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别人穿越那都是坐拥天下,指点江山,美人伴侧,武功盖世,他却美女没有一个,反倒被人压来又压去。   一枚玉佩,一池莲荷,莲生九天,九天莲生。   第一章 前奏1   大将军林峰抗敌荣归,皇甫帝国举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当朝皇帝皇甫天元更是举行了盛大的仪式,皇子诸臣亲自迎接帝国将军的凯旋归来。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秋天的最后一丝阳光洒在了帝国士兵沾满鲜血泥土的冰冷铠甲上,终于在萧瑟的寒冬来临之前,林将军一举攻破北侵的敌人,将胜利的光辉带回了皇甫帝国,这个有点冷的冬天,总算不用在外度过。   纵然是秋末,但鲜花依然朵朵朝凯旋而归的军队抛洒而去,年轻美貌的姑娘们一改平日里的收敛娇柔做派,疯狂的扯着嗓子朝士兵发出阵阵爱的呼喊,皇甫帝国民风开放,凰求凤之事算不得稀奇。   “啊!将军,大将军!我爱你!”   “我的心是你的,我的身体也是你的,将军!来占有我吧,我是您卑微的奴婢!”   纵然是有妇之夫,也抵挡不了姑娘们热情似火的追求,虽然她们更多的只是玩乐哄闹,寻一时好奇娱乐,当真让她们履行诺言,只怕回头就没了踪影。   帝国的大将军虽然已经年近四十,更是经常在外杀敌操练,风吹日晒,雪打雨淋,可是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淡金色的阳光下,骑在一匹黝黑骏马上率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威武英挺,常年在外刀口舔血的经历更让这男人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与沉敛之气。   只是现在,这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脸上却一点都不好看,他堂堂威武大将军,居然被一群人疯狂的扔东西,打战尚可还击,面对女人的攻势,他却只有策马逃离的份儿。如果只是鲜花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冲他扔大白菜烂番茄,估计是鲜花舍不得扔,就把家里放坏了的菜叶拿出来充数。   默默的伸手拔出插在他头发里的鲜花,大将军默默的丢掉,这种情形下林峰将军也只能忍了,扫了眼站在两旁差点把士兵压扁的疯狂女人,他不禁眼角抽搐。   “看!大将军跟我挥手了,啊啊啊!我好幸福啊!”一女人兴奋的晕了过去,在大马路上压出一个大人坑。   大将军随意的挥挥手,一脸嫌恶样的赶赶苍蝇,马鞭一扬,加快了行动的速度。   一个士兵跑到将军马上轻声说了些什么,大将军一直闷着的脸瞬间大放光彩,好似一朵绽放于秋风中的菊花儿。   接着,大将军骑着马跑掉了。   据说当时的人们似乎听到大将军临走前吼了一句话:“老子有儿子了!”   大将军说有儿子了,于是皇城人民知道大将军有儿子了。   林峰大将军的爱妻在将军回朝之时生了,而且是个白白嫩嫩的儿子,林峰大将军虽然成婚多年,但膝下一直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如今突然老天爷在他凯旋之时给了他一个梦寐以求的儿子,他能不高兴吗?   这可比老皇帝的任何赏赐都来得贵重和不易。   老皇帝给不了大将军儿子,男的,生不了。   母子平安,而且小少爷身体健康的很,不但身体健康,那简直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宝贝,小娃儿粉雕玉琢一般似的,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睛水亮水亮的,漂亮的孩子见了多了,没见过刚刚生下来就这么漂亮的。   要知道一般的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都又红又皱的跟丑猴子似的,得过上一会儿才会慢慢变得好看起来。   可是大将军家的宝贝儿子这一出生就漂亮的不像话,孩子生的这么俊,爹娘当然高兴坏了,大将军那嘴巴都快咧脑门儿上去了。   第二章 前奏2   皇甫帝国所在的大陆被称之为赤土大地,赤土大地被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国家所统治,大的国家想要吞并弱小的国家,弱小的国家渴望强大,混乱的战局已经持续了数千年,传说因战而死的人们,他们的鲜血活生生将这一片苍茫的大地染成了鲜艳的红。   传说……一切都是传说……   皇甫帝国位居赤土大地南部偏西,是西南地区最大的国家,据说皇甫帝国的开国皇帝皇甫云天,他手持神剑,踏风而来,天雷为他所用,天火任他操纵,在建立皇甫帝国之后,皇甫云天踏万丈光霞而去,升入仙界。   皇甫盛世持续了九百九十九年,至今年,就是整整一千年,而现如今的皇甫帝国第二十九代皇帝皇甫天元正好赶上了这值得纪念的日子。   皇甫千年,举国欢庆。   据史书记载,这一年二十九代皇帝皇甫天元成了帝国第一位千年皇帝,同时帝国也出了一位千年皇子,在帝国国庆日,皇甫天元的一位妃子生下了一位皇子,帝国国师称此乃天降神子,是天神给皇帝与帝国的恩赐。   这一年,林久刚满一岁。   林久,取名为久,谐音九,因为林久出生的时候刚刚是帝国九百九十九年,林峰大将军大笔一挥,林久的名字就定下来了,虽然简单,却也符合大将军果断利落的性格。   林家世代为官,林峰的父亲是将军,林峰的父亲的父亲是将军,林峰的父亲的父亲的父亲也是将军……总之,林峰一家子都是为武官的。   皇甫帝国虽然位居西南,背靠大山有天然屏障,不过也常年有其他国家会来骚扰一番,这样的年代,注定了武官的昌盛繁荣,像林久出生的那一年,他爹林峰大将军就是刚刚从北边打战回来。   小林久的出生着实让林家上上下下很是高兴了一会儿,毕竟大将军前两个孩子都是女儿,倒不是大将军偏心,只是身在武官世家的林峰自然而然的认为他的下一代也一定要是个像他一样,像他爹一样,像他爹的爹一样是个将军!   大将军这么说了,谁敢站出来反对?众人一想,说的有理!大将军威武!   事实似乎也如此,在最开始的几年里,小林久展现出非一般的“天赋”。   三岁,一副恶少模样的带着一群家丁去遛狗,狐假虎威,调戏良家少女;   四岁,成了皇城有名的混世小魔王,与此同时伴有另一个响亮的名号——天下第一美人。   第三章 前奏3   皇甫千年今年五岁了,生的唇红齿白很是好看,从小就聪明伶俐,现如今已经会自己看书,眉宇间更是隐隐有沉稳之色,甚得皇帝喜爱。   这一日,千年皇子随太傅在花园里散布聊天,却见宫里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不知道在兴奋激动些什么,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林将军的夫人来宫里了。   林夫人的姐姐是宫里的一位妃子,因此林夫人也常常来宫里和几位妃子聊天解闷,只是为什么今天大家却变得个个激动的模样,而且听说自己的好几个皇兄皇姐也跑了去。   “殿下有所不知,林夫人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见太子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太傅微笑着解释,“林将军家的小少爷也来了。”   林久很出名,有多出名呢?皇城里上至皇帝,下至乞丐都知道林将军家有个叫林久的儿子,凡是见过林家少爷的无不把林久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小小年纪就好看的一塌糊涂,虽然是个男娃,可是这长大了必定是倾国倾城。   不过皇甫千年对林久的印象却不是太好,恶霸,混世小魔王,文不成武不就,整天就只知道带着一群护卫去玩鹰遛狗,小小年纪就到处惹事,俨然一副标准纨绔子弟的模样,长得再好看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不过林久到底长个啥样呢?皇甫千年倒是有点好奇。   御花园内   “你你……你……你……好……好……”十岁大的三皇子突然变成了结巴,一张脸憋的通红,旁边的四皇子只顾着流口水,稍大一些的二皇子和大皇子虽然没变成结巴也没流口水,不过也瞪大了眼睛望着。   一群白-痴!坐在皇妃怀里的林久连看都懒得去看那几个所谓的皇子。   “五皇子到——”   皇甫千年想要看看那个林久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看,远远的他就看到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围在皇妃和一个漂亮的妇人面前,想必那妇人就是林夫人了。   又来了一个白痴小子?面无表情的林久望着不远处走来一个小子,不出意外,那小子果然又盯着他看,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呢?   林久不爽,十分的不爽!他搞不懂这群小子干吗要围着他看,好像他是个怪物似的,要不是母亲出来前千叮万嘱不能乱说话,不能骂人,他早就把这群小破娃娃骂死了。   “小九,你长得好好看,以后我娶你当老婆!”   一直盯着林久流口水六岁大的四皇子突然说出句话来。   林久眼一挑,小粉拳一伸,四皇子的小鼻子顿时血流如柱。   多年之后,十六岁的林久跳河自杀身亡。   第四章 穿越1   拜天拜地拜佛拜菩萨,九天之上,九幽之下,神仙妖怪,恶鬼魔鬼,一切有法力者,护我,佑我,保我,安我啊!   小的在此给各位磕头烧香了!保佑,保佑,一定要保佑我万大头渡过难关,安安全全,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好好回到家里。   狭窄潮湿的山间小道上,一个男子双手合掌,口中念念有词,不时的回头慌忙张望。   山里雾霭浓浓,天上飘着清冷小雨,放眼望去宛若仙境,可是此时此刻在万大头看来,这地方那简直就是比地狱还要可怕上几分,山路湿滑,不易行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山里好似就只有他一个一样。   不,不只有他一个,万大头后边儿还跟着好几个提刀拿枪的劫匪,几个凶悍匪徒跟在万大头后边儿紧追不舍,万大头两眼泪汪汪,没命似的抡起飞毛腿狂奔。   他运气咋就那么背呢?从小没了父母生在孤儿院,孤苦无依惹人怜,小时候就听人说,要读书,读书好了才能有出路,将来找份工作,有了钱有地位,还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车,娶个漂亮女人做媳妇,生个胖娃娃其乐融融。   万大头把话都记在心里,埋头苦读,寒窗十多年终于考上了大学,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吧,人家玩扩招,这一下子大学生顿时从玉兰花摇身一变成了路边的野草,一抓一大把,街上扎堆的大学生,成了新社会的廉价劳动力。   万大头苦啊,大学里正值**萌动的时候,好不容易跟个学姐好上了,学姐美啊学姐温柔,万大头心里盼着毕业挣钱把学姐娶回家好好照顾,可是他瞧得上人家,人家看不上他,学姐一毕业就成了离巢的小雀,挥着翅膀朝凤凰之路迈进了。   毕了业,失了恋的万大头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功夫不负有心人,万大头在外打拼多年之后终于有了车有了房,就等着娶媳妇了。   这天,万大头开着他的小车上山里的和尚求姻缘,和尚大师说他姻缘就快来了,鸿运当头,前途不可限量,万大头乐的,顿时从包里抽出一叠票子捐了香火钱。   万大头趾高气扬,拉拉裤腰带,甩着两膀子一颠一颠的出了寺门,却不知道旁边人看到万大头出手阔绰起了歹心,一路跟了下来。   这会儿,万大头正在逃命呢。   “站住!站住!”后边儿的歹徒紧追不舍,厉声呐喊。   万大头没命似的跑,他这叫鸿运当头,前途不可限量?哎哟你个臭和尚,果然是个大神棍!不过万大头现在是没命回去找神棍要回香火钱了,山路湿滑,白雾蒙蒙,万大头只顾着逃跑,却是脚下一滑,跌落山谷。   身子轻飘飘的在风间荡啊荡,一块小小的莲花玉佩在他颈肩飘动,他自小没爹没娘,身上就有一块玉佩,现如今,生戴莲玉,死也戴莲玉。   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我房子刚买还没住暖和呢,我媳妇还没娶呢,我胖小子还没生呢……   万大头嗷嗷叫着跌落山谷,一缕香魂袅袅升起,风一吹,散了。   第五章 穿越2   “云染师弟,小九……小九就拜托你了,哎……”   “师兄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九的。”   耳边似乎有两个人在说话,小九是谁?   万大头只觉得一颗大头疼痛无比,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隐隐间只记得他被歹徒追的走投无路,最后不慎跌落悬崖,这里是哪里呢?是地狱,还是天堂?好像又都不是,难道他大难不死还活着不成?   万大头只觉得浑身无力,一身湿冷,像是浸到了冰窟里似的,费了好大的劲他终于微微睁开眼睛,一缕轻悠悠的阳光洒入眼帘,刹那间,万大头的大头好似被人用电钻钻了似的疼痛无比,无数的片断话语如同疯狂的潮水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在繁杂的记忆潮水里,有两个字不断重复在他脑海里——林久。   他,他是林久?不对,他不是林久,他是万大头。   可是他怎么会突然间拥有了属于林久这个人的记忆,这是做梦,还是怎么回事?   属于林久的记忆和万大头的记忆混杂在一起,疯狂的交织碰撞,让他的脑袋几欲破碎,袭身而来的疲劳很快占据主导,万大头重新阖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死了,跌落山崖,可是又没死,灵魂像是出窍一般跑到了另一个叫林久的男子身上。   随着万大头慢慢理清思绪,他终于消化掉属于林久的记忆。   这个叫林久的人已经死了,而且刚死不久。   林久,皇甫帝国林将军爱子,自幼得众人宠爱,天生一张好面孔,名声震天,可惜徒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带鹰遛狗,调戏良家妇女,仗势欺人。   林将军可不只一次想要好好教训林久,不过林久后头有人,皇宫里的皇子们都很喜欢林久,仗着几个皇子宠爱加身,林久从来不怕林将军,不过林久只是游手好闲而已,倒也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林家也由着这么个废儿子。   林久虽然任性脾气坏,可以说是除了一张脸以外一无是处,不过这张脸却也给他带来莫大的好处,几个皇子都有意亲近他,林久也乐得和几个皇子玩闹嬉戏,好在林久玩归玩,可是从来都和人保持一定距离,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做那颠鸾倒凤的事情。   倒也不是林久洁身自好,而是林久很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始终飘荡在几个皇子面前,不和任何一个人特别亲近,吊足了几个皇子的胃口,众皇子里有两个值得万大头注意。   一个是四皇子,小时候还被林久打过,那四皇子皇甫千赫对林久可以说是死心塌地,有求必应,不管林久打他骂他,皇甫千赫都一脸笑嘻嘻从不生气。   万大头不由一阵唏嘘,想来他现在是穿越到一个异世,占了死去林久的身子,可惜没有镜子,不然他真想看看这个能让皇子神魂颠倒的男子到底有多美。   还有一个皇子,是被称为千年皇子的皇甫千年,现如今人家已经不是皇子了,刚刚登基不久,成了皇甫帝国的千年圣皇。   林久竟然还是因为这个皇甫千年才死掉的。   第六章 死而复生   被喻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林久纵然风流潇洒,将众皇子的感情玩弄于股掌,可是终究是个有点小聪明的笨蛋,他以为凭着他的美貌天下间没有人能逃脱,可是皇甫千年却是个例外,皇甫千年对林久的态度不咸不淡。   听惯了甜言蜜语,林久反而对皇甫千年这个例外有了兴趣,开始主动接近皇甫千年,对皇甫千年示好。   皇甫千年心里是看不起林久这个祸水的,不过主动送上门的美人他也没有拒绝,一来二去,没想到林久竟然对皇甫千年动了真心。   今年先皇去世,皇甫千年顺势登基成了皇帝,新皇为巩固权力决定进行政治联姻,在登基后立一后二妃,林久不甘不愿,大吵大闹,被皇甫千年责骂呵斥。   皇甫千年对林久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如今林久侍宠而骄,想要把事情闹大让皇甫千年娶他,皇甫千年又怎会同意,下令让林将军把林久带回去关家里,没有他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失了宠的林久被林将军好生责骂了一番,这林久虽然脾气臭了点,性子傲了点,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坏就坏在小聪明有,大聪明没,一朝在君旁就以为自己的美貌当真能蛊惑得了圣心,只可惜自古以来红颜薄命,大都是自作聪明结果落得一败涂地的命运。   在家里闷着,出不去,这个林久闷着闷着就把脑子闷坏了,皇甫千年大婚当日,林久望着满天的璀璨礼花,想到自己的悲苦,竟然一个想不开跳进莲花池里自尽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久的下场虽然可怜,但也有他自身的原因,当日那个寡恩义薄的皇甫千年也是个祸害,既然不喜欢人家就不要和人家做那种那种事情。   万大头一阵唏嘘,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林久还是万大头了,可是这个穿越也实在太诡异了,竟然穿越到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子身上,这个男子还和当今皇帝有一腿,一想到这个身子曾经在一个男人身下那个这个的,万大头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好林久只有和皇甫千年一个人嘿咻过,否则万大头真的是要哭了。   慢慢消化完记忆,万大头知道他现在是林久。   好吧,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林久了。   不过他现在是在哪里?   终究是跳过荷塘的身子,**的没有一点力气,过了好大一会儿林久看清了他的所在,一个透明棺材,里面还都是冰,难怪那么冷。   牙齿“恪恪”作响,林久使出吃奶的劲儿从冰棺材里爬了出来,再待下去他这个刚刚活过来的人估计又要死一次。   “哎,小九估计是没救了。”   “师傅,真的没办法了吗?”   “哎,林久阳寿已尽,纵然是大罗神仙也难以让他回魂,云染,你且把他埋了吧。”   站在外面说话的几个人忽然同时停了下来,在他们的眼珠下底下,一只过分苍白的手攀上了棺材。   第七章 望月山1   挂在枝头的积雪渐渐融化成水,滴落在泥土之中滋润着吐露的嫩芽,凉风徐徐,透过木窗的缝隙吹了进来。   屋内坐着一人,面若冠玉,偏偏君子,身穿圆领玄色长袍,袍子上以金、银为线刺绣鸟兽之图,要挂盘龙玉,外披无袖兽皮毛领短褂,头戴冠冕,乌油油的头发披在身后,长长漫漫。   剑眉入鬓,目若星辰,嘴唇上薄下厚,鼻子挺直,五官深刻,一张脸好似刀削出来似的,精致而华贵,隐隐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威严气息。   一本本奏折整齐的叠放在花梨木桌上,未干的狼毫笔架在手上却久久没有下笔。   须臾,一道清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   “哎……”   一声浅浅的叹息洒落,屋外的梅树已有了衰败的迹象,落了满地的红,白里透着红,血似的。   清淡的声音透着一丝遗憾,风一吹,散了,无踪也无影。   这一年,林家林久投莲池自杀身亡,世人只知林久冬天时大病了一场没了气,不知真相。   皇家颜面,不得亵渎。   新皇名声,不许玷污。   落红岂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两年之后】   赤土大地中部有一座高耸如云的山峰,站在山脚举目仰望,望不见山之尽头,只能看到飘渺云雾围绕山体,此山名为望月山。   望月山脚有一个不大的城镇,名为望月镇,镇上的人们却很少进山,就算进到望月山里也只是在山脚徘徊片刻便再也不敢往里走,原因有这么几个,一来是因为望月山山体陡峭,凡人根本就难以攀登;二来望月山中藏有不少会伤人的珍禽猛兽;再来就是传说山中有修仙的仙侠,不喜凡人打扰。   望月镇常年风调雨顺,五谷丰收,据说这都是因为有仙侠的保佑,因此镇上的人都定下一个规矩,镇里的人都不可以跑到山里去,不能打扰了仙侠的清修。   不过大凡是规矩,总有不会去遵循的人。   “我……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一个七八岁脏兮兮的孩子急匆匆的跑到了墙角下,另有几个和他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正蹲在墙角边。   “二狗子,你看到什么了?”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见朋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连忙站起来。   “我……我看到仙人啦!”二狗子激动的在原地直跳,话都说不清,“好好看,好好看,长得好极了!比,比隔壁的小花还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他这辈子就没看过那么好看的人,虽然后来那好看的神仙放狗咬他,吓的他连滚带爬的跑出山里,还好他跑的快,不然就让狗给吃了。   不过,不过那人长的真好看。   二狗子望着远处云雾缥缈的山峰,如果能再看到那好看的人,只要一眼,这辈子他就算是死也值了。   只是二狗子不知道,还有那么一些人的愿望和他相反,要再看到那好看的人一眼,他们简直就是想去死!   “小九!你又跑哪里去了!”   望月山中,白衣飘飘的俊美男子在绕了大山半天之后,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把一个青年给抓了出来,后者蓬头垢面,一身白衣也破的破,脏的脏,十足一个叫花子。   青年怀里抱着一只黑糊糊的东西,抬头冲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云染愣了愣,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把人一抓,瞬间便飞上天空朝山顶去了,都过了两年多了了,每次看到这个臭小子还是忍不住愣一愣,还真是一个十足的惹祸精!   第八章 望月山2   望月山顶,绿树葱葱,云雾缥缈,仙鹤缭绕,抬手仿佛就能触及无边苍穹,低头望不见芸芸众生,一座恢宏大气的大殿就伫立在山顶之上,高达三十余米的白色玉石大门上悬挂着一副匾额,上书飘逸潇洒的三个大字:仙侠殿。   一童子站在大殿院子里,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一挥,那扫帚就自己动了起来,“刷刷刷”的清扫着地面,忽然一股凉风拂来,童子举目抬头望去,只看到从山下突然飞起两个人影,原本一脸淡然的童子在看到来人时,脸色一变,立刻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小恶魔回来啦!”   “啥?小恶魔回来了?”看门的守将立刻躲到了门后。   “哎哟,我命休矣!”炼丹的大师慌慌张张的爬起来把门紧紧关上,忙不迭的把仙丹都藏了起来。   安静的仙侠殿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人人一副大敌来临的模样。   “小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擅自下山,山里那么多野兽,你又一点法力都没有,哎!”云染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说下去了,这句话他已经说了两年多了,也不指望现在林久能听进去。   林久眼睛一翻,舌头一伸,朝云染扮了个鬼脸。   “你……你……不思悔过!不思进取!罚你不准吃饭,面壁三日!”长袖一甩,云染气急败坏的说道。   林久朝云染一笑,不客气的比了个中指,气得云染差点晕过去。   被关在房间里的林久轻哼一声,坐到床上倒头呼呼大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一团黑漆漆的小东西从林久怀里滚了出来,一双鲜红的兽眼在夜里格外明亮。   甩甩尾巴,圆圆脑袋的小黑猫凑近林久闻了闻,睡熟了的男子咂咂嘴巴,身子一翻,大手一伸,好巧不巧的抓住了软软的小黑猫,睡相极差还会打呼噜的男子把差点被他捏死的小黑猫抓进怀里,抱着继续睡。   啊!愚蠢的,卑微的凡人,你打呼噜也就算了,居然还流口水!   口水!口水——不行,快要滴到本王身上了,肮脏的凡人,本王要杀了你!   小猫“嗷嗷”叫了起来,被吵到的林久皱了皱眉,然后抓着怀里的小猫一掌拍下去。   世界,安静了。   小猫,被拍晕了。   林久做了一个梦,他睡的正舒服的时候床头的闹钟响了起来,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拍了下去,发出猫叫的闹钟不叫了,最后他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嗷呜~~~~”   “啪!”   白天,林久不客气的一掌朝小猫脑袋上拍下去,叫叫叫,叫啥叫,猫不都是“喵喵喵”的叫吗?这只圆头圆脑的小贼猫怎么还学野兽“嗷呜嗷呜”的。   “嗷呜~~~~”   “啪!”   “嗷呜~~”   “啪!”   “嗷~”   “啪!”   反复几次之后,被打怕了的小猫不叫了,缩在床角瞪着林久,这个可恶的凡人,居然敢动手打本王,要不是本王现在受伤了,一定咬死你!不,用火烤,算了,还是用水淹,或者用雷劈?   林久虽然不会兽语,不知道这个小贼猫在说些什么,不过看这臭猫的眼睛就知道这贼猫肯定在骂他,哼!敢骂大爷我?找抽!   第九章 小臭猫   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小贼猫此刻已经奄奄一息了,脑袋上肿了两个大包,一脸哀怨的瞪着那个胆敢用拳头揍他的凡人。   可恶的凡人,要不是见你长得好看,本王早就咬死你了,不,是用火烤,用水淹,用雷劈!啊,可恶的凡人,为何靠本王靠的那么近?别……别以为**本王,本王……本王就会开恩饶了你。   林久伸手擦了擦小贼猫的湿鼻子,红的?这小贼猫居然流鼻血了?   望着小贼猫瞪大了的红眼睛,林久眼睛一转,笑呵呵故意凑了过去,小贼猫发出一声**“嗷呜”,却是一点都没了刚才的气势。   “好啊你个臭猫,原来不但是一只贼猫,还是一只色猫!”林久咧嘴一笑,抓着小贼猫的两条后腿就提了起来,一下下的往上提又往下落,可怜的小贼猫差点没吐出来。   林久很生气,非常生气。   他好不容易偷偷跑下山去采了一堆药放在山洞里,一天采药回来却发现他放在山洞里的药全都没有了,一看,靠!一只黑糊糊的东西正鼓圆了肚子在他铺好的床上呼呼大睡。   “可恶的贼猫啊,你倒是把药都给吐出来,吐出来!”   倒了半天也不见小贼猫吐出个啥来,林久气急败坏的把猫一丢,小贼猫咕噜噜翻了两圈停下来,像是要试着站起来,可是脑袋晕乎乎的,四肢小肉爪子刚刚着地就软了下去,活像喝醉了酒一样。   小贼猫可爱的样子顿时让林久笑了出来,一下子气也消了,哎,只怪他倒霉了。   林久伸手过去要去把小猫抓过来,小猫一见这暴力的凡人又要过来折磨他了,顿时龇牙咧嘴,一口咬上了林久的手指,林久疼的轻呼了一声,手一甩把猫甩开,手指已经见血了。   “哎,算了,刚刚我揍你,现在你咬我,我们算是扯平了。”把手指含在嘴里,林久也不再去逗小猫了,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好不容易偷偷跑下山采药,居然被这臭猫把药都给吃了,想一想林久就肉痛。   脆弱的凡人,随便轻轻一咬就流血了,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疼,啊,果然是脆弱的凡人,可恶的凡人,为什么本王会觉得凡人皱眉的样子也那么好看,虽然现在是春天,可是本王坚信本王有足够的自制力,更不会轻易对一个卑微的凡人发-春。   暴力的凡人,为何不过来了?难道是怕本王了?哼,算你识相!   不过,这个凡人为何不说话,奇怪的凡人,凡人不是都喜欢喋喋不休吗?这也好吧,安静,恩,这个凡人看起来顺眼多了,本王决定开恩不杀你了。   小贼猫往床角一蹲,舔着自己身上的毛。   过了一会儿,小贼猫突然听到一阵响声,暴力的凡人拉开床单,从床里拿出一个盒子,暴力的凡人猛地突然阴险狡诈的笑容,小贼猫觉得心跳加速,可恶的凡人对他施了什么法术?!   林久瞥了眼突然一脸警惕瞪着他的小猫,轻哼一声,把一块鱼丢了过去,自己随即也大吃了起来,对于面壁专业户的林久而言,在房间里藏点应急食品那是相当正常的。   要不然三天三夜不吃饭,不饿死他才怪!   小贼猫先是凑着鱼闻了闻,两爪子扑过去抱着鱼就啃了起来。   愚蠢的凡人,别以为区区一条小鱼就能收买本王。   第十章 仙侠   修仙者被人们称为仙侠,他们或者能够呼风唤雨,或者能够擒雷舞火,神通广大,武功高强,个个清高,人人神秘,或者隐于世,或者藏于深山,很少会出现在尘俗之中,皇甫帝国内就有一仙侠殿。   身为林大将军的儿子,林久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仙侠其实和皇甫帝国的皇族有一些联系,毕竟一方是能够上天入地的仙侠,一方是统治天下的帝王,没联系就怪了,而且联想皇甫帝国的开国皇帝,林久甚至猜测开国皇帝就是一修仙的。   人类的梦想是什么?是和平,是永生,是自由自在的翱翔。   两年前醒来之后,林久发现他居然来到了传说中的仙侠殿里,而且他爹林将军的师弟还是一个仙侠,名为云染,现在是仙侠殿里的长老之一。   当年本该死翘翘的他又“活”了过来,着实把修仙的仙侠们吓了一跳,毕竟仙侠殿里的大长老可是说过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也林久救活的,可是那天林久居然嘿咻嘿咻的从冰棺材里翻了出来,隔天就能下地,活蹦乱跳实在生猛。   一个本该死的人怎么又活了过来?这种怪事就连法力高深的仙侠殿掌门也搞不懂,林久醒来之后发现额头多了个清淡的莲花印记,仙侠殿里的人猜测,大概是林久走了**运,大难不死,反而遇了仙缘。   这着实让仙侠殿里的其他人羡慕,仙缘啊,他们这些修仙多年的人只曾听过还没亲眼见过呢,只有林久知道,大概和他前世佩戴的那块玉佩有关系。   仙侠殿里整天藏在深山修行的师兄弟们不知道林久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云染却从林将军那里听过不少,林久可是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除了张脸一无是处的家伙,结果居然误打误撞的得了仙缘。   而且醒过来的林久也和云染听过的林久不一样,林将军说林久因为被宠坏了,所以有些任性高傲,可是醒来之后的林久性格开朗,待人平和,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很快就和众人打成一片,也没有什么任性的表现。   虽然说林久应该是得了仙缘,但具体是什么谁也看不出来,林久还是和一个普通人一样,没有一点学法术的资质,可谓比普通人还要弱上三分。   于是两年来林久虽然在仙侠殿看了不少书却没有学习到一点法术,不过云染倒是教了他一些强身健体的武功,单纯的锻炼身体林久倒是可以胜任,毕竟他可不想自己跟个白斩鸡似的**,林久还想着好好炼出一身肌肉,凭着一张好皮相去外面娶个老婆呢!   仙侠殿里虽然有不少仙女姐姐,可惜她们都顾着修炼不和他玩。   可惜,林久被勒令不许下山。   第十一章 文不成武不就   两年前,林久来到了望月山,他不适合修仙,没有天分,就算强制修仙,也成不了大器。   林久郁闷了,他那个世界的网络小说里,主角个个穿越过去不是天才就是遇到贵人,小小年纪就被赋予主角光环,不是吃仙丹就是运气好到爆突然得了什么绝世武功,老婆一个又一个,到最后不是成魔了,就是弑神了。   所以最开始仙侠殿那个男人告诉他,他没有修仙的天资时他一点都不担心,他可是穿越过来的啊!按理讲最后肯定会开外挂猛升级,让一堆看轻他的人目瞪口呆。   这两年里,林久最常去的地方有三个。   第一个地方是赤中子的炼丹阁,隔三差五的林久就蹦过去抓赤中子的丹药吃,他丹药是吃了不少了,可问题是他林久还是一个修仙白痴;   第二个地方是仙侠殿的藏书阁,按着二十一世纪的YY小说,主角都是在藏书阁里随便翻就翻到一本绝世秘籍,凭着一本秘籍疯狂升级,无人能敌。这十几年林久几乎把藏书阁的书都翻了个遍,可是就没找到他能学会的秘籍,十六岁的时候终于被他在墙角翻到一本无名书,林久心想,终于还是被他找到了。   结果呢?他一翻开看,的确是本奇书,一本奇特的黄色的书,也不知道是哪个色心不改的仙侠藏在这里的,最后林久本着一颗正义之心把这本奇书放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第三个地方不在仙侠殿,而是望月山。望月山里有不少珍禽异兽,林久心想,作者不是都会安排穿越的人遇到什么奇怪的野兽,要么把野兽驯服成宠物,要么把珍禽杀死吃了什么元丹功力大增之类的。   可是望月山都快被他走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每次不是被野兽追着跑,就是他追着野兽跑,十五年过去了,屁都没有一个!   林久甚至想过跳崖,小说里不都是那样写的吗?主人公往悬崖上一跳,结果没死,请不要绝望,请往前走三步,你会看到一个山洞,走进去,恭喜你,绝世秘籍等着你!绝世丹药等着你!绝世奇遇就在眼前!   后来林久放弃了,他已经跳过一次悬崖了,再来一次,他觉得自己应该会摔死。   既然没有办法修仙,他就弄其他的好了,这些年浸淫藏书阁,他倒是都快成一个活的藏书阁了,其中炼药这一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炼药只是修仙中微不足道的一个部分,像云染等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于炼药却十分普通,因为他们天资高,既然能够操纵火雷,又何必去辛辛苦苦的炼药。   不过对于连飞都不会的林久而言,炼药是不需要修仙天赋的,他在另一个世界可是化学专业毕业的,最不缺的知识和经验,虽然修仙的人都看不起炼药,但对于林久而言,这大概是最容易掌握的了。   后来林久依然常常光顾炼丹阁、藏书阁和大山,偶尔去找赤中子偷学一样,又去山里找些药材植物,不过有一次他差点被野兽吃点,后来云染限制了他下山的次数,像是这一次,他就是偷偷下山,被罚面壁三日不得进食。   第十二章 下山1   整整两年,未曾踏出山门一步,纵使身在望月山峰之顶,天下尽在眼底,他却也不过是一个被囚禁在山中的凡人。   “你慢点吃,这里还有。”三日过后,云染亲自打开了林久的房门,招呼人搬来了一桌饭菜,林久不客气的坐下来胡吃海塞,他虽然在房间里藏了吃的,不过到底比不过热腾腾的饭菜,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哎,你啊。”无奈的一声叹气,云染替林久倒了杯水递过去,“明知道会被罚面壁还要跑到山里去,我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次次都救得了你,你就不怕哪一天回不来了?”   林久笑笑,抓过杯子喝了口水。   他是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会再死一次,偷偷去到山里,一来是采药,二来是想找路逃出山去。   林久蓦然回想起林将军一家,心里不由哽了一下,两年里他没有收到过任何家里的信件,更不见家里人来接他,虽说他对这个世界的人没啥感情,不过继承了林久的记忆,他倒是真把林家人当成他的家人。   自小在孤儿院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家。   林久的家里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还有宠爱他的父母。   他知道曾经的林久伤了林家父母的心,可是现在林久又活了,这或许是命,是缘,让他这个自小没了父母的人变成林久。   自从醒来之后林久就想回将军府好好做人,好好孝敬一下林家二老,可是两年来云染都没有让他下山离开,让他好好养心养身。   “你想家了,是吗?”像是看透了林久的心事,云染淡淡问道。   林久不置可否。   “没有师兄的准许,我是不能放你回去的。”云染是个很直的人,这一点林久很知道,云染从来都不会和他说谎,“你恨你父亲吗?他就这般把你丢在了这里,你虽然是个很懂事的人,但心里一定多多少少有些埋怨他的吧。”   林久点了点头,云染对他而言亦父亦兄又亦师,这些年他虽然闯了不少祸,但云染从未真正责罚过他,对于云染,林久早已经把这人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大概也是唯一一个不想欺骗的知己。   “如果我说他是为了你好,你信吗?”云染轻声问道。   林久点点头又摇摇头,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半。   一半一半,半信半疑,半知半解,一半理解,一半不解,难以说清,或是不想出口,最终在桌上写了一个“半”字,聪明如云染,又怎会不知林久的心思。   云染笑了起来:“你果然聪明,我想不用我多说,你早已经明白了。”   明白,他当然明白了,林峰让他离开皇城,一半是为了他好,不想让他卷入是非之中,另一半却也是为了林家,为了皇甫帝国。于理而言,林将军做的没错,只是林久终究难掩内心失落,难道真要他一生都困在山里了?   “云染,我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只会闯祸的林久了。”林久可怜巴巴的望着云染,一双眼睛里是满满的哀求,“你去告诉我爹,就说我想通了,想明白了,从今以后一定好好做人,让我回去吧。”   云染叹了一声,抬头对上林久的眼眸,露出丝丝笑意:“如果我不同意,你岂不是还要再偷偷跑下去几次?”   林久眨眨眼睛,云染这话难道是说……   “你可以下山了。”   第十三章 下山2   两年之后,林久终于从望月山里走了出来。   跨出了宏伟高大的玉门,背着包袱的林久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眼他住了两年躲的地方,他穿越之后在的第一个家,看守藏书阁的青风子,炼丹阁的赤中子,诸位仙侠童子,还有看守大门的两个笨蛋,他们都在门口敲锣打鼓一副欢送他的模样。   “哎呀,小恶魔终于走了,哈哈哈!”   “小混蛋快滚,别回来了,快走!快走!”   说着,那群家伙还用东西朝林久砸过去,可是一样东西都没砸到林久身上,林久看着刚刚赤中子丢他的东西,赫然是一个药瓶。   打开一看,这不是赤中子那个老混球珍藏的回魂丸吗?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堆乱七八糟的丹药,看样子那老东西是把家底都给扔出来了。   此外还有什么破天玉,金叶子一袋,避水珠,避火珠……   林久可不浪费,一路捡一路走,把众人“丢”他的东西全都塞进了云染给他的乾坤袋里,却是不敢回头再去看那群和他吵了两年多的家伙们,他怕他一回头就再也下不了山。   等回了林家,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还会回来再看看这些老伙伴的。   “臭小子!去了外面可别丢了我们仙侠殿的威名,要……要是混不过去就给我死回来!”   “呸!我才不会回这鬼地方呢!老妖怪们,大爷我闯荡江湖,闻名天下去了,等大爷我成名了,你们可别说认识我!”回头吼了几句,握紧了手里的乾坤袋,林久拔腿就朝山下跑去,真是一群罗嗦又讨厌的家伙,可恶啊,眼睛进沙子了。   用力擦了擦眼角,林久憋着一股气跑下山去。   “呜呜呜……没良心的臭小子,跑的跟兔子似的,老子东西还没丢完呢!”赤中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平日里众人虽然和林久打打闹闹的,那臭小子更是可恶的给众人闯了不少祸,却也给死气沉沉的仙侠殿带来了两年的生机,现在臭小子跑掉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天下人。   “云染,你也不让人跟着小九,他一个人要是出了事咋办?”   云染笑而不语,大步走回了仙侠殿,眼中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这仙侠殿林久是待不久的,林久想要下山,云染也不想林久一直留在山上。   走进了一座大殿之中,云染恭敬的道:“师傅,诸位师伯师叔,小九已经离开了。”   “三条!”   “九万!”   “碰!哈哈!胡啦!胡啦!这一炮放的好啊!”   大殿里,两男两女正在围着一张桌子进行某种娱乐,赫然是——麻将!   望月山下,刚刚走出大山的林久早已经把前一刻的哀愁抛出脑后,他林久终于重获自由啦!哇哈哈哈!   摸了摸自己的脸,林久突然想起临走前云染和他说过的话,随即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打开倒进嘴里,不多一会儿,原本高挑的男子顿时像吹了气似的膨胀起来,成了一个外形普普通通的年轻胖子。   第十四章 望月镇   望月镇是个不大的镇子,但每年镇上都会陆陆续续来一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人,一些是来望月山里打猎珍禽异兽的,一些则是慕名前往仙山求师的。   民间一直有传说望月山上有一个修仙的门派,大凡是想修仙的人,自然纷纷从各地赶来想要一登高山,拜见仙侠,因此小镇上的生意一直不错。   “客官里边请,住店还是打尖呢?”见一胖子走了进来,店小二忙不迭的迎上去,这客官虽然人长得不怎么样,声音却挺好听。   “一间上房。”挑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化身胖子的林久撩起衣摆坐了下来,随口道,“好吃好喝的都端上来。”从兜里拿出一块碎银丢给店小二,店小二立马点头哈腰的退了去。   大概是小费给的多的原因,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把好吃好喝的端上来了,林久不客气的吃喝起来,味道虽然比不上他自己做的,不过也还不错。   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猫,林久挑了块鱼肉放到小猫嘴边,一个人出来闯荡陌生的世界毕竟太过孤单,最后临走的时候,林久就顺手把躺在他床上晒太阳的小贼猫抱了出来。   小贼猫哼哼一声,跳到桌上一座,等着林久把肉放到他面前,狡猾的凡人,低劣的变形术,好丑的胖子!   林久倒了杯酒推到小猫面前,小贼猫竟然也凑过去伸舌头舔了起来,林久禁不住笑了起来,这小贼猫倒也挺好玩的,小是小,还经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这圆头圆脑的却显得可爱了。   他现在虽然从仙侠殿出来了,可是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北上?南下?还是直接前往中部的皇城找林家?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回去,林家人看到他大概会大吃一惊吧。   可是他不认识路,是雇辆马车让人带他去呢,还是自己走回去?   林久正埋头苦思的时候只见两大一小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对年轻男女走在前面,男的剑眉星目,一袭青衫,女子明媚妖娆,面赛芙蓉,穿了一身鹅黄衣衫,脚踩粉红小鞋,不过吸引林久目光的不是这两人,而是跟在两人背后的一个小破孩。   相比那对俊朗男女,后面的孩子虽然衣服干净,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搭,客栈里有人认出了小孩子,出声笑道:“哟!二狗子!你发达啦?”   二狗子朝那人一笑,脸上两个酒窝凹了下去,露出一口白牙,笑呵呵的和那对男女坐在了一桌,他二狗子今天是走了大运,本来吃饭的钱都没了,可是突然遇到一对衣着华贵的男女,不仅买了他的画,还给他买了衣服。   虽然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不过林久还是很快就认出那孩子来,这不是他前几天在山里采药遇到的那个对着他发呆的破孩子吗?   第十五章 四派   “叶幽师兄,这望月山上真的有仙侠吗?”女子轻叹一声,“你我都在这山间寻找了数日,可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眼看着四派比武大会就要开始了,师傅交代你我的任务却还未完成,这可怎么办呢?”   名为叶幽的男子淡笑一声,看了眼坐在他们旁边的二狗子:“仙侠岂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不过纵使没有找到也不怕,我们不是找到其他的了吗?师妹你说是不是。”   女子星目流转,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有了这件宝贝,今年我们就能看那大雪山的丑态了,看他们还威风!”   “小子,你当真见过画里的那人?”女子对二狗子问道。   二狗子忙激动的说道:“我见过!我真的见过!”二狗子突然放低声音,悄悄说道,“我是在大山里看到的,那人还放狗咬我,后来我就吓跑了,我想他一定是山上的仙侠,你们可不要告诉别人,镇里的人要是知道我偷偷跑进山里可是会打我的。”   女子和男子相视一笑,眼中流露淡淡惊叹。   “想来他也没说谎,如果不是见过真人又怎么能画出画来。”叶幽突然眼光迷离,连连轻叹,“传说望月山上的仙侠男的俊女的美,今日一见画卷实在惊为天人。”说罢,男子面朝大山发起呆来。   “师兄!”女子不满的娇嗔一声,叶幽发觉自己的失态连连讪笑道歉。   “我看我们继续停留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就算找到了仙侠,只怕对方也不会愿意随我们去,反正已经有了画卷,今日暂作休息,明日启程回幽兰谷。”叶幽说道。   “打扰一下,请问二位少侠是不是来自幽兰谷?”   叶幽和心兰循声望去,不由眼露微微失落,玉石之音,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胖子发出来的,真是暴殄天物。   胖子腆着个软肚子,相貌普通,双眼却明亮有神,额头上有一个清淡的莲花印记。   “正是,不知阁下是?”叶幽打量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胖子,态度不冷不热。   林久的变身实在太过普通了,简直就是路人甲乙丙,炮灰ABC,难怪叶幽和心兰进来好一阵了也没发现林久这“胖子”的存在,不过虽然是个胖子,但看起来倒也无害,加上声音好听,二人的态度还算可以。   “在下九林。”林久不客气的往凳子上一座,从这三人进来之后他就在旁边偷听,自从听到“四派比武大会”六字他就决定要过来和这几个人搭讪。   四派比武大会和一般的比武大会有所不同,其一,四派比武大会只允许四派中人参加;其二,四派比武大会不允许外人参观。   四派指的是中原四大门派,分别是大雪山、幽兰谷、青石间和天圣岩。四派比武大会每年举行一次,到底比些什么外人不知,不过四派对外宣传他们只是切磋武艺而已,然而越是神秘,就越是吸引人。   林久在仙侠殿里听人讲过,没想到他刚刚下山就给遇到了,眼前这两人一定是四派中人,想要参观四派比武大赛可就指望着这两人了。   他虽然想回到林家,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林久对二人一笑,呵呵说道:“实不相瞒,其实在下刚刚从仙侠殿里出来。”   林久这话说的没有错,他的确是从仙侠殿里出来的,只不过不是仙侠而已,当然了,后面这一点林久可不会说出来,他还指望着这两人带他去四派比武大会玩一玩呢。   第十六章 装叉   林久话一出口,在座三人表现各不相同,叶幽和心兰虽眼露惊讶和怀疑之色,但二人毕竟是大派中人,将神色掩饰的很好。   不过二狗子可就不同了,他瞪大了两眼睛颇为夸张的盯着林久一阵打量,一边还在嘴里嘟囔:“不可能……不可能……”   “小兄弟,我看起来不像是仙侠殿中人吗?”林久莞尔,他知道在座的三人其实都不相信他来自仙侠殿,不过没关系,他有办法让他们相信他是从仙侠殿里出来的人。   早在下山之前林久就想好了法子,云染曾千叮万嘱的交代过他不要暴露身份,到达林家之前不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不过林久需要保守的身份是“林久”,却不是仙侠殿。   相反,云染甚至暗示过他必要时可以打出仙侠殿的名号,毕竟林久虽然在仙侠殿里混了十多个年头,可是法力连扫地的童子都不如,众人也顾不得林久会不会丢仙侠殿的脸。   仙侠殿虽然极少入世,但在世间仍然颇有威望,江湖里的各门各派也对仙侠殿敬佩有加,只要林久身上有“仙侠殿”的光环罩着,江湖上就不敢有多少人敢动他,云染他们也是为了林久的安全着想。   二狗子抓抓耳朵,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听人说仙侠殿里的人都……都……”二狗子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林久笑着帮二狗子接下去:“都长相俊美,对不对?可是我看起来普普通通,还是个胖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仙侠殿中人,小兄弟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林久把话都说了出来,二狗子“嘿嘿”两声不做回答,看来也是个人小鬼大的主儿。   “小兄弟其实说的没错,仙侠殿中人的确男俊女美。”顿了一下,林久脑筋一转想出个法子来,他先是故作高深的看了三人一眼,又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所谓相逢即是缘分,小九也不会对三位有所隐瞒,其实我们仙侠殿里的人入世下山一般都会改变外貌。”   林久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装-逼,所谓装-逼,即是装作被逼无奈,早在上辈子他早就摸清了这些名门大派,其实也就和精英一个心理,自恃甚高,喜欢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不然这四大派干吗偏偏要弄个神秘的“四派比武大会”,还不对外开放。   这就是对其他“俗人”的歧视,凸显四大派的神秘和不同,要明说了就是:你们这些杂门杂派,虾兵小将也配参加我们大派的比武大会?给老-子一边儿凉快去!   你要让这些装-逼人士能抬眼看看你,让他们肯开口和你讲话,让他们心服口服,你就得比他们还要牛-逼!更加装-逼!装个境界来!   到时候这些人还不得把你捧着,宠着,膜拜着。   林久好歹在装-逼盛行的二十一世纪混了几十年,和现在这些人早就不在同一个装-逼境界上了。   果不其然,林久话一出口,在座的叶幽和心兰脸上的淡定立刻碎了一地,眼中的惊讶多了几分,疑惑少了几许,膜拜多了那么一点点。   什么要改变外貌,说白了就是:我们仙侠殿里的人老牛-逼了,男的赛潘安,女的胜西施,我们平时轻易不下山,下山把你们这些个乡巴佬给吓死,为了不引起社会混乱,国家震荡,只能改变外貌装路人,看看我们多牛多低调啊!感动吧?惊诧吧?膜拜吧?   仙侠仙侠,就是不走寻常路!   第十七章 装叉2   叶幽和心兰一开始是不相信林久的,要是你正吃着饭,突然蹦出一个胖子告诉你他是仙侠你信不信?   呸!就你这胖子还是仙侠,那老子就是大罗神仙了!   叶幽和心兰也不说话,就看看这人要耍什么花招,在听了林久的几番惊世言论之后立刻把人请到了楼上,所谓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万一这胖子真是仙侠怎么办?二人决定还是先以礼相待,如果这胖子胆敢戏耍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这胖子。   和三人到了楼上房间里,装-逼高手林久不待众人说话立刻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块玉来,宝玉通体透明,莹润光泽,造型独特,一看就是不菲之物,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正中刻着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字——仙侠殿。   所谓装-逼的至高境界就是让别人觉察不出来你在装-逼,而他们又对你五体投地,林久深知他现在要保持神秘感,可不能像个菜鸟一样对三人一阵解释,随便说点话唬唬他们,再把仙侠殿的令牌拿出来秀秀。   这不,那玉牌明晃晃在眼前溜达两下,叶幽和心兰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改变,一口一个“九仙侠”叫的热火。   仙侠殿里的人有时为了互相确认身份都随身携带一块通体透明的宝玉,宝玉正面刻有“仙侠殿”三字,背面刻有持有人的名字,由于通体透明的玉石只有望月山顶才有,因此后来这个块玉佩也成了常人辨认“仙侠殿”的法子之一。   “不知九仙侠下山入世所为何事?”叶幽客客气气的给林久搬来凳子,亲自倒上一杯香茶。   “游历天下,入世修炼。”林久淡然一笑,看来他的目的达到了。   和幽兰谷的二人交谈些许之后,林久得知四派比武大会将在下个月举行,叶幽和心兰是幽兰谷主的两个徒弟,他们是受谷主之命前来寻找仙侠参加观看四派比武大会的。   至于为什么要寻找仙侠,总的来说还是装十三。   四派比武大会虽然明令参赛的人必须是四派中人,但是观看的人除了四派之外,四派之主也可以邀请其他人前来观看比赛,不过在人数上做了限定,每派只能带三人。   四派除了要在比武大会上一争高下,多年来更是养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各派还在底下拼看谁请到的客人更难请。   像是去年天圣岩把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魔僧给请了来,立刻在江湖里掀起一阵八卦话题狂潮,顿时将其他三派比了下去。   今年恰逢四派比武大会百周年,各门各派除了培养自己的出色弟子参加比赛外,更是一个赛一个的疯狂寻找稀有客人,像是今年就传闻大雪山请来了西南明珠落雪。   “不瞒仙侠,就我们所知青石涧请来了皇族,天圣岩更是把魔僧的师傅灭天那个魔头请来了!”心兰在一旁略显激动,相比之下他们幽兰谷就逊色了不少。   也因为如此,幽兰谷主才命令他们二人来请仙侠,但仙侠是出了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都潜心修炼不问尘世,四派中极少有人见过仙侠,就算见到了,人家估计也不会理会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比武大会。   第十八章 上路1   叶幽和心兰此次虽然是奉师命而来,但也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却没想到居然让他们碰上了林久这个独特的“仙侠”。   林久的突然出现对叶幽和心兰而言那就是天上掉下的超级大馅饼,差点没有把他们两个给砸死,二人立刻邀请林久前去参加四派比武大会,林久故作为难的稍作推辞,最后终于在叶幽和心兰的百般拜托下“勉强”接受了邀请。   夜晚,星辰稀落,云雾漫天,月掩面。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林久躺在床上一个人“嘿嘿”笑了起来。   明天他就会和叶幽、心兰他们一起前往幽兰谷准备参加下个月的四派比武大会,一想到到时候不仅可以有比武比赛可以看,还能见见西南明珠,林久就乐的开怀,这两年的仙侠殿没有白混,一出门就遇到了好事儿。   西南明珠啊,那一定长的很好看了。   林久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男人,虽然以前的林久经常和几个皇子混在一起,更是小小年纪就和当今圣上玩起了爬床乐,可现在的林久却是一个着急娶媳妇的真男人,真爷儿们!脑海里属于皇甫千年和曾经林久的缠绵记忆让现在林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大姑娘重振雄风。   说不定运气好的话,他还能和西南明珠交个朋友,美女不是都喜欢帅哥吗?   林久摸摸自己的脸又开始“嘿嘿”笑了起来,他已经开始在梦里YY美女对他一见钟情的种马情节了。   一只流着鼻血的小黑猫歪歪扭扭的爬**,盯着睡熟了的林久发呆阵阵,阴险的凡人对他施了什么可恶的法术,为什么看到这个叫小九的凡人洗澡他会全身火热,心跳加速,闭不上眼睛,鲜血直流,他受伤时都没流过这么多血。   小肉爪子擦擦鼻子,小黑猫蹦进了男人的被子里,这个凡人唯一让他喜欢的一点就是睡觉不穿衣服,和他一样。   ——————————————————————   客栈另外的房间里,叶幽和心兰燃灯夜谈。   “师兄,那人真的是仙侠吗?”   “有玉佩作证,错不了,你别看他现在虽然是个普通胖子模样,但一定是施了法术改变外形的原因,而且你听他的声音,那么好听的声音想必仙侠本人一定是个美男子。”   “没想到仙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我们运气可真好,这趟回去谷主一定会大大夸奖我们。对了,师兄,那这画卷怎么办?”   “我们先收着,还有,这画卷暂时不要给九仙侠看到,既然仙侠殿的人下山要易容,想必是不愿意暴露容貌,要是让九仙侠看到我们手中的画卷定会让我们毁了去,这画卷还是先交给谷主再做决定。”   叶幽写好一个纸条绑在一只鹰隼腿上,打开窗户将鹰放了出去。   “我已经通知谷主了,有仙侠助阵,那些个什么大雪山、天圣岩和青石涧算什么。不过仙侠的身份我们得先暂时保密,到时候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师兄说的是,我都已经等不及想看那些人惊讶失落的嘴脸了,呵呵呵。”   第十九章 上路2   莅日清晨,阳光普照,万里无云,鸟语花香。   年年有人踏入望月山,岁岁有人失望而归,在林久待在仙侠殿的两个年头里,他就只见过一个有缘进入仙侠殿中的人,而整个仙侠殿,连同看门人以及童子等人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但听云染讲,其实还有一部分仙侠常年在外修炼,极少回来。   叶幽和心兰站在客栈外似乎有心事,两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过了片刻,叶幽向林久恭敬的鞠了一躬,却是小心翼翼的询问林久的出乘方式。   仙侠向来都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叶幽和心兰第一次看到“仙侠”也不知道林久是不是愿意和他们一起乘马,但倘若要放林久一个人在天上飞,他们又怕随心所欲的仙侠突然变卦不去了,于是此时乃是假借询问之由,实则拉林久和他们一同上路。   林久心里当然乐意了,他连御剑飞行都不会,虽然云染在他出门之前还是给他一个方便闯祸之后逃跑的宝贝,只是既然是宝贝,那就不能轻易拿出来。   “这……实在抱歉,我不会骑马。”依然做胖子打扮的林久有些不好意思,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他虽然骑过马,但那只是玩一玩而已,可要是得策马奔驰,这可就难为林久了。   望月山上也没有马,仙侠们不是自己飞就是乘坐仙鹤,谁会在山上教他骑马啊,他也就只会找只仙鹤骑一骑。   “九公子多虑了,您是我们幽兰谷的贵客,怎么能让您骑马奔劳?”叶幽拍拍手,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了过来,四匹高大骏马在前,车身宽敞舒适,车内铺有柔软的垫子,燃有幽兰熏香,里面还有几个放置物品的格子,装有酒和一些小吃,看来幽兰谷是当真把林久当贵客了。   林久也不客气的坐了进去,诺大的一辆马车就只有他一人乘坐而已,叶幽和心兰婉拒林久的好意,两人各骑一马在马车前带路,让林久诧异的话那个望月镇的二狗子也跟了来。   他随便问了句,叶幽只是声称二狗子是他们门下之人。   可这二狗子明明是望月镇的人,怎么成了幽兰谷里的人了?林久也没有多想,一个人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里休息,趁着这个时间,林久把他从山上带下来的东西一一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仔细把玩。   他不会法术,也没有武功,这些年在仙侠殿中人的指点下倒是学会了炼药,藏书阁里有不少关于炼药的书,其中一些配方里的药材是望月山上没有的,这次下山,林久就想顺便去各地采集药物。   现在他让自己改变体型外貌的药就是他炼制出来的。   一人一猫正在马车里呼呼大睡时突然感到一阵颠簸,小黑猫立刻睁开眼睛从林久怀里蹦了出来,林久也很快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林久掀开帘子探出头去,马车前面站了两个黑衣人,叶幽和心兰紧握宝剑拦在前面。   第二十章 歹徒   天下四派:大雪山、幽兰谷、青石涧、天圣岩。   大雪山永久北方雪山之中,幽兰谷深藏南方峡谷,天圣岩的和尚高居山中大殿,和前三者避世的作风比起来,青石涧更有入世之风,总堂设在繁华的城中,更在帝国各地经营旗下产业,有客栈、珠宝店等各类产业。   也因此青石涧和皇城的关系稍微比其他三派近一些。   初春   一辆八匹马的豪华马车停靠在阳城青石涧总坛门外,帘子掀开,奴仆跪在车前,一身华服的年轻男子踩着奴仆的背从车上走了下来,镶了金丝嵌了玉的锦靴踩在地上,青石涧的大当家亲自出门迎接客人。   “四皇子,里边请。”不卑不亢,态度温和,手持一把折扇,青石涧的大当家竟然是未满三十的儒雅男子——香浮翠。   “香楼主。”四皇子一脸好奇的举目扫了眼青石涧的总坛浮香楼,随即与香楼主一同走了进去,此次青石涧能够请到皇甫皇族参加四派比武大会,已经是青石涧一大荣幸,比武大会事小,和皇族贴近关系才是青石涧的重事。   一袭淡绿轻裳,额间一点朱红,。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素有南美人之称的青石涧三当家碧流丹默默跟在四皇子与香楼主身后,眼中稍有不悦,这四皇子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平常男子见了她哪个不是连路都不动了?   一人从旁边悄步走过去在碧流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女子一扫不悦,媚眼一亮。   “幽兰谷的废物居然请到了仙侠?”   ——————————————————   剑如长虹,身若游龙,幽兰谷的招式恰如其名字一般优雅美丽,一招一式都像是在跳舞一样,可是林久忍不住嘀咕了起来,看他们打架虽然比看电影爽多了,可是却像是按了快进一样个个动作敏捷让他根本没办法看清。   叶幽和心兰已经和两个黑衣人打了起来,不过一会儿两人就占了上风。   “是何人派你们来的?!”叶幽厉声问道。   黑衣人发出“嘿嘿”笑声,同时向后一跳吹了一声口哨,四周的林间顿时跑出几十条凶恶的野狼将林久等人重重包围了起来。   野狼和黑衣人联合进攻,顿时将局势扭转了过去,这些野狼比普通的狼敏捷不少,而且像是有了心智一样懂得运用战术。叶幽和心兰又要驱赶野狼又要和黑衣人打斗,身上顿时多了一些血痕,已经无暇顾及马车了,何况比起法术高深的“仙侠”,他们更愿意担心一下自己。   可林久就急了,他会个鬼的法术啊!   眼望着一只只凶猛的野狼朝他靠近,林久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逃跑了,那两个家伙怎么还不来救他?幽兰谷连几只狼都对付不了啊?   一只野狼突然嚎叫一声向林久扑了过来,林久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宝剑就胡乱砍了过去,剑锋一扫,野狼敏捷的避开,却是更加逼近了过来。   林久能对付一只野狼,可同时数十只野狼朝他扑过来的话他就挂了。   完了完了,难道他林久今日要葬身于此?   逃跑的话,也未免太丢人了……   林久怀里的小黑猫懒懒抬起脑袋,赤红色的眼睛冷冷扫了眼数十只蓄势待发的野狼。   “臭狼,敢过来本大爷就砍掉你们的脑袋!”手握宝剑,林久气势不足的喊了几声口号,却只见那几只野狼竟突然间失去了凶狠的模样,发出一阵可怜的哀嚎转身逃了去。   第二十一章 蝴蝶兰   就那样……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所有狼都跑掉了?   “九公子果然神通盖世,今日如不是九公子出手,我们二人便要丧身于此了,多谢九公子救命之恩!”   回想刚刚叶幽和心兰的话,林久可以确定野狼不是他们两人赶跑的,但也肯定不是他,林久可不认为自己随便喊两声那群狼就会自己跑掉,在望月山里他也不止喊过一次,就没见那只野兽会自己跑掉。   为什么那群野狼突然之间全都吓得跑掉了,难道除了他们四人以外,还有什么高手暗中相助吗?   随着狼群突然之间仓皇而逃,两个不明所以的黑衣人也被突然的变化吓到,很快随之离去,一路上叶幽和心兰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生怕半路上再杀出什么黑衣人来,虽然他们二人相信有仙侠在场,他们绝对不会出事,但也不想在仙侠面前丢了面子。   索性除了一开始的两个黑衣人以外,之后的路上都很平静,两天之后幽兰谷的人也及时赶了过来,一行人在七天之后浩浩荡荡的抵达了流星城。   流星城,地处赤土大地南北交界,一条纵贯东西的长河大江将流星城一分为二,人口众多,经济繁荣,是皇甫帝国内陆地区重要的通商口岸,人们大凡南下北上,都会途经流星城,而同时由于流星城特殊的地理位置,也成了四派进行比武大会的最佳地点。   四派之中,大雪山深处北方,幽兰谷地处南方,天圣岩高居大山,比赛之地放在南北都不合适,最后设在了处在南北交界处的流星城,从此一百年来都未曾改变。   幽兰谷的车马进了流星城的大门,虽然流星城外等着进城的人排了一条长龙,但有钱有势的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拥有特权,林久所乘的马车就可以不用排队优先通过城门。   好繁华!这是林久对于流星城的第一印象。   没有高楼大厦,却是一间连一间古香古色,极具韵味的房屋,用精雕细琢来形容房屋的构建一点都不为过,街道两旁是各种各样的店铺,走在街道上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繁华气息。   虽说在这个世界活了两年,但前两年他都是在望月山上,这还真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异世的繁华。   常听人说世界上最好的疗伤药就是时间,如流水一般轻柔的抚过凡人内心的伤痛,渐渐的淡忘,渐渐的愈合,林久现在已经亲身体会到了,两年的时间足够他正视自己的未来。   他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   摸摸自己的脸,林久不免轻叹,给他什么不好,惊世武功,独门秘笈,什么都比他现在的好,他现在也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长得好看点。   可是他一大老爷儿们,长的再好看有什么用,又不是女人。   “小贼猫!”怀里的黑猫儿突然蹭了起来,林久一个暴栗捶下去,一向懒洋洋的臭猫突然咬了他一口,“蹭”一下的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林久忙探出头去,小黑猫早就没了踪影。   没良心的小贼猫,养了你这么长时间,居然咬我,还敢跑掉。看着自己破了口的手指,林久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伤药涂上,这臭猫牙齿还挺利,居然一口就咬出血来。   现如今连臭猫都跑掉了,他林久还真的是一个人了。   跑就跑了吧,要是被其他人抓住了,可不一定像我一样对你这么好,说不定还会被人剥皮抽血,炖成一锅猫肉……   林久已经在暗暗诅咒那只吃他灵药,恩将仇报的小贼猫了。   马车突然在一间豪华的客栈前停了下来,林久听叶幽在外面恭敬的说道:“九公子,我们到了。”   林久掀开帘子走了下来,只见一超级大美女朝自己走了过来。   第二十二章 蝴蝶兰2   风娇水媚,珠纱遮面,盈盈走来,婀娜多姿,蝴蝶发髻,兰花佩饰,尽管看不到女子的容貌,却能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   而这位大美人正是幽兰谷谷主蝴蝶兰,在收到叶幽的鹰书之后,蝴蝶兰就早早准备,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这位闻名天下的仙侠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看到相貌平凡,浑身无一点真气的林久从马车上下来时,蝴蝶兰心中不由生疑,面前这个平凡胖子就是所谓的仙侠?   蝴蝶兰曾经也见过仙侠,但就她所知,仙侠都是武功高深,可面前的这个人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真气的存在,怎么看都是大街上随便抓过来的一个路人,心里虽然有疑惑,但想到叶幽不可能把人认错,蝴蝶兰还是对林久好生款待。   如果要说林久唯一像仙侠的地方,大概就是气质了。   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但眼中毫无青涩之气,举手投足之间透着说不出的高贵优雅,尤其是这位九公子在看到自己时竟然毫无讶异之色,这让蝴蝶兰颇为触动。   大凡是见过她的人,别说是凡夫俗子了,就是天圣岩那群秃驴也会愣上一愣,可这九公子却好像把自己当平常人一样丝毫不为其美色所动。   就这一点而言,已经是实属难得了。   幽兰谷谷主蝴蝶兰,天生一股成熟风韵,见过其美貌的人无不为之拜倒,像林久这样无动于衷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不过这个美人林久却深知消受不起,尤其是对方看他的眼神,虽然略含一丝恭敬,但眼底却是深深的审视。   大概是在望月山上待久了,林久也有些不适合热闹的地方,找个借口推辞了幽兰谷谷主的款待,自己跑回房间待着,倒也符合仙侠喜爱独居的特性。   林久跑进房间之后,蝴蝶兰立刻将叶幽和心兰招进了自己的房间。   “回谷主,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此人是仙侠,但是九公子手中有仙侠殿的通灵玉佩,这世间除了仙侠殿,还有谁能拥有通灵玉佩呢?”叶幽上前说道。   心兰点了点头,补充道:“谷主,在路上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埋伏,当时我和叶幽师兄差点顶不住,后来还是九公子出手将那群恶狼击退,我看这九公子虽然看似没有一丝真气,但或许这是他深藏不露呢?”   叶幽不由点头应和:“是啊,九公子曾说他们下山会易容,想来隐藏实力也是有可能的。就算这人不是仙侠,但也一定和仙侠殿有关系,反正有了通灵玉佩就能证明他是仙侠殿的人。”   蝴蝶兰点了点头,他们二人说的也是,反正他们只需要仙侠来充充面子,又不用仙侠出手,不管这人是不是真的是仙侠,只要有通灵玉佩就足够了。   “这几日其他二派也会陆续前来,你们派人保护好九公子的安全,虽说在流星城里没人敢乱来,但慎重起见,我们还是不能松懈下来。”   “是!”   第二十三章 有钱人   四派比武大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呢?林久心中期待万分,一群高手在你面前过招,那简直就是比看3D电影还要爽!   距离大会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林久可不会浪费这个空档,每天除了在房间看书睡觉吃饭以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外面。   他对城里的一切都很陌生,随便看见个新奇玩意儿也会惊呼连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从什么偏远山区来的乡下人,不过林久也的确是从山上来的,头一次进城,看啥啥都新奇。   好在幽兰谷派了叶幽和心兰陪在林久身边,可以随时随地为尊贵的九公子解惑。   “让二位见笑了,我第一次从山上下来,什么都不懂。”连买东西要怎么买都要问身边的叶幽和心兰,林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九公子乃出世高人,能为公子解惑乃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正是林久这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的样子让叶幽和心兰更加坚信林久是仙侠,否则常人怎么会连买东西都不会。   倒也不是说林久不会买东西,那确实是这人没有金钱概念,在山上的时候根本用不到钱,下山的时候诸位仙侠把什么碎银金叶子宝石的给他塞了一堆,林久也不知道皇甫帝国里的物价是什么概念,是不是和中国古代差不多。   于是叶幽和心兰在看到林久随随便便就拿出一片金叶子出来买件衣服就差点晕倒,这片金叶子别说是买一件衣服了,就是把整间店买下来都没有问题。   “这金叶子这么值钱啊?”   “当然了,赤土大地产金量少,宝石更是难寻,像九公子手里这一片纯度极高的金叶子,可是价值一万贝。”叶幽解释道。   赤土大地上并不直接用金银流通,而是一律采用“贝”的货币,一片金叶子价值一万贝,而一块宝石则能够达到十万贝,更甚者上百万。   林久一听,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这……这……这么说他现在岂不是是千万大富翁了?他单单金叶子就有满满一袋,其余宝石也有一袋子,碎银子之类的也不在少数。   他原以为这个世界的金银宝石和他那个世界一样多,没想到这么珍贵。   不过这么一想,原来仙侠殿那么有钱啊!仙侠殿三楼高的大门是用一整块玉石切成的,其余的什么楼啊房啊的,不是千年老树,就是宝石啊玉啊的。   黄金银子这些人家仙侠嫌俗气,除了偶尔用来装饰装饰房顶以外,根本没人要。   林久不由吞了口唾沫,他是下了山之后才知道原来仙侠那么牛,那么有钱,难怪一个个的都住在高山顶上不愿意入世了。   “想必九公子身上没有帝国通用货币,前面就有一个钱庄,我们可以去那里将金叶子换成通用货币,这样买东西也方便一些。”心兰说道。   林久跟着心兰和叶幽到了前面的一个钱庄,老板见叶幽和心兰进来了连忙迎了过去:“原来是幽兰谷的贵客,请进请进,不知有什么事是在下能为两位效劳的?”   叶幽和心兰往旁边一站,露出跟在他们身后一直被忽视,从未被注意过的林久:“我们一位朋友想要换钱。”   留了两撇小胡子的钱庄老板是终于注意到林久的存在,看到这平凡的胖子,老板不由心想,这人是啥时候蹦出来的?   第二十四章 大魔头   “不知这位公子想用什么换钱,金银珠宝各类玉石,甚至兵器等各种值钱的东西,我们钱庄都能接受。”钱庄老板语气中不无自豪,一旁的叶幽和心兰却是不由心中翻了个白眼。   “我换的钱有点多,怕不方便拿,你们这里可以用什么凭着让我随时取用吗?”虽说有乾坤袋,可是要带着一大堆钱在身上实在麻烦,而且乾坤袋的容量也是有限的。   “大凡百万以往,本钱庄均可以提供一个票据,凭借票据,您能够在帝国各地的钱庄进行支取。”钱庄老板呵呵笑道,“有我们青石涧的名声保证,您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原来这店是青石涧开的,难怪看叶幽和心兰两个人从进来后都是一脸冷漠。林久还想继续逛街,不想在钱庄里过多耽搁。   “那你把这些都换成钱吧。”林久无比轻松的从口袋里拿出一袋金叶子放到钱庄老板面前,钱庄老板将袋子打开,刹那间房间里一阵金光闪耀,钱庄老板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一袋子金灿灿的叶子动也不动。   “不够百万吗?那再加上这个好了。”以为钱庄老板不说话是因为他要兑换的钱不够一百万,林久又掏出了两块绿宝石。   这下子就连叶幽和心兰都忍不住眨眨眼睛,钱庄老板不是因为林久的宝石不值钱而愣住,相反,是这宝石真的太值钱了。   “够了!够了!”这是多大的一笔生意啊!钱庄老板连连擦汗,连忙晃过神来,盯着桌上的绿宝石仔细看了一番,抬头诧异的望着面前的平凡胖子,“这位公子,恕在下斗胆问一句,这……这宝石您是哪儿来的?”   林久挑挑眉,没有回答:“我必须回答你的问题?”   “不不不!当然不用。”看这人年纪轻轻,想不到还挺聪明,身边有幽兰谷的人护卫,想必也不是寻常人,钱庄老板恭敬的说道,“这绿宝石名为幽绿,除了有装饰的作用外,经常佩戴还可以提神醒脑,可是不常见的宝贝啊,据说只有深山林子里才有。”   说着,钱庄老板复杂又羡慕的看了眼林久,也不知道这相貌平凡的胖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给我换钱就是。”这个林久知道,他口袋里除了有幽绿,可还有其他宝石,但全部都比不上他怀里藏着的那块通灵玉佩。   钱庄老板不敢耽搁,很快给林久算了帐,一袋金叶子加上两块绿宝石,竟然价值一千三百万贝!林久存了一千万,自己随身带着三百万,高高兴兴的出了门继续逛街买东西去了。   林久离开后,钱庄老板连忙跑进来屋子里将这事情向上头禀告,幽兰谷的人带着一个超有钱的胖子!   虽然青石涧经营有客栈,但四派在流星城居住的豪华客栈并不是青石涧旗下的产业,而是流星城城主的,同时流星城城主也负责在四派比武期间的安全工作,毕竟是在他的城里,他可不想这些大派惹出什么麻烦来。   这几日其他三派的人鱼贯而来,林久发现个有趣的事情,大雪山和幽兰谷的老大都是女人,青石涧和天圣岩则是男人,这个男女比例还挺平衡。   从街上回来,林久一人正好赶上天圣岩的人来到客栈,和以前林久看到的不一样,以前天圣岩的和尚都是步行而来,而且个个穿戴白色僧衣,可是今天却是一群黑衣和尚抬着一顶黑轿子,一股邪气猛然逼近。   “是魔僧的师傅,灭天。”叶幽和心兰微微皱眉,站在远处不愿意再靠近。   第二十五章 大魔头2   还出家人呢,得失心那么重,为了和其他三派拼面子,天圣岩居然把大魔头都请来了,不是常说什么佛魔不两力吗?现在居然混到一块儿了。   林久不由在心里小小鄙视了一番,不过眼睛珠子却是盯着那透着诡异气息的黑轿子,再看那些抬轿子的黑衣和尚,有哪一个的僧衣是普通的,衣服上的扣子全都是黑玉制成!联想此前天圣岩那群穷和尚,林久不免心叹,这魔头真是有钱!   黑玉轿子停了下来,客栈来来外外的人像是达成共识一般全部离得远远的不愿意靠近丝毫,林久远远的就能感觉到一股股凉气从脚底爬上来。   好可怕的魔头,不知道长啥样子。   很快林久就有些失望了,魔头是从轿子里下来了,可是身上披着一个超大黑色斗篷,别说是脸了,就连手都藏在了里面,外人根本看不到这大魔头的一根手指,不过林久却发现这魔头原来是有头发的。   长长的黑发像墨一样倾泻下来,几乎和魔头的衣服混为一体。   大魔头的徒弟是个和尚,可是大魔头却不是和尚,实在有趣,江湖上就没有人愿意去惹这个奇怪的家伙,就算是天圣岩也一样,不过此次众人也没有想到天圣岩居然会去请大魔头,而大魔头居然也答应了。   藏匿在黑色斗篷下的灭天从轿子上下来,却并没有立刻走进客栈,脚步一顿,方向一转,突然转过身直接朝林久走了过来。   叶幽和心兰想要上前拦住,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连动都动不了一样,竟是完全被这魔头的气势压的无法动弹。   林久也很想跑开,虽说他对大魔头很好奇,可要是被大魔头注意到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现在可是一个平凡的胖子啊,这魔头干吗朝他走过来!   听云染说大魔头喜怒无常,杀人毫无前兆,这个大魔头该不会要杀我吧?既然躲不了,不如迎面直击,这么多人在场,林久也有了些胆子。   挺起胸膛,林久眼睁睁看着黑衣大魔头灭天走到了他面前,其他人大概和林久一样奇怪,为什么这个诡异的大魔头会注意到一个平凡无奇的胖子。   林久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这感觉就像是他没有穿衣服一样让人感到有些难堪,虽然大魔头隔着大斗篷,不过林久能感觉到对方在打量自己,这个魔头为什么会突然注意到他?   “唔——仙侠殿的人吗?呵呵呵——有趣。”   大魔头说话了,林久也听到了,和林久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他原以为大魔头是个超级老头子,没想到声音低低沉沉还挺有磁性,不像是一个老头子。   待林久反应过来时,大魔头早已经不在他面前了。   那个大魔头怎么知道他是仙侠殿的人?林久心里暗暗惊奇,却发现周围有不少人在看他,想来应该是刚才大魔头灭天的一番话,让旁人都以为他是仙侠了。   第二十六章 靖王皇甫千赫   如果说此前幽兰谷的人还有些怀疑林久是不是仙侠,可是当大魔头灭天走到林久面前说了那一句话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怀疑林久的仙侠身份。   不过也只有林久自己明白,大魔头灭天说的话是——仙侠殿的人。   林久有一种感觉,灭天已经完完全全的把他看透了,甚至看出他不是仙侠,只是从仙侠殿里出来而已。   可是那个魔头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从仙侠殿里出来的呢?   看样子那个大魔头好像并没有想杀他,这就好了,林久虽然对那位大魔头有些莫名的兴趣,但灭天身上的威压有些让他喘不过气来,好可怕的家伙,以后还是离的越远越好。   好在大魔头来到客栈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完全不出来,否则众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大概连天圣岩的和尚也不想靠近灭天。   托灭天的福,林久这个“貌不惊人的胖子”最近成了大家的焦点,所有人一听这里居然有仙侠殿的人,一个个都跟看灭天一样看着林久,不同的是眼里少了一些惧怕,多了几分敬佩,看来仙侠在民间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嘛!   一开始人们还不敢怎么亲近林久,毕竟仙侠都是不喜热闹的人,不过久了,大家渐渐发现这个刚刚下山的仙侠对凡间的一切都很感兴趣,非常愿意听他们讲各门各派的事情,而且林久的态度也还算温和,众人顿时又对林久生了几分敬佩之情。   幽兰谷见自己请来的客人如此受瞩目,心里自然高兴,不过其他几派却有些眼红了,也不知道这幽兰谷走了什么**运,居然把仙侠都请来了。   这比赛还没开始,四派已经在明争暗斗了,隐隐间已经有火药味。   天圣岩倒是没什么,反正他们有大魔头压阵,大雪山也只是稍微多看林久两眼,不过青石涧却有些不愿意了。   往年以来,青石涧和幽兰谷请到的人都是难分秋色,谁知道今年幽兰谷突然杀了出来,青石涧又岂肯担当垫底。   流星城城主今日亲自出现在客栈,只因为流星城来了一位极为尊贵的客人,青石涧的几大当家也同时出现,不为别的,他们请来的尊贵客人来了!   皇甫帝国最高贵的皇族,四皇子皇甫千赫今日终于和青石涧的楼主香浮翠一起出现在客栈里。   四皇子?皇甫千赫?就是那个痴情王爷?   坐在楼上,林久朝楼下看了眼,皇甫千赫比他“大”一岁,长的还挺不错,白白净净的一个皇家小白脸。   大概是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坐在楼上的林久不由盯着四皇子看了一阵,记忆里曾经的四皇子,现在的靖王殿下对林久还是不错的,也算是个痴情子吧。   林久稍微抖了抖,现在的他对这种事情没啥兴趣,不过考虑到从前靖王对林久的关心,他对靖王的映像还算不错。   第二十七章 宴席   大概是林久盯着靖王的时间太长,皇甫千赫有些不舒服的抬头,想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敢一直盯着他看来看去,只是待他抬头看上去时就只看到一个背影,以及一头泼墨似的长发随风飘扬。   一股奇怪的熟悉感顿时涌上了皇甫千赫的心头,不禁问道:“那人是谁?”   香楼主是和靖王一起过来的,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谁,问了问手下得知是仙侠之后,香楼主也不由微微一愣,在路上他就已经听说过幽兰谷请来了仙侠,可是刚才他却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那人,还是四皇子注意到了。   香楼主如实告诉了皇甫千赫,见皇甫千赫脸上有疑色,不由问道:“殿下认识那位九公子?”   皇甫千赫摇了摇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仙侠,更别谈认识了,原来刚才那人是仙侠,难怪他会有种奇怪的感觉了。   皇甫皇族并不是想请就能请到的,皇城中的权贵其实并不看重所谓的江湖,在他们眼中,这些人不过是小打小闹,换句话来讲,皇宫里的人不屑于参加什么江湖大事。   不过皇甫千赫算是个异类,他无心争夺皇位,是皇甫帝国史上第一个参加武林盛世的皇族,出了名的闲散王爷。   此次出宫,皇甫千赫除了参加四派比武大会之外,主要还是出来散散心,皇城里发生的事情,即使过了两年,他也无法完全忘却。   两年前林久的死,让他对皇城彻底凉透了心。   ……   ……   林久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让他期盼已久的四派比武大会,明天比武大会就正式开始了,这一日,流星城城主在客栈中设宴款待众人,幽兰谷众人和林久都出席了宴会。   这其中座位的安排十分有意思,水火不容的四派之主都坐在同一桌上,各携带一位自己邀请来的贵客,加上流星城城主,一个大圆桌共坐了九个人。   青石涧楼主香浮翠与四皇子皇甫千赫坐在流星城城主旁边,流星城城主另一边是幽兰谷谷主蝴蝶兰和林久,林久旁边是一位白须僧人,也就是天圣岩的住持明慧大师,明慧大师旁边的位子是空着的,再过去是大雪山的两个超级大美女,大雪山圣女莫音和素有西南明珠之称的落雪。   这一桌子人,实在太过闪亮,差点亮瞎了林久的眼睛。   幽兰谷谷主蝴蝶兰今日没有佩戴珠帘,虽已年过三十,可是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天生一股柔媚,实在是一个大美人。   大雪山圣女莫音,这女子大概是在雪山上待久了,浑身一股刺人的冰寒之气,虽然长的冰清玉洁,可是好似冰雕一般让人不敢亲近,听说大雪山上的男女终生都不可以成婚,没有任何原因,只是祖上传下来的遗训,这实在是让林久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坐在莫音旁边的就是西南明珠落雪了,这位大美女实在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林久待了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到落雪,落雪不愧为“西南明珠”之称,双眼晶莹剔透,虽也是冰清玉洁一般的女子,却没有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刺骨寒冷,盈盈一眼,就已经让人有一种**蚀骨之感。   林久见了那么多美女,这落雪的确够资格被称为西南明珠。   一桌三大美女,是男人都会忍不住看一眼。   众人客套几句之后宴会正式开始,林久发现众人都有意无意的不去提明慧大师身边空着的位子,那空着的位子应该是天圣岩请来的贵客,除了大魔头灭天以外有谁敢坐下来?   不过灭天不来,在座的每一个人大概都在心里松了口气,要是让那么一个黑漆漆的大魔头坐在旁边,任谁都吃不下一口饭。   在座每个人吃东西都是小口小口的,尤其是几位美女,那吃饭简直就是艺术表演,夹菜入碗,长袖遮掩,细嚼慢咽,每一个步骤都跟跳舞似的赏心悦目。   林久一边在心里感叹做女人做到这份上实在伟大,一边毫不客气的用两筷子把大闸蟹夹到碗里大快朵颐,吃完了大闸蟹又去夹大龙虾,反正也没有人吃,不要浪费了,都让他来解决好了。   众人是看的一愣一愣的,特别是大雪山的两个女子,听闻这相貌平凡的胖子是仙侠,她们怎么也不相信,此刻看到这胖子毫无吃相的大快朵颐,更是感觉触目惊心,心里默念一百遍:这货不是仙侠!这货不是仙侠!   “九公子慢点吃,不要噎着了,这一桌子的菜肴要是不够,厨房里还有呢。”莫音冷冷说了句,这语气里夹着一番暗嘲,大雪山和幽兰谷的主人都是两个美女,所谓同性相斥,莫音和蝴蝶兰向来都彼此看不上眼。   蝴蝶兰虽然也觉得这位仙侠的吃相实在太过难看,可是林久是她的贵客,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贵客被人羞-辱,羞-辱林久那就是等于在给她难看啊!   这饭才刚刚开始,众人已经开始暗中较劲儿了。   第二十八章 宴席2   你爱说啥就说啥,反正我不理你,我自己吃我自己的。   林久根本连头都不抬一下,就像完全没有听到莫音的话一样依然吃他的大餐,蝴蝶兰没想到这位仙侠居然如此漠视大美女,看着莫音有些尴尬的脸,不由得暗自偷笑起来。   要说这桌客人里最受欢迎的,无非俊男美女,林久的仙侠身份虽然很吸引人,但看起来貌不惊人,又不像四皇子皇甫千赫虽然地位高贵,为人谦和,连落雪也频频和这位体内流着高贵血液的皇子交谈。   大家现在虽然是各为一派之客,是四派请来充门面的,但并不是四派中的人,实际上跟谁都没有恩怨,更不会因此和任何人结下恩怨。   “素闻仙侠可御空而行,千里之遥也只需一日就能到达,不知九公子明日将如何登上飘雪峰,如若能亲眼一睹仙侠风姿,实属千赫之幸。”坐在林久对面的皇甫千赫突然说道。   登上飘雪峰?林久眨眨眼,有些不明白的望向皇甫千赫:“飘雪峰?”   皇甫千赫莞尔一笑,要是不看人只听声音的话还以为这位仙侠是个美男子,不过这位憨态可掬的九公子看起来倒是性情中人。   “是啊,明日大会将会在流星城外的飘雪峰上举行,飘雪峰虽然没有望月山高,但和望月山一样四面陡峭,像我这样不会武功的人,就只能拜托香楼主带我上去了。”皇甫千赫笑道。   四面陡峭?没有上山的路?林久不由愣了一下。   原来每年四派比武大会为了不被外界干扰,都会在流星城旁边的飘雪峰上举行,要说这四派还真是会折腾,每年都要在上山上互相比试一番,各派人马都卯足了劲儿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登上山峰。   悬崖峭壁啊!那可是真的悬崖峭壁!林久这不会武功的人要怎么爬上去,打着仙侠的旗号总不能拜托幽兰谷谷主带他上去吧?   心里一着急,林久顿时被噎了一下:“咳咳……”   这时有人在林久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一股温暖的气息隔着衣服流入他的身体,林久一下子顺了气,不噎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好心关心他,连忙侧身道谢:“多谢多谢。”   话刚刚说完,林久就看到眼前一片黑,一片华丽丽的黑。   “不客气。”   略微低沉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林久循声缓缓抬头,刚刚还暖暖的背顿时凉飕飕的一片,刚刚替他顺背的人……的人……居然是大……大魔头灭天!   不是说这大魔头不喜欢热闹,不会出席宴会吗?怎么又从房间里跑出来了,天圣岩的和尚,快把这个大魔头领回去啊,随便放出来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啊!   等等,明慧大师您这是去哪儿啊?您的贵客才来您就走,这算哪门子事啊?   大魔头阁下,您该不会是要坐在我身边吧?我林久可消受不起啊!   眼看着灭天坐在了原来明慧坐着的位子上,林久心里顿时绝望了,他感到压力很大,非常大,超级大!   难怪刚刚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一个个正襟危坐,如临大敌。   第二十九章 宴席3   大魔头这一来,所有人都显得有些不自在了,特别是和大魔头坐的很近的大雪山圣女莫音,前一刻还一身冰寒傲骨的女子此刻像是被黑暗笼罩了一样显得有些不安,刚刚还气势凌人的莫音此刻就像打了霜的茄子,奄了。   林久倒没什么不舒服,只是觉得大魔头的出现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不过后来仔细一想,大魔头又怎么样,灭天又不可能在这里把他杀了,在座的可有不少高手,就算灭天再强,一对多也不一定能赢,不就吃个饭吗?搞这么辛苦做什么。   想通了,林久继续自顾自的继续大吃大喝,旁人一看,不由得对林久肃然起敬,仙侠果然是仙侠!即使面对大魔头也能轻轻松松的胡吃海塞!   落雪却有些坐不住了,轻轻拉了拉飘逸的白裙似是要起身,可她还没起来,灭天突然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闷响,落雪顿时又惊得坐了下来,在座的几位男士纷纷对大魔头投以谴责的眼神,这个大魔头也未免太过冷血无情了,就连西南明珠都不能让他有一丝怜惜之情。   “听闻落雪姑娘吹的一手好萧,不知千赫能否有幸亲自聆听?”皇甫千赫充当起了英雄的角色,作为皇甫帝国最高贵的皇族,从小就被灌输皇族权威的皇甫千赫可一点都不怕大魔头,在他看来,天下之大,那也都在他们皇甫家的掌下。   大魔头再可怕,也敌不过整个皇甫帝国。   落雪对皇甫千赫感激不尽,柔声答道:“请。”这一对俊男美女看来已经是互相看对了眼,冰冷的氛围顿时因为两人的对话显得温馨浪漫了,可惜这个时候有人不识相的捣乱,不是别人,又是林久。   “噗……”林久一口茶喷了出来,脑子里满是邪恶的画面,吹的一手好萧……吹的一手好萧……太邪恶,真是太邪恶啦!皇甫千赫这个家伙真是太有才啦!居然敢对西南明珠说出这种话来。   林久自己一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脑子里浮现起不河蟹的画面,可笑了一阵子才发现所有人都在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在乐呵些什么。   “咳咳!抱歉,抱歉,我肚子疼先走了,大家慢慢吃。”干笑两声,林久赶紧跑路了。   林久离开之后,大魔头灭天突然轻笑了两声也随即离开,在座的几个男人脸色不一,却是慢慢的明白了林久刚刚为什么在笑,皇甫千赫一脸尴尬无奈,落雪已经面红耳赤的跑开了。   第二日,林久随众人向城外出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他的喷茶事件,除了天圣岩和幽兰谷以外的所有人都时不时的朝林久瞪两眼,眼里明显写着两个字——下-流!   林久只能摸摸鼻子钻进马车里,他又不是故意的。   哎,谁让他把西南明珠惹恼了呢?这下子顿时成了男人的公敌。   第三十章 黑龙   四派抵达了飘雪峰下,林久抬头看看,心叹:真是高!   飘雪峰就像是一根柱子似的插在地上,四面陡峭,常人根本就爬不上去。   按照常理,一开始应该由四派之主和其贵客率先登山,其后才是四派中的弟子,那今年首先由谁登山呢?   前三年第一个登山的分别是幽兰谷、青石涧和大雪山,那按照顺序的话,今年应该由天圣岩首先登上飘雪峰,林久站在外面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不知道大魔头会怎么登山雪峰。   要说此次四派比武大会里,林久对大魔头最为感兴趣,落雪虽然是美女,可要是要看美人的话他不会自己照镜子啊?至于尊贵的靖王皇甫千赫,林久也没多少感觉。   倒是大魔头灭天,现在连脸都没有露出来,又神秘又有实力,不让人好奇才怪了。   天圣岩住持明慧率先动了起来,高僧施展一身绝世轻功,悬崖峭壁在他脚下不过平地,一步十丈,瞬间就远远离开了众人,看的林久大呼过瘾,要是他也能随便在悬崖峭壁上走来跑去就好了。   这时,一直都坐在黑玉轿里的大魔头终于动了,按照规定,四派只能各带三个外人上去,因此虽然大魔头有八个抬轿子的仆人,但最后还是只能大魔头自己上去。   掀开帘子,始终一身黑斗篷装扮的大魔头微微抬手,一直藏在长袖下的手露了出来,苍白得毫无血色,骨节分明,莫名的有一种可怕的吸引力。   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三两下就画出来一个复杂的图案,看到漂浮在空中的图案,林久顿时低声轻呼:“幻兽召唤阵!”林久向灭天投去复杂的眼神,幻兽召唤阵据他所知只有修仙的人才会。   幻兽召唤阵,顾名思义,是用来召唤幻兽的阵法,幻兽是由现实中的野兽鸟禽等一切生物的灵魂炼成的,利用召唤阵可以随时将炼成的幻兽召唤出来,但是大部分幻兽由于本身没什么攻击力,所以很少有人将幻兽用来帮助自己战斗,大部分都是拿幻兽当坐骑来用。   难道这个大魔头也是修仙的?不,应该是修魔吧……   没想到大魔头也会幻兽召唤阵,就是不知道灭天炼了个什么幻兽,不过大魔头的幻兽反正肯定不会差。   众人在听到林久的轻呼后都看向了灭天,他们虽然听过这个阵法,却还是第一次看到。   阵法已成,忽然间一阵龙吟贯彻天地,林久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这个……这个大魔头难道把一条龙给炼了?传说中的龙?这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一条黑龙从阵中飞了出来,响彻天地的龙吟将地上的马匹都吓的跪在了地上,的的确确是一条龙,一条真正的黑龙啊!林久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这种传说中的神兽,而现在这条威武的神龙却被一条条锁链缠在身上,成为了一个凡人的坐骑。   手中拉着锁链,大魔头灭天轻轻一跃站在了黑龙身上,就跟骑马似的朝山顶飞去了,林久羡慕的一塌糊涂,他连马都不会骑,人家都已经骑龙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第三十一章 夜会   大魔头的黑龙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令在场的人顿时鸦雀无声,看来这客人太厉害了也不好啊,一下子就把主角的风头都抢光了。   继天圣岩上了飘雪峰之后就轮到了幽兰谷,收到来自幽兰谷谷主蝴蝶兰的热切眼神,林久感到压力巨大,排在大魔头之后也未免太吃亏了。   林久自然是不会飞的,他又没有法力,要登山飘雪峰只能用和大魔头一样的方法,乘坐幻兽飞上去!   没有大魔头直接用手指画阵法的功力,林久悄悄用手指蘸了点药粉,随后和大魔头一样在空中三两下画出一个召唤法阵来,虽然没有黑龙,不过一只仙鹤也不错吧。   在林久画完法阵之后,一阵鹤鸣冲天,满身雪白充满仙气的仙鹤飘飘然落在了林久面前,四周的人无不露出羡慕的神色,不过自然是比不上刚才大魔头的惊世骇俗。   林久摸摸鼻子,他可不能在大魔头面前落了下风,毕竟他林久现在可是代表着仙侠殿啊,堂堂仙侠怎么可以输给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大魔头!   比实力那是比不过,林久只能出巧招了。   轻轻跃上仙鹤,在腾空而起的时候林久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荧光粉轻轻一撒,仙鹤白衣荧光,猛地一看还真以为是仙人下世了。   仙鹤虽然不比黑龙,可是营造气氛上面林久却不输大魔头。   待林久乘仙鹤飞上飘雪峰之后,其余的人也很快用各自的方法登上了飘雪峰,让林久有些讶异的是,他没想到落雪也是乘仙鹤上来的,不愧是西南明珠,乘仙鹤飘飘然从天上落下,宛如九天神女,不知道**了多少男人的眼。   在场完全没啥反应的大概就只有大魔头和林久了。   虽说是比武大赛,但实际上只是四派之间互相切磋武艺而已,点到即止,并不一定要分出个胜负。   飘雪峰顶上有一个巨大的擂台,四边各安排有四派专属的座位,待人到齐之后,比武正式开始,四派分别派出十人,轮流和其他三派进行比武,一个失败了就由另一个上去,其实到最后也是看哪派剩下的人最多。   林久看的津津有味,这可比什么科幻大片爽多了,就在他的眼前,那么近的距离,各大高手互相切磋,飞上飞下的,实在让林久也不由自主的激动了起来。   在整个比武期间,所有人都必须待在飘雪峰,飘雪峰上有数间客房,早在四派上来之前就有人专门打扫好,以供诸位休息。   第一天的比武大会结束之后,幽兰谷剩下七人,大雪山剩下八人,青石涧剩下七人,天圣岩剩下八人,比赛越到后面将会越为激烈。   夜间,林久一个人出来坐在山顶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山峰,圆月,让他想起了望月山的两年,穿越到了异世界,在一片茫然与彷徨之中是云染耐心的开导才让他安心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却不知云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你有心事?”略微低沉的男声在林久身后响起。   林久笑了笑,没有回过头:“你没有吗?”   就像林久对大魔头很感兴趣一样,大魔头对林久也很感兴趣,林久觉得大魔头其实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至少他感觉大魔头现在不会伤害他。   至于为什么大魔头会出现在这里,在这个时候,林久并没有多想,好像本来就应该会发生一样。   “无。”灭天回答的干脆。   第三十二章 私那个奔1   “是吗?”听到灭天的回答,林久完全不相信,“我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没有烦恼的人,你在骗我。”   “呵呵,你很有趣。”男子低笑一声,顺着林久身边盘坐了下来,夜风中,丝丝黑发迎风飞扬。   “不是仙侠,却又来自仙侠殿,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闻。”灭天缓缓说道。   林久杵着脑袋望向远方:“你好像已经把我看透了一样,除了这些,你还知道其他关于我的什么事情?”   “易容,为何?”灭天淡淡说道。   “那你又为什么要用斗篷把自己遮起来?”林久反问道,他大概不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他敢对灭天这么说话。   大魔头仿佛是个没有情感的人,没有喜怒哀乐,就连笑声都是透着淡漠,听了林久的反问,灭天依然用淡淡的语气,缓缓的说道:“厌恶阳光。”   林久笑着说道:“我是答应了一个人。”   “太多的羁绊,只会束缚了人心,得不到自由,失去了自我。”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自我,而又无拘无束。”林久突然羡慕起这个大魔头,虽然人人都称灭天是大魔头,可至少这个大魔头活得逍遥快活,为自己而活,而不为他人。   为自己而活吗?林久不由一愣,是啊,他难道不应该为自己而活吗?   只是一个人在世间有太多的羁绊,而这些羁绊有时候并不是一种束缚,不是一种累赘,而是生活的动力。   前世的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羁绊,年幼丧了双亲,没有兄弟亲人,于是没有人会在放学后督促他做作业,也没有人要求他一定要考上大学。   他很自由,却渴望被亲情羁绊。   没有亲情,他渴望被爱情束缚。   后来,他没有羁绊与束缚的死掉了,再后来,他玩了把狗血的穿越。   突然间各种束缚和羁绊飞也似的跑了过来,他本来可以无视这些,可是却异于常人的投入这张大网里。   只有像他一样经历过孤独的人才会贪恋红尘世间的羁绊。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说话之间,灭天拉下了自己身上的斗篷。   看着眼前露出真实面貌的大魔头,林久稍微愣了愣,灭天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原以为灭天应该是一个古怪的老头,可是现在看起来灭天却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女人都倾心的男人,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眉梢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孤傲和妖异,一双眸子里染着看透世间一切的淡漠,薄薄的唇,轻轻的抿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内容,很好看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男人。   而让林久大惊失色的还是灭天额头上浅浅淡淡的莲花印记,和他一样的莲花印记。   林久的心里满是震撼,这个莲花印记的出现让他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平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额头上的……是什么?”   灭天没有回答林久的话,只是淡淡说道:“我以真面目示你,你何不坦诚相待?”   没有必要再伪装了,林久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打开喝了下去,原本稍显臃肿的身体顿时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他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   灭天看了林久一眼,随即转过头看向远方,嘴角扬起一丝富含深意的笑意:“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何有人要让你易容了。”   “跟我走,我告诉你一切。”   第三十三章 私那个奔2   你跟我走。   就这样一句话他还真的就跟着大魔头出来了,林久不是一个胆子大到会和只见了几次面,说了几句话的大魔头玩私那个奔之心跳危险游戏的人。   望着灭天那目空一切的模样,林久当时很想站起来指着灭天的脑袋说:就算你额头上也有个莲花印,也不能证明你知道一切啊?你可是大魔头啊,万一你不是要告诉我真相而是要杀了我咋办?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啊?   当然,这些话林久不敢说,至少不敢当着灭天的面说。   他不是一个大善人,在失去了一次生命之后他甚至更懂得珍惜生命,如果让他去死让其他人活下来,他大概会好好考虑一番,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大魔头的要求,更多的原因在于林久感觉对方不会杀他,而且就当时大魔头的语气来看,就算他不答应对方也会把他掳走。   况且,他猜想大魔头大概知道他额头上莲花印记的来历,面前这个神秘的男人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莲花印记的人,唯一一个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   林久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机会,尽管有些冒险。   望着前面挺直的背影,林久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些奇怪的想法,大魔头是不是和他一样穿越来的人呢?还是大魔头让他穿越到了这里?   无论如何,大魔头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林久自我安慰着。   夜空下,万物都隐藏在片片黑雾之中,扬起头,仿佛天上的星辰在举手之间就能轻易摘取下来。   “哇——”   黑龙突然摆尾上冲,吓得林久一把抱住坐在前面的大魔头,他虽然乘鹤多年已经不怎么恐高了,可是比起仙鹤,神龙的速度那实在是快,还不时扭来扭去的,纵然跟过山车似的其爽无比,可是也很恐怖啊!   从这高度摔下去,非粉身碎骨不可!   “你好冷。”紧紧抱住大魔头不肯松手的林久微微皱了皱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能抱着灭天,反正只要抱着灭天就肯定不会摔下去,可是刚刚接触到对方,林久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从手臂传来。   隔着衣服都这么冰,不难想象大魔头身上有多冷,这还是人吗?   林久刚刚说完,坐在前面的男人冷冷说道:“放手。”   林久连忙放手,摔下去不一定会死,可是得罪大魔头就一定会死,关于这大魔头的传闻他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其中之一就是辣手摧花。   传闻当年天香阁的花魁自诩无双美貌,故意挑-逗大魔头灭天,好像只是往大魔头腿上坐下去就被灭天当场给废了。   自诩美貌的女子最怕什么?不怕死,怕的是容颜衰老。   大魔头灭天够狠,他不杀人,却将年轻貌美的花魁在瞬间变老了不知道几十岁,花魁不再,只剩下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   从此之后天下美人在听到大魔头灭天的名字之后无不闻之色变,这魔头不愧为魔头,不敬天,不礼地,只尊自己,连美人都能毫不犹豫的下手,狠!真是太狠了!   也难怪当日流星城城主设宴时,灭天一出现,几个美女顿时话不敢讲,只想逃跑。   林久可不敢得罪这位据说性格捉摸不定的大魔头,虽然他们刚才的聊天还算融洽,可是谁知道下一刻大魔头会不会翻脸,在他看来,大魔头做啥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就在林久收回抱着灭天的手之后,前面的魔头突然伸手抓住林久把人往前一带,林久顿时从后面坐到了前面,背后是大魔头有些冷冰冰的胸怀,像是防止林久掉下去一样,灭天一只手横在了林久腰际。   第三十四章 合修1   月当空,星辰坠,无边夜幕,一条黑龙载着两人不知向何方而去。   “你在怕我?”驾驭黑龙的大魔头淡淡说道,声音一如既往,古井无波。   “怕啊,你可是灭天,天下间谁不怕你啊?”林久老实的回答,就他所知似乎连皇甫世家都有些忌惮这个大魔头,不过这可不是民间能够流传的,是云染不经意间透露的。   可是一个人的武功再高,除非能够毁天灭地,否则庞大的皇甫帝国皇族为什么会忌惮这个大魔头?林久有些想不明白,毕竟皇族一向看不起江湖中人。   “我不会杀你。”灭天的声音依然冷冰冰的。   林久露出一丝苦笑,怕归怕,可是他实在抵挡不了人类万恶的好奇心,此刻听了灭天这一句类似安慰的话语,他只能暗叹,灭天安慰人的法子实在僵硬,不过让这位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冰冷魔物去安慰人,也实在有些勉强了。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峡谷区,黑龙直接往悬崖的方向飞了下去,最终林久来到了大魔头居住的地方。   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远处湖光山色,交映成辉,远山绿水,鲜花盎然,绿草茵茵,萤火点点,可谓美轮美奂,比之望月山顶,毫不逊色。   碧湖之边,是排排相连的房屋幢幢,皆用竹木玉石构建,形状奇特,造型优美,和山体湖泊连为一体,浑然天成。   没想到悬崖之下,竟然别有洞天福地。   此处房屋古朴典雅,屋内摆设简单,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华丽装饰,可是只要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这里每一件物品都价值不菲。   书桌,床榻,小椅,虽然简单,可是却将优雅简洁发挥到了极致,由此可见大魔头其实是一个很讲究生活的男人。   怀着好奇的心情,林久打开了窗户,由于房屋在湖中央,从屋内就能看到湖面波光粼粼,圆月倒映其中好似一面玉盘,点点萤火漂浮在湖面上,可谓美不胜收,轻轻吸了一口气,顿时心神宁静怡然。   林久回过身,灭天不知何时已经脱下了黑色大斗篷,乌油油的黑发披肩,常年不经阳光照射的皮肤透着苍白,玉带黑袍,优雅淡漠,额头上一朵淡淡的墨莲衬得男子天然一股魔魅。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关于你和我额头上莲花印记的事情了吧?”风景宜人,连带着让林久的心情也舒畅了起来,靠在窗边,林久望着站在一旁的灭天问道。   没有回答林久,灭天缓步走到了男人面前,举手触向林久的额头,手指轻轻擦过林久额头上的淡色莲花。   林久忍着避开的冲动,任由灭天查看他额头上的印记。   他们靠的极近,虽然刚刚乘在黑龙身上时他们也靠在了一起,但当时大魔头是坐在他背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他面前,他可以仔细的观察这个大魔头。   皮肤像洒落夜空的月光,莹白之中透着刺人的冰冷,上嘴唇有些薄,棱角分明,犹如锋利的刀片,鼻梁又挺又直,整个人就像是一块玉石雕刻成的,只是身上的寒气太重,如果不是灭天的胸膛在微微上下起伏,他大概会认为这人其实是一个死人。   额头上是一朵墨色莲花,清淡的如同水墨画似的,印在这一张苍白的脸上,生生透出一股妖魔气息,这男人还真是长得有够好看的……   然后眼睛……额……眼睛正看着自己。   在林久旁若无人的观察大魔头的时候,后者早已经注意到了林久放肆的目光。   第三十五章 合修2   厚脸皮的装作没有看到对方的目光,林久轻咳一声,拉开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莲花印记,问道:“怎么样了?”   “你是如何得到莲花印记的?”灭天眯了眯眼,问道。   林久如实回答,将祖传莲花玉佩,以及他掉落山崖之后拥有莲花印记的事情一一都告诉了灭天,他知道如果想要得到真相,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就不能掩盖,只是他将穿越这种事情给略去了。   灭天带着复杂目光看了眼林久,一边点着头,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什么是这样,你倒是说啊!   答案似乎就在眼前,林久急忙问道:“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过一线之隔。   由死中而生,自青莲而生,不是死劫,却是生机。   那一块玉佩大概是某种神奇之物,竟然给了林久重生穿越的机会。   十六岁的林久投入莲池之中香消玉殒,却也迎来了异世界的灵魂,成为了现在额头上多了莲花印记的林久。   真正的林久其实早已经在两年前死亡,不仅仅是灵魂消散,其实连身体也死去了,只是莲华入体,肉身重塑,现在的林久,是全新的一个来自异世界的过客。   “极圣之体。”最后,灭天给了林久四个字的答案,重塑肉身之后的林久拥有的不再是凡人之躯,而是极圣之体。   何谓极圣之体?即如莲一般的纯粹之躯,能比常人活的更长,比常人拥有更快速的伤口愈合能力,百毒不侵,水火不害,极为极圣之体。   可既然是极圣之体,又为何没有修行的体制,连一点法术都没有?   林久挫败的说道:“我资质一般,骨骼一般,和凡人根本没有区别,是没有习武或者修行的天分的,要不然我怎么会在仙侠殿里住了两年多还是一个废人呢?”这个极圣之体听起来好像很牛,可是似乎也没多大作用。   “的确。”林久实话实说,想不到灭天也毫不客气的回应。   林久不爽的说道:“你额头上也有一个莲花印记,你不也是极圣之体吗?”大魔头和他一样额头上有个莲花印记,可是对方却拥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林久猜想这灭天肯定有什么修炼的法子。   身为一个男人,谁不想御剑天下,谁不想纵情江湖,谁不想与天地争辉一抒胸中豪情,如果灭天有办法用极圣之体修炼,那他也一定可以。   灭天似乎看穿了林久的激将法,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说道:“不,我修炼的不是极圣之体,而是极魔。极圣之体天然拥有世间最强大的防御,水火不侵,刀剑不害,如同一面世间最坚硬的盾可以抵挡伤害,而极魔则与极圣相反,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第三十六章 合修3   灭天虽然没有明说,但林久就算再傻也明白了灭天口中的极魔和极圣。   极魔和极圣就像是全天下最锋利的剑和最结实的盾牌,一个拥有最强大的攻击力,一个拥有最强大的防御力,于是林久就是那一块盾牌,难怪在望月山的两年多里经常上跳下窜的也没受什么伤。   而灭天就是那一把剑,拥有最可怕的杀伤力。   如果让天底下最锋利的剑对上最结实的盾牌,结果会是什么?   两败俱伤,或者是尚未成熟的盾牌被锋利的剑给砍成碎片,林久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虽然拥有什么极圣之体,但并没有将这种体制带来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月华如水,朦胧而又莹亮的光华洒了一湖,恍若一片镜面,映照天地,不知是虚是实。   林久从睡梦中醒过来,有些茫茫然的望着窗外的水天一色,脑海里回响着大魔头和他说过的话,要修炼极圣或者极魔之体都是极为困难的,至少大魔头就吃了不少苦头,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苦痛。   虽然灭天没有告诉他到底吃了什么样的苦才修炼成极魔之体,但从林久跳悬崖由死而生的事情里也能猜测到那些苦痛可是会要人命的。   大凡能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之苦痛,修炼一门传说之中没有实据的功法,在林久看来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要怎样坚定的意志,毅力以及勇气才能办得到?林久禁不住在心里敬佩起这个大魔头来。   而现在,大魔头在看到拥有极圣之体的林久之后又开始了某种跃跃欲试的尝试,单单修炼极圣或者极魔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两个人同修呢?是不是也可以拥有彼此的力量?   不得不承认,大魔头的修炼方法实在让林久大为心动,可林久没有大魔头那样的偏执和坚毅,修炼一门他人从未尝试过的功法,就像走在悬崖边上,要么生,要么死,这让刚刚死而复生还想回到红尘之中的林久十分犹豫。   比起权倾天下,比起拥有世间最高的武功,他更想去林家看看父母兄弟,娶妻**,平平淡淡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两世为人,拥有前世记忆,已经死过一次的林久似乎也拥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淡泊与宁静,要说唯一的缺憾,那就是他还想着要为曾经死去的林久报仇。   虽然灭天已经告诉他,他现在这个身体是从莲中而来,早已不是凡躯,但林久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他毕竟承接了人家的记忆和身份。   或许,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日子哪里有那么容易过的,要为曾经的林久报仇,也不知道仇人是谁,会不会危害到林家,新登基的皇帝会不会为难林家……   仔细一想,林久突然间发现原来连他奢望的小生活也是需要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   修炼就修炼吧,双修之法虽然有连大魔头都不知道的危害,但是他也不介意做第一个吃番茄的人。   第三十七章 合修4   大魔头灭天的威名崛起于最近十年之间,无人知道他从何而来,只知道他是魔僧的师傅,虽然只是短短十年,但由于灭天做了那么几件惊世骇俗的事情,顿时让他得到了魔头的威名。   其一,十年前魔僧被多方围堵,将死之际,一个身披黑色大斗篷的神秘人出现,当时参与围堵剿杀魔僧的人无一生还,魔僧师傅灭天之名一夜之间响彻九洲;   其二,灭天不解风情,将美若天仙的天香阁花魁变得又老又丑,从此灭天赢得了大魔头称号;   其三,无数视花魁为梦中情人的人马,加上国色天香阁后面的黑手一同发起围剿大魔头灭天的屠魔令,无一而返,而后大魔头这一称号便更加牢固。   话看起来很简单,但仔细想来却让林久微微一颤,国色天香阁背后的势力他略有耳闻,去了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灭天的实力未免有些可怕,不过自此之后也就没人再去招惹那性格怪异的男人了。   一边横扫饭菜,林久一边望着窗外,大魔头灭天就在外面,坐在一个奇怪的黑色莲台上,听这里的人讲,那个莲台好像叫什么十二品莲台。   拍了拍有些鼓鼓的肚子,林久打开房门朝灭天走了过去,再这样吃喝睡下去,他非得变成猪不可,大魔头不会平白无故的把他带过来,反正早晚都要知道,不如自己去问。   像是感知到了林久的到来,坐于十二品黑莲台上的灭天轻轻跃下,转眼间已经站在了湖上的木制小道上,一双眼睛淡淡的注视着向他靠近的男子。   自从来到了这里,灭天就不再披那大斗篷,悬崖之下,丛林密集,幽暗静谧,似乎很合大魔头的胃口。   说出来或许有些不可置信,大魔头出门必披大黑斗篷,原来只是讨厌阳光而已,林久原本猜想大魔头是不是跟吸血鬼似的惧怕阳光,在阳光下会灰飞烟灭之一类的,没想到还真是仅仅因为讨厌阳光,林久略感失望。   “决定了?”双手负于身后,灭天静静望着林久。   林久郑重的点了点头,开玩笑的说道:“我这条命可就交给你了。”   灭天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林久,似乎明白了什么,莞尔道:“不会死的,只是会有一些副作用,但那副作用不至于会要了你我的命。”   林久欣然,发自内心的笑,不会死就好。   “那要怎么双修啊?”跟随灭天到了一间普通的屋子里,林久问道。   “合体。”   “合体,怎么个合法?”   “**。”灭天开始解自己身上扣子。   “啊?”林久眼皮一阵猛跳,没见小龙女和杨过练武都要把衣服脱-光光来着,一定是衣物会阻挡修炼,所以现在才要把衣服脱掉,反正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害羞个屁啊!脱就脱!   转身,一咬牙,林久三两下把自己脱了个光。   脱好之后,林久回过头去,却见灭天略带惊奇,一脸趣味的望着自己,他自己的确是脱的一件不剩,可是大魔头却还穿着裤子。   林久顿时一窘,哀怨的说道:“不是说**吗?”言下之意,你怎么还穿着裤子。   灭天的话其实也没错,他是说**,可并没有说脱裤子,谁料到这好玩的人居然脱的一件不剩,灭天强忍着笑意,淡淡的说道:“脱-光了也可以。”   上下扫了眼赤条条的林久,灭天补充道:“身材不错。”   林久大窘,转过身飞快的抓过裤子套上,心中暗道,这大魔头难道好断袖那一口?   脱好衣服之后,两个人面对面的盘腿而坐,前几天还包裹的严丝合缝的大魔头,现在上身赤-裸坐在他对面,不得不承认,大魔头是个非常养眼的英俊男子,就连他也忍不住向对方投去目光,夹杂着一丝丝复杂的羡慕嫉妒恨。   大魔头的身材也挺好……   “接下来要怎么做?”林久开口说话,试图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让自己更自然一些。   “凝神,看着我的双眼。”   林久照着灭天的话去做,刹那间,林久感觉自己像是被两道贯穿了全身,说不出的酥麻难受,仿佛坠入了一个电网之中,无法逃脱,而接下来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办法动弹丝毫,双眼更是被牢牢锁定,宛若跌入了对方的古井深潭之中,越陷越深。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直接让林久差点崩溃了。   天地间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抚过他的全身上下,甚至连一些无法启齿的地方都没有逃过这种虚实难测的轻抚,浑身酥软难耐,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同时爬过,随着对方眼神的注视,林久越来越觉得口中干渴,身体温度骤升,掉入了一个大火坑一般。   这他-妈-的什么合-体啊?!   第三十八章 合修5   虚空之中,林久感觉自己坠入了无边的黑色深潭之中,全身都被潭水包裹其间。   潭水就像是灭天的神识,他完全没有办法挣脱出来,只能任由一波-波的潭水缠绕全身,一次次的扑打在他身上,心神荡漾,难以忍耐,在灭天浩瀚无边的的神识之海中,他不过是一叶小舟,随浪跌,随浪高,一次次的被海浪推入顶点,又一次次的被打入谷底……   当林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满身汗水,浑身燥热,酸软无力,气喘吁吁,满面红晕,甚至眼角都迸出泪水来,那感觉,这模样,完全就是刚刚进行了某种运动的样子。   望着面前同样红光满面,但比起他来没有那么狼狈的灭天,林久的心里实在是五味杂瓶,难以说清。   “这是……怎么回事?”林久迟疑的问道。   灭天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了眼林久,想了想,像是寻找到了某种答案,淡定的说道:“副作用。”   林久无语凝噎,心道,这种副作用,还真像是背背山。   他们做了?他们没做——   他们没做?他们做了——   林久坐在屋子外面阵阵发呆,虽然他和灭天完全没有身体上的接触,可是在内心深处林久还是感觉那天的什么合体,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激烈的春-梦,而且是和一个男人,一个不会动情的大魔头。   不是应该感到厌恶吗?可是为什么没有一点排斥,甚至还会一直不停的在心中浮想,有时候他还会想起以前林久与皇甫千年床上的那些事,太劲爆了。   深深吸口气,林久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   盘坐在地上,林久试着闭目调息,不得不承认,灭天所谓的合体修炼为他带来的成果是巨大的,仅仅是一次而已,他就已经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奇妙的气流流转全身,四肢骨骼比之从前更是有了奇特的变化。   胸口一阵阵的酥麻,上一次的感觉太过深刻了,虽然无形,却比有形来的更加具有冲击性,直接来了个精神结合,完完全全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古有庄周梦蝶,连林久都不清楚那一次和灭天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他们到底是人,还是蝴蝶呢?   林久有点想问问灭天,可对方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好像丝毫不在乎这种事情,只是一心修炼,林久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副作用而已,不必挂怀!   在尝到了甜头之后,他们进行了第二次修炼,和第一次一样,整个过程里林久完全跌入了对方的神识之海之中,清醒之后完全脱力了,浸湿的发丝贴在赤-裸的脊背与胸前,还好他这次剩下一丝支撑身体不倒下的力气,不像上一次一样睁开眼没多久就晕倒了。   醒来之后,林久听到一阵清幽的琴音,透过窗户,他看见了不远处抚琴的灭天,月华洒了男人一身,风华绝代,却又有些生冷的难以接近。   原来这就是合修,不知道那个大魔头在合修的时候是不是和他有一样的奇怪感觉,摊开四肢躺在床上,林久望着天花板阵阵发呆,该副作用也他爷爷的太猛了吧。   第三十九章 尘灰   仙侠殿将修行分为了九个境界,扫地童子此类刚刚入门的被排在了九大境界之外,虽然会一些法术,可是和真正的修仙者相距甚远,而林久则是连童子都不如的普通人。   有天资的童子在修行多年后大多可以迈入第一境界,从此就拥有了成为仙侠的资格,以此类推,第九大境界可以说是修仙的最高境界,倘若能够突破第九境界,据说就可以飞升成仙,不过修行越到后面越难,仙侠殿中的仙侠大部分都在第四和第五境界徘徊,鲜少人能够突破第六境界。   修仙之人大多可以保持年轻状态,像云染就是其中之一,据说云染已经踏入了第八境界,是仙侠殿中最具天赋的一个,可谓千年难遇。   经过两次合修,林久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踏入了第一境界,像云染这样天赋极高的人据说三个月就已经进入了第一境界,林久居然就这样踏入了第一境界,要是被仙侠殿的人知道,不得下巴掉地上才怪。   林久盘坐地上,宝相庄严,丝丝莹白真气萦绕周身,一头黑发无风自舞,翩翩然,月华满身,宛若天神下凡,清逸脱俗。   合修整整进行了七次之后,林久发现自己额头上的莲花图案越发莹润好看,而灭天也和他一样,不过对方是稍显邪异的黑莲。   这个啥合修大法实在太过诡异,也太过厉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林久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变成了进入第四境界的仙侠,别人需要多年才能完成的修行,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   而圣魔合修最大的好处还是他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与防御能力,不得不说,在修炼方面大魔头的确是个天才,而修炼带来的副作用,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林久从地上站了起来,微风扬,吹落片片树叶,林久伸手接住一片落叶轻轻一扔,落叶如刀刃一般飞了出去,大树好似豆腐做的似的被叶子轻易的穿过,落叶飘然落下,大树轰然倒塌。   对于这个结果,林久很是满意。   忽然一阵诡异的凉风从身后拂过,林久略带疑惑的回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灰袍的陌生男子,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林久本能的感到后怕,这个灰袍男子很强。   “他的徒弟?”灰袍人上下打量着林久,目光最后在林久的额头上停留了下来,漂亮的不像话的脸上微微露出皱眉的表情,“灭天在哪里?”   “你是谁?”感觉到对方刻意放出的威压,林久咬牙硬撑了下来,脊背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灰袍人冷冷看了眼林久,对于林久的反问似乎有些不满,但最终他还是回答了眼前这男子的问题:“尘灰,灭天的师弟。”   尘灰上下打量着林久,嘴角浮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哼,碍眼。”   一把竹剑突然从尘灰手中跃出,宛如一条飞蛇径直朝着林久刺了过去……   第四十章 师兄?师弟?   双腿拔地而起,从原地向旁边跃了两丈,林久狼狈的躲过了尘灰莫名其妙的突然攻击,他没由来的一阵烦心,骂道:“你这人疯了啊,脑子有病就去医啊,没事杀我做什么?”任谁被一个陌生人突然攻击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哼,无能之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对于这白衣男子能躲过自己的一剑,灰尘非常不满意,没有陪这个人继续玩下去的意思,灰尘暗暗提力,无形的杀气顿时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向林久涌了过去。   这个人……凭什么能够和灭天住在一起?   就因为那张不错的脸?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他就狠狠撕碎这张脸,撕碎这个身体——   “砰——”   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出去的灰衣人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所有的杀气与力量在瞬间被切割的支离破碎,无形的真气形成了一堵无法穿越的墙,如此强悍的防御能力让尘灰愕然,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片落叶穿透了他的肩膀。   飞在半空中的身体以极其怪异的姿势硬是被弹了回去,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力量,尘灰向后坠落在了树丛之中,洒落一地血花。   这一切,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   林久愣在了原地,刚刚出手的自然不是他,而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的灭天,虽然他甚至都没看清灭天是如何出手的,这短短的一瞬间,林久才明白了自己在灭天面前是如何的弱小。   不过总算没事了,否则以刚才尘灰的奋力一击,想必他是不可能接下来的,只怕不死也残了。   “他是你师弟?”直到此刻,林久才冷静下来分析刚刚发生的一切,想要杀他的人竟是灭天的师弟,大魔头原来还有师弟,难怪性格也是一样的难以捉摸,本质上都是危险的家伙,而灭天显然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林久不由在心里抖了抖,还好,他和灭天不是敌人。   “走吧,吃饭了。”灭天竟直接忽略了尘灰的存在。   “等等,他怎么办,他不是你的师弟吗?”林久往后看了眼,尘灰此时已经从树丛中站了起来,鲜血顺着肩膀流淌下来沾湿了大半个胸膛,漂亮的脸上似乎隐忍着什么,双眼死死盯着灭天。   “师兄……”微微咬牙,仿佛觉察不到肩膀上的疼痛,一脸冰寒的尘灰向前迈出了一步,灭天长袖一挥,一片落叶如箭一般射在了尘灰的脚尖之前,只要尘灰再往前一步,灭天就会杀了他。   看了眼阴沉着脸的尘灰,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灭天,林久轻呼了口气跟在灭天背后回到了湖边的房屋里,什么样的师兄有什么样的师弟,这复杂的师兄弟果然是他不能理解的,他还是不要去掺和的好。   不过,林久可没有心甘情愿就被人杀的好心情。   “你师弟干吗要杀我啊,他要是杀进来了怎么办?”坐在椅子上,林久喝了口甘菊茶润了润喉咙。   灭天淡淡的看了眼窗外,说道:“那我就杀了他。”   林久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他不是你师弟吗?”   “那又如何?”   林久无语。   第四十一章 前尘往事   灭天以前从来都没有和林久谈论过师门的事情,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师弟,也难怪林久会好奇了,他很好奇,出了这样两个奇怪徒弟的师门会是什么样子的。   灭天和尘灰的师傅岂不是一个超级超级大魔头了?可惜,那个超级超级大魔头已经死了,被灭天杀死了,而尘灰则是为师傅报仇来杀灭天的。   听着灭天平淡的语气,林久感到一阵冰寒,话似乎很简单,就那么几句,可是弑师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也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为什么要杀了师傅呢?因为师傅要杀他,他就杀了师傅。灭天的理由很直接,他很少主动招惹人,但只要有人招惹了他,不管是谁,杀无赦,即使是师傅与同门师兄弟。   尘灰是为了报仇而来找灭天的,灭天虽然没有明说,但林久大概猜到了,尘灰估计来了不止一次,每一次来都被灭天大败而归,带着一身伤离开,养好伤之后又再一次来到悬崖底下的湖畔竹屋。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尘灰?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总有一天尘灰会彻底跌落而永远爬不起来,仔细想一想,还真是残忍啊。   自从差点被尘灰一剑杀死之后,林久发觉即使自己有了不错的武功,可是缺少实战经验的情况下还是一个菜鸟,平日里除了和灭天在一起修炼之外还稍微拜托了下对方对招,尽管每次都被打的很惨,但至少比起从前来已经好了不少了。   而这期间,那位尘灰师弟依然不遗余力的经常找机会下手杀灭天,结果不言而喻,总是失败而归,带着一身伤。   从前的尘灰和灭天已经有不小的差距,现在灭天拥有了林久的绝佳防御力,尘灰在灭天面前,当真就如同苍穹下的一粒灰,渺小而无奈。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腰腹和腿却又添了不少的新伤,尤其是左腿上的伤口显得十分狰狞,破损的裤子下伤可见腿骨。躲在树丛之后,尘灰只能远远的望着湖边两个对打切磋的人,茫然的眼中流露一丝羡慕与失落,曾几何时,他的师兄也是这般教他习武的。   湖边山下,记忆远逝,一切都已成过往云烟。   凄然的转身,男子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的往附近的山洞里走去,明知道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赶得上曾经让他引以为豪的师兄,却无法放弃,只因为那人是叛离师门的叛徒,是他曾经崇拜敬仰的师兄。   湖边竹屋,林久盘坐在地上望着投影在湖中央的圆月,一股莫名的清冷袭遍全身,禁不住沉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不远处,一袭黑袍的男子脸上露出些许讶异,林久还不知道他突然吟的一首词竟让灭天产生了误会,隔天,灭天中断了修炼,带着林久离开了悬崖下的湖畔。   ——————————————   【正确的设定如下:林久十六岁身亡(同时也是主角穿越的时间),穿越后在望月山上的时间为两年,十八岁时下山】   第四十二章 启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灭天突然提出来离开悬崖下的居所去外面游历,但林久心里还是十分欢喜的,林久提议去皇城,灭天并没有反对。   出了悬崖,他们坐着一辆黑色的马车往北上,既然是要游历就不能骑鹤乘龙从天上去,那一路上的风光都看不到了,况且,越是靠近皇城就越是要低调,林久可不相信堂堂皇城里会没有一群可怕的厉害老怪物。   马车里十分宽敞舒适,根本感觉不到一点颠簸,此时正值夏初,天已经渐渐热了起来,马车里放着几个小冰桶用于降温,暗格里还放着一些吃食,这是灭天为林久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书籍与棋。   “你会吟诗作曲?”路上,灭天突然问了林久一个问题。   吟诗作曲林久当然是不会的,他上辈子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理科生,从小就被老师灌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无敌手”的理念,对于诗词歌赋向来不通,不过他记性很好,上学时候学的诗词歌赋都有记在脑海里。   上大学的时候为了要引起女同学的注意,倒是特意进了学校的文学社,硬是把唐诗宋词背了几百首,理科学校的女学生比钻石还要稀缺。   闻言,林久摇了摇头:“我可不会吟诗作曲。”却不知道为什么灭天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灭天说道:“前几日我听你吟了一首词,很好。”   林久一听就明白灭天说的是什么,他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说道:“那首词不是我作的,是一个叫苏轼的人写的。”   “苏轼?”灭天微微皱了皱眉,摇头道,“能作出如此好词的人,没听过。”说完,又狐疑的看了眼林久,显然他不相信林久的这番说辞。   林久只能苦叹,这个世界的人又哪里知道李白杜甫苏轼,硬去解释的话又解释不通,知道灭天心中所想,林久干脆只能心中苦笑了。不过灭天显然对那首词很感兴趣,一路上和林久聊了不少,林久回忆着课本上的鉴赏解析和灭天解释了一下这首词的意思。   林久知道灭天是个生活很讲究的人,没想到这大魔头还挺有雅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直把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如果这个大魔头不要整天都披着个黑漆漆的大斗篷,也不要总是散发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寒气,只怕这样一个人只要站出去,天下间的男人都得往边上站了。   掀开窗帘,林久探头往后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叹,没想到那位尘灰小师弟也跟着他们出来了,真不知道应该感叹尘灰小师弟的毅力,还是感叹这对师兄弟的奇怪纠葛实在有够深。   灭天也知道尘灰一路上都跟着他们,只是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尘灰,从来都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冷漠的让林久都有些可怜起那位小师弟了。   蓝天无垠,树木葱葱,四处无人,百无聊赖,林久靠在马车上张口唱了起来:“出卖我的爱,背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灭天微微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歌?”   林久回头嫣然一笑:“好听不?”   灭天闭目,关耳,入定,不再言语。   林久大笑,且自娱自乐着。   第四十三章 殷都   殷都,位于皇甫帝国西部的一座繁华城市,街旁高楼耸立,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好吃的冰糖葫芦啊,大爷来一串吧!”   “酥皮包子,刚刚出笼啊!”   “清蒸鲤鱼,虎狮全席,应有尽有,各位客官里边儿请啊!”   城内,一座直入青天的豪华酒楼格外引人注目,这是殷都最有名的客栈九天客栈,九天客栈共有九层,一层楼一层天,越往上走,客人的身份越加尊贵,菜肴也就越发珍贵稀有,据说第九层上当年还接待过皇帝,也因为如此,九天客栈可谓享誉全国。   现在春天已过,夏日来临,天气炎热,殷都街上却异常繁华起来,皇甫帝国素来有着尚武的风气,无论男女都以练武为荣,因此大街上的武装女子也很多,帝国隐藏在民间的雄厚武力成了皇甫帝国的一大支柱,人人皆兵,又有谁敢轻易动皇甫帝国呢?   大街上有来自各门各派的习武之人,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了九天客栈门前,披着一黑一白斗篷的两个人从马车跳了下来,殷都中的人早就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江湖人,因此对他们二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多好奇。   这二人正是林久和灭天,他们直接走上了第七楼,再往上如果不是身份显赫之人,就算你再有钱也上不去。   九天客栈不愧是殷都城内最有名的客栈,客栈临河而建,旁边一条玉翠河如一条玉带一般风景秀丽,河上画舫轻舟来来往往,河中散着夏日初荷,放眼望去,极为美丽怡人。   九天客栈十分大,临街的是用来接待客人吃饭的酒楼,出了酒楼往后是一处湖水凉亭小道绿树成荫的园子,穿过园子就是客人住宿的地方。   灭天直接丢给了店小二一块碎金子,店小二立刻请二人上了七楼,马上去张罗饭菜布置客房去了。   林久知道赤土大地的金银宝石十分稀缺,一块碎金子也算很值钱了,难怪店小二刚才那么热情亲切,大魔头果然很有趣,就是不知道和望月山那些老家伙们比起来如何。   “临近斗兽大会,来殷都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来看斗兽,有多少人是为美人而来。”坐在七楼靠窗边的几个公子哥儿随意瞥了眼走上楼来的林久和灭天。   “西南明珠落雪姑娘助阵殷都斗兽会,就算只为了美人,也值得一去啊!”一油光满面的胖公子露出猥-琐的笑容。   “斗兽胜者不但可以得到天圣珠一枚,还可与落雪姑娘饮酒一杯,此等美事,真是千年难遇啊!哈哈!据说此次还会有皇族参与,可见美人的魅力有多大。”一身华服的美男子饮了一杯酒。   “落雪姑娘飘逸脱俗,宛若九天神女下凡,天下第一美人之称非她莫属!”这几人看来都是落雪的忠实粉丝,谈起美女来就滔滔不断,赞不绝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人口中斗兽会的原因,七楼上的包厢已经没有了,林久和灭天选了临窗的一张桌子坐下。   就在这时,刚才那桌公子哥和另外一桌人争吵了起来,林久乐得看热闹,不过却发现争吵的内容居然和他有关系!   “天下第一美人乃是皇城林久,落雪姑娘也只能称西南明珠。”另外一桌坐了三四人,看服饰穿着也是非富即贵。   “那个林久早就死了,生前长得再好看,死后也不过是一堆白骨?”几个公子哥儿反驳道。   林久一阵汗颜,他这个大活人可是还好好的坐在这儿呢,怎么就说他死了,晦气!真晦气!   第四十四章 九天客栈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比女人还美,那岂不是成了不男不女的妖怪?”几个公子哥不甘落后,连连回击。   林久在一旁听的是满头黑线,暗中骂道:你他-妈才是不男不女的妖怪,你们全家都是不男不女的妖怪!老-子是地地道道的纯爷儿们!   “几个乡下人,口吐秽言!”维护林久的这些人明显是从皇城下来到殷都看比赛的富家公子,林久出生在皇城,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也是一开始从皇城传开的。   落雪姑娘虽然是个绝世美人,但皇城中的人心高气傲,自然容不得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呼被他人夺去,尽管林久的名声不是那么好。   这一会儿,两桌人就动手打了起来,一边一个落雪,一边一个林久,实在是让身为当事人的林久感到十分奇妙,在另一个世界,他是为了美人打架,现在居然轮到别人为了他打架,一旦适应了这种设定,还挺带感的啊!   于是当事人不仅没有一点羞愧之心,反而津津有味一边大吃大喝,一边看着几个公子儿互相拳打脚踢,心中暗暗喝彩:揍他脸!踢他胯!咬他耳朵!居然敢说我是人妖!   “何人闹事?”楼上传来一阵轻喝,简直如同天雷响过一样,震得七楼嗡嗡震动,没有功力的几个公子哥儿顿时被震的耳膜生疼,直击心脏,一个个立刻软了下来,林久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就只觉得那人声音还挺大。   看来那个什么合修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了,曾经的林久就像是怀揣美玉而不知如何让其发光发亮的瞎子,现如今在灭天的打磨下,这块玉的光泽终于耀眼人间。   楼上走下来一年轻俊美的冷漠男子,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几个跌落在地上的纨绔子弟:“滚!”几个纨绔子弟虽有不甘,但也知道楼上的人绝对是他们惹不起来,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慌忙跑了下去。   冷漠男子并未就此离去,而是看向了临窗一桌依然在大吃大喝,丝毫不受影响的两个人,正确的来说,只有林久一个人在饕餮美食。   灭天虽然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但不知怎的最后还是陪林久出来了。   冷漠男子声音比之刚才稍微柔和了一些,但依然带着一丝孤傲与警告:“敢在九天客栈里闹事,就要有掉脑袋的准备。”   先前在楼上与众位好友喝酒聊天,却听见下面一番纷乱,于是便下来呵斥一番,见到了两个外地人就随意警告了一下,金少正准备离开时,却听见那一桌披着白袍的男子开口回了他的话。   “那你怎么不去把那些家伙的脑袋取下来,这话对着我们说干吗?”林久只是觉得好笑,那人分明是不敢要了那群公子哥的性命,现在人都走了,拿他和灭天这两个外地人耍威风玩。   从刚才男子的那一喝看来,这男子也是个武功不俗的人,当然了,能在九天客栈八楼上吃饭的人想必在殷都城里势力不小。   如果是林久单独一个人,他自然是越低调越好,不过今天身边有个大魔头,他怕啥?就算那狗屁皇帝来了他都不怕!   所谓狐假虎威,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第四十五章 师娘   金少微微挑眉,这人好刁钻的嘴,居然当面拆他的台。   “阁下是?”在殷都之中,他从没有见过那边一黑一白装扮的人,在探清来路之前,他是断然不会轻易惹事的。   尽管,在殷都里还没有能让他金少怕的人。   不过他虽然年纪轻,但做事比起同龄人而言还是多了几分深思熟虑。   林久看了眼旁边一身黑的灭天,大魔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喝着他的茶,林久笑着回道:“你又是谁?在问他人姓名之前,阁下难道不应该先自报一番吗?”   好狂妄的人,金少眉宇间已经有了发火的迹象,就在这时,楼下突然跑上来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和尚,圆头圆脑,一身黑衣僧袍,奶声奶气的朝灭天行了个大礼,起身就说道:“偶米头发,师傅,您给俺找了个师娘吗?”   圆乎乎的小和尚一副还没断奶的模样,小手小脚的就跑到了林久他们这一桌,万般艰难的爬上了和他一般高的椅子,伸手就去抓桌上的肉吃,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好奇的看着林久,奶声奶气的说道:“师娘,你有奶吗,俺想喝奶奶。”   林久一口茶喷了出来,这是哪儿的小和尚,小小年纪吃肉喝酒就不说了,居然还喊他什么师娘,还喝奶,他一男人,有个鬼的奶啊!   “大魔头,这小东西是你徒弟?”望着面前快要爬到桌上,疯狂往嘴里塞肉的小肉和尚,林久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虽然这一身黑衣僧袍的确是大魔头的风格,不过这小和尚也太小了吧,而且好能吃。   小和尚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有模有样的朝着林久鞠了一躬:“偶米头发,回师娘,小僧不是小东西,是大魔头师傅的徒弟,别人都叫俺魔僧。”说完又继续猛吃,小手抓起一个碗,哗啦啦一下子把碗里的肉都吞了下去。   林久看得两眼发直,这小东西居然是魔僧?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魔僧居然是个屁大的小和尚?   “小和尚,俺不是你师娘,俺是男人。”真是什么样的师傅什么样的徒儿,一个比一个**,一个比一个奇怪,林久实在是有些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居然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明明看起来这么可爱。   林久不由看向灭天,心中猜测灭天是如何把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教育成一个小魔头,令人发指,摧残国家未来的花花草草啊!   “偶米头发,俺知道,师娘是害羞了。”说完,小和尚直接爬上了桌子,坐在上面猛吃起来。   “灭天,快点告诉你徒弟,我不是他师娘。”一口一个师娘,被这么喊来喊去的,林久实在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奈何灭天却一句话都不说,完全就是在看他的笑话,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师娘,你是不是也没吃饱?小僧也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桌饭菜居然全被这个小和尚扫光了。   林久一个白眼,小和尚明明贪吃还问他是不是没吃饱,正准备再叫一桌饭菜的时候,店小二已经过来重新上了一桌美味,而且比他们刚才吃的那一桌更加丰盛精美。   “我们没叫这个。”林久有些奇怪。   “回客官,这是八楼的金少请的,您慢用。”店小二退了下去。   林久讶然,刚刚那个趾高气扬的家伙哪儿去了?   八楼,刚刚从七楼上来的冷漠男子脸上挂着一丝惊异,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八楼的包厢中,打开门,里面坐了六七人,其中一个红头发的魁梧男子看到他,拍腿笑道:“金少,七楼那是什么人,把你吓成这模样!”   “火兄,你可知我看到谁了?”金少回到席间,喝了一口酒压下心里的激动。   “金少,你就不要罗嗦了,快告诉我们。”坐在红发男子旁边的红发年轻姑娘嘿嘿笑道。   “大魔头灭天!”   第四十六章 殷都三家   殷都有三大家族,金家,火家,以及殷都城主宫家,九天客栈就是金家的产业之一。   八楼包厢里坐着的都是三大家族,冷漠高傲的金少和姐姐金玉珠,魁梧霸气的火云天和妹妹火云舞,以及宫家三公子宫萧萧,此外另有两位美貌至极的陪酒女子。   众人一听大魔头灭天居然出现殷都,不由神情一震。   “金少,你确定七楼坐着的是大魔头灭天?”他们虽然都听过大魔头这个人,可是从来没见过,宫萧萧不是怀疑金少,而是大魔头每次出现在江湖中都会掀起一阵风波,遇见大魔头的几率实在太小。   “我一开始也不确定,差点就冒犯了那魔头,还好这时魔僧跑了出来,口口声声对那黑衣人叫师傅,错不了!我虽然没见过大魔头,可是也知道魔僧的师傅只有一个!”金少继续说道,“黑色大斗篷披身,的确是大魔头无疑!”   “大魔头师徒居然同时现身殷都,难道他们也是为了斗兽大会而来?”火云天眼中闪耀激动神色,“我倒是很想会一会这大魔头!”   “斗兽大会又不是第一次举行,我看这大魔头说不定是为了西南明珠,他虽然曾经辣手摧花毁了天香阁的花魁,但毕竟也是一个男人啊。”金少的姐姐金玉珠捂嘴轻笑,真想看看那传说中狠心的男人长什么模样。   金少摇了摇头,颇为神秘的低声道:“你们可知大魔头此次出现身边多了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男子,魔僧还口口声声的叫那名男子为师娘!”   在座几人互相看了一阵,脸上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难怪大魔头对女人那么狠心,原来好的是那一口。”火云舞最先惊讶出声,言语间笑意盈盈,却是有些不屑几人对大魔头竟会如此忌惮,再厉害的江湖人物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哪里敌得过国家的千军万马。   “不就是一个大魔头,金少你怎么怕成这副模样。”火云天和妹妹一样感到颇不以为然,江湖里的高手是多,可是高手也要吃喝拉撒,也要名头利益,而朝廷无疑可以给这些高手带来无法拒绝的**。   一直沉默着的宫萧萧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并未插话。   这群贵族子弟中属宫萧萧地位最高,金家与火家隐隐之中也有以宫萧萧为首的态度,手拿一把折扇,清秀俊朗的城主三公子宫萧萧浅尝了一杯酒,只是望着自己几个好友争论不休。   大魔头有多厉害,他是隐隐听过一些的,眼前的这些人或许不以为然,但他却清楚其中的要害之处,大魔头很少出现在江湖,一出现就总会引起一场血雨。   如今大魔头出现在殷都,身边还多了个神秘男子,实在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不管怎么样,几人还是决定下楼去看一看,不过当他们去到七楼的时候,灭天等人早已经离开了,而后得知灭天等人光明正大的住进了九天客栈,众人虽好奇,但碍于灭天住进院子时曾警告不许任何人接近,他们也只能暂时作罢,那魔头总不可能一直住在院子里不出来。   第四十七章 小臭猫   皇甫帝国背靠赤土大地两大山脉之一:风林山脉。   风林山脉之中居住着不少凶禽猛兽,其中更有许多林久连听都没有听过的,这些凶禽猛兽体内流有上古血脉,自出生下来就拥有强大的攻击力,而且这些凶禽猛兽就跟妖似的懂得修炼,据说修炼到最后它们不仅能够口吐人言,还能化身成人形,甚至飞升进入仙界。   人类将这些凶禽猛兽按照实力划分等级,最低级的是一级凶禽,以此类推,最高级的是九级凶禽,九级凶禽已经拥有口吐人言的能力,一般的人已经难以抵挡九级凶禽的威力,而往往越高级的凶禽,它们的法力就更为强大。   突破九级的凶禽被称为妖兽,已经可以化身成人,拥有强大的法力,如果继续修行个千百年,也不是没有成仙的可能。   就跟白蛇白素贞一样,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脱皮成人,最后飞升成仙。   皇甫帝国内最大的娱乐项目就是斗凶禽,林久看过斗鸡,斗狗,斗牛,没想到来到了异世界居然可以看到斗兽,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人都喜欢相似的娱乐节目。   “斗兽会,好像很好玩啊,那个天圣珠是好东西吗?”林久一行人住到了九天客栈,在大魔头的威名之下,九天客栈特别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别院。   “传闻天圣珠乃圣莲莲子所化,经常佩戴可神清气爽,对于寻常人而言不过是颗圣名在身的漂亮珠子而已,”灭天顿了一下,看了眼林久说道,“不过对你而言,是不错的选择。”   林久嘿嘿一笑,眨巴着眼睛望着灭天:“对我而言还有什么特殊用途不成?”   “你本就是圣莲所化,圣莲子可使人起死回生,但这个好处只对拥有极圣之体的人有用。”灭天说道。   能够起死回生?那岂不是多了一道保命符,这样的好东西一定要拿来啊!林久对着灭天嘿嘿一笑:“灭天老大,让你那条黑龙去参加斗兽比赛吧,既然来到了殷都,我们哪能错过这样经常的比赛。”   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灭天坐在了桌旁,林久忙过去为灭天倒上一杯茶,殷勤至极。   “天圣珠对你而言的确是好物,看一看皇甫帝国的斗兽比赛也不错,但不必将黑龙放出,我前不久抓到了一只好玩的小兽,趁此机会也可以看看小兽的能力。”   “小兽?”林久不记得灭天什么时候抓过小兽。   灭天长袖一挥,桌上多了一只黑乎乎的小猫,小猫龇牙咧嘴发出愤怒的低吼,一双猫眼血红的跟两颗红宝石似的。   “小臭猫?”林久一惊,他一眼就认出桌上这只猫来,这不是几个月前跟着他从望月山上下来的小贼猫吗?后来到流星城的时候小猫突然咬了他一口跑掉了,没想到居然被大魔头给抓住了。   真是活该!林久暗自腹诽。   第四十八章 缘粪   “这只猫有什么特别的吗?”林久问道。   “猫?”灭天轻笑两声,看了眼某只剑拔弩张的小猫。   小猫在听到林久的声音之后转了过去,两只红眼死死盯着林久,他怎么又见到了这个可恶的凡人?果然,这个可恶的凡人和大魔头是一伙的!   “这只小猫,似乎认识你啊。”灭天瞥了眼桌上的小猫,在他的禁锢下,小猫也只有龇牙咧嘴的份儿。   “它咬过我一口,臭猫!看什么看,现在你又落到我手里了吧?”林久邪笑着走过去想用拳头揍这臭猫一顿,小臭猫不但吃了他的药材,居然还咬他,不过见小臭猫龇牙咧嘴的模样,林久心里一悸,这臭猫会不会又咬他。   林久却忘了一件事情,他可是拥有超强防御力的极圣之体,一只普通的小猫又怎么能把他咬伤,能把他咬上的小猫怎么会是一只普通的猫。   “你要用这小猫参加比赛?”小臭猫虽然可恶,可是毕竟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别说去比赛了,估计随便来只鸡都要把小臭猫啄死。林久虽然被小臭猫咬了一口,可小臭猫还是陪了他一阵子的,就那么死了,倒有些可怜。   “它不是普通的猫。”灭天淡淡看了眼桌上龇牙咧嘴的小臭猫,小臭猫如临大敌一般的束起全身的毛发,死死盯着灭天。   灭天只是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并未理会小臭猫,有时候林久都不知道这大魔头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灭天转头对林久说道:“它与你有缘,从今以后你就带着它吧。”   “是缘粪吧……不过它除了脸比一般的猫要臭很多,我也看不出它哪里特别了。”林久嘟囔了一句,他连自己都养不好,还要去养这只臭猫。   有缘?有缘那也是孽缘啊!   ……   ……   林久坐在床上低头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小臭猫,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小臭猫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臭猫,就是比一般的猫脸圆了点,虎头虎脑的挺可爱,一身黑亮的毛发,四肢短短软软的,一双猫眼像红宝石一样贼亮贼亮的,有时候还会跟人一样瞪你两眼,龇牙咧嘴。   小臭猫瞪了眼林久,身子一转,把小屁-股翘得高高的对着林久,一副不想理睬男人的高傲模样,打个哈欠,趴在床上睡觉去了。   “切,臭屁猫,过两天比赛看你还拽,就你这小东西,估计第一场比赛就会被拍成肉饼,到时候我就剥了你的猫皮做围巾,炖了你的猫肉,用你的猫骨头剔牙。”林久哈哈笑了起来。   小贼猫甩甩尾巴,暗暗道:卑微的凡人,如果不是本王受了伤,本王又怎么会被那个大魔头抓住还被施了禁咒,絮絮叨叨的凡人,居然还想剥本王的皮,吃本王的肉,本王一旦恢复了法力,就一口咬死你,看看我们到底谁吃谁。   他随林久来到流星城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萦绕在四周,本来想跟在这个从仙侠殿出来的凡人身边慢慢调养恢复,可是这个凡人却偏偏要参加什么凡人的大会,为避免麻烦,他才咬了林久跑出去。   可是没想到没跑多久就被大魔头给抓住了,绕了一圈,他又和这个卑微的凡人遇到了一起,灾星,这个凡人绝对是天降煞星,大扫把星!   第四十九章 斗兽会   殷都是皇甫帝国三大斗兽城之一,位于帝国偏西,背靠风林山脉,特殊的地理位置注定这座繁华的城市必然成为全国有名的斗兽场所之一。   斗兽比赛在一个巨大的圆形露天广场内举行,倒是和罗马斗兽场有些相似,不过殷都的斗兽场更为精致一些,一共设立了三种席位,第一种自然是石头椅子,任凭风吹雨打,无遮无盖,不过这种席位价钱低,数量也最多。   第二种则是软座,有遮阳,有侍女,有扶手,有软垫,有桌子,有茶水,比第一种好了不少,是平常富贵人家最喜欢的座位。   第三种当然是最高贵的包厢了,大大小小,包厢位置优越,从上而下俯视全局,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一个包厢里最多有九个位子,侍女茶水自然不少,价钱高,数量少,如不是有钱有势之人,是绝对订不到的。   林久现在坐的就是第一等席位——包厢。   他们就两个人而已,要的是一间小包厢,包厢里设有软榻,红木椅,矮几,紫金瑞兽香炉,左右各两个侍女,此时天气炎热,侍女在旁边扇着扇子,另有一人帮林久捶背捏肩,真是好不快活。   脱了丝滑如玉的白绸斗篷,林久翘着二郎腿,口中嚼着剥好的紫葡萄,兴致勃勃的望着斗兽场,大魔头也放下了斗篷,只是浑身散发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亲近,侍女被遣退站在一旁不得靠近。   斗兽场内,在观众的呐喊声中,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将闸门打开,左右两边各跑出两只凶禽来,一只熊身虎头,一只豹身狮头,一对头,两只凶禽就像见了仇人一样互相凝视,尖牙撕磨。   熊虎身形巨大,力气强悍,豹狮行动迅猛,尖牙利齿,二者各有所长,豹狮最先沉不住气发起了攻击,利用自身行动快速灵巧的特点围着体积庞大的熊虎绕圈子,伺机寻找最佳进攻点,跑到熊虎背后时,豹狮一个猛扑咬了过去,不负所望,豹狮狠狠咬住了熊虎的后颈。   可是熊虎身体强悍,被豹狮一口咬下去之后竟然没有被撕去一块肉,吃了痛的熊虎大吼一声,熊爪直接拍在了豹狮身上。   “那豹狮估计是赢不了了,待会儿让人把那头豹狮拿来弄个红烧豹狮头。”檀香冉冉,琴声吟吟,场内是生死决斗,包厢里是一派清闲,几个穿着华贵的俊男美女凑在一起嗑瓜子,品香茗,聊天打发时间。   “不一定,不一定,我看那熊虎虽然虎背熊腰,身体强悍,可是行动笨拙,空有一身力气,只怕待会儿我们吃不了红烧豹狮头,倒是可以来一双清炖熊掌。”说话之人一袭青衫,头戴纶巾,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儒雅潇洒,翩翩贵公子。   “四公子觉得,这两只凶禽哪只会赢呢?”一开始猜测豹狮会赢的火云天向坐在包厢正中的俊雅男子问道。   白衣飘飘,头戴发冠,两条发带披肩,一条红珊玉腰带,一块美玉佩悬腰,眉清目秀,丰神俊朗,一身贵气,举手投足之间,隐隐透着一股位居高位者才有的气势。   场内斗的凶狠,包厢里讨论的热闹,这位四公子却似乎不是十分热衷于此,神色清淡,眉宇间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愁绪。   这两只凶禽到底哪只会赢呢?另一边的包厢里,也有两个人在讨论着。   “我猜是那只豹狮会赢,那头笨熊虽然皮粗肉厚,不过那只豹狮很狡猾,每次就盯着一个伤口咬,就算一次咬不下一块肉来,咬上两三次熊虎还不得掉下块肉来,由此可见,空有力气还不行,还得有脑子啊。”林久侃侃而谈,看的是津津有味。   不过一会儿,场内胜负已分,结果就如林久所言,笨熊被咬的鲜血淋漓,豹狮赢了一局。   一局过去,再开一局。   随着闸门打开,一边跑出了一只头顶有独角,身如牛的暴躁巨兽,独角牛低吼两声,一阵粗气从鼻孔里冒了出来,看起来性子颇为暴躁,观众呐喊阵阵,另一边的闸门也开了,可是却久久不见有野兽跑出来,众人疑惑之时,只见一只黑色的小猫迈着猫步,趾高气扬的缓步走了出来,一时间场内哄笑不断。   就这脚掌大的黑猫也能参加比赛?还不得被这独角牛给一角顶飞了啊!   林久倾身趴在窗口望下去,哟,小臭猫出场了,果然很臭屁,明明小小一只,却高傲的像君王似的,看起来颇为可爱,惹人笑怀。   第五十章 初战   小臭猫摆摆尾巴,一条长长的小尾巴毛茸茸的,就像手里的鞭子一样在空中舞出一朵漂亮的花来,柔韧漂亮,软若无骨,一双兽眼红彤彤的像两颗血宝石,透着淡淡的冷漠,浓浓的高傲,丝丝的不屑,臭臭的脸。   林久不由嘴角抽搐,这小臭猫还挺人性化的,平日里贪睡贪吃,连抬眼看他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活像一个人似的,现在更是表现出一副肉眼可见的淡漠轻蔑样,瞅着这小臭猫的臭脸,林久暗自偷笑,这小臭猫难不成修炼成精了?   小臭猫一张**圆圆毛茸茸的小脸抬的老高,一张小脸偏偏配上一副淡漠蔑视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好笑惹人怜爱。   看客里不乏女客,平日里见那些丑兮兮的野兽斗在一起她们只会觉得有点暴力,但不会在心里多有怜惜,可女人大多都是对可爱的事物没有抵抗力,眼看着一头丑兮兮的独角蛮牛居然和一只如此可爱的小猫猫决斗,心中顿时不忍,不忍之余就开始愤怒。   这小猫这么可爱,一点杀伤力也没有,是谁那么没脑子会让如此可怜的小猫猫出来决斗的?难不成都把观众当成了傻子,这小猫别说是取胜了,只怕一下就会被拍成猫肉饼。   只可惜抗议归抗议,比赛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小臭猫真的能取胜?”林久狐疑的瞥了眼身边眼观鼻,鼻观心,永远一副古井无波,深不可测的灭天大魔头。   大魔头只是平静的望着场内的情景,没有回答林久的问题。   得了无趣的林久只能转回去继续盯着斗兽场。   和众人疑惑惊奇的反应一样,在另一个更大一些,位置最好的包厢里的几个人也有同样的反应。   “哈哈哈,火兄,你们家的斗兽生意实在是越来越奇特了,怎么连一只小猫也会放进来。”山水泼墨折扇啪一下展开,金少揶揄的瞟了眼面色微红的火云天。   殷都内的斗兽宫是火家的主要产业之一,几个公子哥儿平日里都喜欢在这里看斗兽娱乐,不过今天倒是头一次看到有一只小猫跑来玩斗兽的。   斗兽场内的野兽有两种,一种是斗兽宫内自己驯养的,一种则是外人带来比赛用的,一般而言为了要镇场,斗兽宫里都会驯养一种奇特厉害的野兽,传闻火家斗兽宫里就养着一只七级以上的凶禽。   火云天在看到小猫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一般外人带凶禽来比赛的时候都会有下人进行鉴定,普通的小猫当然是不可能进的来的,他虽然相信自家下人的眼光能力,也依然感到诧异,尤其是今天靖王殿下亲临斗兽宫,火云天更加不允许发生任何意外。   向旁边服侍的人招了招手,火云天命人去查是谁带来的小猫。   此时场内的独角牛已经开始发威了,强悍的**就像是一只点燃了火药的巨大炸弹,飞快的朝可怜兮兮的小臭猫奔跑了过去,眼望着独角牛就要撞上小臭猫,在多人忍不住捂住双眼不敢看的时候,小臭猫突然轻轻一跃跳上了独角牛的脑袋上,场上一片哗然,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五十一章 江湖   包括林久在内的所有人,不,应该说是除了大魔头以外所有人都对小臭猫另眼相看,纵使小猫娇小的身体比独角牛多了些敏捷,可是普通的小猫又怎么会是独角牛的对手。   然而事实是,小猫一下子就蹦到了独角牛头上,小爪子跟拍蚊子似的轻轻一拍,硕大无比的独角牛顿时如崩塌的山体一般倒落下来,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痛呼,独角牛重重摔在地上,激起地上阵阵灰尘飞舞,竟是败了。   场内一时寂静无语,不知道有多少人用力擦着自己的眼睛,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只小小的柔软的猫爪怎么会就轻轻一拍,就把那么大一只可怕的独角牛给拍倒了?   小臭猫稳稳从独角牛身上跳了下来,呲牙瞅了眼某个包厢的方向,转身迈着猫步,一步一步高傲而优雅的走了回去,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这猫好厉害。”宫萧萧微微眯了眯眼,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这猫是何人带来的?”化名四公子的皇甫千赫似乎终于有了些兴趣,隐隐之中还在回味刚刚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比赛。   火云天已经从家丁处得知了是何人带来的猫,听到靖王殿下询问,答道:“回公子,是魔僧带来的。”   众人一听,恍然。   魔僧的名气在皇甫帝国里不小,一个看似五六岁的可爱小光头,总是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僧袍,实则却是入了魔心,如果你因为他的可爱外表看轻了他,那你就一定会吃亏,早几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把魔僧看在眼里,只是多年来血的教训已经让人们知道这个小小的魔僧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可爱。   虽然魔僧已经在江湖中存在了十年,可是外表始终是小小的五六岁模样,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妖邪了。   而魔僧最出名最可怕的地方还在于他的师傅,谁不知道那个极少出现在江湖中的大魔头是个极为护短的家伙,十年前魔僧遭到各派围剿危在旦夕,大魔头突然杀出来将参与了围剿的各派杀的片甲不留。   于是从此以后大家都知道,大魔头虽然从来都没有主动犯人,可一旦他人触了他的底线,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身受灭顶之灾。   毕竟惹恼了大魔头的人,是死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魔僧?”皇甫千赫微微一愣,大概没想到魔僧居然会跑到殷都来,还会带着一只猫参加了斗兽比赛,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不久前的四派比武大会,皇甫千赫的眉头皱了皱,那日比武大会才开始了第一天,第二天大魔头和那位九仙侠就同时失踪了。   “应该是大魔头派魔僧来的。”听了皇甫千赫话语中的疑惑,宫萧萧聪明的将前几天客栈里金少所见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靖王皇甫千赫,靖王虽然是一个闲散王爷,可也是当今圣上的哥哥,天底下最高贵的皇族,能拉的关系,宫萧萧自然要努力拉一拉。   皇甫千赫向来对江湖这个地方十分感兴趣,宫萧萧猜想皇甫千赫也一定会对魔僧和大魔头这两个异样的存在也会有所兴趣,故不敢多做保留的将大魔头住在九天客栈的事情告诉了皇甫千赫。   第五十二章   皇甫千赫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江湖这个地方,从时间上看,是从两年前开始,至于原因,世人不知道,对于平民而言,皇族中的贵人们总是不停变换着爱好,对江湖感兴趣,大概是因为觉得比较新鲜。   不过平民们不会过多深究为什么尊贵的靖王殿下皇甫千赫会喜欢江湖这个充满纷争的地方,他们只关心今年的收成够不够吃饱,隔壁家的树枝又伸到他们院子里来了,听说过几天酱油又要涨价了。   至于皇族的新鲜事,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用来娱乐的谈资而已。   林久用力揉了揉怀里一副臭脸的小臭猫,嘴咧的要多大有多大,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臭猫有这么好看呢?林久盯着小臭猫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精,越来越让小臭猫感到一股毛骨悚然……   这个愚蠢的凡人为何要像盯着宝物这样一直盯着本王看?如此贪婪的目光,凡人果然都是贪得无厌的。   小臭猫暗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有从林久怀里跳开,只是臭着一张脸任由林久看啊摸啊揉啊的。   “难得。”一袭黑色的宽松长袍,脱去了斗篷的大魔头正望着林久和小臭猫,墨色的眉宇间染了抹淡淡的笑意。   林久有些不明白大魔头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毫无掩饰的向后者投去一丝疑惑。   灭天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能轻易的看穿他的一切掩饰和心思,从本质上来讲,他现在的生死其实掌握在灭天手里,林久不认为自己能够逃脱出去,但是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林久深知灭天不会害他。   合修所带来的副作用渐渐的已经被林久所熟知,他前世就是一个聪明人,擅长通过细节来摸索到真相,对于近些日子自己对于灭天的依赖、莫名的信任以及那些奇怪的梦,林久大概已经知道了合修的副作用是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灭天似乎还没有发现这种副作用。   