和青熠的事?      过度的震惊导致鞠华完全做不出相应的表情,他面无表情道:“于管事,我是男的。”      于管事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过鞠华没有发现,“这个不用夫人多说,我等自然全部知晓。庄主、夫人,屋子里已经备好了热水,请先洗洗一路上的风尘,饭菜马上准备好。”于管事说完这些,就带着身后一群好奇的人离开了。      鞠华僵直着身体随着青熠走进主屋,看到熟悉的摆设总算回过味来,一把拽起青熠的衣领子怒吼:“老子是男的,干吗叫夫人,是不是你交待的,说!”      青熠也不怒,对上他火冒三丈的眼睛,“我是庄主,你说我未来的夫人要叫什么?”      “庄主夫人……我呸!”鞠华一时顺嘴回答了,琢磨过来接着怒吼,“姓青的,你才刚跟老子表白呢就想着要成亲,做梦!再说了,要娶也只能老子娶你!”      “娶我?”青熠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鞠华却从中闻出些不妙的气味来,他刚要松开紧拽住的衣领,就被一把反抓住抵在墙壁上,青熠的脸凑上来鼻息相闻,一字一句慢慢折磨着鞠华的神经,“本庄主是不是太仁慈了,以至于在你面前一点威信都没有?从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虽然你跟一般人不一样,惹怒了我你知道后果。所以,你还想娶我,恩?”      好吧,面对如此强势的青熠,鞠华很没骨气地腿软了,他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讨好地一笑,凑上去在青熠嘴角亲了一记,“娶!不过是你娶我!哈哈哈……这谁娶谁不一样啊,反正都是一起过日子,是不?”      青熠因着这一记吻和话里的内容眼神总算不黑漆漆地吓人了,语气也轻松起来,“想通就行,现在,我们洗澡吧。”      这飞快的转变是怎么回事?鞠华刚松口气,身上的衣服就以一种势如破竹不可挡的气势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青熠熟练的动作,终于回神拦住他伸向自己裤子的手,“你、你、我们要一起洗?”      青熠眼一寒,“怎么,你还想跟别人一起洗?”      “不是不是……”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刷——裤子也被脱下来了,光着身体哆嗦的鞠华总算明白过来了,“等等等等,青熠,你先别动!我问你,以后我住哪里?”      “当然是,”青熠根本不用思考,“这里。”      “以后吃饭呢……洗澡呢……出去玩呢……”鞠华每说一件事青熠就答在这里、和我一起,最后鞠华傻眼了,他到底还有没有人身自由,这到底是谈恋爱呢还是玩禁锢游戏呢?“打住,青熠,我们还只是在恋爱期,没必要这样吧?就算是夫妻也还有各自的空间呢!恋爱就是……”他见青熠有些不明白,还想解释。      青熠见他冻得跟小鸡子似的,飞速脱下自己的衣服,带着人就进了浴桶。鞠华被这一闪差点忘了想说的话,被温暖的水包围的感觉太爽了!他眯着眼享受了会,暂时也不去理会两人鸳鸯浴的事,“我刚才说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青熠表情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让鞠华睁大了眼睛:“算是明白一点吧,你口中所说的恋爱我以前没有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如果你坚持谈……恋爱,我们就从它开始,不过你不能离开这里,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知道后果。”      他知道了,他们这些古人大部分都是成亲时才是第一次见面,位高权重的或许有能力选择自己心仪的另一半,成过亲之后男的忙事业,女的操持家务,真的极少有享受恋爱的过程。可是他们是江湖人,还是俩大老爷们,怎么能跟一般人想比呢!      想得入神的鞠华没有注意到对面一双狼一样暗沉的眼睛,只是沉溺在被人搓洗身体的舒适里,等到发现已为时已晚,身后的菊花已经落到别人的手里……    ☆、第三十一章   最后鞠华与青熠在床上达成的协议就是——鞠华搬到他的隔壁去住,并且青熠一再强调,这是他的底线。好吧,也算是让步了,对于权力大过天的庄主大人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鞠华泪流,这就是没有权势没有后台的小人物的悲哀。      既然成了半个主子,自然是没有人来要求他做事情,在青熠去处理要务的时候鞠华就悠闲地到处晃悠。首先自然是去看望很久不见的云婶子还有高大厨,他表情自然地打了个招呼,高大厨憨厚地笑笑,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哦不对,是未来的庄主夫人了!本事啊,出去一趟回来就成主子了。”      云婶子嗔怪道:“听说你不告而别可把我们担心坏了,还想着以后见到你一定狠狠说你一顿,可惜我们只是下人哦~”      鞠华黑线,“你们能不能不要说话带刺的呀,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行,我给你们好好赔罪,你们别生气了行不行?”      高大厨端起他的大勺子使劲扬了一下,“跟你生什么气?你小子回来又不摆架子,不过日后在庄主面前可不能这样啊,庄主虽然不太在乎这个,老于可是要扣我们工钱的。”      云婶子点头道:“是啊,扣工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老于说教起来没人受得了。阿华不像他,走了估计就回不来了……”说着说着云婶子情绪就低落起来,高大厨也闷闷地不说话,鞠华知道他们是想到了雷,他们相处了那么久,几乎把雷当做孩子一样的疼,现在传闻雷有可能是奸细,怎么不叫他们难过?      没有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前,他不好说什么,只得告别转身去了他和雷曾经一起住的屋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雷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上,顺带着连他的也整理得好好的,就好像他们都会回来住一样。      闵一自他回来就又不见了踪影,说实话,鞠华真的很好奇彼岸山庄的秘密基地到底在哪里。想到就问,青熠把他手里一账本一样的东西放到一边,招呼他坐到旁边,“你还真的是对江湖上的事一点也不了解,彼岸山庄就在这对面山头的最高处,只要有本事爬上那座山就能见到我,这也是规矩。这里只是一座别院,很少有江湖人知道,总之都不是秘密。”      青熠说得轻巧,可实际上那座山他来回都会经过,简直高得离谱,“干吗把山庄建那么高,你自己不也不方便吗?”难道青熠的轻功能一下子飞上去?那不是武林高手是神仙才能办到的吧?      青熠往椅子上一靠,悠闲道:“你以为我会吃力不讨好,当然山庄里的人自有秘密通道,想不想去看看?”      还说没有秘密?鞠华脑子里瞬间浮现一道黝黑蜿蜒的狭长通道或者犹如急速电梯升降的悬梯,顿时兴奋起来,“当然要去!”      鞠华站在山庄会客大厅,看着于管事吩咐下人打开右侧的一块石板,露出黑洞洞的入口,登时傻眼,从这里修建通道的话是多大的工程啊,果然是三门之一财大气粗势力足啊!青熠带头走入通道,拿着火石在墙上的某一处打了一下,瞬间,由他们这一头开始亮起了二条火龙,直照得整条通道亮如白昼。      鞠华啧啧称奇,青熠牵起他的左手,“走吧。”      鞠华颇为不自在的抽了抽手,没抽出来,转念一想:反正也没有人看着,由他去吧。      长长的通道寂静得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鞠华落后一步看着身前的背影,墨黑飘逸的发丝随着主人的走动有节奏地在臀部上方晃荡、修长矫健的身材宽阔的肩膀看上去可靠极了、再加上记忆中虽总是缺乏表情却俊逸的脸蛋,这是一个会轻易让女人看上的男人吧,现在却是自己的了,好微妙的感觉。      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一连串的误会曲解,让自己一度讨厌极了这个人,果然他还是很有自信的资本,能让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喜欢上。只是……鞠华的视线不由落到某个记忆中很是紧实有弹性的部位,要是老子能做上面那个……      手忽然被攥得一疼,鞠华没反应过来就被青熠掐着腮帮子抵在墙壁上,声音阴沉沉的,“你在想什么?”      这是怎样的禽兽……哦不,野兽一般的直觉!鞠华小心肝扑腾扑腾蹦得欢实,嘴巴里老实地吐出他的心思:“就是想……你为什么会看上我?你怎么知道你喜欢我的呢?会不会……”会不会是错觉?这是实话,虽然只是一半。      青熠凑近他,直盯着他心灵的窗户看得他发虚,片刻后掐着他的手改为摩挲他的下巴,直摸得他心中跟小猫抓似的发痒,才将沾未沾地触上他的唇。这都是跟谁学得,前段时间还生涩得很呢!鞠华暴怒,使力一挣,啃上近在咫尺的唇瓣。      想着电脑里珍藏的小黄|片,鞠华绞尽脑汁施展吻技想把青熠给吻得腿发软,哼哼,到时候老子就可以嘲笑你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老子有经验有技术压倒你了,哈哈哈……可是,他忘记了青熠的能耐,以他超凡的领悟力很快就学会了舌吻,并且开始寻找他的敏感点,渐渐地,鞠华的腿开始发软了。格老子的,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口胡!      “恩……”嘴巴里不自主地溢出呻|吟,早先的想法早不知跑那旮旯缝里去了,只余下在嘴巴搅动的舌头和在身上抚摸的双手。这个家伙,学习能力怎么强啊,以后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脑海里模糊的念头闪过。      欲|望渐渐高涨,鞠华只觉肩上一凉,冷空气刺激得他一个哆嗦清醒过来,擦,竟然差点在这通道里做起来!青熠遗憾地最后在露出的肩膀上印下一吻,顺着鞠华推拒的力道直起身体,把他敞开的衣服拉紧,然后看入某人的眼睛里,“我从没有想这样对别人的欲望,你是唯一的一个。”      鞠华愣愣地看了他半天,脸蛋再青熠深邃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地红起来,嘴角抽动了几下,一把将他推开,脚步蹬蹬地往前走,“那是老子讨人喜欢!还有,你敢对别人这样!”      青熠轻松地跟上他的步子,心情好得不得了。      长长的通道走到尽头,掀开格板就是一处非常险的山坡,青熠放出一只无声烟花在天空炸开,没过多久,看不到顶的地方缓缓降下一个方形的铁架子,可不就是古代版的电梯吗?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鞠华跟着走进去,抓住旁边的铁栏杆,青熠低声叮咛,“闭上眼,第一次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鞠华依然闭眼,然后他感觉到一双手臂揽住了他的腰,他正想睁开眼询问,失重的感觉猛地袭来,他反射性地紧紧闭上眼睛,双手却是松开了铁栏杆,抱住了青熠的颈项。冬日凛冽的寒风不客气地在周身刮过,像是一瞬又像是过了很长时间,鞠华睁开眼睛,正对上几双好奇的大眼,“嗬!”他倒抽一口气,惊得。      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而且他已经被青熠给“移”到了铁架子之外,眼前这些人显然就是收到青熠的讯号放下铁架子的人。现在他们正站成一排迎接他们的庄主,而他……正大睁着眼被青熠搂着腰抱在怀里,自己的双手紧紧扒着他的脖子。      鞠华猛地松开手,同时拍拍身后的那双铁臂示意他也赶紧松开,冲着眼前几双大眼嘿嘿一笑,伸出一只手:“Hi,你们好~”      几双大眼面面相觑,其中一双看上去就很憨很直的大眼眨巴眨巴,“那个,我叫崇二,不叫海,我们当中也没有叫海的。”      鞠华黑线,无语解释道:“这个此Hi非彼海,就是打招呼的意思。青熠。”      听到他直呼庄主的大名,几双大眼透露出十分的惊异来,难道他就是别院传说的庄主的“男夫人”?      青熠接收到求救信号,直接挥退了几人,那个叫崇二的拱手抱了一拳,走上前来跟青熠说了几句话,青熠眉头轻皱,转身对鞠华道:“庄子里有点要事,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到处转转?”想到也许他对这些江湖琐事没兴趣,青熠才如是说。      既然是要事,那自己也不便在场,鞠华非常有眼力劲地挥手,“那你赶紧去吧,我再这里逛逛。”      青熠点头,对崇二道:“崇二,你留下跟着。”      青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鞠华瞄了眼眼前这位身材壮实、面相憨厚的大汉,伸出友谊的橄榄枝,“你叫崇二,你是山庄的侍卫?”      崇二抓抓脑门,这个,铁武师傅没有教他们怎么对待庄主夫人啊,他该怎么回答呢?“恩、恩,都是侍卫,山庄里不像别的地方分得那么清楚。”      想也是,什么门啊堂啊教啊的听着就晕,庄主、管家、侍卫、丫鬟,就这么简单!鞠华瞬间就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万分的好感,拉着崇二就往前走,“快带我进去转转,三门之一啊,最神秘的山庄啊!”多少人想进都要爬高山啊,多不容易啊!      崇二憨憨地笑了两声,“好。”      山庄大且布局完美,加上建在山顶呼吸着的空气那也比别人清新。鞠华一眼瞧见那突出的比别的地方都高的庭院,虽然极其显眼却硬生生给人一种更加神秘的感觉,深色大门紧闭,又冷又硬的光芒从门上显映出来。“那处是什么地方?”      崇二的表情僵了一瞬,这次没逃过鞠华的眼睛,他等待着,崇二左右为难,那可是山庄最为阴暗最为血腥最为严酷的地方,所有进去的人……这样的事能对庄主夫人说吗?会不会把夫人吓跑?到时候庄主怪罪下来,下个进到那里的人就是我啊——崇二的脸瞬间扭曲起来。      鞠华吓了一跳,赶紧安抚他,“算了,不能说就不说,我们到别处去。”看把这孩子吓的,等回去问青熠一样。      兴冲冲地撒欢地往前跑,崇二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还能介绍一二,然而就在一拐角处走出一队人马,鞠华一时不查蒙头就撞了过去,崇二反应过来想去拉他的时候,木头脑袋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庄主夫人不是我等能轻易碰的吧?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鞠华已经没头没脑撞了上去……    ☆、第三十二章   鞠华这一撞上去不要紧,那对人马还以为是刺客探子,顿时呼喝起来。最前面那人一撩手把人拍地上抽出武器就要指上去,崇二总算这次没瞎想反应过来了,粗壮的身体灵活快速地闪至鞠华身前,伸出俩指夹住了那人的武器。      那人疑道:“崇二?怎么是你?”      崇二指着鞠华急道:“这是庄、庄主夫人,千万不能动手。”      庄主夫人?那人大惊,仔细打量鞠华脱口而出一句:“她是女的?”      他那一手本就只使了三分力,饶是如此,鞠华也觉得嘴间满是血味,张嘴吐出一口血来,捂着胸口怒道:“你TM才是女的!老子哪点像女的,你长眼没有!”他一点内力也无,怎么受得起这一掌,肯定内伤了!      崇二见庄主夫人吐血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赶紧从胸口掏出一只药瓶倒出一颗药给鞠华吃了,紧盯着他问道:“夫人,如何,属下带您去给唐大夫瞅瞅,他是庄里最厉害的大夫,走走!”扶起鞠华,转眼又看到一旁愣着的那人,“十儿,你赶紧的赔罪!”急得额上都冒出汗来了。      聂十儿面部表情很滑稽,疑惑、惊诧、恐慌一一闪过最后定格在不相信上,他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崇二你什么时候这么幽默了,这个是新来的吧?功夫可不怎样?你小子一下子就被我撂倒了,以后有你好受的!铁武师父可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还拍拍鞠华的肩膀,颇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味,“别在意啊,走走我带你去唐大夫那当做赔罪。”      崇二虽然带个二字,也只是憨厚老实而已,这个聂十儿才是真正的二货呀!鞠华看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心想算了,念在你没张口叫老子夫人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他揉揉胸口,怪疼的!      唐大夫是个外表看上去很温和很斯文的人,当然鞠华现在可不相信面相一说,他所认识的人里面,有哪个内里是和外表相符的,特别是那个闷骚的青熠,简直是带着面具的典范。鞠华按照唐大夫的指示把衣服揭开,顿时囧了,胸口被聂十儿拍的地方发黑,依稀能看出一个模糊的手掌印。      聂十儿张大嘴:“从来不知道我的三分力能把人打成这样,难道是我内功精进了?”      唐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下,毫不留情地扑灭他的希望:“我想是他的体质原因,恩,你以前有受过类似的伤吗?有没有这种情况?      鞠华想起上次被胡硕那混蛋揍得肚腹青紫,养了很长时间,不过当初多亏了青熠的好药所以并没受太多罪,他点头,“是有点严重,不过这应该很我的体质没问题吧,以前在学校踢……好吧运动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样过,或许是你们,这些会功夫的下手异常重吧?”      唐大夫沉吟,过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嘴角逸出一丝笑意,“这样吧,这些药你先用着,相信某人手里有比我更好的药。这里可能跟你们学校有些差异,你以后小心些。”      鞠华觉得这唐大夫真的很不一般,话里似乎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可惜他马上就去做别的事了,鞠华只能压下疑问,转脸对上聂十儿羞愧的神情,“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的……呃,脆弱……”      鞠华面无表情看他,直看得他低下头去,崇二跳出来:“那个,那个,夫人你……”      聂十儿低着头肩膀耸动,吭哧吭哧。      这个人比崇二更讨厌,他确信。      青熠从厅内走出来,身后跟着闵一,虽然闵一脸上仍是惯常的微笑,眼神中却带着凝重,他之前联络几个商户对付苏家,最主要是胡硕这个人,谁知却受到了阻碍,与其说那股势力是想要帮助苏家还不如直接说是与他们作对;还有,泰山一行失踪的岳翔宇一直没有找到,始终有人干预他们的追查方向。这两者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却道出了一个事实,有人想对付彼岸山庄。      两人在青熠房前停住,闵一拱手道:“庄主,那么属下还是继续去追查岳翔宇的下落。”      青熠摇头:“不用,通知下去,先暂停所有对付苏家的行动,我们就等着看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叫崇二把鞠华带过来。”      虽然途中穿插了一点小插曲,导致自己受了内伤,鞠华仍旧玩得非常兴奋,这山庄比起后世被当做遗产供起来的古代建筑要原汁原味也好看的多了。闵一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崇二聂十儿嘻嘻哈哈不知在说什么,见闵一过来,崇二、聂十儿瞬间就老实了,闵一只对着不该出现在这儿的聂十儿微微一笑,就把鞠华带走了。      聂十儿冷汗滴落,两腿直打哆嗦,“崇、崇二哥,你、你可得给我说些好话……”      鞠华踏进房间,正看到屏风后滚滚的热水,青熠却不见踪影,眼珠一转,“正好,跑了这么长时间热死了。”脱去厚重的棉衣,鞠华跳进了热水里,不知道青熠有没有洗过,先便宜他好了。      青熠自暗门出来就听到稀里哗啦的水声,脱去外袍搁在衣架上悄声向着屏风走去,途中视线一转落到桌子上放得药瓶上,他拿起来一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药瓶是山庄特有的,里面是治疗内伤的药,难道鞠华受伤了?      鞠华正洗得痛快,焉地眼前冒出一个身影,下一刻泡在热水里的身体就被一把提溜起来,惊得他心跳瞬间停了一拍,“青熠!”      胸口上那个模糊的黑印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有崇二跟着山庄里竟然还有人敢动手?鞠华见他盯着他胸口的掌印,还以为他是得知了聂十儿打伤他的事,忙道:“聂十儿只是没见过我以为我是探子才不小心打伤我的,唐大夫已经给我看过了,没有大碍的,你千万别怪他啊,听到没?”      原来是聂十儿,哼哼,青熠心道,你这个月的月俸别想拿了,下个月的大门全由你看着,练武场的人肉沙包全由你当……觉得处罚可以了,青熠才满意地把人按水里,顺便自己也脱了衣服下水,洗个鸳鸯浴。完了再到床上给某人上药,上完了在再酱酱酿酿,补足了在通道里被打断的好事。      聂十儿在温暖的屋子里狠狠地打了数个喷嚏,抱了抱膀子,“咦,明明有炭火烤着我怎么还浑身发凉呢?”      鞠华在这里过的是如鱼得水,早上,练武场豪气冲天的操练声震人耳膜,所有侍卫穿着统一的侍卫服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分为几个部分由两个人带着训练,每个人都精神气十足;吃饭的时间,鞠华有幸见到过一次,那犹如蝗虫过境的速度和庞大的食量让人叹为观止,也让他对雷这个吃货的产生了质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分工,全部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除了几个“闲人”,这是他暗中观察得来的。      闲人一,青熠,除了有重要消息传到时他去露个脸,传达个指示,其余的全都由闵一接手。做为侍卫营的老大,一把手,闵一简直就像个陀螺,难得见他悠闲。这也是鞠华最佩服他的地方,因为他始终看起来精神奕奕,面带从容的微笑。      闲人二,唐大夫,唐大夫本名唐秋见,在这彼岸山庄待了不知多少年,新进的侍卫不知道,老一辈的还没退的侍卫也不知道。除了侍卫们有个头痛发烧的小毛病来找点药,有任务的回来受伤就治治,基本上是无所事事的。      闲人三,就是自己了。如果不是短短数天里就把自己夫人的身份传遍了整个山庄,他也不至于走到哪都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口中喊着的夫人听多了也许哪天他会以为自己本身就是个女的也说不定。若是真正的夫人还好,她的职责就是服侍青熠再生个继承者,也不需要抛头露面,可他是个男的,可不具备传宗接代的功能,那么他这个“夫人”的头衔可坐不稳。      好在他从不摆谱,对他怀有各样心思的人也渐渐接受了他的存在,在他们心中青熠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既然是庄主选中了的人,他们就会听从庄主的命令,让叫夫人就叫夫人,绝无二话。      鞠华觉得自己愈发地懒了,这里干什么都有人伺候着,直接导致他的动手能力急剧下降,就连喝水都懒得自己去倒,没见着小丫鬟就指使青熠。青熠还以为是自己晚上做得狠了,把人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鞠华也没有怎么挣扎,后头肿肿亮亮的颇为可怜。还是稍微节制一点吧,青熠遗憾又心疼地想。      胃口一直很好的鞠华食欲不振了,就连有时候聂十儿那个二货拿烤得油亮喷香的鸭腿在他面前晃荡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了,反而还有一些恶心,当然他也真的干呕了几声。聂十儿伤心了,难道庄主夫人觉得自己长得比这鸭腿还恶心,这让一直以相貌为荣的自己如何自处啊呜呜……      庄主大人特地吩咐厨房每日翻新,几乎每天都没有重样的菜式,就算这样,鞠华看起来还是恹恹的。闵一大胆猜测,难道是山庄地势太高,鞠华不适应。青熠想到前些日子一直到处疯玩的某人深深地觉得不像这个原因。      “火锅,你不是很爱吃?”青熠坐在鞠华身边,从沸腾的油汤中夹得都是平时鞠华最爱吃的。      “对啊,可是今天我怎么看它也不顺眼……”完了,自己不会是厌食了吧?听说这病很难治的!鞠华也伤心了,看着蘸着酱料的里脊,只觉得他鲜红鲜红的好恶心,再看向搁在碟子里没下汤的生鱼片,只觉得白生生的让人只泛酸。      “呕……”在青熠惊慌的眼神中,鞠华终于凄惨地吐了……    ☆、第三十三章   鞠华这一吐,顿时屋里屋外忙作一团,有拿盆的有递毛巾的有……干着急不知道干什么的……青熠回头急道:“去叫唐秋见!”      有个侍卫唯唯诺诺跑上前,仔细一看是崇二:“庄主,唐大夫进山采药,两天未归了。”      青熠面色一寒,甩袖道:“混账,用得到他的时候偏偏不在,去山下……不,命他赶紧回庄!”      崇二拱手应了,担忧地瞧了一眼低着身子吐得凄惨的鞠华,跑了。      鞠华吐着吐着,原本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下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不过胸中那股憋闷恶心的感觉总算消散了一点,他接过小丫鬟手中的湿手巾擦擦嘴,抓着青熠的袖子说:“你先别生气,估计不是什么大问题,受凉了吧?我记得受凉就是这个反应,吐过了就舒服多了,别耽误唐大夫采药了。”现在让他回来,青熠指不定能把人骂走,以唐大夫那脾性青熠手下人肯定要遭殃了。      青熠仍旧没有放松,不过鞠华的表情比刚才是好多了。房间收拾好,等到下人们都退下之后,青熠执起了他的手腕细细诊了一番,并没发现什么,鞠华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好啦,我身体好的不得了,从小到大也没生过什么大病,肯定是着凉了,别担心啦!还是第一次见你面目表情这么丰富,原来你也能这么凶~”      弄这一出,饭也没心思吃了,青熠把人扶到床上,拿被子把他包起来,“要是什么时候想吃东西就说,如果唐秋见明天不回来,就到山下找个大夫来看看。”      只露出半个头的鞠华艰难地把嘴伸出来,觉得青熠小题大做了,不过心里某个角落还是在得意地叉腰大笑,看吧,看这家伙多在意老子~就知道老子魅力十足啊哈哈哈……“算了,要是带个大夫上来容易的话你刚才就叫了,人家大夫那胳膊腿上来还要担心你们设置的陷阱啊机关啊多不容易。你上来陪我躺会。”      青熠依言上去,把人抱在怀里,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对他下手,好不容易把人绑在身边,要是还出了事,他可不能原谅自己。低头亲亲他的额头,一股子温馨飘荡在两人的四周,鞠华咧着嘴笑得开心。      “过一段时间回别院吧。”高大厨的手艺很好,也是平时吃惯了的,应该会好些。      “那就回吧,反正暂时玩够了,离得这么近下次要来也容易,不过你可得陪我,那个升降梯太恐怖了~”想到之前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寒风刮在身上的凛冽滋味,鞠华觉得刺激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冷了?”青熠把人又往怀里紧了紧,放下床帐,山上的气温是比其他地方低了些,难怪他会以为自己着凉了。      “还好,你身上暖暖的……”很舒服,鞠华惬意地眯起眼睛,进入了沉沉的睡眠。      这么快就睡了,青熠低头瞧着他的睡颜,运气内息把全身都调适得热呼呼的,不用再把人搂紧了,他就自己八爪鱼一样直往自己怀里钻。青熠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放松身体伴着他一起入睡了。      睡了极为舒服的一觉,鞠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青熠早都不在了,他打了个哈欠爬起来套上衣服,刚打开门准备透透气,门口杵着的跟桩子一样的崇二赶紧道:“夫人,你起来了。属下这就去请唐大夫。”      鞠华赶紧拉着他,“等等,唐大夫回来了?我自己去找他吧,你忙自己的去吧。”人家出门采采药容易吗,大半夜地特地传他回来,还是自己去给他降降火好了。      崇二看鞠华坚定的神色,只得从了,临走前还没忘了叮嘱他千万别忘了去。      洗刷完毕,看着桌子上摆上来的饭菜,只觉还是没多大胃口,只挑着酸酸甜甜的咸菜陪着粥喝了。吃完了一抹嘴去找唐大夫,要真是厌食症可要好好治,别回来饿成了一把骨头不说,见着美食也不能吃的感觉太让人抓狂了。      唐大夫还是那副斯文温和的样子,鞠华先就耽误他采药一事做了深刻的检讨,着实是他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昨天又吐了所以青熠才急了云云。唐大夫只知道庄主急招他回庄,并不知道原因,现在听鞠华这么一说才了解,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例行问道:“不想吃饭?看样子是瘦了点,头疼不疼?拉肚子吗?”      鞠华摇头,唐大夫示意他把手腕递过来,边检查便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想吃饭或者呕吐?”      “就最近几天,前段时间还生龙活虎的,有时候虽然饿吧闻到那饭菜的味道就恶心,唐大夫我不会真的得厌食症了吧?你可得给我好好治治。”      唐大夫诊脉的手指一滑,抬头抚了抚额,叹气,鞠华见他这样子,大惊,自己不会得绝症了吧?“唐大夫,你……要实话实说,就算真的很严重,我、我也承受的住。”      唐大夫大笑起来,鞠华惊恐地看着他,这唐大夫疯了?唐秋见抹抹笑出来的眼泪,喘口气,安抚地拍拍他的手,道:“你还真是跟他一模一样,都是这么有趣。别担心,你才二十来岁,还有得活呢!”      鞠华稍微放松了一点,紧接着又疑问道:“那我是怎么了,你干嘛笑得那么恐怖?还有,那个他是谁?”      唐大夫笑着摇头,“你先别问我,我先问你,真的不论是什么病都能承受的住?”      鞠华又紧张起来,他深呼吸,点头:“恩,你说吧。”      唐大夫收回了笑,严肃道:“你这不是病,而是害喜,你,有喜了。”      鞠华觉得古代语言文学真是博大精深,他忽然不能领悟唐大夫话里的意思,他眨巴眨巴眼,疑惑道:“你说什么?你能不能换个方式表达,我有点不太明白。”这个有喜可能跟他以为的表达意思不同,要问明白了。      唐大夫意有所指道:“你明白的,就是那个意思。你怀孕了。”      “啊哈哈哈……”鞠华忽然狂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唐大夫也不说话,就那样严肃地看着他,鞠华指着他咧着嘴,“没想到唐大夫也是这么风趣的一个人啊,我只不过吐了一次你就说成怀孕,我要是女的就信你了!可我是男的!”      唐大夫也不辩驳,“我知道你是男的,也不是没有先例,你最好控制一下情绪,许多注意事项以后我会一一告诉你……”      “你别来劲啊!”鞠华打断了他的话,“玩笑说过一次就算了,我真的会跟你翻脸的。”      “首先,你要明白,做为医师,我从不在我的专业方面开玩笑;其次,”唐大夫脸上的郑重其事让鞠华莫名地慌乱起来,他本来笃定他是开玩笑的,现在却……“其次,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下山随便找一个大夫,若是能确定我说的不对,任你处置。”      “……”鞠华傻呆呆地看着他,唐大夫也异常严肃坚定得回望他,然后,鞠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青熠赶回来的时候,鞠华已经被送到房间了,他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黑着脸左右询问,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只知道是在唐大夫那晕的,青熠正要着人去把唐大夫叫过来,鞠华哼哼两声悠悠转醒。青熠上前一步凑到他跟前,“醒了?怎么回事?”      鞠华看清他的脸,之前那个让他难以消化的消息一瞬间涌进脑海,连带着他对这始作俑者也没好气起来:“滚开!老子什么事也没有!”      满屋子里的丫鬟小厮和门外的侍卫都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也就除了夫人,谁敢跟庄主这么说话?青熠脸色不好看,那也是急的,他拉开挡在鞠华脸前的被子,沉声道:“别发脾气,到底怎么了!”      鞠华眼里含着怒气瞅着他,片刻后下巴一抬,“你先叫他们出去。”      青熠手一挥,那群丫鬟小厮眼睛里闪烁着遗憾不舍快速地退了下去,门两边站着的侍卫平息静气地一动不动,耳朵竖着笔直地听着屋里的动静。鞠华在青熠不耐的眼神里坐起来,戳戳手指,刚才的怒气一时间都散到不知哪里去了,他迫切地需要青熠来给他合计合计这到底是咋回事,可是又难以启齿,这么荒谬的事情他闻所未闻,能指着青熠相信吗?      青熠看着某人在那戳完手指戳脚趾,眼神挣扎着抬头张嘴然后再低头,最后才声音低不可闻的来了一句:“你相信男人会生孩子吗?”      青熠耳朵是何等的灵敏,这句话怎么能逃得过他的耳朵,只是他有点不明白鞠华问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怎么想起问这个?我在问你的病,到底唐大夫说什么了你怎么会晕倒?”      鞠华继续小小声,“可不就是跟这个有关吗?你会不会觉得男人生孩子很怪异,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吧?”      也不是不可能的,青熠心思有一瞬间的飘移,却立马又飘回来,“我是问你的病情,你总说男人生孩子干什么?”      “所以说不就是跟这个有关吗!TMD唐秋见说老子怀孕了老子正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想着你能有点觉悟你怎么这么笨非得老子说得清楚明白的!”见青熠这家伙总不能理会他的意思,鞠华怒了,瞬间咆哮出声,这下子屋里屋外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的。顿时,屋里,屋外,多了几个石化的人……    ☆、第三十四章   发表出如此惊天动地匪夷所思的言论之后,屋子里很长时间都沉浸在可怕的安静里。鞠华等了又等,也没听见青熠说话,难道是觉得太荒唐所以怒得说不出话来了?鞠华抬起头一看,青熠正面无表情一如往常地面瘫着脸,好像从没有听到刚才他说的话一样,顿时怒了,“青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表情?老子跟你说那个啥了你没有什么表示吗?反正我是不太相信,如果你要发火去找唐大夫好了!”      青熠迅速低头,然后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中终于有了一点惊讶:“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鞠华紧握拳头,“怎么?你也觉得很荒唐吧?莫非是我中了毒脉象很像怀孕的人?要不……”我们再去找唐大夫证实一下,这句话还没说完,鞠华就被青熠一伸手捞进了怀里,傻在了当场,看他这反应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青熠把人抱在怀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对于唐大夫的医术他还是很信任的,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是真的,你不能接受吗?”看鞠华气得脸色发红的样子,他能够想到这样看似荒唐的事带给了他多大的打击。      鞠华不敢置信,眼前这家伙好像已经接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年头男人生子已经不是匪夷所思的听闻了,哦,对了,唐大夫似乎说以前有过先例,但,这怎么可能?“喂,你给我说清楚,你们这里对这样的事……这么淡定……莫非你见过?”      青熠摇头又点头,稍微把人松开一点,对上他疑惑的眼睛,“这样的事无论哪里都是逆天的,先不说我是不是真见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来历?”      鞠华一惊,他的来历显然也是逆天的,能对眼前这个人说吗?虽然说过在乎他,能接受他玩笑般的穿越吗?他的脑海瞬间浮现他被绑在高高的木桩上,下面是堆得满满的柴火,一群人围着他高喊“烧死他烧死他!”顿时脸都绿了,连连摇头。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的事,也不指望青熠能坦然接受。      青熠怎会想不到他现在心中所想,又是气又是笑。他捏住某人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盯进他的眼睛,柔声道:“如果你不想弄清楚唐大夫说的是真是假,你就继续瞒着我。你不想说,不若,我来问,你对我所说的点头或摇头,好不好?”      鞠华心里乱糟糟的,却不担心青熠会伤害他,只得点头。      “你不是这里的人,或者说,”青熠看着鞠华眼里滚动的惊诧,接着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悚然心惊,原来他的来历这么容易就被猜到了,还是因为……      “这是真的?”青熠也难掩心里的诧异,不过这样的话阿华短短的头发和一切不合规矩的举动全都有了解释,“怪不得你不把我这个庄主放在眼里,眼里根本没有尊卑,还会大胆地把主子抛下不告而别?”最后一句明显地带上了怨念。      鞠华抓着他的领子,吼道:“你不要淡定好不好,老子当时穿越来的时候差点崩溃了,这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你不要这样一副表情的说出来好不好!”      青熠安抚地顺着他的后背,捋平炸起的毛毛,“这样不好吗?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得知自己怀孕的事之后气急败坏,把当时为他诊治的大夫狠狠地打了一顿……”那个人也和你一样,像只炸毛的猫一样。青熠缓缓地把从前的事一一道来。      “然后呢?你说的那个人也是个男人吧?”就是那个先例。      “然后……自然是十月怀胎,等到肚子渐渐大起来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反驳大夫和他爱人的言论,也就慢慢接受了。”      “你说的好容易……这样逆天的事难道江湖上的人都能接受?”      “当然不,不过以那个人的实力想要隐瞒这样一件事情还是很容易的,要不然二十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没有人知道?”      “二十多年?这么说那个孩子已经二十多岁了!”多么不可思议,两个男人生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和一般人长得一样?应该是一样的,否则他就要躲在深山里不敢出门了。      “你在想什么……”所有的想法都挂在脸上,他该庆幸自己身体构造和普通男人一样没有变异吗?      “唉,好想见见他,”最好也见见那个同病相怜的人,向他取取经。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鞠华正暗自消化听来的消息,耳朵里冒进这样一句话,顿时石化在当场,慢慢在脑海里消化过之后一脸的复杂,颤抖着音线道:“你、你、你不会是想说,说你就是那个孩子吧!”屋里屋外的人又多了几个石化的人。      青熠眼睛里有着无奈,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思念和心痛,“就如你所想。我从没有给你提过我的两位父亲吧,他们很久之前就回到爹爹所在的世界去了,在我有能力继承家业的时候。”      回到爹爹所在的世界?鞠华猛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那两个混蛋爹竟然把你一个人扔下了!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爹,把年幼的儿子独自抛在这个世界,回到……他所在的世界……也就是说,他的某个爹也跟他一样是穿越来的?某人后知后觉地领会了青熠话中的意思。      他最先想到竟然是当年被抛下的自己吗?青熠一怔,过后就是浓浓的喜悦,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满溢的情绪,就要在嘴角溢出一个微笑,然而除了冷笑、阴笑……他几乎忘了怎样去真正自然地大笑,所有此刻他的脸呈现出一个扭曲的表情,被鞠华误认为痛苦伤心,顾不得询问他爹的事,把青熠搂住,学着之前他安抚自己的模样,拍拍他的后背道:“不用想你那俩不负责任的爹了,以后有我呢!”先不管能不能走,即使走了我也会带你一起的。      “恩。”屋外把自己当做隐形人的崇二和聂十儿感动地热泪盈眶,顺便对主子的俩爹报以“愤怒”的问候。      “对了,那个倒霉的被暴打的大夫是谁?”      “……”      +++++++++++++++++++++++++分割线+++++++++++++++++++++++++      “难道每个穿越到这里的人不分男女都会生孩子,别开玩笑了!”鞠华听着唐大夫得出的结论,根本就觉得很荒诞,难道穿越到这里还有了特异功能?      “那你怎么解释你和他都怀孕的事实?”唐大夫依旧不紧不慢,像个伪科学家一样分析起他的想法,“我怀疑是你们穿越的过程中,被空间乱流改变了身体构造或者是体内多了一种能让人怀孕生子的物质。”      空间乱流,物质,鞠华冷笑,“不要告诉我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唐大夫。”      唐大夫斯文一笑,“当然不是,这个也是庄主亲爱的爹自己得出的结论,我只是在那基础上更加确定了而已。”      青熠打断了他们火光四射的对视,得出结论,“算了,现在最总要的是你已经怀孕的事实,至于其他的就先不要想了,唐大夫,既然你有过经验,那么以后就拜托你了。”看着爹爹以前活蹦乱跳的样子,估摸着华应该也没有问题。      两人步出房门后,唐大夫喃喃自语,“我那是接生的经验,说的好像我也生过一样,两个小混蛋!我是大夫,不是接生婆!”      鞠华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中,做为一个逆天怀孕生子的男人,他感到压力很大。可是看青熠的样子像是蛮期待这个孩子的,想做掉孩子的话怕是不可能,那个唐大夫想让他帮忙也是不可能的,最让人气愤的是,在青熠面前这么想的自己竟然莫名的心虚?      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之下,导致人还没开始养已经瘦了一大圈了,喜怒无常,对着罪魁祸首也没好气。      青熠带着他回到了别院,顺带同行的还有唐秋见大夫,当唐秋见大夫第三次以孕夫不能吃这不能吃那交待高大厨尽量按照他所说的菜谱来做的时候,鞠华怒了,“老子想吃神马就吃神马,你这个庸医不许再干涉老子!否则就换老子把你揍一顿!”      唐秋见大夫笑得温和,“是吗?秋见一介斯文人自然抵挡不住,不如我们去请教一下庄主好了,看他是否允许?”      鞠华指着他的鼻子,怒道:“青熠那家伙也管不了老子,哼,你别想拿他来压我!”要不是那个罪魁祸首,自己能像现在这样喜欢吃的不能吃想干什么也有一堆人管着别提多压抑了,最压抑的是肚子里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定时炸弹”。      唐大夫显然是有过前车之鉴,对他这爆脾气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觉得鞠华再这么暴躁下去可是对胎儿不好。      晚上休息的时候,青熠看着鞠华眼睛下浓重的黑眼圈,还有日渐消瘦的脸颊,终于忍不住把人抓过来按在自己面前,“我们好好谈谈,你,到底对这个孩子怎么想的?”      鞠华挣了挣,没挣开,眼睛也不去看对面那双眼,别别扭扭道:“……我要是个女的,肯定很乐意为你生孩子,可老子是个带把的,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个功能,你说,到时孩子从哪里出来?啊?”      青熠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失望,但是他也不愿意强迫鞠华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他也是个男人,他明白他心里的压抑,“那、我们去找唐大夫把孩子打掉,现在还早,对你身体的影响会小一点,恩?”      鞠华愣住了,他想过青熠会不顾一切劝阻他留下这孩子,想过他可能会使很强硬的手段,唯独没想过他会首先提出放弃这个孩子……如果青熠真的打定主意跟自己在一起,那么没有子嗣就是结果,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机会,难道他……“你不要这个孩子,难道你要娶个小妾要她帮你生孩子啊!”      脑门上挨了一个爆栗,鞠华揉揉脑袋怒视他,青熠一个欠身把某人的嘴堵住,直吻到某人缺氧差点昏厥才结束这个甜蜜的折磨,他哑着嗓子道:“是不是最近太宠着你了让你冒出这样莫名的想法,去不去?”      鞠华喘着气把他推一边去,低声道:“今天分房,你让我想想。”      青熠不乐意但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往隔壁房间走去,希望明天华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安静的房间里,鞠华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一脸的纠结。然而青熠的话浮现在自己脑海里,他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在乎青熠,在乎他的想法,他没法只是因为自己男人的尊严或者是未知的恐惧潇洒地打掉这个孩子。也许再过几个月,这里就会大起来,到底是一个小生命,还是自己的……为什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事啊,鞠华哀嚎。      直到天擦亮才睡去,鞠华第二日刚睁开朦胧的眼睛就被站在自己屋子里的唐大夫给惊了一跳,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之后,鞠华怒了:“青熠,你就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说好让老子想想这么快就把他拎过来了,做人不要这么口是心非好不好!今儿偏不如你的意,这孩子老子留定了,哼!赶紧把他赶走!”      唐大夫和青熠面面相觑,片刻青熠眼睛里冒出明显的欣喜,唐大夫这个躺着也中枪的人只不过是按照鞠华的身体给他配药而已就被人嚷嚷着要赶走,留下一个特别温和的笑之后,甩甩袖子出了门。门外偶然经过的仆从给唐大夫问了声好,擦肩而过的时候抖了抖肩,“真冷啊,怎么一股子邪风?”      青熠坐到鞠华身边,抓着他的手,“这就是你的决定?”      鞠华愤怒点头,看着眼前人晶亮的眸子,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鼻子里传来的一股子浓重的药味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抽抽鼻子怀疑地问:“那是什么药?”      “唐秋见特地配的安胎药,你最近情绪变化太大,我不太放心。”青熠起身把药端过来,碗口置在鞠华嘴边。      被那浓浓的中药味熏得差点吐出来的鞠华把碗推开了些捂住了鼻子,吃惯了西药的人对于中药实在是没辙。现在他也明白过来刚才是误会了青熠,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他只能含泪成为历史上悲催的穿越生子的第二人。      “唐大夫是在报复我吧?”这么苦的药,肯定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拿他大夫的头衔大骂的后果,真是小气啊!在青熠的看护下,他不得不捏着鼻子一口气把汤药喝掉,苦涩的味道袭击他味蕾的一刹那,一张软软的熟悉的唇盖在了他的唇上,一股甜甜的瞬间代替苦涩在两人的嘴里蔓延。      当这个吻彻底变质的时候,一大早的剑拔弩张变成了粉红泡泡围绕在他们周围。      青熠抽调了跟鞠华关系较好的崇二和聂十儿来别院,因为——沈醉少爷来了,青熠不知道他此次前来是为江湖上的事还是私事,无论哪个自己总得相陪,但他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鞠华的事,除了那些个已经无奈得知的人。      沈少爷一身轻简到此,很敏感地觉察到庄子里似乎多了不少人,对于一向欢喜清静的损友加多了人手沈少觉得很诧异,“青青,你转性啦?”      青熠送他一个字:“滚。”      沈醉大冬天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柄带毛的扇子,掩住自己的口鼻,语带哭腔:“呜呜,青青,你真的好无情,难道是有了新欢?让我跟他比一比,看谁漂亮~谁更懂你的心~”      沈醉带来的两个手下躲在后头吭哧吭哧,青熠脸一寒,“沈少爷不远千里来就是为了耍花腔,那么好走不送。”      沈醉上前扒着他的肩膀,眼珠子滴溜溜转,“别那么无情嘛,怎么说好久未见了,咱兄弟俩好好亲近亲近,虽说也有点事情,但叙旧在先,走走,到你屋里去。”      屋子里自然没有鞠华,他在隔壁的房间里正跟崇二和聂十儿战围棋,一个围棋白痴加上两个武夫,也能整得不亦乐乎,要是让那个懂得围棋的人前来观战,吐血的可能性都有了。得知沈醉前来,鞠华自然是不愿意去见他的,当初说好事成之后他消失在青熠面前的,现在却大模大样地跟人家住在一起,饶是他脸皮厚也不想自找上门去挨白眼。      说到沈醉他不免想到那个赌约,以前觉得几个富家子拿别人身上的纹身做赌约简直就是无聊,可多亏了他们的无聊自己才有钱赚;现在跟青熠好得蜜里调油似的,莫名觉得这些个人太损了,拿自家好友做赌注,不知道青熠知道以后会怎样……鞠华打了个哆嗦,别人是不知道会怎样,自己铁定会很惨。      崇二注意到鞠华的小哆嗦,关切地问:“冷了?”赶忙跳下榻把屋子里的炭炉又烧得旺了些,现在阿华可不是一个人,还有未来的少主子,可冻不得。      聂十儿闻言瞅了瞅鞠华的肚子,被鞠华逮到,飞给他一个眼刀,“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怀孩子?”      可不是没见过吗,聂十儿嘀咕道,不过这孕夫为大,他可不会傻得去找挨骂。鞠华没理会他的小嘀咕,装作无意问道:“这沈公子跟青熠的关系到底多好?”      这下子聂十儿掏开了话匣子,“庄主跟沈少爷那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咱们庄主的爹跟沈少爷的爹当年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不过自从庄主的爹不在了之后,庄主自立门户,也稍微远离了从前相熟的人,感情却是丝毫没有变淡,真是让人羡慕啊!记得以前……”这话匣子一打开就仿佛收不住了,鞠华乐得了解多一点以前的青熠,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崇二也时不时插上一句嘴,一下子就谈到天色渐黑。      崇二按照青熠的吩咐暂时不让鞠华出门,云婶子带着两个庄里的小丫鬟把饭菜端到屋子里来,三个人没尊没卑在屋子里吃得畅快。饭菜特地按照鞠华的口味做得味道十足,酸的酸甜的甜香的香,崇二和聂十儿不小心夹上一筷子酸辣白菜,这超乎寻常的酸度把他们酸得直皱眉咧嘴。觉得酸得正好的鞠华看着他们哈哈大笑。      一屋子欢声笑语,让从主屋院前经过的人眼中升起了异色。      饭厅,沈醉吃得满嘴油光,稍稍停下了筷子对青熠道:“听说你庄子里出了探子,有没有线索?”      青熠毫不意外他消息的灵通,摇头,“目前还没有,他背后的势力比我想象的要厚,只要他们还不死心,迟早会再来的。”      沈醉见他一脸的淡然,叹气,“你还真是平静,就知道你对这些个宵小不在意,若是我家老头子,非把那人和背后的势力大动干戈地揪出来不可。”      “沈叔叔脾气直,容不下这个。”他都可以想象到沈风行横眉怒目的样子。      “是啊,所以他才最不喜欢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语气虽落寞,脸上却仍是一派的风流没心没肺。      “过几日就是老头子的寿辰,别忘了啊!”      “知道。”      因为沈醉的关系,鞠华小半天没见到青熠,聂十儿对着正打呵欠的他道:“庄主说了,今晚他会晚些回来,你赶紧先睡了。”      没有精神再等的鞠华只得抱着被子睡下了。屋子里始终暖呼呼的,鉴于半天都没出门的关系,鞠华对于温度的变化异常敏感,以至于睡梦之中依稀觉得床帐被人拉开,一丝凉意在自己脸前游动了几下,是青熠回来了,眼皮子泛重的鞠华依旧闭着眼睡着。紧接着被子被小心地掀起,一双有别于温热的手探了进来握住自己的手腕,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睡意一下子全部消散,鞠华猛地睁开眼睛甩开那只冰冷的手。      黑暗中他瞪向眼前一道模糊的人影,厉声道:“你是谁?”    ☆、第三十五章   那道人影既没有动手也没有逃,而是施施然坐在了床头,悠声道:“放心,在下不是坏人~你的声音挺熟的,不会是在下认识的人吧?”      你的声音也怪熟的,鞠华戒备地盯着床边坐着的人,能无声无息地进入山庄再进入自己的屋子,这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不是比青熠还高的高手就是本身已身在山庄不具备危险性的,鞠华轻吐一口气,觉得该来的还是要来:“沈公子,你潜进我的房间是要做什么?青熠应该不会把你安排在这里住的吧?”      沈醉手一挥,榻前小桌子上的油灯亮起来了,两个人面对面看着那张面熟的脸,各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沈醉手指点着下唇,话中带着丝别的意味:“原来是认识的人呀,在下还以为青青金屋藏娇藏得是个绝世美女,没想到……你胆子比我想象中的大。”      藏你的大头!鞠华心里怒道,不过脸上依旧是淡定的微笑:“这跟胆子大小完全没有关系,沈公子,我们银货两讫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吧?否则的话,也指不定你口中的青青怎么误会呢!你说怎样?”      沈醉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紧接着用上更加风流灿烂的笑脸道:“在下真的没看错人,不如你抛弃了青青改投在下的怀抱吧?”      这是答应了?鞠华暗里松了口气,他眼珠一转,“如果你能说服青熠的话……”      话音未落,房门被狠狠地踢开,青熠阴沉沉地一张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沈醉,你进错房间了吧,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沈醉唉声叹气,悠然站起身道:“唉,真是,不过是好奇是那个幸运之人睡在了你的身旁过来一探究竟而已,你看人也毫发未伤,用得着对我疾言厉色吗?青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歹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怎么能不替我介绍一下呢?”      崇二和聂十儿的身影闪现在门旁,青熠一挥手,“送沈少爷回房休息。”      崇二和聂十儿抱手称是,对着沈醉恭声道:“沈少爷,请。”      沈醉无奈迈步走至青熠身边,低声道:“你不够朋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当心啊!”      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鞠华总算能放松一直绷紧的神经和一直僵直的身体,佯装自然道:“你的竹马还真是奇怪,你这样不会得罪他吗?”      青熠摇头,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本来在书房说着正事,沈醉抱着肚子说上茅房,好在他了解这个损友,借着这个空挡子前来鞠华房中一探,果然……还真是对他放松不得,这人恐怕就是得了消息才专程过来一趟。青熠脱下外袍,现在也不可能回身去谈事情,先睡觉吧。      鞠华心虚着呢,这会儿见青熠什么也没有问,有点庆幸又有点内疚,睡在床上也不安稳,青熠大手一伸把人捞过来按进怀里,“睡觉。”      沈风行做为神剑门的门主,底下子女众多,最合他心意也最受武林瞩目的就是他的大儿子沈垣,沈垣今年二十七八,长得是仪表堂堂,比起沈醉这副风流样儿那是不知道稳重了多少倍,加上武功一流,家世一流,赢取了芳心无数,可惜人家还没有成家的打算,这也让沈风行愁白了头;小儿子沈滨尚还年幼,正是贪玩的年纪,却从不出格不让家里人操心,也让沈风行放心不少;其他几个女儿也是知书达理,就算是练得一身武艺也是从不招惹是非,相比较沈醉,那是贴心了不知多少,也让沈风行一提起这二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青熠从几大家眼前逐渐消失后,沈醉也几乎不再在神剑门出入,青熠年少成名,而沈醉却是风流公子的称号在江湖上传播开来,更是让沈风行恨不得没有这么个儿子。这些年除了过年和三妹出嫁,沈醉比其他江湖人露的脸还少。      这次的寿辰早些天就开始邀请众武林人士,青熠原以为沈醉会在那节骨眼上堪堪卡着寿辰入家门,谁知竟提早了数天就跑来通知自己,看来他果然还是对自家老头子很上心。