凭着这种关系,林久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以及信任交给这位性格捉摸不定的大魔头。   看到林久毫无掩饰的一脸疑惑神色,灭天眉宇间的笑意浓了几分,冰冷的声音里也多了些柔和:“好好待他。”   灭天轻轻瞥了眼林久抱在怀里的臭脸猫。   林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大魔头的话总是没错的,而且就算大魔头不说这句话,林久也会好好待这只和他还算有缘分的小臭猫,更何况小臭猫虽然脸臭了点,不过也还算可爱,还有一身奇特的能力。   “小臭猫,哥哥带你去洗澡。”嘿嘿一笑,林久屁颠屁颠的抱着小臭猫往倒满了热水的浴桶跑过去,不过一会儿,帘子背后传来林久的哈哈大笑声。   “哈哈哈!你这小臭猫,居然流鼻血了!”   “哟,原来你还会害羞啊?”   “来,哥哥亲一个。”   第五十三章 游河1   林久知道大魔头不是普通的人,大魔头知道小臭猫不仅仅是只小臭猫,小臭猫知道林久是个有些奇怪的凡人,大魔头是个不好对付的魔头。   小臭猫和大魔头都知道林久是个和他人比起来有些奇特的人,却不知道林久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两世为人的穿越灵魂。   于是,猫不是猫,人不是人的奇特三人组合以稍显怪异的形式走到了一起,每个人的心里都埋着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一池碧水,风吹起皱,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灼灼莲花,亭亭出水。   春暮夏初,正是乘船赏莲的好时节。   玉翠河上,轻舟画舫,绿树秋千,莺歌燕语。   一叶轻舟泛于翠如碧玉的河道上,清风扬,荡起层层雪白的小浪花,层层推进,波纹荡荡,九天之上,万里苍穹一碧如洗,九天之下,翠河之中浮着朵朵映日莲花,所谓仙境,大概也不过如此。   来往于玉翠河上的轻舟画舫上时而传来阵阵手帕清香,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落了香粉,何处的歌女轻声唱叹,生生揉酥了人的心。   一叶轻舟,一壶清酒,一叠莲心,一袭白衣飘飘,一颗来自异世界带着好奇的心。   一头乌油油的墨发仅仅用一根白色的发带随意束起,偶尔几缕不羁的发丝垂落脸颊,带起一丝轻柔的痒,这男子生的极为好看,玉面赛芙蓉,秋水为神玉为骨也不过如此,男子怡然坐在轻舟之上,喝着小酒,面上带笑,怀里睡着一只懒洋洋的小黑猫。   千顷莲荷美不胜收,只是男子在前,河也罢,荷也罢,都不过是黯淡了几分的衬托。   这男子是人吗?只怕是从九天上飘落而至的仙人吧……   轻舟过,不知多少人落了水,望着一个个探头落入水中的水鸭子,男子乐的拍腿大笑,清脆悦耳的笑声压过了远处飘扬的丝竹之音。   这个顶着一张脸游玉翠河,幸灾乐祸的男子正是林久。   清风拂面,说不出的心神气爽,一身浊气好似全都散了去,身体的每个毛孔里都穿透着丝丝缕缕冰凉的青莲淡香。   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林久总是怀着几分好奇,既然来到了殷都又怎么可能天天和灭天一样关在房间里闷着,寻了个空,林久带着永远一副臭脸的小臭猫来到了玉翠河上赏莲花。   大魔头不喜欢暖阳,也不觉得殷都有什么好玩的,对于林久的异常执着只感到一丝好玩,倒也没有限制林久的行动,如今的林久早已不是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林久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灭天也从不认为在殷都城里有谁能伤得了他想保护的人。   于是今天,憋了许久的林久异常大胆,毫无遮掩的游玩,放声大笑,大口饮酒。   第五十四章 游河2   前世的时候林久就幻想过他心中的美好生活,他要赚很多钱,娶很多漂亮老婆,生很多胖娃娃,请很多佣人。   虽然他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有,不过并不妨碍他租上一艘精致古风雅韵的轻舟,叫上几个如花似玉的丫鬟替他扇扇风,倒倒酒,捶捶背。   这样的生活,才是穿越者应该过的美好生活啊。   在船外坐了一会儿引起不少失足落河事故之后,林久心情很好的进了船内,四面莲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天然一副美景,只可惜少了共谈畅饮的知音。   眉宇间的欢愉少了几分,渐渐的浮出一丝淡淡的孤寂。   这个世界很美,很奇特,却是如此陌生。   林久扬起一抹苦笑,对着怀里臭着脸的小黑猫举杯,叹道:“孤单啊……   穿越,重生,两世为人,如果就此碌碌而为是不是太过浪费了呢?   赚大钱,娶老婆,生孩子,除了这三个既定目标之外,他是不是应该在这个世界再做些什么呢,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就算认识了灭天,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齿间荡起一丝淡淡的酒香,林久的唇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母亲大人的寿宴已经过了,他也就不必急着回皇城,贸然回去,只怕会给林家惹上一些麻烦事。   心神微凝,林久透过木窗望向了城中的某个方向,恰在这时,一艘装饰华丽的轻舟从旁边划过挡住了他的视线。   一艘……两艘……三艘……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河中泛游的轻舟都朝林久的小船靠拢了过来,远远望去,一个个或者玉树临风,或者腰缠万贯之人伫立船头,纷纷向那一艘古色古香的小舟中人带去温柔的邀请。   弄清了这些人为何要围住自己的小舟之后,林久微微一愣之后便是苦笑不已,要是这些男人都换成女子该多好。   林久可没有去他人船上做客的意思,让丫鬟拒绝了一个个邀请之人。   须知殷都里有不少达官贵人,一般人如果不是有非凡的背影定不敢如林久一样不给他人丝毫余地狠心拒绝,只可惜林久不是一般人,什么皇权贵族,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敬畏之心。   那些殷都纨绔公子听闻玉翠河上来了位相貌清美的美男子,纷纷前来邀约喝酒,心中当然没有怀着什么好意,只是在殷都城里,他们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高傲的外来客,看林久小舟的样子和几个丫鬟的模样也不太像是什么达官贵人。   从未被如此不留情面拒绝过的纨绔贵公子们哪里受的了这种气,生气之余,竟是要硬闯小舟,看看这小舟中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在殷都城内对他们如此无礼。   第五十五章 游河3   这些平日里仗势欺人,道貌岸然的纨绔子弟们今日无疑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上,只怪林久要找的是妻子而不是一群男人,只怪林久今天心情大好,只怪林久自从跟着大魔头修炼之后还没有出手试试的机会……   简而言之,既然逮到了出手的机会林久就不会放弃,对于他今天这番行为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林久根本没去想,谁让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于是乎便少了一些束缚,多了一些不羁之姿。   第一个督促家丁把船靠过去想要登船的纨绔子弟无疑是很倒霉的,他只看到一串串的珠帘之后隐约可见一个白莲花似的美人,却不清楚里面那人可是一个十成十胆大妄为的家伙,于是第一个刚刚踏上船头的纨绔公子和他的那些家丁连连哀嚎掉进了水里,和鱼儿畅游在了一起。   林久只是轻轻拍了一掌,珠帘未动,而气已至,对于毫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言他的一掌已经足够用了,哗啦啦一片,心怀不轨的纨绔公子哥漂亮的在空中来了个后空翻,然后,狼狈无比的跌落水中,激起一朵大大的水花。   仿佛秋风扫落叶一样,凡是企图登上河中小舟的人们无论贫贱尊贵全都无一例外的被林久一掌挥下去。   林久可没那心思去关心哪家的公子被他扇飞了,哪家的又被他把手弄折了,现在的他可是兴奋的就差嗷嗷叫了,他只知道自己轻松无比的进入了第四境界甚至已经触及了第五境界的大门,却未曾料到原来身上有真气,有武功会是如此舒畅的一件事情,只需要轻轻一甩袖子,人就像是被风吹过一样飞了去。   一时间,玉翠河上多了一道奇特的景象,平日里羽扇纶巾的纨绔公子、文人仕人今日一个个狼狈无比,凄凄惨惨的跌落水中,溅起水花朵朵,惹得河道两岸的过客是又惊又笑。   惊的是居然有人敢如此戏弄这些背景不俗的公子哥,笑的是公子哥们都成了落水的鸭子,一惊一笑,林久今天这一闹注定要成为殷都成内人们的饭后谈资,更有不少小姐姑娘远远坐在床上,惊叹于那艘小船内的公子竟然如此胆大,惊叹之余,更多了几分倾慕之情。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说的很是有道理。   “西南蛮子就是西南蛮子,挖一条玉翠带河,种上一些清淡莲荷,硬是学人乘船游览,可惜骨子里还是残存着一股野蛮气,一个个公子哥儿暴发户似的没有一点规矩教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想强行登船。”说话之人大约三十上下,一袭文人青衫,手中拿着一把羽扇,话语里充斥着一股不屑,站在船头远远望着那一边的闹剧。   小船荡悠悠,隔着片片莲荷,一只素手执起一支半透明的玉翠酒杯,唇间一抹,淡淡酒香,勾起一丝清淡如风的浅笑,恰如春风拂面,说不出的潇洒惬意,坐在船头青衫男子旁边的紫杉男子缓缓放下酒杯,抓起放在矮桌上的几片龟壳轻轻往玉碗里一掷。   “呵呵,好运,今日我们会遇到一位美人呐。”   第五十六章 游河4   落水的公子哥们儿骂骂咧咧的狼狈从水里爬出来,守在河道边的仆人们闹哄哄成一片,纷纷跳下河里去寻找自家的主人,清净的河水里人头涌动,呼叫声不断,着实可笑。   “张公子,您在哪儿呐?”   “小少爷,小少爷——”   仆人们一边焦急的忙着把自家公子少爷从水里救起来,一边急急忙忙的往府里跑,自家的祖宗受了这么大的气,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不敢就此了事,早就派人忙着去搬救兵了,今日之事实在荒唐可笑失了面子,如果不把那小舟里的狂妄之徒揪出来,那他们这些落水公子在往后可怎么抬得起头做人啊!   落了水的公子们跑去换衣裳,叮嘱下人要牢牢追着那艘小船,下人们也不敢靠近,就远远的望着,盯着,生怕小船里的人趁机跑了,可是小船里的人着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惹来这么大的祸居然还敢继续在玉翠河里游玩,这副大胆不给面子的行为硬是让那些家丁奴仆气的不轻。   他们暗暗恨道:让你死要面子再潇洒一会儿,待会儿还不得乖乖落水!   玉翠河上的小船们来来往往,却不敢再靠近那一艘轻舟,人都被打跑了,林久心情大好的继续乘船游玩,船里的丫鬟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却是不敢相信先前发生的一切,这船里的公子生的比天仙还漂亮,怎么有这么大的胆,这么的厉害。   这些丫鬟们自小生活在殷都城的底层,早就见惯了纨绔公子们的手段,心里一边无法抑制的赞叹公子的威风,一边又忍不住替公子担心起来,一时间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九公子,那些纨绔子弟们向来在殷都城里胡作非为,是连官府都管不得的厉害人物,您还是赶紧走吧,待会儿他们就得喊人来了。”说话的女子二八年华,一身鹅黄轻裳,袅袅娜娜宛如一朵清丽的花儿,名为思思,是林久之前在城里买来的丫鬟。   对于此,林久深感罪恶,他如今看起来不过是个年轻的公子哥,但实际可不年轻了,买来的丫鬟最小的才十岁,最大的也就十六七岁,美女如云,煞是舒服,可按照他上辈子的惯例来讲,这些姑娘们可都是未成年啊!   “他们要来就来吧,正好我今天手痒了。”动动手指,林久笑得惬意,前几个月他刚刚从望月山上下来的时候还谨记云染的话,做人要低调,做事要低调,不可让人觉察,最好变成一个十足的透明人儿,千万不要闯祸。   那时候他身上只有一堆毒丸子,保命大概是够了,可是终究身上没有武功,心里少了一些底,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怀着一丝警惕,加之云染千叮万嘱,把世间说的险恶无比,林久一开始的确很低调,又是易容又是隐藏身份。   可惜后来碰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无法无天、尊已为理的大魔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大魔头待久了,久而久之,林久以自己的缩手缩脚深以为耻,做人当如大魔头,不敬天,不理地,只尊自己,逍遥一世,如此快活!   第五十七章 华胥   在外人看来惹了大麻烦的小船依然荡悠悠,轻飘飘的在玉翠河里嚣张且目中无人的游荡着,旁观者在这个时候都远远的绕船而行,几艘紧跟其后的小船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小舟的动向,唯一一个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偏偏是小舟里的某位男子。   稍微安抚了一下船内的几个丫鬟,林久翘着腿,听着思思唱的小曲儿,喝着小酒,轻悠悠的晃着一颗脑袋,眯着的眼睛突然浮出一丝浅浅的疑惑,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敢把船靠过来?就是不知道是不长眼的笨蛋,还是勇气可嘉的客人。   渐渐靠过来的小船船头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一袭青衫文人打扮,另外一人更吸引林久的瞩目,一双好看的眉斜飞入鬓,凤眼如斯,墨发梳半披式,头顶发冠格外讲究,美玉珍珠,华丽却不显低俗,只衬得那紫衫男子宛如人间华贵无双,而又不乏澹世出尘之姿。   这人,虽是男生女相,身上却没有一点脂粉气,虽是俊美出尘,却暗暗有一股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距离感。   林久在心里不由惊叹:好俊!好华丽!   “相聚是缘,相遇是缘,在下中天国华胥,携友游殷都,玉翠河上见了刚才一幕,心中甚是敬佩公子的潇洒自若,华胥不奢望能登船与阁下共饮一杯,只愿在此敬公子一杯清酒,望将来你我有缘再见。”船头伫立的华贵美男子轻声说道,并没有让人把船划过去,就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向船内的林久敬了一杯酒。   哦,原来这位不是来寻他麻烦的——林久心道。   “果然美人矣……”华胥眼中含笑,脸上满是欣赏之意,只怕抬脚就想忘了刚才的话跑人家船上了,身后的高青一把抓住跃跃欲试的华胥,轻咳了几声。   “华公子,人也见了,我们该走了。”说着一边挥手让人把船划走,一边把前一刻还潇洒自若,现在一副花痴模样的华胥往船里拉,高青一脸铁青,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一个病,见了美人就犯病的病!   “美人,我叫华胥,你一定要记住啊!”   “我们注定缘分不浅,将来必有相见之时……”   “美人……”   林久站在船头愣住了,随后脸上露出一个吃了苍蝇似的表情,这演的哪一出戏啊?他还以为难得遇到一个知音雅客,岂料竟然是个得了病的花痴,枉费他还亲自出来敬酒,手里的酒杯往河里一丢,林久不由咧咧嘴。   花痴来的快,去的也快,也不知道那叫华胥的人是不是掐准了时间,刚刚离开就有好几艘大船渐渐朝林久靠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刚才那些被打落水的公子哥们找来了帮手,寻仇来了,林久挑挑眉,活动了下手腕。   第五十八章 皇甫千赫   几艘站满了小兵的官船很快将一艘不怎么起眼的小舟包围了起来,小舟飘荡在中间,好似一片狭长的叶子,风轻轻一吹小舟就会被掀翻了似的。   在数艘兵船后方,是一艘有三层楼高的画舫,飞檐走阁,雕栏玉砌,串串精美的灯笼高挂,说不出的气势磅礴,精美别致,三楼楼中,四五个俊男美女正凭栏而靠,跟在兵船后面朝前行。   这几人正是做客殷都的靖王皇甫千赫,以及城主三公子宫萧萧、火家和金家,除了这几位之外,今日还多了一位女客。   女子藏身在众人之后,似是不方便露面,一头乌发披肩,雪肌冰肤,双眼盈盈,如玉似水,正是应邀前来观看火家斗兽宫的西南明珠落雪姑娘,落雪姑娘和几个女子坐在桌旁,时而朝靖王英挺的背影投去几抹眷恋之情。   只可惜皇甫千赫却似乎恍然未觉,和殷都城里的几个贵公子凭栏而望,谈论着刚刚听到的事情,脸上多有笑意。   夏荷初开,宫萧萧与众位贵公子邀请靖王殿下乘画舫,游玉翠,观芙蓉,为了让靖王殿下开心,甚至将西南明珠落雪姑娘也请了来,只可惜靖王殿下虽然和落雪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但似乎一直激不起什么火花。   皇甫千赫是个十足的君子,这句话并不是反话。   玉翠芙蓉虽美,却似乎始终激不起靖王皇甫千赫的心湖,直到刚刚有人前来禀告,说是前方有一艘小舟里有个十分危险的人物,事实是怎样的,那些来告嘴的人当然不会说出来,隐去了纨绔公子想要强行登船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通船内男子光天化日下打人的过程。   宫萧萧以为这事实在是丢了殷都城的脸面,没想到靖王倒是突然来了兴趣,想要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做出这样好笑又大胆的事情来,而这一切,不过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是个任性的性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   “船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投降出来!速……速……”两脚跨站着,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官爷深知后面的画舫里站着的都是何等尊贵的人,在这种时刻,他自然要挺然走出,不能落了威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船里还真的走出人来,一个男人,一个生的十分好看的男人。   一发愣,一出神,官爷就把后面的话给忘了。   林久微微嘴角抽搐,脸上闪过一抹坏笑,揉揉手肘,正准备把面前耀武扬威的臭虫们都扫干净时,突然觉得有人在看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目光。   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林久微微扬起头顺着那感觉望了过去,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艘画舫上站着的家伙怎么会那么眼熟?   好像——好像是靖王皇甫千赫!   第五十九章 相会1   林久站在船头轻轻抖了抖一对宽大的云袖,袖子下的两只手渐渐放松,凝结在指尖的真气暗暗散了去。   这架,打不得。   躲?不躲?   林久眯了眯眼,眼角微微上扬带上一抹浅浅的笑意,他为什么要躲呢?   一艘小船迎了过来,船头站着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中年魁梧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短布衫,背上背着一把大剑,虎着脸,看不出是喜是怒,来人是殷都城镇城守将黄虎,今日是负责守卫靖王皇甫千赫的安全才来到了玉翠河上。   平日里几个纨绔公子被打落水这种事情他是定然不会插手的,不过今日他在这里,其他官员在他面前都不敢擅自站出来,黄虎毫无疑问的只能上前查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他见船头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美公子,心中微愣,倒也不是全因为男子的相貌出众,而是略微惊讶于如此年轻之人竟然敢在殷都城里把纨绔公子打落水下,看面貌并不是殷都城里的人,而且此人明知道会引来官兵竟然还一副淡然自若之态,此等镇静临危不乱,不像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应该有的。   黄虎自认阅人无数,却有些看不清面前这位白衣公子。   也难怪黄虎看不清林久,毕竟林久的经历太过丰富了些,再加上年轻的外表下是一颗穿越的成熟心,这个世界的人又怎么能看清林久呢?就连大魔头灭天也有些看不清林久,当然,这事情林久是不知道的,灭天也不会告诉林久。   “你是何人,为何要在此出手伤人?”大概是因为看不透林久的底细,黄虎对林久还算客气。   眼露一丝无奈,林久假惺惺的回道:“冤枉啊大人,在下九林,从流星城而来,路过殷都,久闻殷都城内风景如画,人心向上,我心之向往,今日特意乘船河上游览夏日初荷,见河水如玉,游鱼成群,映日莲花别样红,心惬意之,却不料有登徒子欲强行上船,在下实在是出于无奈才出手阻止,初来贵地,并不是有意闹事,还望大人明鉴。”   林久一番话先捧后杀,说的是殷都人美景美,又自责一番,顺便解释一下他并不是故意出手,实在是被逼无奈,加上神情恳切,围在一旁的官兵顿时把天平倒向了林久。   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会员,这些官兵平日里都知道那些纨绔子弟的作风,面前这位公子文质彬彬,风流潇洒,怎么看都比那些纨绔子弟好上太多太多,众人连连点头,竟然在心里为林久抱不平。   黄虎微微蹙了蹙眉,面前这人舌灿莲花,话中半真半假,来历不明,不可尽信,黄虎正打算让人把面前这人拿下带到岸上审问,以免打扰了靖王乘船游河的兴致时,却听到后方传来了靖王殿下的指令。   黄虎狐疑的看了眼林久,神态比之前恭敬了几分,抱拳说道:“九公子,此事我家大人自然会为你做主,这边请。”话语中却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不远处,一艘画舫缓缓开了过来。   第六十章 相会2   画舫一层上每隔几步就站着一个守卫,虽然身着平民服饰,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其实都是官兵扮的,平民和官兵身上的气质是决然不会相同的,这些人倒是有些类似于便衣警察。自从随灭天练功之后,林久也大概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底子如何,这些守卫目不斜视,腰挺的直板,个个太阳穴微微鼓起,和刚刚围在旁边的那些闲散官兵显然不是同一个级别。   林久暗自莞尔,这种安排倒也合情合理,毕竟在画舫楼上那位可不是寻常人物。   走到二楼的时候黄虎停了下来,示意林久自己一个人上去:“请。”   “多谢大人,”林久回头望了眼自己的小船,对黄虎说道,“船上有几个丫鬟,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她们。”   闻言,黄虎轻轻看了眼林久,像是因为林久关心丫鬟而略微有些惊讶,没有过多表示,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林久撩起衣摆步上了画舫三楼。   飞檐楼宇,青瓷玉器,紫金香炉,袅袅升烟。   丝竹弦乐,美酒香茗,佳人在旁,徐徐轻舞。   画舫三楼有男女若干,林久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人里竟然还有几个“熟人”,早在前几个月以前的四派比武大会上就见过的西南明珠落雪姑娘,在酒楼里有过一眼之缘的那位公子,还有……靖王皇甫千赫。   像是没有觉察到皇甫千赫看到他时的惊愕与呆滞,林久怡然上前:“草民拜见诸位大人、小姐。”随后便挺直了腰站在一旁,这个时候总不能让他再说些什么吧?那个啥皇甫千赫呆够了没有,好歹出个声啊!   林久是皇甫千赫让人叫上来的,其他的几位公子不敢抢前发话,一个个都和皇甫千赫一般站着,望着。   火云天看看走上来这位白衣公子,又看看坐在一旁和他们一样满是好奇与打量目光的落雪,心中微诧,暗道,这男人也能长这副模样,生的比女人还美,着实是一件怪事。惊诧之余,火云天也隐隐有些排斥这位白衣公子。   金少曾经是见过林久的,不过那会儿林公子罩在一个大白斗篷里脸都不露一个,金少晃了晃脑袋,眼带些许笑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宫萧萧则是暗自看了看过分呆滞的靖王,又看了看林久,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含笑不语,向一旁略显尴尬的林久投去一个善意的微笑。   不远处的几个女孩子向林久投去的目光里有一些欣羡,又有一些隐隐的嫉妒,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男人长得比自己好看的,只是看那公子生的好看,这几个姑娘又忍不住多看几眼,凑在一起悉悉簌簌的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只是可怜了林久,被众人看的尴尬,他其实是一个会害羞的人……真的……   “大人?”林久小声提醒了下某个还在处于发呆中的皇甫千赫,后者毕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人,内心虽然早已经波涛起伏,但面上的呆滞很快就压了下去。   “劳烦诸位暂时回避,我有话想与这位公子相谈。”   第六十一章 相识1   是真?是假?是梦?是幻?   面色微动,神情惘然,宛若失了魂一般的男子迈出小小的一步,这一步,却仿佛用尽了年年岁岁月月的时光,一步步,一步步……绕着这白衣人缓缓走了一圈……   这人,这发,都是真的,和他梦中所想,和他曾经所见,一模一样。   皇甫千赫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先是惊,后是呆,接着是迷惘、疑惑,到最后成了越来越浓重的喜,喜极而悲,悲若泪流。   “小九——”   一句轻声的呼唤,靖王皇甫千赫忽的上前一步抓住了林久的双肩,声音因内心的激动而忍不住的发颤:“小九……小九!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天爷不会忍心把你带走……”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这两年我找你找的多辛苦,想你想的多心酸,小九,你怎么会那么傻呢?你怎么能那么狠心的离开那么久……哈哈,你还在,这就好,这就好了……”喃喃的说着,皇甫千赫轻轻的拥抱着林久。   一声声的呼唤,勾起了林久对于皇甫千赫的回忆。   一开始看到皇甫千赫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怎会呆成那模样,又是笑又是哭的,只是随着皇甫千赫落在他颈肩的泪,流入他耳中的话语,放在背后温暖的手心,林久内心莫名的产生一股悸动。   皇甫千赫发自肺腑的感情,让从未尝过亲情与爱情滋味的男人终是柔软了心田的某个地方。   只是突然间,林久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皇甫千赫,毕竟,真正的林久已经死了,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占了林久身体的穿越灵魂而已。   要告诉皇甫千赫真相吗?未免有些残忍了。   林久轻轻拍了拍皇甫千赫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的脊背,貌似惊讶的问道:“这位公子,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什么?”听了林久的话,皇甫千赫似乎还没弄明白。   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了面前失而复得的男子,皇甫千赫的脑袋终于渐渐冷静下来,理智慢慢回归头脑。   林久,早在两年前就因为投河而自杀身亡了。   这个事实是皇甫千赫一直都明白,却又不敢去面对的一切,然而现在一个和林久一模一样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个人是林久吗?为什么会说这话?   “你……你不认识我了?小九,你难道已经忘记我了?”皇甫千赫眼中浮现一抹浓重的悲哀,让撒了谎的林久心中微微一动。   这谎,不得不撒。   从根本上来讲,他的确不认识皇甫千赫,只是拥有关于皇甫千赫的记忆而已。   似是看出了皇甫千赫眼里的万千疑问,林久嘴角淡出一抹笑容,摇头说道:“我在两年前失去了记忆。”   第六十二章 相识2   “两年前,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忘记了一切,只知道自己叫林久,从前的事情都忘记了,说起来可能有些夸张,前不久下山之时才知道我是林峰将军的儿子,我此次下山就是准备回去,没想到……没想到在路上居然会遇到殿下。”   河上,几只红色的蜻蜓从水上划过,荡起一缕缕细小的涟漪,绿水青莲,水波之间,偶尔传来阵阵吹笛之音。   凭栏而依,林久缓缓的诉说着这两年在望月山上的生活,半真半假,真的是在望月山上的无忧无虑与来到异世界的困惑,假的是失忆。   清风吹拂,衣袂翩跹。   转身,林久望向了一直在旁安静聆听的皇甫千赫,心里微微一叹,这样一个痴情人为何曾经的林久不去珍惜,偏偏要向那权势之人靠近呢?   结果,蓝颜逝,留下一个可怜的痴情人。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皇甫千赫重复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慢慢接受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林久的话他当然不会去怀疑,毕竟林久看他的眼神的确有几分陌生和拘谨,甚至眼前的这人和曾经的林久也相差很多很多。   比如眼神,比如神态,比如那一份气质,都是两年前的林久不曾拥有的,却更让皇甫千赫多了几分内心的悸动。   失而复得,死而复生,得了仙缘,失去记忆又如何呢?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忘了那人,也好……   看似绝境,实则新生,眼中的震惊与哀伤很快散去,皇甫千赫的眼里重现欣喜,心里更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既然林久忘记了所有人,那自己岂不是林久第一个遇到的故人?林久已经忘了皇帝了,那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了?   压下心里的喜悦,皇甫千赫关心的说道:“小九,你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还是和我待在一起吧,林将军和林夫人如果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如果你想立刻回去,我马上让人安排车马。”   林久笑着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只是我还想在殷都城里多逗留几日。”   “前尘往事,既然已经遗忘,我便不会再去多想,上天赐给我新的生命,我自当好好珍惜,殿下,从前种种都已过去,现在,我们就当是重新认识。”林久说道。   皇甫千赫连连点头,叹道:“我们……重新开始。”   皇甫千赫带着执着与火热的目光让林久微微一愣,低头忙避了过去,笑道:“那还请殿下为我暂时保密。”   林久心中大窘,他虽然觉得占了人家的身体有些过意不去,这个靖王皇甫千赫也挺可怜,可当真要让他和皇甫千赫玩背背山,那……那还是算了吧!   穿越这种事情也不是他故意为之,他顶多帮曾经那位林久找找凶手报个仇,至于那些个情感纠葛什么的还是免谈。   第六十三章 入住1   皇甫千赫拉着林久是嘘寒又问暖,好像林久是个瓷娃娃似的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这让林久很是感动,他是个从小就缺爱的娃,人生头一遭被人这么呵护,可被人关心到茶是不是烫口,路上有没有遇到登徒子这种地步还是免了吧。   林久真想拉着皇甫千赫的手说一句:兄弟,真的,我能照顾好我自己!其实我比你大了好几岁呐!   不过林久还是有些误会皇甫千赫了,皇甫千赫所表现出的种种关怀不仅仅是因为林久的“死而复生”,其实还是因为曾经那位林久自小就是个十分任性挑剔的人,对于吃喝穿住都极为讲究。   而现在的林久可是从孤儿院里长大的,品茶他不懂,衣服他不懂,住的地方也不讲究,和“以前”对比起来,简直就是相差到让人惊诧的地步。   林久决定暂时保密自己的身份,过早暴露身份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因为记忆里他知道皇甫千赫绝对没有害他之心,他也断然不敢在查清凶手之前就透露身份。   林久的话,皇甫千赫就像得了皇令似的牢牢记在心里。   于是现在林久成了一位靖王殿下认识已有的药师,皇甫千赫也是这样介绍给画舫上的其他人的。   “原来是靖王殿下的朋友,而且还是一个药师。”火云天的妹妹火云舞和金少的姐姐金玉珠以及落雪姑娘坐在一起,看向那位白衣男子的眼里多了几分欣赏爱慕,炼药师在修仙界虽然是鸡肋,但在人间却是堪称凤毛麟角的人物。   “九公子?”落雪看了眼与靖王坐在一起,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美男子,在心中酸涩之余也有些觉得这个抢了她风头的男人名字实在有些熟悉,好像,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落雪妹妹,你难道认识这位九公子?”一袭浅色紫衫,宛若一朵高贵郁金香的大家闺秀金玉珠轻声问道。   落雪轻轻皱着眉低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如果见过这个男子她断然不会忘记。   在玉翠河上游览了一会儿,林久借故离去,皇甫千赫紧跟不舍,虽然林久说他现在可是一个仙侠,但在皇甫千赫的印象里林久还是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怎能看着林久随便住在客栈里呢,那多危险。   而且皇甫千赫也不怎么相信林久的话,就算林久得了仙缘,得到望月山上仙侠的指点,可难道两年的时间就可以让一个普通人上天入地不成。   林久想了想,答应了皇甫千赫的邀请,带着他买来的丫鬟思思,抱着小黑猫跟着皇甫千赫到了一个座落在城王府附近的豪华大院里。   如果告诉皇甫千赫他住在哪里,只怕众人也会发现灭天。   至于灭天,林久摸摸鼻子,晚些的时候再去找那个家伙吧。   第六十四章 入住2   夜里,林久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惊的一身冷汗连连。   窗外月明星稀,夜色正是朦胧时。   轻吐一口浊气,林久从床上跳下来穿好衣服,扣扣子的手微微发抖总是扣不好,他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最近,他老是会做一些春-梦,梦里的那位是个男的,而且还是那个大魔头灭天,最糟糕的还是在梦里他还很享受那一切,最最糟糕的是这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合修带来的副作用,可是林久却没有办法抵挡自己内心对某人越来越浓烈的某种感情,就像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梦一样。   “不知道灭天会不会和我做一样的梦……”   用力甩甩头,穿好衣服的林久瞥了眼被子里一小团鼓鼓的地方,伸手往被子里一抓,把睡的香沉的小臭猫塞进自己怀里,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寂静的夜空里,一片白色的虚影偶尔从空中掠过。   隔日清晨,和风煦日。   屋外,皇甫千赫站在门前敲了敲,小声问道:“小九,起了没?”   “啊,起来了,你进来吧。”屋子里传来林久清脆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林久昨晚睡了个好觉。   皇甫千赫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起来却不见林久的身影,床上趴着一只小小的黑猫,在皇甫千赫进来之后似乎瞪了一眼,随后人性化的翻个身又转了过去。   水性杨花的男人——小臭猫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时,一个只用布围着下半身的男人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淡淡的金色阳光洒在男人的身体上,迷蒙一片。   “小九,你……你……快把衣服穿上!”   焦急的吼了几句,皇甫千赫捂着鼻子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留下刚刚沐浴完的林久呆在原地。   林久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摸摸自己平坦的胸-部,他已经裸习惯了,上辈子的时候就经常在夏日赤着膀子,和大魔头在一起练功的时候也是脱了个光,后来干脆洗澡什么的也不避讳,反正他和大魔头都是男人,只是他一时没习惯皇甫千赫的存在,这才围着自制洗澡巾就跑了出来。   想想皇甫千赫流鼻血的模样,林久忍不住捂嘴坏笑了起来,穿好衣服出门时看到皇甫千赫正虎着脸站在门外,还没等他开口就听了皇甫千赫一顿训,什么衣服要穿好,就算是在他皇甫千赫面前也不能那样不好好穿衣服……   林久一阵头晕,这位靖王殿下实在有够唠叨。   “你平时都是那样子穿的?还有其他人看到过吗?”皇甫千赫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执着,一直纠结着不放,这点小心思难道林久还看不出来?男人的嫉妒心啊,有时候比女人还可怕……   林久连忙摇头,指着怀里总是睡个不停的小臭猫开玩笑的说道:“只有小臭猫见过,是不是,小臭猫?”   当然不是了,灭天可以说是天天都在看。   平日里连眼皮都懒得睁开的小臭猫心情不爽的“嗷呜”一声,突然跳起来朝皇甫千赫扑了过去,吓得林久一把将小臭猫拍开:“你这只臭猫!”自从看到斗兽场里小臭猫展现的本事之后,林久可就不认为小臭猫的攻击力很普通了。   真要让小臭猫把皇甫千赫咬死了,他可咋办呀?一时情急,林久才慌忙出手把小臭猫拍开。滚到地上的小臭猫一番龇牙咧嘴,好像冲着林久骂了几句似的腿一蹬跑掉了。   “那猫跑了。”皇甫千赫忙命人去把猫抓回来,林久制止了皇甫千赫,看了眼小臭猫跑掉的方向,淡淡说道:“不用管它,它会自己回来的。”   第六十五章 念   小臭猫会自己回来的,小臭猫没有回来。   睡在床上,男人习惯性的伸手去触摸身旁那一团软软的小东西,伸出去的手落了空,只摸到了空空的一片冰凉。   不过是一只好吃懒做的臭猫而已,跑了就跑了,反正他也不喜欢养一只臭脾气的臭猫,除了这里,那臭猫还会跑哪里去?   林久恨恨的想着,翻个身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那只可恶的,忘恩负义的臭脾气臭猫有什么好稀罕的……   想着想着,林久进入了梦乡,和往常一样又做了一个和大魔头有关的春天的梦,惊醒,伸手去抱身旁的猫,片刻的恍然,闭眼,继续睡,做了一个更可怕的梦。   梦里有一个年轻的俊美少年,一头乌油油的黑发,一身黑漆漆的衣服,一张臭臭的脸,一直不停的对他说着四个字:水性杨花……水性杨花……水性杨花……   ……   ……   昨夜梦里的黑衣少年是谁?他有见过那个人吗?   杵着脑袋,坐在包厢里的林久望着斗兽场内厮杀的野兽阵阵发呆,直到场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把他惊醒。   今天是小臭猫参加斗兽比赛的日子,虽然林久并不知道小臭猫会不会自己跑过来参加比赛,但最终他还是过来了。   斗兽比赛已经进入了后半段,赛况也变得越来越激烈,斗兽场内的野兽也随之越来越厉害,见血死亡的事件也多了起来,只是这些都在比赛之前就做了规定,生死由天,反悔不得。   林久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激烈的厮杀狠斗,两头野兽斗的死去活来,身上的伤口可见骨,悲鸣的吼声让林久微微有些不忍,太残忍了,然而这就是规则,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残酷而现实的法则,这也是皇甫帝国内的法则   强者赢得尊重,弱者得来不屑。   比起其他地方的国家来,西南片区的国家们更加信奉绝对的力量,这一点和最北方的那几个国家有相似之处。   林久杵着脑袋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如果小臭猫真的跑掉了,他是不是应该去和灭天说一声?遇到皇甫千赫那一天,他和灭天说了一声要住其他的地方,灭天没有任何犹豫的告诉他,他是自由的。   没有任何挽留,林久住进了皇甫千赫的大院里,心里,却禁不住埋怨起灭天,略微的不是滋味。   发呆之余,身旁的皇甫千赫突然开口说道:“那只猫和你的那只猫很像啊。”   林久疑惑的“啊”了一声,往斗兽场里一看差点被惊的跳起来,里面那只一脸臭表情的黑猫不就是跑掉的那只小臭猫吗?怎么会又跑来比赛了?   林久站起来向四周的包厢望去,是灭天把小臭猫带过来的?   “小九,怎么了?”皇甫千赫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轻轻摇了摇头,林久重新坐了回去,他是在惊讶什么,担心什么啊?   是在关心灭天就在旁边他却不知道,关心小臭猫的生死,还是埋怨灭天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第六十六章 猫猫拳   如果是关心小臭猫生死的话林久可以放心了,和上次一样,小臭猫轻轻松松的击败了对手,不过话说猫也可以用两条腿直立吗?斗兽场里的小臭猫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两条腿站了起来,用一只肉乎乎的小拳把庞大的对手揍得四脚朝天。   看到这一幕,林久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那不是云染教他用来强身健体的拳法吗?这个贼性不改的小臭猫居然偷偷学了去!   不过……猫也会练拳吗,普通的小猫哪里会学人练拳,小臭猫每天挑食又贪睡,还经常偷吃他好不容易收集来的灵粹,这种猫真的是猫吗?也太败坏猫的可爱名声了。   可惜直到比赛结束林久都没有看到小臭猫或者灭天,皇甫千赫在身边牛皮糖似的黏着他也不好脱身去找他们,只能晚上的时候悄悄过去了。   深夜的街道上格外寂静,偶尔有打更的人拖着步子在街上走过,一抹黑影在屋顶上掠过,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九天客栈的一座后院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院子里住着位不同寻常的人物,附近都没有任何看守的人。   和上次一样,林久在夜里回到了九天客栈,不过这次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   院子里空无一人,圆脑袋小和尚和灭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却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信上灭天说有事会离开几日,其他就再也没讲了。   这信还真符合灭天的性格,不过那家伙遇到了什么事情而离开呢?林久轻叹一声,他最近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在乎那个大魔头了。   伸手将信揉成一团轻轻一握,一缕灰烬从指尖缓缓散落,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死臭猫果然在这里。”进到屋子里,林久一眼就看到了摊开四肢一脸懒样躺在他床上的某只臭脸猫,大步走过去,林久一把抓住小臭猫的耳朵把熟睡的小臭猫提了起来,“臭脸猫,你给我起来!快起来!”   “嗷呜!”可恶的凡人,居然敢打扰本王睡觉!   小臭猫在空中恼怒的扑腾了几下,挣脱开林久的束缚跳到了床上,高傲的瞥了眼男人,两只小肉腿一动,转过身把屁-股对着林久继续“睡”了去——仅仅是闭上眼睛而已。   “你这家伙,还跟我耍脾气?”望着小臭猫闹脾气的模样,林久忍不住笑了起来,坐在床边伸手轻轻顺了顺小臭猫黑亮的柔软毛发,“真是的,灭天怎么没把你带走?”   “嗷呜!”不要和本王提那个可恶的魔头,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凡人。   小臭猫甩开了林久的手,又往前挪了几步趴下去。   “脾气还不小啊你,灭天走了以后没人喂你吃的吧?乖啦,要做一只好猫猫,脾气不要那么大,我带你去吃九天客栈里吃不到的奇珍噢!”像哄小孩一样,林久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小臭猫,见小臭猫没什么反应,林久笑着把小臭猫抱进怀里。   花言巧语的凡人,竟敢把本王当作是小孩子一样哄——小臭猫不爽的扭了扭,最后还是没从林久怀里跳出来。   第六十七章 中天国   风和日丽,凉风送爽。   翘着腿儿,抱着小猫,林久靠在凭栏边昏昏欲睡,这古代的娱乐项目还真是少啊,不是看斗兽比赛就是乘船游河听曲儿,要说赌博吧?他对那玩意儿从来都是避之不及,要说逛青楼吧?林久瞥了眼旁边的痴情王爷,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皇族王爷逛青楼?这种事情传出去可不好,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有皇甫千赫在,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进青楼!而且林久也没有随便和女人滚床单的习惯,没有感情基础就睡在同一张床上,总觉得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林久轻叹,他还是真是一个可怜的好男人,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碰到自己命中的爱人,俯首望着自己搭在凭栏上修长的手,林久微微一笑,记得他刚刚穿越清醒时还真是一点都不喜欢这具身体。   除了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以外,这身体根本就是糟糕透顶,多年浸于声色犬马之中已经让身体损了不少,后来又跳池“死”了一次,那身体简直就是残破不堪。   好在在望月山上调养了两年渐渐恢复,可是始终有些孱弱,不过林久对于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满意了不少,和灭天合修以后好像激发了极圣之体的潜能,身体已经越来越好了。   灭天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望着玉翠河,林久微微叹了口气,他只能等灭天回来以后才能上皇城了。   忽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林久眼睛一亮,直勾勾的望着画舫的前方某处。   一直闭眼睡大觉的小臭猫微微睁开眼,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嗤”,往旁边的软榻上一跳,找个合适的位置继续睡觉去了,它虽然也有找雌**配留下后代的意思,不过对于雌性凡人没有一点意思。   玉翠河上,两艘画舫狭路相逢,有互不退让的意思。   负责接待靖王的城主三少宫萧萧难得的露出生气的表情,吩咐人立刻过去让那画舫上不长眼的人退到一边让出路来。   “三少爷,画舫上的人不好惹啊。”手下为难的说道。   宫萧萧略微挑眉,刚要大喝出口就立刻忍住了,他毕竟不是平凡之辈,也深知他的手下不是愚笨之人,殷都城内的人又岂敢拦住他的路,能让手下感到为难的人一定不是殷都城内的人,那到底是谁呢?   “谁在那画舫上?”宫萧萧冷声道。   “是……是中天国的人。”   ……   ……   “中天国的人?”皇甫千赫微微皱眉,看了眼站在一旁略有不安的宫萧萧,温声道,“此事由我出面就好,那画舫上说不定还有我的熟人。”   没想到中天国的人居然到了殷都,皇甫千赫不免叹气,他从皇城出来的时候就听说从中天国来了一群文人,当今圣上皇甫千年励精图治,不仅继承了皇甫帝国重武的传统,还开始颁布一系列鼓励民众读书的旨意,大有兴文风之意。   可惜皇甫帝国内文风势弱,书本不多,于是从去年开始皇甫帝国就开始从北方的中天国引进文人书籍。   陛下是打算文武同抓啊——皇甫千赫苦笑,他那弟弟的确是个好皇帝。   第六十八章 寂寞如雪   此次前来中天国的文人包括了闻名赤土大陆,备受天下文人敬仰的贤者古墨先生的亲传弟子,也是中天国的重要人物,就算是皇帝陛下见了这些人也要礼遇一番。   靖王不免苦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中天国的人,想必那位喜欢游历天下的古墨弟子也在其中吧,虽然他已经很少插手朝中之事,但毕竟对方是一位不可忽视的人物,身为帝国的皇族,皇甫千赫可不能就此忽略对方。   画舫渐渐接近,两艘画舫上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同时停了下来。   一袭青衫大约三十上下,手持羽扇的文人站在船头望着对面的华丽画舫,嗤笑道:“那人就是皇甫帝国的闲散王爷皇甫千赫?堂堂王爷,却结交江湖之辈,西南蛮子果然是西南蛮子。”   青衫男子旁边站了一位白衣女子,女子闻言只是莞尔一笑,不作评语,像是默认了对方的话。   春风轻拂,墨发飞扬,腕白肌红,细圆无节,一身洁白无染的白裳更衬得女子宛如天上明月一般冰清玉洁,只是在皇甫千赫眼中,这世间能把白衣穿得那么好看的人,只有林久。   皇甫千赫温柔的看向了身后藏在帘幕下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   林久也跟着皇甫千赫出来了,对于中天国的人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奇,反正不都是一样的黑瞳黑发,对于大学者弟子也不会有什么敬仰或者敬畏,他上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知名教授,墨水也吃了好多年,深深明白不管是学问多高的人,终究还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是出来看美女的。   “无月,贤者古墨关门弟子,比天上明月还要美丽的女子。”皇甫千赫轻声叹道,“果然是她。”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他听过不少,比如身受古墨喜爱的关门弟子,比如中天国内难得一遇的才女,比如美貌……   美则美矣,可惜比起小九来还是差了一些让人心动的灵气。皇甫千赫嘴角微扬,总觉得现在的小九比从前更加迷人了。   一道温柔的目光从身旁传来,林久不由抖了一抖,这个痴情王爷还真是难办啊。   他还是好好藏在帘幕背后看戏看美人吧,林久深深觉得自己的脸皮又厚了几分。   一边是皇甫帝国的靖王,一边是从中天国来的文人,两方在初次见面之后都按照礼数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但问题在于他们之中的一艘画舫必须让出道来。   玉翠河不窄,只需要有一艘画舫改变航道另外一艘画舫就能过去,可问题在于谁让道?基于两艘画舫上人物背后所代表的国家,注定无论是谁都不会主动让路。   于是在简单的客套话之后,中天国文人所敬仰的才女无月开口了,女子声音不卑不亢,宛如莺鸣一般悦耳,可是话里却藏着一股让皇甫千赫不舒服的高傲与轻蔑,表面上是说他们是客,希望皇甫千赫让让路,实际上却带着高人一等的姿态,可是那语气却让人十分不爽,包括林久。   这个世界的女人怎么就没有一个长得好看性格又温柔的呢?林久叹气,收回了放在无月身上的视线,随手把睡在矮榻上的小臭猫抱进怀里,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第六十九章 斗斗斗1   林久很寂寞,另一方却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刻,皇甫千赫不让道,无月也不让道,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恭维了起来,东拉西扯,听的林久好不欢乐,直想发笑,这两人就像是电视上的外国政客,说话扯一大堆,就是不说到点子上。   但这样僵持下去毕竟不是办法,无月心中微怒,想不到这个闲散王爷竟然也有些本事,说话滴水不露让她抓不到把柄,不管她说什么就是不肯让道,事关国体,她可不会就此放弃,脑筋一转,无月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靖王殿下,此次我等受贵国陛下之邀前来传授书籍,深觉贵国文风之盛犹胜当初,今日风和日丽,玉翠河上莲花盛开,难得与靖王殿下一遇,不如我们就以莲花作诗助兴,不知殿下认为如何?”无月微笑着说道。   作诗?和天下贤者的亲传弟子比作诗?对方的脸皮也未免太厚了点吧——林久咂舌,不由担忧的多看了几眼皇甫千赫,回顾脑海中关于皇甫千赫的记忆,林久深深的认为皇甫千赫一定会输。   皇甫千赫在众位皇子之中已经算得上是多才多艺了,但就如同人无完人一样,皇甫千赫擅长的是乐器,而不是吟诗作画。   “只是吟诗助兴,未免太过单调,不如加之丝竹弦乐如何?”皇甫千赫淡然一笑,他如果当面拒绝了无月的要求无疑是自动认输,可如果真的答应了无月,皇甫千赫不认为他这方能胜,既然如此,不如为自己这一方加个砝码。   论起作诗皇甫千赫自然是不行,可如果是说起乐器,他还是有那么几分把握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在小九面前失了威严,丢了面子。   这段日子以来小九在故意躲着他,他不是没有任何感觉,心中虽有微微的失落,但也只能理解为对方失去记忆之后的本能防备,可是刚才他明明感觉到了来自于身后的关心和担忧,皇甫千赫的体内猛然升起一股难耐的喜悦。   就为了小九对自己的那一份关心,他也不能输,他要让林久明白,皇甫千赫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如果林久知道皇甫千赫心里在想什么,估计会倒地不起。   无月那一边也同意了皇甫千赫的提议,第一轮的作诗助兴很快开始,无月凭栏而立宛如天上女神,皇甫千赫榻上一坐好整以暇,两边的头头都没有上场的意思,这让皇甫千赫微感诧异,他原以为无月会亲自作诗,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傲气,竟是根本瞧不起他们。   站在无月身旁的青衫男子上前一步,而皇甫这边则是由城主三少宫萧萧上前作诗,第一轮,毫无疑问的是由中天国取胜。   结果虽然已经早已料到,可是皇甫千赫仍然难掩心中怒意,这无月姑娘也太过目中无人了。   而第二轮的丝竹弦乐简直快让皇甫千赫气到拍桌,无月没有亲自现身而是让身旁的一个侍女和皇甫千赫对乐,这种做法无疑是让身为靖王的皇甫千赫与侍女放在了同一个等级,那身为侍女主人的无月又是什么等级呢?   这女子实在太过狂傲,太过目中无人了。   可是如果这一次皇甫千赫仍然不现身的话,那岂不是两轮都被中天国占了上风?皇甫千赫顿时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困境之中,画舫之中虽也有弹奏之人,可是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之前,皇甫千赫却不敢轻易贸然尝试,而他又不能和一个侍女对乐。   赢了还好,如果输了呢?   就在此时,带着一丝轻笑的声音从帘幕背后传来,一抹白影掀开珠帘宛然而至:“殿下,我有一侍女思思,不仅弹的一手好琴,还拉得一手二胡,不如就让思思为各位献上一曲吧。”   第七十章 斗斗斗2   聪明的女人是可爱的,自作聪明的女人是不可爱的,陷身政局之中的女人不能算是女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能算是女人——这是林久的想法。   于是他不认为无月是一个可以看待为普通女人的女人,凡是陷身于国与国之中尔虞我诈游戏之中的女人,那些心思可是让林久害怕的,上辈子他就看到了太多例子。   他虽然没有太多对于皇甫帝国的情感,但他现在毕竟身在皇甫帝国,身在殷都,情感上终归还是偏向皇甫千赫这一边,更何况,他不是很喜欢那美丽女子紧追不舍而又居高临下的姿态。   “小九……你怎么出来了!”林久的突然出现让皇甫千赫有些惊慌失措。   偏头对皇甫千赫微微一笑,林久走了上去伸手把惊的站起来的皇甫千赫又压了下去:“你坐好看戏就是了。”   林久的观念里还没有什么尊卑之分,更不知道他这强行把靖王按下去的动作在他人看来是如何的胆大妄为,就连一旁的宫萧萧也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原以为这美貌的男子不过是靖王殿下的宠男,可如果是宠男的话也太过放肆了吧?   “小九,此事不能胡闹。”皇甫千赫低声道,在他固有的观念里,林久一直都是一个只会惹祸的家伙,这一点林久也知道,可是林久总不能对皇甫千赫解释些什么。   “相信我。”对皇甫千赫眨眨眼,林久转头望着玉翠河边的荷莲,突然幽幽吟道,“古柳垂堤风淡淡,新荷漫沼叶田田。白羽频挥闲士坐,乌纱半坠醉翁眠。游梦挥戈能断日,觉来持管莫窥天。堪笑荣华枕中客,对莲余做世外仙。”   吟诗罢了,林久轻轻打了个哈欠,对对面的画舫拱手道:“抱歉抱歉,在下先前不小心睡着了,还好醒的及时,不然可就连无月姑娘一面都见不着了,久闻无月姑娘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久是真的在恭维对方,可是却不知道在无月听来却只觉得这白衣男子是在讽刺她,林久这一出现顿时将无月的光辉掩去了一半,同是一身白衣,同时出现,“相形见绌”一词用在此时最恰当不过。   无月心中微怒,这男子的风华更胜于她,却还说出如此恭维之话,明显是在嘲讽于她,只是不知道皇甫帝国何时出了这么一位美貌多才的年轻公子。   压下心中的怒意,无月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九林。”像是不愿与无月过多攀谈,林久直接唤出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侍女思思,虽是有些高傲的举动,可不知为什么,在外人看来好像正符合这人的性子。   从来都只有忽略别人的无月现在居然被人忽略,这滋味,确实让这位习惯了高高在上,接受万人追捧敬仰的女子难以接受。   无月轻哼一声不再多语,区区一个平凡侍女又怎么能和她身边经过了精心训练的侍女相比呢?   第七十一章 睡莲   “公子。”朝着林久一施礼,思思抱着一把二胡出现在船头,在场的人物哪个不是比她高等得多的人物,思思不免有些紧张,正欲向其他人施礼时,一只素手拦在了她面前,疑惑的抬头一看,林久对她笑了笑。   思思一愣,虽然心中有些慌但还是没有再向其他任何一人施予大礼,林公子吩咐过,不必也不能对任何一个人下跪。   “无月姑娘是客,就由你的侍女先演奏一曲吧。”林久淡然一笑,说道。   无月微微蹙起了好看的柳眉,脸上仍流露一丝秀美的笑容,命令侍女弹奏一曲《采莲》,心中却已经是怒不可支。   “好狂傲的人,就连身边的奴仆都如此大胆,见了靖王与您都不下跪。”高青轻摇羽扇,心里疑惑万分,说话之余悄悄往船舱内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华公子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犀利辛辣。   看到对方将一把古朴的古筝被抬了上来,皇甫千赫心中微讶,不禁脱口道:“大圣音琴?!”大圣音琴,天下三大古琴之一,无月好重的心机,居然将如此贵重的古琴交给侍女来演奏,皇甫千赫不由担忧的看了眼林久。   林久好整以暇的眯着眼喝了口清茶,作为一个音乐爱好者,上辈子他什么琴曲没听过啊,古今中外的名曲早已耳熟能详,无月的大圣音琴的确能发出悦耳洗涤人心的琴音,但如果弹琴的人少了一颗沉浸于乐曲中的心,再美的琴音也不过犹如花瓶一般华而不实。   林久心中微叹,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够亲眼看一次MJ的现场演唱会,像他这样的普通人都能穿越,说不定那位天才音乐家也穿越到了某个不知名的世界。   瞥了眼身旁的思思,林久轻声笑道:“思思觉得如何?”   “比起公子的《睡莲》可差多了。”思思不无骄傲的说道。   林久微感头痛,解释道:“那曲子不是我作的,是一个叫贾鹏芳的人写的。”   思思掩嘴一笑,暗道:公子定是在藏拙,如此妙曲她从前从未听过,更没听说过有一个叫贾鹏芳的人,公子定是深藏不露的人物。   二胡在这个世界很少拿出来单独演奏,大部分都是作为伴奏出现在人们眼中,思思手中的二胡比起无月的大圣琴来实在没有什么可比性。   皇甫千赫不免担心,可看到林久好整以暇的闲散模样之后,他微微一愣,而后脸上带上一丝笑容请思思姑娘上前演奏。   思思礼过之后坐在了矮榻之上,手握二胡,一曲《睡莲》,娓婉深情,缱绻绵延,于音中荡漾一抹忧伤,闻者屏息而立,生怕惊碎了这一池的幽幽莲梦。   让音乐说话,让解说消失——林久心中微笑,音乐界的这句名言说的一点都不错,再多的语言描绘也不及亲耳聆听来的美妙。   呵呵,这一次可是他赢了噢。   第七十二章 民间八卦   一首新诗,一曲《睡莲》,一位白衣九公子,让来自中天国的才女无月最终退步认输主动改了航道,为靖王的画舫让出路来,这事情虽然仅仅是昨天发生的,可是仅仅一天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殷都城内的各个角落,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能够让一向高傲的中天国才女败下阵来,对于皇甫帝国而言这是何等的荣耀。   皇甫帝国虽然过富力强,可是千年来重武轻文,在北方诸多重文识礼的国家看来如同不开化的蛮人,只知道动武动粗,从来都是自心里看不起这些西南蛮人,而这些事情皇甫帝国内的人也知道。   可是现在堂堂中天国的才女无月却在作诗弦乐之上输在了皇甫帝国的手上,如此大快人心之事这怎么能不让皇甫子民欢欣鼓舞呢?   “听说了没,那位比才女无月还要好看的九公子在临走之前还吟了另外一首诗呢!”   “切,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两句诗就把中天国的那些家伙们震的说不出话来,哈哈哈!”   “可惜啊,只有半首诗……”   “切,九公子可是天上下来的诗仙,怎么能轻易的作诗呢,这叫什么来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对!对!哪里像那些中天国的酸文人,动不动就作诗,写的跟大白菜似的。”   九天客栈里,顶着大白斗篷的林久听着旁边几个人热火朝天的讨论,低头,叹气,吃饭,夹了一块红烧肉丢给小臭猫。   他承认他当时因为看到无月输掉后的臭脸心情大爽,一时得意之下把杨万里的写莲名句吼了出来,可是现在他很后悔啊,他总不能逮着一个人就说:这诗不是我写的,是一个叫杨万里的人写的。   杨万里是谁?皇甫帝国的人没听过,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看到的事实,那就是——皇甫帝国内也出了位诗仙,可以看到的,长得比无月还好看的,确实存在的人物。   而不是一个从来都没听过,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杨万里。   于是,林久光荣的成为了一名“文贼”。   林久泪流满面,无语凝噎,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再改变什么,既然如此,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嚼着嘴里的红烧肉,林久心道:以后不作诗就是了。   筷子往碗里一戳,却什么都没有夹起来,往碗里一看,林久“啊”一声,怒道:“小臭猫,把我的红烧肉都吐出来!”   冲林久翻了个白眼,消灭完整整一碗红烧肉的小臭猫立刻逃之夭夭。   明天又轮到小臭猫参加斗兽比赛了吧?   望着碗里被扫荡一空的红烧肉,林久嘟囔道:“看在你明天比赛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这只小臭猫。”   第七十三章 如梦似幻1   点燃一根烟,烟头燃着细碎的火花,袅袅娜娜的烟圈缓缓吐出,站在繁华的城市街头,林久随意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是他跳崖之前穿的衣服而不是长袍古装,随手抓了抓头发,短短的头发轻轻刮过掌心带来一阵痒意。   一边抽着烟,林久一边拖着步子在街上逛了起来,高楼大厦,灯火辉煌,琳琅满目,走过一间便利店,透过便利店玻璃窗户的反射,林久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和上辈子一样的模样,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熟悉的陌生。   感觉还真是复杂啊,明明知道这是在梦里,可是香烟的味道,稍显冰凉又污浊的空气,还有他刚刚在KFC吃的鸡翅喝的咖啡都那么真实,好像这不是梦,而是他回到了上辈子的世界又活过来了。   可是他知道这是梦,一个过分真实的梦,因为《盗梦空间》还在上映,《海贼王》依然停留在599话,他还是没能看到第600话,眼前出现的一切景象,他刚刚尝到食物的味道全部都是来自于他的记忆。   庄周梦蝶,现实和梦幻真是让人迷惑。   不过就算知道这是个梦,林久还是希望这梦能长一些,要说这梦最大的好处就是他有花不完的钱,现在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买上一辆豪华跑车,去夜总会和美女玩左拥右抱,人啊,在梦里总是大胆的。   正因为是梦,所以平日里不敢去实现的行为在梦里都变得轻而易举了。   没有去豪华餐厅,林久反而跑到了一家炸土豆连锁店坐了下来,他最爱的土豆啊,在赤土大地可是没有土豆马铃薯这种作物的,说起来,异世界就和现世的古代一样蔬菜水果缺乏,不过想想也是,现代的很多蔬菜水果都是从国外引进的。   买了一瓶可乐,吃着炸土豆,烤豆腐,林久美滋滋的享受各类美食,反正是梦里,吃再多都不会胖,不会死,油炸的、烧烤的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咳咳——”   就在林久大快朵颐狂吃垃圾食品时,他听到隔壁桌传来一阵咳嗽声,偏头稍微看了眼,那是一个穿着黑T恤和牛仔裤,明明年纪不大,可是身材却好到爆的少年,那少年正嫌恶的吐着舌头,像是喝了什么十分糟糕的东西。   林久瞄了一眼,发现那少年喝的居然是KFC的咖啡!   真是小朋友,吃不了苦。林久暗自笑呵呵的低着头,忍不住又看了两眼,那少年身高和他差不多,贴身的黑T恤将发育良好的身体衬托得十分火辣,宽肩窄腰又结实,不过晚上的天气有些凉,少年只穿一件黑T不会冷吗?   哎哎,果然年轻就是好啊。   唔……等等……   这少年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   好像……咦?!这不是上一次梦里不停对他说“水性杨花水性杨花”的小家伙嘛!   第七十四章 如梦似幻2   这是什么鬼东西,苦不拉叽的难喝死了,那个愚蠢的水性杨花的凡人怎么还能喝的那么开心,还有这个冰冷又肮脏,充满了丑陋与奇怪东西的鬼地方又是哪里,为何本王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世界。   这个愚蠢凡人的脑子里怎么都是些奇怪的事物。   小臭猫独自嘟囔着、吐槽着,一边看着手里和林久刚刚买的一模一样的杂志,一边偶尔偷偷朝坐在不远处的林久偷偷瞄两眼。   奇怪了,为什么这个凡人总是喜欢变换各种不同的模样呢?明明身上的气味都是一个,哼,再怎么变本王也能闻出来你是谁。   该死的臭魔头,不但趁本王力量尚未恢复的时候封住了本王的大部分法力,居然让本王连变幻本体都变幻不出来,等本王力量恢复了,一定要咬死臭魔王和这个臭臭的水性杨花的凡人!啊,不,臭凡人不能轻易的死了。   本王要好好惩罚这个愚蠢无知的臭凡人,先趁着臭魔头不在的时候进入臭凡人的梦境,在梦境中捕获凡人的弱点是最方便容易的方式,本王会在臭凡人的梦境里找到臭凡人的弱点,虽然现实世界里本王没什么力量,哼,可是在本王利用凡人记忆构建的梦境中,本王就是王!   嗯,找到凡人的弱点之后,本王就像以前一样在梦里好好折磨臭凡人,不过要怎么折磨呢……   脱光那水性杨花家伙的衣服?不,太便宜臭林久了,臭林久和其他凡人不一样,天天晚上睡觉都不穿衣服的。   那……剥了臭林久的皮?不,唔……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把臭林久当奴隶?对!对!就把那个水性杨花的凡人收做本王的奴隶,本王就可以天天见到臭凡人,让臭凡人替本王暖床,替本王揉**捏,为本王献歌献舞,为本王洗澡搓背……   唔唔……人形化的小臭猫摸了摸鼻子,一阵荡-漾的春风拂过他的脸颊,带起阵阵流口水似的傻笑。   望着那黑衣男子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嘿嘿傻笑,一会儿又跟痴汉似的露出色**的模样,林久不由觉得十分可笑,他有见过这个人吗?为什么会在梦里一而再的看到这个好看的少年。   就在林久偷偷看着少年的时候,后者突然“啪”一下把杂志放到一边,迈着流行大步朝林久走了过来,如同一座高山似的挡在了林久面前,高傲的用手指着林久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本王的奴隶了!”   “啊?”林久惊愕,不知所措,然后忍不住捧肚子笑了起来。   “凡人,你笑什么笑!”小臭猫喝道,“本王让你什么时候笑你就什么时候笑,哼!水性杨花的奴隶,听好了,不可以在除了本王之外的其他人面前笑,听到没有!”   “喂喂喂,你是谁啊……”林久觉得自己的梦还挺好玩。   第七十五章 如梦似幻3   “我说你,这么晚不回家还在这里干吗?”一脸趣味的望着面前的少年,林久笑呵呵的说道,虽然知道这是一个梦,可是不知不觉之中就融入了进去,不知不觉中也把梦中的少年当成了真实的人。   小臭猫盯着林久看了一阵,然后轻哼一声紧挨着林久坐了下来,一脸的臭表情。   好奇怪的少年啊,一会儿说一些奇怪的话,一会儿又突然沉默下来,林久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小臭猫眼睛一亮,瞪了眼林久,心道:可恶的凡人,我们以前当然见过了!不过就凭你也想知道本王的姓名,实在是异想天开。   “听好了,凡人,本王的姓名不是你等凡人可以知道的,以后倘若再敢提出如此犯肆的要求,休怪本王惩罚你。”小臭猫气鼓鼓的说道,“凡人,听好了,不可以和皇甫千赫过多来往,知道了没?”   “咦,你怎么知道皇甫千赫的?”听到靖王的名字,林久暗暗起了警惕之心,这个梦太过诧异,也太过匪夷所思,面前的少年竟然会知道那么多事情,好像这不是梦里的人,而是真正的人……   “你到底是谁?!”林久微微皱眉,他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电影《盗梦空间》,难道这个世界里真的有人能够进入他人的梦境中?   “本王是你的王!”说完这句话,小臭猫突然朝林久扑了过来。   霎那间——天亮了,梦醒了。   “啊……”猛的从梦里醒过来,林久轻轻喘着气,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房间,男人不免露出一丝苦笑,果然是做梦吗?   梦里的少年……唔……醒来之后就有些记不清做梦的内容,就在林久努力回忆时,身旁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朝他扑过来。   “嗷呜——”小臭猫扑到了林久身上,又是挠又是咬的。   “哇!死猫,大清早发什么疯!”提起小臭猫的尾巴,望着用爪子在空中扑腾来去的小臭猫,林久打了个哈欠,刚刚做的梦什么的也都忘的差不多了。   “好了,别闹啦。”把猫塞进怀里狠狠揉了揉,林久模模糊糊的朝浴池走去,今天有小臭猫参与的斗兽比赛,刚好皇甫千赫又约他去斗兽场,于是今天他不得不去斗兽场溜一溜。   皇甫千赫啊皇甫千赫……   林久感到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皇甫千赫这个人不错,做朋友是再好不过了,可如果是那种关系……   啧啧,林久暗暗摇头,和皇族扯上关系可是会一不小心就要人命的。   暂且不提皇甫千赫,单单是皇甫千赫背后的皇族,上头的皇帝,林久就感到麻烦,上辈子的他怎么讲也看了不少关于皇族的书,天底下的集权者,都是属于人类范围外的存在。   第七十六章 同坐异梦   “小臭猫,挺不错的嘛!”望着场内占据绝对优势的某只小黑猫,林久脸上流露浓浓的笑意,他之前还是有些担心这只好吃又贪睡的小臭猫是不是有足够的力量对付那些大块头,如果不是灭天和他说过一定要让小臭猫比赛,他估计不会再让小臭猫冒险。   只是灭天那个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已经过了好多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想到这里,林久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那只猫好厉害啊。”皇甫千赫找着话和林久聊天。   “恩,是啊。”林久淡淡的回道,轻轻揉了揉怀里的小黑猫。   其人无罪,怀璧有罪,所谓“财不外露”的简单道理林久还是明白的,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场内那只小臭猫是他的,如果被人知道了,那也就意味着被人知道他和大魔头灭天有关系,做人嘛,低调一点总是好的。   作为掩饰,林久买了一只红眼睛的普通小黑猫,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来了,因为送小臭猫上场的是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神秘男人,可不是他林久。   得到意料之中的冷淡回答,皇甫千赫微微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林久虽然回来了,但总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和他记忆里的那个男子一点都不一样,不,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是哪里不同呢?   除了外貌的相似,其他地方完全都不同了,是重生的原因?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可是虽然性格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但似乎比从前更加……更加的吸引他的视线。   “小九,斗兽比赛完之后回家看看吧,自从两年前你消失以后,林夫人一直闷闷不乐,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能够看到你回到家的话,林夫人的身体想必也会好起来的。”皇甫千赫温和的说道。   林久点点头,他本来就是打算回皇城的,估计斗兽比赛结束后灭天也会回来吧,等那个家伙回来了一定要好好问问去了哪里。   望着莫名其妙笑起来的林久,皇甫千赫心中微微有些发苦,小九的心里果然有其他人吗?难道……难道是因为要回皇城了,所以又想到了陛下吗?   即使是失去了记忆之后,也无法忘记皇帝陛下吗?   两个怀着截然不同心思的男人坐在包厢里观看着斗兽比赛,小臭猫则在斗兽场上张牙舞爪着。   “嗷呜~”低吼一声,小臭猫跳起来将对手的胸膛用小小的爪子撕裂开来。   再一次的胜利,毫无悬念,压倒性的克制。   被凡人驯养的野兽早已失去了**,只不过是一些外表凶悍内在懦弱的废物,只有这些低级的家伙吗?还不够本王用来热身。   第七十七章 暗   左勾拳、右直拳、旋风飞腿、小猫猫无敌爪……   小臭猫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迅速进入了四分之一决赛,林久越看越窘,要说小臭猫是人吧?可是又完全一副桀骜不驯的野兽模样,要说是猫吧?可你见过会偷看人洗澡,还会打拳击的猫吗?   罢了,林久已经放弃去深究这个问题,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没遇到多少正常的人,大魔头也好,小臭猫也好,大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妙吧。   ……   ……   依山伴水,竹林风吹,波光粼粼的浅水湾内鱼儿畅游,石头被河水磨得圆滑,一把竹子编制成的冰凉长椅上躺着一条小小的白蛇,旁边站了一个一身红衣的魁梧男子。   “大人,拜托了。”斗兽宫的少主火云天向面前的白蛇恭敬的鞠了一躬。   “嘶——”不过两尺长的白蛇吐着信子,高傲的点了点头颅。   怀疑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能够幻化成人的魔兽吗?呵呵,不过是一只小黑猫而已,就算能够幻化成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人类惊成这个样子,是在怕那只奇怪的小黑猫成功闯入决赛进而和那个家伙比赛吗?   啊……人类啊,无聊的人类。   白蛇打了个哈欠,懒懒的窝回了冰凉的座椅之中,最近闲的发慌,去看看那只小黑猫是何方神圣也不错,反正她也答应了那些人类,每年可以答应火家三个要求。   不过为了一只来历不明的小猫就向自己提出了要求,这样的事情很少见啊,算了,人类的那些算计,那些阴谋什么的都很无聊,和她没有关系。   “麻烦大人了。”   不敢多做打扰,火云天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风景秀丽的林子,直到此时他才能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少爷,年初的时候我们已经请白蛇大人击退了一次外敌,算上这一次就是两次了,区区一只小猫……”仆人不无担忧的说道。   殷都城内斗兽宫的生意利润之大足以引来一批批外来侵略者,尽管火家与城主以及其他两大世家交好,但本质上他们其实都在暗中较劲,火家需要一名实力强劲的守护者,斗兽宫也需要镇守的强悍魔兽。   只是化为人形的魔兽已然成妖,一般都不会听从人类的命令,火家这一条白蛇也是从祖辈就流传下来的妖兽,如果不是承蒙了祖辈的遗泽,火家是绝对不可能命令一条可以化成人的白蛇妖兽。   虽然每年只可以让白蛇做三件事,但对于火家而言就如同保命符一样重要,因此每一次的请求都变得极为重要而珍惜。   “哎,这也是无奈之举。”火云天暗暗握拳,父亲这么做就一定有父亲的理由,但同时也不由心中暗叫委屈,如果不是那位贵人突然提出要天圣珠的话,他们也不用费这么大力气阻止其他人胜出。   偏偏要在斗兽比赛开始之后才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位贵人还真是难缠,但他们又离不开那位宫中的贵人。   第七十八章 不战而胜   火家的想法很简单,宫里的贵人是他们万万得罪不起的,天圣珠只能由宫里的那位贵人得到,而此次斗兽比赛却杀出了一只奇怪的小黑猫,每次都以压倒性的优势过关斩将,这气势让火家人直感到心慌。   宫里的贵人虽然也派了魔兽比赛,可万一敌不过这只小黑猫呢?那后果可是火家承担不起的。   那如果派人将小黑猫暗杀掉呢?小黑猫背后可是一个性格琢磨不定的大魔头,火家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大魔头的威风,但传闻也略有耳闻,他们不想惹上这样一个厉害人物。   两难之下,火家不得不请出了那位大人。   热火朝天的斗兽场内,火云天惬意的坐在包厢里喝着茶,享受着身后美妙女子一双柔软细手带来的按摩,斗兽比赛已经进行到了四分之一决赛的关键时刻,火云天并不担心今天的比赛结果,有白蛇大人镇场,一只小黑猫算什么?   伴随着人们的叫喝声,斗兽场内出现了一只不怎么起眼的小黑猫和一条晶莹如雪的小白蛇,火云天挥手遣退了身旁的侍女,看到小白蛇出场顿时来了精神,他挺直了腰,暗含激动的扫了眼斗兽场内的观众,心想,今天白蛇大人的表现绝对可以让殷都城内的人大吃一惊,只怕明天城里的人都会对斗兽宫刮目相看。   只要白蛇大人赢了,在决赛时声称重伤不能上场比赛,那第一名绝对是那位宫中贵人的,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火云天握紧了拳头,心里却也不免失落,身为一个重武之人的他居然要用这样卑鄙的方法赢得比赛,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的身后,可是一个家族啊。   然而接下来斗兽场内发生的事情却让火云天目瞪口呆,让斗兽宫里所有观看比赛的人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众人想象中的激烈比赛并没有出现,一猫一蛇只是坐在地上互看了一阵子,然后小白蛇就转身离开了斗兽场,小黑猫就这样胜出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火云天不可置信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顾不得场内观众的抗议声,匆匆忙忙的将一旁的侍女推开,跌跌撞撞的飞快跑出了包厢。   另外几个包厢里的人也被这一幕惊到了,只是他们的理由各有不同。   林久是在一惊之后哈哈大笑,觉得这一幕实在太过搞笑,心里想着回头要去问问小臭猫,那小白蛇是不是小臭猫的老相好。   而另外一些包厢里知道小白蛇来历的人却是真的被惊诧到了,白蛇大人居然会不战而退,那只小黑猫难道有什么可怕的来历不成?   还是说是因为小黑猫背后那个神秘男人的关系?   但无论如何,小黑猫成功的进了决赛,而这一幕明显是火家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第七十九章 兽王   懒懒的趴在竹椅上盘成一团,白蛇吐了吐信子打了个哈欠,轻轻瞥了眼留下一片失望背影的火云天,在所有人都远远的离开绿竹林之后,白蛇从竹椅上爬了下来轻轻跳进了溪水里,一阵白烟弥漫过后,一条白藕似的手臂搭在了河中顽石上。   “那凡人,应该会听我的话吧。”   白蛇轻轻摇了摇头,心道:没有想到那高傲的存在居然会出现在斗兽宫,那高傲的存在可是火家惹不起的,还好火家向来对她算是有些尊敬,她的话,火家的人也应该会明白。   “是什么样的凡人,居然能让那高傲的存在听话呢?”   ……   ……   “那白蛇应该是能够幻化成人了吧,皇甫帝国不愧是尚武之国,区区一个殷都城内的家族都能拥有这般厉害的角色。”   羽扇轻摇,紫金兽香炉中升起袅袅香烟,长塌倒卧,嘴角微扬,玉钗插发,一身贵气的美男子语气轻淡的说着。   高青挺直了腰站在一旁似乎对华贵男子的话深有同感,他微微皱了皱眉,道:“那小黑猫能够让白蛇不战而退,岂不是更厉害?”   “万兽之王,焉能不厉害?”华贵男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让高青惊诧不已的话。   高青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因为过度惊讶而变得有些口齿不清:“兽……兽王?难道那小黑猫居然……是兽王?”   万兽之王,传说一般的存在,拥有统治世间万兽的能力,极少踏足人间,对人类向来都是不屑一顾,那高傲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人类的斗兽场里?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高青相信,可话是从眼前男子的口中说出,那小黑猫就一定是兽王了。   “兽王怎么会出现在人间?”高青一脸的不解与震惊。   “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不知。”华贵男子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劝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大可放心,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何兽王会出现在人间,但那高傲的存在从古至今都不会为凡人所驱使。”   而且就算皇甫帝国真有驱使兽王的能力,也不一定能称霸天下,一统赤土。   “高青,那人……你可调查出来了?”华贵男子幽幽问道。   高青皱了皱眉,道:“林久,皇甫帝国林峰将军之子,两年前已死,却不知道怎么又活着回来了,曾有人在望月山见过和林久一模一样的人。”   不知道高青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将林久的身份给查了出来。   华贵男子闻言似是一愣,紧接着微微蹙起眉头,叹道:“不该啊,不该啊……”   “公子?”高青疑惑的问道,“那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华贵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从面相上看,那美人儿可早就是阳寿已尽了啊。”本该死去的人竟然又活着回来了,这样的事情,华胥还是第一次遇到。   妙人,实在是妙人。   可惜他就要回中天国了,不然定要再去会会那白衣男子,不过他们将来还会再遇见的,在此期间,就且让他看看那白衣男子会在皇甫帝国掀起何等的风浪吧。   第八十章 皇甫千年1   “啊……”懒懒打了个哈欠,一袭白衣的男子躺在树荫下眯着眼,男人怀里窝着一只同样懒懒的黑猫,一大一小惬意的享受着午后的暖意,身旁的靖王侍女轻轻摇着扇子给一人一猫带去丝丝凉意。   真是无聊的日子啊,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林久帮怀里的小臭猫顺着毛,小臭猫的毛真滑啊,摸着好舒服,身上也肉乎乎的,捏啊捏,揉啊揉。   “嗷呜——”可……可恶的凡人,你的手往哪里摸?!   嗷叫一声,小臭猫“扑腾”一下从林久挣脱出来跳进了旁边的花丛里,红着脸流着两条短短的鼻血消失不见了。   “臭猫!哈哈哈……”瞥见了小臭猫小脸上的红晕,林久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那小臭猫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居然还会脸红,他不过随便揉了揉那臭猫软软的小肚子而已。   遣退了侍女,林久伸了个懒腰回到房间里,小臭猫估计跑河里抓鱼去了,反正到吃饭时间那只小臭猫就会自己回来的,难得今天皇甫千赫出去了,不如他也出去转转吧,反正乾坤袋里还有不少的钱。   殷都城这么大,能玩能转的地方也挺多啊,可是不能用现在这个模样出去吧?戴白斗篷也是不行的,太麻烦了,果然还是吃变形丹比较方便。   服下变形丹,这一次的身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模样变了一些,变得……变得更像上辈子的自己。   “虽然好像普通了一些,不过没想到我长发穿古代衣服的模样还是挺不错的啊!”对着镜子里突然年岁猛涨十岁的自己满意的笑了笑,林久“咻”的一下跳出了府院,却忘了自己额头上最显著的莲花印记。   殷都城南面的一座山上曾经有一处香火旺盛的寺庙,前来祈愿的香客络绎不绝,可惜后来那里的和尚出了骗人钱财的丑闻,自此以后那寺庙里的和尚就被赶出了殷都城,那座庙就差不多荒废了。   “从前有座山山上山上有座庙   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还有一个一个的小和尚   突然突然有一天老和尚对他讲   从前有座山山上依然有座庙……”   上山的路上并没有太多人,偶尔在山路上走过的人会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男人,白衣飘飘的男人自娱自乐的唱着一些奇怪却又很有趣的歌。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   老和尚有交待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这个唱歌的人正是吃了变形丹的林久,上辈子他很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唱歌,因为自小是孤儿,不管唱的怎么样都不用怕旁边会有人取笑,因为他旁边没有人。   这辈子他也很喜欢唱歌,唱只有他懂的歌,虽然旁边有带着异样目光打量他的人,但他旁边其实没有人,没有一个熟人,没有一个属于他那个世界的人。   走在异世的山路上,他不怕旁边会有人取笑他,因为旁边其实没有人,没人懂他。   “孤单啊,老子真是寂寞。”   抬脚踏进庙里,林久仰头望着面前布满灰尘的神像:“喂……你这个……”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砰”的一声重响,林久只记得他好像看到神像突然倒了下来,神像背后有一个人,那个人倒了下来把他撞到了地上,很疼。   然后,他和那个人莫名其妙的吻到了一起。   第八十一章 皇甫千年2   “唔?”   传说中的八点党狗血剧情发生在了他身上,林久并没有像可怜的少女一样尖叫着把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一脚踢开,虽然他的吻就这样没了,而且还是和一个突然从神像背后窜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男人。   为什么不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呢?林久发现自己的男人缘是非一般的好。   就在他呆着不动时,压在他身上的男子很快跳了起来:“你是谁?”声音意外的平静、冷漠而又带着高人一等一般的气势。   不过明明是这家伙把他压在地上,还占了他的便宜,怎么可以还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向他道歉吗?林久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背上的灰尘,眯着眼睛瞥了眼站在旁边的男子。   意外的有一丝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是又想不起来有这样一个人,罢了,想不起来就算了,林久很快放弃了去浪费脑细胞去回忆,他从地上站起来,淡淡的瞥了眼面前这位衣着华贵,明明满身威严,又藏在神像背后玩躲猫猫的男子。   唔,长得还挺帅,不过第一印象真是糟糕。   “喂,你又是谁?”林久一脸挑剔的上下打量着男子,后者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突然闯入寺庙的人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对他,但是仔细一想,这个人应该不知道他的身份才对,这种态度的话,也可以理解,但不可以原谅。   “莫名其妙的突然从神像背后冒出来,我还没要求你道歉呢,你这人啥态度,长得帅了不起啊,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用力擦了擦嘴唇,林久见对方只是一脸奇怪的望着自己,不由吼道,“喂,你不是摔傻了吧?”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意外的,男子的声音居然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废话,当然是走进来的,难不成还是飞进来的不成。”林久看了看四周,其实他今天原本并不是计划要上山,只是想到他上辈子坠崖的事情,就不由自主的想上山看看庙,不过靠近庙的时候却发现前面的路被人封了起来。   人都是这样吧,越是隐藏起来,就越是想要去看看,只是当林久怀着好奇心跑进来以后也没见到什么人,却没想到居然有个人藏在了神像背后。   “也是。”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平时很少有人会到山上的庙里来,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来庙的路上稍微动了下手脚,只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到庙里来。   回过头,男子看到那个白衣人正在庙里四处转悠着,一边对他问道:“你刚刚在神像后面干吗,难道这里藏了什么宝贝?”   转了一圈后,林久蹲在神像背后一戳一戳的,似乎要寻找什么暗道机关,果不其然,他在神像的脑袋背后发现了一个空槽,嘿,居然被他猜对了。   “你怎么知道?”男子微微眯了眯眼。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林久抬头笑着说道。   第八十二章 狗血的人生   “电视剧?”这是什么,为何他从来都没听过,望着林久额头上的奇怪莲花印记,男子疑惑的问道。   “啊……嗯……没什么,你听错了吧,哈哈。”林久尴尬的摸摸头,反正这问题和对方谈对方也不知道,不过他还是不禁对对方有些敬佩,尽管被他发现了男子藏东西的事情,可是男子仍然坦荡的与他对话,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起异心。   这样的男子,要么是极度的笨,要么……就是极度的自信。   这男子应该属于后者。   “我只是偶然到了这里而已,对神像背后的东西可没什么兴趣,绝对没有兴趣。”不过林久还是解释了一番,他不想惹什么麻烦。   “你是殷都城里的人?”男子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林久发现了神像的秘密,反而主动说道,“我小时候曾经来过殷都,那个时候这座庙里还有不少和尚,当时我悄悄在神像背后藏了一块玉佩。”   男子伸出手,手里果然拿着一块玉佩,只是他却将玉佩丢给了林久。   林久小时候也喜欢藏东西,不过是藏一些纸条罢了,在纸条上写一些平日里无法说出的话,或者梦想,或者喜欢的人、讨厌的人,悄悄塞进墙缝里,这样的事情林久以前也做过,“我不是殷都城的人,路过罢了。”   “这玉佩?”是块好玉啊,这家伙丢给我做什么,难不成他是偷东西的,现在想栽赃祸害于我?!林久狐疑的望着男子。   “收下它。”又是这种命令的口气。   庙也看了,神像也倒了,狗血八点档似的男男接吻也有了,这位仁兄怎么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还送他什么玉佩,感觉有些不对劲啊,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走了?   林久轻咳两声正准备归还玉佩闪人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男子说道:“在下姓黄,不知道公子姓名?”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的一阵脚步声,几个锦衣男子神色紧张的匆匆跑了进来:“大人,您没事吧?”   皇甫千年似是有些不悦的微微皱了皱眉,回过头时发现那名特别的白衣男子已经不见了,就在刚刚几个手下跑进来的时候,那人就趁机跑了吧。   额头上有莲花印记且年近三十的奇怪白衣男子,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可惜就这么走了。皇甫千年摇了摇头,罢了,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才想到这里寻找儿时藏起来的玉佩,只是没想到偶然的任**却被人看到了。   ……   ……   狗血!真是狗血!   已经跑到山下的林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那狗皇帝怎么跑这里来了,靠啊,我说怎么会那么眼熟!”林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吐槽的说道,“真他-妈俗,是不是所有皇帝都喜欢玩微服私访那一招,微服私访就微服私访了,还偏偏都说自己姓黄,怕别人不知道你丫是皇帝啊,真矫情。”   一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和皇甫千年来了个狗血的KISS,林久忍不住啐了一口:“呸!呸!呸!真他爹的恶心,居然遇到这种狗血的事情,那家伙果然是个狗皇帝,呸呸呸!”   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林久想了想还是没有忍心丢掉:“浪费是可耻的!”拿去卖钱能卖不少,而且这毕竟是狗皇帝的东西,说不定哪天就有用处。   秉着坚决不浪费的原则,林久把玉佩好好收好。   第八十三章 三尾狐狸   那狗皇帝不好好在皇宫里待着,跑殷都城里做什么?   回到院子里,变形丹药效消失之后已经恢复原样的林久泡在浴桶里,把玩着手里莹润的玉佩,男子在一番苦思无果之后很快把这个问题抛掷脑后,反正皇帝去哪里又不关他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为什么皇帝会出现殷都对他也没什么用处。   说不定那皇帝不过是偷偷跑出来看斗兽比赛而已,皇城里不是不允许开设斗兽场吗?   ……   ……   斗兽宫包厢里,所有的侍女都被遣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寥寥数人。   其中一个面色淡漠、样貌英俊、神态稳重的年轻男子坐在其间,四周的角落里各站着如影子一般的黑衣人,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的话大概没有人会发觉原来角落里还有人。   举起茶杯轻呷了一口香茗,举止神态比年纪要成熟太多的男子静静的望着斗兽场,皇甫帝国的人大都有尚武的遗风,作为当朝皇帝的皇甫千年虽然登基以来一直力图振兴文风,但骨子里毕竟是一个最纯粹的皇甫人。   斗兽比赛的野蛮和血腥常常为北国不耻,皇甫帝国的皇城之内也不允许开设斗兽宫,只是谁也不知道,平时在朝廷之上看似神秘威严、不苟言笑的皇帝陛下其实经常私底下跑出来看斗兽比赛。   多年前他还是一个皇子时就曾经跟随几个兄长玩伴来过殷都,如今的靖王皇甫千赫,也是皇甫千年曾经的四皇兄就是一个喜爱观看斗兽比赛的人,那时的他、皇兄皇甫千赫、皇妹还有那个人……   皇甫千年眼中流露一丝苦笑,他怎么突然想起那个人来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后宫的嫔妃都没有那个人来得好看吗?还是因为来到了殷都的关系?   多年前他们几个人偷偷跑到当时香火旺盛的寺庙里,谁也不知道那时看起来就少年稳重的皇甫千年竟然会趁人不注意把玉佩藏在神像背后,皇甫千年那时对着神像许了一个愿,多年后的今天,已经达成愿望的他回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皇甫千年不禁又想起他在庙里偶然遇到的那个男人。   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唇,皇甫千年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一场偶然的邂逅也算是此次下殷都的意外收获吧。   外面的斗兽场轰然热闹了起来,进入决赛的两只野兽已经先后进入到斗兽场内,一只外形可爱的赤眼小黑猫,还有一只三条尾巴的白狐狸。   “三尾狐?”皇甫千年是这几天才刚刚到的殷都,宫里事务繁忙,他也只能看看决赛而已,对于前几天斗兽宫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太了解,只是不知道为何,在他看到三尾狐狸时眼睛含着一丝明了的笑意。   皇甫千年又看向场内的另外一只野兽,一只小小的黑猫?   这一年的斗兽比赛似乎挺有趣啊,皇甫千年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第八十四章 求偶   皇甫千年这边厢觉得有趣,另一边的火云天却是如坐针毡,坐立难安,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心中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如果三尾狐狸能夺得第一名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输了让他怎么向宫里的那位贵人交代啊?   他不是没有想过向那只小黑猫下手,可是白蛇大人的话却让他猛然惊醒,小黑猫背后可是大魔头啊,像火云天这样年纪的人也只是听过灭天的一些传闻,但向来并不怎么放在心里,毕竟和宫里比起来,大魔头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可如果比赛输了的话,宫里最多会责备他们火家一番,可一旦他对小黑猫下手,天知道那大魔头会不会一怒之下把火家给毁了,虽然火云天自信他火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他们毕竟不想惹上一个麻烦人物。   而且今天听说与大魔头曾经出现在一起的那名白衣斗篷男子也在斗兽场里。   火云天只能指望着三尾狐狸能胜了。   同在一个包厢里的还有金家、城主三子宫萧萧以及靖王,火云天缩在一旁闷声不语,金家和宫萧萧聊的惬意却也不敢打扰靖王。   皇甫千赫在看到场内的三尾狐狸时也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摇头苦笑,笑意背后却藏着一丝冰寒。   他偏头看了看身边空空的位子,林久早上的时候突然说不舒服不想来了,皇甫千赫自然一眼就看穿了林久的谎话,可他也没有勉强林久,皇甫千赫以为林久只是不喜欢和其他人待在一起而已。   林久可不是为了什么不喜欢和别人待在一起的原因才找借口不想去斗兽场,他只是不能和靖王待在一个包厢而已。   身披白色斗篷遮住面容,为了以防万一,林久还吃颗变形丹,模样又暂时变回了他前世的样子,要是待会儿小臭猫胜了他可得去领奖啊。   但林久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他可不会傻到以为小臭猫天下无敌、战无不胜,斗兽场里的野兽都是生死由天,是死是活斗兽场概不负责,万一小臭猫被揍惨了他也是要下去把臭猫救起来的,总不能看着小臭猫被揍死吧?   “哈欠——”小臭猫打了个喷嚏,小爪子揉揉鼻子,眼珠子朝上面的某个包厢瞪了眼。   可恶的凡人,一定是又在背后讲本王的坏话,等本王恢复了力量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凡人。   “嘶——”站在小臭猫面前的三尾狐狸轻轻发出一声磨牙声,三条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摇来摇去,似乎对小臭猫身上的气味很感兴趣,绿幽幽的眼睛发着莹莹的光,不停的绕着小臭猫看来看去。   “嗷呜——”小臭猫朝三尾狐狸低吼了一声,三尾狐狸“咻”一下跳开,拉开了和小臭猫之间的距离。   兽王的血脉世代尊荣,对于其他雌性野兽而言这气味就像是世间最强烈的催-情剂一样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三尾狐狸示弱的摇摆着尾巴,一双狐媚双眼露出求欢的信号。   小臭猫翻了个白眼,区区一只三尾狐狸也想要得到他的宠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在教训那个水性杨花的凡人之前先解决了面前这只不自量力的臭狐狸吧。   这狐骚味儿熏得他难受——小臭猫“嗷呜”一声朝三尾狐狸跳了过去,一爪子在三尾狐狸脸上留下几条抓痕。   “呜……”三尾狐狸可怜兮兮的呜咽一声,依然故作示弱的在小臭猫面前摇摆着身子,像是怕被小臭猫打,三尾狐狸一直不敢太过靠近,但是一直都在小臭猫面前摇摆扭动,那模样简直就是狐媚至极。   敢情这一狐狸一猫在斗兽场里上演起求偶大戏来了。   第八十五章 一触即发   林久是看得啧啧称奇,爆笑不已,从包厢上看下去可以轻易的看到斗兽场观众席上尴尬的一幕,想必看惯了野兽厮杀的观众们一时半会儿还没弄清楚场上那猫和那狐狸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不打架,反而跳起舞来了。   上辈子看过不少《动物世界》的林久一看就知道那臭狐狸是在向小臭猫求-爱,动物在向对方求爱的时候总会展示其漂亮的姿态,三尾狐狸费力的摇摆着自己漂亮的白绒绒的尾巴企图获得小臭猫的亲睐,再看小臭猫那比平时还要抽上好几倍的小圆脸,林久禁不住拍手叫好。   不过那狐狸也真是好玩,就算求偶也应该要去找只公狐狸啊,找一只臭脸猫做什么,脸臭脾气臭,动不动就喜欢举爪子,看看,那小臭猫多狠心啊,三尾狐狸狐狸一旦靠近小臭猫就跳过去一爪子拍下去。   不一会儿三尾狐狸雪白的皮毛上就落了一条又一条的血痕,看起来煞是可怜。   小臭猫不耐烦的朝着三尾狐狸低吼一声,猩红的眼渐渐露出一丝怒意,低劣而卑微的臭狐狸居然想要获得本王的宠信?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兽王于兽界的存在就如同人类世界至高无上的君王,而区区三尾狐狸在小臭猫眼里简直就是如同蝼蚁一般渺小而低劣,雄兽对于兽王一般都怀有敬畏与挑战之心,而雌兽更多的时候是对兽王又怕又爱。   如果万一能够怀上兽王的血脉,那这只雌兽不但会获得极高的地位,一旦诞下的子将来成为兽王,雌兽也就如同人类世界的太后一般能够享受无上尊荣。   可是兽王出现的概率太小,就算兽王出现了,别的雌兽也会追寻着兽王的气味而来,几头雌兽往往为了争宠而斗的你死我死,斗兽场里只有小臭猫,别的雌兽就算闻到了兽王的气味也难以进来,现在的情况对于三尾狐狸而言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不过兽王对于雌兽极其挑剔,并不是每一只雌兽都有机会获得兽王的青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兽王咬死。   三尾狐狸算不上什么特别的兽类,不然也不会甘心被人类驯养,不过自古以来流传于野兽体内对于兽王的渴望,还是让她大着胆子向兽王求-爱,尽管她有可能会被兽王咬死。   小臭猫平时都注意隐藏着自己的气味,不过就算他放出自己的气味也没有多少兽类敢靠近他,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只臭狐狸缠上了,虽然最近到了发情期,可是也不意味着他会随随便便给一只臭狐狸留下什么血脉。   一想到将来自己的孩子身上可能会有一股狐狸的骚臭味,小臭猫就忍不住想一爪子把三尾狐狸拍成肉泥。   “嗷呜——!”发出最后一次警告,小臭猫微微呲牙,如果臭狐狸再不后退他可就不客气了。   “呜……”三尾狐狸吓了一跳,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朝小臭猫靠了过去,没想到这一下子就触了小臭猫的逆鳞。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小臭猫突然一下子发了狠,一爪子朝三尾狐狸拍了下去,三尾狐狸还来不及嗷叫一声,脑袋就“咕噜噜”的掉到了地上。   小臭猫低吼一声,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爪子上的血迹,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寂静无声的斗兽场里突然响起一声爆喝,随即一个人影箭一般的朝小臭猫射了过来。   “死猫!敢杀我狐,纳命来!”   第八十六章 护短   斗兽场里的野兽生死听天由命,虽然偶有因为自己的野兽被杀死而愤愤不平的人,但也从来没有一个敢堂而皇之的跑到斗兽场里找麻烦。   火云舞在包厢里跺脚直骂那个跑到斗兽场里捣乱的人无-耻,一边向身旁的哥哥喊道:“这人简直就是不把我们火家放在眼里,哥,还不快派人将那不长眼的杂碎赶出去!”   火云天神色变了变似乎含着一丝怒气,不过最后眼中流露淡淡的笑意,他们火家的人虽然都是脾气耿直的人,但并不代表没有脑子。   那人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坏了斗兽宫的规矩,这让火云天心里十分恼火,可是对方又是为宫中的贵人办事他并不方便直接出手,况且三尾狐狸就这么被杀了,只怕他也不好向宫里的贵人交代。   不过……   仔细一想,现在那人因为三尾狐狸被杀了而沉不住气要杀小黑猫或许能让宫中的贵人稍微解气,而小黑猫背后还有个大魔头,这样一来的话就不关他火家的事,而是大魔头和宫中贵人的事情了。   火云天半是真怒,半是假意的拍案而起,命人立刻将那闯入斗兽场的人赶出去,自己把妹妹拉到一边坐下,随即向靖王请罪。   就在一个女人跃入了斗兽场向小黑猫出手的时候,另一道白影也随即飘进了斗兽场,白色斗篷披身,身子飘渺,宛如九天仙神下凡挡在了那女人的面前。   金少不禁脱口道:“是他!”   “金少认识那人?”宫萧萧微微挑眉,问道。   “那日在九天客栈,坐在大魔头旁边被魔头的徒弟魔僧叫师娘的白衣人就是他。”金少说道。   皇甫千赫望着那白影微微皱了皱眉,大魔头身旁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亲近之人?   金少姐弟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藏着一丝疑惑,不知实情的众人并未就此离去,而是继续坐在包厢里看着事态发展。   在场的大部分都没有真正的见过灭天,江湖中的那几个关于大魔头的传闻煞是离奇,他们倒是很想亲眼看看大魔头到底有什么威能。   “喂,我说你这人到底要脸不要脸,比赛有赢有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的臭狐狸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出来蹦达些什么。”披着白斗篷的人正是林久,虽说他觉得小臭猫太狠了点,居然把臭狐狸的脑袋给拍了下来,不过比赛里生死由天,可是那臭狐狸的人敢跑下来寻仇也未免太不要脸了。   说到底,林久已经把小臭猫当成了他的人,说到底,他林久就是一个很护短的人。   “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我一定要杀了这小杂-种!”女子大约双十年华,生得美艳如花,只是眼中弥漫狠戾之色,一看就是一个刻薄之人。   三尾狐狸就这么死了,如果她不把这小杂-种杀了,该让她如何向宫中的贵人交代?   第八十七章 火莲   女子眼神毒辣的看了林久一眼,轻喝道:“你就是这小杂-种的主人吧?哼,我连你也一起杀掉!”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林久嘴角扬起一抹轻笑,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里七上八下,他可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啊,真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他还是稍微有些担心,可是也不能看着小臭猫被欺负吧。   “小臭猫,闪一边儿去。”林久用脚踢了踢小臭猫,后者眨眨眼,看看那女人,又看看林久,轻哼一声跑一边趴着去了。   火云天派了几个人到场里吆喝几声,不过那几个人很快就被林久和女子给打飞了,反正火云天只是派人做个样子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劝架。   林久和女子话不投机已经动起手来,未免伤及无辜,火云天还是派人忙着疏散人群,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走,斗兽比赛没看成,看人打架也不错,这门票钱花的值!   白衣人身法飘逸,宛若仙神,一招一式都充满了仙味,潇洒自然,行云如水,好似翩翩起舞一样,知道白衣人是大魔头同伴的金少等人却是啧啧称奇,心道,这白衣人的武功身法都极为曼妙飘逸,哪里有一丝魔性在里面?   另外的女子则刚刚相反,出手狠辣至极,一招一式都要带着要人命的味道。   林久笑道:“不如我们就此收手,何必非要打得你死我活呢?姑娘家子的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废话少说!今日就是你的葬身之时!”女子嘴角嚼着一丝狠戾,身子如飞箭一般从地上拔起猛然向后一跳,双手迅速在空中结印,林久可没那么笨会在旁边看着对方给他来一个杀招,继续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   林久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不想动手打女人的,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把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赶出去,然后带着天圣珠闪人吧,事情闹大了可不好收拾,大魔头不在旁边,林久心里始终没多少底。   在女子双手结印的同时,林久也跟着双手结印起来,不就是玩术法吗?你以为只有你会啊,哼哼,就让你看看大魔头教我的术法。   双手如幻,灿若莲花,一朵莲花印在空中迅速结成,只见男子双手成印之时,一朵纯白小火莲赫然出现在林久面前,漂浮于半空的纯白小火莲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孩一般幼小而惹人怜爱,然而在有些人眼里,这一朵火莲虽然看似娇小却暗藏着一股可怖的力量。   “这是……”望着男子面前的小火莲,女子微微一愣,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   未等女子有多余的反应,小火莲朝她漂浮了过来……   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斗兽场,尘土飞扬,弥漫眼神,女子一声哀号自空中摔落在地,虽是口吐鲜血,但碍于林久并没有杀人之心,女子并没有性命之忧。   第八十八章 卑鄙   小臭猫呲了呲牙,正准备跳过去给女子致命一击时身子却被人腾空抱了起来,熟悉的气息让小臭猫不甘心的在空中扑腾了两下,但最终还是没有跳脱开林久的怀抱。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小臭猫。”揉了揉怀里的小臭猫,林久拉了拉斗篷环顾四周,他得找人拿第一名的奖品,拿了天圣珠以后才能走。   就在此时,林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啸声,刺耳的尖啸仿佛要穿刺了人的脑袋一般,在这短短的慌神间,女子竟然用卑鄙的手段偷袭了林久,携带巨大力量的尖啸声直接撞击到了男人的后背,林久顿时感到口中一阵铁锈味弥漫。   从斗兽场上方突然又跳下来两个男子,和女子组成三人之围形势将林久和小臭猫困在了其中,如此卑劣的行为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唾弃和斥骂,但三人却丝毫不去理会。   “杀了他们!”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女子嘶声力竭的喊道,心中更是惶恐不已,刚刚的尖啸声可是她的必杀技,然而那男子竟然不但没死,反而连一口血都没有吐出来,这大大的让她感到了威胁。   三人并没有立刻朝林久进攻,只见他们各自手中比着奇怪的姿势,像是在结印一般,这时,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小臭猫像是意识到了危机一般突然“嗷呜”一声扑向了其中一人,林久也不会笨蛋一样的等着别人给他设什么阵法,一人一猫都同时想要突围而出。   只是不知道这三人使的是什么妖法,竟能防住林久和小臭猫的攻势,三人互相防御、互相牵制住林久和小臭猫,就像一个三面围墙,既能发起进攻又能防守得当。   “把那猫活捉。”女子轻喝道,双眼轻蔑的瞥了眼受困其中的白斗篷男子,至于这男子就一定要杀死。   小臭猫气呼呼的瞪了眼旁边苦撑的某男人,妇人之仁的笨蛋凡人,笨蛋笨蛋,真是一个笨蛋!本王如果力量恢复了难道还会被你们这几个凡人围攻?更可恨的还有那个大魔头,居然封了大半本王仅剩不多的力量让本王没有办法现出本体,不然这个笨蛋凡人也不会受伤了。   “杀!”女子等三人突然同时大喝一声,身形变幻,气势大增,借由阵法猛然升起阵阵凌厉的杀机,三人六掌,如一张巨大而无法避开的网一般齐齐向一人一猫拍了下去。   “饶你不死你还偷袭我,人多欺负人少,你们真是好不要脸!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王-八-蛋!”林久破口大骂,暗暗咬牙,被偷袭的他心里满是怒气,竟然用双手对上女子的双掌,随后硬是以他强悍的极圣之躯承受了两人四掌。   嘴角流下一丝鲜血,林久没想到这阵法竟然如此力量强悍,他虽然用双掌将女子拍飞,但身体上却硬生生承受了两人四掌,掌风如浪,轰隆隆在斗兽场地刮起一阵狂风,四周坐着的看客不少人都被掌风余劲伤到,更何况是生生承受了掌风的林久。   女子等三人见林久只是嘴角流血不由心中大惊,这阵法的凌厉霸道他们可是知道的,一般宗师级的人物都不敢硬接,而这人在受到偷袭又硬接了两人四掌之后竟然没有身躯爆裂而亡实在令他们讶异。   不过这时可不是他们发呆讶异的时候,就算那白衣人没死也受了重伤,趁此机会一举击杀才是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三人并未就此住手,掌风如潮,杀机尽显,势要将面前的男子一举击杀。   掌风袭过,白色斗篷呼啦啦一下被吹落肩上,黑发如墨,肆意飘舞,露出了斗篷下男人的模样,额间莲花淡如风……   第八十九章 千钧一发   笨蛋凡人,你怎么那么笨,那么笨,那么笨,那么笨!你的命是本王的,你的血也是本王的,谁允许你被这群杂碎所伤?谁允许你吐血的?   不过——这群杂碎居然敢伤本王的人,简直就是找死!   “嗷呜——”赤红色的双眼仿佛燃烧至沸腾一般,染有极度怒意的炙热眼神让每一个触及的人都心生畏惧,双手禁不住轻轻颤抖,双腿莫名其妙的感到软弱无力,内心的畏惧如静谧的湖水一般四处弥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只毫不起眼的小黑猫,然而在那一瞬间,直接与小臭猫对视的三个人仿佛觉得在他们眼前的不是一只渺小的猫,而是……而是庞大无比,拥有让人无法对视威严的巨大存在。   这样的气势,让人感到胆寒。   这只猫,这个人,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们到底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有三尾狐狸之死,后有林久被偷袭之伤,不管是女子一方还是林久一方都明白一件事,他们之间必然有一方要死。   如果林久那个笨蛋没有办法下手,那就让本王来好了,就算是赌上强行冲破禁锢的危险也要让这群无知的凡人尝到何为后悔与死亡的味道。   明明是一只不起眼的小猫,可是从口中吐出的啸声却带有让天崩让地裂一般的强大气势,小小的身子挡在了受伤的林久前面,小臭猫轻轻咬着牙与女子等三人对立,一层淡淡的火色自周身升腾而起,四周的空气仿佛被这层淡淡的火色所燃烧至扭曲。   这一切看起来都显得十分诡异,不知不觉之中斗兽场内的人们感到一阵怪异的闷热,仿佛座位底下有个烤炉在烘烤着他们一般。   一直平静的坐在包厢里的皇甫千年微微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小臭猫身后站在原地摇摇欲坠的某个男子,身旁的茶杯“啪啦”一下摔碎在地上,茶水溅洒出来,沾到了皇甫千年的衣角。   莲花印记……竟然是他在庙里见过的那个男人……   “陛下?”听到茶杯的破碎声,一个影卫如风一般从暗中走出来跪在了皇甫千年身旁静待命令,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他们很明白皇甫千年的处事习惯。   沉吟片刻,皇甫千年望着场内,淡淡的说道:“将人救下来。”目光在林久身上停留了一阵之后,皇甫千年不免将目光投向似乎在发生某种变化的小臭猫,眉宇间漂浮着一股淡淡的疑问。   “是。”   就在影卫正要准备行动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龙吟,而在同一时间那阵诡异的闷热感也消失无踪。   第九十章 灭天归来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龙吟,轰然之间如暴风袭过,震得在场众人摇摇欲坠,女子等三人微微一愣的间隙,只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无形力道将自己抓住,身体四肢如同钉在了地上一般无法动弹,全身的真气与力道好似在一瞬间就被全部抽空了一般,整个人变得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三人内心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恐惧,刚刚那道龙吟是怎么回事?   听到龙吟的霎那,林久紧绷似断的神经在一瞬间松懈了下来,嘴角扬起一丝染血的笑意,男人轻轻松了口气,体内真气喷薄杂乱、四处乱窜,林久安心的闭上眼晕了过去,反正有那个人在,就算天塌下来也没关系的吧?   宛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一袭白衣的男子突然向地坠落,在凄惨的跌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之前,一只藏在黑袖中的手稳稳接住了坠落而下的男人,一片黑色的长袍掩盖了白裳如云。   黑色斗篷下的神秘男人不急不慢的一手接住林久将其揽进怀里,一手轻轻拉下男人的斗篷重新将人盖住,,整个过程流畅而轻缓,好似完全不在意身旁发生的事情。   四周升腾起一股迷蒙人眼的黑雾,场外的人都看不清场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刚刚那一声龙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什么凶兽出现了?可是他们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什么有什么野兽,只看到场内黑雾蒙蒙一片。   众人虽然对黑雾是怎么出现,黑雾里发生了很感兴趣,可是大部分人都没胆量下去仔细窥探一番。   而黑雾里的女子等三人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突然之间出现的黑衣男人,看不清面容,身处黑色斗篷下的男人从容而镇定,那份过度的从容让他们都从心底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而这份恐惧随着黑衣人的靠近越来越浓重。   “你……你想要做什么,你可知我们是谁?!”人一旦内心恐惧,总会失去镇定,企图用凶恶的话语来让自己变得振奋而自信,但在过度的强大面前,这一切的行为只会显得如此脆弱与可笑。   手指搭在林久手腕上轻轻一把脉,知道后者并没有大碍之后,灭天并不急着解决掉以前的蝼蚁,没有理会女子三人,灭天隔空一抓,小臭猫“咻”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男人的行为带着不屑的蔑视,女子等三人虽然心中恼怒,可是却丝毫不敢表现在面前,在这个时候,女子只能用自己身后的力量来为自己壮胆。   她的声音尖细而刺耳,仿佛在发出生命最后的嘶吼:“我们是宫里的人!我们是千贺公主的人!你们敢杀公主的宠物已经犯了死罪!你们如果敢再犯肆,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只会吠叫个不停,实在是让人觉得无趣。   在听到千贺公主时,灭天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原来是那个无聊又愚蠢的女人啊。”   谁敢如此称呼帝国公主、当今陛下的姐姐为“无聊又愚蠢的女人”?灭天毫不在意的口吻,绝然放肆的语气让女子三人又气又惊。   “大胆!放肆!你这刁民居然敢如此污蔑公主,就算你武功再高又如何,在公主面前你不过是一只蝼蚁……啊……”女子话还未说完,突然见那黑衣人的手朝她伸了过来,这是一只干净、苍白而修长的手,仿佛带有魔力一般让人无法移开双眼,尽管知道这只手会给她带来致命的打击,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抵抗的力气。   这只手最终压在了她的头顶之上,一瞬间,她感到了疲惫,感到了身体之中的生命与血液在疯狂的流逝。   第九十一章 生与死   女子身旁的两个人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震惊到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个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邪异的武功?   然而这一切的的确确的发生在了他们面前。   黑衣男子苍白而冰凉的手覆盖在了女子的头上,仅仅是这一个简单动作,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女子以肉眼可见速度衰老着,原本光洁如凝脂的皮肤渐渐变得松弛而黯淡无光,一条条皱纹浮现在脸上,一根根黑色的头发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斑白,渐渐的掉落,不过眨眼之间,女子竟然从一个年轻漂亮的妙龄女子变成了一个衰老不堪的妇人。   在看清这一幕之后,女子等三人已经在心里猛然发觉他们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传说中那一个将天香阁花魁变成又老又丑妇人的男人——大魔头灭天。   只不过他们已经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的机会了,短短的瞬间,苍老的女子竟然化成了一片灰烬……   从黑雾出现至消失不过是一个人从包厢赶到场内的时间,可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待黑雾散尽时,人们发现刚刚在场的那几个人都已经消失不见,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发现。   ……   ……   九天客栈   夜间,月光如水倾泻一地,华灯初上,九天客栈内歌舞升平、丝竹不断、莺歌燕语、好不热闹,与之相对应的却是后院的一片幽静,院子里偶有声声蛙鸣从树丛中传来,树影葱葱,宛如夜间鬼魅。   屋子里闪着点点烛火,脱去斗篷的男子站在木桶旁将一把一把奇怪的粉末洒入池水里,苍白的手掌向上一翻,掌心中赫然出现一抹宛如青莲的火焰,青莲火焰如温顺的驯兽一般跳跃在男人的手心,在灭天的操控下化为一条青色火蛇窜入了木桶之中。   片刻之后,池水中升腾起袅袅白烟,原本清澈的热水已经变得晶莹如碧,宛如幽泉,飘荡着丝丝缕缕的莲花清香。   转过身,灭天缓步走到了床榻之旁,将要伸手触及床榻上昏迷的男子之时,一只身上染血的小黑猫突然从林久怀里钻了出来对着灭天龇牙咧嘴,小爪子横在面前似乎不想让灭天靠近。   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灭天只是轻轻看了眼小臭猫猩红暴躁的兽眼,手指轻轻在小臭猫额头轻轻的一点,小臭猫便摇晃着因强行挣脱禁锢而受伤的身体倒了下去。   长袖一挥,昏迷的小臭猫消失在了眼前。   灭天弯腰正准备将林久抱起来时又停顿了下来,看了眼林久身上染了些许血梅的白衣,似乎觉得有些碍眼,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男人的衣服,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男人身上的白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一片随风飘逝的灰烬。   轻轻吐了口气,覆盖在男人身上已经化为灰烬的衣服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干净而修-长的男性躯体暴露在初夏的温暖夜色里,一层淡淡橘色灯火让昏迷的男人显得十分柔和,就如清澈河水中的白莲,朦胧而清美,却又不失身为男性的力量感。   微微眯了眯眼,灭天弯腰将林久拦腰抱起来小心的放进了幽碧的池水中,一股淡淡的凉意透过毛孔钻进了身体里,昏迷中的林久忍不住微微皱眉,轻轻颤抖。   第九十二章 人如画   随意的侧坐在池畔,灭天仅用一手扶着池水里的男人不让林久滑落进去,凉凉的夜风微微袭来,吹皱了一池碧水。   池水浸着男人颈部以下的身体,散落的黑发如同莲荷的枝叶一般在水面上蜿蜒出一片旖旎风姿,不知灭天用了什么法子,林久的皮肤表层已经被一层薄薄的冰雾所覆盖,整个人完全没有一点血色,浸在水中的皮肤隐隐有半透明的感觉,血管之中血液尽管冰冷异常,却急速的流动着。   苍白的手掬起一捧碧水洒在林久头上,半透明的幽水顺着男人的黑发流淌而下滑落在林久的脸上,滑落眼角时就好像在流泪一般,灭天淡淡的说道:“虽然你拥有万人难求的极圣之体,虽然这一点伤还不至于杀死你,虽然你毕竟是我的同修者。”   “然而看着几个不入流的小蝼蚁伤了你,我还是会有一种微妙的情绪,一种很微妙的情绪……”手指轻轻抹去了林久眼角的清水,池水中的男人微微颤了颤睫毛,灭天眼睛一眯,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还打算装晕装到什么时候?”   一直“昏迷”着的林久睁开眼睛对灭天露出一丝苦笑,其实在灭天把他抱起来之前他就醒过来了,只是那会儿还有些累,况且他挺乐意被灭天抱的。   后来有想过睁开眼睛,不过在听到灭天的自言自语之后,林久就彻底打消了醒过来的念头,虽然现在还是被这个大魔头发现了,可是能够听了那几句话也不错。   “什么微妙的心情?”微微侧过身,林久仰头望着消失了好几天的某个男人,他看的很仔细,像是想要从灭天的脸上去寻觅那些天灭天到底去了,又做了些什么事。   一张过分苍白却没有一丝病态的脸,眼、眉、鼻、唇都如同干净利落的画笔画上去一样,就像是一幅黑白分明的画,画里有极致的夜,有黑夜里明亮的月。   灭天把头转了过去,说道:“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还在悬崖下的谷中时,灭天就曾经教给林久一个简单且十分实用的杀人法子,而且是只有拥有极圣或者极魔之体的人才有能力使用。   只是那方法的优点却也是最致命的缺点,只要出手,一般人必死无疑,就算是顶尖高手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在灭天看来,林久当时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就将那几个不入流的小蝼蚁轻易的捏死在掌心。只是灭天不是林久,林久也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别说杀人了,林久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   这不是人性的懦弱,恰恰是林久人性的表现,不过在灭天看来,这不过是让他觉得可笑的仁慈,恰如冬日的凉席,夏日的棉袄——多余。   杀人人杀,江湖如此,世间如此。   第九十三章 追逐   林久并没有回应灭天的问题,和灭天这个大魔头讨论杀人这种事情没什么意义,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他当然知道如果他用灭天教的绝招可以轻易杀死对方,不是他不怕死,恰恰相反,他因死过一次而倍加珍惜性命,如果后来不是灭天出现,他大概也会出手保命。   但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林久都不想用自己的双手来了结他人的生命。   “你还没回答我,什么微妙的心情?”比起讨论杀人的问题,林久对灭天刚刚讲的话更感兴趣,好奇心就像猫爪一样挠着他的心,奇痒难耐。   “你想知道什么?”灭天眼中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已经透过林久闪着亮光的眼中窥见了男子内心的某种渴-望。   “你在担心我,是不是?”像是偷了腥的猫儿,林久的嘴角向上扬起,他转过身双手趴在水池边仰头望着灭天,不知道灭天在池里撒了什么药,施了什么法,林久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是我的合修者。”望着某个用湿淋淋的手轻轻拉着他衣服的男子,灭天只是淡淡的回道,但也没有推开对方不安分的手。   “就这样?”轻皱眉头,双手突然攀上灭天的肩膀,林久行动迅速的向上跃起,如同夜色里跃出水面,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人的水妖。   林久其实想把灭天给拉下水,至于原因,或许是因为他不高兴为什么只有他像一只好奇心过重的猫,为什么明明灭天和他一样深种合修的毒却能保持超出常人的理智,也或许是因为他想看灭天不再理智,不再冷静,不再给他不安神秘的模样。   可惜灭天的动作更快,面对某一个有自动献-身倾向、如狼似虎一般扑向他的男子,他只是双手轻轻一挡,轻轻一推,某个男人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子里。   转身,潇洒的离去,在听到身后传来林久生机勃勃的骂声时,某个魔头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明日带你去天香阁降降火。”   “臭魔头!谁要降火啊!”   从池子里爬出来,林久用力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也不穿衣服的光着身子赤足跟在灭天背后进了睡房,三两下就钻进了被子里裹了起来。   灭天摇了摇头,望着某个不请自来霸占他床位的男子,说道:“你走错房间了。”   翻了个身背对着床边的灭天,林久卷着被子笑着说道:“反正你又不睡床。”他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放过这个人见人怕的大魔头了。   灭天越是逃避,就越是让林久想要追逐在后面,就像是一个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却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鹰,谁才是被追逐的那一方。   林久抱着被子躺了一会儿却迟迟没听到灭天说话,随着一声房门关闭的“咯吱”声,他的耳边响起一阵细微的衣服摩擦的悉悉簌簌声像是有人在**,随后就是床被人压上来的轻轻震动。   还未等林久翻过身去瞅瞅灭天到底在干吗,林久突然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一股特殊的冰凉透过锦被从脊背后方飘散而来,轻柔的勾起了他体内血液的流动速度。   林久腾的一下翻过身去,眼睛兀的睁大,只穿着里衣的灭天正仰面闭着眼躺在他旁边,他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毕竟身上的伤还没全部好,稍显疲惫的男人很快卷着被子,头靠在灭天的肩旁,感受那一丝丝的冰冷体温睡着了。   第九十四章 晨   清晨,九天客栈的后院里偶尔有几个提着热水朝客房的小二快步走过,青草上的露水沾湿了步履,夜眠的花儿纷纷抬头散发阵阵迷人清香。   前夜酒醉夜归的几个院子里的客人们还在闷头大睡,偶有一些姑娘家已经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了,九天客栈外,几辆华贵的马车停靠在外,不知道是来了什么人,客栈老板亲自出门迎接,一行人静悄悄的穿过前堂朝后院方向行来。   阳光透过木窗斜射一道道细小朦胧的淡金色光辉,一缕阳光轻柔的洒落在灭天发间,不喜阳光的男人很快睁开了眼睛,几乎是本能动作的想要抬手将窗户关的严实,却在将要抬起手之际又停了下来,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手。   不仅仅是手臂,还有胸膛,还有腿都被一个重物死死压着,灭天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压在了他身上。   还在睡梦中的林久就像是春藤一般缠绕在灭天身上,双手搂着灭天的肩,头颅搁在男人的胸膛上,一条腿搭拉在灭天的腰上,睡的死沉死沉的。   这糟糕透顶的睡姿实在是和林久的模样一点都不相符,大概是因为刚才灭天稍微动了一下,睡梦中的林久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声,往灭天身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像抱被子似的抱着男人呼呼大睡。   被子都已经被林久踹到了床角,光光的身上**,但这男子似乎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反而睡得格外香沉。   阳光渐渐的洒落于两个人身上,不喜阳光的男人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再做出其他的表示,看林久的模样,倒是很喜欢被清晨阳光温暖着身体。   微微低眉看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灭天尚能动弹的手掌缓缓放到了林久的腰上,一股滑腻的触感从掌间传来,顺着腰,他轻轻抚了抚男子的背,一股轻柔的真气顺着手掌传递到睡的死沉的林久体内。   昨天的伤,已经彻底好了。   尽管已经醒来,但灭天似乎并没有把压在他身上的某个男子叫醒,轻轻的抚触,淡淡的注视,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窗外鸟鸣阵阵,屋子里,灭天突然抬眼朝窗户的方向看了眼,随后转眼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林久“骨碌碌”一下滚到了床里边儿,这一动弹,睡的再死的人也该醒了。   林久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视线中只看到了某个大魔头的背影,他又朝灭天挪了过去,伸手一下子搂住将要下床的灭天的腰,呜呜喃喃的说道:“这么早起来干吗,再睡一会儿,陪我睡一会儿……”   带着一丝笑意回头看了眼死抱住自己不放的林久,灭天轻声说道:“有人来了。”   “谁啊,让他滚,大清早的真烦人。”睁开眼又闭上眼,有着起床气的林久骂道,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想起来。   死抱着灭天不放的林久正准备继续和周公下棋时,突然感到屁-股上一疼,“啪”的清脆一声,紧接着就是灭天一如既往的平淡声音:“起来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久“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某个大魔头已经离开了房间,林久脸色微红的低声吼道:“居然打我屁-股!”   第九十五章 访客   九天客栈的庭院里一行人正朝着某一处客人居住的院子走去,这行人虽然衣着各不相同,但是脚步声却十分整齐,数十人就如同一个人一般同时下步,同时起脚,迈出相同距离的步子,在宁静的清晨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的下人和客人们纷纷绕道而行。   走在这行人当中的金少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的跟在靖王皇甫千赫身边为王爷带路:“四公子这边请,那魔头喜好幽静阴凉的地方,住的院子也稍有些远。”   一行人越往里边走发现旁边路过的人就越少,偶尔有几个人也是客栈伙计提着热水从院子的方向走过来。   皇甫千赫举目望着不远处隐藏在一片竹林间的小院子,这院子虽然算不上十分精致豪华,但也不算差,隐藏在竹林旁倒也有几分味道。   “灭天就住在里面?”走在前方的皇甫千赫停了下来,跟随在他身后的众人也随即停了脚步。   “是。”金少恭敬的说道,“大魔头要的院子就是这里,平日里他都不许旁人靠近,也没有谁见他从里面出来过。”   皇甫千赫点了点头,随手命令其他人留在原地,他自小生在皇宫,后来又时常接触江湖中人,见过的人和事何其多,对于大魔头这样的人也稍微有一些了解,大凡能人异士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而大魔头显然是一个喜静的人。   既然他是要拜访灭天,那也得拿出些诚意来,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人只怕会吃闭门羹。   ……   ……   昨天的衣服已经被灭天烧成了灰,林久重新拿了一套白衣穿上,在屋子里找了会儿也没找到小臭猫跑到哪去了。   走到外间,林久见灭天正坐在桌旁喝茶,头上顶着标志性的黑色大斗篷,随着灭天喝茶的动作偶尔能窥见男人棱角分明的唇。   林久走过去一**重重坐在椅子上,盯着灭天看了一会儿,奈何对方根本不为所动,他轻叹了口气,杵着脑袋说道:“大清早的就起来,哪里有什么人啊,是不是你的那个小师弟又跑来了?”   说来奇怪,灭天的那位执着的小师弟一直都跟在他们后边到了殷都,可是自从灭天突然离开之后林久就没发现那位尘灰小师弟的影子了。   不过既然灭天回来了,说不定那位尘灰小师弟又会蹦出来。   放下茶杯,灭天说道:“来的可是你的熟人。”   “熟人?”林久微微挑眉,疑惑的往房门看去,“你都没看到怎么就知道是我的熟人。”   林久话刚说完,院子外面就传来他“熟人”的声音。   “皇甫千赫前来拜见,不知灭天阁下能否开门一见?”   皇甫千赫?皇甫千赫那家伙怎么跑这里来了,难道是因为昨日斗兽场的事情?林久疑惑的看向灭天,后者起身随手抄起一件白斗篷扔给了林久:“走。”   第九十六章 神棍?神棍!   走?走哪儿?   当然不会是去开门将皇甫千赫迎进来大家一起排排坐吃果果,灭天直接带着林久往窗户外一跳从后面跑走了,迎接皇甫千赫的仅仅是一座空空的院子而已。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鹅黄嫩绿,淡粉轻紫,林间一片生机勃勃,万物复苏之景。   一流浅浅弯弯的溪流躺卧在林子里,就像是一条刚刚从冬眠中苏醒的小蛇,扭曲着身子在林子里蜿蜒爬行,溪边燃着篝火,一袭白裳的林久坐在草地上烤着一只野兔,野外烧烤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已经伤愈的小臭猫趴在一边继续臭着脸,偶尔悄悄瞥了眼对着野兔流口水毫无形象的某男人,心里复杂且凌乱着……   只顾着“照料”野味的林久并没有注意到小臭猫的偷-窥,从九天客栈出来以后灭天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小树林里,变戏法似的把伤愈的小臭猫丢给林久之后,灭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是让林久在这里等他。   于是在等了灭天不到十秒之后,林久就蹦跶蹦跶的去残害森林小动物了,早上醒来之后他可是什么东西都没吃,这会儿早就饿了。   烤熟的野兔散发一股醉人的香味,林久顾不得烫的撕下一块兔肉尝了尝,满意的点点头,撕下一个兔腿丢给小臭猫,随后自己也拿着一只兔腿啃了起来。   小臭猫看看兔腿,又看看老没形象啃肉的林久,呲了呲牙埋头啃了起来,他堂堂兽王,到最后居然要一个可恶的凡人来救,愚蠢的凡人,就你那三两下子还去逞能,愚蠢!愚蠢!本王才不需要你来救!   小臭猫抓着兔腿泄愤似的大口大口的埋头咬着,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后一只只剩下骨头的兔腿掉在他面前。   这个可恶的凡人又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小臭猫愤愤的抬头看向像是受了惊而猛烈咳嗽的林久,只见后者瞪大了眼睛望着前方,小臭猫顺着林久的视线看过去,臭臭的脸上先是一阵不爽,然后不屑的腹诽道:   【可恶的魔头,什么时候出现的?哼,就算换了衣服和头发的颜色,不也还是那个难看又丑陋的可恶魔头。臭林久,臭凡人,水性杨花的混蛋,那个臭魔头有什么好看的,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   林久很庆幸自己已经把兔腿上的肉啃光了,不然掉地上多浪费啊!   大魔头臭灭天也未免太吓人了吧,敢情刚才消失是变装去了,可是完全……完全不像是一个魔头啊,更像是什么来着……   圣母?神棍?背后闪耀着“慈悲”二字的神仙?   林久已经完全被变装之后的灭天惊吓到了。   第九十七章 变变变   准确的来讲,其实灭天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样貌,他仅仅是将永远不变的黑色长袍换成了月白色长袍,墨似的黑发染成了一头晶莹如雪的白,额头上的墨色莲花印则是用浅色的精美玉佩作为额饰掩盖了去。   可仅仅是这些简单的改变却彻底将一个人见人怕的大魔头变成了人见人敬的大圣母,啊不,是大圣公、大仙人、超级大神棍!   灭天现在的模样可是比林久见过的任何一个修仙者更像一个仙人。   林久仿佛看到灭天脑袋上边儿挂着一个闪闪发亮的天使光圈,背后大大的写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慈悲。   啧啧啧,大魔头这身打扮也太吓唬人了吧,晃过神来的林久望着站在他面前的灭天,不禁说道:“你是打算改练极圣之体了?”   灭天淡着一张脸,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神圣的、让林久感到十分不适应的笑:“不,我打算和你去见见靖王皇甫千赫。”   “啊?”林久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明白了灭天的意思。   林久现在算是对皇甫千赫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人也住进了王爷的院子,在回到皇城之前估计皇甫千赫都不会让林久独自离开,可是林久身边又有个大魔头,那意味着林久得两边跑,但最初林久住进王爷的大院只是贪图一时新鲜,而且后来灭天又消失了一段时间。   现在嘛……某个魔头回来了,林久偶尔的偶尔还是会想让某个魔头待在自己身边,否则他会没有安全感。   不管灭天是出于何种目的改了装扮,突然由一个大魔头变成了一位大仙人,林久欣然接受灭天的转变,这不就意味着灭天可以待在他身边了吗?   灭天改了装扮之后对于林久而言倒是方便了不少,至少他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把这位大魔头领进靖王在的大院里。   至于需要对靖王准备的说辞林久也想好了,他之前不是曾对皇甫千赫提过他从望月山上下来吗?这不就简单了,反正也没有几个人见过灭天真正的模样,只要给灭天安个仙侠的身份就够了,况且现在就是他指着灭天说这个仙姿飘逸的男人是大魔头,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不过就算换了身白衣,大魔头还是那个不喜欢阳光的大魔头,大斗篷不披了,那就换个帽檐四周挂着白纱的斗笠,遮的那是严严实实。   向灭天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待会儿可能会用到的说辞之后,林久抱着异常乖巧的小臭猫登上了灭天命人准备好的普通马车。   看了眼外面驾驶马车的车夫,林久始终是想象不出来灭天平时是怎么处理这些琐事的,像是大魔头的银子从哪里来的,像是这些衣服马车是谁帮大魔头准备的,大魔头毕竟也是一个人,武功再好也只是一个需要吃喝睡觉的人。   第九十八章 贤门圣者1   住好房子需要钱,吃好东西需要钱,买衣服也需要钱,灭天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像灭天这样天性高傲、独来独往的人肯定是不会自己出去打工的。   古时候的达官贵族都喜欢养门客,只是门客都相当于社会边缘人物,穿梭在达官贵人之间寻找自己的价值和归属,林久并不认为灭天这人会甘愿充当门客,但话又说回来,只要灭天愿意,只怕不少国家的王公贵族都会很愿意养这么一位门客。   可是灭天不仅穿的好,住的好,好像无论去到哪里都有人随时在旁边服侍一样,加之前不久还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段时间,林久发现他原来对灭天的了解实在是少。   “你前不久去了哪里?”终究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在马车赶往靖王居住院子的路上,林久问了出来。   灭天保持着闭目调息的姿势,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北国。”   北国是赤土大陆上位于最北面的一个国家,常年冰雪,地域广阔,穿过北国再往北走就是一片无人冰川,据说那片冰川之中藏有不少凶禽猛兽,是一片人类无法生存而不愿踏足的荒凉之地。   皇甫帝国位于西南,北国位于最北边,林久对于北国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不过凭着前世的地理知识,林久也大概能了解那地方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听说北国虽然地处极北,但是人民富庶,风景优美,想来和北欧应该是一挂的。   只是灭天去北国做什么呢?而且还去的那么急。   “你去北国做什么,那里有你认识的人?”林久问道。   灭天睁开眼睛,望着林久说道:“你还记得尘灰吗?”   林久点点头:“知道啊,他是你的师弟。”   “他来自北国。”灭天说道,“我最早居住的地方也是北国,如果要说那里有什么我认识的人的话,也算吧。”   “你的师门……”林久正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马车渐渐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城主府旁边的大院子了。   刚刚聊到关键点的时候就到了,林久不由气闷,他还想着在马车里再待一会儿问问灭天,可不巧的是这时另一辆载着靖王皇甫千赫的马车也过来了,听到外面侍卫的吆喝声,林久只能下车去。   “林久。”在林久刚刚掀起马车帘子时,灭天突然对男子说了句话,“以后我会带你去北国,到了那里,你想要知道的都会有答案。”   林久回头看了眼男人,眼中流露一丝暖暖的笑意,可恶啊,自己的心思好像被灭天给看透了。得到了保证的林久心情愉悦的跳下了马车,正准备过来赶人的侍卫一看到林久就愣在了原地,这个漂亮公子不是一直在院里吗,什么时候变成从外面回来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久都是住在靖王的院子里,府里的人也基本都认识这位生的极好看的年轻公子。   既然是这位漂亮公子的马车,那他们也就不必过去了,几个侍卫重新退到了门外。   第九十九——一百章 贤门圣者2   一大清早就前去九天客栈亲自登门拜访大魔头,却意外扑了个空的靖王皇甫千赫乘着马车回到了府上,贵为王爷却亲自登门,放眼天底下之人,有谁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恩宠,不过皇甫千赫虽然扑了空,但俊逸的脸上仍然不见任何怒意,春风挂面,和煦如风。   在看到从另一辆马车上跳下来的林久之后,皇甫千赫更是顿时欣喜于色,不顾他人的阻拦从马车跳下去亲自迎了过去。   “你跑哪里去了,昨晚也不见你在房间里,留了一张纸条人就走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皇甫千赫箭步如风,急匆匆的走到了林久身旁,看着面前面带笑意的男子,心里是怎么也没有办法生气,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轻轻的拍了拍林久的肩膀。   林久心中感动,笑着说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要是再敢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走了,看我下次不好好整治你。”像是觉得这威胁的话还不够让林久听进去,皇甫千赫又补充了一句,“把你绑起来狠狠打屁-股!”   “殿下……”林久嗔怒出声,心里是哭笑不得,不知怎的,听到皇甫千赫的威胁话语,他便想到了那一晚某魔头拍在他屁-股上的那一掌,一时之间脸上竟然有些燥热。   “怎么,你还以为本王的话是随便说出口的?我皇甫千赫说话算话。”见林久脸上浮现出一丝红,皇甫千赫的心情莫名的雀跃了起来,心里也是大为感慨,死而复生之后的小九竟变得如此害羞动人了。   “相信,相信,小的相信。”林久忙苦着一张脸答道。   这时,林久所乘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个戴着斗笠白纱遮面的白衣男子,清风扬,衣袂起,和林久的那一身白倒是显得相得益彰,无形中让四周的人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清爽舒服。   “这位是?”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灭天,皇甫千赫脸上露出一丝不确定的疑惑。   林久笑着答道:“他是我的……师兄。”   第一百章   如果不是旁边有一个皇甫千赫,林久真想立刻抓着灭天的衣领用力摇,学着马景涛夸张的咆哮一把:你丫不是大魔头灭天吗?怎么又突然间变成了什么圣者笑天,还取个名字叫什么“笑天”,就算要玩精分也太草率了些吧!   灭天是个魔头,彻头彻尾的魔头,这一点是林久能完全确认的一件事情,可是就在刚才,灭天却摇身一变成了传说中的圣者笑天。   灭天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林久照着原计划和皇甫千赫说了一遍,不外乎就是林久昨晚其实是去找师兄灭天去了,作为“师兄”的灭天就陪着师弟来到了此地,然后大家开开心心、和和美美的进到院子里,从此以后灭天就以“师兄”的身份待在林久身边。   以上,是林久策划好的内容。   可是当灭天报出自己的名字“笑天”之后,皇甫千赫脸色一变,林久还以为是灭天取的这个假名字破绽太大被皇甫千赫看出灭天的身份时,皇甫千赫竟然起身对灭天弯腰施礼,直呼对方为——圣者。   好吧,虽然林久承认大魔头的变身很有神棍的味道,可是灭天啥时候变成圣者了?   “圣者?什么圣者?”林久完全糊涂了。   “小九,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师兄可是享誉天下的圣者吗?”皇甫千赫一脸惊讶的望着满头雾水的林久,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真够糊涂的。”   后来经皇甫千赫的解说,林久才明白原来天底下真有一个叫笑天的圣贤之人,传说……又见传说!   传说圣者大慈大悲,普渡众生,关怀世人,不仅武功高深,而且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像是大魔头由三件事情而出名,大圣者也由三件事情而出名。   第一件,圣者笑天出身赤土大地贤门,贤门在赤土大地上已经存在了数千年,贤门中没有国界性别之分,人人尊贤,人人为世,门徒众多,在整个赤土大地都有着极为深厚的影响,而圣者笑天则是当时贤门中最为突出的一个人物,可惜在十年前贤门遭到他人迫害,门主去世,圣者伤隐。   听到这里,林久忍不住看了眼大魔头灭天,难道灭天曾经杀死的师傅就是贤门的门主?!林久忍不住继续听了下去。   第二件,圣者笑天从不近女色,面对魔女蛊惑而能安然不动,那名女子后来成为了贤门一员。   林久心中点头,这臭魔头好像是对女人没什么兴趣,面对天香阁的花魁都能动手,还真是辣手摧花!不过当时把魔女劝入贤门的圣者如今却成了一个大魔头……   第三件,圣者的琴艺当属天下第一。   听完皇甫千赫的话,林久现在大概理清了臭魔头的来路,十年前圣者笑天重伤隐退,而刚好在那个时间大魔头灭天出现了,也就是说,大魔头以前竟然是个圣人!   林久大晕,难怪臭魔头扮神棍扮的如此像。   第一百一章 调那个戏   在聊了一会儿之后,皇甫千赫很快让人替圣者笑天,也就是大魔头灭天安排了房间,灭天的房间就在林久的旁边,身为师弟的林久主动为他这位好师兄带路。   房门一关,确定旁边没有人监视偷听,林久转过身望着走到床榻边看房间的灭天,臭着脸大步走过去,一掌朝灭天背上拍下去,不悦的说道:“好啊,竟然瞒了我这么多事情,你不是大魔头吗,怎么又变成了什么圣者笑天。”   “大魔头也好,圣者也罢,不过是他人给的称号。”灭天莞尔道,脸上的笑意显示着男人愉悦的内心,像是看到林久吃惊的模样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林久白眼一翻,一个拳头就朝灭天脑袋上砸过去,后者轻易的接住林久软软的,没有一点力道,不像是要打人,反而像调-情似的拳头,只是轻轻一拉,林久就一下子被灭天牵扯到了床榻上。   一阵头重脚轻,身体就落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林久刚刚抬头睁眼,一张令人忍不住动心的脸就映在了他的眼中,那么近,那么真切。   被灭天突然压在床榻上的林久心怦怦怦的跳了起来,每一下都好像是胸口有一面大鼓在没命似的敲打,震耳欲聋。   林久吞了吞唾沫,开口道:“干吗?”本来是想气势汹汹的出口询问,岂料一出口就弱了三分气势的话语让人听起来好似在邀请一般,林久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紧……紧张个什么!   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灭天眯着眼望着身心有些过分紧张的男子,说道:“你没问我。”   “啊?”林久的脑子变得迟钝了起来,话出口以后才明白过来灭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道,“我哪里知道你以前会是……会是一个超级大神棍。”   “喜欢吗?”灭天笑了笑,淡淡的问道。   “什么喜欢吗?”林久问道,望着越来越贴近他的男人,两眼瞪得老大。   灭天靠近了男子,直到他们鼻尖与鼻尖的距离不过十厘米才停了下来,灭天柔软的白发垂在林久脸庞,就好似一席白帘幕将外界隔绝,只剩下了他和他,偶尔一丝发缕拂过林久的脸颊,带来阵阵挠动人心的痒。   “喜欢……我在你身边,离你这么近。”灭天轻轻的说道,一双清澈却显得深沉的眼缓缓的在林久脸上扫过,将林久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胡……胡说什么!”就算他心里承认喜欢灭天这样对他,但林久也是坚决不会对灭天当面承认而且说出来的。   “是吗?我以为你喜欢……”带着惋惜似的语气,灭天缓缓的拉开了他和林久之间的距离,直到他从林久身上起来,随后就像没事发生过一样到房间里四处观看起来。   林久才从床上起来,望着闲人似的灭天,心里忍不住有些不爽和生气,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不爽。   “我去找皇甫千赫!”丢下一句话,林久就要往外走,这个臭魔头竟然敢戏耍他,实在太可恶了!   林久浑然不知他这种行为在外人看起来,就像是要故意让某个魔头生气吃醋的任性动作。   “林久。”灭天又喊住了林久。   “干吗?”都走到门口的某男子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你会接吻吗?”灭天淡淡的问道。   林久回头,不假思索的回道:“当然会!”看了眼嘴角流露不信笑意的灭天,男子心中微恼,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势必要挽回一局,随即挑眉道:“要不来试试?!”   第一百二章 挑那个逗   接吻谁不会啊,不就是嘴对嘴玩亲亲。   虽说林久上辈子媳妇儿没娶到一个,女朋友也只有一个后来飞掉的学姐,但亲嘴这种事情他还是做过的,就算没亲过,难道他还没见过啊?   林久撩起衣摆风火闪电一般的窜到了淡定如山的灭天面前,他瞅了瞅大魔头的嘴唇,上唇比下唇微薄一些,形状姣好,看起来也挺润的,唔,其实……其实还挺好看的。   意识到自己盯着男人的嘴唇看了有一会儿,林久忙镇定心神将视线对上灭天的,后者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声音如同魔鬼一般充满诱-惑:“怎么试?”   怎么试?当然是那样这样的试了!   林久在心里小小鄙视了自己一下,他承认除了要扳回一局之外,他还想着要吃吃臭魔头的豆腐,虽然知道这其中有合修的影响,但是——但是他就是这样一个有色心又怀着一颗赤果果的好奇之心的男人啊!   尤其现在的臭魔头换了身神棍打扮,那副不染纤尘,宛如仙神的模样更让他有一种想要去破坏的冲动……   亵-渎?这感觉其实还挺不错!   “当然是我亲自示范了。”起了色之猥-琐心的某个男子不顾形象的阴笑了起来,反正话都说出口了,既然不能收回去,那就干脆做到底吧,林久很久很久以前就很想挑-衅挑衅大魔头,一不做二不休,林久心里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他要调戏且勾-引这个冰山大魔头!   灭天微微挑眉,带着一丝不解看向林久,后者“嘿嘿”笑道:“说好了,你可不能逃,不能乱动,你要是逃了动了那就是你输了。”   灭天点点头,往椅子上一坐,等着林久给他示范。   “记住,你如果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林久不忘趁机打劫。   “可以。”灭天答道。   林久欣喜,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灭天果然如他所答应的那般正坐在椅上不动丝毫。   想了一会儿之后,林久眼中精光一闪,低声笑道:“灭天,你是不是没有碰过女人?”   “自然。”灭天理所当然的回答,要修炼极魔之体或者极圣之体都不能沾染女色,否则对功体会有所伤害。   “哦哦哦,不过没关系,我会给你示范什么是接-吻的。”林久本能的以为某魔头因为不能碰女人,所以连接-吻什么的都不懂,只是不能碰女人并不代表不能碰男人。   灭天笑而不语,只是笑容还挂在唇角的时候突然凝固了一下,某个男子竟然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瞅见灭天脸上难得的凝固表情,林久心里顿时乐了几分,像是表演得了糖的孩子一样更加卖力而大胆了,在坐到了灭天腿上之后,林久更是大胆的一手扶着男人的肩膀,一手轻轻挑起了某魔头的下颚。   脸上的笑容无法压制的变得灿烂起来,林久眼睛紧紧盯着灭天的唇,似乎觉得有些坐的不是太稳,男子没自觉的在灭天腿上动了动,挪了挪,只顾着盯着目标,却不见某魔头的眼神深邃了几分。   第一百三章 吻   “闭上眼睛。”林久对灭天命令道,后者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手指轻轻挑起大魔头的下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久轻吸一口气犹如壮士断腕一般俯身低头,当嘴唇触碰到了一片冰凉的柔软时,林久有一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就仿佛是落进了冰凉的湖水中,刹那失神。   在以前的以前,林久一直以为接吻就只是嘴唇和嘴唇的触碰,哪里有小说和电视剧里描写的那么天雷勾地火,哪里有什么全身酥-麻失了力气,他更讨厌舌头和舌头的触碰,总感觉那样很脏,很恶心。   不过……现在的感觉好奇怪,有一丝丝的酥麻,嘴唇触碰的霎那好似被电流窜过脊背引来一阵轻轻的颤抖,想要更多的触碰与摩擦。   林久不自觉的闷哼了一声,双手抓着身下男子的肩膀,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开始轻轻的触碰对方的唇,就如同灭天的体温一样,男子的嘴唇也是一样的带着丝丝冰凉,不禁让林久想将自己的温度沾染在对方的唇上。   这是他第一次和同性接吻,尽管只是嘴唇和嘴唇单纯的触碰,但对林久而言却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反而是人生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接吻。   不知道现在灭天会是什么表情,那种大冰块,会不会还是和平时一样毫无反应呢?林久一直闭着眼睛不太敢睁开,很怕看到对方依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一个吻就如同兴奋剂一样给了林久继续玩下去的动力,既然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就来一次真正的吻!   怀着这样的心情,下定决心要让灭天败在自己手下的林久微微张口,温热的舌尖轻轻挑-逗着那张冰冷的薄唇,人的体内是不是都暗藏着一个大胆的自己呢?或者明-骚,或者闷-骚,在适当的时机都会突然爆发出来。   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斯文的林久,凭借着上辈子看过的电影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舌尖在灭天唇上轻轻扫过,带起一阵让人难耐的酥-痒,这赤果果的挑-逗行为仅仅是林久玩开了之后的无意识行为。   然而对于另外一个人而言,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灭天可以保持理智,可以保持心神不动,只是他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克制自己?   林久的**在灭天看来有些过于青涩和粗糙的笨拙,尽管依然是挑-逗的动作,但却如同刚刚会爬的婴儿,仍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站起来和大人争抢天地。   不过……却异常的有效果。   在短暂的挑-逗之后,林久似乎发觉自己有些过火了,刚刚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时,后脑勺却被人轻轻一按,灭天的手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腰上紧紧搂住了,慌神的霎那,强力而不容抗拒的吻倾泻而来。   就如同大海喷薄的浪潮,狠狠的击打在了他身上……   林久不自觉的轻轻哼了一声,口中不知藏了什么机关,仿佛被人打开了一般,男子感到一阵浑身无力,软软的趴在灭天怀里,在对方的攻城掠池之中陷入了无法逃脱的深潭里,任由对方摆布。   第一百四章 危险的男人   丢人   丢人……   丢人啊啊啊啊……!   明明一开始是打着扳回一局让灭天另眼相看的算盘,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总不会是他所能控制与预料的,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传说中的穿越者,一个将来要娶媳妇的他,居然会迷失在男人与男人的唇齿旖旎之间。   没有让灭天大吃一惊,反而是让林久自己惊讶不已。   林久很明白他现在应该惊讶的是自己竟然会被对方一个吻就迷的晕头转向,然而在心里,其实他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本应该觉得惊讶的事情却没有感到惊讶,一切犹如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   而最不应该出现的心情却异常浓烈。   于是,在缓缓的,略有不舍的结束了这一个不算深不算浅的吻之后,林久没有瞪大眼睛望着灭天做目瞪口呆状,而是紧盯着对方脱口问道:“你以前和谁亲过?”   “太随便了。”没有回答林久的问题,灭天莫名说出一句话。   林久皱眉,这个臭魔头是在说他随便?难道灭天以为他是那种会随便和人亲-嘴的人不成?   这话里怎么听都像是在赌气,林久的确有些生气,他内心复杂的心情灭天又怎么会知道,挣扎的如何厉害才能做出刚刚主动亲吻一个同性的举动,他是抱着多大的决心和勇气,灭天又怎么会知道。   这个臭魔头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能面无表情的说他是个随便的人。   就像是一个人怀着激动的心情熬夜画了一幅画送给朋友,结果隔天却被对方当作垃圾丢掉,那种失落的心情实在是糟糕。   尽管想要努力克制这种情绪,但是越是压抑就越是感到难受。   林久冷笑一声,说道:“对啊,你现在才知道,其实我就是一个很随便的人。”说完之后,林久向后一跳离开了灭天,转身就要离开。   “为什么生气?”灭天起身拉住了林久。   “哈……我哪里有生气。”明明嘴上说着不生气,可是随后却抱怨了起来,“您是人人惧怕的大魔头,曾经还是人人敬仰的圣者,您要去哪儿就哪儿,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个小小林久哪里敢生气。”   望着被他拉住手却不肯转过身来的林久,灭天嘴角微扬,淡淡的说道:“是我太宠你了,所以你才会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说出这些话,做出刚才的行为吗?”   林久微微咬牙,正准备反击灭天时又听到后者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而言是一个安全的人,不管对我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是安全的吗?林久,记住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全的人,更不是一个安全的男人。”   这话似乎有些玄妙?林久在心里消化着灭天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不是一个安全的男人。   “随便对一个男人做出越举的行为,是很危险的。”一阵温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明明是比平时再温柔不过的声音,可是在林久听来却是这世上最危险的话语。   “咳咳……唔,我走了。”   听出了灭天话语中蕴含危险意味的暧昧,林久没形象的落荒而逃,然而嘴角却是忍不住上扬的。   至少他知道,那个大魔头并不是一座真的大冰山。   真是个闷骚!   第一百五章 与魔一斗1   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林久在下一刻就彻底破了功,推门而去,落荒而逃。   望着已经不见了踪影的林久,灭天眼底浮现一丝浅浅的难得的温和笑意,伸手一拂,房门再次被严实的关了起来。   雪色长袖一甩,一只浑身漆黑的小臭猫横空出现,男人的手压制在龇牙咧嘴的小臭猫身上,看似轻淡的动作,却暗藏了极深的力道。   发怒发狂的小兽涨红了双眼,一排锋利的牙齿厮磨出声,身上油亮光滑的黑色皮毛几乎都竖了起来,一根根如同锋利的黑针一般显露狂暴的肆虐气息。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有一层淡淡的黑色光芒包围了小臭猫,如同一张牢固的网将其禁锢在其中,一旦解脱,仿佛就会放出一只毁天灭地的绝世凶兽。   “这么生气吗?”灭天脸色淡漠,手中的力道又施加了一层,包围在小臭猫周身的黑色光华也随之深了一层,刚才若不是小臭猫一直在蠢蠢欲动闹腾不已,只怕大魔头也不会轻易的让林久跑掉。   “呜呜呜……”发出一阵低沉而狠戾的低鸣,小臭猫死死盯着面前强大的对手,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灭天给咬杀。   “呵呵——想杀我吗?以你现在的力量差的太远了,就算是恢复巅峰时期的你,也无法战胜我。”灭天说道,“罢了,你如果再不收住力量便会现出本体,要是被靖王府的人发现了可是会有麻烦的。”   “兽王,想与我一斗吗?”   ……   ……   大魔头刚刚那话是啥意思,危险的男人?   埋头大步向前的林久轻轻喘着气,刚才的霎那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对方略带温热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耳廓上,如同扎了根的藤蔓,不断缠绕着他的身心。   灭天其实说的没错,大魔头本来就是一个世间极其危险的存在,而林久自己,则因为某些机缘巧合成了这极其危险存在不会伤害的人,然而那人终究是危险的,那一丝暧昧的话语,如同一把巨锤锤在了林久心头。   震得他落荒而逃,却又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小九,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小心别撞着了。”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正在埋头苦思的林久猛的停住脚步抬头一看。   “王爷?”来的人正是靖王皇甫千赫,看皇甫千赫行走的方向,大概是想要去找林久,王爷要见什么人向来都只有他人亲自前去的份儿,何时皇甫千赫也会亲自到访了,这份尊荣,林久深感担当不起。   青梅竹马又如何,绝代美人又如何,侍宠而骄失了礼数,越了皇族的威严,最后不也是三尺白绫,红粉骷髅,一坯黄土。   林久忙上前施礼:“王爷,我不过是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都能走那么快,真是。”皇甫千赫挥了挥手,身边的侍卫尽数退下,侍卫一走,皇甫千赫便上前拉着林久的手往花园里走,“走,我有话和你谈。”   “王爷,不知是何事?”林久疑惑的问道。   “好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一口一个‘王爷’,你从前可是一直都是直呼我姓名的。”皇甫千赫似有感慨的说道。   他哪里敢啊,就算他敢,直呼姓名什么的可是会给他惹出不少麻烦的,再说了,我俩关系有那么好吗?