沈老爷子的寿辰自己是一定要到场的,可是……华正是关键的时期,要带着他上路吗?明显不想抛下鞠华独自前去的青熠去找了唐秋见。      唐秋见心里暗自发笑,这从来面冷心也冷的庄主大人竟然也有如此儿女情长的时候,真是像足了他那位跑路的爹。面上还是审慎道:“按理说头三个月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旅途颠簸劳累极容易滑胎,”看着青熠面色一变,悠悠接着道,“但鞠华毕竟是男子,他的身体构造与女子不同,身体耐受度和韧性都比较强,只要妥善照顾,是没有问题的,相对的,万一出了事,那后果也是难以想象的。”      唐秋见说话的过程中,就见青熠的眼神中变换着各色光芒,担忧、放心、欣喜……最后微微带了些纠结,唐秋见最后一句话真的震住他了,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冒险,但是把他独自留在这里,即使山庄在他看来固若金汤,也丝毫不放心。      唐秋见看够了他的表情,终于松口:“当然,凭我的医术那还是能够保证他的安危的,前提是,没有人刻意冲着他肚子里的孩子来。”      青熠对这说话大喘气的某人投以没好气的一瞥,“那就有劳唐大夫了。”      唐秋见得逞一笑,“好说。”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出门了,不容易啊。      出门对于鞠华来说总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这次要去的是三门之一的神剑门,对于这个传说中神剑无敌的门派他的想象中总是脱离不了一个具有各式各样珍贵利器的剑冢,寒光闪烁、间或有异样瑰丽的场景。      他几乎忘了自己腹中还有一个小生命的事实,兴奋地上蹿下跳往自己包裹里塞东西,崇二跟在他身后像个保姆一样各种叮咛,虎背熊腰异常搞笑。      聂十儿急匆匆冲到院门边上准备去禀告庄主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人,他紧急刹车停住了脚,抬眼看去,差点惊掉了魂——闵一脸上挂着那一号的微笑站在他身前,异常友好地看着他。      聂十儿立正肃目:“头儿,对不住,聂十儿正要去向庄主汇报。”作为侍卫头子,闵一的威信那可是仅次于庄主的。      闵一微笑,“十儿,做为彼岸山庄的侍卫,最要不得是什么?”      聂十儿怔住,稍微一想顿时冷汗直流,“头、头儿,这不是怕庄主等及了吗?你放过十儿这一次可好?”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慌乱急迫、要始终沉稳应对万事。聂十儿腹诽,自己可真倒霉,这么多天都下来了,最后一天了遇上头儿,生性跳脱的他为了这事没少被惩罚,想到侍卫头子的惩罚招数,聂十儿顿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刚才得知要随庄主出门的兴奋劲一下子去了一半儿。      闵一接着微笑,“若是第一次,我可以放过你。十儿,不如你来回想一下,你进庄多少年了还没有改掉这个坏习惯?”      聂十儿眨眨眼,一滴汗珠随着他的动作从眼角滑落,真的,相比刚进庄每天被整得哇哇叫的自己,现在他已经好多了,他自己也觉得变得沉稳了许多,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人无完人。能做到像闵一这样那就已经不是人了好不好?他坚守自己的岗位、再苦再累也无二话、坚持练武,有那么一两个小缺点……呃,再说了,也不能把所有的侍卫都整成一个德性吧,你看崇二,憨得没边了,我都不好意思喊他哥!      闵一看他汗流浃背,眼神却是呆怔,明显是神游天外去了。左手一抬,轻轻搭在聂十儿的肩上,聂十儿浑身一震,终于回过神来,就好像是被烙铁烙一样筛起糠来。再被训的时候神游,罪加一等!      闵一拍拍他的肩,和蔼可亲地笑说:“十儿,这次出门好好放松一下,回来我亲自给你接风,恩?怎样?”      亲自给他松松筋骨才是正题吧呜呜……聂十儿泪流满面却还是咧着嘴道:“多谢头儿,十儿衷心期盼着那一天……”不要到来啊——      鞠华看着聂十儿兴冲冲跑出去如丧考妣地回来,疑道:“怎么了?”      聂十儿摇头,无比沮丧,按说他最得意的就是他活泼乐观的性格,怎么在头儿眼里就是不好总要找他的错呢?他刚来的时候笨得猪一样,还以为整天笑眯眯的闵一很好相处,谁知道……等到整得比狗还惨终于醒悟,原来脸上常挂着笑的不一定是最和蔼可亲的。      还是那辆无比华丽的马车,只是里面铺得更加软和了,鞠华刚爬上去的时候还以为是上了一张特别华丽的大床,再看着身旁一脸淡然的青熠,不禁咂舌,这虽然是为了自己考量,还是觉得太奢侈了,做为之前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挤公交闯食堂的鞠华来说实在是压力很大啊!      驾车的还是之前那个车夫,鞠华对他还是很有亲切感的,跟着青熠出门经常会遇到之前那种事情吧,可是看到自己的时候他还是很憨厚的笑着。青熠跟自己坐在马车里,崇二跟聂十儿各自骑着一匹马在马车的左右两侧,后面是侍卫队,护送的是给沈老爷子准备的寿礼。虽然比不上有些官员富商出行的排场,还是挺有范儿的,这是只有在得知身边身后都是什么人之后才能有的感受啊……      车队缓缓前行,按照日程路途,他们必须放弃走官道,改而抄小道直走北靖藏剑山,亏了车夫是个好把式,走的路虽然偏僻,但总算不那么颠簸。鞠华有点儿愧疚,如果不是顾及他,车队走宽敞的官道很快就到了吧?      青熠看他苦着一张脸,什么都写在脸上,端了一盘酸枣到他跟前,“我们只需赶在沈老爷子的寿辰之日到就行了,走官道反而是非多,不如小道清静。”      这是在安慰他吗?鞠华打眼瞅着青熠,却见他装作无事般转过脸去,鞠华心情很好地拿起一颗酸枣扔进嘴里,恩,好……酸!好好吃!      偶尔路上有颠簸的地方,车夫就会提前打好招呼,这时候青熠就会不由分说地把鞠华拉过来搁在自己腿上抱紧,这样很是减轻了冲撞的力度,只除了这样会时不时地擦起两人间某种隐秘的火花,躲在车厢里亲得天昏地暗。马车左右两侧耳力好的崇二跟聂十儿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暂时耳聋啥也听不见。      车队在寿辰当日顺利到达神剑门,做为门中的熟客,青熠带着人从后门直接进了沈醉的居所小院,在自己来时经常住的地方安顿下来,有认识他的小厮丫鬟,很是有眼力劲地把房间打扫干净恭请人入住,还捎带来热水和茶点。寿礼被送到大厅,当报出彼岸山庄来贺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寿礼堆放的地方,再失望地看着明显只是几个侍卫的人,难道青熠庄主没有来?      沈风行看着那一堆贺礼,暗道:臭小子,来了也不先来给老子面见见,晚上再替你老爹教训教训你!      沈垣沈滨都在门口接待客人,沈醉也早已来到,却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坐在偏桌前端着茶喝着,懒洋洋的样子看得沈风行是手也痒眼也痒,恨不得把这不争气的儿子给踢出门去!沈垣接进华山派的来者,见到沈醉这副德性,皱着眉头走过来,“二弟,今儿是爹的寿辰,你就别惹爹生气了,难得回来一次。”      沈醉嗤笑一声,“我说大哥,到底谁在惹爹生气?我坐在这里好好的也没给他闹事,你这话说得可真无礼,还是你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就是惹他生气?”      沈垣面色一僵,怒气蓬勃而生,他怎么也想不到从前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缠着要一起玩的弟弟会变成这样?不解加上怒气让他直接甩袖而去,目睹了这一切的宾客只觉得这神剑门的二公子是没治了,连这么敦厚有礼的沈大公子都气成这样!      沈滨自见了他二哥一直没有去跟他说过话,见大哥被气走,正要上去教训他一番,肩膀却擦过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进来的都是客人,他扬起笑脸想要道歉,那男人却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朝着他二哥去了,是二哥认识的人,沈滨眯起了眼睛。      崇二按照庄主的指示前来打听找寻沈醉,并没有看到之前那一幕,沈醉正无聊得直打瞌睡,这会儿能正大光明的出去简直是巴不得的,起身潇洒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把他老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好在那么多宾客在场才没有发作。      ********************偶是沈醉跑路的分割线************************      原计划青熠是不打算出现在各种场合,自彼岸山庄成为三门之一,他很少在这样的场合露面了,反而使颜回徐回的各种身份多些,也不知是他易容本事高强还是见过青熠本尊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现在还没有人揭穿。但沈老爷子怎么说也是爹的老友,他一声传召青熠只得同沈醉一同前往。      神剑门现在各式各样的人马都有,里里外外热闹不休,鞠华早就心痒了,虽然青熠走前交代他不要乱跑,可他也清楚鞠华的性格让他在屋子里憋着是不太可能的,交代崇二和聂十儿一定要跟紧了他。鞠华就如同小鸟儿一般飞出了沈醉的院子,宴席将歇,前厅里有不少人转到院子里东一簇西一簇高声谈笑。      鞠华知道青熠必定被沈老爷子叫到屋子里去了,看前厅乱糟糟的生怕撞了自己有个好歹,就净捡幽静的小路走,走着走着眼前豁然一片开阔,灯光闪烁,偌大的人工湖上一座八角亭上几名女子正有说有笑,再看周围的房屋,比起外面的更添几分雅致。不会是跑到女眷院子里来了吧?鞠华跟后面俩人面面相觑,指了指来时的路,他们觉得还是早走为妙。      因为湖上本就安静,那群女子说着兴起也就没了忌讳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这说话的内容就这么飘忽着传到了鞠华的耳朵里。“……春心动了吧……青熠庄主那可是……”伴随着一阵嘻嘻哈哈和别有几分娇羞愤怒的反驳声,鞠华囧了。      这是误打误撞听到有人在觊觎他们家青熠吗?鞠华手一伸,三人同时站定了步子,又悄悄地折了回去,虽然听小姑娘家的墙角很不光彩,但,若是有人想要挖他的墙角那可就是重大事件了啊!      三个人做贼般冒着腰窝在风口,冬风丝毫不因这喜事儿减弱,依然凛冽地刮着,鞠华即使披着厚厚的棉衣还是冷得直哆嗦,崇二见状,魁梧的身体往后面挡了挡,聂十儿会意,两人一起把风口堵了个严严实实,鞠华正听得入神,忽然觉得暖和了许多,回头一看,顿时羞愧了,这原本是自己的私事么,还让人家陪着自己一起受冻,“算了,我们回去吧,一时脑抽竟然做这种蠢事。”      越想越蠢,鞠华赶紧招呼人回去,谁料,还没踏出一步,身后就传来一道黄莺般清脆的声音,霎时又定格了他们的动作,“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把头转过来!”      世界上最悲惨的事就是偷听被别人抓包,鞠华哀嚎,转过脸时已换上一副抱歉的笑脸,“真是对不住,在下好像是走错了地方,这就要回去的。这位小姐,还望……”      “嫣嫣,是什么人啊?”悲惨接二连三,那边的姑娘们已经听到声音纷纷跑了过来,一个穿鹅黄锦衣的姑娘率先问道。      那个叫嫣嫣的姑娘走过去,“不知道,正问着呢?你们是哪个门派的,这里都是女眷们歇息的地方,以后可别走错了。”      鞠华三人连连点头,拱手道:“是是是,在下谨记。”      这下可以走了吧,谁知……“哎,问你们是哪个门派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偷偷混进来的!赶紧报上来!”还是那个穿鹅黄锦衣的姑娘。      鞠华无奈,“这个……在下无门无派。”但是后面两个是彼岸山庄的,这句鞠华没有说出来,他还不想给青熠丢脸。      这下,那个姑娘脸色口气更不好看了,面上还带了点警惕,“无门无派……嫣嫣,此人面生得很,是不是要请世伯或者是沈大哥过来看下?”      哎喂,这是怎么个情况?    ☆、第三十六章      姑娘此话一出,那个叫嫣嫣的皱了皱眉头,“不用了吧,牡丹,神剑门怎么会是这么好混进来的,警告他一句也就算了。”江湖上无门无派的高手虽然不多,成名的爹大致都请到,万一得罪了其中一位,爹还不扒了她的皮!      那个穿嫩黄锦衣的是江南四大富商的千金孔牡丹,鞠华只当她是未成年的黄毛丫头一个不跟她一般计较,然而孔牡丹小姐有点不依不饶地:“嫣嫣,我知道你的心思,这样吧,让他们出示一下请柬好了,我们看一下这事就算过了。如果是牡丹唐突了,牡丹会赔罪的。”说完,一双在夜里仍旧显得晶亮的眼睛看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三个人。      聂十儿心里对这越俎代庖的姑娘颇为不满,但语气仍旧平板听不出任何情绪,“几位小姐,请柬在我们主子那里,我们并不是混进来的,若是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直接去问下沈二少爷,沈嫣嫣小姐。”      沈嫣嫣,沈家的小小姐,沈醉的小妹,非常聪明懂事的一个小姑娘,她很相信自己的二哥在外面交了不少特别的朋友,眼前这三个人面相都不像坏人,而且牡丹不知道,神剑门怎么会让无关的人在这院子里乱晃呢,他们三人站的地方并不是死角,平时大家进湖心亭一直都是从这里过去的。“既然是二哥的朋友,你们……”      “说起来,沈二哥好久没有回来了呢,不知道在哪里做什么,都交了什么朋友啊?”孔牡丹的话里意有所指,“我看还是……”      “怎么了?为什么一大群人围在这里?嫣嫣。”一道听起来异常风流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沈嫣嫣欣喜望去,“二哥!”      “沈二哥。”“沈二公子。”小群小姑娘叽叽喳喳见礼。      “都好啊各位妹妹~”沈醉摆出一副自认潇洒俊逸的公子哥儿模样,顺便摸摸跑到他跟前的小妹的头发,这个家里也只有小妹对他的回来有点期盼了吧!“还没告诉我这是怎么了?你们聊得挺开心的啊!”      哪里开心了,二哥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沈嫣嫣无语,她指着鞠华三人道:“二哥,这三个人你认识吗?他们走到女眷院子里来了,我们正要他们回去呢!”      沈醉看向鞠华,眼睛里冒出一道恶劣的光,“他们……很陌生啊,你们不认识?”      沈嫣嫣顿时警戒起来,不过二哥在这里她也放心许多,孔牡丹一脸的惊慌失措,移到沈醉身后,“沈二哥,他们说认识你还让我们去找你对峙,果然是混进来的!他们没有请柬!”沈醉虽然长相在沈家兄弟中最出色,但没有名声看样子日后也不一定能继承家业,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夫婿人选呢!和他同岁的青熠就不同了,有钱有势名声又壮,若是能……      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女的,还有,这个混蛋沈醉想做什么?鞠华正想着要不要把身后两个人的身份亮出来,身后就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别玩了,我把人带回去了。”青熠从后面走到鞠华身边,牵着人转身就走。      孔牡丹惊叫一声,“那个……”      青熠稍稍侧脸,淡淡道:“彼岸山庄,青熠,相信不需要再给各位姑娘看请柬了吧。”      一片寂静,孔牡丹欲哭无泪。她只是表现一把,竟然让青熠看了个正着……嫁给他无望了……      最后还是报上了青熠的大名,还不如他一开始就让崇二聂十儿自报身份还免得他和沈醉看了一会儿笑话。鞠华拽拽被人牵着的手,提溜起来,“你不要这么高调好吧?相信很多人都看到了。”      青熠还是一派的淡然,不在乎道:“让他们看。”      好吧,既然他都不在乎,自己还讲究啥?“沈老爷子找你训话?沈醉呢?”      沈醉现在是消极抵抗,任他老爹怎么说,搁在几年前俩父子非得闹得天翻地覆不可,沈老爷子对着这样的儿子已经是无奈地不知道该骂什么了,一个劲地让他滚,沈醉说话总是凉凉的,青熠怕他两人真的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抓着人就告辞出来了。还是让沈醉回去吧,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想要让他们多多相处培养感情是不太可能了。      两人从前厅路过,沈垣正沉稳有礼地送走一批近路的宾客,沈滨也谈笑有加地安排着远途的宾客入住厢房,比起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沈醉看上去妥当不少,怪不得那么多人都越来越不看好沈二公子。      夜色下的神剑门霸气庄严,各处灯火又凭添几许热闹氛围,然而就在这人人都喜气洋洋的时刻,青熠却察觉到一丝由内而外环绕的肃杀之气,他静下心来感觉四周,片刻后猛地睁眼,按住鞠华肩膀,“有许多人正向这边靠近,崇二,去通知沈老爷子,聂十儿,去告诉沈滨。你,等会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听到没?”      崇二和聂十儿瞬间消失在朦朦的夜色中,鞠华只觉腰上一紧,被青熠轻柔地安置在怀里,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到达女眷区的时候,那里正乱成一片,虽说江湖世家的姑娘们会些功夫,商家女儿却是一窍不通的,她们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和穿着打败怪异的偷袭者吓得花容失色,沈嫣嫣对上一个人还行,两个人就吃力了,何况身后还有一个孔牡丹正尖叫着扯着她的后背,若不是平时关系还不错再加上不能让任何人在神剑门中遭遇不测,她一定要狠狠骂这人一顿,不知道这样反而让两人陷入危险的境地吗?      不是沈醉不来救助,而是现场根本没有他的踪影,青熠加入战圈,先把围攻沈嫣嫣的两人击毙,好让沈嫣嫣腾出功夫去帮其他姑娘。沈嫣嫣大喜接着忧道:“熠哥哥!二哥被他们捉走了!”抄起宝剑替那些会武的姐妹们解围。      孔牡丹一时没扯住,沈嫣嫣已经消失在她面前,不过此时她心中更为安心,江湖上又多少人是彼岸山庄青熠的对手呢!她面上绽开一朵娇笑,思忖着像她这样的弱女子一定不会被人拒绝救援的,口中喊着青庄主就如娇兔一样扑过来了。      沈醉被掳,青熠正待抓一个人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见孔牡丹扑上来只一抬手她就软软地倒了下去,青熠顺手把她藏进湖边的台阶之后,活捉了一个夜袭之人逼问来路,谁料那人视死如归,当即服毒自尽,青熠把他扔到一边,接着下一个。      鞠华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惊得目瞪口呆,他看着那花般的少女犹如见到英雄般扑上来却被无情地点晕扔到遮蔽处,再看着他三两下制住一名来袭者……如果不是顾及自己,他应该会向着沈醉被掳走的方向奋起直追了吧?湖心亭躲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姑娘,鞠华看着她们显眼的身形,挥挥手叫她们躲远些,这群养尊处优的姑娘小姐,怕起来连藏身的地方都不会找。      再看沈嫣嫣,虽然自家哥哥不见了,却还是担起一名沈家子女应有的责任把来客保护好,宝剑耍得威风至极。聂十儿飞身过来,护在鞠华身侧,边应敌边对青熠汇报:“庄主,崇二前去查看唐大夫那边的情况。”      青熠点头,崇二这点做得很好。也许是目的得逞了,除了被他们当场击毙的、宁死不屈的,其余人在几个姑娘手下逃脱了,前厅以及各处厢房全遭突袭,这次的喜宴变成战场,沈老爷子脸色发黑,着人把这些个来袭者的尸体聚在一起,查看线索,寻常的夜行衣、也没有特别的标志……一切几乎无迹可寻。      受伤人员并不多,失踪的却只有一个,至于为什么要单单掠走沈醉,而且是在他老子的寿辰上,这就耐人寻味了。到底是沈风行的仇家还是沈醉的仇家呢?      大厅里,沈嫣嫣把刚才的事再一次说给青熠,从那些人出现到沈醉被掳走,无论从何处看就是有备而来。沈嫣嫣担忧道:“不知道二哥在外面结了什么仇家,熠哥哥,等到二哥救回来你帮忙劝劝二哥让他别再跟爹怄气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说不开?”      青熠摇头,“阿醉天性如此,沈叔他从前就容不下他这个性子,若是今后还是如此……除非你那个哥哥真的能变得跟沈大哥一样,你觉得那还是你的二哥吗?”      沈嫣嫣叹口气,道:“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二哥也挺好的,就是把他那风流性子改一改,我知道他这多半也是在与爹怄气,可是他总这样……我本以为他这次回来给爹贺寿是诚心想和好的呢!没想到来这么一出!怎么办?二哥会不会有事?”      青熠看了一眼身边的鞠华,特殊的身体状况正让他昏昏欲睡,虽然努力睁大了眼却还是抵不住身体深处传来的睡意。头一点一点的,就在身子猛地歪向一边的时候青熠站起身直接把人横抱在怀里,鞠华似是终于放松般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嘟囔了几句:“……困死……别管我了……”      沈嫣嫣瞪大了眼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熠哥哥,他是?”      青熠抱着鞠华转身道:“你别担心,他们既然是有备而来暂时就不会对你二哥不利,这几天让沈叔注意有没有送消息上门,他身子不适,我先送他回房。”      沈嫣嫣傻傻点头,难得见到熠哥哥会对一个人这么温柔,让她对那个人的身份更是起了好奇之心。等到青熠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后她才回过神来,细细品味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第三十七章   鞠华醒过来的时候,青熠正斜躺在他身边假寐,听到他的动静睁开眼,他记起之前的打斗,略带点诧异地问:“沈醉有消息没?”      青熠摇头,那些人分散行事,搞不清楚到底是那一队的人带走了他,三门的人都已经派出人马,其余门派也纷纷自告奋勇打探消息,救出沈醉。若不是心中存着疑虑,他必定亲自追查沈醉的下落,但……      鞠华也不傻,他和沈嫣嫣的谈话也依稀听过到一点,他心里存着事问出的话也带着心虚:“青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青熠伸向他脸颊的手顿住,移到被窝里握住他的手,道:“我自小与他玩到大,他是什么性格恐怕沈叔叔也没有我了解,他们父子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沈叔叔认为阿醉不学无术、为人风流,他心中儿子的标榜就是沈大哥,你也看过了吧?若论自尊心恐怕没有人比阿醉强,他必定不会放纵自己只贪图风流享乐。”      鞠华忽然福灵心至,恍然道:“你是说……”      未竟的话被青熠伸指按住,“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我会确认他安好,那么接下来我们谈谈别的,刚才你那话的意思是,你有事瞒我?”      呜呜……话题不要跳得这么快好不好,鞠华泪流,可是那件事憋在心里也挺难受的,不如就趁今天招了吧!鞠华刚要开口,有人敲响了房门,崇二的声音响起:“庄主,闵一请庄主速回山庄。”      闵一的口讯带到,他们不得不向沈风行沈老爷子辞行,寿宴上自家儿子失踪,这位武林上的豪杰也不免有点憔悴,但眼神依旧坚定无畏,行事依旧稳妥有序。听闻彼岸山庄来信,他不无担心地道:“难道也有人向彼岸山庄下手,赶紧回去吧!有事联系你沈叔叔!”      青熠应了,带着鞠华侍卫队回家了。      有人想对彼岸山庄下手,也要摸清楚自己的斤两,所以能有实力做这种事的不外乎恶名昭彰的邪派组织。看来他们是厌烦了两相对峙,迫切想要在江湖上争得一统。若是尽全力进攻三门之一,其他两门必出手相助,那么他们就可能有两种做法,一是抽调人马再去进攻其他两门,二是集中人马在三门中斗个你死我活。      但是这样对他们自身也是有很大的弊端,那么事情就有可能演变成,在三门之中兴风作浪让他们无暇他顾,他们再各个击破!以上是鞠华同学的一番推测言论,不得不说还是很有道理的,最起码让一直看着他的青熠眼中泛起了认同的光。      一路上很平静,可以说是平静过了头。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们这次的行踪可说是暴露了,所有,当暗器破空的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惊讶,反而是沉着应对。待在车厢里听到外面兵器交错和男人女人呼喝的声音,鞠华忍不住想拨开帘子去看,因为他们的队伍里只有男人。      青熠也未阻拦他,而是始终坐在他身边,他的眼神有些凝重,因为四面八方还有一些人正疾驰而来,凭他的功力带鞠华先离开也不是不可能,但他现在正是非常时期,途中若有人阻拦,恐怕暴涨的内息会伤了他的身体。      鞠华掀开帘子,瞬间愣住了,知道外面有女人和看到跟自己人打斗的全是女人完全是两个概念。只见,一群穿着粉红粉紫艳红蓝绿的女人抄着锋利的兵器带着与穿着打扮相反的毒辣表情向着他们攻击,而侍卫们也丝毫不因他们是女人就手下留情,双方斗得是昏天暗地……鞠华坐下来,吁口气,“我可以猜测,这就是所谓的琼花圣母派的姑娘们……吗?”      青熠还没有回答,唐大夫就爬上他们的车,接了话茬,“错,是琼花圣母教,都是绝顶的美女,心思手段却叫一个狠辣!”虽然他是一个大夫,好歹在江湖待了数十年,对于这江湖中事还是了解得十分全面。      正说着,一个女人的高喝声传来:“青庄主,好不容易觅得您的踪迹,怎么也得让姐妹们见见天颜,别说是怕了我们了!啊哈哈哈!”      青熠冷笑,轻声叮嘱了鞠华几句,起身下了马车。鞠华攥着拳头,“第一次有揍女人的冲动啊——”      唐大夫嗤笑,“你的庄主在江湖上的女人缘可是与他的低调成反比,不说这家世、名望、长相,单就这股神秘的气质,就引得一群女人为之疯狂啊!你若想动手,可得把拳头练结实喽!否则就要把这里练得结实一点。”唐大夫指指自己的心口,不厚道地刺激他。      琼花圣母教的副使石榴一见青熠出来,娇笑着打量他,出口调戏:“果然是俊美可人~石榴我听说青庄主还没有婚娶,也没意中人,竟然连烟花之地也未曾踏足过~真是可惜了不知道人间还有那极乐之事,不如让石榴我来教教你怎么样?恩哼哼~”      前一句听得鞠华差点喷出来,后面却听得他满面漆黑,自家情人被别的女人占口头上的便宜,他的脸上也无光啊!青熠,不要客气,拍死石榴姐!      唐大夫一脸八卦地问他,“你跟庄主最亲近,告诉我他真的没有去过青楼,我可不相信。”      鞠华想起以前自己在青楼的血泪史,冷不丁地记起青熠没轻没重踢得那一脚,虽然你去过青楼,但依着那股洁癖劲肯定也洁身自好,老子原谅你!“唐大夫,这真的跟你没关系,不要瞎打听哦,否则会惹祸上身~”瞪他一眼。      外边,青熠表情未变,依旧是冷冷的面瘫脸,“废话什么,出手。”      石榴脸一僵,身后有女子叫:“石榴姐,不要跟他废话,捉了他你想怎么样都成?”鞠华无良地笑出了声,石榴耳尖地听到,回身瞪了那个女子一眼,怒骂:“就你废话多!青庄主,这江湖就这么大,实在是不适宜五足鼎立,难道你不想万人之上?”      青熠点头,还没等石榴副使喜上眉梢,接着道:“然后再一人之下?对不起,没兴趣,动手吧。”      三番五次对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叫嚣着动手吧,还真是没有情趣的男人!石榴脸色发青却还要强颜欢笑,“是嘛,不光是我,我们教主大人也对您是非常的有兴趣,青庄主不如到我们那里小坐?您知道,这次我们可是有备而来,虽然我不知道您的马车里还坐着什么人,但,估计是非常重要之人吧?要是我们……”      话未说话,石榴只觉一股劲力传来,喉间一痛,捂着喉咙倒了下去,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脸色依旧淡淡的男人。她几乎没有看清楚他是何时动作,果然自己前来应对他是勉强了吗?      青熠收回手,袖子也只是随着冬风飘然起伏而已。他虽面色淡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正从他站着的地方向着周围扩散,直逼得他们心神俱震。青熠焉地再次出手,击毙想要偷偷摸摸潜过来的女子,看向倒下的石榴的身后,“出来。”      一个妖里妖气不知男女的人现出身形,扭着腰臀对后面的人一招手,“把她带下去,早知道她不行,邀请青庄主自然只有教主一人才能做得到,可惜教主事务繁忙,青庄主,您别急~我们四季使者全部出马,定能把您照顾得妥妥帖帖。”      说是四季使者,然而四周并没有与她对等功底之人,难道还未赶到?      唐大夫低声道:“这是拖字诀,她们其实也并不知我们的确切行踪,兵分四路,现在正是会合的时候。庄主,你可别耽搁了,尽快带着夫人走才是。”真打起来,他也是个拖后腿的,就怕别人钻了空子。      崇二也对青熠点点头,表示赞同唐大夫的观点,等到庄主离开,他们也会尽全力斩开一条血路回到山庄,更何况说不定闵一派来接应的人就到了。      好吧,他不能拿鞠华的安慰冒险,虽然这些人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他低声道:“聂十,尽全力保护唐秋见大夫,护送他跟我走。崇二,不可恋战,性命最重要。”听得他们应声,青熠抬头看着那个妖人,“琼花教主事务繁忙,你们也应尽快赶回去帮助她才是,不奉陪了!”澎湃的内息凝聚,向着那个妖人袭去。人马瞬间折损不少,那妖人服下一粒丹药,抑制住翻腾的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堂堂三门之一的彼岸山庄的庄主一甩袖,从马车里抱出一个人……跑了……      若不是这让人忌惮的功力,她不会相信这就是那个青熠!她恨恨一咬牙,“给老娘拿住其他人!通知他们改道,向南追!”      青熠带着鞠华一路疾驰,七扭八拐,然后直接越过一座城镇,来到一无名山山脚下,把人放下,看着略带点惨白的脸色,忧心道:“怎么样?哪里难受?”      鞠华强笑摇头,“没事,就是没有被你带着飞这样长时间,有点头晕。我们接着走吧,对了,聂十儿他们怎么没跟来?”其实飞到半途的时候,他的小腹就开始痛了,可是因着他的缘故把崇二他们留在那里生死未明,以青熠的功力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没有他,尽可以放开手脚。所以,他不想再让青熠担心。      青熠不敢再带着人飞高飞低,扶着他刚走了几步,就感觉鞠华身体一软,抱着他的手臂有点惊慌地道:“青、青熠,怎么办?我好像感觉那里……有、有……”难以启齿。      青熠急了,抱着某人的双臂开始追问:“哪里?怎么了?”      鞠华结结巴巴,“那里、就是后面……有……东西流下来了……”    ☆、第三十八章   青熠从来也不会想到自己也有手足无措的一天,但现实是,他抱着同样惊慌的鞠华手都有点发抖,他拼命静下心来想后面是哪里,想明白之后心里顿时涌上来一股异样的情绪,日后他才明白这种情绪就叫做害怕。他蹲□子就想解开鞠华的衣袍看一看,被鞠华咬牙切齿拦住了,“青熠,你、你要在野地里扒我的裤子吗?”      青熠动作未停,不顾他的阻拦脱掉了他的裤子,此刻他脑子里转得都是自己在书上看的和唐秋见平时灌输的知识,只想确定鞠华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他跪坐在地上动作轻柔地把鞠华抱到身上,满含担忧的语气制止了鞠华挣动的双手,“放心,让我看一眼,如果周围有人我会知道的,放松。”      好吧,对孩子的担心战胜了羞耻心,虽然刚开始觉得男人生孩子很异类很不可思议很……不想生,但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想它出事,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他放松了身体,任由青熠小心地撩起外袍查看他的□。      青熠被入目的鲜红刺激得呼吸加重,鞠华大腿内侧正蜿蜒着让人心惊的两道长长的血迹,几乎让理智丧失回去解决了那些个琼花圣母教的女人。鞠华听到他粗重的喘息,惴惴道:“……怎么样,青熠……”      青熠深深吸进一口凉气,掰开他的臀部瞅了一眼,假装镇定地从鞠华抱着的包裹里掏出一条手帕轻轻擦干净血迹,还好,血流得并不快。要尽快找个地方安置,青熠替他穿好衣服,从怀中掏出唐大夫临行前给他的保胎药,给鞠华服下一粒,安抚道:“放松点,山里面应该有人家,等我们找到地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鞠华抱着他的脖子被他打横抱起,被青熠安慰过之后稍微镇定了一点,把脸埋在他的颈前没了言语,差点吓虚脱。      山坡下,转过一条崎岖的枯树掩映的山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静默、毫不起眼的小村庄,青熠抱着人敲开了第一家的房门,本来那家妇人看着衣着光鲜的两人这个发愣,一听说要借住,立马把房门一关,还隔着门嘀嘀咕咕。接连几家都是如此,可怜青熠这个不善言辞的家伙,也说不出什么好话请求人家。鞠华刚把脸露出来,有的人家一看抱着个大男人,眼里就冒出了说不清的情绪,得,还不如不露脸呢!      靠,没见过男男恋啊!鞠华置气道:“我们走吧!”青熠这家伙怎么能受这样的气!      青熠把他搂紧了点,安抚道:“别生气,让我再问几家。”谁叫他们是陌生人呢,都说村上的人淳朴,可是也没缺该有的防备心。可惜身上没带着银子,正想着要不要把身上的玉佩抵给哪户农家的时候,一个四肢粗壮的中年大汗扛着一铁叉走了过来,见他们衣着不像本村人,略带点戒备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他……你们遇到山贼了?”      这山路另一侧的山道上经常有匪徒出没,有时候会有慌不择路跑到他们村里的人,也亏了他们这村子偏僻,又穷,没落在匪徒眼里,倒也相安无事许多年。眼下这两位年轻人,一人浑身气质冰冷却无邪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另一个看不清相貌,不过听声音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鞠华稍微动了一下,看清楚他脸色发白,这中年大汉更加确信。青熠眼见有戏,点头,顺着他的话道:“对,他受了内伤,能不能借个地方让他养养身子?”      鞠华抬起他苍白的脸,用自己最可怜闪亮的眼神看向大汉,哑着嗓子求道:“大、大叔,劳烦您了,给我们个歇脚的地方就成?等我伤好了就走。”      那大汉见他们挺知情达理,看着也着实可怜,于是就带着两人回了家。若真是心存不轨之人,留在自家也方便就近监视。刚进门,一个脸上憔悴但笑容温暖的大婶就迎上来了,替大汉把东西自肩上取下来,看着青熠两人疑道:“哎,这两位是?”      那大汉把两人的情况说了,大婶用着怪可怜的眼神瞅着他们,连忙把他们引进屋子里,一个堂屋隔成三间儿,大婶把左边的一间稍微打扫一下,从柜子里抱出被褥铺好,青熠把鞠华小心地放了上去,当然在大婶不注意地时候垫了自己的一件外衣上去。      大婶边给这屋子烧炭盆,边絮絮叨叨道:“这屋子原本是俺家小子住的,这些年到城里找活计做很久没回来了,这房间平时俺都打扫的,就盼着他过年回来,你们兄弟俩放心住,千万别嫌弃。”      鞠华感激地笑笑:“赵大娘,我们俩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麻烦你们夫妇了!”      这家人姓赵,赵大叔喝了水进来问道:“需不需要找大夫?咱村里没有,隔壁村倒是有一个郎中,平时大家有啥毛病都去找他看。”      青熠谢绝:“不用了,他受得不是皮外伤,需要卧床静养。能麻烦您给烧点热水吗?”      赵大娘答应着去了,赵大叔看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出去了。等热水来了之后,青熠关上门,给鞠华擦洗身体,大概是药发挥了点效用,血已经不怎么流了,但青熠还是没能放下心来,给鞠华换了一身衣服,臀下小心地垫了一块帕子。鞠华脸黑了黑,这感觉怎么这么怪呢?没让他瞎想,青熠陪着人好好睡了一会。      晚上吃饭的时候,对于桌子上的粗茶淡饭,青熠面不改色地吃了自己面前的,然后喂着鞠华喝下另一碗才让他接着睡下。      夜深,赵大叔自外面搬来几个架子,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搭成一张简易的床,赵大婶拿来草垫子被褥铺好,解释道:“你们俩个大小伙子一张床怎么能挤开?俺给你铺得软软的,睡哪儿都一样!”合着大婶觉得不能厚此薄彼,把自己家拿来备用的被子都铺上了,从白日里被拒绝到这样热情地照顾,鞠华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但是那张软软的床青熠只是在关上门之后象征性地躺了一下,在屋子里安静下来后就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小心地查看过之后,把人轻轻搂在怀里,吐出一口气,鞠华觉得怪窝心,拍拍腰上的手,“让你担心了,我感觉好很多了,今晚上好好睡吧。”      得到的回答是一个轻吻,没有再多说话,两人闭上眼睛脑子里转了转今天发生的事才慢慢进入了梦乡……      半夜,青熠忽地睁开双眼,房门外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他轻轻放开搂住鞠华的手,不料却惊醒了浅眠的他,鞠华睁开眼,正要发问,却被青熠捂住嘴,轻声道:“先别说话。”      鞠华点头,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心里一颤,难道赵家夫妇俩……他不敢多想,专心注意着门外的动静,脚步声再门外忽然停了,赵家夫妇压低了嗓门的声音不小心传进来……      赵大婶端着油灯起床往儿子房里走,被赵大叔见着一把拦住,低声道:“那是客人住的,你这婆姨跑过去做什么?”      赵大婶瞪了他一眼,也悄声道:“你呀,他们都是贵公子似的人物,怎么睡得惯咱家这粗陋的床,俺去看看他们睡得怎么样,要是嫌被子硬就把咱床上的褥子给他们垫上,这可怜的孩子还生着病呢!”      赵大叔无语,半天才逸出一声叹息:“你是把他们当做小远来疼了吧?”      赵大婶的声音有点哽咽,“唉,你看他们的年纪都差不多,都和小远一般懂事,咱家小远都多久没有回来了,希望今年掌柜的能放他回来……”      房里的两个人都沉默了,青熠听到门的响动,无声无息地下床先不忘把鞠华被子掖好,然后再迅速地钻到那空床上去,趴着不动了。鞠华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青熠的黑影一闪过去就躺到了床上,却因为赵大婶已经进来小半个身子露在了外面。他不好再动,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大婶先到鞠华床前看了一会,掖了掖已经很严实的被角,再走到自己面前,叹了一口气,“就说公子家家的睡不惯,这半个身子都露出来了,像个小孩子!”      这么大了还被长辈掖被角的青熠身体僵硬了,他清楚地感觉到鞠华那张床轻微了响动了几下,简直恨不得这一切没有发生过。赵大婶确认好之后放心地去睡了,青熠等她的脚步声消失,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走到鞠华床边,看着那耸动地越来越厉害的棉被,无奈道:“别笑了啊,当心身体。”      鞠华正躲在被子里吭哧吭哧憋笑,闻言揭开被子看了他一眼,不禁又联想到刚才一系列场景,又嘿嘿笑起来。青熠磨磨牙,把身体弄热,钻进去惩罚性地堵住那张咧开的嘴轻咬了一下,胸前某处突起轻掐了一把,听得某人轻哎了一声,才解恨得放过了他。      鞠华揉揉嘴唇,不满道:“又不是我说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青熠把脸凑得近近的,低声道:“但我就只想对你一个人这么做……”      觉得自己脸皮怪厚的鞠华同学忽然觉得全身燥热,这家伙,果然是闷骚型的!      修养了几日,由于青熠坚决不让他出去走动,鞠华只好在房间里晃悠。赵大婶只道他的病快好了,觉得生病的人都该补补,于是就商量着把院子里养得肥肥得几只芦花鸡宰一只炖肉,鞠华他们还来不及阻止赵大叔就手快地割断了鸡的喉咙。好吧,他们平时省吃俭用,为了两个只相处了几日的人宰杀了他们估计只在过年过节才舍得吃的鸡,面对着这俩个朴实的农家人,鞠华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是,身在特殊时期的鞠华胃口不比寻常,对于大鱼大肉挑嘴得很,所以午饭时他看着赵大婶夹到他碗里的肥硕冒着油光的鸡腿傻住了……      因为不太能见油光的关系,鞠华已经很久没大口吃肉了,要搁以前别说两个鸡大腿,三五个他都能吃光,可是……庄子里高大厨手艺好,能把寻常肉类做得可口也对他胃口,可是对着这白生生的鸡大腿他实在是有心无力,看着赵大婶慈爱的眼神,他偷偷看向青熠,抛给他一个求救的眼神。      青熠没说话,他其实也想让鞠华补补的,但又怕他吐出来。正想着对策,外面有人喊赵大婶说是要还东西。鞠华看过去,正对上那人东瞧西看的眼神,那人见到堂屋里坐着的陌生人,拉着赵大婶低声道:“你怎么敢收留这样的人哪,忘了前几年的教训了。可不能好心办坏事,万一连累俺……们村里的人怎么办?”      赵大婶笑着回了几句,那人又说,赵大叔一拍大腿也跟着出去了。趁着这机会,鞠华赶紧把鸡大腿塞进青熠碗里,急道:“快吃快吃!”      青熠无奈地瞅他,快速但不粗鲁难看地把鸡腿啃光了,鞠华满意地点头,再向外看时,就见那来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鞠华看着走进来的赵大叔赵大婶脸上牵强的笑意,知道这几天这对农家夫妇肯定遭到不少异样的眼光,“赵大婶,村子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我们来投宿的时候都没有人敢收留?”      赵大叔叹口气,“还不是收留了别有居心的人,也就是前几年的事,村子里许多家都失了窃,村北老王家祖传的玉都没了,有的人说是好心办坏事,再没人敢轻易收留外面的人了!”      鞠华一想,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那怎么留下我们了?”      赵大婶闻言一笑,指了指他们两人的穿着,“你们看穿着看气质怎么也不像是那种居心不良的人,就算是路上遭了贼,看你当时病成那样,俺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吧?再说你赵大叔说了,当时你兄弟脸上的焦急可不像是装出来的,你们俩的感情真好!”      鞠华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青熠,低下头抿嘴笑了。    ☆、第三十九章   躺了数天仍不能自由出门的鞠华憋闷得几乎要发疯,好在这天中午院门外终于来了两个熟人——聂十儿和唐秋见大夫。聂十儿激动万分地行了一个跪拜礼,吓得大叔大婶还以为他们是什么皇宫贵族,鞠华稍微给他们解释一下这是江湖上常有的行礼方式,两人才半信半疑地缓和了脸色。      青熠让聂十儿起来待会说话,先把唐秋见抓到鞠华面前,把那天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唐秋见赶紧执起他的手把脉,又问了几个让人比较尴尬地问题,比如那天出了多少血现在还出血吗这类问题,为了让唐大夫了解情况,鞠华还是厚着脸皮一一回答了。唐秋见在两人的紧迫盯人下,慢慢松口气,“情况还算稳定,孩子还好好的,所以说我要你们随身带着那些药都是有用的,凡是要遵医嘱明白没有?”      鞠华连连点头,但是唐大夫又说了:“需要静养,这段时间不要出屋,最好连床都不要下。如果想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听我的话。”最好一句话打断了鞠华即将出口的抱怨。      聂十儿于是才有时间把为何拖延这几天才找到这儿的原由说了。原来聂十儿带着唐大夫飞身追在青熠身后,却感觉到后面渐渐有追兵追来,他与青熠的轻功自不能比,若是强行再追只怕会把琼花圣母教的那群人引到青熠选的那条路上去,于是他灵机一动,带着唐秋见换了个方向继续跑,直到彻底摆脱掉他们之后,才有回到之前那条路向这边找来。      青熠摆手,示意安全最重要。接下来就是等崇二他们的消息了,因为鞠华需要静养,这段时间他们都需要住在此处,青熠起身走到门边,赵家夫妇很有眼色地在院子里做活计没去屋里打扰他们,见青熠出来,夫妇俩也连忙站了起来,这还是刚才聂十儿那一跪的后遗症……      青熠先把鞠华的身体状况不适宜上路的事情说给他们听,然后才道:“抱歉又要打搅两位一段时日,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请一定要提出来,或者……”      赵大婶一听这客气话,顿时把刚才的害怕给忘了,嗔道:“看你说的,你们都在这住了些天了,大婶还能赶你们不成?身体最重要,可要养好了别留下什么根子!”      赵大叔也点头,只是稍后有点发愁,“只是,俺们家的房子太少了,要不……”      青熠一使眼色,聂十儿忙走上前,亲切地喊了大叔大婶:“别瞎忙活了!我身体壮火力足,在堂屋里猫着就行,屋里两张床,让一张给唐大夫就行了!我们承您二位照顾,难道还能瞎要求不成?”      也只能如此,东墙虽有俩屋子,但都摆放着粮食农具一时半会也腾不出空间来。于是,这天晚上青熠如愿地光明正大地跟鞠华窝在一张床上,床帐子一放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屋子里另外一个人可以忽略。自从知道鞠华有喜,两人就再也没有亲热过,最多也只是亲亲小嘴,这事情一忙,更是连嘴都亲得少了,这会儿得知鞠华无事,摁着人就亲上去了。      鉴于鞠华现在的身体不适宜做某种运动,两人也没敢深入,生怕激起火来,只是辗转吸吮、舌尖浅探并不深入……      唐秋见瞪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屋顶,耳朵里传来轻微的水泽声,暗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胆大且没有自制力,这还有长辈在场呢就亲上了!这三个月下来还不把人憋出火来,真是……怪嫉妒的……唐秋见唐大夫郁闷地闭上眼睛,睡觉。      睡了饱饱一觉的两人醒来,唐大夫早已不在房间里,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青熠推开窗子,正看到唐大夫正在给赵家夫妇诊治腰腿。都是庄稼人,这么多年来不知道积压了多少病痛,而且没有多少积蓄去医治在当时还很复杂的病症,更何况这乡间的普通大夫还不一定有能力医治颇有些复杂的病症。      给这么真诚质朴的两位农家夫妇提钱的话估计会被谢绝,而且他们身上也没有多少银子,唐大夫看他们的腿脚都不是很利索,索性一大早起来趁着庄主还没起就给他们做了一次针灸,做上几天再喝些汤药巩固一下就好了。赵大叔站起来活动一下明显轻松许多的腿脚,高兴地不知说什么好,和赵大婶对着唐大夫谢了又谢。      很快,被赵家夫妇收留的两人原是富家公子,这会儿家仆已经找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大夫把赵家夫妇积累多年的病痛全部都治好了,那可是神医级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小村庄。本来直恨不得撇清关系的村民们开始时不时地到赵家窜门子,旁敲侧击。      唐大夫不堪其扰,只得借着出门采药的借口避开快把门槛踩破的村民。这下子大夫找不成,眼睛就盯上了偶尔会在堂屋里露个脸的青熠,瞧瞧人家贵公子的气质、穿着,就连那下仆的模样也是顶好的,这要是能跟自家闺女凑成对,不说正妻了,要有自知之明不是?做个妾室那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哪用得着在这山村里再受苦?      于是一群的大婶大妈姑娘都用狼一样的眼光看着全身金光闪闪的青熠,更有甚者,有些大胆的姑娘直接上门以向赵大婶学做阵线的借口打探青熠的情况,全被赵大婶微笑着摇头说不知道对付过去了。因为鞠华的缘故,青熠总是不大出屋子,这让想向青熠搭话的姑娘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可以进一步的方法,门前站着的犹如门神一样的侍卫聂十儿黑着脸一瞪,她们就打消了念头。      这些事都被唐大夫当做笑话一样说给鞠华听了,青熠不善的眼光他当做没看见。鞠华虽含着笑意调侃,心里却说不清什么滋味,骄傲、烦闷……皆有之,直想在那个人的身上贴上自己的标签。      青熠当然不会带着一个妾室回去,所以村上的人不久后也渐渐消停了。虽然有不切实际一步登天的想法,但本性到底都是脚踏实地的,既然别人没那个想法也不需要上竿子凑上去。然而,这天,总算被允许下床出屋晒阳光的鞠华如同出了笼的鸟儿欢快地站在院子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晒到太阳的感觉实在恍如隔日,鞠华脸上不禁绽放一丝解脱的笑意。      身上一重,是青熠拿了棉披风给他披上,他回头,两人相视一笑。这边气氛正好,那边却传来抽气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个梳着两髻的小姑娘,正一脸诧异地望着他们,小嘴微张,但看她的眼神,却大部分是落在鞠华身上的。      这小姑娘本是路过赵家,不经意往里面一瞅,正看到鞠华张着双手帅气的脸上泛着微笑,因为大病初愈的关系整个人泛着一股子忧郁气质,一下子就被这不同于村里那些粗手粗脚憨实小伙的男子给击中了一颗芳心。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另一位气质冰冷的男子走到他面前,两人对视的时候似乎那人身上的冰冷也一下子不见了。她恍然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却被那人轻轻的一扫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      娘说的对,这家的几个公子都是自己能沾惹的,可是……自己的初恋就这么夭折了好难过嘤嘤嘤……      “你好厉害啊,一出门就俘获了一颗芳心。”淡淡的话语里听不出情绪,却让鞠华乐了,他陪着左胸的位置,笑得夸张,“真的,啊哈哈!果然老子的魅力无法挡啊,要是搁以前,无论多少小姑娘老子那可是手到擒来!可惜啊……吊在了你这颗歪脖子树上……唉!”从前的辉煌全都消失在穿越前的记忆的长河中,莫名让人伤感啊!      本来眼神稍变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翘起了唇角,“歪脖子树”青熠搂着这个吊在自己身上的人满心的愉悦。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鞠华以为等不及赶回去过他在这世界第一个新年的时候,有了崇二的消息,他带着一众侍卫留下断后,奈何琼花圣母教的教众太多,差点不敌,好在沈家第三子沈滨前段时间得知有邪教的人在附近出没,为了追查他二哥的消息,他率着神剑门的弟子及时赶到救了重伤的崇二,几番修养之后,才好放出自己安好的消息。      不得不说,他们每个人都放下心头一块重石,崇二这个傻大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聂十儿好好地代表自家主子和夫人冲上去抱了他一番。唐大夫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崇二给青熠行礼,脸上依稀有着未能全然消去的伤痕,青熠点头,“很好,我们回吧。”      闵一派出了接应的人马,此刻正侯在院门外,士气豪迈浓重,引得一群村民好奇但又不敢近身,只远远地观望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气势的家仆,简直就像逢年集市上见到过的官老爷的仪仗队,真威风!临走前,鞠华对着眼带惊异的赵家夫妇道:“大叔大婶,这些天承蒙你们照顾了,我要跟你们谈钱就太伤感情了!不如这样,过年的时候我送你们一份大礼,保管合你们心意,等着吧。”      这也是他跟青熠谈过的,目前这对夫妇最想要的就是儿子过年回来一家团聚吧。所以当过年气氛越来越浓重的时候赵家小远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会带给他们怎样的惊喜,这我们的鞠华就看不到了,不过人伦之乐无论在何处也差不了多少吧?    ☆、第四十章   脚步踏进这座城,紫惬舒了口气,离阿华进一步的同时就说明他有人分担大龄儿童的“抚养”问题。这一路上,他不仅要操心某人的饮食、穿着,还要应对他的十万个为什么,简直把他问的哑口无言,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疑问。每当这时,他就万分想念阿华兄弟在的时候,能轻松应对这个……大龄儿童。      某大龄儿童正好奇地环视着四周热闹的景象,虽然从他包裹得严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紫惬愣是从他一眨不眨的眼睛中得出了结论:他很想到各个店铺摊子上去逛逛。这可不行,还没弄清楚他失忆的源头,可不敢让他轻易露了脸面。紫惬牵了人问了路,直往城中最为偏僻的一家客栈走去。      雷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肢体接触,没有反驳地任他牵着,只是眼睛不离一家家过去的摊子,直到路过一家炸果摊,看到上面摆放得油条果、麻花等,雷走不动了……紫惬感觉手一沉,疑惑转头,“喜欢吃麻花?”      雷只盯着,紫惬无奈让店家称了一袋子,雷伸手接过,不知怎的,紫惬就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可是,进到客栈,紫惬脸就黑了,指着桌子上只吃了半根的一袋子麻花怒道:“你不喜欢吃盯着它做什么?别跟我说是好奇,难道你以前没见过?”真是再好的脾气都被他磨得没有了,紫惬感觉自己自从和雷在一起,发火的次数比以往二十年都多,要是师父知道了,肯定得把雷供起来养着,谁让他总是说自己没脾气呢?      雷无辜地盯着眼前的手指,修长有力,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真的是不好吃,总觉得应该吃过更好吃的麻花……      再说被紫惬念叨着的兄弟鞠华,此刻正郁闷地站在院子当中,阳光正好,但是他的心情可不怎么样!近四个月了,原本平坦结实的小腹早已离他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略微鼓起的肉肉的小肚子,穿得衣服也变得宽松起来,他看着已经抽出绿芽的小树郁闷,等到再过一段时日天气热的时候,想遮都遮不住,难道自己每天都要闷在这庄子里?      “啊——”鞠华大叫,周围猫着的侍卫全都视而不见,脸上表情没有一丝转换,庄主夫人最近脾气不好,孕夫嘛,他们都习惯了。      “怎么了?”一双手臂从身后揽住他的腰,低低的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      鞠华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啃了一口,青熠眉头不皱地任他咬,末了还问上一句:“饿了?”      鞠华扔掉他的手臂,磨磨牙,感觉了一下,“饿了。”      可能是身体中有另一个生命的缘故,他是越发地能吃了,害喜的症状减轻后,那种见到油腻的食物就想吐的感觉已经没有了,相反的,无论白天黑夜他总是轻易地就饿了,庄子里的仆从简直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半夜里庄主夫人喊饿他们就把时刻准备着的食物送上门去,前期还有点手忙脚乱,现在早已经驾轻就熟。      白灼鸡、香菇乳鸽、核桃黑米粥,鞠华吃得津津有味,青熠看着他被养得红润的脸颊心里很是宽慰,之前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他再不想有了,自那件事之后,他就恨不得走到哪里都把鞠华栓腰带上带着,生怕他再出什么事。孩子没有了可以再要,华没有了……他想都不敢想……      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青熠回过神来,看向吃饱喝足异常满足的鞠华。鞠华皱眉,“想什么呢?我想出去走走。”      青熠抓住他的手,上面油汪汪的,鞠华缩回来当做没看见,不满道:“听见没有,唐大夫说我现在情况稳定可以适当地运动运动,最重要的是,肚子上不能长多余的肉!”就算没有八块腹肌,他以前的身材他还是很满意的,可不想除了孩子以外长了赘肉。      青熠眼睛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沉声道:“是要运动一下,聂十儿,吩咐清理浴池。”      聂十儿在外面应了一声,脚步声远去。      鞠华长大嘴巴,他只不过想要出去走走,青熠却要人清理浴池,难道他们口中所说的运动的意思不一样?看着眼前人暗沉的眸光,鞠华再傻也明白他的意思了。等等,现在他的肚子快四个月了,据说过了头三个月就可以适当地进行床上运动,这……青熠该不会是忍了好多天了,那自己不是惨了!      浴池是新建的,连着主屋的卧室,在榻的旁边开了一个小门,这样既方便又不会把卧室弄得湿漉漉的水汽弥漫,同时也是为了某人更好的享受。一推开门,眼前是热气蒸腾的大水池,池边上有个竹榻,放着浴巾等物。角落里有个角门,是仆从们进入的地方。      本来没有这个心情的鞠华看着冒着热气的洗澡水,登时不用青熠多说,自个就把衣物全都除去了。如剥了壳的白煮鸡蛋站在青熠面前,鞠华迫不及待地下了水,全身都浸到水里舒服地吐了口气,顺带对还站在上面的青熠招手:“快下来呀——”      很好,青熠挑眉。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下扔到一边,目标瞅准某人的身边,下水。      “哎呦!”裸|露的腰间搭了一双手,鞠华被抱起坐在某人腿上,被摸到敏感部位的鞠华差点跳起来,忍不住笑了两声,推拒道,“别摸我腰行不,痒死了!”      “痒?那我给你挠挠。”