林久暗暗吐舌。   第一百六章 与魔一斗2   “小九,过两日我们便将启程回皇城,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将林久拉到了亭子里,皇甫千赫略微一叹,“你起死回生之事我无法替你隐瞒太久,此事……此事是定要禀告陛下的。”   皇甫千年?林久理解的点了点头,既然要回皇城他就没有打算瞒下去,更何况他的心里其实另有一番打算。   “皇甫国内之事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过陛下,前些日子你一举出手震退中天圣女的事情已经在殷都城内传的沸沸扬扬,此事想必已有人向陛下汇报。”皇甫千赫说的很隐晦,说白了就是告诉林久,其实皇帝已经知道你活过来了,不过这事也只是皇甫千赫的猜测。   林久自然明白,如果再继续瞒着那位臭皇帝,只怕会让臭皇帝不高兴,天底下的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臣子和他玩捉迷藏。   不瞒就不瞒好了,林久笑着说道:“那就劳烦王爷昭告天下,就说我林久死而复生,让天下人都知道当日在玉翠河上替皇甫子民争光露脸的人是我林久,是贤门的闭门弟子,是消失十年圣者的师弟。”   既然瞒不了,那就轰轰烈烈的闹一场好了,声名在身,或许也能挡掉一些麻烦吧。   ……   ……   足有二三十丈高,八人环抱的苍天大树竖立在林间,漫山遍野,诸如此类的大树随处可见,这里是皇甫帝国殷都旁边的古森林,四处不见一个人影,寂静如夜,偶有不知名的野兽在林间发出令人惊惧的嘹亮声吟。   这一片不知孕育了多少岁月的古森林暗藏着不知道多少凶险,平日里也根本没有人会踏进这一片神秘壮美而又极其危险的地方。   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一棵大树粗壮的树干上,衣袂不随风而动,他仿佛与整个森林都融为了一体,只怕就算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都不会觉察到他的存在。   长袖微拂,一团黑色的影子轻轻落在了地上,随之一阵强烈的红色光芒自黑影身上爆裂而出,宛如一轮烈阳一般照亮了大半个古森林。   灭天随手一拂,一道黑色的光芒像大网一样压制住了不断外泄的红光:“你想让全殷都的人都知道你的出现吗?兽王……”   刺眼的红光渐渐变得微弱,直至红光散去,一个黑发疯狂,有着兽血一般殷红双眼的年轻男子站在了地上。   一条黑色的尾巴在身后不断摆动,犹如鞭子一般在空中鞭出猎猎声响,男子脸上有着诡异而美丽的兽纹,身上也同样如此,布满了神秘瑰丽的兽界符文。   “半兽半人化吗?”嘴角扬起一丝趣味的笑意,灭天同时将左右手翻掌朝上,左边升腾起一团莹白火焰,右手则是一团纯黑火焰,“半魔半圣又如何?”   红色的风暴与黑白火焰同时碰撞,巨大的爆炸声如同惊雷一般震动了整个殷都城。   第一百七章 闻风而来   震天的声响撼动着整个殷都城,在人们还未回过神来时,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惊雷划破苍穹在空中爆裂可怖的痕迹,翻滚的乌云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弥漫了整个天空,阳光在霎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场雨,来的快,而又诡异。   一抹灰色的身影如同飞箭一般掠过古森林上空,飘然而落,身体四周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浅灰雾气阻挡了雨滴的接近,让人看不清雾气内男子的面容。   茂密的古森林里有一片焦灼的区域,以灰衣人站立的地方为原点,方圆十里之内毫无活物,宛如经历了可怕的灾难一般四处焦灼一片,苍天大树都已化为灰烬,土地变得焦黑而充满死气,可以预见不久之前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大战。   “这是……”灰衣人喃喃自语,弯下腰用手指拿起一节焦黑的枯枝,只是风轻轻一吹,那节焦黑的枯枝就化为了一阵青烟消失殆尽。   “是谁和师兄交手……嗯,有人来了。”环顾四周,灰衣人略作沉吟之后再次化为一道箭影消失在了古森林里。   就在灰衣人离开不久之后,一道道人影自殷都城内飞跃而至。   方才灭天与兽王的小对招不仅引来了漫天暴雨,也惊动了殷都城内的各方势力。   咻咻咻——   数个人影落在了刚刚灰衣人离开的地方,几个人彼此之间只是对看了一眼,随后就各自在旁边查看了起来,不过看来几个人都没有查出些什么来。   “依老朽看,这应该是一位不世高人与林间强大生物交手而产生的异象,方圆十里之外无一草一木受到损害,只怕是高人故意设下了防护,以免打斗波及太多。”一个红胡子身材高大的老头摸着胡子说道。   红胡子老头瞥了眼旁边沉默不语的蒙面老太:“金老太,你怎么看?”   “毫无头绪。”对方平淡的答道,只是低着头观察四周。   “好啦,好啦,人都走了,查也查不出来个什么,倒是把你们这些老家伙都吸引过来了,哈哈哈!”红胡子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回去,路过一个三十四五岁男子的时候停了下来,“黄虎将军,回见。”   “火老慢走。”黄虎恭敬的回道。   在看了一会儿之后,黄虎也很快离开,本应该直接回城主府的他却在半路拐了个弯,穿越过丛林之后来到了一处偏僻而雅致的院子。   “属下参见陛下。”   “进来吧。”   院子里住着的人正是微服出行的皇帝皇甫千年。   皇甫千年正在和一位青衫中年人于院子里下棋对峙,见了黄虎便只是挥了挥手让黄虎进来。   “城主大人。”进来之后,黄虎又向青衫中年人恭敬的行了个礼。   青衫中年人识趣的告退,院子里只剩下坐在石凳上喝茶的皇甫千年与站在一旁的黄虎。   “林子里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   第一百八章 鸳鸳浴1   刚刚还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怎么就突然下起雨来了,在花园里和皇甫千赫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听到一阵打雷似的爆裂声,还未反应过来时天空中就落下了瓢泼大雨。   “下雨啦!下雨啦!”   咋呼呼的喊着,林久趁机拔腿就跑,虽然他们是在能够挡太阳又能躲雨的亭子里。   “小九——”   听到皇甫千赫在后面的声音,林久不忘脚底抹油,张口喊道:“打雷啦,下雨啦,收衣服啦……王爷回见,拜拜!”   “拜拜?拜天吗?”皇甫千赫站在亭子里苦思林久的话,“小九是要赶回去收衣服?难道小九竟然自己洗衣服?!”   某王爷于亭中惊愕不已,向着林久离开的方向投去一抹敬佩万分复杂万分的眼神。   孤男寡男什么的真是让人充分领略到何谓“尴尬”,本来和皇甫千赫谈完禀告臭皇帝以及揭开身份的事情之后,林久就想着落跑,奈何皇甫千赫还是死皮赖脸的拉着他东谈西扯。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林久转身把门一关轻轻呼了口气,刚才冒雨跑回来身上都淋湿了,既然衣服都湿了干脆泡个热水澡吧。   找来一套浴袍,林久哼着小曲儿往里屋内侧的浴池走,刚刚走进去就见里面白雾升腾,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而淡淡的白雾之中仿佛隐藏着一个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儿?!”愣了一会儿之后,林久才看清泡在他池子里的人居然是臭魔头灭天,也不知道灭天用了什么东西把头发染成白色,就算泡在水里也没有丝毫的掉色。   苍白如雪的皮肤配上银白如河的长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圣之气,只是额间的一朵黑莲却仿佛冒着妖气,配合旁边雾蒙蒙的白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与妖冶。   “洗澡。”微眯着眼睛,某魔头捧起一湾水轻轻洒在了脸上,双手顺势朝脑后一梳长发,洒落的水滴如珍珠一般淅淅沥沥的落下,这幅画面让某人有一种莫名的**感。   “这……这是我的房间啊,你房间里也有……浴池。”望着舒舒服服泡在浴池里的灭天,林久心想,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合修了啊。   说不怀念,其实是假的——   灭天没有回答林久的话,只是偏头轻轻瞥了眼男子手上捧着的白色浴袍,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林久的脑子里总会蹦出一些与世不同的想法,像是牙刷,像是浴袍。   林久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眼睛直勾勾猛吃豆腐,就算看过那么多次,臭魔头的身材还真是……   “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某魔头侧头微微一笑,上扬的嘴角显示着暧昧的邀请。   明明知道一走下去可能会是踏入危险的深渊,但林久在听到某魔头的邀请时还是禁不住心怦怦跳,即使理智告诉他不能再走下去了,但嘴巴却不听的使唤的回答:“不介意,不介意……”   他虽然曾经在某魔头面前**过,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更没有和人鸳鸯浴过,更何况是鸳鸳浴!   第一百九章 鸳鸳浴2   脱,还是不脱,是个问题!   洗,还是不洗,是个问题!   走,还是不走,是个问题!   不要问林久为什么他现在脱了,洗了,不走了,因为这些问题在灭天面前都不是问题,既然问题不是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了。   稍微有些绕口,但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去理会就是了——林久就是这么干的。   屋外下着瓢泼大雨,哗啦啦的雨珠子砸在屋上啪啪作响,一条条细长清澈的水流顺着瓦檐滴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淅淅沥沥落了一地,于清冷之中拨响一曲繁华。   是风,是雨,是雾,都与林久无关。   他在屋子里,听不到外面的雨,看不到外面的雾,感受不到外面的风,唯有温热的水流如小蛇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手腕上、脚踝处,白蒙蒙的雾气弥漫了四周,好似人间仙境,又似充满陷阱的幻境。   是仙境,抑或是幻境都与林久无关。   他在池子里,眼睛只是注视着身旁假寐的男子,视线从男子的额头渐渐向下……向下……向下……唔……再往下就看不清了。   撇撇嘴,林久眼一闭,身子往池边一靠,心中默念一百遍:同是男人有啥不能看,有啥不能看,有啥不能看……   “小九。”   “额?”听到身旁男子的声音,林久兀然睁开眼睛,刚刚是他幻听了吗,怎么好像听到灭天在喊他——小九?   从有记忆至今,灭天一直都是对林久指名道姓,何时竟然用起了稍显亲昵的昵称。   “从尘灰那里听到一些消息之后我便与他一同去了趟北国。”泡在池子里的灭天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林久。   尘灰,就是灭天的那个师弟,可是之前灭天不是一直都不是没有理会那人吗,怎么会又无声无息的和尘灰走了。   林久捧起一湾水洒到脸上,一边做无所谓状的说道:“哦,原来是和你的好师弟啊,不过你告诉我做什么,又和我无关。”   无关吗?其实林久在心里狂骂不已,去你XX个OO的臭魔头,居然和那个啥啥啥灰尘还是尘灰的玩私那个奔,之前不是不理尘灰吗,怎么又和人家跑了,跑了你就别回来啊!   不过……我这是在吃醋吗?   林久悲叹,他吃醋了,他吃醋了,他居然吃醋了,他居然吃一个男人的醋,他居然为臭魔头吃醋了。   “和你有关。”瞥了眼脸色微变的林久,灭天说道。   “和我有关?”一听,林久立马转过去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灭天是冷的,即使是化身为圣者也是透着股清冷,只是此时他的眉眼却是含着笑意,一丝丝暖暖的笑意。   手从水中浮起,于半空中洒落滴滴珍珠似的水珠,灭天伸手轻轻撩了撩林久散落肩膀的黑发,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只与黑龙不相上下的幻兽吗?”   第一百十章 爱上   林久一直很羡慕灭天,羡慕后者的神秘莫测、强大无比,还有那一条帅到掉渣渣的幻兽黑龙,他虽然也有云染送给他的仙鹤,不过作为一个男人,相比起仙气飘零的仙鹤来,极度拉风的黑龙才是他的追求。   不过灭天告诉林久,这世间一共只有七条幻兽龙,而且全部有主了,林久是没法子再找到一条龙做坐骑了。   为此事林久还郁闷了好久。   只是他没想到灭天出去竟然是为了帮他寻找一只与黑龙不相上下的幻兽,这个时候他应该兴奋的跳起来询问灭天那是只什么样的幻兽,是不是真的和黑龙不相上下,是不是真的存在,灭天这一去有没有找到之类的问题。   可是他没有,心里的暖意与感动还未表现出来时就见面前的男子离他越来越近,那张圣邪不分的俊容越来越大……   撩起他发丝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火烫的让人微微有些颤抖。   这是第一次,林久感到无法动弹,这是第一次,林久从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瞳中看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是明白的,有些紧张,又有些恐慌,但更多的却是从心底升腾而起的跃跃欲试与无法压抑的激动。   想要更多,想要靠的更近,想要那双手带给他更多属于灭天的冰冷气息。   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嘴唇,林久的眼睛好似被钉在了对方的脸上无法移开,望着灭天低头轻轻用唇擦着他的脖颈,林久轻叹了一声,喃喃问道:“要……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灭天略微低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林久微微颤了一颤,水下的脚步凌乱的向前迈了几步,整个人都被一种异样的冰凉所包围,仿佛了上了天,离了人世,那透骨的冰凉却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浑身舒服。   尽管知道这其间有合修的副作用在捣乱,只是——林久并没有信心认为自己即使没有合修,也不会爱上面前的这个强大男子。   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摆在了林久面前,在这段不长不短的相处时间里,他已经彻彻底底,糊里糊涂,莫名其妙,身不由己的爱上了一个同性,一个男人,看似突兀,却又如水到渠成一般再自然不过了。   习惯了对方对自己独一无二的宠溺与温柔,习惯了对方时刻在自己身边,而让他感到无忧无虑的安全感,如果有一天这大魔头离开了自己,那一份温柔,那一份无所顾忌的信赖将何去何从?   只需稍微一想,那从心底涌来的哀伤与恐惧就让林久不敢继续想下去。   “灭天……”头枕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林久闷声道,“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下一次不要再闷声不吭气的突然离开了。”   你不知道,我心里会有多慌乱。   第一百十一章 异世安生(第一卷完)   白雾蒙蒙,细雨纷纷。   躺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林久睁着眼睛望着顶上纱帐发呆阵阵,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刚刚的那个也算是合修吗?”   真枪实弹和梦幻中的感觉果然一点都不一样,回忆着刚刚在浴池中的翻云覆雨,林久都有些觉得难以相信,虽然他心里一直有那样的想法,但直到真正实践过后他还有些没晃过神来,他记得他是自己进了暖暖的浴池里,然后和灭天说了一些话。   后来,大魔头向他允诺从今以后不会再突然消失。   再然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如不久以前让他迷失其中的吻一般,这一次他再次沉溺其间迷失了心神,以至于后来恍了神,糊里糊涂的就和大魔头做了。   他们……做了……他们真的做了,在浴池里,他和大魔头灭天,和大圣者笑天。   讨厌吗?不——   喜欢吗?嗯——有一点——不止一点吧——大概再多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一点点点点点……   除了一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异样的钝痛,后来几乎都感觉不到什么难受了,如今回忆起来发现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大概当时他自己都已经陷入泥潭迷失理智变得恍惚了,大魔头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没有等身旁给他当靠枕的男子开口,林久身子一翻抱着灭天哀嚎道:“啊……你这个臭魔头,我还想着娶媳妇儿生胖娃娃呢,你现在让我咋办呀,咋办呀!”   他还是一个黄花大男人呢,虽说如今这身体曾经被那个什么臭皇帝也碰过,可是林久坚决不承认,那个时候的他可不是现在的他,上辈子加这辈子,他可是从来都没想过会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同志。   林久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他上辈子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你不是gay,只因为还没遇到让你心动的男人。   或许,这就是缘吧,是劫吧,不管是缘是劫,都已经无法再回头。   轻轻用手指梳理着靠在自己腿上男子的长发,望着只嚎不哭的林久,灭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修炼圣魔大法是不能近女色的。”   哀嚎着的林久停了下来:“不能近女色的意思是不是不能娶媳妇儿?”   “嗯。”灭天答道。   “哦。”林久觉得自己也没多伤心,媳妇儿没了就没了吧,赚个大魔头也算不错吧。   想了想,林久抬头望着灭天略显瘦削的下颚:“灭天,你能生孩子吗?”   这一晚,大魔头和小臭猫打了一架。   这一晚,林久和大魔头泡了个舒舒服服的鸳鸳浴。   这一晚,火家斗兽宫里的天圣珠不知所踪。   这一晚,某只叼着天圣珠的小臭猫发现自己被某个结界挡在了外面,气的爪子乱抓。   ……   ……   悬崖一命,莲生一命,九天之下,因缘际会,异世安生,大伙儿皇城再见!   ——第一卷•完——   ——第二卷 皇城风云—— 第一章 哒哒的马蹄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青草茂盛,夏日虫鸣,哒哒的马蹄开道皇城,风呼啦啦的摇动着道路两旁的树木,此刻不是阳春三月,你不是等待丈夫归来的女子,而我只是一个归家的过客。   好像有点矛盾和复杂,却又再恰当不过的表现出林久此时的心境。   想到要回到皇城,想到要见到林家人,想到会再次碰到宫里的那些人,林久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一丝雀跃,又有一丝惆怅。   惆怅啊惆怅……   “哎……”   趴在宽大而装饰华贵的马车里,林久享受着世间第一等的奢侈服务:“哎哟——腰,腰快断了,轻着点儿。”   一双略显苍白的素手在林久腰间上下滑动,轻柔按捏,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这人指尖的丝丝冰凉,力道正好,按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穴位,每一次手指的按压都让林久仿佛升上了天堂。   这个臭魔头不仅武功好原来按摩也有这么一套啊。   此时此刻,在仅有两人的宽敞马车里,林久正懒洋洋的趴在凉席上享受着旁边来自于灭天的按摩。   他昨天不过是一时兴起问了灭天会不会生孩子的问题,后来就被好好的“照顾”了一下,结果隔天早上见了其他人还得挺直腰杆装没事,可实际上他骨头都快要散了,虽说拥有啥极圣体质身体会好的很快,可毕竟也是一个人,哪里禁得起那些折腾。   魔头果然是魔头,各方面都很有一手啊!   还好灭天还算有良心,上了马车之后有帮他揉**捏。   “灭天,你真的没有碰过女人吗?”亏他以前还以为灭天只是个特立独行不谙红尘的大魔头,昨天的种种彻底让林久改变了对灭天的印象,这个家伙分明就是个腹黑。   “自从修行之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灭天往旁边一坐,林久三两下爬起来靠在了男子身边,其实想想也是,灭天长得又不丑,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上等的模样,明有花魁主动献身,暗里主动的人只怕也不少。   像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不懂情爱的男人,林久颇为后知后觉的想道,他果然是太“情敌”了,而后果就是……哎……   想到这里,林久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尘灰和你去了北国,那他也跟着你回来了?”   “或许。”猜出了林久心里在想些什么,灭天轻轻看了眼男子,说道,“我不介意你吃醋。”   林久立马翻个大白眼:“切,自恋鬼。”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的吧,像灭天这种看似冷淡实则心高气傲的男人又怎么会轻易看上一个人,如果自己不是因为机缘巧合拥有了和灭天平起平坐的极圣之体,只怕这魔头也不会看自己一眼。   只是林久还没无聊到问灭天“如果我没有极圣之体你还会爱我吗?”之类没营养的问题。   “灭天,你说的那个和黑龙不相上下的坐骑是什么呀?”林久这会儿才回想起来昨日灭天说过的话,说不好奇,那是说谎。   “火凤凰。”某魔头淡淡的说道。   第二章 凤凰   “火凤凰?!”林久差点惊得跳了起来,凤凰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比起龙来的确也称的上毫不逊色,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死凤凰的存在,毕竟在他的意识里不管是龙还是凤凰都只是传说中的神兽。   他都亲眼看过灭天的黑龙了,想必凤凰也应该是存在的。   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十分惊讶,收一只火凤凰做坐骑,嗯嗯,光是想想就让人血液沸腾,林久来了兴致,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你找到了吗?”先是黑龙,后是凤凰,估计以后再出来一只恐龙林久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微微眯了眯眼,灭天语气清淡的说道:“找到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北方有一颗凤凰蛋将于秋冬之时孵化。”   “可是为什么尘灰要告诉你这个。”捏着自己的发尾玩了一阵,林久装作很自然的问道,“尘灰是你的师弟,那他一定也是贤门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上任掌门是你杀的,反而要帮你。”   灭天含着笑,轻轻瞥了眼身旁的林久,那眼神好像看透了林久似的,后者立刻慌不迭的澄清道:“我这不是吃醋啊,只是好奇,好奇!”   “原因你不是知道吗?”灭天微微一笑,并不是很想继续在尘灰的问题上延伸下去,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在秋冬来临之前,你不能再懒惰下去了,唯有修炼圣魔大法提升功力,你才能得到凤凰蛋。”   “很危险吗?”林久微微挑眉,不过想想也是,凤凰可是世间的珍禽神兽,会有谁不想要呢?既然灭天得到了这个消息,说不定其他人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届时说不定会有许多高手齐聚一堂争夺凤凰蛋,而他也不能单单依靠灭天。   虽说在林久心里大魔头是天下第一,可他不想落在灭天后面,不想什么事情都让灭天替他出手,他想真正的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以平等的姿态。   关于提升功力这一点,林久自然是牢记在心,不过除了练功之外,灭天也告诉了林久为何他要公开十年前的圣者身份与林久一同进皇城的原因。   “贤门势力遍布赤土大地,如今你身为贤门子弟,有些人想要动你也要考虑一下后果。”轻轻理了理身旁男子的长发,灭天说道,“到了皇城之后,我会到宫里拿一件东西。”   “拿东西?你……你要从皇宫偷东西?!”林久不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灭天说的真轻松,从皇宫拿东西,谁有资格从皇宫拿东西?除了臭皇帝,只怕就是其他皇族也没这个胆子,灭天可不是皇帝,不是皇帝却要从皇宫拿东西,除了偷还能怎么办。   林久仿佛看到了他在皇城内的日子,闪闪亮,亮晶晶,透心凉啊……   第三章 皇城   帝国首都,皇甫皇城,天子之城,千年之城。   见识过了仙侠殿的宏伟,殷都城的繁华,加之上辈子的长城万里、埃及金字塔、摩天大楼,林久一直以为这个世间不再会有什么建筑会让他瞠目结舌、大感惊讶,可是当他们到达皇城外围时,当林久掀开窗帘看到近在眼前的皇城时,他仍然忍不住为之惊叹。   皇甫帝国不愧为赤土大地上的大国之一,西南地区的最大帝国,一国之都皇城有着让人惊叹与惶恐的高大雄伟。   皇城的建筑称不上精致典雅,然而却有一种阔大不拘小节的大气感,站在巨石堆砌的城墙下往往会人不自觉的感到谦卑,这种壮阔如天的大气并不是强行堆砌而来,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建筑物就能装出来的。   而是一种流淌了千年的武者之魂,千年来,始终流淌在皇甫帝国的国土之上,而在都城皇城之中,来自于千年历史孕育的底蕴更是尤为突出,每天都在如此壮丽的皇城中居住,心里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骄傲与自豪吧。   国家之兴,亦是人民之兴。   这一路上,灭天向林久讲了不少皇甫帝国的事情,特别是关于三年前登基的新皇皇甫千年,在路上每次听到灭天讲皇甫千年是如何大刀阔斧的实行新政,又是如何在暗地里排除异己的时候,林久总是有些不屑的嗤之以鼻。   然而,他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个臭皇帝,但心里却也有些佩服那个皇甫千年,在那样的年纪就能够很好的利用手上的力量管理整个帝国,这样的魄力和手腕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而皇甫千年甚至是灭天欣赏的人。   灭天的冷傲林久向来是知道的,能让灭天欣赏的人定是不俗之人。   皇甫千年或许是一个好皇帝,但却不是一个值得交的好朋友,望着渐渐逼近的皇城,林久在心里想着,皇帝啊,是这天底下最自私最无情的人。   “到了皇城以后你要怎么办?”灭天现在用十年前的身份待在林久身边,起初林久觉得挺好,他们可以用师兄弟的身份坐在同一个马车,而皇甫千赫对灭天也十分礼遇,因此一路以来林久可以说是过的开开心心。   不过到了皇城以后怎么办,难道灭天就打算一直以贤门圣者的身份待在他身边?   “怎么,到了家就想要赶人吗?”自从他们发展出某种密切关系之后,灭天越来越和林久亲近了,偶尔也会和男子说几句玩笑话。   “舍不得。”往灭天身上一个熊抱,林久靠在男人身上,喃喃说道,“到了皇城我就要回家了,可是我却感到有些怕,哎,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吗?”   灭天用下颚轻轻碰了碰男子的额头,说道:“我陪你。”林久微微一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先把额头上的莲印遮起来。”手指轻轻刮了下林久的额头,灭天说道。   第四章 回家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唐?宋之问《汉江》   三年前投河自尽的林久死而复生了,听说死后遇了仙人指点,如今复活之后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在殷都且诗且曲大败中天国圣女,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又突然之间摇身一变成了贤门弟子,并且成为了失踪十年之久圣者的师弟。   曾经闻名皇城的林祸水林祸害,如今的林仙侠林诗人正跟随靖王皇甫千赫朝皇城而来。   不得不说,林久一时兴起的造势行动的确给皇城带来了极大的八卦乐趣,大街小巷,城里城外,无不在讨论着消失三年的林久。   “那个林祸水不是跳河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真的是仙侠吗,不会是什么妖-精附身吧!”   “啥?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林祸害还会吟诗作曲?不仅会吟诗作曲还会在天上飞?哎哟喂,真的假的啊!”   “我听殷都的亲戚说啊,林祸水现在可是转世的仙人,呸呸!看我这嘴,应该叫林仙人,林仙侠,我们皇甫帝国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子,文武双全的转世仙人!”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越传越夸张,流言的力量就是有这么强大,不到几天功夫林久死而复生的消息就传遍了皇城内外。   皇甫千赫虽然把林久回来的消息散布了出去,但林久并没有明目张胆,敲锣打鼓的进城,快要到皇城的时候林久就和皇甫千赫分开了,在保证一定会去王爷府上拜会皇甫千赫之后,皇甫千赫才安心的把林久和灭天放走,不过一个回头林久就把答应皇甫千赫的事儿给忘到了脑后。   在靖王几个护卫的带路下,林久和灭天低调的乘着马车朝林将军府而去。   “灭天,你说你现在像不像是跟着我回去见公婆呀?”透过窗户望着街道两旁的房屋,林久打趣的说道。   “哦?”灭天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弧度,“需要我当面提亲吗?”   “额——呵呵,哈哈,啊,你看,我们快到了!”林久连忙指着外面转移话题。   ……   ……   林将军府坐落于皇城城西,这一片住的都是皇城里的达官贵人,颇有些现代高档住宅区的味道,因为平日里住在这里的人和宫里多有联系,因此这一片高档住宅区与皇宫的距离并不算远,这并不算远的距离大概就是骑马一个时辰才能到皇宫外围。   西街街道宽敞而干净,街道上的人稀稀落落并不多,各家各户的门口都坐落着瞪大了眼睛的各类异兽,安静的街道,高大紧闭的门户,平常人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大概也会觉得心情沉重吧。   几辆由数个护卫守卫着的马车哒哒哒的驶入了西街,看惯了豪车骏马的人们并没有给予这辆并不算太起眼的马车太多关注,马车停在了一座不算豪华却显得十分气派的府院门口,府院顶上悬挂着大大的两个字——林府。   路边的行人稍微多看了两眼马车。   “公子,到了。”护卫在马车前低声说道,同时另一个护卫则走到了将军府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门很快就打开,里面探出个头来和护卫说着什么。   听到了护卫的声音,林久回头看了眼身旁的灭天,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虽说是近乡情怯,但真的到了将军府的时候,林久却又没有那么紧张了。   门帘掀开,马车里依次走下来两个男人,一个是漂亮得不像话的俊俏公子,另一个则是仿佛空气一般无法让人觉察到存在,披着雪色斗篷的男子,门口的家丁见了从马车走下来的林久两眼一瞪,张着嘴巴好久说不出话来。   呼啦啦的一瞬间,大街上所有人的眼睛都朝着林府门口的几个人望了过去,西街变得更安静了,好似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一般。   不过片刻,街边的行人“咻咻咻”突然全没了踪影,都跑去通知各家的主人去了,林家的林祸水真的活着回来了!   拉了拉长长的衣摆,林久抬头看了眼金光闪耀的林府二字,嘴角嚼着一丝笑意向着林府台阶迈出了步子,一步又一步,终于踏上了林府的大门。   看了眼依然瞪大眼睛的家丁,林久忍着笑意轻轻拍了拍家丁的肩膀,随后越过家丁走进了林府大门,灭天与被林久带来的侍女思思跟在了后面,皇甫千赫的几个侍卫被留在了外面,只有一个领头的跟了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见了死而复生的少爷感到太过惊诧,家丁虽然晃过神来但却头都不敢抬,闷声不吭气的领着众人往内院走。   “少爷,老爷今日出去了,得晚上才能回来。”家丁低声说道。   “哦,我娘呢?”林久并不介意的问道。   “二夫人此时应该在内院。”家丁回道。   这时代的男人们也流行三妻四妾,别说是三妻四妾了,甚至还有男妻男妾,不过后者毕竟是少数。食色,性也,堂堂林将军也不例外,林将军有三妻,并无妾,也就是说三个妻子的地位其实是平等的,大夫人的威望要稍高一些,不过比起某些达官贵人的妻妾成群,林将军算是少的了。   大夫人育有两女均已出嫁,二夫人有林久一子,三夫人育有一子林冲,年龄比林久小了大概两三岁的模样。   皇城内的府院有够大,从大门往里走,左拐右转,绕了一圈又一圈,走过长廊,路过池塘也不见林府内院。   莲荷开了满满一池,一簇簇接天映日,青碧红艳,明透河水下锦鲤团团,波光粼粼,至此夏季煞是迷人眼,池边建有亭台楼榭,石头拱桥,杨柳垂岸,黄莺翠鸟,过了莲池就是林府的内院了。   林久站在拱桥上停了下来,眼神扫过面前美丽的景致,也不管旁人是怎么在看他,自顾自的朝着莲池拜了三拜,当初那男子便是在此香消玉殒,化作一缕香魂消散人间,如今林久站在此地心中荡起一丝感慨,他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份,从今以后也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他是林久,林家的林久。   家丁略感诧异的看了眼向莲池拜拜的林久,忽然想起三年前面前的少爷就是在这里投河自尽,心中不由惶恐起来,面前和少爷一模一样的男子真的是林久少爷起死回生吗?   家丁不敢妄自猜测,很快带着林久一行人到了内院的一个大厅里。   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死人复生的事情,在林久这一路过来时就有好几个豆大的丫鬟吓的晕了过去,林久煞是郁闷,他是人,可不是什么鬼,虽然后来有不少下人都忙着出来迎接林久的回来,但林久也不是瞎子,分明看到了下人们眼中的疑惑与惶恐。   林久不由心叹,看来曾经那位大少爷在林家并不是特别受欢迎,不过这也正常吧,曾经的那位大少爷虽然生的好看,可是性格却是一个十足被惯坏了的纨绔子弟,坏事没少做,人也没少欺负,哪里像现在的林久,对每个人都还算客客气气的,可就是这份客客气气,反而让下人更是惶恐。   少爷死了,少爷活了,少爷的模样没变,少爷变的不像少爷了……   一时之间,林府的人还是没能接受这么多的变化,于是每个人都变得安静沉默,该倒茶就倒茶,该干吗就干吗,小心翼翼且不敢乱动。   林久先让下人带思思离开,自己和披着斗篷扮圣者的灭天在大厅里等着,一个死了三年的人又活着回来了,不管是多亲的人,第一眼看到死而复生的人大多不是感到高兴,而是本能的觉得恐惧吧,林久心里不免惴惴不安。   本来应该由林久亲自到内院拜见各位娘,只是情况特殊,今日例外。   在听到了下人的禀报之后,三个夫人都从内院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这一路上也不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喜悦?疑惑?惊恐?多多少少都参杂了一些。   林久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又一口的茶,刚刚都还没觉得紧张,现在一坐下来却觉得屁-股下面有千万根震扎着他一般让他坐立难安,如果不是身边有灭天陪着,只怕他会忍不住拔腿逃跑。   “小九……小九……真的是你吗?”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轻声呼唤,那声音好似针一般刺进了林久的心,林久起身望了过去,望着门口略显苍白病态的中年女子,林久突然之间感到了心阵阵抽痛,酸酸的,委屈的,感动的……   “娘……”   前世的记忆,今生的羁绊,当所有的一切混杂在一起时,当林久看到了面前贤惠柔弱的女子时,那前世所追求的家,这今生所渴望的亲情,让他情不自禁的湿润了眼眶。 第五章 重逢   母子重逢,分外感人,就连先前对大少爷死而复生半信半疑的下人们也禁不住提袖拭泪,二夫人拉着林久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确认面前的男子是活生生的,不是冰冷的,是她的儿子时,二夫人深深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傻孩子,你这个傻孩子啊……”   “娘,孩儿回来了,小九再也不会让娘忧心了。”情由心生,喜极而泣,林久轻柔的擦拭着女子面上的眼泪,在看到娘亲身旁的两个女子后跨步上前:“大娘,三娘。”   几个女子哭的不成样子,呜呜咽咽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看到林久好好的回来了,站在她们面前就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能像今天这般。   “哎呀,小九回来了就别哭了,这么高兴的事儿得多笑笑。”三夫人向来开朗泼辣,这边立刻摸着眼泪珠子笑着说道。   “是是,这……这,哎,我得赶快让人去把老爷喊回来!”大夫人破涕为笑,立刻便恢复了平日里的稳重,命令下人们赶快张罗开,一边让人快马去把林将军喊回来。   二夫人只拉着林久不放,好像一放开她这儿子便会从眼前消失一般。   “娘。”曾经在梦里有多少次,林久一遍遍的在心里唤着父母,想着每一天早上都有温柔的母亲替他煮一杯热牛奶,每天都能和父亲谈论时事,每天都不再是一个人孤独的面对干净而清冷的房间……   这所有所有在普通人看来毫无新处,甚至无聊,甚至感到厌烦的琐碎生活却是林久追逐了一生的幸福。   经历了生死别离的一家人格外融洽温暖,几位夫人拉着林久左问右问,林久把他死而复生的事情归结于得了仙缘,以及后来在望月山上的两年都一一告诉了几位夫人,虽然隐去了辛苦不快乐的部分好让她们都安心下来,但林久还是把失忆的事情告诉了家中人。   “还好你记得娘。”二夫人拉着林久的手露出温暖的笑容,一阵阵的叹道,“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对了,娘,大娘,三娘,这位是我的……师兄。”忙着认亲,这一会儿一直都把灭天给晾在了一边,林久忙向几个夫人介绍,虽说灭天现在是笑天,是圣者,是他的师兄,可是林久却颇有一种向家人介绍男朋友的紧张感。   虽说……这也是事实。   大魔头平日里便是桀骜不驯的人,没想到却也十分识礼,在林久介绍之后,灭天便起身向几位夫人略微施礼,在他人看来或许有些不够热情,可是林久却是激动的想要抱着灭天狠狠亲两口,这臭魔头太给他面子了。   深知臭魔头心比天还高的林久之前还有些怕灭天的孤傲会引起家人的误会,还好还好。   就像头一次领媳妇儿见父母,林久使劲的给一旁稍显冷漠的灭天说好话,生怕家人不了解灭天的好不喜欢大魔头似的,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本能了。   “师……师兄这一路上对我很好,如果不是有师兄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来,师兄性子内向些不爱说话,可是人很好。”坐在灭天身旁,林久口沫纷飞的夸着,可惜灭天有斗篷披着挡着脸,不然倒是很想看看此刻大魔头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大概从出生至今,灭天还没遇到过这种稍微有些窘,却也让人感到内心微暖的情境,任凭林久舌灿莲花一般将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灭天一直保持着沉默,静静的听着,微微的笑着,安静,却也是发自内心的宠溺与放-纵。   “多谢仙侠大人对小九的照顾,大恩大德,林家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端庄稳重的大夫人亲自起身向灭天鞠躬,二夫人与三夫人也随之起身道谢。   林久虽然高兴,但明显有些地方被几位夫人误会了,听到大夫人居然喊灭天为仙侠,林久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的,师兄不是仙侠。”   灭天那是魔,彻彻底底的魔,就算是仙也是从前,一个从仙道坠入魔道的大魔头,虽说灭天现在正在扮圣人,可林久心里明白,臭魔头不喜欢仙侠,更别说别人喊他什么仙侠了,可是几个夫人却疑惑了,林久不是在仙侠殿住了两年吗,他的师兄怎么会不是仙侠?   “大娘,二娘,三娘,我虽然承蒙仙侠照顾了两年,但是从未正式拜入仙侠殿。”林久笑着解释道,“我是下山以后才遇到师兄的。”   原来如此,几位夫人心领神会,只是林久说了半天都还未向她们提过这位不喜话语,宛如仙人下世一般男子的名字,更不知这位林久师兄来自何方。   三夫人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性子爽快的她脱口道:“哎呀,难不成小九的师兄就是传闻中的圣者大人?”   听三夫人这么一说,林久这才想起来圣者笑天是他师兄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出去了,虽说古时候的讯息传递没有现代社会网络时代那么便捷迅速,但是这种具有轰动性的消息既然已经传遍了皇城,那想必林家的人应该也多多少少有所听闻。   “是啊。”林久顺势接道,“其实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师兄居然是鼎鼎大名的圣者笑天,难怪师兄那么聪明那么好,不过也骗了我好久啊……”   十年前的灭天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从前的林久不知道,现在的林久更不知道,圣者也好,魔头也罢,林久相信的只有他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过圣者的身份似乎挺好混,在林久道出灭天的圣者身份之后,林家人对灭天可谓礼遇至极,让灭天一直陪着看这出认亲大戏,林久心里也觉得有些别扭,只怕灭天也觉得十分无聊吧,随后林久就陪着灭天去了林府上一处幽静的客房稍作休息。   ……   ……   林久安顿好灭天之后,林将军听到了府里的消息也从外面赶回来了,男子便急匆匆的又赶了回去。   林久走后,灭天一人待在房间里,脱下了遮挡阳光的斗篷,轻轻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淡漠而清冷,对于十年前的自己未曾有过留恋,对于曾经的坠落魔道亦未曾感到些许后悔,仿佛看透了人世的魔,眼底永远透着淡漠的清醒与理智。   家人……是什么?   这个问题灭天从未考虑过,对于他而言,或许是负担,或许是羁绊,或许什么都不是,从未有过家人亦从未想要去追求,因而看到林久对于家的那一份执着与热爱,灭天看在眼里,心却没有任何想法,依然冷漠。   那个和他一样仿佛看透了人世的男子,为何要追求累赘一般的家?   微微眯眼望着窗外的树影婆娑,男人眼里透着一份清明,家也罢,国也罢,都不过是虚无,虚无的名,虚无的誉,他无家,亦无国,有的只有人,在乎的也只有人,在灭天的眼中,为虚无之名誉而亡而拖累的人,大都是些愚笨之人。   看不清这世界,抑或是不愿面对这清明世界的人,才需要活在家国之中。   轻轻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再次睁开,清透的眼眸犹如寒冬的冰,不管是如何炎热的夏季,如何炙热的阳光都无法触及眼底的一丝寒意。   或许,正因为他看过世间太多的悲欢离合,这世间的一切都已经无法让他再去动一丝一毫的情感,看透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由圣至魔,何尝不是曾经那一份仁慈之心已经无法再承载一点的悲伤,大彻大悟,往往不过是瞬间,当他站在堆满尸体的战场中而无能为力时,他就已经明白他的仁慈救不了天下所有人,贤门的传道也永远无法埋葬凡人内心对于权利无穷无尽的追求。   这一点,大概便是灭天与林久最大的区别,一个透彻到缺了情的人,一个清明却深情的人。   第六章 独一无二   林久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客房朝内院大厅疾走,对于记忆里那位驰骋沙场的父亲,林久并没有太过的概念,只是大概是血浓于水的道理,就如同第一眼看到娘亲一样,在看到林峰将军时林久内心亦涌出一股说不出的**。   “你……你这个畜-生!啊,不对……”大概想到自己是林久的爹,骂儿子是畜-生,那自己不就是畜牲了?林峰想来想去,觉得怎么骂都不对,望着面前笑盈盈的儿子,活生生的儿子,林峰上前用力捶了下林久,好像要看看这人到底是死而复生,还是泥巴捏成的假人儿。   几个夫人见林峰居然对自己儿子出手,纷纷上前责备,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再给打坏了,我们可就跟你拼命了!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一时兴奋的林峰也觉得好像有些不妥,记忆里的小九身子骨弱,可禁不得他打,可是如今的林久却依然没事儿一样站得直挺挺,这一刻,林峰觉得自己死而复生的儿子大概有什么地方变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纵然曾经如何对这个儿子失望,如何被这个儿子伤透了心,这毕竟是他的亲生骨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你这个兔崽子,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了!”   一家人打打笑笑骂骂,融洽的过程比林久想的要快也要好的多,这才应该是家人应该有的相处模式与温暖,只可惜今天没见着两个姐姐和弟弟。   ……   ……   天阶色晚,月上枝头,蛙鸣声声,蚊子扰人。   这一日恍然而过,回忆着今日的种种,娘亲的泪,父亲的骂,家人的笑,宛如惊鸿梦一场让林久觉得有些不真实,他追求了一辈子的家,已经有了。   似乎已经圆满了,他心里也充斥着满满的温暖与喜悦,宛如飘零四方的落叶终于有了归根之地,林家就像是苍天大树一般给予他最坚实的依靠,尽管他如今已有了不依靠林家的资本,然而那一份亲情却是任何事物都无法取代的。   只是还少了些什么……   月明亮,家温暖,影孤单,辗转反侧的男子从床上跳下来拿起一件斗篷披上,静悄悄的穿过走廊,瞒过了守夜人的眼,潜入了一处幽静的小院中。   悄无声息的推门而入,蹑手蹑脚的穿过院子走进房间里,鬼鬼祟祟的林久从斗篷底下探出个脑袋来,一边看着黑漆漆的四周,一边轻声唤道:“灭天?大魔头?”   无人回应,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房间,林久微微叹了口气,臭魔头还真是个喜欢沉浸在黑暗中的人,虽说不喜欢阳光,可是每天这个样子泡在黑漆漆的生活里,林久真怕哪一天臭魔头就人格扭曲了,虽然灭天的确也算不上什么正常人。   林久摇了摇头,摸索着朝窗户的方向走去,正想把窗户推开让月光照进屋子里时,屋子里突然燃起了一片火光,摇曳的烛火照亮了整个屋子,橘色的光透着丝丝暖意。   “刚刚喊你怎么不回话——咦,他怎么在这儿?”林久先是看到换了一身黑衣的灭天,而后发现灭天身边还有一个穿灰衣服的。   穿灰衣服的人自然是灭天的正牌师弟尘灰了,尘灰好像一直都跟在灭天背后转来转去,这一点林久是知道的,只是这人怎么跑他家来了,要是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林久不悦的走过去说道:“你来我家干吗?”   坐在桌旁似乎被限制了行动的尘灰轻哼一声,把头扭朝一边不去理会林久。   “喂,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也是贤门的人吧?贤门不是以那个什么文人什么的自居吗,连点基本礼貌都不懂,知不知道这里不是你家,是不能随便进出的。”林久冲着尘灰教育了一番,又转头看向灭天,担忧的说道,“他不会揭穿你的身份吧?”   “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轻轻拍了拍林久的肩膀,灭天把人带到自己床边坐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不成?”一把拉住男人冰凉的手,林久笑呵呵的说道,“想你呗,想你就来看你了,你想我不?”林久发现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人也变得越来越肉麻,只是每次看到灭天那张略显淡漠的脸庞,他就忍不住想凑上去。   灭天没有回答林久,只是用手指轻轻刮了下男子那张略显谄媚有些欠揍的俊脸。   暧-昧亲-昵的动作,毫无距离感的谈笑,这一幕幕都落入了尘灰的眼中,男子脸色铁青,牙齿紧咬唇瓣,头狠狠偏过去努力不看向那谈情说爱,正处于热恋期的某两个人。   当初尘灰带着火凤凰的消息在殷都找到了灭天,二人一同去了北国,灭天在北国确认了消息之后没有带着尘灰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后来尘灰不死心的又跟了来,在听说了圣者消失十年再现人世的消息之后立刻就明白圣者就是灭天,而后一路寻到了林府,结果在刚刚进到林府里就被灭天给逮着了。   在之后,某个不甘寂寞的男子就偷偷跑到了灭天房间里看到了现在的这一幕。   了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林久真的是苦恼不已,你让他怎么不郁闷呢?身边始终有一个不离不弃的情敌,虽说林久不觉得灭天会和尘灰发生点啥关系,可是每天被这么跟着任谁都不会高兴,而且这个情敌还是个极度危险分子,就跟定时炸弹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你干吗一直跟着我们啊,大哥……”林久垂头丧气的说道。   尘灰看了眼淡漠如初的灭天,眼里的一丝悲切一闪而逝,随即眼神再次变得坚定如冰,冷冷说道:“我会一直跟下去。”   “要让我走可以,杀了我就能一了百了。”眼一闭,尘灰冷声说道。   “你……你……你……”林久一阵气馁,这个尘灰也是一个怪人,倔脾气,讲道理完全没有用,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认定了就死也不改的人,杀人?他哪里下得了手。   林久下不了手,灭天无所谓,后者更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滋味,眼神微微变冷,灭天似是讽刺的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尘灰的幼稚举动。   林久轻叹一声,抢在灭天有所行动之前说道:“放他走吧,随便他跟不跟的,多大一个人了,怎么脑子就跟石头似的不会转一转,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你要跟随便,但不能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尘灰回头看了眼林久,眼里分明是浓浓的疑惑,这份疑惑不是为什么林久会放了他,而是……为什么灭天会真的听这个俊美男子的话,真的放了他。   刚刚那一瞬间,他分明已经感到了来自于灭天的杀意。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男子能够影响灭天……   “我不会再加害于你,也不会伤害无辜之人。”留下承诺似的一句话,尘灰扬长而去。   灰色的身影跃过染了月光的夜空,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乱了男子的发,吹乱了尘灰的心,从第一次见到林久,故意攻击林久以引出灭天,到后来一路跟着他们到了殷都,灭天居然愿意和他去北国,火凤凰,坐骑……   再联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尘灰猛然发现了一件让他几乎无法相信的事实——那个名为林久的男子在灭天心里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第七章 爱语   “多余的仁慈只会给你带来麻烦。”轻轻拉起男子的一缕黑发把玩,灭天轻声说道。   “那你希望我变得断情绝义吗?”靠在灭天怀里,林久微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对一切可能有害于自己的潜在赶尽杀绝,只是这世间哪里有杀的完人,只怕杀到最后就剩下我自己了,尘灰虽然知道你的秘密,但你之前不也是没动他吗?”   林久可不想灭天为了他而随意杀人。   或许在林久的潜意识里,他不仅一直在逃避着灭天过去的杀戮,也在本能的希望自己能减少这魔的杀戮。   把玩发丝的手顺势滑到林久的肩膀,灭天轻轻拉下了男子披在肩上的斗篷,暧-昧而温柔的搂住男子的腰,轻轻拉开林久系在腰上的腰带,衣裳如叶落,敞露一片**人眼的光-滑与柔韧。   “不,你的人性,你的仁慈,你的……”颔首而依,冰冷如刃的唇划过林久光-裸-的脖颈,那一丝浅浅的冰凉让林久微微颤了颤,灭天调-情似的举动让男子禁不住心头发颤,如不是紧咬着嘴唇,只怕那些暧昧的语调早已经溜出了唇角。   “我的什么?”最恨这魔头欲言又止的话语,勾起了他的好奇,却不给他一个结尾,吊在这根线上上下摆动心神不得安宁,感觉到身后那魔不安分的手滑进了他的衣襟内挑起丝丝冷火,林久一把紧紧抓住了那魔的手,轻咬着唇以让自己不至于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你越来越不安分了,想当初我竟然傻到相信你真的是一个无情冷血的魔。”   自第一眼看到灭天,到后来随着他们的相处,林久像是走在迷雾森林中一般渐渐拨开云雾看到了这魔头的内心,那些冰冷与孤高只是对于旁人的不屑,而实际上,这看似冰块一般的魔头其实远比表面上复杂的多,复杂的太多太多,到让他直到现在也无法完全看清这魔的内心深处到底藏了些什么。   犹如一湾深潭,吸引着被夜色迷惑的人一步步踏入探寻,一步步沉溺其间。   他不仅仅想要灭天这个人,更想要透透彻彻,完完全全的了解这让他死心塌地爱上的魔,他想要了解灭天,不管灭天曾经做过些什么,或者是伤天害理,或者是背叛师门,都不能让他改变一丝一毫对这魔的依恋。   “你的一切……”舌尖轻轻舔过男子的耳垂,感到怀中男子猛的一颤,灭天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正因是你,这一切才有存在的理由。”   比起林久看灭天,灭天看林久看得更加透彻,早在第一眼见了这外貌俊俏的男子时,灭天就已经看透了林久。   这男子在这世间散发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气息,那般与众不同,又那般的引人注目,而这个男子,对于这一点却总是浑然不觉。   就如同第一眼灭天深深吸引了林久的注意力,后者何尝不也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吸引了这大魔头的注意力,趣味的打探,深夜的闲聊,果断的将人带走,这其中难道真的只有林久极圣之体的原因吗?   “林久……”轻轻的一叹,不知蕴藏了多少的复杂情愫,灭天不喜仁慈、不喜优柔寡断、不喜这世间的一切羁绊,而唯独在这男子身上,他却觉得恰如其分,如果失去了那些或大或小的“缺点”,那这人,也便不是他所在乎的林久了。   “干吗,突然喊我的名字。”还是用这种沾染情感的语气,这与平日里那冷漠的男人太过不似,却也让林久的心头一暖,是一种自豪与骄傲吧,因为只有他,这世间只有他才能让这魔头动了情,如此动情的唤他的名,那份语气,像是无奈,又像是无奈之余的无边宠溺,深深融化了林久这个人。   “不喜欢吗?”眼里划过一丝邪魅,面容清圣却露出一丝魔性的男子恶意的将手滑入了林久某些更为隐秘的地方,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魔,伪装成人间的神,引-诱着一个无辜的人。   喜欢是喜欢,只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听出了灭天语气中的戏谑,林久恶狠狠的回头瞪了眼大魔头,这是因隐忍而略微泛着泪光的眼神却怎么也透不出那份狠意,反而精准的勾动了魔内心的某一团火焰。   “哗啦”一声,额头上用于遮盖莲华印的额饰掉落床头,衣裳如蝶翼一般片片飞落,发落雪枕,仙落尘埃,烛光摇曳,夜色朦胧……   “不,不行……”躺在床上的男子在关键时刻伸手挡住了欺身向前的魔,仰头望着处于上方的灭天,那蓬雪发如银河一般柔顺而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本是俊美清圣的脸庞却染了一丝邪魅之气,那双眼,只需让人看一眼就从此不愿意醒来。   林久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离开灭天那双勾魂夺魄的眼,轻声说道:“这里是林家,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你可以不出声。”眼里流淌一丝戏谑的笑意,灭天故意眯着眼凑近了林久,唇轻轻擦过男子的脸颊,离开便是一片绯红。   “怎么可能——”话一出口,林久就巴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话说出去怎么弄得自己好像很-淫-荡似的,可是这种事情又不能怪他,都被人那个这个了的时候哪里可能还有理智死闷着不出声,那让灭天轻点儿?唔——可是那样的话两个人都会不尽兴吧。   “真的不要?”话语冷了不分,像是从感性回归到理智,灭天轻声问道。   “嗯……”某人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不要?”灭天又问道。   “唔……”某人支支吾吾,从理智上他应该推开灭天,可是……可是他向来就是一个感性大于理智的……男人。   瞅着林久那纠结的小模样灭天禁不住笑了起来,低头轻轻咬了咬林久的耳垂,笑骂道:“在殷都王爷府时怎么不见你喊停。”   林久一听,眼睛瞪老大,后知后觉的说道:“对啊,遭了!那靖王岂不是知道了我和你那个那个了?”   什么那个这个,灭天轻轻摇头,这人也实在是糊涂,只是这个时刻也不是继续逗弄林久的好时候,灭天不顾林久阻挡的轻轻压了下去,望着后者那又是含着怒意,又是忍不住流露舒服的模样,心里顿时觉得十分有意思。   “再咬就破了。”灭天看了眼林久紧咬着唇的模样,低头轻轻用唇蹭了蹭男子鲜红如血的嘴唇。   “那……那你还……唔……”死死抓着魔的肩膀,林久湿润了眼睛,虽然不乐意,可是还是……想要不顾一切的投入进去,理智与情感在他小小的脑袋里疯狂的做着斗争。   “我有设结界。”就算林久不介意被别人听了去,灭天也不喜欢自己的私事被他人知道,早在殷都王爷府的时候,只要与林久单独相处时灭天就设下了禁音结界,外面的人是听不到,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些什么的。   这魔看似对世间一切都显得无所谓,那是因为他对所有事情都了若指掌,亦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对他产生威胁。   望着身下顿时放松了身体的男子,灭天颔首吻住了林久的额头。   这男子总是矛盾的可爱,明明心底喜欢这一切却又总是有些放不开,平日里开朗豁达,到了床第之间却又含着一份隐忍与羞涩,想起他们第一次时林久那僵硬的像僵尸似的紧张模样,灭天心里不由泛起了几丝暖意。   这样就好了,你只要这样就好了。   你人性之外的恶,就由我来替你承担吧——   第八章 弟弟林冲   林家公子回来了,模样没变,只是听林家的人说林久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就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每日沉迷酒色不思进取,如今重新回到林家,林久不但拒绝了所有人的宴请,听说还变得勤快了起来,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练武和看书。   这会儿皇城里的人都对林家大少爷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感兴趣,一半是林久离奇的死而复生,还有一半则是那位听说每天陪在林公子身边的圣者。   圣者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这件事情林家人也说不清,圣者大人平日里都不出院子,偶尔出来不是戴着斗笠就是戴着斗篷,神秘感十足,别说是外人的宴请了,圣者大人连林家人的宴请都全部回绝了,这举动倒是挺符合圣者的,只是仅仅以此就来证明林久的师兄是圣者未免也太过武断了。   旁人怎么猜也没用,反正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皇甫帝国内也有贤门的人,此时圣者重现人世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贤门中去了,想必不久以后贤门就会有所行动,听说中天国的才女,同时也是贤门中人的无月还在皇甫帝国,说不定无月会亲自前来拜访。   说到无月,皇城里的人突然想起来,那位林久林公子前不久才在殷都玉翠河上为皇甫帝国挣了一把面子,众人一想,林公子赢才是理所当然的,从辈份上来讲,身为圣者师弟的林久还是无月的师叔。   只是也有人问了,贤门上任掌门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又收了林久做弟子?   这个漏洞百出的问题,林久也很想问问灭天,你那师傅都已经魂归西天了,我这个关门弟子是怎么冒出来的?   那又如何?说来说去一句话,人家大魔头不喜欢当林久的师傅,丢了几本贤门的书给林久就当做林久拜了那早已经魂归西天的老掌门为师了。   “那老头子有你和我这样的徒弟也算是修了十八辈子的福了。”灭天如是说。   林久腹诽:还十八辈子的福呢,人都被你给杀了,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徒弟,那应该是积累了十八辈子的罪孽才是。   只是这话林久可不敢说出来,有时候他也挺好奇灭天的过去,像是灭天为什么会杀了师傅,为什么会坠入魔道……   但是陷入爱恋中的人都是一群傻瓜,关于爱恋的道理人人都知道,只是对于没体验过的人来讲,这些道理都是空的,该恋爱该傻的时候还是会去傻一次。   林久十分安于现状,一直像现在这样也不错,他不缺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压力,每天都在林家和灭天相处在一起,听那学术满腹的男子给他讲赤土大地上各国的事,一起钓鱼,一起划船,一起画画,一起读书,一起写字。   而对于林家人来讲,现在的林久比之从前那是又乖又懂事,加之儿子失而复得,林夫人和林将军对于现在的现状都十分喜闻乐见。   这样惬意的日子过了几天,林久的弟弟林冲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   林冲比林久只是小了大概两岁的模样,虽说是同一个爹,可是基因这玩意儿还真的说不准,望着面前比自己高了半个头,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犹如虎熊一般的高大男子,林久暗暗观察了下自己可怜的小身板。   他其实并不算矮,和灭天站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个头,他曾经的曾经可能像根豆芽菜,可是近些日子以来每天都有在练大魔头教他的贤门掌法,身体素质那也算是不错了,要肌肉也是有肌肉的,不过跟五大三粗的林冲比起来就差多了。   在林久的记忆里,弟弟林冲和曾经的他关系说不上是好是坏,林久经常都在外面玩,林冲很小就随父亲练武,兄弟间的关系也就很淡了   “你小子吃了什么,怎么能长这么高!”就这个头,都快有两米了吧,配着这一身的肌肉,啧啧啧,在战场上着实十分惹眼,况且这孩子也才十多岁而已,再长两年快比得上姚明了吧。初次见到自己的弟弟,林久上前用力抱了抱林冲。   林冲虽然是林久的弟弟,可是模样并没有哥哥长得好看,在三娘的**下从小就是个听话的闷葫芦,整体就知道跟着爹和师傅练武,梦想就是将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为祖上争光,让爹娘高兴。   虽然林久和林冲的关系很淡,但是两年前林久死的时候林冲还是哭的死去活来,如今听了家里来的消息,林冲快马加鞭的从外面赶了回来,一回来就看到自己那漂亮的哥哥给了自己一个结实有力的拥抱。   活了十多年,这还是哥哥第一次抱自己,五大三粗的林冲一下子眼泪溢出了眼眶,反手抱住林久哽咽道:“哥……”   说实在的,林久之前还怕和家里人相处不来,可如今他不仅有可爱的爹娘,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孔武有力,却在他面前掉眼泪珠子的弟弟,这才是家吧,纵然曾经彼此隔阂,如今见了面依然有着切不断的血缘羁绊。   林冲刚刚回来,身上满是尘土,待擦干了眼泪,看到林久身上的衣服都被自己弄脏了,林冲脸憋的通红,一脸的愧疚,暗骂自己真是太笨了,在林冲的记忆里林久是很爱干净很爱美的一个男子,现在被自己弄脏了衣服,肯定会讨厌自己吧。   “快去洗澡吧,看你一身的土,换件干净衣裳,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林久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的衣服也脏了……被我弄脏了。”林冲小声小气的说道,配上他高大的体型,倒像是一只笨笨的大熊。   林久忍不住笑道:“脏了就脏了,换下来洗洗就不好了。”   “你不生我气?”林冲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哥哥。   “我像是那种小气的人吗?”林久翻了个白眼,一拳揍在林冲结实的胸膛上,“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了,快去快回!”   林冲愣了愣,随后嘴角咧出大大的微笑,应了一声之后就风风火火的回去换洗去了,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   ……   ……   林家大少爷回来了,这事儿虽然在皇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林家却显得十分低调,林久回绝了昔日一干“好友”的邀请,林峰将军也把大门关起来将一些登门拜访的人挡在了外面,理由也很恰当,林久失去了记忆,现在不适合见人,需要在家里好好休养。   不过休养没几天的林久就有些闷了,身在皇甫帝国最大的都城里哪里有不出去溜溜转转的道理。邀约灭天一起出去?大魔头白天基本不出门,对于皇城内的景致灭天也兴致缺缺,林久也识趣的没非要叫上灭天带自己出去。   再说了,有个大魔头,噢,现在是贤门大圣者跟在身边,那确实有些太过惹眼了,思来想去,林久叫上了从小就生在皇城的弟弟林冲给自己当导游,顺便再带上最近一直过分安静,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的小臭猫,和如今成为他贴身侍女的思思。   既然皇城是皇甫帝国的都城,那皇城里的东西只会比殷都多也比殷都贵上一些,来自于各国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四处可见,但玉石之类的事物不管是在皇甫帝国还是在赤土大地都十分稀少,林久兜里还有一些从望月山上带下来的宝石,让林冲带自己去了一家皇城有名的首饰店,让那里的工匠帮他加工一些漂亮的首饰。   一些宝石加工成发簪项链首饰拿去送姐姐和众位娘,一些玉则雕刻成玉佩送给弟弟和爹,给小臭猫弄个漂亮的小圈圈,思思也要弄些首饰,然后……灭天喜欢什么呢?   大魔头不缺钱,虽然身上不是一身黑就是一身白,但用的料子都十分华贵,如今恢复了圣者的身份,额头上的那块玉也不便宜吧,甚至比望月山上的玉还要漂亮一些。   “哥,你哪儿来那么多的宝石和钱啊?”林家不穷,可是林冲也没见自家爹那么阔绰的一下子拿出好几块宝石和玉来,还有林久手里那闪亮到让人瞎了眼的金叶子,林冲可是很明白那些东西有多么值钱。   “哥没偷没抢,这些东西都是仙人送的。”从首饰店出来,林久坐上马车笑呵呵的说道。虽然现在手里还有一些钱和宝石,可是早晚有一天会坐吃山空,望着外面繁华热闹的街道,林久开始合计着他是不是可以利用前世与今生的经验弄出点什么赚钱的生意来。   第九章 送上门的麻烦   离开了皇城有名的首饰店,坐在马车上稍微在繁华的街道上转了转,林久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一行人在附近选了一家远近闻名的酒馆就近休息,顺便慰劳一下五脏六腑。   翠竹居,在诺大的皇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临湖而建,旁有一片碧绿怡人的翠竹林,客人可在竹林中坐下酣畅,美景佳肴,丝竹弦乐,自是吸引了不少讲究的客人,在众多客人中又以文人学士居多。   抱着最近一直死气沉沉不知道是生什么病的小臭猫,林久带着跟在身后的思思与林冲一同进了翠竹居,这一行三人着实吸引人注目,林冲高大魁梧,思思娇俏迷人,林久一身白裳随风而飞,一头墨发随意挽了个结,闲适却不失飘逸之姿,尤其是那一张干净好看的脸,如春风带笑,怡人心脾,恰似画中人。   穿过楼台水榭,三人一猫选了一处竹林间的亭子,亭子旁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波光粼粼,各色游鱼嬉戏其间,亭子中摆放了一张古色古香的饭桌,每一样摆设都显得十分精致,而竹林间每个亭子之间则用竹子隔了起来,形成了天然的雅间。   身处这一片绿意盎然之间,身心皆不由感到一阵惬意,难怪翠竹居会吸引那么多文人雅士了,就连林久这个俗人也十分喜欢这幽静的地方。   几人坐下,点了菜,喝着茶,思思身为侍女向来都不敢和主子一同坐下,可是林久终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不但让思思不要整天跪来拜去,也经常会叫女子一同坐下用餐,一开始思思还不敢,但被林久教育了几次之后也渐渐放开了。   坐在旁边,思思莞尔道:“公子,不如让思思弹奏一曲助兴吧。”   林久拍掌笑着说道:“好啊,就来一曲不要那么悲伤的,稍微轻松一些的好了。”今天林久刚刚给思思买了一把琵琶,现在菜还没上,与其干坐着,不如听思思弹奏一曲琵琶。   “是。”思思听话的应道,随即芊芊手指轻挥,悠扬乐声如行云流水一般倾斜而出,旁边竹林随风发出小雨似的哗哗声,二者相映成趣,不禁让人沉醉其中,就连向来喜武的林冲也忍不住露出舒服的神情。   轻轻揉了揉怀里乖巧沉默的小臭猫,林久低头看了眼似乎兴致不高好像得了忧郁症的猫儿,心里多了一些忧虑和疑问,小臭猫向来都是个闹腾的主儿,从前不是和他抢吃的就是抢床睡,可是好像从离开殷都开始,小臭猫就总是闷闷不乐的。   难道小臭猫的伤还没好,身体不舒服了?可是大魔头说小臭猫身体没啥问题,林久自己也稍微检查了一下,小臭猫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精神萎顿,总是打不起精神,就像是失恋了一样。   林久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因为他最近一直都和大魔头在一起没有太理会小臭猫?想了想,林久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小臭猫又不是人,难度还会吃醋不成,不过这几天还是多陪陪小臭猫吧,现在虽然很乖,可他还是喜欢从前闹腾又活力四射的小臭猫。   “好!如此美妙之乐曲,实在让人为之倾倒。”随着一声不怎么顺耳的声音,三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从旁边的小树丛里走了过来。   虽是衣冠楚楚,但看模样只有两人是文人,身上透着一股让林久不喜欢的酸腐味儿,脸上是典型的高高在上一副清高看不起世间任何人的模样,而为首的那一位年轻公子哥儿衣着华贵,只是双眼无神,眼下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油光满面,一看就是玩乐过度,年纪轻轻就把身体给透支了的纨绔公子哥儿,生是个妖,却又偏偏装模作样扮文化人,怎一个暴发户能够形容得了。   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两个文人跟在纨绔公子身后,一个摇着扇,一个背着手,那副模样直让林久想发笑,生是个癞蛤蟆,扇子再摇也成不了周瑜,林久倒是很想知道那两位的脖子仰那么高酸不酸。   纨绔公子哥儿也拿了把扇子摇啊摇的,一双死鱼似的眼睛先是直接朝一旁穿着鹅黄衣裳的思思瞟了过去,那眼睛里放出的贪婪光芒实在是大大的破坏了林久的胃口。   不过没过一会儿功夫,那纨绔公子的两双死鱼眼就钉子似的钉在了林久身上,那副目瞪口呆好像要流口水似的模样真是让林久很想掀桌。   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啊?林久心情不爽的朝纨绔公子瞪了一眼,岂料后者反而笑了起来,笑呵呵的朝林久他们走了过来,只不过在靠近亭子时,高大魁梧的林冲发挥了作用,冷冷瞪了眼纨绔公子。   林冲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跟随林将军上过沙场的人,本质上也算是个实实在在的军人,那眼神可和纨绔公子那种只有怒意没有杀伤力不一样,就跟一把染了血的刀子似的狠狠剐了把纨绔公子,直吓得对方不敢再上前。   碰了石头的纨绔公子在心里大骂守护神似的林冲,但脸上依然保持着虚情假意的微笑,柔声道:“我道是谁带了如此美眷在此,原来是林公子啊,林公子不记得在下了吗?”   敢情这人认识林久?林久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怎么忘了,从前的那位林久也是个爱玩的主儿,在皇城里也有不少狐朋狗党,只不过那会儿林久可是皇子的暧昧对象,这些家伙也很识趣的不敢越举。   “不记得。”连和对方周旋的心情都没有,林久丝毫不给面子的一口否决,瞅见纨绔公子那吃了苍蝇似的的表情,林久心情大爽。   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纨绔公子一下子下不了台,话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而这时,身为食客的两个文人就起到了作用,是啊,主子受难了,该是奴才们献宝展露才能的时候了。   “这位公子好大的脾气,想必就是闻名京城,死而复生的林久林公子了吧,闻名不如见面,林公子果然是生的比姑娘还要俊俏,难怪连消失十年的贤门圣者都会动了心,成了林公子的师兄,真让我等臭皮囊羡煞不已啊。”   看这话说的,拐弯拐的,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林久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不是在说他和灭天有一腿吗?虽然他和灭天有的不止那么一腿,可是他向来最讨厌那些说话拐弯抹角的家伙了,你有话就不能直说,非要转着弯子骂人,什么不好学学这讨厌的嘴巴功夫。   直接说我色-诱贤门圣者出卖-身体成了人人敬仰的贤门中人不就好了,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嘿,不过你们就继续羡慕嫉妒恨吧,嘴巴里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要是当真进了贤门,那才是灭门之灾。   比说话的才能,林久虽然也是个名校毕业,可惜学的不是文科,嘴巴功夫比不了别人,可他现在有拳头,自古以来,拳头大的就是老大,你丫不是能讲吗?我揍的你连自己名字都说不出来!   第十章 故人故人   林冲虽不是什么文化人,自小习武没读过多少书,但他人不笨,耳朵也不聋,听出了这些人在讽刺他哥,心里又气又怒,吼道:“给我闭嘴,不要胡说八道!”   “勿要污蔑人,我们这是在夸奖林公子貌若天仙,怎么会是胡说八道,难道你觉得林公子长得不好看,跟丑八怪一样?”酸腐文人绕着弯子说道。   “胡说!”林冲当然觉得自家兄长生的好看,可是这话从那些人嘴巴里出来总感觉就变了味道,要辩解吧,林冲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从小习武的他虽然精通战术,可惜嘴巴功夫也是不如人,肚子里一堆内容却说不出口,憋都会憋死人。   纨绔公子笑呵呵的站在一边,时不时看看气闷的林冲等人,也不阻止自己的食客。   人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笨口的兵遇上了舌灿莲花的秀才,那也是有理说不出啊。   既然咱嘴巴功夫不行,那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拼?林久撇撇嘴,你要说就说吧,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见林冲已经有上去揪住那群酸文士领口的冲动,林久用眼神示意林冲好好坐下,后者狠狠瞪了眼那纨绔子弟,林冲胸中虽然有气,但林久既然让他坐下,他也压下了气坐下,但如果那群人太过放肆,他也不怕得罪人。   不过不用等林冲动手,林久也吞不下这口气,不管是哪个时代从来都不缺少仰仗家世而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林久虽然现在也算是个官二代,但前世诸多所见所闻让某些不自觉的官二代或者富二代十分不屑。   眼睛扫了扫四周,林久用手指蘸了蘸茶杯里的茶水,一滴茶水流淌在掌心,林久悄悄的用双掌合起,运起体内真气将掌心的茶水冻至成薄如蝉翼的冰片,这一招还是前不久他在殷都受伤之后,灭天用真气替他疗伤之后才学会的。   大魔头冰寒的真气自从灌入了林久的体内之后就与林久本身的真气相互融合,自此以后,林久就发现他也能产生像是灭天那样的冰寒之气,大概也算是合修的好处吧。   茶水凝结成冰片,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笑意,林久轻轻瞥了眼那三个人,趁着后者张嘴喋喋不休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将冰片飞出,冰片“咻”一下飘进了那人的嘴巴里,就像是吃了苍蝇似的,后者突然猛咳起来。   “咳咳咳咳……”就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那人根本讲不了一句话。   “口业造太多,小心死后下地狱被拔舌头呀,看你呛的,要不要喝口茶润润喉咙?”林久笑呵呵的说道。   “哼!你……哎哟!”林久哪里会等另一个酸文士开口说他的机会,这一次冰片不是丢进那人的嘴巴里,而是打在了膝盖上,那人话还没说出来就脚一软跌倒在了地上,疼的嗷嗷直叫,纨绔公子一看自己的两个帮手都倒了,顿觉面上无光,对着两个手下大骂起来,只是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却是被林久用冰片点了笑穴。   ……   ……   微风轻拂,吹不进封闭的木窗,窗外阳光灿烂,窗内幽静阴郁。   一头银发的男子盘坐于床上,身上的气息如同流水一般流淌而缓慢的在周身流动着,远远望去就如同身处黑暗世界的明灯,仙气缭绕,绝尘天姿,只是不过瞬间之后,萦绕于周身的晶莹气流渐渐透着一股邪魅的墨黑,一黑一白两股气息不断缠绕融合,宛如天与地,白昼与黑夜一般……   一片叶子旋转着轻轻飘落于地面,这一丝丝微乎其微的变动带起了空气的微微颤抖,睫毛微颤,打坐入定的魔睁开了眼,身体四周凝固成型的真气在瞬间化为虚无消失的一干二净,但若是功力高深之人定能看出,在那瞬间,黑与白的真气都重新归入了魔的体内。   “你来做什么?”维持着盘坐的姿势,灭天淡淡的问道,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冰寒,透不出一丝能让人感觉到的情绪。   窗户和门都未曾打开,房间里不知何时却多了一个人,脚下无声,那人从黑暗的角落里渐渐走了出来,一身朴素的黑裙挡不住姣好的身形,黑寡妇一般美艳而透着毒辣的女子,鲜红的唇微张,女子在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下停住了脚步:“贤门圣者重现世间,奴家可是好奇的很啊。”   见灭天未答话,女子柔声道:“圣者大人,小灰灰孜孜不倦的追了您十年,如今他已发现了您现今的身份,是否需要奴家出手替您解决麻烦吗?”   “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我之心事无需你妄自猜测。”灭天淡漠的说道,言下之意,我要做什么事情自会吩咐你,你只需听命行事,不要自作聪明过多管事。   “是奴家愚笨了。”黑寡妇顺从的柔声应道,而后将一封信从怀中取出放在了桌上,“我家大人托我给您带了一封信,圣者大人如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奴家就是,只是不知圣者大人何时启程?”   “你的话很多。”没有看女子一眼,灭天轻轻瞥了眼桌上的信,没有拆开信看一个字,伴随着一股淡蓝色的火焰,信封被烧成了灰烬。   “望圣者大人莫怪奴家话多,”黑寡妇脸上依然保持着和煦的笑容,柔声道,“圣者大人出现在皇甫帝国内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您的一位故人老友恰好在皇甫帝国,此刻应该到皇城了。”   “奴家退下了。”说完该说的话,黑寡妇已经准备离去。   “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来林家。”末了,灭天说道。   话虽轻淡,只是稍显淡漠的语气却透着一股杀意,再有下一次,只怕黑寡妇就没命活着回去向她的主人复命了。   黑寡妇微微一愣,而后柔顺的应道:“是。”   随后静静退到角落消失在房间里,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黑寡妇离开后,灭天从床上起身下来,轻轻抖了抖衣袖,伸手拿过斗笠戴在头上,难得的在大白天推开房门迈出脚步,一步如百步,眨眼之间宛如白色的虚影一般,大魔头消失在了林家。   ……   ……   见那前一刻还趾高气扬的三人现在却一个个咳嗽的咳嗽,喊痛的喊痛,大笑的大笑,思思被这滑稽的场面逗的忍不住发笑,虽然不知道这三个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但想必不是老天降下惩罚,就是她家神仙似的公子施了仙术,着实解恨。   有武功底子的林冲可是看清了林久的动作,心中感到讶然的同时也越发佩服起自家哥哥来,他这哥哥不但长的像神仙,能吟诗作画,竟然还拥有如此深厚的武功,化水成冰,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实力!   林久毫无形象的仰天大笑,看着那三个小丑似的人物哈哈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又哭又笑的,三位真是好啊,看我们闲着无趣特定过来表演表演逗我们开心。”   纨绔公子心中苦恼愤怒,虽然知道是对方使了什么妖法,可是嘴巴却没有办法停下来哈哈大笑,脸上那哭笑不得的表情更是让林久笑到肚子疼。   被这几个家伙一闹,林久也没有吃饭的闲情了,他也没打算把这几个人怎么样,正准备解了这几人穴位离开的时候,旁边不知是谁出手先林久一步解了这几人的穴道。   纨绔公子等人累的坐在地上,气还没喘上就呱噪的哇哇叫道:“妖人!你这妖人!”说着就起来慌慌张张的跑掉。   两个酸腐文士也跟着主子落荒而逃,临走前还不忘吼道:“林祸水,你若当真有真才实学,就来参加赏荷会!”   “算了,我们也走吧。”揉了揉笑到酸痛的两颊,林久对身边的林冲问道,“那个什么赏荷会是什么?”   林冲刚好回答林久,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来了。   “原来是你!”   什么原来是我?林久顺声音望过去,一个貌若天仙的白衣女子从竹林处走了出来,赫然是他在殷都遇到过的中天国圣女无月。   第十一章 师妹师兄,傻傻分不清   “九林,林久,听到了江湖传闻我还尚不相信死去的人怎么会活了过来,更摇身一变成了我贤门中人,没想到九林真的是你林久。”无月盯着林久的脸看了又看,眼中神色复杂。   “原来是无月姑娘,我们真是有缘啊,你也是来吃饭的吧,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贤门的人果然找上门来了,现在可不是什么“认亲”的好时机,林久撒腿就想落跑,无月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站住,我且问你,你真的是我笑天师伯的师弟吗?”无月问道。   师伯……林久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疑团,不知道灭天臭魔头今年贵庚……望着面前拦住他去路如花似玉的姑娘,林久笑道:“照辈份来算,我应该算是你的师叔呢!”   “胡言乱语!我贤门上代掌门早已在十年前仙逝,笑天师兄十年来生死不知,又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师弟,冒充我贤门之人,你目的何在!”随着一声冷喝,一个风韵犹存看似三十出头的女子走了出来。   大魔头的师弟师妹怎么那么多,三天两头就会蹦一个出来,这位女子大概还不知道她心目中崇敬的师兄已经变成大魔头了吧,如此一想,林久竟觉得莫名的喜感,他怎么就会知道这么多秘密呢。   面对女子的怒颜,林久回以恬淡的笑容:“师姐你不认识我也是对的,不过我很冤枉啊,我的确没有冒充贤门之人,师姐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找笑天问问,师兄此时就在林府之中。”   “好!我就同你回去看一看是真是假!”听了林久的话之后女子脸上怒意稍减,毕竟也是贤门中的长辈,不像弟子们那般莽撞无礼。   “那就麻烦二位到我林府一坐了,想必笑天师兄也会很高兴能见到故人。”这些麻烦事情,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是交给臭魔头吧,毕竟当初放出他是圣者师弟消息的事情也是经过臭魔头允许的,对于今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那家伙心里估计早就有底了。   “我能证明小九的师兄确实是圣者。”熟悉悦耳的男音响起,又一个熟人出现在了林久面前。   这翠竹居是有多出名,怎么什么人都往这边跑,先是臭魔头的师妹,如今堂堂靖王皇甫千赫都出来了,下一个是谁,难不成是那皇宫里的臭皇帝?林久暗自腹诽。   看到皇甫千赫,众人纷纷行礼:“参见王爷。”   “各位免礼。”皇甫千赫先是向两位姑娘打了招呼,“千水先生,无月姑娘。”而后又朝林久的方向看了过去,“小九。”   “哈哈,真巧呀王爷。”林久笑呵呵的说道,从来到皇城之后他就没有再和皇甫千赫见过一面,还以为后者到了皇城之后想清楚了不会再和他来往,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   皇甫千赫对林久笑着点了点头,那一抹温柔的笑意实在是让后者有些消受不起的感觉,这大庭广众的,旁边还有贤门的人,你这个风流王爷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些,就算是笨蛋都能看出来你这温柔的笑里藏着些什么暧昧的玩意儿。   林久开始深深的为自己在皇城的名声担忧起来。   和林久等人打过招呼后,皇甫千赫面向了千水、无月二人:“千水先生,本王曾经见过笑天圣者,我能证明笑天圣者确是其人。”   “我笑天师伯十年前就已失踪,就我所知王爷在此之前并未与师伯有过任何关系,无月不知王爷如何能证明这林久的师兄是笑天圣者?”无月小姑娘一如既往的辛辣似火,但是也道出了林久心里的疑问,他一直很好奇,为何皇甫千赫会一眼就把臭魔头给认出来是那啥消失了十年的笑天。   “无月,不得无礼。”轻声呵斥了一句,千水对皇甫千赫说道,“无月从小就被惯坏了,如有失礼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无碍。”皇甫千赫顶着一脸无害的笑容,说道,“其实也难怪无月姑娘会心生疑惑,没错,在此之前本王的确没有见过笑天圣者本人,只是不知千水先生是否还记得多年前当今太后曾患上了心病。”   听了皇甫千赫的话,千水回忆似的点头道:“当时我师兄正游历天下,恰好途径贵国皇城,后进宫为当时贵国的皇后,也就是贵国当今太后诊治,而后太后的心病从此痊愈。”   “没错,只是千水先生不知,其实当时笑天圣者在皇宫中时,我宫中画师曾为圣者画过一副画像,而本王恰好看过。”皇甫千赫微笑着说道。   臭魔头居然和皇甫帝国也有些联系,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不认识那个臭魔头的人啊?林久暗暗咋舌,不过不管如何,有皇甫千赫出面替他澄清也算是好事。   见千水二人仍面有疑色,皇甫千赫接着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千水先生和无月姑娘到皇城来想必也是为了圣者之事,后天本王在翠竹居设宴,届时将会邀请笑天圣者,二位也请一同前来,好让本王以尽地主之宜。”   千水想了想,说道:“如此甚好,那就麻烦王爷了。”   皇甫千赫微笑着看向林久:“小九到时候也一定要来啊。”   拒绝的了吗?当然拒绝不了!堂堂靖王都亲自邀请他了,更何况还是以一个如此在恰当不过的理由,到时候不仅灭天要去,他林久也不得不去。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臭魔头的错,当初什么不好说,偏偏要说是他的师兄,如今麻烦一个接一个的蹦着来。只是当时林久也不知道原来臭魔头会有另外一个身份,而那个身份居然如此出名。   离开了翠竹居回到林府,林久径直去林府客房的小院找大魔头,小院里平常并没有什么人,打扫整理之类的任务也是由思思一个人来弄,往常也只有林久一个人会跑过来,这一日院子里却异常的传出阵阵琴音。   推开院门,夏花纷飞,如翩翩蝴蝶一般随风而舞,白衣男人坐在树荫之下轻抚琴弦,夕阳的金色余辉透过叠密的树叶投影在地上,留下一片片碎金似的斑驳。   尽管知道那男人骨子里就是一个透着魔性的大魔头,然而林久也不得不承认,金色斜光下的灭天的确有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感,白衣白发,令人感到莫名的心境平和。   “你这个窝里蹲也会出来啊。”白鞋踩过地面落花,余香残留,人影飘至,林久长袖轻拂石凳上的落叶随后坐下了下来,弹琴的魔并没有停下琴音阵阵。   “皇城好玩吗?”灭天漫不经心的问道,说话之间抬头轻轻瞥了眼坐在他对面的男子,那一抬头的温柔,早已溺死了林久的一颗心。   “好玩是好玩,可是你又不陪我去。”小小撒娇一番,林久说道,“我今天又碰到你们贤门的人了,还是你的师妹。”   随后,林久简略的将他今天在翠竹居遇到千水和无月的事情告诉了灭天。   “你到底有几个好师弟好师妹啊。”林久不无感慨的说道,三天两头就蹦一个出来,也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多少个灭天的师弟师妹之类的人物。   听林久讲完下午遇到的事情,灭天嘴角勾抹一丝浅笑,双手停下抚琴的动作正欲开口时,却听见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咕噜”声,林久笑呵呵的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有点饿了。”   思思将饭菜抬进了院子里后便离开了,林久和灭天也从院子里转移到了房间中,天色渐晚,屋里燃起了红色的烛火,林久拿着碗筷大快朵颐,见灭天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他,林久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也吃啊。”   “你吃吧,如今你也算是贤门的人,我就趁此机会向你讲一讲贤门。”灭天说道。   “贤门中人遍布天下,大体上分为两派,一派以文、医为主,这也是贤门放在明处的一派,如你所遇见的千水和无月;一派以武、术为主,较为在暗地行事,但并非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多时候只是为了让文派的人能在各国传播交换知识更为容易。贤门中的子弟虽然多,但门主亲传弟子一般不会超过五个。”灭天娓娓道来。   听到此处,林久喝了口水问道:“都有哪些人是亲传弟子呢?”   第十二章 是对是错   “上代掌门有三个亲传弟子,如你所知,我是其中的大弟子,尘灰是最小的一个,”灭天继续说道,“而其他人都不是,你今天所遇见的千水只是贤门众多门徒中的一个,而这些门徒都需称门主亲传为长。”   林久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一些,不过按照灭天的说法,如今贤门的人见了灭天大都要称呼师兄或者师伯,那自己呢?算不算是上代门主的弟子?   林久抬头问道:“那我呢?”   “你自然也是上代门主的弟子,”灭天解释道,“身为大弟子,我有代理门主传道收徒之权,如今你身为上代门主亲传弟子,诸如千水等人见了你也要称呼你一声师兄。”   听了灭天的解释,林久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他今天还是叫千水为师姐,那后天见了灭天之后,千水岂不是要叫他师兄,无月要称呼他为师伯了?!   离开了灭天的院子,林久将后天要去参加皇甫千赫宴席的事情报告了父亲,得到许可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臭猫,你最近是生什么病了?”伸手戳了戳床上懒洋洋死气沉沉的小臭猫,明知道小臭猫根本不会说话,林久还是自言自语的问道。   水性杨花的凡人,忘恩负义的凡人,愚笨至极的凡人……小臭猫依然臭着脸,很臭,非常臭……   夜里,趴在床上睡觉的小臭猫微微睁开一双猩红的眼,望着某个在半夜睡不着跳窗户去了某处的男子,眼里流露浓浓的不悦,转过身子,小臭猫把自己的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或许,眼不见,心不烦。   他没有喜欢那个凡人,一点都没有,绝对没有。   他是兽王,将来还要传宗接代,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凡人,只要待夏末身体恢复了,他就会离开,离开这个凡人。   “呜……”被子里的猫儿轻声呜咽了一下。   ……   ……   明天晚上得去参加靖王皇甫千赫的宴席,林久也没当回事,反正就是出去吃顿饭而已,昨天在街上晃悠的时候突然想到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营生赚点钱,让他当官的话还是免了,官场上那都不是人待的地方,打战的话林久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份魄力和胆识。   虽说他上辈子也看过军事小说,崇拜过卫青,只是真正到了见血的沙场,林久并不认为自己会真的喜欢那种屠杀生命的地方。   这时代的人大都有重农抑商的习惯,但林久并不在乎这些,凭着他上辈子的眼界和认识,加上他自己有本钱,林家在皇城也算是有些权势,在这个时代做点生意应该不会亏,只是应该做些什么呢?   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望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店,林久抬头眯着眼看了看火辣的太阳,又看看热闹的街道,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林久放下窗帘,对外面的车夫问道:“怎么了?”   “少爷,这个人拦住了路,说是认识您,要见您。”车夫在外面说道。   他在皇城里有什么认识的人吗?林久记得他今天出门可没告诉过谁,男子上前拉开帘子一个角,果然看到了一个站在马车前面的灰衣人:“怎么是你?!”   拦住林久的人居然是尘灰,大街上的这人怎么突然找上了他,看样子似乎是有事情要对他讲,林久望着坐在自己马车里的漂亮少年不禁啧啧称奇,贤门里的人物都是些俊男美女呀。   “尘灰大侠,您找我啥事呢?”林久问道。   尘灰抬头看了眼林久,而后低头望着自己的膝盖,淡漠的说道:“我说过不会再伤害你就不会再伤害你,此次前来我是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还有一些关于师兄的事情,我想和你讲一讲。”   林久微微一愣,这人居然是向他道歉来着,看来也不是一个完全不可沟通的人嘛,不过尘灰要和他讲灭天的事情?林久继续听下去。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大魔头竟然和贤门圣者是同一个人,这事情想必他已经告诉过你了,”眼中流露一丝迷茫,尘灰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是在今年才知道灭天就是笑天师兄。”   “你是说,你是今年才知道的?”林久略感惊讶,说道,“也就是说上次在谷底,你也是刚刚知道灭天是笑天没多久?”   尘灰点了点头,脸上恢复了淡漠与平静,他继续说道:“十年前师傅带大师兄离开,没想到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门中人发现了师傅的尸体,大师兄却不知所踪,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我不断追寻着大师兄的踪迹,而就在这一年,我终于找到了师兄的踪迹,却发现当初的师兄成了魔。”   在尘灰找到灭天之后,后者并没有丝毫避讳的直接告诉了当时惊讶不已的尘灰,如今的灭天就是十年前的圣者笑天,当尘灰询问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灭天也没有丝毫隐藏的告诉了尘灰。   十年前,贤门上代门主有事离开贤门,同时带上了当时的灭天,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原来上代门主离开竟然是为了要将灭天关起来。   “他要杀我,我便杀了他。”眼中流露些许哀伤,尘灰淡淡的说道,“师兄当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师傅要杀了师兄,最后反而被师兄杀死。”   “为什么你师傅要杀死灭天呢?灭天不是他的徒弟吗?”林久不解的问道。   尘灰冷笑一声,说道:“师兄不仅是师傅的徒弟,还是师傅最器重的徒弟,最疼爱的徒弟,如果十年前不是师兄失踪,如今的贤门门主大概也会是师兄。你想知道师傅要杀死师兄的原因,我也很想知道,只是看到如今入了魔的师兄,我想当时的师傅大概也是觉察到这一点才想及早遏制师兄的魔化。”   大概是此事触及到了尘灰的哀伤之处,后者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重新收敛心神,抬头对林久说道:“当日在谷中我并不知道你是谁,袭击你的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引出师兄,在见了师兄一面之后,师兄就不再见我。”   “哦。”林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尘灰倒也是一个可怜人,追寻了十年终于找到师兄,结果后者不但是弑师之人,而且还成了魔,尘灰心里一定很矛盾悲伤吧,可是为了引出灭天就拿他下手那也……   算了,反正这事都过去了。   “你来找我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吗?”告诉了他又能如何呢,十年前的事情太复杂他不明白,他知道他现在和大魔头在一起,后者对他很好,这就够了。   “我从来都看不明白师兄到底要做些什么,我感觉他可能会做一些事情,”尘灰顿了顿,看了眼林久,说道,“他现在最信任的人是你,或许你没有太多感觉,然而这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见过他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将来他如果会做什么错事,我希望你能站出来阻止他。”   “错事?”林久微愣,而后笑着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他要做什么事情岂是我能阻止的了的,而且,你就不怕我也跟着他做‘错事’吗?”   “你不会。”尘灰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林久笑着说道。   “因为你是他看上的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尘灰就跳下马车离开了,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沉默不语的林久一人。   大魔头会做什么错事呢?为了武功秘籍?大魔头都已经和他合修了,大概不会。   为了权势金钱?大魔头好像不缺钱,权势也不怎么热衷的样子。   林久轻轻摇了摇头,尘灰说的太过虚幻,什么叫“错事”呢?这世间对与错的定义是什么,这定义又是谁来定的?他很快就将此事抛掷脑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看吧。   第十三章 翠竹居一聚   夜色渐起,街道上的行人大都已回了家,白天热闹的皇城里渐渐变得清冷起来,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炊烟袅袅,一片安宁盛世平和。   华灯初上,今日的翠竹居依然敞开着大门,只是翠竹居这一条街上都没有什么行人,偶有几个穿着劲衣的守卫谨慎的看顾着四周,一辆自城西驶来的马车“哒哒哒”的响着马蹄声,最终停在了翠竹居门口。   月明星稀,湖水澄清,翠竹林里升起了暖暖的光辉,遣散了四周的守卫只留下几个服侍之人,皇甫千赫今日在此宴请中天国圣女无月,贤门先生千水,以及神秘的圣者笑天与死而复生的林久。   自林久回到皇城,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受了他人的宴请,林久大概不知道他今天赴宴的举动会给他人带去一些不少猜忌和信息,林家和王爷的关系似乎还是挺好的,王爷至今不娶,加上曾经有靖王钟情于林久的传闻,如今的宴席在他人看来未免暗藏暧-昧。   寂静了许久的皇城,似乎因为一个死而复生的美男子而有了热闹的迹象。   翠竹居内,皇甫千赫和千水等人已经到了,而千水等人前脚刚到,他们就听到了林久和圣者到来的消息,千水和无月脸上神色微变,似是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皇甫千赫亲自前去迎接,千水等人也一同跟上,众人终于见了姗姗来迟的林久和笑天。   一袭飘雪白裳,清冷月光下犹如一双从天而降的仙人,林久和灭天并排走进了众人的视线内,仙姿月貌,只是这仅仅的一瞬间,皇甫千赫看着如同神仙眷侣一般的师兄弟不免微微愣了愣,眼中虽是含着笑,心里却升腾起一股说不清的淡淡怪异。   由于之前灭天和皇甫千赫打过招呼,如今再次见面二者也并没有太过生疏,匆匆见过礼,作为东家的皇甫千赫带领灭天和林久走向了千水和无月。   望着逼近的林久和灭天,无月疑惑的看了眼身旁的千水师叔,她自然是没有亲眼见过笑天圣者的,那和林久在一起让人忍不住低头不敢直视的男人真的是笑天圣者,她的师伯吗?无月可等着千水的指示行动呢。   如果那圣者是假的,无月可得一报当初在殷都玉翠河上的仇,如果那圣者是真的,也就意味着林久成了她的师伯,那她就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吞,这都是贤门的人,可没什么好斗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她的长辈。   “千水见过师兄。”千水突然上前弯下了腰。   仅此一句话,在场的人都在自己心里有了个明白,而只需要到了明天,林久确实是圣者师弟的消息定会让皇城里的人们有了一番新的谈资。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事儿是不会发生在贤门身上的,师兄见了师妹,师妹见了师兄,师兄妹双双聊天去。   笑天消失十年,如今再现世间,千水肯定有很多问题要和灭天聊,两个人站在离亭子不远处的溪边不知道在谈着什么,这边厢的三个人坐在一起吃吃菜,喝喝酒,聊聊天,等着那二位的回归。   皇甫千赫倒也真是个闲散王爷,这些年来游历大江南北,和皇甫帝国内的一些江湖帮会也很熟识,讲的话都很有趣,很多都是林久和无月都不曾听过的。   片刻之后,无月对林久举杯道:“林师伯,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师伯海涵。”   “没事,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现在我们都是贤门中的人了,从前的那些小事情还放在心上的话我岂不是丢了笑天的面子。”林久笑呵呵的举起酒杯,就算是冰释前嫌了。   古代的酒并没有上辈子那么浓烈,皇甫千赫带来的酒好像是用什么果子酿的,酸酸甜甜还挺好喝,翠竹居的饭菜也不错,林久一边喝酒一边大快朵颐甚是欢快,和无月冰释前嫌之后几个人也聊开了。   无月这小姑娘虽然脾气有些骄躁,但人还不错,自从知道林久真的是圣者师弟之后就不再心存无礼,对于之前在殷都玉翠河上的失败也是口服心服,她之前不服气,那是因为觉得自己输给外人丢了中天国和贤门的面子。   如今林久成了她的师伯,她这个小辈输给师伯倒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多时,那两人终于聊完了,灭天和千水重新回到席间。   酒过三巡,皇甫千赫笑着对林久说道:“小九,几天之后就是夏季赏荷会了,如今你重新回到皇城,听说你成了笑天圣者的师弟,皇上和太后正想见见你,夏季赏荷会上你可得去一趟啊。”   臭皇帝和太后要见我?正在啃牛肉的林久差点被噎到,喝了口酒之后说道:“夏季赏荷会?”   皇甫千赫一拍腿,说道:“看我这记性,也难怪你不知道这夏季赏荷会,夏季赏荷会是皇上从去年开始定下的节日,每到这季荷花盛开时,皇上都会亲自参加赏荷会,赏荷会上众公子佳人齐聚,以诗词助兴,以武功为舞,皇甫帝国内各处豪杰文人纷纷前来,只愿能得到圣上的赏识。”   皇甫千赫看向千水与无月,说道:“想必千水先生和无月姑娘此次来到皇城,定是受了圣上的邀约吧?”   每个季节一次的赏花会上,皇甫千年都会邀请一些世间有名的文人名士前来助阵,此次千水和无月出现在皇甫帝国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皇甫千年虽然未告诉任何人,但皇甫千赫大概也猜到了。   千水点头道:“王爷果然慧眼,在下和无月的确是受贵国之邀而来。”   说罢,千水微笑着看向林久:“师兄年少英才,惊才艳艳,在夏季赏荷会上定能大放异彩,显我贤门之风。”   无月也跟着赞同,好像林久得了光争了脸,连带着她们也欢喜起来,人大概都是这样,一旦认同了对方,就会把对方也绑在自己身上,对方的成功,也成了自己的荣光。   这一人一句夸的,林久哪里受得起。   听皇甫千赫的意思,皇甫千年是打算利用夏季赏荷会比诗比武,娱乐大众,顺便招揽人才,这招倒是不错,可是他林久啊,虽然头顶上顶着贤门弟子的名头,可是也只是学习过贤门强身健体的武功,弹琴不会,吹笛不会,写文作诗更不会。   去比个武之类的或许还行,让他上去吟诗作对还不要了他的老命?须知他当年就是很怕背古文诗词才去读了理科,虽然后来为了追女孩子还背过些唐诗宋词,上次在殷都胜了无月那算是误打误撞吧。   酒散席撤,离开了翠竹居,马车的“哒哒哒”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清脆。   翠竹居里的果子酒喝着好喝,后劲却不小,直到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林久才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到上了马车,男子已经有些醉了。   懒洋洋的靠在灭天身上,林久滚烫的脸蛋贴在后者冰凉的背上,微微眯着眼,林久喃喃说道:“夏季荷花会能不去吗……”   抓着林久攀在他身上的手,灭天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微笑,过了一会儿之后,酒醉的男子似乎已经在魔令人感到舒服的体温下睡着了。   转过身将章鱼似的攀在他身上的林久抱起来放在马车里睡好,灭天抬头看了眼皇城的夜,解下身上的外衣盖在熟睡的男子身上,而后坐在了林久身旁什么也不做,只是一直静静的望着酒醉入眠的男子。   林久的睡相并不是很好,总喜欢翻来覆去蜷缩成一团,似乎不抱着什么睡就不舒服一般,即使睡着了也会摸索着可供他抱着的事物挪过去,仅仅过了一会儿,这男子就把魔的腿当枕头,抱着灭天的腰,寻了个舒服的位子大睡特睡去了。   伸手轻轻抚了抚酒醉男子绯红的脸颊,魔顺势轻抚着男子的背,望着后者安详的,宁静的,幸福而温暖的睡颜。   马车缓慢的在街道上行驶着,明月高悬于夜空,照亮了一方天地。   第十四章 开店   暖暖的……就像是坠入了柔软的云海之中一般,繁重的身体好似被抽空了一样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像是一片叶,一片风。   昨夜饮了酒,头有些晕,后来似乎是被灭天扶上了马车,在马车上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去,此时头虽然还有些晕乎乎的,但并没有宿醉一般的疼痛感,倒像是舒舒服服睡了一整天之后,身体里的浊气都散了去。   朦朦胧胧之中,林久微微睁开了眼角的一条缝,窗外灿金的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只是这感觉实在太好,沐浴在温暖而明亮的阳光下,生活都变得温暖了起来,他一直都很喜欢晒太阳,这习惯从上辈子就有了。   耀眼的阳光,照亮了天与地,无论生活上遇到了如何的苦难,每一次只要站在阳光下,心里的那份悲伤和冰凉也随之消失的一干二净,阳光依然如此灿烂,还有什么是跨不过去想不通的呢?   人啊,知足常乐,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满足的不得了,什么都有了,有家人,有爱的人。   大魔头,臭魔头……可惜大魔头不喜欢阳光,嗯,等等,他现在不是正在晒太阳吗?难道说大魔头为了他都能够和他一起晒太阳了!唔唔,不错不错,真是让他太感动了,来,用力抱抱!再来蹭蹭!再来摸一把好了!   咦?这是什么,毛绒绒的一条还挺好摸的,唔,这是耳朵?臭魔头什么时候长了一对毛绒绒的耳朵了,还尖尖长长的。   等等——林久微微睁开眼睛,一条毛绒绒的黑色尾巴跃入了他的眼帘,尾巴?黑色的尾巴?灭天长了黑色的长长的像是豹子似的尾巴?!啊!灭天不仅长了黑色的豹子尾巴,还多了一对毛绒绒的耳朵?!   不仅多了尾巴和耳朵,还变了模样?!不对,这根本不是大魔头!   林久瞪大了眼睛望着身旁充当他靠枕的某个陌生人,或者是陌生兽?有着兽耳与尾巴的奇怪青年,是什么时候跑到了他的床上,又是什么人呢,林久瞳孔微缩,顿时想起来这奇怪人的模样好像在哪里见过,似乎是……在他的梦里。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在梦里咯?只是这奇怪的青年,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梦中呢,还突然间长出了猫似的耳朵,豹子似的尾巴。   望着望着,原本也在睡觉的青年也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对上了林久的视线,野兽独有的红色眼瞳微微缩了缩,而后就紧紧盯着林久不放了,这一瞬间,林久仿佛觉得自己被锁定住了一般。   “你有名字吗?”梦里出现的人也会有名字吗?   问完之后,林久才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晕了头,而那有着兽耳的男子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像一个撒娇的孩子,又像一只宠物一般轻轻蹭了蹭林久,缠在林久身上的双手微微收紧不愿放开。   “没名字吗?那我给你取个怎么样……”说着说着,林久便又陷入了模模糊糊的睡梦之中,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依然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是身旁空无一人,回想起刚刚在梦中的一切,林久不禁哑然失笑。   也不知道刚刚的那个梦算不算春天的梦,同一个人三番两次的出现在他梦里,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深思之余,手边突然感到一团软软的温暖的东西,林久掀开被子一看,原来是缩在自己身边睡的香沉的小臭猫。   望着那近来都得了沉默症的消愁莫,林久不禁笑道:“你这只小臭猫!”   ……   ……   炎炎的夏日,凉凉的风,火红色的太阳拨开云雾大照四方,直晒的大地快要冒烟,如果此时有一碗凉茶,来一碗酸梅汤那该是多美好的享受,今时今日的皇城里多了一道凉爽的风景,这一天,城里突然开了一家店,卖的居然是有味道的冰。   牛奶冰,西瓜冰,橘子冰……各种各样味道像沙子一样酸酸甜甜美味可口又柔软的冰,如同在沙漠里摆了一个卖水的摊子,霎那间就在皇城里掀起了一道狂风,听闻这种又便宜又好吃的解暑冰,忍受炎热的人们纷涌而至。   不到几天,这家名为“莲生”的店就传遍了皇城大街小巷,就连家里面有冰窖的富贵人家也忍不住悄悄派家丁出来买上几分沙冰,还有那叫冰棒的玩意儿尝一尝。   富贵人家在夏季可以吃些冰镇的水果之类的玩意儿解暑,平常人家的家里是没有钱弄冰窖的,顶多喝完凉茶,去街口买碗生津解渴的酸梅汤,如今“莲生”店一出来,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能用不多的钱买上些味道不错又凉爽的冰。   后来有人一打听才发现原来莲生店居然是林家的大少爷林祸水林久给弄的,这林久到底是死而复生得了仙缘的人,到底是和以前不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变的戏法儿,居然弄出这么多冰来。   这时代可没什么电冰箱,林久自然也不是什么魔术师能凭空变出冰来,林府里有自己的冰窖,林久让人弄了制作冰棒的模具,又拖皇甫千赫请了几个师傅,林久只是把自己的点子告诉了几个师傅,如何弄出美味的冰来那就是交给师傅了。   林久自己就负责制造冰,让人把配好的水倒进模具之后,林久就用他之前得到的大魔头的寒气让冰窖里的温度急速下降,整一个天然人形冰箱,每输一次冰寒真气,冰窖都能维持上好几天,其余的时间林久就等着和皇甫千赫分钱。   林久倒也想过自己单干,可是他如今在皇城人也没认识几个,回头想想,似乎就一个皇甫千赫还算思想开明,钱也有,权更有,办事方便,后来和皇甫千赫随便一谈,没想到对方居然也立刻答应了他,后来两人一拍即合,就开了一家莲生店。   莲生店一开张那生意就火红的不得了,不到几日,这店的美名就传遍了皇城上下,甚至是皇宫里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尝尝那沙冰的味道。   ……   ……   “莲子百合红豆奶沙冰,这玩意儿味道真是不错,软软糯糯,每一口冰都浸透了莲子百合的味,不但解暑,还能养神安宁。”衣着华贵,地位高贵的妇人轻轻含了口沙冰,似乎甚是喜欢这味道,眼中流露些许赞许,“千年,你也尝尝,这是你弟弟千赫专门给哀家送来的。”   “谢母后。”坐在太后身旁的皇甫千年用勺子舀了一勺递进口中,面上微露喜色,笑着说道,“味道的确很不错,入口即化十分细腻,和那些石头一样硬的冰一点都不一样,千赫这些年游历天下,看来也寻到不少稀奇古怪的吃的。”   看了眼桌上的莲子百合红豆奶沙冰,太后温声笑道:“哀家倒是听说,这新奇玩意儿是林家那个死而复生的小子弄出来的。”   皇甫千年不动声色,微笑着说道:“太后说的是林久吧?”   “对,就是他。”太后微笑着说道,“还是皇上记性好,记得那人的名字,这两年来哀家都给忘咯,想当初这林家小子也是闹腾出不少事情来。”   “林久死而复生的事情在皇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林将军是我皇甫帝国的忠臣良将,获此好消息,朕怎么能不替林将军高兴呢?”似乎听出了些太后话语中的味道,皇甫千年聪明的很快转移了话题,“朕还听说,此次随林久一同回到皇城的还有消失十年的圣者笑天。”   “此事哀家是知道的。”太后脸上露出喜色,笑着说道,“当年哀家患了心痛之病,多亏圣者妙手医治才能免了那要人命的病痛,此次夏季赏荷会上若能再见到圣者,哀家定要当面感谢,请圣者进宫住上两日。”   “朕定当亲自设宴款待圣者。”皇甫千年说道。   “丽妃肚子越来越大,听太医说下个月就要临盆了,皇上也不要天天忙于政务,偶尔也抽空去陪陪丽妃。”太后说道。   “孩儿知道。”   第十五章 夏季赏荷会   四季赏花会,春赏桃,夏赏荷,秋赏菊,冬赏梅,四季花开,芳香各异。   夏日的风吹了一半,漫山遍野繁花盛开,鲜红嫩绿迷乱人眼,莲池万顷,接天映日,无穷无尽,如一片艳丽的火海一般侵入了夏季,轻风一吹,好似鼻息间就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淡莲香。   莲池之上搭了桥,建了亭,池中有数支轻舟画舫缠绕,上面都站满了人,有人为观看夏季赏荷会而来,有人为参加夏季赏荷会以示个人才华而来,一旦被皇帝看中才能,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乘着马车到了皇城有名的仙人湖,远远的,林久就看到了湖中央热闹的一景,名与利,多简单的两个字,可有时候它就是两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不得不前行,不得不违背良心。   仙人湖位于皇城外城西,三面环山,烟波浩渺,水草丰美,远远望去,山茫茫,水茫茫,夏秋之时湖中有莲荷无数,风景优美犹如仙境。   皇甫帝国每一年的夏季赏荷会都定在了此地举行,舟中画舫上坐的都是城中贵人,所有轻舟画舫以湖中小岛为中心向四周散开,湖中小岛上建了一个双层看台,大气不失精致,和四周的山水相印浑然一体,届时皇甫帝国的那些皇族们就会在看台上和众人一同赏花饮酒。   看台前搭了一个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台子,想必到时候应该是给众人观舞所用。   对于这样的赏荷会,林久更愿意做个凑热闹的局外人,磕嗑瓜子,喝喝茶,看看表演,乐呵乐呵,多好啊!可是听皇甫千赫那意思,皇帝和太后还打算见见他?让他露露脸儿?真是好大的殊荣啊,林久不无嘲讽的想着。   “你现在就要去啊?”坐在马车里,望着已经戴好轻纱斗笠的灭天,林久说道,“你和太后关系不错吧?待会儿我要是出丑了,或者是那个臭皇帝故意难题,你可得帮我啊!我现在是你的师弟了,我丢脸也是丢你的脸。”   身为贤门圣者,灭天一早就接到了来自宫里的请帖,不用和其他人一起坐在轻舟画舫里,皇甫千年直接给灭天在看台上安了个位子,千水与无月也都在其间。   “与我一同去?”临走前,灭天又问了林久一次。   依照林久现在的身份,大可以和灭天坐在一起,不过林久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最好大家都玩好吃好,然后把他这个叫林久的给忘的一干二净,不要没事儿把他喊上去。   林久都已经巴不得不要见到皇帝和太后,哪里会愿意和灭天一起跑到看台上让所有人都瞅见他,望着灭天离去的背影,林久轻叹一声和林家人一同登上了林家的画舫。   皇城里只要上排得上名号的人大都已经来了,不过要凑到圣上跟前,还是得要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官,林将军一家就在前面,林久把弟弟林冲往前面一推,自己和几个娘坐到了后面,隔着轻纱等着姗姗来迟的皇帝。   热闹的仙人湖突然间寂静了下来,霎那间的沉寂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颤,能做到这一点的,大概只有皇甫帝国位置最高的那一位了。   没有任何指示,没有任何预兆,寂静就像是病毒一样自动散播开了,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压在了每个人的胸口,这就是皇威吗?透过半透明的轻纱,林久看到了登上看台的那个人。   面若冠玉,身穿圆领玄色长袍,袍子上以金、银为线刺绣鸟兽之图,腰挂盘龙玉,头戴冠冕,乌油油的头发披在身后,长长漫漫。剑眉入鬓,目若星辰,嘴唇上薄下厚,鼻子挺直,五官深刻,一张脸好似刀削出来似的,精致而华贵,隐隐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威严气息,正是皇甫帝国当今圣上,皇甫千年。   旁人有几个人敢直视皇帝的呢?林久大概算一个,在他人都低下头拜见圣上时,他还在瞪着两眼珠子瞅着皇甫千年那个好看的小白脸,一模一样的脸,还真的就是当初他在殷都庙里遇见的那位无聊皇帝。   别人见了皇帝战战兢兢,林久却忍不住想笑,心里也有些隐隐的高兴,说不定他是天底下唯一一个知道臭皇帝曾经在庙里做傻事的人,心里想着,嘴角就忍不住扬了起来,现在望着皇甫千年那一脸的威严,更是觉得好玩。   也不知是不是林久的错觉,他好像觉得皇甫千年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难道被皇甫千年发现了?不会吧,那家伙虽然是个皇帝,但也是个人,除非长了千里眼,顺风耳。   听着负责此次夏季赏荷会官员无聊的开场白,林久继续观察着皇甫家的那几个人,坐在皇甫千年旁边的应该就是当今太后了,太后应该有四十了,不过保养的挺好,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可惜老公死的早如今成了寡妇,好在有个争气的儿子成了皇帝。   能当上皇帝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能成为皇上娘的也不会很好对付,在林久记忆里,这位东宫之主对林久这个曾经“惑主”的林祸水可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好在臭魔头曾经救过这女人,想来这位太后应该不会太为难他才是。   林久视线右移,不无意外的看到了坐在太后旁单独一桌的臭魔头,仙姿圣态,哪里像个魔,看太后的模样倒是很敬重臭魔头。在林久看向灭天的时候,后者也朝林久的方向看了眼,两个人的视线碰到了一块儿,在空气中轻轻擦过一抹暧-昧。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林久盯着灭天看了一会儿之后很快被另外一个人吸引了过去,那人坐在太后稍偏后的地方,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生的倾国倾城,脸上始终维持着姣好的笑容,一双水弯弯的凤眼似是在专注于太后与灭天身上,但实际上,却是一直停留在臭魔头身上。   林久忍不住在心里轻哼一声,这个四处惹桃花的臭魔头,坐在太后后边儿又靠那么近,那模样……应该是皇甫千年那个不愿意出嫁的姐姐,长公主皇甫千贺吧。   除了这几人外,林久还看到了皇甫千赫以及千水等人。   千水和无月就坐在皇甫千赫旁边,皇甫千赫坐在皇甫千年的左侧,脸上似乎永远都是那一副闲淡恬然,与世无争的表情,就像是见了皇甫千年想笑一样,见了皇甫千赫林久也很想笑,这两兄弟真不愧是同一个爹。   皇甫千年左边紧挨着的几个漂亮女子应该就是臭皇帝的后宫了,听说皇甫千年当年纳了一后二妃,今天只看到一后一妃,还有一个看起来不过一岁出头的胖小子,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皇后之子了。   无聊的开场白完了,夏季赏荷会算是开始了。   现在轮到权贵人家养的食客出场的时候了,如果让每个人都张口吟诗,只怕现场会变得像苍蝇似的嗡嗡叫个不停,皇甫千年倒是舒服,一边欣赏着翩翩舞蹈,喝着美酒,吃着佳肴,和太后等人聊着天,不时有太监从下面递上众人的诗作。   如果有作诗作的好的就会被皇帝用笔勾出,官员则当众念出该诗与作诗人,作诗人还能得到皇上的赏赐,运气好的甚至能被叫上去。   大伙儿都卯足了劲儿静待时机,或者作诗,或者画画,如果有要呈上的诗画就会升起船上的小旗,然后自会有人过来取。   这方式倒是好,林久还真怕一群人闹哄哄的在台上吵来吵去跟吵架似的。赏着荷花,听着曲儿,看着台上美丽的舞姬,皇甫帝国民风开放,大伙儿倒也玩的尽兴,氛围轻松,倒是呈现了一副皇甫千年与民同乐的场面。   天气炎热,林久跑到画舫一楼把事先准备好的沙冰给端上来给众人享用,刚刚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桌上留了一张白纸,竟然是一个官员给递过来的,说是让林久也写首诗递上去。   “能不写吗?”林久嘟囔了两句,怎么还是逃不过啊。   看来这回他又得做一回文贼了,提笔随便一想,林久在纸上写上歪歪扭扭的几行诗:   仙湖可赏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第十六章 夏季赏荷会2   仙湖可赏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望着纸上歪歪扭扭,又稍显笨拙的字迹,还有那轻快活泼之中透着趣味的小诗,皇甫千年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林久,写的字是一笔一画,写的诗是新奇可爱,如果不是他早在殷都时就从黄虎口中得到了林久的确活过来的消息,皇甫千年大概会以为这林久是他人冒名顶替的。   那张脸看起来是没有变化,可是从最近的听闻中看来,那林久不但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出去胡闹还成了一个孝子,前不久竟然还开了个奇怪的店,捣弄出一些沙冰的好吃玩意儿。   就是不知那林久是真的变了,还是耍了什么小聪明。想到此处,皇甫千年不着痕迹的朝某个方向投去一个眼神,他唯一能知道的就是,林久那小子死而复生之后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刚刚竟敢盯着他这边看。   看台与林家的画舫隔着段距离,林久还坐在了帘子后边儿,可难道林久就以为他感觉不出来有人直视于他吗?皇甫千年微微摇了摇头将林久写的诗顺势递给了身旁的母亲。   “这就是圣者师弟写的诗,让哀家来阅上一阅。”见自己儿子眼中透着笑意,太后好奇的接过诗一看,笑道,“倒是一首好玩儿的好诗,奇特奇特,不愧是圣者,竟然将那只会胡闹的任性小儿教的如此聪慧过人。”   太后对林久的印象称不上好,可如今林久毕竟成了灭天的师弟,承蒙灭天曾经的好名声,林久曾经犯下的小坏事儿也被人给自动过滤了去。   皇帝笑而不语,太后开口夸赞,众人越发好奇这林久到底写了个什么样的诗。   坐在太后身后的千贺公主已趁着太后看诗之余瞥见了纸上的诗,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能当众反驳太后的意见,千贺公主阅后略有不屑的笑道:“仙湖可赏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草草率率,简简单单,这一点倒是挺像那林久。”   这话,拐着玩儿的说林久没头脑。   “前三句尚可入目,只是这后四句……”千贺公主连连摇头,句句带刺,“就如同小儿写诗一般实在可笑,这也叫诗吗?简直就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俗物,倘若这诗因为是看在圣者面子上被捧上了天,那简直就是对世间文人的侮辱,更是大大的丢了笑天圣者的颜面啊!”   说话之余,千贺面带笑意的轻轻瞥了眼一旁不动声色的灭天,并未就此结束,千贺公主又把视线放在了林久的字上:“再看这字,就算是本宫宫里那小太监都写的比林久好看多了,字如其人,本宫看林久这死而复生,只怕真的如婴孩一般,连心智都重新生长了。”   长公主轻笑几声,将林久的诗批的一无是处之余顺便评论了一下林久的字,如果林久在场,估计要抗议公主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了。   “圣者以为如何?”长公主向并没有什么表情的灭天投去了眼神。   “无月倒是另外一番见解。”灭天没出声,坐在千水一旁的无月突然站了出来,说道,“谁道写诗作曲就一定要字字华美,句句堆砌?写诗作曲,当以传神为主,只求字句华美者就如同华而不实者,空有其表,内里糟糠,林久师伯一诗看似简单,却是极为传神的描绘了今日赏荷之景,世间写诗之难,就在于以精准巧妙之词句勾勒诗之意。”   无月一如既往的不惧怕这些皇族,出来直接站在了千贺长公主的对面:“长公主以为这是简单俗气,可在我贤门看来,却是大彻大悟之后,洗尽铅华之作!”   开什么玩笑,林久如今可是贤门的人,长公主大肆贬低林久的诗和字,那不就是往贤门脸上扔砖吗?只是自古以来拍砖的砖家,可是要千万小心反被人拍,拍的你头晕眼花,哑口无言,气闷心痛!   无月是中天国的人,和皇甫帝国里的谁都扯不上关系,算起来林久可是她师伯,她不帮林久难道看着这群皇甫帝国的人欺负贤门中人?更何况听了林久的诗,她也是极为赞赏的,这皇甫千贺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无月不知道,不过居然敢踩到他们贤门头上,也未免太过猖狂。   “莫不是林久成了贤门的人,无月姑娘也帮着林久说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甫千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帽子扣到了无月脑袋上。   “一首诗,千万读者千万心,”灭天此时终于出声,并没有直接站出来声援任何人,只是高深莫测的说了句话,“喜爱者自是喜爱,厌恶者自是厌恶,争论无用,不如赏荷平心静气,洗尽尘俗之苦。”   轻轻瞪了眼冷笑的千贺,太后点头同意灭天的话,为一首诗争来争去并无任何意义,这首诗到底是好是坏,自有他人去定夺,天下人的眼睛也不是都被猪油给蒙住了。   林久这时还不知道他临时背的一首诗竟然在不远处的看台上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执,诗词也看的差不多了,看台上的舞者们退了下去,文戏过了自然就是武戏,来自于各地的武者纷纷上场舞刀弄剑看得林久好不快活。   “看这剑舞的真是帅,不知道臭魔头会不会用剑,回头也让他教我一套剑法。”一边吃着葡萄吐着葡萄籽,林久暗暗在心里说道。   他刚刚在心里念完大魔头灭天,就看到看台上那边有了动静,仙姿飘逸的圣者灭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个下人正匆匆忙忙的往台上搬来一把古琴,难道那臭魔头要来弹奏一曲?林久心里激动起来,暗暗道:臭魔头的琴那是弹的真好,待会儿定会惊艳四座,却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肯出来弹琴了。   说到缘由,还不就是刚刚千贺公主吃了个闷亏,然后趁着众人观看武者舞刀弄剑之时怂恿了一把,先是大大夸奖了灭天一把,又听说圣者笑天抚的一手好琴,非要听一听,让皇甫帝国的子民们也见识见识。   几句话就把灭天给逼到了悬崖上,好像灭天不弹琴就是看不起皇甫帝国,看不起皇甫帝国的子民一样。   虽然太后和皇帝皇甫千年有制止皇甫千贺的胡闹之意,但也没有料到灭天居然还当真答应了。   此时烈日已落,徒留斜阳若影,暖色的光辉在湖上铺了淡淡的一层柔光,一缕缕余辉透着让人心醉的美。   古琴被摆上了台上,灭天也已经走到了台前,只是在他坐下之前,这魔头突然说道:“独有琴音未免太过单调,刀剑之舞又太过狠戾,如皇上太后不介意,笑天愿为众位引荐在下的师弟。”   “笑天圣者是说……林久?”皇甫千年微微挑了挑眉。   “正是。”转头面向大湖之时,魔的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瞒过了所有的人,灭天轻声说道,“小九练的一手好掌法,似行云,若流水,刚柔并济,正好配我的琴音。”   “哦,看多了舞刀弄剑,哀家倒是很想看看这掌法到底如何玄妙,皇上,那就快叫林久上来吧。”太后欣然同意。   那边厢,林久搬了小板凳打算待会儿用力给灭天鼓掌,这小板凳还没坐热呢,就听到台上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啥?让他上去给笑天圣者伴舞?旷世掌法?   他没有听错吧?!林久狠狠瞪了眼台上的某个假圣人,这个臭魔头果然是个魔,连下水都要拉他一起,难道是报复他在臭魔头弹琴的时候捣乱的事情?   这能怪他吗?还不是那臭魔头定力不好,随便被他捣乱几下就弹不了琴,再说了,这不是每次捣乱之后他都被臭魔头给“教训”了一番。   撇撇嘴,林久不情不愿的下了画舫,心里已经在想着晚上回去时要怎么向那大魔头索取下精神损失费。   第十七章 夏季赏荷会3   成熟的心,年轻的身,林久常常忘了自己如今不过十八出头,十八的姑娘是娇艳欲滴的花儿,十八的男子同样美丽,就如同刚刚从蒸笼里出来似的,皮肤鲜艳,漂亮的无辜,年轻新鲜的身体里住了一个成熟不羁的灵魂,放在一起就像那春日的太阳,温暖的让人可以原谅他所犯过的一切错误。   只需要往那台上一站,这万顷莲荷的光辉都被悉数掩盖了下去,夕阳的余辉好似一道道天光斜射而下,白衣的年轻男子浸在了这道道光芒之中好似随时都会化身为仙,踏风而去,偏偏这男子总是没有自觉的扬起嘴角那一抹灿烂无心的笑。   笑靥如花,身姿如仙,这是何等的妙人?   这是林久吗?这的确是曾经那位在皇城“臭名远扬”的天下第一美人,那好看的模样从未变过,两年不见,如今变得更加生动成熟,就像是一颗长成熟的蜜桃一般嫩的快滴出汁来,只是那内里透出来的气质让亲眼看到的人觉得,这人和从前大大的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皇甫千年也看不出来。   走到了台上,林久拱手低头道:“拜见皇上,太后。”   林久这等身份的人原本见了皇帝和太后那是必须下跪的,就连林久他爹也是一样,好在灭天给林久脑袋上戴了顶贤门圣者师弟的帽子,今后不管是拜见哪个皇帝哪个太后都不需要行下跪之礼。   微眯着眼,林久扫了四周投往此处的视线,或者有好奇,或者有疑惑,或者有不屑,或者有鄙夷,或者有贪婪……   种种目光交织在一起,在这落入余辉之下却让林久有一种想要冷笑的冲动,看那一池的莲荷,在夏秋之时尽情的盛开,艳光四射,谁人能挡?只是一旦衰败了,又有谁会去怜惜呢?到那时,自有人去赏菊,赏梅,赏百花。   一时的容颜惊艳,往那荷花池里一投,不也是香魂一缕,隔年,还有谁记得当初的你呢?如今活了过来,人人钦羡,人人爱慕,爱慕的不过是这一幅皮囊罢了。   你啊你,为了这台上最高贵最冷漠的那一位,值得吗?   皇甫千年淡漠的挥了挥手,就算是免了林久的礼,其余的废话也就不用多说了,灭天已经调好了琴,就等着这位风华绝代的林公子舞上一舞了,不过在此之前,林久还是得和灭天随便唠叨两句。   假装拜见自家师兄,林久蹭到了灭天身边笑呵呵的低声道:“我的好师兄,你真是会给我这个师弟表现的机会啊。”   “师弟能明白师兄的一番心意就好。”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一指轻勾琴弦,“铮”的清脆一声,琴音如无形之风一般向四周扩散弥漫开去,恰如箭似的刺中了听者之心,尚在画舫轻舟中闲闹之人不由凝神一顿。   林久轻吸一口气动了动手腕,他倒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跳来跳去的兴致,只是今日被逼到了这地步也不能退却了,跳就跳吧,不就是打上一套掌法吗?不就是要跳给皇族那些败类看吗?   看吧看吧,我让你们看个够。   林久低头在灭天耳边低语道:“师兄你就弹那首吧,我最喜欢的那首。”   灭天微微挑眉,而后点了点头,对于林久的要求欣然接受,在这赏花时节弹奏一曲伤花之曲,倒也不错。   水袖遮云,轻轻一扬,素手纤指柔-情掌,恰时,古琴音起,呜呜咽咽声,断肠人在天涯,千遍情,万般爱,都化作了一颗捧在手心碎了的心,清风一扬,都纷纷散了去。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双掌似行云,若流水,都化作了那无骨之物,一双手,轻柔而起,缓缓而落,推风翻云,碎金下的那人,轻轻的吟出了一首葬花之词。   身若轻风,手若流水,一掌一式,情意绵绵,恨也幽幽,伤也深深,悲也切切……   时而婉转若拈花之情,时而飘忽零落无人怜惜。   琴音阵阵,舞也飘飘。   这舞之人,这弹琴之人,这观赏之人,谁动了心,谁浸了情,谁误了这一生一世?   林久疼惜的,为之扼腕的,是前世那一本书中的女子,是这一世为情而亡的男子。   琴音无情,人却有心,远远的望着与自己最亲近男子的舞的词,这魔的心却也难得的流露了一丝浅浅的情,情入琴音,越发扣人心弦。   听着这悲悲切切的琴音,看着这柔情断肠的舞,又不知是谁心底浮现一股悔意与愧疚,是谁心底腾升隐隐的恼怒与愤恨。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夕阳下,人的影子越渐拉长。   伴随着最后一缕夕阳余辉的落尽,仙湖莲荷的光芒也终究黯淡了去。   华灯初上,不过一瞬间的黯淡之后,璀璨的灯火重新照亮了仙湖。   人已离去,琴音已断。   “皇上?”   皇后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皇甫千年这才猛然回神,再看向台上时,台上已经换成了一群舞姬乐者在上面表演,而林久与灭天都已经不在了。   “圣者呢?”   “咦,刚刚还在呢,圣者好像是与林久一同离开了。”   ……   ……   一整天都待在那画舫上有什么好玩的,更何况还要面对皇帝家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物,林久都觉得难受。   离开了仙湖赏荷会,两个人选择步行回去,走在城外的无人小道上,林久在路上小跑小跳了一阵,就像是被关在鸟笼里的金丝雀终于得以展翅飞翔。   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衣袂翩飞,男子似惊鸿一般在空中潇洒的转了个身翩然落在了道路旁的树枝上,瞅着走在下面的魔,林久忽然展开身形就朝灭天“砸”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砸到灭天身上,后者长袖一挥,某个白衣男子就不受控制的在空中翻了个身,“哎呀”一声掉了下来,牢牢的被灭天接了个满怀。   “你走路好快,这是什么,瞬移?”窝在男人怀里不动了,林久扶着灭天的肩膀看了眼后面,这臭魔头不过跨出了一步就瞬移了好长一段距离,林久笑呵呵的道,“教我怎么样?”   “你这几日有练功吗?”有力的双臂把人打横抱抱在怀里,灭天倒也没有把林久给丢出去的意思。   林久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两声,知趣的立刻转移了话题,脑袋靠在灭天的胸前,说道:“看你有些不高兴,我还以为你很乐意让我表演一番,怎么,后悔让我在人前露脸了?”   “是啊。”灭天回道,“我这就将你抱回去,用铁链锁住你的双手双脚关在悬崖下面,让任何人都见不到你,如何?”   望着魔微微上扬的嘴角,林久打心底抖了抖,忙说道:“我才不要,你这个阴晴不定的大魔头太危险了,我得离你远点儿才是。”   说罢,林久一个翻身想要跳开魔的怀抱,可这脚还没落地就又重新落回了灭天的怀里,林久不甘心,翻来覆去几趟,却不管他使什么招就是逃不开这魔的怀抱,闹腾了一会儿,林久挫败的把脸埋进灭天的怀里喘着气,笑着闷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吃醋。”   是故意的吧,不仅仅是为了曾经死去的林久,更为了他自己,他很想看看,这魔到底会不会为了他而吃味,还是不管如何都会无动于衷。   “我很想将湖上之人全都沉尽湖中。”灭天依然不痛不痒的说着可怕的话,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的传达给了林久,这魔的确有些后悔,有些吃味,那平静的心湖里染了一丝浅浅的杀意。   “哈哈哈,那我还真的就是林祸水了。”笑了一阵,林久依偎在灭天的怀里,喃喃道,“这辈子我只想靠在你怀里。”   大概是林久的情话起了作用,某一个魔的眼底稍微暖了一些。   “明日太后召我进宫一谈,届时皇甫千年会微服出宫,趁着皇甫千年不在的时候,我会去他的寝宫中拿一样东西。”灭天说道。   听灭天一说,林久这才想起来灭天来皇城时就说过要去皇宫里拿样东西,可是没想到居然是去皇帝寝宫里拿。   林久笑道:“你这么厉害,就不用我替你担心了吧?”   第十八章 不请自来   隔天一早,宫里果然派人来接圣者了,乘着宫中来的马车,大魔头大摇大摆的进宫准备“拿”东西去了。   早上练过拳,泡过澡,吃过早饭,林久喊上了思思和林冲,几个人坐上马车也出了林家,七拐八拐的直接去了莲生店。林久躲在店后面透过小窗口瞅了几眼店里面的情况,巡视一番,店里生意不错,林久还弄了个外卖服务,倒是为皇城解决了不少就业问题,只是送货的人老得跑来跑去实在是有些慢。   皇城又那么大,实在是大大的影响了送货效率。   皇城的人大多选择骑马代步,只是也不是人人都能养得起马,就算林久有钱买马,可是如此一来销售成本就会跟火箭似的往上飞,更何况在皇城街道上骑马无异于飙车,林久可不想弄出什么交通事故来,而马车的话就更是不方便了。   思想来去,林久把方向放到了上辈子,汽车他造不出来,单车总行吧?手揣画好的自行车工程图,胸怀穿越者的伟大梦想,林久托人找来皇城里的工匠,一行人开始在莲生后院里造起了单车,如果单车能够普及下去,林久心里已经开始算着他能有多少金子进口袋里。   以莲生店作为实验,作为广告,想必这两个轮子的玩意儿以后一定能在皇城里产生些效应。   而今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赤土大地上第一辆自行车就将在这一天诞生。   “把这个链条装上。”卷起了袖子,林久大少爷亲自上阵,一边统筹全局指挥众人,一边自行蹲在地上给自行车的链条上润滑油,一双干净素白的手染满了油污。   见自己哥哥不但造出了这么一个新奇的玩意儿,还亲自上阵动手帮忙,林冲越发觉得民间市井对于林久的那些“祸水”传闻都是狗屎!   他哥那是男人中的男人,聪明能干不摆架子,还生的那么好看,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乱说话,林冲简直把林久当偶像看了。   “哥,你休息一会儿吧。”林冲说道。   “没事儿,把这个软垫安上就好了,你现在让我休息我可不干。”林久笑着把脑袋往旁边一伸,思思忙用手帕拭去林久额头上的汗珠子。   “公子,这大热天的你怎么还穿着这亵裤呀?”思思不解的说道。   这古代人是不穿内-裤的,袭裤就充当了内-裤的作用,而一般大热天的时候很多男男女女都不穿亵裤,觉得太热了,外面套一个长衫长裙凉快得多了,这种情况也是林久穿越之后才发现的,至于为什么要穿亵裤,林久实在觉得不穿小裤裤就套个长衫虽然凉快,不过也太那个啥了……   难怪古代人说男女授受不亲,他看啊,就是因为男女都不穿小裤裤,一接触就导致干柴烈火那个啥啥啥。   林久可不知道该怎么去和思思解释,心里念叨着他是不是该去让人给他做几条四角小裤裤。   “好了!”伴随着一声兴奋的笑声,院子里爆发出一阵热闹的声响。   “哇,这东西真能骑吗?用脚踩它就能动了?”思思绕着这两个轮子的奇怪东西看来看去,一脸的好奇和兴奋。   “当然能了!”洗干净了手,林久说着就跳上了单车,“我骑给你们看看,这叫自行车,很方便的,一学就会。”   皇甫千赫刚一走进院子里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细密的汗珠子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红彤彤的脸蛋上就像是撒了一层钻石粉似的,两条白白的胳膊露在外边儿格外扎眼,长长的衣摆被卷起来结在了腰间,露出了双条长长的腿。   这大热天的,小九怎么还穿着亵裤呢?皇甫千赫小小的在心里遗憾的叹了句。   “小九,这就是你说的单车吗?”皇甫千赫大步走了进去,正在骑单车的林久朝着王爷挥了挥手,放肆的笑声在风里荡了又荡:“王爷,你看,我的单车造好了,你要不要试试?”   “参加王爷。”院子里的人除了林久这一个,其他人都跪了下去。   皇甫千赫笑着挥了挥手免了众人的礼,望着骑单车到了自己面前的林久,越发觉得这人比从前好看,连着这性格也开朗活泼了不少,让人不知不觉的都受到了感染,就算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见了这男子灿烂的笑容,自己也会跟着感到莫名的开心。   “来让我试试。”皇甫千赫看了眼小九造的单车,轻轻拍了拍林久刚刚坐过的地方,眼里透着一丝笑意,随即抬头问道,“小九,要骑这玩意儿有什么诀窍不?”   “诀窍啊,”林久苦恼的抓抓脑袋,苦笑道,“我也不太知道,只要不怕摔放大胆往前骑就好了吧。”   “王爷,要是摔了你可不能怪我啊。”林久忙又补充了一句。   “不怪你。”皇甫千赫微笑着说道,随即骑上了林久刚刚骑过的单车,出乎意料的,皇甫千赫一踩上单车就骑了出去,看那模样倒像是个老手了,更别提摔倒了,院子里的人个个称赞不已。   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皇甫千赫踩着单车回到了林久面前:“怎么样,本王厉害吧?”   “厉害厉害,王爷真厉害。”林久笑着回道。   皇甫千赫看了眼单车后面的位子,疑惑的问道:“这玩意儿还能载人?”   “是啊。”林久兴高采烈的介绍起单车的特性,“这里可以坐人,也可以放东西,我还准备让人在前面也放个篮子,篮子里也能放些东西,怎么样,王爷,是不是很方便呢?”   “不错,小九真是聪明。”皇甫千赫说道,“你上来,我来载你看看。”   “王爷你才刚刚学会骑单车就要载人,待会儿摔了怎么办。”   “怎么,你还怕本王把你摔了不成?快,上来!我就算摔了自己也不会摔了你。”当着众人的面,皇甫千赫毫不避讳的显示他对林久的好。   “可是,您是王爷啊,你载我会不会不太好。”林久心里还是有些顾忌。   皇甫千赫虎了一张脸,佯装生气的说道:“小九,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将我拒之千里之外,我说过了,在你面前我就是皇甫千赫,一个人,不要把我当王爷看,我也不要当你的王爷,小九,你这是逼我非要变成一个平民舍弃这王爷之位吗?”   “王爷,我没这个意思!”林久忙说道,再让皇甫千赫说下去,只怕他就真的成了一个林祸水了,也不看看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林久心里苦笑。   皇甫千赫笑着说道哦:“那就快上来。”   “是是是!”这人也真任性,林久无奈的笑着坐在了单车后面,皇甫千赫踩动了自行车,宽敞的院子里一双人坐在自行车上兜着风,绕开了院子里的人,皇甫千赫转动车头,自行车跑进了后院的小花园里。   车轮子压过平坦的小道,阵阵清淡的花香顺着风扑面而来,让人倍感清新。   坐在自行车后边儿,林久微微扬起嘴角忍不住想起他那青葱的学生岁月,那段时间虽然有些苦,可也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什么阴谋诡计,什么利益权利都沾染不上的象牙塔,骑着单车奔跑在干净漂亮的校园里,每到春天的时候,樱花结了一树又一树。   在林久发呆遐想的时候,皇甫千赫已经停了下来,一下子停不住向前的惯性,林久免不了扶住了坐在前面男子的腰,稳住了身体,林久忙松开了手跳下自行车。   皇甫千赫只是笑了笑,从自行车上下来,说道:“我顺便过来看看,这会儿有事要离开了。”   “王爷慢走。”上前扶住自行车,林久点了点头。   “小九……”皇甫千赫似是有话要讲,但最终没有讲出来,望着林久那张有些发愣的脸,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摇头道,“其实今日我是陪皇上一起出来的,他对你这莲生店有些好奇,刚刚还在店里看了看。”   林久装出略微惊讶的模样,虽然他早就知道那皇帝今日会出宫鬼混,只是没想到居然跑到他店里来了。   “现在要回去了?”林久看了看天,这会儿不过刚过中午,那皇帝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宫吧。   “是啊,听说丽妃身体不舒服,皇上过一会儿便要回去。”讲到此处,皇甫千赫悄悄看了眼林久,却发现后者的脸色有些异样。   第十九章 拖延之计   “小九,怎么了?”见林久有些发呆,皇甫千赫关切的问道。   “你是说,皇上现在就要回去,回宫里吗?”那臭皇帝要是现在回宫里万一碰上了大魔头怎么办,虽说那大魔头武功盖世敢跑到臭皇帝寝宫里拿东西,好似天底下都没有能够难倒灭天的事情,可是万一呢,毕竟那是皇宫,毕竟皇甫帝国是存在了千年的国家。   林久在心里替灭天担忧了起来,灭天既然选皇甫千年不在的时间去拿东西就一定有大魔头的道理,他虽然百分百的相信大魔头的实力,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平日里帮不了灭天什么忙,今天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臭皇帝跑回去打扰灭天。   “是啊,我这便要去送皇上离开。”皇甫千赫疑惑的望着林久说道,“小九,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啊,没,没什么事,你不是要去送皇上吗,我也去吧,皇上都来了,我不出去一下好像不是很好。”林久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使劲想着要怎么把皇甫千年那个挨千刀的皇帝留下来,至少也要等到快关宫门的时候才能让皇甫千年回去。   林久却不知道自己的这番举动看在皇甫千赫眼里就成了另外一种味道,皇甫千赫的脸色稍微冷了几分,叹道:“小九,你……你是不是还是对皇上……”   “呵呵,王爷你在说什么呢,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心里定然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我们快走吧,皇上不是急着回去吗?让皇上等急了,这罪我可担待不起啊。”笑呵呵的说着,林久就拉着皇甫千赫往外走。   望着林久拉着自己的手,皇甫千赫眼里流露一丝淡淡的无奈,林久的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是真是假呢?此刻如此着急的去见皇甫千年,赏荷会那一日又吟了一曲伤花,那带着哀愁悲怨的舞,这些都意味着什么呢,林久,你是不是依然忘不了那薄情冷血的男子?   皇甫千年,就真的有那么好,让你始终惦记在心无法忘却吗?   为何你就不能回头看一看我呢?我皇甫千赫在你的心中,是不是什么都不是呢?   为什么,皇甫千年总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我,却连你一个回头顾盼都显得如此奢侈。   ……   ……   皇甫千年啊皇甫千年,你怎么就是净给我添麻烦呢?   一边和皇甫千赫往外走,林久一边在心里努力思考待会儿要怎么拖延皇甫千年回去的时间,不过今天也算是运气好吧,让他知道了皇甫千年要临时回去,而那皇帝也刚好跑到他的店里来溜达。   莲生店也有好几层,除了有出售夏日饮品之外店里也有卖其他吃的,为了服务不同的客户,皇甫千赫也设置了雅间,大概就是类似于殷都的九天客栈,越往上价格越高。   一楼人来人往,到了二楼人稍微少了一些,三层以上就显得安静了不少,而身着便服的皇甫千年就在楼上的楼上,坐在雅间里用精致的银勺品尝着店里的招牌产品,喝着他没喝过的红茶与鲜奶的混合饮品,味道稍有些浓,但也还不错。   看这店里的装修应该是千赫的功劳,他那弟弟平日里不仅喜欢结交江湖中人,文人雅客之中也有不少相识之人,看这墙上挂的字画,其中有不少都不是俗物,看来为了这一个小店,千赫也是尽心尽力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皇甫千年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美味小物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林久死而复生回来性子像是变了不少,虽然拜入贤门门下,与圣者结为师兄弟,只是骨子里还是些小打小闹,整天就弄些小玩意儿。”   服侍在旁的小太监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唇红齿白好似个姑娘家,说话的声音也略微尖细:“林公子最近是皇城里的火热人物,单单是那人死了又活了就是一件大事儿,奴才先前听这店里的伙计讲,林公子近日又在店后院捣弄着什么新玩意儿,还把皇城里有名的工匠给请了过去。”   “只怕还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吧。”看了眼桌上的新奇食物,皇甫千年微笑着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小太监说道,“小春子,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去与靖王说一声,就说朕要回宫了,就不用他送了。”   小春子刚刚要应下的时候,就听到雅间外来了人,皇甫千赫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赫然是他们刚刚才说过的那位只懂得小打小闹的林公子。   “林久参加陛下。”一走进来,林久就朝坐在桌旁的皇甫千年鞠了一躬。   “此处不是宫中就不必多礼了,”皇甫千年看了眼突然冒出来的林久,不咸不淡的说道,“靖王,朕说你是去哪儿了。”   免了林久的礼以后皇甫千年就不再理会林久,而是和皇甫千赫攀谈了起来。   “皇上,您这是要回宫了吗?”皇甫千赫说道。   “嗯,宫里来了消息,说是丽妃身体微恙,朕得回去看看,你就不用送了。”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林久站在一边干着急,心里把皇甫千年这个臭皇帝给骂了个遍,什么负心汉,冷血人全都往心里念叨。   臭皇帝果然是臭皇帝,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为了你跳河自杀的,人死了难道你心里就不会有那么一丁点儿难过吗?哦,对了,您是皇上,您是天子,只有你皇甫家的人是人,其他家的都是你皇甫家的奴才,是死是活您大概都不会去理会。   哼哼,真是自私冷血的家伙,见了我这个“死而复生”的人也是毫无所动。   林久在心里大骂着皇甫千年,一抬头却看到皇甫千年已经起身准备要走了,一时之间着急了,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看着皇甫千年就这么离开吧,他得做些什么,但也不能两拳头把皇甫千年敲晕吧?   一时情急,林久突然一个跨步上前伸手拉住了皇甫千年的袖子,喊道:“皇……皇上……”   这演的是哪一出戏?小春子瞪大了眼睛瞅了瞅这位长的俊俏到不像话的林公子,又小心翼翼的瞅了瞅皇上的脸色,他小春子虽然是个太监,但却有一颗永不泯灭的八卦之心,平日里在宫中就听说了这位林公子和当今皇上曾经的那些爱恨情仇。   据说昨天的夏日赏荷会上林公子还吟了一首伤花之曲,格外伤感,似乎是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今儿个,这林公子胆子还真大,竟然敢拉住了皇上,也不知道这位小林公子想要做啥。   尽管内心八卦血液无比沸腾,小春子还是本着他奴才的本分,忙着上前提醒道:“哎哟,小林公子,您这是做啥呢?”   “小九。”还是皇甫千赫眼疾手快,小春子刚刚说完话,看到林久那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就是抓着皇甫千年袖子不放的样子,连忙上去把林久拉了过来。   皇甫千年是谁?是皇甫帝国当今的皇帝,就算如何得宠的人也不能越了那一条线,更何况如今林久的身份还不尴不尬的。   林久也不愿意和皇甫千年这个千年臭皇帝拉拉扯扯的,可这不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才上前拉住人吗,难道真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皇甫千年回宫里去?   脸皮算什么,面子算什么,反正他林久在皇城的名声本来也不好,在皇甫千年的心里估计也就是个傻冒,林久牙一咬,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定,今天就算是死皮赖脸的也不能让皇甫千年现在回去。   皇甫千年只是轻轻看了眼刚刚被林久拉过的袖子,眼里的讶异一闪而逝,随即冷了几分,淡漠的说道:“林久,你有话便说出来,在朕面前何须生疏?” 第二十章 拖延之计2 皇甫千年只是轻轻看了眼刚刚被林久拉过的袖子,眼里的讶异一闪而逝,随即冷了几分,淡漠的说道:“林久,你有话要与朕说?” “小九,皇上今日有事要回宫,有什么事改日再谈吧。”皇甫千赫拉着林久说道,顺便暗暗给了林久几个眼神让后者不要做什么傻事出来,林久刚刚那一个大胆的举动已经让皇甫千赫确信林久没有忘了皇甫千年。 “皇上……”不顾皇甫千赫的阻拦,林久又喊了一声,心中暗道糟糕,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要说什么? 皇上,您不能回宫呀,俺的相好还在你宫里拿东西呢,让你碰见了可不好——呸,这话说出来不就是找死吗? 皇上,你看看我啊,我是林久啊,你的老相好啊!——这个更不行,谁和这个千年臭皇帝是老相好,最好是思想有多远您就给我滚哪儿去。 轻吸一口气,林久试着让自己恢复平静,望着皇甫千年淡漠的双眼,脸上努力堆上自然的笑容,心里把这冷面皇帝骂了一万遍啊一万遍:“皇上,您……” 美人终需英雄救,在林久没有彻底脸僵话卡脑发热抱住皇甫千年大-腿之前,英雄出来了,小英雄走着歪歪扭扭的步子,伸着两只肉肉的粉-嫩小手,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冲了进来:“父……皇……皇……” 两条小短腿儿看起来软绵绵的,跑的却很快,小英雄踩着一双可爱小鞋,蹭蹭蹭的冲了进来,粉粉-嫩嫩的小嘴巴咧的老高,孩子特有的清亮大眼睛里透着飞扬的身材,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后边儿跟着个老太监。 老太监跟在后面着急的喊着:“小少爷您悠着点儿呀,等等老奴啊!”那弯着腰着急追着一个奶娃娃的模样实在是可笑。 “哎呀!小少爷!”老太监突然提高声调喊了一句,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直刺的林久耳膜发疼,脊背一阵难受。 跑太快的小奶娃儿身子扭了一下,看那歪歪扭扭的模样就像是马上就要摔倒似的,林久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赶忙跪下去接住了这个乱跑乱冲的皇子。 这个臭千年皇帝居然还能有这么个可爱的儿子真是没天理啊,真是太可惜了,这要是他林久的娃儿该多好,看这水灵的,那小脸蛋儿都快要渗出水来了,看这水汪汪的眼睛,黑的跟葡萄似的。 可惜啊,他生不了,大魔头更生不了,谁让他爱上了一个男人呢? “没摔着吧?”皇甫千赫稍微松了口气,看着自己活蹦乱跳的侄子不由摇了摇头,正想过去接过孩子时,那小英雄就朝着林久脸上“吧唧”一口亲了上去,接着“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两只小肉爪死死抓着林久的衣领不放。 “你这小家伙!”望着自己可爱的儿子,皇甫千年脸上洋溢出一丝笑意,挥手让心慌慌肝儿颤颤的老太监去外面守着,自己走了过去想要去把小皇子抱过来,谁料这小子却死死抱着林久不放了。 “仙……仙……”嘴里嘟囔了几句,小皇子瞪大眼睛望着林久,后者也在看着小皇子,林久倒是不介意自己被一个小娃娃轻薄,只是不由腹诽了几句:这老-子是个千年臭-淫-虫,小子也跟着被遗传了不成? 皇甫千年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自己这平时有些活蹦乱跳的孩子居然会看上林久了,他摇了摇头,示意小春子去把小皇子抱开。 小春子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哈了哈腰,朝着林久笑着点了点头,后者对着小春子露出一丝苦笑,小春子忙把头低下去,两朵小红花飘上了小太监的脸颊,皇甫千赫在一旁看了却不知道为何有些想发笑。 “殿下,回宫了。”小春子轻声的说着,可这手还没碰小皇子呢后者就叫了起来,“呜哇”一下子放声大哭了起来,眼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外飞,小脸皱巴巴的可怜模样让人心疼,小春子吓的立刻跪在了地上。 “你这孩子!”皇甫千年让小春子到一边儿去,自己过去就要把小皇子给从林久身上拉开,后者哭的更厉害了。 “皇上,孩子是要哄的……”看着皇甫千年有些生气无奈的样子,林久心里生出一计来。 听了林久的话,皇甫千年看了眼男子,然后又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小春子忙过去倒茶服侍着,这皇帝不好伺候,皇帝儿子更是不好伺候。 林久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长大后还经常去孤儿院看孩子,照顾小娃娃,哄骗小孩子这种事情他最拿手了。 望着林久三两下就让顽皮爱闹的小皇子停止洒眼泪,旁边的人是看了一愣一愣的,这可是小皇子啊,平日里在皇宫里喜怒无常又活蹦乱跳,经常让太监宫女想跳楼的可爱孩子,这林久林大公子什么时候竟然也会哄孩子了?看那手法娴熟的,就像是经常跟孩子玩似的。 这可奇了,这林久还当真是死而复生遇了仙人脱胎换骨了不成,性格变了不少,竟然连孩子都能哄。 看看,这林久不过几下功夫就把小皇子逗的一乐一乐的,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到底是圣者的师弟啊,神仙似的人物,终究和我们这些奴才不一样啊——小春子傻愣愣的望着不过往小皇子脸上亲了一口就让小皇子笑开了花的林久,心里一阵羡慕嫉妒恨,也不知道是羡慕林久这么容易就驯服了小皇子,还是嫉妒不到两岁的小皇子…… “小皇子聪明可爱,能动能跳,长大了也一定如陛下一般文武双全。”把小皇子抱了起来,林久朝皇甫千年走了过去,而后对着小皇子说道,“殿下,我们以后再一起玩好吗?” “呜……不!”小嘴巴嘟的都能挂油瓶了,小皇子抱着林久的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皇甫千年,支支吾吾的说道,“父皇,我要仙仙。” “殿下,我不是仙仙噢。”听到林久说话,小皇子转向了林久,后者微笑着说道,“殿下,我的名字是林久。” “林……久?”小皇子跟着念了一遍。 林久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殿下真聪明,我说一遍你就记住了。” 林久一夸,小皇子又乐了,要赏似的把脸一伸,奶声奶气的说道:“要亲亲。”林久也不含糊的在小皇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得了亲亲的小皇子“咯咯咯”笑个不停,好像是吃了糖似的,这一回头就朝林久脸上又啃了下去,吧唧一下留下个口水印子。 看着这一大一小互相啃来啃去的,坐在一旁的皇甫千年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朕平日里真是太宠你了,过来。” “皇上,臣刚刚在后院完成了一件新的代步工具,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带小皇子一起下去看看。”抱着无尾熊似挂在自己身上的色色小皇子,林久开始试着拖延皇甫千年回宫的时间,但能不能成功还是很难讲。 “要去!要去!我要去!”听到了有好玩的东西,小皇子拍着手兴高采烈的喊着。 虽然他可以借着小皇子对他的喜欢让皇甫千年稍微在店里多待一会儿,可宫里还有一个得宠的妃子,这儿子重要还是女人重要,林久真的对皇甫千年很没信心,一点都没有! 皇甫千年在林久心里的标签就是——好色、自私、无聊、冷血、非人类。 不过最终,看来还是儿子在皇甫千年心里的份量大一些。 “罢了,就去看看吧,高兴了吧,嗯?”皇甫千年起身笑着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皇上,那宫里……”小春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宫里就不急着回去了,让御医好生伺候着丽妃,朕晚些时候再过去。”皇上随手说道。 “是。”小春子低头应道。 “皇上,这边请。”见“奸计”得逞,林久忙给皇甫千年带路。 望着离去的皇甫千年和林久,皇甫千赫似是轻叹了一声并没有跟上去,找了个理由后便离开了,或许,他只是不愿意看到他不想看到的。 第二十一章 进宫 林久高兴啊,开心啊,乐啊,一开始他还担心皇甫千年会玩一会儿就会跑回宫里去,可现在太阳也渐渐落了下来,就算现在皇甫千年回去林久也不怕了,都这个时间了,估计灭天已经快出宫了,该拿的东西应该都已经拿了才是。 这个下午,林久也就是陪着小皇子跑跑跳跳,刚刚做好的单车很是让小皇子喜欢,林久已经承诺回头就给小皇子造一个孩子能用的玩具小单车。 皇甫千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旁边看着林久和小皇子闹来闹去,单车他也看过了,难得的对林久多看了两眼,更是难得的称赞了两句,不过这位九五至尊倒也没有放开到能在林久面前骑单车,对于此,林久很是不齿。 怎么说“林久”曾经也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现在还闹什么距离感,装什么不可侵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呸呸呸!装吧,装死你丫的! “恭送皇上、皇子……”一弯腰,一低头,那对父子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起驾回宫了,林久也高高兴兴的完成了他的任务,回头坐上马车迫不及待的回家找大魔头去了。 “也不知道那臭魔头从宫里拿了什么宝贝出来。” …… …… 玩闹了一整天,在回宫的路上小皇子就睡着了,香香沉沉,不知道做了个什么甜蜜的梦,小脸儿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 命人将小皇子送回宫,皇甫千年在寝宫中稍作休息之后才起身准备去丽妃的住处,待到了丽妃的寝宫,却发现太后竟然也在此处,皇甫千年忙给太后请安。 “太后,圣者已经回去了吗?”皇甫千年问道。 “嗯。”大概是今日和笑天圣者见了面谈了些事儿,太后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略微点了点头后看向自己的儿子,微笑着说道,“圣者会在皇城逗留数月,哀家希望圣者这段时间能留在宫中住上一段时间,皇上您不是在推行重文新政吗?虽说后宫不可干预朝政,但哀家想,圣者是天下贤门中德高望重之人,才高八斗,在天底下的文人心中又有极高的威望,如能请圣者为我皇甫帝国讲学,那可是我皇甫之幸……” 讲到此处,一旁坐着的丽妃也应声道:“臣妾也觉得太后所言甚是。” 丽妃这一出声,皇上和太后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位贵妃。 “丽妃,身体可还好?”皇甫千年问道。 “臣妾……无恙。”丽妃生的美艳绝伦,一低头一颔首,眼中水波流转煞是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轻轻咬了咬樱桃似的小红唇,丽妃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儿,可那模样却是极为委屈,虽说其中有几分做戏的成分,但丽妃却也是觉得委屈。 她身体不舒服的事情一早就派人传到了皇上耳边,可如今太阳都落山了皇上才姗姗来迟,须知她肚子里可是怀着龙种的,这如何不让她感到委屈难受。 “没事便好。”只可惜皇甫千年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更不是一个贪恋女色的昏君,丽妃这点小心思他虽然看出来了,却也不喜欢丽妃的矫揉造作,丽妃身体有没有问题,难道他皇甫千年没有长眼睛不成? 后宫争宠这等事情他不会理会,可要是随便一点小事就让他跑来跑去,皇甫千年也不会给谁什么好脸色看。 皇甫千年冷淡的回答更是让丽妃难过,低着头咬着唇,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儿。 “身怀六甲,就不能再啼啼哭哭,皇上政务繁忙,你们这些后宫中人就不要再给皇上添事儿。”太后先是教训了丽妃一顿,而后又看向自己的儿子,训道,“皇上也是,丽妃身有孕事,陛下有时间就多陪陪丽妃的好,不要老往外边儿跑。”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道了。”皇甫千年回道。 “丽妃知错了,臣妾一定好好养身子不给皇上太后添麻烦。”得了太后的话,丽妃忙跪谢道。 “起来起来,这有了身孕就不必行大礼了,丽妃好生休息吧,陛下就陪哀家回去吧。”说完之后,太后与皇甫千年一同出了丽妃的寝宫。 宫女太监跟在前后提着灯,偶尔有巡逻的军队路过也自觉的绕开了,这皇甫帝国站在金字塔最顶尖的两母子缓缓朝寝宫走去,就像是一对普普通通的母子一般。 “皇上今日去了哪里哀家也是知道的,皇甫帝国是皇上的,皇上是一国之君,哀家一个妇道人家是不能对皇上的事儿有什么指指点点,只是哀家毕竟是后宫之主,丽妃今儿个身体抱恙,想要见皇上又见不着,这心里有些难受,怀孕的女人性子都有些焦躁,皇上也不要怨丽妃。”与皇甫千年走在一起,太后低声说道,“这事儿还是千贺与哀家讲的,这不圣者离开之后,哀家就去安抚丽妃去了。” “后宫的事儿皇上不必过多关心,皇上应该去管理天下大事,这后宫里自有哀家管着,”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长裙曳地,太后轻轻拍了拍皇甫千年搀扶着自己的手,说道,“皇上您是清明人,这一点哀家是明白的,只是那些妃子有的太过愚笨,总是猜东忌西,稍有风吹草动就心里不安。” “今儿个晌午朕听到了丽妃身体抱恙的消息,本打算过了晌午就回宫,只是凰儿那孩子见了些新奇玩意儿不愿意回来,又是哭又是闹的。”皇甫千年苦笑着摇了摇头。 “凰儿睡了吗?”听着自己的孙儿,太后脸上露出笑颜来。 “玩的太累,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睡了,难得见凰儿如此开心,朕也不想让凰儿失望。”三两句话,皇甫千年就把今天晚归的事情给交代清楚了。 “这便好。”太后在心里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情她已经听千贺讲过了,皇甫千年的确是在那林小子的店里,但也的确是为了凰儿才没有急着回来,和那林小子没有什么关系。如果皇上要真的是喜欢那林小子,那当初也不会有林小子跳河的事情了。 对于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太后心里还是十分信任的。 “皇上,先才哀家与你提过的事情,你觉得如何?”很快把林久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太后笑着和皇甫千年继续刚才被丽妃打断的谈话。 “母后说的是让圣者笑天到宫中暂住的事情吗?朕也觉得十分可行,不过朕听闻圣者不喜与皇族结交,更是极少在宫中停留,要想让圣者留宿宫中恐怕不是易事。”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似是在想着法子。 太后轻叹一声,笑道:“哀家这不是没有办法才情陛下帮忙的吗?圣者消失十年再出,这事儿已经在天下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大约秋冬时笑天圣者便要回贤门,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圣者,陛下,这可是振兴我皇甫帝国文事的一大机会,定要想办法将圣者请入宫来。” “母后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呢?”同是母子,这做儿子的难道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娘在想什么,皇甫千年坦然道,“母后若有什么想法就与朕说,朕自当全力以赴。” “这……”太后犹豫了片刻,说道,“今日与圣者交谈片刻,哀家听圣者谈了几次那林家小子,圣者是真的收了那林家小子做师弟,本来圣者是打算直接回北国贤门,但那林家小子思念亲人想要回到皇城,圣者也就一同跟了过来。” 讲到此处,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太后的意思……是让林久也一同进宫暂住?”皇甫千年只是轻微的扬了扬眉,大概是没有想到圣者会如此在意林久,亦或是,那男子竟然有一定的分量。 太后点头道:“是啊,哀家想如果那林小子进宫来,说不定圣者也能同意一共进宫暂住,只是怕愚笨之人的闲言碎语惹皇上不高兴。” “母后不必挂心,此事朕自会处理,待明日朕会命人将林久叫进宫来一趟……” 第二十二章 遇袭1 屋外明月高悬,屋内烛火摇曳。 “让我看看嘛!大魔头,大圣者,大师兄……”屋子里,林久站在灭天的旁边,又是垂肩捏背,又是跑前跑后的倒茶服侍。 “舒服不舒服呀?”双手放在男人肩上给大魔头捏着揉着,林久笑嘻嘻的凑在灭天耳旁,说道,“你就不要逗我了,快让我看一看吧,您从遗臭千年皇帝那里拿了什么好宝贝,行行好,就不要再馋我了。” 林久回来的时候碰巧灭天也回来了,一看到男人回来,林久就蹦达了过去,急急忙忙把灭天拉进了屋,在得知大魔头已经从皇甫千年寝宫里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林久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是什么珍贵的宝贝,可那大魔头却迟迟不拿出来。 对林久而言,这简直就像是让他饿了三天三夜,现在面前有一个超级巨无霸而他却只能闻到诱-人的香味,吃不到超级巨无霸,那心里是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难受难受极了! 举手抓过林久放在自己肩膀上揉捏的手,灭天轻轻一拉,站在后面的男子脚步一阵踉跄便被扯入了他的怀中。 往那大魔头的大-腿上一坐,林久的嘴角就咧开了,如今都相处到这个份儿上还谈什么害羞不害羞的,手往灭天肩膀上一搭,林久伸出另外一只手,手掌向上放到了灭天面前。 抱大-腿抱佛脚算什么,能坐在这天底下最大的魔头腿上才是大大的厉害。 林久还不知道他是天底下唯一一个能坐上这大魔头腿上的人,只是对于灭天而言,林久不管做什么,只怕灭天都能坦然接受,这份独一无二此时此刻不会变,就算是多年以后也不曾改变丝毫。 于灭天而言林久是独一无二的,对于林久而言,灭天又何尝不是林久的唯一呢?此时的林久尚不知道他对于这魔头的依赖,已经太多太深,就如同毒素一般深深植入了他的骨髓之中。 就像变魔术似的,灭天将一样东西放在了林久手心上。 这是一样鳞片似的东西,又有些像贝壳,金金黄黄的十分漂亮,在烛光下闪着耀眼的金色,金色的光芒甚至都映亮了人的脸,让人觉得这金光耀眼的有些刺眼了。 “的确是个宝贝,不过这是什么?”林久好奇的拿在手上左右把玩,这金色的鳞片放在手上还挺沉,手指轻轻敲了敲还能发出一阵“嗡嗡”声,有些像风声,又有些像龙吟,真是十分奇特。 看着这纯正耀眼的金色,林久不由说道:“这东西是纯金的吗?”林久放嘴里咬了咬,还挺硬,磕的他牙疼。 “比黄金贵重千万倍。”望着林久拿着金鳞片又是咬又是看的,灭天微笑着摇了摇头,拉住了林久拿着金鳞片的手,缓声说道,“你虽有极圣之体防御之能,但并不能抵挡住凤凰火焰之热,有此鳞片在身,凤凰涅磐之火也无法伤及你身。” 原来这鳞片是用来挡火的,林久从随身的乾坤袋里摸出一颗红彤彤的珠子来,献宝似的说道:“这是我下山前带来的避火珠,这个是不是也可以挡住凤凰的涅磐之火呢?” “避火珠只能挡一般的火,不过是一件俗物,想来望月山的那群所谓仙侠也拿不出什么宝物来,此珠犹如鸡肋,不要也罢。”接过林久手中的避火珠,灭天手心燃起一股黑色火焰,霎那间将那避火珠给烧了个干干净净,连灰都不剩。 避火珠是俗物?放到当铺去卖也能卖不少钱啊,就算和金鳞片比起来不算什么,可就这么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在林久看来无异于是在烧钱,看的他是心痛痛,心疼疼,钱啊,可爱的钱啊,就这么没了。 “你怎么给烧了,多可惜啊……”林久万分惋惜的说道。 “这等无用之物,放在身边也是碍眼。”将金鳞片放进林久的乾坤袋里,见林久还是一脸的肉痛小人物穷酸样,灭天十分大方的允诺道,“你要什么宝物,我给你便是。” 避火珠虽然入不了灭天的眼,但那也毕竟是仙侠殿里的老朋友送的,不过现在被灭天给烧了也回不来了,林久心叹一声,暗暗谨记,以后绝对不能在灭天面前献宝了。 “灭天,你从皇宫里拿了这金鳞片,会不会被皇甫千年发现?会不会出什么事情?”金鳞片如此贵重,林久还真怕灭天这一拿就惹了那个遗臭千年皇帝。 “不必担心,皇甫千年……有很多这样的金鳞片。” …… …… 隔天一早,林久还在床上睡着呢就听到外边儿传来阵阵声响,晕晕乎乎的被人从床上叫起来,林久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到有人在旁边跟他讲,宫里传来了消息,让林久在午饭之前到宫里去。 林久“哐当”一下差点没有从床上给摔下去。 洗了脸,梳了头,换了衣服,整个过程里林久都在心里闹嘀咕,这皇上和太后怎么突然要让他进宫,难不成是因为大魔头偷东西的事情被发现了?不对呀,那也应该去找大魔头,不应该找他才是。 还是因为昨天皇甫千年在莲生店里玩了一转,那臭皇帝心里有了什么想法? 人的心思难猜,臭皇帝的心思那就更是猜不透了。 去宫里就去宫里吧,反正皇甫千年又不会吃了他,他的身后有堂堂林将军,就算皇帝不顾及林将军的面子,怎么着也得看看林久身后那块亮闪闪的“贤门”金字招牌。 皇帝的旨意又抗不了,他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这宫里的人催的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林久都来不及和大魔头说一声就被赶上了宽敞舒适的马车,随着宫中的人朝皇宫去了。 从西街出来往宫中走,就算是骑马也得一个时辰,这时间天刚蒙蒙亮,皇城的人民日子过得舒坦,这个时间起床下地的人并不多,街上的人三三两两,大多还没有从香甜的梦里醒过来,拖着散漫的步子在城中走着。 林久将脑袋伸出帘外,仰头望着天边的一缕阳光,眼睛不由眯了眯,这样舒服的清晨应该睡到大中午才舒服啊,想着待会儿他得自己一个人面对皇帝和太后,林久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万分不乐意。 他的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想和宫里的人扯上半丝关系,却又不知道那两位贵人怎么会突然急着招他进宫。 有其母必有其子,儿子不是好东西,老的那个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突然之间叫他进宫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就是了。 正想着,林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也找不出来,四周一片安静,就像是个普通的清晨一般,可林久却觉得脊背处有些发凉,莫名的坐立不安,就像是明知道身边有陷阱,却怎么也看不出来陷阱究竟在哪里。 这夏天的清晨,古代人都起的比较早吧,怎么路上的人却跟没睡醒似的。 突然一瞬间,林久好像听到了某种声音,类似于某种利刃割破了空气——眼皮一阵猛跳,林久整个人往马车外掠了出来,大喊一声:“有刺客!” 就在这一瞬间,“咻咻咻”的突然一连串箭矢划破空气的撕裂声,一支支黑色的长箭如同暴风雨一般将马车刺成了一个大刺猬,如果不是在与灭天合修之后直觉力有了上升,他刚刚还算跑的快,就算他有极圣之体只怕也难免会受到一些伤。 而且看那箭的模样,箭头染绿,分明就是淬了剧毒! 清晨的巷子里突然窜出了一个个蒙面黑衣人,街道上先前散步未醒的行人也突然之间跳了起来,手持大刀朝林久等人砍了过来。 一场毫无征兆的暗杀在顷刻间发生。 皇城之上,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当街拦截暗杀,冒着天子震怒的危险,究竟是谁如此恨他,看他不顺眼,想要杀了他呢? 第二十三章 遇袭2 宫里派来接林久的人毕竟不是吃闲饭的,虽然骤遇敌袭,但是却丝毫没有阵脚慌乱,几个护卫脚下一阵步履窜动,瞬间就将跳出马车的林久给护在了中心,锵锵数响,银光闪动,锋利的刀剑从腰间拔出,一边奋力抵挡着飞来的毒箭,一边急忙将林久往外护送。 护卫虽然勇猛,只是这暗杀来的太突然,这箭雨来的太密集,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也躲不过所有的毒箭,不过一会儿,已有几名护卫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箭雨刚刚停下,杀手们系数如潮水一般涌了过了,护卫与杀手奋力搏杀,林久被拉着往外跑,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当他人的鲜血喷涌而出时,林久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遇到了暗杀。 这不是电视剧,也不是电影,而是真真实实发生在他身边的刀剑血杀,有人受伤,有人死,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护住林公子!撤!快撤!”这群护卫中的领头人大喝一声,将第一次亲眼看到血腥场面而有些发呆的林久往自己手下方向一推,自己举着剑就冲向了刺客。 黄豹狠狠咬牙,这群杀手来势汹汹,如此架势显然是要将他们全部人都杀得一干二净不留活口,他又怎么会想得到在这样的清晨,他不过是听了皇命出宫接人就遇到了这样一群人,如今想要保住兄弟们的性命已是不可能,黄豹只希望林久能顺利的活着回去,不辱皇上交代予他的使命。 尽管他也知道,这实在是太难了。 “大胆狂徒,竟然敢在皇城中放肆!”大喝一声,黄豹连砍三人,不要命似的杀入敌人阵营,听得身边兄弟的惨呼心痛不已。 “啊……”一把小蛇似的细剑刺入了黄豹的膝盖中,狠辣而无耻的剑法,刁钻而下-流的攻击,身中一剑的黄豹望着自己瞬间失去知觉的腿,心里浮现出一个词——蛇剑门! 蛇剑门,天下四大暗杀组织之一,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以蛇剑为标志,为钱可杀天下人,只要有钱,他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不管是皇帝还是平民,无蛇剑门不可杀之人,门中功夫以阴险毒辣著称。 完了,完了,居然是蛇剑门……黄豹心中已经不怀任何希望,坎坎躲过刺他面门的射剑,黄豹焦急的回头望去,只希望手下已经护送林久离开,谁知道他刚一回头就看到了那林公子的俊脸。 “你受伤了,这剑上淬了毒!快点把这药给服下去——” 这男子居然又跑回来了!难道是脑子有病?难道不知道这条命是他兄弟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黄豹心中恼怒,大喝道:“滚!你给我快滚!你不要命了吗?!” “还有力气吼,那就是没问题了。”林久也不生气,趁着黄豹大吼的时候将药丸准确无误的丢进了黄豹的嘴巴里。 “你就好好坐在这里,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死的,药给你,能止血解毒,快分给受伤的人。”丢下一句让黄豹发愣的话,林久越过黄豹朝暗杀者走了过去。 疯了!真是疯了!这人难道想一个人以一挡十?还是以为自己死了就能救所有人?黄豹吃痛的用剑撑住身体,手里拿着刚刚林久丢给他的药瓶子,惊讶的望着那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美男子,那人在做什么?! “等等,你们不是要杀我吗?冲我来就好了!我林久就在这里!”发愣不过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可不代表他林久是个怕事儿的人,是个胆小鬼,是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为他去死的人! “咻咻——” 两把蛇剑朝着林久刺了过来,在外人看来快速无比的动作,在林久眼中却慢的要死,如同看电影时按了慢放键,林久准确无误的看清了来者的剑势与动作,轻轻松松的躲开了两把蛇剑的攻击,手成掌势劈了下去,将两人给劈晕了过去。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无比,让黄豹等人都愣在了原地,这传闻中放浪形骸的林祸水居然会武功?! 林久终究是不想轻易杀人,所遇刺客不是被林久点了穴道就是给揍晕,赫赫有名的蛇剑门到了林久面前却是一个个跟小孩似的被轻轻松松的制服,看得旁边的众受伤护卫心中激动万分,忍不住为这仙人似的林公子喝好。 “哼!黄口小儿,胆敢杀我门人,受死吧!”一声爆喝,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一个老头来,枯瘦的手掌如同铁铸的一般狠狠拍打在了林久后背上,黄豹等人呲目欲裂,大喝道:“无耻的蛇剑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久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中的一般被拍的七零八落,依然好好的一个完整无缺,只是受了这老头子阴狠的偷袭一掌,林久感到后背一阵疼痛,嘴中铁锈味弥漫,待稳住身形之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老头子吃惊的望着林久,他刚刚那一掌可是发挥了十成功力,这年轻人居然能挨住他一掌不死而仅仅是吐了口鲜血?! 老头子震惊不已,他这一掌,可就是掌门都不敢硬接。 这人究竟是谁,为何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绝对不能让这人活下去!暗暗下了决心,老头子大喝一声紧随而上,蛇剑阴狠毒辣的朝林久刺了过去,紧盯着林久身形的双眼泛着恐怖的猩红:“小子,纳命来!” “纳你-妈-的命!”林久大骂了一句,刚刚那一掌的确很厉害,甚至比他在殷都斗兽场时遭遇的那一掌还要厉害,尽管他还能行动打斗,尽管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上的伤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可是刚刚那一掌,林久似乎听到了自己后背骨头碎裂的声音。 极圣之体的防御和愈合能力是很强,可并不代表林久他不会感到疼痛,刚刚的那一霎间,林久是差一点就疼的两眼一黑晕倒过去了。 如今灭天不在身旁,他只能靠自己,他也不能总是等着别人来救他,暗暗咬牙,林久运起体内圣邪两股真气,掌心凝聚灭天传授予他的杀人之法,如今他知道他不得不杀死眼前的人,否则不但他要死,那些护卫也逃不了。 “死吧!”大喝一声,林久看似随意的一掌实则已经将一层淡淡的黑色火焰凝聚在掌心,掌风袭过,老头子也随即将剑朝林久的掌心刺去,可就像是剑入泥潭一般,剑尖自剑身一点点的消失。 别人或许没看清,可是老头子却看得明明白白,他的剑,居然被这年轻人的掌给融化成灰,这是何等邪异可怕的武功才能做到这一点?! 可惜,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个机会去获知答案。 甚至没有一声垂死呐喊,老头子就丧命于林久的一掌之下,胸腹部一个深深的坑,内脏肌肉已经全都不见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整个人的胸腹变得空空荡荡,而由胸腹开始,整个人的身躯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消失在空气中,不留一点灰烬。 这一幕,不仅黄豹等人愣住了,就连林久也愣在了原地,他从来都不知道灭天传予他的杀人之法竟然会如此狠辣,如此邪异,能将人烧的连一丝灰烬都不剩。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我……我杀人了。”林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喘着气,低头望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掌,这双手甚至没有沾到一点血污就轻易的杀了一个人。 压力在骤然间消失,如释重负的林久感到一阵昏眩难挡,排山倒海的疲惫感猛然袭来,林久骤然向后倒去。 没有冰冷僵硬的地面,男子落入了稍显冰凉,却又能带给他无比安全感的怀抱之中,抬头望着逆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的银发男人,林久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来了……” 在林久昏迷之前,灭天听到了这男子最后的一句话:“救他们……” 听到了这三个字,长袖下隐藏于掌心的黑色火焰渐渐消散了去,灭天回头看了眼依然处于震惊状态的护卫,而后将视线放在了被林久点了穴或者打晕的刺客身上。 眼神渐冷……   第二十四章 杀人人杀   清风徐来,带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暖意,一丝淡淡的甜味混杂在浅浅的血腥味里,令人禁不住想要舔一舔干裂的嘴唇,只是待他想伸出舌头   轻舔嘴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在阵阵发颤。   阳光很暖,天空很蓝。   刺客已经悉数被擒,不久之后卫兵也会闻讯而来,看似宁静安全的街巷里,黄豹却莫名的感到越发紧张恐惧,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这弥漫在空气中的冰冷无形杀气,却让他第一次感到了从骨子里头散发出来的恐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感到如此恐惧难受?恐惧到想要立刻结束自己的性命——   黄豹大口大口喘着气,艰难的抬头向远处站立的白衣银发男子投去目光,目光触及那一片白好似被一道冰冷的光刺瞎了眼睛,一刹那,瞳孔紧缩,黄豹闷哼一声晕倒在了地上,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刚刚除了他以外的其他护卫已经全部晕倒了。   皇城之上,天子脚下,林久遇袭。   虽然这几日以来林久已经成了皇城中的热点人物,但不管是死而复生还是开店吟诗,从来没有这一日的遇袭事件引起如此的震动。   皇城的治安极好,虽然皇甫帝国的子民素来尚武,但如果是彼此之间有恩怨,大多都会公平的选择决斗,而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城闹事,更别提是雇佣刺客暗杀当今林大将军的大公子林久,而那林久还是贤门上代掌门的关门弟子,堂堂圣者的师弟。   此事无疑已经触动了贤门与朝廷的底线,更是大大的拂了皇甫千年的面子,庞大的国家机器快速的运转起来,没有几天就查出了雇佣蛇剑门暗杀林久的指使人——竟然是前不久在翠竹居与林久有过争执的纨绔子弟。   为了平息林家与贤门的怒意,皇甫千年的动作很快,迅速的抓人,迅速的问审,迅速的关押,不过几天时间,震惊了皇城内外的林公子遇袭事件就落下了帷幕。   皇城的子民们纷纷在暗地里猜测,那纨绔子弟究竟和林久林公子是有多大的仇,竟然不惜花费巨资买凶杀人,朝廷给的解释,给的结果,实在是疑点重重。    这暗杀发生的太快,又结束的太快,明眼人看在眼里,觉得诧异,可是又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庆幸的是,林久虽然受了伤但并没有什么大碍,而当时也恰好是笑天圣者赶到才救了众人。   放眼天下,纵观皇甫帝国,林久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人物,纵使头顶上顶着“天下第一美人”“贤门弟子”的漂亮帽子,然而他个人的影响力却实在是谈不上,可这并不意味着林久这条命就是能够让人随便取去的。   只是那隐藏在幕后想要取了林久性命的人大概也没有预料到,林久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运气会那么好,即使是派了天下四大暗杀门之一的蛇剑门,也没有顺利的杀死林久,后来居然被赶来的圣者给救了下来。   然而那些幕后指使心里依然是疑惑的,派去暗杀的蛇剑门中人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或许他们可以相信那些小兵小将是被皇帝派去接林久的护卫给杀了,可是蛇剑门的长老之一又去了哪里?   就像是突然之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从此消失于人世。   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连当事人自己都说不清。   外界的人并不知道,黄豹等人醒来之后异口同声的表示当日他们难挡杀手,而后来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杀死了蛇剑门的刺客,再后来笑天圣者赶了过来,那黑衣人就离去了,林公子也被救了下来。   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难道是那江湖传言中的大魔头灭天吗?众人也只能猜测一下,可是却不明白,如果那救了林久的人真的是大魔头灭天,那为什么大魔头要救林久,林久和大魔头又有什么关系?   整件事情可谓错综复杂,杀人的线索到了与林久有过争执的纨绔公子那里也断了,为免事情扩大,皇甫千年果断的了解了此案,一切,还得等林久醒过来伤好之后才能下定夺。    当日事发之后,皇甫千年下令将林久带入宫中养伤。   ……   ……   “我略施法术迷惑了当日看到你用武的护卫,如今在他们眼中,当日杀了蛇剑门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与林久一同进了宫,灭天坐在床边望着躺在床上养伤的男子,伸手轻轻理了理后者的长发,说道,“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你会武功。”   当日,如果不是林久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灭天或许早已经将在场的人都挫骨扬灰,杀个干干净净以免后患,而不是只是要了那些刺客的命,又留下了黄豹等人的性命。   只是黄豹等人已经见过了林久保命的功夫,这事情,灭天是不会允许存在的,最后干脆改了众人的记忆,让他自己如今的大魔头身份顶了林久的杀人之事。   对于此,灭天倒是显得很无所谓,反正该死的人,总归都是要死的,提前放出个风声警惕一下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也并不是全无益处。   他只是……有些不高兴。   “灭天,你说是谁恨我恨到想要了我的命呢?”单薄被子下握着男人略微冰凉的手,林久缓缓闭上了眼睛,那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他,也因那天的遇袭事件亲手杀了一个人,那一刻,他不知道他今后还会不会再让自己的手了结了他人的性命。   俯身低头在男子额头上印上一吻,魔淡淡的说道:“睡吧。”    “那你陪我。”睁开眼睛,林久笑着看向了身旁的魔。   脱了外衣,灭天靠坐在了床上,林久挪了挪位置靠在了魔的怀里,双手抱着灭天的手臂,放在脸颊边轻轻蹭了蹭,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有这魔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是林久依然会觉得心里有气。   “遗臭千年皇帝一定知道是谁要杀我。”闷闷的说道,也只有当着灭天的面,林久才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他一定知道,就像是两年前的投河一样,他也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可毕竟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不在乎皇甫千年会不会看重我,我也不稀罕他的看重,我只是不服气,凭什么我的命就不是命,凭什么总有一些人可以肆意妄为,任意糟蹋别人的性命。”林久发着牢骚,这一次的遇袭他受了伤,幸好护卫没有人死去,可如果不是他有极圣之体,有灭天传予他的武功,就为了幕后指使人的一句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丧身,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失去家人……   那些人永远都不懂,一个孩子孤苦无依,独自承担一切长大,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金钱权力尚可去追求,而有些东西,一旦没了就是一辈子都换不回来的。   林久气,气皇甫千年那个臭皇帝包庇亲人,气幕后指使冷血无情,气这世间的一切不公不正。   “灭天,将来我们游遍天下好不好?”将魔的手指掰开,一根一根的和自己的重叠交叉,林久闭着眼睛喃喃说道,“逍遥快活,潇洒惬意,天上地下,大江南北,我都想和你走一遍,一直到老,一直到死……”   轻轻抚顺着男子的脊背,灭天静静的听着林久的话,许久之后,怀中的男子传来阵阵浅浅的呼吸声,林久像一只大猫儿似的蜷缩在他怀里睡着了,十指紧紧交叉,意味着此生此世的不离不弃。   “天上地下,大江南北……”眼中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灭天低头望着怀中安然入眠的男子。   是他最近太仁慈,还是他人太愚笨?   殷都斗兽场,皇城暗杀,该付出的代价,终归要付出。   他想要杀的人,这天底下还没有谁能够挡的了,即使是皇甫千年也不行。 第二十五章 耳光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打在了女子脸上,旁边的宫女太监噤若寒蝉,脑袋低的很低,都快要把头给埋进地里面去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皇上发过这么大的火,更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今日会突然过来,没有一句话的就给了有孕在身的丽妃一个耳光就转身离去。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错了……” 门内,捂着脸的贵妃痛哭流涕,看着皇甫帝国最高掌权者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她眼中,这一刻,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未来,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在宫中凄冷的度过后半生,如果不是她有孕在身,皇甫千年会只是打她一个耳光吗? 女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旁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离开了丽妃的寝宫,皇甫千年冷着脸直接到了长公主的宫中,一脸冷漠怒意的皇帝吓着了长公主宫中的下人,看到了皇甫千年,众人纷纷跪地磕头,皇甫千年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走进了长公主皇甫千贺的殿里。 “千贺!”冷喝一声,抬脚跨进门中,皇甫千年就看到了他那美-艳的姐姐,与总是宠溺自己女儿的太后。 看到太后也在场,皇甫千年脸上的怒意微微收了几分,上前道:“太后也在此处。” “皇上。”皇甫千贺淡淡的笑着,朝着皇甫千年略微施了施礼,桃花似的脸上漾出一丝甜甜的笑意,声音甜软悦耳,“皇上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冷清的宫中呢?” 皇甫千年淡淡看了眼皇甫千贺,冷声道:“朕为何来此,皇姐心中不是很清楚吗?” “恕千贺愚笨,还请圣上明言。”皇甫千贺微笑着回道,眼里的光芒却是冷的。 看着这姐弟两个分明闹上了,太后叹了口气,说道:“皇上,此事就不必再谈了,该说的哀家已经与千贺谈过了。”闹出了这等事情,太后心中也略有不悦,只是一个是怀了孕的贵妃,一个是她最爱的女儿,太后也只能骂上一骂,总不能将这两人给推出去,那才是真的坏了皇家的名声。 “太后莫不要一直纵容千贺才是。”背负着双手,皇甫千年轻轻看了眼皇甫千贺,淡淡的说道,“皇甫帝国与中天国的亲事朕已经订下,皇姐就等着明年开春起程去中天国吧!”说完,皇甫千年转身便大步离去了。 深夜里,长公主宫中爆出皇甫千贺的阵阵怒骂声:“皇甫千年!你竟然要让我去和亲!母后,女儿不去,女儿不去——”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在丽妃耳边吹吹风,就足以让丽妃鬼迷心窍的想要杀死林久,随口在丽妃耳边留下了天下四大暗杀组织的消息,随意的讲了讲两年前曾经发生过的某件事情而已。 “千贺啊,凡是应以大局为重,你年龄也不小了,难不成中天国的国君会配不上你吗?” 皇上走了,太后也离开了,皇甫千贺举起袖子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痕,脸上的哀伤与痛苦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都滚出去!”轻喝一声,长公主遣散了殿中的所有人,大门一关,将自己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举起梳子轻轻梳理自己海藻一般的黑色长发,皇甫千贺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淡淡的说道:“丽妃那个蠢货,真是什么事情都办不了,皇上啊皇上,我最亲爱的皇弟,你爱的人,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放下梳子,女子正欲拿起眉笔时望着镜中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屋中的身影,眼眉处霎时染上了甜甜的妩-媚笑意,柔声道:“你也是来骂我的?” “呵呵,惹恼你了吧,伤了你中意的男子,伤了你练功的合修者,啧啧啧,这天底下有谁的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惹恼了堂堂的大魔头……”脸上笑意冷凝,皇甫千贺突然转身紧紧盯着男子,狰狞的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他!为什么他会成为你的师弟!为什么你要带他回来!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灭天,你告诉我,他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对不对?” “愚蠢而又疯狂,你总是这般毫无长进。”对于皇甫千贺的发狂,出现在长公主房中的男子仅仅是回以蔑视的淡漠。 天底下再没有一个人知道,皇甫帝国的长公主殿下竟然认识大魔头灭天。 “你也会有爱吗?你也会感到心里难受吗?呵呵呵……真是天下奇闻。”就像是一个疯女人一样,皇甫千贺哭了笑,笑了怒,这会儿又恢复了平静,傻傻的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灭天说道,“我就是讨厌那姓林的小子,我就是想他死。” “两年前我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现在我也能。”皇甫千贺轻叹一声,哀伤的杵着下颚说道,“我讨厌他,从小到大,他总能获得皇兄皇弟的喜爱,后来皇甫千年不要他,我高兴的简直像升了天,可如果他死了,我会更高兴,呵呵。” “然后我杀了他,只需要让一个人在林久身后轻轻一推,他就掉进了河里,他死了,可是他又活了……”讲到此处,女子发出阵阵阴狠的咬牙声,死死盯着灭天说道,“他活了!他又活着回来了!就像是鬼一样阴魂不散,他当年夺走了皇兄皇弟的宠爱,如今又要把你抢走,我恨他,我恨不得杀他千遍万遍!” 发疯似的大声吼着,皇甫千贺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灭天……灭天……我求求你,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 “啪——” 呱噪的房间内,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一切回归寂静。 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皇甫千贺愣愣的看着地面,从嘴角溢出的鲜血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鲜红而又刺眼。 似是极为委屈的捂着脸颊,皇甫千贺发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从椅子上摔落下来跪在了地上,轻声道:“你打我,你为了他打我,我好恨好恨他,好恨好恨……” “灭天,你为什么不说话?”女子抬头望着依然站在远处似乎从来都没动过的男子,眼泪凄然,哀声乞求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我的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打我吧,你怎么打我都可以,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用双手撑着身体朝男子爬了过去,皇甫千贺一边哭一边哀求道,“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可以杀死皇甫千年,我可以杀死母后,我可以杀死任何人……”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如果你要离开,就杀了我吧,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离开我,我此生此世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在你怀里……”说着疯狂的话语,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此时却如同丧失尊严的奴仆一般跪在魔的脚下,乞求着,哀求着。 跪爬在地上伸手抓住了男子的脚,皇甫千贺泣不成声。 灭天淡淡的看了眼匍匐于他脚下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略微不耐烦的冷声道:“愚蠢。”随后向后腿了一步避开了皇甫千贺的触碰,转过身背对着女子说道,“没有下一次,我需要的只是你的服从,一个傀儡,你明白吗?” “明白了。”皇甫千贺轻声答道,听了灭天的话,她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丝丝笑意,“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千贺愿做你的傀儡,愿意一生一世都匍匐你的脚下。” “千贺再也不敢擅作主张,我是你的傀儡,你的傀儡……” 人已离去,皇甫千贺依然如疯了傻了一般陶醉在刚刚的谈话之中,一个人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着,歇斯底里的笑着:“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只要你想要的,千贺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也要为你得到……”   第二十六章 死   “丽妃娘娘不必担忧,那林久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林将军受了伤如今根本上不了战场不过是废人一个,可您不一样,您可是皇上的妃子,是朝廷重臣之女,如今身怀六甲,他日若诞下皇子,就算皇上今日对您略有不满,母凭子贵,皇上也定会回心转意好好待您的。”随丽妃进宫来的奶妈在一旁安慰着低声哭泣的丽妃。   “可刚刚皇上,皇上生那么大的气,还打了我,皇上从来都没有打过我。”用丝绢擦了擦眼泪,丽妃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说道,“这要是带把的还好,可如果是个女儿……”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来,丽妃低着头又要哭了。   诉说一阵之后,丽妃也有些累了,奶妈将门关好,命人好好守在外边儿,随后自己也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奶妈和往常一样先命人去伺候丽妃起床,自己忙着用热水洗脸,她刚刚用毛巾擦了脸,就听到外面传来宫女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叫什么叫,不要吵着丽妃娘娘了。”奶妈不悦的吼道。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丽妃娘娘上吊了!”   ……   ……   “哈欠!哈欠!”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林久嘿嘿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擦擦鼻子,某个处于上方的魔微微挑了挑眉,紧接着忍不住嘴角扬了起来,眼中尽是无奈与忍俊不禁的笑意。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还大打喷嚏的,前一刻还营造的极为暧-昧缠-绵的氛围就这么一下子荡然无存了。   “冷着了?”俯下身子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了碰处于下方男子的额头,冷峻的魔所表现出的温柔与细腻,让林久总是无法抵抗。   伸手揽住了了灭天的脖颈,林久直勾勾的望着魔略显邪魅的双眼,轻声呢喃道:“继续,这次我一定不打喷嚏了……”   嘴角勾抹一丝浅笑,灭天俯身低头在男子额头上印下一吻,细碎而略显冰凉的吻如细雨一般落在了林久的身上,林久微微颤了颤,抱着魔脊背的手不安分的透过衣服缝隙探入了衣内,结实而手感极好的触感在手心弥漫,手下的力道渐渐加重,林久用手狠狠摩擦着魔的脊背肩膀,似乎是要将这魔永远的扣留在自己身边一般。   回应林久的,是魔轻轻的啃咬,上下起伏的胸膛上落下了点点红痕,如同吸血的妖邪一般,灭天的牙齿在林久的锁骨处轻轻摩擦着,酥痒而又危险的感觉越发让林久想要紧紧缠住压在他身上的魔。   这魔好似要将他一点一点的拆吞入腹。   喉间溢出低低浅浅的舒服轻叹,林久微微眯着湿润的眼望着匍匐于他身上的男人,微微抬起头颅亲吻着灭天的额头,用于遮掩莲华印记的玉佩已经被取了下来,透着古朴典雅的玉佩独自落在桌上遥遥望着床上的一双人。   舌尖划过透着邪异的黑色莲华印,金边黑莲,苍白皮肤,鲜明的对比仿佛有着魔力一般深深吸引着凡尘俗世的人,林久轻轻抚着男人的背,手缓缓的下滑,不安分的触及到某些他从来只敢摸,却不能触碰的地方……   灭天抬起头看了眼林久,眼深沉的像夜一般黑。   林久弱弱的看了眼灭天,喉结缓缓上下滑动,清澈的双眼带着一丝恳求,低声说道:“就让我在上面一次好不好?”   从第一次开始,林久好像就注定了永远被压在下面的命运,虽说在下面也会感觉到舒服,但他毕竟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想要跑到上面去。   有时候林久在梦里也会梦到他在上面的情况,那时他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梦啊,终究是梦,他连梦里都没有成功过,怎一个悲催了得。   听了林久的话,灭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仅仅是停了下来,双眼接受着林久可怜兮兮的眼神攻势。   “一次,就一次好不好,灭天,师兄,嗯,好不好?”真的就一次吗?才不是!如果真的成功了,林久哪里会满足于一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行了,林久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要淡定,嗯,淡定。   看了眼林久,灭天竟然翻个身躺在了床上,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一闪而逝。   没料到灭天竟然真的答应了,而且是如此的爽快,机会难得,林久连忙三两下爬起来迫不及待的整个人压在了魔的身上,俯瞰着某个魔,林久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回忆着平日里灭天是怎么把他弄到欲仙欲死的模样,林久低头轻轻吻着,从额头至胸口,细腻而极尽全力的服侍着。   可惜没过一会儿,林久就郁闷的起身坐了起来,望着身下“秀色可餐”的大魔头,他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这宫里就是不好,动不动就有人来打扰。”说着话,林久无可奈何的跳下床拿起衣服披上,动作迅速的梳理着头发。   现如今他已经不是一个对武功一窍不通的凡人,早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听到了有人正朝着这边而来,听那明晰整齐又有力道的脚步声,大概是宫里的护卫,只是不知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无可奈何,林久只能从床上爬了起来,这大清早的发生了什么事?   遇刺后的林久被皇甫千年给命人接到了宫中修养,为了不露馅儿,林久现在还是“重伤”人士,苍白的脸色,无法下床起身的病躯,林久好好的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而作为大师兄的圣者笑天,则时常在一旁照料着。   不多一会儿,那群护卫果然到了院子里,上上下下严严实实的将院子守护了起来,林久有些奇怪的问了问那群护卫中的人。   “黄统领,发生什么事了?”不知是不是有缘分,这次来的护卫刚好就是不久前去出宫接林久的黄豹等人。   黄豹只是笑呵呵的在旁说道:“林公子身体好些了不?我也是受了命令来此加强守卫,林公子不必担忧,还没有人敢在皇宫里闹事,大概   又是一些小猫小狗窜来窜去,您在此处绝对安全,尽管好好养伤就好。”   林久“哦”了一声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黄豹等人很快出去守在了四周,对于进出阁院的太监宫女并没有任何限制,林久想要出去或者   进来也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不太喜欢有太多人在阁院里,弄的好像被监视了一样。   把门关上,屋子里就只剩下林久和灭天两人。   虽然刚刚被打扰了一下导致进程被迫断开,不过林久依然斗志昂扬,等着黄豹等人离开了就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蹦了起来,笑嘻嘻的望着大   魔头:“来来来,我们继续,反正时间还早。”一边说着,林久一边站在床上脱衣服。   灭天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望着那正在跳“脱-衣舞”的男子,开口说道:“你不用脱了,穿起来吧,有人来了。”   “我怎么没听见——”林久动作一停,脸色笑容一凝,苦巴巴着脸,臭魔头武功比他高自然能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有人过来,只是黄豹这些护卫不是刚刚才来,这会儿又是谁来了?   “你是不是改变心意不让我在上面了?这可不行,不许耍赖啊!”以为是灭天要趁机耍赖,林久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就跑了过来拉住了男人往床的方向扯,“不行!我一定,我一定重振我的男人雄风!”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撕裂了空气,穿透了厚重的门,像颗钉子似的狠狠扎在了林久的心上。      回头见了灭天似笑非笑的模样,林久气馁的深深叹了口气,在想了想,发现没有办法把皇甫千年关在门外,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又回到床上,穿上衣服,盖上被子,继续装他的“伤残人士”。   他这都“养伤”好几天了也没见皇甫千年出现过,如今突然跑过来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我去帮你准备些吃的。”灭天微笑着对林久说道,随即便要转身离开。   “回来!你要去哪儿,要是待会儿皇甫千年欺负我怎么办?”这臭魔头,居然想要跑掉,还是一个这么烂的借口,林久朝着灭天的背影焦急的喊道。   灭天微微勾起嘴角:“那我替你教训他。”   第二十七章 与君一谈   教训,怎么教训?难不成你这个大魔头还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皇甫帝国不成,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总是有个极限的,终究也只是一个人,与强大的国家机器相斗相争,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靠在床头,林久捂着额头叹息了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臭皇帝这是来找他做什么呢?   屋外“哗啦啦”的响起一片宫女太监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的音浪声,伴随着整齐划一而有力的脚步声,皇甫帝国的最高统治者身着明黄衣裳走进了房间之中,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皇上亲临,臣有失远迎……”这后面的话该怎么讲,罪该万死?还是恳请皇上恕罪来着?坐在床上扮病人的林久发出病恹恹的声音,一边慢吞吞的假装要下地跪拜,一边在脑子里想着接下去的话。   “臣?你这是算什么臣。”皇甫千年看了眼动作迟缓,衣裳稍显凌乱,脸色苍白的男子,眼中的冰寒不知为何莫名的减退了几分,挥手遣退了跟随着的人员,命人把门一关,自己就随意的坐了下来。   这破皇帝还玩吐槽,林久暗暗腹诽,好吧,下次就不自称“臣”了,咱这是“草民”总可以了吧?   “罢了罢了。”皇甫千年自言自语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皇上亲临,总不会是来看望草民的吧?”毕竟上辈子是现代文明人类,林久的骨子里并没有太多古代人对于九五至尊的畏惧之心,皇甫千年讽他一句,他也小小的回敬了过去。   喝过茶,皇甫千年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看了眼床上掩藏不住情绪的林久,说道:“你倒是真和从前不一样了,朕知道你心里对朕的怨恨……”   敢打断皇上说话的人不多,林久很荣幸的成为了其中一个,没等皇甫千年把话说完,林久就抢道:“皇上,您给我扣的帽子未免太大了,草民早已经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从前的林久是什么样,草民更不知道。”   这臭皇帝难道是过来和自己谈心的?不像啊,绝对有诈,小心应对才是。林久心中暗想。   大概是被林久打断了话有些不高兴,皇甫千年的脸色并不是十分好看,但林久也只是低着头不去看对方,反正别指望他主动搭理皇甫千年,看这臭皇帝说什么,他再对什么话。   “林久,你这是回来报复朕的吗?”皇甫千年突然说了句让林久心惊的话。   换作一般人听了皇帝这带着怪味的话可能早就吓的跪地求饶了,林久心里虽然也有些惊讶皇甫千年怎么突然对他说这种话,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皇上,林久真的不知道陛下您在说什么,草民幸遇仙缘得了此生第二条命,只愿意逍遥快活一世,此次回来不过是思念家中亲人特来看望,待到秋冬之时就会与师兄一同浪迹天涯,草民知道皇上不喜欢见到我,还请皇上放心,待林久尽了孝道之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皇上面前。”   啊呸呸,你这臭皇帝也太自恋了吧,谁稀罕你啊!   皇甫千年的形象在林久的心里已经低到了一个极点,或者说,已经完全没有形象了。   端坐于一旁,听了林久的话皇甫千年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抬眼之间多看了林久几眼,他缓缓说道:“你如今是贤门中人,朕自然不能轻易断你的罪,但你当真以为朕是没有脾气之人吗?”   这皇帝傻了,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叫“断你的罪”,林久不解的问道:“林久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还望圣上明言!”   皇甫千年微微眯了眯眼,从林久脸上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皇帝的语气稍微轻柔了那么一些,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林久彻底愣在了床上。   “朕就不予你隐瞒了,前几日派刺客暗杀你的人是朕的妃子,你可以认为是朕在维护亲信,只是朕不想此事闹大,而且丽妃尚有孕在身,朕曾经对不起你过一次,这一次,朕是绝对不会再纵容丽妃,只是想等丽妃生产之后再做定夺。”皇甫千年淡淡的说着宫中秘事。   林久虽然已经猜到要杀他的人是皇宫里的人,但没有想到皇甫千年会直接跟他说了出来。   “在朕的这个位子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按着自己的意愿来的。”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皇甫千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又是一片饱含威严的清明,皇帝望着林久,说道,“丽妃死了连同朕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了。”   死……了?瞳孔猛的一阵紧缩,这消息无疑让林久有些喘不过气来,丽妃死了,要杀他的丽妃死了?   皇甫千年就算要处置丽妃,也不会连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处死,那么,究竟是谁杀了丽妃呢?会,会是灭天吗?   仅仅是这样一想,林久就有一种想要晕倒的冲动,只是现在,他不能表现出任何让皇甫千年产生怀疑的地方。   “皇上难道以为是林久所为吗?”看了眼皇甫千年,林久略微讽刺的笑道,“就算皇上给林久一百个胆子,林久也做不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更何况如果林久有随意在皇宫中行走的能力,又岂会身受重伤,昨夜林久更是从未踏出过房门一步。”   望着林久眼中流露的淡淡哀伤,皇甫千年很快在心里否决了这一想法,在他的心里,始终对林久怀有一丝愧疚之情,只是丽妃的死,实在是让他……   “朕知道不是你所为。”皇甫千年在之前就已经在林久住所旁边派了暗中监视之人,这些天以来林久的确从未踏出过房门一步,也没有任何曾走进房中一步。   说话之余,皇甫千年的视线突然停在了林久身上,短短的一瞬间停顿让林久有些不舒服,林久疑惑的顺着皇甫千年的视线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刚刚急急忙忙穿上的衣服微微敞开了,脖颈与左边的锁骨都露了出来,这些倒也没什么,可是他的锁骨上可是清晰的印着一个某魔头刚刚留下的齿印。   只要是熟悉那等事的人都知道这红红的齿印代表着什么,林久有些窘怕的匆忙把衣服拉上,苍白的脸上飞扑上几朵红晕。   这几天每天进出屋中陪伴林久的人是谁?除了笑天圣者可没有别人了,他人都说是圣者慈悲为怀关心师弟,如今皇甫千年见了这等暧昧的痕迹不禁有些吃惊,那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圣者竟然与林久……   一时之间,皇甫千年只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本打算前来询问丽妃之死的心情也淡了下去。   大概是觉察到自己也有些失态,皇甫千年轻咳一声,而后拿起茶杯浅呷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态,问道:“你可认识江湖中人称大魔头的灭天?”   “我下山途径流星城时遇见过,”林久从仙侠殿下来的事情曾经告诉过皇甫千赫,想必皇甫千年也肯定知道了,故林久不敢有所隐瞒,只是从中稍微改了一些他人不知道的地方,“那时曾与他一同作为四派的贵客参加四派比武大会,那魔头不知为何竟将我强行带走,后来还是半路遇到了师兄才被救了下来。”   “你可知那魔头为何要抓你?”皇甫千年问道。   “草民不知。”林久低声回道,心里一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看林久的确不像是撒谎,皇甫千年也没有什么好问下去的了,干坐在椅子上,看向林久的视线偶尔又划过已经被衣服遮起来的暧-昧处,瞥见林久有些神情恍惚还以为后者重伤在身依然身体不舒服。   正想开口随意安慰几句时又想起刚刚那清晰可见的印记,话到了嘴巴,皇甫千年又略显嘲讽的说道:“既然身体还未痊愈还是悠着些。”   “啊?”刚刚在发呆想事情的林久一时没听清皇甫千年在说什么,抬头再去看对方的时候,皇甫千年已经轻哼一声起身离开了。   “草民恭送皇上。”林久有气无力的说道,抬起头时才发现皇甫千年已经离开了,仰头躺在床头回忆着刚刚皇甫千年告诉过他的事情——丽妃死了。   第二十八章 真实谎言   有人要杀他,林久自然是很恨的,尤其是这明明是一桩无妄之灾,仅仅是一个妃子擅自揣测他与皇帝余情未了,就想要人要了他的命。   他不是什么圣人,在知道是丽妃派人暗杀他之后,林久真想走到那女人面前狠狠抽两个耳刮子,在心里也把那女人给骂了千遍万遍,然而他从未想过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固然怨恨那女人莫名其妙的要杀他,甚至也曾恨恨的想过也要让对方去死。   可是也只是想一想,那女人固然愚蠢该死,可是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那孩子还未出世看这世界一眼,就随着他那母亲离去了。   “在想什么?”灭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久太过出神以至于这魔头什么时候进来了都没有觉察到。   林久抬头望着已经坐到了他床边的男子,这张俊美的脸庞于他而言有着神奇的魔力,而灭天对于他的宠爱他也从未怀疑过,这个男人是爱他的,那是不是可以为了他而去亲手将一个女人与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杀死呢?   如斯温柔,而又如斯残忍。   林久呆呆的看着灭天的脸……   微微眯了眯眼,魔伸手轻轻抚了抚林久的下颚,轻声说道:“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杀死丽妃的人是我吗?”   林久一下子紧盯着灭天淡如古井的双眼,灭天怎么知道这事呢?男子随即反应过来,灭天虽然刚刚不在房间里,可是以灭天的为人与功力,想要偷听他与皇甫千年的谈话显然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灭天……”林久的嘴唇轻轻颤了颤,话卡在喉间不上不下,他怕,他怕这魔为了他而沾染上他人的鲜血。   轻轻挑起男人的下颚,魔俯首在男人的唇上留下浅浅的一吻:“我的确很想杀了她,只是……昨夜我一直与你在一起,又如何能分-身离去,动手杀人呢?更何况,你何时曾见我会留下那肮脏的尸体?”   听灭天一言,林久猛的一拍大-腿,对啊!丽妃是昨晚死的,可是昨夜一整晚灭天都和他在一起不离半步,又怎么可能会跑出去杀人,而且这魔头好像有洁癖似的,杀人从来都不留尸体,直接用火给烧成灰了。   林久直接把灭天话语中对丽妃的杀意给略了过去,只知道灭天没有杀丽妃,这就够了。   “终于信我了?”望着林久从一个死气沉沉的人摇身一变成了平日里活蹦乱跳的那一个林久,灭天的眼里含着笑,却也深沉了几分。   房间的某个角落里,最近一直独来独往的小臭猫低头轻轻发出一声不屑的浅哼,也只有那愚蠢的凡人才会那凶残冷漠大魔头的话,难怪被那魔头吃的死死的。   一道略显冷漠的视线扫过偏僻的房间角落,小臭猫咧咧嘴,不情不愿的扭过头跑出房间去,真是一个阴险的大魔头,能骗得了那愚蠢的凡人一时,还能骗得了一世吗?   这一日,丽妃被发现死于宫中,死因为不慎跌倒导致小产流血过多而亡。   事情的真相,就如两年前林久的死一般被永远的掩盖在了历史的大河中永无浮现的一日,而林久所不知道的是,除了丽妃的死因被掩盖了去,这一日的宫中还少了一百零八名宫女和太监,其中一个曾经是丽妃的-奶-妈。   三日后,天下间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蛇剑门在一夜之间被其他三派暗杀门屠杀殆尽。   ……   ……   帝王家总是无情的,冷清的,少情的。   这一点,林久这几日来可以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现如今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能下地走动,也能去外边儿透透气,可以在宫女的带路下在诺大的皇宫里转一转,欣赏欣赏皇甫帝国工匠的鬼斧神工。   前不久丽妃才死于非命,死了老婆孩子的皇甫千年在以“悲伤”的理由罢了几日之后的朝政之后终于又开始上朝了,悲伤?伤心个屁!林久可是用他那双大眼睛看了个清楚,皇甫千年还是一如既往的该做啥就做啥。   没事儿就去看看太后,去后花园转转,去和他的儿子皇甫凰玩一玩,该笑的时候比谁都笑的灿烂开心,该摆架子的时候架子十足。   而林久,则一直被留在了宫中,之所以能经常看到皇甫千年,还是拜灭天所赐。   住在宫中,时常有什么大学士之类的前来拜访灭天,太后也常常请灭天讲贤门之理论,连带着林久这个师弟也能经常东跑跑西蹭蹭。   丽妃的事情,灭天给林久找了个很好的解释,后宫争斗的厉害,大概是哪个妃子皇后之类的怕丽妃诞下麟儿,故趁机杀了丽妃,后来听说长公主皇甫千贺被禁足于宫中不得外出。   而蛇剑门的事情就更是不用找什么解释了,蛇剑门是被其他三派暗杀门的,跟灭天没有半点儿关系。   林久理所当然的相信了,继续着他在皇城的生活,这件事情似乎就这样淡了下去,也没有人再提起过。而正如皇甫千年没有追问过林久与圣者之间的关系,林久也没有向旁人透露过丽妃死去的真实原因。   林久很想出宫回自个儿家里去,皇宫固然舒适,固然豪华,固然比他那家好了不止百倍,但待在这总是弥漫阴谋与争夺氛围中的皇宫里,林久宁愿待在冰窖里,压抑而阴沉的气氛让他十分不舒服。   只是林久还没来得及想办法离开皇宫,皇甫千年的圣旨就到了。   太监谄媚的向林久道着恭喜,将手中的圣旨塞给了林久,就皇甫千年那么莫名其妙抽风的一句话,林久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太傅,虚职一个,但好歹是个官儿。   林久自嘲的想,下次见到皇上他就可以自称“臣”了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皇帝小混蛋给他安这个虚职的官儿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更何况小皇子还没两岁大,能学进去什么?罢了,他就当是去陪小朋友玩玩好了,小皇子终究有一天会长大,甚至会变成皇帝。   可怜那小子,还没长大就注定将来要在他爹的教育下人格扭曲了。   林久突然可怜起那小皇子来了,有那么一个悲催的爹,注定了今后悲催的人生,林久改变不了一个皇子的命运,至少可以给小皇子一些美好的童年回忆。   脑袋上多了顶虚无的官帽,林久这下子就“名正言顺”的在皇宫里住下了,虽说心里有些不愿意,可总不能和皇甫千年那个臭皇帝争论,至少在皇甫帝国内,皇甫千年说的话别人就只有顺从的份儿,林久就算不愿意也要考虑一下林家现如今的处境。   不过好在皇甫千年给他开了道后门,平日里可以凭令牌自由进出皇宫,否则就算皇宫再大也是一个华丽的鸟笼,早晚会把人给憋疯了,真不知道这些皇宫里的人怎么会能忍受这种弥漫诡异气氛的地方。   平日里除了偶尔陪小皇子玩一玩,林久如今也没有太多时间闲逛了,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大魔头灭天给占据了,不再那么放纵林久,作为师兄的灭天很尽职尽责的将他所知道的东西都尽量教给林久。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琴棋书画,文学武术,这世间就好像没有灭天不懂的事情,林久再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灭天教的好,林久学的也快,只是在皇宫里只能学学天文地理,真刀真枪的武学却没有办法在守备森严的皇宫里施展,这个时候,灭天和林久总会找着理由出宫去,远远的离开皇宫在附近的深山中练武,而比起以往对于林久习武的放纵,灭天突然对林久苛刻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修修修(上)   树木繁茂,茫茫一片青翠苍绿,其中一高山,壁立千仞穿云霄,鸟兽纷纭人绝迹。   “再来一次。”略显冷硬的声音,不曾流露怜惜的神色,这已经是灭天第十四次让林久“再来一次”了。   难得出宫来到风景壮美的古森林之中,登上穿透云霄的悬崖高山,林久还未来得及放开身心享受一番大自然的壮阔之美就被灭天给拉到了训练之中,将真气运于脚底,从悬崖之顶向下跃去。   每一次,都需要精准的掌控住落脚点,如落叶一般飘逸而又轻柔,光滑如镜的峭壁几乎垂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葬身谷底,人怎么可能从这么高这么陡峭的地方跳下去,而且仅仅是利用自身的真气,更不能召唤出幻兽。   灭天用自己的亲身行动证明了人也可以行走于光滑如镜的峭壁之上,魔头径直朝着悬崖走去,好像前面只是一片普通的宽敞大道而不是万丈深渊,脚下一落,人如一片青枫落叶一般迅速朝下坠去,精准而又迅速,好像那几近垂直的峭壁仅仅是天上的浮云,柔软而有弹性,只是那么短短的两三次垫脚缓冲,那魔头就安然的到了谷底……   除了要跳下那深不可见的万丈深渊,还得要重新爬上来,林久他第一次上来的时候是被灭天带上来的,可如今也得学着那魔头自己上来。   跳下去有重力加速度,要上来就得要靠那两条腿了。   望着那魔头身体轻的像一片云,每一次都只是轻轻一跃就是数百米的距离,不过一会儿就从崖底“走”上了崖顶,林久一阵心慌,骨子里却也有些跃跃欲试。   头两三次,灭天都亲自带着林久让后者仔细体会身体内流动着的真气,如何将真气运用自如,又如何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最大点,虽然一开始有几次都扭伤了脚,但林久还是坚持了下来,毕竟在他的心里,他也不想灭天一直都帮着他,上一次在皇城遇袭之后,林久已经暗下决心要加紧练功。   他的体内虽然有巨大的潜能,可就像是一块璞玉一般需要不停的雕琢才能发挥最大的光泽,就算是他的真气无穷无尽,可如果不会运用,也是浪费。   而灭天教林久的,正是以最快的速度学会掌控真气,让体内的真气真正的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如同手和脚一般可以随意运用。   两三次之后,林久就得自己一个人跳崖又上崖,而显然这个下午,尽管林久已经被一旁的魔命令跳下去又爬上来了整整十八次,可依然没有得到对方的承认。   “第十九次。”气喘吁吁的从崖底爬了上来,林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山顶略显稀薄的空气,抬头看了眼依然火辣辣不肯下山的太阳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雪白的袖子已经染了一片污渍,这都是跳上跳下沾染上的尘土。   衣服脏了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他的衣服都被山上的树枝石头割破了很多,早上是神仙,到了下午就成了臭要饭的了,衣服脏了破了可以换,只是这样极端的练武,身上总是不可避免的会受些伤。   有几次从崖顶跳下去的时候一时间没有掌控好,脚便扭到了,三番两次下来都已经有些疼的没什么知觉了,只是感到那脚跟东北的大馒头似的胀胀的,鞋子变得有些勒,又闷又热,脚底十分不舒服。   除了他所知道的脚扭了,其他地方大概也有被树枝石头子和凸出的峭壁划伤了一些,只是这个时候也没有那么多闲情去数身上哪里受了什么伤。   林久并不介意练功,他也觉得他应该努力一些,不能总是依靠别人,更不能总是放纵下去,只是心里也有些奇怪,为什么灭天突然对他严厉了起来。   “再来一次。”   不意外的,又听到了这四个字。   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林久低着头深深闭了闭眼好让自己清醒一些,从早上来的时候他们就颗粒未进,滴水未沾,他没有,灭天也没有,林久不知道那魔头肚子会不会饿,口会不会渴,但他确实是又饿又渴又累。   这就好比你在大太阳下面,从泰山山脚爬上去又跳下去,来来回回近二十次,不能喝水不能吃饭也不能休息,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累到趴下了。   林久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他虽然不会像平时一样耍耍赖求求情,但开口要求喝一口水总是可以的吧,可望着那魔也不曾喝水进食,这要强的人也不愿开口了,死憋着死闷着,加之总是没有让对方满意,林久心里更是一股脑儿的冲劲儿,想要获得灭天的赞许。   于是,明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到了极限还是不愿意开口认输,在第二十次的时候又朝着崖底跳了下去,还未到半山腰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时未踩到点,身子一歪就朝着万丈深渊跌落下去……   感到自己的身子正在向下坠落,林久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身处无重力状态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待会儿他可能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虽然知道那魔头是不可能看着自己摔成一片又一片,可是,这一次还是要等着对方来救吗?   轻轻咬了咬牙,林久努力睁开双眼在空中翻了个身面朝下,双手将体内仅余的真气向下奋力挥出,借着反作用的力道将自己下落的速度减缓了下来。   这上辈子学过的知识还是有一些用处的嘛,心里暗暗笑了起来,林久就这般一直如降落伞似的朝地面缓缓落了下去,距离崖底茂密树林大约一两百米的时候,一双手绕过男子的腰将人带离了空中,向着附近的瀑布飞落而去。   哗哗哗——   细密的水花在空中散布成了层层薄雾,水流垂直而下冲击着清澈的湖水,溅落朵朵雪白的水花,巨大的水声充斥在林久的耳傍,也渐渐让男子清醒了过来,微微睁开眼眸,夕阳橘红色的暖光让人感到丝丝舒适的温暖。   轻轻转了转头,淡淡的青草气味与泥土的气息萦绕鼻息,他是躺在草地上吗?还未来得及起身查看自己身处何方,沾湿了的柔软丝巾就抚过了他的额头与脸颊,轻柔的擦拭着他的脸,淡淡的冰凉触感驱散了皮表的炎热,让林久想喝水。   “有水吗……”男子微微张开口,声音略显嘶哑。   头顶的阳光似乎被人给挡住了,一片阴影投射下来,柔软冰凉的唇触碰到了他干裂的唇,唇间沾染了些许冰凉,林久微微张开口想要汲取更多的冰凉与湿润,清凉的水顺着彼此的唇间流入了林久的口中,滋润了男子干渴的喉咙。   不满足的舔了舔嘴唇,男子微闭着眼睛,呢喃道:“还有吗?”   遮挡在自己面前的阴影消失了,不到片刻又再次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轻柔的唇,清凉的水,如此反复了两三次之后,林久觉得喉咙不再是烧裂的快冒烟了一样,视线也随着脑袋一般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们是在一个瀑布旁,而林久自己则是睡在铺了宽大外衣的草地上,旁边散落着一些破损的衣物,林久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己的,而他此刻仅仅是被一件宽大舒适的雪白斗篷包裹着,下面似乎什么都没穿,林久深感下次一定要弄条小裤裤穿着。   轻轻撑起身子,林久看到了坐在河边的灭天。   “半个时辰后便会消肿了。”灭天回头看了眼用手抓着摇摇欲坠斗篷,露出了大片肩膀,黑发披散一地的男子。   林久眨眨眼睛,终于看到了自己泡在河水里扭到的脚,那肿的跟馒头似的尚可称之为“脚”的玩意儿被灭天从水里举了出来放在怀中,纤细好看的手指替他的馒头脚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动作轻柔而细腻,偶尔指尖摩擦过脚趾头,阵阵的酥痒。   这一幕不知为何让林久感到了些许情-色的滋味,略显尴尬的想要把脚收回来,可刚刚一动就被灭天喝止住了。   “不要动。”   灭天说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似的,总能强迫林久停住自己的行动听从对方,说不动就不动了,看着对方替他缠好绷带之后又替他穿上了白袜。   第三十章 修修修(下)   “生气吗?”继续替林久包扎着另外一只馒头脚,灭天低着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有那么娇弱吗?”林久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我只是觉得自己有时候太没用了,很多事情都做不好,明明有着他人都企盼不来的运气和资本,可是却没有好好利用,每一次都只能等着你来救。”   替林久穿上了白袜,灭天转头看向了林久,嘴角微微上扬:“下次就不用再跳崖了,在最后在体力不支时仍能想出奇妙的办法来阻止身体下坠,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我逼你练武,只是不想在我离开的时候,你受到什么伤害。”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大概也是这么个理儿。   离开?林久眼皮一跳,屈身上前抓住了灭天的手臂,急道:“你要去哪儿?”   从河边起身,灭天将林久从地上拉了起来直接打横抱抱在了怀里:“难保我有事会暂时离开你,小九,莫忘了此刻抱你的人可是世间之魔,天下之敌,九州四海,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取我性命。”   讲到此处,灭天顿了顿,而后望着想要从他怀里爬起来的男子,说道:“小九,你不怕与我在一起而成为天下之大敌吗?”   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林久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我会是那种人吗?那些人要是敢来打我,我就揍他们,我们一起揍他们!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离开赤土大地,去到天涯海角我也愿意。”   “小九。”这平日里不喜言语的魔,今天的话似乎显得有些多,多的让林久早早的将这一天的磨砺之苦抛到了脑后。   “嗯?”   “我永远是对你最好的一个人,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记在心里。”算不算是告白呢?林久的嘴已经咧到眼角去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是永远都会相信你。”不管你是魔也好,是圣也罢,只要你还是今日对我温柔的人,就算你是天下之大敌,世间之大魔,就算将来要走下地狱之路,我也愿意背负一切与你同在。   天涯海角,离开赤土大地?不,灭天永远都不是被追逐被驱赶的那一个弱者,俯视天下四方,运筹帷幄之中。   他并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他有弱点,如果仅仅凭此就能打败他,那他也不是要灭天之魔了,只是不介意,并不代表愿意他就乐意让他人知道林久的存在。   然而他也明白,终有那么一天,会有那么一些人知道林久的存在,灭天自信只要林久待在他身边谁也动不了这男子一根头发,只是这世间总有一些意外与例外,虽不能在较短的时间内让林久拥有和他一般的实力,但至少要让林久有自保的能力。   “明日继续。”   “啊,还有来跳崖啊?”林久苦着一张脸。   “不,明日你就试试来跟踪我而不让我发现。”   潜伏,逃跑,外加上灭天传授予林久的杀招与林久本身的能力,这天底下就算有人要杀了林久只怕也难,更何况林久这人也实在是聪明过人。   ……   ……   “哈哈哈哈……你杀死我好了,来啊!杀死我啊!皇甫千年你这个胆小鬼,哈哈哈!杀啊,杀了我啊!怎么,没胆子了?没错,就是我杀了你的丽妃和你未出世的孩子,快替他们报仇啊,快啊,你不杀了我,我就要杀光你爱的所有人!”   长公主的宫殿中,近日来一直被禁锢不得出门的女子依然打扮得美艳动人,此时,这皇甫帝国的长公主此刻正靠在墙上,双眼含笑的盯着掐住她喉咙的男子,皇甫帝国最高统治者——皇甫千年,她的胞弟。   “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手背青筋突起,皇甫千年死死抿着嘴角,他只需要轻轻一用力,这女子的性命就能立刻被他扼杀。   深如悬崖的皇宫,乱如麻的皇族关系。   “皇弟,我是一个疯子,可你为什么要来惹我这个疯子呢?”女人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扬起头颅直面皇甫千年,“你让我去和亲,可以啊,我就杀了你的女人和孩子,让他们给我做嫁妆,多好啊!”   “看你生气的,皇弟最近心情不好啊,就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死了,还是因为那个曾经爱你爱得一塌糊涂的男人现在已经爱上了别人,让你不舒服了,让你嫉妒了,让你……额……”脖子上的手突然收紧遏制住了女人接下去的话语,艰难的呼吸着,脸色渐渐苍白的女人嘲讽的望着皇甫千年,用口型说出了四个字——你输不起!   屋外,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雷电,劈裂了这夜。   夏日的暴雨顷刻而来,狂风吹打着屋外的树木“哗哗”作响,猛的一阵狂风吹灭了屋内的蜡烛,漆黑的夜里,闪电映亮了屋内相残的姐弟,狰狞而残忍。   “皇上,不要啊——”   大门被猛的推开,太后跌跌撞撞的提裙而来,猛的瞅见自己的两个孩子差点晕了过去,大声哭嚎着跑了过去拼命拉开了皇甫千年掐住皇甫千贺的手,抱着自己脸色苍白的女儿啼哭不已。   “皇上,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啊,和你一同来到这世间的亲人,您怎么能如此狠下心来杀了千贺!”太后怜惜的望着自己大口大口喘气的女儿。   胸膛剧烈起伏,皇甫千年喝道:“姐姐……呵!她不仅唆使丽妃刺杀林久,甚至还杀了丽妃与朕那未出世的孩儿!朕……朕真是有一个好姐姐啊!”   “陛下……丽妃已去,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你还要杀死自己的姐姐吗?她……她终究是哀家唯一的女儿啊!”姐弟相残,何等悲痛,太后哭啼不已,哀求道,“皇上,千贺明年春便要离开故国,就这一段时间您都不能忍吗?”   “呵,朕只怕这疯女人早晚有一天要杀了朕!”见太后啼哭不已,皇甫千年更是心烦意乱,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背过身去。   “皇上不必担心,哀家已经请了圣者过来,有圣者开导千贺,千贺,千贺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很乖的。”   皇甫千年终究不可能当着太后的面杀了自己的姐姐,更何况与中天国的亲事早已经定下,明年初皇甫千贺就会远嫁中天。   “希望如此!”长袖一甩,皇甫千年转身愤然离去。   “千贺啊,我的儿,你……你怎么就如此让为娘的不放心呢?”望着一脸冷漠的皇甫千贺,太后伤心不已,这女儿虽然自小被宠惯了有些无法无天,可是这一次,竟然为了报复皇甫千年就杀死怀孕的丽妃,也难怪皇甫千年会这般生气。   只是在太后眼中,妃子可以再纳,孩子可以再生,女儿却只有一个。   费尽千方百计让圣者笑天留在宫中,太后也是为了她这个女儿,圣者曾经能感化花魁,如今也能够让她的女儿恢复正常。   天下为父为母者,何尝不都是一般的心思?   命人替公主梳洗,黯淡的长公主宫殿重新燃起了灯火,太后擦拭眼泪之后离开了房间,步行片刻之后向着等待在外的白衣圣人行了一礼:“圣者,麻烦了。”   “笑天自当尽力而为。”   拜别太后,一袭白色儒袍的男子在弯着腰的小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公主行宫,淅沥沥的雨顺着屋檐向下滴落,一串串小瀑布似的雨水形成了天然的雨帘子,风一吹,就轻轻的摇曳了起来……   “守着吧。”停在了长公主的房外,白袍男子朝着旁边的小太监随手一挥,自己举步走了进去,小太监低声应着,像一根不会动的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的守在了房门外面,低低的帽檐看不清阴影下的容貌。   屋子里的烛火泛着血似的光,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轻轻蹙着眉头,望着镜中自己青了的细嫩脖颈似乎十分烦透,透着青铜镜瞅见了那一抹走近屋子里的白影,女子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我的戏演的不错吧,那女人真是怕死,让她自杀不愿意,非得让本宫亲自动手帮她吊上去。”   皇甫千贺转过身看向了灭天。   第三十一章 极致的自私   坐在床上拆着脚上的绷带,林久抬头看了眼窗外的细雨霏霏,刚刚回来没多久天就突然变了,白天的时候太过闷热,到了夜里通常就会下一场轰轰烈烈的暴雨,才刚刚进到屋子里,灭天就被等候多时的太后给叫走了。   回忆着这一日的辛苦和收获,林久一边拆着绷带,一边阵阵出神,在心里仔细品味着今天跳崖时流动于他周身的真气,灭天那法子虽然有些极端,可却也非常有效。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林久猛的一抬头,鞋也不穿的就跳下床跑了出去,还没看到来人就亲昵的喊道:“师兄,你回来——额,皇上?”   ……   ……   “这两年来我派人在全国上下都搜寻了一遍,甚至与母后旁敲侧击都无法知道金龙的存在。”时而疯癫时而正常的长公主坐在一旁,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丝毫疯狂之意,美-艳依旧,端庄大气,哪里看得出来竟是一个能随意扼杀他人性命的狠毒女子。   皇甫千贺偏头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第一次看到灭天还是在大约十年前,当时她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穿着长长的裙子,坐在母后的怀里,看着这一身白色儒袍的男子从一片灿烂的阳光中缓步走出。   那温柔如水的声音,那柔和似花的微笑,是当时的皇甫千贺从未遇见过的。   她是皇甫千贺,有一个孪生弟弟皇甫千年,本应是那枝头顶端受人追捧的明珠,奈何总有那么一个人抢夺了她应有的荣光,自己的哥哥们爱那人,自己的孪生弟弟都忍不住向那人投去一丝注目。   她是孤独的,是寂寞的,是忿忿不平的。   那一年,她身为少女的所有期盼与那朦胧的向往都清晰的显现了,那个男人,母后说他是圣者,是不为女色所动的贤门圣人,可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彻底占据了她那小小的心灵的男人。   后来,那男人离开了。   她也不再是为不能得到兄弟们的爱护而伤心的小女孩,她就想着有一天能长大,然后飞奔着去找那如深渊一般幽深的男人,又如和煦阳光一般明媚的男人。   只是,后来人们都说那人失踪了,不见了。   可她不信,她知道有一天她还会遇见那男人,两年前,她终于实现了她的愿望再一次遇见了那男人,尽管那男人不再穿着一身儒雅的白袍,长长的银发也变得墨染似的黑,可她知道,那男人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爱一个人爱到疯狂,爱到癫狂,爱到丧失理智,即使眼睁睁看着最疼爱自己的父皇死在自己眼下,却依然痴狂的爱着杀死自己父亲的那一个男人。   执着至极致的自私。   “金龙在两年前已经死了。”皇甫千贺回忆着两年前,她一时偷偷的跑入父皇的寝宫,却意外的看到了乘着金龙的父皇死在了那驾驭黑龙的男人手下,金龙已死,除了一片片金色鳞片外早已连尸骨都化为灰烬了。   “这两年来我不断的寻找金龙的痕迹,可是却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皇甫千贺看向男人,即使是在轻柔的烛光下,魔的侧脸依然透着让人不可靠近的冷漠感。   “杀死金龙的不是我,而是你父亲。”灭天微眯着眼,淡淡的说道,“你父亲,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最大的缺点就在于布了一个太完美的局,这世间,何来完美。以自己的死来让我相信驾驭金龙者已亡,一个妙局,一个死局,呵。”   轻笑的语气透着一丝不屑,这区区的局又怎能瞒过他的双眼,上一代的金龙已亡,这一代的金龙又在哪里,谁又是驾驭金龙的人?   “你怀疑皇甫千年?”皇甫千贺微微蹙眉,道,“我与他同生同长近二十年,虽知他也会武功,但并无奇异之处。”皇甫千贺显然不相信她那弟弟拥有驾驭金龙的能力。   望着窗外渐歇的雨势,魔淡淡的说道:“是与不是,都已无所谓。”   金龙在哪里,驾驭的人是不是皇甫千年,又或者是不是皇甫千赫,于如今的魔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过是颓然的挣扎,区区如指小河又如何能阻挡得了大海波涛的吞噬。   “那……林久呢?”   “这与你无关。”   ……   ……   林久在心里噼里啪啦的把皇甫千年给骂了遍,这皇帝不是很忙吗?这皇帝不是见不得他吗?怎么就悄无声息的跑到他这里来了,也没人通会一声,老是这么搞,还不得把他吓出个心脏病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手趴在门口,林久探着脑袋笑呵呵的望着已经走到了不远处的皇甫千年,后者身边没有带一个人,大概是都被皇甫千年给命令到外面守着去了。   “朕不能来吗?”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皇甫千年似乎有些心情不好,背着手就大步走进了屋子里,路过林久时微微低头看了眼男子光在地上的脚,光溜溜的两只脚踩在平坦的地上,大概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两只脚拼命的往后缩想要藏在长长的衣摆下,看起来颇为窘迫可笑。   这一下子皇甫千年的心情就好了不少,脸上的寒意减少了几分,嘴角噘着一丝浅笑从林久身边走了过去。   这里是你的皇宫,你想来当然就能来了,林久暗暗吐了吐舌,光着脚丫子蹭蹭蹭的跟了上去,眼珠子瞅来瞅去搜寻着刚刚被他不知道扔到哪里的鞋,好巧不巧的,那鞋刚好就在皇甫千年坐下的椅子下面。   “陛下亲临,是臣的福气。”林久远远的站着,指了指外面说道,“如果陛下是要找师兄的话,师兄刚刚被太后叫去了。”   “朕就不能来找你吗?”皇甫千年瞥了眼站在门口的林久,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难道朕是洪水猛兽不成。”   “皇上是九五之尊,臣……臣一介草民,在这里站着就好。”林久暗自腹诽,上一次被你喊进宫就差点被人杀了,现在再靠近这么近,估计我下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见林久还是光着脚丫子站在远处不肯过来,皇甫千年轻哼一声,说道:“草民?你如今不仅是太子太傅,更是堂堂圣者师弟,贤门中人,何来草民一说。”   这皇帝抽风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没事过来跟他找茬玩?林久闭着嘴不说话,决定不和这个抽风皇帝继续顶下去,无聊又没趣。   “过来坐下,光着脚像什么样。”林久一直不说话,皇甫千年也觉得有些无趣,伸手敲了敲桌子命令林久过来。   “是。”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眼睛瞥了眼皇甫千年凳子下的鞋,林久想着去隔壁屋重新拿一双鞋穿上,这举动却被皇帝给看见了,皇甫千年低头看了眼,瞅见了椅子下歪歪扭扭的一双鞋。   “把鞋穿上。”椅子往后挪了挪,皇甫千年刚刚想把鞋给林久踢过去,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自己弯下腰捡了起来丢过去。   “谢皇上。”坐在椅子上,林久迅速拿起鞋往脚上套,耳边听得皇上的问话。   “圣者……待你如何?”   “多谢皇上关心,师兄待我很好。”穿好了鞋,林久就盯着窗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发呆,让他和皇甫千年聊天,一个皇帝聊天?林久自认为自己不想升官发财,就没必要对这臭皇帝阿谀奉承,沉默是金。   这屋子里的气氛着实诡异,一个看着外面发呆,另一个也并没有显得有任何不适或者怒意,该喝茶就喝茶,和林久一样望着窗外的雨发发呆,过了好了一会儿之后,皇甫千年才再一次打破了寂静。   “凰儿很喜欢你。”皇甫千年淡淡的说着,“朕记得你从前都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上次见你与凰儿玩的开心,朕才发觉你倒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朕听靖王讲你有两年的时间都是待在望月山,和朕讲讲那里的生活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一般似神仙一般。” 第三十二章 贤门掌门 望月山,也不知道云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被皇甫千年勾起了回忆,林久开口说道:“神仙的日子大约就是无忧无虑的,按这个标准来看的话,望月山上的生活倒也是神仙一般无忧无虑,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目标与追求而孜孜不倦,不必担忧下一顿是不是能吃饱,也不必担忧会不会有房屋遮挡雨露。” 能讲出这段话,林久还是与他上辈子的生活做了下对比,人民的要求其实并不多,只要能吃饭,能有温暖的房屋,还有一些余钱而已。 “能讲出这番忧国忧民之语,你让朕刮目相看。”皇甫千年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轻轻的叹道,“朕……也愿这天下太平,民富国足,风调雨顺,愿这天下的人民都过上那神仙似的日子。” “社会矛盾,阶级斗争,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存在这些问题,这天底下的人也不都是和望月山上的仙侠一般看破红尘,”意识到自己讲了太多上辈子的东西,林久立马改口道,“皇上有这份心,实乃皇甫之幸。” 社会矛盾,阶级斗争?很新鲜的词儿,却也十分精准。 皇甫千年不免又多看了林久两眼。 …… …… 鸟儿鸣翠,花枝摇曳,淡紫粉红,浅蓝碧翠,花团锦簇荷花亭,矮山流水,琴音徐徐似天乐,人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 发髫轻挽,衣裳拂地,一抹淡紫流连于山水家园之中,十指轻抚,琴音似流水徐徐缓缓显清亮之高洁之风,时而不羁之雅痞,正是这身在红尘而又看透了红尘的不羁雅客。 “掌门师伯。”一袭清冷白影掠入园中,绕过楼台水榭,穿过花丛蝶影,寻着这潇洒出尘的琴音找到了这园子的主人,贤门中的人,大多都是潇洒脱俗的,而往往越是身为长辈的人,越是不遵循这世间的法规。 贤门上代掌门曾收三名弟子,大弟子笑天湿润如玉,才华满溢,享誉天下,十年前却突然玩了把失踪让天下人好找;三弟子尘灰沉默低调,性格冷酷,向来极少出现在世人眼中;而二弟子,也是现如今的贤门掌门,则是抛下了贤门事物,隐姓埋名跑到了中天国当起了国师,终日游玩天下,风流不羁。 这般的真性情,不为世俗所因,却也是无月所敬仰所向往的,只是敬仰归敬仰,这掌门不在贤门却整天花天酒地,也实在是让贤门中人头痛。 “叫什么师伯,都显得我很老了,”未曾停下指下琴音,男子望着树下片片落红,嘴角勾起一抹略显轻浮的笑意,“小无月啊,是不是想我了?” 早已经对男子这般的性情习以为常,无月直接把男子的话略了过去,站在一旁说道:“掌门,笑天师伯出现在皇甫帝国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他是您的师兄,您怎么都一点也不好奇也不关心呢?” “哈哈哈……你是想说,为什么我有那么多的时间游山玩水、抚琴赏花,却没有一点时间去找我那师兄吗?”停下了手中琴音,男子转过身轻轻一拨户上黑发,拿起身旁的纸扇摇着,“我那师兄啊,别看他平日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圣人模样,骨子里可是透着魔似的倔强,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什么,他决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改变得了的。” 华胥笑着走进了一旁的荷花亭里坐下,倒了两杯酒放在桌上:“无月,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望着池中的朵朵莲花,华胥一口饮尽一杯酒,道:“他要做什么事情总是有他的理由,十年前他失踪了,十年后他又回来了,既然他都回来了,那他就一定会回来看看我这个可怜的师弟,哎,师傅当年本打算将贤门传给他,岂料后来他不见, 尘灰那傻孩子也傻乎乎的天南地北的跑,偌大一个贤门最终却交到了我这最不称职之人的手上。” 华胥回过头看了眼无月,笑道:“贤门里的女子虽然都是貌美之人,可那风情还是少了些。” 轻薄的话语让无月瞪了眼华胥,要让天下人知道她这个掌门师伯平日里喜欢去的地方是花街柳巷,还不得让天下人笑话死。 “掌门师伯真是没个正经。”无月说道。 “正经的都是伪君子,正经有何用,人生苦短,何不惬意一些?”华胥仰头大笑三声,轻轻摇着头,双眼发着阵阵光芒,无比向往的说道,“听说我那圣者师兄收了个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小师弟,啧啧啧,你看看他,藏了十年耐不住寂寞,一出来就对着可爱漂亮的小朋友坑蒙拐骗,哎,我这个做师弟的还是比不上我那师兄啊!” “掌门师伯,笑天师伯又岂是那种好色之徒,无月在皇甫见过笑天师伯收的师弟,论相貌,白确是天下一等的出尘之姿,可人家那也是有真才实学,殷都玉翠河上您也见过他了,做的诗不羁一格,实在聪慧过人。”无月打抱不平的说道。 华胥瞅了眼无月,笑道:“我那师兄也算得上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相貌,你这妮子该不会看上笑天了吧,这才见了他一面就帮腔。” 无月瞪了眼华胥,说道:“无月说的都是实话,无月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女子吗?” “女子怀春,谁知心事?”华胥低头浅笑,看到了无月微怒的模样连忙转移了话题,这小妮子生性刚烈,不但敢顶撞那些宫中贵人,有时候可是连他这个掌门也不放在眼里啊,华胥可不想惹急了无月。 “千水不是与笑天师兄谈过了?上代掌门之死真相究竟如何,一切都待秋冬笑天师兄回来时都将水落石出。”低头莞尔,华胥淡淡的说道,“去见见你墨音师傅吧。” 无月离开之后,一个摇着羽扇身着文人青衫的男子从花丛间走了出来,板着一张四方脸,望着荷花亭里独自喝酒的华贵男子,缓缓走了过去:“事实究竟是什么?” “什么事实?”华胥笑看了眼来人。 高青不禁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师父的死,究竟谁是凶手。” 华胥无奈的摊手道:“高青兄台,我不过是个和你一般处于红尘中的俗人,头顶上又不是长了双天眼,哪里能看出凶手是谁呢。” “哼!”高青显然没把华胥的话放在心里,“当初你师父的死是你占卜出来的,能占卜他人生死,怎么就不能占卜出凶手是谁。” 手腕一翻,三枚古朴的铜币翻出夹在手指之间,华胥手势变幻,三枚铜币“哐当”一声掉落石桌之上。 “结果如何?”高青迫不及待的问道。 “要是随便占卜一下就能占卜出凶手,那我岂不成了真神仙了。”望着桌上无果的铜币,华胥长袖一揽,铜币再次被收了起来,他说道,“当年我也只是占出师父与大师兄都遇到了生死之机,此事只能预见,能否更改变幻全看个人造化,岂料后来师父与大师兄双双失踪,贤门内师父的生命之火轰烯熄灭,大师兄的生命之火虽没有熄灭,却也是摇摇欲坠。” 想及此事,华胥不免摇头轻叹。 高青轻哼一声,说道:“说不定凶手就是你那师兄。” “大师兄与师父一同失踪,他的确有这嫌疑,可是动机呢?师父最疼爱最看重的徒弟就是我大师兄,大师兄自小就是那温润如王、慈悲为怀之人,虽心肠慈悲,却不是没有理智的关怀世间,他的名声享誉天下,将来更是贤门之首,又何需冒弑师之名,行天下之大不为?”华胥 轻叹一声,望着幽蓝的天空叹道,“一切,都只能等师兄回来才知道了。” “再过数月就是秋冬之时,北方的一颗凤凰蛋魅力不小,估计会引来几个和你一样的老怪物,你要怎么办?”高青问道。 “哎呀呀,高青高大侠,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老怪物?我华胥可是还年轻的很,你口口声声称呼我为老怪物,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纸扇捂嘴,华胥笑着说道。 高青懒得理会这经常抽风的男子,转过身严肃的说道:“凤凰蛋既然出现在北方,那北国的那个人肯定会过去,你这么爱凑热闹也会去掺和一脚,加上西边那个爱搞悲情的疯子,就至少有三个老怪物。” “好啊,好啊,三个老怪物打一起,最少死掉几个,这世间也会太平许多。”摇着羽扇,高青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 “你这么咒我呢?”华胥苦笑,说道,“三个人太少了,这稀世珍宝一般的凤凰蛋魅力大着很呐,你猜猜,还会有谁去呢?” 高青微微皱眉,说道:“两年前死了一个老怪物,老怪物的小怪物还没长大,难道你以为皇甫帝国也会插一脚?” 华胥摇头,说道:“世事难料,谁知道呢?不过,据我占卜的结果来看,还有一个人会为凤凰蛋而去。” “谁?”高青疑惑的问道,而后脑中灵光一闪,讶异的说道,“你是说的魔头灭天?” 第三十三章 天下五国   新回忆手打 第三十三章   “师兄,赤土大地上究竟有多少个国家?”   清晨醒来,又是新的一天,穿好了衣裳,林久将魔拉到了椅子上坐下,自己站在灭天身后拿着紫檀木梳理着一头银河似的柔顺长发,长发自指间滑过,荡漾阵阵牛奶丝绸一般的细腻触感。   纵使是铁石心肠的魔,也有那不为人知的,温情的一面。   “大小国家约有数百之余,如皇甫帝国这般傲视一方的大国则不过五指之数。”透过铜镜望着身后的那一抹人影,男人浅笑着说道:“西南之皇甫,中部之中天,西方之苍鹰,北方之北国,此为天下四国。”   天下四国,刚好凑一张麻将桌,林久不由想起了他刚刚下山时遇到的所谓天下四派,灭天只说了五大国之四国,还有一国没讲。   林久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是天下四国,不是还有一个能与四国比肩的大国吗?你说的这四个国家我已经听人讲过,可为什么唯独那一个国家没有人提呢?”   “小九,你可记得你我相遇之时的四派比武大会?”灭天说道。   “记得,我刚刚还想到这个。”林久咧嘴笑着,低头在魔耳边说道,“我们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啊?”   灭天偏头笑看了有些顽皮的男子,继续说道:“其实天下不止有四大门派,而应该有五大门派,而那被人遗忘,或者不被人提起的那一派也与那一国一般,于赤土大地是特殊的存在,是无法触及阳光的黑暗之地。”   那不被人提起的门派,林久可以理解为是不为人们所认知的魔门之类的,可是堂堂一个国家,难不成所有人都生活在灭天所谓的“黑暗”之中吗?为何从前他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你去过那个国家吗?”林久好奇的问道,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灭天是个大魔头,是个不喜阳光的男人,他有一种深深的感觉,大魔头一定与那黑暗的国,还有那不为人提及的门派有所关系。   “罪恶之国,这是世间对于那个地方的称谓。”灭天缓慢的说道,“在那里并没有我们平常所能够见到的皇族或者贵族,罪恶之国本是西北沙漠荒地,不为各国所容纳之人,为各国所追杀之人皆会逃亡西北大沙漠,久而久之,多年下来,那里就形成了一个不是国的国。”   “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用一根玉簪子简单的替灭天挽了个半披式,林久心中讶异,要按灭天这么说,那罪恶之国不就是类似于一个流放地,又是西北沙漠,想象中应该是一个纷乱多战,而又贫穷可怜的地方,可灭天接下去的话却刚好和林久心里想的不一样。   “那里有全天下最凶残的杀手,也有世间第一神偷,第一赌徒,世人都以为罪恶之国是贫穷而混乱之地,然而只有去过那里的人才知道,那些人虽然骨子里流淌着世人所认为的凶残之血,但那里却并不贫困,也不混乱,他们的罪,他们的恶,向来都是针对国之外。”挑起胸前一缕银发抛至肩后,灭天望着镜子淡淡的说道,“于世人而言,罪恶之国是凶恶之徒,于罪恶之国之国民而言,那里,却也是他们唯一的家。”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天下有尊礼重教之贤门,也有居于大地最荒芜沙漠之中的罪恶之国。   正与邪,圣与魔,好与坏,又哪里有百分之百准确的定义?又有哪一个人有那资格能够站出来定义?   不同的人,不同的世界,抑或都有属于自己的正邪之分。   只是,邪不压正,那里因为胜者从来都不以“邪魔”自称,这世间,又哪里有一个胜利者会标榜自己是坏人呢?   什么正正邪邪的,林久现在可没那心思去琢磨这些虚无的词儿,那都是喜欢搞政治玩阴谋的人爱好,他还得忙着和大魔头玩恋爱,还得照顾他在皇城的生意,还得回家和家人吃个饭,更要履行一个太子太傅的职责,充当幼儿园老师。   “两只考虑,两只考虑,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皇家花园里,林久陪着小皇子嬉闹,不用几天就成了孩子王。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没有特别好的条件可以买玩具,不得不说孩子的创造力与想象力是丰富的,折纸飞机,折青蛙,玩滚动钢圈儿,只要有能利用的资源就千方百计的把它们给变成玩具。   “太傅,真的有可以飞的,人可以坐的大鸟吗?”小皇子最爱的还是玩纸飞机,不管是哪个朝代的男孩子,估计爱玩的东西都差不多。   “殿下,那个不是大鸟,叫飞机,人们可以在里面吃饭、睡觉……里面还有很多漂亮姐姐噢,嘿嘿……”林久在教坏小孩子。   “飞鸡,这又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男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久一个激灵,回头一看,竟然又是皇甫千年。见了父亲的小皇子张着双臂跟小鸟似的,蹬蹬蹬的飞扑了过去,一头栽进了皇甫千年的怀抱里。   “林久参见皇上。”这皇帝脚底下是藏了棉花不成,每次走路都是没什么声音,总是突然冒出来吓人一跳,望着那一对你侬我侬的父子,林久嘴角不由轻轻扬起,他对皇甫千年没有什么好印象,可也不得不承认,在为人父方面,其实这个臭皇帝做的还不错。   虽然政务繁忙,但也总会抽出时间来陪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己的儿子贵为皇子,但皇甫千年也敢放着胆子把孩子交给他,这事情听说皇后娘娘是有些不乐意的,不过想想其实也对吧,能一个人跑到殷都庙里玩的皇帝,就算表面上再怎么正经,骨子里也藏着不安分,而这份不安分还遗传到了小皇子身上。   就是不知道,丽妃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这般呢?   “去和小春子玩吧,父皇有事与太傅一谈。”将小皇子交给了贴身小太监,皇甫千年起身朝林久走去,看着对方有些发愣的样子,犹豫了片刻之后轻声喊了一声:“林久。”   见对方还是低着头没反应,皇甫千年又上前两边站在了林久不足一步的地方,刚刚想要开口却又止住了,此时此刻在他面前的男子终究是与他曾经认识的那一个林久完全不一样了,即使他们曾经有过那么亲密的行为,可如今想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会让他有两种不同的感受呢?   “这是什么?”伸手轻轻碰了碰林久额头上的玉佩,皇甫千年出声问道。   “啊?”额头上的触碰让林久晃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凑到他眼前的皇甫千年,突然出现的人让男子吃了一惊,慌忙的连忙向后退了两三步才勉强稳住了吃惊的情绪,手轻轻碰了碰刚刚皇甫千年触碰过的玉佩,心有余悸的林久说道,“额,只是块玉佩。”   那么怕我吗?皇甫千年看了眼恨不得立刻逃跑的林久,不怒反喜,嘴角轻轻扬了起来,挥手道:“过来,与朕聊一聊吧。”   说完不待林久回话,皇甫千年就向前走去漫步在皇家花园之中,林久只能跟了上去,离着一段安全的距离,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走着。   “小九,你是不是还在为两年前的事情而怪罪于朕,不要说谎,朕看的出来,你并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走在前面的皇甫千年说道。   林久微微抬头看了眼皇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皇帝不是向来都不怎么喜欢他吗?怎么突然叫他叫的那么亲昵了。   “朕……就不与你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两年前的那件事,朕的确在事后掩盖了一些事实,说与你听也无妨,两年前害你的人是长公主,朕不能为了你而降罪长公主,此事太后也定不同意。”皇甫千年似是轻叹了一声。   虽然林久觉得从前那位林久也是有些傻,可人命终究是人命,凭什么长公主就能随意夺取他人性命,要按巴菲特的一句话,那就是什么皇子公主官二代富二代,都不过是一个幸运的精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第三十四章 油嘴滑舌皇甫千年   新回忆手打第三十四章 油嘴滑舌皇甫千年   皇甫千年回头看了眼,见林久只是低着头跟在后面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着,皇帝淡淡的说道:“朕知道你心里不服气,林久,朕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倘若有一位最亲最爱之人也犯下了杀人之罪,你也能亲自将他送上断头台吗?”   林久脚步一顿,能吗?    扪心自问,林久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将他最爱之人送上断头台,赢得了天下的名誉,却失去了自己深爱的人,这是一种荣幸,还是何等的悲哀呢?   “明君明君,做一个明君何其难?朕是一国之君,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之人,你可以认为朕今日所说的那些话是推脱之词,也可以认为是朕的一番自言自语罢了。”皇甫千年轻笑一声,旋即停下了脚步,站在了石桥上俯瞰着桥下一簇簇的成群游鱼。   林久未答话,心里却是极为不认同,总觉得皇甫千年是在胡扯,找着话儿给他洗脑,明明受害人是他,怎么讲来讲去弄得像是皇甫千年才是那个左右为难的受害人一样。   突然来了兴致,皇甫千年指着湖中五彩斑斓的游鱼,对林久问道:“你觉得它们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林久走到了石桥上,听了皇甫千年的问,他望着湖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微微扬起了嘴角,如果当他还是一个未涉足社会的学生的时候,他大概会回答,湖里的鱼儿是不幸的,因为它们没有自由。   可在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经历了岁月的洗练之后,如今他会回答:“幸运与否,臣非鱼,又怎么知道鱼是否快乐幸运的呢?”   人最糟糕的点之一就是喜欢站在人性制高点对他人指指点点,除了对人以外,还有那些可怜的树木游鱼,无缘无故的就被人冠上“可怜”“自由”“悲伤”“快乐”等等的标签,有时候这让林久觉得很无奈。   皇甫千年微微扬起了嘴角,在他身边的这个男子是真的变了,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彻彻底底,如果是从前的林久,大概会直接回答这些鱼是幸运的,或者是不幸运的,而不会像今日一般在话语里透露着更多的思想。   就像是一尊漂亮的雕塑,人们可能只会觉得这尊雕塑很漂亮,并不会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一旦在这尊雕塑上加上了唯美忧伤的故事,这尊漂亮的雕塑立刻就与其他的雕塑区别开来,人们会记得它,会为它感到忧伤或者快乐。   这就是人与人,有思想与没有思想的区别,有的人一辈子只能做一个无法引起他人感情的漂亮雕塑,像是花园里的雕塑,一段时间后可能会被替换,而有的刚能让人生生世世记住,永久的伫立在园中。   “作为一个皇甫子民,你觉得在朕统治之下的皇甫帝国又如何?”人非鱼,焉知鱼乐否?既然不能回答,那就换个问题好了,皇甫千年给林久丢了一个让普通人战战兢兢难以回答的问题,皇甫千年并不认为林久不敢回答,这男子虽然总是在躲避着他的目光,可那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一种源内心的逃避。   皇甫千年此举只是想进一步看看林久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还有没有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思想。   “国富民足,天下太平。”林久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回忆着路上所见所闻,说道,“臣一路从流星城出发,至殷都,达皇城,路上所见民皆有房可居住,不愁衣食,路上没有一个无家可归的乞食之人,难得的是皇上力推新政,文治武功,去民之灾。”   “哦?这话倒是好听,不知你可否详细一谈?”皇甫千年眼露笑意,阿谀奉承的话他都快听到耳朵起老茧,只是听了林久一言,皇甫千年却并不觉得对方是在奉承他,倒很想仔细听听这男子还会说出些什么来。   “其一,知人善任,虚怀纳谏。臣听闻陛下方招人才,不拘门第,兼收并用,在朝廷上鼓励官员进谏;其二,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其三,兴文,办学。”虽然林久不是很喜欢这个皇帝,但实事求是,皇甫千年这个皇帝当的还是很不错的。   皇甫千年心中略微惊奇,他所听到关于林久的事情,更多的还是死而复生,圣者师弟以及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却没料到这个整日在捣弄新奇玩意儿的男子竟然对时政如此熟悉。   林久啊林久,你到底还藏了多少让朕惊讶的事呢?   “那……朕再问你,”皇甫千年转过身面向了林久,说道,“如此太平盛世,如国家遭遇灾难,你会袖手旁观吗?”   好奇怪的问题,皇甫千年今天的问题真是多。林久不解的问道:“臣不知道皇上所说的遭遇灾难,是天灾,还是人祸?”   “你看,这天如此的蓝,这水如此的清澈,此时风平浪静,国富民足,可说不定哪一日天灾抑或人祸就会突然降临,对于未来,朕不能左右操控,朕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让国家更加富足,当灾难来临时,民不慌,民不乱,民不畏,举国上下,一同抗敌,人人都怀有希望与坚强之心。”皇甫千年掷地有声的说道。   “臣身为皇甫一份子,若皇甫遇难,林久自当为国效力。”林久回答道,心里却也有些奇怪,如今正是风调雨顺、国富民足的太平盛世,这皇甫千年怎么说的好像不久的将来,皇甫帝国就会遇到什么天灾人祸似的。   听了林久的话,皇甫千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朕记住了你今日的话,希望爱卿也能记住你今日对朕所说的话。”   “皇上,难不成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吗?”皇甫千年的一席话让林久越发生疑。   “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朕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走吧,陪朕散散步,散散心,”轻笑一声,皇甫千年带过了这个问题,继续往前走着,一边随意的说道,“听圣者说,夏季过了以后你就要去北国了吧?”   “嗯。”林久跟在后面回答道,“师兄说他已经失踪了那么多年,此次一定要回贤门里去看看,我如今也是贤门的人,也要随师兄回去进行正式的入门仪式。”   “是吗?挺好,挺好的。”皇甫千年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始终离他一段距离的林久,招了招手,说道,“过来,离朕那么远做什么,朕又不是什么会吃人的洪水猛兽。”   “哦。”嘴上答应着,脚上加快着速度,林久在心里念叨着,你就是一个会吃人的洪水猛兽,而且还是一个装的很好看的洪水猛兽。   林久走到了距离皇甫千年三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皇甫千年还是让林久再靠近一些。   “什么时候回来呢?”直到林久走到了与他几乎并立的地方,皇甫千年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臣也不知道,要看师兄怎么安排。”林久老实的回答,心里叹道,这皇家的花园真大,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教训道:“圣者虽然是你的师兄,可你也不必事事都听他的,男人还是有一些主见比较好。”   不听他的难道听你的啊?林久心里抗议着,外表赞同的点着头:“皇上说的是,臣知道了。”   皇甫千年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男子表面上应承着,可那眼里分明是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不过也难怪吧,毕竟笑天和林久有那样特殊的关系,思及此,皇甫千年轻轻吸了口气,不咸不淡的在心中道:原来那圣者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也不要去太久,早些回来吧,至少也要在过年的时候回来和家人聚一聚,林将军当年为国多年征战在外,如今世道太平,你们作为子女的应重孝道,多些时间与家人相处相处。”皇甫千年捡着话说道。   “是。”林久依然淡淡的应着。   就是这般气氛略显奇妙的对话,竟也持续了一段时间,一对关系奇怪的君臣,在花园里绕来绕去,谈来谈去,当林久终于送走了皇帝时发现天都快黑了。   他有些奇怪,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皇甫千年今天怎么对他说了那么多,他不应该听,更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不过,对于那名为皇甫千年的皇帝,林久却也有了一些新的认识,说不上是好是坏,但也好歹不是从经人润色过的史书上看到一个他人塑造的皇帝,而是和一个历史上真正存在的,有血有肉的皇帝有了真正的接触。   第三十五章 易容丹   新回忆手打 第三十五章 易容丹   距离那一场轰动皇城的刺杀案已经过了十多天,案子已经结了,人也抓了,似乎该死的都已经死了,皇城依旧是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该过日子的还得过日子,而此后的日子里,成了太子太傅的林久也过着清闲的小日子,每天就掰着指头数距离秋天还有多少时日。   皇城虽然繁华,宫里也是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只是这些日子以来皇甫千年总会有事没事的过来找他聊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大到国家建设、政策改革,小到天气变化、花草凋谢,林久不是笨蛋,心里很明白他一个小小的太傅居然能和皇甫千年在一起谈论这些他本不该知道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换做其他的臣子,如果能得到皇上如此的“信任”大概会惶恐得跪下去感恩戴德,而皇甫千年呢,大概也觉得这是他对臣子的一种赏赐。   为人臣者,哪个不希望得到皇帝的赏识?   可惜林久不想做臣子,更不想得到皇甫千年一厢情愿的“厚爱”,他与皇帝谈论家事国事的事情如若传了出去,纵观历史来看,受灾的只会是林久自己,说不定其他臣子由于嫉妒他还会给他安个什么“惑乱君主”的美名。   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句话林久可是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的。   皇城是个是非地,别看这是天子脚下,不也闹出了暗杀的事情?这趟浑水,林久还真不想继续下去了。   只可惜古人的忠君报国思想太过根深蒂固,林久虽然在家里与家人商量过不如离京找个僻静地儿修养,可却被林将军给一口拒绝了,到头来还被父亲给骂了一顿,别说是让林家离开京城了,林久的弟弟林冲如今可是身在军中,是皇甫帝国未来的将军。   碰了墙的林久突然间明白了,想逃离京城的人其实只有他一个,这里虽然有他的家人,可他的家人却是与皇甫帝国,与皇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虽然是林家人,可实际上,他其实只是一个人。   一个偶尔会感到孤单的人。   皇甫千年曾经对他说过,人一旦坐在了皇位上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即使是面对亲人都不能完完全全的坦露心声,颇有几分世间之大却独我醉的孤独感。   其实林久也想说,这份感觉他比皇甫千年理解的更深几分,无论是在望月山上的两年,还是如今来到皇甫帝国来到皇城,他虽然也开心过,幸福过,却也时常挡不住内心的那份孤寂,没有人能理解他热衷创造的那些新鲜玩意儿其实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希望皆由此来缓解自己的那一份孤寂。   在这个世界,除了感情的牵挂外,林久并没有太多的俗世牵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般经历了重生,明白人这一生总要做一些让自己感到开心,而自己内心追求的事。   好在,林久的这些话都不用憋在心里等着烂掉,他还有一个能让他倾吐心声的人。   这夏日的天气总是伴随着一个“热”字,即使是暴雨的天气也是闷热的很,人就像是在一个蒸笼里一样,感受着温热感侵袭全身,总是让人有些觉得呼吸困难。   这个下雨天时里,林久从宫中跑了出来,却也没有回到林家,而是窝在了莲生店足够宽敞的后院房间,不久以前林久就把这儿的一个房间给布置成了炼丹阁,那两年在望月山学的炼丹皮毛功夫,到如今他可没有丢掉。   除了基本的一些养身药丸以外,林久研究最深的就是变形丹,而今在房间里炼制的丹药也是变形丹。   变形丹的好处就在于它只可以随着你的意念而“变换”身体,缺点就是时间不能维持太长,而且遇到了法术比炼丹人高深的人,后者往往只要用点心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灭天站在一旁,望着林久将药材都一一准备好,升起了鼎炉准备放入火焰时,他开口道:“为保周全,还是让我来为你炼火吧。”   炼出丹药的品质,除了与手法纯熟和药材有关以外,更重要的还是用于炼制丹药的火焰,林久之前一直用的都是从望月山上拿来的火焰瓶,炼丹人为了炼制出品质优良的丹药,经常需要去各地采集天地精火,望月山上的炼丹者们自然有属于他们的火。   不过由于炼丹这一行当喜爱热衷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世间拥有独特火焰的人并不多,望月山上的炼丹之火也算是比较纯粹的火焰了。   林久闻言便收回了瓶子,灭天的一席话让他顿时醒悟,对哦,他怎么给忘记了,灭天之前不是教给他一个杀招吗?那杀招用的就是极烈之火,那火也能用于炼丹才是。   臭魔头这么厉害,想必那火焰也十分厉害了。   林久站在一旁,灭天双掌向上一翻,掌心轰然浮现两朵小小的火花,一手为黑,一手为白,轻轻一送,两朵小火花就进了鼎炉里,林久也不闲着,迅速的将药材丢入其中,不过一会儿,丹药已成,林久忙将炼好的变形丹都装进瓶子里放到自己的乾坤袋中。   “夺取凤凰蛋很危险吗?”联想到这几日来,灭天先是逼着他练功,后又让他炼制一些易容的丹药,林久隐隐觉得不久之后的北行似乎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要是那么危险的话,就不要去了吧,我也不是一定要什么凤凰坐骑的,当初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他真的只是在看到灭天的黑龙之后小小的羡慕了一把,抒发了一把羡慕之情,却也没料到后来灭天就真的听了进去,更直接付之行动。   凤凰可要可不要,能有的话自然很好,可若是会受伤甚至是搭上性命的话,林久可不会去为一个凤凰蛋就把灭天往火堆里赶。   “危险总是有的,”灭天推开了窗户,哗哗的雨坠落在地上啪啪作响,灰暗的天里,四周是一片浓密的翠绿,虽然有些闷热,可这天气却并不会让魔讨厌,望着窗外,他淡淡的说道,“危险就像是这雨,总是无法预测的来临,于是,你又何必畏惧于它呢?”   “可至少我不会明知道外面在下雨,我又没带伞,还傻乎乎跑去被雨淋。”走到了灭天身旁与男人比肩而立,林久手杵着窗户说道,“如果我们已经知道前路有危险,那为什么不能绕过去呢?”   “谨慎的性格是好的,”灭天微微扬起嘴角,“只是那一点危险,我还未放在眼中,比起让别人将凤凰蛋拿了去,我更愿意看到你乘凤九天的模样,这天底下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不配火凤凰。”   “圣者大师兄,师弟我知道你很强很猛,可是我也会担心你啊。”在旁边没人的时候,林久总是很愿意和这世间最危险的魔黏在一起,往旁边挪了挪,头一偏一靠,林久靠在了灭天肩膀上表达着他的担忧。   林久的话让灭天十分受用,后者笑了笑,伸手轻轻揽住了林久的腰。   “皇甫千年那里,你不要与他过分亲近了。”灭天说道。   “我是那种人吗?”林久笑着说道。   “皇甫千赫也是,那人的心机与皇甫千年不相上下,你离他们远一些。”灭天清淡的说道。   “嗯。”林久轻轻点了点头,皇甫千赫虽然有些心机,不过目前还不太看的出来,而且那人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敌意吧。   不过灭天说的话林久都给一一记下了,现如今能让百分百信任的人也只有这个魔了。   “该收拾的收拾一下,后天我们就启程离开皇城向北行。”灭天冷不防的说道。   林久一愣,抬头望着男人惊讶的说道:“我们后天就要走了吗?”   掐指数数,此时距离秋天来临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后来林久到宫里交代要暂时离开皇甫帝国时才醒悟过来,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飞机,而他虽然可以乘着大魔头的黑龙“咻”的一下就飞到北国去,可在外人看来他们就算是乘坐什么稀奇的幻兽也不会快到哪里去,那些人哪里知道林久和灭天的底细。   提前半个月出发其实已经算是很慢了,按照骑马的速度,从皇甫帝国到北国可得整整一年,骑乘幻兽也得偶尔下来落个脚吃个饭睡个觉吧?   第三十六章 虚实难测   太子太傅虽然是个没有实权的虚职,不过林久在离开之前还是得到宫里报道一声,交接完后续工作之后才能获得皇帝的许可离开皇甫帝国。   在去皇宫之前,林久先回了一趟林将军府,好在以前林久就和家里人提过要和灭天去一趟北国的事情,在听到林久后天就要离开之后,林家人都没有太大的惊讶,可是这才刚刚回来了几个月的孩子又要走了,家里人难免有些舍不得。   几个娘亲上上下下的忙着为林久打点行李,叮嘱再三,嘱咐林久在路上一定要注意身体,三个女人一台戏,林久站在中间不断的点头,怀里抱着一大堆几个娘给的东西,耳边闹哄哄一片,也不知道该听什么,这个时候还是林将军站出来解救了无力突围的林久。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小九路上有圣者照顾,用不着你们操心了,小九,跟我到书房来。”丢下一句话,林将军起身离开,林久忙跟了上去,父子俩走到了书房中。   “把门关上。”林将军说道。   林久转身把门关上,林将军坐在书桌旁倒了两杯茶,林久走过去坐在了林将军身旁,知道父亲有话要对自己讲,林久安静的等待着林将军开口。   喝了口热茶润润喉咙,林将军开口道:“我林峰打战打了那么多年,从没有在战场上败过,可在这家里我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失败者,你小的时候做了不少坏事儿,都是让我和你娘亲给骄纵出来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是铁打的将军也承受不了那样的苦痛,两年前发生的事情林峰依然历历在目,好在那些都过去了,好在他当初没有急着把林久埋葬而是交给了云染师弟,如今林久又活着回来了,不但没了往日的骄躁之气,还成熟了不少。   林峰虽然极少和林久谈这些事情,可是做父亲的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望着如今懂事又乖巧的林久,林峰心里那是极为开心的。   只是常年驰骋沙场的人大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林峰能做的就是在背后好好的主持好这一个家,不让林久为家里操心。   “北国之行虽然有些苦,可一个男人就得吃吃苦好好锻炼一下,爹知道你如今已经成熟了不少,该做的该想的都轮不到我这个老头子来教训你了。”林将军语重心长的说道。   “爹,孩儿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胡闹了,到了北国之后我会全心全意的跟着师兄好好学。”鼻子有些浅浅的酸,林久轻轻抽了抽鼻子,嘴角向上扬努力露出个大大的让人放心的笑容。   “嗯,爹也没有什么好跟你讲的了,赶快去趟宫里把该弄的事情都给弄了,别耽搁了行程。”林将军说道。   “爹,那我现在就回宫了,你和娘他们要好好照顾身体,还有我那个侍女思思……我已经拜托娘让她们给思思找个好人家嫁了。”林久说道。   “嗯,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赶快回去吧。”林将军说道。   林久正起身准备离开时,又听到了林将军在后面轻声喊道:“小九……”   “爹,什么事?”走到了门口的小九转过身问道。   “你……你在离开望月山后遇到的那魔头,后来还有没有再来打扰你?”林将军眼中含着几分小心翼翼与一闪而逝的忧虑。   林久摇了摇头:“没有了,自被师兄救过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魔头了,爹,是有什么事吗?”林久的身体微微紧绷,不知道为何父亲突然问起灭天来。   林将军张了张口,似是欲言又止,望着林久的样子只是挥了挥手,道:“没什么,只是担心那魔头会不会找你麻烦,没有就好,你赶快回宫去吧。”   “哦。”半信半疑之间,林久离开了父亲的书房,走在路上有些对刚才的对话搞不清楚,不过父亲这么问也是正常的吧,毕竟他曾经谎称被大魔头灭天挟持过,前不久又闹出大魔头杀人救他的事,弄得好像是大魔头对他“情有独钟”似的,也难怪父亲会担心了。   林久忍不住笑了起来,话说回来,大魔头对他的确是情有独钟吧?   灭天有个圣者身份也好,不然林久都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和家里人说明他和灭天的关系,圣者那镀金的身份总比大魔头好一些,虽然林久并不在乎。   离开了林家,林久坐上马车朝宫里去了,就在林久离开后不久,林将军府就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书房里,林峰拿过一个茶杯重新倒上了一杯热茶放在了桌上,头也不抬的说道:“来了就坐下,鬼鬼祟祟的可不像你的风格。”   “师兄,好久不见了。”房中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一个人来,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身着青色长袍,仙姿儒雅,略带一丝清冷,发髻高盘,头戴发冠,手中持一拂尘。   “十多年前看你是这个样子,十多年后你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甚至连对我的称呼都没变,我早就不是仙侠殿的人,你又何必称呼我为师兄。”望着坐在他面前的俊逸男子,林峰忍不住笑道。   “云染,你还真是……”林峰摇了摇头,叹道,“小九死而复生的事情你竟然都不跟我提一声。”   “他在望月山上会生活的更好。”云染直接的说道。   “是啊,这凡尘俗世就是一个在染缸。”林峰轻叹一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却觉得茶水太过清淡,举目望过去又没看到可以喝的酒,只有悻悻的放下茶杯,对他这个曾经的师弟说道,“这两年多谢你照顾小九了。”   “不谢,小九是个好孩子。”云染微微扬起嘴角。   林峰笑了笑,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小九可是跟我讲了不少他在望月山上的事情,看的出来他挺信任你的,以你的性格,只怕在小九离开望月山的时候就跟在了他后边儿吧?”   云染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本打算暗中护送他到皇城,只是中途小九去了四派比武大会,没料到那魔头也在那里,那魔头与传闻中相比似乎实力更强,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将小九带走。”   云染微微皱了皱眉,似是对当日的事情很不满意。   “他有黑龙,你想追也追不上。”林峰苦笑一声,说道,“那魔头参加四派比武大会,毫不掩饰的将黑龙展露出来是想传达什么含义呢?我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劫走小九,难道与小九的死而复生有关?”   “此事……我也不太明白。”云染微微皱眉,说道,“那魔头做事向来没有什么章法,更没有什么缘由,旁人根本没有办法看透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好在小九虽然被他掳了去,但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是啊。”林峰赞同的点了点头,略微苦恼的扶着额头说道,“云染,你又如何看待那救了小九的圣者笑天?”   “我怀疑他和灭天是同一个人。”云染十分直接的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林峰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这个师弟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直率,他苦笑道:“这个想法实在大胆,可仔细一推敲却也能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一个要灭了天,一个敢于笑天,一个魔,一个圣,一个在十年间突然出现,一个在这十年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确有几处值得怀疑,可是有谁会相信呢?”   “或许只是一个巧合。”林峰轻轻摇了摇头,在灭天住在林府的时候林将军有悄悄观察过那人,可实在是找不出一点可疑之处,况且圣者威名之大,而小九又那么信任对方,更重要的是……   对于林久与灭天之间的关系,林峰似乎也能觉察的出来并不只是师兄北那么简单而已。   “直觉吧……”望着窗外,云染淡淡的说道。   “如果你的直觉是真的,那事情可就变得复杂了。”林峰担忧的说道,“暂且不提当初的圣人如何会一念成魔,如果灭天真的是笑天的话,他又为何要接近小九,此去北国,也不知道小九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可如果灭天是笑天,又对小九图谋不轨,他们又何必回到皇城?”林峰苦笑着摇了摇头,“希望人的直觉是错的吧。”林峰似乎并没有把云染的“直觉”放在心中。   云染沉默不语。   第三十七章 王爷自重(第三卷完)   乘着马车到了宫里,林久晃悠晃悠的往宫里走,这历史上哪有臣子住皇帝家的,皇甫千年也别以为他林久的脑子里都是浆糊,住宫里的原因是个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还不就是为了让臭魔头在宫里镇镇场,让皇甫帝国的文人学士们仰视一把。   有空没空的在早朝之后,也总有一些文臣会得了皇帝的许可前去拜会臭魔头那个圣人,整天探讨这个研究那个的,不是普度众生就是依依呀呀的国家如何如何,人民如何如何,口沫横飞,差点把他给淹死。   那些文臣大概也没有想到过,灭天曾经对林久说过文人的几个坏毛病,一是文人相轻,二是文人误国,三是什么来着,林久一下子没想起来,总之文人可以相识相交,可他们的话你也不必全部往心里去,更没必要当成信仰,理智一些总是没错的。   皇宫真是够大,最糟糕的还是进了宫门以后像他这等人可没有骑马坐马车的权利,迈着两条腿儿得走上好长一段路,幸运的是今天林久还没走太久就得知皇帝那边已经知道了他和灭天要离开皇城的事,他可以不必向谁谁谁要许可了,有一点不幸的是告诉林久这个消息的人是刚刚准备出宫的皇甫千赫。   “王爷,多谢你告诉我这个事儿,不然我还得走上好长一段路,随便一个来回我的腿都快走断了。”皇甫千赫随身的护卫都被遣的很远很远,空荡荡的路上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就林久和皇甫千赫两个人慢慢的走着。   这么一长段的路,如果不说点什么就显得气氛有些尴尬,可要说点什么吧,林久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皇甫千赫笑了笑,那向上扬起的嘴角却嚼着一丝僵硬与苦涩:“小九,才回来没几个月这么快又要离开皇城了,此去北国,也不知你我何时才能再相见,人常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你说,我们之间有缘分吗,我还会再看到你吗?”   “王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说的好像我去了就不回来一样,我的店可还在皇城待着呢,我走了以后,还得王爷多多帮忙照顾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可是等着分钱。”回避了皇甫千赫的缘分之谈,林久笑呵呵的说道。   低头望着脚下的路,林久很想再走快一些,可皇甫千赫的步伐就像是用尺子精确量出来的一样不偏不倚不长不短,总是保持着相同的步伐和速度,丝毫不受林久的步调影响,让林久没有一点办法加快脚步。   放在平常人堆里,只要同伴有一个加快了脚步,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带动整个团队的速度,可惜这抬对皇甫千赫没用。   “世事沧桑,人心莫测,太阳东升西落,明月每日悬挂于空亘古不变,可那花儿盛开了又谢,房屋破了又重建,这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哪里会像日月一般千万年以来都相依相守。”轻叹一声,皇甫千赫望着皇宫里高大厚重的城墙说道,“两年前你走了,两年后你回来了,却再也和以前不同了。”   “小九,我曾经问过我自己,我喜欢的到底是谁,是曾经那个你,还是现在这个你,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皇甫千赫不曾改变过他的步履,双手闲适的背负在身后,任清风拂面而面色不改。   林久站在皇甫千赫的身旁,看这王爷看的很真切,可在这一瞬间,他却突然有些看不清在他身旁离他如此近的男人,皇甫千赫和平时好像很不一样,他甚至从皇甫千赫身上看到了些许皇甫千年的影子,一样的淡定,一样的云淡风轻,一样的难以捉摸。   果然是兄弟吗?   “小九……”   耳边突然感到一阵轻柔的热气,林久本能的转过头去,皇甫千赫离他很近,近到当他转过头的时候他们差点就碰到了一块儿,刚刚皇甫千赫好像说了什么,只是林久太过于专注于自己的思想而一时没有听清,反应过来时对方却突然的欺身而近,吓的他向后退去,手却被皇甫千赫给抓住了。   “你在想谁呢?”皇甫千赫微微笑了笑,抓着男人的手不放,叹道:“我知道,你在想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可有些话我现在一定要说,否则我不知道将来是否还有机会让你我独处,漫步于这无人干扰的道路上,更不知道你何时才会回来……”   “王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林久自然会听着,不过能不能先放开我。”林久低头用眼神示意他被皇甫千赫紧抓不放的手。   皇甫千赫抿嘴笑了笑,说道:“等你听完了我的话,我就放开你,从你回来以后我就感觉到你一直在避开我,是我长的太可怕,还是你怕和我一起引起你所中意之人的误会,我怕我一放开你,你就如同解了链锁的鹰,会毫不犹豫的振翅翱翔于天空之中,而我,只能仰头望着你离开的痕迹。”   “王爷,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那我已经听了,能放开我了吗?”林久说道。   “小九,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聪明到我有时候都没有办法看透你的心,可聪明如你想必也早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皇甫千年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是皇帝,有三宫六院,要立妃纳妾,要为皇室留下后代,他没有办法给你普通人的爱,可我不一样,我至今未娶,等的就是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只会爱你一个人,和我在一起,我会给你全天下最幸福的生活。”皇甫千赫紧抓着林久,神态恳切,终于还是当着林久的面说出了他一直想要说出来的话。   可惜,林久不需要皇甫千年给他什么,更不需要皇甫千赫给他什么,如果说天底下真有最幸福的生活,那他已经有了。   “王爷,我不是一个喜欢玩模棱两可暧昧的人,今日林久可以在此坦白的告诉你,我已经有了此生此世最爱的人,这个人也不是皇甫千年,更不会是你,还请你放开我,我们不可能有那样的关系,除了朋友,再没有其他。”男子眼中所透露出的坚定让皇甫千赫微微愣了愣,不是皇甫千赫也不是皇甫千年,这话,似乎不像是假的。   “可本王不想和你做朋友。”可那又如何呢?皇甫千赫抓着林久的手更紧了,步步逼近,几乎就要把人给推到厚重的城墙上。   林久只是望着步步逼近的皇甫千赫,神态间没有一丝紧张,他终究还是让皇甫千赫失望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一个会被轻易吓到的男子,神态间的坚持与执拗,不像是装出来的。   “林久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值得王爷挂念,”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林久望着皇甫千赫的双眼说道,“王爷你喜欢的不是林久这个人,而是因为曾经的林久喜欢的人是皇甫千年,仅仅是你的不甘心而已。”   皇甫千赫没有说话,是太惊讶,还是觉得这话从林久口中说出来就显得十分自然了?   “王爷,我可以直白的跟你讲,我不是从前那个林久。”在遇到皇甫千赫之前,林久也一直以为皇甫千赫是一个深情之人,是真的爱从前的林久,可到了与皇甫千赫真正接触之后他才发现,这两兄弟其实都是一个样子。   皇甫千赫爱的不是林久,只是嫉妒林久爱的不是他而是皇甫千年。   “你们皇家,你们兄弟之间的比斗竞争,又何必把无辜人牵扯进来?”林久推开了皇甫千赫,冷淡的说道,“抱歉,我不想第二次成为你们皇家的炮灰。”   说完,林久大步离去。   “林久,你可知你今日所说的这些话已经是犯了大忌?”皇甫千赫站在原地,望着那男子无所顾忌离开的背影,嘴角却扬了起来。   “那王爷尽管来砍我的头。”和这些皇族顶嘴一番,心里还真是爽,只是希望皇甫家的这几个人大度一些,可不要因为他就牵连了林家。   “砍你的头?呵呵……”人已离去,皇甫千赫自言自语的叹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林久。”   后天一早,圣者与林久乘着马车安静的离开了皇城。 ——第二卷•完—— ——第三卷·凤舞九天——   第一章 离之路 天蒙蒙亮时,马车徐徐缓缓的驶离了威严高大的皇城,即使是如城墙一般高大也无法阻挡耸立在城中的皇宫,太阳日缓缓从东方升起,温柔的光芒渐渐的变得强烈而刺目,当马车离开皇城时,那光芒照亮了整座皇城。 原来皇城总能享受到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可当林久在城中时却极少能感到温暖,即使是在此炎炎夏日,更多的时候他都会感到一丝冰凉,源于心的感受,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冷甚至让他从未感觉到皇城的一丝温暖。 而这份冷,即使是在他回到林家的时候也不曾改变。 这些话,他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即使是灭天也没有。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当他回到林家见到父母亲人时他是开心的,因为他绝觉得他终于有了属于他的家庭,有父母的关心,有家的温暖,他很努力的想让自己去爱那个家,去爱家里的每一个人。 他爱家里的人,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变得火热起来,期待越大,失望越大,或许是他错了,家并不是有了父母兄弟就能称之为家的,他没有的,是与家人一同度过的岁月与回忆,旁人根本不可能给他家,家只能自己去创造。 而家,也只是一个让他能感到安心的地方。 当他离开皇城看见了天阶 那一缕阳光时,林久突然间明白了,他想要的那如同家一般安全而温暖的感觉其实已经有了。 轻轻靠在魔的身旁,林久蜷着腿闲适的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望着离他越来越远的皇城,轻声说道:“灭天,北国是什么样子的,那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北国气候不如中天和皇甫,冬天时长而寒冷,像你这般喜爱美食的大概要失望了,那里的食物样式大多十分简单,这倒是与中天国刚刚相反。”淡淡的说着,灭天睁开眼顺着林久的视线望向远去的皇城,“北国的食物甚至不如皇甫,不过到了那儿,你兴许能变得瘦一些。” “说的我好像是个吃货似的。”回头瞪了眼男人,林久转过身扶住灭天的肩膀,凑近了男人危险的眯起眼睛,威胁的说道, “我很胖吗?我很胖吗?” 灭天轻轻扬起嘴角,伸手捏了捏林久身上的软肉,顺势将后者扯进了怀里。 兴许在全天下看来最冰冷的魔,恰恰是能给予林久温暖的人。 马车坐多了总会有些厌烦,像是狭小不得伸展活动开来的空间,像是时不时的一阵巅簸,像是总无法完全看清外界的小窗。 一辆空荡荡的马车停在了路边,里面的人早已经挣脱了这小小的空间。 人总是渴望自由的,人也总是渴望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来,如同鸟儿一般无拘无束的飞翔于这天地之间,张开双臂,身似蝶翼,清风一扬,人如飘零的花瓣一般也随着着徐徐清风飞了起来。 长长白白的衣飘扬在茵茵翠翠的林子里,时而传出阵阵清脆的笑声不断。 足尖轻点枝头,人如飞箭一般急速的向前掠去,双手挡过拦截在面前的绿叶树枝,林久时不时的回头望去,笑声回荡在林子里,惊得鸟儿慌乱腾飞:“怎么样,我很快吧?” 徒步走在树荫下的男子透过斗笠下的白纱望着不远处欢快雀跃的一抹白影,那人总是这么开心,好像仅仅是一点小小的事情,就能让林久露出开怀的笑容来。 仅仅是飞舞跳跃于林间,也能让林久开心的不成样子。 能让人感到欢乐的事情总是无所不在,有的人能轻易的发现它们,而有些人则永远都看不到它们。 灭天不属于以上任意二者之一,他知道用轻功跳跃林间对常人而言是一件欢快的事情,只是他已经无法感觉到那样的轻快,他也能感觉到身旁林间散发出来的芬芳花香与鲜嫩的绿草味,可这也无法让他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过分的淡漠与冷静,时常让他觉得他已经不属于这个充满了红尘的世界。 而有这样一个人就突然跃入了他的世界,渐渐地,也尝到了舌尖的清甜,胸口的酸涩,他也是有一颗心的人。 手轻轻捂住自己的胸口,男子仰头望向已经跑得没影了的林久,这世间的美虽已无法再打动他,可总有这样一个人能打动他的心。 望着那人开心的模样,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样…… 算是间接的感悟到了世间的美与感动吗 并不急于去追跑远了的林久,灭天翻手之间将一只黑色的小猫给不知道从哪儿拿了出来,小臭猫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在了一旁的树枝上,鲜红的兽疃不似以往那般的充满了火味哮,反倒是显露出丝丝的轻柔,抑或说是,淡淡的忧伤。 “还记得你我之间的协定吗?”单手背负身后,灭天冷冷说道,“你身上的伤我已经替你治好了,他日莫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口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唔嗯”声,小臭猫像是回答灭天的话一般。 “找个地方好好恢复你的力量吧,兽王。”灭天说道,“你…… 可以离开了。” 轻轻朝着某个男子刚刚离去的方向看了眼,似是轻轻咬了咬牙,猫儿突然转过身跃入林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此离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而当下一次再相见时,又该以如何全新的面目,如何隐藏压抑的心情去面对? 男人运起轻如一缕风一般快速的移动在林间,要按以前他可没这般能耐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他人,如今能如此纯熟的运用自己的功力还得拜大魔头特殊的教育所赐,想起在崖上自己不停被灭天命令着跳上跳下,林久心中不无感慨。 纵然身负异禀,天纵英才,可若是没有遇到一个好老师,没有苦心磨练,也依然不过是碌碌无为,泯然众人矣。 他虽然修炼到如今的这个程度,可林久依然看不清那臭魔头的武功底子到底深到哪里,又到底有多广,自己得到极圣之体尚且是因缘巧合,那魔头却得自己一步步的摸索修炼,其中吃的苦,只怕比那日自己在崖上的还要多上不知多少倍。 可灭天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甚至连一点点都没有提过。 就像在平日里似乎总是他在说话,倾诉着心里各种各样的事情,可从来都没有听那魔头讲过任何心事。 虽然明白这大概就是灭天那人的性格,只是林久心里依然有些怪怪的滋味,他很想多多了解对方,想知道对方心里的事情,可又不想主动逼迫对方讲出来,毕竟如果是灭天不想告诉他的事情,他也不会去追根问底。 林久心中暗叹,如果他是一个会耍赖或者和从前的林久一样任性的人,可能会直接冲过去对着灭天提要求,而不是在这里思考来又思考去犹豫不决了吧。 轻轻跃在了高高的树干上,丛密的树枝很好的挡住了林久的身影,处于上方的视野让他可以很好的俯瞰下方的一切。 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拂在面上,林久将发丝理朝身后,站在高高的树枝上扶着树干回头朝后面远眺而去,密密丛丛的树木树枝遍布眼前,偶尔可见林中的小动物飞速的掠过,却唯独不见那个始终跟在他后面的魔。 怎么这么慢,那大魔头该不会是迷路了吧,还是消失了? 如果有一天灭天不见了他该怎么办?这样的假设即使是尚未在脑中成形就让他感到万分悲凉,轻轻捂着胸口,林久深深吸了口气,那样的事情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灭天 ”转过身,林久正要回头去找那魔头时,人已经撞入了一个男人的怀里,熟悉的气息让他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一般微笑着拥抱住了男人, “你可真够慢的。” “你的猫儿已经走了。”掀起斗笠下的白纱,灭天微微眯着眼望向远方的落日,橘红色的光渐渐洒满天阶.染透了漂浮在天空中的云霞。 “啊?”林久疑惑的抬起头,“那只小臭猫回家了吗?” “是啊,”灭天说道,“舍不得吗?” 舍不得吗?也不是,但也不能说完全不是,林久摇了摇头:“毕竟它也陪了我一段时间,就这么跑了,果然是只没心肝儿的臭猫。” 走了就走了吧,或许那只小臭猫也有家人在等着它,野兽就应该回到大自然之中,纷繁复杂的红尘不合适那个小家伙,林久微微叹了口气,仰头微笑着说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中天国。”   第二章 秘密 中天国地处赤土大地中部,上邻北国,下邻皇甫帝国,在靠西沙苍鹰国,这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处于整个赤土大地的经济中心,又能说是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历史上中天国也曾多次与周边的国家发生战乱,其中就包括了皇甫帝国。 近些年来皇甫帝国与中天国的关系似于有所缓和,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发生战乱,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通过两国之间的经贸关系与通婚维持着观有的和平局面,只是不知道这种盛世平和的局面能够保持多久。 能保持一天是一天,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都是一种福气。 不过中天的左边邻居和上边的北国就不那么有好了,尤其是中天国左边的西沙苍鹰国,据闻苍鹰国的皇帝是个喜欢骑在马上打战的男人,时不时的就来骚扰一下中天国或者皇甫帝国,好在大国彼此之间都有好些个小国家作为缓冲带,不然这些个国家可能早就打起来了。 而位于最北边的北国在几国之中扮演着很微妙的角色,如果不是北国和西沙苍鹰之间还有一个麻烦的罪恶之国,只怕这两个国家早已经联合起来南下了。 只是天底下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同盟,即使是身为同盟的北国与西沙苍鹰,或者是皇甫中天之间都存在着微妙而耐人寻味的关系。 普通的国民很难进入其他国家,不过诸如贤门此类并没有强烈国家观的国际主义者能方便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贤门子弟遍布赤土大地各国,这无疑就是一个强大的人际关系网,手持贤门令牌的灭天要从皇甫帝国进入中天也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皇甫帝国内抛弃了马车,承载着巨大的黑龙飞跃于九天云顶之上,在太阳刚刚落山之时灭天与林久就抵达了中天国边境。 在城外收起了黑龙,灭天带着林久走了一小会儿路之后就遇到了中天国内前来接他们的人,一个沉默寡言的车夫和一辆薪新的马车。 坐上了马车,林久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时代可没有手机,没办诗在千里之外就让对方在约定的地点准备好马车和车夫,可灭天是怎么办到的? “自然有人替我准备。”灭天淡淡的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林久继续困惑且猜测着,心里也暗暗羡慕,他要是也有灭天的这么些个关系网也能走遍天下无故手了。 马车顺利的进了中天国的边境之城——翼州。 中天国被喻为赤土大地上最繁华的国家,即使是处于边境的冀州也是热闹非凡,房屋建筑也与皇甫大不相同,四处楼台飞檐,透着内敛的文化气息,即使是挂在店铺上方的匾额也仿佛出自大家之手。 男女衣着相比皇甫帝国中人更为精致繁琐,女子出街大多以面纱掩面,男子皆头戴发冠仪表堂堂,一个个手持折扇宛若文人,熟人之间见面往往要停留下来互相抱拳见礼,从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之处就可窥见中天国的确是一个以文见长的儒雅之国。 中天国独特的文化造就了她的经济繁荣,只是随之而来的缺点却是中天国相比其他国家稍弱的武力,而这样一个国家终究还是熬到了今天,其中的功劳据说也有贤门一份,诗书人终究是舍不得如此一个美丽的国家被炮火所毁。近年来,不仅仅皇甫帝国开始着重于兴文,连中天国也开始推武强国。 以前灭天跟林久讲过文人误国,这其间的故事还是和中天国有关,据说多年前中天国遭遇北国压压,竟然有文人跳出来希望中天国皇帝将北面划出一部分给北国,就此让北国停止对中天国的战火,甚至声称北国南下那是因为中天国在边界回击了北国,是中天国的不对,中天国应当反省。 那文人是土生土长在中天国的文士,自小就羡慕北国的强大可是却连北国都没去过,一听到北国要南下就跳出来说了这样一番话,实在是可笑可叹,要放在林久上辈子也算是一个十足的“崇洋媚外”份子了。 再后来就有了文人误国一说,可怜那文人后来跑到北国向北国皇帝效命,最后反倒被北国皇帝以“不知廉耻”的名义给砍了脑袋。 马车进了翼州径直驶进了一个偏僻安静的小院里,这院子的风格倒是十分符合大魔头的口味安静幽深却不会让人感到阴风阵阵的寒冷。 林久下了马车之后,车夫沉默的驾驶着马车离开,一句话都未曾说过,林久跟着灭天的脚步进了宅院,走到里面的时候林久总算明白了灭天刚刚所说的“有人替我准备”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偶米头发,徒儿拜见师傅师娘。”圆圆的小脑袋,圆圆的大眼睛,口中念着“俺没头发”的小和尚从屋子里蹦了出来,有模有样的朝着灭天和林久行了个大大的跪拜礼。 灭天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将斗笠取下来丢给了小和尚随后走进了屋子里,小和尚把大斗笠往背上一背,两个小短腿儿蹬蹬蹬的跟在灭天后边儿走,没走一会儿又停了下来,眨巴着两大眼睛回头望着林久:“师娘请。” “什么师娘,叫师叔!”林久哭笑不得,在殷都的时候这小和尚突然出观又突然消失,没想到居然跑到翼州来了,虽然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可爱的小和尚可是鼎鼎大名的魔僧,是大魔头的徒弟,可林久迁是很想用手指根根弹一弹这乱说话的小和尚的大脑门。 “噢……”小和尚疑惑的抓抓光脑袋回头看看屋子里的灭天,又看看林久,似乎在思索着到底应该喊什么。 林久立马朝屋子里的男人说道: “喂,你这个做师傅的可不能把徒弟教坏了!”他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这小和尚一口一个“师娘”实在让他承受不起。 也不知那屋子里的魔有没有听见,不过小和尚倒是很机是的立马改了口:“师叔里边请。” 林久前脚走进屋子里,回头望时那小和尚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能和我讲讲你和你徒弟的事情吗?” “你的好奇心总是无穷无尽。”解开斗篷,魔缓步走到了林久面前伸手轻轻一拉,后者倒在了桌子上仰面望着处于上方带着一丝危险味道的魔。 “林久,你对我是何感觉?”轻轻压着身下的男人,灭天熟知抚过林久光洁的额头,所及之处无不是点燃黑夜中的火焰,阵阵的灼烧感让林久微微抓紧了桌边好让自己不至于发出无法控制的颤抖。 “什么感觉?”这魔总是时而冷漠时而诡异,时常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可林久却很吃这一套,隐隐的刺激就像是看鬼片一样,明明很害怕却可又想要看下去,复杂又矛盾,“就是……就是喜欢吧.” “为何呢?”魔的声音在夜里缓缓流淌,轻柔而有着让人不得不去专心倾听的魔力。 为何?原因似乎有很多,像是灭天的外形十分不错,本身又是个实力强大而未知的人,这世间好像就没有灭天不知道的事情,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是林久无法解释清的原因,无法用言语描绘的感觉。 “什么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一把将灭天推开,林久低头借由拉衣服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要让他说那些肉麻兮兮的情话迁真是一项莫大的挑战,最糟糕的还是刚才,那臭魔头明显在勾引引他。 微微一笑,灭天从背后抱住了林久,凑在男人耳边轻声说道:“冷吗?” 在林久看不见的地方,是魔淡漠流露的一丝犹豫与矛盾,有些事情,灭天永远都不想告诉林久,不想告诉对方此刻拥抱住林久的这双手曾经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抑或又将了断多少人的生命,这世间的真相与残酷他们都明白于心。 只是…… 灭天并不想让林久看到。 “你冷吗?”没有回答灭天的问题,林久反问了一句,转过身抱住了灭天。 冷吗?灭天微微扬起唇角,偶尔也会的,偶尔会在一个人的时候于心底升起小小的孤寂,而当这孤寂的火苗尚未成形时就会被他掐灭。 林久,是在关心他吗? “我抱着就不会冷了。”林久喃喃的说着,他知道灭天瞒了他很多事情,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心里那些小小的心思,早在第一次拥抱这魔的时候,林久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事,亦不管被他拥抱的人是魔是圣,他都不会放开。   第三章 密谈 层层的乌云遮挡了天空中的明月,灰暗的夜色里一片静寂无声,偶尔躲藏于草间的虫儿鸣叶几声,震的夜微微颤抖。 突然睁开了眼睛,依然保持着一头银发的男子微微偏头望向靠在他身旁熟睡的林久,垂于右边的手轻轻抬起抚过林久的脸庞,些许的痒意让睡梦中的男人轻轻颤动着浓密的睫毛,魔的手指在林久额头上蜻蜒点水似的一点,林久就又重新陷入了绵绵睡意之中。 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林久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灭天很快从床上起来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宽大如乌云的黑色斗篷往身上一套,好似瞬间就融入了这无边的夜色里,消失的无影也无踪,房门轻轻开启,魔踏入了夜色之中。 待灭天离开一会儿之后,床上假寐的男人才终于睁开眼晴松了口气,刚刚差一点就露馅儿了,林久拍拍胸口,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成功骗过了灭天,这其中有灭天对他的教导,有他孜孜不倦的修炼,更有那魔对他的放松警惕。 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林久随便拿起一件外衣披上就跑出了房门跟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顺着魔的气息跟了上去,一边掩盖着自己的气息。 灭天大概没有想到,他教林久如何隐藏自己的气息与行踪,后者在第一次实战之中就把灭天给当做了实战对象,多亏灭天的严格训练,林久才有了这天下一等的隐藏功力.即使是大魔头也很难发现林久就跟在他后边。 这么晚了,灭天要去哪里呢? 而且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林久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由于要跟踪这天下第一大魔头,他必须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来,容不得丝毫的马虎大意,他心里非常明白,只要他微微露出一个破绽就能被灭天觉察到,这一次不仅仅是他检验自己隐藏功力的时刻,更是他难得的能够触及灭天秘密的机会。 他想要知道,那魔头究竟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从来都不让他知道丝毫,他们都已经是那么亲密的人了,可灭天总是隐藏了很多事情。 既然灭天不告诉他,那就让他悄悄的看个究竟吧。 深夜里,两个黑影在夜风中飞速的前进,无声无息,仿佛与空气都融为了一体,即使是从人身旁路过也不会让他人觉察到丝毫。 林久追的很辛苦,灭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他既要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紧跟又要隐藏自己的气息就更是耗费体力,好在灭天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否则再过一会儿要么林久丢了灭天的踪迹,要么就是他露出破绽被灭天发现。 灭天终于在林久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此处非但没有处于冀州的偏远地区,反而像是翼州的中心地带,没有任何的停留或者犹豫,灭天直接闪进了一个大院里.林久渐渐的跟了上来,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在确定四周并没有任何监视之后才跟了上去。 站在灭天进去的大院前,林久稍微看了看这个大院,从外表看仅仅是一家富贵人家的府邸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屏住呼吸,林久轻身一跃如风翼一般飘然飞至房屋上空寻了个隐秘的角落观察着大院。 偌大一个院子居然空无一人,甚至连一个看门的人都没有,好像这院子里的家丁都被人赶了出去,唯一的一个屋子里亮着光,两个人影在烛光的倒影下映在了窗户上,其中一个正是灭天,而另外一个看模样似乎是个女人。 离的这么远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林久稍微看了下发现灭天并没有在周围设置什么结界 估计那魔头也不会猜到会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躲猫猫。 既然都来到了这里了,现在回去的话不就白来了?虽然明知道靠灭天靠的越近越容易被对方发观,林久还是咬咬牙,重新聚精会神轻飘飘的朝那唯一有亮光的屋子落了下去…… 橘红色的烛火轻燃,映照着屋子中分坐桌子两头的两个人。 宽大的斗篷遮挡了魔冷峻的面容,只露出了垂在胸前的柔顺银丝,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冰冷,修长的手指捏着青瓷茶杯,灭天小小呷了一口清茶。 坐在灭天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神态淡然,面容称不上绝色却也十分耐看,清汤挂面,无施粉黛,耳垂上也没有一般女子的耳环配饰,尤其是一双眉毛微微上挑,长而浓密,让女子显得有些英气逼人。 “先前青黛儿略有失礼,还望魔君不要怪罪于她。”这女子说话也不如寻常女子一般柔软细软声音不卑不亢,不高不低,略显几分硬气,“一切都是我太心急了。” “你是担心我不信守承诺吗?”斗篷下的男人清淡的说道,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未等女子答话,灭天就继续说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有时聪明过头了却不是一件好事,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过分的自信比自卑更为愚蠢。” “聪明反被聪明误,魔君说的我都记下了,”女子露出温和的笑容,亲自起身替对面的男人倒上茶,“说到底我不过一介女流,外人又哪里知道我的心酸呢?我的心急与不安,想必魔君也是能理解的,今日有了魔君一言,小女子就安心了。” 女子坐下,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豪不畏惧的直视着对面的男人说道:“只希望我的愚笨并不会影响魔君对我的信任,亦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今后若非必要不要再来找我,你只需听从我的话便可。”灭天依然是不冷不谈的态度,然而话话间的强势与主导却表露无疑。 女子听了灭天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藏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了握 “我自然会……” 就在女子刚刚要讲话的时候,灭天突然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一直安然坐于桌旁的大魔头毫无预兆的忽然左手一伸,伴随着强劲的气势一阵房顶摧枯拉朽的“哗啦”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女子惊讶的抬共一看,发现从屋顶上竟然掉下来一个人,难道刚刚居然有人在偷听他们谈话吗,这个人是怎么逃过她对面那魔头的视线的? 而她,竟然毫无所觉。 就在灭天发现屋顶有异样之后.大魔头随手一抓,屋顶上的男人直接被一股莫名的死亡气势插住了喉咙,随着破碎的瓦砾从屋顶上挥了下来,径直落在了桌上,喉咙被灭天死死扣住,只需要轻轻一下,这人的命就会立刻被扼杀。 虽然明明知道早晚都会被灭天发观,可林久没想到灭天的动作会这么突然,如此的让他毫无反抗机会,在从屋顶上掉下去之前林久深深的记得一股缠绕着死亡气息的无形气息缠绕着他的喉咙,让他连一个音调都没有办法发出。 恐惧…… 当他感受到那股能随时要了他小命的死亡气息时,林久有一瞬间都被那气息震得浑身颤抖,发自内心的恐惧感,整个身体犹如掉入了一湾深不见底的冰潭之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与寒冷之中。 从未如此的,感到难受,如此害怕,害怕的想死。 沙砾掉落,尘灰飞扬,魔的手指插在了男人的喉咙上,只需要轻轻用力后者就会立刻丧命,淡然冷酷的魔怎么也没想到摔下来的人居然是他熟悉的男子,后者在魔的气势下被压的毫无反抗之力,就像是被压的喘不过气的雏鸟。 尽管拥有千年难得一遇的极圣之体,可这一切在魔毫无掩饰的气势下瞬间都化为了虚无的灰烬简直就是如同小小的浪花打在了大山之上丝毫都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呃……”,艰难的喘着气,林久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惊恐中恢复过来,在看清来人之后,灭天很快松开了放在林久喉咙上的手指,直接把人从桌上抱了起来转身离开了屋子。 望着突然离去的魔,女子并未出声阻拦,她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一片狼藉,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若有所思,缓缓坐回一片狼藉的桌旁,女子自言自话的说道:“难道青黛儿说的都是真的可青黛儿并未说过那人也会武功,呵呵,真是不可思议,那魔头竟然也有重视的人吗,只是不知道那人在魔头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手指轻轻摩擦着茶杯杯沿,女子嘴角微微扬起:“是叫林久吗?”   第四章 魔之怒惩罚 “咳咳咳…… ”在灭天松开插住林久的喉咙之后,林久顿然感到一阵轻松,就像是从噩梦里清醒过来,从几于让他窒息的大海里把他给捞了起来,刚刚几乎深植人心的恐惧却还没有彻底消散,尽管林久不想让自己表现的那么懦弱可还是忍不住阵阵颤抖。 从屋顶上掉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紧紧抓着身旁能抓的事物,直到后背碰撞到了墙壁之后他才微微有些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到眼前突然黑暗了下来,一片冰凉的柔软堵住了他喘气的口。 “唔……唔……”双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肩膀想要试图将那压住他的人推开,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墙壁有些冰凉,在对方强势的侵占下林久反而感到没有刚才那么难受,头脑也渐渐的清醒了一些,至少知道此刻把他压在墙上的人是灭天。 “哈……哈……”终于得以喘息,林久如溺水的鱼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咳咳…… 嗯……”因剧烈咳嗽而有些湿润的眼渐渐明晰,林久努力抬头望向灭天,灭天冷着一张脸,那深不见底的眼瞳里明显是染着一丝淡淡的怒意,极浅,却也极烈。大魔头生气了,是因为我偷偷跟踪他? 林久心里的疑问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更没有办法在此刻说出来,魔似乎根本不想给林久一点喘息的时间,微微吹着冷风的巷子里空无一人,林久却感到一丝难以忍受的窘迫,大魔头在拉扯他的裤子。 林久很明白灭天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事情,他并不排斥和灭天做那些事情,他甚至很喜欢和灭天待在一起的时刻,只是他从来都不会习惯在这种巷子里,随时可能会有人出现的巷子里,会被其他人听到些许声音的巷子里。 轻轻推着灭天,林久表示着他心里的抗拒,只是大魔头已经直接扯下了林久的袭裤,伴随着一丝夜风拂过腰间,林久仰头吃了一记闷哼,双手紧紧抓着魔的肩膀.直面而来的强烈动作迫使他撞击着背后的墙壁发出一声暗响。 疯狂,林久从未想到他居然能够在灭天的身上看到这两个宇——疯狂。 疯了的魔会是什么样子?是那双能够将明月染红的双瞳,是狂奔不止的魔魅,是那几乎要了人命的极致…… 不疯魔不成活,魔的极致,魔的执念,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割在了自己与他人的身体上不是没有爱欲,而是这爱欲太过于疯狂,只怕倾心尽力的付出而得不到回报,更怕有一日当自身成魔成疯,尝了那爱欲的滋味,却巳深陷无可自拔。 林久知道,灭天生气了,这魔正用属于自己的方式表达着不满与怒意。 这怒意似火,在清冷的夜里燃烧着林久的身心,压迫而来的撞击感几乎撞碎了她的身体,一次次的挤压着他,压迫着他,让他无法呼吸,让他连喘息求救的机会都丧失殆尽,只能在这夜里紧紧抓着对方的肩膀,承受着一次又一次满溢的侵占。 这怒意似水,淹没了林久的世界,举目所望永远都是模糊不清的海底,他看不清灭天的模样,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他想要看清对方的样子,可是却始终无法触及,虽然知道对方在生气,可林久却始终摸不准灭天到底在生什么气。 是气他不该多管闲事,还是气他擅自跟踪看到了听到了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太多的疑问都无法问出口,又如何能够得到让林久解惑的答案? 缠绵悱恻的欢爱是一根根带了刺的花藤,深深的扎入了人的身体之中,越发的挣扎,越发的深陷,是痛还是欢乐都已经模糊了分界线,从一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后来渐渐的被这欲之海水所淹没什么疑惑,什么答案都已经暂时抛之脑后。 那来自于身体的撞击似乎不仅仅撞碎了林久的身,也深深的刺激了他的心,矛盾而又无法放弃的欢快如花藤一般缠住了他的手,他的脚,亦麻醉了他的心。 前一刻还残存的羞耻之心早巳不知所踪,深夜巷子里又如何,他已经忘了,被这魔强势的侵占而混乱了头脑。 摇摆的身体时而传来让他几欲发疯的刺激,时而又让他几乎窒息,向来自认为理性的他此时此刻才发观人的理性竟是如此脆弱不堪,只需要那魔轻轻的勾引,他就变得无法招架。 双手死死扣着面前男人的肩膀,林久仅仅咬着牙,在一阵小腹的剧烈**之后高高扬起头颅身体紧绷的就像是战场上拉紧了的弓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似的。 乌云弥谩,偶尔露出弦月一角,不待光明洒满大地就再次陷入昏暗之中。 “唔……唔……”脑中猛的一阵空白,宛如被大浪击打到了浪峰之上又猛然坠落,林久缓缓的从墙壁上滑落了下来,向前轻轻靠进了魔的怀里,头埋在对方的颈间粗重的喘着气,尚未消失的余韵仍然弥漫在她的身体表面,只需对方小小的触动他的身体就带来电击似的轻颤。这个夜究竟有多长呢?噺?囙?憶⊿⊿@#¥#%居小憧手?咑 转载(¥o¥)请注明 当林久试图从灭天的怀里抬起头时,他发观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原先的院子里,穿在下面的裤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单薄的长衫勉强遮盖着刚刚经历过欢爱的身体,魔的手再一次过长衫抚上了他的身,趴在床上的林久微微吃力的皱了皱眉,双手紧抓着身下的被褥闷哼一声,眼家的泪花一下子迸了出来。 “不要了……够了……啊!” 从身后传来的剧烈侵占感瞬间顺着脊梁骨传遍了身体四肢,头深深的埋进了被褥之中轻轻蹭着伴随着床榻不堪受重的“咯吱”摇摆声,林久再一次被淹没于那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中,身如浮萍随风摇摆,在这一层层此起彼伏的海浪之中让那海水侵透了他的身体。 这个魔是想要在床上杀了他不成,还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从未经历过如此疯狂剧烈运动的男子莫名的感到一阵羞恼与无力,在灭天的面前他竟是如此的毫无反抗之力,尽管从前他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里他始终都是处于下方,可今天灭天因怒而起的举动更让林久彻底认清了这一事实,有些无奈,也有些淡淡的心酸。 身为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却爱上了一个同性,一个与世为敌的大魔头,甘愿雌伏于他人身下并不代表他已经忘了他的本性,纵使他心甘情愿的被魔抱,可他终究是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 而此刻毫无反抗力,轻易的被灭天压在身下被迫承欢的林久有着说不清的辛酸苦闷,他不想这般单方面的被完全控制压迫,更不愿让他自己像个出卖身体的淫妇一般既不愿意承受情欲却又无耻的沉浸其中。 双手紧抓着被褥,趴在床上的男人微微咬着牙想要翻转身来面对处于上方的魔,林久想要看着灭天,想要用双手抱着对方,想要真正的和对方欢爱,而不是这般看不到对方的模样,触碰不到对方的身体,在一片漆黑之中承载情欲,这让林久更加茫然无措。 这感觉就像是有一个陌生人在后面抱着他侵占他,那样的恐惧感压的他胸口难受,有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此刻给予他侵占的男人到底是谁真的是灭天吗?真的是那个魔吗?会不会是其他什么人?毕竟…… 从刚刚一开始他就未曾仔细而清晰的看到过对方的模样。 莫名而起的疑惑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火苗,只需要一阵小小的风就能化成火海烧遍四野,林久挣扎着想要翻过身,只是身后的男人却始终压制着他,每一次当他想要起身时都被那撞击撞倒在床上无力翻身。 “灭天……唔……” 轻轻呼唤着对方的名,只是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小,还是每一次声音出口都被撞碎了,身后入魔的男人始终没有回答他的呼唤。 他不要,他不要这样,如果这是惩罚的话已经够了,他不要背对着对方,他看不到拥抱他的人是谁,他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谁。 与世界的格格不入,与家人见面却没有血浓与水的感情,种种委屈,疑惑,恐惧…… 交织在一起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还是让林久要协了,失败了,倒下了,再也承受不住这孤苦恐惧的哭了出来。 “灭天……”   第五章 坦诚相待 喉咙深处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被汗水浸湿的长发披散衣衫不整的背上,也不知滑落于嘴角的咸涩是汗水还是不知不觉流淌而下的眼泪。 头深深的埋在被褥里几乎要把自己闷死,男人艰难的喘息着,仿佛忍受极度痛苦一般的死死咬着破皮的嘴唇,淡淡的铁锈味弥谩唇齿之间,胸口因啜泣而上下剧烈起伏,他就像是岸边垂死的鱼儿,浑身无力的躺在了床上,眼前模糊一片。 莫名经历的一切似乎是扰乱了林久的心神,渐渐的迷失在自我想象之中抓不到现实的尾巴,他在哪里,是上辈子只有他一个人居住的空荡屋子里,还是跳崖之后完全陌生的世界,孤独的毒浸透了他的骨髓,谁又能陪伴在他身边? 一脚踏入异世,一脚踏入深渊,面对这茫茫世界,他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或许上辈子就算他跳崖死了也一定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会替他烧一炷香,思念他一丝一点。 一个人如果连死了都没有人在意,那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他不要这样,不要一个人孤独的死去,更不要永远都活在空荡荡的世界里,如果连这世间唯一一个能温暖的人都离去了,他该如何自处,如何在这陌生而充满孤寂的世界里活下去。 “灭天……” 轻轻呼唤那魔的名宇,林久渐渐感到了周围的安静,身后的男人似乎停了下来,他试着想要转过身去,突然,整个人就被身后的男人拥进了怀里,温暖宽厚的怀抱将林久整个人都包围了进去. 光-裸-的脊背贴着对方的胸口,轻轻的闭着眼,林久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与心跳,熟悉的气息再次包围他的身体…… “唔,让我看你,让我看到你,不要背对着我,我要看到你……”抓住魔缠绕他胸口的手.林久颤声恳求着,尚未干了泪痕的脸颊轻轻摩擦着对方的手背,缓缓的,想要再一次翻过身去,这一次,他终于做到了。 