青熠故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两只手不规矩起来。      “哎呦哎呦哈哈哈……要岔气了要岔气了!停手啊青熠!啊哈哈……”鞠华被那两只作恶的手激得眼泪都出来了,在池子里扑腾起来,水花四溅,还坐在某人身上使劲扭啊扭的,直把某人憋了许久的火全扭出来了。鞠华回身望进一双幽深满含欲……望的眸子里,为自己的菊花默哀了三秒钟,打着商量,“能洗完了到床上去做吗?”      “你说呢?”青熠毫无所动答道,双手托起鞠华的臀部把人轻柔地转了一个圈面对着自己,但把他置身在自己腿上的行为却一点也跟温柔搭不上边,“在浴池里做容易扩……张,完了还能顺便清理你的身体,一举两得,为什么不做?”      那你能保证待会到床上不做了吗?鞠华这句话还没问出口,身下菊……花一痛,某人的手指就闯进来了。软膏入水即化所以不能用,但好在有了水的……,进……出容易许多,那只手指看似不紧不慢……鞠华觉得他的视线就快把自己燃烧起来了。      明明是一触即发的状态,他却不合时宜地想起穿越前的事情,开朗、活跃,能疯也能静,当然疯起来的时候就是和朋友们一起踢球的时候,臭汗淋漓却是最痛快不过;静下来的时候就是沉浸在网游世界,他可以忘了睡觉、忘了吃饭、忘了……上课,冲点卡买装备下副本顺便网个恋……他还记得自己和一帮子哥们一起冲着系里的系花、班花冲口哨,被怂恿着请她们吃饭,然而一转眼间,自己就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      不能接受吗?一开始的确不那么容易,但短短的几个月自己就沦陷了。对,他不得不承认,心里装上了这个冰块脸的时不时会腹黑一下的男人,一连串的乌龙是他们的开端,往后的接触是感情萌发的温床,他可以庆幸一下青熠此前没有感情史才会如此轻易地喜欢上自己吗?更离谱的是,现在他的肚子里逆天地怀着一个孩子,自己却没有违和感,不可置信、愤怒过后,就是时间的见证,他越来越习惯着晚上睡觉时被一双大手抚摸着小腹睡去,被反复叮咛着需要注意的事项……      “啊恩!”鞠华痛叫出声,神智瞬间回归,怒瞪着眼前的人,“痛痛痛!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进来了!”话说出口他也囧了,什么时候进到那里面也需要打招呼了?但自己明明难得想感性一下,只怪感性的不是时候罢了。      青熠毫不含糊地又使劲……左手顺着脊背往下摸到他们……的地方,感觉一切安好才淡淡却又饱含怨气道:“这种时候也能走神,该说是我不够卖力还是前……戏太长,看来以后可以省了。”      别啊——鞠华哀嚎。      等到两人终于……许久没有……的鞠华只觉眼前一黑,意识就模糊了。青熠搂住他脱力的身体,仔细地探了探脉搏,确认只是暂时的失去意识就放下了心,把人清理干净,浴巾一裹抱上了床。      由于是大白天,鞠华的身体清晰得展现在将自己面前,青熠把人从头瞧到脚再瞧回去,捂了几个月的皮肤在浴后泛着温润如玉的光泽、诱……惑的锁骨、殷……红的两点、修长的大腿以及两腿……间的……远没有得到满足的身体一阵阵发热,直想再扑上去。但,微微鼓凸的小腹进入到自己的视线,他愣住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啊……眼神里一瞬间充满了柔情,青熠伸手轻轻抚摸着凸起的地方,觉得怎么摸也不够,就算是之前平坦的时候他也是摸得不亦乐乎,直到……被摸得舒服的人伸出大长腿蹭上近在咫尺的身躯,缓缓摩擦,嘴里还无意识地哼唧,青熠满脑子的柔情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想要把人吞吃入腹的……      床帐一放,把某人摆成一个不易受伤的姿势,青熠再度掰开了某人的……      鞠华迷迷糊糊醒来,看清楚眼前晃动的身影,刚要出声就被……激得一声闷哼,等到身体再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鞠华怒道:“就说了不要再到床上做的……混蛋,你给老子消停点——”       ☆、第四十一章   性|福的白天过去,等到鞠华被青熠好心放过,天色已经擦黑了。被褥早就换上了新的,光着身子窝在被子里,鞠华瞪着眼前神清气爽的人没好气,早有预感会做得过火一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会采取那种羞耻的姿势,还美名其曰最不能伤害孩子。好在动作比起以前是不那么勇猛,否则现在他就可以去看大夫了。      即使这样,腰背还是酸疼得可以,本来因着身体的缘故就没怎么运动,忽然间被这样那样的摆弄,几乎生锈的身体到处都在抗议。鞠华伸手捶着自己的背,觉得一瞬间自己都苍老了……      憋了几个月的火散去了,青熠心情舒爽,就算是被瞪也是甘之如饴,让丫鬟们把饭菜端进来,青熠坐到床边,手伸进去揉揉某人疲累的腰臀,被大脚丫子踢开,无奈道:“起来吃饭,晚上我带你出去走走。”      这还差不多,鞠华坐起身,青熠为他穿上衣衫,闻到饭菜的香味鞠华早已迫不及待了,运动量太大吃过的东西消化得差不多了,迫切需要补充能量。晚餐的主食是米饭,菜是清淡类,为了自己的后门通畅,鞠华只得咽下没有肉食的抱怨,把不见排骨只见汤的排骨汤喝了大半进肚,打了个饱嗝。      晚上被带到山庄园子里溜一圈的鞠华不满地在某人的腰间拧了一下,他还以为会到山下溜达溜达。好吧,看在青熠最近好像特别忙的份上,暂且舍远求近吧。      消食完毕,两人回到院子的时候见到了久候的闵一,很久不见,这个始终笑意盈然的侍卫头子依然看着让人亲切,但也仅仅是笑容而已。青熠把人送到屋里,在鞠华脸上亲了一记,等到某人非常自觉地回吻之后,脚步轻快地到书房去了。鞠华捂着脸颊,后知后觉地感觉脸皮发烫,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      “原来你和青熠是这种关系吗?”忽地一道声音自耳旁响起,把鞠华惊得就要大叫,被来人眼疾手快地堵住嘴巴。      鞠华差点以为又是那个沈公子,谁料眼睛一撇,却是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赶紧扒开捂在嘴上的手,惊喜地低语:“落苏!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我的?雷呢?”      紫惬无语,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是想让他先回哪个?“我收到你留下的口讯,就带着雷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雷现在被我安置在城里,他来的话肯定不方便对吧?这里的防御还真是厉害,好几次差点被发现了!彼岸山庄果然是名不虚传呀!”      大哥,你这是在暗里自我夸赞自己有多厉害吗?“是吧,我来这这么久了,也没搞清楚庄子里到底藏了多少人多少机关,没有青熠带我我是不敢随便走的,落苏,真人不露相啊你挺厉害的!”      紫惬谦虚地笑笑,鞠华回到正题,老脸又热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都看到什么了?”      紫惬脸上稍显尴尬,连连摆手,道:“没看到什么你放心,我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没人我就等了一会,也就……只看到你们俩……”紫惬伸出俩食指一对,笑得暧昧,“青熠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祝福你们。”      鞠华放下心来,讪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他扯一块了……听语气,你好像跟他很熟?”      紫惬脸上浮现出回忆往事的表情,半晌偷偷一笑,“青熠的为人还有什么可说的,江湖上的人很少有人给他负面评价吧?除了那些个邪教之人……再看他对你那小心翼翼的态度,阿华兄,你也不简单哟~”      小心翼翼?那是怕他出事吧?鞠华眼珠转到自己的小腹上,忽然有点难以启齿,跟个男人谈恋爱没啥好隐瞒的,但逆天怀子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吧?刚才披风脱掉,外袍虽然宽松,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端倪的。到底要不要和盘托出,免得肚子大了不好隐瞒,到时候还要受兄弟责难,可是……鞠华郁闷了,只盼着落苏自己发现,别让自己难做啊!      紫惬见他忽然盯着自己的肚子愁云满面,也好奇地低头望去,衣袍宽松,显得很是休闲,但看阿华左手放的位置,咦?年纪轻轻就长小肚腩了?不会是青熠养得太好现在才对着自己的肚子发愁吧,紫惬颇觉好笑,宽慰道:“是不是上次受了伤,青熠每日只让你躺在床上吃睡啊?瞧这肚子!不过别担心,你才多大,经常跑跑跳跳小肚子很快就下去了!”      说的太对了!跑啊跳啊什么的这肚子是很容易就没了!“呵呵……那我的小命也就没了……”鞠华联想到那种场景,刷一下白了脸。      紫惬有点慌了,“怎么?莫不是生病了?”      鞠华还是决定隐瞒下去,等到肚子大到一目了然的时候也就不用他再多费唇舌了。“不是不是,就是那苏家小妞把我害惨了,养了很长一段时间。要不,你和雷就先在这住下吧,至于雷的事,我去和青熠说说。”      紫惬摇头,“暂时不行,你,知道武林大会的事吗?”      “武林大会?”鞠华眼睛一亮,“难道最近要开武林大会?什么时候?你要去?”      紫惬看他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没错,五月初八,京云郊。做为最有威望的候选人之一,青熠应该也会去,当然也会带上你。”      鞠华先是一喜,然后脸耷拉下来,五月初八,肚子都好大了怎么去啊!唉,时不逢我!鞠华哀叹,然后调整表情瞄向紫惬,“难道你也要竞争盟主的位置?”虽然不知道紫惬的武功到底有多深,但看青熠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估计也是个高手。就算不在意青熠当不当这个武林盟主,还是对这个极有可能成为青熠对手的好友投以看“敌人”的眼神。      紫惬哭笑不得,接着两人对雷的归属问题加以探讨了一番,最后还是由紫惬带着人赶往京云郊。两人约定到时再见,紫惬就轻巧地消失在了鞠华的视野里。      鞠华摸着自己的肚子唉声叹气,然后想到唐大夫的嘱托,为了不使自己的孩子生出来是个苦瓜脸,只得拍拍脸颊打起精神,一切还是以孩子为主吧?不去那个武林大会总比孩子出事后悔强得多……      青熠进来的时候目光先是在门户大敞的窗户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坐到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鞠华面前,道:“还不睡?”      鞠华一怔,抬头,“事情谈好了?”      青熠点头,想要拉起某人,“恩,等我一起睡?”      鞠华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斜瞄他,“是啊,等你一起,话说,有没有事情要和我说。”三门之一,武林大会的事情肯定早就知道了,竟然瞒着我,哼!虽然想好了去不去无所谓,但是青熠能不去吗?难道要等到临走前再给自己说?不可原谅!      青熠脚步一顿,原先的猜想变为肯定,“有人来过?”      “恩,”原本也没打算瞒他,“我的朋友,来跟我辞行的,他也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朋友?姓甚名谁?”鞠华在外竟然认识了武功如此之高的人,青熠恨不得马上就把此人的家底子全部问出来。      “姓紫,其实他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不多,只是比较划得来,若不是上次苏家的人生事,他也不会知道我跟你有关系。”现在想想,落苏肯定大有来头,他的师父说不定是个隐世的高人,一时间落苏的形象在他脑海中冒出了点点金光,“你先别问这个,怎么不告诉我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姓紫,江湖上姓紫的人本就是少数,能进到庄子里却不被人察觉,能和华成为朋友,年岁应该也不大,放眼江湖也只有记忆中的那家伙了吧。青熠把人抓到跟前,语气里有着“死不悔改”,“怎么会瞒着你?总会告诉你的。”      鞠华怒道:“难道等你要走了再告诉我,那样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你个混蛋!”武林大会好玩是吗?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邪魔歪道都跑出来!电视上、小说里没有一次武林大会能正常举行的!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青熠知道某人急了,赶紧抱着他顺着他的脊背让他消消气,同时把自己的安排说出来:“跟我在一起还要什么心理准备?那么长时间的武林大会你以为我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放心跟你分开这么久。”      这话对于两人来说都过于缠绵了,鞠华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之前的失落与怒气一下子冲得烟消云散,说话也结巴起来,“原来、原来你打算带我去啊,我觉得我这样不太方便,万一延误了你……”      “你不是嫌一直待在庄子里闷吗?我们早些出发,带你到各地去看一看,不用太赶。”青熠打断了他的话,说出让鞠华心花怒放的内容。      这下鞠华再没有什么怨言了,兴奋地给了青熠一个响吻,被某人拉住缠绵了许久,才洗洗睡去。欣喜了好久,直到好不容易睡去,在梦里还是笑弯了唇角,不知是为能参加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武林大会还是不用跟某人分开。      却说原本抱着一线希望想要把雷拜托给阿华的紫惬,忽然感到肩膀上的压力骤增,回到客栈随意吃了点东西叫了一桶水洗澡,被热水熨烫全身的舒了一口气,脑子里还在想着要怎样才能让雷安安全全地留在自己身边,不让他被浮屠宫或者认识他的人发现……      门开了,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皱眉看他。      紫惬疑惑看门,难道自己忘记锁门了?“怎么?”这样看他,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      雷控诉道:“说了我晚上也要洗澡,正好,一起洗。”说完不待紫惬反应就刷刷刷脱光了衣服,遛着小鸟爬进了浴桶,跟同样光溜溜的紫惬挤在一处。      原本单人的浴桶瞬间变得拥挤起来,为了不使浴桶炸开,紫惬只得愣愣地让开位置让雷的双腿跟自己紧挨在一起。从没有跟人共浴经历的紫惬感受到腿边光滑的触感,顿时囧了,这是什么个情况?要真是一个小孩洗也就洗了,两个大男人这是要怎样?    ☆、第四十二章   雷的双腿放开之后,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视线环顾了一周,拿过洗澡的刷子递给紫惬,自自然然地说:“痒,刷背。”      还要刷背?紫惬握住被硬塞进来的软刷,无奈地轻吐一口抑郁之气,做起“奶爸”来。话说,这个词还是他跟阿华学的,真的跟奶妈有异曲同工之妙处。      以前除了治伤,他没有仔细看过雷的身体,现在近距离看着,只为这纵横交错的伤疤咂舌。练武之人,身上难免有许多伤痕,但像雷这样的,肩背之上鞭痕剑痕还有些不知名的伤痕交错着,有新有旧,甚至都延伸到水面之下他看不到的地方。新的就是刚被捡到的时候留下的,旧的伤痕最远的估计就在孩提时了。到底眼前这个人有着怎样的经历,为什么会加入浮屠宫?紫惬第一次对别人的过去产生了兴趣。      刷完了背,雷自觉地转过身来,紫惬的手劲刚刚好,刷得比阿华舒服多了,雷惬意地眯起眼,双手搭在桶沿上,一副不自知的大爷样子。对着一副成熟的男性躯体,还是伤痕累累的,晚上刚刚见识到男子之间浓情蜜意的紫惬忽然不自在起来,尤其是他方才软刷不小心刷过雷胸前圆小的一粒,眼睁睁看着它挺立起来,实在是……好尴尬呀!      紫惬接下来三下两下刷完前面,扔掉软刷,大功告成!“好了,前几天刚洗过又不脏,你自己搓搓就上去吧!”      那股舒服的劲头一下子没了,雷睁开眼睛不悦,指着下方的小鸟道:“这里还没刷呢!”      紫惬无力,他逃命般地随意把自己搓洗了一遍就要出去,“刷!那里一刷就破皮了!你自己搓搓就行了。我上去了。”      怎么跟阿华一样?雷皱眉,去抓自己的小鸟,嘴里还客气道:“要我帮你刷背吗?”      紫惬刷的一下把眼睛给移开,狼狈道:“不用了我洗好了!你慢慢洗!”踩着水跳到地上,匆忙地擦干身体裹上衣服跑到安全地带——床上,暗叹,无知最凶猛啊!      搓完下面,雷看着有点硬硬的部位有点疑惑,那里平时软软的,怎么摸摸就硬了?他转头,大咧咧地问:“为什么我xx变硬了,是不是生病了?你都不是那样的。”      床上的人安静地躺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睡着了?雷闷闷地想,还是明天再问好了,等等看它会不会变软。雷爬出浴桶,擦干身体,却发现没有干净的衣服,之前穿的衣服没扔好都拖在地上了。他走到床边上,看着紫惬睡觉时留出来的那点空隙,砸吧砸吧嘴,翻身躺了进去,既然没有衣服就暂时睡在一张床上好了。      却没有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人的身体僵硬了许久许久……      青熠这次出行,必带人物是鞠华和唐大夫,至于其他人……在鞠华所不知道的角落里,每个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让庄主看到自己蓬勃的朝气,期望这次庄主能带上自己。武林大会啊,多么让人期待,若是能上去耍二把就更好了,而且还听说各门各派的美女们都会到场,更有甚者还可以见到京云郊的闲散王爷的千金,找哪个做老婆都不错啊!      完全不知道自家侍卫都在想什么的青熠和闵一正在商讨相关事宜,山庄别院交给于管事他很放心,至于彼岸山庄,这次闵一他想带着,那么其余人的安排他就直接交与闵一了,这次带的人马必须精且简,以防武林大会真的出什么幺蛾子。      闵一刚退下到门口,聂十儿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涎着脸问:“头儿,庄主决定什么时候出发了吗?”      闵一微笑:“怎么你觉得这次你也一定能去?”      聂十儿顿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颤抖着嘴唇包含着一丝希望地问道:“头儿,你的意思是,这次庄主没打算带我去?”不要啊,武林大会啊!说不定可以一睹庄主的风采,多好的机会啊,说不定自己的武功也可以更上一层。      闵一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丝毫不变形,拍拍聂十儿的肩膀,温和道:“十儿,这次的决定权在我的手里,你知道该怎么做。”他迎着聂十儿煞变的脸,微笑,“上次你回来庄主直接把你调到这里,以至于没能给你‘接风’,我还记着呢,想好了去找我,恩?”      闵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聂十儿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鞠华过来好奇地戳戳他,“你杵在这干什么,里面有人?”聂十儿才回过神来,嘴角一撇,抹着眼泪飞奔而去,“老子怎么这么命苦啊——非掉一层皮去不可啊——”      这是怎么了?丝毫不了解内情的鞠华莫名其妙,为防万一还是先敲了敲门,等到青熠的一声进来才推门而进。      青熠摇头,“你敲什么门哪?”      鞠华坐到他身边,道:“我以为里面还有别人。聂十儿是怎么了?你罚他了?”      “那你该去问闵一,闵一对付这些个侍卫比我更有办法。”听到那声惨嚎就知道闵一又想着法儿整人了,最惨的还是这个聂十儿,谁叫这么多侍卫里就他最没个正形。青熠把人搂过来摸摸肚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到时候要想个好办法别让别人瞧了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鞠华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到时候我这肚子那么大怎么遮得住,人家不拿我当怪物?五月份,天很热了吧,不会还让我穿披风吧?”再宽松的衣服也还是能看出端倪,不是被当成大肚男就是被当成孕妇,哪个都难以忍受,好歹他是个标致的帅哥呢!      青熠想想道:“我让人去订做一些衣服,夏天穿了也不热的那种。没有人敢乱说话的。”他不介意让别人知道,只怕会有人动坏心思。      订做好的衣服鞠华拿到手简直要喷出一口血,衣服呢,料子好,据说是什么冰蚕丝,摸上去凉丝丝的,这个暂且不提,很满意;宽松,很宽松,穿上去完全不会有束缚的感觉,也不会显得臃肿,整个人飘飘似神仙般,这个也很好;但是,上面的这些个花呀草呀可爱的纹边呀真的不是给女人穿的吗?      鞠华扯着一件衣服怒吼:“你要老子扮女人吗?”      青熠闻言,眼睛瞟向一旁的于管事,沉声道:“解释。”他觉得鞠华穿上去很好看,但是现在他明智的没有说出来。      于管事的话音如同这料子一般凉丝丝的,“回禀庄主,庄主夫人,老于到制衣坊传达了衣服所需的面料、款式,同时还强调了是怀孕之人所穿,他们做好的衣服就是这样了。如果可以,请容老于再去重新传达,是男人所穿,可是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      鞠华的手抖啊抖的,能怪谁?难道真让于管事去说明穿孕妇装的不是女人是男人?青熠抓住某人的手安抚着,免得真气坏了身体,“我倒是吩咐过要素雅的,你看,既没有女人爱穿的红色,也没有太过露骨的,像这件青竹的不就不错?”      被于管事的一堵,鞠华也不好再嚷嚷,仔细看,这些衣服都还不错,若他真的是个女人早该偷笑了,可是……好吧,穿成这样,若是有人怀疑他的肚子,他还可以面不改色地来上一句“我是女的”,多好的挡箭牌!阿Q精神想通了这点,鞠华在一堆衣服里弃了许多带花儿的纹边的,选了些着实素雅的,像那身带青竹的、单一色的等等。      青熠把鞠华的发髻散开,之前为了图省事,他都是直接扎马尾的,从鬓角两旁撩了两束发以发带系起来,前面也散落了一些。自来到这儿以来,鞠华的头发也才长了差不多十厘米,这样一绑,鞠华对着镜子面无表情道:“你不觉得我这样不伦不类的?”      青熠唇角急不可见地弯了一下,盯着镜子里的人道:“挺可爱的。”      鞠华刚想怒吼,青熠又加了一句,“要不就散着,要不就像这样束起来,你选一个。”      总之就是马尾不行是吧?扎马尾穿那么文雅的衣服是不太适合,鞠华对着这样的青熠可发不起火来,只得妥协,“算了,就这样吧。”难得给老子束一次发,得保留。      日子缓慢地走着,终于到了出发的那天,照旧是从别院出发,出现在这里的都是要随行的侍卫。唐大夫背着他的大药箱,指挥着两个人把他要带的东西搬上车,打眼看去似乎都是书、草药之类的,唐大夫对着他们招招手,抢先上了一辆马车,他可是读书人,身体弱,长途跋涉可不能累坏了身体。      鞠华扫了一遍待行的侍卫,崇二、聂十儿都不在,站在门边的是闵一和一个没有见过的侍卫,挺精明的一张脸,闵一介绍道:“这是楚十四,见过庄主夫人。”      楚十四眼露惊诧,却很迅速地掩了下去,他平日里在山庄里潜的深也只听说过这位庄主夫人,却无缘得见,没想到……楚十四拱手,却被鞠华打断,“别,叫我名字吧,叫什么庄主夫人?”总这么叫来叫去的等哪天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女人那可就晚了!再说了,名不正言不顺的……鞠华迅速把这念头抛诸脑后,这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十四暗想这他可不敢,一眼瞥见庄主出来了,所有侍卫齐齐行了一个礼,鞠华和青熠一同上了那辆华丽的大马车,这次马车里比起之前又舒适奢华了许多,软乎乎的毯子、靠枕、小茶几、各式水果零食等,哪里是马车,简直是把卧室都带来了吧。      鞠华嘴里念叨着“奢侈”呀,却喜笑颜开地靠在了枕头上,他上辈子最想要做的就是到全国各地去旅游一番,可惜学生一族没啥存款,到穿了也没去过几个地方,现在有人全程提供食宿马车,还是最为古香古色原汁原味的景点,真是再划算也没有了。当然,还有“陪床”一名,鞠华猥琐地想。      本以为聂十儿这次不去,没想到马车缓缓起行的时候听到了聂十儿低声报告的声音,鞠华一掀帘子,吓了一跳,“十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被虐了?”      聂十儿一脸愁苦,抽抽鼻子,“庄主夫人~十儿以后就跟您混了,千万可要护着我点,头儿简直太狠了……呜呜……”      鞠华的思想顿时歪到天边去了,他一脸的八卦:“你,被爆菊了?”      聂十儿一脸问号,“啥叫爆……菊?菊花的一种?话说庄主夫人您的名字跟菊花同音哎,若不是……”若不是庄主夫人,以后就可以叫外号小菊花之类的,多贴切~聂十儿本想这么说,无奈忽然察觉到一股子视线直射向自己的后背,这才发觉自己的思绪又飘远了,抖抖身子偷声问道,“到底啥叫那什么菊?”      鞠华也觉得自己的思想太不纯正了,而且也没法解释,万一他们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岂不是得不偿失,于是假装关心地问:“没什么,就是问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被闵一罚了?”      聂十儿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庄主就在车里他也不敢多说,只得长话短说:“头儿的手段真毒啊,以后您可得罩着我点,这一路上……”聂十儿还未说完就被闵一温和的视线给召唤回去了,留下未竟的话语让鞠华猜测。      难怪闵一看上去比其他侍卫都斯文却能当上侍卫头子,果然是深藏不露啊!鞠华感叹,坐回青熠身边,不料腰被一双手臂箍住,青熠低沉的声音在耳畔道:“不如夫人先来给为夫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爆菊?”    ☆、第四十三章   他这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难道要他跟青熠解释他晚上对自己所做的事就是所谓的“爆菊”?鞠华嘿嘿讪笑,“就是爆……暴漂亮的菊花!对,就是好看的菊花!我们那里都是这么说的!”      “是吗?”青熠把人拉到自己腿上,一只手伸到看不见的地方,鞠华脸色一变,青熠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怎么记得菊花指的是这里?你忘了,我爹是从哪里来的了?”他们那边的语言他是不知道几个,但这个词他倒是经常听自己的爹提起。      原来如此,鞠华心说你那个爹没事总说菊花吗你记得这么清楚?“那你都知道了还问我?看我的笑话吗?”横眉怒目。      青熠赶紧顺毛摸,其实他是想知道多一点他们那里的词语,免得以后鞠华说一些自己不懂的话。于是,夫夫俩就在马车里研究起了现代流行词汇。      马车缓缓前行,路途中偶尔会遇到同一方向赶路的江湖人,对于这一队看似雄赳赳的队伍竟然走的走的如此缓慢,不少人在心里报以嘲弄,更有甚者过去了还好奇地回头打量前头这辆华丽的马车,嘴里还不干不净地揣测道:“哪家的有钱公子,在里面跟女人胡混呢吧?真是,走到哪也不忘带着女人暖被窝……”末了,还摇头叹气摆明不屑。      彼时鞠华正一脸困倦地窝在青熠大腿上睡觉,青熠听到仍是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把散落到鞠华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      马车外,聂十儿捏着拳头看向闵一,闵一嘴角笑意盈然,还不待聂十儿发火,那个正对着身旁姑娘嬉笑的男人就狠狠地狼狈地跌下了马,同时一粒石子及时地射入他的嘴巴里,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哀嚎!旁人只见那人忽然跌下马,下一刻嘴巴里就流出了汩汩的血。      那男人呸地吐出了一口血和几颗牙,衰着脸正要冲着后面怒骂,却看见刚刚被自己嘲笑的那队人马施施然路过,投注在他脸上的都是看死人的目光,其中一张温和的笑脸硬是逼得他在春光明媚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阵阵寒意从后心涌上……他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狼狈地低下了头。      聂十儿嘟囔,“便宜他了,下次再见到他非整死他不可!”要不是马车里静静的,估计庄主夫人已经睡了,万一被吵到倒霉的还是自己,非揍得他嚎出天去不可。      闵一微笑道:“你会有机会的。”      开始的一段时间,鞠华还想着法儿让队伍在林中露宿,他觉得这么多人在一起来个林中篝火烤肉什么的简直太有范了,可惜事实总是会给你一个大嘴巴子,在接近下一个城镇的路途中,小雨一直下个不停,侍卫们全都披着蓑衣带着斗笠,也无人说话,和着略黑的天色,远远看着,胆小者都不敢靠近。      六嫂客栈是挨城门儿最近最大的一家,别看名儿怪亲切,城里人都知道这六嫂客栈背地里有许多江湖人撑腰,平常没人敢在这里撒野,六嫂也真的像是一个寻常的妇人,只是眼中的精光让人不容小觑。      因为是下雨的天,客栈里没有多少人,大堂里只零零散散坐着几个江湖人,磕着花生米聊天,忽然就听外面几声马鸣,齐整利索的脚步声,都好奇地向外望去。穿着蓑衣的两个人首先入内,要了数个房间,几桌子的菜,看架势、看拿掉斗笠的那两张脸,怎么看都不简单。      紧接着有人撑着伞迎进了一个……不,一个气质冷冰冰的男人和一个拿披风裹住了半张脸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但看那男人扶下那人然后牵着进来,应该是个女的。有人看清了情势这伙人不好惹就撇开了眼光,有的人偏偏好奇心一上来,直盯着人瞅,誓把人的相貌看出来,结果被那男人漠然的视线一扫,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看,那视线冷得几乎能把人杀死。      侍卫们在大堂吃喝,青熠直接拉着人上楼进厢房用饭,鞠华把包得严严实实的披风扯下来往凳子上一扔,伸了个懒腰,“原来马车行得慢也是有弊端的,总是想睡觉。”      青熠给两人倒茶,“困的话晚上早点睡。”      鞠华摇头,“不要,已经睡多了,晚上陪我出去逛逛呗。”      饭后,两人带着闵一个聂十儿到城中最热闹的街道,虽然天上仍飘着细雨,却丝毫没有影响城中的热闹程度。四人正走着,鞠华眼见一群不同年龄阶段的人正前呼后拥地进到左边的一条巷子,探头一看,嗬!花街一条巷,远远的都能听到莺莺燕燕的娇声,要搁以前,鞠华说不定会生出点兴趣,可惜自从当过青楼小童之后,他对这种地方就产生了排斥的感觉。      青熠察觉到他面容有异,故意曲解他,“怎么,想去?”      鞠华还没说话,聂十儿喜笑颜开,接道:“庄主,这么热闹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戏码,去看看吧?”颇有些严苛的侍卫守则导致他们一年也去不了一次烟花之地,这次跟着庄主出来,既然庄主松了口,一定要去开开眼才行!      鞠华刚想怒声反对,就听到身边匆匆而过的一人急道:“快快!看今夜谁能得到宣武第一花魁的初夜!就算我们没希望见识一下花魁的绝世容颜也行呀!”又有一群人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去,做为一个只在电视上见过花魁、在青楼里打工数日也没见到花魁的小青年,鞠华的心蠢蠢欲动了。      他和青熠同样不喜欢这种地方,却不约而同地往那边踏出了步伐,聂十儿乐滋滋地跟在后头,丝毫没有注意到闵一笑得异常灿烂的脸。      被热情地迎进簪花楼,扑面而来的人声鼎沸直让几人皱紧了眉头,闵一叫过老鸨,递过去一枚金豆子,笑说:“劳烦给找个清静的地方。”既然要看这场好戏就不能找包厢,所以,老鸨拿着金豆子笑得开心绽开满脸褶子,这成色,咬都不用咬,赶紧地利索地在二楼离看台最近的地方安置了他们,“几位爷,要是看中了哪位姑娘尽管开口,咱这楼里的姑娘那可是一等一的,要是您……好那口,咱这也有身段秘处都销魂的小倌儿~”      鞠华听这话不顺,赶紧把那老鸨赶走:“下去吧下去吧,真要是一等一不用推销行情也火!难道还有人比花魁更抢手?”她怎么以为他们就不是冲着花魁来的?      那老鸨也不敢发火,叽叽咕咕说了一通:“哎呦~话可不是这么说,墨云呀早就被李大人定下了,论财力,谁能比得上李大人,看您们都是外地来的吧?知道不,李崇华李大人,那可是……”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见人都不理她,暗嗤一声老鸨子就下楼去招呼客人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就冲李大人的名头,他只要一出手,恐怕也没人敢再闹腾!      鞠华瞪着她的背影,竖起一根中指,没好气道:“现在青楼都这样吗?来几位男客就给人家介绍小倌儿,还说不流行这口?”以前那个臭老鸨明显是骗他的吧?      青熠没说话,聂十儿嘿嘿笑两声也没敢吭声,他可不敢告诉庄主夫人,可能是因为庄主滋润或者是有孕的关系,他整个人显得异常柔和,脸部线条也因为养得好的缘故圆润红乎乎的,可能是那次动了胎气惊到了庄主,就算是头几个月害喜严重,到现在也养得好好的,加上衣着有点雌雄莫辩,像老鸨子这种长期混杂在艳声场所的人会想歪也是正常的。      先别提这几人心思各异,簪花楼的人是越聚越多,看台下最近的地方坐着的都是衣着华贵,或带侍卫或带仆从的人,角落里还猫着几个江湖人不知是何来历,他们的身周或低调或高调地许多人,青熠倒是认出几个,沈醉的酒肉朋友,老鸨子口中所说的李大人是哪一位目前还不清楚,倒是他们邻桌的一席,见着个不简单的人。      那人正和身边的人言笑晏晏,感觉到有人看他,转头对上青熠,先是一愣,然后礼节性的冲他点头微笑,这一幕恰好落在鞠华眼睛里,他沉默,运气,心里默念:只是碰巧而已,见人面带微笑只是礼貌而已……哼!      阴云密布,下面却是忽然大声嚷嚷起来,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上来献舞,片刻之后,有自知抱不上花魁的男子把这几名女子要了去,又是几段老把戏之后,台子上忽然静下来,然后在众人的屏声静气中,帘子后走出来一位身段婀娜、面上带着薄纱的女子,穿着红色的纱衣,露出肚脐这一段随着扭动的腰肢诱惑着台上台下的男人们,手上脚上带着的铃铛几乎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哟~身材还不赖!不愧是花魁啊!”纯粹以欣赏女性的角度发表了如上言论的鞠华得来了青熠不善的目光。      “恩恩!不错不错!”聂十儿赞同地点头,双手扶在护栏上直勾勾地盯着台下那花魁。      乐声起,花魁墨云身姿摇摆,只随意地跳了一支舞,底下就混乱成一片,叫好连连,墨云停步,底下有人上来掀去了墨云的面纱,如画般精致的容颜刚一露出就响起了一片吸气声,又寂静了片刻,已经有人控制不住喊话了:“一百两银子!别废话了赶紧抱上美人才是正经!”      老鸨子出现在花魁墨云身边,这两相对比正衬托得墨云女仙般出尘脱俗,老鸨子制止了底下的喊话声,一脸的喜色:“咱废话真不多说,喜欢咱墨云的尽管出价,价高者就能得到墨云的处|子之身!瞧瞧这容貌这身段这气质~没话说~咱赶紧出价吧!刚才那位爷喊了一百两,咱就从一百两开始!”      “我出两百两——”      “我出三百两——”      “五百两,美人等着老子啊——”      “……”瞬间,喊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把个老鸨乐得说不出话来,下面有些有心无力的人面色难看,低价一百两简直就是为那些官家富商老爷定的位,他们这些平民注定与花魁无缘了。渐渐地,价钱喊到了一千两,在这个城镇,一千两买个花魁的初夜也算是高价钱了,原先热闹的气氛顿时冷场了,那个喊价一千两的胖子得意洋洋地站起来环视了楼里所有人,好像在说,“老子有钱,多少都能喊!”      “两千两!”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那胖子先是愤怒,待看向来人的时候却忽然僵住了身体。鸦雀无声,然后有人对着来人喊了声“李大人”,气氛又顿时活跃起来,很多人都上前去谄媚鞠躬行礼什么的,那老鸨也迎上前去,把那李大人带到了台前。      这个传说中的李大人便衣加身,也看不出什么特点,挺寻常的一人,说话也是慢吞吞的:“金少爷,不用客气,请继续。”      那金胖子哪敢再加,眼看这花魁就要落到李大人手里,楼上一个清亮的声音却偏偏似与他作对:“我出三千两。”      众人皆脸色煞变,那李大人猛地坐起,像是不敢相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可惜楼上那人笑意盈盈,看不出什么来头,李大人攥紧拳头:“哼,三千五百两!”      “四千两!”仍是楼上那人,李大人咬紧牙关,混账啊,有这么多银子都可以把花魁赎出来当小妾了,可惜为了这口面子,“四千二百两!”别再加了,真要拿这么多银子可没办法跟家里那母老虎交差啊!      “五千两!”似是没有听到他内心深切的呼喊,那人又凑足了一个整数,这下李大人几乎气得魂归西天,颤抖着手指着那人道:“好!好!这位公子好大的手笔,敢问尊姓大名。”      那人站起身,笑道:“不敢,李大人,在下的身份不值一提,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钱而已。您还想再加吗?随时奉陪。”      丢不起这人,李大人瞪着他,像是想把他刻到心里,对着身后之人一挥手:“走!”      老鸨子追到门边,面带忧色,可不能把气撒到她身上呀!可是转念一想,五千两!贪钱的本性顿时把那点心思都撇到身后去了,赶紧跑回来拉着墨云的手道:“哟,这位公子可是真看上咱家墨云了,这么舍得,还有没有比这位公子出价更高的,没有的话,墨云可就要跟这位公子走了!”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那墨云始终一色表情站在那里,眼中并无一丝笑意,那公子手敲玉扇,眼中是猎物到手的笃定,老鸨子等了等见没人应声,眉开眼笑道:“没人啦,那今日花魁墨云就跟这位公子……”      “一万两。”淡淡的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所有人都吸着冷气把眼睛移了过来,鞠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第四十四章   他刚才没听错吗?似乎是青熠喊了一万两,为什么?鞠华瞪大了眼瞅着身边仍是淡定的青熠,搁在身旁的手却是一暖,青熠握着他的手紧了一下。瞬间提起的心就放下来了,但还是愤怒地把手收回来,没解释清楚之前,暂时冷战。      聂十儿张大嘴巴左瞅瞅右瞅瞅,不太清楚庄主的用意,这庄主夫人就坐在他身边庄主竟然还敢公然竞标花魁,果然庄主风范不容小觑呀!      就见刚才被吓住的众人全都议论纷纷起来,那老鸨子听到这数目回过神来是两腿发软,高兴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墨云也略带诧异的向楼上看来,这是她自上台以来出现的第二个表情,可见对于会有人出这么大价钱只为买她的初夜也是不敢置信。老鸨子喜得结结巴巴道:“还、还有没有再加?那位小公子?”      本以为就要到手的东西却一瞬间落到了别人手里,把小公子也不怒,折扇一收,对着青熠笑道:“这位兄台万金只为红颜,在下服了,美人归你了。”      青熠站起来,仍是面无表情道:“一万两,赎身。”      原来是要把美人据为己有,老鸨子虽然不舍这课摇钱树,可这一万两却不知何时才能赚到,自己也不亏,于是装模作样的挤了几滴眼泪,把墨云送到了楼上,青熠的身边。眼见花魁落入他人之手,前来围观的人有的郁闷离去,有的则对青熠的身份产生了好奇。可是青熠达到了目的,便带着人离去了,留下闵一为这一万两结账。      鞠华简直是握得手指发痛了,这不光是买了人家的初夜,还把人也买下来了,可别告诉他是好心替别人买的!回到客栈,青熠直接拉着人进屋,吩咐聂十儿把人安顿好。一转身下巴就遭到袭击,青熠无奈地接受某人愤恨的噬咬,顺便把人搂结实了回咬回去。      鞠华在青熠的下巴磨了会牙,直到看到他的下巴红得快出血了才停嘴,制止住某人想吻上来的嘴巴,恨恨道:“赶紧解释,要是老子不满意你等着的!”      青熠抱着人坐到椅子上,淡淡道:“她很有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有什么用?”一个花魁还能用来干什么?“你别敷衍我,听见没?”      察觉到鞠华眼里似有若无的不安,青熠摸上了某人的脸颊,不太自然地翘了下嘴角以示安慰,然后马上恢复了面无表情,“武林大会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若是我表出身份,事情一定不会少,但又不能时刻把你带在身边,你的身体你清楚的。有一个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你才能……好好休息。”      鞠华多聪明伶俐,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缘由,顿时心里暖洋洋的舒服呀!有个人时刻为你想着,多窝心。那个容貌身段绝伦的女子瞬间在他心里就和威胁脱离了开来,但是,“一万两?你这么有钱?为了这么个理由值得吗?”      青熠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等闵一来了,你问他。”      问闵一?确实,他留下那里给钱……不会杀人灭口吧?鞠华惊悚了!      不过等到闵一回来,面对鞠华的疑问,只是微笑着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纸张,鞠华摊开一看,顿时囧了,这是一张通缉令,画上的人正是容姿艳丽的墨云姑娘,下面的说明还写着女飞贼,盗取皇宫秘宝,杀了无数人,是官府秘密缉拿的罪犯。这要是真的,那老鸨子就犯了窝藏罪,肯定是求神拜佛地恳求着闵一赶紧把人带走,从此再也不提这件事。当然,实在是败露了,还要官爷们说说好话,鞠华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老鸨子哭丧着脸哀求的模样。唉,这样做,实在是、是……太爽快了!      闵一凑到鞠华耳边小声道:“庄主可不会在无关的人身上花那么多钱。”      言下之意,青熠确实很有钱了?鞠华快乐死了,决定回去之后就让青熠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让他好好数。因为青熠的缘故他做不成自由的小商贩,就要在家里当米虫花他的钱!      一夜好眠,第二日他们出发走至花街一条巷的时候,看着簪花楼白日里无精打采的招牌,鞠华放下帘子心里冲青熠竖起了大拇哥,不愧是青熠,表面冷清内里邪恶,就连侍卫头子也是腹黑得要命!      这一切花魁墨云自然是不知道,跟着墨云出楼的还有她的贴身丫鬟,本来昨夜里见那位出钱的公子没有和姑娘一起住就觉得纳闷,现在他们行车启程她也恍然,原来是要打道回府吗?那会不会到家后就把姑娘娶进门,姑娘这么美,怎么说不是正房也得是小妾吧?看那公子这么有钱,肯定早就娶过老婆了,没事,还没见过比她家姑娘美的呢!到时候,自己也就彻底摆脱了被卖来卖去的命运,说不定也能嫁个好人家,呵呵!      她们坐的马车是新买的,走在最后,楚十四从后往前巡视,驾马行至马车旁,帘子被拉开了,那小丫鬟不客气道:“喂,我家姑娘……呸,我家小姐想吃街对过卖的油煎年糕,你去买一袋子!别忘了拿竹签!我家小姐的芊芊玉手可不能见那油渍。”      楚十四瞅也不瞅她一眼,本着脸道:“没有庄主的命令,所有人不得擅离职守。”      “什么?你……”那丫鬟小脸一变,正要发火,身体被人一扯,瞬间转换成笑脸模式,“这位侍卫大哥,我家小姐这不马上要离开宣武了,很多东西都是有感情的,那家的年糕是小姐最爱吃的,您行行好,去买一点,要不去跟公子禀报一下?”心里却想,不过是一个侍卫,你家公子都拜倒在我家姑娘、呸!是我家小姐的石榴裙下,说不定以后百依百顺,你一个侍卫得罪了我们,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楚十四不耐烦了,却见到前方闵一给他使了个眼色,只得驾着马奔去了,那丫鬟眼中现出一抹得色,以前都是伺候别人,现在总算反过来了。      这丫鬟声音怪大的,但是街上人声嘈杂,鞠华一时没听清楚,待青熠给他复述了一遍,瞬间来劲了,拨开帘子对聂十儿招手:“咳,你家兄弟我想吃街对过卖的油煎年糕,你去买一袋子,千万别忘了拿竹签~兄弟我的粗手见到油渍可不好洗~”      聂十儿见他贫,忍到面容扭曲没忍住,笑抽过去,队伍里一阵阵憋不住的笑声传来,聂十儿一拍马屁股跟着楚十四一起去排队买年糕。至于最后一辆马车内的主仆俩则不知道这些侍卫们到底在笑什么。      年糕买回来了,楚十四手中是一个俩巴掌大的小袋子,而聂十儿手中则是最大包装的油纸袋两个和中等号的袋子两个。那丫鬟结果楚十四拿过来的小袋子,眼睁睁地看着聂十儿拿着几个大袋子分到第一辆马车里一个,第二辆马车里一个,其余的则分到侍卫中去了。心道真没规矩,却自我催眠反正她们是女儿家吃不了那么多。      鞠华拿竹签挑起尝尝,别说,还真不错,糯糯的、咸辣适宜,怪不得花魁小姐指明要吃这个。他再挑起一个正要送到嘴里,一怔,却是扭着头快速送到身边人的嘴里,不自然道:“你尝尝!”该死的聂十儿,竟然只要了一个竹签!害得他要做这种肉麻死人的动作!      青熠眼睛里有着笑意,愉悦地把嘴里的年糕吃了,觉得真的很美味。于是,两个人坐在马车里,你一口我一口“甜蜜”地开始了喂食运动。      中午,群山峻岭的,队伍照例在山野间野餐吃中饭,墨云袅娜地下了车,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四周掩不住的赞叹声,早就对这种赞叹免疫的她带着丫鬟莺儿准备找买下他的那位公子。按理说那位公子不是应该整日与她在一起,到底是万金买了她的,但事实是,她连那位公子的姓名都不知。      “姑娘,我家主子习惯在车内用餐,那边已经在为您备着午饭,请跟我来。”闵一彬彬有礼地拦住了她的去路,言语间让人无法拒绝。      墨云成为以来还是头一次觉得受到了冷落,有点不确定那位公子到底是为什么买下她,青楼里待了那么多年,男人的各式心思她都揣摩得很透彻了,可那气质冷清的公子的心思她实在猜不透,“侍卫大哥,能问下公子的姓名吗?这样墨云日后也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闵一温和一笑:“是在下疏忽了,主子姓颜,平日里稍微有点冷酷,请别往心里去。姑娘请随我来。”主子把人买下就置之不理,还得靠他来给这姑娘一点归属感,免得不太合作失了她的作用。虽然这点子跟他也有关系,可主子这么做未免太不厚道了。闵一走的当口撇了下前面的马车,再一次无言地扛下了压下来的担子。      鞠华觉得自己越来越能吃了,两只烤乳鸽、一大块酱牛肉、三个烤得焦香的馒头下肚,仍然觉得只是半饱,直到热腾腾的紫菜蛋花汤一同下肚才总算感觉可以不用再吃了,他摸着自己的肚子,难道是因为多了个人抢食物的关系?青熠直到他彻底放下碗筷,才吩咐人不用再准备食物了。“吃饱了?下去走动走动。”      要定时定量的做一些运动,这是唐大夫吩咐的。两人下了马车在附近走了走,明媚的阳光照射在这块被群山掩映的地方,更显得美景如斯,若不是昨天刚下了雨,鞠华还真想躺在草地上睡会,不过把马车帘子一掀对着太阳不也差不多,鞠华嘿嘿笑着拉着青熠回到马车上,掀了帘子正大光明地晒着太阳,时近五月天还不热,倒觉得暖洋洋的。      马车一转,聂十儿就知道那两人在干嘛了,也起身找了个地方猫着,太阳一照,就觉得困意一阵阵袭来。      鞠华眯着眼睛躺在青熠大腿上,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青熠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也斜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就在朦朦胧胧想要入睡之际,鞠华只觉放在小腹上的手下面猛地一动,他咂巴咂巴嘴,没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儿,又动了一下,鞠华模糊的嘟囔了几句:“别动了……想睡觉……”      肚子再动……鞠华猛地睁开眼,傻住了。青熠此时正拿起他的手,疑惑道:“抽筋了?”怎么总一动一动的?      呆了片刻,鞠华惊叫起来:“动、动了——”    ☆、第四十五章   鞠华盯着肚子惊叫起来:“动、动了!”      唐秋见——青熠一时间没有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还以为孩子出了事,赶忙叫了唐大夫过来。一大群侍卫也不知怎么了,全都精神紧张的盯着马车的方向。聂十儿睡意全消,翻身跳起也跟着跑到马车边上候着。      唐大夫正惬意地窝在马车里看着医书,被着急慌忙地叫过去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结果哭笑不得,“你们俩能不能别紧张过了头,这是正常的胎动,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已经会动了,以后会时不时这样,别担心,若是很久都没动再告诉我。”      虚惊一场,聂十儿还是头一回发现庄主带着惊慌的样子,不得不对爱情的力量另眼相看,唉,啥时候也能有人来给哥呵护一把?      鞠华捧着自己的肚子有点呆滞,过了会才转头看向一旁视线专注在自己肚子上的青熠道:“竟然、竟然动了?”      青熠低头,手依然固执地摸在鞠华的肚子上,低声道:“这么不可思议?你可以当做孩子在跟你打招呼。”其实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刚才那两下的震动全是来自于自己的孩子,他真的很想再感受一次。      跟自己打招呼,鞠华想到刚才他和青熠的手一直交叠在一起,这个孩子,第一次的招呼他们两人全都感受到了,真好~这样想着,心里就仿佛有一种东西在缓缓游动,整个心房就被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占满了。“你刚才那么一声大叫,你庄主的威严和冷酷什么的估计都在你手下面前丢光了,这么紧张我跟孩子啊?”      青熠看着某人脸上似乎占到什么大便宜似的笑容,满不在乎道:“那有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鞠华想到那次在荒野之外,青熠的慌乱、无措,静静地笑了。      墨云看着那个似乎是大夫的人背着药箱匆匆跑到颜公子的马车上,身周的侍卫们动作未变,眼神却全部都移到那马车上,马车里除了颜公子,到底还有什么人呢?她记得那天晚上有那两个骑马的侍卫,颜公子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只是当时她的心神全部被将要买下自己的人占去了,没把他放在心上,现在一想,连他的脸也想不起来了。      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她问那个脸上一派温和的侍卫:“马车上可是有人生病了?”      闵一微笑:“姑娘有心,确实是有人身子不太好,不过主子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姑娘也尽量不要提起,明白吗?”      墨云有礼地点头答应,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名侍卫虽然言谈间总是微笑,也颇恭敬,却不能带给别人和善可亲的感觉,她甚至莫名觉得眼前人高高在上,自己并不被他看在眼里。丫鬟莺儿却没有这种感觉,她觉得这家人果然是大户人家,出门还带着大夫,实在是很方便。      车子不紧不慢地向前行,墨云主仆两人都觉得这样的行进速度简直令人发指,多方打探得来还是有人身体不好的回复,只得作罢。      京云郊,是某闲散王爷的封地,做为不问朝廷之事只喜欢跟江湖人打交道的一个王爷,无偿贡献出自己的一个山庄做为武林大会的举办场地,当然山庄装饰一新,就连比武场地也是建得恢宏气势,这么有诚意也是广大武林人士最终选择在这里举办的原因之一,当然这里也接近高陵的中心都城,方便南来北往的侠男侠女们在最短时间内聚齐。      接近京云郊之后,见到的武林人士越发地多起来,相对的,这抢眼的一队人马也遭到了议论纷纷,这来往的全是江湖儿女,骑着马英姿飒飒,鲜少有坐着马车来的,甚至有人猜测这不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直到马车和他们一同停在山庄门口时,他们才对这马车的主人投去了一个低看的眼神。      闲散王爷高云休迈着轻快的步伐和泰山派的掌门东门道长前来相迎,拱手迎进了一些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帮派和侠士。看到后面缓缓驶来的颇为壮观的队伍,高云休先是一愣,看向东门道长,说是壮观,也就是被马车给衬托的,不像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倒像是哪个富家公子、官员出行的架势。      东门道长看向正驾马先行一步过来的年轻人,嘴角泛起笑意,高云休诧异地看着他,要知道这位泰山派的掌门平时可是最不苟言笑的,对待旁人和弟子都是严谨得要命。东门道长一甩拂尘,站到那个年轻人面前,“闵侍卫,你们庄主好大的排场。”      闵一抬手行了一礼,这东门道长年纪虽大却不糊涂,在江湖上也是德高望重,比起其余各派,他的主子还是很敬重的。“东门道长,此番也是有缘由的,容闵一稍后再与您道来。”      青熠潇洒地下了马车,东门道长为他和高云休介绍,高云休乍见到这个冷冰冰的人还嘀咕呢,应该是哪个山庄庄主的儿子吧?谁料东门道长的介绍却让他吃了一惊,这个、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彼岸山庄的庄主?简直和自己想象当中的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啊……      旁边还没有进去的人都呆住了,青熠啊!活的啊!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青熠一时间吸引了周围人全部的目光。刚刚还眼带鄙视看着这出门还享受的人顿时眼神就变了!这么尊贵、厉害的人确实应该坐在华丽的马车里,要不然一路上不知要被多少武林人骚扰。看看这周围的侍卫,全都精神气十足,武功也是完全看不出深浅,果然不愧是江湖三门之一,最神秘的山庄……      鞠华坐在马车里悄悄地听着这些言论,得意洋洋,哎呀这么厉害的人可是我的!      当然最后一辆马车里的墨云莺儿主仆俩却惊呆了,她们虽然身在青楼,但青楼里人源混杂,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也知道如今最厉害的三门是如何被所有人津津乐道、崇拜异常,没想到她们以为的富家公子却是如此大的来头,一时间恍然觉得被金砖砸到,惊讶过后就是狂喜。莺儿笑得合不拢嘴,抓着墨云的手,“小姐小姐,听到没有,彼岸山庄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而且……而且,也没有听说过庄主娶亲的消息,会不会其实他还没成亲,然后对小姐你一见倾心了!啊,真是太好了!”      当然,即使狂喜,她们也没忘记降低声音,墨云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浮现一丝红晕,事情的结果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莺儿眼珠一转,道:“小姐,趁着这种时候,你掀开帘子往外看一眼。”      墨云一怔,她明白莺儿的意思,是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但是……“不好吧,万一庄主他不希望被人知道……”      莺儿接着怂恿:“小姐,你千万别看低自己!你长得这么国色天香,有几个人都比得上?我看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庄主也会觉得脸上有光!何况,你只是不经意地往外看一眼,谁又能说你的不是呢?再者,庄主如果打算把你藏着掖着,这也是你的好机会。”只要别人见过小姐的存在,那个庄主怎么说也得安排一下她们的身份。      墨云被说动了,她小心地掀开一侧的帘子,往人声最嘈杂的地方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有几个早已对这几辆马车好奇的人一下子看到了她的脸,倒抽一口冷气,“天啊,太漂亮了!你们看马车里,不会是青熠的……”未说出的话及时地掐断在口中,若是被青熠听到不该听到的话,可就惨了。      虽然美女只是稍微露了一下脸,像是被人惊吓到似的马上又缩回去了,却还是带给人们惊艳的效果和无穷无尽的想象空间,那些没看到的人扼腕叹气。      东门道长和高云休也听到了那边的喧哗,似笑非笑地看着青熠,东门道长还以为那个缘由就是为了方便姑娘家,很明显,他是误会了。      山庄格局复杂,院落交错,一些名门被妥善地安置于又大环境又好的院子,至于小有名气或者无名之辈只好住在景色还不错的大通铺了。不说侠士,但是各门各派跟来的女儿家也不在少数,掌门夫人和千金、师姐师妹以及其他有关系的女性,在安顿好之后便或友好或攀比地聚集在了一起。      鞠华是在马车进入到院子才下车的,所以没多少人瞧见,一个多月的车程,他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从后看去,宽大素雅的衣衫,略微圆润的腰腹,只会让人暗中道一句:这哪家的姑娘,把头发剪得这么短?      小睡了一下,起来得知青熠和一些门派掌门人都被请去商讨关于后天武林大会的事宜,鞠华决定在山庄里转一转,好歹也是一个王爷的居所,总不能白来一趟。对于他的决定,闵一没有阻拦,而是叫上楚十四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保护他,当然这是鞠华的意思,楚十四来的时候早已被被人看到了,若是他跟着,岂不是要被人问起他的身份?      