翻过身,映入眼帘的不是他人,而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人,冷峻的眼眉,熟悉的脸庞,林久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明明是微笑着的,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眼泪的四溢再一次模糊了林久的视线,他看不清面前的男人,不知道对方脸上是什么表情。一丝丝的委屈突然袭上了林久的胸口,闷的他发疼,他很想开口问这魔,为什么…… 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灭天的手轻轻抚上了男人的脸颊,略显冰凉的唇温柔的吻去了男人脸上的泪痕,一丝丝的苦涩顺着唇角弥谩,始终都没有过多的话语,灭天只是捧起了林久的脑袋将后者扶了起来拥入怀中。 伏在了魔的颈间,林久抱着灭天的双臂,发恨似的一口咬住了灭天的肩膀,似乎要将他心里的委屈全都就此吐露,一边狠狠的咬着,一边轻声的哭着,直到牙齿扣进了对方的肉里.一丝鲜血的铁锈味弥漫唇齿。 眉头未曾轻皱些许,灭天只是轻轻的抚顺着怀里受伤的男人,任由对方啃咬他的肩膀,时而低头在林久头发上留下淡淡的一吻。 觉得林久大概咬够了,或者后者已经累了之后,灭天才淡淡的开口,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如若先才我没有犹豫,如若不是我发觉的快,你已经死了。”林久趴在魔的肩膀上轻轻喘息着,听着对方的话。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要再这般任性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刚才真的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上,我的心情会是如何?” 会是如何呢? 林久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灭天死在了他的手上,那他会不会发疯,会不会发狂,会不会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灭天而言,大概也是同样的感觉,那种差一点就意外杀死最深爱之人的感觉,几乎让这魔无法控制住,如果这事情发生了,灭天或许就真的会从此入了魔,或许会杀尽这世间之人,他们已经如此孤独了,命运又怎么能让他们其中一个死在另一个手上。那般的绝望与意冷,即使是想一想就几乎让人窒息,更何况是差一点就发生在现实之中。 灭天的怒,他的疯狂,来源于内心无法控制的绝望与恐惧,即使理智如他也终究是长了一肉由做的心,望着林久的泪,听着林久的声音,这男人的泪是热的,这男人还有力气咬他,这人是活生生的。 “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想我生不如死吗?”抱紧了怀里的男人,平日冷静如冰的魔竟有些声音发颤,“林久,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对不起……”抱紧了灭天,林久轻声的说道,魔难得一次的表露情绪,那话语中的无奈与淡淡的忧虑轻轻刺痛了林久的心,回想这一日发生的事情,虽有些戏剧性,可何尝不是暗藏风险。正如灭天所说的,如果不是灭天即使收手,或许林久已经死了。 “为什么要道歉呢,错的人并不是你。”轻叹一声,灭天拉开了趴在他肩膀的男人,望着后者满是泪痕的憔悴模样微微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抚过林久咬破了的唇,魔低头用舌细细的吻了一遍,“会恨我吗?” 林久摇了摇头,说道:“不会……” “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从地狱找回来。”手轻轻托起林久的下颚,魔深深的望着林久的双眼,淡漠的说道。 “为什么我死了就不会上天呢?”林久破涕而笑,心里却也有些惊讶,从灭天的话里他知道了这魔对他也有如此深的执着,平日里二人虽亲密无间,可林久却极少能够从灭天那里听到任何的情话或者承诺。 灭天微微一笑:“因为你是我的人。” “还疼吗?”重新将林久拥进了怀中,魔轻轻抚着男人的脊背,丝丝真气顺着手掌流入了林久的体内。 林久摇了摇头,望着灭天颈间被他咬了一个鲜红齿印的地方问了同样的问题:“疼吗?” 灭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九,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与我见面的又是哪些人,而我又将要做些什么?” 林久点了点头,他是很好奇,否则也不会半夜跟踪灭天,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不得不承认,当他被灭天插住喉咙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会死,而他也真的体会到了灭天的另外一面,那平日里他根本看不到的冷酷残忍的一面。 他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灭天,他不奢求灭天什么事情都告诉他,只是那被最爱之人隐瞒的味道时常让林久感到一些不安。 “可以告诉我吗?不管你要做什么事情,不管你做过什么事情,如果你认为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可以陪你走早这世间的人,就告诉我好吗?灭天,我想陪着你,就算是今后下地狱,我也想陪你走一趟。” “下地狱吗?”灭天轻笑一声,低头凑到了林久耳边,说道, “我会告诉你的,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有什么最想知道的吗?” 林久抬头注视着灭天,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修炼成极魔之体的。” 林久脱口而出的问题并不让灭天意外,他轻轻揉了揉林久的额头,说道:“那事情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可又知道你定会问我此事,你想知道,我讲给你听就是,只是那些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听听就可,不必放在心上。” 林久用力点点头,从灭天怀里坐起来,紧挨着男人说道:“你说吧。” 望着林久顶着一张憔悴的脸,衣衫不整却又聚精会神仔细倾听的模样,灭天拿过一件外衣披在了林久身上,旋即缓缓的说道:“当年于一次战场之上偶然顿悟,为修极魔之体,我于北方冰川闭关,冻结自身感官,目不可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唯精心,潜心,灭心,后随然得果,我曾试图寻找世间极圣之人,但多年皆未果。” 讲到此处,灭天看了眼旁边散乱头发的男人,或许这一切都是缘分,遇到林久完全是个意外。噺?囙?憶⊿⊿@#¥#%居小憧手?咑 转载(¥o¥)请注明 “现在我要告诉你更多的事情,关于我之为何会入鹿,为何弑杀掌门,正在准备的以及即将实现的所有事情……”   第六章 贤门师兄弟 中天国国都天帝城,即使是这夏末秋初的日子里,城中依然繁花似锦,宛若九天之上仙人居住的天宫,来自于五湖四海的人们穿着各色的服饰游走于这繁华的都城之内,一抺孤寂的灰影穿梭在人群之中敏捷的闪入了一条小巷子里。 偌大的斗笠遮盖住容貌,灰色的披风无声作响,男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只因为在他前面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灰灰,怎么来到了天帝城也不来见见师兄?”纸扇轻摇,身着淡紫衣裳的儒雅男子略带痞气的笑了笑,“你这人在外面转的时间长了,可是越来越像一个野人了。” 尘灰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轻哼一声头扭到了一边。 一壶清酒,两盏玉杯。 地点从巷子里转移到天帝城内有名的酒楼之上,轻轻摇头扇子,华胥举起酒杯呷了一口,满是惬意的叹道:“喝来喝去,还是这酒的滋味好,茶虽香,却没有这酒入腹中的浓烈,好似这生活,平平淡淡倒不如轰轰烈烈,师弟,你说是不是?” 尘灰低头不语,只是拿起酒杯一口干。 华胥笑了笑,提起酒壶替尘灰斟满酒杯,说道:“师傅平生就收了三个徒弟,贤门向来以茶自比,清香宜人,不问红尘,可我们这三个做徒弟的,却一个个都不像是贤门中人。” 似是回忆起往事,华胥眼中流露一丝惘然,叹道:“大师兄虽爱饮茶,可他那人却像是一杯酒,看似清冽,闻似清香,实则浓烈;我这个师傅的二徒弟,又游手好闲,沉沦红尘,偏爱饮酒作乐,不喜门中事物;而小师弟你,则天生是个不芶言笑的野孩子,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知道你底细的人大概都会以为你是什么魔人,哈哈……” 尘灰微微挑了挑眉,拿在手中酒杯在半空中顿了顿,而后又是一口饮尽,沉着一张俊脸低声说道:“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如若不是师傅收留,你我与大师兄都不知会身在何处。” “身在何处?”华胥忍不住放声笑了越来,抬头见尘灰的臭脸忙收住了笑声,说道:“还会在哪里在呢,自然是在罪恶之国了,如若让天下人知道贤门三圣竟然都是出自罪恶之国的孤儿,真不知道那群人的模样会是什么样,不过似乎很有趣啊。” 尘灰轻哼一声,反嘴道:“如若不是师傅收了二师兄,只怕如今天下第一淫贼的名号应该是堂堂贤门掌门,中天国国师华胥才是。” “那如果不是师傅收了大师兄,天底下最恶之人岂不是就是笑天大师兄了?”华胥故意笑着说道,“尘灰,还记得师傅说过什么吗?他老人家说,他收了我们三个人那是替天行道,正如你所言,如果从小生长在罪恶之国,我兴许会成为天下第一酒色之徒,你会成为天下第一杀手,而大师兄估计会统治罪恶之国。” “罪恶之国……”尘灰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二师兄,你不觉得我们的存在是对天下的一种讽刺吗?” “小师弟,你啊……就是喜欢自我矛盾,每天思来想去,倒不如学学你最爱的大师兄那份冷笑天下的风格。”华胥故意把话题往笑天身上扯,不无意外的收到了尘灰的冷眼一撇。 “你去找过大师兄了吧,听说他身边那个林久可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哎,真是让我羡煞不已啊。”举杯喝了一口,华胥摇头叹道,“我那冷情的大师兄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小师弟,你何时才能开窍?” “二师兄又何时能闭上一张臭嘴?”知道华胥是故意激他,尘灰冷眼一撇,望着天帝城内繁华的景象,淡淡说道,“二师兄是在怀疑大师兄杀了师傅吧。” 华胥低头微微一笑:“我何时说过此话啊,小师弟不要污蔑为兄才是。” 尘灰瞥了眼华胥,说道:“二师兄还记得师傅说过的话吗?大师兄天赋异禀,乃是千年难得的奇才,师傅当年在罪恶之城看到大师兄时曾动过杀念,如果任由大师兄成长在罪恶这国那将是天下之大祸,但最终师傅还是将大师兄带回了贤门,后来大师兄果然成为惠天下之贤者,可师傅也对二师兄你说过,大师兄亦正亦邪,怕有一日大师兄终会坠入魔道。” “如若大师兄坠入魔道,我则必须承担起贤门之责,势力让大师兄消失。”苦笑一声,华胥接过了尘灰的话,“呵呵,小师弟知道的可真是不少。” “二师兄刚刚不是说了,我是天下第一杀手,杀手最大的能力不就是潜行偷听吗?”尘灰低头望着酒杯,轻声道,“二师兄,你说师傅会不会错了呢,大师兄……大师兄他或许也有自己的想法,不一定对人就是有害的。” “看来小师弟知道不少事情啊。”华胥抬眼看了看尘灰,后者警惕的偏过头闭上了嘴。 “二师兄虽然看似放荡不羁,可是我们三人之中就属你最听师傅的话。”尘灰盯着华胥,说道,“尘灰知道二师兄已经在暗中调查师傅之死整整十年,也知道你今日找我有什么目的,但尘灰可能要让师兄失望了,我虽然知道是大师兄杀死了师傅,却也不会站出来指证大师兄。” 华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见尘灰一脸认真的样子,心知小师弟那倔强如牛的修改,华胥低头摇头苦笑道:“笑天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散,说什么勾魂夺魄的话,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相信他。” 嘴角扯出一丝略显凄惨的笔在,尘灰喃喃道:“或许正如师傅说的,大师兄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他要做的事情,虽不能得到师傅的理解,但也不一定是错的。”他的心里,定也是矛盾复杂的,一边是有养育之恩的师傅,一边是崇拜不已的师兄,挣扎其中,难以自处。 “看来就算我绑了了你,你也不会向世人说出杀了师傅的凶手是谁。”华胥无奈的摇摇头,低头喝下一杯酒,喃喃说道,“大概过了秋天大师兄就会回到贤门,就算你不愿意说出真相,到时候也回来一趟吧,我们三个……也有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 …… 昨夜虽然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林久累了一夜,可在后半夜听了灭天的那些远远超过“惊世骇俗”四个字能够描绘的事情之后,林久完全睡不着了。 窗户掩盖的严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灭天正盘坐在床上闭目调息,而林久就一直抱着双膝呆呆的望着离他如此近的大魔头,回想起昨夜发生的那些事,听到的那些事,林久都有一种恍然梦中的幻觉。 不过身体上尚未消退的酸痛很直接的提醒着林久,这些都是事实。 虽然昨天晚上他差点被灭天给干掉,更被那发疯的大魔头弄到骨头都快散了,直到现在某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不过这些付出在听到了灭天的那些疯狂想法之后似乎完全值得了。 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灭天秘密的人吗,这魔计划已经的,这魔将在实施的那些事情无疑会改变整个赤土大地,而我是唯一一个知道灭天所有事情的人。 林久抬头盯着灭天肩膀上被他咬出的齿印,旋即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前总是好奇想要知道灭天的一切,而现在,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他就无法再做出无关紧要的姿态。 他能为灭天做些什么事呢? 尽管灭天说过,这些事情都不用林久插手,只是林久如何能够袖手旁观,可他又能做什么事呢,他虽然是一个穿越者但毕竟不是超人,脑子里虽然有无数现代科技,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少了一个大环境,他能够做的事情极其有限。 且行且看,或许连林久也想不到,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的确帮了灭天不少忙。 以后的事情还得以后看,他们此刻必须先去拿一个凤凰蛋回来玩玩,考虑到届时可能会遇到不少灭自于赤土大地的骨灰级怪物们,灭天重新换回了从前一贯的黑衣打扮,而林久也服下了预先准备的易容丹。 一个黑斗篷,一个白斗篷,双双北行而去。   第七章 他们是同伙! 越往北上,天气渐冷。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丝丝黑发,宽大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林久一手拉着被风吹得快要飞走的斗篷,一手拉着站在前面替他挡风的大魔头的一角衣裳,明明都是人,明明都是披着个大斗篷,他快变成风筝飞走了,可大魔头那斗篷怎么就一副纹丝不动的模样。 手抓着灭天的衣服以免自己被风吹飞掉,林久可不认为自己可以从天上掉下去还能活命,微微偏过身朝下俯看了眼,山河大川都化为了一片墨绿风景画,层层云雾如烟弥漫,遮挡住了人的视线。 黑龙蜿蜒着它巨大的身子驰骋于苍穹之上,偶尔微微的鼻息似乎都能引起天空的一阵颤动,所谓龙之威,龙之怒,林久大概能够想象的出来。 只怕黑龙打一个嘟囔,人间就要下一场大雨。 林久不由觉得自己有些恶心,这意思听越来怎么好像是雨水是龙的鼻涕口水似的,低头拉了拉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的斗篷,林久干脆整个人从后面抱住了如同福祉一般站立在黑龙身上的灭天,这姿势真不错,要是大魔头可以迎风张开双臂那就是一出《泰坦尼克号》了。 下巴搁在灭天的肩膀上,林久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念头莫名的蹦了出来,不职回头也按着大魔头的模样炼几颗变形丹好了,他要是变成了灭天的模样,不知道这大魔头还能不能对着他亲下去,总觉得很好玩。 “到了。”灭天拉住了林久缠绕在他腰上的手,突然间就朝下一纵,黑龙在空中盘旋几周之后化作一道黑烟窜入了魔的长袖之中,林久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这离着地面云海还有一千米吧,中途又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他们这是殉情呢?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从空中向下飞坠而去,林久列抱着灭天不放,过了一会儿后确定他们不会摔死才向下望去,地面白茫茫一片竟是落了一层雪,这才摸着秋天的 衣角北国就已经下雪了,随着渐渐接近地面,林久发现一片茫茫雪白这上还有几个黑点,看起来……像是人? 灭天径直朝着地面上的那几个黑点飞了过去,在落到地面之时林久也看清了那几个人的模样,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光头,有男有女,其中……嗯?怎么看越来有点眼熟?咦咦咦!这几个人怎么都是他以前见过的! “属下拜见圣者。” “唰——”一下,几人齐声跪地喊道。 林久站在灭天身后看清了几个人的模样,心中微惊,如若不是前几天灭天已经告诉过他,在赤土大地上各个国家里都有灭天安插的人,林久此刻必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这几个人竟有大半都是他以前见过的。 大雪山圣女莫音,青石涧三楼主碧流丹,天圣岩方持明慧大师,幽兰谷谷主蝴蝶兰竟都在其中,此外还有一有着奇异红胡子的男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估计也和其他几个人差不多。 “越来吧。”手一扬,灭天抬步越过众人向前走去,林久忙跟了上去,一边将斗篷裹得紧紧的,这北国的天气真是够糟糕的,这才几月份就满地白雪皑皑冷死。 “圣者,再往前就是极北冰原。”大雪山圣女莫音跟在灭天身后,只是偶尔看了眼身份不明披着魄大斗篷的林久,而后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疑惑表示,亦没有开口询问林久是谁,她虽好奇这跟在灭天身边的神秘男子是谁,但既然能与灭天并肩而行,那定是不凡不人。 没有任何顾忌,莫音等人直接当着林久的面向灭天报告着各自的事情。 “昨日西沙苍鹰国帝王西沙苍海称北上雪山,莫音猜测他已启程向极北冰原而来,以苍帝的修改,他应该是独自一个人。”莫音说道。 天圣岩的才和尚手中拨着念珠,顶着一张慈祥的老脸,说道:“国师也于昨天离宫。” 林久暗自腹诽,这群家伙还真能演戏,想越来在流星城的时候这四个人一个个见了灭天像是见了鬼似的离的远远的,看上去就是一群正派人士与魔之间的隔阂,岂料到他们竟然是一灭的,竟然都是灭天的手下。 天下一大家,你我她他都是一家人啊一家人! “皇甫呢?”灭天轻淡的问道。 青石涧的三楼主碧流丹开口柔声说道:“没有反应,自圣者离开皇城之后皇甫皇城并无多大反应,直到今日依然不见皇城有任何动静,圣者,请下命令。” 依然是不急不躁的态度,灭天微微念头看向了有着火红大胡子的高大男子:“火山,可有其他消息?” “噗——” 安静严肃的氛围突然穿插了一声 忍俊不禁,几个人略有疑惑的看向发出笑声的白衣斗篷男子,灭天微微扬起嘴角,轻轻拉了一下林久的袖子。 林久清清嗓子装正经,不能怪他,谁让那人的名字那么好玩,火山,再看那大红胡子,不知道张口会不会喷熔岩,喷一喷也好,这天真是太冷了,冷得他哆嗦,从夏天突然转入冬天,普通人都会有些受不了的,虽能运起自身真气御寒,但林久更想多穿几件暖暖的衣服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 “皇甫之内虽也有一些人听到了凤凰蛋的风声而蠢蠢欲动,但其中似乎都没有圣者想要的人。”火山个子极为高大,林久目测看来也是个异世姚明,加上下巴脸上的红胡子显得十分魁梧,声音也格外粗重,这样一个看越来高大魁梧威猛的男人对灭天的态度却是极为谦和,“是属下办事不利。” 灭天要在皇甫帝国里找的那个人可能活着,也可能早就死了,甚至还可能还没出生,林久知道灭天要找的那个人是谁,要换做一般人大概会怀疑灭天是不是太过谨慎多疑了,不过看这几个人倒是对灭天说的话没有一点怀疑,反倒说是自己办事不利。 正在低头想着皇甫帝国里自己接触过的那几个人里会不会有一个是灭天想找的,林久突然感到一阵**迅速的通过他的手心窜入全身,男子低头望着灭天拉着自己的手,心里暖烘烘一片,抬头看向大魔头,后者依然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纠结观察,”灭天说道,“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就可,不过明日那些人将会陆续来到此地,你们已不便留在此处,速速离开。” “是。”几人齐声答道。 灭天停了下来,俯瞰着众人,说道:“他是我之同修者,从今以后见他如见我,你们众人皆听从他之命令,”讲到此处,灭天突然想到林久虽然易了容可还没有假名,竟直接对林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心道,圣者就是圣者,如此的狂狷不羁,竟然连自己同修者的名字都不知道! “陆小凤,就叫陆小凤好了。”想名字真难,以前那个九林是用不了,而且也太容易被人猜出来,情急之下,林久干脆想了个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名,反正这次他们是要来拿凤凰蛋的,就叫陆小凤好了。 “嗯,陆小凤,从今以后他就是天圣者。”灭天随手一摆,明显一副随便忽悠人的样子,“你们下去吧。” “是。”几个人很快四散离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有一个女人却留了下来,她就是幽兰谷的谷主蝴蝶兰。 女子朝着林久拜了一拜,脸上并不见任何轻浮,柔韧道:“圣者,这边走。”蝴蝶兰心里很清楚,这位天圣者陆小风应该也是化名,可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世上还有谁能与魔圣者灭天平起平坐,女子心中不由叹服。 走了不远就有一个山洞,用“别有洞天”四字来形容山洞里的风景是再恰当不过了,山洞里十分暖和,在将林久坏人领进来之后她也就离开了。 洞里就只剩下了灭天和林久,可以预见明日他们就要进入极北冰原,今日可得好好休息准备一下才好,也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些什么人。   第八章 相依相偎 蝴蝶兰真是一个妙人,是怎么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找到这样一个隐蔽又宽敞的岩洞,洞里竟然还有温泉,温泉的热气将整个岩洞都烘的暖暖的,实在是舒服之极,泡一个温泉热水澡,再吃上一些蝴蝶兰早已命人准备好的食物,美哉美哉! “你应该让蝴蝶兰给你留几个小姑娘,按按捏捏揉揉的多舒服啊。”泡在热热的天然温泉水里,林久双手摊开脑袋后仰微眯着眼睛,两条腿在水里晃来晃去,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抓住了男子乱打水花的腿。 林久仰起头,恢复了黑发模样的灭天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在两腿之间,这姿势实在太过让人脸红。 有时候林久时常会去想,是他们合修的副作用太过强烈,还是他真的有那么敏感,亦或是那么的饥渴,以至于每一次只要这大魔头碰到了他身体的某个地方就足以让他有了反应,漆黑如墨的双瞳微微收缩,灭天离林久越来越近。 当彼此的胸膛没有衣服的阻隔而亲密的接触在一起时,林久仿佛觉得他们已经成了一个人,主动的凑上前轻轻的摩擦着彼此的唇,淡淡的一个吻,比那皇甫的夏日还要炎热,比这洞里的温泉还要滚烫人心。 “对着我现在这张脸,你也亲的下去?”他微微仰着头,手指轻轻穿过柔顺的黑发,丝丝根根,缠绕手指,如天魔之网,网尽他这网中鱼。 额头轻轻蹭着这魔冰凉的脸颊,林久低头望着水里自己的倒影,这张脸说不清到底还是不是他的脸,毕竟,上辈子的他已经死了,可 平日里顶着的那张“天下第一美人”脸又不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灭天没有回答林久,他只是吻了下去,唇摩擦而过燃起火花无数,时而温柔里面强势,直到让彼此都有一些喘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突然之间搂住了林久的腰,魔微微用力向上一提,男子如水里的鱼儿一般在夜明珠清冷如月光的朦胧里跃出了水面,水面一片波光粼粼,脖颈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来,轻声的惊呼,双手抱紧了魔的肩膀。 “唔……”轻呼一声,林久半个身子都露在了空气里,他仰头舒服的一叹,手指插入了魔长长的头发里,唇的温柔,齿的利刃,包裹在其中的温柔似刀,一刀刀的割破了他的理智,让那满载的欢愉如水一般倾泻而出。 能得到这魔如此的服务,该是多大的满足。 第一次……第一次被同性这样对待过,而这个男人还是平日里在他人看来永远都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魔,而此时此刻,这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却甘愿低下头取悦他。 这一瞬间,那复杂的情绪里包含着的惊慌、羞涩、愉悦与那无与伦比的满足都将林久整个人都包围了越来,呼吸渐促,眼角含泪,双腿渐渐的收紧,紧咬着唇,在一阵颤栗之后直达那宛如雪峰之巅的空白境界。 深深的呼吸,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躺在岸边的男人像是一条脱力的鱼一样缓缓滑入了水里,奋力的睁开眼望向了嘴角含笑的魔,后者的用手指轻轻擦过唇角,那一丝不明意味的银丝轰然弥漫情色之味。 无论是圣者模样的笑天,还是这魔一般的灭天,身上问题缠绕着一股不可亵渎的庄严感,而此刻,在这份不可亵渎的庄严感下这魔居然对着他,在他面前做了这样一个动作,林久的骨头都酥了。 显然酥了骨头的不仅仅只有他,林久从来都是一个很不自知的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更应该透过水面看看自己的模样是个什么样。 尽管易容之后没了之前的精致美貌,可这张看似普通的脸却透着越发让人不可控制的魔魅,属于男人的成熟浸透了温水的柔情,脱力之后彻底放松而柔韧的身体在水里弥漫水妖似的吸引力。 灭天很喜欢,很喜欢林久看着他,看着这男人专注而痴迷的双眼,看着这男人的眼里始终都只有他一个人,深深的迷恋,深深的吸引,在灭天吸引着林久的时候,后者何尝不是在吸引着这魔。 明明是一张成熟清秀的脸,竟然也能透着如此妖娆的神色,可知这一份专注的神情是会彻底燃烧了他的理智,魔的血液不是冰冷的,而是尚未遇到让他沸腾的人,魔的执念,魔那强烈的占有欲会烧毁这世间的一切。 他想要狠狠的将这不自知的男人拥入怀里,永远,永远的捆绑在身边,这个世间,除了他以外再也不许他人见到这男人此时此刻的模样,更无法容忍这男人爱慕的目光投向其他任何一个人。 “喜欢我温柔一些,还是……粗暴一些?”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灭天欺压而上,仿佛随时都会一口将林久给吞入口中。 直白却极具效果的话语一下子就点燃了林久的身体,身体上关于前几日的回忆再次浮上表面,犹记得那夜里,这生气的魔对自己做的那些过分又粗暴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会生气,反而让他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 林久想,他应该不是被虐狂吧? “粗暴一些……” 但他还是想要得到更多,更多的属于灭天的另外一面,那深藏于魔骨子里的力量与粗暴,让他更加强烈的感受到这魔的气息,这魔的存在,直达身体深处几乎摧毁他也无所谓,他只要,他只要灭天。 “我只要你……唔嗯!” 十指死死的扣着魔的背,一瞬间直达最深处的侵入刺痛了林久的身体,眼角禁不住迸出泪来,那直接而粗暴的举动让林久有些喘不过气来,在他还未来得及喘息让身体适应之余,紧随而来的强烈撞击几乎让他晕了过去。 一条条红色的抓痕自上而下出现在魔的脊背上,**一般极致的疯狂即使是天崩地裂也无法阻止。 缕缕水波荡漾,缕缕黑发如海藻一般在水中轻轻摇曳,缠绕如丝…… …… …… 披着黑绸单衣的男人懒懒的躺在柔软的兽皮毯上,一条长腿微微曲着,在那黑绸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目。 手顺着膝盖缓缓向上抚去,轻轻揉了揉男人的大腿,灭天低垂着头时而细细吻着林久的脖颈和锁骨。 享受着魔的温柔抚触,累极了的林久舒舒服服的窝在灭天的怀里微眯着眼睛,禁不住困意袭来,翻过身一头扎进这魔的怀里,喃喃说道:“好想再来一次……”一边说着,男人不安分的手滑进了魔的黑袍里。 灭天一把抓住了林久不安分的手,轻笑一声,低声说道:“呵呵,就算你如今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只怕也禁不住像今日这般的几次吧。” 林久挣扎着睁开眼瞪了眼魔,撇嘴道:“你这是在变相夸奖你自己吗?” 魔笑着低头吻了吻男人的额头,说道:“明日还得进冰原,你是想折腾坏了身子爬着进去不成,我是不介意,就怕你受不了。” “要不换我来……”林久轻声说道。 “呵呵,你来什么?”说完之后,灭天过了一会儿也没听到林久的回应,往怀里一看,那男人早就已经靠着他的胸口睡着了,一脸的满足与甜蜜。 魔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伸手拉过被褥盖了彼此的身上,自从遇见了林久,灭天就已经很少在夜里打坐,几乎每一晚都要被这男子拉着一同睡在床上,如今,竟也习惯了。 习惯,真是极为可怕的一件事情,如同毒素一般,在不知不觉之中蔓延全身,以至于无可救药…… 有时候当他回忆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时,灭天都会在心里问自己,为何当时在茫茫人海之中他偏偏注意到了林久,仅仅是因为林久额头上的淡色莲华印? 除了这些以外,灭天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林久,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感觉萦绕在他的身边,仿佛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认识了,双眼仿佛在瞬间钉在了林久的身上再也没有办法移开,宿命一般的执念,无解,而又让灭天困惑。 这感觉,让他想起了十年前入魔的一瞬间——他本该就是这样,他与林久本该认识……   第九章 齐聚一堂 举目所望,四野一片白雪茫茫,银装素裹的世界就像是布满了反射阳光的镜子一样刺的人眼睛无法睁开,高大而丛密的树木仿佛无穷无尽,而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怪兽从大树背后,树上,或者是你脚底下的雪堆里跳出来。 万籁俱静的雪原里偶尔从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这感觉颇有一些恐怖片的紧张氛围。 现在的情况总让林久想起游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puggee模式,平时都是玩家种植物来抵御僵尸的进攻,而现在则是他安排一个个“僵尸”去进攻吃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做坏人的感觉? 感觉真不赖,不用像一般穿越小说里可怜的主人公一样被坏人追的在林子里四处跑,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一不小心还会受重伤。 清晨从隐蔽的岩洞里出来之后,林久就跟着灭天一周朝冰原前进,极北冰原位于北国以北,常年冰雪不见阳光,之所以没有骑着帅气拉风的黑龙直捣凤凰窝,那是国为凤凰窝并没有在高高的雪山顶上,反而是在雪山的里面,那么大一条黑龙,想飞也飞不进去,万一来个雪崩可就不好玩了。 早在进冰原之前林久就已经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可他怎么忘了,他现在可是“坏人大魔头”一方的,受苦受难那都是“正义之师”的专享,一步一个脚印走进冰原那得多累啊,大魔头早有准备,凭空比划,用于召唤幻兽的结界立刻显现出来,这次出来的不是黑龙,而是一只体积庞大像乌龟似的怪物。 大乌龟坚硬的壳上搭了个帐子,帐子里铺着厚厚的兽皮毯子,点头袅袅升起的熏香,这里完全可供两个大男人在里面坐下甚至过夜休息。 披着又厚又暖和的白色狐裘,林久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意想中你争我夺,你打我斗,为了一颗凤凰蛋拼的你死我活的局面并没有出现,虽然在路上偶尔也会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些人的厮杀打斗声,但也只限于听到。 而传闻中冰原中的凶禽猛兽虽然一路上都有不少,像是什么高大四五米半熊半人的怪物,藏在雪堆里伺机行动的雪豹之类的,可那些怪物每次都只是看看他们就闪到一边去了,怪兽见了人当然会想一口吞掉,不过林久他们点的熏香可不是为了好玩。 这些高大魁梧的怪兽在灭天面前自然是不堪一击,但就如同苍蝇一样多了也是会很烦人的,借用了一些从兽王处得来的特殊香料制成熏香,那些怪兽闻到了这兽王的味道自然就不会靠近了。 大乌龟虽然长得像乌龟,但爬行速度却比兔子还快,蹭蹭蹭的直往前爬,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越过了雪山之下的冰原,不用多久就可以到达进入雪山的洞口。 林久坐在帐子里偶尔向外看看这冰原里的野兽,倒是挺像坐着游览车逛野生动物园,大自然的创造力总是让人从心底感到震撼,单单一个冰原就有如此多种多样的生物,那整个赤土大地该有多少的奇妙生物? 除了生物之外,这些通往雪山内部的通道,亦或者是他从灭天口中所听闻的神秘之地,如果有照相机就好了,都可以全部记录在上面,想到此处,林久回头看了眼闭目调息的灭天,心里浮起浓浓的期盼,待他们完成了灭天所计划的事情之后,一定要携手环游世界,不仅仅是赤土大地,还有更多……更多未知的地方。 眉头一扬,林久掀开了帐子看向远处,直到此处已经听不到任何人声了,没有惨叫,也没有争斗声,连那野兽的气息也渐渐消失了,看来他们就要到达进入雪山的洞口了,而与些同时林久也微微感觉到了一丝属于人的微弱气息,分明就是和他们一样穿过了冰原而到达雪山入口的人。 在进入雪山之前必须先越过树木繁密而布满野兽的冰原,仅仅是这一轮就得死去不少人,一些人死于野兽之口,而另外一些人则死于他人之手,财富权利尚且让人互相争食,更何况这稀世凤凰。 能寻得凤凰消息又进入冰原的人已经是赤土大地上的佼佼者,而能活着穿越冰原的人则可以称之为人中龙凤了。 林久回过头看向灭天,后者也已经和林久一样感觉到了人的气息,睁开了双眼的灭天并没有任何表示依然盘坐在帐子里,只是示意林久靠过来:“将斗篷带上。” 林久依话将斗篷带上遮盖了大半张脸,与灭天并排盘坐在了帐子里。 不过一会儿,人的气息越来越浓,随着大乌龟的爬行,林久和灭天已经来到了雪山入口,就在雪山入口已经有好几个人聚集在一起,众人看到了那巨大的乌龟时都不由愣了一愣,这群人身上大多都带着伤,有几个连路都走不好还要旁边的人搀扶着,可见他们在冰原里经过了多么凶险的经历。 他们现在的心里都有些不好受,明明都是人,怎么他们又要被怪兽咬,又要防着同伴从你背后来一刀,而有的人却可以骑着野兽大摇大摆,舒舒服服的直接直到了雪山入口,一些早已经经历了刀光箭雨,身染鲜血而没有希望再进入大雪山的人一下子受了刺激,竟然拿着大刀就朝大乌龟顶上的帐子砍了上去。 “啊——我不拿不到凤凰蛋,你们也别想拿到!”挣脱开身旁人的搀扶,一个断了左臂的彪形大汉挥舞着大刀像箭似的射向了大乌龟顶上的帐了了,应了这回光反照之能,大汉奋力将功力提升至顶点,周身真气疯狂四溢,如地狱凶神一般可怖煞人。 除了认识大汉的几个人稍微流露出关心的表情外,其余的人都摆出了一副看戏的表情,心中更是巴不得那大汉一刀把那大乌龟上的人给劈了,只是他们心里也很明白,能够安然来到此处的人定不是等闲之辈,可这大汉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此刻回光反照功力突飞猛进,甚至比平时还要厉害,想必大汉也能给那帐子里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双手抱在胸前,一个身披灰色大斗篷肩膀上站了只雪鹰的男人自齿间发出了一声嗤笑,靠在洞门口,男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望向了帐子,低声自言自语道:“自寻死路,不自量力。” 虽然隔的远,但林久还是听到了那个灰袍人的声音,只觉得这声音模模糊糊的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心里始终隔着一层厚厚的膜一般让他没有办法说出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疑惑之余,那灰袍人的话音刚落,就见那大汉大刀还未落下就突然间消失在了空中…… 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顿时呆若木鸡,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大汉怎么就突然间消化不见了,那么大一个人去了哪里了?而眼尖之人已经看到那大汉刚才竟然是在一瞬间就化成了一道烟,风一吹就没了。 “你施了什么妖法,我师兄哪儿去了!”刚刚搀扶大汉的几个人喊道,却又畏惧于帐子里的人不敢靠近,一边悄悄往后退,一边鼓噪道,“这人会妖法,想好要独吞凤凰蛋,大家千万小心啊!” 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人凑在了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是在慢慢形成了一股小势力,的确,刚才彪形大汉突然间的消失未免太过让人感到惊恐了,如果帐子里的人真有心置他们于死地,那他们能活着吗? 扪心自问,只怕他们的心里都十分拿不准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如果那人真的要置他们于死地,那这些人只能选择联合越来先将帐子里的神秘人物杀死。 联己排异,这四个字永远都适用于任何时代的每个人,尤其是弱者。 就在气氛渐渐变得诡异时,躺着一紫一青的两个人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一边跑,那模样好看的紫衣人还一边摇着扇子大呼小叫:“这山里臭虫真多,跟苍蝇似的烦人,打的我手都酸了,哎,明明知道是死路还要往刀口上撞,野兽再多,遇到了阎王爷也是死命一条啊。” 耳尖之人早已听出这人是在讽刺他们想要以多欺少,一些人顿时心中不满,但又碍于颜面不好发作,只能对着那二人冷声吼道:“你们是何人!”   第十章 齐聚一堂(下) 没有理会那群人的叫喧,华贵的紫衣人微笑着大摇大摆略带痞气的走了过来。 方脸青衣人板着一张脸跟在旁边,附和道:“可惜啊,总有那么一些人跟没脑子的野兽似的总以为人多能欺负人少,谁料到还会碰到比阎王爷还可怕的地狱大魔头,这算不算是小鬼撞见了阎王,恶人还有恶人治?” “哈哈哈……黄兄这比喻打的好呀。”紫衣人仰头大声笑了起来。 听了这二人的一唱一和,在场的人也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大乌龟顶上帐子里的人是谁,人善被人欺,要是那大魔头在那里,还有谁敢去欺负,只怕跑还来不及,这些江湖人士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出滑稽戏。 刚刚还叫喧着要一起除掉帐子里的人,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吭声了,一个个精的很,要么低着头看自己脚上有没有沾泥巴,要么和旁边的人打马虎眼,要么干脆转移视线,那几个大汉的同伴心中一震,没想到帐子里德人居然是大魔头,想到那杀人不眨眼实力高深莫测的地狱魔头,这些人就补吭气了,可如果不说话又觉得没面子,竟而把矛头转向了那个衣着华贵的紫衣人。 “哼!又是哪里的双头狗,一唱一和叫得欢畅。”那人眼眉一挑,毫不留情的朝着紫衣人和青衣人反击了一把。 帐子里,一直在看戏的林久听了这些人的对话实在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早在那个紫衣人出来的时候他就认出那个人来了,不就是在殿都玉翠河上莫名其妙犯花痴的名为华胥的男人吗?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那人也是来抢凤凰蛋的。 那一紫一青两个人把在场的众人讽刺了一遍,岂料到竟然被那大汉不长眼的同伴又给讽刺了回来,就算是林久都知道那个紫衣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冰原危机四伏,可那紫衣人身上却完好无损且面色红润,只需要仔细想一想就知道这紫衣人也是厉害人物。 “哎,你啊你,枉我一番好心救你一命,你居然吧嘴朝着我叫唤了起来,唉唉唉,这世道,好人难做啊。”华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连连摇头叹息,说罢用扇子指着大乌龟上的帐子说道,“我说帐子里德小哥,你又是何方神仙竟然能和那大魔头坐在一起,快快离开,不然小命不保,还是我这个正人君子此处最安全,要不要考虑过来陪陪我啊?”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浮,林久轻哼一声,他刚刚的笑声已经让人知道原来帐子里不只有大魔头一个人,只是素来听闻大魔头灭天都是独来独往,何时竟然多了个同伴?一个大魔头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来一双,还要不要人活了? “哈哈哈……”一阵低沉冰冷而略显狂傲的笑声突然自帐子里响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地面上突然多了一个身披黑色大斗篷的男人,那浑身散发的冰冷气焰让人禁不住想要连连后退,这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得让他们都没有发现大魔头是何时从帐子里下来。 双手背负身后,灭天冷笑道:“堂堂贤门掌门不但违背祖上遗训成了中天国国师,原来还是一道貌岸然,好色之辈!我若为魔,你这藏藏躲躲在背地里做些欺名盗世之事的正人君子又是什么呢?” “这人是贤门掌门华胥?” “什么,原来贤门掌门竟然是中天国国师,可贤门掌门不是不得为赤土大地上任何一国效命吗?看来这贤门也不是好东西!” “怎么会这样,北国国君还不得气死,真是有趣啊,看来这趟北行实在值得……” 一个天大的秘密就这样被灭天给捅了出来,华胥也不急,只是干笑两声,对众人说道:“这魔头的话大家也相信吗?那要是我说,这大魔头的另一个身份其实是贤门圣者笑天,大家又相信不相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虽然透着疑惑和震惊,但都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语,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的确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可那秘密知道的多了,却代表着事关生死的危险,如果华胥说的是真的,那今天他们这些听了灭天秘密的人绝对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见了众人的反应,华胥无奈的低头苦笑,人啊,可真是一些现实的家伙,将这“欺善怕恶”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些人十分清楚,知道了华胥的秘密或许不会致命,可要知道了大魔头的秘密就是死路一条。 灭天冷笑一声,朝着华胥说道:“华掌门真是抬举在下了,如若我为圣者,那岂不是成了阁下的师兄?我的好师弟,见了师兄怎么也不行礼呢?” “哎,你你你……”被灭天反将一军,吃了瘪的华胥举着扇子“你”个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一旁的黄青冷哼道,“你什么你,和这大魔头斗嘴说什么不好,偏偏说他是你师兄,掌门大人你真是为贤门争光啊!” “哎,你不帮我怎么倒说起我来了?”话题一转移,华胥就和黄青唱起双簧,自然而然的略过了和灭天的斗嘴。 众人颇有些搞不清楚状态,干脆装作不闻不问的态度凑到雪山洞口研究起来,他们虽然都已经到了雪山入口,可是入口却被一块巨大的石头阻挡住了,也不知道石块是什么做得,任凭他们挥剑舞刀都砍不动,如果不是入口被阻挡了,这些人早就冲进去了,又怎么会站在这里看风景。 “呱噪,华胥你废话就不能少一些吗?”一直站在人群背后,靠在石壁上的灰袍人冷声说道,“快些过来将这大石头挪开。” 这灰衣人和其他人显得十分不同,无论是早前一些人搞小团体,还是后来的议论纷纷,这个灰衣人始终是一个人低着头装深沉,林久早就觉察到了这人的存在,尤其是这人肩膀上还站了一只雪白的鹰。 “哈,原来是你这怪物,有你在何须我动手?”华胥见了灰衣人大笑一声,摇头晃脑的说道,“热闹啊热闹,大魔头来了,你这整天藏在大草原的苍鹰也来了。” 西沙苍鹰国苍帝——西沙苍海?林久心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他从灭天那里知道这个人,这个西沙国的皇帝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没想到凤凰蛋的魅力如此大,连皇帝本人都自己出来了,而且看那灰衣人的模样根本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看华胥和苍海的对话,这两个人似乎是认识的,要是他们联手对付灭天怎么办?林久心里担忧起来,要真是那样,他可不能坐以待毙。 “呵,本王没这闲工夫与你斗嘴,华胥,你看你我联手是否能将这大魔头给永远的埋在大雪山?”带着轻松的口吻,西沙苍海当着灭天的面和华胥说出了这样的话。 华胥摇扇轻笑,说道:“哎呀,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提议,早就听闻大魔头实力深不可测,我也很想和大魔头切磋切磋,只不过这二对一,会不会有些不好?” “哈——对付这大魔头何须讲道义,杀了就好。”西沙苍海冷笑一声,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魔头灭天。 “呸!枉你们自称什么正义之师,根本就是一群打着正义旗帜,玩着自欺欺人的伪君子,真败类,还玩什么一唱一和,明明就是想要以多欺少还要给自己找理由,真是婊子立牌坊着实恶心人。”双手抱胸坐在帐子里,要不是灭天叮嘱过他不要轻易出去,林久直接就想跑到那个什么华胥和那个什么打苍蝇面前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一通。 华胥旁边的黄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那帐子里的男人真是好玩,华胥苦笑着看了眼低头闷笑的黄青,自己摇了摇头,越发好奇的望向了大乌龟顶上的帐子。 西沙苍海微微扬眉,说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人……” 还未等西沙苍海说完,林久又抢道:“真是一个大苍蝇,嗡嗡嗡的叫个不停,听好了,本圣人这不是牙尖嘴利,而是正当防卫,难不成你还希望本圣人站着让你泼粪不成?哈哈哈……真是好笑,真是好明显的双重标准,西沙大苍蝇,还有那个华什么的大伪君子,麻烦你们就不要出来恶心人了。” 平日里的林久总是十分温和,灭天何时见过林久如此骂人,虽然知道这男人骨子里是叛逆而火辣的,不过见林久把西沙苍海和华胥骂的话都说不出来却也是十分有趣,大魔头禁不住微微扬起嘴角。 “你到底是何人?”虽然被骂了一通,不过西沙苍海也没什么怒色,反倒是一脸兴趣盎然的看向了帐子里的人。 “听好了,本人乃是九天下凡之再世仙人,人称天圣者的陆小凤!”吹牛皮不打草稿,林久张口就开始胡乱扯开,“知道什么是仙人吗?你们这些俗人,本座来告诉你们,仙人都不是骑仙鹤的,我们开的是汽车,坐的是飞机,看的是电视,睡得是席梦思,哈,不过你们这些凡人又怎么会懂,罢了罢了,本座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第十一章 有怪物! 西沙苍海冷笑一声,完全听不懂那什么天圣者陆小凤的话,也根本不相信那人的话,只是觉得这人实在有趣,这火辣的性格倒是和冰块一样的灭天十分不同,只是不知道这个大魔头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 “哈哈哈……有趣,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这位仙人,何不出来让我等一瞻仙姿?”西沙苍海放声笑道。 “本座怕我得光芒太过耀眼刺瞎了你的狗眼。”林久随口说道。 “哼——放肆!”听这人居然敢骂他,西沙苍海冷哼一声就是一道真气射向了帐子,他倒是很想看看,如此嚣狂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突然间一道真气截断了西沙苍海的试探,微微侧身,魔手一扬胸前黑发,冷声道:“想去地狱走一遭,我成全你。” “哦——本王倒是很想试试你是不是有这个能耐。”西沙苍海冷哼一声,回以同样的嚣狂之态,两个人一对上,气氛顿时愣了下来,人心惶惶之际,华胥跳了出来。 “打吧打吧,最好两个都死了,好让我等坐收渔利。”华胥笑哈哈的说道。 局面未明之际,众人都不会主动出手,西沙苍海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说道:“就算我与这魔死了,只怕你也拿不到凤凰蛋,这位朋友,既然人已经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当真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不成?” “哦,原来还有人啊。”华胥轻声笑道。 林久坐在帐子里心里鄙视了华胥一番,那个华胥明明知道还有人在旁边,西沙沧海话音刚落,一道红影赫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竟是一个红纱掩面遮住了面容的女子,女子腰间别着一条鞭子,径直走到了灭天的身旁站定。 华胥一愣,而后和旁边的黄青面面相觑,苦笑道:“三对三,这下子我们都讨不到什么好处了,这战,不打了不打了。” “哈哈哈……女人,竟然是个女人!”西沙苍海仰天一阵大笑,双目盯着红衣女子说道,“赤龙女,原来真的是你,倒是没想到你居然和这大魔头混在了一起。” “你们叙旧也够了吧?”灭天似有些不耐烦,冷冷一句之后举步走向了挡住雪山入口的大石,原本聚集在附近的人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手掌在石头上轻轻碰了一下,灭天重新背负双手走了回来。 华胥等人也不再斗嘴了,也朝灭天那一边走了过去,几个人并没有打斗的意愿,他们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如今是敌是友都还说不清,还没进到洞里就动手并不是什么上策。 “这块石头本王已经查看过了,属千年寒冰所凝,坚固异常。”西沙苍海微微眯着眼,嘴角一扬,回头看了眼大乌龟顶上的帐子,“那位仙人,还不快用你的仙法来把这块大石头搬走?” 林久不理会那人,坐在帐子里继续看戏,也在暗暗提气,如果那些人打起来了他可得去帮忙。 灭天瞥了眼似乎对帐子里的林久有些兴趣的西沙苍海,说道:“凭你之功力,要打开并不难吧?” “凭你的功力,也是易如反掌吧?”西沙沧海回道。 赤龙女轻笑一声,嘲笑道:“你们几个人也够了吧,还不是怕一人运功之际其他人偷袭,不如我们一起运功将这石块打开,省的你们烦心。” “我同意。”华胥笑道。 “可以。”灭天也说道。 西沙沧海点了点头。 黄青说道:“你们就不怕其他人偷袭你们?” 一旁站着的其余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这个念头,不过很快他们心里的念头就被扑灭了,赤龙女不屑的说道:“其他人大可以试试!”言下之意,他们根本不在乎。 “那待会儿就一起来吧。”华胥说道。 西沙沧海又看了眼帐子里的林久,说道:“呵呵,那位九天下凡的大仙人难道不出来吗?” “本座才不会干那等偷袭之事,别拿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久回道。 西沙沧海只是笑笑,竟也没有再提此事,打通入口的四个人并排站在了一起,分别是大魔头灭天,神秘赤龙女,西沙沧海以及华胥,虽然之前几个人互相猜忌关系难测,不过此刻倒是十分干脆,说好之后就立刻动手。 四人同时出掌,真气竟然也是不同的四个颜色,黑红白紫四道真气一道彩虹似的同时击打在了大石头上,甚至都没有任何声音大石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几乎是在同时,四个人分别跳开,灭天重新回到了帐子里,西沙沧海跳到了左边,华胥回到了黄青身边,赤龙女则站到了大乌龟的脑袋上。 这几个人,还真是互相堤防,有够小心翼翼的,林久暗暗笑了笑,偏头看向回到自己身边的大魔头伸手握住了对方冰凉的手,看到这些来自各方的人,林久很明白拿凤凰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时候定会发生大战。 他虽对灭天有无比的信任与信心,可心里总是抹不去那一丝压在心底的担心与惴惴不安,只有握着这魔的手才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入口刚一打开,旁边的那群人就蜂拥而入恨不得背上长双翅膀一样,反倒是打开通道的几个人十分悠闲的等着众人都进去之后才跟了上去。 “哎,你这大乌龟真好,要不也让我坐坐?”走进了黑漆漆的洞里,华胥无比羡慕的望着坐在大乌龟顶上帐子里的两个人,再看看自己勤劳的双脚,顿时感到一阵心酸,“黄青,你怎么不帮我准备一匹马啊!” 黄青白了华胥一眼,说道:“陪你进来送死就不错了。” 西沙苍海也始终不前不后的走着,沉默着,一点也不着急凤凰蛋被人捷足先登了。 洞里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坐在大乌龟脑袋上的赤龙女拿出几颗夜明珠挂在了大乌龟身上,前路顿时明亮一片,不过在这种看不到前路的黑漆漆的洞里还是十分有恐怖片的氛围,也不知道这地方会不会突然冒出只怪物出来。 林久正想着他以前看过的地底怪物恐怖片的时候,怪物就好像和他有心灵感应似的突然冒了出来。 “嗷呜——”尖锐的恐怖叫声在洞里轰然炸响,一只像是被剥了皮豹子的丑陋东西一下子跳了出来,张着嘴就朝他们咬过来,好巧不巧的刚刚让透过帐子缝隙看外面的林久看到,吓得后者“花容失色”,华丽丽的发出恐怖片似的尖叫声,转过身一头栽进了大魔头的怀里。 “哇啊啊啊——” 赤龙女长鞭一甩,豹子还没来得及叫第二声就死翘翘了,面纱下得女子微微扬起了嘴角。 华胥拍拍胸口,叹道:“仙人兄,你的叫声可真是吓死在下了,比那怪兽还要可怕上万分啊。” 面纱苍海也不遗余力的抓住机会,满含趣味的轻声笑道:“原来仙人还会怕这小小的怪兽,哈,真是让本王开眼了。” 这群家伙……林久暗暗咬牙,他胆子不算小,可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普通人的心理啊,要是谁一伸脑袋就看到一个血淋淋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朝你咬过来,能不被吓到的有几个,又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们几个一样都是“怪物级”的人物。 不过还真是丢人啊,林久深深吸了口气决定好好坐在帐子里不四处乱看了,可他又怕从背后会不会冒出什么怪物来,真是有够提心吊胆的。 灭天轻轻拍了拍林久的背,一把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凑到了林久的耳边细语道:“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我……刚刚是意外……”林久也能自己把那群怪物解决掉,只是视觉上实在是一种对他的摧残,刚刚是意外,绝对的,他还没有弱到那个地步,不过大魔头的怀里还是很温暖的,反正在帐子里其他人也看不到,林久干脆靠在了灭天的怀里。 有宝物的地方就有怪物,尤其是这种多少年都没有人来的鬼地方,一路走来,就像在一开始的冰原里一样林久总能听到不少来自于远处的惨叫声,而他们也有好几次遭遇到野兽的袭击,尽管已经点了兽王的熏香,但到了地底就似乎没什么作用了。 不过全天下最厉害的几个人物走在了一块儿,再厉害的怪物也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林久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要走到一起了,对付怪物十分省力,前方有赤龙女,左边有西沙苍海,右边有华胥,后边也有大魔头,来一只杀一只,来一双杀一双,来一堆就烧一堆,只是越到里面,怪物似乎越多。 行了大约半天到了一处有湖的地方后,几个人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中场暂停,休息片刻,再厉害的人也是需要养精蓄锐的。   第十二章 有怪兽 虽然在山洞里看不到外面的太阳,不过林久估算了一下,他们从早晨出来大约中午的时候到了入口,到现在应该是接近傍晚了,算起来从早上出来道现在因为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还没吃上什么东西。 从入口往里走,山洞变得越来越大,而怪物也越来越多,而往往越到里面出现的怪物却越小,可那些东西成群结队的实在恶心,林久虽然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不过估计除了他们以外的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奇怪的是到了这个湖边的时候,那些怪物全都突然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近凤凰所在,所以怪物也都不敢靠近。 “凤凰不是吉兽吗,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怪物?”一手从乾坤袋里拿出准备好的干粮,林久一手将水壶递给了身边的男人。 “凤凰乃是瑞兽,涅槃需吸取天地灵气,此大雪山上接九天,下邻地狱,天与地不过是一线之隔,正如有光明的地方总是伴随着黑暗,这里也一样,有凤凰瑞兽,也有夹在天与地之间的凶兽,”结果水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灭天继续向林久解释道,“从一开始进来到现在,你可有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变化?” 有什么变化?除了怪物越来越小只越来越奇怪以外,的确是还有一个显著变化,林久望着灭天说道:“这里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了,我们是不是已经接近凤凰蛋了?” 传说凤凰涅槃需经历天地之火焚烧,林久不知道原来凤凰还会有蛋,但他猜想不管凤凰是不是涅槃重生还是下蛋,终究是和火有关的,不然灭天也不会提前准备能够防御凤凰火焰的金鳞片了。 从进来道现在,一路走来气温渐渐身高,就像是他们已经快要接近一个大火炉一样,林久甚至猜想这座大雪山会不会是一座火山,他们此刻是不是正朝着火山内部走,而金鳞片是不是用来防熔浆的。 灭天点了点头,认可了林久的说法。 “不错,凤凰需要吸取天地之火涅槃重生,传闻它的火焰也能够镇压此处不容于天地之间的凶兽。”灭天说道。 林久有些担心的问道:“不容于天地之间的凶兽,是不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些,如果真是不同于天地的凶兽,那再往前走会不会有更厉害的凶兽?” 灭天摇了摇头,望着外面说道:“我们所遇到的不过是些小凶兽罢了,真正不容于天地间的凶兽可能早已经死了,凤凰之火化为九天牢笼将凶兽困在其中,就算如何凶悍的凶兽,被烧上千年也化成灰了。” 林久把一块金鳞片拿了出来放在手心,沉甸甸的金鳞片闪着淡淡的光泽:“有金鳞片应该就不会被烧成灰了吧。” 伸手拿过林久手上的金鳞片,灭天将其放入了林久的怀里,说道:“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世间一物克一物,能克得了凤凰的并不是金龙。” 不是金龙,那是什么呢?林久正想开口问得时候,就听到外面又传来华胥那人的声音。 “大魔头,大仙人,二位整天藏在里面做什么呢,出来透透气多好。”华胥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不羁,摇着扇子,笑呵呵的说道,“听说这世间有一种圣魔双休之法,难道二位也是在修炼这盖世神功?” 华胥不过是随口说说,倒没想过竟然被他给说中了。 林久和灭天都没有理会华胥,直接无视了对方的话语。 众人所在的地方还算宽敞,中间有一个天然的湖泊不知深浅,隐隐间还冒着热气,几个各怀心思的人分别坐在旁边,西沙苍海一个人坐在靠岩壁的地方闭目打坐,黑漆漆一片好像整个人都融进了黑暗之中;华胥和黄青坐在不远处休息,偶尔还会凑在一起聊聊天;赤龙女虽然一直与灭天和林久在一起,但从来都靠近帐子更不进去,只是靠在大乌龟旁边把玩着手里的长鞭。 大概是行了一路打了不少怪兽,几个人也有些倦意沉默着都不说话,见林久和灭天都没有理自己,落得无趣的华胥也不再多言,闭目休息了起来,怕给灭天拖后腿,林久也抓紧时间闭目调息,他的心里,对于此次寻凤之行总有些莫名的忐忑不安。 玩着玩着鞭子,赤龙女突然看到了自己的袖子上居然沾了一点血污,小小的血污大概有一颗米那么大,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极为不悦,赤龙女收好鞭子站起来径直朝着中间的小湖走了过去想要用水把袖子上的血污洗干净。 一潭绿幽幽的湖水深而不可见底,隐隐约约间冒着淡淡的热气,在夜明珠的关照下透着些许的惨绿,仿佛不知道何时会从水里跳出一个怪物来一样,艺高人胆大的赤龙女并未在意,两三步走到了湖边就要蹲下清洗袖子上的污渍。 “等一等!”始终静不下心来得林久一睁开眼就看了那抹湖边的红影,想也没想的就出声喊了出来,林久不像是其他人一样对于自己的功力有极大的自信,心里始终是 保持着警惕之心,看到赤龙女跑到了湖边就不由联想到了他看过的那些恐怖片,不管是深海还是大湖里最容易出现怪物,功夫厉害又如何,还是小心为上不要靠近为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听到了林久的声音,赤龙女疑惑的回过头看向帐子里的男人,她微微眯了眯眼不明白为何那人要喊住她,眼眸一转,赤龙女竟也听话的没有再靠近湖,而是朝林久的方向走了过去,心里暗道:一直待在帐子里的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那一夜偷听她和灭天讲话的人呢? “天圣者叫奴家,是有何事呢?”女子站定在距离大乌龟五步远的地方,双手往腰上一叉,故意放温柔了声音。 “湖里说不定会有什么怪物,还是不要靠近为好。”林久已经猜到这个名为赤龙女的女人大概就是那一夜和灭天秘密会谈的女人,既然是他们这边的人,他自然要好心提醒一下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哦,天圣者是在关心奴家吗?呵呵……多谢天圣者关心了,可是奴家的袖子脏了可得洗一洗啊。”灭天在这里,她要想看清那男人的身份只怕不容易,小心为上还是不要再去打探为好,女子笑了笑,并没有在意的就要回到湖边。 脏?他怎么没看见,林久心中暗叹,看来这个女人也是有一定洁癖的人,心里正在想着的时候手突然被身旁一直闭目打坐的灭天抓住,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突然和灭天一起到了帐子外面。 他们刚刚乘坐者的大乌龟被灭天一脚踢进了湖里,几乎就在同时,湖里的水猛的沸腾起来,就像是煮沸了一样“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但仔细一听声音更像是数百万只虫子在爬动似的十分让人肉麻。 林久定睛一看不由愣住了,大乌龟掉入湖里的时候沸腾的湖水一下子就“飞”了起来将大乌龟给包围了起来,那哪是什么湖水,分明就是成千上万只有着液体表面如同水滴一般的绿色虫子,大团大团的黏糊在一起让人产生了是湖水的错觉。 “唔——” 掉入虫子堆的大乌龟发出一阵哀嚎,坚硬无比的骨肉迅速的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被这莫名的绿色虫子吞噬者,赶着这短暂的时间,灭天抓着林久就往漆黑一片的前路跑,其他几个人看到这一幕后夜忙不迭的同时跟了上去离开这一片地方。 前方黑漆漆一片,林久都不敢回头去看后面跟了什么东西,耳边尽是“哗哗哗”的虫子爬行声,那大乌龟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那群虫子到底有多少?!”偶尔回头击退虫群的赤龙女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一想到她刚刚差点就碰到那“湖水”就心有余悸,这群死虫子也不知道在山洞里生存了多久,竟然能够无声无息而不被她所发觉,如若不是被那男子喊住……赤龙女简直不敢想下去,她是不是能够全身而退。 尽管每一次她的一鞭子都能杀死不少虫子,可那些泛着绿光的虫子仿佛潮水一样无穷无尽纷涌而来,杀了又来,简直就是没有尽头一般。   第十三章 你争我夺    “这怪物腐蚀性极重,千万不能被它们碰到。”紧紧跟在华胥旁边的高青皱了皱眉,时而回头看了看那群移动速度极快的绿色虫潮,手中羽扇一挥,一道清风化作无数刀刃劈向了疯狂移动的绿虫子,风刃所及之处绿色虫子爆炸似的“哗啦”散做无数绿色液体,但很快就被后面的虫子给吞噬了去。   就像是数把锋利的刀子投进了大海里似的无影无踪,激不起一丝风浪。   “可恶!”高青暗骂了一句,见自己的攻击没有效果干脆不再浪费力气全力跟上奔跑大队伍,“这些虫子好像杀不死,难道我们就一直跑下去?”   华胥笑了笑,说道:“刀子无用,鞭子无用,不如用火烧一把看看能不能把这些讨厌的虫子给烧干净。”   西沙苍海回头看了眼潮水一般蜂拥而来的绿虫,说道:“这些虫子无色无味,也不知道在这山洞里视听了多久,难怪那湖边没有什么野兽了,大概都被这绿湖虫子给吞噬干净了,如此跑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说罢,西沙苍海手一扬,一团青莲火焰赫然出现在掌心:“一物降一物,就是不知道这为能不能把那些讨厌的绿湖虫子给烧干净。”   “等一等!”听到了那几个的谈话,一直在思考如何对付绿湖虫子的林久出声喊住了西沙苍海,大概是因为林久先前说过那湖有问题,西沙苍海倒也没有擅自动手,只是用火焰照亮了前路,微微加速跑到了身披白色斗篷遮盖了模样的林久后边。   在距离林久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西沙苍海望着那白影略有疑惑,这个和灭天在一起的男人身份不明,说话半真半假让人不可相信,可是刚刚却又警惕的觉察到那湖有问题,此刻见他前行速度极快却又不见疲惫之态,看来这个人的实力也和那大魔头一样深不可测。   “不知仙人有何想法,倒是说出来听听。”西沙苍海轻声问道。   赤龙女也说道:“前路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怪物,一直跑也不是办法,天圣者可有什么对付虫子的办法?”   林久苦笑,他能有什么办法,略微一思索,林久说道:“不能用火烧,那群绿湖虫子的表面有一层无色无味的腐蚀性油状液体,观其性状应该是属于强酸,而且看它们微微冒着热气,这说明它们的温度极高不能硬碰。”   林久猜想那些绿湖虫子的表面应该是有一层类似于硫酸的液体,硫酸无色无味呈油状,又是高沸点,连那坚硬无缘的大乌龟都能迅速腐蚀掉,可见其可怕之处,但这世间一物降一物,林久心想,他或许能够用对付硫酸的办法来对付那群该死的虫子。   “强酸是什么?”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赤龙女向林久投去疑惑的目光,为何这男子说的好多东西她都不知道,起初听林久侃侃而谈还以为是对方在胡扯,可一路听下来去发现这人讲话逻辑清晰,条理清楚,并不像是胡编乱造,说不定这男人还真的有对付绿湖虫子的办法。   林久苦笑,这要让他怎么我这些人解释什么是强酸,什么是硫酸。   “强酸就是有强烈刺激和腐蚀作用,人体接触会造成严重烧伤的东西,如用火攻不仅仅会散发出有毒气体还会发生爆炸,如同为上浇油不仅不能击退绿湖虫子,反而会将我们都逼入死路。”林久想了想,说道,“不能用火攻,但可以试试用水攻……”   话虽这样讲,可是现在哪里去找水,又要找多少水才能把那些绿湖虫子给稀释干净,林久微微皱着眉,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办。   听了林久的话,赤龙女心里的期盼顿时落了空,这里根本就没有水,她原以为此次凤凰之行并不会有太多困难,岂料一路走来竟是凶险万分。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赤龙女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魔头灭天,这个魔一般的男人就像是大海一样永远都看不到边境也不知道有多深,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总是一副淡定毫无焦急之意的模样。   或许,灭天能有什么办法。   “大魔头,你不要一直装沉默,我知道你有办法对付那群绿湖虫子,”西沙苍海冷哼一声,说道,“还是你想借由这群死虫子来除掉我们几个呢?”   林久微微看了眼身边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往前行的灭天,也不知道后者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堂堂苍帝也对付不了一些小虫子吗?”灭天只是不屑的轻笑一声,突然之间加快了速度,抓着林久就往前跑,这一变化立刻惊动了身边的其他人,其他几人哪里肯和灭天拉开距离,立马加快速度追了上去,生怕那魔头把他们都给丢下了。   望着前面不管自己突然飞速前行的黑影,赤龙女微微咬了咬牙,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办法,只能加快速度赶紧跟上。   果不其然,灭天并不是无缘无故的突然拉开和绿湖虫子的距离,在和绿湖虫子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大魔头倏然猛的转过身双手在胸前迅速的比划复杂的结印,一直跟在灭天旁边的林久疑惑的看向四周,周围空气的温度好像在一瞬间猛然上升。   看到了灭天的动作,西沙苍海暗骂一声猛的在瞬间提速奔了过去,其他几人也没命似的往前赶,短短眨眼的功夫,原本黑漆漆一片空荡荡一片的山洞里突然之间浮现一道浅浅的蓝白光,岩壁之上渗透出一粒粒水珠来,千万颗水珠在瞬间伸长凝结,如同一张张坚硬的网一般联结在了一起。   一道道水网自绿湖虫子的前方向着灭天的方向迅速延伸,华胥等人跑的快,仅仅差一点点就被那些层层密布交错在一起的水网给挡住了,如果他们的动作再慢一点,只怕就得被封在水网里了。   层层水网阻挡住了潮水一般的绿湖虫子,遇了水的绿湖虫子发出一阵“滋滋”声,淡绿色的液体依然顺着水网往前缓慢的移动着,灭天轻喝一声,在短短的一瞬间,所有的水网都凝结成了散发阵阵凉意的冰。   就在灭天做完这一切之后,其余的人也终于追上了灭天和林久,回头看到绵延不知多长的冰网不由心有余悸,这个大魔头刚刚差一点就把他们给冻在里面了,虽然不一定会要了他们的命,可这大魔头居然不声不响的来这一招实在是有够让人郁闷的。   不过到目前看来,那群恶心的绿湖虫子算是被挡住了。   “哎呀,好险好险,没有被虫子咬死,倒是差点被冻成冰棍儿了。”华胥哈哈笑道,看了眼依然跟冰块似的大魔头,眼中流露一丝深意。   “赤龙女,你不是跟这大魔头一路的吗,看来他是根本不在乎你的命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与魔同行,地狱就在前方啊。”西沙苍海冷笑道。   赤龙女还没说话,林久实在看不下去这群家伙老是在“欺负”灭天,抱着双手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劳里唠叨,罗里啰嗦,没见你们几个动手,话倒是挺多,要不是灭天你们还在被一群臭虫追的四处跑,还能站在这里讲废话?我看你们几个没什么能耐,这恩将仇报的本领倒是很强。”   西沙苍海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再说话,华胥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轻笑两声,高青依然是路人一样一副“和我无关”的样子。   赤龙女只是看看林久,又看看灭天,看向大魔头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对方看向自己的瞥,她接着林久的话笑道:“呵呵,奴家要是跟着苍帝那岂不是早就进地狱抽鞭子去了?”一边说着就一边握了握自己手中的长鞭。   变化就在一瞬间,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的赤龙女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鞭子抽向了华胥和高青,而在同一时刻灭天也突然向西沙苍海出手,一掌拍向了西沙苍海,一掌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林久往后轻轻一拍。   孰料,扮演着配角一直不被人注意的高青突然之间发威,竟然轻巧的躲过了赤龙女的鞭子,直接如影子一般越过了众人朝着林久的方向飞速扑了过去。   灭天微微皱眉想要拦住高青,西沙苍海一脚踢过去挡了灭天的路,冷笑道:“要去哪里!”   第十四章 混战   林久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背上就被灭天给拍了一掌,整个人一下子就朝前方飞了过去,回过头时已经看到了正在缠斗西沙苍海等人心中顿时明白了灭天的意思,可还没等他往前跑时高青就已经朝他扑过来了。   看来这一场架是非打不可,林久收拾好因突发事件而有些慌乱的心情,好说也在灭天的指导下武功飞速进展,别看他总是有大魔头照顾就以为他好欺负。   望着朝他扑过来的高青,林久不慌不忙的稳住身形将两团鬼魅的黑色火焰凝聚于双掌掌心,朝着迎面而来的高青拍了过去,后者的嘴角微微扬起并没有如林久的意就此退下,高青在空中以反物理的姿态硬生生变换了冲向林久的方向,蛟龙似的身子在空中翻了身灵巧的躲过了林久的双掌魔焰。   林久见状急忙后退,忙不迭的从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摸出几个自制手榴弹,不要命不要钱似的朝着高青一阵猛扔,大炮他造不出来,小小的改良型手榴弹倒是没问题,功夫不到家没问题,身上常备暗器,遇到敌人就狂扔,看看他们到底谁死。   “轰隆隆……”手榴弹轰然爆炸,顿时一阵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林久的炸弹攻势果然奏效,几乎逼近林久跟前的高青被这突然爆炸的奇怪东西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的躲避开来。   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林久撒退就往前边儿跑,灭天虽然在后面,可是那高青也在后面,灭天那里有西沙苍海缠着,如若是灭天一个人对付西沙苍海应该没问题,自己要是往后边跑不但帮不了忙还可能拖累了那魔头。   林久一边跑一边骂,那个高青不是应该和他差不多或者比他还要差上一些吗?可是看那速度和架势,分明就和华胥那几个人的实力不相上下,还好自从遭遇了皇城暗杀之后他钻研出一些自制的老土手榴弹之类的防身物品,否则刚才可就被那个什么高青抓住了。   虽然人在跑,但林久也没有彻底也高青摆脱,后者亦没有打算回头去帮助同伴,一股脑儿的冲着林久而来。   一个想要把高青引开,一个想要抓住林久,两个人却是很有共同目的性的很快离开了灭天等人打斗的地方。   “站住,我不会伤害你。”高青始终紧紧跟在林久身后,不望高声喊道。   “鬼才相信你的话!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啊,站着等你抓!”回了一句,林久没有减慢半点速度,心里估算着此时离灭天他们应该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也不知道那几个人打的怎么样了,心里为灭天担心着的时候林久突然发现前路居然是三个岔路口。   如今可没有时间让他站在岔路口旁边思来想去的选择往哪一边走,林久暗暗咬牙,径直朝着最中间的路跑了过去,刚刚跑过去就瞬间朝后面扔出一堆手榴弹,趁着高青速度慢下来的同时一个反身双手迅速结印,竟是刚刚灭天才用过的那一招。   只不过此时林久并没有学着灭天那样弄几个冰网出来把高青挡在后面,他还没有灭天那样强劲的实力,冰网弄不出来,让石头土块把路堵住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趁着炸弹炸得山洞尘土飞扬,石块掉落之际,林久连忙一阵法术将自己走入的那一条路给堵了起来。   一层层的泥土石块迅速形成坚硬的墙壁阻挡住了高青,林久一边没命似的往后跑一边奋力用泥土石块将路给堵了起来,直到他快脱力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林久摸了摸脸上已经变得冰冷的汗,望着不知道有多厚的土墙微微松了口气,这个样子的话,高青应该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他才对,可与此同时他也回不去了,更不知道灭天能不能找到自己。   突然之间和灭天分开了,林久心底一阵冰凉。   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恢复冷静,林久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来照亮了山洞。   大概是已经接近了山体中心的缘故,此时气温已经有些高了,还好林久怀里有一片金鳞片,金鳞片像是盔甲似的在林久周身镀了一层淡淡的柔和的金色晕光,阻挡住了四周的炎热。   万籁俱静,只听得到自己脚踩在地上的声音,林久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突然之间又蹦出什么怪物来,先前虽然也是危机重重,但好歹也有好几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那里他的身边有那个人……   回头看了眼被他封的死死的后路,林久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总不能一直都依赖对方,回过头望向不知通往何方的前路,林久沉吟片刻之后决定往前走,以灭天的能力绝对可以安然无恙的走到凤凰蛋所在,他只要到了那个地方就能遇到灭天了。   至于前路是不是真的通往凤凰,又有没有其他什么危险,尽管心里明白,但林久努力克制自己还要往这些不好的地方想,人总是需要一个目的才能活下去,路也是,没有目的地,又怎么能走的下去?   他总得给自己一些勇气和希望。   ……   ……   山洞轰然摇动,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崩塌。   一掌对上了魔,西沙苍海翩然后退,望着几欲倒塌的山洞怒骂道:“大魔头你疯了不成,你想要被活埋尽管去,不要拉我做垫背!”   “呵——”冷笑一声,黑色斗篷下的魔微微眯了眯眼,望向依然挡住他去路的西沙苍海,二话不说的就打了过去。   旁边,忙着用扇子对鞭子的华胥忙里偷闲的看了眼那边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个人,喊道:“再打山洞就塌了!”   赤龙女一鞭子朝着华胥抽了过去,华胥匆匆躲过了余顺势朝着西沙苍海和灭天的方向飞了过去,一掌挥向了灭天,而代价就是他的后背根根吃了赤龙女一记鞭子。   旁边突然来了一掌,灭天冷哼一声一个转身同时挡住了华胥和西沙苍海的进攻,待回过头时西沙苍海和华胥两个人已经双双趁机跑掉了。   “追!”   一声令下,灭天与赤龙女迅速向前追去,不过一会儿却看到前路竟然有三个路口,而且三个路口竟然都被人给用石头堵了起来。   “我们走哪一条路?”赤龙女向旁边的灭天征询意见,因为刚刚几个人的打斗,后边的路已经有了崩塌的迹象,换言之他们只能前行而不能后退,而那一个天圣者的失踪更注定他们不会回头。   原本按照灭天与赤龙女的计划在刚才就算不能杀死华胥和西沙苍海也要困住他们,至于剩下的那一个高青,灭天根本不在意,那人的武功绝对不会高于林久,然而刚刚的意外只能让灭天得出一个结论。   “那样的反应速度与功力,又怎么会是区区一个高青。”灭天冷笑一声,说道,“他终究是按耐不住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假扮高青的人是皇甫帝国的人?”如此一想,赤龙女顿时皱起了眉头,“中天国竟然真的和皇甫帝国联手了,只怕其中还是华胥牵的线!”讲到此处,女子很很咬了咬牙,似是对此事极为愤恨。   “不仅仅是皇甫帝国的人,更是执掌金龙之人。”长袖一甩,灭天望着被石头堵住的前路微微冷却了眼神,“皇甫千年,能忍到今日真是不易,呵!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又怎敢踏入此地。”   赤龙女握紧了手中的鞭子,听了灭天的话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两年前死的皇甫皇帝根本不是执掌金龙之人,牺牲自己而为了掩人耳目,交真正的金龙之主藏在了自己的牺牲之下,而那个人,就是当今皇甫帝国之主——皇甫千年!   “那天圣者……”赤龙女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她能感觉的出来灭天对于那人的特殊,如今天圣者始终不知生死,但看灭天的模样并没有特别担心。   “前面已经没有什么危险的怪物了。”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灭天长袖下的手微微握紧。   看了看前面似乎一模一样的三条路,灭天的视线最后落在中间的那一条上。   第十五章 林久被擒   夜明珠明亮的光照亮了四周,身披白色斗篷的男子独自一个人走在寂静空旷的山洞里,已经走了一会儿了,也没有见四周有哪里蹦出个吓人的怪物来,林久稍微安心了一些,估计是快要到目的地了,这里也就没什么吓人的怪物了。   只是走了好久依然都没有看到尽头,后面也没有人跟上来,从来都不习惯一个人待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林久无法不让自己的心情变得低落。   到底要走多久才能找到出口,到底还要过多久才能找到灭天。   如果灭天找错了道路,他们岂不是不能碰到?万一他找不到灭天,灭天也没有找到他,那他该怎么办?   四周的寂静和黑暗让人的心情变得压抑而难受。   刚刚费力堵住了山洞,此刻的林久已经有些脱力了,可又不敢停下来休息,说不准什么时候有什么怪东西跳出来,亦或者是被高青他们给追上了。   “灭天……”在一片漆黑中轻声喃喃自语,林久突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这里好黑,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出路,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黑暗的地方慢慢死去。   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显得如此沉重,他真想立刻回头去找灭天,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空荡荡的山洞里只有林久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在轻轻回荡着,听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回声,林久越发觉得悲凉。   “咔——”   突然的一个声响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听到异响的林久立刻停了下来望向发出声响的地方:“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发出声响的地方也是空无一物,依然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着。   精神一阵紧绷,林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警惕的看着四周,刚才的声响似乎有些不对劲,可看了一会儿之后四周并没有其他什么动静,林久微微松了口气,或许只是石头从墙壁上掉落下来而已。   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紧张了?暗暗摇了摇头,林久手里拿着夜明珠照亮了前路,刚刚往前迈出一步之后却发现身后有些不对劲,一触即发,林久本能的迅速从原地跳开来,头顶上突然冒出一团雪白的东西向他扑了过来。   一阵犀利高亢的鹰鸣在耳旁爆炸开来,如同千万根针似的一下子刺痛了林久的耳膜,震的他脑袋有些恍恍惚惚,就在这一秒的混沌之余,一只如鹰爪一般用力的手已经扣住了林久的喉咙,林久的双手也在同时被人给从后面扣住。   “扑扑——”两声,刚刚发出犀利叫声的雪鹰挥动着翅膀在林久头顶飞了一圈之后,落在了林久身后那人的肩膀上,看到这只熟悉的老鹰,林久立刻明白了他身后的男人是谁,可是为什么只看到西沙苍海,却没有见到灭天?   “灭天呢?”任由对方扣着自己的喉咙,林久出声问道。   “哦——仙人竟关心起魔的死活来了。”没有回答林久的问题,西沙苍海在男子的耳边发出几声低浅的笑声,微微用力将人向后一拉,林久的后背顿时紧贴着苍帝的胸怀,略显暧昧的姿势让林久有些不舒服。   “你要杀了我?”西沙苍海没回答,林久也猜到灭天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一直提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   “要杀早就杀了,又怎会等到现在,本王也舍不得杀掉仙人。”西沙苍海轻笑两声放开了扣住林久喉咙的手。   感到对方松开了手,林久立刻鼓足力气一脚朝后踢了过去,怎料对方依然扣着他的手不放也没有避开,竟是直接用刚才扣住林久喉咙的手挡住了林久的后踢,铁钳似的手在遏制住了林久踢势的同时也扣住了男子的脚踝。   只剩下一只脚站在原地根本没办法保持平衡,在踢势余力的作用下林久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西沙苍海顺势往后一扯,男子顿时后倒落入了西沙苍海的怀里。   “仙人这是投怀送抱吗?”谈笑之余,西沙苍海干脆一手搂住了林久,一手掀开了林久一直遮挡着面容的斗篷,看到了林久斗篷下的平淡面貌,西沙苍海微微挑了挑眉,眼里的疑惑与讶异一闪而逝。   看清了西沙苍海的表情,林久以为对方是觉得他长得不够好看,于是干脆仰头朝着对方笑道:“苍帝似乎有些吃惊啊,真是抱歉,本仙人长相平平可不是什么美人,看到了我的样子,苍帝还打算一直抱着我不成?”   “本王虽爱美人,但又岂是那等俗人?”西沙苍海轻笑一声,迅速点了林久身上的几大穴道暂时封住了林久的功力,“仙人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本王向来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这人,只怕到时辣手摧花伤了仙人,那可就不好了。”   林久冷哼一声,说道:“你已经封了我的功力还怕我飞走不成。”林久挣扎了一下,西沙苍海却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一直抱着他不放,一会儿看向他,一会儿又不愿意看他似的移开视线。   林久也只能维持着半躺在西沙苍海怀里的姿势,说不出的尴尬奇怪,不过从他这个方向向上看倒是能够看到西沙苍海灰色斗篷下的面容。   没有华胥那般的优雅俊美,也没有灭天那般的极致邪魅,长得也不错,大概因为不是中原人的关系,西沙苍海的五官较常人更为深邃立体,尤其是一双藏在斗篷下的双眸,如鹰隼一般透着犀利的光泽。   “仙人如此盯着本王,难不成是爱上本王了?”放肆的开着玩笑,西沙苍海竟突然俯下身轻轻咬了咬林久的耳垂,一只手更是放肆的很很提捏了把林久屁股上的软肉。   “混蛋!你……你简直就是一个变态!”林久破口大骂,除了灭天以外,他何时被人如此亲昵的对待过,理何况还是一个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甚至可以说是敌人,男人顿时羞愤难法,很很瞪向了轻薄于他的西沙苍海。   西沙苍海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性格豪爽又霸道的他望着林久直接的说道:“仙人平日里可是在那魔头的身下也是如此火辣?本王是一个懂内涵的男人,仙人虽然模样一般,但本王又怎会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仙人尽管放心,待他日除了那魔头,你尽管跟本王走,本王定待你好好的。”   “胡言乱语,谁要跟你这头猪!”搜刮着脑子里能够骂人的词儿,林久恨不得一口口水把西沙苍海给喷死,“你给我闭嘴!”事实证明,在骂人这方面林久实在不行,而西沙苍海又脸皮太厚,骂了反而让西沙苍海觉得有趣。   “本王越来越喜欢你了,若不是此时此地不是十分方便,本王就地正法了你!”大手揉了揉林久的腰,西沙苍海直接而自然的说着让林久气愤的话,可看对方那模样简直就不像是在说玩笑话。   林久心里暗骂,这个西沙苍海果然是个欲求不满的变态,居然对着他现在这张路人脸都能有感觉,不是欲求不满还会是什么?除了灭天以外,让他和其他人做那档子事情,光是想想就让林久觉得恶心至极。   “西沙苍海。”   不管来的人是谁,总之林久是被救了,只是听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仔细在脑中一回想,林久瞬间意识到来人是谁,可是这个人怎么也会在这里,难道……   看到了来人,西沙苍海并没有就此放开林久,只是终于让林久给站了起来,但手还是被西沙苍海牢牢抓着。   “皇甫千年。”嘴角勾抹一丝冷笑,西沙苍海转过身去看向来人。   皇甫千年皇甫千年,居然会是这个臭皇帝!林久也看到了来人,什么高青,根本不是高青,而是皇甫千年,皇甫千年易容假扮的高青,能够改变容貌而不被外人发现一定是服用了易容丹,可这易容丹不是仙侠殿不外传的丹药吗,为什么皇甫千年也会有,又为什么皇甫千年一直要隐瞒着自己会武功的事情。   林久发现皇甫千年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男人心里不禁微微有些担忧,难道皇甫千年已经认出自己是谁了?   “原来是你……”皇甫千年突然望着林久说道。   第十六章 欢乐四人行   不,不会的。   自己易了容,皇甫千年应该没有认出自己来才对,说什么“原来是你”这话不是对着“林久”讲的,而是对着现在的自己。   微微定了定心神,林久镇定自若的看向皇甫千年,说道:“原来是你,这话应该由我讲才对,没想到高青是假的,更没想到当初在庙里的你竟然会是皇甫帝国的当今皇帝皇甫千年,呵呵……”冷笑两声,林久藏的不动声色。   “我也没有想到那日在庙里看到的人会是你,”皇甫千年低沉着眼,慢慢走向了林久,说道,“和灭天在一起,是因为他那日在斗兽场救了你吗?”   斗兽场?林久立刻反应过来皇甫千年说的是什么,原来在殷都斗兽场那一日皇甫千年也在,那皇甫千年也就一定知道他当日是被灭天救走了的,不过听皇甫千年的话,似乎并不知道早在之前他就和灭天在一起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何干?”林久冷漠的回道。   他如今用的不是林久的身份,也就没必要再对皇甫千年装客气了,更何况皇甫千年刚才一直对他步步紧逼,从现在的立场上来看,他们只会是敌不会是友,如今落到了这些人的手里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利用他来对付灭天。   “原来二位是旧相识。”西沙苍海不冷不热的轻笑一声,看了眼皇甫千年,问道:“华胥死哪里去了?”   “在后面给大魔头制造点麻烦,”皇甫千年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林久,旋即对西沙苍海说道,“他一会儿就来。”   林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想到西沙苍海、皇甫千年和华胥竟然联合到了一起,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凤凰还是为了对付灭天,如果他可以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灭天就好了。   西沙苍海在左,皇甫千年在右,尽管林久已经被放开了,不过还是形同囚犯一般被两大高手夹在了中间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而没有过多久华胥就赶了上来。   看到脱去了斗篷的林久,华胥的视线并没有一直盯着男人的脸看,而是将视线放在了林久额头上的淡色莲华印上,眼里神色复杂。   觉察到华胥的细微表情,西沙苍海的眼里闪过一线异样。   华胥笑笑,说道:“我们还是赶快些走吧,我虽然在后面设了些阵法,但倘若那大魔头真的是我师兄的话,我那雕虫小技他可是看不上的。”   说罢,华胥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久,微笑着说道:“陆小凤陆仙人,这一路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林久白了华胥一眼,心道:原来华胥也不确定大魔头是不是笑天圣者。   “不知陆仙人能否回答在下一个问题,你额头上的莲华印是从何处得来的?”华胥在一旁问道,听那语气似乎很是好奇,一边的皇甫千年和西沙苍海也竖起了耳朵,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   “我不是曾经与你们说过我是九天下凡的仙人吗?”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事实,林久干脆扯开了,“这朵莲华印就是我的仙人印记,我并非来自赤土大地。”   后面一句话,林久并没有说谎。   “哦……仙人的法术可真厉害啊,实在是让本王大开眼界。”西沙苍海冷嘲热讽了一句,明明是在取笑林久此刻被禁锢的模样。   林久淡淡看了眼西沙苍海:“要不是本仙不小心从诛仙崖上掉下来折损了功力,你们岂是我的对手?不怕告诉你们,本仙在仙界有一法器名为原子弹,一下子就能将半个皇甫帝国夷为平地,随便来几颗你们赤土大地就完蛋了,武功再高在本仙的法器原子弹面前也是死路一条。”   一旁的皇甫千年听到了林久的话微微挑了挑眉,轻声笑了笑。   大概是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林久回忆着继续说道:“在我们仙界,不用出门就能用法器知道全世界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这法器叫做电脑,只需要用自身仙法施加在电脑上就能够与其他的仙人联系,即使相隔千万里之外也能透过法器对话见面。”   “哪里像你们人间,两个人要见面还非得要走到一起,费时费力。”林久叹了一句,满是向往的说道,“仙界还有电视,有游戏机,有汽车,有成千上万来自于各地,汇集世界智慧的书籍,有火锅,有土豆,有甜筒,有巧克力,有咖啡……”越讲越郁闷,林久叹道:“哪里像你们赤土大地,落后成个什么样子。”   其他三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久说的东西他们一样都不明白,说这人是在演戏吧,可又不像,但要让他们相信林久的话又有些难。   “那仙人为何要留恋凡尘不回仙界去呢?”华胥笑着问道。   “回去?当然想回去了……”眼神一黯,林久望着一片黑暗的前方喃喃说道,“跳下了诛仙崖,本仙的本尊也毁了,再也回不去了。”   而且有了那大魔头,就算让他回去,他也不想回去。   林久被三个人带着在山洞里东奔西走,越往里走,林久心里越失落,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分叉路口,而且每到一个分叉路口华胥等人就会施法设下障碍,如此错综复杂的道路再加上西沙苍海几个人的小心防备,他根本就不指望灭天能找到他。   “不走不走了,要累死本仙啊。”走着走着林久突然停了下来,说什么也不往前走了,一半是他被封了功力真的有些累了,一半则是借口,能拖延一分钟就是一分钟,他原本还指望着山洞里再冒出怪物来缠他们一会儿,可自从经历了绿湖虫子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怪物出来,安静的不像话。   “马上就到了。”皇甫千年偏头看了眼说停下就停下,如今正耍无赖似的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的“陆小凤”。   “马上是多久?一秒钟?一分钟?还是一个小时?”林久才不相信皇甫千年的话,而且假如真像皇甫千年所说的马上就到了,那他才得要拖上一拖,万一真的让他们抢先到达了凤凰所在,林久很难预料他的下场。   华胥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妥协的说道:“那不如休息片刻,或许苍帝你解了这位大仙的穴道,有我们三人在他也跑不了的。”   林久还指望着他们能解开他的穴道,岂料西沙苍海直接一口给拒绝了:“这位大仙狡猾的很,一解了他的穴道还不知道他会耍什么花招。”低头看了眼耍赖坐在地上的林久,西沙苍海突然微微扬起嘴角。   看到这男人给人以不舒服的笑容,林久大感不妙,但还是坚持着坐在地上不起来:“休息一下又不会死。”   “不就是走不动吗?”西沙苍海往前一步走到了林久面前,一弯腰,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本王抱你总可以了吧!”   “喂——放我下来!”身子一下子被抱了起来,林久微微一惊,心里恨的直咬牙,这个西沙苍海着实可恶,先前不但戏弄于他,现在竟然还如此的无赖。   被封了功力的林久哪是西沙苍海的对手,就算再挣扎还是被男人给抱了个结实,西沙苍海抱着林久的手刚好捆住了林久的手臂和双腿,直接让林久没办法动弹,就凭着林久那一点可怜的腰力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西沙大苍蝇,无赖,混蛋,王八羔——”林久骂个不停,西沙苍海直接点了林久的哑穴,后者如今连话都说不来了了。   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西沙苍海你这是闹什么,把他放下来吧。”   “现在可以继续赶路了。”完全不理皇甫千年,西沙苍海抱着恨不得用眼神杀人的林久大步往前走,跟在后面的华胥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冷着脸的皇甫千年,说道:“依西沙苍海的性子,他倒是不会杀了那人,你和那叫陆小凤的人认识?”   皇甫千年冷哼一声,不言不语的越过华胥跟了上去。   望着在前头的两个人,华胥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也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却也奇怪那名为陆小凤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额头上竟然有一枚奇特的莲华印记,难道是那个人?可那个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第十七章 各怀鬼胎   嘴巴不能说话,被封了武功凭他如今的力气再怎么挣扎也是白费,林久干脆任由西沙苍海抱着,眼睛一闭,眼不见心不烦,默默的在心里盘算着他是否有逃脱的机会。   从皇甫千年几个人偶尔的谈话之中,林久大概明白了距离到达凤凰蛋所在的地方还有一些距离,但是具体还有多远,还要走多久,他就没有办法知道了,可即使离目的地还有足够的距离和时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了很难逃脱。   暂且不论这三个人远远超于他的功力,皇甫千年、西沙苍海和华胥都是一个赛一个的谨慎小心,尤其是西沙苍海,好像跟他有仇似的盯紧了,不仅点了他的哑穴,封了他的功力,连他藏在怀里的乾坤袋都给拿走了。   他的那些手榴弹,大把大把的金子,还有许许多多从仙侠殿逮出来的宝贝可全都在乾坤袋里,他的全部家当都被西沙大苍蝇给拿走了。没了功力又不能说话,更没有乾坤袋,让他如何能逃的了。   现如今也只能伺机而动了。   林久闭着眼睛靠在陌生男人的怀里,总有股说不清的格格不入之感,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和灭天分开,第一次的时候是因为灭天北上寻找凤凰蛋的消息,第二次又是因为凤凰蛋,凤凰啊凤凰,想要得到你可真是不容易。   闭目休息之际,林久试着在体内运功,可是每次当他试图汇集真气运转的时候就会遇到阻碍进而全功尽弃,就像是流通的水流突然遇到了一个大坝,生生的阻挡住了水流的流通,毫无疑问这是因为西沙苍海封了他的穴道。   试了两三次之后林久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来,不管每一次他如何用尽全力冲击关口,但前方就好像是有一个高大的三峡大坝似的稳固挡着,每一次都让他提起的真气全部溃散开来。   “不用浪费力气了,你武功或许不弱,但想要解开本王的点穴只不过是痴心妄想,就好好的,乖乖的待在本王的怀里,你安静的时候看起来更可爱一些。”轻笑一声,注意到了怀里男人的举动,西沙苍海开口说道。   反正被点了哑穴也说不出话来,林久也就没有理西沙苍海依然闭着眼睛装死人,心里不由有些泄气,他的确是没有办法冲开西沙苍海汇入他穴道的霸道真气,尽管他如今对付一般人已经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但此刻在他身边的可都是赤土大地上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   挣扎无用,只是白流了一身薄汗,林久干脆闭着眼睛休息,反正有人抱着他不用他走路,他就先趁此恢复恢复力气吧。   闭着眼睛慢慢进入了冥想状态,西沙苍海可以封了他功力却不能封住他的精神世界,会聚精神心无杂念,身边的一切渐渐归于平静,整个人的心在瞬间宁静下来,犹如身处幽静的湖中心,心如湖水,不动丝毫,无波无浪。   仿佛回到了悬崖谷底的时候,四周宁静而充满了大自然的清新气息,错落有致的竹屋,如镜面一般的清澈湖里倒映着一弯明月,耳边,是轻缓清亮的琴音,徐徐缓缓,悠扬清冽,静了他的心,醉了他的人。   [小九……]一个声音突然在心底响了起来。   是错觉吗?   为什么会在冥想的时候自心底浮现出那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回响在他的耳旁。   [灭天,是你吗?]   借由心音,林久试着在心里轻轻喊了一声,他并不确定他刚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灭天的声音,或许这仅仅是他心里产生的幻觉,仅仅是因为他对那魔的依赖太浓太重,以至于在冥想的时候在心里浮现的画面都是他们那里在悬崖谷底的相处。   林久本不抱着希望会有人回应他,但没料到他耳边再次响起了那魔的声音。   [是我。]   [这是我的幻觉,还是你真的听到了我的声音,灭天,你在哪里?]听到了魔的回应,林久在心里焦急的问道,若灭天是真的,那他们岂汪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了?   林久急切的盼着对方的回应,如果他只要进入冥想状态就能和灭天联系上,那事情的发展似乎就变得好多了,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和灭天谈,更渴望能够听到对方让他感到安心的声音。   ……   ……   一个又一个的分岔口,赤龙女都不知道灭天是如何毫不犹豫的选择每一次他们要走的道路,而每一次他们选择的道路上都会充满一个又一个陷阱或者阵法,这一点恰好说明灭天选择的路是正确的。   他们正在追赶西沙苍海等人的路上。   踏入了华胥设置的幻影阵法之中,赤龙女的周边突然天旋地转,一个个熟悉的人纷纷出现,叫着她的名字,挡在了她的面前,尽管明明知道这些人都是假的,都是幻觉,可当她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时,内心依然止不住的浮现起或者悲痛,或者恐惧,或者挣扎的复杂的心情。   还未等她破除心魔之时,周边的幻影已经一个个突然之间化为一阵飞烟消失的一干二净,四周再次恢复正常。   赤龙女看向始终是一副淡定模样的灭天心里微微奇怪,刚才灭天也一定遇到了自己的心魔吧,只是不知道这大魔头看到的人是谁,又是如何以何种心情来面对,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轻易破除了幻影法阵,可见灭天的心有多冷,有多硬。   无情之人,也会动了情吗?   赤龙女的心里浮现出那个身披雪色斗篷的男子,那个男人对于灭天而言又是何种存在呢?   怀着好奇之心,赤龙女和灭天继续往前走,可是没走多久灭天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异样突然停了下来,赤龙女以为是有什么状况,便谨慎的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他们又设下了什么阵法?”   灭天只是抬起他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示意赤龙女停下,随即人就站在了原地闭上了双眼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望着灭天略显奇怪的动作,赤龙女只能干站在一边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魔实在是在难以捉摸了,虽然她也是掌控龙的人之一,放眼北国,何人能够是她的对手?可是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不但让她完全看不清底细,更让她输的彻彻底底。   低头望着自己娇柔的手,赤龙女死死握紧了双拳,为什么她会是一个女人,为什么她总无法获得这世间的主动权。   灭天,这个魔,这个难以捉摸而又狂傲不羁的魔,她又能相信多少呢?   可是如今的局面迫使她不得不选择站在灭天这一边,容不得她考虑,更容不得她选择。   赤龙女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她不想输,也不能输。   “走。”这时灭天突然开口,刚刚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转身就向他们原来超过的路走去,不再继续向前行。   “我们不继续追他们了?”见灭天往回走,赤龙女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却很奇怪怎么突然之间灭天就改变了心意不继续追西沙苍海他们了。   “不必了。”灭天头也不回的说道,走到了上一个路口的时候选择了最右边的另外一条路。   “那……天圣者陆小凤呢,他现在还是生死不知,还是你已经放弃他了?”动了动心思,赤龙女跟在后面问道,难道那个男人在灭天的心里也是可有可无的人吗,难道这个魔头真的的是无懈可击的冷漠之人?   仿佛知道了赤龙女的那些小心思,灭天淡漠而直接的说道:“记住你的身份与处境,我的事情不是你能过问的。”   微微咬了咬唇,赤龙女望着那抹冰冷的背景低声答道:“是……”   如今的处境,已经让赤龙女彻底处在了劣势,处在了不得不听从灭天的位置,不是生就是死,而她选择的这一条生路容不得她犹豫,就算有危险也要搏上一搏,北国皇家的命路不能断在她的手上。   这魔虽然性格孤僻,然而赤龙女深信灭天一定能达成目的,到时候,她一定要让北国的皇脉掌控这世界……新回忆手打   第十八章 调那个戏   林久突然想起来,他和灭天的第一次合修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在精神之海上对于彼此的联系,原来他和灭天的合修不仅仅能够让他们吸取彼此的功力共同增长,还能够建立他们精神上的联系,只需要在冥想状态就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能在心里和对方交流沟通。   尽管每一次持续的时间并不会太长,可是对于林久而言,刚刚和灭天在心里的一番对话已经让他彻底安心了。   灭天并没有什么事,而林久也告诉了灭天他现在的处境,虽然被西沙苍海他们给抓住了,但是他们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封住了他的功力防止他逃跑,最重要的是林久把高青是皇甫千年假扮的事情告诉了灭天。   “睡着了?”    耳边响起让林久讨厌的声音,随即一个温厚的手掌覆盖在了他的脸上坏坏的揉了揉他脸上的肉,一下子被从冥想状态中惊醒,林久睁开眼睛冷漠的看向了处于他上方的西沙苍海。   西沙苍海已经拉下了灰色斗篷露出一张脸来,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让林久讨厌的轻浮笑意,好像十分喜欢逗弄林久,西沙苍海总是乐此不疲的惹着林久,看到林久睁开眼睛后的淡漠眼神,男人恶意的在林久大腿上捏了两把。   死死咬着唇,林久气的胸膛起伏,他早晚要揍死这个可恶的家伙,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林久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黑漆漆的山洞,四周虽然不见阳光,但是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照明了四周,石头微微发白,干净而暖和。   “西沙苍海——”在一旁看到西沙苍海戏弄林久全过程的皇甫千年开口喊了一声,有些冷嘲热讽的说道,“你还真是无聊。”   “怎么,你喜欢他?”西沙苍海轻笑一声,低头望向两眼喷火的林久,手指轻轻勾起林久的下颚,“此等货色也进得了你皇甫千年的眼?”   此等货色——林久暗暗咬牙,早晚有一天他要给西沙苍海几个耳刮子。   “咳咳——”见场面有些尴尬,华胥故意咳了两声,苦笑着说道,“二位要吵也请出去了之后再吵,我们也走了有一会儿了,灭天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不如就地休息片刻再赶路吧,离目的地也不是很远了,苍海你也安分一些。”   说完,因布置了不少阵法而有些疲惫的华胥就先就地而坐调息起来。   西沙苍海笑笑席地而坐,顺便也放开了林久,一被放开,林久就巴不得想要离西沙苍海这个大混蛋远一些,可还没等他跨出一步就被西沙苍海一手抓住了衣领拉了回来,跌跌撞撞的再次被那西沙大苍蝇给拉进了怀里。   “跑什么,这么讨厌本王吗?”双手横在了林久胸前,西沙苍海搂着男人的腰放肆的说道,“本王可是很喜欢仙人的。”   感觉到西沙苍海不安分的手,林久气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他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而旁边的皇甫千年和华胥却并没有出来阻止西沙苍海的举动,当着他人的面被如此戏弄轻薄,更让林久觉得难受。   皇甫千年,好歹你和我之间也见过一面,就算如今你我是敌非友,可望着他人如此戏弄侮辱我,你就连出手阻止的勇气都没有吗?   想我曾经还觉得你算是半个仁君,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斯文败类,是个伪君子,是个冷漠又可耻的遗臭千年臭皇帝!   还有那个什么华胥,你是什么正人君子,是什么贤门掌门,你配得起圣者的称号吗?贤门在你这种只会打哈哈的人手里简直就是走入毁途,灭天虽然是魔,可和他比起来,你们这种伪君子真小人更加可恶!   一个个就算看到了我被羞辱连一句话都不说,你们算什么正人君子,算什么正派,算什么皇帝……   狗屁!都是些狗屁!   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哈哈哈……”林久越挣扎的厉害,西沙苍海越喜欢,越高兴,望着男人羞愤难当的表情,西沙苍海变本加厉,竟然想要去解开林久系着衣服的绸缎带子,“让本王来看看,仙人的身子是不是和凡尘之人大不同。”   男人的手撕开了林久的衣摆轻轻探了进去,另一只瘦则已经讲腰带松开了些许,西沙苍海的手一下子穿过衣物触碰到了林久的腰,后者像被蛇咬了似的猛的就要跳起来,可他这一跳反倒是让西沙苍海一下子解开了他的衣带。   穿在斗篷下的白裳一下子松开来露出了里衣,林久死死抓着衣服埋头就跑,西沙苍海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见旁边的皇甫千年和华胥只是闭着眼睛打坐休息不闻不问,林久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除了灭天,这个世间又会有谁能真正的关心他呢?   羞愤难当,感到这世间残酷与冰冷的林久,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什么正派,什么贤者,全都是些狗屁,大大的狗屁!   世态炎凉,这些人配领导这个世界吗?   一滴滴热滚滚的液体落在了手上,本来只是故意逗弄林久玩的西沙苍海微微挑了挑眉,把人拉过来一看,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哭了起来。   “西沙苍海,你够了吧!”忍无可忍,皇甫千年站起来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扯开了抱着林久的西沙苍海,将林久往自己身后一带,自己隔在了两个人中间。   “哦……英雄救美吗?”西沙苍海冷笑两声,望着皇甫千年讽刺的说道,“刚才怎么不见你皇甫千年出手,你这英雄,当的可真好啊!”   不理会西沙苍海的冷嘲热讽,皇甫千年捡起掉在地上的衣带递给了站在一旁死死咬着唇却无法阻止眼泪掉下来的林久,林久看都不看皇甫千年一眼,一把拿过衣带,一个人孤单单的站在一旁低着头默默的把衣带系上。   手背用力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林久微微咬着唇,一张干净柔软的手帕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林久抬起头冷漠的看了眼站在自己旁边的皇甫千年,也不接男子递过来的手帕,直接一掌就挥了过去。   皇甫千年一把抓住了林久挥向自己的手,用手里的手帕擦了擦林久脸上未干的泪痕。   “唔——”挣扎了一声,林久嫌恶的推开了皇甫千年,随后自己一个一把人挑了个角落抱着双膝坐了下去。   西沙苍海笑了笑,举步朝林久走了过去,皇甫千年见状瞪了那男人一眼,西沙苍海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只是想要解开他的哑穴而已。”   西沙苍海走到了林久面前,眼里流露一丝苦笑,他蹲了下来,望着眼眶有些发红的男人柔声说道:“怎么就哭了,本王可是会心疼的,看你哭的,眼眶都红了,本王不过是看你有趣才逗你玩 ,罢了罢了,本王不再逗你就是了。”   林久低着头不理会西沙苍海,脸上冷冰冰一片。   见林久没有理会自己,西沙苍海也不生气,很快就解了林久的哑穴,看了林久几眼之后才从地上站起来回到一旁坐下。   “哎……这男人哭起来,比女人哭起来更让人心疼。”幽幽叹了一句,西沙苍海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皇甫千年,微微眯着眼,意味不明的说道,“我原以为你也是个自私冷漠的人,没想到也会路见不平,关心起他人来了。”   “我也没想到,美人无数的苍帝会对一个如此平凡面貌的人感兴趣。”皇甫千年不冷不热的说道。   西沙苍海只是笑笑,说道:“本王说过,本王可不是那等只看外表的庸俗之人,”不再理会皇甫千年,西沙苍海看向不远处还在有些哽咽的林久,“陆小凤,本王说真的,如果那大魔头死了你就跟着本王走吧。”    “苍鹰在天,绿草在地,我西沙有广阔无边的草原,有赤土大地上奔跑得最快的骏马,本王不会亏待了你。”没料到西沙苍海竟然是来真的。   林久抬头看了眼西沙苍海,肯定的说道:“灭天不会死。”    “那如果本王杀了他呢?”西沙苍海微微眯了眯眼。    “你杀得他吗?”不屑的冷笑一声,林久望向西沙苍海,淡漠的说道,“像你这样霸道又自私的人,又能明白知道些什么……”   第十九章 至善白莲   这气氛怎么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了?   刚刚从入定中醒过来的华胥精力充沛,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之余顺便叫其他人继续往前走,发现西沙苍海已经放开了陆小凤,而皇甫千年却奇怪的坐在了西沙苍海和陆小凤的中间,在他刚刚入定的时候难道发生了什么不成,怎么气氛有些怪怪的。   “我们继续往前行吧。”从地上起来,华胥轻轻拍了拍衣摆,一转身却瞅见陆小凤的双眼怎么有些发红,像是刚刚哭过一样,华胥一愣,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大仙人啦?”   林久默默瞪了眼华胥,虽然大概猜到华胥刚才入定休息没有觉察到周围发生了什么,可他心里还是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话也不多说,林久只是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华胥看向走到了林久身边的皇甫千年,问道:“皇甫千年,你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哼——”轻哼一声,皇甫千年只是瞥了眼不远处的西沙苍海,旋即对林久温声说道,“走吧。”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吞在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哎!”华胥也不笨,看到这几个人的表现再联想到之前西沙苍海的举动,他也大概猜到西沙苍海对陆小凤做了什么事情,华胥心里不由暗叹,这个西沙苍海性格怪异的程度和灭天有的一拼,没想到连眼光也差不多,偏偏对这个男人有了兴趣。   突然之间想到什么,华胥微微皱了皱眉看向不远处的西沙苍海,随后对皇甫千年使了个眼色示意皇甫千年和林久先走,皇甫千年大概明白了华胥要和西沙苍海说些什么,也就默默的带着林久先走一步。   西沙苍海迈出一步正准备跟上的时候,华胥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了往日挂在脸上不羁的浅笑,严肃的轻声说道:“苍帝,聊一聊?”   “呵呵,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不知贤门掌门要与本王聊些什么,如果掌门愿意与西沙为友,本王可是欢迎的很啊。”微微眯了眯眼,西沙苍海双手背负身后轻笑说道。   见皇甫千年已经和林久走远了,华胥才略略放下心来,脸上重新挂起云淡风轻的浅笑,与西沙苍海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开口说道:“苍帝处处为难戏弄那陆小凤,可是因为陆小凤额头上的那朵雪色莲华印?”    “掌门这说的什么话,本王听不懂。”西沙苍海打着哈哈。   华胥笑了笑,西沙苍海想要回避他的问题,他就偏偏,要撕开西沙苍海的伪装来看个透彻,华胥缓声说道:“自上古至今,莲生九天,九天亦生莲,开天之时莲陨落人间,莲子化心为人,世世代代守卫赤土大地,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经历了千百年之后成了如今赤土大地上的五大国,而当初的莲心者,正是四国创始人。”   “你与本王讲这些是作何?”望着走在远处两个人的背影,西沙苍海说道。   华胥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说道:“皇甫帝国开国之主,金龙护法之功德金莲;北国开国之主,赤龙护法之业火红莲;中天国开国之主,紫龙护法之轮回紫莲;西沙苍鹰国开国之主,青龙护法之混沌青莲。”   西沙苍海接着说道:“数十年前,中天国一宫女偶得皇上宠幸诞下皇子,皇后嫉恨在心,命人杀死那名宫女,谁知那皇子额头上竟有一枚紫莲印记乃是轮回紫莲转世,自千年前中天国开国之君身怀轮回紫莲,中天国已有近千年未有轮回紫莲现世,皇后不敢杀害轮回紫莲,只让人将其丢弃至千里之外的罪恶之国。”   讲到此处,西沙苍海看向华胥,戏谑的说道:“天底下的人只知道你是贤门门主,少数一些人还知道你是中天国国师,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你其实才是中天国的正统继承者,中天国千年来第二个轮回紫莲转世者。”   华胥只是笑了笑,本来是打算将话题引到西沙苍海身上的,哪里知道西沙苍海竟然知道了他的这个秘密。   “苍帝,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是命运的安排,是上天的旨意吗?”华胥没有接西沙苍海的话,说道,“近千年来不出的莲生转世者,竟然在近几十年一一出现,身为轮回紫莲的我,身为混沌青莲的你,身为功德金莲的皇甫千年,还有那神秘的赤龙女也可能是业火红莲,聚聚一堂,冥冥之中,仿佛要发生些什么。”   “你是不是漏掉了几个?”西沙苍海轻笑一声,说道,“还有那自千年前就失踪于天地间的十二品至善白莲和十二品幽冥黑莲!”   “天地初开之时,莲子六生,可是却唯独不见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你说……他们在千年前都去了哪里呢?”西沙苍海发出一阵低浅的讽刺,“华胥,你说为什么这本应该消失在赤土大地上的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为何又出现了,早在千年前,幽冥黑莲……就已经被其他四莲联手杀死了!”   双拳紧握,那残存于脑海中关于前世的记忆如同业火一般焚烧着西沙苍海的身心,一向的淡定与狂傲在一瞬间化为了无尽的嫉妒、愤恨与悲痛,如同千万根针一般穿透了他的心。    “苍帝——”见西沙苍海有些情绪不稳,华胥连忙出声提醒。    “我没事。”深深吸了口气,西沙苍海双拳握了松,松了又紧,反复几次之后终于让他恢复了平静,前世的记忆就像毒药一般浸透了他整个人。   “呵呵……转世,轮回,我宁愿再于那混沌之中沉睡千万年也不想醒过来。”深深闭了闭眼,西沙苍海睁开双眼望着不远处林久的背影,淡淡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因为那人额头上的雪色莲印而心乱了。”   “你回忆起前世的记忆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华胥也望向了林久的雪色背影,柔声道,“我本以为只有我记起了前世的记忆,没想到你藏的那么深,竟然也记起来了。”   “断断续续的,越来越清晰……”清晰的让人难受,西沙苍海平淡的说道,“看皇甫千年身上属于功德金莲前世的记忆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否则……否则以他这一世淡漠的个性,又怎么会关心与灭天在一起的陆小凤来了。”   “呵呵呵……华胥,难道这就是命运吗?”西沙苍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苍凉,“千年前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纠缠不清,这一世竟然又让他们两个碰在了一起,幽冥黑莲的力量早已经觉醒,一旦让灭天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就会知道千年前是至善白莲亲手将他送入了地狱……”   “原以为只有幽冥黑莲从地狱里再次来到人世,原以为我们几个人的轮回再世是为了将那魔头再次送入地狱,呵呵……”华胥低头叹了一声,谁知道他们会在这里碰到了额头上有着白莲印记的男子,而这个男人又是站在灭天那一边的人。   “没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千年前我们明明已经将至善白莲送至了另外一个世界,为何他又回来了,为何他又偏偏回到了那黑莲那魔头的身边,为何……遇到他的人不是我?”内心突的一阵悲凉,西沙苍海仰头大笑起来,笑的苍凉,笑的悲痛,笑的无奈,更是笑这命运的讽刺与残酷。   西沙苍海回荡在山洞的突然笑声吓了林久一跳,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撞了一样,又像是被突然被电击了一下,隐隐间也说不出什么感觉来。   那个疯子在笑些什么?林久奇怪的回头看了眼,却正好遇到了西沙苍海看向他的目光——深情而复杂。   像是被西沙苍海的眼神刺到一样,林久匆匆忙忙的回过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滋味,只是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一旁的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手不知不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左胸口,轻轻的按压之后又悄无声息的放了下来,他今日是怎么了,为何看到这个名为陆小凤的男人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个人是哭是笑,是死是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要做的,仅仅是借用天时地利之势杀死那魔头而已。   第二十章 一统天下   西沙苍海和华胥谈完之后很快就跟了上来,华胥拉着皇甫千年又密谈去了,如今陪在林久身边的又成了西沙苍海。   也不知道华胥先才和西沙苍海说了些什么,西沙苍海突然间变得老实起来了,一路上没有再动手动脚也没有封住他的哑穴,尽管林久现在基本是闭着嘴巴不说话。   耳朵树再高也听不到华胥和皇甫千年的谈话,林久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这些人瞒着他在谈些什么,这几个人也太谨慎了,不过如此谨慎难道谈论的是刚才要如何设计陷害灭天吗?可是他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就算能和灭天心灵相通也没有办法告诉灭天。   到底该怎么办呢,一定得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些什么才行。   低着头往前走着,视线突然触及到默默走在他身边西沙苍海的影子,林久心里微微挣扎犹豫了一下,他虽然讨厌这个家伙,但或许可以从西沙苍海的口中获知些什么信息吧。   走着走着,一直走在前面的林久突然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西沙苍海见男人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了下来,只见林久转过头看向了他,清亮的双眸已没有了刚才的半分羞愤,就像一把从冰泉里拿出来的剑,刺痛了西沙苍海的眼。   零零碎碎的记忆,在碰到了这个额头上有着白莲花印记的男人之后如潮水一般喷涌而来,他记起了太多,多的让他有些难以承受,此时此刻看向他的这双眼睛是如此的熟悉,清亮如剑,不卑不亢,仿佛永远都是这般的明亮与清冽。   长袖下的双拳微微握了握,西沙苍海暗暗隐藏着自己内向复杂的心情,表面上维持这镇定,问道:“怎么了?”   只是不知不觉之中,男人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一直看着我,难不成真的是喜欢我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林久的眼睛总有一种欺骗他人的本领,他本就不是一个内心复杂的人,一双清冽干净又明亮的双眼让人在不知不觉就容易陷进其中。   西沙苍海微微扬起了嘴角,收起了他的轻抚,脸上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来:“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不是那种只会看外表的庸俗之人,陆小凤……”西沙苍海此时已经不再自称“本王”,他微微凑近了林久,说道,“那大魔头不适合你,跟在他身边受伤的人只会是你,可我不一样,你明白吗?”   不明白,林久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表面上却是表现出一丝复杂,而后转身继续往前走,西沙苍海也很快跟了上去,似乎是看到林久有些动摇,西沙苍海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陆小凤,你可曾听过一种名为血契的誓约?”   “血契,以血为契,以天为证,若违反誓约,则流血而亡?”林久回想起他曾经在仙侠殿书阁中看过的书籍,里面就有提过一些以命为赌的契约誓言,其中就有血契,以血为契,若是违反了誓约,纵你上天入地也逃不过九天之惩。   林久心里说不出的震惊,他原本只是以为像西沙苍海这种霸道又身处高位的人,对他不过是觉得新鲜才喜欢戏弄他,岂料西沙苍海竟然主动提及血契此等可怕的誓约,这人是疯了傻了还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来着?   “既然你知道血契,那就不怕我违反誓约了吧?”西沙苍海突然抓住了林久的手,“我是认真的,灭天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适合你,陆小凤,他真的一点都不适合你,即使现在他对你好,可是以后呢……那大魔头残忍冷酷,性格捉摸不定,你就能肯定有一天他不会突然杀了你?!”   西沙苍海咄咄逼人的一番话让林久有些讶异,他匆匆后退挣脱了西沙苍海,偏过头说道:“以后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说的好像灭天就一定会杀了我一样,无凭无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对他对我又了解多少?”   “他……”话卡在了喉咙深处,西沙苍海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内心差一点就说出来的话,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告诉林久太多的事情,如果这个男人能够永远都记不起来前世的事情,那比什么都好。   对灭天,对面前的这个男人,西沙苍海又怎么会不了解呢,正因为太了解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一世会重演的悲剧。   “他怎么了?”林久紧追着问道,西沙苍海的样子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可又不想告诉林久,西沙苍海越是隐瞒越是让林久好奇不已。   “那我先问你,你又知道不知道灭天的目的是什么?”西沙苍海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久心道,这些人想要套他的话,他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说了出来,脑子一转,林久反问道,“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的目的?”西沙苍海笑了,望着林久一副要套他们话的模样突然有种想要将对方拥入怀里的冲动,男子轻叹一声,望着前方说道,“我们的目的和灭天一样,告诉你也无妨,就算此时不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你也会知道。”   “不管是我们还是灭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统一赤土大地,”西沙苍海竟然也直接说了出来,毫不避讳的在林久面前谈道,“千年前赤土大地纷争不断,战火燃烧,后虽逐渐划分为五国,但依然战火不断,我们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未免战火而统一赤土大地。”   “你是西沙苍鹰过的皇帝,皇甫千年是皇甫帝国的皇帝,华胥不仅仅是贤门掌门还是中天国国师,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难道愿意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统一?”原来这些人早就知道了灭天的目的,可林久却有些不相信西沙苍海的话,西沙苍海他们怎么肯愿意联合起来,就为了天下人的命而放弃自己的皇位?假如他们真的统一了赤土大地,那又会是谁来成为统一之后赤土大地的帝王,届时只怕又会是一片战火纷争。   “权利……”西沙苍海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背负身后叹道,“不过是虚名而已。”   “既然灭天和你们一样都是有着相同的目的,你们为什么要和他作对?”如果西沙苍海说的是真的,既然这些人都不眷恋虚名权利,那为什么偏偏要置灭天于死地,林久有太多的不明白与不理解。    “为什么?”西沙苍海笑了一声,望着林久温和的说道,“我们统一赤土是为了天下百姓能和平安康,更是为了赤土大地上的生灵能很好的生存下来,可是灭天呢?你难道真的以为那个从骨子里透着残忍冷酷的魔会这样做?”   西沙苍海的话让林久觉得气氛,林久反击道:“你凭什么就认为灭天统一了赤土大地之后就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就因为他有一个大魔头的称号?真是可笑,我看分明就是你们在为自己的龌蹉行为找借口而已!”   “你还是这么护着他。”不冷不热的冒了一句话出来,对于林久的反击西沙苍海并没有太多表示,继续说道,“你的心里其实也有过疑惑吧,怀疑那个人所说的是不是会是真的,尽管你是如此信任他,但依然抹不去心里的忧虑。”   淡淡留下一句话,西沙苍海不再与林久争论。   疑惑……的确是有的,但林久才不会相信西沙苍海的任何一句话,这人只是在离间他和灭天,灭天会做什么错事?林久实在想不出来,更何况灭天也曾经告诉过他当年灭天是如何入魔,又是如何有了统一天下的念头。   那个男人只是见苍生相互残杀的心痛于自己的无能为力,灭天只是为了要让天下苍生停止战火残杀才要统一赤土大地,为了心里的想法,灭天甘愿入魔,修炼至极魔,以武力,以计谋一步步的计划着统一赤土大地。   灭天心里的苦与矛盾,这些人又怎么会理解,仅仅因为灭天是魔就觉得灭天会做出什么坏事未免太过于武断自我。   林久不信西沙苍海的话,灭天曾经答应过他,待统一赤土大地之后灭天就会把国家交给合适的人,而他们会隐居于世,游遍江湖,逍遥天地。   第二十一章 九天凤凰   “你也注意到陆小凤额头上的莲花印了吧?”走在西沙苍海和林久后面不远处,华胥淡淡的开口,轻声叹道,“呵呵,原来你之前和他见过面,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微微皱了皱眉,皇甫千年似是不解为什么华胥要和他谈这些,仔细一琢磨,他也抓到了一些其他的线索:“偶然见过一次,只是当时并未过多注意到他额头上的雪色莲花印,他和我们也是一样的?”   华胥点了点头,见皇甫千年一直都是淡定的样子心里笑了笑,心道:“皇甫千年和西沙苍海的性格倒是决然相反,皇甫千年此时还未完全恢复对前世的记忆,他们也从未向皇甫千年谈过至善白莲的事情,也难怪皇甫千年当初见到陆小凤时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这天下间以莲花作为额上装饰的人并不少,华胥也见过不少,如果不是此次林久与灭天在一起,只怕平时见了林久额头上的浅色莲花印他们也不会过多观察那莲花印是不是和他们的一模一样。   毕竟……他们所知道的至善白莲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为何千年前被他们合力送入异世界的白莲之魂又回来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上天的安排,命运的轮回,让他们再一次经历千年前的悲剧,还是即使是身在异世界,一旦感知到幽冥黑莲的一点残魂莲子化身成人之后,至善白莲依然无法放下心来,依然要回到这个充满纷争的世界之中。   突然之间,华胥也有些困惑了,他们今日所要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正确呢?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陆小凤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我们其中之一。”扇子轻轻敲了敲额头,华胥不无感慨的说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从来都没有向你提过这个人吧?”   皇甫千年望向走在远处的林久,淡淡的说道:“他是谁?”   “至善白莲。”华胥说道,“待你渐渐恢复记忆之后,关于他的事情你自然会记起来,此刻我就不用多说了,我只能讲,不管此次我们三个人的行动是成功还是失败,绝对不能让陆小凤再回到灭天身边。”   皇甫千年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见皇甫千年如此,华胥好奇的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多一些的表示,不好奇陆小凤和我们的过去?”   皇甫千年看了眼华胥,说道:“如你所言,待我恢复前世的记忆时自然就会明白一切,你似乎觉得我不应该如此冷淡?”   华胥笑了笑,望着林久说道:“现如今记忆越来越清晰,我也时常回想起千年前我们在一起时的场面,那个时候,在所有人里面你和至善白莲的关系算是最好的吧……”   望着林久的背影,皇甫千年沉默不语,不知心中在想写什么。   ……   ……   大路越走越宽,黑暗的山洞一去不复返,林久现在终于确定他们此刻是在一个火山内部,在经历一堆又一堆奇怪的怪物之后,又走了一段又一段道路之后,他们离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近到让林久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因为身上有金鳞片的关系林久并没有感觉到热的太难受,更没有办法感知此时洞里的温度有多高了,可是这里是火山的内部,绝对不会凉爽就是了,林久观察了下旁边的其他几个人,发现这几个人身上也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想必身上也是携带了和他一样的金鳞片。   “马上就要到凤凰所在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见林久在东张西望的,华胥走到了林久的身边笑着说道,“陆小凤,我现在可以解开你的功力,但你得答应我不参与我们几人之间的争斗。”   “你会这么好心?”林久问道。   “我一直可都是好人啊,陆仙人一定是对在下有所误解。”以扇掩面轻笑,华胥突然伸手迅速的在林久身上点了几下,林久顿时感到体内真气满盈,先才被堵塞的经脉此刻也顺通无比,他已经恢复了功力。   没想到华胥说恢复他的功力就真的恢复了他的功力,林久轻吸一口气稍微调息了一下在身体里奔腾的真气,奇怪的望着华胥,说道:“我可还没有答应你的要求。”   “我知道你会遵守的。”微微一笑,华胥认真的说道,“到时候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凭你此时的功力想要逃离此处应该不是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离开吧。”   这些人竟然还会担忧他的生死,林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说谢谢?可这些人待会儿可是要对付灭天的,更何况此时他还是华胥等人的“阶下囚”。   此时华胥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今日之后我们三人或许有能力送你回到……回到你无忧无虑的仙界。”   林久一愣,不明白华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事情的复杂似乎原因超过了林久的想象,而他们这一次的寻凤之旅,也不像林久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和容易,这其中所掺杂的关系,是他不能理解,而又无法获知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林久的心里对于皇甫千年这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怨恨,甚至偶尔还会觉得和他们相处的有些融洽,当然这得除去先才西沙苍海对他的戏弄,他并不希望这些人死,可同样的,他更不希望这些人杀死灭天。   早知今日,当初他们就不应该寻什么凤凰蛋,尽是些麻烦事儿。   就在林久低着头心事重重之际,一道强烈的火光突然铺天盖地的铺面而来,身边的众人都停了下来,林久抬头看了过去,他们已经走出了山洞到了山的内部,一切就和他想的差不多,从他们这里向上看好像可以直达山顶,只是上面被一层炙热的火光所笼罩了起来。   上有不知是何物的火光,下面则是翻滚流淌的炙热岩浆,火红色的岩浆灌满了雪山的内部,而林久他们就处于奇怪的火光与熔浆中间的石路上,再继续往前走上十多步就得跳进岩浆里去了。   而最奇妙的莫过于火光和岩浆中间连接着的凤凰似的火焰,林久并不知道那像是巨大凤凰一般的火焰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九天神鸟凤凰,但只是看形状的话的确很像凤凰,凤凰火焰四散的尾巴尾端火焰连接着火山的岩浆,而凤凰神鸟的嘴巴则吐出了萦绕上空的炙热火光,看起来不像是凤凰在以熔浆之能孕育生命,反倒是像凤凰在燃烧着自己,既阻挡着上空,又封印着地下。   熔浆遍布的地下难道还有什么怪物?林久心里困惑着。   “这就是凤凰吗?”即使他们离的这么远,身上还佩戴着金鳞片,但林久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正在被凤凰火焰所烘烤的感觉,炙热而充满威慑感,以及另外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经见过那沉睡着的凤凰。   “沉睡了千年的凤凰,终于要苏醒了。”远远望着那燃烧了千年的凤凰火焰,西沙苍海轻轻的看了眼也在专注的盯着凤凰火焰看的林久,看到那男人眼中的炙热与丝丝怀疑,他已经完全确信这个人就是曾经的至善白莲。   千年前,驾驭九天凤凰的至善白莲就是在此地亲手将幽冥黑莲打入地狱,也是在此地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后九天凤凰以燃自身灵力为火封印地狱防止幽冥黑莲重返人世,这千年来,九天凤凰都在等待着他的主人回来吧……   如今幽冥黑莲残存于人世的莲子再次化人而归,一旦让灭天拿走了凤凰蛋,也就意味着凤凰之火已经无法再次压制住身处地狱的幽冥黑莲之魂,以他们三人此时恢复的力量而言,对付一个残魂的幽冥黑莲之身并不是什么问题。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幽冥黑莲重返人间。   “沉睡了千年……”喃喃自语着,林久的胸口莫名的发胀,又莫名的有些酸涩,有些难受,又有些喜悦,这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越来越让林久摸不着头脑,越来越让他疑惑这凤凰难道和他有些什么关系,又和灭天有些什么联系?   第二十二章 魔斗   “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华胥又站在了林久身旁,“九天凤凰本就应该属于你,只是此时还不能还给你。”   “本该属于我,你的话真是让我听不懂,”林久不解的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华胥,你实话告诉我吧,你们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凤凰蛋,对不对?如果不是为了凤凰蛋,那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想要联手将灭天葬送于此,是不是?”   一路走来,林久虽然始终被蒙在鼓里,但聪明如他,只需要将所有的事情一条条的在脑海里分析清楚,就不难发现其他这些人的目的并不在凤凰蛋,那除了凤凰蛋意外,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西沙苍海突然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径直走到林久身后并迅速的点了男人的穴道,林久顿时感到全身一阵无力瘫软了下去,西沙苍海手一揽抱住了林久。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要制住我,刚才又何必假惺惺的解了我的功力?”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来,林久颇为生气的说道。   “苍海,你这是?”华胥也不明白西沙苍海这是在做什么。   西沙苍海把林久抱到一旁放好,回头对华胥笑着说道:“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难道指望他真的会自己逃跑把大魔头给留下来送死?”   走到了华胥身旁,西沙苍海低声说道:“放心吧,他虽然没有完全觉醒,但毕竟是至善白莲,凤凰火焰或许会把我们所有人都烧得一干二净,但绝对伤不了他,若是必要之时我自会设法让他离开,但如果让他保持一身功力站在一旁,只怕到时候他一定会插一脚,别忘了,在发生那些事情之前,当年的至善白莲对幽冥黑莲是什么样子的,你我可是清楚的很,就像是现在的陆小凤一样是绝对不会放弃灭天的。”   华胥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你比较了解他。”   西沙苍海苦笑一声,看了眼不远处的林久,说道:“还好幽冥黑莲的残魂并未恢复记忆,只是有意识的要来取得凤凰蛋,并不知道凤凰存在的真正意义,否则他也不会早早来到此地并未动凤凰,而是等着我们来了。”   庆幸,由于此时的灭天莲魂有所缺损,既没有完全恢复力量,也没有回忆起前世的所有,脑海中仅仅是有前世幽冥黑莲留下来的精神烙印——杀死其他驾驭神龙之人,夺取凤凰蛋。   西沙苍海微微胸闷,这意思是在表明,即使是至善白莲曾经亲手杀死了幽冥黑莲,幽冥黑莲的心里也依然放不下至善白莲吗,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内心无法抹去的爱,还是因为当年挚爱之人亲手置他于死地的恨。   不要再去想了——西沙苍海微微握紧拳头,双手背负身后,仰头大声喊道:“灭天,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不出来!”   “呵呵呵……”   一阵低沉的冷笑回荡在偌大的岩洞里,熟悉的声音让林久精神一震,可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却使不上劲儿,男人心里着急,低头看了眼自己垂在身侧的瘦,挣扎着的手指仅仅是能够微微颤了颤,林久大声喊道:“灭天你快走,他们为的不是凤凰蛋,是要杀你!这是个陷阱!快走啊……”   西沙苍海轻笑着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华胥,脸上一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样子,华胥苦笑着轻叹一声,西沙苍海说的还真是没错,这陆小凤果然是心朝着灭天。   “杀……呵呵呵!”高处的石台上一阵黑雾弥漫,身披黑色斗篷的魔与身边的赤龙女出现在了上面,居高临下的望着西沙苍海等人,冷声喝道,“我就站在此处,要取我性命尽管来就是,只要——你们真的能取了我的性命!”   斗篷下的男人轻轻将目光投向了靠在墙壁旁的林久,冰似的眼里透着一丝浅浅的温柔,触及到那魔般投向自己的目光,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林久紧张不安的内心得以平静,是啊,灭天是无所不能的,是不会输的。   他们杀不了灭天的,灭天也不会死,林久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只能微微轻颤的手已经渐渐能够握成拳。   “哼——”见灭天和林久隔空相望,西沙苍海冷哼一声,足尖轻点,人如苍鹰一般飞跃上空,站在西沙苍海肩膀上的雪鹰仰天长鸣一声,在火焰萦绕的空中化为一道白影,盘旋在空,俯瞰着雪山山内一触即发的一场大战。   望着朝自己飞跃而来的西沙苍海,灭天只是冷笑一声,就在西沙苍海击向灭天时,一道红影突然挡住了西沙苍海,一灰一红两道人影交战在了一起。   直接越过了赤龙女与西沙苍海,灭天目标明确的向下一跃飞向了一身紫衣的华胥,手中赫然道黑莲绽放,似地狱降临一般,无数黑莲花瓣如同雨一般落了下去。   花雨虽美,却是带着要人命的毒辣。   “落花似雨,该是何等的风姿美景,只是乌黑黑一片未免太过暗淡了。”话音一落,华胥折扇似流水舞动,身如蛟龙,紫衣飞扬,刹那间紫光流转,额头上骤然浮现一朵紫莲印,伴随着男子优美的身姿舞动,如灭天黑莲一般的道道紫莲凭空绽放。   一眼望过去仿佛是进入了轮回转世一般,身处紫光之异世,只看轮回紫莲朵朵开,光华流转,异彩纷呈。   朵朵紫莲与黑莲凭空相撞,好似烟花碰撞在一起一般轰然碎开,又如染了颜色的星尘一般在火光映照的天空中迸发刺眼的绚烂华光,渐渐沥沥的直往下落。   破碎的花瓣像是水晶的粉尘一样落进了翻滚不已的岩浆之中,奇异的是竟然遇到了岩浆之后,破碎的莲花花瓣不但没有完全融了进去,反而像是和岩浆“斗”了起来一样,激得熔浆“砰砰”直响。   “速战速决。”见事情有些变化,皇甫千年沉声轻喝一声,随即也很快加入到了华胥与灭天的战斗之中,双眼一闭一睁,额头上也和华胥一般浮现淡淡的金色莲花印,周身金光环绕宛如九天下凡的战神一般。   紫莲,金莲……为什么他们的额头上也会有那种和自己很像的印记?   全身无力坐在远处观战的林久回想着自己额头上的淡色莲花印与灭天额头上诡异的墨色莲花印,仔细一看,除了颜色之外竟然和华胥与皇甫千年的一模一样,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我到底是谁?   上辈子从悬崖下跳下,醒来之后来到了这个世界,额头上骤然出现一个奇怪的淡色莲花印,这是意外,还是一次不寻常的穿越   [我们三人或许有能力送你回到……回到你无忧无虑的仙界]   华胥对他说过的话赫然跃入脑海,林久禁不住心跳加快,难道华胥他们知道他为何会来到世界,更知道如何让他回去的方法?   回去……回去固然是林久曾经所希望的,可到了如今,面对能够回去的机会,他却犹豫了,不,应该说是他已经没有了一点犹豫。   现如今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像当初那样期盼回到现代的强烈意愿,他想要留下来,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奇妙,而是因为一个人,因为有灭天在这里。   莲花……莲花……   到底蕴含了什么样的意义,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啊……”一个女子突然间的一声惨叫打断了林久的深思,赤龙女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落了下来,已然是败在了西沙苍海的手下。   西沙苍海身上的灰色斗篷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身灰色劲装的男人在击败了赤龙女之后直接冲向了灭天,即使隔的远远的,林久依然看到了西沙苍海额头上的青色莲花印。   根本来不及思考西沙苍海额头上的青色莲花印,在看到西沙苍海一掌打在与皇甫千年和华胥缠斗的灭天背上时,林久已经吓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西沙苍海他们这几个人的武功比之刚才明显要高上许多,这些人之前竟然一直在隐藏实力!   第二十三章 生生死死   “凤凰之火已经有了枯竭之态,我们必须趁凤凰涅 重生之时将他送入地狱彻底封印!”轻喝一声,西沙苍海真气猛然暴涨,周身渐起一股浅色青烟,青烟自男子的身边袅袅升起,越来越浓,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一条青色的神龙。   “出——”皇甫千年轻喝一声,也如西沙苍海一般周身渐起一股金色轻烟,烟若龙行,金光闪耀,最后在空中浮现出一条威武的金龙来。   “青龙……金龙……呵呵,华胥,你也该出紫龙了吧?”手背抹去嘴角的淡淡血迹,魔的周身突然猛涨黑雾,灭天看了眼皇甫千年,冷笑道,“你父亲当年为了你故意死在我手下,皇甫千年,你是来寻我报仇的?”   “杀了你,需要什么理由?”轻笑一声,皇甫千年身后金龙仰天长啸震得山洞摇动。   青龙,紫龙,金龙,黑龙……四龙盘旋于空,一阵阵的龙吟不绝于耳,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雪山震塌了一般,尤其是位于山中的凤凰火焰像是和这些龙不合一样越来越狂乱,熔浆奔腾,萦绕头顶的火光越发耀眼,燃烧着它熄灭前最璀璨的明亮。   三对一,在之前西沙苍海等人都隐藏了实力的欺骗下,现在的灭天如何能取得优势?   望着频频受皇甫千年三人夹击而渐渐处于劣势的灭天,林久看的揪心不已,却苦于自身受限,就如同这凤凰火焰一般心中情绪翻腾不已,渐渐的也不知道是凤凰火焰影响了他,还是他的心情影响了凤凰火焰,凤凰火焰骤然跳跃燃烧,神鸟头与神鸟尾处的火焰突然之间剧烈爆发出一阵炙热而刺眼的白光。   白光轰然在山洞里炸开,刺的人眼睛都没有办法睁开。   “凤凰涅 磐了,我们一起合力将他这残魂也彻底打入地狱!”见周边白光闪耀,华胥大喝一声说道。   听了华胥话语的皇甫千年和西沙苍海心领神会,三个人三面夹击,一步步将灭天朝着凤凰火焰逼了过去,炙热的温度几乎要让所有人窒息。   身后就是能够将人燃烧成灰的九天神火,灭天冷笑一声,他是有多大的面子才能让皇甫千年、西沙苍海和华胥三个人联手起来对付他,一步步的逼进,一步步的陷阱,从隐藏实力到故意泄露给他凤凰的消息,竟然就是为了要让他死。   他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容于天地?   以至于养育他长大的师傅要杀他,如今这些人也要杀他,这天底下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一个会真心的待他?   有一个……也只有一个……   “想要我死?”灭天仰头大笑,斗篷下的黑发疯狂飞舞,双眼如冰,唇如刀刃,“那你们就一同陪我下地狱吧!”   周身黑雾骤然猛涨,如吞噬人的魔焰一般将他们四个人全都包围在了一起,死,也要一起死,不留下任何一个人。   只是苦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在这之后那男人会不会又像之前哭个不停,这一生在最后一个时刻能够再看你一眼也就够了。   皇甫千年等三人也似乎没有挣脱的打算,合着一起就朝着凤凰火焰冲了过去,生死有命,轮回再世,纵然他们一起被封印在了地狱,至少至善白莲还活着,只要有一日至善白莲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这个世界也依然有救。   怀着不同的心思,纠缠在一起的四个人齐齐向着凤凰火焰投了下去,在火光淹没四人的最后一刻,林久清楚的看到了那魔投向他的最后一缕目光,温和,却如同刀子一样深深割在了林久的心上,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灭天——”   凄厉的喊声震的火光一阵猛颤,原本被封了功力的男人竟然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前方跑了过去。   雪鹰一声长鸣,突然俯冲下来咬住了林久的领子,拉着人就要往后退,林久哪里肯被来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情急之下突生智慧脱了被雪鹰咬住的外衣一下子跑开了,如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的朝着翻滚的熔浆跳了下去……   那魔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没有了灭天,他一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即使前路是熔浆地狱,他也会毫不犹豫,奋不顾身的追随而去,倒不如从此地狱相见,相守至死!   雪白的身影坠落滔滔火焰之中,受伤在地的赤龙女望着这一切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们竟然都死了吗?只剩下她一个了吗?   虽然灭天的死让她有些意外,但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悲伤,至少皇甫千年、西沙苍海和华胥也跟着死了,如此一来天下间最厉害的几个人物全都消失在了这个世间,那天下岂不是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弥漫在头顶疯狂燃烧的火光渐渐有了熄灭的趋势,太阳的光辉一缕缕透过朦胧的光火洒落在了雪山之中,温暖而平和,就连那之前熊熊燃烧的凤凰火焰,滚滚沸腾着的岩浆也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切仿佛都已经过去了,只剩下了希望的曙光。   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可惜还未等赤龙女笑开来,天地之间突然发生了异变,暴风雨的前奏总是宁静的,在一片充满光明的平和与温暖之中,雪山内在一霎那之间猛然爆发一道强烈而刺目的光芒。   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光如同爆炸一般发出剧烈而刺眼的白光,白光充斥着整个雪山内部,赤龙女警惕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感觉到白光渐渐变得柔和之后,赤龙女奇怪的睁开了眼睛却只看到了团团炙热燃烧着的红色火焰。   耳边——徒然升起一道清越宏亮而又让人禁不住心颤的鸟鸣。   “锵锵锵——”   凤凰之鸣直达九天之上,萦绕在头顶的火光骤然消失,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自一片炙热火焰之中,九天凤凰浴火重生。   “锵锵锵——”   凤凰的鸣叫一声又一声,直震的雪山摇摇欲坠,赤龙女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渐渐明晰的一切,全身燃烧着炙热火焰的神鸟扑腾着它巨大的翅膀自地狱一般的火海之中腾飞而起,与此同时,刚刚消失的几个人竟然又出现了。   数道彩色光芒随着神鸟凤凰的腾飞自火海之中飞跃而出,定睛一看,正是皇甫千年、西沙苍海和华胥,而先前消失的灭天和林久竟然在九天凤凰的身上,一身白衣完好无损,林久丝毫没有被火焰炙烤过的样子,男人仅仅是一手抓着凤凰,一手死死抱着似乎陷入昏迷的魔。   “噗——”   刚刚落地的华胥禁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急声喊道:“封印已除,快擒住灭天的魂魄,不能让他醒过来!”   皇甫千年与西沙苍海似乎也受了伤,只是伤势并没有华胥那么重,听了华胥的话之后,西沙苍海和皇甫千年齐齐跃起,似飞箭一般射向了凤凰刚刚离去的火海,仔细一看,火海之内竟然有一个奇怪的复杂图形,一丝丝黑气正疯狂的从里面飞出来。   手捂着胸口,华胥轻轻咬了咬牙,足尖一点猛然朝着林久的方向飞了过去,恰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从山口落了下来,以闪电般的速度挡住了华胥,长长的兽尾如同鞭子一般抽向了华胥,一攻一挡,两个人在空中一个交手之后分别急速退开来。   定睛一眼,挡住华胥的是一个有着野兽耳朵与黑豹似尾巴的赤目兽瞳男子,双爪如刃,野兽似的男子仰头长啸,震的雪山颤动不已。   似乎不愿意与华胥等人过多纠缠,野兽似的男子矫捷的在空中翻转身子朝林久飞了过去,一手揽住已经摇摇欲坠苦苦支撑的林久,轻声道:“走!”   “是你……”靠在男子的怀里,林久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他梦里曾经见过的那个人。   “等等我——”奋力向上一跳,赤龙女也匆匆忙忙的追上了林久等人,野兽似的男子只是轻轻看了眼女人并未多说。   凤凰长鸣,如一道璀璨的火光一般很快离开了雪山。   第二十四章 永世沉眠      他只记得他朝着茫茫火海纵身一跃,本以为会是遭受火焰炙热的伤痛,但却像是跳入了温暖的海水之中轻飘飘的……   潜意识的在一片火海之中寻找着被这世间遗弃的那一抹黑,或许只是过了一秒钟,也或许是过了整整一千年那么长,最后终于让他抓住了只属于他的那一片冰冷,死死的抱在怀里不愿意再放开。   林久不记得凤凰是如何浴火重生,又是如何成了他的坐骑,只是在一瞬间之中,他突然感到他仿佛听到了凤凰的鸣叫,就像是他能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双手四肢一样,他只是在心里想着,九天凤凰就真的听他的话飞了起来……   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了雪山。   脑海里始终反复播放着在雪山内的场景,当灭天和皇甫千年等人一起消失在火海中时,他真的懵了,那刺心的痛已然麻木,恐惧,悲伤,就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割着他的心。   “灭天——”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惊魂未定的林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捂着心跳剧烈起伏的胸口,男人望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在一瞬间有些失魂,他是在哪里,在雪山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偏头看了看四周,林久此时身在一个温暖舒适的精致房间里,到处都透着华贵与古朴气息,只是这个地方却是陌生的,看不到一丝林久熟悉的事物。   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头埋进了双掌之中平息着自己剧烈起伏的呼吸,也好让他的脑袋清醒一些,那些事情是真的,在雪山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他和灭天一起去了极北冰原寻找凤凰,最后却落入了皇甫千年他们几个人的圈套里。   后来他们都掉进了沸腾翻滚的火海之中,再之后的记忆,林久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或许那一切只是他的幻想,可现在他在哪里呢?难不成又是继上次跳了悬崖之后的又一次死里逃生的穿越不成?   灭天……灭天在哪里,他在哪里?!   “我要去找他……”嘶哑的声音喃喃说着,林久猛然抬起头想要下床时一个脸上有着奇怪兽纹的年轻男子突然跃入他的眼帘,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恐,林久只是挺着一张惨白的脸,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子。   “我这是在梦里?”说着,林久伸手按在了男子的脸上,从指尖传来的温度比常人还要温暖上一些,手指轻轻划过男子脸上奇异的兽纹,林久点着头,喃喃说道,“我一定是回到现代了,同志,你脸上的纹身不错啊,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悬崖吗?”   “你疯了?”猩红的兽瞳微微眯了眯,男子抓开林久放在他脸上的手,两只手直接往林久脸上揉了上去,就跟揉面团儿似的揉来揉去,一边揉还一边嘟囔道,“醒了没,醒了没,没醒就快点醒过来!”   “好痛——”一把推开男子,林久苦着脸轻轻碰了碰自己被男子揉得通红的脸蛋,自言自语的说道,“都是些古代家具,看来我没有回到现代,”说完,林久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男子,“我记得你,你在我梦里出现过,你还在雪山那里救过我。”   “什么你你你的……”男子坐在了床边,脑袋上毛茸茸的兽耳微微动了动,低声说道,“本王乃是万兽之王。”   “名字呢?”林久问道。   男子瞥了眼林久,哼道:“本王是兽王。”   “那就是没有名字了,”林久看了眼男子毛茸茸的耳朵,说道,“你和我的一个宠物很像,他叫小臭猫,可惜那臭猫找母猫生孩子去了,虽然他老是臭着脸拽拽的,不过我还是挺想他的,我还给他想了个名字。”   “什么名字?”男子偷瞄了眼林久,心道:什么叫臭着脸拽拽的,那个大魔头不也是老冷着一张脸拽拽的!   林久望着男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小黑。”   男子的嘴角微微抽搐,真是一个好俗好土好普通的名字!   “骗你的,哈哈……”见男子臭着脸的模样,林久越发觉得这人和那猫很像,“其实是叫墨炎,会不会太文艺了些呢,毕竟只是一个猫啊。”   “墨炎……”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男子的眼里流出一些淡淡的笑意,这两个字突然间像咒语似的烙印在了他的心上,“墨炎,我以后就叫墨炎好了。”   “喂,凡人,本王以后就叫——”声音一顿,墨炎突然感到一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林久?”那男人竟然又晕了过去。   小心翼翼的将人重新放回了床上,轻轻拉上锦被盖好,墨炎望着昏迷不醒的男人轻声叹道:“本王……我就是那只小臭猫啊,小臭猫又回来了,你这个愚蠢的凡人,为了一个魔值得如此吗?就连清醒过来第一句话也是喊着那魔的名字。”   目光触及男人额头上的淡色莲华印,墨炎微微皱了皱眉,喃喃说道:“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明明总要经历纠结痛苦,明明总是挣扎红尘,可为何一个个的都要成人,林久,你是人吗?如果你不是人,那你为何还会如此的笨……你的笨,都快传染我了啊。”   “好好休息吧,有我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你这个笨蛋。”手指轻轻理了理男人披散开来的头发,墨炎柔声说道。   顺着脸颊,手指轻轻滑落男人的颈间,望着这人的睡颜,墨炎微微低下了头,就在差一点碰到了林久的额头之时又迅速的退开,沉默不语着急忙转身离开了房间。   刚刚走出房间,臭着一张脸的墨炎就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一个黑衣女人,见了墨炎,女子媚笑道:“兽王……”   “笑什么笑,你这臭女人站在这里做什么,给本王闪一边儿去!”冷冷看了眼黑衣女子,兽王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以后除了本王以外谁也不许靠近这个房间,来一个本王杀一个,滚!”   脸上有些挂不住,黑寡妇心想,这兽就是兽,根本沟通不来,女子收敛了些许,说道:“兽王,可是魔尊也在里面啊,不知道魔尊醒了没?”   “本王让你滚你没听到吗?”兽王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家那个不男不女死人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给本王滚回去告诉她,最好安分一些,不然本王就让她这北国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一声冷哼,吓的黑寡妇连忙退下。   这些愚蠢的凡人,本王现如今可不是曾经能被轻易欺负的小臭猫了,兽王在外面转了转,最后还是折回了房间,只是这一次不是去到林久床边,而是去到了隔间。   隔间的床上也躺着一个人,褪去了黑色斗篷的魔安静的躺在床上,可即使是昏迷不醒也依然透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气焰。   墨炎龇了龇牙,骂道:这魔头,就算是昏迷不醒也让他感到厌恶至极。   “你这魔头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林久都醒了你还睡着。”透过窗户望向远方奔腾的云海,墨炎喃喃道,“还好那几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暂时也不会过来。”   过了两天之后,林久终于清醒了过来,   披着长长的外衣,来不及梳理头发的男人静静的坐在床边,低着头望着床上仿佛陷入了长久沉眠之中的灭天,手指轻轻触碰魔冷如冰的脸颊,如果不是灭天鼻息间浅浅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林久真的以为这个男人已经死了,断气了。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呢?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他怎么就还是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呢……”   泪,一下子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要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我该怎么办——”苦笑了一声,林久低头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偏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兽王,问道,“墨炎,有什么办法能让灭天醒过来吗,他是受了什么伤,为什么一直都是睡着?”   “三魂七魄,缺了三魂。”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又松开,兽王看了眼一直盯着灭天的林久,淡淡的说道,“三魂不归,永世难醒,他的三魂应该是在雪山的时候被那三个人分别取走了……”   第二十五章 相思情殇      三魂七魄里缺了三魂,人虽然还活着,可是却没有办法睁开双眼,更没有办法看到此时此刻陪伴在身旁不离不弃的男子。   手里持着檀木梳,细心的为床上陷入沉眠的魔梳理着那一头柔顺如海一般的长发,如果是平时的话,灭天哪里会肯这么乖的躺在床上让林久替他梳发,是啊,如果是平时……如今的魔,是不会睁开眼睛抓住林久的手,更不会将对方扯入那宽厚的怀里。   手抚过灭天棱角分明而又苍白冰冷的脸颊,那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运筹帷幄的男人,此时却显得沉默而了无生气,仿佛永远都不会睁开眼睛一般,再强大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脆弱与无奈。   【西沙苍海他们几个人虽然受了伤,但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要从他们那里夺回灭天的残魂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是疯了还是不要命了?】   与兽王墨炎的对话回荡在林久的脑海之中。   【不把灭天的残魂取回来,难不成我还要坐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吗?呵呵,还是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换做是你,你会给你的对手一条活路吗?不论是人还是兽,对待敌人总是赶尽杀绝】   林久俯下身用自己的脸贴着沉睡之魔的,渴望用他的气息与温度唤醒这个男人,尽管这一切都是徒然。   “你说说话啊……灭天,我好想你……”他的心,从来都没有如此的痛过,活了几乎半辈子,却是头一次明白何为痛彻心扉,何为相思。   话语如刺一般卡在了喉咙,任那鲜血流淌却没有办法吐露内心何等的苦楚,两行清泪,无声滑落,一滴又一滴,落在了那陷入沉睡之魔的眼角,好似灭天也感受了身旁所爱之人的心伤相思之痛,也流下了魔的泪。   “呵呵……原来你流泪会是这个样子。”苦笑出声,林久用袖子轻轻擦去自己落在灭天脸上的泪,轻咬着唇的牙齿因哽咽而微微发抖,“你这魔也会哭吗,你也能听到我的话是不是,你千算万算,怎么就偏偏遗漏了你自己?”   “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来兽王来救我,怎么就不给你自己多留几条后路?”憋着的泪水无法停止一般崩溃而下,男子的声音满是心酸与颤抖,“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你对我这么好,是想我记住你一辈子,还是为你犯一辈子的相思之苦……你说啊……说啊!”俯身趴在了灭天的身上,男人泣不成声,哽咽不停,“灭天,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我好难受……我的心好难受……”   明月高悬,惨淡的冷光盈满了一室,烛火摇曳,却温暖不了那一颗被冻伤了的心。   或许,也只有在这清冷寂静的夜里,这个男人才能彻底的敞开心胸面对自己的脆弱与伤痛,也只有在这魔陷入昏迷之时,这个男人才能吐露平日里内心的依赖与浓情爱意。   只是,那昏迷的人却不知道听到了没有,那眼角未干的泪痕又是何人留下的?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   ……   伤心过了,哭过了,泪也流了,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与心痛之中,再痛,也得站起来面对整个世界,时间不因任何人而停止,世间也总是如智者一般冷淡的注视着生活其间的万物生灵。   脱去了旧衣裳,沐浴过后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算是重新站起来了,只是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总有些憔悴,无奈的一笑,林久自嘲道:“如今也得学着女人扑脂抹粉。”   用一些特质的颜料稍微盖了下眼下的黑眼圈,一点点腮红打在苍白的脸上之后气色顿时好了不少,望着自己额头上的淡色莲花印,林久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把它掩盖起来,反而是在原本莲花的基础上添了几笔,又上了些淡粉。   一套折腾下来,前一刻还显得憔悴不已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了儒雅的美男子,一朵浅粉莲花顿时将一个清水似的人生生衬得些许妩媚,望着这样的自己,林久还真有些不习惯:“不知道你见了后会怎么说我。”   微微摇头无声苦笑,林久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没了灭天,他也得独自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总得要把灭天的三魂取回来!   赤土北国离极北冰原并不远,从极北冰原往下走就是北国,大概是因为北国常处寒冬冰雪的原因,北国的城墙格外厚,北国的人……的女人也格外爷儿们。   “原来北国皇帝是个女人,我是该叫你赤龙女还是称呼你为北王陛下?”林久很没形象的盘坐在木椅上,外面虽然飘着雪,但皇帝在的地方总归不会让人冷到,屋子里十分暖和。   坐在林久对面的人穿着明黄的衣服,头发梳的干干净净,眉毛画的又浓又密,看似男子,眉目中却又透着股清媚之气,双腿像男人一样张得开开的。   “北辰赤。”北国皇帝竟然就是赤龙女,换上了男装打扮的她看起来倒也很像是个他,此时的他颇有几分皇帝威严,看了看林久,声音也做男人似的故意放低沉了,“我们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大家都坦白了吧,朕……我就是赤龙女,赤龙女就是朕,朕就是北国的皇帝,不过此事林公子可不要告诉他人,否则我们……可都有麻烦了。”   林久笑了笑,点了点头,他曾听人讲过北国的事情,二十年前当时的北国驾崩之后曾经发生过一次乱臣逆反,这之后北国皇室虽然镇压了乱臣叛党,但也元气大伤,只剩下一个皇子早早的就承担起皇帝的职责。   只是没想到,当时活下来的唯一一个皇子,其实是一个皇女。   林久大概明白了赤龙女,也就是北辰赤假扮男人的原因,一个只剩下女人的皇室注定是要被毁灭取代的,只是对于北辰赤而言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看赤龙女的样子,这个女人似乎很享受当皇帝的生活,甚至还有后宫,纳了妃子立了皇后。   一直跟在赤龙女身边一身黑衣的女子正是北辰赤的妃子之一,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外号——黑寡妇。   “我和灭天本应该来到北国,来到贤门,可是如今他却昏迷不醒。”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林久淡淡说道,“华胥虽然怀疑灭天就是他的师兄笑天,但这事情总不能让天下人知道,还是劳烦陛下告知天下,您要留圣者笑天在宫中一年。”   北辰赤点了点头,说道:“这没有问题,”随后看向了林久,温声说道,“不过一年之后如果笑天圣者没有回到贤门,到时候又应该怎么办呢?”   “这一点陛下就不用担心了,林久在此保证,一年之内灭天定会醒过来,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不知林公子打算怎么办?”北辰赤说道,“只要能帮上忙的,朕一定帮忙,不过华胥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如今朕也有伤在身,只怕帮不了你多少。”   林久也没有指望着赤龙女会帮他,他摇了摇头,说道:“难道陛下忘了,如今我有九天凤凰在身。”   一个九天凤凰,就足以压制住赤龙女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如今的林久都不知道该信任谁了。   在与赤龙女合谋之后,林久服下易容丹假扮成灭天来参加了北辰赤举办的宴会,北辰赤也按照林久的意思宣布笑天圣者为国祈福,需要在北国皇宫中待上整整一年,好在平日里林久经常盯着灭天看,好歹也揣摩到了一些灭天平日里的动作语态。   在宴会上的一关,总算过去了。   顶着灭天的这张脸,林久疲惫不堪的回到了房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男人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遮掩的疲惫与倦意,坐在椅子上望着镜子里的“灭天”,林久微微扬起嘴角:“原来你疲惫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第二十六章 另一个世界   以前只是觉得有趣才炼制了能易容成灭天模样的丹药,倒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真的用到了这易容丹。   从宴会回来之后,林久久久的坐在镜子面前望着镜子里的“灭天”,终究同一个人,即使是相同的面貌,他也没有办法流露出像灭天那般寒冷气质,不过这样带着温暖与憔悴的“灭天”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为自己奇怪的想法,林久忍不住笑了起来。   铜镜的镜面里映出一角黑色劲装,林久望着镜子里的男人,说道:“你这人,进门也不先敲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别人身后可是会吓到我的。”   兽王墨炎双手抱在胸前,瞅了眼易容成灭天模样的林久,一脸不爽的挑了挑嘴角,说道:“别用这张脸对着我讲话,实在是恶心的很。”   闻言,林久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的问道:“你和灭天不是一伙的吗,怎么好像很讨厌他一样。”   兽王墨炎脑袋一扬,不无高傲的说道:“我们妖兽一族向来信守承诺,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可不像你们凡人一样愚蠢又虚伪,充满了谎言与欺骗,自大又狂傲,好似这赤土大地上的主人是你们这群蚂蚁蝗虫似的凡人一样,哼!在本王眼里,你们也就不过是一群群贪得无厌的蝗虫,只会破坏大地,制造灾害战乱。”   “人有人性,人性之中有自私,贪婪,享乐,阴毒,狠辣;人性之中也有分享,善良,勤劳,正义,不屈,”手杵着脑袋,林久微笑着说道,“人有时候的确很笨,可以为了一已私欲而做出一些过分又残酷的事情,可人有时候又很聪明,无论遇到何种艰难的困境总能站起来,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   转过身面对着兽王墨炎,林久笑着说道:“人啊,是很复杂的一种生物。”   兽王墨炎轻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看顶着一张灭天脸的林久,凡人,他真的不是很懂,虽然在心里看不起这些凡人,但有时候的确很佩服这些人,在许多生物都渐渐衰弱以至于灭绝的千年里,人类却以极快的速度繁衍生息,遍布赤土大地。   “小炎,既然你救过我了,怎么还留在这里?”林久突然开口问道。   “你管我,我爱留在哪里就哪里,本王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吗?”眼睛一挑,兽王瞥了眼林久,不悦的说道,“行了,快点把那张脸换回来,看着你现在的这张脸我就讨厌。”   “明天我要启程离开北国,”林久只是出神的看着隔壁屋,喃喃说道,“留在北国太危险了,赤龙女不是一个能够相信的人,大凡玩政治的女人都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女人,而且也不知道华胥他们会不会突然找过来。”   微微皱了皱眉,林久低下头用手指用力捏了捏眉心,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可是一件也急不来,得好好想一想,计划一下,先把灭天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之后他才能做他该做的事情,继续待在北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即使赤龙女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兽王望着男人问道。   林久抬头看了眼墨炎,笑着说道:“你是打算留在这里,离开这里,还是和我一起走呢?”   兽王墨炎微微撇了撇嘴,脑袋扭到一边轻哼一声没说话,心中暗道:凡人果然都是狡猾又可恶的,最可恶的还是他竟然没有一点办法拒绝这个人类……   ……   ……   九天之上,翱翔于云海之中的火凤凰在一片苍穹之中划过长长的一条红影,离开了冰雪之国,不知此时又将飞向何方。   “除了北国,你还能去哪里,望月山虽然是个凡尘无忧的好地方,但那些古板的仙侠绝对不会收留一个大魔头的。”兽王墨炎并没有选择乘坐九天凤凰,宽阔的脊背上伸展出一对黝黑如苍鹰一般的大翅膀,随着风翱翔于天空之中。   “谁告诉你我要回望月山了,喂,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从望月山上下来的?”坐在凤凰身上,林久守护着身旁陷入沉眠的魔。   自然那一日莫名其妙的与九天凤凰有了精神上的联系之后,林久已经能够如灭天那般自由召唤黑龙一样属于自己的幻兽凤凰。   墨炎哼道:“本王是兽王,有什么事情是本王感觉知道的,凡人,快点回答本王的问题,不去望月山你要去哪里?”   “天下之大,难不成还没有我林久的容身之地?”轻笑一声,林久伸手指着远方说道,“我带你去玩跳悬崖。”   悬崖下不属于人世的地方,总能容得下一个魔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吧?   凤凰翱翔,一日千里,不过半日的光阴,林久一行人已经从北国来到了西南皇甫帝国的国境之内,在距离殷都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   悬崖下的山谷依然是那么的静谧与幽深,一湾冰冷的清湖如一面镜子般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湖面上以及湖的四周有着不少竹子造的房屋,典雅而又富有韵味,如一首悠扬的琴曲,让人自心底感到自然的宁静。   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大魔头灭天会居住的地方,兽王墨炎在心里嘀咕道:大魔头不是都应该住在那种四处都冒着火,没有任何绿色的植物,只有一堆堆奇形怪状的大石头,好像地狱一样的鬼地方吗?   “这个地方虽然隐蔽,可那些人想要查到你们也不难。”打量着四周,兽王不屑的说道。   从凤凰身上跳了下来,九天凤凰化为一道红烟飘进了林久的袖子里,背上背着不省人事的大魔头,林久只是对墨炎说道:“跟我来。”   墨炎跟着林久走上了搭建在湖上的木桥,他们随后走进了一间湖中心的房屋,房屋十分古朴,并没有太多的陈设,却不会显得简陋,淡淡地飘荡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曾经就是在这间竹木屋里,他第一次感知到了体内的真气,也是第一次与灭顿感真正接触与认识,一点一点的,从陌生到熟识,从警备到信任,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过去的一幕幕如跑马灯一般闪现在林久的脑海里,点点滴滴,汇成了海一般的回忆,翻涌不息……   深深看了眼房间,林久轻吸了一口气,暂时将灭天放到了床上躺好,随后走到了一张书桌面前,说道:“在去北国之前灭天曾经告诉过我,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其实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如果遇到了危险被人追杀,只要躲进去就不会有人发现。”   是不是那个时候,灭天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一切呢?   无论是在皇甫帝国时对他的磨练,还是在后来告诉他能够躲避危险的地点,甚至早早的就替他安排好兽王来相救,这一切似乎都是灭天为了让他在离开灭天后能更安全。   手掌放在了书桌上,林久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灭天教授于他的法诀,突然之间,房屋的地板上发出一阵淡淡的光,原本平整的地面竟然出现一个圆形的黑圈,好似一道门一样不知道通向何方。   睁开眼睛,林久对墨炎说道:“我送灭天进去,你能不能帮我守在外面?”   “快点回来。”看了眼那黑色的圆圈,墨炎有些不喜欢那从圆圈内散发出的冰冷黑暗气息,远远的站到一边,心道:果然是大魔头住的地方,外表再好看,内里也是又黑又冷的。   背上灭天,林久踏入了黑圈之内,就像沉入了湖水一般消失在了房间里……   墨炎抱着双手站在一旁烦躁不安的徘徊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本王干嘛要跟你过来,我答应大魔头的事情早就做到了……”   就在这时,墨炎的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一般抖了抖,眼神一凛,兽王突然如箭一般向射向了外面。   第二十七章 短暂的告别   好黑……   虽然心里知道这里是灭天的地方并不会冒出什么怪物来,只是林久还是有些不适应如此黑暗冰冷的地方。   往前走了两步,林久想了下,还是决定从怀里摸出颗夜明珠来照明,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辉顿时照亮了四周,一个小小的,圆圆的,光光的脑袋像是一颗灯泡一样反射着夜明珠的光泽,突然之间出现在了林久面前。   “你是……”心里小小吓了一跳,待林久仔细一看才看清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小光头是谁,“魔僧?”这个小光头怎么在这里。   出现在林久面前的人正是灭天的徒弟魔僧,小和尚还是一如既往的闪着一双大眼睛,见了林久,小和尚嘿嘿笑道:“偶米头发,徒儿拜见师娘……哦不,是师叔。”   “偶米头发,师傅受伤了,师娘……噢不,麻烦师叔将师傅送回来,麻烦师娘……哦不,麻烦师叔跟小僧往这边走。”一脸正经的说着错话,小和尚转过身一摇一摆的走在了前面,边走边说道,“师娘,噢不,是麻烦师叔暂时背一下师傅了。”   林久无奈的苦笑两声,见了这个小和尚他心里反倒是放心了些,至少他此时不是一个人了,对于这个总是说着“偶米头发”的小东西,林久还是很信任的,不过听这小和尚说话说的这么辛苦又别扭的,也难为魔僧了。   “罢了,师娘就师娘吧,省得你每次都要改口。”林久无奈的妥协。   “是,师娘!”小和尚回头嘿嘿一笑,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是得逞的模样,这样一个看似天真可爱的孩子谁想到会是魔僧呢?   林久跟在魔僧后面走着,一边透过夜明珠观察着他第一次来到的世界,这里像是一座空城,脚底下是铺得十分整齐的青石地面,平整的道路两旁是如同一般城镇那样的房屋,有高有低,有建筑华丽的,也有看起来十分简单的。   只是房屋里全都黑漆漆一片像是是没有人居住,隐隐的透着一股冰冷之气,可有时候林久又觉得那些房子里似乎有人在偷偷看他,每当他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些视线又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和尚,这里的房子有人住吗?”踏上了一座石桥,林久好奇的问道,这个地方总让他感觉怪怪的,甚至让林久有些浑身不舒服。   “回师娘,偶尔会有一些,不过都是些脏人俗人恶人罪人,”魔僧乖乖的回道,“偶米头发,师娘还是不要去的好,那些人长得难看,吓坏了师娘就不好了,师傅醒来之后会责骂小僧的,偶米头发,师娘这边走,我们已经到了。”   闻言,林久抬头望向不远处神庙似的建筑,庙的飞檐处分别以黑龙作为装饰物,显得威严而又神秘。   走进了庙里,小和尚一边走一边说道:“偶米头发,师娘只要将师傅放在此处就可以了,待三魂归位,师傅自然就会醒过来,偶米头发,有小僧在此处守护师傅的安全,师娘尽管放心不必担忧。”   外面像是庙,不过里面并没有什么神像,相反,这里面倒是很像一处经人精心布置过的住宅,地面铺着黑色的像是水晶一样的地板,墙壁上雕龙刻凤,抬头看的时候还能看到天花板上雕刻着的黑莲图案。   小和尚在屋子里拍了拍手,几个身穿黑衣的和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将几颗夜明珠拿了出来放置在房间中,屋子里顿时明亮了不少。   林久记得那些和尚,他曾经在灭天身边见过他们,后来却发现这些人不见了,原来他们是住这里面,又有魔僧,又有这些人,那灭天应该是安全的吧。   心里想着的时候,林久见小和尚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偶米头发,里面是师傅的修炼之地,小僧不得进入,还劳烦师娘自己进去了。”恭敬的说着,小和尚乖乖站到了一边。   林久点点头,带着灭天推天门走了进去,门内往前走不过五步就是浅浅的一湾清泉,清泉之内,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盛开其中,荷叶虽薄,却能载人。   踩着片片莲叶,林久走到了黑莲旁,随即将灭天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黑莲之中,那魔刚刚一碰到黑莲,一股冒着白烟的寒气就自黑莲中缕缕升起,如同蚕丝一般一点点的将魔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不过刹那,白烟凝结成冰,完全将灭天冻在了透明的冰层之内。   半跪在黑莲旁,林久轻轻抚着那寒冷刺骨的冰,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以前看小说,小说里问题英雄救美,现在倒好,我这个穿越的真成了英雄。”透过冰层俯看着黑莲内的男人,林久垂下头闭着眼睛用自己的脸贴着那片冰冷,温声呢喃道,“你等我,一年之内我一定会回来……”   “一统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忙去好了,我们就不要管了好不好,不管是一辈子都要待在山谷里还是游遍天下都无所谓,即使是离开赤土大地也无所谓。”滚烫的清泪滴落在冒着朦胧白烟的冰莲之上,那丝丝缕缕的伤情融化了那一层层的冰冷,渗透而入……   ……   ……   灭天曾经应该就是在这里修炼的极魔之体吧?   从神庙里出来,林久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观察旁边的房屋,魔僧小和尚留在了城里,林久很快离开了这死寂一片的城,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犹豫,再继续留下来,他不知道他的心能不能再承受那剪不断的情殇。   林久从城里出来回到了竹木屋里,地面上通往神庙之场面的黑圈阵法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男人没有在屋子里找到兽王的踪影,却听到了外面传过来的阵阵打斗声,林久心中一凛,难不成是皇甫千年发现他们了?   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果然看到两个人在不远处打斗在一起,只是和兽王墨炎打斗在一起的人并不是皇甫千年,而是林久的一个熟人——尘灰。   那墨炎虽然有时候有点小孩子心性,可毕竟是个万兽之王,尘灰并不是兽王的对手,和兽王的交锋中一直是处于下方,不过尘灰的速度却很快,以敏捷之能次次都避开了墨炎的强攻,林久可不能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再斗下去了,就兽王那个破坏王,估计不用一会儿这附近的房屋都得被他烧掉。   “先不要打了。”一个轻跃跳进了两个人的战圈,林久双手一扬制止住了尘灰和墨炎的战斗,看到了林久,墨炎轻哼一声跳开,大声喝到:“让开,看本王不一把火把他烧成灰!”   “不要闹了。”走到了墨炎身边拍了拍男子的后背,林久像是在安抚炸毛宠物一样安抚着兽王,后者轻哼一声收起了功力倒也没有再动手了。   尘灰一如既往的沉默,也不理会墨炎的挑衅,只是望着林久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这里,师兄他还好吗?”   “他好不好,你不知道吗?”林久略有警惕的望着尘灰,冷声说道,“神鸟凤凰的消息是你带给灭天的,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雪山里发生的事情和你有关?”   “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害师兄之心,”尘灰看了眼林久,说道,“我来这里只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我二师兄华胥从雪山回来后受了重伤,现在已经在闭关修炼,短时间之内他是不会出来的,可外人也一样找不到他。”   “我知道大师兄受了伤……”脸上露出一丝黯淡神色,尘灰低着头继续说道,“在华胥师兄闭关之前我去找过他,你或许……或许可以从他们身边的一些物品,诸如带有莲花装饰的瓶子里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林久始终对尘灰不是很放心,虽然尘灰对灭天的感情有些复杂,但灭天毕竟杀了尘灰的师傅,他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容不得丝毫差错。   尘灰摇了摇头,说道:“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其他的也帮不了你什么,如今你是贤门中人,这块令牌给你,总是有用的。”说完该说的话,尘灰将一块玉佩朝林久扔了过去,旋即转身离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久在后面问道。   “我帮的不是你……华胥师兄如今闭关,你去了也找不到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尘灰轻身一跃很快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第二十八章 传说   “哈!这个愚蠢的凡人居然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嚣张,说话说的不清不楚,跑的倒是很快,哼!再慢一步,本王定将你烧成灰!”见尘灰匆匆离去已经没了影子,兽王墨炎转过身来对林久埋怨的说道,“你出来的这么快做什么,喊停做什么,我差一点点就能抓住他,到时候把他吊起来,问起来也方便。”   林久微微挑了挑眉,笑看着墨炎说道:“多谢多谢,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啦。”   墨炎轻哼一声,看了眼林久,问道:“你相信那人的话?他可是一个人,我看当初凤凰的消息就是华胥借着他告诉你们的,人不可信。”   “我也是人啊。”瞟了眼墨炎衣服下一甩一甩的尾巴,林久笑着低头看了眼刚刚尘灰丢给他的令牌,木制的令牌正面写着一个潇洒大气的字——圣!   林久又翻过木牌的背面看了看,背面写着的则是两个字——贤门。   墨炎微微咬了咬牙,一对兽耳轻轻晃了晃,他怎么就给忘了林久也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倔强又愚蠢的人,不仅愚蠢倔强还不会生孩子,不但愚蠢倔强不会生孩子,甚至还和一个邪恶大魔头扯的不清不楚。   眼神渐渐变得黯淡了些许,墨炎低声说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先去一趟殷都,然后再回皇城。“这才离开了皇城没一个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如今他又要再走一次相同的道路,从山谷到殷都,从殷都再至皇城,只是这一次已经没有人能够陪伴在他身边。   林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从皇甫千年那里下手比较容易,以他如今太子傅的身份可以经常在宫里走动,加之他和皇甫千年曾经的关系也有些不清不楚的,比起华胥   或者西沙苍海来,林久觉得他应该可以在年底之前找到灭天的三魂之一。   “你这愚蠢的家伙还真打算把那大魔头的三魂取回来?”双手抱在胸前,兽王墨炎冷嘲热讽的说道,“有神鸟凤凰在身又如何,皇甫千年可是有金龙在身的功德金莲转世,岂是你这半吊子功夫的家伙能对付的。”   那个臭魔头就有那么好吗,他怎么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墨炎一阵腹诽,那大魔头长的冷冰冰的,人也是冷冰冰的,心也是冷冰冰的,整个人就像是极北最坚硬的冰块一样毫无感情又锋利伤人,抱着一个大冰块就那么舒服?!   墨炎瞅了眼林久,在心里默默嘟囔道:“人不都是喜欢兽类的皮毛吗……本王的兽体皮毛可比那些低级兽类漂亮多了,又滑又暖的……”   不知怎么的,墨炎想起来他还是小臭猫时候林久也经常抱着他睡,而且那男人是从来睡觉都不穿衣服的……唔,暖暖的,滑滑的。   “你怎么流鼻血了,刚刚打架的时候受伤了?”抬头突然见墨炎发呆,一张帅气的脸上挂着两条鲜红的鼻血,林久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来递过去,心里回想着刚刚墨炎说过的话,皇甫千年是有金龙在身的功德金莲转世,功德金莲又是什么?   “没!才没有!本王怎么可能会受伤!”一把夺过手帕,墨炎暗骂着转过身去一阵猛擦,一边解释道,“本王是补品吃多了,上火!”真是的,怎么又流鼻血了,还被林久看到,直是丢本王的脸,我擦,我擦,我擦擦擦,擦掉!   “小炎,你刚刚说皇甫千年是功德金莲转世,功德金莲是什么?”说起来,林久也记得皇甫千年的额头上曾经出现过金色的莲花图案,还有那条气势磅礴的金龙,金莲金龙,黑莲黑龙,二者是如此的相似,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功德金莲是上古开天辟地时的莲花。”擦完鼻血的墨炎皱了皱眉,后来这凡人与那大魔头睡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也是不穿衣服的?   啊,真是一人水性杨花的凡人!一边低头把林久的递给他的手帕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墨炎随后才转身对林久说道,“关于天地莲花的事情只怕你们这些凡人早就给忘记了,关于那些九天神莲的事情也是我族里的老一辈告诉我的。”   “上古开天辟地时的莲花?”林久直觉的感觉到兽王墨炎口中所说的莲花与灭天,与皇甫千年等人,与自己额头上的莲花印,甚至与自己跳下悬崖穿越到赤土大地的事情有着一些什么特别的联系。   林久拉着兽王进到了屋子里坐下,倒上两杯茶等着兽王给他普及普及赤土大地上的古代传说相关知识,“跟我讲一讲吧,关于这什么九天神莲花的事情,皇甫千年怎么就成了什么功德金莲转世了。”   墨炎喝了口茶,嫌弃的吐了吐舌,还是酒比较好喝,看林久一脸茫然的样子,墨炎心想,关于九天神莲的事情只怕连那个大魔头都不会知道很多,至少从他和灭天的接触来看那个人并不是十分了解,不过也是,即使是在千年前的凡间也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上古开天辟地时天地之间生了几朵莲花,我听来的传闻是如今的皇甫帝国开国皇帝就是当时功德金莲化身的人,中天国第一个皇帝是轮回紫莲,西沙苍鹰国是混沌青莲,北国是业火红莲,他们的共同特征是额头上有相应颜色的莲花纹,而且都能召唤伴随莲花降临世间的神龙。”   “只是在开国没有多少年之后他们就集体消失了,从此以后,赤土大地上一千年以来都未见他们的身影,没想到他们竟然同时出现,一出现就是三个,独独缺了业火红莲。”讲到此处,墨炎对林久说道,“我也是在山洞里看到了皇甫千年的金龙与额头上的金色莲印才知道他是功德金莲转世。”   林久想了,沉吟道:“那西沙苍海岂不就是你所说的混沌青莲转世,华胥则是轮回紫莲转世……”   原来这些人竟然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可他们又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杀死灭天?林久不明白……男人又对墨炎问道:“你只说了四种莲花,那还有其他的吗?灭天额头上也有黑色的莲花,他是不是九天神莲之一?”   让林久有些失望的是墨炎摇了摇产学研,兽王肯定的说道:“我只听说过那四色莲花,没有听说过还有黑莲,”墨炎望着林久额头上装饰过的莲花补充道,“也没有和白色的莲花有关的传说。”   摸摸下巴,墨炎心想,他的确没有听说过九天神莲里有黑白莲花,可灭天不仅有黑莲还有黑龙,林久的额头上也有白莲,甚至还驯服了九天凤凰。   神龙与凤凰虽然也为“兽”,但地位与兽王都是平等的,按理讲神龙也是有智慧的神兽,可不知道为什么,兽王虽然试图和九天凤凰对话,但后者似乎欠缺了什么,根本听不懂他的话,就更不可能和他说话了。   或许有时间他应该回去问问家族里的那些老东西,为什么又突然冒出一个黑莲来,而且传说中的九天神莲转世者竟然要联手杀死灭天。   “是吗……”杵着下巴,林久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皇甫千年他们要对付灭天,虽然西沙苍海曾经告诉过他原因,但林久也只是半信半疑。   这复杂的事情,什么九天神莲,什么轮回转世都和他没有关系,他现在只要想办法让灭天醒过来,其他的事情又与他何干呢?   “小炎,不管你是不是因为和灭天有什么交易,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望着墨炎,林久说道,“我马上就要启程离开了,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本王有说要跟着你吗,真是自作多情!”轻哼一声,兽王墨炎说道,“把你送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本王还有要事,没有时间陪你这凡人,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兽王墨炎就起身离开了。   望着这离开的奇怪男子,林久轻轻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走了,不必再想其他的,林久随后也起身离开了屋子,最后看了眼这悬崖下的山谷,男人毅然决然的召唤出九天凤凰,一飞冲天,远远的离去。   此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一路向北,直达殷都。   第二十九章 殷都故人   再一次踏上这一片殷都的土地,再一次走上九天客栈,只不过这一次林久直接从上一次的七楼登上了九天客栈的最高一层楼——九楼。   九天客栈的九楼从来都是用来招待皇族贵宾的,林久身处其中,倒也没有觉得有多么大的荣光亦或奢华,客栈酒楼就只是吃饭的地方,装修得再好也不过是点缀,是个装饰,是让人用来欣赏的,而不是用来顶礼膜拜的。   站在九楼上,殷都城内的风光一收眼底,这热闹繁华的古城颇有一种让林久身处古都洛阳的感觉,只是不知道那会儿的洛阳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凭栏而依,形单影孤。   披了大灰斗篷的林久转过身望向殷都宴客的主人,问道:“你是说皇城皇宫之内,有灭天布置下的棋子?”   “回天圣者,确有此事,只是魔尊并没有向我们任何一个人透露过,属下以为魔尊会跟你谈过这个人的。”坐在酒席旁的男子有着一把火红色的胡子,正是那一日林久和灭天在进入极北冰原之前见过的火山。   林久笑了笑,一个人单枪匹马亲自上阵总是艰难的,反正灭天有那么多手下,应该也不介意他随便借用下力量帮助灭天醒过来,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来到了殷都找到火山,只是他没有想到火山原来就是殷都斗兽场火家的长老之一,而没有灭天在身旁,林久很直接的感觉到对方态度的变化。   想想在极北冰原的时候那些个人一个个对灭天毕恭毕敬,他们也当着灭天的面应过将他当做灭天那般看待,可人就是人,兽王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人是会看人行事的,估计让火山请自己到九天客栈顶楼吃上一顿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他还指望火山能帮他什么呢?心里有些怨念,也有些悲哀。   林久在心里默念:幸好,他是易容之后才来找火山的,否则都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把他卖出去。大魔头啊大魔头,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手下,这样的手下不要也好,等你醒过来之后就乖乖跟着我隐居吧。   见火山并没有太过于相信自己,林久只是笑笑,说道:“谈过没谈过,知道不知道,你觉得呢?”   反问了一句,不待火山说话,林久继续说道:“灭天……最近有些事情需要闭关,以后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就是,你应该还记得灭天说过的吧?从今以后,见我如见他,如有需要我会联系你,只是希望你到时候可不要翻脸不认识啊。”   火山暗自凝神,这名为陆小凤的男子不知从何方来,上一次突然出现在灭天身边显得身份重要,更让灭天亲自命令他们必须要服从于陆小凤,但他始终有些怀疑这个人的来历,不清不楚,让人生疑。   如今魔尊留在了北国没有任何消息,这个陆小凤却突然出现在了殷都,不知道是何目的,现在问他关于宫中那位的事情实在奇怪,如果这个陆小凤是魔尊身边亲近之人那为何会不知道宫里的人是谁?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火山郑重的说道:“魔尊有令,在下自当会听从天圣者的命令,如果天圣者有需要尽管吩咐,火山定全力以赴,只是诸多事情在下必须先禀告魔尊之后才能告诉天圣者,这一点还望天圣者谅解。”   “行了行了,我知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林久已经不想再去听火山的诸多“不情愿”诸多“为难之处”,他也不指望着火山能告诉他些什么,但至少一些忙是必须火山来帮的,他毕竟是灭天当面钦点过的人,火山也不敢太过放肆。   “你就告诉我皇宫里的一些人是谁就好了,至于那位特别人物我自然知道是谁,可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也不想去找他。”随便撒了个不谎,林久看向了火山,后者对于此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很快就告诉了林久想要知道的事情。   果然不出林久所料,灭天那个大魔头为了一统天下就一定会事先在各国安插眼线,从火山的话里,林久可以窥见灭天不仅安插了不少眼线还有一个大卧底在皇宫里玩无间道,只是林久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过既然灭天没有告诉他那个大无间是谁,就一定有灭天的道理,他也最好别去找那个大无间道。   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林久也没有必要继续停留在殷都了,这个城虽美,玉翠河里的荷花却渐渐谢了……   殷都是个不错的地方,想当初他也是在这里遇到了皇甫千年和华胥,那个时候的偶然邂逅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时今日的时过境迁,更不会知道从今以后他们的关系会变得如此微妙。   离开了九天客栈,林久一个人散漫的走在大街小巷上,耳边是不绝于耳的热闹叫卖声,皇甫帝国是个民风开放的国家,偶尔还能在大街上看到手牵手的一对对情侣,只是每当这个时候,林久就只会远远的看一眼,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上大学的时候,在失恋之后他也常常在学校的碎石小路上看到一对对弥漫温情的情侣,而他就匆匆走过,徒留一丝遗憾。   只是那个时候心里只有一丝孤单的遗憾,一缕内心的寂寞,而今时今日,那些丝丝缕缕的孤单与寂寞却浓得几乎要把淹死在其中,爱得刻骨铭心,有时候也真的是又累又痛。   无时无刻的牵挂,如毒素一般疯狂蔓延的相思,仿佛只要他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被这相思之毒给侵蚀得骨肉不存,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一种东西。   旁边突然没了可以说话的人,安静的让人心惊;夜晚睡觉时没了可以拥抱的安全港湾,那份孤寂刺人时常睡不着;偶尔的回头顾盼,看到的只有陌生一片的茫茫人海,唯独不见那一双与之对望的温柔。   林久很想笑,人都说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虽然他在还未失去之后就珍惜得不得了,可当他失去之后,那炙热而又深入骨髓的爱恋几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一醉解千愁,如果可以,他也想干脆眼睛一闭永远躺在那大魔头身边得了。   可是不行,就算是唯一的一条路,只要能让大魔头醒过来,他也得走上一走,不管前路是地狱亦或是刀山火海。   一片金黄的落叶在林久面前飘落了下来,在空中打着转儿如蝴蝶一般落在了男人的脚前,林久盯着那金黄的落叶看着,突然一股凉透了人心的秋风从背面吹拂而来,轻轻扬起他的头发,痒痒的。   他突然觉得有点冷,秋天来了,冬天也快了。   这冷秋寒冬,实在是让讨厌得很,这满目的枯黄凋零,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人触景伤情呢?脚上的靴子踩在了枯黄的落叶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感觉就像是人的心也碎了一般,被这寒秋踩的稀里哗啦。   “喵——”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猫叫,有些熟悉的声音让林久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四处张望想要看看是谁家的猫在那儿叫唤。   “喵呜——”又是一声猫叫,紧随而来出现在林久视线内的是一只皮毛油亮顺滑的小黑猫,一双猫眼儿透着腥红的光,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扑”一下跳进了林久的怀里,林久匆匆抱住了扑入他怀中的猫儿。   这天底下难道还有第二只如此漂亮,又总是臭着一张脸的猫吗?林久不知道,他想,他怀里抱着的小臭猫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只了。   “小臭猫,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想我了啊?”抱着怀里的猫儿用力揉了揉,看到对方一脸恼怒的模样,林久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他都快流出眼泪,“你这只死猫还知道回来,你知道我一个人有多难受吗?看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回来陪我……”   “回来就好,该回来的总会回来的,对吧?不是有句话叫做,黎明前问题黑暗的,熬过了黑暗的时光总会迎来清晨的阳光……”低头用脸蹭了蹭猫儿,林久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多了,至少有一只猫陪着他,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这世间踽踽独行。   第三十章 皇城故人   满载灿烂金色阳光的皇城,如同神话之中手持金刚杵的战神一般屹立在东方太阳之中,无数的阳光自它的身后散射,刺痛了人的眼,那高大威严而又盛满金光的皇城总让人不得不低下头顶礼膜拜。   在傍晚城门关闭之前,林久从殷都抵达了皇城。   断断续续的人群在皇城门口进进出出,在高大宏伟的皇城下就像是一群忙碌的蚂蚁一般,微微眯着眼睛仰头望着这皇城里不远处的巍峨皇宫,林久抱着自己怀里的小臭猫一同朝着皇城走去,阳光如此灿烂,他却始终觉得压抑。   究竟是他的心底太过于黑暗,以至于这阳光都无法照射进他的内心,还是光明之下的黑暗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身心呢?   秋风萧瑟,人影凋零。   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斗篷,进入皇城之后,林久举步朝着林家府邸慢慢的走着,心里已经早早想好了到时候该如何向家人解释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回来的借口,倒也多亏了皇甫千年给他安了个太子傅的闲职,林久也多了一个回来的理由。   思念家人,为国效力——这个理由够正当,也够充分吧?   林久自嘲的想着,不急不慢的在路上晃悠着,如果按尘灰的说法,那皇甫千年身边一定带着藏了灭天三魂之一的宝瓶,像皇甫千年或者西沙苍海那样实力高深又不外露的人,往往也是对自身极为自信的。   如果自己是皇甫千年或者西沙苍海,与其找个隐蔽的地方把灭天的三魂深深藏起来,倒不如放在自己身边来的安全,换做是林久自己,他也会选择放在自己身边,既然自己都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了,难道还会有什么地方比自己身边安全?   只是他要如何靠近皇甫千年取得瓶子呢?   对于皇甫千年,林久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利用太子太傅的身份与贤门弟子的身份,他倒是可以经常接近皇甫千年,稍微想点办法应该也能够从皇甫千年身边取得灭天的残魂;对于华胥,自己有一个师弟的身份,请尘灰再帮帮忙总是有希望的。   可一旦想到西沙苍海,林久就没来由的头痛,那个男人比皇甫千年与华胥都要来得谨慎,虽然西沙苍海看起来是个高傲又狂放的家伙,但那男人的心思细腻之处只怕连林久都要叹服,更何况林久曾经还在西沙苍海手里跌倒过不止一次,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男人已经打心底的有些怕西沙苍海了。   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轻轻摇了摇头,林久迈着步子继续往林府走,走着走着,怀里的小臭猫突然发出一声带有敌意的轻叫声,林久微微挑眉,顿时觉得自己太大意了,刚才一直沉陷于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有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   只是皇城里会有谁认出他来,更何况他还披着斗篷?   是动,还是不动呢?   “乖。”轻轻揉了揉怀里小臭猫安抚着,林久选择了不动,依然很自然的像是什么都没有觉察到一样继续走着,他并没有感觉到靠近他的那个人身上带有任何一点杀气,而且随着对方的靠近,林久越来越觉得那股气息有些熟悉,像是他认识的人。   难道是……   怀疑之余,那个人已经站在了林久身后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肩膀,温和悦耳的声音喊出了林久的小名:“小九。”   林久回过头一看,眼睛一亮,嘴角向上扬起一个惊喜的弧度:“云染?!”   男人一下子就扑到了来者的怀里,狠狠拍了拍云染的背:“怎么会是你……你这个大混蛋怎么跑这里来了!”   一身仙儒道袍的云染被热情的林久吓了一跳,低头望着对方又惊又喜的模样,万年严肃的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脊背。   ……   ……   没有想到居然会在皇城遇到云染,前一刻还深陷阴霾心情低迷的林久顿时来了精神,拉着那男子就近找了家还算清静视野不错的酒家坐下,点了菜,上了酒,和云染聊了起来。   “云染,你怎么下山来了?”给彼此倒了酒,林久笑着问道,“你喝酒吧,要不要换茶?”   “不必。”轻轻摇了摇头,云染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抬头望着坐在他对面的林久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林久从离开望月山到如今也有半年多了,以前在望月山的时候每天都能看到这调皮捣蛋的家伙,如今半年不见,倒也有些想他。   “想不到你酒量不错啊,以后可得陪我喝酒,你不知道这皇城虽大人也多,可是要找一个能陪我聊天喝酒的人却很难。”林久笑着替云染重新倒满酒蛊,继续说道,“人心隔肚皮,有时候真是很难找到一个谈得来的人。”   “你师兄笑天呢?”微微一笑,云染很快将话题扯到了林久不是很想碰的地方,“你下山之后倒是惹了不少事情,先是在殷都吟诗做对胜了那中天国圣女,而后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贤门圣者的师弟,我就知道你小子下了山就得惹麻烦。”   林久低头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滋味弥漫唇舌,叹了口气,说道:“你这说的好像我天生就是个麻烦精一样,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喊我,叫我什么来着,哦,林祸水,呵呵!你要是敢这么叫我,我就真去祸害你。”   “你还没回答我,你那笑天师兄是不是一个能让你喝酒聊天的人。”云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人言不过耳傍清风,不必挂怀就是了。”   “我倒是想和笑天师兄喝酒聊天,可是他那人只喜欢喝茶不喜欢喝酒,聊天的时候吧,话又很少。”轻叹一声,林久杵着脑袋望着远处喃喃说道,“都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用那张嘴传教的,大圣人吧,大抵都是有些奇怪的,他那个一等一的大圣人也是个怪人。”   转过头,林久举起酒杯对云染笑着说道:“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谈笑天做什么,快跟我讲讲,望月山上的那些老家伙过的好不好,云染你是怎么跑下山来的,该不会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不想成仙了吧?”   “你这小子,一张嘴巴尽说些胡话。”夹了一筷子菜直接塞进了林久嘴巴里,后者也不嫌弃的全部吃掉,云染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对男子说道,“望月山上的那些家伙都好的很,你在上面两年也不是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每天除了修炼也就是打打你教的那个什么麻将,哪里像你,跑来跑去。”   脸上流露出一丝怜惜,云染一眼就看到了林久先前脸上的疲惫之色,虽然不知道林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红尘里的人总是要遭罪的。   “多谢云染大仙侠关心。”夸张的鞠了一礼,林久笑呵呵的说道。   “猫呜——”一直被冷落一旁的小臭猫“扑腾”一下跳上了桌子,张着嘴巴就往林久碗里寻吃的,一边吃一边十分人性化的用它那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云染,好似在守护它的所有物一般,霸道又显得可爱。   林久伸手轻轻揉了揉小臭猫的脑袋,对云染笑着说道:“我这是天生劳碌命,没的救啊。”   脸上露出颇有些无奈的神色,云染总是奈何不了面前这个男子,他说道:“我这次下来还不是来看看你有没有闯祸,其次也是顺便到林府看看,你也是,回来不回家,拉着我到这客栈里喝什么酒。”   眼睛轻轻瞟了眼像是门神一般趴在林久身边的小黑猫,云染眼神微异,心道:这猫儿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我们要是回到家里啊,我哪里还能拉着你喝酒啊,大娘二娘三娘加上我爹……哎哟喂,我头痛。”林久笑呵呵的假装头痛。   和云染聊了一会儿之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客栈回到了林府,林久的再次回来与云染的出现让林府很是热闹了一番,不过林久和云染都不是很喜欢热闹,也就家里人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林久也趁机把他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家人——灭天需要在北国待上一年,他不忍离家就暂时先回来了。   当然,这都是迫不得已的谎话。   第三十一章 天涯海角的距离   回到林家的第二天,林久十分敬业的早早起了床,带上进宫的牌子朝皇宫去了,尽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事儿忙不来,可他怎么就没办法静下来在家里闲着。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进宫里复职,到时候该怎么走就眼看着办了。   去该去的地方办了相关手续,也等于告诉大家林久又回来了,刚刚回来的林久也没办法立刻就跑到小皇子那里去,不过由于之前有了住在宫中的先例,林久现如今也可以先住在宫里面他和灭天曾经住过的院子。   可惜,他之前的乾坤袋被西沙苍海给拿了,后来也没有能拿回来,如今虽然重新得了个乾坤袋,可是东西却少了不少,好在林久的行李也不多,原本在院子里放着的诸多杂物也都还好好的放着。   皇宫大了也有他大的好处,房子多了,也就不会有人因为你暂时离开了就把你的东西丢出去把屋子腾出来。   这次进宫,林久也将一直住在林家的思思给带了进来,宫里虽然也有许多服侍的下人,可到底还是熟人看着舒服些,他也安心把自己住的地方交给信任的人。思思是林久赎的身,又是林久带进皇城的,结这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公子,思思向来都是打心里崇拜喜爱着,早已经认定了林久是他思思追随的主人。   主仆住进了院子里,院子里十分干净也不用思思打扫些什么,女子就去弄来给林久泡身子的热水,一桶桶热水倒进了池子里,思思想了想,又特意撒上些花瓣,后来林久一看这花瓣差点笑出声来,还真是够享受的,可这花瓣怎么看都应该是女子用的才是,一个大男人泡花瓣澡就是觉得别扭。   林久也不好意思责备思思,更不忍心辜负思思的一番心意,也就笑笑,没有让思思服侍,自己关了门,脱了衣服走进了浴池里。   新鲜花瓣的芬芳借由热水的轻烟弥漫了一室,让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微闭着眼靠在池边,林久舒服的轻轻呼了口气。   突然“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跳进了浴池里。   林久睁开眼一看,只见一团黑黑的小东西正在水里游来游去,一条长长的尾巴就像是方向盘一样指挥着小小身体游动的方向。   小臭猫也跑进来洗澡了,这臭猫倒是把浴池当成了游泳池,两个小爪子轻松悠闲的在水里晃着,看那姿势,怎么也是一现代菲尔普斯,游的那是相当的好。   见林久盯着自己游泳,小臭猫献宝似的翘起了尾巴在水上摇来摆去,不一会儿又变了游泳的姿势,从标准自由泳换成了仰泳,只露出一个白白的肚皮和一张圆圆的小脸儿,那可爱劲儿实在让林久忍俊不禁。   “你这猫儿真是能自得其乐。”林久双手捧起水朝猫儿泼了过去,小臭猫“嗷呜”一声瞪了眼林久,后者接二连三的泼水过去,惹得小臭猫嗷叫连连,可是那小臭猫也好玩,叫虽然叫,可也没有发火,大概是见到林久笑得那么开心,他也就没有办法生气了吧。   泡了个热水澡,林久裹着丝滑柔软的绸缎睡衣就躺到了浴池旁边的软榻上,呵呵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是想明天该如何接近皇甫千年,也或许是在想曾经住过这屋子的另一个人,睹物思人,有时是难以避免的。   小臭猫从浴池里跳了出来,“哗啦啦”一阵猛抖甩干了身上的水,肉肉的爪子踏在地上没有任何声响,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林久身边,矫捷的一跳,小臭猫一下子就蹦到了软榻上,悄悄的探头一看,那男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均匀绵长的呼吸,轻阖着的眼,长长的睫毛在淡淡的光下投下一片剪影,映着眼底的一片浅青疲惫之色。   最折磨人的并非来自于身体上的痛楚,往往更多的是直接深入骨髓的内心之痛,就像是不知何时,这男人的眼下已经多了一片浅浅的病态青色……   像一道无声的风似的,小臭猫轻轻跃到了男人的怀里,探着圆圆的脑袋,伸出小小的舌头轻轻舔了舔男人的脸颊,一丝丝的痒意让林久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像是很快就要醒过来一样。   “呼……”   猫儿自口中轻轻吐出一阵轻淡的白烟,白烟飘散开来跑进了林久微张的口中,刚刚已经快要醒来的男人顿时又沉沉的睡着了,呼吸再次变得均匀绵长。   伸着舌头轻轻舔了舔男子的脸颊,拥有一身乌黑亮丽皮毛的猫儿突然之间发生了变化,仅仅一瞬间之后,软榻上躺着的就不再是一个男人和一只猫,而是变成了两个男人互相依偎在了一块儿。   小臭猫化为了半兽半人模样的墨炎,尖尖的毛茸茸的兽耳,一条长而充满力量如同黑豹一般的尾巴在空中摇晃了一下,而后轻轻落了下来搭在了林久的腿上,就像是蔓藤一样顺着男人的腿缠绕了起来。   一手轻轻放在了林久的腰上,一手抚顺着男人尚未干透的长发,顺势将人枕靠在自己怀里,墨炎低头望着此刻显得安静又祥和的林久。   额头上经过林久装饰的莲花透着一股清媚,那半湿的长发悉数向后梳去,将男人精致漂亮的五官完美的展现在他人面前,粉黛未施,恰如自清水之中浮出的芙蓉,清媚迷人,好似尘埃未染的谪仙一般。   披在身上的浴袍单薄而顺滑,极好的勾勒出男人单薄衣服下修长而不瘦弱的身体,即使是隔着衣物,墨炎也能感到他手心下的一片炙热,怎么会那么热那么烫呢?几乎快要烫坏了他的手,可依然不忍心放开。   如果你是我的该有多好呢?   低下头颅轻轻用下巴蹭了蹭男人的额头,墨炎微微叹了一声:“本王为何要帮你呢?让那魔头就这样沉睡下去该多好,你就将他忘了好不好,我也会好好待你的,我们可以离开这凡尘俗世,你要去哪儿我就陪你去,我还可以带你去看妖兽,很多很多的妖兽,他们要是不听你的话,我就帮你教训他们。”   “林久……我能带你走吗?”注视着怀里沉睡的男人,望着这男人安详香甜的睡颜,墨炎一下子有些克制不住,拦着男人腰的手微微收紧,简直是想把林久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身体之中再也不分开。   “林久……”轻轻念着男人的名字,墨炎的头越来越低,直到他吻到那男人的唇,触碰的瞬间好似被电击了一般,全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轻颤,中毒了似的再也没有办法离开分毫,体内属于兽类的野性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长长的尾巴顺着男人的腿向上缠绕,悄悄的钻进了衣摆之中暧昧而缠绵的轻抚着,放在林久腰上的大手禁不住向上抚去……   轻轻摩擦着对方的唇,霸道而充满野性的撬开了对方的嘴,墨炎深深的亲吻着他怀里沉睡的男人,即使是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那丝丝复杂的触感依然让墨炎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何谓凡人的爱恋,又为何这天底下有那么多仙人宁愿放弃永生也要做一回凡人。   这就是爱吗?   犹如毒药一般缠绕人心,深陷其中无法逃脱,直至坠落地狱也依然不愿意放弃这浓浓的一吻……昏了脑袋的墨炎越发变本加厉,放肆的亲吻着身下的男人,轻抚着,深爱着,越发想要将这人给占有掠夺。   “唔……”被如此激烈而霸道的爱抚着,即使是深眠的人也感到了一些感觉,在梦偶尔呢喃几句,微张的口里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眉头微皱,林久在梦里的喃喃自语犹如一盆冷水一般浇到了墨炎头上,刹那间就让这兽王身上无法控制的欲火灭得连星火都不剩。   “灭天……大魔头……”   男人的呢喃声,一声声的传入了墨炎的耳中,先才还在亲吻林久的兽王一下子停住了身形,微微抬头看了眼睡梦中的男人,喉咙间溢出浅浅的野兽似的哀鸣,猛然间收回了放在林久身上的动作,突然之间又变回了小猫的形态,倏然间从软榻上跳开了去。   他刚刚是怎么了,怎么会那么冲动,那么冲动……   早就应该明白的,他们一个是兽,一个是人,本就没有任何可能会在一起,更何况……他身肩传承兽王血脉的使命。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如天涯海角一般远……   第三十二章 皇后   清晨从梦中醒来,林久轻轻揉了揉脸,有些奇怪他怎么跑床上睡着了,他昨天好像是沐浴之后就躺在了软榻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又跑到了床上。   轻轻摇了摇头,林久看了看时辰似乎还早,但他已经没有继续睡下去的念头了,干脆穿衣起来了。   昨日他回到宫中的消息已经拜托人给皇甫千年传上去了,不过看他一夜睡到亮的模样,显然昨天皇甫千年是没有意愿见他的,否则的话只怕早就让人过来传唤他了,这天底下只有皇帝想见就见的人,可没有让人想见就见到的皇帝。   没有皇帝的传召,就算林久再怎么给宫里传话的人小恩小惠人家也帮不了他。   但总归今天得了令,林久又重新踏上了太子太傅教导小皇子的道路,皇甫千年或许不想见他,但总归是要见自己儿子的吧?   心里想着,林久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早早的就在心里设计好应该如何接近皇甫千年,那办法虽然看起来简单又蠢了些,但方法往往越简单越管用,但愿管用吧。   稍作准备就随人去了小皇子学习的书院,那么小的孩子能看进去些什么书呢?空上年纪应该多玩耍玩耍才是。   这一日来带林久去书院的是一个小太监,和皇甫千年身边的小春子一样长了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十分老实,名字也很好玩,叫做小凳子。   “林太傅,您这走了一个多月时间,小皇子可是经常想你想得紧,新来的教书先生可没有您那么好,人长得老,一把白胡子都快及地了,人也严肃得很,可不像您一样陪着小皇子玩,整天就对着小皇子念来念去的。”小凳子话挺多,一边走还一边和林久谈起了这一个多月里宫里发生的事情。   “呵呵,就小皇子那调皮捣蛋的性格,只怕最后受罪的该是那位老先生吧?”林久在后头跟着,轻声笑着说道。   小凳子低头笑了起来,连声称是:“的确,的确,林太傅真是了解小皇子,小皇子可是皇上的心头肉,皇后的心肝宝贝,太后的宝贝皇孙,小皇子从小就是受尽万千宠爱,哪里容得一个老先生教训他,后来把那老先生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林久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小凳子,越听越觉得这个小凳子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怎么什么话都敢讲,男人随后突然停了下来,轻声说道:“公公,原来宫里面的下人也可以谈论皇族吗?您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小凳子回过头朝着林久笑了笑,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慌失措,反倒是坦然的走到了林久身边,低着头轻声说道:“天圣者,奴才是火大人安排在宫里的人,从今以后奴才就是您的手下了,请天圣者尽管吩咐。”   一听,林久微微挑了挑眉,不错,看来那火山倒也没有失信,也没有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   “这宫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既然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的身份,林久也不用再遮掩些什么,“除了你以外,还在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回天圣者,这宫里只有奴才一人知道您的身份,人多了口杂,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只管来找奴才,奴才自然会安排人为您办妥的。”小凳子低声说道,“小的虽然地位低,在这宫里待的时间并不短,天圣者大可放心。”   ……   ……   原本林久想物办法很简单,就是趁着皇甫千年来看望小皇子的时候故意接近对方,趁机打翻茶啊什么的,好让他能接近皇甫千年探查对方身上是不是带着小瓶子,可如今这个办法目前是没办法实施的了。   林久回到了太子太傅这个职位上已经有三四天了,这三四天里他天天都有去看小皇子,陪着小皇子玩,给小皇子讲故事,等啊等啊,可就是偏偏不见皇甫千年,这皇帝跑哪里去了,以前是隔三差五的就来看小皇子,如今怎么就连个影儿也没了。   “小凳子,皇上最近怎么都没来看小皇子?”又是一天去书院的路上,林久疑惑不已的开了口,或许小凳子那里会知道些什么。   “回天圣者,皇上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上早朝之外就基本待在书房里,您想要见皇上只怕有些困难,皇上最近极少召见大臣,就算皇上想要见人了,您前边儿可还排着好几位大臣呢,想要越过这些大臣见到皇上可不容易。”小凳子回道。   “皇上待在书房里做什么,你有没有什么消息?”林久微微皱了皱眉,以前不想见皇甫千年,皇甫千年是天天往他这里跑,如今想见皇甫千年一面就变得如此困难了。   小凳子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对林久说道:“听人说……皇上好像是病了。”   “病了?”林久一愣,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难道皇甫千年也像华胥那样在大雪山山洞里的时候受了伤,所以才一直待在书房里疗伤不出来见人?   如此一想,似乎也很有可能。   可总不能让他等到皇甫千年伤好之后吧?到时候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就在林久焦急沉思之余他已经到了书院,身边的小凳子突然跪了下来,高声呼道:“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皇后!   林久抬头一看,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正抱着小皇子朝他投来温暖的笑意,他没有等来皇甫千年,倒是等来了皇甫千年的老婆……   ……   ……   对于皇甫帝国当今皇后,林久了解的并不多,在这复杂的后宫里最显眼的人往往是皇甫千年的老妈太后和疯子姐姐皇甫千贺,在那两位极品人士的衬托下,皇后就显得低调了不少,林久甚至记得在夏季赏荷会上就极少看到皇后开口说话。   女子只是陪着小皇子,偶尔笑笑,偶尔应和一下,把这大舞台都让给了其他人。   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个向来低调的得都快要消失的女子怎么突然之间来了,是来看小皇子学的怎么样,还是有其他什么事儿?   林久小心应对着,虽然他看皇后大大方方的模样,他还是对这个皇甫千年的女人有些好感,至少不像皇甫千贺那般光是让他听到名字就不想靠近,不过他总觉得这宫里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心总是对的。   一看到林久,皇甫凰就像一只小鸟似的张开双手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皇后只是笑着在一旁看着,柔声说道:“凰儿可喜欢太傅了。”林久一下子有些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称赞吧?大概……   皇后的确是来找林久的,先是让人带着小皇子到一边儿玩去,后就让林久陪她坐下。   “凰儿时常在哀家面前提起太傅,比起那些老先生来,太傅的教学可谓别具一格,不仅让哀家那调皮捣蛋的凰儿乖乖听话还让凰儿学到学不到的东西,林太傅一表人才,不愧是新一代的贤门圣者。”皇后一开口就把林久夸了一番。   “皇后过誉了,臣只是尽臣该尽的职责。”皇后这么夸他,这下一句话应该就是有事情拜托他了吧?只是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太傅,有什么事情是能帮得了皇后的,林久倒有些好奇。   果不其然,皇后很快说明了来意:“林太傅,哀家听说你的师兄笑天圣者也是一名神医,当年还医治好了太后的心痛之疾,想必林太傅的医术也不在话下吧?”   “略知一二而已,哪里能与我那师兄相比呢。”林久似乎从皇后的话里听到了些许端倪。   听了林久的话,皇后果然来了精神,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说道:“林太傅过谦了,实不相瞒,哀家此次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前些日子皇上突然身体抱恙,可他又不许我们将此事传出去,更不让太医前来医治,哀家实在是担忧皇上……”   “如果林太傅方便的话,可否前去御书房看看皇上的病情如何?”皇后说道,“不过此事还望太傅不要外传。”   “皇后尽管放心,此事林久自会保密。”林久不知道皇后是不是知道他和皇甫千年曾经的那些纠葛,不过为了自己的丈夫而来与他亲自见面,这个女人倒也是个大度之人,难怪会成为皇甫千年身边的女人了……   第三十三章 你的心病我的药   托了皇后的福,林久不仅能见到皇甫千年本人,还有了比泼茶水在皇甫千年身上更有效的方法,既然是看病治病难免会要有些亲近的接触,就算本来是没有必要有什么接触,林久也得绞尽脑汁的找着法子去接近皇甫千年。   带着林久去见皇甫千年的小太监是林久之前在莲生店里曾经见过的小春子,小春子一边给林久带路一边小声嘱咐着:“皇上近来心情似乎有些不好,林太傅小心担待着,可千万别惹皇上生气了。”   说完,小春子特意回头看了眼林久,心想:这林太傅怎么越看越好看呢,额头上还带了块玉,想必很值钱吧?哎,贤门就是好,有钱又有地位,哪里像他们这些宦官,被全天下的人看不起,被女人嫌弃被男人骂,男不男,女不女,死后也不知道会轮回成啥。   走到了御书房外面,小春子停了下来对林久弯腰说道:“林太傅请在外边儿稍等片刻,小的进去禀告一声。”   “麻烦小春子公公了。”林久笑着说道,就看到小春子望着他愣了愣,然后才笑呵呵的转身跑御书房去了。   嘿,这小太监还真是好玩儿。   林久低头轻笑了两声,还没等他心情灿烂开来就听到从御书房里传来了皇甫千年恼怒发火的声音,声音够大,连他这在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朕没病!你们难道没听见朕说的话吗?”   “出去——”   “皇后?”大概是小春子提到了皇后,皇甫千年的声音里的怒意与烦躁稍微平息了一些,估计这会儿小春子胆子都快被皇甫千年吓坏了吧。   再后来的谈话林久就听不见了,御书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林久也不知道小春子和皇上都说了些什么,听皇甫千年那口气似乎不想见医生,该不会让他白来一趟吧?该不会让他都走到了书房门口让他回去吧?   林久可不干,大不了他就闯进去好了,他才不信皇甫千年敢一刀子砍了他,好歹他也是贤门的,反正皇甫千年和那个贤门掌门华胥是一伙的。   没过一会儿小春子就出来了,一张四方脸上的小眼睛是小心翼翼的盯着林久看了看,脸上堆出灿烂又谄媚的笑容,看的林久是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是怎么了,他虽然长得好看,可又不是金山银山,这么看着他是做什么?   “小春子公公,皇上……”林久正要问的时候,小春子就抢了他的话。   “林太傅里边请,皇上正等着您呢。”小春子现在是对林久佩服得不行,之前都听大家讲林久是个不学无术只有一张脸皮的纨绔公子,皇上也早就不喜欢这人了,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林久不仅依然长得那么好看,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哪里有那些大臣趾高气扬的姿态,更没有仗势欺人的姿势。   林太傅如今可是贤门里的大人物,刚刚小春子进去书房的时候,皇上一听是来人给他看病立刻生气,吓的小春子立马搬出了皇后做挡箭牌,谁知道皇上依然不见,后来小春子只是说了林久的名字,皇上立马让他停下,没过一会儿就让他出来让林太傅进去。   嘿嘿,谁说林太傅不得皇上喜欢了?小春子可是看准了,这林太傅有才有貌,将来肯定是皇上的宠臣!他可得好好拉拉关系才是。   林久可不知道小春子心里的那些心思,听到皇甫千年让他进去,他心里就舒坦了,折腾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能看到皇甫千年了。   撩起衣摆,林久越过重重守卫推开了御书房的门,门内显得有些昏暗也看不清皇甫千年,男人低着头轻声道:“臣参见皇上。”   “嗯,将门关上吧。”皇甫千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林久依话行事转过身将门关起来,抬头望向前方,皇甫千年难得的穿了一身黑色常服,坐在一张大桌子前低头看着奏折,脸色不是很好,整个人在黑服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苍白。   “皇上,皇后让臣来给您看病。”林久站在原地低声说道。   皇甫千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头看了眼林久,眼睛微微眯了眯,轻声道:“朕的病你看不好,过来吧,站那么远做什么。”   “是。”林久巴不得立刻跳到皇甫千年身上搜寻一番,得了允,直接快步走到了离皇甫千年很近的地方才停下。   皇甫千年也不介意,指了指椅子,说道:“坐下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朕听说你师兄在北国待下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   “回皇上,臣四天前到的皇城,那天臣还让人给皇上通报来着。”看皇甫千年的样子,明显是不知道他回皇城了。   皇甫千年微微挑了挑眉,抬起桌上的人参茶轻呷了一口。   林久继续说道:“师兄本来是打算让我也一起留在北国的,只是臣想,臣毕竟是皇甫的人,与其留在北国还不如回来皇甫,而且……臣也有些想家里的人。”   “你倒是一片忠心孝心。”嘴角微微上扬,皇甫千年突然直勾勾的望向了林久,平淡如水的眸子里只倒映出林久自己的样子,却看不到这皇帝心里在想些会,怎么突然看着他,难道对方发现了他的身份?   这个时候定然不可慌乱丝毫,林久微微低头避开了皇甫千年刺人的目光,低声道:“皇上,让臣给您诊治诊治吧,臣的这一套医术和太医的有些不一样,或许能治得了皇上的病也不一定。”   回应林久的是一片安静,他依然能感觉到皇甫千年在盯着他看,看的他毛骨悚然,臭皇帝怎么了,去了趟极北冰原就疯了不成……   “林久,”皇甫千年终于开口说话了,“你额头上的玉佩取下来朕看看。”   “额?”林久一阵心惊胆战,皇甫千年竟然一见他就要他取下玉佩,还好他早有准备,只是不知道皇甫千年额头上也有那莲花印,可对方是怎么隐藏起来的?   “是……”表面上装着有些微微一愣,林久低头将额头上的玉佩取了下来,光洁漂亮的额头完整的露了出来,自然也露出了林久额上加工过的莲花印,自然清新,又略带妖娆清媚之态,一瞬间就让这男人多了一分味道。   皇甫千年看了眼林久额头上的莲花印,眼里的光一闪而逝,紧随而来的是淡淡的遗憾与失望,看了看林久递给他的玉佩,皇甫千年只是说道:“好玉,朕幼年时也曾经有过一块玉,那是父皇送给朕的,朕当年很是珍惜,后来有一天遇到了一个人,朕就突然之间把这玉给送了出去,只是一种感觉。”   千年前错过了一世情缘,千年之后偶然的相遇,在殷都斗兽场时的一时犹豫又错过,在极北冰原雪山之内再次的错过,可悲的是,直到这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之后才让他渐渐恢复了记忆,他和他的缘份,难道仅仅是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吗?   皇甫千年有些笑不出来,他的病,是心病,林久又怎么能医的了呢,这世间又有什么药能治得了这病?   “皇上,您的病……”林久悄悄看了看皇甫千年,说道。   “朕的病?”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皇甫千年将玉佩还给了林久,说道,“既然你说你有其他太医没有的医术,那不如给朕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治得了朕的病。”   话说出口以后,皇甫千年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可笑,明明知道这病是林久治不好的,又怎么让对方试试,可是每当看到林久时,他又觉得有些不一样,到底是什么不一样,皇甫千年也没有去沉思,他心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个人,却从未想过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想着的那个人……   “是。”脸上藏着喜色,林久连忙应声。   第三十四章 你的心病我的药(2)   医术?林久还真的不会。   他就知道一些简单的生物知识,像是什么细胞分裂啊,基因遗传之类的简单知识,让他去真刀真枪的学人看病他可不会,如果让林久像是普通医生一样把脉之类的,估计以皇甫千年的聪明才智一眼就能看出林久是个十足的门外汉。   借用一句广告语——不走寻常路!穿越之人岂能循规蹈矩?   用让皇甫千年完全陌生的法子装医生,就算是假的皇甫千年也不知道,另辟蹊径可比强装专业来的好,心里早就准备好了办法,林久有模有样的取出了道具——自制式山寨用听诊器!   “皇上,这是听诊器,可以听到您的心跳是不是有杂音,以检查您的身体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林久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时间紧凑,臣身边又没有现成的听诊器,所以只好自己做了一个。”林久做的听诊器很简单,也很简陋,一根空心木管,长30CM,口径0.5CM,再加上两个橡皮管做成的喇叭型耳件,一个听诊器就出来了。   “这种玩意儿朕还是第一次见,林久,你的这些新鲜玩意儿都是怎么折腾出来的,这个听诊器又要怎么弄?”皇甫千年似乎对林久拿出来的听诊器很好奇,盯着看了半天,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都是臣在望月山时闲着无聊弄出来的,大概是因为望月山是个接近仙界的地方,臣在那儿的时候估计受到了仙人的点拨,想着想着,这些玩意儿就捣弄出来了,”林久将耳件戴好,手里拿着听诊器对皇甫千年说道,“皇上,臣得用这个喇叭式的听诊器贴着您的胸口才能听到你的心跳是否有异常。”   “哦……”皇甫千年点了点头,正襟危坐的说道,“那你就听吧。”   见林久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叱道:“林久,有话就直说,在朕面前不必遮遮掩掩的,朕又不会吃了你。”   “是。”林久赶忙谢罪,说道,“皇上,那臣就说了,可否请您把外衣解开来,隔着衣服是听不清楚心跳的。”   林久这话没有说谎,隔着衣服的确不好听心跳,再来,林久也不好在皇甫千年的衣服里摸来摸去,他可是冲着皇甫千年的贴身物品来的,这死皇帝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儿,估计全皇甫帝国的人都死了,这个皇帝也会活的好好的。   功德金莲转世,哪是那么容易会挂的?   闻言,皇甫千年微微挑了挑眉,看了眼有些紧张模样的林久倒也没说什么,竟然也依着林久的话解开了玄黑色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里衣来,至于皇甫千年身材如何,是好是坏,林久可没那心思去注意。   林久也不浪费时间,很快凑了过去,由于皇甫千年是坐着的,旁边也没有靠的特别近的椅子,林久干脆半蹲了下来凑到了皇甫千年身旁,听诊器的导线并不是很长,这就迫使他们得靠的很近,林久握着听诊器贴到了皇甫千年的胸口上,整个人也差不多快要贴到了皇甫千年身上去了。   一个衣裳半解坐在椅子上,一个半跪贴身差一点就靠进了皇甫千年的怀里,从外人看来,这姿势真是颇为暧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林久可没心思去想这些。   听诊器放到了皇甫千年的身上,虽然隔着里衣,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而来的温度,有一些过分的烫,似乎比常人的温度稍微高了一些。   透过这个简单又山寨的粗糙听诊器,林久还真的听到了皇甫千年的心跳。   砰砰砰……   就像是大鼓在他耳边敲击一样声音响亮又清脆,一下又一下跳动的十分有力,除此之外,林久倒是没有听到任何心跳的杂音,可见皇甫千年其实身体好得很,哪有什么病啊,就只是体温稍微高了一些而已。   借着看病的借口,林久很快握着听诊器在皇甫千年身上摸来摸去,胸口明明在那里,可他却握着听诊器直接摸到了皇甫千年的腰腹上去了。   奇怪,怎么什么也没有,皇甫千年到底把灭天的魂魄藏到哪里去了,该不会尘灰说的是假的吧?还是皇甫千年没有把那个藏了灭天残魂的瓶子放在身上,林久有些郁闷,依然不死心的继续着那大胆的行为。   皇甫千年的心跳怎么变得有些快,刚刚还是很平稳的……雖然听诊器没有放在皇甫千年的胸口,但借由听诊器放大的缘故,林久还是一直能听到皇甫千年的心跳,比这刚才的稳定,皇甫千年现在的心跳好像快了一些,一些气息的杂音也闯入了林久的耳中。   “朕的心在这里,你怎么到处都听过来了。”在林久疑惑之余,皇甫千年突然伸手抓住了林久乱摸的手,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压抑。   林久很识相的停住,皇甫千年能忍着让他摸来摸去到这个时候也算是不错了,他要是再摸下去估计对方肯定要起疑心,就算不是怀疑他要偷东西,估计也会产生些不该产生的误会,要是让皇甫千年误会了他有什么爱恋之心,林久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上,您的病我听诊出来了。”手还被皇甫千年给抓着不放,林久也就继续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仰头对皇帝说道。   “哦,是什么病,你倒是说给朕听听。”皇甫千年眼里透着一丝好奇。   林久酝酿了片刻,随即开口说道:“皇上,您其实没有什么病,臣刚才借由听诊器听了一下您的心跳,发现您的心跳跳动很正常,不但正常而且比常人还要平稳有力,可以说您的身体其实非常好,非常健康。”   “那你又为何说朕病了?”皇甫千年俯看着林久,觉得这个人说话实在是有些奇怪。   “臣要是说了什么让皇上生气的话,还请皇上恕罪。”林久先搬出一道免死符来,看林久的样子,皇甫千年还真是好奇林久会说些什么。   皇甫千年慷慨的给了林久一道免死符:“说吧,朕不会定你的罪就是。”   得了允诺,林久随即说道:“皇上,臣以为您的病是心病,心跳虽然强而有力,可是却少了一丝生气。”说完,林久就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皇甫千年沉默了片刻,想要伸手去拿茶喝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握着林久的手,似是微微一愣,男子很快放开了林久的手,低的头的林久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去,那过分灵敏的动作让皇甫千年有些忍不住发笑,这男子就那么怕他吗?   “还有呢?”轻呷了口茶,皇甫千年淡淡的说道,“如果你只有听出朕的这个心病,那朕可是要治你的罪了。”   臭皇帝不是说不定的我的罪吗?真是个言而无信的混蛋啊……   在心里嘀咕了了阵,林久低着头继续说道:“臣还发觉皇上的体温有些高,此时正值凉秋,皇上的体温比常人略高一些,臣斗胆一问,皇上是不是中暑了?”   “你这话说的矛盾,既然是凉秋又如何会中暑?”皇甫千年轻笑着说道,见林久一直低着头,又说道,“把头抬起来说话,头低着做什么。”   “是。”林久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从皇甫千年身旁站了起来,站到一旁低声说道,“既然不是中暑,那臣以为皇上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体内火气过重,臣会炼制一种丹药,如果皇上不嫌弃的话,可以试一试臣的去火丹。”   “看来你随着你的师兄倒也学了不少医术,朕的这些病……还真被你说中了。”轻笑一声,皇甫千年看了眼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林久,眉头身皱,大概是他的错觉,之前怎么会觉得林久就是至善白莲呢,差得太多了。   一边系上外衣的纽扣,皇甫千年一边说道:“体火尚可驱除,这心病你可有办法呢?”   我能有什么办法,心病这种东西他可医不来。   林久抬头瞄了眼皇甫千年,突然之间眼睛一亮,在皇甫千年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瞥见皇甫千年的腰间挂了一个金莲瓶……   “皇上,让臣试试吧!臣一定能医好您的心病……”毫不犹豫,林久脱口而出。   第三十五章 无心尸   金莲瓶里装的会不会就是灭天的残魂呢?照着尘杰的说法倒是有很大的可能,可现在摆在林久面前的问题是他应该如何取得金莲瓶又不被皇甫千年觉察到。   用偷的?林久知道对于自己的偷技实在没有把握;用抢的?林久可不认为自己能抢得过皇甫千年。虽然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皇甫千年腰上的确挂着一个金莲瓶,但要想取得金莲瓶又安然无恙的离开皇宫,离开皇城,就显得有些困难了。   万一被皇甫千年知道了他偷走金莲瓶,林久也不确定皇甫千年会不会牵罪林家,到时候他或许能救得了灭天,可林家呢?   就没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既能拿起金莲瓶又不会让皇甫千年牵罪林家吗?   这些日子以来,林久的身份突然又多了一个,除了平日里偶尔教教小皇子以外,现在的林久更多的时候是和皇甫千年在一起,私底下自然是为了皇帝的病,林久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承诺过要医好皇甫千年心病的。   只是有时候来往的频繁了,再加上林久为了一些自己的目的经常主动接近皇甫千年,这些动作在外人看来就有些味道,流言蜚语什么的也就渐渐传了起来,只可惜林久把心思都放在了皇甫千年身上的小金瓶身上,对一些闲言闲语自然也就没注意,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很在乎。   宫里的宫女平日里最喜欢凑在一起嚼舌根,虽然这事儿在宫里是被禁止的,但大凡被禁止的东西总会在下私底下继续流传,有些事情你越是禁止就发生的越多,这倒也是件奇怪的事情。   宫女们最近几天最喜欢聊的事情就是那位颇有传奇色彩的林太傅,两年多前死了的人咋就会活了过来呢?   倒底是得了仙缘死而复生,还是被妖怪占了身子出来为祸人间?   流言蜚语的传播往往是伴随着夸大,就像是在殷都出了猫咬人的事儿,传到皇城的时候就可能变成猫怪咬人,传到了中天国的时候就会变成殷都里有好多人被妖怪咬死了,待传到北国时,估计就会变成殷都里的人都被妖怪咬死了。   暂且不论这传闻到底是什么人安着什么心传出来的,作为当事人的林久还不知道他又多了个林狐狸的外号,这些天可是忙着治皇帝的心病,而且皇帝有心病的事儿还不能传出去,两个大男人天天凑在一起,以前还有过那么一段说不清的感情,也难怪被人误会了。   “哈欠……”   打了个喷嚏,林久轻轻用手绢揉了揉鼻子,刚刚是哪儿吹的秋风,吹的他脊背发凉忍不住打喷嚏。   “着凉了?”走在前边儿的皇甫千年回头看了眼林久,林久身上的衣服还是和夏天时一样显得有些单薄,轻飘飘的衣服偶尔被风一扬就好像是要飞起来似的,皇甫千年甚至觉得只要风再大一些这男人就会飞走了。   “冷就多穿几件衣服。”说了句关心的话,皇甫千年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谢皇上关心。”林久后边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皇甫千年聊着。   心病怎么医治?林久不是什么心理医生,就算他是心理医生也不敢问人家皇帝的私事儿,那不明摆着找死吗?   不过大凡心情不好的人就不能闷在屋子里,闷着闷着心情会更糟糕,就像一个人住久了估计还会疯掉的。   失恋的人不是喜欢借酒浇愁,借吃消愁,就是喜欢出外散心,散散心,回来之后心情多半会变好不少。   林久给皇甫千年医治心病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多出去走动走动,反正皇宫这么大就先散散步散散心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心情也会好上不少的。   于是乎这些天以来,基本上每天林久都会陪着皇甫千年在御花园里走上一走,偶尔也和皇甫千年谈一谈皇甫帝国的民生,赤土大地各国的局势,林久的脑容量比较大,上辈子的这辈子的事情都记的不少,加之他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思想和赤土大地的一般人相比终究是有些不同。   尽管林久很克制自己口中吐出的奇特思想,不过偶尔那么一两句还是足够皇甫千年震惊的了,也足够林久和皇甫千年聊上半天了。   不过林久能讲出那么多的话,归咎原因还是皇甫千年这个皇帝颇为思想开放,即使是林久讲了一些教育经济等方面的变革之事,皇甫千年也听的津津有味,不但没有谴责林久,反而一次次的提问,直到把林久脑子里知道的事情都给差不多全挖了出来才甘心。   “国债就是国家以其信用为基础,按照债的一般原则,通过向社会筹集资金所形成的债权债务关系,国家之所以发行国债有很多方面的因素,不能单方面的认为是朝廷缺钱了,有时候也起到宏观经济调控的作用。”这其中,皇甫千年对于各种经济问题十分感兴趣,林久也稍微回忆了下前世的经济,和皇甫千年简单的讲一下。   系统的讲解是不可能的了,林久毕竟不是经济学教授,不过基础的经济学知识他还是懂一些的,林久对皇甫千年说道:“皇上,国家发行国债一般的作用就是用从百姓那里借来的钱投资基础设施,这样既可以拉动内需促进经济建设,也可以解决一些百姓的吃饭问题,但这些都得用到点子上,不然就是对于社会资源的一种浪费。”   “你的这个想法不错,朕听了以后觉得还可有一些可取之处,”皇甫千年思考着点了点头,背负着双手如同一棵松树一般站立在搭桥之上,徐徐流水在桥下蜿蜒流淌,偶有几条鱼儿摇摆着尾巴欢快的游过,而那飘落水面的落花残叶却不知道会流向何方。   “这些不过是臣的胡思乱想,胡言乱语。”林久走到了皇甫千年身旁与之并排而站,这些天以来皇甫千年总是不喜欢林久离得太远,总是让林久离他近一些,靠他近一些,或许万人之上的皇帝也是孤单的,而放眼望去,此时能有这个胆量与之并肩而立的人竟然只有林久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敞开心扉和他聊平日所不能聊之事的人。   心病真的能医治好吗?   细想起来,这些天他的心病似乎真的有所好转,每日在繁忙的公务之后与林久走一走聊一聊,心胸也突然之间开阔了起来,至于林久的去火丹,皇甫千年也觉得林久这炼丹的功夫不错,但他也真的不需要,却也收下了。   “胡言乱语都是如此妙言,那让你认真一谈,只怕这个世界都会因你而改变了吧。”皇甫千年轻笑着说道,回头看了眼林久,那始终是白衣翩翩的男子正低头望着水面,眼神似乎落在了随水而飘的落花残叶之上。   “皇上这话臣可当不起,陛下就别折煞臣了。”林久贪偏头一笑刚好对上了皇甫千年看向他的视线,男子很快又偏过头继续看着流水,喃喃道,“这冷清秋的季节,花儿都落了,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真是一句好诗。”轻轻叹了一句,皇甫千年似是对林久吟的这句诗感受颇深,连连叹道,“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流水终不会为了落花而停留下来,终究是朝着那大海而去……”   落花流水尚且是一种遗憾,可那相亲相爱之人,天涯咫尺,他们之间又何曾不是天涯咫尺呢?   “皇……皇上!那是什么……”流水里突然出现了一丝鲜红,林久盯着流水里的异物有些惊慌的说道。   一具尸体从水里突然浮了起来,胸口处空荡荡一片,心脏竟是被人给挖了。   第三十六章 决定   皇宫里竟然出现了被挖了心脏的男人尸体,这种事情可谓骇人听闻,皇宫里管制森严,更是极少会有私人的事情发生,就算发生了也不过是一般的死亡时间,更何况,一具尸体堂而皇之的随着水流飘到了皇帝面前,此事可就不寻常了。   首先是负责御花园那一片巡逻的守卫统领被大大的训斥了一通,你说那么一具显眼的尸体怎么就会没有一个人发现,还让那可怕的尸体出现在皇帝面前惊扰了皇上,除了事情,统领领了罚回家休息去了,后来说是这是被人仇杀的,案子似乎也就结了。   可一个发生在皇宫里的案子哪里会处理的这么迅速,如今突然之间结了案,毫无疑问是皇帝陛下的命令,明着结案,暗地里却派人悄悄调查起来了,这快刀斩乱麻的作风是不是有些熟悉?两年多前林久的“坠河”,数月前丽妃的“病死”都是这么一个道理。   林久时常在想,皇甫千年不是什么功德金莲转世吗?怎么做起事来也这么的果断,果断到时常让他觉得过分冷静与残酷,有时候简直都不像是个人能做的出来的,而让林久有这种反差感还是因为皇甫千年平日里看起来虽然冷漠,但也是斯斯文文的模样。   或许功德金莲本来就不是本质上的人,成了皇帝创建国家的功德金莲更不是人。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但似乎就是这么个道理——林久心里想着。   宫里虽然发生了那种可怕的事情,但皇甫千年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上朝就上朝,该看奏折就看奏折,该散步还是散步,桥照走,水照流,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久事后倒是觉得有些可惜,那会儿当他看到河里的浮尸时他怎么就那么镇定?错,真是大错特错!按着林久的预想,他应该假装被那尸体吓到,然户惊慌失措的扑到皇甫千年身上,趁着皇甫千年注意力在尸体上的时候就趁机摸走金瓶。   多好的机会啊,可惜就被他就这么给错过了。   在宫里待了几天之后,林久从宫外收到了家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林久的弟弟林冲从外边儿回来了,加上云染也在皇城,一家人就打算聚一聚,让他回林家一趟。   林久想也没想的就跟皇帝请了假打算出宫两天,皇甫千年允了。   抱着小臭猫,林久一早就坐马车出宫朝林家去了,回到了家里的时候林冲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几个月不见的两兄弟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需要从对方的眼里就能看到血浓于水的亲情,林久抬着手拍了拍林冲的肩膀,笑道:“你这小子该不会又长高了吧?过不了多久我可能就够不到你肩膀了!”   “在我心里,哥哥可是比我高大不少!”在外边儿一趟,林冲又被晒黑了一些,又高又大,比当年的林峰将军还要魁梧上几分。   “你这小子还学会拍马屁了……”林久大笑了起来,和林冲有说有笑的异同走进了林家,一路上,林冲兴冲冲的给林久讲了不少出门在外训练的事情,不过最让林冲兴奋的还是仙侠云染传了他一套拳法。   林冲本来就是个喜爱习武之人,得了仙侠亲传的拳法以后高兴的不行,每天都在家里练拳,有事儿没事儿就去请教云染,结果把云染弄的有些不耐烦,说起这事儿,林冲还有些不好意思,直让林久让他去和云染说说情。   林久听了哈哈大笑,不仅答应了林冲,还允诺再去从云染那里敲诈一套剑法拳法之类的武功秘籍给林冲,林冲高兴的差一点就把林久给抱怀里,可惜还没等林冲有所动作,一直乖乖窝在林久怀里的小臭猫就一爪子抓向了林冲。   小臭猫的速度和力量可不是普通小猫咪能比拟的,还好林冲是林久的家人,小臭猫还没发挥多大的劲儿,林冲虽然高头大马但也激灵,匆匆躲过了小臭猫的攻击,可衣服还是被小臭猫给抓了大大的几条缝。   “哎呀!哥,你这猫好厉害啊,是从哪儿弄来的啊?”毕竟是习武之人,林冲一眼就看出来这总是臭着脸窝在他哥怀里的黑猫不是普通的宠物,就刚才那跳出来又蹦回来的速度与力量,只怕就连他都有些难以应付。   林久惩罚似的轻轻拍了下怀里吃醋的小臭猫,一边双手抱着小臭猫在空中荡来晃去,一边对林冲说道:“小野猫一直,脾气暴躁的很,还老臭着一张脸,曾经还咬过我呢!不过你可别小看了它,它野着厉害着呢,是吧,小臭猫?噢,对了,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炎。”   脾气暴躁?林冲刚刚是看出来了,可现在他望着他哥跟玩宠物似的把那猫儿在空中荡来晃去的,怎么也没见那猫儿发火呀?虽然是顶着一张臭脸,可那模样怎么倒像是很享受似的,啧啧,真是一只奇怪的猫。   看了眼自己破了几条缝的衣服,林冲心想:说不定那猫儿来头大的很,还可能是能变幻成人性的妖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他哥呢?这事儿待会儿还是和父亲说一声比较好,如果是好的妖兽那自然很好,可如果是怀了什么不良心思的妖兽,他可不能袖手旁观。   两兄弟一边聊着一边进了屋,林久拜见了家里的父母,在聚餐吃饭之前林冲说是有事和林父到书房谈去了,几个娘亲张罗着午饭,小臭猫一到了林家就跳下来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林久则向云染打劫讨武功秘籍去了。   被林久一顿纠缠的云染无奈的又拿出一卷秘籍交给林久,见林久开开心心的将秘籍收好,云染苦笑着说道:“可惜你没有练武的材质,否则掌门早就将你收入门下了,那时候什么武功秘籍没有。”   收好了替林冲讨的秘籍,林久笑了笑,对云染说道:“我这种贪恋红尘的人,就算是有练武的天资也没办法成仙成佛,断不了七情六欲,注定要在这滚滚红尘里折腾一生一世,一辈子待在望月山上课时会把我闷死的。”   云染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怀疑过林久是否会武功,毕竟两年前他是曾经亲自替林久看过骨骼经脉的,林久身上并没有一点练武的天资,甚至就算是林久练了,那真气也没有办法留在体内,就像空气似的吸进来又吐出去。   “我听闻圣者笑天普度众人,曾奔波于多国只为阻止战争。”聊着聊着,云染突然提起了灭天,谈话之余,云染轻轻瞥了眼林久,后者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显得十分平淡自然。   “我师兄吗?”林久低头笑了起来,对云染说道:“云染,你怎么老是提他,该不会是怨恨我投在了贤门门下吧?其实你看啊,我没有练武的天赋,不能像父亲和弟弟林冲一样投身沙场为国效力;对于政治朝廷,更是避之不及。”   林久无奈的双手一摊,叹道:“文不成武不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贤门大圣人肯收我做师弟,我当然乐意了,至少我脑子还行,三观正常,跟在大圣人后面做一些为百姓谋福利的事情其实也不错。”   云染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只是天底下的人各有各的命运,你我他不过是众生之一,在这权势的天下又能做些什么呢?小九,莫要太勉强自己了。”   林久点了点头,手心微微有些出汗,男子悄无声息的拉了拉衣摆,顺势抹去了手心因为紧张而渗出的薄汗。   云染为什么老是向他提起灭天呢?林久不知道,却在暗暗提防着。   云染的确是他信任的人,更是陪伴他在望月山度过了两年的朋友,林久不想欺骗云染,却也不能向任何人袒露内心的私密,更不能掉以轻心。   太阳渐渐西沉,薄薄的余辉遍布大地。   华灯初上之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饭桌前,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在这幸福温暖而又美好的傍晚时分,林久喝下了一杯温暖的酒,酒入腹中,却含着一丝辛辣之味,在家人的欢笑间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不能让林家受到牵连。   不管如何,他自己的事情都不能让任何人受到连累。   第三十七章 砍一刀裂缝   林久的父亲林峰是皇甫帝国的大将军,统领大军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无数,虽然近十年以来皇甫帝国乃至整个赤土大地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战乱,四处都呈现一幅盛世太平之景,不过林峰大将军的威名依然是人们耳熟能详的。   走在大街小巷里,也时常会有孩童向往和林峰大将军一样在战场上抗战杀敌,以一己之力抗百万大军。   即使曾经林家出了个纨绔公子,也影响不了林峰将军在皇甫帝国民众中的英雄形象。   曾经在现代社会长大生存的林久并没有如同林峰那般的忠君心理,林久甚至对皇甫帝国都没有太大的感情,或者说,他对整个赤土大地都没有太浓厚的感情,因为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辅佐灭天统一天下,也可以为了让灭天清醒过来而与天下之君王为敌。   林久可以不在乎他从今以后会成为皇甫帝国的敌人,也可以不在乎成为被全天下唾弃之人,但是林家不可能不在乎,世世代代为皇甫帝国而战的林家骨子里流淌着的荣耀与忠君思想,就像是林家的灵魂一般坚固而无法移除。   林久更不可能要求林家陪着他背叛国家投靠他人,这显然也是不能实现的,那比要了林峰的命还难上不知多少倍。   林家世世代代的荣耀不能毁在他的手上,林家在皇甫帝国的声望与威名更不能在他手上葬送,林久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林久这个人和林家脱离开。   当林久不是真的林久,林家不再和林久这个人有丝毫关系,到了那个时候林家就不会被林久这个人牵扯进是非争端之中,皇甫千年乃至皇甫帝国的子民也不会迁罪于林家。   只有让他彻底脱离林家,彻底脱离“林久”这个身份才能保得住林家周全,而不至于因为他一个人的所作所为而成为皇甫帝国、中天国已经西沙苍鹰国的眼中钉。   他所要对抗的,是占了这赤土大地四分之三权势的君王。   这些君王背后的身份更不仅仅只是皇帝一个头衔,更有着创世国君的转世,来自赤土开天辟地时降临的九天神莲,法力无边,有神龙守护,一个个响亮耀眼的头衔加之在一起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心惊胆战。   清淡的月光在残秋之夜里显得格外清冷,犹如一湾荡漾着波纹的湖弥漫了整个院子,一袭白衣的男子脸上已经没了傍晚时分的笑颜,紧紧的靠在亭子里望着院子里的月光发呆,长长的黑发顺着胸口流淌而下,犹如一株夜色中的雪白睡莲,美的让人不忍惊扰。   猩红的轻眨了眨,黑色的猫儿从外面跑了回来,一抹黑影轻巧的越过院子跳进了白衣男子的怀里,猫儿突然的惊扰让林久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低头望了眼跳进自己怀里的猫儿,男子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你这臭猫又跑哪里勾搭小母猫去了?”林久轻轻揉了揉猫儿的脑袋。   “喵呜——”小臭猫抗议的哼了一声,就像是在对林久说,他怎么可能会去外面找母猫一样。   手弹了弹小臭猫的猫耳朵,林久突然弯下身把脸埋进了小臭猫柔软华顺的皮毛里,即使看不到这男人此时的表情,即使没有感到这个男人脸上有流下任何的冰凉,墨炎却透着那男人身体处传来的轻颤,深深的感觉到了林久内心深处所传递出的沉默无声的挣扎与痛楚……   这个男人,怎么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伤心了?   墨炎乖巧的任由林久抱着,如果可以,他很想在此刻变成人形将对方拥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可是他不能,也不可以再放任自己踏入人类感情的深渊,他和他之间,永远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儿,有天涯海角那么的远,那么的宽……   ……   ……   清晨,昨夜从林久那里拿到了武功秘籍的林冲高高兴兴的跑到了林久居住的厢房来叫他哥出来吃早饭,跑到了院子里,林冲就看到他那仙姿飘逸的哥哥正拿着个杯子蹲在院子里刷牙,看到了林冲,林久满口白沫的朝林冲打了招呼。   林冲摸了摸后脑勺,对于他哥这种和形象十分不符的行为动作林冲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哥,吃早饭了。”   从厢房到了饭厅,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云染自然也在其中,而且就坐在了林久旁边儿。   林冲想起来昨夜和父亲林峰谈起的那只猫,干脆就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谈了起来:“哥,昨晚我和爹谈了下你的那只小黑猫,你那只猫可能是妖兽啊。”   经儿子一提,林峰也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随后接话道:“小九,你的那只猫是从哪儿弄来的,是不是一只妖兽呢?”   林久摇了摇头,说道:“我那只小臭猫吗?不过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它平时也就是脾气臭了些,暴躁了些,怎么就成了妖兽呢?林冲,你该不会是被我那猫儿的爪子挠了一下就以为它是什么法力无边的怪兽吧?”   “没有……”林冲脸一红,赶忙解释道,“哥,你不知道,妖兽都是能幻化成人形的,而且法力无边,一个个厉害的很,可是有些妖兽并不是好的,是会害人的,而且时常也有妖兽以兽的形态欺骗人类。”   “是啊,小九,林冲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林峰沉吟片刻,说道,“不如你去把你那猫儿抱来让云染看看,看看那猫儿是不是妖兽,如果是妖兽那猫儿自然能变幻成人,到时候和他谈一谈也是好的,如果能有妖兽在你身边保护你,那可是好事情。”   林峰说完之后,几个娘亲也连忙应和,不管那猫儿是不是妖兽,他们都十分担心林久这个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家人。   这份充满爱的亲情,让林久心头一暖,但他却依然做着不动声色,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云染点了点头,对神情有些怪异的林久说道:“小九,你父亲和弟弟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就去将那猫儿拿来我们看看吧。”   原本这不过是一段简单的谈话,在日常生活里也不算上什么,就在众人以为林久会欣然答应他们回去将猫儿抱回来的时候,林久突然放下了碗筷从桌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怎么会呢,你们也未免太过警惕了,我那猫儿就是一只普通的猫,没什么特别的。”   “我吃饱了,爹娘,你们慢用。”   说完这句话,林久竟然转过身径直离开了,留下了饭厅里面面面相觑的众人,林久今天是怎么了,不过让他将猫儿抱出来看一看怎么感觉有些不高兴呢。   林久这样反常的行为,显然更容易让他人引起误会,而这种误会,却也恰恰是林久所期盼的。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林家顺利的和自己分开,解除关系,而又让天下人信服呢?林久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容不得丝毫犹豫,容不得丝毫眷恋,否则那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全军覆没……   林久离开后,饭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几位夫人忙招呼众人继续吃饭,试图挽回局面,让气氛不至于太过于尴尬,众人低头用餐,心里却有了一丝抹不去的疑惑与担忧。   林峰抬头和云染对看了一样,似乎也看出了对方眼里所蕴含的意思。   饭后,林峰和云染一起有默契的到了书房。   将书房门一关,曾经的师兄弟坐在了一起,却显得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由云染第一个打破了沉默,轻喝了口茶,云染对林峰说道:“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小九回来后性子和两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林峰握着茶的手微微颤了颤,低着沉声道:“比以前乖了,聪明了,也懂事多了,性子也变了,没有以前那样的无理取闹和任性,哎,看着这样的小九我就好像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还有呢?”云染问道。   林峰头一抬,望向了云染,眼里闪着一丝凝重:“师弟,你到底想问什么?”   第三十八章 妖兽妖兽   “问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凌然对上了林峰的视线,云染面色严肃,甚至带了一丝冷冷的严厉,一双眼好像看透了林峰内心中的摇晃一样犀利而锋锐。   “我……”声音一顿,林峰低头一叹,手中握着的茶杯重重放在了桌上,茶水潵溅了出来,沉吟片刻之后,林峰又抬头看了看依然冷着一张脸的云染,最终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一样终于说出了他内心深埋已久的心事。   “云染,还记得两年前我将小九的尸体交给你吗?”似是回忆起两年前的丧子之痛,林峰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云染点了点头,说道:“你曾经嘱托我将小九埋葬在望月山上。”   就算儿子再怎么胡闹那也是做父亲的骨肉,林峰就算再如何对曾经的林久失望,那林久也是她疼爱的孩子。   儿子死了,原因竟然还和宫里有关,林峰也不能说什么,心里有羞愤,也有丧子之痛的悲哀,恰逢云染下山来看望林峰,林峰就将林久交给了云染,只希望他那儿子在离天最近,又充满仙气的望月山上得到安息。   只是他们谁也没用料到林久竟然又活了过来,而云染竟然也隐瞒了林家整整两年。   “我一直很想问你,小九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你为什么又不告诉我他活过来的事情,云染,你告诉我原因!”林峰执着的说道。   望着桌上溅洒的茶水,云染回忆起两年多前林久从冰棺材里爬出来的景象,那个时候一脸苍白的林久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好冷,有棉袄没?”那会儿当时的人全都被这死而复生的人吓得目瞪口呆,而林久见他们不说话,又说了句“你们哪个剧组的啊,仙剑奇侠传又拍电视剧了?”   其实当时他们就应该知道的,林久已经不是曾经的林久。   云染淡淡的说道:“小九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和师傅以及仙侠殿的长老都无法得知,当时的林久确实已经没了呼吸,没了心跳,魂魄也已……已入轮回之中。”   林峰一愣,随即明白了云染话里的意思,他毕竟曾经在望月山待过一段时间,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很明白一个人的魂魄已入轮回就代表着那个人不会再活过来,纵使是天神也难以回天,这就意味着林久并不会死而复生。   也意味着……死而复生的林久,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林久。   林峰痛苦的闭上双眼,虽然心里早已经有过这样的想法,然而当面被云染说出来依然让他难以接受,毕竟……毕竟林久是他的儿子啊。   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林峰,云染继续说道:“我当时没有立刻将林久死而复生的事情告诉你,两年来也不允许林久下山一步,心里想的事情其实和你一样,林久已经不是曾经的林久,那现在的小九又是谁呢?”   “你知道了?”林峰突然出声问道。   云绕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两年以来的相处让我觉得小九并不是一个坏人,所谓的记忆消失应该是他掩饰的借口,我们猜测小九有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受了什么力量的牵引才进入到了林久的身体里,换句话说,是借尸还魂。”见林峰神态有异,云染接着补充道,“小九是个好人,虽然他只在望月山待了两年,不过仙侠殿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他。”   讲到此处,云染又回想起林久曾经在望月山闹的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那个男子的到来让沉闷的望月山难得的热闹了一次,无论是四人打麻将,还是冬天围炉吃火锅,都是让云染无法忘记的珍贵回忆。   “果然是真的……”深深叹了一声,林峰苦笑着说道,“我就说,我那败家子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懂事那么优秀了,原来……呵呵。”   轻笑了一阵,林峰对云染说道:“你放心吧,小九不仅仅是你们仙侠殿的心肝宝贝,也是我林峰的儿子,我不管他曾经是谁,但他现在就是我的儿子,只是那猫儿的来历似乎有些古怪,反正你也闲着,这事儿可就交给你这位大仙侠了。”   云染笑得点了点头:“此事就交给我吧。”   ……   ……   还没有等云染去找林久,后者就已经抱着小臭猫从林家跑回了宫里,明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会更加让别人起疑心,但林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不是曾经的林久。   与此同时,皇城里突然流传开来一个传闻,皇宫里有人死了,心脏被人给挖了,伤口不像是利器所致,倒像是被凶兽给用爪子抓开了胸膛将心脏给掏了去,传闻那人是被妖兽化成的人给吃了心脏,而且听说这个妖兽就是死而复生的林久……   林久啊,其实是狐狸精化成的人,要吃掉皇帝的心脏。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传闻,说的如此惊悚,更被广泛传播开来了,最后愈演愈烈,还说是圣者其实被林狐狸给蛊惑了,受伤了,所以林狐狸一个人逃回来了。   ……   ……   “他们说你是妖兽,你是不是妖兽呢?”林久坐在床上,小臭猫就坐在他的对面,跟人类似的两条小腿儿盘着,两只前爪垂在面前,猩红的眼睛水汪汪一片,明亮之中又透着一丝诡异。   “妖兽都是能变成人的,你会不会变成人啊,小臭猫?”林久伸手戳小臭猫的小脑袋,后者不舒服的甩了甩脑袋,给了林久一个大大的白眼。   望着小臭猫人性化的举动,林久笑了,他说道:“看你这模样,我想你应该可以变成人吧,在斗兽场的时候又很厉害的过关斩将,怎么可能会是一只普通的猫儿呢?他们担心你会害我,可我知道你其实是不会害我的,谢谢你回来陪我,小炎。”   小臭猫难得的没有翻白眼,只是依然双眼注视着林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我的宠物,我们做个朋友吧。”林久微笑着说道,随后将右手伸出去,“我叫林久,来握个手。”   虽然觉得这举动实在有些蠢,墨炎还是伸出了他的右爪,小小的爪子和男人的手轻轻碰了下就算是握手成功了。   林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新奇的说道:“原来你能听懂我的话啊!看来你果然是一只能变成人的妖兽,小炎你是一只公猫吧,变成人会是一个臭着脸的混蛋小孩子呢还是会变成一个臭脸大帅哥?”   墨炎微微龇牙,心道:当然是大帅哥了,可比你那个大魔头帅上好多好多好多……喂!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凡人往哪儿看呢!   林久微微低头瞅了瞅小臭猫身为公猫的某个特征,遗憾的叹道:“要是个母的该多好,那样的话我就是猫女的朋友了,小炎你知道猫女吗?她可是很性感的……”   什么猫女,本王不知道——墨炎的两个前爪干脆抱在了胸前,就像是一个披着猫皮的人,虽然是缩小版的。   林久总喜欢对着他说一些废话,什么猫女啊,裤衩外穿的超人啊,蝙蝠侠啊,墨炎虽然不认为那些什么蝙蝠超人的能有他帅有他厉害,但他还是很喜欢听林久讲废话,林久讲废话的时候经常会一个人傻笑,墨炎也不知道那男人在笑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人类所谓的逃避。   “臭猫,现在知道你会变成人了,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呢?”自言自语一番之后,林久似乎有些苦恼的望着小臭猫说道:“我们一起洗过澡,一起睡过觉,虽说我们都是男的,但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   林久突然俯下身,放大的面容呈现在小臭猫眼前:“喂,小炎,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回来找我呢?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喂……你跑哪儿去啊?”   小臭猫突然跳下床一个纵身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就像是捏着嗓子的公鸡被吊起来一样,尖锐又响亮,刺的人耳膜发痛。   “皇上驾到——”   哟,皇甫千年居然来了?   第三十九章 临危受命   林久安静的坐在桌旁,穿了一身明黄衣裳的皇甫千年就坐在他的旁边,比起一身的玄黑来,皇甫千年似乎更适合明黄与金色,衬着皇甫千年更加的威严与华贵,一身正气凌然,容不得任何妖孽亲近。   只是这皇甫千年怎么不说话呢?   从刚刚进来以后就只说了简单的几句话——免礼,坐下——没了。   接下来就是奇怪的沉默,沉默的让林久有些忍不住心慌,难道皇甫千年发现了什么不成?林久又不敢随意开口,生怕让皇甫千年感觉到他的掩饰与不自在,既然沉默是金,那大家就一起沉默吧。   “朕……”皇甫千年终于开口了,说的事情让林久有些意外,“朕听闻宫外有一些闲言闲语,也不知是谁将宫里死人的事情给传了出去,而且传到了你的身上,此事你不必挂怀,朕自会让人去处理的。”   林久愣了,一是因为皇甫千年竟然关心起了他,皇帝关心一个普通臣子在宫外的名声流言,怎么看都显得他林久好像是皇甫千年身边的红人宠臣一样,可他们是吗?林久倒没有觉得他们的关系有那么好;   二是因为皇甫千年不仅关心他,竟然还承诺要让人替他处理此事!林久很想感谢皇甫千年的一番好意,只可惜那个散播谣言的人就是林久自己。   “他人言不过耳旁风,臣多谢皇上关心,只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些流言蜚语就不用让圣上费心了。”林久说道,心想,难不成皇甫千年亲自来找他只是为了这个事情,这可不像皇甫千年的性格。   皇甫千年看了眼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林久,叹道:“若是两年前,只怕你早就怒了恼了,林久,一个人的性格也会变得这么厉害吗?朕时常觉得你像是变了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改变了,再也找不到一丝从前的痕迹。”   “难道皇上忘了臣死过一次吗?”林久微微扬起了嘴角,说道:“死过一次的人,都是重生的,其实皇上说的对,林久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林久了,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叫做《封神榜》?”   不待皇甫千年回答,林久继续说了下去:“里面有个女子名为苏妲己,艳如桃花,妖媚动人,美丽多姿,是千年狐狸精幻化成的人,她蛊惑纣王纵情女色,荒淫误国,不误正事,使国家灭亡。”   皇甫千年摇了摇头,有些不解的说道:“朕从未听说过赤土大地上有这样的故事,也未听过有这样一个女子。”   林久笑着说道:“这也是臣从别的地方听来的,苏妲己原本是大臣之女,本性善良,可惜后来被狐狸精俯身才成了祸国殃民的女子。”   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解为何林久要向他说这个故事。   “皇上亲临,总不会只是来关心臣在外的名声吧?”林久很适时的将话题岔开,“皇上找臣,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臣为圣上分忧解难呢?”   提到了正事,皇甫千年很快从刚刚的分神中回过神来:“这几日,宫里接二连三的又有男子的心脏被挖掉,看伤口的痕迹应该是野兽所为。”   林久一惊,没想到在皇甫千年的宫里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一次又一次,那身在暗地里的人是谁呢,竟然敢公然挑衅皇甫千年的皇威……   “朕想让你来调查此事。”皇甫千年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如果只是调查连环杀案件,皇甫千年根本没必要亲自来找林久,而且宫里的高手那么多,聪明人也很多,为何皇甫千年偏偏要让他来调查此案呢?   林久委婉的拒绝道:“皇上,臣……臣哪里有这个能耐呢?依微臣看,皇上还是请……”他倒是很想看看皇甫千年的骨子里卖的是什么药。   皇甫千年并不介意林久的话,手一摆让林久停下来,他继续说道:“你好歹也是贤门圣者的师弟,此事交与你是朕的旨意,若是再拒绝朕可就生气了。”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做臣子的还能怎么办?   “臣遵旨。”林久低头答道。   皇甫千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林久安慰的说道:“朕知道你不懂武功,那凶手只怕不是一般人物,朕自会派人协助你左右。”   “多谢皇上。”林久低头谢恩。   ……   ……   敢情皇甫千年是吃多了撑着,还是真的对自己恩宠有加,竟然将这样一个大案件交给了自己,摆明了要让天下人知道,皇甫千年是信任林久的,什么流言蜚语,什么林狐狸之类的全部是扯淡!   可惜林久好不容易才造的谣,就这么给皇甫千年四两拨千斤的给化解了。   林久才不信皇甫千年会真的把案件交给他,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皇甫千年派了不少人来协助林久,虽说是协助,可看那阵势,人家明显是为林久打工来了,而且最终成果还要被林久一个人给包了。   你要是考试考第一了,可最后的成绩却属于另外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你会怎么办?心里肯定是很不服气的吧,甚至是怨恨不已的。   这些人虽然看不起林久,心里更是不服气,奈何头顶上有个皇帝压着也没有办法。   这种心态就是此时来协助林久的那些能人的心理了,凭什么要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当他们头头?凭什么事情是他们做,案子是他们来查,那娘们儿似的男人却什么都不用做,旁边还有护卫守着,最后的功劳却只能是那个叫林久的男人?   这种羡慕嫉妒恨外加不服气的心情弥漫四周,直至将林久都淹没在了其中。   林久也很无奈啊,他真的很想敲开皇甫千年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弄这么大阵仗,说是让他来调查案子,可最后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明摆了是皇甫千年让他吃白饭抢功来了,也难怪有那么多人看他不顺眼。   林久甚至在想,只怕这些人心里都把他看作是媚上惑君的那一类人,根本就是看不起他的吧,真不知道皇甫千年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要把他的名声彻底抹臭。   不过原本林久的名声就不好,媚上的名声更是由来已久。   幸好,皇甫千年派来的人里还有林久熟悉的人,这些人正好就是负责林久安全的护卫,领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黄豹,林久曾经在宫外遇袭时负责带林久到宫里的领队,现在也是在负责林久的安全。   虽然对于这几位的功夫林久还是持观望态度,但至少有了和他说话的人,也顺便替他挡挡那些或者看不起,或者轻蔑,或者放肆的目光。   见了林久,黄豹很是热情的和男人攀谈起来,也顺便聊起了这次皇甫千年安排下来的案件。   “林太傅,你不知道啊,这宫里已经前前后后死了三个人了,死因都是心脏被人给挖出来,而且看那个伤口就像是被什么怪物给生生用手掏出了心脏。”黄豹凑在林久旁边儿,讲述的绘声绘色,“林太傅你可得注意安全,皇上派我们来保护您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些死的人都是男的,而且都是宫里长得好看的男的。”   黄豹有些不敢看林久,很多时候都是低着头要么偏过头,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可是比宫里皇上的妃子们还要好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黄豹就更加担心林久的安全了。   “林太傅一表人才可得注意安全,那怪兽说不定会把主意打到您身上。”黄豹小声的提醒着。   林久微微挑了挑眉,他倒是很想被那怪兽找上门来,到时候就能看看那怪兽是个什么模样,这样一来案子也结了,大家皆大欢喜,多好啊!   虽然属下基本不听自己的命令而是各自行事,虽然他只是个挂名的无权老大,虽然他根本用不着自己亲自上阵,但林久岂能“辜负”皇甫千年的厚望,男人很快带着黄豹几个人就朝着停尸房去了。   除了心里想着要借由此事来拉近他和皇甫千年之间距离寻找偷取宝瓶的机会,林久也十分痛恨那些为一己私欲而滥杀无辜的人。   第四十章 林久办案   在黄豹等人的陪同下,如今身肩“福尔摩斯”侦探重任的林久来到了宫中的停尸房,凭着皇帝的手谕,林久等人顺利的进入到停尸房里,巧的是另外一批人也正好在停尸房里检查死者的尸体。   “哟,看谁来了,这不是我们死而复生的林久林太傅吗,您这样的高贵之躯怎么也来到了这样污秽的地方,让这些脏东西弄脏了您那翩翩白衣可不好啊。”一个看起来像是偷偷,戴着官帽,瘦高的像根竹子一样,脸上有着八字胡的男子轻轻瞥了眼林久,眼里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   这个男人是谁啊?他又是谁啊?八字胡男子简直是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个徒有其表的人会成为他们的头头,林久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就像是地上的落叶一样显得碍眼,仅仅因为这片落叶似的人物曾经爬过皇帝的龙床,如今就跑这儿来了?   真是有够可笑的!什么死而复生,在他看来不过是些荒唐的谎言而已!   林久是什么人,是从小长在孤儿院的人,是从小就受到了一些歧视的人,那些或者明嘲或者暗讽的话他早就听过不少了,现如今早已经修炼成一身淡定味儿,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因为他人的一两句无聊话就生气就动怒。   听了八字胡男子的话,林久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也不理其他人的就直接走到了停放尸体的地方,正准备掀开裹尸布的时候,那个八字胡的男人又出声拦住了他。   “林太傅,调查案件的事情交给我们就是了,您——还是一边儿待着去吧,弄脏了您那漂亮干净的双手可不好。”八字胡男子冷冰冰的说道。   “弄脏了衣服又如何,弄脏了手又如何?”轻笑一声,林久收回了掀开裹尸布的手,也没有打算和这些人过多争执,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本太傅受皇上之命负责调查此次连环杀案件,现在我要查看尸体了,除了验尸官以外的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林久——你莫要欺人太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案子,可不是你在此作秀邀宠的筹码……”八字胡的男子冷下了脸,对于林久的逐客令很是不服气。   林久也不听对方的话,直接就对身边的黄豹下了命令:“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让他们都给我出去,我要查看受害人的尸体了。”   “是!”黄豹是直属于皇帝的卫兵,早在之前皇甫千年就说过让他们听林久的命令行事,加之曾经林久和他们也有过一些交情,林久的话他们当然得听进去,命令一下,黄豹等人就准备上前赶人。   “岂有此理!”八字胡男子一脸怒意,大喝一声朝黄豹等人吼道,“谁敢将我们刑部的人赶出去?!”男子声音一落,哗啦啦一排人就站在了他的身后与林久等人形成了对峙之势,大有互不相让的意思。   众人纷纷将手按在了腰间武器之上,只怕一言不合就要打拼起来。   林久微微蹙眉,好歹他也是负责此案件的老大,手里还有皇帝的手谕,这些人却一点也不听他的命令,不听也就算了,竟然还公然反对他,要真是打起来了那可就麻烦了,案子还没侦破人就打起来了,传出去可得笑话死人。   可如今他一旦妥协了,那就明摆着让人气压上了他的脑袋,从今以后只怕他说的话都没有任何人会听了。   “圣上手谕在此,谁敢抗令?!”拨开众人往前大跨一步,林久单手举起手中皇甫千年亲自下的手谕,冷眼望向八字胡男子,厉声说道:“到底是你们刑部打还是皇上大,还是你们刑部已经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连圣上的命令都敢不从,难道是要逆反不成?!”   被林久的一顿“罪状”给吓的不轻,刑部的人立马回驳道:“胡说八道!我看倒是你这个妖人妖言惑众,想要将我们全部赶出去,难道你是怕我们查出什么来,还是想要趁他人不在的时候毁灭证据?哼,这杀人的怪兽该不会和林太傅有关吧?”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林太傅怎么可能会是怪物?!”黄豹气愤说道。   八字胡男子轻蔑的瞥了眼黄豹,怪声怪气的哼道:“我们有说林太傅是怪物吧?黄统领,你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他们自认为皇甫千年是一个难得的明君,就算再怎么喜欢这个叫林久的妖人也不会断然因为他们的几句话就拿刑部开刀,也正因为他们明白皇甫千年的性格,更是不怕得罪林久。   “民间传言狐狸精以食人心保持美貌,说不定这吃人心的怪物就是一个狐狸精。”刑部的人冒出了一句,明摆着说林久就是一个吃人心的狐狸精。   “是不是狐狸精,在没有断案之前还是不要这么武断的好。”林久也不动怒,依然冷漠的说道,“你们说我会趁他人不在的时候毁灭证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宁愿冒着抗旨的危险也要将我赶出去,是不是嫌疑更大,又是不是和那怪物有关想要毁灭证据呢?”   八字胡男人轻哼一声,说道:“我们刑部办案无数,又怎会与那怪物扯上关系,倒是林太傅如此慌张的要将罪往我们身上推,又是何意呢?”   “有本王在此看着,谁敢在本王面前毁灭证据呢?”就在这时候,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声音在门口响起,身着锦袍的华贵男子缓步踏入了停尸房,面上略带笑容,温和而平易近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靖王皇甫千赫。   黄豹与刑部等众人剪了皇甫千赫先是一愣,而后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属下参见王爷千岁。”   “免礼吧。”皇甫千赫看都不看刑部那些人一样,自然而然的将视线飘到了林久的身上,朝着对方留下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之后就对起身的刑部众人说道,“有本王在林太傅身边看着,你们总不会认为本王会偏袒林久了吧,还是你们认为皇上的眼光有问题,会让一个有嫌疑的人来负责此案?”   “属下不敢。”见了王爷,刑部的人就安分了不少,也不敢再像刚才一样咄咄逼人,低着头顺从的答着。   “那还不退下?”皇甫千赫虽然是个闲散王爷,但那与生俱来的皇家之气可也是实实在在的,一句轻喝就让刑部的人纷纷离开,没有一句怨言。   见了这一幕,林久不禁在心里感慨,终究还是皇族牛啊,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说起来,自从回到皇城以来都没有见过皇甫千赫,更是难得的部件皇甫千赫来找他,后来才知道说是皇甫千赫这个闲散王爷又出去溜达了,没想到皇甫千赫又回来了。   “多谢王爷,要不是你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台。”林久和皇甫千赫之间的关系总有些奇怪,是朋友,又和朋友有些不同,夹杂了太多的因素,以至于林久每次和皇甫千赫见面都有些别扭。   “谢我要怎么谢呢,可不能光说说就过了。”皇甫千赫轻笑一声,转身对黄豹等人说道,“你们也出去吧,守在外面不要让人进来,我和太傅有些话要谈。”   黄豹等人朝林久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寻求对方的意见,林久也不想让黄豹为难于是就点了点头,得了命令的黄豹等人随即离开了停尸房,停尸房里顿时只剩下了林久和皇甫千赫。   “王爷要和我林久谈什么呢,你看这里可是还躺着三具尸体呢,不如我们出去找个清静优美的地方如何?”有谁会在停尸房聊天啊,实在是太别扭了,皇甫千赫毕竟绑了自己一个忙,林久总不会拒绝对方的邀请。   皇甫千赫微微笑了笑,摆手道:“你不是要调查案子吗?我们一边谈一边调查案子好了,说不定本王也能帮你忙呢。”   说着,皇甫千赫就径直走到了一具尸体旁边掀开了裹尸布,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味顿时扑面而来,林久微微皱了皱眉,捏着鼻子走到了尸体旁边,只是看了眼那尸体就差点吐出来了,真是太恶心了。   虽然尸体做了处理,可依然有些腐烂的趋势,偌大的伤口遍布胸口,伤口像是被野兽锋利的爪子撕开一样狰狞可怖,心脏处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堆烂肉。   第41章 业火红莲   林久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受不了了,腐烂的味道让人作呕,狰狞可怖的伤口更是让他有些胸闷,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看皇甫签核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没有和林久一样脸色苍白的捏着鼻子,脸上也没有一丝不适,就像是看着普通人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林久不禁感慨,皇族就是不一样啊,抗恶心能力也是一流的。   “一爪就能抓破人的胸口掏出心脏。”皇甫千赫竟然低下头去细细看了看伤口,林久顿时对皇甫千赫肃然起敬。   “从伤口来看,应该是妖兽无疑。”皇甫千赫回头看了眼林久,见男子脸色苍白一脸的不舒服,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将裹尸布盖了回去,笑着说道,“就知道你在逞能,死人这种东西你是最忌讳碰到也是最害怕看到的。”   林久干笑两声,奇怪的是裹尸布放回去之后那股恶心的腐烂味道就没有了。   “让王爷见笑了。”林久微微平复着心情。   皇甫千赫漫步至林久身旁,望着男子略显苍白的脸,说道:“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吗?我很喜欢你,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吗?”   林久望向皇甫千赫,苦笑着说道:“王爷喜欢什么呢?是这张脸吗,还是因为曾经的林久喜欢皇甫千年而不是您,而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呢,其实你是知道的吧,你爱的并不是我,王爷又何必对我说这些话呢,我想王爷你是误会了,我对皇上并没有特别的感情。”   “本王觉得小九你也误会了,”皇甫千赫也不急,只是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从前的林久,根本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你说得对,我的确不爱曾经的林久,本王喜欢的是现在的你,本王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外表,而是你这个人,隐藏在林久身体内的灵魂,直率而又纯粹,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   林久微微一愣,觉得皇甫千赫似乎话里有话。   皇甫千赫继续说道:“本王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难道他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林久‘对吗?小九,你能说出刚刚的那番话就证明本王的戏演的还不错,连你这样聪明的人也骗过去了。”   “王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林久心里却是翻滚不停,皇甫千赫这番话分明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皇甫千赫怎么会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如果皇甫千赫知道了,那是不是说明皇甫千年也知道了他是谁?   林久暗暗提气,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已经忘记太多事情了。”皇甫千赫似是轻叹了一声,而后看了眼一脸警惕的林久,笑道,“你不但忘记了很多事情,现如今连演戏都不会了,不用提气了,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皇甫千赫突然扬手在额间轻轻一抹,一朵猩红似火的莲花赫然出现……   林久惊的哑口无言,火色莲花,业火红莲?皇甫千赫竟然是业火红莲?   “你……你是……”林久望着皇甫千赫惊讶不已,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皇甫千赫竟然是业火红莲,如果皇甫千赫是业火红莲转世,那赤龙女又是谁?   “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这个皇甫帝国的人会是业火红莲,”皇甫千赫随手在额头上一抹,刚刚的红莲花印很快消失了去,“我与皇甫千年并不是同母所生,我的生母是北国的公主,当年与皇甫帝国和亲时嫁到了皇甫帝国。”   “皇甫千年知道吗?”林久还有尚未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   “他不知道,我只有告诉你一人。”皇甫千赫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的温和与亲和力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透着一股冷火的气息,冰冷却又有着火一样的气焰,联想起曾经如浮云一般的皇甫千赫,林久总算见到了何谓演技的巅峰。   要是有奥斯卡奖,最佳男演员肯定非皇甫千赫莫属。   “王爷为什么要告诉在下这些?”林久只知道业火红莲和其他三莲同为天地神莲,他不知道为什么皇甫千赫要告诉他这些,也不知道对方此刻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敌是友,一切都混乱了。   “如果我说我会帮你呢?”微微一笑,皇甫千赫对林久说道,“我知道心里是不相信我的,可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回到皇城是为了什么事情,就算你能顺利皇甫千年身边拿到了灭天的残魂之一,你觉得你能从华胥那里拿到装有灭天残魂的宝瓶?”   “你到底是谁?”   “我是皇甫千赫,是业火红莲转世,是你的朋友。” 皇甫千赫继续说道,“林久,想必你也听过关于九天神莲的传说吧,只是你不知道,除了你知不知道,除了你所知道的轮回紫莲、功德金莲、混沌青莲和业火红莲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两个不为人知的九天神莲?”    林久微微皱了皱眉,聪敏如他似乎已经抓到了一些皇甫千赫中的意思。   林久干笑一声,说道:“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和灭天就是另外两个不为人知的九天神莲吧?”   皇甫千赫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和灭火就是六莲之二,额头上的黑色莲花代表着灭火是幽冥黑莲转世,而你额头上的雪色莲花,其实代表你就是六莲之中的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同时现世的并蒂双生莲,六莲之中唯一一个拥有九天凤凰护身之人。”   皇甫千赫说完之后,林久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他说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是什么至善白莲,其实……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林久看向皇甫千赫,“你信吗?”   出乎林久的意料,皇甫千赫竟然望着林久肯定的说道:“我信。”   “至善白莲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既然你出现在赤土大地,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其实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来到赤土大地,又是如何以林久之身重返人世,但你就是至善白莲,这一点毋庸置疑。”笃定的口吻,皇甫千赫看了眼林久额头上的玉饰,只是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之后,至善白莲回来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还是幽冥黑莲,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冤家路窄”呢?   突然之间,林久知道了皇甫千赫其实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而这个人竟然还是九天莲神之一有“战神” 之称的业火红莲,不仅如此,皇甫千赫也知道了关于他和灭天,和其他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然而最让林久震惊不已的大概还是他的身份——至善白莲。   林久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他竟然也是九天神莲之一,和灭天,和皇甫千赫,和皇甫千年,和华胥,和西沙沧海一样……   事情的复杂性,远远超过了林久的想象。   原来他其实不是现代的人,原来他竟然就是赤土大地上的人,穿越,反穿越,未免也太过戏剧化了吧?   如果皇甫千赫所说的都是真的,林久曾经存在心里的疑问突然之间就得到了解释,为什么他掉下悬崖之后会突然里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他额头上会出现一个雪色莲花印,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冥冥之中所注定的缘分?   这缘分,却让林久有些笑不出来。   “既然你说我是至善白莲转世,那为什么又说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尽管内心有些无法消化掉这一个个突然的惊讶,林久依然冷静的问道。   “不止是你,在我们看来灭天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双手背负在身后,皇甫千赫嘴角微微扬起,当年被他们四人合力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至善白莲竟然又回来了,而原本被封印在地狱的幽冥黑莲,在经历了千年之后,那一丝丝残留在人世的莲子竟然也化身成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和灭天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林久不明白的事情有太多了,就像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几个人要置灭天于死地。   “这件事情,等你恢复了前世记忆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没有告诉林久太多,皇甫千赫对林久微笑着说道,“你只要知道,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也会帮你让灭天醒过来,他醒过来之后,你心里的疑问或许可以去问他。”   第42章 红红白白莲莲   停尸房终究不失一个适合交流沟通的好地方,尤其是当皇甫千赫亮明了那有些惊世骇俗,让林久有些无法相信的身份之后,林久真的很想捏捏自己的脸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是从跳下悬崖穿越之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林久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课皇甫千赫却不给他追究真相的机会早早离开了。   这短短的一个月里发生了太多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无论是灭天的昏迷不醒还是什么九天神莲,好像在一瞬间里,他突然之间就和这个世界扯上了复杂而又纠结的关系,难以理清。   他原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幸运的人,跳崖没死反倒是玩了把穿越,更难得的遇到了爱自己的,自己深爱的人,可若是皇甫千赫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一切真的是命运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他居然也是神莲之一,他前世竟然是赤土大地这个世界的人。   想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在被皇甫千赫丢了一个深水炸弹炸的头晕眼花之后,林久也没有心情查什么案子了,早早的离开了停尸房回到自己的住所,把门一关,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试图理清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夕阳的余晖透着秋日的悲凉,花儿凋零,落叶枯黄,落在地上,碎了,落进土里,化成了片片的灰,风吹不动,人踩不知,越陷越深,直至消失于人世间也没了丝毫踪影。   橘色的余晖明明是温暖的,课为何总是让人感到一股悲从心来呢?   是音乐魅力灿烂的落日代表着一天的结束,代表着无尽黑夜的来临,还是音乐灿烂的余晖过后就是那冰冷孤悬于天的明月,明月还是明月。无论在何处都只能有一轮孤月高悬一天,人呢,人又去哪里了呢?   林久举起手望着自己的手掌,阳光透过之间缝隙倾泻而出,刺痛了他的眼,这感觉实实在在的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也不要再妄想是什么梦了。   放下手,林久微微苦笑了一声,好巴,就算皇甫千赫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就算他是至善白莲,灭天是幽冥黑莲,他所要做的事情也依然只有一件——那就是让灭天重新醒过来。   真相只有一个,却不能从他人口中得知,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有等灭天醒过来之后,再由他自己亲自去挖掘了。   抬头望了眼这尚未落山的残阳,林久跳下了床推开门朝着王爷府而去,等不到明天了,他得有些事情和皇甫千赫谈一谈。   趁着太阳落山之前出了宫,林久作者马车直奔靖王府,望着面前华贵又大气的府邸,林久突然发现他竟然是第一次来到王爷府。   就像是早就知道林久会来王爷府一样,门口的家丁在看到林久之后很主动的接待了林久,也不需要林久说什么就径直带领着林久往府里走。   皇甫千赫倒真是个会享受的闲散王爷,王爷府虽然十分宽阔,但是布局有致,四处都透着精致,小桥流水四处可见,却不会让人有小家子气的感觉,长长的走廊通往王爷府深处,每一根柱子上都提有诗词,顶上也绘着各种各样的画,有仕女图,也有风景山水。   在这一点上怎么讲呢,其实和灭天倒是很像。   在林久一边跟着家丁往里走一边打量着王爷府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王爷府的院子里。   院子的四周点着灯笼,朦朦胧胧的灯光让载满了花草树木的院子有一种朦胧的仙境感,此时残日已落,遥远的天边悬挂着一弯皎洁的月牙,远远望去好似是悬挂在了枝头一般,清亮的月,清冷的夜,唯独那一抹略显妖娆的红坐在院子里。   林久在见到皇甫千赫后微微愣了愣,毕竟平日里皇甫千赫的着装虽然是精致华贵的,但从未像今日一样透着刺目的妖娆,林久更是从老都没有想过他会将“魔魅”二字用在皇甫千赫身上,可今日一见,却又显得恰如其分。   明明是炙热火焰一般的颜色,课浑身上下都透着冰冷,难道这才是皇甫千赫伪装下的真面目吗?林久心里对皇甫千赫大为叹服,这个人才叫隐藏的不漏声色啊,难道他从前看到皇甫千赫的时候总是感到一阵“虚”抓不到对方的实质。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找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袭火红衣裳的皇甫千赫替彼此倒了酒,清冽的酒荡漾在半透明的碧玉杯中好似天宫中的琼瑶玉浆一般。   “坐吧,陪我喝杯酒。”自己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皇甫千赫嘴角微微扬起,身子坐得挺直,神色间却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让人忍不住想去关注的媚态,这变化,着实让林久有些适应不过来。   望着这样的皇甫千赫,林久笑着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皇甫千赫抬眼看了下林久,嘴角含着一丝浅笑,说道:“九天神莲,六色六莲,各有各自不同的性格,混沌青莲,顾名思义,他实在是个矛盾的家伙;轮回紫莲,故作逍遥实则作茧自缚;功德金莲,也就是皇甫千年,一个总是压抑自我之人。   “就像是……他曾经明明在心里喜欢你,但却从来都不会说出口,大义大德大局,皇甫千年考虑的总是这些,以至于他一次次的错过。”瞟了眼林久,皇甫千赫略微低头流露一丝笑意,酒杯沾口,以酒润喉。   “而灭天,也就是幽冥黑莲,他身上有一切符合魔的特质,执着,忠于自我,不被任何事情所束缚,岁冰冷孤傲,却又炙热似火的一面;至于你……我看不透你。”手指轻轻敲了敲酒杯,皇甫千赫微微蹙眉,叹道,“至善之人,也有着至恶之能啊。”   “那你呢?”林久望着皇甫千赫,脸上透着一丝好奇之色,“我倒是对你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又是怎么知道灭天陷入了昏迷之中,又为什么要帮我?”   “我?”微微颔首,皇甫千赫双眼目光落在了轻轻荡着的杯中酒上,轻声说道,“我是个冷血的人,林久,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你难道忘了吗?”   林久才不信皇甫千赫的鬼话,回想从前的种种,林久突然觉得皇甫千赫从前分明是在逗着他玩,嘴上说什么喜欢他,可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感情,这和灭天给他的感觉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白了皇甫千赫一眼,林久哼道,“我看你就是一个喜欢用伪装来掩饰自己真正内心的人。”   皇甫千赫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过了这么多年,最终能一眼看穿他的人还是眼前的男子,或许正因为如此,当年游离于众人之外的他才会和至善白莲相处的比较近,他喜欢林久,这句话并不是假的,只是这种喜欢,并不是那种爱。   “我只能讲,我们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吧。”露出一丝轻笑,皇甫千赫举起酒杯对林久说道,“我帮你,仅仅是因为我上辈子欠了你一个情,这个情还不还是我的意思,你接不接受这是你的意思。”   “我现在想还你这个情,林久,你接受不接受呢?”皇甫千赫说道。   “你会把那个我取得灭天的残魂?”林久嘴向上咧了起来,如果有皇甫千赫帮他,他的胜算就高出了不少,说不定用不着一年就能取得灭天的残魂了。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只能帮你从华胥哪里取得灭天的残魂,至于其他两个人还是需要你自己出手。”皇甫千赫望着林久说道,“我……也受够了这伪装的日子了,是时候该出去喘口气了,皇甫千年那里我只能帮你离开皇甫帝国。”   林久微微一愣,说道:“你难道要和皇甫千年表明身份吗?”这不是意味着皇甫千赫要抛弃他在皇甫帝国的王爷身份,到时候皇甫千赫那一闹,估计会闹得天下震惊不已吧……   嘴角微微勾抹一丝笑意,皇甫千赫眼里透出一丝趣味,这世界统一不统一,是灭亡还是生存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受够了这无聊的生活,也是时候让他活动一下筋骨了。   第43章 设计千年   九天神莲的责任是什么呢?   林久时常在思考这个事情,后来一想,觉得九天神莲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责任,就像是仙侠传说的天地灵物一样,很多在天地初始出现的法力无边的神兽或者神物,肩膀上都没有任何人给予他们的责任。   人类或许还会受到道德的约束,他们则是超越道德之上忠于自我的存在,只是这种自我却因彼此的性格不同而有所不同,这也导致了六莲虽然是同时出现在赤土大地上,但彼此的关系却显得暧昧不明,并不是世人所想象的那般稳固亲昵。   同胞所生的兄弟姐妹都还会有反目成仇的,更何况那些超于凡人的特殊存在。   说到底,六莲再怎么厉害也会有着人的本质,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有属于自己的信仰,更有各自独特的性格。   真是一群混蛋……林久暗暗骂着,后来一想,他不也是六莲之一的至善白莲转世吗,这一骂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林久继续骂着,狠狠骂着他的前世,怎么就捣弄出那么多的事情,他甚至在怀疑他的反穿越都是至善白莲的安排。   我有这么聪明厉害吗?林久暗自苦笑。   “皇上,经臣的一番探查以及验尸官的报告已经可以肯定在宫中伤人的是一妖兽,对比了那妖兽伤人的爪印与力度,以及在死者身体内找到的几根毛发来看,臣以为那妖兽应该是一只狐狸。”   身处皇甫千年的御书房,林久站在一旁报告着他这几日以来寻查出来的结果,杀人的凶兽的确是一只会吃人心的狐狸,不过林久可不是什么生物学家,对于赤土大地上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凶兽也是知之甚少,根本不可能从几根细微的毛以及爪印上就能分辨出杀人吃心的凶兽是狐狸还是豺狼。   之所以在此刻能洋洋洒洒的当着皇甫千年的面发表一番侦探言论,其实还是多亏了皇甫千赫那个超级伪装高手,皇甫千赫那日看过了停尸房的尸体,在林久后来去找皇甫千赫的时候,王爷就一一将尸体的疑点与线索告诉了林久,同时也告诉;厄林久真正的凶手是谁。   【你可还记得殷都斗兽场内与你那猫儿一同争夺头名的三尾狐狸?皇宫里这杀人吃心的狐狸精其实和那三尾狐狸有着很大的关系,皇城内不允许开设斗兽场,但有许多王公贵族喜爱蓄养凶兽为宠以彰显自己的身份,更常常在私下彼此炫耀为乐】   【你的意思是说……在宫里杀人吃心的凶兽其实是宫里的人养的狐狸精?】当时听了皇甫千赫的话,林久不禁有些讶异,这宫里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皇甫千年眼皮子底下养狐狸,而且还接二连三的闹出命案来,这人分明就没有把皇甫千年给放在眼里。   【一个与我姓名有些相似的女人】   皇甫千赫……皇甫千贺?!皇甫千年的同胞姐姐?!皇甫帝国的长公主皇甫千贺?林久不明白,一皇甫千年的能力肯定已经知道了饲养狐狸的人就是他的姐姐皇甫千贺,可皇甫千年为什么偏偏要他来查这案子?   【这个嘛……大概他想要给你一些补偿吧】皇甫千赫当时说的话林久依然记得,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皇甫千年为什么要补偿他,补偿他什么,如果要补偿他,干脆直说啊,或者干脆把灭天的残魂给他,省得他劳心劳力做侦探办案子也不知道皇甫千年要给他什么补偿。   这补偿,也太过玄乎了吧?   林久心想:当年的至善白莲也一定不喜欢这功德金莲,做什么事情都不干脆,绕来绕去的让人头疼。   “除此之外,还有呢?”坐在檀木书桌前的皇甫千年低头看着奏本,并没有对林久的一番侦探报告做太多表示,平静的像一湖水,无波无澜。   “根据几个死者的死亡时间以及死亡四点来推测,臣以为那杀人吃心的狐狸精在今夜就会出现,而且出现的地点应该是在皇宫东方。”而那里距离皇甫千贺寝宫也最近,狐狸精对于皇甫千年可能还是有些忌讳的,每一次作案的地点都不会太过靠近皇甫千年的寝宫。   至于第一次在御花园溪水中的那具尸体,看起来倒像是皇甫千贺故意摆给皇甫千年看的,这对姐弟也真够折腾人的。   林久对皇甫千贺并没有丝毫好感,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都不可能会有好感,他的心里甚至是讨厌那个疯子一般的女人的。   从一开始在殷都斗兽场长公主那蛮横无理想要要了他的命的手下,到后来他渐渐发现当年命人将林久推下河中又佯装是自杀的幕后真凶原来就是长公主皇甫千贺,再直至丽妃的死,直至他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不被皇甫千贺看不顺眼的人都死在了那女人的手下。   为什么不治了皇甫千贺的罪?   就因为这女人是高贵的皇族,是当今陛下的姐姐,还是因为皇甫千贺已经与中天国有了婚约,作为现如今唯一一个没有出嫁的公主,和亲的任务只能由皇甫千贺去担当,虽不能掌有自己幸福的女人是可怜的,但林久只会替中天国感到悲哀,这疯女人将来若不是要闹的中天国不得安宁就是会死得凄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皇甫千贺已经足够让你连恨的心情都没有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皇甫千年挂起毛笔,合起奏折放到了一旁已经堆得小山高的奏折堆上,起身径直站了起来,对林久留下一句话:“走吧,和朕出去走一走。”   又走……心里嘀咕了一句,林久跟在了已经踏出御书房的皇甫千年身后,皇甫千年似乎特别喜欢与人边走边聊,难道这人就不怕谈话被宫里的其他人听去了吗?还是皇甫千年就是打算将话借由这个机会告诉某一些人。   就在今天晚上,他们就要趁着那狐狸精出现的时候趁机从皇甫千年身上夺走灭天的残魂,可是皇甫千赫所想的办法真的可行吗?低头望着前方男子踏在地上的稳重脚步,林久真是怀疑皇甫千赫是不是故意在耍他。   手心微微有些出汗,林久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灭天的残魂他势在必得,但皇甫千赫让他去勾引皇甫千年这件事儿却有些让他想不清了,皇甫千年是那么容易就能勾到的吗?虽说皇甫千年和曾经的林久有过那么一段,可君不见曾经的林久死的有多冤枉,皇甫千年连个声都不吭一下。   现在,还指望他再去勾搭勾搭皇甫千年,让后者失神失神,失神到连身边的宝瓶不见了都不知道,这事情啊,着实让林久有些心中忐忑不安。   他倒不如怕自己会和皇甫千年怎么样怎么样,也不会觉得委屈不好意思什么的,怕的是万一失败了,就算他和皇甫千赫能够成功逃离皇城,可到时候林家怎么办,而且只怕有了一次失败的经验,皇甫千年就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夺取宝瓶的机会了。   可如果仅仅是因为前方的道路上存在着危险因素就不敢迈出这一步,那他只能永远的在原地踏步到达不了终点,风险越大,或许收获也就越大吧。   “你有把握在今晚抓住那狐狸精吗?”皇甫千年总是喜欢一边散步一边和林久闲聊,或许是因为道路两旁怡人的风景,开阔的视野容易让人放松下来,彼此隔着不远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也少了在御书房中的君臣生疏之感吧。   “请皇上下令,臣自有办法在今夜抓住那胡乱杀人,胆大妄为的凶兽!”林久将背好的台词以恰当的语气念了出来,“只是……只是请皇上给臣一些功夫好的帮手,臣打算用自己为诱饵亲自引诱凶兽上钩!”   皇甫千年的脚步一下子停顿了下来,林久只能看见对方的背,也不知道此时皇甫千年是何表情,只听皇甫千年说道:“你要以自己为诱饵?”   “是,”林久讪讪笑着,低声对皇甫千年说道,“那凶兽喜欢食用年轻貌美的男子的心,臣的这张非皮囊或许还有些用,只是臣怕死,还得向皇上讨要一些高手。”   林久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可是按着皇甫千赫的计划和皇甫千年说了这种亲自上阵捐躯的话,可万一皇甫千年真的派给他一些帮手可自己却不来,到时候他可怎么办啊,真让他对付狐妖他倒不是怕,可那样无疑就是暴露了自己的底细。   就在林久忐忑不安的怀疑着皇甫千赫太过冒险的计划时,皇甫千年出声答道:“朕在旁边看着,谁也要不了你的命。”   林久大喜,计划成了!   第44章 月圆湖清中秋时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无比漫长的,即使是一分钟也像是一天一夜那么长,直到傍晚的暮色笼罩了整个皇城时,林久的心依然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等到总是煎熬的,而为了度过这漫长而又折磨人的等待时间,林久一股脑儿的忙着布置指挥,抓捕吃人心凶兽的事儿可不能声张出去,皇甫千年派了一小队人马给林久负责指挥布置,虽然林久不指望这些人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基于皇帝今日会在场,也为了消磨时间。林久还是很仔细将为数极少的几个人安插在不远处的僻静地。   人多了口杂手杂更会容易被狐狸精发现,于是潜伏在四周的人其实并不多,狡猾的狐狸可不会那么容易就上钩。   待到傍晚时分,该潜伏该隐藏的都已经就位,而这时皇甫千年也终于拖着步子过来了。   皇宫东面有一个湖,湖上有一个亭子,不过他们并不会待在视野极好的亭子里,而是选择待在湖边的一处宽敞的凉亭里。   这一日时间正好是中秋月圆时,皎洁如银盘的圆月高悬于天倒映湖中,倒也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人间美景。   林久本以为皇甫千年只会远远地站着,然后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他在这里和狐狸精斗智斗勇好不哈皮,课皇甫千年竟然让人在凉亭里摆了简单的一桌酒席,美酒月光杯,一旁还有两三个弹奏丝弦之人。   而皇甫千年本人竟然就坐在了酒席之间,明摆着要和林久一同听乐赏月,真是好不浪漫啊……浪漫个鬼啊……   虽说林久很高兴皇甫千年竟然真的像皇甫千赫所计划中的那样,不仅到时候会在场,而且还陪在了他身边,可这美酒佳肴丝弦的,也未免太过了吧,如此大张旗鼓的喧哗,也不知道会不会把狐狸精吓跑。   放眼望去,除了林久,皇甫千年和几个弹奏乐曲的人以外,四周似乎空无一人,甚至连平时跟在皇甫千年身边的护卫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好像是皇甫千年故意让人都走开,好让他们能好好相处似的。   不知怎的,林久脑海里突然蹦出两个字——偷情。   林久干站在一边望着自顾自坐在了石桌旁的皇甫千年,有些发呆,也有些叹气,在这一瞬间突然间想到了他和皇甫千年的第一次见面,想到了他们之间稍显怪异的关系。   他不想和皇甫千年成为敌人,尤其是在指导他们都是同属六莲以后。   只是这世间有太多不顺,而有些事情也往往由不得一个人任性,或许这就是他和皇甫千年之间的缘分——错过。   “在那儿站着做什么。”见林久一直在旁边站着,皇甫千年主动站了起来走到了男子的身边,双手背负身后仰头望着这秋日寒冷的湖,清亮的月。   “今天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仰头望着悬挂于天际的明月,皇甫千年淡淡出声说道。   林久也抬头望着那轮明月,说道:“皇上,我听人说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是月亮最圆最大的时候,圆月代表着团圆,即使是身在两地而无法在一起的亲人朋友,也会在这一天仰头望着这圆月,透着这圆月好像就看到了自己所思念的人。”   “这种说法朕还是第一次听过,没想到民间还有这样的风俗习惯。”听了林久的话,皇甫千年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的孤寂和思念,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在这天底下的某个地方望着这轮明月呢?   如此一想,似乎他与至善白莲的距离就变得好近好近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至善白莲,只怕心里想着的人并不会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小九,你心里想着谁呢?”突然来了兴趣,皇甫千年有些好奇的问道,自从林久回到了皇城之后,皇甫千年都没有听到任何林久和谁待在一起的事情,可转念一想,皇甫千年又回想起来林久与圣者笑天之间的暧昧关系。   圣者笑天会不会就是灭天呢?   之前他和华胥也怀疑过笑天会不会就是灭天,但是在皇城的时候皇甫千年并没有觉察到笑天的可疑之处,如今灭天已经失去了三魂陷入昏迷之中,而笑天却频频出现在北国,嫌疑似乎并不大。   听了皇甫千年的问,林久望着面前平静如镜的湖面,淡淡的说道:“臣想的是家里的人,也在想臣的师兄此时在北国过得好不好。”   “噢……说起来,你不在北国而是回到皇甫,原因之一就是舍不得家人吧,朕一直让你待在宫里倒也是有些不对,林久,你想回家吗?”皇甫千年问道。   林久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皇上,男儿志在四方,臣此次回来主要是看看家中可好,见父母娘亲身体安康,兄弟姐妹也都顺顺利利,臣也就安心了,大概从明年开始,臣就要真的跟随师兄游历天下了,到时候还望皇上成全。”   林久曾经怕他会连累家人,可情况似乎是他设计与家人断绝关系的事情总会平淡下来,大家对他的信任,让他开心,又让他哭笑不得。   皇甫千赫的出现,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告诉了他的身份,既然他是至善白莲,那最后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都应该不会连累到林家了。   “嗯。”皇甫千年没有再说什么,如此干站着总是略显尴尬,林久与皇甫千年很快回到了凉亭之中坐了下来。   中秋之时喝酒赏月,倒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课如若陪在身边的人是那个人该多好呢?   尽管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两个人的心里却都在这清冷的月光下装载着另外一个人。   林久思念着的是远方依然在沉睡的那个男人,而皇甫千年也不免触景伤情的想到了千年前的某个男子。   一时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听得到悠扬的丝竹弦乐之音,声声清幽,丝丝入耳,勾起内心深处的缕缕情弦,弹奏一曲相思断肠情殇,看那圆月孤冷冷的高悬于天际,就好似自己的那一颗心,孤冷冷,无人相伴。   月虽美,奈何总是无星相随。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独自感伤呢?陷入了迷思片刻之后,林久很快清醒了过来,他今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狐狸精啊狐狸精,你到底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出来呢?   一杯杯的喝着酒,林久毫不掩饰的袒露出自己内心的焦虑,皇甫千赫曾经好好的教育过林久,做戏要让人能信服,最重要的是不能太过完美,这世间总没有太过完美的事儿,大凡带着一些属于“人”的缺陷,才能取信于人。   林久焦虑的眼神与动作,在皇甫千年看来只会是为了狐狸精的事情才有了这些动作和心情,而如果林久真的那么淡定自若,那才会真的引起皇甫千年的怀疑了。   “不用急,放松一下,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急也无用。”皇甫千年反而宽慰起了林久。   讪讪一笑,林久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皇上,会不会是我们太过于拘束了,反而让狐狸精起了疑心呢?”   “你有何办法,且说无妨。”皇甫千年说道。   当然有办法了,不过这办法可是为了勾搭你——好巴,林久豁出去了,舍不着孩子套不找狼,要是能真的顺利得到灭天的残魂,这一切也值了。   “臣自荐为圣上献上一支舞。”说完之后,林久又低声补充道,“这样看起来我们比较像是在玩乐。”   嘴角微微上扬,皇甫千年点了点头:“朕还记得你在夏季赏荷会上的一舞,堪称惊艳全场,你去吧,解决了这案子之后朕自有重赏。”   “谢皇上。”   一袭白裳的男子起身缓步走到了凉亭之外的湖畔木桥之上,一旁伴奏之人适时的弹奏起袅袅弦乐,铮铮琴音,瑟瑟箫声,翩翩舞姿。   以天地为台,以圆月为光,以清湖为景。   一袭白裳随着乐声翩翩舞动,不似女子的妖娆妩媚,略带一丝属于男子的力量之感却不失飘逸轻灵,也不知是这乐带动了这舞,还是这舞颤动了这乐,以至于让天地之间都弥漫了一股哀思。   带着哀伤的舞,就如同一支冰锥一般扎进了人的心里……   这天,这地,这乐,这湖。   都在这轻灵而透着赶上的舞里顿时失去了光彩,以至于让皇甫千年又一次的失神了。   就在这失神的一瞬间,湖里突然跳起一团白光冲向了林久。   第45章 真真假假   林久只记得他在散漫的跳着舞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白影就从湖里跳了出来,锋利的爪子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危险的光亮,在那个时候林久本该是惊慌失措的,但大概是皇甫千赫之前就给他做了思想准备,也可能是在危险时刻人总能爆发出非一般的机智,林久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考虑好了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啊——”   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直吓的刚刚还在伴奏的人都完全愣在了原地,余光瞥见了皇甫千年朝着这边而来的身影,林久在狐狸还未触及他的时候就身子一偏直接跳进了湖里。   瞅见了皇甫千年,狐狸精“扑通”一声也紧随其后跳了进去,想要赶在皇甫千年之前抓住那个落入水中的男人。   狐狸精精通水性,在湖里一眼就看到了落入水中胡乱挣扎的白衣男子,可就在他即将过去抓住林久的时候,它却发现水里居然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狐狸精还未来得及仔细分辨,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从湖面上方传来,恼怒的咬了咬牙,愤愤看了眼近在眼前的猎物,狐狸精“咻”一下转过身,不甘心的朝着远处逃跑而去,而就在这时,一团金色的火光突然在水中流淌,狐妖奋力的向前逃去,那金色火光猛然在他身边炸开。   “嗷呜——”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空中炸开,不过这一次就不是林久在哪儿演戏了。   “哗啦——”一声,一团染血的白影瞬间从湖中跃起,似乎是受了重伤的狐妖已经顾不得他那唾手可得的猎物,哀嚎着迅速朝着东面跑了。   闻讯而来的卫兵纷纷冲过来护驾,见皇甫千年一身湿漉漉的从湖里抱着一个人爬了上来,一个个紧张的不得了,在后边儿齐声喊道:“皇上……皇上……”众人一边飞速的赶着过去。   “去追那狐妖!快去!”朝着那群卫兵吼了一声,皇甫千年将刚才掉入湖中的白衣男子拦腰横抱,大步抱进了凉亭之中。   白衣男子也不知道是不熟水性还是被那狐妖惊吓过度,此刻惨白着一张脸似乎是陷入了昏迷之中,浑身湿漉漉一片,一双手抓着皇甫千年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   “林久?”轻轻将林久放了下来,皇甫千年轻声喊了一声,望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林久微微皱了皱眉,就在他将要把手放在林久的额头上输送真气时,昏迷的男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轻吟,随着两扇睫毛微微轻颤之后,林久睁开了眼睛。   “皇上……”虚弱的声音,惨白的一张脸,在清冷的月光下透着一股莫名的勾魂夺魄。   皇甫千年微微愣了愣,仿佛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从林久的眼里看到了千年前的另外一个人,即使受到了伤害,那双眼里也总是透着不需他人温暖的坚硬与冷静,透着一丝丝冰凉让人无法靠近,永远都是如同那轮悬挂在天际的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不知道多少次,他都想如同现在一般轻轻揽住那受伤的人给予对方倚靠,却从来都没有迈出那一步。   他知道,至善白莲其实也是会伤心会痛的,只是那个人的痛于伤心从来都不会展现在他们面前,那个男人的脆弱永远都只会让一个人去抚慰,这个人不是他,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甚至将来也不会是。   何曾想要错过呢?   只是皇甫千年从来都明白,感情永远是无法强求的,缘分更不是只要心中期盼就能有的,与其如此,不如放下,不如与至善白莲做生生世世的好友,岁不能相依相偎,却也能陪伴在他人身旁。   他的感情,至善白莲不会要,更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望着林久莫名的出神,皇甫千年在这一瞬间突然就陷入了千年的回忆里不可自拔,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躺着的虚弱男人手已经悄悄摸到了皇甫千年的腰间,轻轻一滑,手里顿时多了一个金莲瓶。   不曾改变的眼神,不曾改变的虚弱,就在短短的一瞬,如同闪电一般的手突然之间狠狠拍在了皇甫千年胸口。   刹那间,血雾弥漫。   尽管在“林久”突然出掌之时皇甫千年已经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但他依然没有顺利避过对方狠辣而迅速的掌击,一掌直接击打在了皇甫千年的胸口,五脏六腑一阵剧烈翻涌好似被灼烧一般,男子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你不是林久——”大喝一声,皇甫千年迅速的向后跳开足足百丈,拉开了与那假冒林久之人之间的距离。   “呵呵呵……功德,你的反应力可是下降了不少啊。”估计将手里的金莲瓶举到眼前给皇甫千年看了看,“林久”的手往脸上一抹,赫然出现的面貌竟是皇甫千赫,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属于往日皇甫千赫的温和,唯有那如同冷火一般的气质,在惨淡的月光下烧灼着刺目的注意力。   “千赫……”双目一阵紧缩,皇甫千年脱口说道,“不,你不是千赫!千赫去了哪里,你到底是谁?!”   “我吗?”皇甫千赫微微露出一丝冷笑,将金莲瓶放进了怀里,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嘴角流血的皇甫千年,笑着说道,“功德,你比那混浊青莲可以说是聪明了不少,课有时你又蠢得那么厉害。”   “皇甫千赫……在两年前就与那掉入湖中的男子殉情死了去,你说,我又会是谁呢?”双眼微微眯了眯,皇甫千赫不再与皇甫千年多谈,只是笑道,“再不去救那人,林久可是又会和两年前一样再被溺死一次了,呵呵呵……”   伴随着一阵冷笑,一条血色长龙突然之间长啸着自天而降,皇甫千赫轻轻一跃跳上赤龙身上逍遥离去,徒留下冷着脸的皇甫千年。   “业火,早该猜到是你……”   无奈的叹了一句,望着远去的皇甫千赫,皇甫千年终究没有选择去追寻装了灭天残魂的金莲瓶,而是选择迅速的再一次跳进了湖里。   ……   ……   跳进了水里之后,林久迅速的向下潜去,在一片朦胧的水光之中看到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在朝着他微微一笑之后就慢慢的朝上游去。   林久知道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其实是付了易容丹的皇甫千赫,只是当他已经有些憋不住气想要游到湖的另外一边时却发现自己被一条条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红色布条给缠住了,布条包裹着他的双手双脚,如同蛇一般缠了上来。   这个该死的皇甫千赫在搞些什么玩意儿?   奋力的在水里挣扎开来,快要被湖水给弄得窒息的林久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困住他不让他向上游去的红布条,虽然他只需要稍微用点法力就能解开这些快要要了他命的东西,可是一旦他使用了法力,那在岸边的皇甫千年说不定就会觉察到他的存在。   如若让皇甫千年觉察到了他的存在,而皇甫千赫还未从皇甫千年那里得到金莲瓶,那他们长久以来所做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他会被活活溺死吗?   林久放弃了挣扎,如果他死了,那或许这就是命吧,况且他不是什么至善白莲吗?至善白莲是不会死的,只会投胎转世,再世成人而已。   可是这需要多少年,又需要多少年他才会忆起前世,甚至前前世的记忆,而到了那个时候灭天又在哪里,是醒过来了,还是依然沉睡在地底?   林久清晰的感觉到冰凉的水涌入了他的口鼻之中,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男人除了大骂皇甫千赫狠心之外,还深深的诅咒着远在天边的西沙沧海,如果不是西沙沧海拿了他的乾坤袋,那他至少可以用乾坤袋离得避水珠,那可恶的西沙沧海,要是下辈子让他遇到了,一定要狠狠揍西沙沧海一顿。   想着想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被皇甫千赫设下的红布条缠绕着男人渐渐朝着湖底沉了下去。   第46章 特别的礼物   混混沌沌之中,林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他刚刚是不是昏迷了过去,那他现在是清醒着的,还是灵魂出窍漂浮在某个不知的次元之中呢?   一个想法突然冒出了林久的脑海之中,难不成他还活着?还是,他这一次又没死掉,还要又一次的玩一把穿越?或者,人死了以后就会像他这样保留意识,但已经回不到从前的身体中去了呢?   就在林久处于混沌朦胧之中的时候,林久突然感到他混沌的脑海之中被照亮了,就像是黑暗一片的世界里突然之间被刺眼的车灯,又或者是正午的太阳给照射着,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之后,林久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地狱还是天上,为何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如此的安静而祥和,莫名的让林久感到温暖,这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倘若需要用话语描绘出来,那就是家一样的感觉,温馨而富有安全感,让他的心都沉淀了下来。   深深吸了口气,清新沁人心脾的空气瞬间洗尽了他的身体,让林久觉得他的身体轻的几乎快要飞起来了,这奇怪的感觉让林久忍不住轻轻扬起了嘴角,漫步在这雪白的世界里,林久四处搜寻着。   浅浅的碧玉溪流流淌在地上,并不像普通大地上的溪流一样依循这河道流淌,这里的溪流就像是会动的碧绿小蛇一般随意的四处蜿蜒,偶尔从林久的脚下流过,却不会让男人掉落下去,林久好奇的蹲下去用手捧了一湾水喂进自己嘴里。   清甜的甘霖滋润了他疲惫的身心,就像是枯木遇到了活水一般顿时重生了,这感觉舒服的让林久的发根都忍不住柔顺了下来,这些是什么,是仙术吗?   “唧唧吱吱——”   头顶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如铃的鸟鸣,林久抬起头并没有看到任何一只鸟的踪影,只看到了一缕红烟萦绕在他的头顶,在林久的头顶绕了几圈之后,红烟朝着前方飘去,看那个样子像是在替林久带路。   男子循着红烟的方向走去,说不定那缕红烟是要带他去看这里的主人,而他也很想知道他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又是身在哪里。   在比仙境还要美上几分的雪白世界里走上没多久,林久就被红烟带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眼前赫然出现的雪白巨莲让林久微微吃惊,一个惊奇的想法像是变魔术似的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这是至善白莲!   一朵巨大的雪白莲花浮在流光闪烁的莹白湖之中,莹白的湖水呈现半透明的颜色,不停的在湖里流动着,流光溢彩,十分美丽。   而那朵雪白莲花则呈现还未绽放的姿态,巨大的花骨朵儿好似随时就会舒展花瓣绽放出令天地失色的异彩来。   被神奇的魔力吸引着,林久一步一步的朝着雪白莲花走了过去。   脚踩在雪湖之上,一丝丝波纹荡漾开来,林久就像是踩在平地上一般踏在了湖面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雪白莲花旁边,喃喃说道:“这是我吗?还是这是你……你和我是一个人吗?是不是你让我来到赤土大地,又让我来到这里的呢?”   林久对着雪白莲花喃喃自语着:“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好迷茫,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就让我恢复前世的记忆吧,让我知道我和灭天的曾经,让我知道六莲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轻轻碰触到了雪白莲花的花骨朵儿,仿佛听到了林久的话一般,雪白的巨大花骨朵儿轻轻颤了颤,突然之间,一片片花瓣接二连三的舒展开来,犹如一片片碟翼似的轻轻落下,终于绽放出了令天地失色的光华异彩。   伴随着雪莲的绽放,清香四溢,流光溢彩,天地在瞬间都发出了阵阵悠远的轻鸣。   当雪莲完全绽放开时,林久看到了莲座之中的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你是……”   就在林久刚刚要开口的时候,雪莲中坐着的人也睁开了眼睛,平静如水,如月,清亮而不会让人感到冰冷,然而未等林久有任何反应,林久脚下的湖水突然之间碎裂开来,男人整个人就掉了进去……   没有溺水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掉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或者说是他掉入了与刚刚雪白世界截然相反的另外一个世界,充满了黑暗,浓重的冷酷气息让他微微有些皱眉,只是当林久看到了眼前莲花时,他的心禁不住阵阵颤动。   此时在他面前的莲花已经不是刚刚的雪莲,而是一朵幽黑的莲花,而这朵莲花也在绽放着,片片黑莲叶落下,也如同刚刚雪莲的绽放一样里面同样坐着一个人,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与雪莲同根比蒂的幽冥黑莲。   而自黑莲中出现的男子……   明   “灭天?”幽黑的发,紧闭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脸,在分别多时之后再次见到了灭天的林久突然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灭天……”林久轻声的呼喊着,一声又一声,紧闭双眸的男子仿佛听到了林久的声音一般睁开了那双如湖水一般平静深邃的黑瞳,醒来的灭天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林久,从最开始的没有任何感情,渐渐的……   那平静如湖的双眸里产生了意思来自新湖的波纹荡漾,轻轻的荡开,直至弥漫周身。   在彼此的第一眼里,唯一的一种感情,浓浓的爱意如根一般深深的扎在土地之中,亦注定了彼此生生世世的羁绊……   突然之间一股强劲的力道狠狠的将林久从这世界里拽了出来,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林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也不是黑莲中与他对视的灭天,而是白白的帐子,和一张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老脸,林久记得这个人,是皇宫里的老御医,曾经还到林家给他父亲林峰看过病。   于是,他没死。   ……   ……   皇甫帝国的皇宫里又出事了,临近年底,似乎总会爆出那么一些事情出来,而在这残秋之际,皇宫里流出了一件颇为让人感到哀伤的事情——靖王皇甫千赫偶然风寒不治身亡。   举国同哀,皇甫千年下令厚葬靖王。   百姓说,这天下又少了一个王爷,与他们何干呢?王爷死了,活了,他们的日子还是得照过,只要死的不是皇帝,皇甫帝国的子民们并不会有太大的感受。   只是听闻皇上在知道靖王突然去世的消息后心痛不已,以至悲伤过度伤了身体,如今无法早朝,只能在皇宫里养身体,皇甫帝国的子民一听,纷纷赞扬皇甫千年的宅心仁厚,竟然为了兄弟的去世而悲伤过度,实在难得。   对于此,林久想说的字只有一个——哼!   醒来之后的林久虽然想回林家看看,但又怕让家里人伤心就留在了宫里“养身体”,而皇甫千年似乎也不准备让林久回去,虽然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林久还是记得皇甫千赫说过皇甫千年要给他一个礼物。   是什么礼物呢?林久才不在乎,也不在乎自己曾经差一点就溺死的事情,他只知道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皇甫千赫,或者现在应该改称业火红莲已经顺利的从皇甫千年那里得到了灭天的残魂之一。   林久终于实现了他对灭天的承诺,在今年年底之前,他一定会得到灭天的残魂之一,而他现在已经做到了。   此刻,林久都不想再在皇甫帝国里待上半天,业火红莲答应过他会从华胥那里得到灭天的残魂,那他只需要去对付西沙苍海就可以了,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乘上火凤凰去西沙苍鹰国转一转。   然而似然有业火红莲的帮忙,但林久想要得到灭天全部的残魂依然显得困难重重,尤其是西沙苍鹰国不同于皇甫帝国,在西沙苍鹰国,林久没有认识的人,更没有如同在皇甫帝国一样可以亲近皇帝的机会。   就在林久对于西沙苍鹰国满怀踌躇的时候,皇甫千年终于给林久带来了礼物,一份极为特别的礼物。   狐狸妖兽的行踪在那日已经被追查出来,饲养妖兽的人无疑就是有过饲养妖狐前科的皇甫千贺,然而这一次皇甫千年不打算再放过皇甫千贺,惩罚皇甫千贺的重任,皇甫千年竟然丢给了林久,只留下一句话——你看着办。   皇甫千年让林久看着办,看起来,这句话的权利似乎有些大。   这份特别的礼物,还远远比不上皇甫千年丢掉的金莲瓶,也不知道是因为皇甫千年受了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皇甫千年似乎并没有再去追寻金莲瓶。   第47章 敌我难辨   皇甫千年让他看着办,意思是不是就是说让他不管怎么骂皇甫千贺,甚至揍那女人一顿都可以,而且不会遭受任何的事后报复或者惩罚呢?   这就是皇甫千年给他的礼物,对他的补偿?   林久颇有些忍俊不禁,虽然他不认为这礼物对他有什么用,不过想一想,从皇甫千年的角度来看,这也应该算是一份特权了吧,一个臣子责打高高在上的皇族的特权,一个连皇甫千年都没有放在眼里的女人,此时却成了林久的阶下囚。   林久只是一个臣,甚至连一般的臣子都比不上,地位没有,名气谈不上,以他这样的身份想要报复曾经“杀”了他的皇甫千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只怕这个气,林就必须,也不得不一辈子吞在肚子里。   可如果林久要真的想对付皇甫千贺,他又何必做一个臣子呢?只是这一点皇甫千年不知道,于是这在皇甫千年眼中的“大礼”在林久看来也就不过那样。   林久只想找个机会离开皇甫帝国,在皇甫帝国内的其他事情已经不再值得他去关心,可这礼物已经摆到了自己面前,林久就不得不拆开它,不拆白不拆,打女人的事情他做不来,骂上两句总是可以的。   于是,修养好的林太傅,成功得到了灭天残魂的林久,怀着一颗轻松惬意且充满希望的心来到了皇甫千贺的寝宫,准备朝着这皇甫帝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的脸上喷上一些口沫,好****他曾经受的那些委屈,亦或者是,曾经的林久受到过的那些委曲。   从丽妃的事情之后皇甫千贺被禁足于宫中不得外出,可即使不能踏出房门一步,皇甫千贺也有本事在这宫里闹上一闹,如若不是早已经与中天国定下了婚约,而且婚约将至的原因,皇甫千年只怕也会对他这个胞姐下手,就算不下手,也得让皇甫千贺没有再闹腾的力气,好好的,安安静静的老死。   像个皮球被踢来踢去的皇甫千贺可怜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样的女人有病,就不用去可怜了, 这天底下还有更多的人值得这份仁慈之心去关怀。   尽管犯了那么多的事儿,皇甫千贺依然好吃好喝的住在豪华的宫殿里,无聊时可以请人来跳个舞,唱个曲儿,而长公主更喜欢请一群男人过来,有年纪小小不足十三岁的水灵正太,也有二十六七八的成熟美男子,有干净清透的,也有略显妖冶的。   当林久步入长公主宫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来到了男公关店,放眼望去竟是各色的美男子,全部在宫殿里跳来舞去,还有一些衣裳凌乱,喝酒喝到面颊发红,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副极其不堪入目的淫乱场面。   而长公主皇甫千贺则衣裳完好的坐在屋子里最前面的躺椅上,半杵着脑袋,看着那群男人玩成一片,好似在看一群猴子在玩闹似的。   一对凤眼瞅见了推门而入的白衣男子,女子嘴角微微扬起。   林久微微皱了皱眉,身后有皇甫千年担着,他也不怕会惹出什么麻烦来,男人往里一站,双手一扬,冲着那群熙熙攘攘的面首喝道:“都滚出去!”   轰人的事情轮不到林久来亲力亲为,左右两边带着的侍卫纷纷拔剑拔刀,就像是赶小鸡儿似的将宫里的一众男人哗啦啦一片全给赶了出去。   一些面首还想仗着长公主的威严和林就较真儿,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侍卫给揍成了猪头,这些侍卫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这群靠女人吃饭的软脚虾、小白脸,得了林久的命令,毫不客气的把这些小白脸全给轰了出去,不听话赖着不走的就一顿狂揍,揍到你连滚带爬的往外爬为止。   不过一会儿功夫,在林久的铁腕之下,宫里的一众小白脸全部被赶了出去,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长公主一个人了。   带着一群护卫在身边壮胆,万一那女人发疯过来咬他的话他还可以躲一躲,林久总不能表现的太过了,他不打女人,可要是对方动手了,他可不保证他不会反击,万一到时候把皇甫千贺给打花脸了,皇甫千年还不得念叨他。   两队护卫跟在林久身旁齐步走进了皇甫千贺所在的房间,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整齐一致的响声,回荡在空空的宫殿里好似要将这宫殿给震碎了一般,即使面对林久等人的强大气势,皇甫千贺依然不改脸上清淡的惬意笑容,并没有以为林久把她的玩物都给撵出去了而显得心情不好。   “林久,这好像还是你和我第一次正式见面。”皇甫千贺首先开了口,一双凤眼轻轻瞟了瞟林久身旁跟着护卫不由笑了笑,她朝着林久扬起手来,纤细的手腕上赫然烤着细细的链条,皇甫千贺的双手双脚竟然都被细链条给锁了起来。   “让你这些护卫下去吧,本公主伤不了你。”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抖了抖自己手腕铮铮作响的链条,皇甫千贺微微低下头,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让男人怜惜的哀愁,“我那弟弟也真是狠心,就连母后去劝他,他也执意要将本宫给锁起来,林久,你说他狠不狠呢?”   既然皇甫千贺没有行动自由,林久看那链条也不长,于是就让两排护卫都退了下去,但是门依然是开着的,万一里面要是有什么事情,外面的人也能及时赶过来。   “我觉得,长公主才是这天底下最狠的人,和您比起来,皇甫帝国监牢里的人都算是好人了吧。”林久微笑着说道,大概是因为被别人讽刺的多了,林久也渐渐学会了讽刺。   “是吗?”皇甫千贺轻轻叹了一句,那模样好像是心碎了一般惹人怜惜。   皇甫千贺很美,美的让男人会产生一种怜惜之情,只有深深知道这女人底细的林久却一点都不会产生这种怜惜之情,他有时候也很不明白,这样美丽的女儿,心怎么会那么狠那么毒,蛇蝎美人也不过如此。   “本宫知道,你是恨我的,可如果没有本宫在两年前将林久往水里一推,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你呢?没有曾经林久的死,又如何会有如今的林久,本宫是害了曾经的林久,但那就是他的命!”嘴角微微上扬,女子笑得妩媚。   林久没有立刻答话,只是转过身将房门关了起来,隔绝了外界与他们的视线。   男子转过身远远的望着皇甫千贺:“公主说的是,人死了一次当然就会有所不同。”   “林久,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见林久依然抵死不认,皇甫千贺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可听在林久耳中却好像魔鬼的笑声。   “本宫也不必过多的废话了,就实话告诉你吧,狐狸妖兽的事情是本宫与业火红莲一同策划的,哦,就是那两年前就已经和曾经林久一起死掉的皇甫千赫,”见林久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皇甫千贺微微颤了颤嘴角,仍继续说道,“除了要帮灭天醒过来之外,也是要让你和本宫见上一面。”   “话到如今,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皇甫千贺朝着林久笑的灿烂,“我就是灭天安插在皇甫帝国内的人哦,不过本宫可是货真价实的长公主,不像那业火红莲扮的皇甫千赫一样是个冒牌货。”   林久唯有苦笑。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他不知道。   他也没有想到灭天安插在皇甫帝国皇宫中的人竟然是皇甫千贺,一个三番两次想要杀了他的女人,一个疯了的女人,一个**的女人。   灭天,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林久当然很明白灭天的为人,灭天自然不会和皇甫千贺有什么特别的瓜葛,让皇甫千贺当宫中的眼睛,一切也仅仅是从最佳的利益面出发,只是在男人的心底,或多或少的感到一丝丝的讽刺,一丝丝莫名的味道。   曾经要杀了他的女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他们这一方的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第48章 世间路   看出了林久心里的一些小别扭,皇甫千贺忍不住以手掩口笑了起来,眉梢上扬的说道:“本宫又不是真的要杀了你,还不是为了让皇甫千年能更加信任你吗?你恨我做什么呢?本宫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啊,在这男权的社会里,本宫不想与千千万万的女性一样受着你们男人的摆布。”   语气清淡的说着,皇甫千贺轻轻抖了抖手腕上的锁链,对林久说道:“就因为本宫是一个女人,就不能和其他皇子一样争夺皇位,就因为本宫是一个女人,我就不能选择我喜欢我爱的男人,而只能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林久,你明白吗?你能明白我心里的感受吗?”皇甫千贺轻轻咬着牙,话语虽然轻柔,可语气中却透着深深的怨恨,“本宫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本宫自己,更是为了这全天下的可怜女子们!”   “你们男人都不过是一些道貌岸然之辈,一个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可以多情,为何一个女人就不能拥有多个丈夫,只需和其他男人多说了几句话就变成了没妇道,一个男人可以读书做官,为何我们女人就只能在家中闷着!”越说越气,皇甫千贺的胸口微微有些起伏,女子很好的及时收回了自己的激动情绪。   轻轻瞥了眼站在远处不动声色的林久,皇甫千贺微微挑了挑眉,轻声笑道:“一般的男人听了本宫的话就觉得本宫疯了,林久,你觉得呢?”   林久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其实都对,在这个世界,甚至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女人都是弱者,因为这个世界是男人在主导,几乎所以的权力都掌握在男人的手里,能够写书写诗作曲的人也是男人,女人呢?没有权力,甚至没有话语权,于是就成了这个世界中的弱者。”   这让林久想起了赤龙女,纵然赤龙女有聪明才智,有手腕,有能力,但她还是必须隐瞒自己真正的性别才能继续当着她的皇帝。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女人体内的雌性激素造成的,过少的雄性激素让女人不会有太大的竞争心,侵略心,女人们更加的温柔,更加的感性,也更加的善良,她们总是期盼和平的,而男人们则大多花心,色心,而且有着性别歧视。”苦笑了一声,林久想起了他上辈子学过的一些知识。   “你的话依然让我难懂。”皇甫千贺微微皱了皱眉,他听不懂林久的话,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这个世界的确应该改一改,变一变,人与人之间应该变得更和谐一些,在将来,女子也可以读书,可以外出工作,可以做官,也可以做男人能做的事情。”林久微笑着说道,“男女平等并不是说女人就要承担与男人相同的责任,从生物学上来讲,女子的确是弱者,男女平等应该是理解为女子也应该获得他们应该得到的权益。”   知道皇甫千贺并不听得太懂,林久简单明了的说道:“我想说的就是一句话,你想的其实不错,女子的地位在这个世界的确应该改一改了,可难道这就是你能够任性妄为,胡乱杀人的借口吗?”   虽然林久的话里总是有一些奇怪的她听不懂的词儿,不过皇甫千贺大致还是明白了林久的话,这个男子的确与众不同,不但没有普通男人的霸权主义与蛮横,反而十分理解女人的痛楚,当然了,也轻而易举的戳穿了她的借口。   这样的男人,让皇甫千贺有些嫉妒,又有些喜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久对于那个男人而言是特殊而唯一的存在了。   曾经她以为天底下只有灭天是值得她追逐的男子,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混蛋,除了灭天,除了那个男人。   可是灭天高傲的让她难以接近,既然得不到爱情,她至少要得到权力!她要成为皇甫的王,成为天下第一个女王,她要手握大权,她要全天下的男人都跪拜在她的脚下听她命令!她要那些男人都低下头颅,都向她求饶献媚……   只是,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   皇甫千贺看向林久,女子脸上露出温和亲近的笑容,像是在故意拉拢林久,故意向对方示好:“就算你恨我,也不能因此而害了灭天不是吗?林久,我们联手吧。”   “联手做什么,我并不知道我需要和你联手。”林久不动声色,他不信皇甫千贺也知道灭天此刻昏迷不醒的事情,业火红莲虽然似乎与皇甫千贺有所交集,但他总感觉业火红莲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见林久并没有踏进自己的陷阱,皇甫千贺低声浅笑一声盖过了内心的一丝怨恨,再次抬头,依然诚恳的让林久觉得虚假。   “自然是为灭天做事了,业火也与我说过了,你是明白的吧?”皇甫千贺说道。   林久双手背负在身后,微笑着说道:“长公主就不要再和我顾左右而言他了,有话就明说把,既然你设计与我见面,应该是有事和我谈的吧?”   皇甫千贺望着林久沉默了一阵,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到头来,灭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久为何一个人回到皇城,皇甫千赫为何会变成一个名为业火红莲的人,她还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皇甫千贺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她怨恨为何她不知道的事情有那么多,她讨厌无法掌握时局的感觉,她更怨恨林久为何会比她知道的多。   林久知道的是比皇甫千贺多一些,但也只是多那么一点点而已,真正知道所有事情的人反而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一直在伪装的男人——业火红莲。   直到从公主殿里出来,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林久才发现业火红莲又戏耍了他一把,或者说又骗了他一次。   “你不是说你是业火红莲转世吗?可为何我听到的事情并不是如此,两年前真正的皇甫千赫已经殉情林久而亡,你不是真正的皇甫千赫,又何来转世一说?”莲生店的后院里,林久对面前的红衣男子说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林久与业火红莲见面的地方依然是在皇城里,莲生店的后院里,林久见到了业火红莲。   “小九,何必如此生气呢?”业火红莲保持着脸上一丝浅浅的笑意,坐在桌旁倒了一杯烈酒自己独自饮着,对林久解释道,“你真的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吗?”   “你会告诉我吗?”林久微微皱眉,业火红莲整个人都给他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仿佛时好时坏,仿佛时而谎话时而真话,完全分不清什么时候是伪装,什么时候又是真实的业火红莲,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保护如此之深。   “你会相信我吗?”业火红莲反问道。   林久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这一次你不会再对我说谎。”   业火红莲低头轻轻抿了一口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笑意,这男人的直觉,真是让人讨厌啊。   “千年前,我并未转世。”业火红莲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活着?”林久的瞳孔愕然睁开,他有些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坐在他面前的业火红莲竟然就是千年前的业火红莲,并未转世,那难道业火红莲在这个世间独自一个人存活了一千多年?   “一个人总是无聊的。”业火红莲突然用手在脸上一抹,皇甫千赫的面貌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略显削瘦,无比苍白,双眉微微上挑,一个透着极致冷然火焰的奇异男子。   “我只是……稍微让自己睡了那么几百年而已,只需要将自己的元神寄存于凡胎之中,待时机一到我自然会醒过来,你觉得我有那么蠢,那么无聊,学着其他人一样投胎转世吗?”业火红莲说的就是另外自青金三莲。   林久深深吸了口气,他想,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几天发生的更让他震惊不已的呢?或许还有很多很多吧。   真是一个混乱有复杂的世界,更多的时候,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做世界的英雄。   然而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人们不得不走的路,逃避总归不是办法,有些事情总是你不得不承担起来的。   第49章 姹紫嫣红   业火红莲是转世与否,是皇甫千赫还是哪个谁,又在计划着什么目的,或者以什么样的心情帮助他都已经无所谓了,林久只想让灭天醒过来,他只要大魔头醒过来,除了这个以外,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去烦恼了!   “灭天的残魂你拿到了吧?”林久朝着业火红莲伸出手,意思很明显,他不放心灭天的残魂在任何一个人的手上,只有紧紧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让林久感到安心,“业火,把金莲瓶交给我吧。”   “业火——呵呵!”低声呢喃轻笑,业火红莲心中暗道,能再次听到林久这么喊他的名字,恍然之中仿佛回到了从前一般,不过不管是从前的至善白莲还是如今的林久,其实本质里的性子都是没有变过的。   只是从前的至善白莲更加稳重成熟,也更加会伪装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哪里像如今的林久,总是风风火火的,迫不及待的将心里的话,心里的感受全部说了出来,业火红莲倒是很喜欢和林久相处。   能够看到至善白莲一直隐藏在内心的另外一面,这个机会可是不可多得的,将来若有一天林久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也不知道至善白莲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唔,似乎很有趣啊!   “你说的是这个吗?”业火红莲手掌一翻,手里顿时凭空出现一个精致的金莲瓶,雪白的瓶身上刻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莲,庄严华贵,让人感到内心一阵肃穆崇敬,瓶子的口被一个金色塞子给堵住了,灭天的残魂就在其中。   没错,就是这个瓶子!   先前金莲瓶挂在皇甫千年身边的时候,林久并没有感到任何异常,可一旦金莲瓶离开了皇甫千年的压制,男子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金莲瓶内传来的,属于灭天的那一缕残魂的存在,如此的熟悉……   林久二话不说就要去拿金莲瓶,业火红莲却把手一缩避开了林久的动作,对于业火红莲的举动,林久有些不悦的微微皱眉,正想开口询问业火红莲的时候,后者突然一手抓过林久,一放开之后又扣住了林久的下颚迫使男子张开口。   业火红莲单手将瓶塞拔开,居然将金莲瓶内的灭天的残魂倒入了林久的口中,这一系列动作迅速的让人无法及时避开,林久只感觉到一股如水一样的东西滑入了自己的口中,可是并没有进入到他的胃里,反而流窜在了他的胸口,有些凉冰冰的。   “你做什么?”林久皱着眉,业火红莲竟然将灭天的残魂倒入了他的口中。   “收集完灭天的三魂之后,你只需要以口将魂度入灭天体内,幽冥黑莲自然就会苏醒。”业火红莲放开了林久,他的话里其实还包含着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醒来的是幽冥黑莲,到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十分期待。   当那个怪脾气的大魔头醒来后发现将自己救醒的人,居然就是前世亲手将他打入地狱的至善白莲,那家伙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吧。   业火红莲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些恶趣味了,都怪从前和幽冥黑莲聊天聊多了,和至善白莲散步散多了,都染上了这些坏毛病。   “他的三魂之一现在就在你的胸口。”业火红莲将手轻轻放在了林久的左胸口处,冷淡的说道,“任何想要夺取灭天残魂的人都必须剖开你的胸口,挖出你的心脏才能得到灭天的残魂,放在这里,比放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林久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业火红莲偷偷看了眼林久的表情,低声笑道:“怕吗?如果真要夺取灭天残魂的人,可是会杀了你的,就算你不怕死,也需要知道灭天的残魂是世间极致冰冷残酷之物,现在只有一魂你只会微微感到有些冰冷,可一旦有两魂身在你体内,你的左胸口每到入夜时就会冰冷至极,备受寒气折磨,而三魂同在时……”   业火红莲话未说完,林久就打断了对方的话,男子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是嘴角挂着一丝灿烂温暖的笑意:“你这方法不错,他人要杀了我也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至于冰寒之苦,大不了我多穿两件棉袄就是了。”   业火红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皇城,林久转身就对业火红莲说道:“我已经和皇甫千贺上良好了,过上几天我就随着她的和亲大队踏上中天国的道路,到时候你怎么办?先前你曾答应过我会从华胥那里得到灭天的残魂,可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皇甫千年必然会通知另外两个人吧。”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冬末初春之时,中天国之内,我自然会将装有灭天残魂的紫莲瓶交给你。”业火红莲自信满满,好像他一定会有办法得到灭天的残魂,望向遥远的北方,离皇甫帝国不远的地方就是中天了,只是不知道当华胥看到他的时候,他那位老朋友会是什么表情,相比也是精彩纷呈的吧。   ……   ……   业火红莲就这样离开了皇甫帝国,他来的轻松,去的惬意,不带一丝风尘,他耍了林久,戏弄了众人,还打了皇甫千年一掌,这个冷火一般的男子轻轻拍拍衣摆,潇洒而去。   极致的洒脱,林久倒也很羡慕业火红莲这个人,像业火红莲那般性子的人活的总是潇洒的,好像没有丝毫的眷恋,只是就不知道是没有眷恋呢,还是不敢让自己的双足踏上这片红尘之土,生怕从此陷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此时,林久就只等秋天一过就随着皇甫千贺的婚车一同北上中天了。   而业火红莲则只身一人来到了中天国,在林久来到之前他得拿到灭天的残魂,不过在一开始开始先会一会老朋友吧。   中天国的皇宫是精致的,无处不透着浓浓的人文艺术气息,雕栏玉砌,飞檐楼阁,绿水清流,火树银花,美而不腻,细而不乱。   秋日的风轻轻一扬,那满树的落叶如碟翼一般片片落下,**人眼,渐乱人心,一袭紫衣的男子最爱坐在这中天国的皇宫树下,千年大树粗有五人抱,高耸入云天密密的叶子一团又一团的生长着,到了秋天,一团团的叶子在夜里散发着金灿迷光,片片落下,华美而又带着忧伤。   这世间再美的花儿,也有凋零的一天。   总有那么一天,曾经的你我,也会随着时间之刃的消磨而变了。   不变的,是你的紫裳如华,长发轻挽,故作潇洒;   不变的,是他的红衣似火,苍白如雪,伪装依旧。   风儿狡猾的钻进了人的心里,带来一丝颤动心音的琴声阵阵,又带着这丝心颤的琴音扬起了那人的火色衣摆。   长长的、轻轻的衣摆,在清风的吹拂下如火焰一般摆动飞舞,在夜里发出阵阵“哗哗——”声,明明是轻柔的脚步,那衣摆却偏偏发出冷冽的声音,颤的人心头一冷,如此的锋利如刃,割碎了这夜里的风。   一片又一片,散落地上。   长发高高束起,光洁的额头一丝不苟而略显冰冷,唯有肩上散落的几缕长发让这冷火似的男人显得柔和了几分,微微上挑的眉高傲而无情,透着几分邪魅而又不敢让他人接近,只需要一眼,就能刺入他人的心里。   这世间,竟有如此给人强烈冲击力的男人。   “你藏的可真深啊,这么多年以来,我甚至都没有发现你的一点踪迹,原以为你和我们一样轮回转世还未苏醒,谁能料到呢,原来你一直活着,一直在皇甫帝国,就连皇甫千年都没有发现你。”   琴音停下,华胥微笑着站起身望向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男子,并没有轮回转世的业火红莲有着和前世一模一样的面容,依然是那么的让人记忆深刻,不算特别的美,不算特别的俊,却足以让人看过一眼就无法忘却,深深的烙印在心中……   “业火……”望着男子,华胥微笑着轻声喊道。   业火红莲不经意的于嘴角扬起一个细微而不易让人察觉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轮回紫莲,我们又见面了,呵呵。”   第50章 兽王的惩罚   一个黑影迅速的在夜里穿过,紧随其后的则是一抹白影,一黑一白在皇城内一前一后的奔跑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始终不见拉长,也不见缩短。   打更的巡夜人偶尔感到背后一阵凉风拂过,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空空一片,口中暗骂了几句,巡夜人也急急忙忙的回家睡觉去了。   而在皇城里四处乱跑的一黑一白也终于停了下来。   小小的黑影蜷缩在屋顶,一双血似的兽瞳死死盯着那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跟了他好多天的白衣修仙男子,这个修仙的凡人有病吗?竟然一直跟着他!跟跟跟,一跟就是好几天,实在是烦人的很!   若不是这个人是林久的朋友,他早就两爪子将这凡人给撕裂成碎片了。   兽王墨炎跑累了,烦了,腻了,不想再继续和这个修仙的凡人玩猫鼠游戏了,这些天以来林久那里似乎发生了些事情,可他却只能和这个家伙玩躲猫猫,简直就是让兽王心中十分不悦,他不能杀了这凡人,就一定要给这望月山上的凡人一些颜色看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望月山上的凡人!   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的小臭猫,身为兽王的墨炎拥有全盛时期的力量,此时就算是与大魔头一战也不见得会立刻输掉,这凡人在兽王的眼中也不过是个妄图修仙的可怜虫而已,无知到居然敢惹他!   “不跑了?”白色的身影轻轻一跃到了离兽王墨炎不到百米的距离,站在另一个屋檐上方,云染在月光下望着不远处略显冷漠高傲的黑猫。   答应了林家要查清楚这猫儿的来历,云染数日来都在跟踪这猫儿,这猫儿着实狡猾又行动迅速,更让云染讶异的是,这黑猫儿明显就是一个能够化身成人的妖兽,可是比起一般的妖兽来似乎更加的厉害,实力强大到让云染都没有办法拉近与猫儿之间的距离。   但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云染担心这猫儿若是有意危害小九,那到时候只怕他都难以帮助小九渡过难关,无论如何,他只是想弄清楚这猫儿为何要一直待在小九身边而已,云染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知道你是一只妖兽,我的名字叫做云染,是来自望月山修仙者,数日来追着你并无恶意,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何要待在小九身边,你叫什么名字?”云染的声音清透而温和,虽然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但却是一个很容易给他人好感的人,正如他的名字,如云一般轻柔。   小臭猫并没有急着回答云染的问题,他只是突然从屋檐上跳了下去,不过这一次不是再继续和云染玩捉迷藏,而是打算寻一个地方,云染以为这猫儿是要找个地方与他谈话,于是也跟了过去。   城外的小树林无疑是谈话的好地方,这个时间树林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人的气息,安静而清冷。   云染跟着小臭猫来到了林子里,小臭猫跳到了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停了下来,淡淡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了小臭猫黑亮的毛发上,一双猩红的兽瞳显得格外危险。   当着云染的面,小臭猫轻轻低吟了一声,随后在斑驳的月光之下有了变化,小小的猫儿在瞬间变成了一只奇异的凶兽,一只云染从未见过的凶兽。   黑亮的毛发依旧,身子犹如黑豹一般充满了力量感,线条优美迷人,四肢细长而有力,一条尾巴又长又细,就像是一根拧紧了的黑鞭子,即使在空中轻轻耍几下都能够让人听到空气被撕裂的清脆声音,可见这鞭子的力道有多么的大,只怕随便抽到人身上就得把人给撕碎了。   凶兽的身子像黑豹,但又比一般的黑豹更大上一些,毛茸茸的耳朵在这样的身体上显得有些可爱,不过那猩红的眼睛里可是透着极度危险,云染知道,在他面前这有些像黑豹,却又比黑豹更加漂亮高达的凶兽就是那猫儿的本体了。   “凡人,你可知道你已经惹怒了本王。”声音略比平时更为低沉一些,兽王墨炎并不打算以人的姿态出现在云染面前。   站在地上仰望着树枝上的凶兽,云染如平时一般语气清淡,神色淡然:“不知阁下能否告之云染你的身份,又是什么王?”   “哈哈哈——”冷笑了几声,墨炎轻哼道,“本王的身份又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够知道的!”   “也罢,你是什么王我并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待在林久身边,图的又是什么?”云染微微拧眉说道,“倘若你敢伤害小九,我定要将你带回望月山封印起来好好教育,绝对不会放过你!”   兽王冷哼一声,越看这男人越是不顺眼,他怎么可能会伤害林久?而且,就凭这小小的凡人也敢口出狂言要将他封印起来教育?简直就是小看了他堂堂兽王!   ?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定要狠狠教训一下这男人,让这男人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教训谁,得罪了兽王的下场又是什么样的!   “哈哈——有本事你就来将本王拿下就是,在下面嚷嚷些什么,可悲的凡人,本王没有义务告诉你本王要做些什么,本王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你惹恼了本王,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低吼一声,兽王墨炎旋即跳下了树枝一下子朝着云染扑了过去。   面对突然发怒的兽王,云染不急不慌的连忙避开,脚下轻点,人随即如云一般飘了起来,兽王是刚烈而充满力量的,每一次的攻击就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云染则是轻巧的,总是以四两拨千斤的姿态抵挡着兽王的攻击。   林子里的树木倒了一棵又一棵,在结界的帮助下两个人不管打的多厉害都不会惊扰到他人,随着战斗的进行,云染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虽然他每一次都凭着经验与巧劲避开了兽王的攻击,但对方实力之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只怕再继续下去不用多久,他就会被兽王打中。   云染心中更是疑惑不已,如此强大的凶兽到底来自何方,又为何偏偏守在了林久身边?   出神思考之余,云染突然感到后背一痛,一股血气自胸口袭上,口中鲜血一喷,整个人顿时被兽王从空中打落下来,重重摔在了堆满落叶的地上,还未来得及翻身起来,头顶就突然黑了一片,随即一个重重的东西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兽王的爪子踩在了云染的胸口,也不知道兽王用了什么法子,不知何时就封住了云染的功力让后者没有办法运功抵抗,只能任由兽王重重的爪子压在他的肩膀上,他顿时感到自己的肋骨断了一根。   居高临下的望着这桀骜不屈的男子,兽王轻轻冷哼,毫无保留的显示他的不屑与轻蔑:“本王要杀了你,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看在林久的份上本王可以放了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让你今后不许再管本王与林久的事!”   “听你这番话,倒不像是要害小九的,”苦笑一声,云染忍着痛说道,“我输了,你要打要杀便是。”   “闭嘴!本王要怎么对付你本王自有想法,轮不到你在此处多嘴!身为本王的手下败将,你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兽王低吼一声,用尾巴轻轻在云染抽了一下,白衣之上渗透出一条浅浅的红痕。   于是,云染也就不说话了,落到现如今的这个地步,他也愿赌服输。   兽王在心里念叨着——可到底要怎么样惩罚这个凡人呢?断了这凡人的双手双脚?不行,那样的话林久一看就看出来了,到时候林久一定会揍死他的。   给这凡人吃毒药,让他痛不欲生?   兽王死死盯着云染,总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这个敢冒犯他的凡人,大概也是最近一直憋气的原因,他也在不知不觉当中想要趁此机会发泄一下内心的积怨与不满。   这凡人和林久有一点点相似,就那么一点点,总是显得云淡风轻的,只是这个男人更冷静一些,就像是普通的仙侠一样,在望月山上待久了,就变得少了尘世的七情六欲,多了一些属于修仙者的冷静与骨子里的清高,不像林久,骨子里头还有着凡尘的人性。   兽王想起了林久,可看着云染的脸又没有从中看到林久的影子,这两个人根本就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他怎么可能会觉得这两个人相似。   不染尘埃,一心修炼的仙侠吗?   突然之间,兽王有了惩罚这如云一般男子的想法,他会让这男人生不如死,永远都记住这一晚的噩梦,永远都记住触犯兽王之威要付出的代价!   第五十一章 施暴者   云染认输了,他打不过兽王,但又从兽王的话里听出了这个人对林久并没有恶意,如果这凶兽要惩罚他,他也认了,只是他从未想过他会遭遇到这种惩罚。   “你……”   眼见这凶兽双眼发红似是要流血,凶兽的身上还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曾经在望月山修炼多年的云染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望月山上也住着不少修炼的凶兽,而每当凶兽发情的时候身上大多就会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迷香,这是动物求爱吸引异性的本能,就算是修炼到极致能够幻化成人了,凶兽也依然会保持这个浪漫的特点。   只是此刻在云染看来,却让他感到了一丝惶恐,尽管他的外表并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或者恐惧。   “你不要乱来。”微微皱眉,云染觉得自己有些使不出力气来,这凶兽强大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而此时的后果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凶悍的妖兽他不是没有遇到过,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惊险危机的时刻,然而人生三十多年来还是头一次遇到了此时的这种境况,云染心中很明白这凶兽要对他做些什么,这让他感到了惶恐与不安。   不管是什么凶兽,在一年里总会有一些发情的时候,越是高级的凶兽就越是能够克制压抑自己心里的??,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一直克制下去,云染心中猜测,打败他的这凶兽应该是一直跟着小九而没有机会求偶配对,也导致了这凶兽其实一直都在压制着内心深处的某些需求。   此时,这凶兽无疑是打算拿他来发泄发泄了。   “凡人,怕了吗?”气息变得低沉而急促,保持着野兽本体的墨炎其实还是一个刚刚长大的青年,心智尚未完全成熟,也有着玩闹的一面,他故意用爪子轻轻在云染身上抓着,将后者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   常年在望月山上吸收天地灵气的修仙者,皮肤显得莹白健康,即使是已经三十出头,,云染依然看起来很年轻,只是内在的气质与历练让他看起来更为成熟稳重一些。   云染没有林久的脱俗出尘与俊逸绝伦,如果说林久是一朵不染尘埃的雪莲,那他就是一块莹润的玉,不是那么的惊艳夺目,却有着深深地内涵与韵味。   兽王有些戏谑调情的举动让云染十分不舒服,又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受,痒痒的,是他从未感觉到过的。   自出生睁开眼请就身在望月山上修炼,三十多年不染尘埃潜心修炼的他,又怎会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平日里再如何的淡定稳重,遇到了他从未遇到过的未知也会让人有些惊慌失措,但云染感觉到的,更多的还是无法压抑的恐惧。   他只是希望这凶兽能在随便戏谑一番之后就放了他,毕竟,凶兽对人施暴的事情还是极为少见的,大部分的凶兽都不愿意与人亲近,更别谈那等事情了。   但云染今天还是算错了,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惹上这么一个烫手的人物。   也不知道是墨炎忍了许久太多辛苦,还是这夜太过??人心,从一开始只打算吓吓云染的墨炎也渐渐有了感觉,身上散发出的异香越发浓烈,有着催情效果的异香让他身下的男子也微微有些脸颊泛红。   眼晴瞟到了凶兽身上的某个地方,云染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胸口一片冰凉。   “你是已经得道的妖兽,身上的精气可以说是天下间的一大珍宝,我看你以前还未接触过雌兽吧?”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云染继续心惊胆   战茫然无措下去了,微微稳定了心情,云染试着说服对方,“你第一次的精气可以给与你结合雌兽予极大的帮助,也能够利于你传宗接代。”   兽王不为所动,云染越是这么讲,他越是能够感觉到对方内心的恐惧,保持着野兽形态的墨炎微微咧了咧嘴,伸出舌头舔了舔男子的脖子,湿润温热的触感让云染微微抖了抖,兽王戏谑的说道:“如此不是更好,本王就便宜你了。”   经云染一提,兽王反倒觉得他这法子不错,既能够给这凡人一些惩罚,但又能给对方一些好处,如此一来,他也不算是对不起林久了。   锋利的爪子撕破了男人的裤子……   “不——”   垂在身侧的双手深深的陷进了红色的泥土之中,他的整个身体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快要死去了,清晰的感觉到了身体某个地方的撕裂声,云染死死闭着眼晴,脸色苍白,不肯松开唇舌丝毫。   陷入了一片火热与包裹区域的兽王仰天吼啸,墨炎的兽性完全被激发出来,长长的尾巴缠绕着男人的腿好让他能够更加容易的享用这男人的身体。   野兽的爆发力如同一把钝刀深深刺入了男人的身体之中,此生此世从未感觉过的痛楚让云染无法忍耐,恐惧,羞辱,如同一把把尖刀割着他的心。   在结界的控制下,那最后再也无法忍耐的一声声歇斯力竭的痛苦喊声终是没有传出这一片静谧的森林。   ……   ……   赤土大地的土是红色的,染了血的泥土更是透着蔷薇一般的凄美,惨淡淡的月光下,散乱的泥土上血迹斑斑,仿佛刚刚才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四肢冰凉,心更冷。   血迹斑斑,心流血。   那头肆虐的凶兽已经离去了,衣裳残破,如染了梅花似的烙印着羞辱的血迹,云染微微咬着牙从地上坐了起来,暗淡的月光下依稀能看到袭击惨不忍睹的下半身,完整雪白的衣摆已经残破的不堪入目,一片片的血迹更是看起来有些恐怖。   偏过头不再去看,杵着地,男子颤巍巍的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两条腿还没来得及站直,自某个地方传来的撕裂之痛就差一点让云染两眼一黑又倒了下去,拾起掉在地上的剑用作支撑物撑住自己的身体才堪堪站稳。   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云染忍着痛,一声不吭的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到了一棵树旁稍微靠了靠,两腿之间的温热液体骤然流了下来,这一刻的无奈让男人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云染以剑做拐一瘸一拐的往森林中的溪流方向走去。   那凶兽第一次的精华的确是人间一宝,纵使刚刚云染觉得差一点快要死掉了,但没有过多久他就感到了那些液体就渗透进了身体之中,只是他宁愿不要。   秋日冰冷的溪水在夜里格外冻人,男子走下了溪流之中,用手用力擦着身体上的污秽,就算那些东西是能够让他功力突飞猛进的至宝,他也不需要。   血迹染红了溪水,随着溪水的流逝,越来越淡,越来越浅……   衣物上的污垢尚可以洗干净,可这人身体上的伤痕,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痊愈。   之前被封印的真气已经恢复了,伴随着真气的循环流动,云染身上的寒冷渐渐被驱散,从乾坤袋里取出干净的衣服换上,那些染了血迹的衣服都被男人烧成了灰。   有些失神的靠在树旁,男子深深吸了口气,伸手触及到他刚刚断了的肋骨地方,肋骨已经自己长好了,原因,云染大概知道一些。   尽管他洗掉了一些,但属于那头凶兽的东西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体内。   从出生至今三十多年,他潜心修炼,闭情断欲,在世人眼里一直都是不染尘埃的仙侠,别说是男欢女爱之事了,他甚至都未曾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一直以来严于律己,就为了能够早日修炼成仙,成为望月山仙侠殿众人的楷模,这也是师傅一直希望的事情。   今日他得了那凶兽的精华修为必定大增,离成仙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可这些却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罢了,就当作是一次上天给予他成仙之路的试炼吧,忘了也就好了,就当作这一晚什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未曾见过那头凶兽,也未曾与对方发生过什么事情,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五十二章 离云   一大清早林久就看到了那只爬在窗户边顺毛的猫儿,那副满足的模样儿就像是吃了什么大餐一样,懒洋洋的,又惬意无比。   这臭猫前几天跑哪里去了,估计是跑出去勾搭小母猫了吧,啧啧,也不知道这小臭猫又祸害了谁。   “你这臭猫这几天跑哪去了,是不是做什么坏事去了,有没有祸害了哪一家的良家母猫啊,我告诉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惹麻烦,乖一点听话一些安分一点知道没?”揪着小臭猫的毛将小臭猫提了起来抱进怀里,林久轻轻揉了揉臭猫,迈着懒散的步子在秋日暖阳下在院子里散散步。   咧咧嘴,小臭猫继续埋头睡觉,他哪里会看上什么小母猫,倒是说起祸害,那种怎么叫祸害,明明就是对那无知凡人的惩罚一样,昨夜他虽然将那凡人留在林子里就回来了,事后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   反正那凡人受了他的精气,不但功力会突飞猛进,一般的伤口也会很快愈合,以那凡人的功力,到了今天只怕已经痊愈了才是。   这样想着,兽王墨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空气悄悄钻进了墨炎的鼻子里,小臭猫抖了抖他的小鼻子,埋在毛发里的脑袋探了出来,懒洋洋的顺着气息飘来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个味道让他有些熟悉感,好像……好像是……   “小九,在吗?”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小臭猫一愣,那凡人怎么找上门来了,难不成是来向林久告密的?   听到了云染的声音,林久将猫儿放到一旁,很快起身跑了过去迎上前去,见到了门外的男人,林久的嘴角立马扬了上去,当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就是云染待他最好,一直以来都将他当做是师弟一般照顾。   林久伸出手就要去拉着云染往里走,笑着说道:“云染,你怎么来了,最近过的好不好,林家没有亏待你吧?”   云染毫无痕迹的避开了林久伸向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说道:“你父亲好歹也是我的师兄,他若是亏待了我,望月山仙侠殿可不会轻饶了他,小九,我就不进去了,我来是知会你一声,我马上就要离开皇城了。”   听到云染要离开,林久轻叹一声,说道:“云染,你这次下山我都没有好好和你聚一聚。”身边有太多的事情,让林久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云染聊一聊,而每次见到云染,林久心里也觉得有些愧疚,他有太多的秘密隐瞒了这个好朋友。   “这么快离开,你是要回望月山吗?”林久问道,见云染脸色有些不好,关心的说道:“你该不会是着凉了吧,怎么脸色有些苍白。”   云染摇了摇头,只是说道:“无碍,我此次下山其实也就是看看你过的好不好,现在我也该回望月山了,凡尘终究不是我们修行的好地方,小九,你要是想我们了,可得记得来望月山看看我们,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就吹个笛子,到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   云染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林久的肩膀,叹道:“这凡尘俗世是个复杂的地方,比不得望月山的清净,你若是有困难千万不要一个人撇在心里。”   “一定不会。”笑了几声,林久心中感动,云染能真心真意的帮他,他心里感激,但作为在这个世界里难得的朋友,他更不愿意将云染和仙侠殿都扯入那纷繁复杂的纠葛之中。   “喵——”   一只黑猫突然从林久身后跑了出来,轻轻一跃跳进了男子的怀里,林久敲了敲怀里小臭猫的脑袋,笑着对云染说:“这猫可调皮了,他大概也是出来向你到别的吧。”   瞥见了林久怀里的黑猫,云染脸上的僵硬一闪而逝,而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了看小臭猫之后又看向林久,说道:“给你笛子,别忘了今日我说过的话,我或许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你千万不要一个人闷着就是了。”   林久伸手接过了笛子,将笛子放进了怀里好好装好。   “谢谢你,云染。”男子心里越感动,就越是珍惜这个朋友。   “我等着你下一次请我吃饭。”微微一笑,云染对林久说道:“我走了,好了,你就不用送我了,有缘再见。”   说完,云染便转身离去。   望着那一抹似云一般远去的身影,小臭猫微微龇牙,把脑袋埋进了林久的怀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凡人怎么就能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呢?   那般的淡定与镇静,让小臭猫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既然那人都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也不必放在心上了,反正也不是他的错,反正他们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就这样,云染离开了,带着一个林久所不知道的秘密。   一个月以后,皇甫千贺要求让林久带和亲队伍北上中天国,一直在养伤的皇甫千年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那一日皇甫千年将林久从水中救起来之后,皇甫千年就没有再见过林久一面。   不过这夜倒是合了林久的意,就这样离开吧。   在这一年的秋末时节,林久作为和亲队伍的一员踏上了前往中天国的道路,也不知道此时业火红莲那一边进行的是否顺利,有没有拿到华胥的紫莲瓶。   ……   ……   青山之旁,湖水之畔,姹紫嫣红,两抹颜色分明的人影,在这幽美的地方下着棋,聊着天,一点都不像是会随时随刻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人。   比起平日来,华胥的衣服整齐了不少,头发也梳的很整洁,少了一些平日的雅痞姿态,多了一些华贵,来友相聚,不仅如此。   “最初的贤门是至善建的,不知千年前他是否会料到有一天你竟然成了贤门的掌门,”业火红莲低头望着棋子,一颗黑子放下,轻声说道:“让你这等故作潇洒的人执掌贤门,也倒是一件趣事。”   “业火,你就不能少讽刺我几句吗?”微微苦笑,望着棋盘中步步紧逼的黑棋,华胥从容的放下一颗白棋。   业火红莲说道:“你这话说的,我何时有讽刺过你,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功德金莲那黏黏糊糊的性格,也只有你和至善才能和他相处的好,若是我,早就一把火将那金莲烧成了灰,”抬起头看了眼华胥,男子嘴角上扬,说道,“故作潇洒,作茧自缚,你也就是这样的人而已。”   “你还是不喜欢我。”华胥低声苦笑。   业火红莲微笑着对华胥说道:“那你喜欢我吗?”   这话,问的有一些暧昧。   华胥心中微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从容道:“业火,我不是你手中能够玩弄的人,你这骗人的把戏莫要拿来对付我。”   “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怎么说的我好像怀了什么坏心一样,若是我真的在戏弄你,你会上钩吗,你这样恪守的人,会吗?”业火红莲直起腰,手轻轻一拂将搭在胸前的长发甩到了背上。   “你觉得呢?”华胥并没有回答业火红莲的问题。   早就料到这人会如此回答,业火红莲轻哼一声透着几分不屑:“华胥,轮回紫莲,你真是让我失望啊,本以为经过轮回转世你那圆滑的性子能变通一些,想不到还是如此,将真话说出来有那么难吗?”   “这话,也是我想问的。”华胥微笑着说道。   业火红莲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华胥。   华胥轻轻摇了摇头,叹道:“业火,你为何要帮助灭天醒过来,你应该明白,当年的至善为了将幽冥黑莲压制在地狱费了多少心力,我们六人之中,我很明白你最信任的人其实就是至善白莲。”   “命运自有其走向,你是轮回,更应该明白其中蕴含的几分神奇,今后会发生何事都不是你我能够主导的。”执黑子放下,业火红莲对华胥微笑着说道,“你看,我们下了一个月的棋,最后这一论,是我赢了。”   “紫莲瓶不能给你。”华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道,“你有你的选择,我亦有我的坚持。”   “看来,我只能从你手上将紫莲瓶拿到了。”业火红莲站了起来,手掌一翻,炙热的红色火焰跃然而出。   “也只能这般了……”微微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华胥站在了业火红莲的对立面,不得不有此一战。   第五十三章 焰火之殇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紫烟,一窜火焰跳跃其间,气氛紧绷得随时都会一触即发,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出手。   眼眸微阂,一袭红裳在夜风里猎猎作响,业火红莲突然有了动作,手心的炙热火焰轰然之间变换了形态,一连串复杂的手势变化好像在酝酿这一场巨大的风暴,与此同时,看到了业火红莲出手的华胥也随即有了动作。   谁占了先机就占据了赢得局面,棋局可以输,这场战华胥却不想输,业火有业火的坚持,他亦有他的坚持,他和他之间的战不可避免。   没有丝毫的迟疑,华胥手势翻转,身如鸿雁,迅如雷鸣,手心紫火翻腾,一掌朝着业火红莲击打出去,业火红莲故作虚势,先前一连串的举动竟然都是假的,面对离他越来越近的华胥,业火红莲突然在华胥靠近他道无法及时制止攻击的时候,放下了手。   面对那团华丽的紫火,业火红莲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先前凝聚的炙热火焰在一瞬间消散的连星火都不剩了,就这样站在原地,敞开了胸怀,没有任何躲避与防御的承接了华胥的一掌,无形的紫火燃烧不了男子的衣服,却能灼烧人的内脏。   华胥懵了,为何业火红莲要在他已经无法停止攻势的时候撤掉所有的防备,让他一掌直接打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你……为什么?”华胥不懂,不明白。   “你为什么不避开?!你为什么不出手?!”这个男子,这个总是欺骗他人的男子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为何总是做出一些让他人防不胜防的事情,为何要让他亲手伤了他,难道业火不知道这会让他多么难受吗?   “呵呵——咳咳——”这可恶的华胥,出手这么重,终究还是伤到了一些地方了。   轻轻咳了几声,一丝鲜艳的血迹顺着男子的嘴角流淌了下来,衬着这苍白如雪的脸颊,透着诡异的邪魅。   业火红莲抬头,望向了华胥,深邃如潮的眼里看不到男子眼底的情感,只投影出了站在他对面不及一步距离远的华胥,脸上带着震惊与惊疑的华胥。   “我为何要出手?”业火红莲轻轻的笑着,一如既往的蛊惑人心,带着一丝反问自我的讽刺意味。   而这,恰恰人华胥更加的头痛,男子轻轻皱着眉,望着业火红莲呢喃道:“你是又在计划着什么,打算骗我什么呢?业火,你已经从我这里骗走了太多,拿走了太多,这一次,你为了灭天的残魂,又来骗我了吗?”   “我为何要骗你?”又一个反问,业火红莲仅仅是望着对方,望着站在他对面纠结痛苦挣扎不已的男子。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华胥笑了,充满了苦涩和自嘲,“明明知道这是你设下的陷阱,明明知道你是故意让我伤了你,这些,我明明都知道,可看到你受伤仍然会觉得心痛,业火,为了你想得到的一切,你连自己都能伤害吗?”   业火红莲微微眯了眯眼,平静的望着华胥,泛着湖光的眼里,虽然平静,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一丝哀伤,声音里带着浅笑,男子说道:“你觉得……我一直在骗你吗?”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滴落了下来,脸色苍白的不似人。   避开了男子的眼神,华胥沉声道:“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你多少次。”   一次又一次,不停的追逐,却永远只能看到这个火一样男子的背影,无法触及,无法拥入怀中,华胥已经感到累了,他真的太累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一次追逐业火一千年的毅力,是否还有这份心力。   这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然而这么多年以来,业火红莲从未对他有过任何明确的表示,这模糊不清的关系,这暧昧难当的态度,已经快要让华胥心力憔悴了,可尽管如此的累,再一次看到业火红莲,他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若是你不爱我,就不要再来给我不可得到的期望。   这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伤痛了我的心。   “你走吧。”一次次的失望而归,华胥已经不愿意再掺入业火的欺骗游戏里耗尽自己的心血,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不再去看受伤的男子一眼,华胥狠着心转身就要离去,这一转身,就注定了他们今后的陌路。   只有天知道,他的这句话,他的这一次转身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又是如何的下定决心。   放开了扶住业火红莲肩膀的手,华胥后退一步就要转身,这个时候,业火红莲微微叹了一声,轻轻的一声叹息了,透着淡淡的遗憾,更有几分他人无法识别出来的情感,是巧合,还是意外,都已经无法确认。   业火红莲轻吟一声突然倒了下去,本已经迈出一步距离的华胥又迅速的转了回来接住了倒在他怀里的男人。   那一丝挂在男子嘴角的血迹,鲜红的艳丽,如魔魅一般充满了凄美的蛊惑。   “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才好?”   弯下腰将男子横腰抱了起来,华胥带着业火红莲离开了湖畔,来到了离湖畔不远的一处宅院,这宅院是平时华胥偶尔来修养的地方,平日里都没有什么人,他偶尔来也只会带上几个小侍女。   打开门,侍女见了国师怀里居然抱着一个男人,火红的衣服在夜里格外显眼,衬着他主人的紫衣,竟有一种奇怪的和谐感,浓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留下一句话,华胥径自带着业火去到了房间,轻轻将这男子放到床上,手放在了业火的胸口,华胥能够确认业火并不是在装晕,这男人是真的受伤晕过去了。   没有任何防备的受了他一掌,就算这男人的身体再强悍也会受伤的,华胥拿过一盒紫膏,小心翼翼的解了业火的衣服,红衣包裹下的身体白的让人不敢去触碰,在这一片苍白之上,一个紫色的手掌印就印在了业火的胸口上。   微微皱了皱眉,压过心里的不舒服,华胥沾取紫膏为男人轻轻擦上,手指按摩片刻之后让紫膏被业火完全吸收,原本鲜艳的紫手印顿时完全淡去了。   指尖残留的冰凉让华胥微微一凛,偏过头不去看那床上昏迷的男子,华胥很快将业火的衣服重新穿好,在之后,他才又回头去看这男人。   真是安静——   “你睡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一声苦笑,华胥坐在了床边望着床上昏迷的男子,时而伸手轻轻帮业火理了理落在额头的发丝。   这昏迷的男人,如此的安静,如此的祥和,如此的无害。   少了那一双凌厉深沉的眼,这样的业火,格外的容易让人想去疼惜,你总是说我故作潇洒,你又何尝不是呢?   将一切都隐藏在自己的心里,不管是痛还是快乐,孤独一人,踽踽独行,你就不会觉得孤单吗?你也会觉得孤独的吧,否则怎么会在我们都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选择了沉眠千年,业火,我看不透你。   “看到受伤昏迷的你,我才知道你这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独自舔舐伤口,还是会寻求安慰呢?”华胥叹了一声,痴痴的望着床上的男子,他自认理智过人,可这世间一物降一物,他终是遇到了让他无可奈何的人。   “倘若你累了,伤了,妖兽能够如现在这般躺在我身边该多好呢?”他多想,照顾这个男人。   目光突然触及到了业火残留血迹的唇,华胥自然而然的伸手轻轻拭去男人唇上的血迹,可当他触碰到了那一片温柔时,心突然之间就陷了进去。   不自觉的渐渐靠近,他只是,只是想在这么多年苦苦的单相思里,能够得到对方的一个吻,就算从此天涯陌路人,也值得他千年的苦守相思。   颌首低头,温柔而小心的在对方的唇上轻轻一碰,那一丝化入心田的爱意,弥漫了他整个人的身体,浅尝而止,如此就够了。   当华胥将要起身的时候,却对上到了醒来男子的双眸,微微一愣,顿时停住了身影。   “抱我……”   双手圈住了华胥的脖颈,业火轻轻将男人再一次的拉下来,再一次的——双唇相接。   “轰——”某一些连接冷静的线,顿时断了。   那优雅华贵的男子,顿时失了理智。   深深的压了上去,紧紧的拥抱,只想将对方完完全全的占据,千年来的夙愿与渴望,终于在今日得到了实现。   第五十四章 前往中天   自从华胥带着那诡异的男子进了屋,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三夜,侍女一直等在外边儿,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的主人何时才会出来。   没有华胥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屋子,即使是她也不可以,她就一直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一直紧锁着的房门发出了“咯吱”一声。   房门被打开了,一角红衣从里面露了出来。   侍女安静的坐在院子角落里望着那个男子,那个男子穿了一身火似的衣裳,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好似瀑布一般,身上却透着冷冷的,让人不易靠近的气质。   她就只见到那天被华胥抱回来的男子走了出来,唯独不见她的主人。   红衣男子慢慢的推开门,慢慢的走了出来,走路跟云似的,轻飘飘的,说不出来的飘逸好看,她还看到那男子的腰间,别了一个紫莲瓶。   那天之后,她的主人就一直在屋子里怎么也不出来,她也不敢上前去看她的主人现在在做些什么,终于,在她以为华胥被那人杀死了之前,华胥出来了。   她的主人,脸上挂着一丝落寞,还有更多更多,更多更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   ……   不会骑马的林久,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里,透过窗户,他再一次看到了渐渐远去的皇城,再一次的离去,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更不知道当他再一次回到皇城的时候,将站在何种的位置,又将如何面对皇甫千年,面对林家。   庞大的和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城,一路向北行,朝着中天国而去。   坐在马车里,林久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了他的左胸口处,一丝丝熟悉的冰凉透过衣服穿到他的掌心之上,虽然是冰凉的,但却比火焰还来的让林久感到温暖。   秋末了,天气越发的凉了。   轻轻拉了拉在身上的斗篷,林久微微叹了口气,不远了,不用过多久他就可以再次见到灭天了,他将再一次的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再一次的……看到对方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只需要这样想着,即使前路再艰难也变得光明无比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   渐渐握紧双拳,林久精神抖擞,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去到中天国。   前往中天国的和亲之路还算顺利,庞大的和亲队伍让一旁窥伺的匪盗们望而却步,皇甫千贺也难得的没有再闹事,不过偶尔还是会来和林久聊聊天,这女人要是不发疯的时候也还是能够进行交流沟通的。   不过皇甫千贺骨子里的狠辣还是让林久不愿意与这女子接近,仅仅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皇甫千贺就打死了三名侍女,其中几次若不是林久拦着,只怕死的人会更多,这女人从来都不会将没有价值的人看在眼里。   这份狠辣的确可以让皇甫千贺成为一个不普通的女人了,可若是想要成为一国之君,除了铁腕之外还算需要一颗笼络民众的仁慈之心,不管是作秀还是来真的,总之,一个只会杀人的人,是永远不能站在这世间的金字塔尖的。   虽然赤土大地没有埃及的金字塔。   真不知道皇甫千贺嫁到了中天国以后,那女人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华胥不是皇甫千年,和皇甫千贺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血缘关系,头顶上也没用一个皇太后看着,皇甫千贺万一闹出什么事情,只怕华胥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了,到了中天国见了业火红莲后,他就得立刻启程去西沙苍鹰国。   以往,林久来往于各地不是乘着灭天的龙,就是踩着自己的凤,就算是坐马车里也总是和灭天腻在一起,极少会去观察外面的世界,也很少能够去看看这个世界更多的一面,这一次跟随和亲队伍,在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林久更加的了解赤土大地。   赤土大地虽然多国分裂,隔个几年就打来打去的,但是大部分民众生活的还算平稳,估计也是因为中天国与皇甫帝国的实权控制者都是六莲中的人物,朝廷颁发的政策大部分都是利民的,这几年来两国的百姓过的都还可以。   只是从皇甫帝国到中天国之间夹着的数个小国家里,林久又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家在皇甫帝国与中天国之间的小国家们,每当大国之间打仗的时候他们总是遭殃的,而小国之间也经常打来打去,因此除了几个来往于两国的经济密集城市以外,其他的很多地方都有不少是贫困的。   国君无力,治理无能,百姓流离失所,不能温饱果腹。   虽然每到这样的地方,和亲队伍就会停下来给予百姓一些过冬的食物和衣物,但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予渔,教会了百姓先进的耕种技术,让他们自食其力才是发展之道,而这些的前提又是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   天下统一之大势不可避免,但如今的问题却是,谁来统一。   是灭天,是皇甫千年,是华胥,还是西沙沧海?   毫无疑问,业火红莲和林久都没有这个雄心大志,但身在这命运的漩涡里,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呢?   指望有一天,路边无瘦骨嶙嶙的小孩,家中老人可以饱腹,寒冷时有衣可穿,生病时有药可治,男人女人们皆有房屋可住,有工作能养活一家老小。   这一路,从皇甫帝国到中天国,天气渐渐寒冷,天上下过雨,刮过风,如今下起了雪,林久的身上披着厚厚的温暖狐裘,而有些人刚冻死在路边,他无法漠视不见,更无法忘记这一路看到的一切。   心系天下,曾经的他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可如果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他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呢?   待灭天醒来之后,他会协助那魔统一天下,治理这天下,让这天底下的千千万万子民都能站起来,让赤土大地的百姓们在遭遇困难时不会屈服,在富贵时不忘他人,有自己的信念与坚定,没有战乱,没有流离失所,每一个人都能够脱离贫困痛苦。   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这就是命运,将一个从前只想着过自己小日子,不愿意成为世界英雄的人,硬生生的变成了如今心系天下的林久。   林久,只能选择尽力做他所能做的事情,他的愿望不大,期望不多,但每一件都能彻底改变这赤土大地。   铺满了红土的大地,注定是需要人们心血灌注的家乡。   而同样生存在这片赤土大地上的小臭猫,最近一直都是显得十分安静,就像是一只得了相思病的猫儿,总是安安静静的趴着,偶尔莫名其妙的朝着某个方向发呆,这个样子,和身为主人的林久颇为相像。   这一年的冬天,林久所在的和亲队伍在行了数月之后终于来到了中天国。   离开时金黄的叶子铺满了皇甫帝国的大地;抵达时,莹莹白雪点缀了中天国的国都,银装素裹,典雅华贵。   中天国迎亲的队伍早已经等候多时,不管是哪一个时代的人结婚,这人生中的头等大事总是要隆重举办的。   林久一见这场面就避之不及,将事情都交给了其他领队,自己甩甩袖子在一旁看着,中天国的人带着他们都进了皇宫里特别准备的别院休息。   “不知道国师可在?”林久看似随意的问了问中天国皇宫的人。   “回先生,国师近日来在闭关修炼,若是您想要见他一面,只怕是不行的了。”   华胥还在闭关?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呀,就算当初华胥在极北冰原受了伤,都这么几个月了只怕早就好了,那为何华胥还是在闭关?   林久能想到的,只有业火红莲。   这几个月里,只怕业火红莲和那华胥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的业火红莲找上了林久,这个男子,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跑到了中天国的皇宫里,华胥呢?林久才不关心这些,业火红莲也不是傻瓜,林久只是很想知道,业火红莲难道真的拿到了紫莲瓶?   第五十五章 心魔   就像是丢垃圾似的,业火红莲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紫莲瓶丢给了林久,靠在门口也不走进来,只是望着小心翼翼接住紫莲瓶,像是得到了什么世间珍宝似的男子,嘴角微微挑起一丝戏谑的弧度。   “原来你心里这么在乎他,从前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比起我来,你才是真正会伪装的人。”业火红莲换了个姿势,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趣味的望着林久说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将灭天的残魂吞入吗?”   “莫忘了几个月前我曾经告诉过你的事情,灭天的残魂冷酷至极,一条残魂不会冻死你,两条可就湖让你十分难熬了。”业火红莲微微眯着眼,等待着林久下一步的动作,他在想,林久真的会那么做吗?   低头望着手里的紫莲瓶,林久脸上洋溢出温柔幸福的笑容,低声说道:“没想到你真的拿到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去西沙苍鹰国找寻灭天的最后一条残魂,比起皇甫千年来,西沙苍海是一个难以接近更难以对付的人,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从他身边得到青莲瓶并且全身而退。”   抬起头,林久直视业火红莲的目光审视,微笑着说:“我不能全功尽弃。”   举起手里的紫莲瓶,紫光萦绕的莲花瓶流光溢彩好似神物,林久很明白,他自己就是存放灭天残魂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是他被西沙苍海抓到了,那人估计也不会真的剖开他的胸口取出灭天的残魂。   而只有他活着的一天,就会想办法得到灭天的三条残魂回到幽谷之内。   毫无犹豫的扒开瓶盖,林久将紫莲瓶内灭天的残魂倒入了自己口中,犹如冰刀划过喉咙,在一阵刺痛的不舒服之后,林久确切的感到了紫莲瓶内,灭天的残魂与原本就在他自己胸口的残魂汇集到了一起。   随之而来的,是加倍的冰凉。   林久的头发眉毛,竟然在瞬间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嘴角由苍白变成了乌紫一片,好像随时都会变成一个冰人,自内心而发出的寒冷差一点就毁了他。   手死死捂着左胸口,林久微微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习惯这突然而至的刺骨冰寒,就在林久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时,一股??顺着男人的肩膀灌入了身体之中,尽管没有办法完全移除左胸口几乎让他冷到窒息的痛楚,但却让林久好受多了。   睁开眼,映入林久眼帘的是一脸淡漠的业火红莲。   “谢谢。”??袭遍了林久的全身,他的意识也渐渐恢复到了先才的清晰。   “疯子,你想杀了自己吗?”在给林久度入自己的炙热真气之后,业火红莲退到了一旁站好,不爽的指责到,“灭天的残魂虽然拥有极寒之能,但若是以你的功力也可以稍微压制些许,只可惜你现在不但记忆没有恢复,连能力都不及以前的万分之一,想要彻底压制你体内的残魂极寒之能是不可能的了。”   微微蹙眉,业火红莲对林久说道:“还好你那神兽九天凤凰还在,记得每隔七天就从你那九天凤凰身上汲取凤凰火焰,这能稍微让你好受一些。”   虽然灭天的残魂拥有极寒之能,但看到刚刚林久几乎变成一个冰人的时候业火红莲还是稍微讶异了一些,灭天的残魂何时变得如此狠辣了,难不成是在地狱被压制了两千年,反而导致幽冥黑莲功力大增?   哼——那幽冥果然是个变态——业火红莲在心里笑了笑,不由佩服起那男子来。   不管是至善白莲还是幽冥黑莲,都是让业火红莲能够真心敬佩的人,至于其他三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华胥……   低头用两指捏了捏眉心,业火红莲望着已经恢复常态的林久冷漠的说道:“值得吗……爱情不过是凡人笔下的理想之物,遇到了这现实,总是被摧残的支离破碎,那些写爱情,歌颂爱情的诗人,你未曾见过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爱情是什么,值得如此付出吗?”业火不懂,更不明白,甚至未曾相信。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才明白。”林久笑了笑,这话,也算是他的感悟吧。   “是吗——”   至善,如果那个人也像你这般能够无所畏惧的踏出去……呵呵,又有多少人能够像你与幽冥那般爱的轰轰烈烈,无所畏惧呢?   思及此处,业火微微低垂眼帘,胸口划过一些抑郁的闷痛,更多的,却是一种嘲讽。   林久突然开口问道:“业火,你有爱的人吗?”   林久很好奇,这个擅长伪装与欺骗的男人,内心是否也会有寂寞孤单,是否也曾爱过某一个人并为之心伤过。   “没有——”男子回答的决绝。   林久却觉得这男人分明在逃避他的问题,轻声一笑,叹道:“总有一天会有的,会有一个能够融化你内心的人出现。”   业火没有告诉林久,这句话,在很久很久以前至善就已经告诉过他了,一千年以后,林久又对他说了相同的话。   ……   ……   黝黑的巨大身躯压在了自己身上,奇香弥漫四周,他无法动弹,他无法挣扎,那一双在黑夜里闪着异光的血色红瞳死死钉住了他,充满了惩罚与戏谑,用那强悍二恶恐怖的身躯,一次又一次的撕裂了他的身体。   哭喊着,任凭自尊破裂成一片片;   挣扎着,却无人可以来帮助他。   渐渐的,他的四周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熟识的人,他们看着他被那野兽侵略,讥笑着,嘲讽着,指指点点着。   【看啊,那就是仙侠,居然与那野兽..,实在是恶心至极!】   【在那野兽身下辗转求饶,实在是可怜可悲!】   【云染师兄,你实在是丢尽了我们仙侠殿的脸面!】   “云染师叔,云染师叔……”   “啊——”猛的从打坐静修之中清醒过来,男子脸色苍白一片,双手哆哆嗦嗦的紧紧抓着衣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又做梦了,又是那个梦,明明已经发过去了,明明已经说过要忘记的,可为何越是要忘记的事情越是会记在心里,如同烙铁一般烙印在他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梦里,已经好几个月了吧。   抓着衣摆的手渐渐握紧,云染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云染师叔,您在吗?”   屋子外面传来他人的声音,云染稍微整理了下仪容,一转眼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镇静而成熟,就像是普通的仙侠长辈一般。   “在,有何事?”   打开门,云染刚刚踏出房门一步就看到了门外有人牵了一头黑色的巨大凶兽,男子的双脚顿时被钉在了原地再也不肯向前一步,云染短暂的惊慌失措并没有被他人给看出来。   “这是什么?”压着心里的不舒服,云染始终不敢朝那头黑色的凶兽望过去。   “云染师叔,这是在山里找到的一头凶兽,它好像受了一些伤,你看我们能把它留在望月山养养伤吗?”那小仙侠小心翼翼的问着,平日里仙侠殿虽然都会偶尔给山里的凶兽疗伤,但几乎没有把凶兽带进来的。   见云染脸色有异,小仙侠以为是云染觉得棘手麻烦,怕云染不答应,小仙侠赶忙接着说道:“云染师叔,这已经快入冬了,望月山很冷,他的伤又很重,我怕他熬不过这个冬天,您看……”   这个——不是那个。   那凶兽的眼晴是鲜红如血的,这头黑色的凶兽却是金色的,他心里又何必感到恐慌呢,又如何能够因为那头猩红血眼的凶兽而责怪到其他的凶兽身上。   无奈的一叹,云染摇了摇手说道:“带它去后山疗伤吧,莫不要惊扰了其他仙侠的修行。”   “是!”得了允诺的小仙侠兴高采烈的就要带着那金眼凶兽离开,金眼凶兽回头朝着云染看了几眼,突然就转过身去跑到了离云染不远的地方微微低吟了几声,听那稚嫩的声音,应该也是刚刚长大没多久的凶兽。   “呜呜——”   就像是在感谢云染同意收留了他,通灵性的凶兽朝着云染摇头摆尾的低吼了几声。   “哈哈,师叔,他这是在谢谢你收留他呢。”小仙侠在旁边笑着,随后就带着凶兽往后山去了。   云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或许应该闭关十年,出去心魔,方能放下一切潜心修炼,不能被那凶兽乱了心,一定不能。   第五十六章 西沙苍都   中天国的雪夜,华灯高挂,是绚烂而精致美丽的。   中天国的皇帝就要迎娶皇甫帝国的长公主皇甫千贺殿下了,人民们四处欢闹着,点着灯笼,燃起了鞭炮,烟花阵阵,映亮了莹白的森森白雪。   这样热闹的时刻,两个看起来有些孤单的身影凑在一起举杯邀月对饮,林久难得的安静着,业火红莲一如既往的安静着。   明明是两个人,可是凑在一起却越发显得孤单了。   孤单寂寞的氛围如浓烟一般弥谩了这雪夜,远处的欢乐闹腾,怎么也传不到他们的身边,只是显得越发的清冷,唯有让酒去温暖这心里的一片相思之冰凉。   林久发现业火红莲是一个很好的喝酒的同伴,业火红莲不会有太多的话,但也能时常与他聊很多事情,大概他们前世就是朋友吧,否则怎么务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友人一般的相处模式总是充满了默契的。   只是从前这红衣男子居然能掩饰的那么好,那么的擅于欺骗人,也不得不说,还好他们是朋友.否则林久都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死在这男子的伪装欺骗之下,只是伪装久了,骗的久了,会不会连自己也骗了呢?   这问题,林久问过业火红莲,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且坚决的答案——不会   清醒的欺骗伪装者,却更让林久觉得有一些淡淡的忧伤。   林久问他,是如何从华胥那里得来的紫莲瓶,打了一架吗?该不会是把华胥给打到重伤,以至于毕胥都不得不闭关养伤了。   业火红莲只是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告诉林久,他们没有打架,甚至也没有过多的争吵,业火红莲只是从华胥那里拿过了紫莲瓶,而华胥只是看着他拿走,看着他离开而已,至于其他的,业火红莲是再也不肯告诉林久了。   【他是个懦夫】   这是业火红莲那一晚告诉林久的最后一句话,然后,这个火一样的男子就离开了,林久猜想业火红莲与华胥难保曾经也是很好的朋友,只是现在看起来,那华胥显然是配不上业火的,林久就是这样想的。   业火红莲走了,他告诉林久他不会帮助林久从混沌青莲那里得到青莲瓶,不会给林久任何帮助混沌青莲与至善白莲的事情还得林久自己去解决。   林久心想,他的上辈子至善白莲和混沌青莲又是有什么难缠的事儿没有理清呢?不管是什么,既然业火红莲不能帮他,那就只能林久自己去从混沌青莲手中夺取青莲瓶了,既然都已经得到了金莲瓶与紫莲瓶,难道还会拿不到青莲瓶吗?   只是,应该用什么方法去西沙苍鹰国,再趁机接近西沙苍海夺取青莲瓶呢?   漫漫雪夜里,林久仰着头望向了遥远的西方,此时的草原应该也是下了雪的吧。   ……   ……   即使是冬雪寒风也阻止不了商人迈向利益的步伐,即使是名门天下的四派之一,也要吃饭穿衣花钱。   青石涧在各地都有自己的钱庄与客栈,天圣岩的和尚们有百姓的香火钱养着,幽兰谷的谷主蝴蝶兰自己就是一个擅长打理生意的女子,而长年深居雪山的门派大雪山也有着自己的生财之道。   来往于各地,通过货物运输买卖赚钱,大雪山将西沙苍鹰国内的牛羊,将雪山内的人参雪莲,纷纷从西边往赤土大地各地运送出去,待货物运出去卖光之后,又重新用皇甫市国的玉,中天国的粮食,北国的特产纷纷运回了西沙苍鹰国再进行一轮贩卖。   凭着大雪山的武力优势,大雪山的商队还经常借着他们的力量带领一些旅客穿越草原,或者为人捎带物品从而赚取佣金。   方法千千万,最终道路只有一个——赚钱。   入冬以来,大雪山的商队已经在中天国卖了不少货物赚了个盆满钵满,草原上的羊皮牛皮是人们制作冬衣的上好皮料,牛羊肉也是中天国百姓喜欢在过年时食用的食抽,而中天国的布匹、瓷器与粮食,却是西沙苍鹰国的人们喜欢的。   赶着回家过年,也为了再赚一笔过年钱,大雪山的商队浩浩荡荡的从中天国出发,开始了漫长的回家之路。   一只黑猫瞪着一双狸红的兽眼望着马车外的茫茫白雪,好像丝毫都感觉不到寒冷似的,而小臭猫的主人此时已经包裹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大粽子,缩在铺了厚厚皮毛毯子的马车里呼呼大睡着。   多亏了灭天曾经在各地埋下的人,林久能够搭乘大雪山的车马前往西沙苍鹰国。记得在皇甫帝国殷都时,林久曾经找过那个火山,可惜了当时淡的好好的,后来却极少有机会让火山来帮忙,插指算算,也就是让火山帮忙联系了一下宫里的线人而已。   哎,便宜那火山了。   还好大雪山的圣女莫音更为讲理一些,他随便一讲对方就答应了,不过这其中说不定也有业火红莲的帮助,那男子虽然说不会帮他,但最终还是帮他联系了到了大雪山的商队,联系到了大雪山圣女莫音。   【一切听从天圣者吩咐】   圣女莫音的一句话,就算是给了林久莫大的安慰与帮助了,尽管他并未想过他真的能从中得到什么特别大的帮助,有时候人真的只能靠自己,对于来自外界的帮助,总不要去想的太过美好。   从中天国出发前往西沙苍鹰国,以中天国商人的身份前往西沙苍鹰国皇宫面见苍帝西沙苍海这是林久的第一步计划。   西沙苍海虽然是个超级大混蛋,但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皇帝,极为重视西沙苍鹰国国内的经济发展,因此也偶尔会亲自接见一些来自于其他国家的重要商人,这个举措其实是在鼓励他国的人前来西沙苍鹰国做生意,玩投资,来交税。   同时也是一个利用经济命脉联系与其他国家之间关系的一个重要举措,而这世国家里,皇甫帝   国与中天国正是与西沙苍鹰国联系最紧密的两个国家。   林久的如意算盘打的哐哐响,反正西沙苍海也没有见过他本人,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那叫一个慢,又没有网络的及时阴影传递功能,就算你知道有一个叫林久的人,也不知道他长成个什么样子。   林久相信西沙苍海就算见了他也不知道他是谁,更不会认出来他就是曾经在极北冰原碰到过的陆小凤。   乘风九天,傲视天下,林久只做到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还是待发展。   利用从中天国前住西沙苍鹰国的漫长道路,林久从圣女莫音那里学习着一个商人应该有的说话方式与气质,西沙苍海是一个多疑敏感的人,纵使对方没有认出来林久就是陆小凤,林久也不能露出破绽来让对方抓住。   好在林久前世就是混过商场的,人也聪明,没有多久就学会了中天国的商人本色——含蓄、优雅而贪财。   贪财——永远是商人的本质,不爱钱的商人不是一个好商人不是吗?   而不想着夺取青莲瓶的林久,那就不是林久了。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路程,大雪山的商队已经接近j西沙苍鹰国的国都——苍都。   茫茫的草原,举目塑去,皑皑白雪一片,偶尔也有绿意盎然的地方,但那些地方都是极少的,大部分的地区还是被白雪覆盖着,瑞雪兆丰年,白雪之下是渴望破土而出的青草,来年,想必又是一个好年吧。   茫茫的草原一片连一片,壮阔无边,让人自心底感到了天地之间的豪迈之气,如果能在这地方策马奔腾定是一件极为爽快的事情。   林久心想,待灭天醒来之后,他一定要去学骑马,不管是在夕阳之下还是在大雪之上,都能与那人一同策马奔腾,不管他们将要奔往何方。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就快到了,大伙儿加快速度啊!”   外边儿传来阵阵响亮的声音,就要回到帝都家乡的商人们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车队顿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林久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望向了远处,只看到在漫漫无边的平原之上伫立着一座巍峨的大雪山,大雪山前边儿是广阔的革原,后靠绵延不断的山脉,远远望去显得极为雄伟,而就在大雪山上建造着不少房屋。   以山体为暮底,以山顶为宫殿,西沙苍鹰国的帝都,如苍鹰一般翱翔在天空之中的苍都,堂而皇之的就建造在了巍峨的大雪山之上,气魄非常。   第五十七章 苍山雪殿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站在了苍山脚下,林久仰头望着面前伫立巍峨的雪山,心里徒然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来,他并没有特别喜欢的季节,但望着这苍山,这白雪,他突然就自心底觉得怡然欢喜,一些莫名甚妙的话语突然之间就浮了出来。   若要静心,便将那满山都给刷白了,白如雪,心如山。   山是城,山亦是世界,世界如山,天地就是人心里的一座山,银装素裹的苍山,静谧,照亮了天边天际,也照亮了人心中的世界。   闭上取眼,深深呼吸了一口大雪山脚下的冰凉空气,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跟随着商队,林久抱着小臭猫举步朝着大雪山走了上去。   山脚之下就有不少苍都的居民生活在这里,要说与中天国或者皇甫帝国比起来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苍都的房屋大都是要顶的,房屋一幢连着一幢规划的十分好,街道整洁,穿着异域服饰的人们散步其上。   苍都给林久的感觉有一点像欧洲,西沙苍鹰国的人也长的高头大马,大都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高鼻梁,白如雪的肌肤就只差眼睛是蓝色或者绿色了,只是样貌上还是更像是中原人,仅仅是五官稍微深邃一些。   西沙苍鹰国的人就像是他们的苍帝西沙苍海一样,都拥有着不错的棱角分明的五官,也因为如此,这里的人长的都十分不错,尤其是男人,一个个都有着中天国男子极少拥有的强悍与霸道之气只是相应的,也少了那么一些中天女子的娇柔,皇甫男子的儒雅俊朗。   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特色,连人也是这般。   造物者就是这般的神奇,让你身边其中,不得不一次次的为之感慨。   山脚下的房屋大都是商业区,方便人们与外界进行货物交易,而山脚以上的地方就大多是人们居住的地方,视野好,环境好,每一个人都拥有一套山体别墅,这放在林久的上辈子,那可是有钱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而作为有钱人中的有钱人的西沙苍海,则是住在了这大雪山的山顶。   高耸入云的华丽皇宫已经被当地的人们奉为了与天相接的神殿,他们膜拜他们的苍帝,信任他们的苍帝,赞美给他们带来食物与温暖的苍帝,他们相信,在西沙苍海的统治下,西沙苍鹰国会变得越来越富裕,越来越好。   不管是皇甫帝国,中天国还是西沙苍鹰国,似乎每一个国家的人们都十分满意于现如今的生活,只要皇甫千年、华胥和西沙苍海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和平的合并国家,让赤土大地上的三个强大国家成为这世界最强大的一十国家。   尽管要合并国家并不是那么容易,需要考虑很多的因素,诸如人文风俗,诸如经济等方面,可是皇甫千年他们拥有一个优势,或者说,这也是他们能够统一天下的优势,那就是他们是九天神莲。   人们,总是信仰神灵的。   神灵都说了要合并国家了,善良的百姓难道会违逆神是的意愿吗?   比起会剥削百姓利益的残暴统治者,人们更愿意相信不会与他们争夺利益的神灵,相信神灵会给他们带来和平,带来更为优越的生活,因为这8,高高在上的神灵们是不会下界与他们争夺的。   凡事欲速则不达,尽管林久很想立刻就找到西沙苍海,但刚刚来到苍都的他们还不能立刻去面见苍帝。   有了大雪山圣女的掩护,林久作为此次从中天国来的富商可以有一次面见苍帝西沙苍海的机会   只是在此之前,林久他们还必须等待圣岳的禀告,必须等待苍帝的召唤。   住在大雪山的皇宫里,从窗外就能够看到广阔无边的雪原,远处就是片片雪白的茂密森林,尽管此时被冰雪覆盖,不过只要到了明年冰雪消融之后.那就将会是一片片绿色森林,这个地方.就像是童话里的城堡一样。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不小心从窗户外边儿掉下去,山这么高,有时候房屋就建造在了峭壁旁边常常会让人觉得是空中城堡一样。   苍茫的天空上偶尔飞过一抹白影,苍鹰的啼鸣声带来穿透人心的豪迈与震憾。   美丽的景色无边,他却无心去欣赏。   隔天,林久收到了来自圣女传来的消息,苍帝西沙苍海传召来自中天国的商贾前往大殿进行朝见,带着各自从中天国带来的奇珍异宝,与林久一同面见苍帝的商贾们纷纷精心准备着献给苍帝的礼物。   林久没有什么好准备的礼物,毕竟他的乾坤袋都还在苍帝的手里,而他的大部分家产都再乾坤袋里,还好圣女莫音已经替他准备好了。   手里拿着一副莫音替他准备好的名师画卷,林久换上了商贾的华丽服饰,褪去了那一袭白裳,穿上平时几乎都不会碰的有着复杂纹案的华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挽上一个发髻,插上了一支碧翠发簪,这样略显削瘦高-挑的人就算是混在了肥头大耳的商贾之中,也是显得那般的鹊立鸡群。   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终究不是浪得虚名。   走在通往大殿的路上,林久已经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旁边有不少西沙苍鹰国的官员们窃窃私语,以往来西沙苍鹰国的商贾不知道有多少,可太部分都是长的跟熊似的肥头大耳,极少有样貌好看的。   西沙苍鹰国的男人们一直觉得,只有他们西沙的男儿才是真正的男人,如雄鹰一般豪迈壮阔,哪里像那些中天国的人,要么就是太瘦弱,要么就是太肥胖,今日突然见了这比玉更莹润,比冰更清冷,比鹰还高傲的中天男子,岂能不让他们对中天国刮目相看。   他们当中甚至有人在心里小小的将这中天男子与他们的苍帝做了个比较,一比较,竟然觉得这男人从骨子里透出的气质比他们的苍帝西沙苍海还要霸道一8。   这份霸道并非是外放的,深深藏于骨子里,却不由自主的让人想要去顶礼膜拜。   中天国,怎么也会有这样的人?   可惜林久听不到西沙苍鹰国官员心里的话,否则他大概也会大吃一惊,他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何时成了这么充满上位者气质的人了?   如果生活是一卷录影带,只需要林久将其从头看一遍,定能清晰的发现他与一开始来到赤土大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种本质上的改变,就像是两年前的林久成了穿越之后的林久,而此时,穿越之后的林久,已经渐渐有了前世的味道。   伴随着每一步的前进,伴随着每一天发生的事情,林久就像是一块蒙了尘土的玉,一点一点的被生活与命运磨碎了覆盖其上的尘土,终究有一天会渐渐露出尘土之下璞玉的本质来,而这一天已经离他不远了。   就算是无法恢复记忆,那深深埋藏在男人心底的烙印也不会被泯灭,终究有一日会散发出它的光芒来。   他是林久,也是至善。   他是当今天下的第一美人,他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九天神莲。   一千年前,这苍山是至善白莲迈出第一步的地方,一千年后,有那么一个人为至善白莲一直将苍山保留了下来,只为等待。   今时今日,当初的主人成了客人,而曾经的客人,一直都是这里的客人,等待着苍山曾经的那一位主人的到来。   “诸位请,苍帝陛下就在里面。”守卫的官员说道。   宏伟高大的宫殿就在林久等人面前,屋顶像一柄剑一样直插云霄,一层厚厚的雪覆盖在宫殿的房顶上,抬脚踏进了宫殿之中,林久蓦然间微微睁大了眼睛——苍白一片。   宫殿里所有的物品都是雪色的,略显透明的大柱,闪着流光溢彩的莹白地板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石头铺成的,整个宫殿里居然没有一样东西是其他颜色,要说有其他颜色的话,那大概就是位于大殿上那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男子——西沙苍海。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西沙苍海并没有坐在大殿里的长椅上,反而是随意的坐在了长椅下方的台阶上,早就来宫殿之前林久就听说过了,西沙苍海这个苍帝从来都不尘在长椅上,却总是坐在台阶上。   至于原因,谁也不知道。   第五十八章 擒与被擒   走进宫殿的时候,林久稍微抬头看了一下,所看到的一切无不震撼着他的内心,这个地方给他的熟悉感是如此强烈,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熟悉感,他就像是清晨大雾中的行人,只知道前方有明亮的车灯,却没有办法穿透大雾看清楚那灯光究竟是汽车还是其他人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灯光。   林久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总觉得在他的熟悉感面前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怎么拨也拨不开。   他从前是不是来过这里,是不是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呢?   位于大殿中的那把椅子,西沙苍海不坐,是在等着什么人越过他坐上去吗?   林久在来之前打听过一些关于西沙苍鹰国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如今这个宫殿的,在西沙苍海出现之前,这个宫殿一直都被大雪覆盖着,谁也不知道在厚厚的大雪冰层之下竟然有这样一座雪白的宫殿。   西沙苍海成为苍帝之后,这个宫殿也随之被苍帝发现,从此以后并成为了西沙苍海最常待着的地方。   以往接见朝臣与外国使节的时候,西沙苍海从来都不会连择在这个大殿里,他甚至不允许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踏进雪一般的宫殿,这一次突然选择在了这个宫殿里接见来自他国的商贾实在是人有些意外。   那些以为是自己身份高贵得到了苍帝重视的商贾们无不心怀自豪,只是当他们想要抬腿踏进雪殿的时候就被雪亮亮的大刀给横在了脖子面前,只怕脚一落下,人头也得掉了下来,一旁的官员面无表情的对几个头顶冒出冷汗的商贾说道:“在门外候着,一个一个进去。”   众人一听就退了回去,一个一个接见,这苍帝也实在给他们面子了吧?商贾们暗自高兴着,林久却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世界的人虽然没有看不起商人,但重丧抑商的思想依然存在,高傲的苍帝会亲自接见来自他国的商贾,还要一个一个的接见,这话说出去只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吧,只是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林久再做犹豫。   “林久,谁是林久?”官员望着名单念出看排在第一位的名字。    第一个进去觐见苍帝的人,竟然就是林久。   “我是林久。”男子抬步跨了出去,手里拿着一副画卷,那官员抬头看了林久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但也没有过多将视线停留在林久身上。    官员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进去吧。”   ……   ……   脚步落在莹白清透的地面上,林久低着脑袋望着自己衣摆下时隐时现的脚步,不急不缓的向前走着,耳边静悄悄一片听不到任何声音,如果不是早已经知道西沙苍海已经在宫殿里了,他大概会以为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林久停了下来,停在了距离有数十米高台阶还有十米远的地方,现在还不能靠的太近。   “草民林久拜见苍帝。”低着头,林久正准备跪拜着头顶上来传来了西沙苍海的声音,也刚刚阻止了林久下跪的动作,林久也就干脆站着了。   “林久……本王听闻皇甫帝国也有一个叫林久的人,号称是天下第一美人,你且抬起头来本王看看,长得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天底下叫林久的人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手肘杵在单膝上,西沙苍海俯瞰着长梯下低着头的男子。   林久闻言,于是就缓缓抬起了头,尽管他与西沙苍海隔的极远,但他依然对上了对方打量的视线,突然之间忘了惶恐的躲避,林久就这样毫无躲避的对上了西沙苍海的眼神。   西沙苍海只是微微笑了一笑,并没有对林久的外貌做任何的评价,视线转移到了林久手里的画卷,西沙苍海招了招手说道:“你拿了什么画卷,呈上来本王看一看,也让本王……看你看的更清晰一些,太远了。”   “是。”    双手捧着画卷,林久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阶,而西沙苍海也在这个时候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这台阶共有六十六层,代表了人世间的六十六十苦难与劫数,当初建造这台阶的人曾经说过,你们踏上这台阶来到了我的面前就代表着你们都将在今后于人世间经历六十六个苦难,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恶呢,明明是他自己要去经历世间苦难与劫数,却偏偏还要拉上其他人,可就算不是他,人来到了这世上还是要经历劫数的。”西沙苍海自言自语说话的时候,林久也走到了距离西沙苍海不过四步台阶的地方。   只需要微微伸手,西沙苍海就能碰到林久。   “苍帝,请看。”林久低着头,双手呈上了画卷。   西沙苍海看都没看画卷一眼,望着林久说道:“再上前一步,铺开画卷让本王看着。”   “是。”林久依言行事,又走上了一个台阶,将画卷铺展开来,画卷上画着的是一个人,一个身处林子里的男人,模样,与林久一模一样。   这……怎么回事?这不是圣女莫音带给他的画卷啊   就在林久一愣神的时候,西沙苍海已经伸手抓住了林久的手:“从望月山上下来的仙侠,天下第一美人,贤门圣者的师弟,你是林久……还是陆小凤呢?”   “草民不知苍帝在说些什么,陛下是认错人了吧?”镇定如山,被西沙苍海抓住了手的林久没有丝毫的慌乱,可就在他一边说着话的时候男子就突然出其不意的朝西沙苍海下手,一掌拍向了后者。    西沙苍海硬生生承受了男子的一掌,以受伤的代价获得了擒获林久的好时机,一旦他避开了那林久势必就会逃走。   “这次你跑不掉了。”嘴角流下一缕血迹,西沙苍海脸上露出笑容来,两指已经扣住了林久的命门所在。   迅速的急点,林久被西沙苍海封住武功制住了。   ……   ……   那副画卷上画着的是当初林久在望月山里的时候,林久不知道这画卷是什么时候被人画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西沙苍海发现的,而西沙苍海又是如何知道原来林久就是陆小凤,陆小凤就是林久的事情。    难道是圣女莫音出卖了他?似乎不像。   “你是来寻灭天残魂的?”西沙苍海在一旁问道。   林久被封住了武功,他们依然在雪殿里,西沙苍海让林久坐在了大殿中的椅子上,而西沙苍海自己则依然坐在椅子下方的台阶上。   “是啊,你会给我吗?”林久没有想着挣扎或逃跑,他就这样靠在椅子里,俯瞰斜视着坐在他脚边的男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过来了,是谁告诉你林久就是陆小凤的,是皇甫千年还是华胥?”   “都不是,只是我已经猜到了而已。”西沙苍海背对着林久,俯瞰着六十六层台阶下的苍白大殿,轻声笑着说道,“你刚刚并没有尽全力,为何你要故意让我抓到,难道你还以为我会将青莲瓶交给你不成。”   “是。”林久答的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法子或许太过于冒险、激进,可是没有冒险又怎么能有收获,甚这么短的时间里,林久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办法能够从西沙苍海身边得到青莲瓶了。   业火红莲曾经不是说过吗,前世的西沙苍海和至善白莲之间有说不清楚的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林久隐隐约约的能够猜到一些,就从雪殿的存在这一点上,他已经或多或少的摸到了一些线索。   “青莲瓶我是绝对不会交络你的,而你,也不用再回去找那个人了,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你也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西沙苍海站了起来,瞬间就成了俯视的那一个人,他着了眼林久,嘴角微微扬起,“就待在这里就好了,从一开始雪殿就是你的,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至善。”   “他会醒过来的。”林久朝着西沙苍海微笑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说道,“他就在这里只要我话着的一天他都不会死。”   西沙苍海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最终踏入了林久设下的陷阱之中:“只要你不回去,他就醒不过来。”   林久似于抓到了一些西沙苍海的弱点。   第五十九章 付出的代价(上)   阴险吗?狡诈吗?   或许有那么一点,林久时常在想,他的上辈子是不是也是一个有些腹黑的人,表面上是六莲中处于领导地位的至善白莲,心怀天下,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地位高高在上,仿佛不染尘埃,可是内在还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吧。   否则只是一味慈悲宽容的话,又怎么会吸引到幽冥黑莲呢?   林久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自恋了,只是人都有些自恋吧,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了,又怎么能够去爱别人,爱众生呢?   西沙沧海就这么将林久给关在了雪殿里,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久也不是太清楚,他只觉得有些饿,有些渴,毕竟还没有如西沙沧海等人那般完全恢复前世的功力与记忆,现在的林久尽管拥有极圣之体,也依然是半个凡人。   是个凡人就得吃饭,就得喝水,而他已经三天三夜颗粒未进,滴水未沾了。   懒洋洋的躺在雪殿的长椅上,林久就只是睁着眼睛仰望着一片雪白的屋顶,时而会想起他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在梦里他也见过一个完全是雪白的地方,在那里他还看到自己,相由心生,他在梦里看到的人是至善白莲,而从至善白莲身上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摸样。   他看到的就是他自己。   雪殿,也是至善白莲曾经呆过的地方吧。   如同此时灭天沉眠所在的黑暗地下世界,雪殿何尝又不是另外一个世界呢?   如同林久在梦中看到过的,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并蒂双生,九天生莲,莲生双人,一人在“上界”,一人在“下界”。   犹如白昼与黑夜,太阳与月亮。   如果灭天能够随意控制处于幽谷之下的黑暗世界,那他是不是也能控制雪殿呢?就像是他以前看过的小说里,厉害的人物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域,那这个雪殿是不是就是他的领域所创造出来的呢?如果是的话,在这个领域里他应该就是最厉害的了吧。   到那个时候,想要从西沙沧海身上得到青莲瓶还不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惜,林久试了三天也没有任何成果。   毕竟,现在的他还不是至善白莲,没有办法与雪殿产生任何的共鸣,更别提什么掌控领域击败西沙沧海只说了。   西沙沧海一步一步的顺着台阶走了上来,从他抓住林久已经三天了,而在这三天里林久什么都没吃,望着摆放在一旁已经变得冰冷的饭菜,西沙沧海将目光投向了躺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   “我不把青莲瓶给你,你就不吃饭是吗?”话语里带着意思可笑,西沙沧海走到了林久旁边俯看着男人,说道,“很好,我很想看看为了那个男人你能做到什么份上,饭菜我就摆在旁边,你想吃就吃,不吃也罢,就算你饿上一年我也有办法让你活着。”   “你关着我做什么,就想让灭天彻底的死去,你不如就立刻用刀子划开我的胸口,取出我的心脏,顺便也将我給打入地狱,关上个生生世世,世间也就太平了。”轻声笑着,林久依然望着房顶对西沙沧海说这话。   将饭菜从篮子里取出来一件件放好,西沙沧海沉声皱眉说道:‘林久,你真是幼稚的可笑,如此低劣的手段就想要让我将青莲瓶交给你,我真是该怀疑你究竟是不是至善白莲转世。“转过身,西沙沧海望向了长椅上的男人。   ,怎么就被这样一个笨蛋喜欢上了呢。   爱情,并不是一味付出。   如果你付出的都不是对方所需要的,又凭什么就要对方同样回报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西沙沧海看了眼林久,听了男子的话,顿时陷入千年的回忆。   至善白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那个男子总是那么遥不可及,如同苍山雪一般透着神圣的气息,让他不敢直视,不敢亵渎,只愿意匍匐在地上为之臣服。   至善白莲更是当年六莲的领导者,不管是幽冥黑莲还是功德金莲,性格迥异的每个人都似乎对这样一个男人十分信任,他也不例外。   只是一千年以前,他只能远远地望着那个不染尘埃宛如神灵一般存在的白裳男子,不敢说一将至善奉为神一般的存在,只能仰视,而不能接近。   然而他在梦想中渴望的一切,却被他人给夺走,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幽冥黑莲亲近至善。   他从未想过,原来平日里温润如玉、平静如水的至善白莲也会笑的直不起腰,也会与他人牵手,也会靠在他人怀里,会高兴,会哀伤,会生气,也会露出温馨的摸样,每当他偶然间看到了相处在一起的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时,他的心都无法抑制的嫉妒羡慕。   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之间无时无刻不存在的默契与那自诞生时就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剪不断的命运之线让他无耐,让他羡慕,让他嫉妒,更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这也意味着生生世世,至善白莲都不会接受他的感情。   林久问他至善是什么样的人,他又该如何回答呢?   西沙沧海所看到的至善白莲,仅仅是至善白莲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摸样而已,而那真正属于至善白莲的性格,那些从不在他人面前展现的另一面,他又如何能够知道,他更是没有这个资格,没有这个机会去亲眼看到。   林久的这个问他,无疑是打了西沙沧海一巴掌。   他从来都没有阵阵了解过那个男人……   望着突然看向自己的西沙沧海,林久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说道:”至善白莲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让灭天醒来。”西沙沧海没有回答林久的问题,是不愿意回答,更是他回答不出来,不想面对的问题。   “这还用说吗?”林久从长椅上缓慢的坐了起来,苦笑着说道,“因为我爱他。”   “爱……”听了林久的回答,西沙沧海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凄厉而充满讽刺,让林久觉得难受。   “你笑什么,如果你也有爱的人,如果你也曾爱过一个人,你就不会如此大笑。”林久不悦的说道。   “哈哈哈……”西沙沧海大笑之后突然走到林久面前,双手抓住了男子的肩膀,冷声道“爱?我不懂,我的确不懂你与幽冥黑莲之间到底是爱还是很,至善,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心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爱过人?他怎么会没有爱过人?!他追寻着面前的人整整千年,林久怎么能够说她不懂的爱。   林久有些被西沙沧海吓到:“我也想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想的……”   “你想知道吗?”在被林久一次次折磨打击下,西沙沧海做出了一个残酷的决定,他望着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告诉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至善白莲,你难道就忘了,在一千年前你是如何亲手杀死你最亲爱的幽冥黑莲,如何将灭天的三魂七魄打入了地狱之中永世不得出来!”   “告诉我i,如果你爱他爱到无以复加,那你为什么还要亲手杀了灭天!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回来救他!至善,你说呀!你难道不知道,幽冥清醒后会放了你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吗?!”西沙沧海朝着林久喊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不可能。”林久心一下子凉了,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灭天的事情来,西沙沧海的话都是假的,骗他的。   “你骗我——”脸色苍白的男人一下子推开了西沙沧海,他的左胸口疼得厉害,深藏在心脏深处的灵魂仿佛是听到了所有话语一般激烈的颤动着,心脏就像是被冰刀子给扎了进去一样,疼的林久有写喘不过气来……   第六十章 付出的代价(下)   带着窒息的痛是林久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那一瞬间自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苦痛与悲哀犹如洪水一般淹没了他的头顶,如同深深溺在了冰冷的大海里,疼的他喘不过气来,而比起疼痛,更让他难受的依然是心里无法言喻的窒息感。   这痛来的突然,让林久有些不知所措,是灭天的灵魂感知到了西沙苍海的话话吗?这未来得及去思考一丝一毫,男人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猛地睁开眼睛,一片明晃晃的雪白像是融化了的云朵一样映入了他的眼帘,片刻的晃神之后,林久记起来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西沙苍海对他说了一世奇怪的话,再之后他就突然感到左胸口很痛,似乎是晕倒了。   醒来的林久从床上坐了起来,依然是在雪白一片的大殿里,不过此时已经从长椅处转移到了大殿台阶后方的房间里,房间宽敞而明亮,隔着一片常常的帘子后面是一个大大的浴池,虽然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用过,却极为干净。   抬头看了看四周,林久轻叹一声又倒回了床上,西沙苍海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会相信,那不过是西沙苍海用来挑拨他与灭天关系的胡乱话而巳。渐渐蜷缩起身体,林久觉得有些冷,这个时候应该是夜晚吧,左胸口处传来一阵阵残留的冰凉。   当天晚上西沙苍海又回来了,不管西沙苍海走到哪里,他的心里依然无时无刻的牵挂着雪殿中的那个男人,无法按捺心里的冲动,他就有回来了。   西沙苍海始终不明白至善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如同他现在也不明自林久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会儿要杀人,一会儿要救人,一千年前西沙苍海配合了至善白莲的行动,一千年以后,他又该怎么办?   一时的冲动,他竟然又将曾经那最悲伤的事情告诉了林久,看到那男子听到自己的话时竟然晕了过去,西沙苍海的心里有一些后悔和内疚,可是一想到醒采之后的林久依然坚持不相信他的话,依然要救灭天,他又愤恨的咬牙。   “你如今没有恢复记忆,救了灭天,只会让你在恢复记忆之后无比痛苦难受,我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不明白?”西沙苍海孜孜不倦的劝说着林久。   “你也说过了,我就是至善白莲,我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可是如今我不但出现在这个世界,还来到了你的面前,为何你就不能觉得这也是命运呢?西沙苍海,如果你真的相信至善白莲,或者说如果你还相信我,那你就听我的话,将灭天的残魂交给我。”林久也在不遗余力的企图说服西沙苍海。   武力上,此时的林久尚不能敌的了西沙苍海,阴谋诡计,他又没有那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现在唯一能做的,依然是林久一早就打算好的事情,毕竟从业火红莲和西沙苍海那里他得到了太多的咨询,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至善白莲竟然是曾经六莲的领导者。   这多多少少让林久有些感到意外,他原以为六莲彼此之间都是互不干扰的关系,以这些人的性格若要真正的相信并信服一个人,那这个人得有多大的魅力,多大的能力呢,林久从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他。   不过这也让林久有了些想法,既然他的前世是六莲的领导者,那混沌青莲西沙苍海也应该多多少少还会残留着前世对他的信任。   这并不是利用,在某一方面,也算是林久对自己的疑问,如果他的回来都是命运安排好的,那此时此刻他所作的一切或许也都是一种命运,一种轮回,不管一干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久至少要让灭天醒过来才可以。   “交给你?”西沙苍海笑了,笑得无奈而可悲可叹,“林久,你告诉我,你的眼睛是不是只有灭天一个人,我呢,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这句话,林久并不是在说谎,他的心里其实并不希望六莲之间有任何的仇恨存在。   西沙苍海却好像听了极好笑的笑话一样仰天大笑起来,朋友,朋友……他等了一干年,追寻了一千年,最终得到的依然朋友,可西沙苍海不想继续追寻着至善的背影,不想继续仰望着这个男人。   一年又一年,不知道要过多少个一干年,西沙苍海宁愿成为让至善时时牵挂的仇人,也不愿意成为至善的朋友,至少,在至善的心里他的地位会更高一些,而不是那可有可无,每一次讲话都带着距离感的朋友。   他宁愿至善白莲恨他——   一阵冷笑之后,西沙苍海看向了林久,眼里暗藏着无法控制的崩溃,崩溃之后的疯狂。   “为了灭天,你什么事情都能做吗?”西沙苍海冷漠的问道。   林久抬起头望向了西沙苍海,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只要你能信守承诺将灭天的残魂给我。”   ……   ……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呵呵,我反悔了,你还能把青莲瓶给我吗?”   雪殿房间里,西沙苍海手持一条雪白的绸缎,他半跪在李牛的面前,渐渐凑近了男人,望着脸上淡漠一片的男人,内心在挣扎、冲动与隐隐流淌于骨子里的兴奋之中,选择了坚持他今日将要做的一切。   柔软的雪白绸缎轻轻覆盖住了林久的双眼,林久的眼前顿时黑了下来,就像是掉入了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这个时候,看不到一切或许比任何事情都要好,看不到面前的人,也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也算是西沙苍海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尊严,亦或是他自己的——自欺欺人?   不管蒙住他的双眼与否,不管他是不是看得到,这一切都改变不了这一夜将会发生的事情。   西沙苍海用柔软的雪白绸缎蒙住了林久的双眼,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更多的,却还是因为他不想看到这男人清冷的眼神,不想看到林久眼里一丝一毫的悲伤,然而,他现在所要做的一切却足以让林久恨上他生生世世。   这就是他所想要的恨,生生世世的恨,生生世世都深刻的记在心里,不是吗?   西沙苍海不会在这个时候改变他的选择。   一千年的等待,换来一夜的痴缠,仅此而已。   如果至善连择将幽冥自地狱唤醒,那他也有自己的选择,这一次,他连择任性的自我,明明知道将要做的一切会发生些什么,更会导致如何悲哀的后果,他都要不顾一切的任性一次,自私一次。   西沙苍海半跪在了林久的面前,望着这安静的如同睡着了一般的男子,西沙苍海自心底浮起一丝温暖的爱意来,他和他之间,离的这么近,近到他能够请晰的感觉到林久吐出的轻缓的温暖气息。   不是没有亲吻过这个男人,可当时的心情与这时是截然不同的。   在极北冰原里的西沙苍海是内心复杂而冲动的,而此时的安静,却能让西沙苍海听到了他内心深处跳动的响声,与那微微的紧张与激动。   此时,他亦明自了何为入魔,这个男人值得他从天上云端坠入地狱,如果就此可以得到这个人,他宁愿生生世世都待在地狱里。   微微俯下身,西沙苍海单手捧住了林久的脸,闭着眼亲吻上了男子的唇,因几日末沾水的嘴唇有些干裂,却依然是柔软的能够溺了铁石做的心肠。   这一份唇齿间的清甜让西沙苍海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手渐渐从男子的下颚滑至了林久的手臂处,西沙苍海突然猛的将男人拥入了自己怀里,那力度,仿佛要将林久给揉碎了嵌入自己的身体似的。   在一阵掠夺式的亲-吻之后,两个身影同时倒在了床上,西沙苍海将林久推倒在了床上,那一头乌油油的发顿时散开来,在一片雪白之中犹如溪流中的海藻一般。   西沙苍海微微倾身望着躺在床上的男子,视线渐渐下移,西沙苍海伸出双手顺着男子的脸颊抚触到了衣领,指尖的温暖亲-吻着他的手,那般的让人沉溺而不愿放弃丝毫,手顺着衣领探了进去,触摸到了更多更多的温暖。   手微微向下一划,男子的衣领顿时就被解开了,越下,那衣领越开,直至露出了衣服下一片片晃人眼睛的白……   当那极致的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肩膀上时,西沙苍海早已径忘记了他之前所有的扰豫与顾虑,他只想将这一个黑自分明如斯的男人拥入怀里……   腰带轻解,衣袂飞舞,片片落下。   第六十一章 凤舞九天(第三卷完)   顺着额头,细碎的吻如同花瓣一般洒落男子一身,带着几乎是虔诚的顶礼膜拜,西沙苍海温柔而细腻的将点点吻痕洒落林久的身上,末着片缕的身子毫无遮盖的崭露在了西沙苍海的眼下,每一寸肌-肤的细腻与顺滑都在他的掌下。   曾经不止有一次,身为混沌青莲的西沙苍海都在脑海里描绘过这男子宽大衣袍下的身子会是什样的,是有着吹弹可破如玉一般光-滑剔透的肌-肤,还是有着让人能够盈盈一握的腰肢,在那随风摆动的自裳之下,又是有着怎样一双勾魂夺破的长-腿。   那被步履锦靴包裹着的双脚,在脱下了一片片的束缚之后,那脚踝又是什么样子的?,西沙苍海想要一件一件的脱去这男人外在的所有衣物,连同着那些距离与伪装,他想要真实的看一看,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而今日,他千年以来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   他解开了林久的衣服,脱下了这男子的腰带,将男子纤细的脚踝握在了手中,轻轻的**,细致的感受着这男子在强大外表下的真实与细腻。   握着脚踝的手渐渐向上滑了过去,林久的小腿结实而修-长,就像是玉一般莹润而又不会显得过于柔弱,西沙苍海将自己的脸贴近了男子的腿,一路细吻着,轻抚着,路过膝盖,爬上了更为接近私密的大-腿。   林久与西沙苍海脸颊相互触碰到的大-腿-根-部突然轻轻颤了颤,显得有些敏感与微微的抗拒,然而这只会让西沙苍海增添内心更多的谒-望,不顾被蒙住了双眼的林久此时是如何的心情与感受,西沙苍海径直拉开了男人的双-腿,更为私-密的地方顿时一览无遗。   林久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抓紧了身下的被褥,一直紧闭的双唇轻轻颤了颤,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   在灭天之外的男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全部,任由他人亲-吻爱-抚自己的全身上下,当西沙苍海带着温热的舌一头触碰到了他的身体时,只差那么一点点,林久就快要将蒙住他双眼的白绸缎给染湿了。   紧紧闭着双眼,他所能够做的仅仅是死命抓住身旁一切可以握住的东西,不管是被褥,还是能割破人的刀片,只要能让他握着、抓着、忍着……   “原来你这个地方是这个样子的。”西沙苍海突然说了话,他自言自语的呢喃道,“直到此时我才感觉到,原来你也是一个人,和我一样,和我们一样的人,但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如此轻-薄于你,更别论此刻……”   更别论此刻他竟然真的将至善白莲拥入了怀里,压在了身下,这千年来只能让他在后面追逐膜拜,宛如神灵一般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身下,可以任由他亲-吻,爱-抚,可以任由他做任何的事情。   美妙至极,却又带着极度的哀伤。   林久,至善白莲,并不是真的心甘情愿躺在他的身下,而是为了那个男人,为了幽冥黑莲,为了灭天!   为了那个人,至善白莲甚至可以去死,可以躺在他人身下任其糟蹋,西沙苍海的心里复杂着,有着揪心的悲痛,更有着无以复加的绝望。   他知道,不管过了多少年,多少辈子,不管至善白莲转世成了林久还是谁,他们都不会爱上他,永远都不会。   如果不能拥有一辈子,那一晚的缠-绵春-光,一晚的短暂拥有,也足够了。   永远有多远,在西沙苍海看来,这一晚就是永远……   而在林久看来,这一晚,却是如同永远那么长,长得让他绝望、艰难。   “至善……林久……”耳边是西沙苍海一遍遍的轻声呼唤,然而即使看不到眼前的男人,而耳边熟悉的,却不属于灭天的声音却像是刀一样割着他的肉,如同凌迟一般,一片片的割着,却始终要不了他的命,折磨着他,摧残着他,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修-长的双-腿大大的敞开着,林久已经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屈辱,心如死灰,更多的却还是左胸口如冰刀割心一般的疼痛,内疚,羞愧……种种情绪复杂的纠结在一起,让林久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思念那样一个人。   灭天……你会怪我吗?   怪我为了你,连这自尊和清白都不要了……   白绸缎下的双眼渗出伤心欲绝的清泪,却浸湿不了那厚厚的白绸缎,伴随着一郑刺骨的钝病,许久未径雨露的身体顿时被锋利的外物涌入,身体最为私一密的地方刹那间被填满、占有……那不属于他所爱之人的炙热如同地狱的火焰烘烤着他的身体,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给撕碎了。   就像是一块白绸缎,被一刀刀的割破,任鲜血如流,染了雪白一片,不再是一尘不染的洁白,蒙了鲜血与污秽的身体己径变成了事实。   一下又一下,采自外界的猛烈撞击让男人禁不住微微颤抖。   林久死死的抓着身下的被褥,双唇已经咬破了血肉,苍自的脸上,一抹鲜艳的红是如此的妖冶凄魅,额头间的雪白莲花印微微闪着淡淡的光,掐似男人隐藏在白绸缎下的清泪,仿佛在哭泣一般。   “至善……至善……”   仰着头一遍遍的念着男人的名字,西沙苍海沉浸于那一片温暖的紧密之中不能自拔,他仰着头,微微眯着眼睛,头顶的雪白明晃晃的,仿佛一下子就升入了不知何处的天界,唯有身下为他占有的男人能够给予他所有的欲与望。   唯有这个男人,能够满足他千年以来的空虚。   而他,所能给予林久的却只有深深烙印在身体上的痛楚。   ……   ……   夜,宁静;   雪,苍自。   黎明的光辉,自远古的群山之中散射而来.天边的云染了血一般的颜色,映红了一方天际。   西沙苍海静静的站在雪殿里,在一片晶莹的白之中,有那么一片斑驳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这一晚所发生过的残忍与残酷。   隔间的帘子后边,不知道那个男人此时还好不好?   西沙苍海却没有这个勇气再去思考更多了……   帘子后边儿,成了一湾晶莹剔透的清水,全身湿漉漉的男子浸泡其中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身体上的污秽。   被人脱下的衣服可以一件一件的重新披上.被人弄脏了的身体可以用清水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可是人心呢?这世间是有什么神仙物品能够清洗人的心,也将那些痛苦与衷伤全部洗了去,如此,最好只剩下快乐就好。   眼泪值得什么?什么都不值得——   林久淡漠的站在池子里,用清水将身体每一个角落都洗的干干净净.就算是洗破了皮,渗出了血也没有关系,他己轻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了。   就当做是……被人砍了一刀,仅此而已。   不然他还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做不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怨不了谁,也怪不了谁。   从清池中起身,林久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一个小袋子放在了一旁,赫然是西沙苍海曾径从他身上拿走的乾坤袋。   林久看了看,却没有再转身去拿乾坤袋。   已经不需要了,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除此之外,他也不必再将什么东西拿回来了。   在乾坤袋的旁边,放了一个精致的青莲瓶.林久只是弯腰拿走了青莲瓶,却将乾坤袋留了下来,望着手里装放着灭天残魂的青莲瓶,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里,他的眼里却是渗着泪水。   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就将灭天的三魂都收回来了,他马上就能够看到灭天了,这世间就算有再多的苦难,又有什么事情能比此事让人来得辛福愉悦呢?   用力擦了擦眼角,林久四处寻找着镜子,他急急忙忙的趴在了镜子面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除了肚色有一些惨白以外似于并没有什么大碍,先才被西沙苍海碰过的地方也都被他洗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林久略微放心了,他不想让灭天醒来之后看到一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将青莲瓶放好,林久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雪殿里空无一人,西沙苍海也不在,并没有刻意去寻找西沙苍海的身影,林久觉得或许不见会更好。   站在了窗户旁,林久唤出了九天凤凰,白裳男子往窗外一跳跃上了凤凰,向着那心之所盼的地方远去了……   凤舞九天,旭日东升。 ——第三卷•完—— ——第四卷•幽冥现世——   第一章 离去与追寻   那个可恶的犯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就这样把他丢在了苍山脚下而自己一个人跑苍山上去了,林久说什么山上很危险,什么你好好去找个母猫过日子去吧,人间是个很复杂很可怕的地方,还是回大山里产崽子产小小臭猫去吧。   他可是堂堂兽王,是统领万兽的王,妖法通天,强悍如斯,这世间有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难道还怕那山上的混沌清莲不成?就算那个混蛋苍蝇很厉害很厉害,可是难道他就会因为怕死怕受伤就不敢上山吗?   林久啊林久,你有把本王当人看吗?   事实是,林久还真是从来都没有把小臭猫当人看,一直都是当做宠物养着了,更不知道原来小臭猫就是那法力通天、地位超然又高傲的万兽之王墨炎了。   这一点,墨炎一直都十分清楚,他十分明白他在林久心里也就是一个宠物,顶多就是一个朋友,除此之外只怕也就再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而有时候墨炎也在想,他是什么时候突然之间喜欢上林久的呢?这种复杂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墨炎擅长思考的,兽王很快就抛之脑后了,就算是兽王,他骨子里也还是一个野兽,比起思考更爱服从本能去行事,不像人类那般总是顾前顾后的,想来想去的,想了半天也不见有丝毫行动。   不过显然林久也是一个行动派。   苍山脚下,怀着毅然决然的心情,林久一心奔向了苍山雪殿,不想连累任何人,甚至是身边的这只臭脸小黑猫。   【小臭猫,谢谢你回来陪我,或许你都不知道一路上有你陪着,这给了我多少信心,能从皇甫帝国走到西沙苍鹰国的苍山脚下,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做更多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小臭猫,其实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弱,对吗?】   苍山脚下,林久将小臭猫抱到了一旁,他坐在了猫儿的旁边微笑着喃喃自语,墨炎还记得那时的林久仰头望着天,雪白的苍鹰在天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白线,男人的脸上是满满的幸福与轻松惬意,那么的云淡风轻。   那一刻,墨炎知道林久变了,望月山上湖大胡闹又对这个陌生世界怀着抗拒心理的林久不知何时竟然变得如此云淡风轻了,这整个世界都装进了这个男人的心理,在巍峨高耸入云的苍山面前,林久竟然显得如此高大。   突然之间,墨炎觉得他与林久之间的距离真的是如天涯海角一般,从未真正触碰过,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小臭猫,你为什么一直要跟着我呢?谢谢你陪着我度过了这段孤独寂寞的日子,不过你也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这样厉害的你可不能一直做我的宠物啊,太可惜了,是不是,走吧,我也该走了,你也该离开了……】   对着墨炎说完最后一句话,苍都脚下,那衣裳如云雾一般纷飞朦胧的男人就毅然决然的起身离去了,墨炎站在了地上,望着那身影渐渐走远,直至最后消失在了这一片雪原之中,无影也无踪。   他没有追上去,他竟然没有追上去!   是因为拉不下面子去追寻一个凡人吗?不,林久其实也并不是真正的凡人,自从跟着林久一路从幽谷到皇城,再从中天国到了西沙苍鹰国,墨炎心里很明白,林久并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传说中的九天神莲转世。   那他还有什么好拉不下面子的?   墨炎也不知道,他就像是傻了一样,就像是双脚被钉子给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林久离开,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墨炎也在原地待了三天三夜,脑袋里混沌一片,始终回忆着那一片雪白的背影。   只是渐渐的,连他也不知道那一袭白裳背影到底是属于谁的了……   直至当第四天黎明时,墨炎抬头看到了那一抹从苍山上飞跃而出的凤凰火焰,墨炎突然醒悟了过来,他是傻了不成,明明心里爱着的就是林久,还有必要想那么久吗?什么云染什么云什么的,不过是一个不值得正视的凡人而已。   那个云什么的……才是真正的可悲凡人,他又何必去挂念,实在是无聊。   回头看了眼依然寂静的苍山,又看了眼已经乘着九天凤凰朝着幽谷远去的林久,小臭猫一转身朝着苍山上跑了上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地上飞奔的黑影已经瞬间变成了一个俊朗而有着矫健身姿的年轻男子。   这一次,墨炎收起了他的兽耳和尾巴,完全化为了人类的模样,径直跑上了苍山。   他想知道,这三天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刚刚离开的是林久吧,难道说这么短的时间里林久就从西沙沧海手上得到了灭天的残魂不成?   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墨炎跑上了苍山,透过他敏锐的嗅觉直接在苍山顶上的一处山峰处找到了那个青衣男子。   黎明的光辉下,西沙沧海双手背负在身后远远的眺望着天际,仿佛是在寻找着那已经消失不见男子的身影,阳光明媚,这人的身影却显得如此寂寞与空虚,仿佛是失了魂的人,早已经没了平日的霸道与犀利。   “你是来找他的吗?”没有回过头,在一夜之间得到了所有又失去了全部的男人,已经感知到了兽王墨炎的到访,也猜到了墨炎此行的目的所在,他淡淡的说着,就像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他已经走了……”西沙沧海仰头望着前方,叹道:“该走的总会离开,而该来的,总会再一次来临,兽王,去看看林久吧,我不放心他。”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墨炎站在西沙沧海身后说道,这些九天神莲,变成人的时间久了,也就染上了凡人的恶习,做事情磨磨蹭蹭,明明心里想着,可行动上却又不敢实现,西沙沧海如果担心林久,为何不自己去呢。   “因为……我没有这个资格了。”话语里带着一丝自我的嘲讽,西沙沧海转过身,带着寂寥散步离开。   这一瞬间,墨炎觉得西沙沧海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会离开赤土大地,离开所有人,这个世界仿佛已经不知道西沙沧海再去留恋。   在极北冰原里那高傲而又犀利的混沌青莲,此刻只剩下了满满的,无处安放的虚无。   “你要去哪里?”墨炎问道。   “离开……”西沙沧海沉声说道。   离开西沙苍鹰国,离开赤土大地,或者最好……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已经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他留恋的世界,而他也已经无法再去面对林久,无法再去面对未来恢复记忆的至善白莲,他是那么的可恶,不是吗?   他怎么会,怎么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值得原谅。   一晌贪欢,付出的却是永生永世难以磨灭的愧疚与后悔,可越是这样,西沙沧海越是痛恨自己,明明早已经值得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做了,还是逼迫着林久,逼迫着至善白莲做了那样的事情。   够了,都已经足够了,折磨着他人,又何尝不是自我的一种折磨。   他不想再去管至善白莲,不想再去管幽冥黑莲,不想再去管这个世界的生生世世,他……已经无心,亦无力。   离开吧……永远离开……   “你不在过问林久的事情了?”墨炎微微皱着眉,怎么这西沙沧海突然之间就变了性子呢?   “不再过问。”   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西沙沧海离开了,墨炎望着这离开的男人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些九天神莲自从变成了人,也就一个个的变得如此奇怪了,但是他何尝不是如此?   自从能够幻化成人以来,他的烦恼也变得越来越多了……   西沙沧海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墨炎唯一能确认的事情就是林久已经从西沙沧海这里拿到了青莲瓶,那个男人既然已经得到了灭天的所有残魂,此刻一定是乘着九天凤凰朝皇甫帝国内的幽谷去了。   想起了西沙沧海的话,兽王墨炎决定要过去看一看林久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转过身,兽王墨炎猛的一下就跳下了苍山,遥远的天际,只看到一个背上长了一对如同大雕一般黑色翅膀的男子,如一阵黑风一般迅速的朝着幽谷的方向飞寻。   兽王墨炎追寻着林久的踪迹而去。   第二章 幽冥再世   迎着晨曦明亮而温暖的光线,燃烧着炙热火焰的九天凤凰在广阔无边的苍穹上空仰头长鸣,夜晚的黑暗已经过去,黎明总会来临,正如同人心中的希望之光,不管周边的世界是如何的困苦黑暗,那团火光也将永远燃烧在人们的心头。   微风轻拂,墨发飞扬。   白色的身影在淡蓝色的苍穹中拉出长长的虚影,伴随着艳丽的红色火光,那无法克制的雀跃早已经燃烧光了林久内心的委屈与苦痛,唯一剩下的只有奔向希望的炙热心情,多么的渴望,在一瞬间就回到了那人的身边。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漫长至极,煎熬着他雀跃而难以忍耐的心情。   右手轻轻放在了左胸口,站在凤凰身上的男子情不自禁的于嘴角流露一丝温暖的笑意,灭天灭天,我终于可以再一次的看到你了,每一次在梦中想到你还沉睡在冰封的黑莲之中,我似乎也切身感受到了那份冰冷。   终于,在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相思煎熬之后,林久竟然真的一个人一步一步的走过了那么多路,经历了秋日的悲凉,冬日的残酷,在这晨光弥漫的日子里得到了灭天所有的残魂,付出了那么多,终是有所回报的。   臭魔头啊臭魔头,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才行。   心里想着念着,林久仰着头向远方眺望而去,他的世界,满满的都充满了让他几乎想要流泪的光明。   辛苦奋斗的过程纵然是百般滋味在心头难以说清,而最后一刻的得偿所愿才是让人感到极致的酣畅淋漓,他用他的行动报复了这残酷的生活,他亦用他的行动证明了自己与灭天的不曾断开丝毫的爱,这个世间,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他去付出所有。   他们等待的,是历尽千辛万苦之后的得偿所愿;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苦苦的在生活之中挣扎煎熬,等待的,亦是那报复生活的酣畅淋漓。   每一个人都坚信他们能战胜生活中的苦难与折磨,每一个人都带着这个信念坚持到了最后,有人得偿所愿,却也有人等待了他不曾预料到的结局。   九天凤凰,展翅翱翔,千山万水,不过转眼的时光。   西沙苍鹰国那广漠无边的雪原在脚下渐渐消失,远处,中天国迎来新年的烟火即是在白昼时依然绽放着绚丽的色彩,他们路过了中天国,他们回到了皇甫帝国,一路由北向南,越过高山,飞过湖泊,在殷都之后,渐渐靠近了最终的目的地。   悬崖依然是陡峭的,那些或浅或浓的绿意却已经消失在了大雪的覆盖之下。   悬崖之下,幽谷之内,林久乘着凤凰渐渐下落。   清澈的湖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如同一面带了雾的镜子似的朦胧而神秘,翠竹屋旁边的林子已经成了雪林,那些依靠在冰湖旁的屋子却是依然荡漾着绿意,在这一片雪白的世界里格外显眼,也格外的宁静。   只是那些晨曦的光芒不论四季,不论何时,总是不能照射在这一片幽谷之中,这一切,只因为这幽谷的主人从来都不喜欢这温暖的阳光,灭天更爱的是夜晚的清冷月光,孤独、冷傲而又残忍。   置身幽深深冷冰冰的深谷之中,林久无暇去关心旁边的景色,几乎是急切的从九天凤凰身上跳了下来,男子没有一丝休息与停顿的朝着竹屋奔跑而去,风轻轻扬起了他的衣摆,在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到急促的奔跑脚步声。   跳进了通往另一个幽暗世界的法阵,林久奔跑着,奔跑着……那远处如庙是的房屋再一次跃入他的眼帘之中。   推开了厚重的房门,墙壁两边的火光突然之间就亮了起来,夜明珠的光晕在黑暗的世界里轻悠悠的,不知哪里的风在轻轻的吹着,仿佛一首来自于遥远千年的歌谣,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时光与历史,都已经沉浸在了无声而响的歌谣之中,似是笛音,似是箫声,似是幽怨的琵琶,似是轻扬的古琴,那些在地底沉睡了千年的一切,仿佛都听到了那奔跑着白衣男子怀中所拥抱的灵魂的呼唤,微微颤栗着,匍匐着,膜拜着。   “呜呜……”   像是哭泣声一般,轻悠悠的在这黑暗无边的世界里回荡着。   林久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飞奔到灭天的身旁,这念头是如此的强烈而直接,以至于让林久直接忘记了身旁渐渐发生的变化。   再一次,当他再一次的踏进这被冰封的世界里,当他再一次看到了那沉睡在黑莲冰封之中的男子时,隔着厚厚的透明冰层,林久无法克制的双手轻轻颤抖着,快了,很快他们就能再一次的见面。   那一份煎熬着林久的思念,终于要在这一天得到了终结,只希望从此以后千千万万的岁月里都不要再让他再去品尝这一份相思之苦。   苍白的手放在了厚厚的冰层上,林久专注而深情的望着冰层之内的男子,与他离开时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灭天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得不像话。   嘴角微微扬起意思微笑,林久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了从西沙沧海那里得到的青莲平,拔开瓶盖,林久想了一下之后直接倒进了自己的口中,那一瞬间的冰冷让林久的头发与皮肤表面都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   一张口就是白色的冰冷空气,林久却仿佛感觉不到冰冷似的,脸上依然挂着甜蜜的微笑,微微低下身子,男子隔着冰层吻了上去。   “呼——”、   仿佛是风吹的声音,一道道轻柔的气流顺着林久的口中渐渐流出。   “喀喀喀——”冰层破裂的声音不断作响,黑莲四周的黑湖渐渐解冻,冰冷的湖水渐渐流动了起来,闪着黑色的荧光,透着丝丝诡异而又奇妙的鬼魅,轻悠悠的围绕着湖中的黑莲流动着,如果一个漩涡一般。   那一层隔在林久与灭天之间的坚硬冰块,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少,俯身黑莲胖的男人渐渐陷入了巨大的黑莲之中。   破碎消融的冰块化为了一道道轻柔的玄色烟雾,玄色烟雾突然之间弥漫了整个房间,直至让房间里都充满了这些或浓或淡的玄色烟雾,如同有着生命力一般随着水流的流动而反方向的缓缓流动着,萦绕着位于中心的黑莲,萦绕着那附身于黑莲之上的男子。   待那冰雪消融之后,林久再一次触碰到了那一片让他感到安心的冰冷与柔软。   “呼——”轻悠悠的一声,伴随着林久微微张口亲吻上了灭天,那一直以来深深种植于林久左胸口心脏内的残魂顿时涌了出来,三缕在地狱里被压制了千年的残魂一感知到了本尊的召唤,就疯狂的自林久身体内奔跑而出。   唇舌相交,残魂飞涌。   林久死死抱住了黑莲内的魔,残魂自他体内出来时就像是生生撕开了他的心脏一般疼的他差一点就昏眩了过去,仿佛是感知到了林久所忍受着的痛楚,一道轻柔的真气顺着彼此相互接触的唇舌缓缓流入了林久的体内,在刹那间掩盖去了那残魂脱离心脏的痛楚。   即使是昏迷的时候,你也能感觉到我的痛苦,能为我着想吗?眼睛突然间湿润了,仅仅是灭天这无意识的行动就已经足够了,足够林久抹去他曾经为这魔遭受的一切苦难,这世间,永远都只有灭天能给予他无时无刻的安全与关怀。   三缕残魂全部自林久的身体转移至了灭天体内,那陷入沉睡的魔额头上一直显得暗淡无光的黑莲印记突然之间多了一缕邪魅的莹润,死气弥漫的脸上也有了以往冰似的苍白,三魂归位,幽冥再世。   “灭天……灭天……醒一醒啊,不要再睡了……”趴在黑莲旁,男子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的滴落在了那渐渐苏醒的魔脸颊上,一声声的呼唤,只希望对方能够再一次用那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一个人。   如黑色羽扇一般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下一刻,那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魔终于睁开了如大海幽湖一般的双眼,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渐渐清醒的魔,眼中映出了一个离他极尽的男子,平静是双眸深处,不知在想着什么,只看着那男子在他面前不停的轻声呼喊:“灭天,你怎么不说话,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林久……你的小九啊……”   “记得……当然记得……”魔,眼里渗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了这个男人呢,这个他曾经深爱过又被其伤害背叛的至善白莲啊……   第三章 爱与恨   灭天醒了,可林久去却没有盼来对方眼底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温柔,清醒过来的灭天平静的如万丈海底下的深蓝冰山,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波澜不起,纹丝不动,就只是平静的望着他,让林久感到了一丝的恐惧。   难不成清醒之后的灭天忘了他不成,难不成是因为三魂分离导致了灭天的记忆有所损害吗?林久握紧了魔冰凉的双手,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颤抖着声音望着灭天,轻声呼唤着:“灭天,说说话啊,我想听你的声音,我想你喊出我的名字,我是林久,是你的小九,你难道忘记了我吗?”   “灭天,我好想你,我想你想的好痛苦,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了下来,顺着魔的脸颊滑落而下。   “记得,当然记得……”   魔,终于开了口,平静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前世的回忆,今生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明晰于灭天的脑海之中,亦或者说,是明晰于幽冥黑莲的脑海之中。   林久额头上莹润的雪色莲花印深深的烙印在了魔的脑海深处,在沉睡了千年再次苏醒的短暂适应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了然于心,他记起了所有的一切,记起来一千年前面前的男子是如何残忍而冷酷的将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这个男人,这个他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又是如何背叛他,如何残忍至极的将他打入了那冰冷黑暗的地域。   一千年,整整一千年,他又回来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个男人呢?   灭天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魔伸手轻轻抚住了林久满是喜悦泪痕的脸颊,望着对方喜极而泣的脸,柔声说道:“记得,我当然记得你了,纵使过了千年百年,我也记得你,纵使轮回万世,我依然不会忘记你的气息,不管你是至善白莲还是林久,我都记得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忘了你……”   不会忘了你曾经带给我的一切,有欢乐,有满足,有幸福,亦有背叛与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沉重伤痛。   至善白莲刺在他胸口的那一剑,他永远都忘不了。   “灭天……”喜极而泣的男人已经说不出太多的话来,不知道灭天心中所想的林久只为了再一次听到灭天的声音,感受到对方气息而高兴得什么都忘记了,这个名字不管喊多少遍都不会烦,这个魔,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怎么哭了,是因为见到我的苏醒而流泪吗?”轻轻抹去了林久脸颊上的泪痕,灭天突然半跪在黑莲旁的男子一下子拉进了宽大的黑莲之中,林久只感到一阵翻天覆地的昏眩,下一刻他就已经躺在了黑莲之中,被灭天压在了身下。   “多美的泪啊,每一次看到你落泪,我的心都很疼。”这泪,却又是如此的具有欺骗性,至善啊至善,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呢?   微微低下头,灭天温柔的吻去了男人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灭天……”能被如此的温柔对待,林久还会奢求些什么呢?这个人是他深深爱着的人,是他能够为之付出乃至生命的爱人。   魔轻抚着林久,顺着男人的脸颊一路向下,那些缠绕在身上的衣物未曾触碰却仿佛被施了法一样松散开来,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林久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衣物都在渐渐剥落,男人微微仰起头感受着来自于魔的触碰。   冰凉的手滑进了林久的衣襟之内,没有任何遮拦的触碰到了男子火热的身体,时而用力时而轻柔的抚触让林久禁不住微微颤抖,时而酥麻难耐,时而又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获取更多,而当灭天将他的衣物悉数剥落至下半身时,林久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份颤抖却不仅仅是因为来自于挚爱的抚触与温柔,更多的,是那前一夜依然残留在他身体与内心深处的噩梦。   就在前不久,他才刚刚被西沙沧海碰过——   现在,他现在怎么可以被灭天拥抱,尽管他是如此深爱这个男人,但那黑暗中的恶梦依然萦绕在他周身让他没有办法立刻解脱,他需要一些时间,一些时间去遗忘身体上除了灭天以外属于任何人的触碰。   他更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然而望着那匍匐于他身上的魔,林久却没有那个勇气与毅力将之推开,他再也不想要离开这个男人了。   “灭天……”睁着眼睛始终注视着魔,林久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忘记就好了,就当做前一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现在抱着他的人是灭天,是大魔头,是他思念已久的爱人,不是其他人!   他只要看着灭天就够了,只要知道此刻拥抱他的人是灭天就够了,没有好怕的,亦没有什么好恐惧的。   轻轻挑起了男人的下颚,魔俯下身温柔的亲吻着林久,唇齿相接,缠绵悱恻。   一阵缠绵之后,依然是衣裳完整的魔突然间拉下了林久的裘裤,后者顿时衣不遮体,整个人都敞露在了魔的眼前。   林久微微颤了颤,想要伸手解去灭天身上的衣服,他不喜欢和对方隔着衣物,他想要深切的感受到灭天的气息,感受到这魔的体温,一切的一切……而不是僵硬的衣物阻隔。   灭天拉住了林久的手,未曾让对方反应过来就将林久翻了个身,林久顿时变成了趴着的模样,眼前只有一片属于黑莲的黝黑,看不到丝毫属于灭天的身影,下一刻,腰就被人给拉抬了起来,一阵剧烈的钝痛侵入了他昨夜才被蹂躏过的柔软深处。   “唔——”   一声压抑的惨痛声自喉咙深处溢出,趴在黑莲上的男子死死咬住了牙,双手深深的扣进了黑莲的莲花花瓣之中。   好痛——   “灭——唔——”   他想要转过去,他不要背对着灭天,他不要面对着一片黑暗,他不要这个样子……   “怎么了,我在这里,不喜欢吗?”低沉的声音回响在林久的耳旁,随之而来的却是林久从未感受过的极致,是极致的快乐感受,却也是极致的痛楚。   几乎快要将他刺穿的力道让男人已经没有办法再咬住嘴唇压抑一丝一毫,前一夜的噩梦仿佛再一次的降临,是幻觉还是现实,都已经让林久分辨不出来了。   拥抱他的人是灭天吧?   可是他看不到……他什么都看不到……   魔死死的压着他不让他转过身,不管林久如何的恳求,那魔却也始终不曾松开丝毫,每当林久想要转过头时,却又被灭天的手给按了回去。   “灭天,让我看你……让我转过去好不好……我想看你,我想抱着你……”   “唔,好痛,好痛,不要了,灭天……不要了,我好痛,呜呜——”   数日来的挣扎与煎熬已经让林久的身体到了一个临界点,男人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这般剧烈而刻意的爱抚,说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了黑莲之上,口中的话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成了一些单调的音节与不停重复的话语,无法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不要了,停下来……灭天,我好痛……我好痛……”   连抓着黑莲莲花花瓣的力气都没有了,男人就像一条离开了河流躺在岸边的垂死的鱼儿一般,哽咽着,哀求着。   “啊啊——”   一阵猛烈的刺痛突然在男人的身体之内激散开来,已经浑身被汗水浸湿的男人在一声凄惨的叫喊声之后无力的趴在了黑莲之中,止不住的微微轻颤。   一丝丝鲜红弥漫在黑莲之上,极致的红与黑的对比让那一身惨白的男人透着深深的凄美感,让人想要将其拥入怀中温柔的爱抚。   视线移到了林久有些可怜的下半身,魔平静如水的眼底微微触动了几分,依然安静的站在一旁望着躺在黑莲里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   闭上眼微微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些当他是灭天,当至善是林久的回忆轻悠悠的回荡在幽冥的心中无法磨灭。   “至善,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轻轻叹了一声,望着躺在黑莲中的男人,灭天一扬手,莲花花瓣纷纷合了起来将林久给包裹了起来,那些他刚刚带给林久的伤痛很快就会愈合,灭天却需要一些时间去思考更多。   他,到底该拿林久怎么办?   眼神突然一动,灭天看了眼外面,一转身消失在了这黑暗的世界里。   第四章 幽冥之怒   “这里是怎么了?”   