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鞠华沿着长廊走到碧波荡漾的湖上,凉亭上,一大群女人正嬉笑谈论着什么,各式各样的容貌、或艳丽或潇洒的装扮,各有各的独特,总之,是非常的养眼啊!而且,在其中他还发现了花魁墨云和她的小丫鬟,眼珠一转,鞠华装作不经意地走了过去。      “……墨姑娘岂不是要跟青庄主成亲了?难得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也会带着你出场,简直是肯定的了!”刚刚走进美女群,鞠华的耳朵里就进入了如上言论,啥时候青熠要跟别人成亲了?不要随便拆CP好不好?而且……鞠华盯着腮帮子泛红一脸娇羞的墨云,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下……    ☆、第四十六章   鞠华把衣领子往上一拉,笑眯眯地走了过去,众女看到他过来,先是不确定地打量了一会,在看到他宽松的衣服下鼓凸的腹部的时候个个眼里都有了笃定,热情地招呼道:“哎,过来过来,女眷差不多都在这啦!一起聊天吧!”      鞠华慢悠悠的步伐着实让众女焦急了一把,不过到底是有孕之身,还是小心一点好,更有热情的姑娘跑过来搀着他往前走,鞠华微笑着道谢,额上却冒出了黑线,这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爷们会怎样对付他?      众女让了个位置给他,有姑娘好奇地问:“你是哪个门派的?相公是谁?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让你来奔波呢?”      鞠华特地放轻了嗓音,他知道某些江湖女子的声调会很高很粗像是个男人一样,声音低下来会更显得柔和一些,“我家……相公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的,就给点面子不要问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武林大会这么难得才见一次,怎么也要说服他让我来开开眼对不对?刚才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话题被转移,这些女子都不那么在意,倒是非常认同他的观点,她们之中也有很多人是硬缠着掌门或者爹才跟来的,听到后面那个问题,一致看向墨云的目光那是羡慕、嫉妒、祝福参半。鞠华之前听到的那个女声笑道:“还不是青熠庄主,轻易不出场,一出场就这么高调,他带来一位绝世美女的消息早就在各路人士中传遍了,很多人都想着一饱眼福呢!可惜要我说,青熠庄主这样的男人一定占有欲特强,不喜欢别人看他的女人,你们说呢?”      众女都纷纷附和着,鞠华也点头,继续笑眯眯:“原来这样,那么那位绝世美女是哪位呢?”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转向墨云,墨云刚刚平复下来的脸又烧红起来,不过还是不易察觉地挺了挺前胸,被这么多人羡慕、夸赞,她还是满自豪的。莺儿得意地看着鞠华,指着她家小姐,脆声道:“当然是我们家小姐啦!我们家小姐可是跟庄主一见倾心哦!”边说边想,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就帮小姐赎身了,这样说也没错。      鞠华嘴角抽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是吗?江湖上都传青熠庄主是如何如何的冷漠无情,没想到传言不可尽信吗?还是这位姑娘的魅力太大了?这么一看,墨姑娘果然是容姿绝艳啊!”      莺儿小脸一扬,趾高气昂道:“那当然,以前在……以前可是有不少公子拜倒在我们小姐石榴裙下,可惜我们家小姐不喜欢他们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直到遇见了庄主,你们不知道,他们见面的时候那个场面呀……”虽然说话的内容不太讨喜,但胜在这小姑娘有着说书的潜质,把周围的这群女人哄得是嬉笑、羡慕不已。      鞠华也跟着他们笑啊说啊,然后在众女眼中的羡慕嫉妒恨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啊,说起来还不知道墨姑娘家在何处,家里是做什么的呀,若不是江湖儿女恐怕二老会有所争议吧?”      墨云和莺儿脸色一僵,但是其他人也好奇起来,刚才她们的注意力一直被她和青熠的关系夺去了,静下心来才想到,若是寻常女子怎么会这么轻易遇到神秘的彼岸山庄庄主,还一见钟情?看墨云的长相,绝对是万里挑一,穿着看上去也是富贵人家,她的气质……身姿袅娜,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像是个大家闺秀,但,怎么说呢?仔细一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墨云被这么多人仔细打量着,握在袖筒里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她的过去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她敢肯定,若是被她们知道了,眼里的羡慕嫉妒一定会很快地转变为鄙视、看不起,她不能……      莺儿也是气愤得要死,这个才来的大肚婆是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享受到被人簇拥的味道,可不能让人把以前的事抖露出来。她推推墨云,道:“唉,我们家小姐只是平常的小康人家,本来吧也是担心家里二老不同意,但是你想啊,先不说庄主的江湖地位,单单是家世那也是无人能敌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真为了女儿着想怎么会不同意呢?”      本来有所怀疑的众女立刻点头称是,没道理把金龟婿往门外推的道理。      鞠华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丫头自编自导了一出武林豪杰与小家碧玉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几欲吐血,青熠那混蛋是我的好不好!你这个毛丫头怎么知道青熠的家世怎样?!还说得好像两家父母已经见面就等成亲了!      这俩丫头没认出他来,他也不能说这俩人是青楼女子,因为若是人家问起他是在何处何时见过,自己岂不是露陷了?算了,就当是吓吓她们两个好了!既然是青熠主动“买”她的,他也不能强求这姑娘不对自己的赎身人产生什么感情,最后到底是要放她出去好好过寻常日子的,但做人要低调,不能为了自己的虚荣心在外面到处造谣,不觉得羞耻吗?      本来觉得那晚站在台上异常冷静没有像其他姑娘那么妖冶表情的墨云还不错,心里对于拉她出来当炮灰还有一点愧疚,这下心里没了一点感觉,随意笑笑就转身离开了。      有人看着他的身影,疑惑道:“怎么觉得她不太高兴呢?”      莺儿白了他的背影一眼,不屑道:“妒忌了呗,有谁能像我们家小姐这么好运气,而且,她跟我们家小姐,那是不能比!”      被鄙视了的鞠华毫不知情地回到了他和青熠的住处,好在女眷和他们住的不是一个院子,否则真要被她们看到自己,不知道会怎样的恼羞成怒呢!鞠华闷闷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紧紧随着他的楚十四悄然出现在门旁,正好被他看到,鞠华冲着他一招手:“十四对吧,来来,陪我聊聊天。”      这么亲热的叫法是为哪般?自来熟?楚十四依言拱手言是,进了屋子,恭敬地站在一边,鞠华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指着身旁的椅子疑道:“这里有椅子,你站着干什么?”      楚十四眼角一跳,恭敬道:“您是主子,我是侍卫,不敢僭越。”      鞠华恍悟,之前和崇二聂十儿一起的时候闹惯了,虽然他们口中国会称自己庄主夫人但行为间却带着熟稔和自在,不像这楚十四一板一眼的。“你坐着吧,否则我会以为是在听报告,不想坐旁边坐下边总成了吧?我现在不算你主子,不用这么死板。”      死板……楚十四头一次被人这么说,心下一阵无力。只得捡了下方的椅子坐了,正想着能和庄主夫人聊什么,鞠华开口了,“十四啊,我问你一个问题可要照实说!”见楚十四点头,鞠华假咳一声,厚着脸皮说:“那个,你觉得墨云姑娘如何?说实话。”      楚十四脑筋在飞快的转弯,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庄主夫人对于庄主身边出现一个女人还是很在意的,就算知道庄主的用意。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词,楚十四道:“若是只凭相貌的话,那自然是上等的。”      上等的,你以为是在选猪肉吗?鞠华为这形容抽了一下,紧接着问道:“这我也不能否认,其他的呢?看你的话尾,该是还有话要说。”      楚十四点头,接道:“若论琴艺舞姿以及吟诗作对,估计她也是上等的。”      鞠华黑线,这是在列举她的优点吗?楚十四顿了一顿,“但她的眼神中除非必要的情况下不会透露出半分情绪,让人很难看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她,不简单。”      鞠华诧异,他真的把她当做一只小绵羊来看待了,不,是因为她身边的小丫鬟一直站在风口浪尖上,所以把她全部隐藏了起来,自从来到这里,她并未说过几句话却已经站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成为众男争相相见、众女羡慕嫉妒的那个人……然而一切事情若是败露,众人第一个指责的就是她身边的小丫鬟莺儿……      “还真不敢小看女人心计啊!”鞠华感叹,想当年一部美人心计火遍大江南北,愣是让他这个爷们看的是胆战心惊,有一阵子愣是没敢和寝室哥们一起冲着学校美女吹口哨。      鞠华不再去想那人,转而打量起楚十四,全身上上下下都没有看到他携带武器,疑道:“十四,你没有武器吗?”      楚十四本来被他看得全身发毛,这下子又被他转移话题的速度震住了,道:“不,除非内功强到可以不用武器也能招架得住对方的袭击,否则那样对敌很容易吃亏,侍卫们都有各自的武器,最不易察觉也用到了暗器。”      鞠华知道他的武器肯定藏在身上的某一处,不客气道:“拿出来看看呗,你不会用的就是暗器吧?”      楚十四用的当然不是暗器,他站起身,手腕一抖,就从袖筒里冒出来一根鞭子似的东西,手指再一动,原本软绵绵的鞭子就成了一根硬邦邦的棍子,鞠华看得手指痒痒正要站起来借过来耍耍,“噌——”棍子的顶部冒出来一截寒光闪闪的利刃,正指向前方的鞠华。楚十四抬眼看去,庄主夫人正睁着一双闪亮亮的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兵器,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占为己有,顿时后心里冒出一股凉气。      鞠华“啧啧”地赞了两声,快步走到楚十四面前,“十四兄弟,能借我耍耍不?”      呃?这一般人可真耍不起,更何况是……楚十四心底迟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退后一步,恭敬地把兵器递给鞠华,“请小心。”      看不起我?鞠华假装没见到他眼里的犹豫,一把接过,先是研究了底部的握端,上面有两点不易察觉的机关,按一个,利刃缩回去了,再按一个,棍子变成为鞭子,铁的。鞠华把铁棍按出来,稍微站远了点,单手叉腰,嗖嗖嗖地耍了起来,那架势那呼呼的棍声还真有那么点高手的味道,倒是把楚十四惊得不行,这庄主夫人如今可是有孕在身呀!不过,楚十四眼里冒出了点笑意,原本以为弱气的庄主夫人还真是个贪玩又不肯服输的人。      鞠华玩得兴起,一心不想被人轻视,还双手抛转耍了几个高难度动作,谁料长久没做过这种运动,体力也有所下降,手心猛地一滑,呼啸着的铁棍划了一个半圆重重地击在他的右小腿上,右腿不受控制地抬起,鞠华全身打了个趔趄眼看就要重重地跌倒,一直高度紧张地注视着他的楚十四见状连忙飞身上前拦腰抱住倾倒的鞠华,潇洒地转了个圈圈儿躲过了又击回来的铁棍。      楚十四左手抓住还要横飞的铁棍,立于身后,右手则牢牢地揽着鞠华腹部上方,低头关切地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鞠华小心肝儿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这要是跌倒在地压住了肚子可如何是好?他下意识抓紧了楚十四的胳膊,用力的程度让楚十四也不由皱起了眉。鞠华另一手抚住腹部,似是在安慰或许同样受惊的宝宝。过了好一会儿,才白着脸抬头道谢:“多谢你,十四,要不是你,恐怕……你千万不要……”      你千万不要告诉青熠,这是他想要叮嘱十四的,要是被青熠知道了,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很惨,但是这话还没出口,让他欲哭无泪的事情发生了……      “你们,”门口的阳光忽然被一个人的影子遮住,然后传来了无比熟悉的声音,只是此刻那声音阴沉沉的直往外冒寒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   鞠华白着脸抬头道谢:“多谢你,十四,要不是你,恐怕……你千万不要……”      忽然门口的阳光被一个人的影子遮住,然后传来了无比熟悉的声音,只是此刻那声音阴沉沉的直往外冒寒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鞠华一惊,楚十四无比淡定地把他扶正,然后抓起自己的兵器跪于青熠面前,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以一个看护不周给自己定了罪要求责罚。“属下让夫人置于危险之中,甘愿领罚!”      鞠华心虚地看着青熠,但还是坚定开口:“对不起,我一时忘乎所以了,不关十四的事……下次不会了……”千万别生我的气……      楚十四跪在地上,只觉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全身犹如针扎一般,然后就听庄主沉声道:“楚十四,滚回去思过。”      “是。”楚十四站起身,低着头倒退着出了门。      “青——”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鞠华正要说话,青熠微微抬头,两扇门“咣当”一声紧紧地合上了,青熠快步走到鞠华面前,不容他在说话,直接打横抱起快速却仍轻柔地放到床上,阴测测道,“看来我不应该把你单独留在这里,不如下次我出门的时候把你栓在腰带上?或者直接宣布你的身份?”      鞠华手抖抖地反驳:“对不起对不起,看到那么炫的武器没忍住嘛!呃,话说,青熠你的兵器是什么呀,难道都是靠掌法内功什么的?跟我说说呜啊!”想要转移目标的话止在猛然被压在床上的动作,鞠华瞪着身上的青熠,觉得压力好大。      先是看到鞠华窝在别的男人怀里,然后再听到他夸赞被人的武器很炫,饶是青熠不觉得自己是个小气的男人,火气也蹭蹭蹭往上冒,直想堵住他说话的嘴,把他被人沾染过的地方再染上自己的味道。这样想着青熠也确实做了,鞠华就见自己的衣服被一层层解开,冰凉的感觉从脖颈、胸膛蔓延到小腹,然后温热的唇从上到下一点点地印在其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引起了一阵颤栗,“喂……现在是大白天,你……”      青熠稍微直起身体,冷哼,“刚才你们俩抱着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现在是白天?”      鞠华黑线,原来他一直在意的还有别的事,但是很快的他就没法再去想别的事了,在自己身上舞动的双手和唇舌将他带入了一场火热的情事……但是,能不能别总一直舔哪舔的,还有那只抓住他下面那个东西的根部就不松开了的手是要怎样,极乐被阻止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啊!      青熠好好照顾着下面的小鞠华,却坚决地不让他舒服发泄出来,唇舌最后在腰侧留下深红色的印记,青熠抬起头来注视着鞠华流着细汗的脸颊,两鬓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见到自己看向他,艰难道:“混、混蛋……松手啊……”      青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是精神满满,却还是不肯放手,“我要再提醒你一次,你的身体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多为肚子里那个想想,这次没有事不代表下次一定没事,这种危险的事只有在我面前才能做,听清楚没?”      鞠华使劲去搬搁在下面的手,断断续续地呻吟着:“知、知道了,你能不能放开、放开我?”      青熠看着眼前使劲颤动的肚腹,怕这样会对孩子有影响,只得敛下心里蠢蠢欲动的坏主意,放开手让他泄了出来……鞠华使劲喘着气,敲打着青熠的背部,怒道:“别用这种低级的招数行不?呼呼……”      青熠下床拿毛巾擦了手,顺便沾湿了毛巾替鞠华擦拭□溅上的液体,自己平复了一□上火热的欲望,把人裹在被子里抱着,“听着,武林大会即将开始了,你别独自出门,跟在我身边,或者……”      如果跟在青熠身边,那么自己就会被那两个女人认出来,当时自己虽然没有刻意欺骗却也在他们误以为自己是女人的没有否认,有套话的嫌疑啊!况且紫惬也会带着雷前来,不如跟青熠说说自己和他们在一起好了,不显眼也挺安全的。      但是,这样的话一说出来,立刻遭到冷嗖嗖的怒视。无奈,鞠华只得把今日之事说了出来,末了还加了一句:“虽然那些女人都以为墨云是你未来的老婆,但人家确实不知道,我这样做也实在是不理智,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唉。”明明知道青熠在意的不是这个,但还是把事情往这上面扯,鞠华,你真是变坏了。      果然,青熠叮嘱道:“只答应你白天可以跟他在一起。”鞠华暗想,那是当然,晚上他想跟落苏睡也得他答应啊!      武林大会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来临,宏大的场地、宽敞的比武台、台子上琳琅满目的待取兵器、还有周边舒适的座椅和站台,无一不显示着高云休王爷和众武林人士对于这场武林大会的看重。全部人员陆续到场之后,高王爷站在台上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鼓励大家都上台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武艺,同时还说明了这次选出的武林盟主对于江湖前途的重要性,更是惹得各路门派侠士群情高涨,已经迫不及待了。      泰山派掌门东门道长作为离此地最近最大的门派,也在准备期间帮了高云休不少忙,也被请上台发表开场宣言,东门道长轻扬拂尘,只说了一句:“刀剑无眼,请各位点到即止。”      锣鼓声响,比赛开始,先上台的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人,先是客气地自我介绍一番然后很不客气地开始了打斗,都是使剑的,见过更厉害的招数的鞠华很快就对他们失了兴趣,为求万一,他没有跟在青熠身边,而是到处寻找着紫惬和雷的身影,当然,身后跟着他的“贴身侍卫”聂十儿,为毛叫贴身侍卫,自然是走哪儿跟哪儿,好在聂十儿此人十分有趣即使跟着也不招人厌烦。      时常会有那么一道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来,鞠华只在回应了一次之后就不再回头,因为那人的身后还乖巧地坐着那个艳丽的女子,看到周遭众女羡慕的眼神他就……觉得吃撑了想要找地方喘口气!      身旁的聂十儿忽然警戒起来,低声道:“阿华,有人盯上咱们了。”私下的场合,聂十儿都是这么叫他的,总让人自在些。      鞠华也悄声道:“哪边?”聂十儿斜眼看向右后方,这人能不这么明目张胆吗,难道是看上他们的庄主夫人了?      鞠华装作不经意转身看去,愣住了,“落苏!”竟然是遍寻不着的紫惬,难道是因为不太敢认现在的自己了,鞠华冷汗,上次一别他的肚子可是又大了许多。      紫惬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鞠华,确实阿华的声音他认得,可是……方才他找了许多遍,在青熠身旁也溜达了不下十次,就是没找到他的身影,正要走远点找,忽然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只是那身形……仿若孕妇一般,让他不敢相认,但是他却喊出了自己的字,“阿、阿华?真的是你?”      聂十儿稍微放松了警惕,此人不简单,他完全看不出深浅,“阿华,你认识的人?”      鞠华点头,示意他并无危险,“是我的朋友,放心,已经同青熠说过了。落苏,怎么只你一个,他呢?”这个他指的是雷,只是碍于聂十儿的缘故不能提,雷的身份应该不能公然出现在这里,一个人也让人放心不下。      紫惬指了指身旁的人,鞠华转移视线看去,一个女人,刚才自己已经注意到了,那么她与雷有什么……关系?鞠华怔住了,这个女人的个子不是一般的高啊,脸也很板正,身材也挺健壮,若是忽视掉胸前那两团那就是一个男人!她的脸……确实是自己熟悉的雷,也确实把自己雷得不轻,“呃,做得不错。”      雷见鞠华总算认出他来了,脸上的表情好看了点,低声道:“阿华,笨蛋。”      “哎你!”聂十儿不淡定了,他是不知道这都是庄主夫人的什么朋友,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鞠华拿下他指着雷的手指头,没看到雷的眼睛里已经冒出火花了吗?“十儿,找个地方我们一起坐坐,顺便评论一下武林大会。”不能和青熠在一起,和这些都懂武功的高手在一起也能说个五六七八。      聂十儿抬手招呼高云休王爷的一个下仆,这下仆开山扩路地在人群之中找了个虽然距离台子不近却视野开阔的地方,几人满意地坐下,没多大会这下仆又送来一托盘瓜果糕点,说是王爷吩咐的,几人无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比武台上第一轮的比赛已经结束,两个年轻人半斤八两,最后获胜的一人留在台上接收下一个挑战者。      如此比了几轮,聂十儿发牢骚,“怎么都是些没在江湖上露过脸的,这各门各派都藏着掖着准备何时上场?真没劲!”      紫惬笑道:“这位兄台没有听说过‘压轴的都是好戏’这句话?想当然,越往后出场的越是显得武功身份都不一般哪。”      聂十儿顿悟,“原来如此,那主子岂非要最后一个上场?”      鞠华:“……你对青熠还真是忠实……青熠也对这个武林盟主的位置感兴趣吗?不是说他不会上场的吗?”自己还特地问了,那家伙一脸不屑说不上场的。      聂十儿大惊:“为什么不上场?我主要就是想看主子的英姿,你不知道主子轻易不出手,我们这些个侍卫最想看得就是主子把人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不上场还真没意思,拜托拜托一定要让主子上啊!”聂十儿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完全不清楚某人的心理。      鞠华瞪了他一眼,这个聂十儿!紫惬有点理解鞠华的心思,但还是分析道:“如果最后选出的盟主不能堵住悠悠之口,青熠多半还是要上的,除非那个最后站在台子上的人身份、武功足以在江湖上站稳脚跟,让所有人信服。”      鞠华环视了一下台子下第一圈内的人,喃喃道:“望仙门和神剑门应该也会出场,随意一个获胜的话应该会让人信服的,对吧?”      紫惬点头,“可能吧,但也不排除会有魔教众人过来捣乱,到时恐有变数。”这番话鞠华没有辩驳,因为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武林正派这么大张旗鼓地选举武林盟主,难保有心之人要来给大家添堵。      五派终于出场了,到底是居于三门之下的门派,他们一出手其他各路门派纷纷败落。但也有些新起之秀一直站到了最后,聂十儿和紫惬给鞠华当解说员,介绍每次上台的人的姓名、门派以及擅长绝技,引来了不少周围的人旁听,一时间此处热闹成一片。      青熠状似不经意往那里瞧了一眼,被身旁的楚昕瞧个正着,他也望过去,原来是青熠的宝贝小厮,还有一个人似有点眼熟,可惜一晃之下又被人挡住了,他调侃道:“青庄主人虽在此,心却不知在何处,即便有美人也留不住你的心思啊,不过,话说回来,你怎的这么放心某人独自一人?”      青熠淡淡道:“楚护法说笑了,他怎是独自一人。”      楚昕正待说话,却被台上一声惨呼吸引了全部注意,台上一人是衡山门下,一人据说是无门无派,手法甚是恶毒,招招致人要命之处,那衡山弟子被打得爬不起来那人还要下重手,衡山派掌门终于忍不住暴喝上台,指责道:“说好点到为止,这位侠士为何咄咄逼人,非要取人性命?”      那人自称王先奎,冷哼一声不屑道:“比武,难免死伤,怕死就不要上来。”      衡山派掌门怒道:“你!”东门道长站起身,对王先奎道:“这个侠士,请遵循比武规则,否则退出比赛。”      王先奎再次哼道:“行了,这场是你比吗?赶紧出招。”指着衡山派掌门的鼻子不把他放在眼里。被人这样轻视,饶是年纪不小了,衡山派掌门还是拔出了自己的配件,誓要把王先奎打下比武台。      紫惬疑道:“这人不知是何来历,武功竟不在衡山掌门之下,两者胜败还不好说。”话音落,忽然想起身边的雷已经许久没出声了,转头看去,却发现雷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台子上的两人,确切的说,是看着躲过衡山掌门致命一击落在台子一侧的王先奎,难道雷想起了什么?    ☆、第四十八章   王先奎虽手中执了兵器,明眼人却看得出来,他的兵器只不过是障眼之法,善使的却是掌法,阴毒、狠辣,把别人的注意力引到兵刃之上时再横空劈出一掌,实在不像是正派所为。但此次前来参加的众多小派却是不少人善使暗器,不好以此下结论。      衡山派掌门自是不会受他兵刃的蒙蔽,防着他阴狠的掌法,但时间久了众人却从两人似是僵持的打斗中看出了端倪。衡山剑法自不容小觑,单看衡山掌门流畅的步法、凌厉的剑风,只让后辈小子看得眼眨也不眨,王先奎却未曾落得下风,再看两人表情,衡山掌门面容严肃、眉峰皱起,鬓角似有汗水流下,而王先奎却是嘴角挂着冷笑,一派自在从容的样子。      难道衡山掌门要输?这是很多人的想法。然而衡山掌门一招一剑数影震撼了全场,这式剑招可变幻几十道虚影,虚则实之,没人知道哪道影子才是真的,若想一味地寻找真实的影子就会避无可避地受上一剑。这招算是衡山绝学之一,王先奎的确被干扰了,一直从容的表情有了变化,他的眼前出现无数剑影,想要跃起避开却被不知从何处袭来的剑插进了肩膀,若非他动作够快这剑就指不定会插在何处了。      衡山掌门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肃声道:“若不知点到即止为何意,在下可以教你一教。”      台下欢呼声四起,尤其是衡山弟子,王先奎低头看了看肩膀上流出的血嘴角泛起一丝阴毒的笑,东门道长、楚昕等人齐齐变色,“不好!”就见王先奎垂在袖筒里的手不知做了什么动作,随意地一甩袖子,衡山掌门的脸色就变了,松了手中剑踉跄了几步被跳上台来的弟子扶住,东门道长看着衡山掌门青紫的嘴唇,带着厉色的眼睛看向王先奎,“解药。”      “切!”王先奎扔出一粒药丸,耸肩,“事先声明,并没有规定不准用毒药吧,我也不算犯规,不要因为技不如人就把原因归结在用毒上面,你们这些武林豪杰不会这么欺负人吧?”      “混蛋!比武台上不能施毒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规则!你自己技不如人就要下毒害人,根本不是正派所为,你一定是魔教派来捣乱的!”衡山一个弟子指着王先奎骂道。      许多人脸色变了,这是他们一直在防着的事,许多前来参加的人都是登记在侧,这王先奎虽说没人听说过,但他所在的罗刹手却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不属魔教,难道是消息错误?王先奎哈哈大笑:“正派之人难道就没有使毒的吗?只是用个毒而已就给我扣上魔教的帽子,实在是不敢当啊!”      不管如何,衡山掌门服下解药之后脸色确实好了许多,被扶下去之后,楚昕跳上台子来,“这位兄台胜了这么多场,不若与在下一比,想用毒你尽管用,东门道长,就由在下接下这一场,您到台下看好吧。”      不得不说,三门和五派还是有差距的,楚昕乃一护法而已,一盏茶的功夫就把王先奎打下了台,在王先奎恶狠狠的眼神和四周的欢呼声中,楚昕暗道:容易么我,对付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竟然使出了全力!      鞠华也跟着鼓掌叫好,看着真叫人大快人心,没想到这姓楚的功夫不错呀!紫惬低声道:“楚昕可算是尽了全力了,对付这种人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因为不知道他会使出什么狡诈的招数来,这点做的不错。”      聂十儿侧目,“你对这楚昕满了解的。”      紫惬笑说:“怎么会?台下应该有不少人能看出来的,像青庄主、东门道长、沈门主……”紫惬这话说的夸张了,除了各派掌门和一些眼力不错的好手,还真没有多少人能看出来。聂十儿心里嘀咕,我怎么就没看出来,难道你这意思是我武功不如你吗?不过,自己确实不能和庄主相提并论。      既然望仙门上了台,自知不敌的门派也就不与自己找不痛快,但也有些人不服气想要挑战一下,就算输了也权当指点功夫了……如此几轮之后,楚昕站在台上萧瑟了,他盯着台下悠闲喝茶的青熠和对着他指指点点的神剑门众人,暗道都是混蛋啊,非得等到最后再上吗?不料,沈风行冲着身后一伸手,抄着自己的神风无形就上来了,“小子,我来与你一战。”      楚昕简直巴不得,难得能跟神剑门门主一战,“沈门主,请。”      神剑门的剑招奉行华丽、大气,特别是沈风行那把剑身极宽的阔刃剑,耍起来更显深沉,鞠华有理由相信这若是仙剑的时代,应该是一把极适宜御剑飞行的剑。      这两人打斗时间说短不短,紫惬道:“沈门主应是留下三分力,不过即使这样,楚昕也快要落败了。”      果然,紫惬这话说出不久,在一次交战分开之后,楚昕拱手道:“沈门主好功力,楚昕认输了。”      沈风行大笑,“你也不错。说起来,风临海那老家伙没来?”      老家伙?楚昕咂舌,忍住笑意:“师父他老人家无意此次武林大会,确实说他年纪大了,应把江湖交给年轻一辈。”      所以,东门道长还有恒山的俞青师太也没有参加。沈风行持剑而立,环视台下一周,扬声道:“有人上来与沈某一战?”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正悠闲喝茶的青熠,不料,青熠连眼皮也没抬一下,顿时台下议论纷纷,难道这盟主之位最终落到神剑门手里?      鞠华看着心里发急,虽然觉得比武是一件危险的事不愿青熠参加,但此刻还是想一睹某人的风采,再说与沈老爷子对战,肯定点到即止不会有危险,也许……还能赢呢!鞠华心里满是对青熠的笃定,这也是源自于身旁聂十儿不断的嘀咕:庄主上啊上啊……让他们见识一下您的绝世神功!青熠有没有什么绝世神功他是不知道,但看他一脸悠然的样子就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闵一站在青熠身后,焉地加深了脸上的笑容,“主子,您等的人终于到了。”      青熠放下茶碗,跟台上的沈风行做了个手势,沈风行神色不变,接着跟台下的弟子使了个眼色,沈风行焉然返身挥剑,击落了数个乌光闪闪的暗器,扬声看着天的一侧道:“朋友,若是来参加武林大会,你们可来晚了,若不是,你们走错地方了。”      阴阳怪气的笑声再比武台上方回荡,“呵呵呵……沈老爷子说哪里的话,这不是来得正正好吗?既是选武林盟主,又怎会少了我们浮屠宫,难道把我们往日的交情全部都忘了?那可不好~”      暗器如雨点般落下,好在多数人都有所防备,纷纷打落了暗器,但还是有不少人中了招倒地被带下去疗伤。暗器雨过,比武台上出现数个阴气森森的人,身上血腥气极重,那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沾染上的,领头的一人长发披散,带着鬼气逼人的白色面具,嘴角扬着嗜血的笑,“沈老爷子,喜欢我带给你们的礼物吗?”      沈风行持剑指着他,冷道:“浮屠宫,好!早知道你们不甘心被冷落非要来横插一杠子,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那面具人嘻嘻一笑,更显阴森恐怖,“你大概不知道……我最恨人家拿剑指着我,今天,打败你是不是我就可以当这武林盟主了,啊?那我就不跟您老人家客气了。”      头一次被人称作老人家的沈风行眼里怒气一闪,“好!看看是孰胜孰败!”      本以为浮屠宫的武功高招数血腥狠辣,谁想这面具人一出手,全场皆惊,沈风行更是动作顿了一下,这人竟使得是神剑门的功夫?!      那面具人趁着这缝隙把沈风行逼退了一步,阴笑:“沈老爷子,不是只有你神剑门会这功夫,今日我就用你自己的招数打败你,看你神剑门日后还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      就见台上剑舞纷飞,那面具人像是对沈风行的招数了如指掌,每每都能抵挡住他的杀招,两人剑斗几百招,毫无破绽。楚昕收起了脸上的笑,凝道:“难道神剑门出了叛徒?”      青熠眼睛一直看着对面某处,闻言淡淡道:“那是神剑门的私事,你现在该注意的是会不会再有人趁机捣乱。”      高云休此时起身跟家将嘱咐了几句,应是吩咐加强了山庄的守备,其余帮派也出了派中弟子守着各处。就在此时,台上立变,不知那面具人做了何事,沈风行露出了一个大的破绽,被面具人用自己的剑技将自己所伤。      “沈门主!”“沈老爷子!”台下一片喧哗声,沈风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吐出一口血,他刚才说了什么?面具人收手,冷笑:“沈老爷子,江湖上的传言也尽不可信,不过如此呀!”      “大好的机会你不杀了他!那让本座来!”一声娇斥自空中传来,然后一片绚烂妖艳的颜色飘落下来,正中心一绝艳女子朝着沈风行击出一掌。      两道身影如闪电般跃至台上,一人挡下了这一杀招,一人带走了沈风行。“门主!”神剑门的弟子全部围上来,但面对沈风行难看至极的脸色却无一人敢问发生过了什么事,只七手八脚地给他疗伤。      却说那绝艳女子,正是容貌天下无双但也臭名昭著的琼花圣母,她一出场,顿时迷煞了一帮子定力不足的江湖人,就连其中的鞠华也是目瞪口呆:“靠啊,这大姐可真漂亮!”没错,虽然琼花圣母艳绝天下,在鞠华眼中,那也是快三十的大姐一枚,漂亮虽漂亮,年龄却摆在那里。好在他坐得够远,周围够吵,才没被那绝色美人听到,否则……不堪设想啊!      琼花圣母见她的杀招被挡下,大眼一瞪:“竟敢!这位就是彼岸山庄的青熠吧,果然不同凡响啊,长得俊俏不说,武功也配得上本座,不若你我不管这武林中事,一起去快活一下,让这帮子武林人羡慕羡慕~”      鞠华一听,好啊,大庭广众之下撬老子的墙角!怎么这么厚的脸皮!猛地站了起来,聂十儿一惊,赶紧把人拉下,“阿华阿华,消消气消消气!现在可不能给主子添乱!坐下坐下!”      一旁的雷忽然说了一句:“快活一下是什么意思?”      鞠华刚坐下又想站起来,聂十儿赶紧熄火:“那谁,能别说了不?那女人在想什么,咱们可不知道!”      鞠华怒道:“有啥不好说的,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只年老色衰的癞蛤蟆!”      琼花圣母忽然侧目,青熠赶紧说话转移她的注意:“琼花圣母此次前来,也是对这盟主的位置感兴趣?”      注意力又被转回来,琼花圣母娇笑道:“当这个盟主自然能跟你们这些正道中人好好亲近亲近是不是?倘若青庄主想要与本座一人独好,这盟主的位子不要也罢,青庄主,不若到琼花圣母教做客一番,本座会好生招待与你~”      青熠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只道:“不敢,还是按照规矩来,盟主只有胜者当。”      琼花圣母俏脸一僵,恨恨道:“那好,既然请你不去,只好让本座亲自动手了!”      青熠和琼花圣母、面具人和紫惬,二对二在比武台上热火朝天地比斗起来,周围是蓄势待发的各派弟子。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所有人心里只剩紧张戒备和目不转睛地看着比斗的四人,渐渐地围在台上的人全部散到台子下,掌风和剑风刺得他们几乎站不住脚。有幸见到青熠出手的众人全都在心里计算着和他的差距,只觉前途一片黑暗……还有人猜测那与面具人战在一处的少年是何人,沈风行都在他手下落败,他却看上去无一丝吃力。      白色面具下也染上了一丝凝重,这人是谁?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这等人物,他的功力比起青熠,到底谁更厉害?      出人意料地,那面具人的手下忽然出手,朝台子上扔出一物,烟雾弥漫,那面具人趁机脱逃,扬声诡笑道:“今日有事,下次咱们再比过,哈哈哈……”      琼花圣母一见他跑了,怒道:“混账东西,还算不算个男人!竟然跑了!青庄主,下次再请你到教中做客——”说完,也不再恋战,跑了。这要是只留她一人,可还真讨不了好去,大好的机会,跟你们浮屠宫没完!      本来严峻的形势滑稽的落幕,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紫惬看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刚要转身跟同一台子上的人说话,却发现他早已没了踪影,“青——”      高云休上台:“各位,虽然有魔教前来捣乱,不过却被青庄主和这位小兄弟击退了,可谓是虚惊一场。青庄主的意思是放弃盟主之位,现在台上只留这位小兄弟,大家对他的武功应该都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本王最后再问一句,还有没有上台挑战?”      无人应答,就算有人对他的身份不明表示不满,也无法对他的武功做出反驳。紫惬满脸诧异地看着已经坐在台子下一脸淡定看着自己的青熠,这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啊,竟然反应这么迅速把自己给推上来了!小狐狸!      “那好,”高云休一脸的兴奋,“那本王就宣布这次选出的盟主是——”举起紫惬的手臂大声道,“这位——呃,请问少侠高姓大名?”      全场扑地,紫惬无语,拱手道:“在下紫惬,王爷,这件事情可否……”      “师叔?”一直细细观察他的楚昕听到这句话忽然站了起来向前两步,满脸的诧异惊喜,“你是紫惬小师叔?”      “什么?他是楚护法的师叔?难道他也是望仙门的人?”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是师叔?不会弄错了吧?”      ……一时间议论声一片,东门道长甩着拂尘站起身,一直严肃的脸上泛起了不一样的光芒:“楚护法,请把事情说清楚。”      楚昕上台,示意大家噤声,看着一脸无奈的紫惬兴奋道:“真的是小师叔!王爷、各位,在下年幼的时候曾听师父说过,师祖把门主之位传给他云游的时候收了一个弟子,可惜也只见过一次而已,但他的名字在下可不会忘,就是紫惬,他是师父最小的师弟,自然也是我的师叔,也是我望仙门人。”      东门道长上台,仔细打量了一番,露出满意的笑:“如此,这盟主之位贫道也没有异议了。”      楚昕算是入门尚早的弟子,眼前这名最多二十岁的年轻人却被他称作师叔,那么台下那众多的望仙门弟子岂不是要叫他一声……师叔祖?这么年轻的师叔祖?众弟子傻眼了。      紫惬的话被拦了数下,无奈只有暂时咽下,他当时只是上台阻止魔教之人对沈老爷子动手,没想到会把自己置于这种地步。楚昕双眼闪亮地望着他,完全失了平日的风度,“小师叔,你既然来了此处为何不来找师侄,还可以向您指点武功呢!对了,您……”他一直有注意到跟师叔和青熠那亲爱的小厮坐在一起,却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认识的。      有人知道了紫惬的身份后,更把八卦的视线转向人群中的三人组,议论纷纷。有弟子听到这些议论,怀着激动的心情一一看过聂十儿和高壮女子雷,最后落在大着肚子的鞠华身上,惊叫:“难道她就是师叔祖的娘子?”      鞠华知道紫惬的身份本就有点愣神,忽然看到大家都把视线移到他的身上,再听到这诡异的言论,傻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天要亡我!    ☆、第四十九章 有弟子听到这些议论,怀着激动的心情一一看过聂十儿和高壮女子雷,最后落在大着肚子的鞠华身上,惊叫:“难道她就是师叔祖的娘子?”那个高壮女子冷冰冰的,师叔祖看上去气质温柔和善,应该喜欢的是旁边这位女子……吧?      鞠华知道紫惬的身份本就有点愣神,忽然看到大家都把视线移到他的身上,再听到这诡异的言论,傻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天要亡我!      也有稍微有点脑子的弟子稍微想了下,否决到,“师叔祖还这么年轻,再说了,如果他要成亲的话,师祖还有师父怎么会不知道,怎么着也应该到望仙门说一声吧?对吧楚护法?”说完还一脸等待认同的看向楚昕。      楚昕暗咳一声,“这件事私下里再说,眼下既然小师叔成了武林盟主,自然要先准备盟主礼。”      盟主礼,是在盟主选出之后召开的会议,由信任盟主上台发表今后的江湖走势和对抗魔教的言论,然后武林各派加以道贺,最后喝酒庆祝。虽然紫惬不由分说地被一大群人围着带到了大厅,但刚才八卦的主角还在,于是,鞠华、聂十儿、雷一下子成为众人围攻的对象,七嘴八舌听得他们头晕目眩。      墨云原本正在为青熠如此爽快地放弃了盟主之位正在疑惑、遗憾,不远处的喧闹转移了她的注意,丫鬟莺儿正嘟着嘴道:“原本那个大肚子的女人这么有来头,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她旁边那个高个子的才是那什么师叔的女人,你想,如果她真的名头如此响亮,干嘛还要嫉妒小姐你?旁敲侧击说出那些话惹人讨厌!”      墨云也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的鞠华,自然也不会忽视他脸上的郁闷和不耐烦,这不像是一个女人知道自己的相公得此殊荣后的表情,于是随口答道:“恩,可能是吧,也许她对那位紫公子很有好感,所以才……”      咔嚓——瓷器碎裂的声音忽然响起,墨云惊了一下,连忙站起身,“青庄主?”      青熠并没有跟随众人前往大厅,而是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众人围住的某人,耳朵里无法忽视地听到了很多刺耳的话,手下一紧,茶杯顿时四分五裂,对墨云的惊叫充耳不闻,只低声说了一句:“告诉聂十儿,他应该怎么做。”      闵一拱手道:“是。”闵一抬头,对正心虚地朝这里望的聂十儿做了个手势,这个十儿,让你跟在庄主夫人身边是做什么的,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带着人赶紧撤离?看来回去之后又该让你长长记性。      聂十儿鼻子一抽,惨了!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七嘴八舌的众人,冷声道:“各位可还算是江湖众人,个个犹如长舌妇一般,是与不是都和各位有何相干?让开!”彼岸山庄有些名头的侍卫发起威来就算是江湖经验丰富的人也不禁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就让开了一条路,直到聂十儿带着人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才回过神来,纷纷暗地里怒骂遗憾不已。      青熠看鞠华离开了,也不理会身后的墨云主仆,直接起身在久等的高云休的带领下进入了大厅,墨云本有点踟蹰该不该跟上去,谁料丫鬟莺儿暗地里直把她往前推,“小姐,跟上去啊!”此举被高王爷见到,潇洒一笑:“青庄主的人小王可不敢怠慢,请。”      墨云于是顺势就跟着进去了。鞠华郁闷地瞧着她跟上青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腹诽,青庄主的人你就不敢怠慢,那被误以为紫惬老婆的自己就可以怠慢了?你个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王爷!      高云休浑然不知自己在别人的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成为“见到美女走不动”的风流人物,他还兀自站在门外有点迟疑要不要去请那两位女子,看样子是和盟主有些关系的,但……鞠华看他的样子似乎想走过来,如果他现在进去的话肯定又会被抓过去问这问那,于是赶紧头也不回的溜了!高云休刚要抬起的步子无奈放下,这名女子,还真是……有趣。      鞠华的步子有点急,雷在后面轻松地跟着,直到聂十儿在后面提醒,“阿华,走慢些,现在没有人了。”      鞠华完全不能放下心,他看着雷,不明白了,“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紫惬娘子的身份安到我身上来?明明紫惬一直是和雷在一起的好吧?”      聂十儿皱眉,“阿华,她叫雷?”怎么名字这么耳熟,不过仔细看,似乎也更眼熟了。      鞠华心里一惊,脑子里有点混乱说漏嘴了,“对啊,她叫蕾,草字头的蕾,怎么了?”      聂十儿摇头,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庄主不会没有发觉,阿华肯定也是知道雷的情况,他只要注意阿华的安全就行了,其他的,也轮不到他管。“没事,刚觉得她不只长得男性化,连名字都男性化透了。”      鞠华哈哈大笑起来,雷眯着眼看了他们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落苏呢?”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没有跟那个人分开这么长时间过,刚才走的时候他连头也没回,他当上那个什么盟主之后准备不要他了吗?      鞠华诧异看他,“你也开始这么叫他啦,难得你会开口问他的行踪,恩,你们的感情上升的不错呀!别担心,等到事情忙完的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了,你也不想跟一大群人战在一起是吧?”唉,看着以前只黏着他的雷现在心里装着别人,真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莫名感觉啊……      至于晚上的盟主礼他们直接就没有去,等到十儿来报宴席结束的时候,鞠华乖乖地站到拱门那里等青熠,决定“先下手为强”。结果,脚步声来得不是一个两个,还有一个女人柔媚的声音,走得近了鞠华听到以下字眼:“……庄主……有些醉了……回房……”登时拳头就攥起来了,恨不得一下子蹦出去给那女人来个两拳。      然后是青熠仍旧冷淡的嗓音:“闵一,派人送墨姑娘回房。”闵一的应答刚出来,青熠的身影就出现在鞠华的眼前,鞠华看着黑暗中青熠似乎闪着火焰的双眼,不争气道:“青庄主,美人作伴你好福气呀!”      青熠原本一直阴郁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直接拉起某人的手往屋子里走,却在这时身后一个人道:“青熠,不好无视在下吧,阿华,那……”      鞠华这才发觉紫惬竟然也跟着来了,连忙指指雷在的屋子,“那里,你们是回去还是住在这里?那间屋子没人住的。”      紫惬看青熠的脸色,无奈道:“那也得这人同意,我是赞同的,正好还有些事要同青熠商量。”      青熠见鞠华看向自己,只要他现在不来打扰他们,管他们住在哪里,随意点头应允,就带着某人回了自己的屋子。紫惬见人答应了,直接跟闵一告了声退,向着刚才鞠华指的屋子走去,他还没有弄清楚阿华的肚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放得下心,这才多久没见,吃胖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太可疑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紫惬推门进屋,就发现雷正在跟聂十儿面对面坐着,一个全身警戒,一个心不在焉,见到他进来,雷的眼神晶亮亮的,聂十儿站起来,猛地想起来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人的身份,咂舌:“喂,你在望仙门的辈分竟然这么高,看不出来啊!”      紫惬笑笑:“谁让在下有缘遇到师父了呢,聂兄弟,今晚在下和这位姑娘住在此处,麻烦你了。”      聂十儿瞠目:“你和他睡一起?”      紫惬这才发觉他话里的歧义,他猜彼岸山庄的侍卫已经发现雷的身份,否则不会这般警戒他,不过既然选择不说,那一定是默许了雷的存在,只是眼下他需做足了表面功夫,“这,当然不是,还请聂兄弟帮忙给在下准备一间屋子,多谢。”      此时对面某间房,两人也正面面相对,只不过距离比之旁人近了些。鞠华肿着一张嘴,郁闷道:“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我又不能控制,你别把火气撒在我身上啊!再说了,这不正合你意吗?让别人知道我与你没有关系,你……”      青熠再次堵上他的嘴,他已经很后悔想出那样的办法,虽说鞠华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有一点闪失,但让人误以为他是别人的,这已经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外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把这个人绑在身边寸步不离。好了,现下事情已经结束,就不必再刻意带着个女人了,当然,两人也就无需再分开。      本来的怒气升腾全不见了,青熠冷静下来暗道这事责任也在他,于是鞠华的屁股免于遭殃,小心肝忽上忽下地转悠了半天终于也累了,两人亲热一番抱着睡去了。      但是第二天……看过了紫惬的盟主令,面对着紫惬还有雷充满疑惑的小眼神,鞠华默,这两个除了青熠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人,怎么也瞒不过他们的吧,况且,他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很淡定了,也没啥好瞒的,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能不能接受。“好吧我坦白,如你们所见,我这肚子里……有个孩子正在成形……”      当啷——紫惬手中的盟主令狠狠地摔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第五十章   当啷——紫惬手中的盟主令狠狠地摔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鞠华低头,好在质量过关,仍完好无损。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紫惬如此失态,眼睛瞪得圆圆的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的肚子,总算有了点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你、你、你说什么?阿华,你肚子里有……孩子?”难道一直以来他都看走了眼,阿华其实是女子?不可能啊,明明他们以前还一同给雷洗过澡,自己又不是瞎子!      鞠华脸色一变:“你想什么哪!我告诉你啊落小苏,你要说出来我可跟你翻脸!别给我胡思乱想,老子确实是个男的,就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啊!总之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别逼我说得更具体!”      雷在他说完之后一直盯着他的肚子看呀看,然后,默默地上前,在众人的目光中伸指戳上鞠华的肚子,也只戳了一下,再他还要再戳的时候,鞠华人影一闪消失在他面前,到了青熠的怀里。青熠觉得默许某人摸一下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在雷还要动手的瞬间,从座位上飞身而起把人转移到自己怀里,冷声道:“别得寸进尺。”      另一边,紫惬赶紧拦下雷的动作,这雷还背着卧底的罪名呢可不能惹青熠发火。众人沉默,雷也冷冰冰的看着他,鞠华把手放在青熠手上一按,轻声道:“他什么都不懂,你别跟他较真,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青熠自己舒舒服服地摸了几下,看向紫惬,示意他把自己的人看好,否则他不知会做出什么来。可怜的紫惬终于从这闻所未闻的事件中清醒过来,制止了自己也想上去摸一下的想法,把雷扯到自己身边,雷转脸,眼神奇异:“小宝宝?”      紫惬胡乱点头,“孩子爹在呢,先别动手。”这青熠也跟来,明显是不想让他们独处,也罢,以后有的是机会询问,这次盟主礼他未能如愿卸下这盟主的重担,今后的事可能会多起来,本想把雷托给鞠华的,又怕身份败露遭到彼岸山庄的追杀,照昨日今日所见,自己这愿望怕是不行了,浮屠宫的人出现,雷明显对他们有所反应,虽然现在没有记起什么,倘若万一忽然恢复记忆,他不能担保不会出什么事,尤其是在得知阿华有孕的情况下。      雷听话没有再想去摸,只是眼神依旧不离某人的肚子,紫惬静下心,道:“武林大会已过,在下恐怕要到泰山派走一遭,青熠你们是要马上回去吗?”      青熠点头,“自然,还有几个月的功夫孩子就要出世了,早点回庄子养着,此事我早已提前跟东门道长打过招呼,江湖之事你以后多费心,我就不能在你身边帮你了,若是有难处,直接着人到山庄找我就是。”      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冷冰冰的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但自己知他面冷心不冷,尤其是对自己在乎的人,紫惬看他对鞠华百般照顾是心下叹息啊,“我记下了,何时动身?好去送你们一程。”      还未答话,闵一来报,“主子,墨云姑娘在外求见。”说是求见,若不是他在外面守着,这对主仆可就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他稍微阻拦了下,说是先禀告庄主,那小丫鬟还给他脸色看,她们已经被外面的传言捧得太高了。      鞠华拿眼瞅着青熠,青熠无奈:“放心,她们我会在走之前安置好的,现在我就去。”      看着青熠离去的背影,想到总算不用看着个女人跟在他身边转啊转心情就好起来,虽然知道青熠不会那么轻易变心,但情人间的占有欲还是在偷偷作祟。一转身,被近在咫尺的雷吓了一跳:“雷!你走路真的没声音的!”      雷也不说话,那个人走了,这下可以摸了。鞠华无奈地贡献出自己的肚皮满足雷小孩的好奇心,紫惬也走上前来,一副纠结的模样:“阿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是凡人?”只有神仙或许有这种功能吧。      鞠华哭笑不得,“我当然是凡人,否则上次也不会被别人抓住,有这么不照气的神仙吗?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鞠华想是不是应该把穿越的事告诉紫惬,千万别扭曲了他的观念,他们这个地方还真没有男人生孩子的,就在他想要开口的时候,高王爷派人来请紫惬了,只得以后得了空再说。      马上既要走了,鞠华想着到外面晃晃,毕竟是皇亲国戚的庄子嘛!和雷一起走在石廊上,鞠华有点出神,都半年了,雷的情况怎么还是没有好转,虽然现在还跟个孩子似的,和以前一样都不爱说话,想必他小时候也就是这么个模样,鞠华脑海中冒出一个板着包子脸眼神却闪亮亮的小孩,哧哧地笑起来。      脑子里一直想着别的事,所以当身体焉地一轻转眼间就换了个位置的时候,鞠华很是惊讶地眨巴眨巴眼,把他抱到一边的是雷,站在他身前正散发一股吓人气息的是聂十儿,聂十儿的面前是……墨云和她的小丫鬟?谁能告诉他是发生了什么?      聂十儿阴测测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丫鬟莺儿显得很愤怒,叉着腰:“我才要问你们想干什么?拦着我们是想做什么,还凶巴巴的!赶快让开啦!”      雷把鞠华放下,看着人没事才道:“刚才你差点被绊倒,她的脚伸好长。”      莺儿马上反驳:“你这个女人别乱说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走路不看脚下差点绊倒关我什么事!这走廊就这么窄你想让我和我们小姐躲到哪里去啊!”      聂十儿竖起手掌,示意她别说话,嗓门太大震得他耳朵疼,“不是他一个人乱说话,我也看见了,你走路外八字撇得太厉害了吧,直接撇到……他身前,我看你平时走路挺正常的,需不需要我找大夫给你纠正纠正?”莺儿还想再说,聂十儿厉声道:“住口,若是他出了什么事,今日你也别想完好无损地走出这庄子!”      莺儿吓得嘴一撇,这主仆俩本意是来问问青熠什么时候走,谁料青熠竟然派人送他们先走,这下子主仆俩都感觉不对劲了,她们觉得今日若离了这人就要跟幻想中的好日子告别了,想说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走,却被拒绝了,那个叫闵一的侍卫示意她们收拾好行李,由他亲自送她们走。心情不上不下的主仆俩走到长廊就看到那个大肚子的女人正悠然地走着,笑容满面,跟她们的心情简直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心头火起,莺儿走到她身前,假装不经意地伸出脚,墨云虽然瞧见了,但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开口,结果……那个高个子的女人出乎他们意料的身手敏捷地抱过人闪到一边,而眼前这个黑着脸厉声厉色的人一纵身就飞了过来。      墨云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不是青庄主身边的侍卫吗?为何会跟在这个女人身边,还对他主子带来的人疾言厉色?现在想来,在武林大会上自己没注意,一直跟在这两个女人身边的人不就是他吗?“你……是青庄主的侍卫?”      聂十儿觉得好笑,“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吧,别想转移话题,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莺儿直接死不承认,闭着眼睛哭起来,鞠华被她哭得头疼,也觉得这俩主仆,特别是这个小丫鬟,真是不简单,如果留她在身边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事来,自己如果是个弱女子就会像电视里那些可怜的主角们被欺负得很惨,可惜,“算了,让她道个歉好了,我也没出事,这是在高王爷的山庄,别把事情闹太大。”      瞧瞧,他多么的高尚?怎么能跟女人计较呢?再说,如果不是她,肯定会有人把更多的注意放在他身上,从而得出“他,青熠带来的大肚子竟然是个男人”的事实,这样的事实会带来怎样的惊悚效果他完全可以预知得到,青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才没有对这对散发虚假言论的主仆做出什么事来。      墨云脑子里一片混乱,却还记得让莺儿道歉,否则眼前这侍卫不会那么容易放她们走,原本她以为她现在的身份会让这些侍卫对她的态度恭敬一点,现在看来……虽然不愿,莺儿这丫头的脑子还没那么笨,冲着黑着脸的聂十儿小声的不情愿的道:“对不起。”      聂十儿继续黑脸,“你对我说做什么?”      莺儿咬着嘴唇转脸,那苦逼的眼神直射向鞠华,“对、不、起!”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们欺负她,鞠华耸肩,拉着雷走了,女人真惹不起。莺儿撅着嘴看着墨云,委屈道:“小姐,你看他们!”墨云看也没看她,一甩袖子就走,“那要问你为什么那么做,别再给我添麻烦了!”她现在没有精力应对任何人,一个念头正在她的脑子里成形,在簪花楼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虽然这次……有点不甘心……      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渐渐都离开了山庄,鞠华离开的时候雷看了许久,安静地站在紫惬身边,鞠华某种“嫁女儿”的心情更严重了,紫惬小声道:“等你那个的时候,能带着雷去看你吗?”      鞠华点头,“当然可以,你放心,就算雷真的恢复记忆,我也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的。”      鞠华表面淡定,内心却是囧囧有神,那个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提醒他还有短短的几个月他就要……鞠华被青熠拖进马车里时,泪流满脸。    ☆、第五十一章   无论外面的景色有多美,回到家的那一刻还是感觉到舒心、自在。于管事他们一群人正喜笑颜开地围在门旁,帮他们卸下这一路上的战利品,云婶子盯着鞠华的肚子一脸的感叹:“都这么大了呀,回来让云婶好好给你补补,有点瘦了。”      鞠华捏捏自己脸上的肉,甩手,“云婶子,你看我这脸上、胳膊上肉全都不少,你从哪里看出我瘦了的,这一路子他们可没有亏待我,吃的可多了!不过还是想念您和高大厨的手艺,比起外头的吃着可舒心多了。”      恭维话谁都爱听,高大厨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跑回自己的根据地做食去了,云婶子帮着他们把东西该放哪里放哪里,指着主屋道:“听说你们即将赶回来的消息,房间都收拾好了,薄被子也能晒出来了,想想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和老高他们给你们做。”      鞠华正儿八经地想起来,举着一根手指头不客气道:“酥麻花、酸豆糕馅饼、椒盐炸果,这是零食,白切鸡、红烧肉、五香茄丝、酱骨头,嘿嘿,麻烦你了云婶子!”其实他最想念的是云婶子做的零嘴。      就快到夏季了,唐秋见很是严肃地叮嘱他一番,如果孩子满十月出世,扫到秋天的边那情况还不错,要是提前生产对他的身体就不太妙了,因为那正好是炎热的时候,对孕夫的身体有很大的负担,真到了那一天,保持周围清凉的环境和清爽的身体那是必要的。还有重要的一点,因为知道俩夫夫时不时会做点爱做的事,最后三个月禁止房事之后有些事还是不能停的,那就是□的扩张……      鞠华脸红脖子粗,“唐大夫,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唐秋见一脸严肃,“当然,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别想太多,若是现在不和你说,等到生孩子的时候你就知道痛苦了。你又不是不了解男人后边多小,女人生子尚且痛苦异常,何况男人根本没有那个……”      脸皮爆热,鞠华手忙脚乱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知、知道了,这些我都知道,你只要说我需要做什么就可以了!真的!”      唐秋见继续严肃地盯着他,忽而一笑,走到他的医箱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好吧,放过你,这个最好每天都能用上,怎么用相信就不用我说了。唉,要是那个人还在就好了,你们可以交流一下经验。”      交流啥经验?怀孕生子的经验?谢谢真不用了!鞠华接过盒子转身就走,这话题太邪恶,他顶不住了!      眼看着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鞠华不能淡定了,青熠拉住暴躁地想要再次出去的人,“别出去了,外面太晒。”原本养得圆润的双颊这几天渐渐削瘦下去,两鬓旁是被汗水浸湿的头发,青熠再次着人在屋子里多放了些冰块,丝丝白烟消散在空气中,热得心头火起的人终于安静了一会。      鞠华郁闷,却也没冲青熠发火,“热死了,为什么这里不能穿背心大裤衩啊!非得包得这么严实,要是有空调就好了!”说是这样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最清凉的冰蚕丝做的了,只是要做成背心短裤,征得青熠的同意那是无以伦比的难啊!      青熠想也知道他又在想念另个世界的东西了,不过让他同意阿华露出胳膊大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心静自然凉,你闭上眼。”青熠握着某人的手,把人揽在怀里,运功使自己的体温下降,鞠华本想挣扎,却感觉背后靠着的身体凉丝丝的很舒服,这种自然凉比起空调电扇什么的可舒服多了,但总算他没不客气地要求青熠一直这样,内力可不是无穷无尽的,别伤到青熠了。      最近几天青熠去到山庄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不知道是不是江湖上对抗魔教的形势越来越严重了,虽然自己提出过干脆和他一起到山庄总部住下算了,但青熠却以那地方不适合养胎拒绝了,每天来回间都是鞠华脾气变化最大的时候。青熠不在,烦躁不堪,不只是天热的缘故,还有这快要出生的孩子,给他的压力简直太大了;青熠回来了,就好像自己有了依靠,可以倾诉的对象,有时候就算是靠在一起也会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自己变得太依赖他了,鞠华心想。      青熠正揉搓着某人的手指头,敏锐地察觉身上的人忽然一僵,“怎么了?”      皱着眉头,鞠华很想去撞墙,难以启齿啊!“那个,我到床上去一下,你别跟来。”难道自己那里真的变松了,为什么那个东西会掉出来,老天爷,自己的菊花还会不会恢复成以往的样子,不会变成大松货吧?呜呜……想到自己老年的时候憋SHI憋不住的样子,想到被青熠嫌弃的样子,鞠华脸色都青白了。      青熠见他的脸色不对,心中一紧,却在注意到鞠华夹着双腿走路别扭的姿势时放松下来,站起身跟上去一把把人抱起,鞠华大惊:“放我下来,我自己……”被人发现好丢人的,千万不要啊!      青熠沉沉地笑了两声,把人放到床上后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摸上去,果然。“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以为我会笑话你?你这么辛苦,我只有心疼,别动,让我来。”那你还笑,鞠华不满,抬头却看到一双盈满关心疼惜的眼睛,瞬间就软了,停止了挣动,面红耳赤地任由某人脱去了他的裤子,把滑出来的玉势重新塞进去。      这种事情无论做过多少遍自己也不会习惯的,鞠华咬牙,就算被自己的体温捂得热热的,也改变了不了体内是玉石做的东西,不喜欢,但为了到时候不遭罪,只有皱着眉头忍住了。偏偏某人还在说,“应该是早上润滑油抹得多了些,放心。”      放心?放啥心?本来心里就藏着阴影的鞠华顿时炸毛,“闭嘴,这种事情不要说出来!你、你、你如果真想让我放心的话,那以后就别做!就、就算做,也要少做!如果我那什么了,你要负全责!哼!”      温热的呼吸吹在自己耳边,某人低沉道:“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有多久没碰过你,日后定要全部补回来,但是如果你要负责,我自然义不容辞。”      “你、你……”鞠华都结巴了,气的。      不过青熠说的倒是真的,每天看着心爱的人趴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地露出那个让自己销魂的部位,而能进入的却是冷冰冰的玉势,燥火憋闷的感觉就别提了。青熠以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贪欲的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冲冷水浴的趋势却让越来越期待孩子的降生,当然,也免除不了担忧,即使自己的俩爹对他们当时的情况没有详细说明,眉宇间露出来的后怕却是瞒不了自己的。      你一定要平安,阿华。青熠俯□抱住了侧身躺着的鞠华。      午觉醒来,还没睁开眼鞠华就听到门口就嘎嘣嘎嘣嚼冰的声音,不用想,一定是十二那个最少规矩的,鞠华愤怒地爬起来,大喝:“十儿,进来!”      聂十儿惊了一跳,赶紧从地上滚起来推门进来,嘴里的冰块差点哽到喉咙里把他给噎死,拍着胸膛一进门就看到原本应该在睡觉的鞠华正怒视着他,莫名道:“怎么了?我嚼冰吵到你了,那我小声点。”      鞠华伸手,“拿来。”吃独食,门都没有!      聂十儿赶紧护住冰盒,急道:“不行不行,唐大夫说了,你不能吃特别凉的东西,尤其是冰块!就算不为我着想也该为孩子想想吧!”要是真吃出个什么好歹来,被庄主和头儿知道了,聂十儿背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几条小命也不够赔的。      鞠华嘴角一抽,继续伸手:“拿来!我只是拿来凉快凉快,又不吃,快点。”那冰块冒着白烟呢,简直对他就是一种莫大的诱惑。      “真的?”聂十儿看这炎热的天气,也挺替鞠华发愁的,于是小心地把冰盒递给他,并嘱咐道,“千万被吃啊!”      冰盒一到手,那股冰凉的感觉一直从手上传到他的身体,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聂十儿着急慌忙地就想收回,“看,冻着了!别拿着了!”鞠华把身体往里侧一缩,坚决不让聂十儿拿回,好不容易有种消暑的感觉,怎么能放过?“别抢了,拿一会不会有事,真是啰嗦。”      抢了半天也没抢到的聂十儿叹了口气,这孕夫还真是没法讲道理,只得搬着椅子往旁边一坐,严加看管。没过多久,鞠华摸了摸嗓子,“渴了,十二帮我倒杯茶。”      聂十儿应了声,怀疑地盯着他,两步一回头,把鞠华逗乐了,“你耍猴戏呢!说了不会吃就不会吃,你当我小孩子啊!”      聂十儿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翻过一个茶杯倒水。事实证明,鞠华确实不比小孩子懂事多少,当聂十儿端着水杯转过身就看到鞠华正把手从嘴巴边拿下来,腮帮子鼓鼓的,眼睛似乎是受不了的眯起来,看到他飞扑过来,还嘎嘣嘎嘣嚼得欢。      聂十儿奔到面前,郁闷了,这总不能伸到他嘴里把冰抠出来吧?“阿华你……”看着鞠华的欢快地嚼着冰,喉结一动,把碎冰咽下肚去,聂十儿无力了,庄主,这孩子非您在不行啊,寻常人压制不住啊!      还没等他出口埋怨,就见刚才还欢实的人捧着肚子脸色瞬间发白,聂十儿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阿华——”    ☆、第五十二章   唐秋见收回手,好整似暇地看着鞠华依旧泛着青白的脸,抱着手臂冷声道:“怎么,嫌你这孩子在肚子里太安生了想让他扑腾两下?”      鞠华手一抖,摸摸还有点发疼的肚子,小声问:“不是要生吧?好像没刚才那么疼了。”他只吃了一小块冰,马上就肚子疼,简直是立竿见影,吓得他魂都要飞了,但看唐大夫的脸色好像不是要生了,否则放在他旁边的就不是急救箱而是刀子了。      唐秋见冷哼,“说了不要吃凉的东西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你这身体不比女子,许多症状都跟女子不一样,我是不敢有一点差池,这次是还没到时候,再有一次我可就不好说了,还敢不敢有下一次?”鞠华赶紧摇头,唐秋见拿出一粒药丸,“把这吃了,好好躺一会,十儿,把这冰盒拿下去,以后你也不许吃。”      聂十儿也是魂飞魄散,这会儿哪还有什么不答应的,连连点头,唐秋见收拾东西正准备走人,被鞠华小声叫住了,回头一看,某人满脸的心虚,“唐大夫,这件事别跟青熠提起……”如果被青熠知道了,他不敢想。      唐秋见视线掠过门外闪过的几道影子上,摊手,“你以为这院子里就只有十儿吗?现在指不定庄主就在回来的路上。”      看着低头耷脑的某人,唐大夫甩袖出了房门,其实这次的腹痛与吃冰块并无直接联系,只是天气热加上躁动引起的寻常腹痛,可是他不会这么告诉鞠华,这孩子,不给他点厉害他就不知道收敛,这男人生子能是闹着玩的吗?      鞠华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十儿,救我。”      聂十儿还没应声,门外传来催命一样的声音,“聂十儿,滚出来。”      闵一!聂十儿一哆嗦,苦着脸冲鞠华咧着嘴:“我说,该喊救命的是我吧,我可怜的皮肉又要遭罪了……头儿饶命啊!”聂十儿抽抽搭搭一步一挪的出去了。      鞠华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对不起啊,老爸下次再也不敢了。”      青熠来的时候,床上正躺着一个熟睡的人,只是呼吸在他走近的一刹那急促了许多,青熠摸上自己胸膛左边的位置,那里仍旧紊乱地跳着,从听到消息那一刻到路上遇到唐秋见,它始终没有缓和过跳动。执起僵硬地搭在被子上的手,因为天气还有紧张的心情略有些汗意,来时想着要怎么教训你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凉爽的气息围绕在自己身边,鞠华没有听到任何责难的话语,眯缝着眼回头瞧了一眼,被青熠逮到,也无法再装下去,艰难地坐起来,低头表达他的歉意:“又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明明在山庄,这么快就赶来了,一定是担心死了吧。鞠华把手伸到青熠的胸前,两人的交叠在一起感受怦怦的心跳声。      “知道让我担心还瞎胡闹?想让我原谅你也行,拿出你的诚意。”鞠华就见青熠原本还算和煦的脸一下子成为冰冻脸,顿时惊悚了。      “你、你要什么诚意?”难道要当众说一千万我爱你,还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个法式热吻。      青熠一指大腿,“坐上来。”      鞠华脸皮一抽,“你……我这么大肚子,坐上去不压死你?”自己都这么笨重了,怎么坐上去,这不是为难我吗?      青熠面无表情,端看你坐不坐吧。鞠华想要不是我觉得有错在先,我会听你的?艰难地挺着大肚子在床上挪了个窝,变成正对着青熠的姿势,低着头一点一点往他腿上蹭,也就没看到青熠一指护在他腰后的双臂还有盯着他动作一瞬不瞬的眼睛。直到身上出了一身大汗,鞠华才把自己盘踞在青熠的腿上,狠狠地喘了一会粗气,瞪了青熠一眼:“还要做什么?”      青熠指指自己的嘴巴,“直到我满意为止。”      这下子鞠华没有犹豫,狠狠一口咬上去,青熠眉毛只一皱便舒展开来,微微张开嘴两人纠缠起来。有一点鞠华想得没错,虽然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两人确实来了个法式热吻。吻着吻着初衷就不见了,两人许久未曾欢爱,都有些情动,但是鞠华刚想往前贴得更紧密一点,横在两人当中的圆滚滚的肚子不允许了。      鞠华轻哼一声抱住了肚子,青熠赶紧把人放到床上摆了个舒适的动作,有点忘情了,“很痛?要不要找唐大夫?”      鞠华抱着肚子缓了缓,“不用,我想……上厕所。”      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喜欢依赖别人的人,但青熠有时候出去的时间长了点,还是觉得很孤独,以前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让人陪着,这段时日,因为要时刻面临着那即将到来的日子,无论多忙,青熠总会抽出时间来陪着他聊会天消除他略显恐惧的心理,或者按照唐秋见的指示扶着他在院子里走上几圈,好让孩子出来的容易些……      安静的夜晚,独自躺在床上,鞠华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青熠这次出去的时间前所未有的长,他心里有些不安。面向庭院的窗子是开着的,树影摇曳落在墙上,伴随着沙沙的声音,聂十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睡不着呀,想主子了吧?嘿嘿。”      鞠华愤怒地想把竹枕扔到他的头上,想想还是作罢,“十儿,江湖上最近怎样了?”      聂十儿往窗子前一站,露出半个身子,“那些个魔教简直跟兔子一样,狡兔三窟,再加上数量众多,着实废了一番功夫!不过,咱们也不是吃素的,许多魔教组织都投降或者瓦解了,剩下的那些个都投向像浮屠宫或者是湮灭教,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在那几个势力最庞大的魔教没有倒下之前他们估计要苟活一阵子……吓,你怎么起来了?”      聂十儿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看,鞠华正捧着肚子站到了窗边,一脸深沉地道:“夜风好舒服……十儿,青熠现在是在山庄里吗?”      聂十儿连带疑惑,点头,“当然,主子不在庄子里还能去哪儿?说你是想他了吧还不承认~”      鞠华也不理会他的调侃,接着道:“是我的问法不对,应该是青熠是不是一直都在山庄里,有没有出去跟那些什么教的对上?”      聂十儿脸色稍变,虽然鞠华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但夜幕黑暗,即使有明亮的月色也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聂十儿哈哈笑了两声,“担心主子了吧?你也知道若是对付魔教这可一天两天能成功的,主子这几月来每天不都在的吗?况且,你现在这种情况主子怎么会离开呢,就算是把我们这些侍卫全调过来他也不会放心的。”      鞠华在聂十儿默默地等待中令人悚然地笑了两声,然后道:“你想错了,先不说青熠的身份,就算只是普通的一个江湖人,既然有心铲除魔教,又怎会因为儿女情长躲在屋子里,再者,身为三门之一,江湖上有多少人看着呢,他若是因为我的缘故真的弃一切而不问,我也看不起他。你就别在睁着眼说瞎话了。”      聂十儿:“……庄主夫人大义啊!”深深的一鞠躬献给深明大义的庄主夫人,聂十儿泪流,若真是如此,阿华你又何必咬牙切齿看得十儿我心寒哪……      “呵呵呵……这位小哥确实深明大义啊,本座简直就要爱上你了,不如小哥跟本座回去暖床吧?哦呵呵呵~”半空中忽然传出让人毛骨悚然地笑声,这声音还有这自称都让人未见其人脑海中就浮现一个人的身影——琼花圣母。      噌——剑出鞘的声音,聂十儿厉喝:“拦住她!”同时手中放出一道烟火警示。      原本安静显得空无一人的庭院瞬间冒出许多身影,看得鞠华都暗中咂舌,聂十儿从窗子中跳进来,关上窗子,“阿华,千万别出去,琼花圣母还不知带了多少人来!谁?”聂十儿焉地拦在鞠华面前,一道眼熟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十四!吓死我了!”这琼花圣母万一进来,他还真不是对手!自己死了就是一条命,要是阿华出了事,那就是一尸两命……      楚十四带着几个人依次守在窗子门边,利索地走过来,“这次真的不简单,琼花圣母看来是有备而来,她竟然知道这里是我们着力保护的地方。”主屋虽大,却也不是别院里最大最漂亮的,而所有的侍卫都守在最隐蔽的地方,他们可以确定没有人可以轻易地察觉到他们,琼花圣母竟然可以在无声无息中找到这里实在是太可疑了。      三人脑子里转过不同的念头,格拉——后窗忽然被破开,几声娇斥传进来,窗边的几个侍卫顿时和她们战做一团,聂十儿带着鞠华从窗子边退开,嘱咐十四,“十四,别让人靠近阿华,我去解决了她们!”      主子即使用飞得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们必须拖住琼花圣母,否则让她近了鞠华的身,后果不堪设想。对这些个女人没有一点好感的聂十儿杀机立起,出手处处狠辣,女子的惨叫声连连,鞠华看着偶尔飞溅出来的血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若是能与他们并肩作战就好了,也不用就这么站着被人保护,你争点气,别在这时候……      大门和内室的窗户忽然同一时间洞开,暗器从大门处蜂拥而至,楚十四挡在鞠华面前打落了所有的暗器,无一遗漏,然后警戒着看着这两处地方。他身后鞠华脸色发白,轻吁一口气,摊平了手掌,里面是一张纸条,刚刚十四全力对付前面暗器的时候从窗子边疾射过来的,正好被他伸手接住,无声无息,怪不得十四没有察觉。      明晚子时。什么意思?是要告诉他什么讯息吗?还没来得及细想,外面战况立变。      琼花圣母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鞠华莫名心定,聂十儿毫无怜香惜玉心思地一脚踹开最后一名站着的琼花圣母教女子,大喜:“主子来了!”      所有还能动弹的侍卫全部退守各个能进到主屋的地方,防止再有人偷袭。外面传来琼花圣母娇媚但带点诧异的音调,“不过是个别院而已,竟然有如此完善的防备,青庄主,难道这里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可是听说你那位墨云姑娘并没有带回来呀,难道是另有其人?本座真是好奇呀~可否也让本座见见那位幸运的女子?”      青熠没有说话,然后又是那女人的声音:“别忙着出招嘛,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不想说那名女子的话,我们就来说说~屋子里那位深明大义的小哥,虽然没见到长相,本座也对他充满了兴趣哦~青庄主千万别吃醋——”后面的声音再次被中断,掌风相撞声传来,看来青熠是想速战速决了。      鞠华想走到窗前去看下战况,不料刚走出一步身子忽然一软,身旁的楚十四大惊,连忙扶着他,“夫人?”      聂十儿闻声移开了关注着外面战局的视线,也跑过来紧张道:“怎么了?”这才发现鞠华脸色煞白,抓在十四臂上的一只手绞得死紧,另一只手颤抖着按着肚子,痛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痛……先别、先别声张……”惊扰了正在打斗的青熠就不好了,万一他受了伤……他觉得自己还能忍受……      不会是要生了吧?紧张地查看鞠华情况的两人把人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终于在地上看到了一摊亮晶晶的液体,对着打开的窗子看得清晰非常,这液体是……抬头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慌张……    ☆、第五十三章   鞠华只觉大事不妙,最重要的是现在青熠还在外面和那什么圣母打斗,人生中最苦逼的是都被他遇到了,先是爱上一个男人,再是逆天生子,现在竟然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中开始腹痛,他只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晕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出来了……聂十儿和十四把他扶到床上坐着,两个平时耍剑耍的威武的侍卫素手无策地盯着鞠华越来越苍白的脸。      聂十儿急得团团转,抓着十四的袖子使劲摇:“怎么办怎么办?”      楚十四劈头给他来了一下,喝道:“冷静!”事实上他也无法冷静下来,只是平时不动声色惯了脸上看不出端倪来,没人看到他袖子里的手握得几乎爆出青筋来。      “十儿哥,十四哥,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唐大夫?”十四手底下的一个小侍卫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提醒道。      聂十儿眼睛一亮,“是啊!我……不行,卯兔,你去。小心些。”      那个叫卯兔的小侍卫正要飞身而去,却被鞠华叫住,忍痛交待,“那什么小兔,小心别让青熠知道了。”若是忽然在紧要关头被转移了注意,吃了亏怎么办?卯兔应了一声,跳出窗子边快速地前行边悲伤,叫卯兔已经很破坏他的形象了,这下子又来一外号叫小兔,庄主夫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楚十四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忽然开口:“是不是要烧热水,准备很多干净的布?”      聂十儿连连点头,叫了两个人出去吩咐厨房尽快把热水烧出来,两个人绞尽脑汁想着还需要什么……鞠华拿薄毯子把自己包起来,痛得无意识蜷缩起来,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很想让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能枉顾自己的性命,但是要让这么多人看着他惨叫、生孩子,他宁愿……憋着不生,起码不现在生……      门猛地被推开,唐大夫喘着粗气背着药箱跑了进来,一进来就问:“羊水破了多久了?”      聂十儿结结巴巴道:“卯、卯兔去之前刚刚破、破……”他说不出口。      唐秋见赶到床边,一见鞠华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掀掉毯子,怒斥:“做什么?想憋死自己和孩子吗?你们两个笨蛋就任由他胡来!放松放松!”笨蛋二人组即使被骂也不敢顶嘴,唐秋见伸手去扒他的裤子,边一连串地问道:“去烧热水,越多越好,把灯打亮,越亮越好!”      “热水已经去准备了!”聂十儿纠结道,他猛地想起庄主还在外面,被阿华要生孩子震得他几乎忘了外面的情形,这一系列动作下去,庄主想不知道也难,他想出去看看庄主的情况,又担心阿华的安危,这生孩子……      “松手!”唐秋见的怒喝把笨蛋二人组都惊了一下,紧张看去,却是鞠华拽着自己的衣服唐大夫一时竟扯不开,“这种时候了还怕别人看不成?快点松手!不想孩子出来吗?”本来严厉的声音慢慢缓和,唐大夫承认自己也紧张了。      鞠华不是不想松手,他痛得已经有点神志不清,双手只是无意识地绞紧自己的衣服,怎么也放不开,再加上之前不想被别人看到的心思,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唐大夫沉着脸想了一会,刚想让后面俩人帮忙,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人风一般闯到他们面前,却在靠近时身体踉跄了一下,被聂十儿扶住,看清了眼前的人,聂十儿惊道:“主子!您怎么了!”      把嘴角的血随意抹了去,借住十儿的力道站直身子,青熠把视线挪向床上蜷缩着身体的人,因为腹部的阻隔不能把身体团起来,这样看着更显可怜,“无事,唐大夫,他怎样?”      唐秋见松了一口气,“你来的正好,帮他把□的衣服脱去,最好全部脱去,别让他再蜷着身子!他抓得太紧我实在没办法。”      青熠坐在床边,把人抱在怀里开始脱掉鞠华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同时淡淡却僵硬道:“十儿十四,你们退下守在门外就可以了。”      “是。”两人退下之后,又有几人进来送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放下后全部退出了门外候命。      鞠华再听到青熠的声音后终于安下心来,倒在让人想要依靠的怀里,任由他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圆润鼓凸的腹部和早已狼狈不堪的□。唐秋见埋头检查,青熠只见他脸色严肃,紧绷着情绪低声问:“唐大夫,情况……不好?”      唐秋见摇头,“不算太差,但刚才明显是受到惊吓,蠕动太过剧烈,导致胎儿有些错位,我必须要帮他纠正过来,庄主,你一定要抓牢了他不要让他乱动!”      如何纠正?青熠欲言又止,紧紧闭上了嘴,抱紧了怀中之人,鞠华痛得朦朦胧胧看到近在咫尺的脸,颤声道:“你……你怎么吓成这样?呼呼,是我生……生孩子……不是啊——”      守在外面的人猛地听到几声拔高的痛呼,原本紧张得过分的身躯顿时更僵硬了,聂十儿抓着楚十四的手收紧,楚十四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又是几道身影出现,闵一崇二一过来就发现气氛太不对了,聂十儿伸出一只不停抖动的手指头指着里面,无声地坐着口型:要生了。闵一眼角一抽,崇二傻住了。      原本以为刚才是极致的疼痛,现在才知这才到哪儿呀,孩子还没出来他就几乎去了半条命了!鞠华喊了两声嗓子就有点哑了,按在腹部上的手每一次动都带来更猛烈的痛,他听不到唐秋见在那里啰嗦什么,只觉得难忍的痛几乎让他就此睡过去再也不醒,耳边低低的声音带着点颤音:“看着我,别睡过去。”      他的神志又清醒了点,原本想要调侃他这个庄主竟然也会吓得浑身发抖,却瞬间凝固住了视线,盯着青熠的嘴角愠怒了,还是受伤了吗?可恶的琼花圣母!青熠盯着他的眼睛,看到里面的心疼愤怒,心里像是被人拿大锤砸了一下,生生地疼,这人,疼成这样还在担心他吗?嘴角使劲泛出一个安抚地笑:“咬的。”      鞠华更怒了,魂淡啊,谁能咬成这样?      唐大夫顺好胎位已是满头大汗,瞧了眼夺去了大半注意力的某人,很好,最好再多说些话,这样就不用受太多苦。胎位正了,接下来也就是时间问题,如果顺利,孩子很快就出来了,但是……唐大夫提醒某人,“用力啊,孩子生出来再好好心疼他,现在最重要是孩子!”      鞠华原本伸出想去摸摸青熠苍白的脸的手猛地收回握紧,嘶哑地叫了两声,依稀感觉痛得麻木的□想要挤出来什么东西,唐秋见那个啰嗦的家伙一直叫着用力、用力,可是用力真的很疼啊!他的菊花就那么一点,孩子这么大,怎么生都会痛啊!能破腹产就好了!“唐……唐大夫,你、你会剖……呃啊痛死……”      “剖什么?”唐大夫紧紧盯着他的□,胎儿已经滑到穴口处,他满脑子都是让鞠华用力再用力,听到他说话也只是随口一问。      “啊……剖、剖腹……”使劲全身力气再挤出俩字,没看到唐大夫和青熠同时变了脸色,唐秋见斥道:“胡说什么?非到万不得已怎能冒如此风险,你不要命了,难道你不想看着小孩出生不成?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你再用力!头已经快要出来了!”在唐秋见看来,动刀子那是下下之策。      被误以为放弃的鞠华再也不想说话了,他痛叫都来不及,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青熠找了块帕子塞进嘴里,防止他咬着舌头,却被他摇着头吐掉,看着他的汗水湿透了全身还有身下的薄毯子,青熠暂时把人放开,拿手巾去绞了热水。      身后依靠顿失的鞠华慌了,茫然地伸出双手,“青……熠?”      青熠迅速回身,看到这副样子简直心都要碎了,“我在!”把人紧抱着顺便拭去不断涌出来的汗液,在他耳边不断地学着唐秋见让他再用力。他几乎不敢去看那分开的两腿间凄惨的景象,见惯了血腥的他也会有如此胆怯的一天,那被血和羊水濡湿了的薄毯子和布巾简直让他心如刀割。      像是察觉到身后人不安的心绪,鞠华在要命的疼痛中模糊的想:反正都是疼,不如一次疼个彻底,把自己最大的力量都给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吧!      青熠就见怀里的人吸了两口气,猛地闭上了眼,头向后仰,下巴绷得死紧,都能看到脖颈上的青筋跳起,抓住他双臂的手转而攥住了身下的毯子,原本贴在床上的□离开了床面,使劲往上挺,他是在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唐大夫鼓劲:“很好!就这样!继续!”      一口气憋到底,鞠华松□体,使劲喘了几口气,再来!      身后的那个地方撕裂般地痛,连带着胯骨也仿佛要裂开了,这样窒息的疼痛中,身后那人的温度让他生出一股极大的委屈来,他在唐大夫惊住的目光里冲口喊出一句:“再也不生了!”      青熠在他痛得扭曲的脸上点吻着,“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不会再让你这么痛了!”鞠华满意了,继续把残余的力气抽取出来,这一次这口气憋得时间很长,在青熠悬着的心再度高高吊起时,唐秋见眼睛里终于冒出了惊喜,他稳稳地伸出手去……      门外僵直的一群侍卫和后面赶来的仆从就听见一声仿若痛到极致的嘶鸣,然后唐大夫惊喜的声音响起,再然后……一声婴儿的啼哭传进了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里。脑子里那根紧张的弦崩掉之后,他们反倒不知做何表情了。      “呜呜……”片刻后低哑的男子哭声随着婴儿的啼哭响起,众人的视线顿时聚在聂十儿身上,囧囧有神。聂十儿擦了一把眼泪,“干嘛,没见过男人掉眼泪啊!我兄弟这么难才生了一宝宝我高兴不成啊!”      “你啊……云婶过来收拾下房间,十四留下守着,其他人都散了。”闵一一挥手,所有人都恋恋不舍地走了。      鞠华强撑着一口气看着唐大夫抱到自己身边来的小红猴儿,撇撇嘴,虚弱道:“虽然知道刚出生的宝宝都这样,但还是好……丑……”说完,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脑袋一歪从青熠的胳膊上滑了下去……    ☆、第五十四章   “阿华——”青熠心里一紧,抱着人叫了两声,明明知道人是疲累至极虚脱而晕过去的,却还是瞬间心沉了一下。      “没事,疲劳过度,让他好好睡一觉。下面有轻微的裂伤,需要好好静养,给他擦擦身体换干爽的衣服,最近一段时间千万不要吹风,否则会落下病根的。”唐大夫一面给小宝宝擦掉身上的血迹和湿滑的液体,一面叮嘱道。      门开,进来几个仆从,送来热水,青熠小心地擦干净鞠华的身体,结果干净的毛毯把他裹着抱起,云婶子看着表情疲累的鞠华脸上满是心疼,手脚利索地收拾好了床铺,抱着换下的脏污的衣服毯子,仆从们把房里的水盆撤了下去,顺便擦干净地板,云婶子帮着唐大夫用带来的襁褓把宝宝裹起来,和仆从们一起出去了。      唐大夫把宝宝放到床边,拿出伤药开始处理鞠华手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大抓破的掌心和劈掉的指甲,看得旁人又是一阵心疼。唐大夫翻开手掌,拿起掌心里始终紧握着的汗湿的小纸团,疑道:“你看这是什么?”      青熠接过,小心打开,却是字迹模糊看不出写过什么,只得先放在一边。唐大夫给他处理好伤口,刚想说些什么,青熠抬手,“明日再说。”好吧,唐秋见收拾好东西,再小心地叮嘱他几句也离开了。      青熠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小脸红通通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但还是喜欢得不得了。起身利索地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原来的早都被阿华的汗水和自己的冷汗湿透了,把孩子轻轻地放在最里面,青熠偎在昏睡的鞠华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最后,轻轻地在那双疲累的脸上印下一吻……      鞠华刚有了意识,就感觉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嗓子眼儿、嘴唇、双手还有身后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要不是嗓子哑了,叫也没力气叫,非得大喊大叫几声寻找存在感不可。他先是闭上眼想了一会,才猛地醒悟,格老子的!昨儿他生了!差点以为自己会死过去,原来还好好地活着呢……      对了那个红皮猴儿!鞠华艰难地睁开眼,先是往右转了一下头,正好看到裹在襁褓里正攥着小拳头睡得正香的宝宝,还是……一样的丑啊!不过,亲爹不嫌儿丑,你这孩子俩爹基因这么好怎么可能长得差嘛!鞠华很是自得地想着,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使劲弯起一抹笑容往左转了一下头,青熠还在睡。      想到昨天青熠糟糕的状况,鞠华笑不出来了,眼前俊朗的脸比起昨晚来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苍白,一贯红润的唇也是青白,平时他从没有这么晚醒过!鞠华顿时慌了,搁在毯子里的手使劲摇了摇,没有反应,伸出一只手去覆上他的脸晃晃,还是闭着眼睛,“十儿……唐大夫……来、咳咳、来人……”      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到底有多小,只是一咳嗽,牵连得身上更疼,好在外面的侍卫是何许人也,听到响动连忙敲门进来了,昨晚上庄主状况不好他们还记着呢!闵一推开门往床上看了一眼就察觉不对,照常这么大的动静庄主早该起身了,这会儿却还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他紧走几步,对上鞠华惊慌失措的眼神,“看、看他怎么了!”      闵一沉稳的声音算是安定了一下他的心,“别慌,我先为庄主诊脉,十儿,去请唐大夫。”      “不用请,我来了!早等着了!”唐秋见及时雨般从门外进来,闵一皱着眉松开手把位置让给他,唐秋见执起青熠的手腕,边诊边查看他的气色,也同样皱起了眉,鞠华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了。沉吟一会,唐秋见摇摇头,“我说昨晚上怎么这么快就解决了那个女人……别担心,只是内力消耗过大,修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鞠华不信,“他都吐血了!”      唐秋见不跟病人一般见识,示意闵一跟他一起出去,“内力反噬,这在练武之人是很常见的,内力有多深反噬的就有多厉害,不用我多说吧?你的伤比他要严重,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千万记得要静养,别操太多心,最好不要下床,闵兄弟,待会叫人把这孩子先带下去喂食,现在这两人可没功夫带孩子。”      闵一点头应下,略显担忧地看了一眼青熠,随唐秋见一起出去了,留下聂十儿在门口守着。      过了一会,云婶子进来了,看着卧床不起的俩夫夫,心疼,“厨房里一直备着饭食呢,什么时候要吃让聂侍卫说一声,来,云婶子抱孩子去吃点东西。”      看着云婶子小心地探身把还在睡着的宝宝抱出去,鞠华把目光投注在青熠脸上,原本那么厉害的人有朝一日这么虚弱地躺在床上,能让人心疼得要了命,“你要赶紧好起来,听到没,你怎么能跟我一起倒下呢?”      “心疼我啊?”刚才还毫无知觉地某人忽然张开嘴冒出一句,倒把鞠华惊了一下,这人,什么时候醒的?      青熠昨天心思全都放在鞠华身上了,早上才察觉内伤加重了,于是直接闭眼调息了一会,没想到把某人吓到了。他想起身,被鞠华一把拉住,结果手一疼,鞠华龇牙咧嘴,“靠!疼疼疼疼!”青熠赶紧把他的手托起来,好好放在床上,“你的两只手都伤了,老实点,要做什么事就告诉我。”      鞠华疼得眼角挤出一颗泪,可怜地瞄他,“你起来干什么?你伤还没好呢!”      青熠亲昵地捏了他的鼻子,“我是什么人,这点伤难不成就要卧床休息?躺好别动,我去洗刷。”青熠利索地洗刷完毕,顺便小心地收拾好鞠华,打开门吩咐聂十儿准备早饭。      早饭的种类很多:云婶子蒸的包子、鸡蛋薄饼、馒头卷饼、清炒的咸菜、鲜菇鸡丝粥和鱼片粥,都是普通的饭食,却都让人胃口大开,营养易消化。鞠华不好吃面食,只捡了鸡蛋薄饼上的鸡蛋吃了,两样粥都喝了一点,被青熠一勺一勺喂着,虽然显得甜蜜又温馨,可对于鞠华这个没有多少浪漫细胞的人来说也挺不好意思的。      吃饱喝足,顺便解决了下鞠华的生理问题,青熠拿出了那个小纸条,鞠华“啊”了一声,接过来看着面目全非的纸条,“差点忘了,这个是昨天晚上从窗外飞进来的,好像是专门给我,上面写着明晚子时,不就是今天晚上,是不是警示什么呀?”      “子时?除了这四个字没其他的了?”见鞠华点头,青熠也有些莫名,很明显这有两种情况,一是有人故意谎报情况,引起不必要的慌乱;二是有人得知了什么,想要通风报信,否则昨晚上只要这张纸条变作暗器……      于是,还在恢复期的鞠华被秘密送出了山庄,照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包的跟木乃伊似的,从头到尾都谨遵唐大夫的嘱咐没有见到一丝风,连外面新鲜的空气都没有呼吸到。被放到房间的床上之后,鞠华才被解开重重束缚,不过他也没怨言,谁叫他浑身都疼得厉害,现在最想的就是躺在床上休息呢!      这是山下城郊的一户小院,从外面看上去毫不起眼,里面装饰得还挺温馨,青熠说他要去拜会一下晚上要来“拜访”的客人,让他在这里好好休养,事情一了就回来陪他。闵一被留下,崇二和聂十儿被留在主屋门前守着,没有熟悉的人恐有人不上钩。鞠华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添乱,只得一脸担心的叮嘱,“别再妄动内力,你伤还没好呢!”      鞠华猜不到会是什么人要来,就连青熠半夜等人那人的也是感到惊诧,若是再久一点这人就要从他的记忆力淡去了,但是他现在出现却勾起了青熠的怒火,想起那时被他逃走,自己只得拿他一条胳膊出气,今日他人来了,先不说他还想对鞠华怎样,自己本身就不想放过他。这来人是谁呢?      当青熠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鞠华只是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就放弃了,这人实在没有印象,鬼剑什么的难道不应该是艺名吗?听到独臂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瞬间掠过了什么,但身体的疼痛加上宝宝的哭闹声搅得他对这些事都没了心思,只要青熠没事就行,“他死了吗?”      “送给紫惬了,毕竟他做的事不光危害到你我,整个武林恐怕都不会放过他。”青熠替他掖了掖被角,今年天气凉得较早,秋老虎什么的没有出现,这人总算不吵着热了。      一直到天气渐渐凉爽起来,鞠华才被允许下床随意走动,还是被青熠抱出去的……鞠华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郁闷道:“我早就好了,别再把我当重症患者抱来抱去的了,唐大夫也说了我已经恢复了!”      青熠在他的腿上盖着薄毯,霸道地说:“唐秋见也说了,要想以后没有一点后遗症,修养的时间长些总没有坏处,放心,以后你想让我抱你我也不抱。”只会换另外一种“抱”法。      两人照例你来我往,忽然“扑通”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围墙脚下,两人一同看去,栽在两家院子中间的那棵硕果累累的树上,正有一个人骑在一棵枝干上往身后的背篓里塞果子,见惊动了主人家,那人摆出一张笑脸正要道歉,孰料笑脸忽然僵在脸上,一溜烟爬下了树,消失在墙后,连背篓里的果子都快颠下来了。      鞠华自言自语,“我怎么瞧着他这么眼熟呢?就好像是我的仇人一样,看见他我就牙痒痒!”      青熠给他提了个醒,“嵩山。”      脑子里一根线猛地连上了,嵩山、师叔、绑架、受伤……格老子的!原来那个断臂的夜袭者就是当初害他屁股中带毒暗器的罪魁祸首!活捉的好活捉的妙!不过话说,那个倒霉催的嵩山弟子怎么会在这里?“混蛋苏朝宇!你给老子纳命来!”    ☆、第五十五章   “我叫岳翔宇,不叫苏朝宇。”一脸倒霉相的嵩山小弟子无奈地攀着门无奈道,看着面前来意不善的两个人。      “我管你叫什么?本来我已经把你给忘了,你又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好好把以前的帐算算!”鞠华新仇旧恨一起上,这家伙出现在这里的时机简直太可疑了,“说,你现在又想干什么?青熠,把门踹开!”      岳翔宇看着如同保护神的青熠,顿时有点慌:“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咱们出去说行不行?求你们了!”      鞠华看他一直把着门不让进,还想讨价还价,对里面有什么更好奇了,“难道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让我们知道?你又做什么坏事了?让开——”青熠也觉得奇怪,把人一拦,鞠华顺势就冲进去了,岳翔宇记得脑门汗都出来了。      “翔宇,让他们进来吧。”依然很耳熟的声音,两人抬头一看,正是好久不见的嵩山师叔任霄,只是眼前的人比起在嵩山一见让人看了心酸,人消瘦的不成样子,明明三十多岁却像是五十多岁的人,花白的头发垂在胸前,最重要的是……他始终看得不是他们,而是虚无的方向,双眼无神……      虽然任霄是绑架他的人之一,但他对这个爱得没有了自我自尊的人并没有多少痛恨,反倒是有些同情。青熠一直让他不要管别人门派的事,所以他也不知道任霄的情况怎样了,门派的惩罚难道是让他失去眼睛?“你眼睛怎么了?”      任霄淡淡道:“识人不清,所托非人,留之何用?”      即便知道他自己识人不清,却还是帮着鬼剑做了不少坏事,所以他现在是大彻大悟了吗?岳翔宇跑上前护在任霄身前,恳求道:“一切事情都是鬼剑做的,师叔也并非愿意,只是……师父虽然不打算处死师叔,但却让他自生自灭,若我不救师叔出来他必死!请你们别把师叔的行踪说出去!”      任霄的手轻按在岳翔宇的肩上,示意他冷静,“如果不是青庄主为在下说情,恐怕师兄碍于门规不得不处死我,任霄还要多谢青庄主。”      鞠华斜瞄身边这个家伙,暗地里做了不少事嘛!看岳翔宇虽然一脸感激仍警戒不少的样子,知道把这破孩子吓坏了,算了,都是邻居,有的是机会整治你!“那行,我们也先回去了,要是明儿我见不到你,估计你的师父啥的就知道你们曾经到过这里了,再见啊!”可不就是威胁吗?      回到自己小院,鞠华嘀嘀咕咕:“任霄知道鬼剑不是个好东西,对自己的门派有威胁,却还是帮着隐藏了那么久,感情这么深真的就‘所托非人’四个字就完了?如果让他知道鬼剑如今的下落你说他会怎么办?”      青熠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说出自己的想法,“感情再深那也是有底线的,任霄的底线估计就是师门人的安危,之前鬼剑四处作恶他忍着也就罢了,只是连最尊敬的长辈都死在他手里,还有诸多的门中弟子,恐怕那时候他就已经绝望了,所以那次救你的时候他才会没有反抗地被带回嵩山。据我猜测,我们离开嵩山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任霄才会下狠手毁了自己的双眼。你乖乖的,别没事到隔壁去,听到没?”      说了那么多,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话吧?      婴儿的哭声传来,云婶子抱着宝宝进了院子,一脸心疼:“哎呦,这是怎么了哭个不停?庄主,宝宝估计是想自家爹爹了,你们俩抱着他哄会?”      宝宝大名青灏,小名波波,全是鞠华一人起的,他窝在床上捧着一本书看了几天就想出这么一个名字,青姓罕见,也不好取名字,三个字通常不好听,也亏了没取出青青这样的名字,小名则是看着点大的小孩只会吐泡泡,波波的,于是一时脑抽就起了这么个名字。      “宝贝儿~”肉麻兮兮地叫着,鞠华伸手接过攥着小拳头大哭的孩子,一大一小全都窝在青熠身上,对着云婶子这么大活人也不避讳,索性云婶子也习惯了,把孩子留给两人,自己告退了。      哭声渐渐停歇了,波波乖乖地窝在自家爹爹怀里,小手抓着鞠华的一根小指,眯着眼吐了个泡泡。鞠华越看越喜欢,跟刚出来的那个小红猴子差远了,白白嫩嫩的可爱死了,尤其是在自己怀里还这么乖,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鞠华口水直流:“哎呀,我以前从来没觉得小孩这么可爱,果然是自己的孩子比较特殊吗?”      青熠双臂一伸,把两人都揽进怀里,“他长大也这么乖就好了,男孩儿顽皮起来就算是亲爹亲娘也照打不误。”就像沈醉那家伙,小时候没少挨沈叔的大巴掌,想到沈醉,青熠眼神一暗,武林大会上沈风行落败那一幕……希望沈醉不要做错事。      “打是亲骂是爱,这话用在孩子身上也贴切,不过我觉得咱家的宝贝儿肯定就跟我小时候一样,爱玩但不淘气还懂事……你在想什么?”忽然觉得身后的人气息都阴郁了起来,鞠华有点担心的问。      “恩,想到沈醉那家伙了,”青熠没想瞒鞠华什么,“不提他,你说你小时候不淘气我可不相信,这里没少挨爹娘的打吧。”青熠那只贼手在某个圆润的地方揉揉捏捏,惹得鞠华是咬牙启齿又逃不开。      青熠对沈醉由原本的担忧到现在的不想再提,期间肯定是发生了某些事,对沈醉那样的性情,鞠华谈不上喜欢,要不是因为他是青熠的朋友估计不会跟他有啥交集,而如今……既然青熠不想提,也罢。      波波的满月宴低调进行,邀请了紫惬和雷,但那天来的却只有紫惬一人,脸上虽然是熟悉的微笑却怎么瞧也带了点惆怅,鞠华心里觉得不妙,拉过紫惬小声问雷呢。紫惬低头沉默了一会,才笑道:“他走了,应该是毒解了。”      毒解了?也就是说雷小孩已经不见了,变成以前的那个雷了?鞠华失落又欣慰,但是猛然想起现在该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去哪儿啦?他明明不是被下了毒自生自灭的吗?难道他又回去那什么宫了?”      不知道雷是怎么离开的,可是鞠华看着紫惬勉强的笑又不敢问,紫惬仿佛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反过来安慰他,“既然他恢复了,也就不是小孩子了,想去到哪里旁人也是管不到的,而且,正常人都不会回去送死吧,放心。”      怎么能放心?你们一个两个的我都不放心!但是今天是宝贝的满月宴,一堆的人在等着,只好先把雷的事暂且放一放,晚上再找他好好聊聊。      宝宝被抱出来的时候还在乖乖的吮手指,即使这么多人在场直勾勾地盯着他也没有怯场什么的,崇二赞许点头,“恩,很有庄主的风范。”      聂十儿噗地笑出声来,“啥风范,吮手指的风范?”话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他这是在调侃庄主吧?表情一僵,看向一旁微笑的闵一,手抖起来。      在场的大都是山庄的人,鞠华的身份外界人根本不知道,个个都眼馋地看着鞠华手里白嫩嫩的宝宝,那白里泛着点嫩红的脸蛋、蜷着的小小的手……苏~好像白嫩的包子啊,如果庄主大发慈悲让他们也能抱一下就好了。      宝宝不知道有这么多的人在觊觎他,窝在鞠华怀里闭着眼睛睡得香香的,他现在还小,只能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人,视线里唯一的人让他看得目不转睛所以累了,需要休息。其实宝宝此次被带出来只是为山庄的所有人宣布一个消息,那就是庄主有后继之人了,山庄有少主子了!至于庄主夫人……虽然没有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但他们都知道坐在庄主身边,个子高高颇有点帅气的男子就是庄主心系之人。      酒宴进行到很晚,于是鞠华决定带紫惬回小院子。这次回到山庄只是暂时的,因为某些事情他们还要回到那里,岳翔宇和任霄在那里躲了将近一年也没人发觉足可见其隐蔽性,所以第二天他们就带着宝宝回去了。      紫惬看到宝宝似乎心情好了许多,不过这种事情也强迫不得,鞠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紫惬和雷之间怪怪的,记得之前他们的关系还是不冷不淡的,紫惬这家伙因为他是魔教之人还防着他不喜欢他……不会是自己弯了就瞧着别人也是弯了的吧?还有那个岳翔宇,鞠华觉得需要沉淀一下心情的是自己。      岳翔宇眼睛瞪得跟牛一样,指着不知道在乐什么的宝宝,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是你的孩子?你不是跟青青青……那谁……这个?”岳翔宇说不出口,两只手指一对,这副模样让鞠华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      “怎么?我就不能有孩子了?你的笨脑子千万别瞎想,否则,哼哼!”鞠华面色不善地威胁,看着岳翔宇震惊过后盯着紫惬的目光,这人防贼一样放着所有人,把自己师叔藏得严严实实自己还真是佩服他了,“被疑神疑鬼的,他是我的朋友,对你、们都没有兴趣,落苏,帮我把东西给他。”      岳翔宇接过那一看就是补品的盒子,脸上是讨好的笑:“那什么,多谢了!你不跟我计较以前的事,还帮师叔看病,以后有什么事,我岳翔宇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就是还要你帮我看着他师叔……”      以前就觉得这个小弟子怪傻的,现在看来果然很傻!鞠华觉得这话不吉利,瞪他一眼:“瞎说什么,你那师叔也只有你才能这么费心照顾,换了旁人一准不耐烦,你别把事情推给我啊警告你!落苏,咱回去。”      紫惬走了几步又回头,墙头上趴着的人正一脸笑容看着他们远去,果然……够傻的……    ☆、第五十六章   垒起的被子窝上,先是露出一只圆圆的小屁股,再来就是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搭在被子山左摇摇右晃晃,就算是没有见到脚丫的主人,在门外偷看的某人口水滴答也几乎淹没了脚背,几乎想要冲上去啃一口,“苏!”狠狠地吸涎水的声音,小脚丫停止了晃动,忽然缩了回去,接着小屁股朝天拱起,一个小娃娃背对着门爬了起来,因为还小,不稳地晃了晃,引得门外的人终于忍不住要闯进去扶住他!      “哟,岳公子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背着包袱是想干嘛?”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硬生生让他停止了动作,僵着身子转过脸来讪笑。      “不就是昨天偷偷把你喜欢的虾子吃完了吗生气到现在,真小气。”岳翔宇吓了一跳,不满地嘀嘀咕咕。      “你说什么呢?恩?”鞠华黑着脸凑近,这小子越来越嚣张了啊,自从知道他们不会拿他师叔和他怎样之后,以前胆小怕事的小模样全都不见了,总是时不时翻墙到他家聊天、偷食,如今看样子还对宝宝起了觊觎之心,不可原谅!      岳翔宇连忙摆手,“没说什么!真的!那个,听说最近魔教的人对正派步步紧逼,我担心嵩山的情况,所以想去看看。师叔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所以来拜托你……”      鞠华怒道:“我说过啥?早就跟你说过自己的师叔自己看着,现在把人拜托给我你想不负责任半途而废?”什么担心嵩山的情况,这段时间不知道在自己这里打探了多少情况,如今还想亲自上阵,他还有宝宝需要照顾,要是分神去照顾任霄难免不出些岔子,这岳翔宇在想什么?      岳翔宇哭笑不得:“不负责任?这话太过了吧?我又不是不回来,真的,只是半个月……不!十天而已!你帮我这一次,以后上……”      “上刀山下油锅的话我不想再听了!如果你真的想走,最好在十天内回来,超过十天,不好意思,你那师叔我只有让他自生自灭了!你自己斟酌!宝贝儿~爹爹来啦~”鞠华脸色一变,甜的跟蜜糖似的朝着自家宝宝走去,那小家伙早已听到人声,正疑惑地歪头到处寻找发生源,大眼睛黑豆似的,可爱死了!      “嘿嘿,好几天看不到小波波了,让我抱抱呗。”对这个爱子成痴的男人岳翔宇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旁人想抱一下简直难比上青天!瞧那红通通的脸蛋,白嫩的小脚丫……岳翔宇擦了下口水,渴望地伸出了双臂。      “好吧,看你的可怜相,”鞠华摇头,小心地把宝宝放到岳翔宇怀里,看着宝宝没有啥特殊反应,伤心失落,宝宝就这点不好,无论在谁怀里都不哭,乖得很,可是他想宝宝只认他一个人的怀抱啊!“对嵩山派的人来说你还是一个叛徒,万一看到什么可不要头脑发热,想好了再做。”      岳翔宇逗弄着怀里的宝宝,脸上带着欣慰的笑:“难得见你担心我啊,好感动,嘿嘿!”      鞠华无语,这人的脑袋回路到底是怎样的?      鞠华交代云婶子平时多照看些隔壁的人,他总觉得岳翔宇很不对劲,先不说总把上刀山下油锅的字眼挂在嘴边上,还把自己看得跟什么似的师叔托给旁人照看,若不是知道这小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傻蛋,他会以为这人终于嫌麻烦丢下他的师叔跑路了。      拜托青熠替他盯着点嵩山的动静,他闲时也回到隔壁去坐坐,不过心死的师叔还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要不就是在房间里发呆,要不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总之都是发呆。这天,任霄忽然说话了,“翔宇去哪儿了?”      鞠华觉得悚然,“我说师叔,忽然说话是要吓死人的!”      任霄也不再答话,看不见东西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鞠华这边,等着他答话。      鞠华觉得事情不好办了,难道岳翔宇走的时候竟然没告诉任霄他去哪儿了?如果真的是到担心师父前去查探一番这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恐怕任霄还会满口答应,除非……这小子根本就不是回嵩山!“恩?岳翔宇没有跟你说吗?最近江湖事多,他担心袁掌门会有麻烦,前去看一眼,过几天就回来!怎么,你想他了?”      鞠华说这话完全是心虚的结果,哪知任霄一直冷冷淡淡无欲无求的,忽然从板凳上站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不要胡说!”      “行行行我胡说!岳翔宇拜托我照看你几天,他也是为了不让你为师门担心,多好的师侄呀,等他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对他,别整天一个屁……一句话也不说,天天让他翻我们家墙头!”其实鞠华你最想说的是最后一句话吧。      说完这些话,鞠华就翻墙回隔壁了,别说,这翻墙就是快!岳翔宇判出师门,不全都是鬼剑的威胁吧,能为了任霄做到这种地步……希望他能尽快安全回来。      青熠这些天很郁闷,鞠华很多天不在他身边了,想要抽出点时间去到小院陪陪他以解相思之苦都不行,浮屠宫最近动静很大,原本一直顶在最前面的沈风行不知怎的又回去了神剑门,说是门中出了大事,临走时看着青熠的眼神让他莫名地有种不好的感觉,在武林大会上焉地出现的违和感又上来了。      望仙门的武功与琼花圣母教相克,所以一直致力于驱散她们的势力,五派虽然在江湖上名头够高,但不得不说浮屠宫那个未曾蒙面的宫主武力值不可预期,单是座下四使就都他们忙活一阵子的了。所以,紫惬一人之力虽强悍,却也是需要帮手的,既然青熠说过要帮忙尽管说的话,他就不客气地提出了请求。      都道是狡兔三窟,这魔教之人也是不遑多让,前段时间刚刚捣毁了一个总坛没几日别的地方又冒出来一个总坛,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这浮屠宫总坛是在哪里了。这要是没有家人挂心,青熠也就随便跟着他们打去了,可最近嵩山传来的消息,那个鬼剑竟然被人救走了,虽然伤重之下就算救走也翻不了什么大浪,但这个人对他家鞠华有不轨之心,难保不会是他人指使,每每想到这里就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      “你真是变了许多,”身边紫惬见状感慨万分,“即使这么多年没见,江湖上你的传言也没少听,我那师父时不时还会说上一段子,跟你现在的形象完全是两样啊!果然是心中有了牵挂人就变柔软了?”青熠面上跟以前一样冷淡看不出情绪,但紫惬是何等人,察言观色一段时间下来,就连人什么时候是在想阿华、什么时候想孩子都琢磨得一清二楚。      “你也变了,没发觉最近笑容都变少了吗?”青熠不甘落后,一句话就把某人现在的心思点了出来。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啊!紫惬叹口气,望着远处的一颗粗壮的树发呆。      鬼剑逃脱的消息第一时间就送到了鞠华手中,他看着手中的纸条有些发愣,鬼剑又逃了,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就把这件事跟岳翔宇联系在一起,并不是说他怀疑鬼剑是岳翔宇救走的,时间上不吻合,但鬼剑一逃走岳翔宇就离开他的师叔,由不得人不往这上面想。如果是的话,他想做什么?      鞠华不想再去隔壁了,面对任霄,他该死的有种心虚感,他也搞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不关他的事。好吧,鞠华捂着心口,谁让他无比的心软呢。聂十儿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贼贼道:“是不是想主子了?也是,这次主子是离开的久了点……啊!”      狠狠一拐子击在聂十儿肋条上,鞠华阴测测道:“不想我把你的恶行告诉闵一就老实点!”聂十儿浑身一抖,不敢置信地看着鞠华,竟然用头儿威胁他,阿华学坏了!“嵩山那边有什么具体的动静,你跟我描述一下,那纸条上写得太笼统了。”      聂十儿不晓得他为什么突然对嵩山感兴趣,仔细想了一下忽然顿悟,“鬼剑那家伙已经算是个半残废了,不晓得那些人还把他救回去做什么?难道鬼剑他的身份在那里面不一般还是魔教其实都是有情有义就算是普通手下也不放着他们自生自灭?”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好笑。      鞠华确实笑了,当然不可能,他想到雷,若不是他和紫惬碰巧遇上,死在垃圾堆里都没人知道。雷到底去哪儿了,难道他不能放下自己魔教之人的身份还是以为他们不知道?鞠华猛地眼前一亮,对了,他们在雷昏迷不醒的时候得知了他的身份,平时相处又不曾提及,雷以为他们不知道才会不告而别吧!这个傻瓜,青熠早已猜到他的身份,其他人又怎会不知?      聂十儿眼睁睁地看着鞠华的心思不知飘到哪旮旯里去了,正要唤回他继续之前那个话题,不料一直安静的院门被人敲响了。      这地方一般情况是没人进来的,青熠若来会有人提前把院门打开,侍卫们进出几乎不经过院门,几个仆从也不存在敲门这种举动,除非是进出里屋的门。小院僻静,人情往来也少,这会难道还有人来拜会不成?聂十儿示意鞠华不要出声,跟门外一个侍卫打了个手势,那人身影消失了一阵,回来禀报他的查看,聂十儿和鞠华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聂十儿亲自去院门上看了一眼,回来摇头道:“确实是她们,主子吩咐头儿把她们送到怡春,她们怎么又回来了?”      聂十儿所说的人是簪花楼赎出来的姑娘墨云,本以为这女人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到底是哪股子邪风又把人吹回来了?    ☆、第五十七章 这种时候墨云出现在这里想也知道不会简单,只是不知道这女人是想干什么,鞠华跑出去对闻声出来的云婶子耳语了几句,和聂十儿翻墙去了隔壁房间,当然,也没忘记带上宝贝波,这孩子对于第一次被抱着飞身跨越墙头显然兴致极高,乐得咯咯咯笑个不停,小手挥舞着一不小心“啪!”打上聂十儿的脸。 聂十儿伤心了,即使白嫩嫩软乎乎的小手打上去一点也不疼,对于这些极其疼爱小家伙的人来说也觉得受到了伤害,以至于一直走到屋里,聂十儿还是拿哀怨的目光看着某小孩的亲爹,鞠华受不了了,“宝贝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这么喜欢宝贝,打你一下你该觉得兴奋不是?” 鞠华伸手接过被聂十儿抱着飞身翻墙的波波,看小家伙乐得,如果不是自己不会轻功非得爬墙……等哪天自己学会了,天天带你翻墙头!我又不是被虐狂,聂十儿不舍地把孩子递给鞠华,捂着脸想了一会,眉开眼笑,“对啊,怎么说也是亲密接触啊!哈哈哈!” 鞠华怒,谁跟你亲密接触!两人直接进屋,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任霄正坐在案前发呆,闻声只是淡淡道:“两位的房子似乎是在隔壁。” 鞠华郁闷,他也不想来啊,只是来把门外的事解决掉,“放心,很快就走,待会有人敲门的话你不要理睬,是两个来头不小的女人。” 任霄终于有了动作,转头看向他们的位置,“你们惹来的?” 鞠华否决:“当然不是,我们在这里的事除了庄里的人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两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甩了几个月愣没甩掉!告诉你,她们的身份可不简单,如果你要是开了门,哼哼,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任霄道:“哪里来的?” 鞠华听明白了,低声道:“簪花楼~喝花酒的地方~” 任霄却是误会了,不屑转头,“不管是你们哪个招来的,我是不会理会,你们也赶紧处理好!” 话音刚落,敲门声传来,三人不约而同地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墨云柔媚的嗓音传来,“请问有人吗?初迁来此,特来拜会。”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借口都会开门的吧,特别是听到这样一把声音,声音的主人又是如此的美艳。然而对这个对自己恋人有想法的女子,鞠华可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欣赏,说他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无所谓,反正他就是觉得墨云此行肯定有什么阴谋。 门里无人应答,按照其他人的想法早就回去了,可是墨云和她的小丫鬟仍然在外面待了一会,透过聂十儿跟掩藏的侍卫的交流,得知小丫鬟还在门外探头探脑,果然是来找什么的吧!至于找什么,除了青熠不做第二人想。 聂十儿看着鞠华猛地黑下来的脸,觉得该为这兄弟做些什么,他飞身出去,拉了自家一个仆从说了几句,那丫头捂着嘴笑着挎着个篮子装模作样的出去了,然后——鞠华猫在前院就听见了以下对白。 “哎呦,你们在干什么?这是你们家?”一个小丫头的声音。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想拜访一下这里的主人,因为刚搬来所以想熟悉一下邻居而已,刚才只是、只是听到里面有声音好奇这家人怎么不开门而已。”莺儿的声音。 “什么?这屋子的主人……前些天不在了……你们听到了声音?莫非……哎呦你们还敢站在那里啊,我要去请道士来驱驱邪,跟他家离得那么近!真害怕啊!”那个小丫头说完就匆匆地跑走了。 “小、小姐,我们还是走吧,听着怪渗人的。”安静了一会,莺儿怯怯的声音传来。这也真怪了,看这丫头以前的行径还以为她胆子打得很呢,只是刚办过丧事的人家就吓坏她了!那句话还是对的,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难道那个人说错了,他们并不是住在这里?若是他骗了我……”墨云的自言自语,鞠华使劲竖直了耳朵也没听见,就在他想出去偷听的时候,那两个女人却相携离开了。鞠华却陷入了沉思,墨云口中的“他”是什么人?知道他在这里还告诉了墨云,想要做什么?不过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墨云想要找的人不是青熠或者自己,而是其他人。 “怎么可能,找其他人也能找到这里来也太凑巧了!当初在这里找房子的时候,方圆这么多住户的身家都查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有人与她有什么瓜葛!”聂十儿听到他的猜测,直接否定了这一条。他告诉鞠华得来的消息,墨云主仆在离这里很近的一所大院子住下了,确实当天只拜访过离她最近的三户人家,没有预想的结果肯定还会有下文,只能见招拆招了。 离开很久的青熠半夜回来的时候得知了这一消息,没有惊动鞠华直接抱着人睡了一晚上。所以第二天一早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俊脸的鞠华是又惊又喜,抱着人啃了一口,佯装怒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当然是不想搅了你的好梦啊!青熠理所当然地想着,把某人压在身下就亲了下去。晨起本就容易冲动,加上自孩子出世后一直顾着鞠华的身体没有欢爱,最近江湖事又多又繁忙,青熠早就憋了一身火,眼下气氛正好,直接扒了某人的衣服,一双手似是带着火般把人从头到脚摸了个遍,摸得鞠华也是喘着粗气竖起了小鞠华。 唇舌分离,青熠已迫不及待地向下吻去,重点照顾了一下胸前小小的两粒,啃咬之下鞠华的身子抖啊抖的,抖得声音都散了,“混、混蛋!老子那里又没有……嘶!没有奶你吸个什么劲!还咬!咬掉了怎么办!” 鞠华一下子爆发了,青熠闻言只是再度亲了一下略有些红肿的两粒,笑倒在他身上,笑得小鞠华有些软了……鞠华先是一愣,这家伙竟然会笑成这样?真少见……不过,愣过之后更怒了,魂淡啊笑场了这是要怎样!“你!起开!不做了!” 青熠见人是真怒了,抬起还没有完全消散的笑脸啄了啄他的唇角,“不行,只是太久没听到你的声音,现在觉得很幸福。” 幸福的表达方式就是在欢爱的时候笑场?虽然在腹诽,看着眼前难得一见的笑脸,冰冷的线条全被化开,整个人更是俊逸得不可思议,鞠华狠狠地发了一会花痴,看看两人的下身,“都笑成这样了还怎么做?真是不会找场合……” 青熠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抬头,眼里有着火热的欲望和诱惑,哑着嗓子道:“我有办法,让它很快活跃起来……” 什么?鞠华被这样的眼神震慑住,脑子有点不够用了,眼睁睁看着青熠慢慢移下身去,头缓缓地低下…… 床帐倏然放下,遮住了床上两个交叠的身影,却遮不住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呻吟喘息。 鞠华怎么也想不到青熠会这么做,就在那张刚亲吻过自己的嘴接触到那个地方的瞬间他几乎弹跳起来,却被青熠按下,然后与手完全不同的触感包裹住了那个地方,之前还蔫耷耷的小兄弟立刻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比任何形式都来得快。他不想看青熠此时的情状却不由自主地抬起了上半身,自己的东西在那双弧度优美的唇里吞吐着,还有青熠自下方看过来的眼神…… “恩……受不了了……”鞠华状似脱力地倒在床上,视觉冲击力太大,他需要缓缓,但下面一波波的快感显然不给他这个时间,很快他就支持不住射了出来。 胸口剧烈的喘息,偏偏那个人爬上来很是带着调侃道:“今天怎么这么快?” 鞠华喘着气说不出话来,不是他想快,而是冲击力太大,一时刹不住闸了……不过,不爽这么被调侃,若是自己也那啥的话,他肯定也会这么快!鞠华瞄了一眼那蓄势待发的部位,刚冲上来的勇气莫名消散,青熠像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捏过某人的下巴,低声道:“虽然很想看你这么做,但今天我忍不住了,下次。” 好吧,鞠华绝不承认自己松了一口气,炙热的吻再次降下,他们全心全意投入到这场久违的欢爱当中。被翻过身子进入的时候,鞠华猛地想到,格老子的,刚亲过自己那玩意儿就接吻,怪不得嘴巴里怪怪的! 可能是太久没做的原由,两人的动作都有点激烈,鞠华许是因为刚才青熠从没有过的举动情动不已,比以往多了分主动,更是惹得青熠越发持久用力,最后某人只有哀叫求饶的份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晴朗的早晨传出去好远,外面的侍卫们都自觉自发地纷纷向后退到安全距离,心如擂鼓。 手软脚软地被放开,被人抱着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躺在被窝里,鞠华狠狠打了个哆嗦,天气越来越冷了,刚才不觉得,停下运动之后就觉得冷风嗖嗖的。青熠叫人收拾好房间,躺到床上把人搂住,大白天的俩夫夫光明正大赖在床上说悄悄话。鞠华看青熠精神的模样,并没有忽视掉之前他疲惫的样子,轻声道:“年前能把所有的事解决掉吗?” 两人的手在被窝里互相握着,青熠捏捏他的指肚,“别担心,就算事情没完我也会回来跟你和宝宝一起过年,再说,魔教的人难道不过年?” 鞠华不厚道的笑:“想过也没这心情吧。”不知道是不是魔教给人的印象总是阴险狠辣,就连住的地方似乎也都是阴沉沉不见天日,这种情况下想着他们兴高采烈地挂灯笼放炮竹未免真的有点可笑…… 青熠捕捉到他的这个笑,两人腻在一起又吻了会,有点上火,就在青熠考虑是不是再来一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还有孩子委屈的哭声。青熠叹口气,给两人穿好衣服,这孩子不经常哭,每次哭都让人特别心疼,也只有俩爹爹能哄好。 云婶子一进来就喜笑颜开,把宝宝举到俩夫夫面前,“主子,阿华,小波长乳牙了!” ☆、第五十八章 长牙了!两人定睛一看,宝宝哇哇大张的嘴巴嫩嫩的牙床上果然有两个特别不明显的白色小点,估计是不太习惯,宝宝委屈得窝在爹爹怀里攥着小拳头大哭,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睛里滑下来,可把两个爹爹心疼死了,“云婶子,把宝贝交给我就行了,真是的,宝贝也长大了~别哭了~” 云婶子退下后,鞠华抱着波波摇啊摇,嘴里海哄着念着,“宝贝是长大了,有牙牙以后就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哦~男子汉,流血不流汗!宝贝儿千万要坚强!” 青熠听着这越来越不靠谱的安慰,摇头,伸出手握住孩子软软小小的拳头,轻轻地捏了捏,波波的哭声逐渐小了,睁大眼睛努力看着包裹在自己小拳头上的大手,眼里是满满的好奇和喜欢,甚至张开另一只拳头去抓青熠的手指。鞠华看的是目不转睛,“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哄到了……”果然青熠这家伙不是一般人! 鉴于青熠如此轻易就哄到了波波,以至于一直到吃过早……呃,午饭,波波坚决地驻扎在自家老爸的怀抱里,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笑得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让被冷落的鞠华爹爹看的是嫉恨不已。 鞠华恨恨道:“这是为毛?” 青熠也不太明白,他只是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肯定听不懂大人说的话,不如做些动作来的实际,不过跟孩子说话也是必需的,他不爱讲这些话,只能交给阿华,所以还是不要多解释,两人分工合作吧。 鞠华戳着一个白嫩的包子,不过戳烂之后发现里面是猪肉香笋陷的,油正汪汪的往外冒,立马倒腾进自己嘴里,吃的满嘴都是油,把宝宝不黏他的事暂时抛在一边了。青熠了解他,这人虽然喜欢孩子,也乐意抱着哄,但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他也不会缠着云婶不让她走,喂食换尿布都是细致的活他差不过也是交给云婶打理,怕呛着捏着。 吃到一半,忽然想起模云的事,鞠华不怀好意地把那姑娘的心思揣测出来讲给青熠听,不过四个人都能听出里面的酸味,青熠很明智地凑过去在他油光光的嘴角印下一个吻,看着他慌慌张张去捂波波的眼睛却因为油腻的双手停住了动作,“宝宝能懂什么?我会派人去查清楚她的母的,闵一确实把她送到我说的地方,也把话给她说清楚了,房子,钱都不缺,她若是个明智的人就不会再回来找我。“ 鞠华想到那姑娘眼里不能掩饰的倾慕,心说这可不一定,但,”除了自愿进入青楼的,哪个女人不是想攒够为自己赎身?你因为歉意为她置办房产这已经能相抵了,墨云不光不用自己花钱,反而后半生还有了着落,除非……为了真爱,她抛弃了那些身外之物。”也有可能她不知足呢,不过这个想法太阴暗,屏蔽! 青熠拍拍怀里又睡着的波波,起身把他送到床上,用被子把他围起来以防掉下床,回来继续道:“你别管她,我会吩咐下去,不让她有机会进这个院子,你也小心些,这几天尽量别出门。她不可能自己从别人嘴里打听到我们在这里,除非是有人告诉她。” 青熠本不想在此时离开他们,奈何紫惬飞鸽传书通知他过去,鞠华知道他放心不下,干脆道:“要不,我回山庄得了,反正这女人在这里你也不放心。”本来他来这个小院也是图个清静,现下真是关键时刻,想要清静也清静不了,干脆回去。” 青熠道:“我送你们回去。” 鞠华摆手:“别呀!落苏不是催你了吗?你赶紧走吧,十儿陪我就行。我们一起出门,在前面分开。” 照青熠的想法是先送鞠华回去,但紫惬现在所在的地方与山庄相反,一来一回,时间就远了,出门的时候院外并没有动静,青熠把人叫到马背上捣鼓了一阵才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直到快没有了踪影才打马前行。 后面的马车里坐着云婶子等人,前面的马车坐着鞠华、波波和任霄,把任霄单独留在那里实在让人不放心,鞠华说了半天才说服任霄在岳翔宇知道的地方留下了讯息,告诉他到彼岸山庄找师叔。 任霄端坐在马车上,还是那句话,“你我并无关系,为什么坚持带我走?” 鞠华叹气:“你说你怎么那么费劲呢?我受翔宇所托照顾你,万一我们不在有什么人找上你的麻烦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他交代?” 任霄道:“虽然我眼盲,但又不是弱智之流,你……” “知道你厉害,但是你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心险恶,别说了,反正都已经出来了,”鞠华对这个曾经绑了他的人并无怨恨,对他的遭遇现在只剩同情,“你觉得他们会认不出你是谁吗?”说不定他们会拿你威胁袁掌门,要是那样你打算怎么办?” 任霄不做声了,整个马车里只剩波波咿呀学语的声音,鞠华见任霄的脸色渐渐缓和起来,亲了下手里嫩滑的脸蛋,什么都敌不过无敌小宝贝的可爱,以后谁要是生气忧伤啥的就把宝贝往他面前一放,咯咯笑两声,保准只剩快乐。 波波呜呜叫了两声,通常这样就是肚子饿了,鞠华掀开帘子,叫来十儿,“十儿,宝宝饿了,把他抱给云婶子。” 聂十儿刚接过波波,忽然脸色一凝,“阿华,不速之客来了。” 墨云和她的小丫鬟等在前头,远远地看不清表情,鞠华拉过聂十儿,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聂十儿摇头,这肯定不行!鞠华再把他拉过来继续说,聂十儿总算为难的点了点头,抱着波波策马退到后面,暗地里打了几个手势,前面十四过来接替了他的位置,慢慢地走近了那两个女人。 任霄听到鞠华的话,静默了一会,“周围有不少人,武功都不弱。” 彼岸山庄的侍卫武功也不是盖的,鞠华略显得意的笑,但是……“你不知道山庄的位置,等会儿除了自保别离了侍卫,我已经让十儿交代了两个人护着你,别因为自己有武功就不让人帮着,待会儿要是得了空挡,尽快跟着他们离开。” 任霄沉默,鞠华已经叮嘱过他了,也没心思再说话,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这到底是什么人三番五次想要抓他,墨云这俩姑娘硬要说想的话也没那工夫,肯定是被人利用了,他在江湖上没什么人知道,抓他的用途……就是用来威胁青熠了,知道他和青熠关系的也没多少人,除非他们很早之前就遭人监视或者……鞠华的脑袋里瞬间冒出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有内奸! 前方传来侍卫的问话声,再来是墨云的娇声作答声,稍后有侍卫过来低声道:“主子,前面有个叫墨云的姑娘想要见您,您是见还是不见?” 如此直白如果不见的恐不能善了,也好,让他看看那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鞠华在十四的护卫下来到队伍前,墨云还是跟先前一样, 打扮得像个大家闺秀,说话也是有礼有矩,加上漂亮的脸蛋,寻常人见了肯定心生爱怜,可惜他现在满心青熠不爱红颜,“你就是墨云,不知道拦住在下有什么事?” 墨云眼睑稍敛,遮住眼里吃惊忌恨的目光,盈盈一礼,“擅自拦住公子是墨云的不是,但墨云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感情,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得到青庄主的全部感情,墨云到底是哪一点不如他?” 居然指名道姓要见自己,那就是已经知道自己是男人,她要跟一个男人比什么?“那么,现在看到了,你也应该有结论了,那么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是如何得知我在这里还有……我们会今日出发?” 久久的沉默,所有侍卫都严阵以待,鞠华看她身边的小丫鬟怒气冲冲想要开口,赶紧举手阻止,“无话可说,那就不必说了,其实我也不想知道。两位姑娘,还有事?没事的话请闪到一边吧。” 莺儿叉腰尖着嗓子叫:“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喜欢男人,是不是看人家有钱有势就连男人的脸面也不要了?恶啊——”未出口的恶言被凌空一巴掌打歪在嘴边,莺儿捂着脸吓得说不出话来,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楚十四搓搓手掌,“若不是念在你是女人,这一掌我会要了你的小命!管好自己的嘴!让开!” 真帅!鞠华哥俩好地拍拍十四的肩,墨云看也没看身后的丫鬟,攥着双手低声道:“……不用你让,这件事情真是可笑至极,我墨云还有跟男人抢人的一天……他说得对,既然青庄主喜欢你,那就只好……” +++++ 她的声音低沉,鞠华也听不清她说什么,十四挡在他身前让他回到马车里,只是他还没有动作,就见墨云抬起眼定定地盯着他推到一边,双眼里强烈的情绪让他对这女人的妒忌又了解了一层,有时候妒忌真的会要命的! “哎呀呀,怎么能对女人这么粗鲁呢?在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今日莫怪我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们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天上而下,周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瞬间他们就全部被包围了!  ☆、第五十九章   “哎呀呀,怎么能对女人这么粗鲁呢?在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今日莫怪我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们了~”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来,侍卫们紧绷的神经顿时又紧了一紧,看着一人长发披散,带着鬼气逼人的白色面具轻轻降在他们面前。      鞠华看着他嘴角扬着的那抹嗜血的笑,脑子里冒出一个人来,武林大会就连沈老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这些人……鞠华拉着楚十四嘀咕了几句,十四用着跟十儿一样的神情摇头,任凭鞠华再怎么说也是不松口,鞠华叹气,“只是让你们着重保护一下波波,我又不会特意让自己出事,怎么你们一副我去送死的样子?”      楚十四淡定道:“你是主子最重要的人,主子说了,一切要以你的性命为主。”      眉尖耸了一下,鞠华心下是无奈加感动,也不再试图说服他们,转而面对那个谜一样的男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事实很明显,这里最具威胁性的就是青熠的情人,还很不幸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不过他们的目的到底是解决了他还是拿他来威胁青熠呢?      鬼面呵呵笑了几声,往前走了两步,引来众侍卫高度的警戒,“在下的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你们这些大男人集合起来欺负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不太好吧?说了只是替天行道,小哥你想到哪儿去了。”      鞠华嗤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用得着跟我来这套虚的?你不就是浮屠宫的人吗?是不是你们觉得对付不了所以才想什么卑鄙的手段?”      “说是卑鄙的手段就太过分了~既然鞠华公子已经知道得这么清楚那么在下就不装傻了,我们只是希望请鞠华公子到浮屠宫做客,请一定要赏脸,你们,替我请鞠华公子。”鬼面双手轻轻向前一送,无数的黑漆漆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刀剑声中,鞠华再一次痛恨起自己为毛不是武林高手,这样就不会只能让别人保护,他偷眼看向后方,聂十儿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他松口气,太好了!十儿干得不错!他就是怕波波万一有个什么,这些人可没有所谓的柔情能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手下留情。他看向躲在一边的墨云,跟魔教的人合作能有什么好处呢?      他的想法是既然他们的目的是抓自己,其余的人,像云婶子等人根本没必要过来冒险,瞅到一丝缝隙也要侍卫们把人带出去,硬拼没有胜算不如分开逃散,只要他分散掉他们的注意力,几个侍从他们应该不会费心力去追捕,当然他也不是大义凛然地不顾自己的性命,十四他们带着自己逃脱,他只能尽量不拖他们的后腿,虽然自己不会轻功,但体力总是好的,跑个几千米不成问题。      楚十四抽空看了一眼身后跑得呼哧呼哧的鞠华,担忧道:“还撑得住吗?”      鞠华一字一字喘道:“当……当然了!老子是……是何许人……这才跑了……多少路?”这才个大头!明明只跑了一点点路怎么会累得这么厉害?难道说这一年来几乎没有锻炼过的自己竟然体力差到这种地步?      那鬼面明明很容易追上来,却始终不远不近的跟随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发出一阵恐怖的笑声,鞠华咬牙切齿,魂淡啊!他看着身侧的任霄,就连失明的任霄都跑得轻松得很,他怎么这么不争气!不知道师叔怎么执意要跟着他们,这样岂不是更危险吗?      一直闷不吭声的师叔忽然开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对你势在必得,不如你带他先走,其余人还能挡一下。”      鞠华“啊?”一声,看过去才发现任霄是在跟十四说话,楚十四刚才也想到这个办法,但其他侍卫怕是抵挡不住那鬼面人,若是亲自出手又担心鞠华,任霄又道:“我可以抵挡一阵子,但你需尽快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否则前功尽弃。”      鞠华大惊道:“不行!怎么能让你为我冒险!我不答应!”      情况紧急容不得十四多想,楚十四盯着任霄看了一会,毅然道:“多谢,彼岸山庄接应的人马上就到,我会告知他们这里的方位。”      鞠华低声吼道:“我说不行!要走一起走!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喂!”鞠华刚吼完就被楚十四一把抓住往肩上一扛,风一般走了。      楚十四:“得罪了。”      鞠华:“靠!老子的胃!你把老子放下……”      任霄听着鞠华生气的声音逐渐远去,眼里有丝不易察觉的笑,他本来就对活着了无生趣,只是不想翔宇伤心难过,前段时日几乎每日都在叽叽喳喳或烦闷或搞笑的唠叨中度过,现在……鞠华说是冒险,对他来说不过是还他一个人情,反正这条命也早该被阎王爷拿去了……任霄无神的双眼虚无地看着前方,淡淡道:“领头的我来,其余的你们挡下。”      鬼面人追到眼前,笑道:“竟然是你?”      任霄轻道:“你认识我。”陈述句,语气并无一丝讶异。      鬼面人轻嗤,“怎么你也为彼岸山庄尽心尽力,难不成你忘了那些正派人士是怎么对你的?莫非你当真贱到为抛弃了你的所谓正道出力?”      任霄像是没听到他话里的讽刺,“我以为,我不该忘了的是那个人怎么对我的。同为浮屠宫的人,想必你应该更清楚。再者,我并不是为了正道武林,而是为了还一个人情。”任霄说罢,身形飘忽掠起,抢先出招攻向鬼面人。      “好,就陪你玩玩。”鬼面人眼里杀机一闪而逝,扔下一句话迎向任霄,“尽快解决,追上前面的人。”      再说鞠华被十四扛着飞跑了那半天,瘦削的肩顶着他的胃,再大的火气也颠没了,他无力地拍着十四的后背,蔫道:“我说十四,能放老子下来了不?再这样下去,我不死也去半条命了……”      楚十四凝神听了听附近的声音,小心把人放下来,鞠华揉揉肚子,没敢放松,拽着人胳膊继续走,“你说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任霄把他留下来断后,他任霄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我,他和岳翔宇还躲在小院子里生活得有滋有味的,现在……倘若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把他托付给我的那小子呢!”最混账的就是岳翔宇自那天背了个包袱出门就再也没有音讯了,每当想起他自己眼皮子就直跳,这下又把他的师叔整没了,真是糟心!      楚十四仍是简洁的解释:“是我的缘故,与你无关。”他从小所受的教导就是一切以庄主的命令安危行事,其他的一切靠边站!鞠华是未来的庄主夫人,也是少庄主的亲娘……不,亲爹,那也是能豁出命去救的人。      “你!”鞠华彻底没火气了,只能寄希望于接应的人,“你说的接应的人,什么时候到?”当初从庄子里带出来的侍卫并不多,这次青熠匆忙离开,并不放心他独自回庄,吩咐了人前来接应他是知道的。      “放心,他们会直接赶到方才的地点,也有人会来接应我们。”      要真能放心,你也不会皱着眉头了。鞠华叹气,“不能总是跑,这样下去花光了力气万一被追上来你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荒郊野地,倒有一条曲折隐蔽的小道让他们藏身兼前行,说是小道,倒不如说是很久之前人们挖掘出来走水的沟渠,大概是年久未曾有雨的缘故挖得深了些,加上年月颇深,杂石杂树几乎把整个沟渠掩埋住了,他们走在里面,除了时不时被石头硌下脚、被树杈子打到脸……其他都还很顺利。      楚十四走在前方,拿剑砍去遮路的树杈,他不敢有太大的动静,虽然他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这地方安静,要是有其他动静他很容易就察觉,相对的,对方听到他们的声音也是轻而易举的。鞠华猫在后面,不让自己去想现在不知有没有安全的宝贝儿子和其他人,“十四,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确定不会迷路吗?”他总觉得曲曲折折好长时间了,他们肯定脱离预定路线很长一段距离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楚十四脸上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轻咳一声道:“放心,现下最重要的是撇掉鬼面人,不会迷路的。”      相信你一次,鞠华暗想,反正他现在是方向全部不分了。      楚十四停住了探路的手,鞠华疑惑看他,并未出声,十四忽然拉着他蹲低身子,低声道:“你就再这躲着千万别出来,十四出去探探。”      鞠华摇头,“别去。”他有些知道发生了什么,十四又是想要去做什么,现在出去太危险了,若是追上来的真是鬼面人,十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师叔他们怎么样了,鞠华的心都揪起来了,难道还要他看着十四再出事?      楚十四看着被鞠华紧紧抓住的袖口,急电般出手点住了他的脖颈,鞠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眼睛,话未再说出一句就软倒在地上,楚十四匆匆捡了些散落的树叶枯草堆在鞠华身上,低声道:“对不住了。”明知道你会内疚,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鞠华悠悠转醒,呈现在眼前的却是黑漆漆的一片,焉地想到之前十四对自己做了什么,他暗咒一声,胡乱拨掉身上的树叶,狼狈地爬上沟渠,视野里是黑暗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何处,又该到哪里去找所有的人,夜风吹过身旁,寂静得仿佛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混蛋!让我再见到你……千万别有事!”      他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别那么没用,却仍是没头苍蝇一样在黑暗里乱闯起来……明明夜风很凉,他的衣衫却被汗湿透了,一股股的冷气直从心底往外冒,终于,慌不择路地一脚踏空,快速地滚落中他试图去抓住什么东西,但除了一抓就断的小草没有任何能减缓他落势的东西,头昏目眩中,脑袋猛力撞到一颗突起的石头上,尖锐的疼痛让他失去了意识,最后的想法只是:格老子的!怎么不是老子的手抓住那块石头呢?    ☆、第六十章   忽然觉得心头一阵沉闷,青熠的动作不受控制地顿了一下,然而高手对决尤其不能有丝毫闪失,阴毒的一掌迎面击来,即使青熠躲得及时也不免被扫到了右肩,带出一片血花,原来随着掌风袭来的还有暗器,酸麻的感觉自右肩涌出,青熠疾手点了肩膀上几大穴位制止毒液的扩散,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人。      眼前的人一身的邪气,脸上刻意画上的曼陀花纹更显阴森,双手张开,露出黑黑的指甲,笑道:“青庄主难道不知道稍有不慎就会丢掉小命的道理吗?还是看不起本宫主,对敌当口竟然还能失神?也是呢,说不定现下你的小情人已经命丧黄泉再也见不到他了,是该悲痛万分呢!”毫不在意地说出他的计划,浮屠宫的宫主寂天满足地看着眼前人的眼神骤变。      青熠眼里杀机一现,此刻恨不得马上赶到鞠华身边,然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掉这个人,尽快的。“自找死路,本庄主就成全你。”      昨天还是朗朗晴日,今日便黑云密布,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山间小道上缓缓行来一辆牛车,车前头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老人,时不时地催着老牛尽快赶路,车帘子掀开,探出一个扎着双髻的小男孩的半身,笑嘻嘻道:“爷爷,今日您买的打糕再让我吃一个~”      老人伸手去弹男孩的脑门,被男孩机灵躲过,老人佯装生气地骂:“你个熊孩子,好容易赶次集买了点零食你非得一次吃光,以后馋嘴了可别哭鼻子求着爷爷再带你赶集!”看样子这家人距离城镇非常远,好长时间也赶不了一次集,不可能每次都带着孩子出来的。所以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准备缩回去继续猫着,视线却忽然被什么吸引住了。      “爷爷爷爷你看前面那是什么?”小男孩指着前方一坨不明物体嚷道。      “哪里哪里?”老人顺着孙孙的手指看过去,吓了一跳,虽然有段距离,但他又不老眼昏花还是能看清那分明是个人形物体,“哎呦,是个人哪~小元我们就当没有看到好了,这年头太乱,说不定不是什么好人,救了他反遭迫害啊!”      “爷爷你是不是江湖志看多啦!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坏人,就算是山贼强盗都看不上这个地方,您不是说几十年来都没有遇到山贼了吗?”孙孙小元毫不留情地拆穿爷爷的说法,“带我出门的时候你可是说这条路很安全的~”      “是嘛……咳咳,爷爷年纪大了,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小元,你在车上别下来,爷爷去看看。”老人把牛车停在那坨人形物体旁边,下了马车慢慢地走过去,蹲下把那人的脸拨拉过来,是个年轻人,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湿,脸上没有沾染泥泞的地方惨白,旁边的水汪里似乎还有一滩血,肯定没救了!      “爷爷,是死人吗?”怯怯但带着好奇的声音自旁边传来,老人一怔,怒道,“不是不让你下来吗?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哎呀先别骂我,到底救不救他呀,不对,他到底死了没?哎,他身上衣服的花纹好漂亮,城里的有钱人好像才这么穿……”小元的好奇心放在了那人的衣服上,不由自主地伸手掀起了一块料子摸摸。      “是啊,看他头上这簪子也不是寻常人家能买得起的,别不是遭了山贼的贵公子?要是救了他,能不能问他要点东西当谢礼?”老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活了几十年了就没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老人的眼睛都绿了,“这掉了一只鞋,脏死了还要不要呢?”      最后,那人连同那只泥窝里的短靴一同被扔上了牛车,向着不知名的方向缓缓驰去。那人躺过的地方,最后一抹印迹也被雨水冲刷走了。      哗啦——结实的桌子一掌之下变得粉碎,饶是神经坚韧的侍卫们也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下,有点畏惧于庄主的威严和怒火。闵一担心地上前一步,“主子,你身上还有伤,千万保重身体。”那次大战之后,虽然寂天战败被刑囚于山庄刑堂内,主子也没好到哪里去,皮外伤、内伤均不太严重,倒是因为激发了内力引得毒液扩散,唐大夫忙活了好长时间才稳定他的情况,然后就是鞠华遇袭的消息……主子带着伤前往来时的路寻找了很长时间一丝踪影也无,一怒之下差点罔顾紫惬的嘱托把寂天活活打死。      值得庆幸的是,聂十儿抱回了完好无损的少庄主,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父子连心,哭得伤心欲绝,把一众人心疼的不行,直到被自己爹爹哄着才抽抽噎噎地挂着泪珠睡着了。全山庄上下,还有各派武林人士全都出动,虽然不知道所找的人身份到底是什么,单单彼岸山庄擒下浮屠宫宫主,他们就没有原由的帮忙。      青熠手一挥,“不用多说,加派人手继续找。十四现在何处?”      闵一一顿,“还在烟霞城,被无忧郡主救了之后一直在那里养伤,行动不便,要不然以十四的性格,一定早就回来了。”      青熠闭上眼睛再睁开,吐出一口气,“让他好好养伤。”依照十四的描述,他引开了鬼面人,阿华的藏身地那么隐蔽,被找到的可能性很小,再者浮屠宫那边也并无查到他的踪影,鬼面人的身份他早已猜到一二,他没出手解救寂天、再振魔教,也没对十四痛下杀手,该相信他也不会伤害阿华吗?      云婶子抱着可怜的眼里汪着两泡泪的波波进来了,这孩子原先最不爱哭,现在却时不时都要哭一阵,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声音不大却能勾起所有人的疼惜。阿华不在,宝宝更离不了他,青熠叹口气把孩子抱在怀里,宝宝渐渐止住了哭声,也只有在爹爹怀里他才能好好睡上一觉。      云婶子在一边看得心酸,阿华啊,千万要没事,赶紧回来吧。      简陋的小院子,同一般农户一样分为正对南的一间堂屋,左边是两间小屋,一间住人一间做饭兼放杂物,右边是一片菜地,再往后是一个草棚子,喂着几头猪,小院子周围是一圈儿木头栅栏,正衬着最前方两扇看着不怎么结实的木头门。菜地里种的蔬菜长势还不错,屋檐下挂着几挂辣椒大蒜头,厨房的窗户正冒出一股子浓郁的肉香,引得人直抽鼻子。      正午晴好的阳光下,一个穿着短衫的年轻人正悠闲地坐在唯一的一张靠背椅上光着脚……抠脚丫子,面目表情自在舒服地想让跑过来的小男孩使劲踹上一脚,“喂大个子马上就要吃饭了你怎么在这抠脚丫?就算是乡野村夫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吧?肉都熏臭了!”      被叫做大个子的年轻人听而不闻继续扣,嘴里也不饶人,“说得跟你多讲究似的,你不就是吃肉的时候才这么讲究吗?这么长时间才吃几顿肉啊,所以说你也讲究不起来!”      小男孩愤愤地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来,每次吵架都输给他,不甘心啊!“爷爷,大个子又欺负我,中午不给他肉吃!”      厨房里传出一把苍老的声音,“不让你跟他吵架吧你非不听,人家到底比你多吃了几年粮食,你怎么能说得过人家呢?好的时候能挤一床睡觉,孬的时候为吃饭都能打破头,老喽,管不住你们这些孩子喽~小元,把菜端出去,叫大个赶紧把手洗洗吃饭。”      小元不甘愿道:“好吧。臭大个,不把手洗干净不准你吃红烧肉!”      “别啊,几天才能吃到一次肉,别这么残忍!”大个飞快地套着鞋子跑去井边洗手。      大个就是老人和小元在路边捡到的受伤的年轻人,从挺远的村子里请来郎中,几贴药剂喝下去,烧退了,但郎中说了,此人不小心头部撞到,流了不少血,恐怕醒来会有不太好的症状,果然,几天后,年轻人醒来之后,迷糊了半天冒出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谁?”      年轻人撞到头暂时失忆,当然问不出他到底是哪里人怎么跌下来的,也不能把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往外面推,老人把年轻人换下的湿衣服洗洗干净,玉佩簪子啥的擦干净了藏起来,如果他一直好不了这些就当做照顾他的酬劳吧。于是,年轻人就在这简陋的农家小院里住了下来,因为个头比老人和小元都高上一截子,索性就叫大个,总不好替人家改名吧?      虽然过得不富裕,老人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红烧肉炖的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把两个孩子馋得不行,桌子上的酸豆角和土豆丝一顿饭下来都没夹上几筷子,全都伸到肉碗里去了,把肉连同肉汤都吃得干干净净。本来小元吃光了肉,抱着馒头正夹土豆丝吃,却看大个把馒头掰开了放到肉汤里泡在,好奇问:“把馒头泡到里面做什么,肉汤晚上还要下面条呢?”      大个“切”一声,“不懂了吧?精华都在这里面,这么点汤能下出什么好吃的面条,不如用来泡馒头吃,你尝尝。”      小元将信将疑的夹起一块泡好的馒头,每次熬肉的汤都用来下面,油比较多,泡馒头也应该不差吧?把馒头放嘴里,小元愣住了,肉汁浓郁,比起肉块来多了份松软,但依旧好吃得让人流口水!“果然好吃!”于是两人把馒头全都掰到碗里,连碗都擦得干干净净,简直都不用刷了……老人在一边看得直摇头。      “趁着天气好,明日我去集市上多买点东西,尽量早点赶回来。”吃晚饭,老人一边烧水一边叮嘱,“你们在家里乖乖待着,给我看着点菜地,别乱偷吃。”      大个子眼珠一转,“我说爷爷,您年纪这么大了就别出去了,路途这么远,您小心累着,让我和小元一起去吧。”      小元连声附和:“让我们去吧让我们去吧,爷爷~”      老人嗔怒:“爷爷我身子骨来硬朗着呢!我看你们想出去玩才是真的,不行!”      老人说得斩钉截铁,但架不住两个缠人的家伙使出磨功,硬是被磨得头晕脑胀最后只得答应了,当然也说好早去早回,别像以往他们爷俩腿脚慢,总得第二天才能回来。两个吃饱了就想玩的家伙偷偷对视一眼,笑得无良。    ☆、第六十一章   牛车里装了盛货的篮子筐之类的,不大的庄稼地里收获的庄稼一部分存储来吃一部分拿到市集上换取油盐布匹等,小孩那是一天窜一个个,衣服最容易小,这次出门的最主要目的是给两人都买身替换衣裳,顺便买点调料回去做饭。      两人在老人的唠唠叨叨中坐上牛车欢快地驶离了院子,大个拍拍怀里的钱袋子,眯起眼贼笑道:“快想想我们买点什么好吃的,葵花籽?糖糕?桂花饼?”      小元口水直流,“能不能都买了呢?”      大个瞪他一眼,“你说呢?都买了往哪儿藏呀!只准买一样……要不,买两样?你藏一样我藏一样?”      ……时间在两人的计划中渐渐推移,到达离他们最近的城镇已经接近正午了,两人寄存了牛车,背着各自的筐子向市集走去,首先不客气地买了两个烧饼夹肉,一人一个边走边吃,惬意无比。他们必须先把要买的东西买齐了,否则一个没有定力把爷爷给的钱花光了,回去就只有挨骂了。      每人选了一匹价钱还算便宜的成衣,各式调料都买了一点放进背包,当然也没忘记买点骨头回去啃啃,这样的话钱还剩下一些,两人离了羊肉摊径自向杂果店走去。看着各种颜色各种形状香甜扑鼻的果子糕点,一大一小馋得走不动路,小元径自指着一个圆形的据说里面带果酱的甜饼道,“大个,我要这个!”      大个迟疑了一下,“可是我想要那个。”手指指着柜台上包装好的绿豆糕,看到边上放的样品就好想吃,但是不便宜呢!买了甜饼的话大概就买不成了。      小元撅着嘴,“不能都买吗?”      大个差点也想撅嘴,但是想起自己的年龄对方的年龄很快把嘴放平,“钱不多啦,都怪你非得要买肉骨头,超出预算,否则的话还能多买两种糕点呢!那个绿豆糕只够买一包,小元,小孩子不能吃太甜的东西,你看那甜饼果酱都快流出来了,当心蛀牙哦!”开始哄骗小孩。      小元哪这么容易上当,“大个别把我当娃娃哄,我又不经常吃才不会蛀牙!”      两个人瞪着眼睛对峙,杂果店的掌柜的看得怪愁的,你说你一个大人跟小孩抢东西吃好意思吗?正好这时外面进来一个扎着双髻的姑娘,掌柜的赶紧打断他们“深情”的注视,“两位两位,这外边来客了,老朽先去招待这姑娘,你们慢慢商量。”      两个人下意识转身去看那姑娘,看着那姑娘利索地让掌柜的包好甜饼、绿豆糕、桂花糕、桃酥等等等等,几乎把眼睛黏在人家……手上的糕点上。那姑娘让人盯得浑身发毛,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拎着糕点出去了。      大个无奈让步,给小元买了甜饼,掌柜的看他可怜让他加了几个铜子包了两个绿豆糕给他,大个狠狠地抓起他的手摇了几下,把掌柜的吓得够呛!这小哥莫不是有毛病哟,他这么大把年纪粗糙的手有什么好摸的哟~      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买了很多糕点的姑娘站在两顶轿子旁,轿子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把糕点接过去,然后又伸手出来,那应该是个丫鬟的姑娘把递出来的糕点给另外一个轿子的人送了去。原来是有钱人家,怪不得出手那么大方,大个嘟囔几句,拉着小元往回走。      “回家喽!”小元得偿所愿,一路上都蹦蹦跳跳不老实。      “那是哥哥我疼你,要不然没得你吃的!给我好好走路,女生才蹦蹦跳!”胳膊被小元一拉一扯的,大个怒了,两个人边吵边消失在巷口。      一顶轿子的车帘焉地被打开,里面踉跄地跳出来一个人,急急向后面看去,却被周围歇脚的随侍扶住,小丫鬟顿时着急地叫起来,从身旁的轿子里扶住刚刚纤纤玉手的主人,是个气质不凡、举止脱俗的女子,只是此刻脚步惶惶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的气质,匆匆接手扶住那个腿脚似乎不灵便的人,嗓音轻柔却急切:“楚公子,出了什么事?你可千万要顾着身子,你现在……”      那人猛地打断了她的话,仍然挣动着要往刚才大个和小元消失的地方去,“郡主,快放开我!我必须去追刚才那个人!”是他的声音!不管是不是他,总要亲自去确认一下,主子一定找人找得快发疯了!      无忧郡主,本是皇亲国戚,被无数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此刻被人贸贸然打断话语也是丝毫不介意,温言劝道:“楚公子,听无忧一句,无忧现在马上叫人去追,岂不是更快些,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千万别再逞强!”      楚公子,苦逼地受了重伤的楚十四,总算安静下来,无忧郡主松口气,随后转头吩咐随侍,“你们几个,马上去找,就是前些日子给你们看过画像的那位公子。”      “身边还有个孩子,往那边的巷口去了。”楚十四把他听到的情况说给随侍,但还是不放心,想了想,认真地盯着依旧扶着他的无忧郡主道,“郡主,可否扶在下到那边看一下。”      虽然是问句,却让人无法拒绝呢!无忧郡主被盯得红了脸,强自镇定地和身边的丫鬟一起扶着他往巷子走去。      只是一劝一拉的功夫,那一大一小竟然没影了,据寄存车货地方的老板所说,那两个人估计是要赶路回家,动作快着呢!再问他们的行踪,只道可能是附近村子的人,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也记不住。      楚十四低头不语,要不是他的腿……怎么会让人从自己面前消失?还有,这附近的城镇村子应该全部都找过,如果在的话怎么会找不到?他还不至于怀疑彼岸山庄的办事能力。不过,这件事还是应该给主子说一声,最起码人还是安全的,还活得好好的。      失踪的鞠华,倒霉的跌落陡坡磕破脑袋失忆了,现化名为大个,住在养猪程老汉家中,据老汉回忆,捡到他的时候他是穿金戴银,一看就是个公子哥儿,肯定是遭了什么祸事跑到此地却因天黑路险滚落坡底,幸好被他所救,要不然那是必死无疑。这破地方半月也未必有人能经过,至于是因为什么祸事,那就只有本人恢复记忆才知道了。      鞠华从床上醒来知道自己失忆的那一霎那,并没有歇斯底里或者鬼哭狼嚎,而是冒出一句让程老汉和小元都莫名其妙的话来:“坑爹啊,老子怎么碰到这么狗血的事儿!”      既然打算收留这个失忆的人暂时住在这里,总得起个称呼,因为程老汉觉得不好给人家孩子改名换姓的,再看这人个头比自己和小孙孙都高,于是就大个大个的叫开了。他也不是没愁过自己的身世,但总归急不来,只好自欺欺人地每天扬着个笑脸,假装不是那么在意。      两人刚回到家就被程老汉训了一顿,原因无他,甜饼的香甜气息太浓烈了,不用问也知道这俩崽子偷买好吃的了。不过,这俩孩子有算计,该买的都买了,就当是给点甜头吧,骂了两句就去厨房收拾买来的骨头,虽然家里有养得白白胖胖的猪,但那是年头卖来还钱的,一年到头还真没几回能吃上肉的。      鞠华献宝地拿着掌柜便宜卖的两块绿豆糕,递给程老汉,嘻嘻笑着:“老爹,这是买甜饼送的,您尝一块?”      程老汉赶紧摇头,“听说这糕点挺费钱的掌柜的能送?既然送了你和小元吃吧,这甜腻腻的东西我老了可不爱吃。”      拿起一块硬凑到老人嘴边上,“不甜,香着呢!小元不爱吃这个,老爹你就吃吧。”      程老汉“被逼无奈”地吃了一块绿豆糕,那是甜到了心里,决定骨头汤再多放几块肉进去给这孩子解解馋。      有时候鞠华也很好奇为何程老汉要一个人带着孙孙住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去赶个集市还得耗上大半天,程老汉给他的解释就是孙孙的爹娘当初的结合并不为村人所接受所以被赶了出来,两人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死了,只留下年幼的小元给他带着。老人说起的时候虽然脸上并无沉痛,鞠华也不再多问。      然而这小院子猛然间有了别人的声音还是挺别扭的,鞠华看着眼前一美妞,乖乖,长得可真漂亮、大气,红衣似火,腰间还别着一枚霸气的长鞭,只是……“看什么,知道老娘长得漂亮,小心点,可别惹你家那位生气啊!”      没听明白她所说的“你家那位”是啥意思,不过这美妞怎么这么彪悍的性格,而且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这位姑娘,你这是迷路了?”      彪悍的姑娘一脸的诧异,“你不认识我了?”      鞠华疑惑了,“难道我该认识你?或者说,你认识我?”      “等等等等,”那彪悍的姑娘拍拍脑门,示意他先别说话,“这话绕口,差点晕了!你……”看这样子不太妙啊,穿着一身朴素的短打衫,面对自己满脸的问号。      “青熠,知道吗?”      “轻易?情……意?”难道说这姑娘对我有意思?不会吧,才第一次见面!难道是在市集上对自己一见钟情?还是……      “果然,”要不是失忆,也不会这么用这么陌生的眼睛看自己,也不会明明四肢健全却不回去青熠身边,任由那人干着急,“我叫韩红霜,介意讨杯水喝吗?”       ☆、第六十二章   当然不介意,小元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姐姐,殷勤地围着她团团转,端茶倒水,还把自己舍不得一下子吃光藏着掖着连他都不能碰一下的甜饼端出来了!“姐姐,你吃,这个可好吃了!可甜了!”      韩红霜不客气地拿起咬了一口,“不错,多谢啊,小弟弟。姐姐也有东西给你吃。”从身侧挂着的布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小元,“粽子糖,喜欢吃不?”小元兴高采烈地接过来,粽子糖,比甜饼好吃。      人请进来,鞠华才有时间去琢磨这个事,第一,这个女人好像认识他;第二,这个女人好像是专门过来找他的,但是从他莫名其妙失忆来看,应该不是简单的坠坡事件,而是有预谋的追杀!他已经失忆了,所以也不可能知道到底谁跟他是一伙的谁是想杀他的……万一这女人心怀不轨,岂不是连累了老爹和小元?      鞠华瞬间惊悚了,脑补得太真实,他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又仔细看了看韩红霜,很豪爽大气的女人应该不是坏人,可……他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就一定是个好人,万一就有这么坑爹他就是一人人喊打喊杀的坏蛋,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韩红霜吧唧吧唧吃完一个甜饼,才投过来一个眼神在鞠华身上,“用那么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作甚?不会是连杯水都不给喝吧?老娘走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个歇脚的地儿,千万别赶我走啊!”      这……鞠华把老爹抓到一边嘀嘀咕咕,程老汉心里也没底,除了大个,他们这个小院好久没来过生人了,这姑娘一看满身的江湖气息,他们庄稼人也惹不起啊!“要不,你躲着点儿,那姑娘交给我们爷俩招待,反正应该也不会对我们老人小孩动手吧?”      鞠华赶紧摆手,那怎么成?还是麻利点地把那姑娘请走吧?      韩红霜喝了一杯茶,霸气十足地要求歇歇脚,程老汉眼见家里菜快吃光了,担忧地把鞠华叫来叮嘱了几句,背着筐子下地摘菜去了。鞠华坐在韩红霜对面,看着她和小元一大一小一女一男聊得火热,小元脸上的傻笑就没断过,这臭小子!年纪这么小就知道勾搭美女,长大了还得了!      小元看上了韩红霜身侧的鞭子,韩女侠一点儿不吝啬地拉着他到院子里耍给他看,就听院子里鞭声响响和小元叫好的声音。鞠华拖着腮帮子心里好奇想去看,他只得安慰自己是在担心小元的安危,看着韩红霜,正要站起身,小元嘭嘭跑进屋,拿起一只沙包,得意道:“我要去教韩姐姐踢沙包!”      臭小鬼,沙包还是老子给你做的呢!鞠华愤愤地跷起二郎腿。      程老汉回来了,表面没什么异样进屋却一把拉着鞠华到里屋,神神秘秘地递给他一张纸条,鞠华疑惑结果,打开一看,脸色变了,这上面写着:人已找到,在七河沟,如何处置。      “这纸条哪里来的?”      “我在菜地里摘菜的时候,瞧着一只鸽子飞过来,就把它射下来想着中午加菜,谁知道发现那鸽子的腿上绑着这个。”      “你射人家鸽子干什么?”      “嗨!你这小子又不是第一次吃我射下来的鸽子,还有其他的鸟呢!以前怎么不说?”      “呃,那什么,难道这上面写的要处置的人……就是我?”这七河沟沟里就住着他们老少三个,他毫不怀疑那个即将要被处理的人就是他自己,这、这、这怎么就被人找上门了呢!“老爹,我可怎么办呀?”      程老汉一听这处置二字,立马脑海里呈现出逢年集市上绑着宰猪的情形,吓出一身冷汗,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走了一会,匆匆到柜子那里收拾了一个包袱,“大个,你赶紧走吧,悄悄地从后窗走,别被她发现了!”      鞠华摇头,“不行老爹,我要是走了那人拿你和小元出气怎么办?”      程老汉把他往窗子那里推,低声道:“先别管我们了,等会我假装不知道你走了!看那姑娘不像是大恶之人,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爷孙俩,快走!”见鞠华不愿动弹,程老汉放下狠话,“大个,你留下说不定我们爷仨都要倒霉,你想想!”      鞠华推拒着坐在窗台上,看着程老汉焦急的神色,听至最后一句,再不发一言,拎着包袱消失在窗台后。      韩红霜看着面前表情木然的青熠,再看向他身后正走过来的那个熟悉的情商低的人,摊手无奈道:“老娘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这么机灵,跑得这么快?”再加上这老汉帮忙……韩红霜郁闷地看了哂笑的程老汉一眼,把手里的纸条递给青熠,青熠接过看了一眼,闵一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韩姑娘,你为何这样写?”闵一暗自摇头,无论谁看到这样的纸条都会错以为有人想杀自己,莫怪那不知到底是不是庄主夫人的人看到之后会想要逃离。      韩红霜大概也知道是自己这张纸条惹的祸,但还是大方认错,“不好意思啊,老……我平日里习惯说话口无遮拦,现在他估计也走不远,我帮你把他追回来。”若不是等在此地把事情跟青熠说清楚,她早追过去了,也不会在这里遇见这个情商低的。      “多谢韩姑娘,此事本来与你无关,若不是方大侠,我们也不会循着你的足迹来到这里,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青熠随手将那纸条化为灰烬,率先走出这小院,“闵一,替本庄主谢谢这位老人家。”      小元眼睛闪闪地看着这群人陆续走出自家小院子,全部都是佩刀佩剑的,肯定都是厉害的武林高手,那个走在韩姐姐身边的是什么人啊!原来大个子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可是,“爷爷,大个还会不会回来啊?”程老汉捧着几张银票哆哆嗦嗦,早知道这些人跟大个是旧识就不让他逃走了,好心办了坏事,早知道江湖人说话做事不羁,就不该拿字面说事,唉,大个……      鞠华躲在远处的土垄后,看着一群人走进走出,心里怦怦直跳,走在最前面的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自己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捂着胸口焦急地等着,直到那些人又出了院子,鞠华看着最后跟出来的程老汉和小元,松了一口气,他们没事就好。他看着那些人兵分几路迅疾地消失在眼前,惊出一身冷汗,忙往下躲了躲,他们肯定是找自己去了,也不知是否有人躲在这等他上钩,还是过几日再来看看。      鞠华抱着一颗忐忑的心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土垄后。      青熠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把阿华消失的方圆数百个村庄都翻了个遍也没见到的他的踪影,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么个隐蔽的小院,若不是十四报了口讯,路上恰逢遇到来寻韩红霜的方意,也不会得知他的确切所在。青熠紧了紧怀里抱着的衣服和配饰,这是临走那天阿华穿的衣服,那个人就是他无疑,不过他也在庆幸这地方够与世隔绝才不会被其他人马找到,安全地在这里养伤。不过,韩红霜说的失忆,青熠的双眸渐渐暗沉下来……      楚十四得知鞠华逃走,低头沉默了一会,把怀里正咿呀学语的波波递给青熠,“主子,都怪属下……”      青熠制止他的自责:“回去之后,好好养伤。”      大概是表情有点严肃,波波白嫩的小手使劲够啊够,终于碰上了自家爹爹的鼻子,捏捏,“大啊,呀呀?”爹爹,不要皱眉头呀~青熠自动脑补为以上句子,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总算有所回落,只要知道阿华安然无恙,找到他是迟早的事。      波波收回小手,放进嘴巴里咬咬:“大、大、捏?”      寒风呼啸,本来睡得正舒服的鞠华睁开眼时发觉自己身着一身单衣站在茫茫的雪地上,□的双足踩在雪里几乎没有了知觉,他使劲把自己缩成一团,颤抖着大吼:“擦!老子怎么又跑到这鬼地方?这到底是哪里?”话刚说完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说又呢?      身后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传来,鞠华欣喜地转过身去,有人就行!谁料……“你是谁?”      那张本来如阳春三月般的俊脸瞬间风云变色,阴测测道:“我是谁?身为彼岸山庄的庄主夫人,抛夫弃子,罪加三级!你就在这雪地上慢慢忏悔吧!啊哈哈哈……”      啥?鞠华顿时悲愤交加,老子可是男的!肯定是认错人了!眼见那唯一的一个人也要转身离去,他使劲伸直了手臂,大吼:“别把老子一个人丢在这里——”      那人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声道:“是吗?那你为何要将我和孩子抛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若是今次你要我救下你,那么今生今世,我都要将你锁在我的身边,再不许离开,听到没有?”      那从今往后,你都要留在我身边再不许离开,做我一辈子的小厮。好像有人说过相似的话……鞠华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人,忽而回过神来,“都说你认错人了,我是男的你看清楚,我也没有老婆孩子,真的!不如你先救我离开这里,我帮你找老婆好不好?”      “没有老婆孩子?”那人嘴角好看的弧度慢慢地消失,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反正鞠华看着挺难过的,左胸某个位置疼得厉害,他想伸手去摸摸这人安慰一下,但手刚伸出去就被那人狠狠地钳制住,疼得他大叫了一声,“啊!你干什么?”      “干什么?干到你认出我为止!”那人嘴里说着让他匪夷所思的话,手下毫不留情地撕着他蔽体的衣物,本就冷得直打颤的身体很快暴露在冰天雪地里,鞠华想躲,但力量根本无法跟那人匹敌,被轻而易举地压倒在雪地上,冷得他一哆嗦,下一刻嘴上猛地一暖,鞠华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眸子,嘴巴里钻进了某样湿滑的东西……      下面就是一片杂乱,挣扎、喘息、呻吟……最后的灭顶的感觉袭上来的时候,鞠华猛地挺起了身体,失控地大喊:“住手住手!老子可是男人——”       ☆、第六十三章   话音回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震醒了气喘吁吁的某人,鞠华捂着胸口,那里正兀自跳得欢快,然而眼前,身上盖得被子早已滑落到地上,刚沐浴过的身体贪图舒适所以没穿里衣,这会儿正光溜溜地呈现在夜晚的空气中,怪不得会做这种在冰天雪地里的梦。      梦?鞠华脸色煞变,梦里的情景再次清晰的呈现在脑子里,他嘴角抽了又抽,靠,难道是老子欲求不满怎么会做这种梦?春梦也就罢了,为何还是跟一个男人?是梦,男人也就男人了,反正醒来一点儿痕迹也没有,但是为什么他要在下面?被人做得死去活来?鞠华在床上郁闷了半晌,直到打了一个喷嚏,才揉揉鼻子准备下床把被子捡起来。      双腿刚动了一下,鞠华脸又是一僵,他不可置信地伸出颤抖的手往下一摸,彻底崩溃了。做春梦也就算了,被人做得死去活来也就算了,他竟然……鞠华以头抢床,趴在床上久久没有了动静。良久,才下床向脸盆走去,没办法,不擦干净怎么睡啊!      随便用凉水擦了擦身子,鞠华严严实实地穿上里衣,感觉还是冷风嗖嗖,环视了一圈,焉地看到窗子竟然半开着,“靠,这什么破客栈!竟然连窗子都能刮开!掌柜的等着的!”鞠华嘟嘟囔囔跑去关窗子,被夜风一吹赶紧回到床上躺好,还真的挺冷的!      可是,闭上眼睛又会想到之前的梦境,那个男人莫名很眼熟,就像是很熟悉的一个人,还有他眼里的悲伤……那么真实……“青……熠……”      “阿嚏!阿嚏!”果然感冒了,鞠华连打几个喷嚏,拜托小二帮他买点药回来,他的衣服虽然落在程老汉家里,但老爹还是没忘记给自己备了点钱,总算不是身无分文。吃完药又继续睡觉,直到被饿醒才一步三挪地下楼去吃饭。      一道当地的特色小炒、一碗鸡蛋汤、两个馒头,鞠华没滋没味的吃着。此时正是傍晚,客栈里吃饭的人还挺多,但边上几个江湖味儿十足的人热火朝天的聊天内容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现在世道可比去年平和多了,皇上登基这么多年,总算差不多搞定内忧外患,才能闲下心来关心平民的死活,咱们同魔教的斗争也差不多告一段落,别说,咱们的武林盟主就是不一样,武功高强、行事还特别让人信服!”其中一个话语里满是对武林盟主的推崇。      “紫盟主是不错,不过我听说当初若不是彼岸山庄的青庄主放弃盟主之位,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那日青庄主与浮屠宫那魔头的一战精彩无比,可惜我等江湖地位太低未能亲眼看上一眼啊!”另一人倒是对彼岸山庄青睐有加。      “说这有什么用?他们两个可是好兄弟不分彼此,联手击退了魔教,当心被他们的手下听了去以为你们想要离间他们兄弟的关系!”总算有人说了句公平的话,“不过我也听说青庄主在最后一战受了重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不知道到底怎样了……你们说,这封锁消息该不会是……”      “哥几个别胡乱猜测,总之从今往后看这些魔教妖人还敢不敢再嚣张跋扈,今后他们就该躲在犄角旮旯千万别被我们瞧见……”像是没有了后顾之忧,这几个江湖人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      “几位,吃东西还堵不住你们的嘴,要知道现在虽然魔教溃散,到底还是存有一定的实力,说不定这客栈里就有魔教的爪牙,你们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怕他们心存报复?”一道清亮的声音压制住了周围的嘈杂,清晰地映入他们的耳朵。      “你是什么人?我们哥几个说话关你什么事?”几人见说话的是个锦衣的少年,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佯装凶神恶煞地问。      “在下只是一介普通人,只是为你们的小命着想奉劝你们一句,若是不听在下的劝告,只管再说便说,就当在下多管闲事。”那少年纸扇打开合上如此几番,眼睛根本没有看向他们,显然也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脾气不好的登时就要发怒,身体抬起半截却被另外几人拦下,“虽然这小子说话不中听但也有几分道理,算了!”      一场打斗就这么避免了,想要看热闹的人顿时失望地继续吃自己的饭,鞠华只听到彼岸山庄青庄主等字眼就愣在了当场,脑子里纷纷乱乱似出现许多场景,心乱得不行,特别是听到那青庄主身受重伤更是疼得不得了,该不会是自己有心脏病之类的毛病吧?鞠华背后冒出了冷汗,自觉感冒还没好透,兀自扒了几口饭就要上楼继续休息。      身边却不请自来地坐了一个人,鞠华茫然抬眼,锦衣文雅的少年带着点审视的眼光看着他,轻声问道:“这位兄台,我们是否在何处见过?”      鞠华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个遍,摇头,“不好意思,没见过。”      那少年把纸扇一合,又坐近了点,鞠华皱眉他当没看见,还是斯文有礼道:“这位兄台看上去颇为面善,你可还记得去年簪花楼……”      簪花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难道他跟这个人一起去喝过花酒?不可能,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一定洁身自好不会去那种地方!登时鞠华的脸色就变了,“大概是我大众脸吧,很多人都说见过我但都不知道我叫什么?你知道我叫什么吗?”知道的话也顺便告诉告诉我让我也知道吧。      锦衣少年尴尬摇头,“这,在下还真不知道,不过……”      鞠华头疼得厉害,不想再跟他继续说下去,如果他没有提到簪花楼可能还想借此打探一下自己的情况,任何人在失去记忆的时候都会希望自己是一个纯洁的像白纸一样的人。他捂着额头,使劲擤了一下鼻涕,“那啥,在下真的是头疼欲裂,就先告辞了。”      锦衣少年看着他离去的摇摇欲坠的身影,招呼身后的护卫,“墨乙,去照顾一下那位兄台,把他安全地送上楼就行。”      墨乙跟着鞠华来到他的房间,在鞠华关门之间迅速把房间内部瞄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焉地,身上一冷,墨乙做为护卫的直觉认为这里有自己完全应付不来的敌手,小心四处探查了一番,赶紧离去了。      昏昏沉沉间,许多让人欢喜的、让人脸红的、让人心痛的画面陆陆续续从眼前晃过,鞠华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抓住这些画面却只能无力地看着它们从自己手指间流走,“别走……别走……”      “唉,你呀……真是不省心……”模模糊糊间似乎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楚内容,心反倒静了下来,手边似乎凑上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不管不顾地死命抓着不放,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不过那稻草并没有拒绝他反而更加坚定地包裹了他烧得热乎乎的手,于是,鞠华在水深火热间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的鞠华只觉神清气爽,摸摸衣服,也是干干爽爽,奇怪,难道自己不是捂了汗出来才好的吗?想到朦胧间似乎被一个男人安慰的事实,鞠华涎笑地傻愣了一会儿,陡然清醒过来,使劲打了个哆嗦,穿好衣服跳到地上打了一套自创的拳法,舒展好筋骨之后洗了把脸利索地下楼吃午饭。      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鞠华精神气十足的脑子一想,昨天这人跟他搭讪来着,好像说在什么簪花楼见过他……能去那种地方,他的身家应该也挺好的,鞠华故意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坐下来,招呼小二上了一盘包子一碗汤,大快朵颐起来,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饿死他了。      果然,那少年一如他所想的悠然踱了过来,“在下高云离,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鞠华暗恨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咳,你我又不相熟,不好通报姓名吧?我娘说了,出门在外不要跟陌生人提及自己的姓名家世,否则容易被坏人盯上、尾随、最后……你懂的。”      高云离差点绷不住自己优雅的皮相,暗自运气一番才接着搭话:“兄台放心,在下绝不是坏人,京云郊高云休高王爷是在下的表叔,他的人品你该信得过吧?”      鞠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高云休王爷?很有名吗?”你是皇亲国戚,我要是平民百姓,岂不是还要给你下跪?      高云离还没见过这么难对付的人,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说谎,表叔,看你下次还敢说“本人在江湖中还是有一定地位、说得上话的”,倒是小侄一定好好嘲笑你一番。“先不提那个王爷,估计在下也是大众脸所以兄台才会不记得,当日虽然未有交流,在下对兄台印象可谓是相见恨晚,斗胆问兄台下一站目的地是何处?”      鞠华虽然有些银子,但还是不能肆意挥霍,想到自己出来也有些时日,也该回去看看老爹和小元了,正好这小公子自己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所以他们现在正在赶往七里庄的路上,鞠华看高云离的目光简直就像在看一个肥羊不宰不痛快,他只身一人没钱没啥的,也不怕这高云离整出什么幺蛾子。      高云离自然也知道这时不时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是善意,他咬牙,我忍!      半路上休息,高云离和气地吩咐护卫拿出买好的干粮,分给鞠华一些。鞠华看着自己脚边的油纸包,再看向高云离脚边的,再高云离拿起一只卤好的鸭腿时忽然右手一指天上,大声喊道:“看,天上有猪在飞——”      高云离鸭腿刚咬了一口,听闻此言下意识抬头望去,自然是什么也没有。耳边传来鞠华吭哧吭哧地嘲笑声,“这你们都相信,唉,猪都笑了。”高云离也不恼,只是看似随和地瞅了一眼身后的护卫,他们全都面露尴尬之色,“哼,一帮蠢才。”      鞠华笑够了,拿起脚边的鸭翅膀有滋有味地啃起来,所以也没看到高云离终于得手的放松表情。      该上路了,鞠华正要起身,全身却忽然一阵酸软,双手支撑不住地面又躺了下去,昨晚上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又来了,但是热度却不是在额头,而是一骨脑地朝下面冲去。这、这种感觉……很像是……高云离折扇在手里敲敲,轻笑一声,“兄台,我们该启程了,你为何还躺在地上不起来,莫不是,想睡了?”      鞠华猛地抬头,愤怒地伸出指头指着他,颤声道:“你、你给我下药?”    ☆、第六十四章   高云离佯装不知,“兄台这是何意?”      鞠华脑子里飞快闪过刚才的经过,他确实是给两人换了油纸包,高云休也确实吃了换过的食物,没道理单单那高云休手中拿的食物没下药,难道他早知道自己在防备他会找机会换下食物,所以将计就计……“你到、到底想要做什么?”      高云离见药效已经显现,蹲下来露出一个登徒子般的微笑,右手就要摸上他红通通的脸,“你说我想做什么?很难受、很想要是吧?”      鞠华使力打开他的手,双手双脚往前爬,却被高云离轻而易举地拽过来压住双腿,手潇洒地一挥,“你们,全部到周围守着。”护卫们陆续离开,鞠华脑中警铃大响,这混蛋该不会是想……他忽然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如果不是主角不一样,他差点以为那梦是现实的预示。      身体越来越热,鞠华竭尽全力不想在他人面前露出一点点的无助,但是身体极度不听使唤,他躲过高云离伸到他颈间的贼手,就地一个懒驴翻身滚到安全地带,踉跄地站起来摆出一个可笑的攻击姿势,高云离不屑地笑道:“嗤,你就别挣扎了,乖乖地躺下让小爷来好好地疼爱你,还是你想要几个旁观者?只要你说一声,我会让护卫们来好好地按着你的双手~”      鞠华恶狠狠道:“混蛋死了这条心吧,老子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变态!”      变态?高云离很是忧郁地望天,相比较硬邦邦的男人他还是喜欢软软香香的女人啊!不过……自暴自弃地把扇子一抛,整个人就扑了上去,“事到如今你就从了小爷吧啊——”      不要怀疑,最后一个啊字就是高云离发出来的惨叫,鞠华伸出的拳头打了一个空,惊异地发现高云离已经呈抛物线飞了出去,被及时赶到的护卫们接住,身前不疾不徐地落下一个男人,优雅地收回右腿,鞠华看着他的背影愣住了。      高云离被护卫接住,狼狈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怒道:“你是谁?敢破坏我的好事!”      “……彼岸山庄……青熠……”鞠华陆陆续续听到这几个字,意识模糊地跌坐在地上,被救的那一刻全身放松之下,好容易抑制住的药性一下子涌上来了。      不甚清醒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鞠华不知道那姓高的是何时离开的,但是残存的意识告诉他,现在他还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管怎样还是没有脱离危险,“谢谢……能、能不能麻烦你送、送我去最近的青楼?”      不知为何,他感觉燥热的身周忽然凉了一瞬,紧接着一个磁性悦耳且异常熟悉的声音响起,若是平常他会很容易认出就是梦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可是现在几乎失去理智的他没时间去想这些,“青楼?恐怕这药女人是解不了的,而且说到药性,恐怕你没等到青楼就已经七窍流血而死了,你说,怎么办?”      脑子里只进到一个死字,鞠华抓着眼前这个人的手泪流满面,“老子可不想死啊!就、就算死也不要这种死法!太窝、窝囊了!拜托……救救我!”很没出息地对这个救了自己的人求救了。      青熠看着怀里这个面色通红还不停扭动挣扎的人,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辨,早在七河沟他就发现了这人的行踪,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放下老人孩子不管独自逃离,一定躲在某个地方确定老人孩子无恙才会离开,所以在门外的时候他很轻易就发觉了躲在土垄后的鞠华,他以为这么近的距离能躲过侍卫们的耳朵?      既然知道了鞠华的行踪,他又怎么会放心他一个人,这段时间自己一直跟在他身边,只是这人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知道,如果贸贸然出现在阿华面前,说出真相,那么失忆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再次逃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着实匪夷所思了一点。那样反而得不偿失,所以他打算用更自然的方式出现在阿华的身边。      高云离的出现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手中却握着那人现在急切想到得到的东西,所以昨晚自己找到他与之“商讨”了一番,以墨云的下落为筹码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对于墨云那个女人,本是他利用她再先,所以之前对她和那个小丫环的行为是一忍再忍,更叫闵一安排好她日后的生活,没想到还是害得鞠华与他分离,且还失忆。他不是个心软的人,那个女人的行为早已超过了他忍耐的界限,现在,找到了更为合适的处置办法。      高云离说:“女人是用来宠的,尤其是风姿卓绝、妖艳魅惑的女人~但是就如在下养的猫儿狗儿,不受宠了,下场自然可知。”      炙热的呼吸传到颈项上,青熠不再犹豫,把人打横抱起,足下轻点,转眼消失在原地。      朦胧中,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鞠华握住了那双手,修长、有力,但不像是女人的手,他焉地想起方才的事,理智有一瞬间的回归,睁大了双眼。眼前这个男人眸色暗沉、相貌俊伟,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竟然跟春梦中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青熠嘴角一弯,“怎么,难道不是你求着让我救你?”手下动作没停,三两下拨开鞠华的双手,很快就把人脱得差不多了。      喂你可不能仗着曾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就这么肆意妄为!鞠华急了,他心里想着赶紧推开他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蹭过去,皮肤相接的刹那他几乎呻吟出声,抗拒的动作是停了又停,“我、让你救可不是让你上的!”严重饥渴的皮肤被那双手肆意抚摸,熟悉的感觉几乎让他不忍抗拒,但是残存的理智又不想这么轻易地低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这么熟悉……”      被那双几近涣散却又执着的眼睛盯着,青熠叹口气,俯□吻上这双让他想念到极致的眼睛,极尽温柔,“等你恢复记忆……”如果必要的话,他会把他绑回去交给唐秋见,手抚上受过撞击的部位,青熠这样想着。      刺痛传来的时候几乎没有违和感,蒸腾的欲|望早已把理智挤到旮旯角去了,他随着这个明明很陌生带给他的感觉却是熟悉非常的人的动作起伏着,攀紧了他的颈项,没有抑制地大声地宣泄体内源源不断的快|感……      一夜春宵,不只是因为药效的缘故,还有两人多时未见的想念、失而复得的欣喜,这一次青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不留情,刚开始鞠华因着药性还不由自主往他身上凑,后来嗓子都叫哑了,一直迷迷糊糊说着不要,直到晕过去青熠才放过他。      青熠一直眼也不眨地看着怀里睡得委屈的人直到天亮,虽然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得以宣泄,但只怕鞠华醒来……想到昨日的境况,青熠掀开被角查看,许久未见痕迹的身子上一夜之间多了许多或青或紫的伤痕,有咬痕、掐痕,自然还有吻痕,两个人昨日都情动不已,想来自己控制着手劲却未能成功。      交叠的双腿间是昨夜混乱的证据,大喇喇的出现在青天白日里,青熠伸指过去以极轻的力道掰开臀瓣,后|穴可怜兮兮地红肿着,还有未来得及清理的可疑的液体……感觉自己又有些蠢蠢欲动,青熠深吸一口气,把被子给某人盖上,穿好衣服叫来小二准备洗澡水。      把热水兑好,回过身就看到被子里伸出一个脑袋,见他回头立刻又缩回去了,青熠失笑,走上前拍拍隆起的位置,“醒了就出来,热水已经备好了,不然要生病。”      被子下面毫无动静,青熠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上手,被子一掀,双手一伸,光裸的躯体就横在怀中了,直到被小心地搁在浴桶里,刚触及热水打了个哆嗦,鞠华也闭上大开的嘴巴,这被人当女人一样抱来抱去印象中好像不止一次了,他可是个大男人啊!不知道是想要证明什么,鞠华在心里强调着显而易见的事实。      “你有话想说?”青熠看这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道。      “那个……昨天的事……大家都是男人,就当没有发生过吧……”我在说什么?这种三流小说的剧情!很像是不负责任的占了人家便宜就不认账的混蛋啊啊!!哎?我到底在想什么,什么三流小说?鞠华的思绪混乱了。      “哦?”等了半天也只等到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声,鞠华不淡定了,要说也是自己被占了便宜,虽说药性不解自己有可能嗝屁,但没理由还得让他说一声谢谢吧!“我说你……咦咦?”他看着自顾自脱了衣服跨进浴桶的某人,怎么他也进来了?      “我也没有洗澡呢?难道要我用剩下的水?”      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吧?心里头憋着烦闷和火气,但不知为什么没法对这个人发出来,不只是因为他是自己春|梦的另一男主角,还因为……对他有种说不清楚的亲昵感。自失忆以来,那种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的不上不下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他觉得自己一定认识这个人,而且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好,就是这种感觉让他恐慌。      像是下定了决心,鞠华攥着拳头问道:“你,到底是谁?”      看到鞠华的身体对自己并无排斥感,青熠愉悦地眯起眼睛,投下了一个火雷:“你,是我的夫人。”    ☆、第六十五章   你,是我的夫人……是我的夫人……我的夫人……夫人……如同炸雷般的话语从天而降砸在鞠华的头上,砸得他头晕眼花,就连某人的手移到了他的腿上轻轻的摩挲也没有反应。难道自己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世界,为什么他觉得在他的认知里男的是不能和男的结婚的?还是说,眼前这个人其实在耍他?      越想越有可能,鞠华怒了,猛地站起身指着青熠道:“耍我玩的吧!就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知道男人和男人是不能结婚的!你怎么能是我的……那什么呢!老子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水珠四溅,青熠悠然地看着眼前的美景,丝毫不介意他无礼的举动,鞠华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顿时囧囧有神,急急扑通一声坐下。青熠抹去脸上的水珠,忽然没有了鞠华刚才所见的悠然,面无表情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般,直直地盯上他的脸,“你失忆,本就是为我所累,我不怪你,但这种话不许再说。”      本想愤起反驳的,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鞠华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竟然被这个男人吓得没了脾气。      看得出这男人本来进到浴桶是想做什么邪恶的事,但是自己那句话一出口,气氛顿时就变冷了,僵直着身子看着他慢腾腾地洗好,自顾自起身出浴、擦身、穿衣,连他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睛像是黏在那人身上,格老子的,身材真好!      青熠穿好衣服,扔下一句“赶快洗好下去吃饭”就走了,鞠华在浴桶里坐了半天,水渐渐凉了都没知觉,直到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才火烧屁股一样匆匆擦了两把套上了衣服,靠!后面那难以启齿的地方真疼!双手搭上房门,鞠华焉地惊醒,为何要这样听那人的话,让他下楼就下楼?不行,我得走,要不然就真成了男人的媳妇!      一时间脑子出现自己穿着女装盈满笑意地端着托盘与某人举案齐眉,鞠华再次狠狠地搓了搓双臂,太雷人了!      打开房门四下瞅了瞅,没人,鞠华做贼心虚般地反锁了房门,来到了窗户边上,此处是二楼,下面是一楼的屋檐,离地面还有颇高的距离,鞠华义无反顾地伸长腿一跨——登时疼得脸皱鼻子歪,后面被蹂躏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这种时候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简直是太不人道了!但是,不这么做的话可能就逃不出去了,鞠华心一狠,眼睛一闭,对着楼下一蹦。      “哎呦!”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是撞上了一个人的身上,把那人当做肉垫坐在了屁股下面,把那人砸得直叫唤。      鞠华捂着屁股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也疼啊,可是伤在这种地方难以启齿啊!他伸手把那人拉起来,慌忙道歉,生怕把某人引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没伤着吧?”      那人揉着肩膀,没好气道:“怎么回事啊,有大门你不走翻窗户?莫不是大白天出了蟊贼?”      看着那人怀疑的眼神,鞠华冷汗都流了出来,赶紧翻翻自己衣兜以示清白:“你看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本来就是住在这上面的,谁想到遇到仇家,这要走大门不就碰上他了?对不起啊,你要没事我这就走了?”      那人哼一声,“走吧走吧,看在你那么诚恳道歉的份上,下次注意点。”      鞠华欣喜地道谢,一溜烟跑了。那人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主子,就这么放他走?为什么?”当肉垫没什么,他心甘情愿的,可是看着找了这么久的人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聂十儿还是不懂得主子的心思。      青熠没解释什么,只道:“跟着他,按我说的做。”      鞠华做贼般地行走在七里庄通往七河沟的路上,路虽然不好找但好在他记性好,只是可苦了他两条腿和伤势未愈的菊花,走一阵歇一阵,直到天快朦朦亮的时候才看到程老汉家的木门,登时回光返照似的几步跑了进去,在程老汉和小元惊喜诧异的目光中倒在了地上,只留下一句话,“快,给我吃的……”      鞠华吃完了两大碗面条之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把程老汉和小元吓坏了,醒来的时候程老汉小心问发生什么事了,还告诉他之前那群人好像是你的朋友,没喊打喊打,反而很担心你的安危,看样子不像作假。鞠华心想那是他们没告诉你某人是我的……咳,媳妇,要不然你们还能这么淡定。      只是想来确定一下两人的情况,自己身份未定,鞠华可不想连累了这对救了自己的老小,当下就说今次是来给他们告别的,总不能记忆不恢复就一直放着不管,万一自己真的忘记了某些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事,日后要是想起来不得后悔一辈子。      程老汉年纪大分离经历得多了,倒是小元知道这次大个是真的要走了反而舍不得,相处了那么久怎么会没有感情呢?自诩坚强无比的小男子汉流着金豆豆拽着鞠华的胳膊问能不能别走,他可以把剩下的糖都给你。鞠华抱着小元叹口气,许诺今后一定会再回来看他的,程老汉收拾出来一包干粮,上次那些人给了他不少银票,出门在外财不露白,只装了些散碎的钱在里面。      鞠华看着这个自己住过的小院,挥手:“老爹,小元,多保重!”      远离七里庄,鞠华先到最近的城里去看了大夫,结果那大夫摸着胡子深沉道恢复以及需要时机和运气,NND,要都这样,万一倒霉催的一辈子都这样怎么办?怒极之下想要不给诊钱拔腿走人,结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大夫一挥手出来五六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鞠华乖乖地给了钱,心说这医馆招这么多大汉是想要干什么?      在他走之后,悲催的大夫看着被打得倒在地上直哼哼的儿子们泪流满面,这今日开门没看清贵人还是霉星啊!!      出了医馆,茫茫前路,鞠华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之前遇到了那么多可能认识他的人,但心里没底总觉得别人都是骗他的,要让他相信自己嫁给男人做媳妇还不如自己去撞墙,所以……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靠在一家包子铺旁边,先买几个包子垫垫胃口。      此时正是午饭过后,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鞠华一边吃一边眼睛四处打量,猛然间眼睛一亮,哎?他有没有看错,那边布庄门槛角落里爬着个小娃娃!一岁左右的小娃儿蹬着小短腿伸着小短胳膊想要爬到门里面去却被到他半身高的门槛挡住了,小娃儿锲而不舍地往上爬,鞠华不淡定了,这娃儿的爹娘呢?      左瞧右瞧,甚至跑到布庄门口扫了一圈,里面只有掌柜的在打着盹儿,根本没有顾客,鞠华走进去敲敲桌子,掌柜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陪笑,“这位小哥,买布还是买成衣?”      鞠华指着外面那个还在做无用功的小娃娃,“这是你家的?”      掌柜的打眼一扫,大惊小怪,“哎呀,这是谁家的娃儿啊,这要是磕着碰着不得找我的麻烦呀!”慌里慌张地跑到门外,掌柜的吆喝了两句,根本没人搭理他,掌柜的看向鞠华,鞠华望天。      小娃娃爬了半天,不知是累了还是烦了,转了个方向向别处爬去,掌柜的放松地抹了一把汗,鞠华急了,他追出去一看,嗬!这小娃爬得还挺快,转眼间都爬到包子铺那儿去了,偶尔来往的车辆在他身边擦过,鞠华惊出了满身的汗,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抱起他,免除了人间惨剧的发生。      别说,这小娃长得可爱极了,圆圆白白的包子脸、睫毛长长的大眼、圆嘟嘟的小鼻子、红红的小嘴,简直忍不住想上去亲一口,不过鉴于不知道他的爹娘是否在附近,鞠华没敢下口。抓着小娃嫩白的小手,甜甜的奶香味儿窜到鼻子中,还没断奶呢小家伙!      是不怕生还是怎的,小娃儿搂着鞠华显得特别亲昵,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吧唧在脸上亲了一口,口水都粘在脸上了。鞠华囧囧地擦了擦脸,佯装怒道:“臭小子,难道你爹没教你不要乱亲别人吗?”      “爹……爹……”小娃娃脸笑开了一朵花,鞠华莫名觉得眼热,拧了拧他的小脸蛋,“臭小子,见到人就喊爹,你亲爹该哭了!”      隐藏在身后某处的某人揉了下鼻子,真的好感人好想哭啊!      鞠华抱着小孩站在街上等了半天也没见着有人来找孩子,埋怨道:“这爹娘怎么当的,连孩子丢了都不知道!”      旁边卖包子的小伙子看了他半天了,终于忍不住搭腔:“我说这位公子,如果真是走丢了孩子就算不到这来找也早报官了,到现在没动静估计就是故意扔在这里的,现在很多养不起孩子的都这么做。”      什么?这么可爱的孩子都没人要?总站在这也不是办法,鞠华离去之前给那包子小哥说如果有人来寻就到附近的客栈去找他,最近几天他都在这里。      什么也没办成,还白捡个孩子,鞠华看着坐在床上朝他伸出双臂的小孩,一方面愁得要死一方面又控制不住捏着他的笑脸把他抱在怀里逗着,这一抱就发现问题了,这小孩身上穿的衣服看布料比他身上穿得好多了,显然是个富人家的孩子,哪个有钱人家能养不起孩子?    ☆、第六十六章  鞠华白捡了个便宜儿子,整天沉浸在养儿子的欢乐中,虽说给这小孩换尿布困难了点、不分白天晚上的睡觉吃饭扰人了点、喜欢爬来爬去累人了点……但,每次看到小孩可爱包子脸上的笑容,心里就暖洋洋的充满了欣慰感。      给小孩抱在怀里给他喂鸡蛋羹,鞠华一脸的慈父样:“我说臭小子,见不到你爹娘还整天乐呵呵的,你怎么跟一般的小孩不一样啊!”这小孩还真是奇葩,除了饿了尿了会哼哼两声,其他时间都乖得很,话说,想要尿尿的时候他会扯他的袖子,嘴里模模糊糊地说着不清晰的字眼,所以照顾这孩子真的很省心。      小孩乖乖地张嘴等吃,除了少部分因为便宜爹喂食不当流到了饭兜上,吃得很干净很安静,鞠华看着更是心喜,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啊真的好想偷回去养哎~可惜养得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说也不可能是被人丢弃的,只能在他的家人找到之前过过瘾了。      小孩在鞠华腿上蹦了两下,示意他已经吃饱了,鞠华把碗放下,解了饭兜兜,抱起小孩亲了一口,“越看越可爱啊,宝宝,不知道你爹娘是不是急坏了,这么可爱的宝宝怎么会弄丢了呢!”是不是宝宝太能爬,就在大家转个眼的功夫就爬出了他们的视线范围?鞠华的脑海中瞬间出现宝宝在地上双手双腿并用神速爬过大街小巷的身影。      小孩胖嘟嘟的手戳上鞠华的脸,露出几颗小牙:“爹……爹……”      窗外某人激动得语音颤抖:“这就是爱啊爱啊!”      吃完饭,鞠华抱着宝宝到街上溜达,宝宝看到什么都好奇,鞠华猜测肯定是宝宝的爹娘不怎么带孩子出来玩,导致宝宝上街兴奋过度——爬丢了!“可怜的宝宝,在你爹娘没把你带回去之前,我先带你好好玩玩!”      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逃犯”的身份,鞠华带着宝宝奔走在大街小巷,看到有趣的就带着宝宝凑上去,宝宝喜欢的抓着不放的就买下来兜着,鞠华举着宝宝不能吃的零食在他面前晃荡……一大一小都乐得笑个不停。      累了就坐在小摊子上喝豆腐花,挖没有沾到调料的豆腐花喂给宝宝,两人正吃得欢,身旁突然坐下一个人,鞠华以为是同样来吃饭的人也就没在意。但是没一会儿他就感觉一股让人不忍忽视的视线从旁边直射过来,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愤怒地抬起头,“喂,虽然老子是很帅没错,但也不想被一个男人这么看好吧?!”      摊子上有灯,但还是不足以看清楚这人的长相,更何况这人还欲盖弥彰地披着件斗篷,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听到他这么说也只是沉声笑了两声,“对不起,只是觉得公子你很像在下的一个朋友……”      “太老套了 ,其实我就是大众脸……”      “……的娘子。”      呃,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但是他刚刚说什么,是不是他理解错误,怎么又冒出一个人说他跟男人有关系?      “啊?你说什么?老子可是男人,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怀里抱着宝宝不好大声,鞠华只得压低了声音怒视着那人,他有点慌了,他不觉得接二连三有人这样说会是偶然,难道非得让他去求证吗?      “在下的眼睛非常好,这点你勿用怀疑,不只你的长相,你怀里的宝宝也跟他儿子非常像哦。”      “原来……你那个朋友是女的,早说嘛!”鞠华松口气,会生孩子那就是女人嘛,都被之前那个男人整出神经病来了,如此轻易地就想到那方面去了。      “恩?怎么会呢?女人只能是红颜知己,男人才能是朋友,你说是不是?”那人沉沉笑了几声,登时把鞠华的小宇宙燃起来了。      隐藏在某处的某人竭力探头探脑,可惜晚上人声嘈杂,他只能保持一直把鞠华放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但是……“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大晚上鬼鬼祟祟披着块黑布一定不是好东西!可恶,怎么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我要再靠近一点!”      鞠华给宝宝喂下最后一点豆腐花,一字一句道:“你—认—错—人—了!”      刚想站起身就觉得右手腕忽然被人攥住了,鞠华忽觉不妙,他看向那男人,他身后围上来几个人,“你!”      “呵呵~老友,到在下家里做客吧。”      聂十儿见势不妙,几下起跳来到摊位前,却被几人拦住了去路:“混蛋!果然是贼心不死吗?”琼花圣母教已经不成气候,浮屠宫也已经被打散了,浮屠宫的宫主也被囚禁在武林盟中,当初那个鬼面人却不知踪影,但主子说那个人交由他,只要有他的行踪立刻禀报,虽然眼前这个人没有带鬼面具,但是凭感觉,十儿可以断定这就是那个人。      混战的当口十儿瞄见阿华和宝宝被带走,果然,这个人最后的目的还是主子吗?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抓走阿华。只是宝宝也被带走没事吧?      拦截的一个人怒道:“跟我们打架的时候还敢分神!打死他!”      聂十儿知道现在不是跟他们缠斗的时候,以他的功力还不能击退这么多人的同时再救出鞠华和宝宝,按照主子的说法就是——尽快撤退、发送消息。      狠狠击退一个人的同时,聂十儿大吼一声,震住敌手的同时飞一样地……逃走了……      少顷,众多声音恍然:“啊!他逃走了!”显然没想到彼岸山庄的侍卫还有不战而逃的时候,这些人整个都傻了,呆呆地看着聂十儿逃窜的身影,宫主,你说要拼尽全力阻止的 就是这么个家伙吗?      鞠华坐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坐在对面悠闲喝茶的男人,竭力把胸中一股恶气吞入腹中,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适时的低头是允许的,他必须知道这人为何要把他抓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人把茶盏放下,眼光移到他怀里的小孩,鞠华把宝宝抱得紧了点,难道他的目的是这个孩子?是跟他的父母有仇,想要拿孩子做要挟?可是为什么连自己也遭池鱼之殃,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害了这个孩子!      “放心,在下不会伤了你和你的孩子。”      “我、我和我的……孩子?”这个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一味的否定估计是行不通的,姑且看看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一片沉寂,那人不说话鞠华也不知说什么,他什么也不记得,更不知该如何套话,多说多错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那么他就只有等眼前之人的具体举动了。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鞠华闻声抬头,那人已经自动进入回忆模式,“我有父母、兄弟姐妹、家中还有那么多的仆从侍女,而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独自一人撑起偌大的家业,并且发展的比以前还要好,明明是一个人却看上去比我幸福多了呢!也是,没有家人,就不用背着那些期望和失望了吧……有时候真是嫉妒得发狂啊!特别是他遇见了你之后,那种满溢着幸福的样子,真的很想要人彻底的摧毁呢……”      “……”他在说什么?宝宝的爹,但是他怎么觉得这逻辑有点不对……      “你也许很难想到,从小到大一直被训斥被用失望的眼神看着的感觉,明明都是儿女,为何要区别对待,就算是对朋友的儿子也比自己的亲生儿子好!呵呵,他总说我不成器,那么被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打败是种什么感觉?看到他倒地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有多爽!哈!你肯定想不到,总是没有什么烦恼的样子……”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鞠华看着那个人,明明说的是自己“悲惨”的过往和父子相残的戏码,声调却是平静的诡异。      “你不用说话,你这个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找到心爱的人,为他生下孩子,虽然很逆天……哼,这么逆天的事都被他碰到了,就算是喜欢上男人老天也给他留了个后,简直,就像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下早就想问了。”      “……哈?”那个眼神,是在问我?他刚刚说的那个为心爱的人生下孩子的人是我?果然是认错了,那个男人应该是另有其……人……他没有理解错误吧,让他好好整理一下,这个人说他兄弟的爱人=认错的眼前的他=他兄弟的爱人 是男人?虽然觉得很荒唐,却兴不起反驳的念头,一时间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画面让他暂时失去了言语,“我、我……”      “恩?怎么想的,是不是很像知道在下怎么打算对付他的?”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冷静下来的鞠华装模作样托腮吸引某人的注意,故作淡定道,“爱之深责之切,如果你的家人对你没有任何期望才不会责备你,也不会对你产生失望的情绪,只想区别对待,无视就好了。”      “你……说什么?”原本一脸平静的人脸色稍变,看得鞠华心里一紧,把宝宝往衣服里藏了藏,生怕他怒极,把自己拍死了他认了但是可别连累宝宝,他不想坐以待毙打出的亲情牌不晓得管不管用。      “……而且,你提起你的那个兄弟的时候虽然口口声声说嫉妒什么的,但在我看来,你其实只是想……”      “住嘴!”那人猛地站起来,含着怒火的眼神直射向鞠华,鞠华瞬间觉得自己危在旦夕,难道自己打得亲情牌确实不管用?      “我倒觉得他说的不错,沈醉。”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鞠华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是那个人! ☆、第六十七章   鞠华看着那个一脸淡然如同走进自家房间闲适的男人,并没有忽视他第一时间就投向自己的目光,刚刚静下来的脑子又在轰隆作响,才刚刚逃出来就又被卷进他的事件里了吗?到底这个人和他是什么关系,真的如同他们所说的……      沈醉站起身,也没有防备,神情就像和平常见到老朋友一样,“青青,好久没见了呢!”      “恩,好久没见你的这张脸了。”青熠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鞠华面前,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接过他怀里的宝宝往梁上一扔,“带宝宝离开!”      “哇啊——”鞠华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下意识伸出双手想接着宝宝,却看到宝宝稳稳地落在一个人的怀里,并没有被吓哭,反而拍着小手咯咯地笑起来,总算放下心来,紧接着冲着青熠大吼,“你干什么?要是宝宝掉下来怎么办?”      “恩?”青熠斜瞄他,“你以为我会摔着自己的孩子?对我这么不放心?看来,是需要再好好调教一番。”      调、调教?鞠华惊讶过后瞬间龇起了牙齿,这个人都在想什么?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好不好!      “青青,你果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呢!就在我面前跟他亲亲我我,”沈醉佯装不悦道,“你是知道我不会伤害他的吧,也对,我的目的只是让他们知道没有神剑门做为背后依靠我照样能够活得风生水起,寂天虽然是浮屠宫的宫主,但也在我的掌控之中呢!你们不知道浮屠宫其实有明暗两个宫主吧?”      青熠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啊,也猜到了,所以自从你消失之后我没有担心过你的安危。”却担心你会做出犯傻的事。      沈醉讶道:“那时候你……看来我还是不太了解你这个竹马呢,你从那时候就怀疑我的身份?我自认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青熠摇头,“并不是怀疑你与浮屠宫有关系,就如你所说,我们从小就认识,我所知道的沈醉可不是一个会因为不满家人态度就变得花天酒地的人,那只是你的伪装吧,我只是猜到你也许有培养自己的势力,但是却没想到……以前的老爷子不会因你而失望,现在,你的所作所为让人心寒。”      “心寒?”沈醉的表情终于褪去了之前的平静,愤恨地指着自己,“我才是最心寒的那个,你不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只有在浮屠宫才能得到一丝喘息,看不到别人异样的眼神,明明都是沈风行的儿子为何差别这么大?老大德才兼备勘成大器我就一无是处?他们了解我吗知道我这些年有多辛苦念书多辛苦练武吗?他们凭什么这么说?啊?”      昔日的好友心态歪曲成这样,青熠责备自己未能把精力放在好友身上的同时,也想要打醒这个人,沈叔叔对沈家三子的期望他这个外人也是看在眼里的,就像鞠华之前说的,爱之深责之切,没有期望哪里来的失望,可惜沈醉不了解,甚至在自己兄长的光环下自暴自弃堕入魔教,这是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      “你只在乎别人的看法,那些个外人知道什么,你就没有看到家人是怎么对你的,你不知道沈叔叔在你离家之后嘱托我好好看着你,不知道每年我带你回家沈叔叔暗地里的欣慰,不知道他仍旧时刻挂念着你吗?上次在武林大会,即使被你重伤,沈叔叔也没说出一个字,他是在等你自己回头,以他的脾气这有多难得你不会不知道吧?”几乎从没有大张阔论的青熠想着这小子若是再不回头自己就一掌拍上去。      “我不知道!”沈醉一怒之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扔下去,碎片四溅,鞠华本能地朝青熠身后躲了躲。      “你要跟我动手?”随手化去弹起来的碎渣,青熠不着痕迹地挡在鞠华面前,对于眼前这个沈醉,他不能保证他不会对阿华动手。      “不,我最不想的就是跟你动手,难得有个朋友……喂,青青,反正寂天也差不多是个废人了,能不能把他放出来,给他一条生路。”怒极过后似乎就是无力,沈醉声音低低地恳求,这不太可能的事情。      “你觉得所有的武林人士会放过他?浮屠宫近年来做了多少为人所不能忍的事,就算成为废人也不能弥补他犯下的罪行,沈醉,若你再不回头,你的下场跟他是一样的!到时候没人为你求情!”青熠一脸淡然地对着他的损友说着绝情的话。      鞠华从身后看着他的侧脸,心想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绝对不会想到他们曾经是朋友,怎么会这样,曾经的朋友成为正邪两道的敌手。从两人的对话当中他依稀觉得是这个叫沈醉的做错了,也许一时的念头之差便把父子两人的关系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又怎么能说做父亲的没错呢,知道儿子心有所怨,难道不该敞开心胸好好谈一谈?      沈醉呵呵笑了一阵,鞠华猛地感觉到身前的人周身气息一阵暴涨,顿时心里乱跳,要开打了?      没有看清是如何动手的,自己的身子一轻,不由自主地向外飞去,视线里那两人衣袂翻飞几乎看不清谁是谁。失控的身体被从后面接住,鞠华听到耳边有人道:“庄主夫人,这里交给主子,我们先离开。”      鞠华抬头,对上一张眼中没有情绪但嘴角却含笑的脸。被带着飞速撤离,飒飒的风吹在脸颊上,内心却在蠢蠢欲动。      闵一只觉一只手抓在自己胳膊上,迫使他停了下来,“夫人?”      鞠华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先别叫我夫人,我听着会有错觉,你是那个青熠的手下?谢谢你刚才接住我,不过我还是决定要回去。”虽然现在还没有那个人的记忆,但是他觉得,如果不回去的话一定会后悔。      闵一沉默片刻,漾起一抹微笑,“虽然你失忆了,却是夫人没错,这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想回去,属下自当奉陪。”      啊哈哈……哈……鞠华哂笑着和闵一回去,他怎么答都是错,唉。      房子跟他离开的时候比凄惨多了,窗户大门都损了一半多,原本在门里的人的战场转移到外面来了。闵一带着鞠华躲在不远处的花坛后,示意他不要出声,主子的功夫远远在他之上,若是能在他手下夺得空隙对鞠华出手的人,他想必也是对付不了的,到时候就危险了。鞠华自然也知道形势,乖乖躲在后面不出声,只是眼睛一直望着那两个身影。      两人每次的对峙,他看着那个之前一直挡在他身前的身影,淡定从容,似乎什么人都不能扳倒那副身躯,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他与沈醉的对话却显露出他的无奈与对朋友的担心,他是不可能痛下杀手的吧?莫名这么觉得。      “宫主——”青熠与沈醉交战正酣,院门处传来一声大喊,几个个人影扑了上来,加入了战圈,急切道,“宫主,不可恋战啊,我们还要保存实力救出寂天宫主,属下听说他们要把寂天宫主在武林人面前枭首示众啊!”      沈醉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青熠,没有忽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诧异,冷笑,“原来他们瞒着你就判了寂天死刑,可有把你放在眼里!还是说……”浑身颤抖,“你是故意来拖着我的?”      青熠不知道这消息是否确切,据他对紫惬的认识,他应该不是能这么肆意妄为的人,再怎么说也该聚齐三门,更何况寂天是被他一手所擒,“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给我一个你替寂天求情的理由。”      “理由……理由……”沈醉喃喃,旁边属下攥紧了拳头,浮屠宫可就只剩下极少的教众了,宫主可千万要撑住啊!沈醉也不去理会他,径自紧盯着青熠,“没有理由呢,真要想出一个,大概就是……如果是你的侍卫或者是结盟的武林人士遇难你也不会置之不理吧?”      青熠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逼问,收了手道:“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他不想认输!不知道还执着于什么,空茫的心急切地想要做一件事填补,沈醉红了眼睛,再次与青熠战在一起。恰在此时,不知哪里躲着的人指着某处大喊:“宫主!那里埋伏了他们的人!”      指的正是鞠华和闵一隐藏的地方,要论这里的熟悉度,他们自然比不上浮屠宫众。闵一看着主子煞变的神色,忍不住爆粗口:“该死!都别观战了!”      除了被围在院中的人,其余各处也响起了打斗喊杀的声音,本来属于沈醉和青熠两人的争斗又变成两大势力的抗争,面对沈醉杀红了眼的情形,青熠也不再手下留情,每加入到其中企图和沈醉一同对敌的浮屠宫众都被击飞动弹不得,渐渐地不敢在上前,内劲四散,院中场景如同秋风送叶一般。      但是,有些人看到侍卫们护着其中一个人,就知道此人非但不会武功反而是地位非同一般的人,抓住他或者杀掉他肯定会扭转形势!闵一只觉脑后生风,又一人从他身侧攻过来,鞠华只觉虽然他武功高强但心有挂牵反而处处受牵制,于是大喊:“先别管我了,击退他们要紧!”      闵一手上毫不松懈,暗道若是把你晾在他们面前只有死路一条,恰逢又三人从各处齐攻而上,他们只向鞠华攻击却丝毫不管全身暴露在侍卫们面前,伤了十数人又有新的补上来。鞠华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简直恨不得打上自己一拳,就知道添麻烦,但是再给自己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回来的!      闵一手臂扬出一条血线,却依旧就势拍出一掌,让鞠华暂时脱离战圈,“小八!”      不远处一道黑影惊鸿般疾驰而来,看到的却是因为闵一的掌势跌到地上又为躲避迎面而来的刀光就地打了一个滚却不小心撞到台阶上的某人,待他一脚踢飞持刀的人回头的时候,某人捂着头还是没能利索爬起来,小心翼翼扶起,陆八大惊失色:“老大,你闯祸了!”    ☆、第六十八章      鞠华跌坐在地上就看到亮闪闪的东西朝自己飞来,一个懒驴急打滚躲过了危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觉头上一痛,几乎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小鸟齐飞。头晕目眩了一阵,朦胧中被一个人小心的扶起,还被一句大喊震得耳朵发痛,连带着头也更痛了,数不清的类似于梦境的画面从眼前一幕幕滑过,他不禁咬牙抱紧了头。      陆八从没有这么慌过,就算是被人重伤到差点进地底下见爹娘也没有这种感觉,好不容易主子找回了夫人,难道被老大这么一推就……不自觉想到极其凄惨的画面,陆八一个激灵回身砍飞一个浮屠教众,要是害了老大你们都得陪葬啊——      青熠被陆八的声音引去了半分注意,结果却在看到软绵绵瘫在他身上的人之后内劲一滞,尤其是以他的视力还看到半边脸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他已经承受过一次差点失去鞠华的打击,一定不要有第二次!      全副心神几乎都要被那个人震碎了,但沈醉却几乎理智全失,见有破绽立刻掌心汇集内息全力冲着青熠而来……      接下来是一片混乱,没有人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又是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鞠华艰难地睁开眼,就看到见过没几面的沈少一掌击向正望向自己这边看起来毫无防备的青熠,来不及说话,只使力推开扶住自己的人发疯似的往那边跑,正好给了浮屠众可乘之机,陆八转眼间被两个人缠住,眼看一个人狞笑着挥着武器向鞠华砍去陆八也差点疯了,所有能脱得开身的侍卫们全都冲了过来。      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鞠华临时发挥的小宇宙还是很有效的,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要青熠在他面前出事,其他声音都被他屏蔽在耳外,只差一点点了……眼前一花,斜斜奔出的身体被熟悉的臂膀揽住,空茫虚无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了,嘈杂的声音一瞬间涌现,鞠华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清亮的眼睛移到把自己护在话里的男人身上,“熠……”      青熠一掌劈飞偷袭鞠华的浮屠宫众,低头,神色异样,“你,记起来了?”      一时间涌入脑子的信息太多,鞠华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猛然间他的脸色一变,他看到青熠的嘴角正不受控制地流出鲜红的血液,想到跑过来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他双手颤抖地撑住青熠有些发软的身体,看向青熠身后伸着右掌怔怔发呆的沈醉,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变为不可置信,盯着自己的手掌似乎不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总以为挺拔的不会垮下的身姿,却在他的惶恐中越来越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鞠华连同他扶着的青熠一同跌倒在地上。      “主子——”侍卫们齐齐呼喊蜂拥而至,却在只差一步的时候止住。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个人,屏住呼吸也没有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死气沉沉。      鞠华呆呆地看着怀里抱着的人,手几乎不敢探上这人的脸,他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这具没有了生机,甚至也没有了呼吸的身躯一定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一定不是……鞠华眼神怔愣,浑身颤抖地不成样子。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主子,却意识不到声音来自哪里,这一定是梦境吧,醒来后一切都会恢复成正常的……吧?      青熠!青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你!鞠华使劲喊着,他以为自己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再喊,殊不知在其他人看来他就只是张开了嘴却丝毫没有发出声音。闵一也不可置信地看着确实没有了一丝生机的主子,悲痛的同时还要注意不会有人乘机再对鞠华下手,虽然沈醉和其他人都住了手,但难保不会再动手。      “青青……”沈醉忽然着慌起来,伸出手想要碰触青熠,自己下的重手只有他才知道到底有多么严重,若是当时青熠真的没用内力全力抵挡这一击,真的会……他根本不想伤害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你走开!”伸出的手掌被鞠华一把打落,低着的头看不出所有的情绪,“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能痛下杀手?”      “我……不是……”沈醉嗫嚅着嘴唇,头次十足无措的样子,那些浮屠宫众看不下去了,嚷嚷着,“宫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您可千万不能放弃,没有青熠我们救出寂天宫主的把握就大很多了!宫主!”      “啊!”惨叫声传来,那个嚷嚷地最大声的人被沈醉一掌击飞了出去,倒在地上鲜血狂喷,其余人吓得再不敢说一句话,沈醉阴沉着脸,看向那些人,“本宫主还不曾到了被你们指手画脚的地步!”      说完回身看着倒在地上的青熠,轻声说:“我欠你一命,但我也不会如他所说的……回头是岸,自从我走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最多我答应你不再想着重建浮屠,寂天虽然作恶多端,但于我并没有多大区别,我不能不救他……你原谅我……”      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虽然是沈醉的地盘,但他的人全都跟着沈醉离去,空留彼岸山庄的侍卫们和原地失了魂抱着青熠的某人。闵一蹲下,想要从鞠华手中接过主子,却被鞠华搂得更紧,“不准你们碰他!”      闵一咬牙,“夫人,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唐大夫一定能救他,让属下带主子回庄!”      如此坚定的口吻渐渐唤醒了鞠华的理智,他想到唐大夫,脸上露出一丝希冀,语无伦次道:“是的,唐大夫!唐大夫是神医一定能救他!回去,回去,我们回……”“夫人!”在众多侍卫的惊叫声中鞠华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只是双手却紧紧抓着青熠怎么也扯不开。      鞠华在晃晃悠悠中醒来,睁开眼就撞见一副安然沉睡的脸,刚想扯开嘴角微笑却恍然间记起之前发生的事,他哪里是沉睡……马车在碌碌的前行,车厢里却安静地让人绝望,鞠华轻语着,“对不起……我把你忘了,但是,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只要你醒来,让我做什么都成……求你了……”      他把头埋在那个人的衣领间,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他们两人的姿势,四条腿交叠着,某人的手还放在他衣服下的小腰处,加上此时他们头颈相交,整个姿势暧昧的不是一点两点。他也没有注意到既然是庄主命在旦夕,马车为何还四平八稳地前行没有一点慌张呢?      “……宝宝还那么小,你不会让他失去爹爹的对吧?我那么不像话,竟然丢下你们……这么长时间,听到宝宝叫爹我竟然没有认出他……宝宝要是懂事的话,一定恨死我了……他要是不理我,你又不在,我该怎么办……”哽咽的话语从缝隙间模糊传出,放在鞠华腰间的手似是不经意间轻抚了一下,状似安慰。      “你醒醒!我一直觉得你那么强,怎么会被沈醉一掌击败呢,不会的对不对?唐大夫……如果唐大夫不能让你活过来我就……”鞠华喃喃自语的说了一阵,猛然抬起头揪着青熠的衣领语气坚定地道,“你若是死了我就……”      失声了,彻底失声了,满腔的悲痛绝望在对上一双闪耀着莫名光芒的熟悉的眼眸时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近在咫尺的那个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眸光温柔一如以往,原本死寂的脸色和身体似乎一瞬间恢复了活力,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他的脸,“我若是死了你就怎么样?殉情?”      鞠华傻眼,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狂喜有之,不敢置信有之……最后只能面瘫着张脸看着某人,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本来想着多折磨一下这人,作为忘记自己的惩罚,但是看到他伤心绝望最不忍心的还是自己,特别是看到他缠着厚厚绷带的可怜的脑袋。把人搂在怀里轻拍后背,直到他终于能虚弱地发出声音,“熠……你没事了?”      青熠也不再骗他,“应该是本来就没事。”      本来就没事?混沌的脑子反应了很久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竟然骗他?表情变换数次终于崩溃了,直接怒极上手招呼让自己悲痛得死去又活来的某人,直到青熠捂着胸口咳嗽出声他才倏然住手,担忧地上前查看:“真的受伤了?”      青熠苦笑:“虽然为夫武功高强,但沈醉也不是泛泛之辈,他那一掌用尽全力,若是武功再差一点还真的抵挡不住,恐怕要修养一阵。怎么,听了之后是不是很心疼啊?”      看着他佯装无事地调笑,鞠华胸中的怒气也尽数散去,他拿袖子抹去青熠嘴角的血迹,低声喃喃,“别再这么吓我了……”      抓住那只手,青熠沙哑着嗓音道,“吓你?那你一定想象得到当初得到你下落不明消息时我的心情,不过,这么做还挺值,至少你记起我来了。”还没等鞠华感动的眼泪掉下来,就听他附在耳边接着道,“下次你若是再敢忘记我,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等你想起来,一定做到你认出我为止。”      两个“一定”让鞠华忍不住抖了一下,但很快的,仿若卸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了身体,眼眶里却瞬间爆发出让人心疼的眼泪,“哇——”一声像孩子般痛哭了起来,缩进青熠怀里,双臂紧紧地环着这个人,生怕会再失去他一般。      马车外,随着马车前行的侍卫们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动静,纷纷露出欣慰的笑容。闵一摇头叹息,主子这事做的,把他们也骗过了呢,不过,终于能团圆了。    ☆、第六十九章   鞠华老实地坐着,任由唐大夫把他的脑袋重新包成一个大粽子,还恨铁不成钢地说:“不是我说你们,特别是那个青熠,怎么能这么胡来呢?医师是干什么的?那就是给人治病的!可是他非得让你自己想起来,结果弄成现在这样,一个两个浑身是伤!”      鞠华陪笑,躲开唐大夫愤怒的指尖,“现在我不是好了吗?皆大欢喜。其实呢,据我所知,要想恢复记忆,唐大夫你一定会在我的脑袋上扎针的对不对,相比较扎针我还宁愿跌一跤把记忆摔回来……”      唐秋见冷哼,“那是你幸运,运气不好摔成傻瓜也好不了!话说回来,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觉得我会弄痛你?”      冷飕飕的风在自己身边环绕,鞠华猛地站起来,“啊哈哈……好像青熠在找我,唐大夫谢谢你了,下次再聊!再见!”      心虚的人转眼间就消失在房门外,唐秋见收回了想要出口的注意脑袋的叮嘱,这点他家那位一定会帮忙注意的,唉,这帮小子!唐秋见摸摸略显憔悴的脸,这段时间被这些个人折磨得简直老了十岁,接下来还是好好休养休养吧。      头上包着厚重的绷带,鞠华一路走来得到安慰无数,尤其是云婶子,虽然上次分别的时候情况危急,到底是三门中人,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仆从还是镇定下来全身而退。当然主要也是沈醉当日的目的不在于伤人,否则伤到山庄里任意一个人青熠也是没那么容易原谅他,这次害他与最心爱的人分开这么长时间,唉……“可怜见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给你补补,还有庄主,怎么瘦成这样?”      鞠华感动地揉了揉鼻子,“嘿嘿,云婶子,我身体好着呢!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了您照顾宝宝,你看他白胖胖的养得真好!”      云婶子佯怒:“说什么谢不谢的!这小波波也是,以前你在的时候就黏着你和庄主,你不在……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哭闹过,后面在庄主面前可乖了,虽说人小,但可能是父子天性,知道庄主心里不好受……现在好了,又恢复成以前爱笑的样子了!”      想到宝贝波波那天遇到他的时候黏着他一直喊爹可是他却对面不相识,鞠华再次鼻酸了,迫不及待地想亲亲小家伙,“云婶子,我去看看宝贝儿!”      “好~快去!”云婶子微笑着看着他急急跑走,不忘叮嘱一句,“跑慢些,头上还有伤!”      “恩,我知道啦!”鞠华摆摆手,三步跨作两步走远了。      刚到院门前就看到宝贝波波正趴在打扫地很干净的青石路上,十儿涎笑着蹲在旁边正拿什么东西引他。听到脚步声,聂十儿赶紧收回手里的东西,但是鞠华已经看清了,是吃得还剩下一个的糖葫芦,气哼哼道:“你自己吃吧,宝贝儿的牙口可没那么好!”      聂十儿委屈,“那不是看他总喜欢爬来爬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站……哎哎?”      聂十儿想说小波波该是会走路的年纪了,总喜欢爬可不行,他只是想拿糖葫芦引诱他站起来,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见小波波吃力地撑起小身子,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边嘴里喊着“爹……爹……”边一步三晃地向鞠华走去。      啊——看他踉踉跄跄东倒西歪,聂十儿的心都快蹦出来了,他刚想张开手,就听到低沉熟悉的声音道:“别动,让他自己走。”      是主子!聂十儿只好蹲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小身影。      鞠华激动地双腿僵直,傻站在原地,直到听到青熠的声音才强自镇定下来,看着晃晃悠悠向自己走来的波波,小胳膊张开着,大眼依恋地看向自己,白嫩的小脸上漾着甜笑,露出嘴里的几颗小牙。情不自禁地蹲低身子同样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到来,鞠华学着别人哄孩子的方式拍拍手,“宝宝,来爹爹这里。”      小短腿晃悠地更快了,看得围观的众人的心也是悬得高高的,鞠华把胳膊伸得更长了,小孩眼睛一亮,咯咯笑起来,原地晃悠了一下,就在鞠华忍不住想要起身去抱他的时候,波波竟然站稳了!然后啪叽啪叽快速地跑了过来,一头栽进鞠华怀里!      鞠华欣喜地抱着宝贝,眼睛看着房门前的青熠,大笑:“哈哈,宝贝儿会走啦!熠,宝贝儿果然还是最爱我的,我一回来他就会走了!”      青熠挑眉,“是吗?”      聂十儿哆嗦了一下,“那个,主子,属下先告退了。”感觉阿华是在挑衅呢,在主子面前说这些,虽然是夫夫啦,小波波也是两人的儿子,谈不上什么最爱不最爱的,可是他觉得主子不会想得这么容易。      鞠华乐呵呵地抱着孩子进屋,青熠对着院内做了个手势之后也跟着悠然进屋,坐在鞠华对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小波波窝在鞠华怀里看到他的动作,圆圆的双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伸出一只手挥挥,叫了两声。青熠的嘴角翘了一下。      小波波见青熠坐在原处不动,干脆从鞠华怀里颤巍巍地站在了他的腿上,伸出双手要抱,“阿哒……”口齿不清晰,走音了,本来见宝宝转头就找青熠的鞠华,黑着的脸顿时阴转晴,笑得腿上的波波一颠一颠的。      茶杯的水温热正好,青熠把杯子轻推过去,这小东西见什么都好奇都想尝尝,这次不如……鞠华不知他心里想什么鬼主意,拿起杯子在儿子面前晃晃,“想喝?”小东西伸手要够,鞠华引诱道,“再叫声爹爹?”      小波波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专注地盯着杯子,小嘴一张,“哒……爹……爹……”总算叫对了,鞠华满意地把杯子放在他嘴边,边问青熠,“宝宝能喝茶水吗?”      青熠摇头,“大概……能吧?我抱着的时候他会偷喝呢。”      鞠华不疑有诈,放心地就着杯口给小波波喝下一小口碧莹莹的茶水,还没放下茶杯就看到宝贝儿子小嘴一抿,圆眼睛瞬间就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登时心疼得要命,看着波波吐着小舌头,还想用小手去摸,赶紧阻止了,“这是苦的吧?确实是苦的吧?你不是说宝宝能喝吗?怎么哭成这样?”      几个问号盘旋在鞠华头上,青熠从手忙脚乱的人手里接过正哭得委屈的小波波,把在门外候着的人叫进来,“去喂少主喝点糖水,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在鞠华的诧异中儿子被抱下去了,他紧追两步,指着青熠疑道,“我……你……我怎么觉得你不安好心呢?”      青熠把门一关,上锁,回身,“确实。”      鞠华脸色一变,指尖顿时冒出愤怒的火焰,“那可是你儿子!竟然骗我喂他那么苦的茶水,我自己都喝不惯,真是,脑子抽了!宝宝才那么点大……”      青熠握住他的指尖,亲了一下,“放心,那茶水冲过数遍早已不苦了,想必他以为那是平时喝的糖水或者米粥,一时味道相差过大才会哭。”      “原来……”鞠华接受了他的解释,转而斜眼瞄他,“你,把宝宝支走想干嘛?”      “你说呢?”伤都快养好了,此时不做点亲密的事以慰相思之苦更待何时?      “不是吧,大白天的你也能发唔……”未竟的话被那人一把堵在嘴里,青熠猛地把人箍在怀里,生生勒到痛的地步,不知为何,并不想拒绝,只是许久没有亲热,单只接吻就已经两腿发软,在这样下去真的太丢脸了,“喂……别在这里……”      青熠从来也不想压抑自己,眼珠子几乎冒出绿光来,刷——地撕开某人的衣服,俯身咬上敏感的锁骨,“那你说,想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啊喂,他可没有在地板上做的习惯,可是猛地让他说出那样的话又太……青熠可不管他再纠结什么,啃咬完毕颈项,来到□胸膛上,那两点暗红勾引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鞠华轻哼一声,原想抑制,但那舌头却摒除一开始的舔弄,大肆噬|咬起来,在鞠华忍不住抬手抓住他后背的发丝时,抬头看那人慢慢升腾起红晕的脸,再次伸舌舔弄了一下,“夫人,要不要为夫抱你到床上?”      脸红中,鞠华推拒道:“等等,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你,那天鬼面……不对,是沈醉,他没有把任霄怎么样吧?还有岳翔宇有没有消息?还有……呜啊!你轻点!”胸口红点被狠狠咬住,鞠华痛得大叫,娘啊,不会咬掉了吧?      青熠安慰性地轻抚被咬的那一点,感受怀里身躯的轻颤,不是那么有诚意地道歉,“不专心,等会有你好受的。”      鞠华泪流,怎么说任霄那天也是为了帮他,不关心他的死活也太没良心了吧?还有那失踪的岳翔宇,悬在心里始终放不下,好在青熠没有不管不顾执意不理会他的疑问,边揉捏着边回答,“任霄始终是武林前辈,虽然眼睛看不见也足以自保,只是受了些伤,他留书回到之前的地方去了,我着人看他安全到达才回来,岳翔宇还没有下落,但是紫惬他们发现了鬼剑的尸首,看伤口应该是他做的无疑,不见踪影就是好事。还有什么要问的?”      青熠大发慈悲告知了他,鞠华嘴巴张张,猛然间不知道要问什么了。      青熠的右手已经到了某个隐秘的部位,不怀好意道:“既然没有了,那我们就来做正事。”      关键部位被温热的手握住,鞠华的双腿软了,他扒着青熠的双肩,喘息道:“喂,说好了到床上的……唔!”      “想去床上,那,叫我一声。”      “恩……青熠……熠……”无奈的鞠华强自稳了稳呼吸,喊道。      “不对哦,夫人,要叫什么需要我教你吗?”      “?!叫、叫什么?”      “你说呢?快点叫,否则今天我们就试试站着做的感觉。”青熠边说边慢慢向下吻去,手指绕过鞠华前方挺|立的部位向后移去,将那要容纳他的地方细细开拓起来。      “你、你、混蛋!”自然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鞠华想老子一个大男人怎么喊得出口呢?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被人当成夫人……好吧,有时候想想自己是这人的唯一也挺高兴的,可那也不能磨灭老子是男人的事实?“被、被你上已经够惨了!你还恩……得寸进尺……痛痛痛!”      后面抵了火热jianying的东西,缓缓轻蹭,虚虚搭在他腰间的胳膊几乎要支撑不住他的身体,耳边传来温热的吐息,“你说我要松开你,全凭你自己使力如何?”      混蛋!那岂不是……“老……老……”好像古代不是这么喊的,“相……相……混蛋老子喊不出口!”鞠华脸憋得通红,一方面是难以启齿,一方面是身下的yuwang也积攒到忍不了的程度了,他终于爆发了。      真是的,这次就放过你……青熠无奈摇头,双臂使力把人抱起往里间的大床走去,期间不忘俯□安慰性地吻住仍旧用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的某人。      “……”鞠华避开再次吻来的唇舌,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青熠嘴角一弯,满足了。      床帐徐徐降下,遮住旖旎的景象,也稍稍挡住了些让人血脉愤张的喘息shenyin声……      虽然很多事情看上去还没有结束,但有青熠、有宝宝,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足够了。如果自己没有到这地方来,也许现在还是一个喜欢翘翘课疯狂玩游戏的不着调的家伙,毕业之后随便找个工作混饭吃;如果没有一念之差答应沈醉前来彼岸山庄,不会武功没有商业头脑的自己也许会一直融入不到这个世界,运气差点连栖身地都没有最后凄惨死去也说不定……      果然,穿越过来最幸运的就是遇见青熠呢~    ☆、第七十章   在那以后      聂十儿蹲坐在屋檐上,看着那个双目失明的人慢腾腾在房中走动,直到坐在书房椅上,他叹口气,知道那个人一天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对于这个人,恐怕庄中上下所有的人对他的感觉都很复杂,爱上一个无恶不作的坏蛋不说,还为他做了许多违背良心的错事,被赶出自己的门派,最重要的是,他爱上的也是一个男人,落到这份田地,不好说是不是自作自受。      唯一对他好的师侄岳翔宇也不知身在何处,虽然主子命他好好看住这人不要让他做傻事,但……为什么是他啊?难道他已经成了彼岸山庄里最闲的侍卫了吗?他也有侍卫小队要带的好不好?而且眼前这个人看上去一脸淡然的看破红尘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自尽的!聂十儿哭丧着脸,瞄一眼不远处街道上热闹的情景,腿痒痒地想往那儿跑。      可是想到上次因为无聊跑去看戏却被闵一抓个正着,聂十儿摸了摸屁股,已经痊愈的伤口硬生生地觉出疼来。      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聂十儿乐滋滋地跑出去,接过鞠华手里的大包小包,“阿华,主子怎么会让你来这儿?”而且还是一个人。      鞠华白他一眼,“我也是有人身自由的,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马上要去颖城,顺便路过这里,给你和任霄送点东西。十儿,麻烦你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只是因为自己的担心让聂十儿一个堂堂彼岸山庄的侍卫来当盯梢的小贼,太委屈他了。      聂十儿摆手,“这有什么!你说的啊,我可等着你给我带的好东西,嘿嘿。”      鞠华从前襟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聂十儿,“你能不能回去就看任霄对待这封信的态度了,若他左思右想毫无反应你就……你就告诉他今生永不再见,千万别后悔!”好不容易能够解决了这两个人的事,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任霄师叔,你可千万要给力啊!      颖城,当初自己为了躲避某人住了好一阵的地方,也是在这里自己赚了第一桶金、第二桶金……这么长时间没来,也不知道掌柜的是否还交记得他。      “哎呦,你个小子跑到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来可把老朽急死了!”南巷吉祥珠宝行的老板本来正在悠闲的算账,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有客到,没想到竟然是当年卖点子给他的小伙儿,当年颖州出大事,他还以为这小子也牵扯到里面去了呢!      “掌柜的,你是想我的点子了吧?前段时间家中有事,如今正好闲了,我可是第一时间就想起你来了!”鞠华可是知道这老狐狸在想些什么。      “那敢情好,请里面详谈,这几位?”掌柜的早就注意到鞠华今时不同以往,论穿着可与锦州最富有的人家那时半斤八两,也注意到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器宇不凡的男子,看情形,该是护卫之类的,这小子是个人物啊!      “掌柜的不介意我的几个兄弟暂时替你看着小店吧?”他和掌柜的谈得可是机密,连青熠都瞒着的,可不能提前叫他们报了信!      “不介意不介意,那是老朽的荣幸!”      留下让掌柜的喜笑颜开的一叠珠宝首饰的样稿,鞠华心满意足地带着人离去。      在锦城找了个客栈住下,来的时候就已告知那人需要停留几日,还一再恳求那人不要跟来,想到走时那人面无表情,只把宝宝抱起来说了一句,“要是来晚了,宝宝哭闹我可不管。”无辜的宝宝咬着手指冲着鞠华乐呵呵地笑,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爹爹要出门,但看马车越行越远,小家伙疑惑了,冲着马车奶声奶气地一直喊着爹爹,听得他心都碎了。      唉,要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至于弄得像是抛夫弃子吗?      身在锦城,不免想起以前很多事,上次一别未曾再见的紫惬,也不知现在如何,雷恢复心性之后失踪,看紫惬失落的样子……但愿不是他多想,雷会去哪里呢?      按照记忆里的走过的路,马车来到眼熟的密林,一个侍卫在帘外道:“夫人,前方似乎有某种阵法,不知是否有危险,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      鞠华心道果然,他是不懂得这些个奇门遁甲之术,好在他的侍卫兄弟们都不是凡人,马车又开始在缓慢中前行,但是鞠华还是放话,如果察觉到有危险立刻退出,就算是担心好友,也不能枉顾性命不是?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林中空地有座农家小宅院,清澈的溪流、碧绿的蔬菜,很是悠闲舒适的环境。木屋前的藤椅上坐起来一个人,“有人闯阵。”      一只劲瘦有力的手伸到他的胳膊上,低沉且略显迟疑的声音响起,“会不会是……咳……”      先坐起来的那个人回身把人拉起来,拍着他的后背,“不是告诉过你嘴里塞太多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特别是这种还容易呛到的糕点,快些吐掉。”      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摇摇,继续咔嚓咔嚓咬得过瘾,时不时呛出一声闷咳。受不了的抹去他嘴角的糕点渣渣,顺便印上一吻,“既然有客,怎么能不迎接呢?说不定是我们的好友,我去林外看看,你在这里……”焉地对上那双黑漆漆发亮的眼睛,想说的话顿时吞进肚子里,“好,我们一起去。”      刷刷刷击落射出的竹箭,侍卫们淡定前行,到底不是专业人士,破阵有些困难,好在这设置了阵法的人不在于恶意伤人,只要不是执意要破此阵,寻常人是不会伤到的。不多时,马车停下了,侍卫们神色严峻地把鞠华马车围在中央,“夫人,前方有人过来,请小心。”      有人?鞠华心里一喜,“等等,先别动手。落苏!”      看着前面显现出来的两个身影,鞠华愣住了,“雷?”看着那人亮亮的熟悉的小眼神,就知道这人还跟以前一样没有变,鞠华咧着嘴迎了上去——      “慢着!”紫惬脸色一变。      “危险!”侍卫们紧张大吼。      “啊!”鞠华的惨叫,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巨大的坑洞,他一时不查掉下去了。      事件回转到鞠华安全回到彼岸山庄,得知他消息的紫惬总算彻底放下心来,告别执意挽留他的武林中人,将武林盟主的位置让与东门道长,辞别了众人。他本就无意于江湖纷争,上次坐得盟主之位实属无奈,现在江湖已风平浪静,他也就能安心卸任。更何况,他还有一心事未解决……      说不清楚自己对那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从一开始的疏远到最后心甘情愿的照顾,在他眼里他就是一个话少爱吃的小小孩,每次只要看着他漆黑带着亮光的小眼神,就会不自觉地答应他所有的要求,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忘了自己与他对立的身份。可是,他却丢下一句再见消失在他的视野中,让他干着急却无法脱身去找他。      口中说着他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多加干涉,但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担心,担心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身伤躺在路边无人问津,这样想着他的心都揪起来了。但是在最后攻进琼花圣母教的时候,却发现残余的教众铺设的陷阱以及埋伏,全都被消除殆尽。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若是武林盟中人,岂有不认之理?      忽然间福灵心至回到锦城,却发现林中阵法有启动的痕迹,匆匆赶回小院,并无有人来过的痕迹,紫惬何等功力,觉察到以前自己住的屋子里有轻微的呼吸声。屏住呼吸轻推开门,就看到床上囫囵和衣躺着的人,不知在这里待了多少天,身上七零八落的伤一大堆,他连药都没上就任由它们□在空气中。      强忍着激动的心情打来水给某人擦洗身子时才发现他还发着高烧,当时差点怒极掐死昏睡不醒的这人,所以照顾了这人一天一夜等到他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情绪绷到极点的人二话不说一个惩罚的吻就下去了。某人傻呆呆瞪大眼睛的样子他永远也忘不了。      “你……”      “我什么我?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死在这地方膈应我?”      “不是……”      “那是什么?如果没有好的理由,这里可不欢迎不告而别的人。”      “等你……”      “所以说,你们就在一起了?”半空中被紫惬救下的鞠华压了惊听了故事,满意的吃着雷小孩库存的零食,丝毫不去看某人瞪过来不满的小眼神,“早有预兆,可惜我当时被别的事情分了心神没对你多加关注,好在你开窍不算晚。”      看着这个自以为是过来人提点的目光,紫惬也不反驳,暗道,其实若不是与你相熟,接受男子相恋、甚至……生子的事实,他又怎么会这么快认清楚自己的感情?就算现在雷说他有了孩子……咳,他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接受了!      吃饱喝足,又放下心头一块大石,鞠华轻松满足的叹息,从一边的包袱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匣子,递给对面两人,“送你们的礼物,情侣项链哦,一定要带哦~”鞠华眼见着紫惬打开盒子,雷率先拿走一条黄绿色的锁坠的项链,意味深长地笑了。      多日后,告别落苏和雷,留给这两人静谧的二人空间,临走时鞠华恍然记起,跑到两人跟前鬼鬼祟祟的低声问道:“能不能告知兄弟,你们两人到底是谁上谁下?”落苏相貌俊秀身材修长,以他的眼光看那就是绝色小受一枚,雷身材高大肌肉强健,气质冷硬武功高强,怎么看都是强攻一枚。但落苏的功夫必定在他之上,而且雷情商太低,傻呆呆的,估计不是落苏的对手,唉……      雷抬头,满眼疑惑,落苏匆忙岔开话题,把鞠华带到一边,“阿华,差不多就行了,这种问题还是由我来跟雷慢慢道来,慢走不送。”      回程途中,顺路带走聂十儿,眯着眼笑看闵一把哭丧着脸的人接回去好好调教,他可是松了好东西呢!再一抬头,就看到那人正抱着宝宝站在院中等着他……      一晚欢愉,鞠华郑重其事的拿出他特别订做的秘密礼物,两枚简单大方的男士对戒,珍而重之地戴在青熠无名指上,眨眨眼,“这在我们那里是成亲的时候必须要带的,证明我们已经是……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了,哈哈!”谁让我是先给你戴的那个!      青熠按照他的样子也给鞠华戴上另一枚戒指,两只手掌靠在一起,那么幸福的一对,轻轻吻上鞠华指上的戒指,青熠顺势把人压到身下,轻笑,“那么现在,让我来告诉你,到底谁是谁的娘子~”    ☆、第七十一章   被折磨到很凄惨的鞠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闭着眼睛揉揉酸疼的腰,嘟囔,“真是一只野兽……”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一只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挠著,鞠华以为是那个得寸进尺的人,不予理会,但那手又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鞠华皱著眉头,睁开眼睛准备开骂,却见白嫩小脸一张,正张着好奇的眼睛看著他。      “哇!”鞠华惊叫一声。小波波什麽时候进来的?他、还没穿衣服呢!      “哒……嘻嘻……”小波波见他醒了,开心地口水差点都流出来了,他被阿爹扔在这好一会儿了,捏爹爹的鼻子、捏脸蛋他都没反应,终于睁开眼睛了。      “你阿爹人呢?”鞠华匆忙摸摸身上,发现有衣服,松口气,把小孩抱起来,却在下一刻愣住了,这是……哪里?原本暗红的雕花大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床铺,洁白的天花板,还有巨大的水晶灯?转头,左边是巨大的落地窗,淡黄色的床帘随风轻舞,右边是嵌在墙内的衣柜……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鞠华傻了。      “阿……爹?”小波波这次学的很准确,小脚丫在鞠华腿上交替踩着,蹦得欢快,“银呢?”      “是人呢?”鞠华下意识纠正小孩的话,心里却慌张起来,他怎么会回到现代呢?那青熠……慌慌张张下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青熠!”      “我在这里,别慌。”门开了,伴随着熟悉的声音,被拥在怀里的鞠华心放下一半。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声音戛然而止,鞠华看着青熠身后的两个人又愣住了,先不说长得怎么样,其中一个人若是换上长发换上长衫那简直就跟青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之前青熠说的话,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恩?看来儿媳妇心里有底了。”在青熠十分相似的人身侧靠着的男人笑道。      儿媳妇?鞠华木然转脸看向青熠,就见他嘴角无奈地一弯,“没错,早上起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是出去抱了小家伙回来就到这里来了。”      那人又道:“大概是我们太想念儿子了,又正好你们一家三口也在一起,所以早上一睁开眼就看到你们躺在客厅里,你们没有走正规渠道,大概还是要回去的。”      既然来到现代,当然要带青熠和宝宝好好逛逛,但是青熠的宝贝爹抱着宝宝不肯撒手,还挤眉弄眼道:“你们俩夫夫先好好转转,宝宝刚来到这要好好适应一下,要不然非哭不可!就把他交给我们了,放心~”最好你们嗖一下又回去了,把宝宝留下,这样我和晔就有孙儿抱了!我现在年纪大了,要不我就再给他生一个了!      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鞠华兴奋地抓着刚认的爹给准备的背包,给两人戴上帽子遮住过长的头发,拉着青熠一起出门了。      坐在出租车里,鞠华在司机异样的眼光中哈哈大笑,青熠刚才出门被吓到的样子太好笑了!这种变脸的奇观真该拿相机拍下来留作纪念!对了,不知道包里有没有相机!鞠华打开背包,招呼青熠,看俩爹给他们准备了什么。      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有卡数张,红票子厚厚的一沓!很好,很大方的爹!赶紧收起来,财不露白嘛!手机,全新的,里面只存了俩爹的号,鞠华大致给青熠说了手机的用法,直接把手机塞给了他;相机,很好很周到;证件……呃,这大概是俩爹刚来的时候照的相片,如果把头发剪短,看上去也比较像;还有避孕套?润滑剂?以为他们是出来干嘛的?      鞠华刷一下把背包扣上,完全没理会青熠看过来的“那是什么”的疑问的眼神。      虽然在屋子里介绍各项基本知识的时候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某人吃惊的眼神,但当真坐上了出租车,鞠华看到的却是青熠淡定的神情,难道他果真是表演帝?鞠华拍拍某人的肩膀,“要是真的很好奇的话,喏,这里有一个不要钱的老师,尽管问,不要憋着,多难受!”      青熠看他得意的样子,不由好笑,“也不至于,不过是楼高了些,路宽了些交通工具比马车快了些。”      “不过?不至于?这汽车比马车快了很多好不好?用得着这么装13吗?”      “装13?”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好话,青熠抱起双臂,“难道你认为我的轻功比不过这交通工具?”      语气大有你要说是我就带着你比试一下的感觉,鞠华非常有眼色地住了嘴。好吧,除了汽车形状在青熠眼里怪了点,速度真的没什么可骄傲的;不说皇城的建筑,彼岸山庄的气势也是天下少有,望仙门虽然自己没去过,但想必也是神仙般的居所,这种现代化的建筑和喧闹的街市,除了一开始的新鲜感也着实没什么可自豪的。      下了车,鞠华有一瞬间的犯愁,青熠这样的人,自己该带他去哪里呢?很快就有人给他下了定论,青熠指着不远处灯红酒绿一条街好奇道:“那是什么地方?在演奏什么乐器?如此吵闹。”      呃,那是酒吧一条街,可惜现在是白天都只是在门口放些音乐而已,正常开门营业的大都是音像店、餐厅等,酒吧里只有寥寥的几个人进出。鞠华想,我以前和室友顶多就去大排档喝个啤酒吃点烤串,最有档次的就是参加朋友在小酒楼举行的生日宴会,哪有钱去这种地方?而且,“熠,这里晚上来才最热闹,要不先到其他地方逛逛?”      青熠眼神从那边收回,牵起某人的手,“好,有你陪着我就行。”      忽然说这么煽情的话是想怎样?鞠华觉得自己脸烧得慌,被牵着的手也同样热极,刚想说两个大男人牵手在这行不通,眼睛瞟到另一边,正看到一对甜蜜蜜的小情侣搂着拉着腻歪着,好吧,能说只是牵个手还是很含蓄的吗?      装作没看见路人投过来的异样的眼光,鞠华厚着脸皮想,我管你们,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子就回去了!      市中心最多的就是品牌时装店和各类餐饮饭店,鞠华把两人的帽子往下拽拽,进了一家男装店,就算不买试穿一下总行吧?青熠身上穿的是他老爸的,好在父子俩身材差不多,但父子俩的品味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比青熠要严肃得多的穿着打扮有时候会让鞠华以为自己身边是别的什么人。      简单的衬衫西裤,恁地是比精英人士还要精英,休闲的T恤加牛仔裤,硬是穿出了潮人风范儿……青熠不理会售货小姐殷勤的推荐,直接伸手拿起架子上的一件暗色复古印花衬衫,配上之前深色牛仔裤,颇有一种低调的华丽之感。      售货小姐眼睛一亮,指着青熠头上不伦不类的帽子欲言又止,鞠华犹豫了一下,“我也觉得帽子拿掉会更适合,但……”      “是吗?”不待鞠华把话说完,青熠摘掉帽子随手一丢,顿时一头如瀑般柔顺黑亮的长发闪现在众人眼前,鞠华都来不及阻止就听到售货小姐以及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偏偏那人还无知无觉学着店内的塑料模特摆了几个超酷超有范儿的姿势。      “哎喂,这人是模特儿吧一定是模特儿吧!看那身材、看那长相、看那让人流口水的长发……苏……我敢说拍洗发水广告的XX的头发一定没有他的自然黑亮,应该让他去拍,多有说服力啊!”这是经常关注时装杂志、广而告之的。      “好华丽的男人!好像古代宫廷的皇子王爷一样,如果让他去演根本不用多加修饰,我从来没有在那部剧中看到他的演出,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去演电视剧?”这是古装电视迷。      “好酷……”这个人已经完全说不出任何多余的话了。      眼看围观人群越来越多,鞠华匆忙拉着售货小姐到收银台结账,抱着青熠换下的衣服两人艰难地挤出人群。一路上青熠只觉自己的头发上、肩上甚至后腰上都有无数只手明目张胆的摸过,心里感叹这地方的女人作风真是胆大。看着前面抱头护着帽子的鞠华逃窜的背影,青熠眼里闪过暗沉,难道华以前就过着这样的日子,不悦。      总算逃到安全地带,鞠华帮青熠整理好弄乱的衣服,发质确实很好,一甩就恢复到之前的顺滑。长发披肩,复古的衣服,低调诱人的华丽感……鞠华也看到几乎流口水,青熠看着他张嘴痴痴的样子,不悦的情绪顿时一扫而光。      “好看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简直勾去了某人的魂儿。      “好……”嘟嘟嘟——小孩子拿着玩具枪扫射的声音响起,鞠华登时清醒过来,咽下了另外一个字。      某人得意的心情也没有被打扰,看着小孩子拿着玩具嚷嚷着要去什么游乐场,青熠做了决定,就去游乐场!      自从上了高中上了大学,有多少年没有去过这种充满童趣的地方了!鞠华看着眼前热闹非凡、五颜六色充斥的地方,不得不说,还真被渲染得多了些兴奋劲儿。买票、进场,过山车、海盗船、空中脚踏车、鬼屋……一些排着长长队伍的经典项目两人玩了一遍,鞠华脸色苍白昏昏欲吐,青熠神清气爽大还有再来一次的感觉。      不过青熠还是很心疼夫人的,牵着他上了空中缆车,从上而下俯视整个游乐场乃至周围或繁华或幽深的景色,青熠对现代人的奇思妙想也着实佩服。忽然,青熠眼光一凝,前面不远处的缆车内,他可以清楚看到其中有两个人正在黏糊糊的拥吻着,动作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还有这等功用,青熠目光看向早已兴致勃勃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鞠华看得正高兴,身体被某人转过来,未及发话就被堵上了嘴,辗转吸吮。伸舌触上另条温热的舌头,鞠华心想这人怎么忽然就发情,不过,除了前后可能被人发现,此地还是蛮适宜做些亲密的事,就随他了……      从缆车上下来,两人再次去玩了一些在以前看来不是爷们玩的娱乐设施,旋转木马、碰碰车、弹簧床……在一群明显低龄化的男女老少中,鞠华看着青熠不易察觉的笑容,觉得没白来。      出去的时候两人的肚子都撑不住咕咕叫了,游乐场附近为了迎合孩子们有许多类似于肯、麦的快餐店。鞠华直接拉人一起进去占了位置点餐,自己喜欢的、青熠感兴趣的,点了满满两大盘子,汉堡、香辣鸡翅、鸡腿、蛋挞、薯条、猪扒饭等等,馋得旁边一位等着大人买食的小男孩直流口水。      青熠对这里的食物还算满意,虽然比不上家里饭菜的口味,但胜在新鲜感十足,吃饱喝足还就着点餐的单子要了两杯冰淇淋,对这凉凉甜甜的东西十分喜欢。      下午,两人到街心公园去拍照,青熠看着相机上映着的他的影子甚是惊诧,他发现这地方有很多东西都能把人的影像放置在其中,比如楼上的广告牌、巨大的液晶电视、路边的招牌、书本等等,有会活动的有固定不动的,比起他们那里手绘的画要逼真清晰多了。恩,要带一些回去,青熠心想。      天色渐渐昏暗,青熠收起相机,脚步自动自发地向着某地走去,“我们该去那个放着奇怪乐曲的地方了。”      汗,原来这人还记着哪!鞠华说服青熠戴帽子无果,他简直不能想象这人会引发什么骚动,那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不像白天大街上就算有人看不惯或者心生艳羡也不敢大声喧嚷,他只得期待那里长发之人不在少数,免得他们两人成为奇葩两只。      到酒吧街天色也黑透了,两人推开好几家店全都被里面震耳的音乐震了出去,青熠皱着眉头,如果这里的店都是这样子不去也罢,吵死了!鞠华安抚地拍拍他的手,特地选了一家名字很文雅的店——一直很安静,推门,只有舒缓的音乐,客人们虽多但都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聊天喝酒,不像别的酒吧里群魔乱舞。      服务生带着他们坐到吧台前,调酒师眼前一亮,暧昧地冲着青熠抛了个媚眼,软着嗓音问他们要喝些什么。      鞠华打了个哆嗦,这人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不过青熠只冷冷的一个眼神那调酒师就老实了,犀利哥,惹不起啊!      没点什么花样,只要了两杯生啤,青熠只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果然这酒如不了大少爷的眼啊,但这是酒吧街,还是少喝点酒好,要喝的话回去找俩爹就好。      “喝啤酒多没意思~帅哥,我请你喝怎么样~”一双涂抹了指甲油的纤纤玉手攀上了青熠的肩头,缓缓地抚摸起来。      靠,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吃老子男人的豆腐!鞠华怒了,猛地站起来还未发飙,一声惨嚎响彻在酒吧,打破了“一直很安静”的氛围。鞠华定睛一看,那纤纤玉手的主人正捂着手臂坐在地上,艳丽的脸上挂着泪花,露肩衫小皮裤,但看身材骨架很明显就是一个男人嘛!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鞠华恍然般四处扫视,果然那三三两两坐着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这是Gay吧,怪不得调酒师那个态度!那纤纤玉手的主人面容姣好,一直在圈子里很吃香,头一次被人拂了面子还受了伤,简直委屈的不行,带着哭腔道:“大家都是出来玩玩嘛,有必要出手这么重?我就不信你出来不是想吊一个,装什么清高!”      青熠只是觉得身后来的人没有恶意,也就没有防备,孰料这人竟然胆大包天直接上手?直接掐着某人的手腕子把人掀翻,没料到这人竟然穿着比这里的女人还要暴露,这里奇怪的人还真不少,他庆幸自己遇见的是他的华,不是别的什么人。“除了他,谁都不能碰我。”      鞠华被拉到他的怀中还有些发傻,青熠这话说的实在暧昧,好像把自己放置于弱势的位子,虽然他的动作一点都不弱势囧……      嘴巴咧得老大,鞠华霸气地一搂身边人的腰,哼道:“下次找伴儿之前先弄清楚是不是有主的,免得另一边手臂再遭殃!哼!”      “纤纤玉手”张嘴结舌,“你、你们……”      那些平时对他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们,早在青熠进店时就知道他绝不是外面看上去那么“柔弱”,也就没有出手,这下子心上的宝贝被别人如此羞辱,他们就想着如果能为他出一口气,说不定会得到美人的青睐。当下就卷着袖子围了上来,“嗨,长发小子,脾气不小啊,得罪了小昕昕别想这么容易走出这个门!”      原本舒适轻缓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气势汹汹起来,青熠对酒吧街的好奇顿时消散,搂着鞠华淡定道:“我们走。”      众人正待喝着小酒看好戏,却发现戏已经落幕了,地上躺着一堆哀嚎的人,而事件的主人公正悠然地往外走!手机铃声响,鞠华掏出手机,恩恩几声,抬头道,“熠,爸叫我们今晚回去,他说想跟你好好聚聚,嘿嘿。”      青熠点头,开门的同时顺便伸掌击飞不甘心想拿酒瓶子来偷袭的一人,潇洒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明明好像没有拍中,那人却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调酒师怔怔地看着闭合的门扇,良久冒出一句,“靠,竟然会功夫!幸好我没出手!”      出门两人不再闲晃,而是直接打道回府。说是想和儿子好好聚聚,事实上却是被想念爹爹的小波波哭得受不了,一整天都好好的,但是不小心在阳台上看到晾晒着的俩爹的衣物就被勾起了小心思,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把俩爷爷心疼得不行,赶紧打电话把儿子儿媳妇叫了回来,顾不得整理背包时产生的那点不怀好意。      鞠华哄着小孩,看着一大桌子的零食黑线,听着青熠那依旧显得很年轻的爹炫耀着今天他们带宝宝去哪里了买了什么东西,温好的牛奶正好入口,小波波被熟悉的怀抱环着,总算不委屈的哭鼻子了,抱着奶瓶惬意的喝着牛奶,末了还打了一小嗝,泛着浓浓的奶味儿。      “那个,爸,你给宝宝买的东西我们能带回去吗?要是不能不白搭了。”      “爸就爸呗,还那个爸!”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衫的阮晓阳不拘小节地靠在鞠华身边,逗弄着小波,听着软软的声音喊着爷爷脸上全是宠溺,“大概能带回去,我们当初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他小时候穿得衣服呢,可爱的虎头鞋,想不想去看看?”      舍不得青熠,那为什么一定要回来?或者说,为什么不带着青熠一起走?心里想着,鞠华就问了出来,他还记得当初青熠说起这件事时的黯然,阮晓阳疼爱地摸摸他的头,“你是为他抱不平,那我就放心了。当初我是想带着他一起走,但是毕竟晔那么多年的心血,那么多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不能让他们失了主心骨……我铁了心的想要尽孝道,却无奈抛弃父子天伦,我也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鞠华觉得这两者真的很难选择,“熠他一定也是了解你的想法才什么都不说……或许老天就是要给你们父子一个相聚的机会才会让我们暂时回来,趁着他还在,你们好好聊聊呗。”      阮晓阳点头,“你呢,想过回去看看吗?”      鞠华无奈摇头,“不行啊,太远了,也许走到半路我们就回去了,反而白白浪费掉青熠回来的机会。我爸妈他们也许已经适应了我不在的日子,贸贸然回去再离开更难了。没事,难过的时候早都过去了……”成家的男人该为家人好好想想嘛,虽然回去看看的想法一直不停的在自己脑海中浮现。      晚上双双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青熠在他耳边问了和他爸一样的问题,鞠华眼眶发热,摇头,希望爸妈不要怪他不孝,只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他不想要熠面临与他父亲一样的选择……两人缠绵的吻着,鞠华只觉身下一凉,一惊,“你用了什么?”      破坏气氛的青熠举起手上一管眼熟的物体,轻笑,“这个不是放在背包里的吗?看上去比以前用的好多了,你这里面很快就软了~我们买多点带回去~”      再多的愁绪也被冲散了,鞠华哭笑不得,“还不知道能不能带回去呢!算了,带不回去就留给俩爹,反正他们用得着。”      青熠看着让人烦闷的愁绪从鞠华脸上淡去,放心地投入到这场跨越时空的情事。软绵绵的床铺上下起伏着,让人没有了着力点,只得伸出双臂紧紧搂着身上人的脖子,长腿搭在青熠腰间,却有一股很熟悉很微妙的感觉从两人相连的地方传出来,鞠华一把捞过被丢掷在床上的润滑剂,冲撞间只看清其上关键的几个字——含有微量春药成分。      老子跟春药还真是有不解的渊源,怪不得只是一管润滑剂,他们却笑得那么奸诈……郁闷地想到这里,因为不满意他的分神,青熠猛地加快了撞击的速度,鞠华的神智顿时被撞到烟消云散,那管润滑剂无声地掉落在床上,由于床铺的颠动翻滚到床下……      翌日,鞠华晚起,在床上休息了大半天,俩爹请他们出去吃了一顿大餐。      第三天,全家人一起出去逛街,拍了许多照片留念,同时风格迥异的五人组惹来了许多或羡慕或暧昧的视线。      第四天,对这个城市有了大致了解的青熠圈着夫人在卧室里玩了一天的电脑,看电影、查看杂七杂八的网页,甚至莫名其妙地爬上了著名的TZ论坛,下了儿童不宜的片子来观摩,期间惹火数次,被俩爹宝宝搅乱数次。      第五天,像是预感到要走一样,俩爹给他们收拾了两大包的东西放在发现他们的地方,青熠看着鞠华嘴里念念有词把药送给大家的东西分门别类,忽然蹲下对着鞠华的耳朵说了几句话,登时某人面红耳赤,推拒之下还是被人打包带出门。      第五天下午,青熠带着耳根子仍然很红的鞠华从某情趣店走出来,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开始狂奔,打不到车的情况下青熠把人拦腰一抱,足尖轻点,众人只觉身旁怪风刮过转眼间却又风平浪静。当天晚上,XX网站上有人发布了一个视频,标题就是“市区内惊现武林高手,抱着一人仍然迅疾如风”,视频内但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从空中一闪而过,看形状是个人影无疑,仔细看还能看到飘扬的长发。      是真是假所有人看法不一,底下的评论也是五花八门。许多人猜测是个绝美女子,一些在某间酒吧出现过的客人却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抹身影,而那天在附近经过的路人也有人现身说法,“那天确实看到两个长发飘飘风格迥异的俊帅男子在那条街上,本人还想跟踪来着,却莫名其妙失去了两人的行踪,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是隐世的高手!!”      这些当事人是看不到了,无意间看到的俩爹相视一笑,青晔话少,这几天也没跟两人说太多话,但这次却亲自下载了那个视频。      再次回到他们的房间,两人只觉恍如隔世般,只短短几日不见的床铺、桌椅无一不透露着暖暖的归属感。地上的两大包违和的现代感十足的物品招摇着他们的存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他们可是有炫耀、打发时间的资本了。小波波抱着心爱的奶瓶子笑得咯咯的,声音很快吸引了一直守在外面的侍卫们。      门被推开,几乎所有熟悉的人都激动地站在门外,消失了整整五天,终于回来了!他们差点以为……“主子!阿华(夫人)!”      我们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心里的话堵在喉咙口却说不出来,鞠华视线落在大包之上,焉地抬头一笑,“大家,来分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