寻着林久的踪迹来到了幽谷之中,墨炎伸展开黑色双翼自悬崖高处滑翔了下去,四周的森林在一片大雪的覆盖之下闪着莹莹的森白之光,位于幽谷之中的澄净湖泊已经冻结起来了一层厚厚的冰,然而让人感到奇异的事,这些冰层都透着一层莹润的黑亮,时而闪现,时而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墨炎渐渐落到了半空的时候才看清了一切,湖里散发出一缕缕莹润的黑烟,不断的弥漫开来,很快就将整个幽谷给充斥填满了,透着几分妖冶与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清单而略显冰凉的莲香,也不知道这奇异的莲香是从哪里传来的。   “难道灭天苏醒了?”   挥舞着翅膀轻身落在了幽谷之中,墨炎伸手挥了挥弥漫眼前的清单黑雾,大步向前四处寻找着林久的身影。   “林久?”在幽谷里大声呼唤着男人的名字,墨炎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林久的身影,心想那男人会不会是跑到了那湖中心的小屋里,记得上一次他与林久过来的时候,林久好像从那个屋子透过法阵带着当时还昏迷不醒的大魔头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个时候幽谷里发生了这么一些奇怪的变化,估计是灭天醒过来了吧,那他们两个人应该就是在小屋子法阵里的另外一个地方。   墨炎迈开步子走上了搭建在湖上的木桥,径直朝着湖中心的小屋子走了过去,没有等他走上两步,四周就突然有了些微细小的变化,萦绕在湖面上的清单黑雾如同一条条细蛇一般爬行到了墨炎的双脚旁,就在即将要缠绕而上的时候,墨炎一个跺脚震散了四周弥漫的浅浅黑雾。   巨大的翅膀再一次出现在脊背之上,依托着翅膀的张力,墨炎瞬间腾飞到了半空之中,望向下方的视线迅速的凝聚在一个地方,男子皱着眉,大声喝道:“是谁在哪里?”   “恢复了力量的兽王,果然是厉害了不少。”冷漠的声音在幽幽的山谷里回荡着,不知声音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显得遥远而空旷,仿佛来自于极为遥远的地方。   兽王微微皱着眉依然注视着湖上的小桥,刚刚响起的声音就是灭天吧,如果是这个大魔头醒了的话,小九也就一定在附近了。   就在兽王的注视下,四散的黑雾渐渐凝聚,一阵黑雾大风拂过,原本空无一人的木桥上突然之间多出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魔微微吸了口气,那些原本弥漫了整个山谷的黑雾在刹那间全部涌入了这魔的斗篷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银装素裹的雪白山谷再一次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大魔头好像和从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难道被皇甫千年他们几个人打的有些脑子坏了不成?兽王墨炎在心里嘀咕了一阵,外表虽然看似轻松,实则心里却始终无法放下戒备,那些深深埋藏于他体内属于兽类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尽管墨炎并没有从灭天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杀气,但属于兽王对于危险的嗅觉却迫使他始终在暗暗提防着。   “你醒了。”挥着翅膀飘落到了岸边,与灭天隔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墨炎望着那不远处深埋于黑暗中的男子问道,“林久呢?”   “他吗?呵呵——”浅浅的低笑两声,斗篷下的魔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的画面:皇甫帝国的皇宫里,一池清水旁的软塌上,一只浑身黝黑的猫儿跃上了软塌,在瞬间就变幻成了一个人类的模样,轻轻的将原本于软塌上沉眠的男子拥入了怀中。   兽王墨炎曾经趁着林久睡着的时候亲吻男子的一切画面全部都呈现了在魔的脑海之中,尽管那个时候他依然沉眠在冰封之下,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那深藏于林久心脏的残魂,已经透过了林久的目光看到了所有的一切。   而这一切,早已经深深的留存在了魔的脑海之中,了然于心。   包括……前一夜那苍山雪殿里的一切。   兽王墨炎,西沙苍海……呵呵……   魔睁开了双眼,两道略显冰冷的目光投向了兽王墨炎,不管他依然是爱着那个男人,还是恨着那个男人,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没有资格再去碰至善白莲。   “他就在里面,你想见他吗?”灭天平淡的说,声音如水,让人无法从中听出丝毫属于人类的情感起伏,尽管墨炎知道这魔头向来就是如此,可此刻他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与危机感。   “林久还好吗?”冲动暴躁不代表着没脑子,墨炎一边暗暗警惕,一边注视着那魔的一举一动,,这氛围着实有些奇怪。   “刚刚有些累,现在睡着了,虽然流了一些泪,一些血,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魔依然平静的让人感到胆寒。   “你对他做了什么?”眉头微皱,墨炎握紧了双拳,这个魔头怎么可以如此平静讲出这样的话,墨炎朝着灭天大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救你,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大魔头,你不是爱他吗,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林久在哪里,他在哪里?!”   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吃了多少苦?   掌心顿时出现一团小小的黑色火焰,灭天微微扬起嘴角,右手一抬,平淡的对兽王说道:“他很好,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的,至于你,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了,人类也好,兽族也罢,都是这世间低劣的存在。”   双目猛地一瞠,早已经暗中提防的兽王选择了先发制人,只见墨炎身后的双翼在空中猛地带起他的身体如一枝箭一般迅速的射向了灭天,双爪如电,沾染着能够撕裂高山的力量,身形如风,无息无声,宛如幻影一般。   虽然兽王曾经败在了灭天的手下,可是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还未恢复全盛时期能力的小猫而已,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已经达到了兽王的巅峰时期,就算不能打败灭天,也至少可以拼一拼和对方打个平手才是。   双爪划过了灭天的身体,然而原本站在桥上的人却突然之间成了一阵黑雾,消散的无影无踪,兽王一阵讶异,只看到一道黑雾拂过,刚刚被他双爪撕裂的人又完好无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手心中,是一团小心的火焰。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灭天一声讽刺的冷笑,小小的火焰毫无阻挡的飘向了兽王墨炎,在毫无抵挡的情况下,那轻飘飘的火焰在触及墨炎的一瞬间发出了震天的长啸,刹那间由星点的火焰迅速膨胀成了一条可怖的火舌,宛如巨蟒一般张开了巨大的口,一口将墨炎给全部吞噬了进去。   双手背负身后,魔平静的望着那与火蛇争斗的墨炎。   人也好,凶兽也好,都是这世间低劣的存在,愚蠢而让人不愿意将目光投去丝毫。   一千年前未完成的事情,他将在一千年之后再去继续完成,上一次被至善白莲从中破坏,这一次,他不会再给至善白莲这个机会了。   还未恢复记忆与力量的至善白莲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危险性,暂时,暂时就留在身边吧。   灭天一瞬间的晃神之余,不远处燃烧的火蛇突然之间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火蛇渐渐散去了,火光之中露出了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子,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灭天的方向,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哦——还没死吗?”嘴角轻轻一扬,灭天再一次举起了手掌,柔声道,“这一次可不会让你再活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灭天微微皱了皱眉。   “唔——”一片黑暗之中,陷入了昏迷的男子轻声呻-吟一声,细微的声音轻轻颤动了包裹着他周身的黑莲,林久似乎快要苏醒的动静传递到了远在外面的魔的耳中,略微的扰了灭天的心神。   趁着灭天失神的一刹那间,兽王墨炎伸展一对染血的双翼迅速飞离了幽谷之中,回过神来的灭天冷哼一声,双手凭空做射箭的姿势,手中蓦然出现一般燃烧着火焰的弓箭,轻轻一拉,一直火形箭羽射向了已经飞到了天空之中的兽王。   天空之中,一片血雨。   可惜,还是让那兽王给逃了。   “火已经烧烂了你的五脏六腑,看你还有没有这个机缘,能不能活的下来。”望了眼天际坠落而下的黑影,灭天转身离开了原地,一阵黑雾弥漫,直至淹没了整个山谷,再也让人看不到一丝光明的痕迹。   第五章 罪恶之国   挥舞着一对大翅膀飞上了天空,墨炎咬着牙逃走了。   可恶的臭魔头,居然想要杀了本王——   第二次败在了灭天的手上,这一次的失败远比第一次来的更加彻底,也更加的可怕,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就死在了灭天的手上,如果不是他趁着灭天失神的一瞬间抽身离开,只怕此刻他早已经被那可怖的黑莲火给燃烧成了灰烬,从此在天地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炎心里愤恨不已,他憎恨即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依然不能对抗灭天,更愤怒于那大魔头的变化,这些个什么九天神莲,一个个性格都这么奇怪,说变就变,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完全让他摸不着头脑。   如若不是一开始他就暗暗提防着灭天,他简直不敢想象他堂堂兽王会被那火烧成个什么样子,尽管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就在兽王暗骂臭魔头,庆幸自己逃了出来的时候,墨炎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箭羽划破长空的尖啸声,容不得兽王有一丝多余的思考,那熊熊燃烧的箭羽直接刺穿了兽王墨炎的那一对如大鹏鸟一般的黑色翅膀,穿过了他的肩膀,在空中爆裂出一团血雾。   “唔——”   剧烈的疼痛一下子让墨炎两眼一黑,残破的翅膀已经无法再支撑他的身体飞行在空中,满身血污的男子摇摇晃晃的从空中垂直朝着地面坠落了下去。   不行了……好痛……   双翼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没有办法再支撑他的身体继续向前飞行。   身体不断向下坠落着,墨炎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男子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悲凉而讽刺的笑意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堂堂兽王会死的如此窝囊,被人轻易的两三下就解决掉了,这要是让家中那些老家伙知道了,还不得笑死他?   真是可恶的大魔头,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简直就是要杀了他,他何时惹了这个大魔头了?也不知道林久怎么样了,那个笨蛋凡人哪里会是这大魔头的对手,可是这大魔头醒了以后,林久应该会很开心吧?   林久啊林久,你没有看到这大魔头是如何的凶狠手辣。   不——不对——   灭天依然是灭天,那大魔头的确是从前的那个大魔头,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有些不一样了,就如同一开始他感觉到了灭天身上强烈的危险气息一样,墨炎也凭着他野兽的本能感觉到了灭天身上一丝不一样。   那个男人虽然没有变化一丝容貌,甚至连那高傲冷漠的态度也没有变,可是还是与从前有了变化,变得更加让他觉得不想靠近,那危险的气息是如此强烈,强烈到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厌恶,清醒以后的灭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那个男人——林久又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林久现在还好吗?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灭天冷漠的眼神不停地浮现在墨炎的脑海之中,他不要死的这么窝囊,他是堂堂万兽之王,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墨炎一提气收起了脊背上的残破的双翼,奋力的想着不知名的方向跌跌撞撞的飞了过去,他不能死,他不可以死,他不可以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死去,简直就是丢尽了祖先的荣光……   伤痕累累的男子身染鲜血,带着几乎被烧焦了的残破身体向南飞了过去,双目被鲜血遮盖的模糊,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墨炎远远的只看到一片苍山似得雪白。   “难道我已经飞到了西沙苍鹰国了吗?也不知道西沙苍海还在不在……”男子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体力已经耗尽的墨炎再也没有办法去支撑自己,望着近在眼前的那一片白,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随风掉落了下去……   “啪——”狠狠的摔在了大山上的雪里,顿时激起一片雪花飞舞,一片鲜红流淌了出来,在一片雪白的山中格外显眼。   身体已经达到极限的墨炎在冰冷的大雪中昏迷了过去,最后一刻,他只看到一片似云一般的衣裳,远远的,远远的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   ……   林久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宁静祥和的颜色,青翠欲滴,空气里隐隐之中透着一股怡人心扉的清新,属于大自然的气息弥漫四周,莫名的让人感到宁静与舒适,只是……这里是哪里?   头还微微有些晕,男人抚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一个宽大的房间,建造的十分别致,推开门好像就是一个台子,从窗外就能看到一片浓浓的绿意,房间不知道是建在了哪里的高处,下面似乎是一片宁静而清澈的湖泊,轻柔的阳光散落在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这里不是悬崖下的幽谷,林久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只有这个。   灭天在哪里呢?林久四处张望着,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水声,男子忙转过头望了过去。   “哗啦啦……”   就在床不远处隔着一个用竹片穿成的帘子,清风轻轻一吹,那片片竹片就随着风儿摇曳了起来,互相碰撞出悦耳的响声,透过偶尔的缝隙,林久看到了竹片帘子的后面似乎有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正沐浴在池子里,捧起了水自头上浇洒了下来,淋遍了全身。   帘子后面的男人似乎自池子里走了出来,一件搭在帘子上边儿的宽大袍子被男人扯了下来披在了身上,腰带一系,湿漉漉的头发在瞬间就干了,柔顺的披在了肩膀与后背上,乌油油的一片。   林久坐在床上望着帘子后面的男人时而显现时而消失的身影,轻声喊道:“灭天,是你吗?”   没有人回应,林久掀开柔软暖和的被子,赤着脚从床上走了下来,身上穿着的是全新的衣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织成的,轻柔的好像鹅毛一般舒服,薄如蝉翼,却不会让人感到寒冷,更不会显得透明。   林久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而后大步走了过去双手一把拉开了帘子,帘子后面是一个清池,清池里却没有一个人,刚刚的那个人去哪里了?   就在林久疑惑不已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林久,醒了吗?”   林久猛地转过身,双目微微一颤,站在他不远处的的确是灭天,那男人穿着一个黑色的袍子并没有戴着斗篷,将手里的一碗粥放在了房间的桌上。   “怎么不说话,”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灭天走到了林久的面前,伸手轻轻理了理男人搭在额前的头发,而后顺势将人拥入了自己的怀里,声音如水一般轻柔,“还疼吗?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疼——当然疼了!林久心里委屈,他怎么能不心里憋屈闷着慌呢?   盼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能够再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再一次感受到对方的温柔与温暖吗?   可灭天带给他的是什么……   他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委屈,怎么能不难受?   靠在了灭天的怀里,林久一下子拉开了后者肩膀上的衣服,一口就朝着灭天身上曾经被林久咬过还有明显牙印的地方狠狠咬了下去。   眉头都不皱一下,魔任由林久咬破了原先的齿印,直至那鲜血的铁锈味弥漫了林久的口腔,林久才停了下来,真要让他咬,他也舍不得把灭天的肉给咬下来。   咬一咬,发泄一下,也就算过去了吧。   “你吓到我了……”闷在了灭天的怀里,林久深深吸了口属于男人身上的冰凉气息,熟悉的气息让他感到心安不少,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也随之淡忘了去,对于爱人的错,人们总是抱有极大的宽容。   只要灭天回来了,还是曾经那个臭魔头,林久也没有其他什么奢求了,至于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就当作是一个意外好了。   “再咬几口消消气?”微微一笑,灭天拉开了林久,见后者望着他还在流血的肩膀,便随意的将衣服拉好盖住了被林久咬破皮的地方,拉着男人的手来到了房间的桌旁,将一碗喷香的粥推到了林久面前,“先喝点东西吧。”   “灭天,这里是哪里?”热乎乎的粥一下子就激起了林久的食欲,算起来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男人一边低头喝着粥,一边问道。   “一个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来看一看的国家——罪恶之国。”   第六章 莫忘誓言   罪恶之国,游离于世界边际,社会边缘,四国之外的特殊存在,一千年来始终都默默存在于赤土大地的一角之地,而又极少被人们所知。   罪恶之国位于西沙苍鹰国与北国之间,恰恰处于赤土大地的西北方向,和西沙苍鹰国之间隔了一条连绵高大的山脉,和北国之间则是以漫长无边的沙隔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外界要进入罪恶之国,不是要攀爬险恶的山脉,就是要越过干燥炎热的沙漠,能够活着进去又活着出来的人总是少数。   由于罪恶之国恶劣的天气与地理环境,一千年以来都渐渐成为了赤土大地上其他国家用于流放罪犯的地方,也因此成了不少生活在黑暗之中被光明驱逐的逃犯所逃亡的最佳地方,罪恶之国里,并没有其他国家所应有的严格管束。   林久印象之中的罪恶之国大概就是一片肮脏、混乱,而又充满了贫瘠与疾病的地方,四处充满风沙与破败,落后又难以生存。   他脑海中对于罪恶之国的想象确实和他醒来以后看到的景象有所不同,他们此刻的所在应该是沙漠中的一片绿洲,一望无垠,落英缤纷,如同一颗沙漠瀚海之中的珍珠,闪烁着明亮而奇异的光芒。   绿洲里遍布着高达茂盛的枣椰树,枣椰树的树荫下生长着一片片果蔬与谷物,有绿黄相交的柠檬果,无花果,也有大个大个拳头那么大的粉红桃子,绿洲之中的湖泊里,你甚至可以在旁边垂钓。   罪恶之国的旁边就紧挨着高大的雪山,雪山上流淌下来的雪水顺着溪流流淌至了沙漠的低洼处,隐匿了沙子与粘土之间汇成地下河流,滋养着沙漠之中的一片片绿洲,带来了一片片茂密的绿意。   灭天与林久所居住的一片房屋就建造在了绿洲湖泊的旁边,站在楼上往下看就是一片天然的清澈湖泊,自地底涌上来的雪山之水清澈而甘甜,就算是直接引用也没有什么问题,旁边葱葱茂密的绿意,哪里像是什么罪恶之国,简直就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虽然不知道灭天是怎么把他带到这儿来的,不过比起在皇甫帝国内那幽深的山谷,林久更喜欢这里,有水有树,也有灿烂怡人的阳光,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从前灭天都是不喜欢阳光的,现在怎么就可以开着窗户任由阳光照射。   “从前吗?”魔微微仰着头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这样回答了林久的问,“大概是从前少了一些什么吧。”   林久还是有些听不懂灭天在说些什么,不过这都没有关系,至少现在这个大魔头可以陪着他在阳光下散步了,而不用继续顶着一个大斗篷。   暖暖的阳光下,两个男人依偎在阁楼外的阳台上,林久静静的靠在这魔的怀里微微眯着眼有些犯困,双手与身后的男人十指紧扣,偶尔测过身像一只邀宠的猫儿似得轻轻蹭了蹭魔冰凉的脸颊,心里甜腻腻一片。   而每当这个时候,灭天总会十分配合的与之耳鬓厮磨,调情之间,总是充满了他人无法插足的默契与爱意。   这平淡又温馨的日子,慢慢治愈了林久先前曾经遇过的一切伤痛,宛若身在天堂一般的日子,几乎让男人忘了所有外界的事物,其实这般也不错吧,就在这个罪恶之国,在沙漠之中的绿洲里与能陪伴他终身的爱人逍遥自在,了此一生,也无怨无悔了。   “灭天,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了好吗?”林久依偎在魔的身旁,双手紧紧扣进了对方的十指,除了灭天初醒时的异常吓到了林久以外,这些天以来他们的生活平静而温馨,却时常有一种让他活在梦里的不真实感。   这或多或少的让林久觉得有些可笑,明明这就是他所期盼的生活,怎么当梦想成真的时候他就有些适应不过来了呢?   “你想住多久,我们就住多久,你想留在这里,我们就留在这里,你想离开,我们就离开,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低垂下脑袋在林久的嘴角印上轻轻一吻,灭天凑在了男人的耳垂旁柔声的应着,彰显宠溺的话语让林久忍不住的咧开了嘴。   林久不禁在心里笑开来,这个大魔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可不管灭天说的是什么,他心里都舒服,都高兴,也不管他们会去到哪里,只要能与灭天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男人偏头对灭天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先住在这里吧,这里也很好,而且我还想过一段时间去旁边转一转,看一看。”   “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去哪里我都愿意。”回过身抱住了灭天,林久喃喃说道。   “是吗——”眼里含着浅浅的笑,魔轻轻将手放在了林久的背上,目光看向了遥远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道,“能听到这样的话真好。”   “怎么了,听你的语气好像不相信我似得。”林久笑着说道。   “我能相信你吗?”轻轻抚顺着男人的黑发,灭天轻叹道。   他还能……再相信一次吗?   至善,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当初如果要将我从这世间除去,如今又何必将我从无尽的黑暗之中唤醒。   林久不悦的望着魔说道:“不相信我,你要去相信谁?灭天,你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心里有事情一样,我和你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了,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又有什么不能相信彼此的。”男人的眼里透出一丝关怀与担忧。   伸手揉了揉林久的头发,魔微笑着看着林久淡淡说道:“那你可不能忘了今天你所说的一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再离开我,不管是地狱还是这世界上任何的一个地方,你都必须与我同在。”   末了,灭天微微眯了眯眼,加了一句:“即使是你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   灭天的话倒是提醒了林久,他的前世是六莲之一的至善白莲,是六莲中处于类似领导地位的人,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恢复从前的记忆,但他还是他,不管是有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他依然是林久,林久也是至善白莲。   林久坚信不管他有没有恢复记忆,他对灭天的感情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这感情早已经是深深植入到骨髓中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抹去。   一瞬间,西沙苍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闪过了林久的脑海。   “是你杀了灭天,是你将灭天打入了地狱之中!”   微微皱着眉,他怎么又想起了那个人说过的话,是假的吧,他怎么可能会伤害灭天呢?一时间,林久觉得有些难以说清的胸闷。   “当然了,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不管是林久还是恢复了记忆的至善白莲,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不愿意再去细想,林久一下子扑入了魔的怀里,将自己深深埋了进去,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灭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你的前世也是九天神莲的?”记得之前他与灭天在一起的时候,灭天从未与他谈过这个问题,听刚才灭天的话,却是已经知道了他们都拥有的前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灭天是否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灭天如实回到:“当我被你救醒的时候,一瞬间……就记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你回忆起前世的事情了?”林久试探性的问道,“我和你从前是什么关系呢,一千年前是不是有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皇甫千年他们非要对付你?”   灭天笑了笑,说道:“你的问题可真是多,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聊一些过去,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情去办,林久,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林久离开了男人的怀里,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站起身来,灭天俯身握了握林久的下颚,微笑着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是一些小事而已,小九,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想我再去沾染这凡尘间的俗世,可人在凡尘又如何能够不沾染红尘呢?你不必担忧,我只是去解决一些会妨碍我们的问题。”   望着遥远的天际,魔淡淡说道:“你看,就算我们想要从此退离纷争,可纷争却不会因此而放过我们。”   放开了林久,灭天移开步子走回了房间,一边说道:“林久,莫忘了极北冰原里发生的事情,仁慈并不能获得他人的友好。”   第七章 镜花水月   仁慈或许不一定能获得他人的友好,然而杀戮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望着灭天离去的身影,林久回过头迷茫的望着一片碧绿的湖,灭天或许说的并没有错,在经历了极北冰原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们似乎面临了一个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皇甫千年,华胥还有西沙苍海。   有些事情,可以躲得了,而有些事情,无论你逃到了天涯还是海角都无法躲避……   平静的生活就那么难吗?林久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容不得妇人之仁的仁慈,只是就真的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吗?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同为九天神莲化成人的不是吗,只是到底怎么就变成了现如今的这个样子呢?   在沉溺了多日的宁静幸福之后,林久觉得他或许应该与灭天多聊一些,他知道的事情太少太少了,仿佛每一个人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样。   最糟糕的还是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恢复前世的记忆,现如今看什么事情都是一片云里雾里的摸不清头脑,如果皇甫千年与华胥他们要的仅仅是统一天下为民造福,那为何他们就不能联手呢?   只是,在经历了那么一些事情之后,林久也不知道要如何与皇甫千年,如何与华胥,还有西沙苍海相处……   待会儿灭天回来的时候,和那魔头好好谈一谈吧——林久如是想着。   ……   ……   罪恶之国就如同是悬崖下幽谷之中的那一湾清湖,湖里映着一轮皎洁明亮的月,美轮美奂,只可惜却是一片虚影,当人试图从水中将那月捞起时,得到的却只是一片残影,那月,依然高悬在空中,触不可及。   再高的山都不能登上明月,更何况是那深藏于悬崖之下的明湖。   一袭玄黑的魔从屋子里缓缓走了出来,四周依然是绿树荫荫,芳草萋萋,湖水清清,只是当他踏足于地面上之时,人却突然之间消失了,仿佛是穿过了一个隐藏于空气中的结界,只是灭天是离开了结界而已。   踏出了结界,身旁的景色立刻就变了。   天空中不见阳光,唯有一轮冰冷皎洁的月高悬于上,四周不见山不见水,唯有尘土飞扬的沙漠一片,更别说是那芳草萋萋,茵茵绿树了,放眼望去,只有茫茫不见边际的沙漠,如同可怖的沙海一般吞没了整个世界。   不见吊桥,不见青青小屋。   那伫立在沙漠之中的只是一座宏伟高大却略显冷硬的城,若是林久见了这座城只怕会立刻认出来,这座城竟然就是林久曾经自悬崖幽谷穿越结界进入的那一座位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死寂一片而又诡异万份的城。   如果这里是现实,那林久所待着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灭天从结界之中走了出来,冰冷冷的月光洒落在僵硬的地面上投射出一片惨淡,魔就仿佛是突然之间撕开了时空的裂缝一般出现在了城中的类似于大庙一样的地方的房间里,而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出来,更没有人知道他如何进入结界。   继续向前走,灭天推开了房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当他离开后,他身后的门就自动关闭了起来,不见一丝缝隙。   离开房间往前走,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一处类似于大厅的地方,大厅里已经站了两排人,一些人离大厅中唯一的座位比较近能够看得到模样,还有一些则始终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不见丝毫模样。   一个有着红胡子的男人与一个模样清冷的白衣女子跪在了地上,双手双脚没有被任何的枷锁束缚,却始终低着头不敢乱动丝毫,双手低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望着冰冷灰色地面的双眼一片黯淡无光。   一阵凉意轻轻拂过了所有人的后颈,风一般略微撩起额前的丝丝黑发,如同木头一般站立着的人顿时齐刷刷的半跪在了地上,齐声道:“恭迎魔尊者!”   宽大的椅上,灭天双手搭在了椅子两侧呈黑色长龙形的扶手之上,面上一片冷漠,长长的苍白手指轻轻敲了敲龙形扶手的龙头,淡漠的双眼微微瞟向了地面上跪着的一男一女:“怎么,见了本尊很讶异吗?”   跪在下面的火山闷着头不言不语,仿佛已经认清了他不论说什么都是死路一条的未来,睁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等着他的结局。   “魔尊者,属下愿意将功抵过,请您这一次就饶了我吧!”昔日的雪山圣女泪眼盈盈,惨败一片的脸上满是泪痕,宛若梨花带雨煞是惹人怜爱,莫音双手趴在地上,不停的朝着魔磕了一个又一个头,“属下保护天圣者不力,属下有罪,魔尊者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吧……”   女子凄凉的哭泣声在大殿里一声声的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魔冷眼微抬,女子顿时失去了声音说不出话来,灭天不喜欢太过聒噪的声音。   “本尊可以放了你们,只是就要看你们至亲之人是否愿意了。”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灭天轻轻抬了抬手指,从那黑暗的深处齐步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随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夜明珠灯光的照射,一男一女两个人的模样渐渐变得明晰起来。   圣女莫音一转头就看到了那穿着雪白衣裳的曼妙女子,脸上的惊愕一闪而逝,随即就是欣喜若狂的模样,几乎就要从地上跳起来抱住那个女子叫喊了,只是可惜他无论嘴巴张的多大,被剥夺了声音的女子都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那双满是泪水与欣喜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渴望与希望,火热的注视着与她形同姐妹的女子,有着西南明珠之称的落雪。   微笑着看向了莫音,落雪朝莫音点了点头,仿佛在对圣女说一切都没有问题。   火山回头看了眼与自己有些相仿的年轻男子,嘴角咧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又继续低下头沉默着,火山身后的男子眼里流露出一丝愧疚,随后很快就被冷漠所取代,火云天明白他要做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为了火家列祖列宗的荣耀,为了能够让火家在他手里壮大成赤土大地上最为强大的家族,火云天有太多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例如亲手杀死从小就教他习武,将他从小抱到大的,他在这世间最亲的亲人,他的父亲。   如今的,火家真正的主人。   只是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火家下面的一个少主人,而是真正的成为了火家的主人……   一丝丝深藏于内心的兴奋如麻醉剂一样麻醉了火云天即将弑父的惨痛,本是世间极为悲惨的事情,却又带着来自于后代压倒父权的冲动与兴奋,在掌握权利与对未来的向往之中,火云天微微握紧了长袖下面的拳头。   没有任何的预料,火云天轻轻颤抖着拳头,一拳打向了跪在地上已经闭上了双眼,更已经断了气的火山天灵盖上,清脆的喀嚓一声,血顺着火山的七窍流淌了下来。   最后的自我了断,也只是那身为父亲的火山早已经感觉到了他亲手教导出来的儿子的兴奋,在死的前一刻,用自己提早的死亡避免了子弑父的悲剧。   当弑父之心已经存在时,结果如何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火山突然的死让莫音楞了一下,她突然惊恐起来,却在还没有来得及看向落雪时就怀着一腔无法说出的惊讶与惨痛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灭天平淡的望着眼前这子弑父,姐妹相残的惨剧,他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有了,他不需要一批不听他话的属下,该死的终究要死,死在自己最亲最爱最为信任之人的手下,那种感觉会如何呢?他真想让天底下所有人都尝一尝这滋味。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自己最爱的,最信任的人,狠狠地从后面捅了一刀,会是何种让人刻骨铭心,死不瞑目的心痛与恨意啊……   这天下,这天下间千千万万如同蚂蚁一般愚昧而低劣的凡人,就值得那个人那么对他么?就值得那个男人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灭天要让至善亲眼看一看,那男人为之保护的凡人将会如何回报他,至善所做的选择又是何种彻头彻尾的错误与失败!   “属下火云天(落雪),拜见魔尊者!”   手上沾满了至亲之人鲜血的一男一女齐齐跪在了魔的脚下,俯看着跪在自己脚下低垂着头颅的火云天与落雪,灭天微微扬起了嘴角。   至善,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尽心尽力所保护的凡人,为了他们所追求的名与利,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第八章 机缘巧合   他……死了吗?   林久……林久此刻在哪里呢……只怕是安然的依偎在那魔的怀里吧,抑或是被那万恶的大魔头关了起来呢?   他不想死的那么窝囊,他还要去把林久从那万恶的大魔头手里救出来,他不要就这样死去。   除此之外,总觉得心里缺少了些什么,一些难以弥补的,一些让他不安心死去的,一些事情,一些人,还有一些画面。   一片片茂密的树林,一片片从树叶缝隙下映在了地上的斑驳光影,一片片几乎被撕成了粉碎的雪衣,那个人隐忍着痛苦的模样一直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荡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内疚吗?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觉得他要死的最后一刻居然会想到那个被他凌辱过的凡人呢?   失去意识前飘忽在眼前的那一抹如云一般的白是什么呢?是林久吗?还是从九天之上飞下来接他成仙的仙人呢?   尽管墨炎一直昏迷不醒着,他却在梦里常常遇见一个穿着白衣如玉似得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能偶尔迷迷糊糊的听到对方温柔而平淡如云的声音,轻飘飘的,干干净净的,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有那样一双干净而轻柔的手,轻轻触碰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似乎在为他包扎伤口,是谁,这个人是谁呢?   暮然之间睁开了双眼,一片白光刺痛了兽王墨炎的双眼,猩红的兽瞳很快适应了冬日温暖而并不强烈的阳光,在一瞬间里,墨炎的兽瞳伪装成了凡人的黑色眼睛,在他看清楚他所在的地方之前,墨炎就已经嗅到了强烈的属于凡人的气息。   这里住的都是人吧,难道说他昏迷之后是被人给救了起来吗?   尽管伤的很重,但兽类强大的生命力与恢复力依然让墨炎有着清醒的头脑,他试着微微动了动,顿时痛的他脸色惨白一片,不过是轻微一动,却好像身体内内外外,上上下下都被撕裂开了一样让他疼痛不已。   “唔——”墨炎禁不住眼前一黑,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不少,他现在是连脖子都不能动一动,简直就是只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装活死人,不过能够从那大魔头手上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吧。   墨炎很清楚他的伤到底有多重,五脏六腑都差不多被臭魔头给烧的一塌糊涂,如果他不是兽王,如果他不是有着强大生命力,只怕当场就已经被灭天给一把火烧成灰了,但就算当时没有一下子就死去,按照那可怖的伤势他也活不了多久。   能够救活他的人,想必医术很好吧。   虽然兽王一直不是很喜欢凡人,却不得不承认凡人的聪明智慧实在是万物羡慕嫉妒,就如同林久曾经讲过的,人或许是脆弱的,可他们却有着不屈不饶的精神,不管是遭受着何种灾难都能够坚强的活下来。   明明是弱小的凡人,有时候却拥有让神都嫉妒的才华。   窗户外边儿突然探出个脑袋,又很快缩了回去i,墨炎的头不能转,自然也没有看清那人长了什么模样,兽王心想,难不成窗外那个一闪而逝的人就是他梦里细心为他包扎伤口的白衣男人吗?   但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似乎不是……   等等,这个气味是……这个渐渐靠近房屋的人类气味怎么有些熟悉,好像他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好像是在他昏迷时照顾他的那个男人的气味,那个白衣男人是谁呢?兽王很想站起来出去看看那个人是谁,可惜他现在一动也不能动的只能躺在床上。   就在兽王等着那个白衣男人进来屋子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声音略微稚嫩一些,还有一个则是……十分熟悉,像是他在梦里听到过的。   “师叔!师叔!那个人居然活过来了,他醒过来了!您快进去看看啊,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活过来……”略微稚嫩声音的青年说道。   “好了,莫要吵了病人,你去炼丹房那里向赤老拿些丹药过来。”另一个男子平静却也温和的说道。   “是,云染师叔!”   云染师叔……云染师叔……云染?!   兽王墨炎蓦然瞪大了眼睛,他刚刚听到了那人说什么,云染?好熟悉的名字,这气味,这声音,这名字,难不成救了他一命的男人,一直照顾他的男人竟然是在树林里曾经被他教训过的那个男人……   一时间,兽王墨炎也不知道是何种心情,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越跳越块,越跳越疼,好像随时都会冲破他的胸膛跑出来炸开似得,他有些害怕,却也有一些说不清的兴奋和激动,很想跳起来跑开,又想跳下去打开门去见一见那男人。   可现实是他哪里也去不了,就只能像个死尸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咯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墨炎听着耳边轻柔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直至那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了他的视线里,就像是一片漂浮在苍穹之中的云,飘到了他的上方,正好对上了他的双眼,那么的直接而清晰。   “醒了就好,你受了很重的伤,不过你恢复的速度却很快,以你受伤的程度才昏迷了半个月就醒过来算是很好了,你放心吧,以这样的速度恢复,疗养半年之后你就应该能够恢复了。”云染似乎并没有认出来被他从望月山上救下来的俊朗男子就是曾经在树林里带给他无法抹去伤痛的凶兽。   那一日,云染本来是打算在望月山里找一处安静偏僻的地方闭关修行,哪里知道居然在半路上遇到了以恶搞浑身是血污,残破不堪。受了极重的伤几乎快要断气的年轻男子。   因这突然的变化,云染将这奄奄一息的男子带了回来,细细的检查了男子身上的伤,找来仙侠店里极好的药为这陌生的男子疗伤,那闭关十年不出门的事情,便也从此给耽搁下来了。   相遇就是缘分,云染既然在修行的路上遇见了这男子,想必也是缘分吧。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云染说着类似于安慰的话,话不多,却也很能够安抚人的心,渐渐的,兽王的心跳也没有跳的那么快了。   墨炎望着正在替自己检查伤口的云染眨了眨眼睛,心想:是了,上一次我遇到这男人的时候我还是以兽体出现,也难怪这个时候他没有认出我来了。   墨炎顿时心安了一些,用略微虚弱而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   “不必。”云染平淡的答道,并没有多看墨炎一眼,只是低着头继续细心的检查男子的伤势,见到云染如此,墨炎不免微微心里有些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他也不太知道。   至少,他活过来了。   心里,怀着一丝浅浅的愧疚,没想到曾经被他伤害的男人居然救了他的命。   只是如果云染知道了自己就是当初在树林里对其施-暴的凶兽之后,还会救自己吗,又会不会后悔救了自己呢?   望着沉默不语的云染,墨炎心里五味杂陈,云染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了,就只是望着云染默默的帮他解开了身上的绷带,重新换好药,又替他给重新包扎好,整个人就像是木乃伊一样被包裹了一层白纱布。   淡淡的药香味混杂着男人的清新味道飘散在墨炎的鼻息间,萦绕不散。   “饿吗?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多东西,只能喝一些粥,我去给你盛一碗吧。”一直被墨炎盯着,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云染只是觉得这人可能只是觉得自己救了他,所以才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吧。   只是从未被人用如此炙热而直接的目光这么注视着,云染一时之间有些适应不过来,干净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润来,可是态度却依然是平淡而镇静的,这样的组合未免让他人觉得有些奇妙的可爱。   墨炎点了点头,就看到脸上有些不正常红润的云染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饿吧,其实这个叫云染的男人也没有那么可恶吧……   第九章 死城   惨淡的月光映得大地一片冰凉,死不瞑目的人已经成了那飘散于天地之间的灰烬,只需风轻轻一吹,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不见踪影。   浩瀚的沙海,成了他们最终的墓地;   呼啸阵阵的阴风,回荡在死寂的罪恶之国中,彷佛在倾诉着他们的不甘与愤怒,携带起狂沙无数,最终只能无力的被阻隔在死城之外不得进入,一个又一个,一年又一年,渐渐堆积成赤土大地上最为隐秘的一个西北角落。   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一千多年前的赤土大地上根本就没有沙漠的一丝痕迹,一千多年前的赤土大地上却是真的存在过五大国家,然而最终在一千年后,五大国家依然是五大国家,其中一个却由光明转为了不为人知的黑暗之所,罪恶之国。   那么,曾经有如明珠一般的第五大国家去了哪里呢?   又有谁见证过她过去的美丽与繁华,而如今,她的尸体却渐渐堆积成浩瀚如烟的沙海,风沙吹拂,死寂一片。   业火红莲曾经见过还未变成罪恶之国的第五大国家,那里很美,如同北国一样常年是霜雪漫天,一到了寒冷的季节就四处一片雪白宛如仙境,而春夏之时,第五大国家的国境之内也遍布着一片片绿意,河流遍布,万物祥和,宛如世外桃源一般让人向往。   然而,业火红莲也曾经亲眼见证过一个国家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因一个魔的怒火而化为了灰烬,仅仅是一夜不到的功夫,赤土大地上第五大国家就这样因幽冥黑莲的怒火而消失了,那些被黑暗火焰吞没的人在夜里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嚎叫就化作了一片片尘沙。   沙尘堆积沙尘,绿树倒塌,河流干涸。   剩下的,只有一片片尘沙,一夜之间,尘沙遍布赤土大地的西北一角,曾经令人向往的世外桃源竟然成了人们避之不及的可怖地狱。   那平日里看似平静淡漠的魔,发起火来可是会死人的,而且一死就是几乎整整一个国家的人,又有谁知道这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沙子竟然就是他人被焚烧的灰烬日积月累所堆积成的呢?业火红莲可不相信,灭天会是一个好惹的人。   “至善呢?”双手背负身后,黑夜里,一袭红影在众人离去之后出现在了一处角落里,惨淡的月光下是一张惨淡的脸,极致的血红,极致的冰冷,与这黑暗的地方显得十分融洽,业火红莲隐蔽在大殿的柱子旁看到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隔岸观火,不闻不问,能够让他记念在心里的人并不多,至善白莲算一个。   “业火。”还坐在大殿里的魔远远望向了角落里的那一抹红,嘴角微微扬起,说道:“你总该不会以为,我会因为从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而惩罚林久吧?至善曾经亲手将我打入地狱,整整一千年以来你可知我是如何度过的,孤独,仇恨,压抑,没错,我是恨他,恨他为了这无谓而低劣的苍生选择抛弃于我,背叛于我。”   平静的叙述一切,灭天继续淡淡的说道:“我是恨他的背叛,恨他的无情,恨他毅然决然的出手伤我,但他依然是我最爱的人,我又怎么忍心伤害于他?”   灭天望向了业火红莲,轻声笑道:“林久现在很好,你若想见他我可以带你过去,毕竟从前你就很喜欢与我聊天,我们三个人也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聊一聊了。”   是很久,有一千多年了吧……   曾经的时光的确是会让人感到怀念,只是如此一想,却难免会觉得有些伤感。   业火红莲摇了摇头,说道:“不了,过两日我再去看他,这么黑暗冰冷的地方,只怕他不会喜欢吧,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将他带进了你控制的领域之中?”   灭天微微一笑,并未作答,转而说道:“你的立场呢?”   “我的立场?”业火红莲轻笑一声,望着窗外惨淡的月光说道:“我的立场从未改变过,世人的生死存亡与我无关,你们之间是谁会活下来也与我无关,只是如果你再被压制在了地狱,我也会为你感到惋惜的。”   “呵呵……”灭天笑了笑,心中略有明了,就算业火红莲不会成为他这一方的帮手,也不会去帮助皇甫千年等人,灭天心里很明白,只要有华胥在,业火就不会与那些人过多亲近。   “还是不愿意放弃吗?”业火红莲问道,“幽冥,你可以关得了林久一时,却关不了至善一辈子,总有一天他会恢复前世的记忆,前世的功力,到那时,你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   灭天只是笑了笑,轻声说道:“这一次,谁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   死城之内,那些深深隐藏于府苑黑暗之中的人渐渐的推开门走了出来,当天空中的阳光不再出现,当那黑暗遍布大地每一个角落,当那曾经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魔尊再次苏醒时,就将是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了。   月光之下,如同军队一般排列整齐的士兵闪着森森白光,不是有血有肉的凡人,竟是一个个没了血肉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的尸骨之人,空洞的双眼闪着一团绿幽幽的火焰,牙齿咔咔作响,森森白骨的手中握着一把把长刀,身披古旧却依然坚固的战甲,如同侩子手一般等待着收割生命的命令。   阴风阵阵,月光清冷,死城格外的诡异而可怖。   罪恶之国不过是一个开始,他要从这个地方,一点一点的将这赤土大地彻底变成人间炼狱,让那恢复记忆的男人看一看,幽冥给至善送了一个如何大的礼物。   这一年的冬日,瑞雪没带来第二年的丰收,却带来那自地狱之中苏醒过来的魔。   业火红莲望着死城内渐渐集结的怪物不由微微扬眉,至善啊至善,你把幽冥送进了地狱,如今他不但被你给救回来了,还唤醒了这么一些怪物,你不但没有杀死幽冥,反倒是让这魔在地狱好好的修炼了一番。   只是不知道,聪明如你,这一次又该如何阻止你最爱的人。   “这些都是当年被你亲手夺去生命的人吧。”业火红莲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身望着窗外的骨头军队说道,“看来你在地狱里学了不少东西。”   “地狱吗?”灭天淡淡说道,“那里……可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啊。”   ……   ……   林久这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他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样,这种情况在灭天回来之后也依然没有减缓。   仅仅灭天只是出去了那么一会儿,林久却有些心慌慌的难受。   看到了从外归来的魔,林久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将他一直深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灭天,我们一直待在罪恶之国,如果皇甫千年他们不打算放了我们,那我们就离开赤土大地吧,天下这么大一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见林久有些心神不宁,灭天走了过去轻轻揽住了男人的腰,“我们当然可以继续待在罪恶之国了,你是担心我会与皇甫千年他们再一次打在一起吗?你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了,怎么会不担心了。   他已经失去过了灭天一次,再也无法忍受失去这魔第二次,下一次,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勇气继续活在这世间。   “我担心,我怎么会不担心呢。”也只有失去过才知道那孤独的滋味有多么可怕。   “原来你这么担心我吗?”像是有一些不相信,灭天轻笑一声,望着林久说道,“放心吧,他们要着天下,就让他们要去吧,我们就继续待在罪恶之国,或者如你所说,我们也可以离开赤土大地到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地方去。”   “你刚刚出去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林久不笨,他知道灭天曾经为了一统天下而做了很多事情,也在多个国家埋了不少眼线,如今他让灭天放下一切和他离开,这个魔真的能放下吗?虽然灭天是这么说了,林久却有些担心。   灭天只是给予男人一个安心的笑容:“自然是为了让你能够在罪恶之国里转一转了,我知道你很担心我,安心好吗?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也不会……再一次的离开我。”   第十章 离别之情   山雨愈来风满楼,看似平静祥和的赤土大地隐隐暗藏着隐于表面的危机,在这个缺乏长途网络,信息高速飞奔的时代,罪恶之国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为外人所知,更不为生活在这赤土大地上的百姓所知。   冬日的寒冷渐渐过去,春寒料峭,万物待发,正是新一年的好时节。   皇甫帝国望月山上的冰雪渐渐消融,被冰封了一个冬天的嫩芽纷纷迫不及待的破土而出,仿佛只要当它们一冲破土地就能变成一颗颗苍天大树一般充满了朝气与活力,深山里冬眠的野兽们也纷纷从山洞里走了出来,享受着初春的芬芳与温暖的阳光。   望月山上的仙侠们不论春夏秋冬,不论今夕是何年,总是孜孜不倦的为自己的修行之路潜心修炼着,然而这灿烂而充满了阳光的春天总是更让人喜爱,这种心情就算是云染也没有什么例外。   前几个月在山里被云染救起来名为墨炎的年轻俊朗男子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想一想当初云染第一次见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浑身满是可怖伤口,五脏六腑几乎被烧坏了的墨炎,云染总是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只遇到过两次,一次是三年前本已经死去多时的林久又突然活了过来,还有一件,那自然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存活的人居然又活了下来,而且不但熬过了残酷的寒冬,还在这初春时节就以惊人的恢复力能够下地走动了。   这个男子难不成是拥有了什么特殊体制不成,实在是强悍的让云染有些不敢相信。   望月山本不该随便收留外人,只是当初云染遇到墨炎总觉得是一个缘分,而后来墨炎在濒临死亡的状态又活了过来的奇迹更让云染觉得这是他命里注定又要救这么一个人,大概是因为前有林久的死而复生在前,云染对墨炎也十分照顾。   说起来也不知道小九怎么样了,直到前几天云染才听说自从林久跟着长公主皇甫千贺去了中天国之后就突然失踪了,任谁找也找不到林久的身影,林久就仿佛突然之间消失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难不成是那变成了小黑猫的凶兽动了什么手脚?   那凶兽虽然让云染十分抵触,更有过那般不堪回忆的过去,但云染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凶兽应该不会对林久有什么危害才是。   云染难免有些担心,尽管他直觉的以为林久那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只是林久的突然失踪实在是有些蹊跷,这前不久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或许待这名为墨炎的人伤势稍好之后,他也应该下山去四处寻一寻林久的踪迹。   走到了后山处的一个小木屋门前,云染刚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木屋里正在擦桌子的俊朗青年,后者听到门声响就立刻转了过来,见到云染之后展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的灿烂而迷人:“云染,早啊。”   “怎么不好好休息,你的恢复力虽然很强,但也不要逞强了。”关心的训斥了一句,云染上前拿过了墨炎手里的抹布,顺便将他提着的篮子放到了桌上,篮子里都是云染让人替墨炎准备的早餐。   “吃点东西吧。”云染一边打开篮子将饭菜取出来,一边说道。   “谢谢。”就这么几个月相处下来,墨炎算是对云染有了另一番的认识,这仙侠殿的人大多都是严肃的,云染算是其中之一,可性子却是温柔的,偶尔会对他人出声训斥,但却都是出于好意。   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坏,只是每次看到云染那平静如水的脸,墨炎都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诸如这男人脸上的隐忍,的脆弱,的压抑,以及更多的一些平日里根本看不到的,更为人性化的情绪表情。   墨炎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怎么会就因为一次那种事情。就突然对这个名为云染的男人念念不忘了呢?或许在伤势好之后他应该好好去找一只雌兽了。   前几个月以来墨炎都没有办法下床走动,他心里虽然有些担心林久,但直觉的知道林久此时并没有什么事情,那灭天大魔头就算变得再怪,骨子里还是爱着那个男子的,也就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林久的事情了,林久应该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于是墨炎也就安安心心的继续留在望月山养伤了,直到前不久他才能够从床上下来勉强走动,那该死的大魔头真是差一点杀了他,将他伤的如此之重,只怕是墨炎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伤痛了。   只是如今他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还要继续留在望月山吗?墨炎心中明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但在望月山这段时间里的平淡日子,却让他有些留恋,他还记得那是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却需要换药沐浴,尽管云染已经是望月山的长老之一了,换药替人擦身的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他。   但墨炎的伤势太重,云染怕他人一不注意就再次让墨炎伤上加伤,结果最后竟然亲自动手替墨炎擦身。   记得那个男人一直都是默默无语的替他用温水擦着身体,只是偶尔却也能看到云染脸上飘着红晕的模样,墨炎不禁觉得有些好玩,这男人想必是在望月山上待久了,很多事情都没做过,也有很多东西没看过,即便是同为男人,也会有些不好意思吧。   但最窘迫的一次还是被云染擦过那个地方的时候,墨炎不争气的有了反应,当时的两个人就别提有多么尴尬了……   可惜待墨炎能够下床行走以后,云染就再也没有替他擦过身体了,多多少少的还是会有一些想念的,但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待在望月山了,或许……他应该走了,离开了。   “云染师叔!云染师叔!”门外突然有了响声,一个小仙侠在外边喊着跑了过来,一边喘着气儿一边儿就跑进了屋子里,望着云染说道:“云染师叔,掌门找你有事儿,麻烦您现在过去一趟。”   “嗯,知道了。”点了点头,云染转过身看了眼墨炎,说道:“我待会儿便回来,你莫要再跑得太远了,牵动了伤口,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说完之后,云染就跟着小仙侠就要一同离开了屋子。   “云染……”墨炎突然喊住了男人。   云染回过头,疑惑的望着墨炎:“怎么了?”   需要道别吗?墨炎心里咯噔了一下,望着云染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道别的话语是怎么办也没有办法说出口,而他又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卡在心里没有办法当着云染的面说出来。   “对不起。”这句道歉,会不会来的有些迟呢?可尽管来得迟了一些,却也总比永远都说不出口好一些。   云染有些讶异,而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向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好好休息吧。”   “云染——”见男人要离开,墨炎又再一次的喊住了对方。   “墨炎,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云染微笑着说道,“现在我必须去一趟掌门那里,待我回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吧。”   回来……待你回来时只怕我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已经离开了。   到那个时候,我想说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到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们何时才会再见面,又会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微微咬了咬牙,墨炎见云染已经快要走出门了,心里一个咯噔的就突然跑了上去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男人,这番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到了云染,更吓到了墨炎自己,可是这一瞬间拥抱住男人的感觉,却让墨炎有一番奇异的感觉。   他怎么会想到要抱住云染呢?   “谢谢你。”   说了一句话之后,墨炎迅速的放开了怀里有些僵硬的男人退后一步,他刚刚真是疯了不成吗?或许,那只是因为他心里对云染有一丝愧疚吧,或许仅仅是这样而已,一定是这样的吧,除了愧疚以外,还有一些救命的感谢,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了。   “不必谢我……”   回头看了眼墨炎,耳根子已经红透了的男人在随便说了一句话以后迅速的离开了屋子,心却有些惶惶的,那年轻人怎么就突然抱住了他,吓了云染一跳,更吓到了云染的心,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未与他人如此亲近过。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墨炎年轻俊朗的模样,说起来这几个月来,云染竟然花了不少时间在墨炎的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呢?   云染突然觉得,他是不是遇到了心魔呢?   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好了,你做自己的事情去吧。”仙侠殿的后山玉殿之前,云染转身对小仙侠说了一句,然后撩起衣摆抬脚跨过门栏走进了仙侠殿的大殿里。   “掌门。”走进去之后云染站在了原地,大殿中一个童颜鹤发的男子转过身望着云染点了点头,嘴角略带一丝温和笑意。   “坐吧。”仙侠殿掌门对云染说道,而后自己就随意的坐了下来。   “是。”云染恭顺的走到了掌门旁边坐了下来。   “听说你在望月山上救了一个临死之人,他的伤势好多了吧?”掌门面容慈祥的问道,仙侠殿的掌门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不过一头长发与眉毛却是白的晃眼,已经是寻不到一丝黑发的存在了。   “多谢掌门赐药,那人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如今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云染谦逊恭谨的对掌门说道,虽然云染平日里就是一个对人十分客气的人,不过在面对仙侠殿的掌门时,男人显得更为尊敬与谦逊。   对于一个从小就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云染又如何不能谦逊恭敬呢?他这一生敬佩的人不多,掌门却是其中最让他敬佩的人。   “缘来缘去,一切皆属缘分。”轻淡的带过了一句话,掌门对云染说道:“云桑,我此次召你前来只因这天下,这赤土大地将有一次千年来的浩劫,我等虽是脱离红尘一心修炼之人,然而身在红尘,身在世间,焉能坐视不管。”   云染微微有些讶异,男人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掌门,不知天下的浩劫在何处,云染与仙侠殿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云染向来是极为信任掌门的,平日里极少出现在仙侠殿的掌门不但亲自唤他前来玉殿,更告诉了他这番事情,那想必赤土大地必然会遭遇一番浩劫,而这场浩劫又一定不是寻常的,千年以来赤土大地上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战乱,但是仙侠殿一向都极少插手人世借间的利益纷争,如果不是真到了危急时刻,只怕掌门也不会对他说这番话。   “赤土之西北,黑雾缭绕,魔气冲天,血光隐现,那里将是一切祸端之处,是一切业火之始。”掌门微微抬头望向了远方,平静的叙述道,“前几日我观天象,虽然青天之上日曜四方,却见赤土之西北被一片黑云萦绕,光明不得入,正气无所存。”   “难不成是什么强大的妖兽不成?”闻言,云染不免有些诧异的皱了眉头,能够将太阳都遮住的妖怪那该是如何强大的妖怪,赤土大地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法力通天的妖兽,于是云染就猜想该不会是哪一个妖兽为了修炼邪功就残害人间。   可是仙侠掌门却否决了他的猜测,掌门摇了摇头,说道:“不,西北方虽然魔气冲天,但我并未窥见一丝妖邪之处,闻其气息却隐晦难辨,恐怖是对方故意隐藏起来了自己的气息,如此强大之人恐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   “请掌门明示。”云染说道。   掌门说道:“云染,你是仙侠殿中最值得让我倚靠之人,天下若真的发生大事,我身为掌门不能离开仙侠殿半步,却也不能独善其身,独观天下苍生受苦受难,不过你且放心,解铃还须系铃人,云染你就暂且再下山一次,这是你的缘,也是你的劫,今后该如何选择,我不会限制你半分。”   “我的劫?”云染知道他们修仙之人都必将会经历一大劫,若能够度过此劫则必将会向前踏进一大步,离成仙之日也不远了,可若是没有渡过这一大劫,最终只能功亏一篑,散尽功力不说,只怕连命也保不住了,最后只能坠入轮回。   “不过你不必担忧,那是你的劫,但也是你的缘。”话说到此处,掌门已经不愿意在透漏更多,若是有缘,自有人会帮助云染度过难关,现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云染去做,他们这些外人都不能真正化解天下危机,但至少可以帮那解铃人一把。   ……   ……   刚刚回来没有多久又要离开望月山了,在与掌门谈了一会之后云染已经准备随着离开望月山,这一次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劫数劫数,这就是他的劫数,虽然心中一直明白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可当劫数来的时候却也难免有些诧异。   不是惧怕,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一些。   掌门口中所说的缘分又是什么呢?   心中想着,云染就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墨炎居住的屋子前,抬头望了眼关着门的木屋,云染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走了过去,在他离开之前还是给墨炎说一些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情吧,按那年轻男子的个性,只怕不会好好养伤的。   结果还真被云染给猜到了……   一推开房门,云染就见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个人,墨炎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年轻的男子甚至连一张告别的纸条都没有留下来。   云染微微露出一丝苦笑,而后转身离开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木屋,该离去的总会离去,不必道别也好,徒增伤感。   抬头望向了远方,云染朝着皇甫帝国的方向离开了望月山。   ……   ……   离开望月山的时候,墨炎想到过是不是应该给云染留个什么口信之类的,只是他又不喜欢找其他人说话,留纸条吧,可他又不是很会人类的文字,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应该写一些什么比较好。   谢谢还是对不起?   该说的话,在云染离开时他已经对那男人说过了……   既然如此,不如离开吧,就算他欠了云染一个债,若是将来有缘有机会,墨炎自然会回报对方,心中这样想着,勉强恢复了行动力的墨炎张开翅膀在犹豫了片刻之后选择朝着西沙苍鹰国的方向飞了过去。   比起皇甫千年和华胥来,墨炎还算是与西沙沧海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那个时候西沙沧海口口声声的说着要离开西沙苍鹰国,离开赤土大地,只是这一时半会儿之间恐怕那男人也不会跑的太远,若是西沙沧海心里还装着让他留恋赤土大地的人或事,那么那个混沌青莲就会依然在赤土大地上,他要去找西沙沧海。   不管西沙沧海与林久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又有过什么过节,那男人毕竟是六莲之一的混沌青莲,比起墨炎来更加清楚大魔头灭天的底细,也会更加明白为何灭天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能有办法将林久给救出来。   除了墨炎在寻找西沙沧海,这世界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寻找西沙沧海。   西沙沧海就这么消失了,丢下一个国家不知道自己跑哪里去了,还好平日里西沙沧海就是一个喜欢把事情丢给大臣的君王,否则西沙苍鹰国此刻早就已经乱掉了,也还好华胥发现的及时稳住了西沙苍鹰国的局势。   “这西沙沧海是怎么回事。”华胥微微一叹,找不到西沙沧海的他只身一人来到了西沙苍鹰国,可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西沙沧海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西沙沧海发生了什么事情会突然之间放下一切消失了,但感觉到幽冥黑莲灭天现世的华胥还是大概猜到了一些,除了至善白莲以外,又还会有谁能影响到西沙沧海那个男人呢?   可惜啊,不管他们做了多少的努力,不管他们是如何费心费力的试图继承至善白莲的意志将灭天继续压制在地狱,可最终幽冥黑莲还是从地狱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世界向他们复仇来了,至善白莲到时候恢复了记忆,会感到如何的悲痛呢?   曾经为了天下苍生而选择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送入地狱,直到今日华胥也依然记得那个时候至善白莲就如同失去了三魂七魄一般恍恍惚惚,灭天的痛,至善白莲感同身受,而幽冥黑莲的恨,却也深深的像一把利刃刺入了至善的胸口之中,鲜血淋漓。   比起被爱人背叛的幽冥,亲手杀死至爱之人的至善,难道就会心中舒服了吗?   只怕是连眼泪都已经没有办法流淌出来了,心痛麻木,已经没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一丝意愿。   到底是怎样的伤痛,才会让至善选择在将幽冥亲手送入地狱之后又亲手了解了自己的性命,就算他们几个人能够阻止至善跟随幽冥下地狱,他们也阻止不了至善的死,而如今,他们也依然没有办法阻止至善回来,回来将那幽冥给救出来。   至爱相残的悲剧在一千年以后,难道还要再次重演不成?   忧心忡忡,华胥轻叹一声望向了与西沙苍鹰国隔了一座大雪山的罪恶之国,幽冥现世,天下皆乱,而此时却不知林久,不知至善踪影。   第十二章 烟火   林久现在过的很好,日子舒坦,声活惬意,梦寐以求的生活已经让男人沉溺其间不愿意放开一丝一毫。   他与灭天所在的绿州都差不多被林久给走遍了,绿州虽然很大,但是骑乘在灭天的黑龙身上却可以很快就绕个遍,林久很想乘上自己的九天凤凰与灭天在苍穹之上共同翱翔,并肩而行,可是九天凤凰似于是病了一般怎么嗅也嗅不出来。   灭天只是说,九大凤凰在极北冰原的火山里沉睡了太火,如今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林九也信了,也从未去想过九天凤凰到底是在混沌中挣扎着,还是被一个魔头给强行镇压了起来。   如果要说让林久最为感到开心的一件事,大概就是现在每天清晨他都能够在阳光的温暖沐浴之下自然睡醒,而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第一眼就是属于他最为深爱的男人——灭天,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个还幸福的吗?   林久真的已经想不起来了。   晨曦的暖阳如一层薄纱似的轻轻洒在了沉睡的男人胜人,有些慵懒的在被子里挪了挪,林久依偎在灭天的怀里抱着魔的手臂轻轻蹭了蹭,睡的香甜舒服,仿佛都不愿意从甜美的梦里醒过来了。   散开的黑发缠绕着彼此的情意绵绵,早已经醒来的魔如同以往一般愿意陪伴着身边的男人继续躺在床上享受晨曦的光辉,灭天只是淡淡的望着依偎在他怀里如同慵懒的猫儿一般的林久,偶尔眼中浮起一丝浅浅的睡意。   这日子,仿佛回到了一千年一般。   记得那个时候至善总是喜欢清晨的暖和,每天早早的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坐在院子里享受着阳光的照射,而那个时候的他尽管不那么喜欢阳光,却也依然会戴着斗篷坐在至善旁边,每当那个时候,至善就总会与他开玩笑聊天。   而夜晚的时候,平日里看起来一丝不苟、严肃端庄的至善自莲亦会靠入他的怀中,与他一同赏月,一同在冰冷的夜里互相忙靠。   多美好的回忆啊……   伸手轻轻理了理林久散落脸颊上的乱发,灭天低头在男人脸上印上淡淡的一吻,就这样活在他制造的虚幻世界之中吧,只有他与他,再也没有了其他人,没有皇甫千年,没有华胥,没有西沙苍海,也没有什么天下苍生。   在林久恢复属于至善的记忆之前,灭天不会让林九再离开这里一步的。   “唔……”睡梦中的男人渐渐清醒过来,从窗户口斜射而入的阳光让刚刚睁开眼睛的林久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便又低下头把整个人都埋进了灭天的怀里,一张脸埋在魔的头发之间,轻轻呼吸着属于灭天的清淡气味,一丝丝奇异的莲香,让林久十分的喜欢。   “早啊……”顶着一张睡眼朦胧的脸,慵懒至极的男人手脚一搭的如同章鱼似的缠上了他日身边的魔,微微扬起的嘴角让人有亲吻下去的冲动。   而灭天也真的亲吻了林九,要说转世后的至善与之前有什么不同,那其中一点就是现在的林久总喜欢在清晨嘟着一张嘴巴要向他寻一个清晨的吻,与此类推,夜晚也是如此,只是有时候一吻下去,就是一夜的缠绵了。   敞露在被子以外的肩膀与手臂在阳光下明晃晃的透着让人想要去抚触的光泽,而偶尔因动作于雪白的肌肤上露出来的暧昧红点,就更是让人遐想了。   当那极致白与黑纠缠在一起时,就成了亘古不变的红线,任凭风吹雨打,刀砍火烧都无发割掉的万世情缘。   一番唇-舌缠绵之余,林久突地一个翻身就爬上了灭天的身上,还未完全清醒的眼里笑着的望着灭天,可惜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就被灭天一个翻身给压在了身下,这一次轮到灭天给予林就一个胜利的微笑了。   不甘心的男人又再一次的翻了上来,两个男人就如同不懂事的顽皮孩子一般在宽大的床人玩起了翻来覆去的幼稚游戏,如若是让他人看到灭天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只怕天底下人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唔……我不玩了,认输认输。”半个身子挂在了床上,半个身子都快要触及到了地面,林久缴械投降,朝着灭天举起了小白旗。   灭天伸手一拉将半边身子挂在床边的林久给拉了回来,眼里透着一丝邪魅,轻轻在林久耳边说了一句:“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至于惩罚是什么,外人又如何能得知的了,阳光一片璀璨,仿佛带着颗粒状的质感一般散落在了清湖之上,一粒粒的闪着碎金子似的光。   只是清晨才醒过来的两个男人,在一番纠葛的之后又重新倒回了床上继续休息去了,而这一次却是林久先醒了过来,待灭天睁开眼晴时林久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旁边不知道在捣弄着什么,一头长发只是用一根简单的带子随意的束在了脑后,偶尔随着清风的吹拂而轻轻飘逸着。   “小九,在做什么呢?”灭天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并没有穿衣下地‘略有几分慵懒的靠在床头望着林久。   大概是在地狱待的太久了,他有些想念曾经慵懒的生活,在这个地方他总会觉得十分安心,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他能够掌控的绝对领域,也不是因为他在地狱溜了一圈功力大增,而是在这里有这样一个男人,是至善白莲,却没有至善白莲根深蒂固于内心的责任感。   “闲着无聊,画一些东西解闷罢了。”听到了灭天的声音,林久回过头笑着把手里的画纸抬起来递给了靠在床上的慵懒之魔。   平日的灭天是平淡的,冰冷的,甚至是严肃的让人无法靠近一丝一毫,而此时的魔却透着一丝温暖与慵懒,身上仿佛突然之间有了人的气息一般让人愿意去接近,而少了格格不入的冰冷之后,属于魔的魁力却更加浓郁了。   长长的黑发垂在了胸前,黑发之下的身躯有着让林久面红耳赤的遐想,不止一次,他在这个男人的身下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更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与温暖。   灭天接过了画纸,画纸上画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多灭天看不懂的东西,尽管灭天知道林九脑袋里有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新奇思想,但看到了这些林久闲着无聊画出来的东西以后,他还是很感兴趣。   “这些是什么呢,说与我听听吧。”拍了拍床边,灭天示意林久坐过来。   林久自然愿意了,他之前担心过灭天会去报夏皇甫千年与华胥他们,也担心皇甫千年、华胥与西沙苍海不会放过他们,可是这么一段日子以来灭天几乎天天陪在他身边,也再也没有提到过北冰原的事情。   林久自然而然的以为,那些事情己经过去了,他与灭天可以有一段平稳的生活。   坐在了灭天旁边,林久巴不得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诉这大魔头:“这个是大炮,人们打战的时候最喜欢用这个,也叫火炮。”从前就喜欢看一些军事节目的林久指着纸上的画图说道,“这个是身管、炮尾、炮闩和炮口制退器,我以前看那些军事节目的时候就时常在想我能不能也造一个大炮出来玩玩。”   林久笑着回忆道:“不过那时候是不能的,戒晕,社只傩在舐上画一画结构图而己,说起来我之前想着赚钱玩意儿的时候还想过把大炮造出来,不过不是用来打战的,而是用来放烟火的,哈哈……”   可是这造火炮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太过困难了,林久也只是想着画画玩而己。   灭天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眼林久画在纸上的火炮结构图之后转头对男人说道:“你不是整天闲着没有事情做,总觉得有些无聊吗?这样吧,我给你找一些帮手助你圆了这造火炮的梦,待火炮造好之后,我们就用火炮来放烟火,如何?”   “好啊,这几天我可是己经闲的慌了,放礼花不错,火炮能把礼花打的高高的,晚上看一定很漂亮。”经灭天一提议,林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了。   说造大炮就造大炮,隔天的时候,灭天果然就带来了几个能工巧匠帮着林久准备造大炮需要的一些工具与场所,那些林久本以为很难弄出来的装置也在灭天的帮助下勉强弄了出来,万事俱备只欠开始而已。   在众人的推波励澜之下,闲着没事儿干的林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造大炮运动,而此时一心一意想着用火炮放烟火的林久,却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造的大炮除了可以用来将烟火打入高空映亮了夜空以外,还可以被抬上战场轰破城门,燃烧这世间的一片生灵。   第十三章 暗杀之约   摇摆的风铃,于那战火硝烟之中摇曳着一曲曲悲凉的安魂曲,尘土飞扬,风沙绵绵,断刀斜插在地面上残留不知是何人留下来的炙热新鲜,而此时已经凝结成了干涸的印记,无法被人抹去。   赤土大地,这一片被新鲜所渲染的土地上不知沉眠了多少死不瞑目之人的灵魂,任凭那灵魂之声随风呼啸,依然阻挡不住那向下砍去的屠刀,鲜血洒过,消失在这人世间的不仅仅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更有那与之相牵连的伤心欲绝。   罪恶之国的土地上覆盖着厚厚的沙漠,一层又一层的狂沙阻挡不了人们存活的意志,来自沙漠深处涌现的,魔鬼一般的队伍,那些身体上已经没有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恐怖军队,手举着屠刀向他们涌来。   选择投降,或者选择灭亡。   是地狱的使者出现在了这人世间要来灭了他们吗?恐慌不安的人们纷纷乞求着上天的怜惜,这天一夜复一夜,这代表着光明的太阳去了哪里了呢,只有夜晚的罪恶之国,仿佛坠入了地狱一般四处哀歌一片。   罪恶之国是一个混乱的地方,这里充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盗贼、杀手与被流放的各类人,更是赤土大地上几个暗杀组织的大本营,在暗地里控制着罪恶之国是一个没有国君的国家,但是罪恶之国却从来都没有在内部发生过什么太大的动乱。   在罪恶之国的人们也相对的过着安定的生活,尽管他们之间有杀手、盗贼和赌徒,但除了特殊情况外他们从来都不会对自己人下手,曾经对林久下过毒手的暗杀组织蛇剑门正是因为犯了天下四大暗杀组织间的规矩才被其他三个门派给联手灭了。   然而,如今却有人试图打破存在罪恶之国内已久的律法,企图吞噬罪恶之国内的所有城邦统一罪恶之国,掌控着罪恶之国秩序的暗杀阻止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管?   罪恶之国最大的城市之一,沙城。   城外黄沙漫天,仿佛只要一个风吹,这浩瀚无边的沙海就会化为一条蟒蛇一口将沙城给吞下肚中去撕裂开来,高大的城墙即使经历了风沙的侵蚀也依然傲然挺立着,将风沙都阻挡在了外面,保护着沙城内生活着的人民。   罪恶之国是一个沙漠之国,耳管沙漠之中也有绿州,但是绿州却又并不是十分适合建造城市,于是罪惠之国内的城市大都是紧挨着绿州而建,也方便人们取水种菜。这里风沙较多,生活在沙城里的人们都喜欢戴着宽大的斗篷以遮挡风沙。   沙城之内,最为豪华高大的建筑物内,一个个披着斗篷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带着肃杀的气息站在了大厅之内,天下四大暗杀组织如今只剩下了三个,三个头领凑在了一起也就意味着这天下间发生了他们不得不去过问的事情。   上一次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是因为蛇剑门违反了规定的律法与罪恶之国以外的国家存在非一般的交易关系。   暗杀组织除了会接手来自于各方人士的暗杀任务以外,最主要的还是定居于罪恶之国,他们可以接手任何暗杀任务,却不能与罪恶之国外的任何人,任何国家有特别的利益关系,然而蛇剑门却偏偏与皇甫帝国的长公主勾搭在了一起。   铁律如人,蛇剑门的一时贪心换来的是其他三派的绞杀,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而如今,又一件大事将其余三个暗杀组织聚集在了一起。   “骷髅军队的传闻,可否有人证实?”一个华发老者微微眯着眼,看起来面容慈祥,但谁又知道身为暗杀组织领头人的他在年轻时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我曾经派人过去调查过,”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顿了顿,眉头微皱,说道,“只是派过去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过。”   华发老者又看向了魁梧中年男人身边坐着的瘦削男子,瘦削男于躲藏在灰色的斗篷里看不清面容,浑身都透着一股随时会消失的气息,真正的杀手总是擅长将自已的痕迹隐藏的无影无踪,而有些人则是连平时都会不由自主的隐藏起自已的气息。   “灰门主那里,可有什么消息?”华发老者在众人之中算是资历最深的一个,但他也不会蠢到倚老卖老,在暗杀者这个行业里,资历或许重要,能力却比一切都重要,华发老者不会傻到轻看一个在短短半年内就成了三大暗杀自在组织头领的年轻人。   这样的一个来历不明而又能力非凡的年轻人,前途简直就是让人不敢想象,华发老者甚至可以预料,如果这个年轻人愿意,只怕年轻人能够轻易的将暗杀组织统一起来。   灰袍青年低沉着声音说道:“我曾见过骷髅军队,他们都是真的。”   灰袍青年的一番话让在座的人面目微微一愣,他们一是没有想到骷髅军队的传闻竟然是真的,而是这个灰袍青年竟然已经亲眼见过了传说中见人杀人,遇佛杀佛的魔鬼军队,他们之中也不是没有人暗自里派人去查探过,可是派出去的人就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见气氛有些怪异,中年男子忙出声稳住军心:“这天下间的妖魔鬼怪我们也不是没有见到过,连次恐怕又是什人妖兽胆大妄为想要侵吞罪恶之国,实在是可笑至极,众人也不一必担心,只需要我们几个人合力,难道还会怕了他不成?”   华发老者接话道:“不错,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就算是从地狱来的魔鬼我们也不怕,这世间只有怕我们的鬼,还没有会让我们惧怕的魔”   灰袍青年低着头并没有说什么。   散会之后,三大组织头领分别留了下来,先才的一些话不过都是鼓励属下的话语,而久经沙场的的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能够用漫天乌云将阳光遮住的妖魔,岂会是一般的妖魔。   然而就算他们是匪,是盗,是恶,是鬼,却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不管他们从前来自何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留在了罪恶之国,如今的他们都早已经将这一片遍布黄沙的罪恶之国当成了自已的故国,自已的故乡,与自已的血肉连同在一起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如今望着故乡被他人侵吞,他们又如何能坐视不管,如何能够转身离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让他人嗤笑。   就算是战死沙场,也要死在故国家乡。   “事情的严重性,想必各位都知道了,不管我们面对的敌人是谁,都必须尽全力守卫住罪恶之国剩下的城邦。”华发老者一脸凝重的叹道,“我待会儿回去便会传话让本门在外的人全都回来。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叹道:“我听说除了杀不死的骷髅军队以外,那些人最近还弄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装了了火药一样的厉害玩意儿,许多地方都被那玩意儿给炸的烂了,我们也有不少人死在了那东西的手下。”   “哎,连玩意儿我从未听说过,实在棘手。”华发老者说道,“不知道灰门主可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灰袍青年摇了摇头,说道:“我从那边回来时还未见过你们所说的火炮。”   “我会安排人配合你们的行动。”灰袍青年望向了远方,淡淡的说道,“至于我自已,我会再尝试潜入那神秘人的大本营里。”也是顺便,想要去找一个人。   想去找一个故人……   笑天师兄,你到底在哪里呢,罪恶之国内所发生的一切……又是否与你有关呢?尘灰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句。   不管如何,他都要去寻找灭天,去寻找笑天。   不管那个男人是笑天还是灭天,都是他尘灰的师兄,他……一定要见到他的师兄,一定要从灭天那里弄清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灰尘不相信,不相信他的师兄会无缘无故的做出那些可怕的事情来。   虽然他直觉的感觉到,这一次在罪恶之国里发生的事情,或许与灭天有着不可切断的联系。   第十四章 笼中鸟,镜中月,水中花   “轰——“   摆放在地面上的火炮爆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仿佛要将天地都给震裂了一般,没有月亮的夜晚   只有无数一闪一闪的星星在夜幕上装点夜晚,当火炮的轰然一声之后,天幕之上顿时爆炸出一团璀臻的焰火。   美丽而绚烂的焰火映亮了着夜晚的天空,有如白天一般明亮而光辉迷人。   造火炮没有那么简单,林久也只能在灭天的帮助下制造出一世初级的土炮出来,不过用来放烟花还是绰绰有余了,。   璀璨的烟火之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仰着头望着夜空里散落的烟火,烟火的美在于娜一瞬间然烧自己照亮天地的璀臻明亮,尽管只是一瞬间的美,却已经足够让见过它们的人永远都牢牢记在心里。   那于夜空之中散落的烟灰,黯淡的消失在了风里,无影无踪。   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好的让人心醉。   每一天都能够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每一天也都不必为生活所奔波,这样的生活实在是美丽迷人。   “这些烟火美吗?”手挽着魔,林久靠在灭天肩膀上仰头望着满布星光的星空,嘴角始终挂着幸福的笑意。   “这世间的一切与你相比,都是暗淡无光的。”灭天轻声说道。   甜蜜的话语真是让人觉得有世肉麻,可是听在耳中却又十分受用,林久微笑着没有说话,在他的心里其实也说了与灭天一模一样的话,这星光再美,着烟火再绚烂,与他身边的魔相比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唯有身边的人,是最值得自己珍惜的。   衣里,放过了烟花之后的两个人回到了屋子里躺在了床上休息,不过一会儿,林久就已经很快的依靠在让他安心的男人身边进几了梦乡之中,而此时本来闭着眼睛休息的灭天却睁开了眼睛。   见林久睡的香沉,灭天只是看了眼男人之就从床上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拉过被子替林久盖好,自己扯上了衣服下了床,也没有点林久的睡穴也就一个人独自出了房门。   走出了房间以后,灭天一抬脚就消失在了原地,离开了他所掌控的结界回到了现实中的罪恶之国,他的死亡之域。   这一日,可是有一个旧人来到了他的死亡之城中,让灭天不得不离开林久的身边来看一看他的这位故人.   ……   ……   “唔……”向来睡相不住的男人一个翻身就要去抱住充当他抱枕的大魔头,可惜这一次却扑了一个空,手里只有不够塞满他胸怀的被褥。   林久打了个哈欠,有些不爽的闭着眼睛伸手在床上摸来摸去的,想要去摸到睡在他身边充当抱枕的大魔头,可是摸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上都没有摸到,这一下子让林久微微赦有了醒来的意识。   朦胧着一双睡眼,林久自香沉的梦里懒懒的睁开了眼睛,轻声唤道“灭天……”   灭天不在房间里,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回答林久的呼唤,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林久这会儿才眯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倦意未散的揉了揉额头,男人拉过一旁的衣服扯上从床上到了地上。   身边的位子空无一人,可是属于灭天的温度还或留在那里,林久伸手摸了摸被子的温度以后确认灭天一定还在附近,应该是刚刚离开没多久才是,也不知道那个大魔头这么晚跑哪儿去了。   难不成是肚子疼跑厕所?林久脑子里幻想着灭天肚子疼的模样,虽然觉得十分好玩,不过还真的是和大魔头扯不上一丝关系。   穿好了鞋,随意的将衣服扯上,林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大魔头之后就推开了房门跑到了外面.   “灭天,你在吗?”下了楼梯,林久顺着房屋亭边的湖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住四周看着,可是依然没有见到那魔头的身影,林久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了,从刚刚床铺上的温度来看大魔头分明没有离开多久,怎么一会儿就没了人影呢?   坐在了湖边的一块石头上,林久抬头望着天空陷入了一片深思之中,他离开皇甫帝国己经有好一段时间了,那个时候皇甫千年还不知道他其实就是杜北冰原的陆小风,也不知道此时是否知道了   哎,离开了!皇甫帝国这么久,林家的人还好吗?会不会替他担心呢?   这里的日子虽然狭意舒服,然而林久心头始终是放不下林家人,也时常会想念望月山的朋友们,还有那在苍山脚下被他赶跑的小臭猫,也不知道现在他们都还好不好,如果灭天答应他不再统一天下,那是否意味着六莲能够和平相处,他也能够回到皇甫市国时常看望家上了呢?   灭天虽然巳经与他讲一切都没有问题了,然而林久却依然有些不放心,他倒是希望一切都不过是他白担心了。   这晚的月亮真圆啊,又大又亮的,也不知道他思念的那些亲朋好友是否也在看着天空中的明月   千里共婵娟,相思总是倍增……   等等——月亮……圆月?圆月!   不对啊,记得刚刚放烟火的时候天空中根本就没有月亮,只有漫天星光,就算是那个时候月亮被乌云遗盖住了也不对,夜空里有那么多的星辰,也就意味着同一时间根本不可能会有又大又圆的月亮出观。   可是观在,漫天星光不见了,圆月却出来了。   在一天之中怎上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有人吗?”   林久朝四周大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甚至连一声细微的虫鸣都没有,林久突地感到心里一片冰冷。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脸上的疼痛感切切实实的传递到了林久的脑海之中,于是他又抬头看了看这一片过分安静的天,内心突然有了一个荒唐而奇异的想法——他到底是话在梦境里还是现实里?   记得在他上辈着的时候,林久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叫做《楚门的世界》,林久突然之间觉得他好像成了金凯瑞扮演的楚门一样,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惶恐感。   灭天……灭天是真的吧,那他呢,那他现在到底是在那里?   林久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想了一会儿之后就朝着绿州的深处跑了过去,他不停的跑着,想要跑到绿州的尽头,想要穿过绿州去到沙漠。   突然间回想起末,自从来到罪恶之国他还没有离开过这一片绿州,绿州之外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呢,灭天又在哪里呢?   源于内心的疑惑与不确定感驱驵着男人向前奔跑,在灭天曾轻的训练之下,林久已轻有了不错的轻功,而此时他却将灭天教余他的轻功用来奔跑,如风一般奔跑在这绿州之间,直至他看到了沙漠的踪迹。   “沙漠……”气喘吁吁的男人终于看到了绿州之外的沙漠,黑暗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林久朝着沙漠的方向跑了过去,然而还末等他踏足其间的时候就被一道无形的墙上又被弾了   回来,就像是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一样,林久觉得自己仿佛撞在了一道无形的墙上又被弹了回去,轰然趺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林久彻底懵了。   刚刚的那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甘心的男人再一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林久走到了他刚刚被撞开的地方,试图用手伸向沙漠   然而与上一次一样他只觉得自己碰到一面柔软的墙壁,阻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久举起双手用力拍打着面前无形的墙壁,可是任凭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没有办法锤开抵挡在他面前的无形墙壁,他甚至在双掌之上拖加了功力,可是依然没有办法推开面前无形墙壁一丝一毫。   “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在哪里?”林久蓦然退后三步,仰头望着天空中悬挂的明月,心里冰凉琼的有些难受,脑袋里更是充满了许多的末知和疑惑。   难道一直以来,他都是有如笼中鸟一般被困在了绿州之中吗?灭天为什么不告诉他绿州的边缘被设置了一个结界无法通往沙漠呢?为什么同是一个夜晚,天空却仿佛是假的一般变了又变,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灭天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出去,还是不让他人进来。   这一切,就仿佛是笼中鸟,镜中月,水中花一般,虚幻的让林久有如当头一棒,打的他不知所措。   灭天呢,那大魔头去了哪里呢?   第十五章 魔之蛊惑   那一晚,林久站在无法触及的沙漠边缘呆呆的发着愣,衣里的空气有世冷,他身上披着的衣服   有一些单薄,圆月高悬,星光黯淡,沙漠深处狂沙席卷,每当那风沙狂啸着朝林久奔腾而来的时候总会被一堵无形的墙壁阻挡在外。   这是结界……   一个无法让他人进来,亦无法让他上出去的结界,只是不知道这结界里的世界是现实还是虚拟的幻境。   林久后来回去了,就在他回去没有多久之后灭天也就回来了,回来看到没有睡而是醒着坐在床边的林久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林久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心里感到一丝讶异。   “怎么起来了呢?”灭天走到了床边,拦住了林久的头将男人靠在了自己的胸前轻轻拥抱住,这大魔头的声音总是如同一湾染了月色的湖水一般清澈深沉,而又带着朦婉的温柔,此刻的声音也是如此。   林久听在耳里,却觉得突然之间变了一些滋味,让他想起了窗外那高高悬挂着的……镜花水月般的幻影。   “没有你,我怎么睡得着,大半夜的去了哪里呢?”林久轻声问道。   灭天说,他只是随便出去看了看,走了走,突然之间想去看看这夜色却又见林久睡的香沉,于是就没有将林久给唤醒了,林久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依偎在了魔的身边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人,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他们缺乏改变的勇气,缺乏迈出冒险步子的勇气,更缺乏对于自己梦想生活的坚定意念,于是总是想着“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没有办法过那样的生活”了此一生,遗憾终生。   于林久而言,最困难的事情则是在孜孜不倦的追求到了属于自己的理想生活之后,又要去面对这其中可能让理想生活破碎的蛛丝马迹。   懦弱而平凡的人总是更愿意话在梦里,他们住在自己连择的美丽房子里,幻想着自己有着全天下最温暖的房屋,却见近在眼前的裂痕视而不见;他们明知道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心里并没有真正的爱着自己,却又一直幻想着妻子或丈夫对自己有多么的好。   他们话在梦里,直到死亡,尽管他们的心中十分明白房屋并不完美,也没有一个上在真正的   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   他们宁愿耗尽时光慢慢死去,也不愿意离开已经快要崩塌的房屋去寻找更加舒适的房子,更不愿意放开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或女人,徒然错过了他们这一生里真里的挚爱。   他们活在梦里,死在现实里。   梦境却终究是梦境,现实依然是现实,自欺欺人的人,无法收变现实。   而林久,向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活在梦里,死在现实里的人。   他似然会去爱一个人,却也不会因此而丧失了自己的人格,更不会因此而变得愚昧无知,他的思想和信念,都与爱情无关,他或许可以为了爱而去死,但也永远不会成为爱情的奴隶,让爱昏了头,以至于连自我都不是了。   那样的他,还会是林久呢?   白天的时候,林就依然和住常一样看看书,散散步,钓钓鱼,种种花,就像是一个退休老上家一样恬然自得,有时候灭天会陪着林久,有时候灭天又会有一些事情而离开,林久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   他在村荫下看着灭天离开,又在湖边钓着鱼等着那男人回来。   三天过去,,白云仿佛棉花糖似的透着**的味道飘在碧蓝的天空上,让人想要在背上插上一双翅膀飞上去在上面蹦上一蹦,林久召唾不出他的九天风凰,他有轻功,但是还不是以飞得那么高。   更何况,他都不知道那天空中的云朵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像是这湖里的鱼一样,昨天钓的鱼,今大又活蹦乱跳的在湖里游着,也只有林久这么无聊的人才会细致的观察每一条他看到过的鱼身上的纹路,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条鱼每天都是在同样的地方跑出来游过去的呢?   还有树丛下的虫儿,技头上的鸟儿……   第四天的时候,林久还是坐在村荫下看着书,抬起头来的时候刚刚看到那大魔头走进了绿林之中,他又低下头继续看他的书,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没有像住常一样走到湖边钓鱼,而是站起来也走进了绿林里。   记得他与灭天刚刚见面没有多久的时候,他们也才刚刚开始合修,灭天说过,合修之后他们就是一体了,极圣之体与极魔之体,就如同这天空中的太和与月亮一样同时存在,当白昼至夜间间,相隔的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巳。   如果这一片绿州是灭天设下的结界或者幻境,如果灭天能够自由出入其中,那么身为灭天同修者的林久,身为幽冥并蒂莲的至善,也就同样能够离开结界,他需要的只是一些小小的技巧,小小的动一下脑筋。   站在绿林了,林久看了看四周,灭天此时巳经不见里踪影,像是想起了什么,林久抬起了他的手,手掌向上一翻,一团闪耀着诡异光芒的黑色火焰跃然于上,曾径这一团火焰在林久的手上将一个暗杀他的上烧成了灰烬——这是属于灭天的火焰。   轻轻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思考的依循着本能,林久手心的火焰渐渐跳跃了起来,就在男人的面前,时空仿佛被火焰燃烧得扭曲了一般……   ……   ……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黑暗的石窒里,身披灰袍的男子略显狼狈的站在角落里,尽管视残昏暗,但只需要仔细看的话依然能看到男子的双手与双脚上都被捆绑上了细细的锁链,锁链的另外一头连接着墙壁,困住了尘灰的行动范围。   男子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那些不确定,不相信,与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让他明亮的双眼有如镜子一般就快要破碎开来。   “师兄,我不明白。”连连摇着头,面对着那站在他不远处没有一丝面容改变的男人,尘灰突然感觉到有些冷,心冷,“从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从前的师兄,怜悯众生,关心天下,能够为了赤土大地上的子民们而四处奔波只为减少这天下的战乱,还百姓一个康定盛世。   他的师兄,枞然入魔成邪,也都是为了天下苍生才会变成这样的。别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甚至一直都相信。   正因为如此,在整整十年孜孜不倦的追寻之后,纵然他发现了原来圣者笑天就是大魔头灭天,   纵然灭天亲口告诉他师父是被他的师兄亲手杀死的,他也没有办法去恨他的师兄,一直以来,尘灰就如同话在梦里一般,不停的替灭天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借口。   偏偏就是不愿意相信,他的师兄会是一个恶人。   他的师博说过了,灭天是千百年来难得的奇才,他们这些庸人又如何能够了解灭天心中的所想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尘灰来到了罪恶之国,寻着蛛丝马迹来到了这座死城,终于看到了他的师兄就在他的面前,那么近,那么真实。   他就知道灭天是不会死的,他的师兄是天底下最强大最聪明的男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他那有如神祗一般的师兄拉下神坛,即使是他也不可能,不管是谁……   “尘灰,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杀你吗?”站在尘灰的面前,灭天略微杨起了嘴角,“我一直以为……你与其他凡夫俗子不同,你是懂我的师弟,尘灰,告诉我,如今的你是否也开始如天下人一般不再相信我,以为我疯了呢?   长袖下的手微微一颤,尘灰的瞳孔在瞬间略微扩张,直直的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魔头,心不由自主的轻轻颤了颤,尘灰从末想到过他能够从灭天的口中听到连样的话语。   “师兄,我只是不懂,我不懂……”   尘灰刚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就被灭天给打断了。   “你仔细考虑一下吧。”转身之余轻轻瞥了眼尘灰手脚上的锁链,灭天随手一杨,只听到锁链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尘灰手脚上的锁链顿时解开了。   恢复了自由的尘灰抬起头时,灭天己径离开了房间,他的耳边只听到灭天的声音“离开或者留下,你自己选择。”   离开……还是留下?   就在尘灰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时,他突然听到门被人轻轻推开的声音,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久?”   第十六章 情敌之战   一刹那之间,面前的阳光与绿意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围绕在身边的丝丝暖意也如同被风吹走了一般只剩下刺骨的冰凉寒意。   他……从结界中出来了?   林久迫不及待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之处竞然是一片昏暗与冰冷的世界,他头顶的太阳已轻没有了踪影,唯有一轮冰凉的月高高悬挂在乌黑的天空之上,透过窗户林久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色。   长满了茂成植物的绿州没有了,请澈的湖水也不见了,更别提什么清新的空气,悦耳的鸟鸣,敞露在林久的面前只有一片荒凉的大沙漠,风沙飞杨,不见人烟,这感觉仿佛突然之间从九天之上的仙境坠落到了地状里一样,让林久微微有些发愣。   他待了那么长时间的绿州竞然只是结界之内的幻境吗?只是林久不知道灭天为什么要那么做,是为了不让他看到真正的罪恶之国,还是想让他待在一些相对安全而让人感到舒服的地方呢?   离开了原地,林久小心翼翼的在四处转了起来,随着他越往前走就觉得眼前的连个地方越发眼熟,没有过太久,林久就想起来了这个地方不就是他曾轻去过的死城吗,在悬崖幽谷里的时候,他在木屋里透过结界将灭天送到了这个死寂一片的城中,而他也是在这里看着灭天再一次的睁开了哏睛。   这一套儿,林久不禁又开始糊涂了。   如果说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那岂不是说他原来待的绿州才是真安些界?   不——林久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真安和幻境一比较起来他还是有能力分辨的,而且林久曾经也去过死城,此时的死城与当时他看到的死城尽管一模一样却还是有了一些变化,域外的沙漠是真实的。   不过灭天是什么时候将这样一座庞大雄伟的城市给搬到了地上的呢?   男人的手轻轻放在了房屋的墙壁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了那个大鹿头.林久望着面前的一切有些糊涂,灭天此时在哪里呢?他想要看到那个魔,想要让对方告诉他,他们到底在哪里,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现实。   而就在林久发愣出神的时候,男人突然瞥见了一抹黑影从某一个房间里离开.巳径径历过不少磨砺的林久几于是本能的就用灭天教过他的方法隐藏起了身形,他和灭天离的这么远,应该不至于被发现才是。   走出房间的魔刚刚走了两步就稍微停顿了下来,那一下子.林久的心跳都快要停了下来,不过灭天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很快就离开了,看起来并没有发现林久的踪影,看到灭天离开之后,林久并没有立刻现身。   果然,就在灭天离开没有多久之后那大魔头竞然又回来了.这一次见附近依然没有人影,灭天才安心的离开了。   而此时林久才敢稍微放松了些许,微微深吸了几口气,男人小心翼翼的从暗处走了出来,看了眼灭天离开的方向之后转身面向了灭天先才走出来的房间.房门紧锁着.不知道有人在里面,也不知道为什么灭天会从里面走出来。   思索了片刻,林久试着轻轻推了推门,没想到他只是轻轻一推,门竞然也就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林久的面前。   “林……久?”屋子里的男子露出惊讶的表情望着林久,显而易见,尘灰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久,这个没想到,实在是有些复杂的含义。   尘灰一直都知道他的师兄是与林久这个男子在一起的,于是此时在灭天出现的地方看到林久也不算是意外,尘灰意外的是即使灭天如今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林久也依然待在了灭天身边不离不弃。   一对比自己,尘灰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难道这就是自己与面前这个男人的区别吗?不仅仅是因为外貌上的关系,他的师兄又岂会是那种凭着外貌就会去爱一个人的男人呢,林久能够抓住他师兄的原因,难道就是这个?!   难道就是因为无论他的师兄做什么,连个男人都不离不弃的跟随在灭天身边,即使是灭天遭遇到困难的时候,林久也会想尽办法的去救灭天。   一定是因为这样的,一定是因为林久不管灭天做什么事情都跟随在他师兄的身边,一定是因为林久这样做让他的师兄觉得林久是懂得自己的。   可是他也懂啊,不管灭天做了什么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他也像林久一样不管不顾的一直跟随着他的师兄,那么如今能够站在灭天身边的人,会不会就不是面前的男人了呢……   “你……尘灰,你怎么会在这里?”尘灰一直盯着林久看,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林久走进了屋子里,一眼就看到了尘灰散落在身边用来束搏手脚的锁链,不由出声道,“难道你是被灭天关在了这里?”   尘灰回过神来,望着林久轻淡的说了一句:“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   看了眼地人的锁链,尘灰毫不建议的跨过锁链走到了林久身边,说道,“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我也不知道。”一声苦笑,林久如今都还没有搞清楚他到底是身在何处,不过既然能够在这里碰到尘灰,也就是说他现在在的这个世界应该就是现实世界了。   “这里是罪恶之国吗?”林久问道。   “你在耍我玩吗?”尘灰微微皱眉,突然觉得林久简直是在嘲弄他,“这里是罪恶之国,在罪恶之国里发生的一切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罪恶之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确……不知道,原因有些难以说请。”一时半会儿,林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尘灰解释他经历的一切。   只是这一切在尘灰看来却只有虚伪两个字,这个林久不但长了一张容易欺骗他人的脸,竞然还演戏演的如此自然,不要告诉他一直待在灭天身边的林久会什么都不知道,林久当他是什么人了,能够如此戏弄?   他尘灰可不是那些男人,能够轻易的被林久给骗了。   林久,我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原来会装的如此之好,是不是你这虚伪的性格欺骗了我师兄的人呢?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尘灰轻叹一声,说道,“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枉我曾径以为你是一个不错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想你大概是对我有些误会了。”林久轻叹一声,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尘灰突然之间对他有了一种敌意,“你快离开这里吧。”   如旱灭天回去了绿州,只怕不过一会儿就会觉察到他不见了,到那个时候估计会折返过来,林久不怕被灭天抓到,男人只是怕灭天会伤害这个有些性格直率的小师弟,尘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手脚上的锁链会断裂在地。   林久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尘灰的到来,只怕一切都在灭天的预算之中,林久仿佛已径知道了灭天想要做些什么,如果连里真的是罪恶之国……   那个男人,果然还没有放下一切,没有忘记在极北冰原遭受到的伤害,更没有忘记之前统一天下的梦想。   林久没有权力剥夺一个人梦想的权利,然而,他却没有办法望着灭天走进一个无法回头的深渊之中,这一份预感在他心中如此强烈的回荡着。   “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误会了林久意思的尘灰以为林久是怕他过来抢了灭天,尘灰心中越发不舒服了,林久越是要让他离开,他久越是要留下来,他要留下来,他要留下来帮助灭天达成目标,他要得到他应有的一切。   明明一开始……就是他先认识灭天的,那个男人是他的师兄啊!林久算是什么?林久不过是趁虚而入的那个人而已!   如今能够与灭天并肩而立的人是他尘灰,而不是林久。   尘灰尘灰……师博,你为我取这个名字是想要我成为这世间黯波无关的一粒灰尘吗?可是如今我不想再成为黑暗之中默默无闻的一粒灰尘了。   “应该离开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尘灰冷声说道,心中己径下了决定。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灭天,可是如今可不是你我在这里争吵的时候,”林久一把抓住了尘灰,说道,“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不管你是怨我还是恨我,你快点离开死城离开罪饿之国,灭天马上就回来了。”   深知灭天为人的林久很明白,一但灭天四来,尘灰就再也离不开死城了,或者是成为灭天手下的一颗棋子,亦或者茫茫沙漠中的一粒灰尘。   然而,就在林久强行拉着尘灰想要离开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面色微冷的魔。   “尘灰,会留在这里。”   而你,更不能离开这里。   第十七章 废尽功力   突然回来的魔出现在了门口拦住了林久与尘灰的去路,灭天上前一步一手拉住了林久的手臂,另一只手以掌朝着尘灰的方向轻轻一拍,尘灰一下子犹如被点了睡穴一般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他怎么了?”尘灰的手一下就从林久手中滑落开来,林久真怕灭天一个生气就杀了尘灰,低头看见尘灰的胸膛依然在微微起伏着,知道这个男子还在有所呼吸并没有死,林久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手臂上感到一阵轻微的疼痛,灭天紧紧的抓住了林久的手臂,林久一回过头就看到了灭天微冷的神色,魔的眼中浮起浅浅的怒意,抓着林久手臂的力道越来越重,好像要把林久的手臂给捏碎了一般。   “你那么关心他吗?”灭天无喜无怒的说道。   望着面前的男子,林久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毕竟是你的师弟,你曾经已经杀了你的师傅,难道如今还要害你的师弟吗?可不要告诉我,你留尘灰下来只是因为你与他的师兄弟之情,他对你的情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可能接受他,就不用利用他对你的感情让他去做一些不应该去做的事情。”   林久不懂,不明白,这天下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能够值得那么多的人为它厮杀洒血,他更不明白为什么灭天竟然会骗他,到底是执着于一统天下的荣光,还是无法忘记极北冰原其他人的联手绝杀想要复仇呢?   “灭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们每一天所居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绿洲,此刻呈现在我面前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罪恶之国,你还是没有放下吗?这个天下,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林久深深的望着魔,想要从对方淡漠如冰的眼里发觉一丝裂缝,然后他看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幻影。   所谓从美好虚幻的梦境中跌入残酷的现实之中,原来就是这样纠结复杂,难以说清的痛苦滋味吗?实在是让人欲哭却无泪。   灭天走进了林久,直直的望着林久看向他的眼,温柔的出声道:“你还是这么聪明,那些幻影被你看穿了,结界……你也走出来了,林久,你为何就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你呢,你的仁慈与宽容,有时会让我觉得十分无趣。”   “同为六莲又如何呢?”灭天冷笑着说道,“功德轮回与混沌,还不是会向我下手,想要将我生生世世的封印在地狱之中,你难道以为他们真的会放过我吗?不,不可能的,就算他们真的不会再来打扰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林久,你懂吗?”微微偏头,灭天在林久耳边低语道,“宽容与仁慈,从来都不是我的作风,我本想再瞒你一段时间,可如今看来,你似乎已经感知到了一些事情,你总是这般的聪明。”   “天下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林久的眼中流露出无法诉说的苦楚,那些充满了勾心斗角让人时刻精神紧绷的日子,他真的已经不想再回去了。   “人活在这世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微微放松了握紧林久手臂的力道,灭天轻轻捧起了男人的脸颊,说道,“这天,这地,为何要让我们降临在这世间,是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我们,需要我们去改变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林久回过头望着已经昏迷的尘灰,喃喃道,“还有尘灰……你为什么要将他留下来。”   “你的问题,越来越多了。”稍微有些苦恼的轻轻蹙眉,灭天上前一步拦住了林久的腰,低沉着声音说道,“我要做的事情,你知道了就知道,我不会再骗你就是了,只是你怎么能自己从结界里悄悄的出来,你可知我会担心你的,”   “灭天,我们现在要说的事情不是这个。”林久轻轻推了灭天的胸口,灭天压迫得他有些难以呼吸,只是后者却因林久的动作而有些不悦。   突然的大力将林久搂紧了,魔冷声说道:“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个,你为何要推开我,你想要离开我吗?如若刚才不是我及时拦住,你是不是就要带着尘灰离开我,至善,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灭天抱着林久的手微微收紧,林久禁不住男子的步步逼近想要后退,却被魔给死死抱住了,仿佛要将他给嵌入身体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魔眼中的清湖好像燃烧沸腾起来了一般,染上了恼怒的情绪。   这般的灭天,林久以前好像见过……就在灭天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这魔头好像是疯了一般弄疼了他,而此时,灭天的眼中再一次的浮现这般熟悉的神色,记起了那一夜痛楚的林久开始挣扎起来想要离开灭天的怀抱。   “灭天……你先放开我。”林久微微挣扎着说道。   “我若放开了你,你岂不是又要跑了呢?”灭天突然将林久给推到了墙上,后者一下子撞到了坚硬的墙上微微吃痛,下一刻灭天已经将他压在了墙上,双目中闪着爱恨交加的复杂情绪,沉声道,“你已经离开我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我没……别──”   他并没有要离开,他只是想要听到灭天的真话而已,只是男人话还没有说完,林久就感觉到了灭天在拉开他的衣摆。   “灭天,不要这样──”不是说过,不会再这样对我了吗?   那些深深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不安与恐惧又开始侵扰着林久的内心,被那般毫无尊严的对待让男人没有办法再去接受,他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经历一次让人身伤心碎的可怕事情。   皆由着抗拒的本能,林久的挣扎越来越剧烈,一次次的试图挣脱开灭天的怀抱,灭天却也始终不肯放手,男人挣扎的越厉害,他控制的更紧,那些源于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恐惧刺痛了两个人的心。   一个想要逃离噩梦,一个想要抓住曾经离他而去的人。   那一夜的梦魇让林久有了一种幻觉,仿佛再一次醒来的灭天和以前变了,看他的眼神也变了,给他的感觉也变了,从前的灭天是不会伤害他的,不会违背他的意志而强行的弄疼了他,可林久却也清清楚楚的明白,灭天就是灭天,从来都是只有一个。   两种感觉碰撞在一起,林久变得惶恐不安,他爱的那个人就在眼前,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抓住对方。   与灭天而言,又何尝不是更为强烈的爱恨交加?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灭天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拿林久怎么办,无法继续欺骗下去,无法真正的狠心下手,更没有办法让这个男人再离开他,他有多么爱至善,就有多么恨这个男人,恨至善没有选择他,更恨至善没有履行曾经的诺言。   不是说过,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在一起吗?   灭天恨,恨至善为何在千年前独自将他抛弃在暗无天日的冰冷地狱,恨此时的林久竟然又要离开他……   一时的无意识冲动,林久在挣扎之中失了控制的用了些力道,用了些功力,不小心拍到了灭天的胸口。   趁着这一瞬间,林久踉踉跄跄的脱离了魔的怀抱,而那魔,脸上的冰寒却愈发的深了,冷沉着一张脸手轻轻抚上了自己刚刚被林久拍到的左胸口,一些曾经的,深深的烙印在他胸口上的伤痛,如同寒冷的潮水一般淹没了他的理智。   “我……”一时失手打到了灭天,林久也有些被自己的动作给吓到,他只是想要制止灭天,根本没想过真的动手,当林久刚刚想要查看灭天有没有被他弄伤的时候,男人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成了断断续续的散落成凌乱的碎片……   身子一下子被压到了墙上,林久顿时发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办法动弹了,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股凉意自脊椎骨向全身蔓延,他看到灭天就站在了他的面前,眼里透着伤痛与隐隐燃烧着的火焰。   “你应该……如何补偿我呢?”   灭天轻轻将手放在了林久的胸口,掌心之中跃然燃起一抹黑色的火焰,在瞬间穿透了林久的身体,如同无形的流水一般渗入了男人的身体之中。   “唔──”一身的真气都像是堕入冰窟一样被冻结了起来,在刹那间碎了一样支离破碎,些微的疼痛感林久的嘴角缓缓流淌一缕血迹,望着灭天的眼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变得黑暗一片晕了过去。   林久一身的功力竟是完全被灭天给废了。   从哪里得到,又从哪里失去。   第十八章 囚禁   沉浸在一片黑暗的模糊意识中,他第一个时间感觉到的是浑身的酸软无力,如同被人活生生的抽干了身体之内的力气,只剩下了一副无力的空壳,瘫软在了一片柔软与温暖之中,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伴随了意识的渐渐清晰,林久试图挣开他的双眼,眼皮就像是被两块巨石给压住了一样难以睁开,一片黑暗里的男人只能咬着牙抓住一切他手边能够抓住的事物,一些软软的顺滑的东西被林久抓在了手里。   咬着牙借力使力,林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是那么几分钟,也或者是有几个小时那么长,林久终于渐渐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依然是一片昏暗,这昏暗的程度甚至让林久有种他已经瞎了的错觉。   直至窗外清冷的月光微微透过窗户斜射进来,林久才知道原来他没有丧失视力,可是他的身体,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无力,就像是一条脱离了大海的人鱼一样只能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几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让他挥汗如雨,累的不行了。   睁开了双眼的男人侧躺在床上,林久喘着气慢慢恢复着力气,随着头脑的清醒很快就回忆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会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灭天之前按在他胸口那一掌的原因呢?   连接身体的经脉,如水一般流动于身体之内的真气,都在灭天的掌下冻结成了脆弱的冰,只需要轻轻一动,刹那间就碎成了一片片,消融在了他的体内,连一丝踪影也寻找不到了,尽管林久不是十分精通这世界的武功,但他大致上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的一身武功,只怕是被灭天给一手废掉了。   不过一年的功夫,林久就又从一个拥有不俗武功的男子变回了曾经望月山上的那个,文不成武不就,连杀只鸡都没办法的废柴林久了。   他所有的武功都是拜灭天所赐,如今,那魔头也不过是全都给收回去了而已,顺便再毁了他的根基,让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在体内聚集起一丝一毫的真气,这也就意味着这一辈子,林久都只会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了。   从一个能够乘凤九天,一步百米,上天入地,风-流潇洒的“仙侠”,一瞬间跌落成了比普通凡人还不如的废柴,这般过山车似的滋味可实在是不怎么样,心理落差太大,真是让林久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的道理吗?   是灭天让他从一个连基本武功都不会的废柴变成拥有合修之能的人,而如今,那大魔头不过是收回了一切而已,从他的身上收回,一丁点儿都没有剩下来。   然而失去武功带来的心理落差又如何能够与林久内心的迷茫所比拟?此时,回忆起曾经他与灭天相爱相亲的种种,突然之间让林久有种讽刺的,过去已过去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如若当初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他或许在极北冰原就不会选择救灭天了。   让他们干脆一起去地狱好了,总比现在的物是人非来得好一些,至少……那个时候他的美好回忆还依然是美好的,尚未被破坏的,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为了让灭天醒过来而让自己在他人身下……   武功没有了就没有了,可却有一些曾经的美好,却怎么样也回不来了。   “咯吱”一声,门被人推开了,躺在床上的男人由于背对着房门开没有看到来人是谁,如果是以往,只怕他就算不可能会立刻觉察到身后的人是谁,至少也可以在他人来到之前就有所察觉了吧。   不过如今他也真的是就是一个普通人了,一直要等到对方推开门之后才知道有人来了,不看到对方,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也就不知道对方是谁。   “灭天……是你吗?”林久维持着侧躺的姿势没有动弹,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真的没有力气动一丝一毫了,就这样吧,像烂泥一样躺着好了,没有力气,更没有毅力,反正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林久只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而后也不知道是谁进来了,没有听到脚步声,也不知道来人有没有走过来。   直觉,直觉这种东西能够相信吗?   尽管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感觉敏锐,林久却总有一种直觉,此时进来的人似乎并不是灭天,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感到那让他熟悉的气息与感觉,不过他都已经没有武功了,说不定这   个直觉只是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灭天了呢?   尘灰站在了门口望着床上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男人,一步一步的靠近了男人,就在他快要走到床边的时候,尘灰突然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刺穿了他的脊背,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微微颤了颤。   一回头,尘灰就看到了站在了门口的魔。   尘灰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很快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路过灭天的时候,那男人并没要看他一眼,尘灰没有停下脚步的离开了林久所在的房间,在刚刚的那一瞬间,灭天知道了吧,感觉到了他对林久潜伏着的杀意。   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尘灰嘴角微微向上拉扯一丝自嘲的笑意,其实师傅说的没有错,他天生就是一个暗杀者,明明只是想要看一看林久成了什么样,可是当看到毫无抵抗力的对   方时突然之间就想要掐断那男人的喉咙。   他嫉妒……他在嫉妒什么呢?   不应该再嫉妒了,看看,林久此时已经没有了功力,已经被他的师兄亲手废了一身功力,在灭天的心里只怕早已经没有那么看重林久了吧,如今的他拥有比林久更坚决的内心,更强大的实力,能够站在灭天身边统领天下的人……应该是他啊。   即使一辈子都不能见光也无所谓,他宁愿做灭天于黑暗中的影子,也不要成为一粒可有可无的、随风而逝的灰尘。   如今的他,又何必再去嫉妒那可怜的、已经失去了灭天信任的男人呢?   ……   ……   一步跨入了房间之内,下一步就已经走到了床边,灭天伸手按住林久的肩膀向后一拉,像是软泥一般的男人就由半侧着身子的样子成了躺在床上的模样,这样一来,林久也就看到了处于他上方,正在俯看着他的灭天。   果然还是灭天吗?可是为什么会感到失落呢……   不就是因为,他刚刚的直觉的以为来到房间的人不是灭天,而此时,灭天却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已吗?   灭天坐在了床边,动作温柔的将瘫软无力的男人给抱了起来让林久靠在了他的腿上,低头望着男人,轻声说道:“刚刚失去功力是会有一些不适应,这般无力的感觉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会消失了。”   林久只是望着这魔,却不知道他还应该说些什么。   “为了让你安安稳稳留在这里,我只能暂时废了你的武功,一旦让你长了翅膀,只怕你就要飞走了。”轻轻的叹了一句,魔理着林久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你不要恨我,更不要怕我,我还是我,灭天还是灭天,幽冥也依然是幽冥,有我在的一天,我都不会让其他任何一个人伤害你。”   “这天下我势在必得,而你,我也要。”灭天抬头透过窗户望向了远方,至善比什么都让他想要掌控在手心,只是这一次,他却不再想让这个男人有反抗他的机会与能力了。   灭天喃喃说道:“林久,我只是不想你离开,只是想要让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而已,废了你的武功,也是迫不得已的,但却是最让我安心的无奈之举。就算你如今依然爱着我,不会真的离开我,可是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灭天都不能肯定此时的林久会不会在以后变了一个人。   林久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之前,林久或许如同现在一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留在了他的身边,可是倘若有一天林久突然之间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恢复了至善的功力,幽冥却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林久,或者是至善,是否还会记得曾经的诺言。   是否会又一次的背弃他们曾经的诺言,重蹈一千的覆辙,是否会又一次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突然而来的一掌,再一次的将他打入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孤独终生。   灭天低下头在男人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他握住了林久的手,说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要你看着我,如何一步一步的夺得这天下。”   第十九章 隔阂   林久被软禁起来了,一身修为,毁于一旦。   灭天并没有太过于限制林久的行动范围,林久可以随意的在死城之内四处走动,他想进去哪一间屋子就可以进去哪一间屋子,他想在哪里坐下来就可以在哪里坐下来,没有人会管他,也没有人会看他一眼。   他甚至还可以坐在灭天大殿的椅子上,再在上面用力踩上两脚。   林久可以任性,也可以胡闹,林久几乎可以做他想要做的一切事情,就像是为了要弥补林久丧失的一身功力一样,灭天极度纵容林久的一切行为,也尽力满足林久的要求,只是除了不能让林久踏出死城一步。   林久被困在了死城之内,而此时灭天已经不再瞒着林久任何事情了,灭天所做的事情,林久几乎都能够看在眼里,他可以在大殿里看着,听着那一些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有他曾   经见过之人如何跪拜在灭天的脚下,向这大魔头禀告战事。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只怕林久都不知道在灭天醒来的时候,这个大魔头已经开始了从罪恶之国向赤土大地蔓延的争霸与统治之战,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瞒着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他却一无所知。   如今想来,不免有些心凉。   这没有白昼的罪恶之国,永远都是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空,昏暗的大殿里空荡荡一片。林久抱着双腿坐在了灭天高高在上的座椅上,男人的下颚抵在膝盖上,望着远处的漫漫尘沙一阵阵的发着呆。   “在想什么呢?”   迈着毫无声息的脚步,总是一身玄色的魔如同一道影子一般走进了大殿里,灭天微微抬头看了眼在大殿中显得格外渺小的那一团雪白的身影,那一团雪白就如风中摇摆的烛火,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了一般,摇摇欲坠。   一步之间,前一刻还在门口的魔已经走到了林久的面前挡住了男人望向远方的视线。   林久被挡住了视线,远方的天空从他视线中消失了,此刻剩下的只有近在眼前的魔,从他的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是对上了灭天的胸膛,这个魔的胸膛依然是宽广而让人想要为之依靠的,林久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伸出手抱住了魔的腰,身子微微前倾,靠在了灭天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眼。   “我一定在做梦,对吗?”林久喃喃说道。   灭天抬起右手顺着林久的头顶轻轻梳理着男人的头发,柔声说道:“是梦,是现实,只要有我在你身边,有你在我身边,就是一切,就是这万千世界。”   “我该怎么做才能阻止你不再滥杀无辜……”抱紧了魔的腰,林久长长的叹声,双手紧紧的抓住了灭天的衣服。   “你阻止不了。”魔,柔声说道。   “灭天……”所谓的无力,大概就是这般的感觉吧,林久自己还能做什么呢?每一天都能听到这一天,灭天的军队又将铁蹄踏到了罪恶之国内的哪一座城市,又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因为不愿投降而被砍掉头颅高高的挂在了城墙上……   那些景象,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的到,如今的罪恶之国该是如何一个遭受战火摧残与折磨的可怜国家,在灭天的冷血与铁腕之下又将有多少的平民百姓会于战火之中流离失所,家离破散。   而他呢,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每一天每一天的待在死寂的死城之中,望着那些本应该沉眠在地底的亡灵又破土而出,成为了灭天手下的棋子,被随意的丢向战场之中,随意的屠杀生灵。   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般的无力,是如此的让人无法承受。   “灭天……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这天下就算统一了也是满目疮痍,这样破败的天下,这样可怜可悲的百姓,这些结局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林久颤声道,“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吗?你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入了魔道,你难道忘了吗!”   “怎么会忘了呢?”轻抚着靠在他身上声音颤抖而充满悲怆的男人,魔淡淡的说道,“是因为这天下人无休无止的贪婪与愚蠢,是因为这烦人的可悲与可怜,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去为之救赎,更不值得你去为之心伤。”   “不过是一些……愚蠢而低劣的凡人罢了。”魔的声音,冷漠而无情,仿佛他口中的人不过是一片片落叶一般,可以随意的踩践、揉碎。   林久猛的抬起头来望着灭天:“你是人,我是人,我们不也都是人吗?”   “不,我是幽冥,而你是至善。”灭天微微扬起嘴角,低头在林久耳边低语道,“天地孕育六莲,你知是为何吗?因为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完美,统治着这赤土大地的,不该是愚昧无知而又贪得无厌的凡人。”   “这天下由谁统治,有谁生存,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灭天,你只是一个人,不是神,也不是这天。”林久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平行视线望着灭天,苦笑着说道,“如果当初我知道你统治天下的目的是要奴役这全天下的人,我就不会救你了……”   说完,林久侧身放开了他抱着灭天的手,没有回头的离去,一丝黑发拂过了魔的眼前,如烟一般消失了,穿过了他的指间缝隙,无影无踪抓不到一丝痕迹,这般无法握在手心的感觉让灭天微微冷了双眼。   自那以后,林久失去了武功,被软禁在了死城之中,那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渐渐成了一片心痛的冰凉。   每当灭天想要亲近林久的时候,林久总是会孜孜不倦的劝说着这魔,更不愿意再被灭天给抱在怀中,只是除了最开始的那么一两次灭天曾经有过强势的行为之后,再后来,如若是林就不愿意,灭天也就没有再碰那个男人了。   如胶似漆一般的关系,好像是受了凉一样渐渐结成了冰块,只需要轻轻的一敲就会碎了一样,也不知道是灭天不想再听林久无休无止的劝说甚至愤怒的骂语,还是因为每一次见到林久都是无休无止的争执与淡漠。   灭天每天来寻林久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一开始每一天的必然见面,到了后来渐渐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林久几天才会看到那大魔头一次。   林久很闲,就像是透明的空气一般飘荡在死寂一片的死城了,这死城里也有人,有死人,有活人,但是没一个会与他讲话,不管他拿石头怎么去砸那些穿过广场的尸骨军队,那些只剩下了骨头的东西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林久不停的给灭天制造着他能够制造的麻烦,他甚至试图用一把火将这死城给烧得一干二净,可惜每一次他也最多只能烧毁一间房屋而已,不待火势蔓延就会有人出来将火给弄熄了,到后来,这死城里干脆就见不到一丝火光了,只剩下了一些照明的夜明珠而已。   灭天不管他,谁也不管他,反倒是与林久还有些熟悉的尘灰时常会过来看看他,自从那一天之后尘灰就真的留在了死城,像是半个主人一般尽心尽力的辅佐着灭天,也管理着死城   里的一些事情。   只是每一次尘灰看林久的眼神都带着怜悯与蔑视,不禁让林久觉得有些好笑,仿佛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只是在认为这是一个失宠的可怜人在胡言乱语,在嫉妒尘灰而已,这大概就是爱的糊涂吧。   靠在死城某一个冰冷的角落里,男人颓然的靠着墙渐渐滑落在地上,低下头抱紧了自己的双膝将头埋了进去,心冷的,是灭天对他的劝说的全然无视;失落的,是灭天与他之间不复存在的相互信任。   这般的无力,这般的无措,这般的让人心灰意冷。   有时候,林久也常常在想,如果他的道德三观没有那么的强烈,说不定也就会盲目的跟随在灭天背后,与那大魔头一起将这个世界都给弄灭了,只是可惜啊,他的三观似乎还是挺   正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林久在心里自嘲着,渐渐地靠在角落里闭上了眼睛,他这几天都是这般的胡闹,又是烧房子又是搞破坏的,灭天没有教训他已经算好的了吧,只是林久宁愿灭天出来见他一面,也不要一天天都在孤单沉默中度过。   还是因为……灭天已经不再将他放在心里了呢?   冰冷的夜里,一个几日来都避开了林久的魔不声不响的站在了男人的面前,在沉默地望着靠在角落里已经睡着了的男人一段时间后才转身离去,当他离去的时候,那一片小小的角落似乎变得有些温暖了。   却……依然是一片无言。   第二十章 逃离   大概是过了一天吧,在这暗无天日只有黑夜的罪恶之城,林久也不知道他这一睡是过了多久,或许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或许已经是过了一天……两天……很多很多天了吧……   林久猜想,尘灰一定是被灭天下了命令不许和他讲话,否则怎么每一次他看到尘灰的时候,那男子只是轻淡的看他一眼,带着怜悯与轻蔑,然后又故作潇洒的在他面前转身离去,这一天也是巧合吧,林久刚刚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尘灰在远处望着他。   只是今天尘灰望着他的眼神,似乎少了一些怜悯与轻蔑,多了那么一丝丝的……敌意?林久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这个灭天的小师弟只怕是爱惨了那个大魔头吧,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爱一个人,对方就会回应你。   林久对尘灰的印象并不算差,至少尘灰曾经还帮过他,给了他一些线索去寻回灭天的残魂,到目前为止尘灰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过他的事情,只是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尘灰想通了,不愿意再默默的玩着暗恋。   不仅跋涉千里的来到了罪恶之国,更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灭天的得力手下,专门替灭天负责训练起暗杀部队来了。   林久知道灭天对尘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这算不上是自恋,仅仅是出于林久对于灭天根深蒂固的了解,以那大魔头的性格,要去爱上一个人只怕是十分困难的,要去随便爱一个人,更是不可能的。   灭天有自己的想法,更有自己的执念。   虽然这几日来灭天似乎都在刻意避开他不想见他,林久却也不认为那大魔头真的从此就将他丢弃了,那大魔头如果真的不爱他了,也就不必将他困在死城里任他胡闹,还不如干脆   一刀砍了他,或者把他关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得方便一些。   只是如今灭天是不会将他的话听进去的。   拍拍衣服从地上坐了起来,林久晃着神在死城里转悠着,死城一如既往的死寂,每一间房屋的房门都紧紧的关着,里面不是没有人,而是都是一些睡在土里的人,林久是这样想的。他曾经肆无忌惮的踹开房门进去过,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地里望着他,看得他脊背发凉。   走了一会儿之后,林久抬头望着头顶的一片天,黑幕的夜里依然是挂着一轮明月,孤单冰冷,寒光四溢。   离去或者陪伴,该如何选择?   为何灭天在醒来以后好像是变了一样,人依然是那个人,但总觉得多了一些深深埋藏在灭天心中的东西。   如此想着,林久不禁又回忆起西沙苍海曾经说过的话,六莲在一千年前的集体消失似乎是有着什么特殊原因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而已。一千年后,他们又都一个个的出现了,仿佛重蹈千年前的覆辙。   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醒来后的灭天已经恢复了前世幽冥的记忆,这是不是灭天突然之间有了些变化的原因,林久望着头顶的天空,仿佛想要从一片黑暗之中寻得他想要的答案,只可惜此时无人可以回答他的疑问。   或许业火红莲会知道,或许皇甫千年会知道,或许华胥也知道,西沙苍海也知道,但唯独他一个人不知道一样。   不能再继续,不能再继续留在死城里了。   在灭天还未真正铸成大错的之前,他必须要离开死城去外面寻得他想要的答案,他要知道一切,他要知道灭天,要知道幽冥黑莲的前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又是如何会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只是他应该怎么办才能出去?   林久停住了脚步,在左右两边看了看之后选择了往右走,这些天以来不仅仅是把死城给烧了个遍,更是几乎将整个死城给绕了一遍,这死城纵然总有些阴森森的,却也不会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他只有将整个死城都给绕遍了,又不让灭天发现他真正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侦查他可以从哪里出去,才有从死城里逃出去的可能性。   林久记得他曾经从悬崖幽谷的木屋中通过结界去到死城,他下到死城的地方就在死城的一座桥附近,尽管他如今已经没有了半点儿功力,却并不意味着他的脑袋也跟着被废掉了,绕了一遍死城之后,林久真的发现他几乎没有能够逃跑出去的地方,然而在那座桥的附近,他又看到了曾经刻画在地上的诡异图案。   死城里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个类似的图案,看起来像是装点地面的图案,林久却知道这些图案其实是一个个结界,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些结界大概都有些什么作用,不过那座桥旁边的结界,说不定就是能够通往外界的连接。   正好这几天灭天都没有看着他,林久就挑了这么一个日子来到了桥的附近晃悠着,想要从中寻到离开的法子,只可惜那桥附近地面上的图案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图案,不管林久怎么看都还是那个样子。   林久不禁微微一叹,如果他还有功力的话,说不定能够利用灭天曾经传给他的幽冥黑火将结界激起,从而利用结界离开死城。   望着结界阵阵发呆,林久不免有些失落。   难道他真的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死城了吗?   “哒哒──”清脆的一阵石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在林久身边响起,男人侧目看向了不知道从哪里被人扔过来的小石子,小石子落到了他的身边,随后又突然动了起来,滚动着凹凸不平的身子朝着桥的方向滚了过去。   林久在一丝犹豫之后朝着石子滚动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跟着石子走到了桥边,到了桥边的时候,小石子“扑腾”一声掉下了水里,可是那小石子并没有因此而沉下去,反而是浮在水面沿着水流的方向不知道向哪儿飘去了。   “这是什么?”林久站在桥边微微挑眉。   在他有些疑惑的时候,又有一颗小石子滚动到了桥边,像千亿颗小石子一样“咕噜咕噜”的跑进了河里,顺着河流的方向飘去。   接连几次下来,林久突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暗地里给他指路,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条路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死路,还是一条通往外界的出逃之路。   顺着水流的方向就可以离开死城了吗?   林久站在河边沉默地思考着,水流或许就是连接外界的渠道,说不定顺着水流的方向真的可以离开死城,想了一下,林久顺着流水的方向往前走去,走了一会儿功夫之后,林久就走到了流水的尽头。   死城里的流水在流到了一处小池的时候就没有了,望着好像深不见底一般的水池,林久蹲下来用手轻轻搅了搅池子里的水,望着池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林久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小水池的下面是什么呢?   深深吸了口气,一直望着水池的林久别过头不再去看水池,对看不到底的深水这种东西他总是有些抗拒的,看久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更别说是让他这个不懂水性的旱鸭子跳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了。   真的要试试吗?   已经别过头的男人又转过头看向了池水,如果这真的是通往外界的道路,就算他不懂水性也不能因此而放弃。   死……死是什么?   反正,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反正,他就算是死了也还是会投胎转世的,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大魔头会不会因此而伤心。   苦笑了一声,林久低头望着一池深水,闭上眼睛,身子像是落叶一样的前倾,“哗啦”一声坠落池中,渐渐的沉了下去……   在一片黑暗之中,男人憋着气往前游,冰凉的水纷纷包围住了他的身体,就好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一样,林久也不知道正朝着哪一个方向游去,渐渐的再也憋不住气,冷水哗啦啦的灌入了他的口鼻之中。   死城里,躲在墙角的灰衣男子瞥了眼刚刚林就跳入池子的地方,轻轻咬了咬牙转身离去,能不能出去,能不能活着出去,这一切就得看林久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十一章 生死有命   “咳咳──”夹杂着细小沙子的夜风伴随着呼吸灌入了男人的口中,呛得男子咳嗽不已,一只潮湿而苍白的手从沙漠的一处石头缝里攀爬了出来,用力抓住了那长年累月在风沙侵蚀下已经变得光滑不已的石头上。   一个潮湿的手印印在了石头上,只是风沙吹拂而过之后,手印就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双手借助攀在石头上的力量,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从沙漠一处突起的石头夹缝中间一点一点的艰难的攀爬了出来,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就像是一个穿着白衣的水鬼一样,浑身湿漉漉,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清冷的月光下透着阵阵寒意。   女有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小姐,男有从沙漠石头缝里爬出来的林久,要是此刻旁边有人的话,林久猜想那人肯定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久趴在了石头上望着眼前漫无边际的沙漠,却不免露出疲惫不已的苦笑,他的福是在哪里啊?   在跳入了深不见底的池子里之后,林久在胡乱挣扎了不久以后就渐渐失去了意识,浑身都被冰冷的冷水给包围了起来,仿佛有人在水底拉着他的双腿往下沉一样,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力气再往前游了。   只可惜地狱不容他,老天爷似乎还不想让他这个命太硬的人就这么做一个淹死鬼,就在林久以为自己已经挂掉的时候,本来已经失去意识的他又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亮光。   朝着亮光的地方伸手一抓攀住了石头,在一番挣扎之后终于从石头缝里爬了出来,死城之内的河流竟然真的是连同着外界,林久也不知道应该感慨是他命太硬怎么死也死不了,还是运气太好了,就这么放着胆子跳下来也能从死城里跑出来。   只是大难不死之后,林久尚未看到传说中的福,茫茫沙漠倒是近在眼前。   夜晚的沙漠格外寒冷,犹如深冬一般天气恶劣,风沙凶猛,气温太低,浑身都湿淋淋一片的林久冷的瑟瑟发抖,死城虽然也是在沙漠之中,可有好几次林久也都是随随便便的就坐在死城里睡着了,从来也没觉得冷过。   死城和外面,终究是有一些不一样。   林久回过头,透过朦胧的风沙他看到了远处如海市蜃楼一般的死城,男人不禁啧啧称奇,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从死城飘到这石头缝来的。   不过此时可不是林久万分感慨的时候,虽然他趁着灭天不在的时候跑了出来,不过只怕不用一会儿那大魔头就会发现他跑出来了。   曾经历尽千辛万苦也要与那大魔头相依相守,如今却又是历经生死的离开死城,离开灭天,于林久而言则是一番无法言喻的苦涩,他何尝想要离开,何尝想要彼此产生间隙,只是世事如此,由不得他随心所欲。   这命运,竟是生生将他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趴在石头上休息了片刻之后,林久顺着石头攀爬了下来,身上衣服单薄,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功力,根本就没有办法用真气护体抵抗沙漠夜里的寒气与拂面而来的风沙,完全不知道路该如何走,这样就随随便便的沙漠里走动,若是遇到沙暴或者流沙,只怕会死的连尸体都不剩。   靠在石头上,林久在身上摸索了起来,摸到腰间鼓起的一个小锦囊的时候,男人微微笑着叹了口气,看来他是命不该绝啊,虽然曾经的乾坤袋还放在西沙苍海那里,不过后来灭天给他的乾坤袋还装在身上,灭天虽然废了他的武功,但是并没有从他身上拿走任何东西。   只是坦要说灭天真的从林久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也只有一样,一样最珍贵的东西……   瑟瑟发抖的男人在乾坤袋里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件白披风披在了身上,只是他身上都湿透了,有了白披风也只能勉强挡挡风沙而已,林久暗暗自责起来,当初他仗着自己武功不错就很少带什么好东西在身上,现在突然之间从云端跌入深渊成了个普通人,只怕是随便一个什么小法宝就够林久高兴的了。   “凤凰啊凤凰,你该不会是被那臭魔头给揍晕了吧,怎么不管我怎么喊你都不动一下呢?”林久十分想念九天凤凰温暖的羽毛,只可惜灭天不仅废了他的武功,也不知道对九天凤凰动了什么手脚,不管林久如何召唤,凤凰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想借着凤凰之火取取暖是不行了,更别想乘着凤凰离开沙漠。   “还好我林久命不该绝,还好云染给我的仙鹤还在。”林久也不知道从他跳入池子里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可是他已经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否则一旦大魔头回来了,林久可不认为他会跑得过那可恶的大魔头。   就怕他逃跑被灭天抓回去,那大魔头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他,武功已经废了,总不能废了他这个人吧?   男人苦中作乐的想着,很快用云染曾经教过他的方法唤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着的仙鹤之灵,凤凰没有,有仙鹤也不错,给自己留一张底牌总是好的。   骑上了仙鹤,林久用披风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仙鹤蹄鸣一声扑腾着一对翅膀飞上了天空,朝着远处飞去了。   飞到了天上比在地上好多了,风沙也小了许多,林久不必再继续张着嘴巴吃沙子了,只是也不知道这沙漠到底有多大,乘在仙鹤上的林久一直都看不到沙漠的边际。   “仙鹤,若是你还记得回望月山的路,就朝着望月山的方向飞回去吧。”轻轻拍了拍仙鹤,林久趴在仙鹤身上柔声说道。   仙鹤蹄鸣一声似是听懂了林久的话,展开了雪白的双翼加快了速度向前飞去。   匍匐在仙鹤的身上,林久拉近了披风盖住自己的脸,寒风之下忍不住瑟瑟发抖,这普通人的身子骨中就是不如有真气护体的身子,是个正常人在浸泡了冷水之后再被这冷风一吹都有些受不了。   乘在仙鹤上飞了一会儿,林久就开始有些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仙鹤,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离开沙漠呢?”喃喃说了一句,林久突然之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脊背阵阵发凉。   “快……快一点……”声声督促着,林久牢牢抓住了仙鹤,回头朝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望了过去,此时他们虽然已经远离了死城,但林久却能够感觉到仿佛有一个人正远远的盯住了他的身影,那冰冷而带着恼怒的视线意味着无穷无尽的危险。   糟了,难不成灭天已经回到了死城发现他逃跑了吗?林久不免心中焦急了起来,凭那大魔头的能力,只怕不用一会儿就能追上他了,到时候要是再被抓回死城,只怕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逃出来了,而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白费了。   怎么办呢……林久只能督促着身下的仙鹤飞的再快一些,可是就算仙鹤飞的再快,也快不过灭天的黑龙。   “仙鹤,若是你能听懂我的话,就飞到望月山去,去找云染。”想要乘着仙鹤离开罪恶之国只怕是不可能的了,林久低下头自披风上撕下了一片碎布,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冷风中轻轻颤着,在破布上写下了几个字:   【幽冥再现,灭天笑天,魔临天下   小九】   急匆匆的将血书牢牢绑在了仙鹤的脚上,林久轻轻拍了拍仙鹤的翅膀,略带一丝悲凉的苦笑着说道:“仙鹤,拜托你了。”   趴在仙鹤上低头望了眼下方被黄沙掩盖的无边沙漠,无边无尽的沙漠如一片黄沙大海一般缓缓流动着,此时的沙漠里仿佛是刮起了沙暴,犹如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长大了嘴巴等待着猎物入网。   “吱──”仿佛知道了林久心中的想法,仙鹤急切的发出一声声不舍的焦急蹄鸣,像是要制止林久一般。   “我命这么硬,一次两次的死而逃生,说不定这一次也不会死的,你说对不对呢,呵呵……鹤兄,谢谢你载我这么一程,谢谢你担心我,别忘了,可一定要找到云染啊。”苦笑一声,林久闭上了眼睛,刹那间松开了抓住仙鹤身上的双手,身子一滑,顿时从那高空中如断线风筝一般落了下去……   “我命这么硬,一次两次的死而逃生,说不定这一次也不会死的,你说对不对呢,呵呵……”苦笑一声,林久闭上了眼睛,刹那间松开了抓住仙鹤身上的双手,从那高空中如断线风筝一般落了下去……   “吱──”   鹤鸣九天,带着凄厉的哀鸣好似在倾诉那衣衣不舍之情,在原地绕了两圈之后,仙鹤最终挥舞着翅膀朝着远方飞去。   第二十二章 坠落沙漠   “赶快走!赶快走!马上就到家了,大家加紧速度啊!”领头的汉子扯着粗野的嗓子朝跟在后面的众人吼道。   狂沙席卷,夜黑风高,一群大约二三十人的队伍披着厚厚的皮裘斗篷骑在骆驼上在沙漠里快速的赶着路,每只骆驼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大家跟紧了,不要掉队!”拉了拉斗篷,林火舞用围巾遮住了口鼻避免风沙飞进去,骑着骆驼跟在队伍的中间,不时的左右前后的看着队伍,以免有人陷入了流沙之中或者是被风沙给卷得迷路掉队。   “你们跟上了。”领头的汉子朝旁边的人喊了一声,然后自己就从骆驼上跳了下来,脚下像是踩着风一样很快就跑到了队伍的中间,汉子跑到了火舞旁边,对女子喊道:“火舞,让他们后边儿的主意一些,最近连这附近都有那些怪物了,可得小心别被那群怪物发现了。”   “首领,没问题!”女子爽快的说道:“这个时间那群怪物出来的少,如今又是风沙大漫,正好掩盖了我们的行踪,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的,我这就去看看后边儿的人,首领你就放心吧,这批物资我们一定可以安全的送回城里去。”   说完,女子就从骆驼上跳了下来,像一只奔跑在草原上的小鹿一样跑到了后边儿,指挥者众人跟上队伍向前前行。   “龙……有龙!有黑龙!”一个人突然仰头望着远处的天空惊恐的大声喊叫了起来,众人纷纷抬头望过去,远处的天空中竟然真的有一条巨大的黑龙飞舞盘旋,宛如灭世天神一般摇摆着那巨大而威武的身子朝队伍的方向飞过来了。   队伍中的人顿时惊慌了起来,他们何时见过真正的龙啊,也不知道那龙是从地狱里跑出来会杀死他们的怪物,还是何方神圣,可是那黑龙望着就十分可怕,这几日来已经见过不少怪物的人们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挑了这么一个危险的时间穿越沙漠,为的就是避开这些可怕的怪物,岂料到竟然让他们碰到了这种传说中的凶悍神龙。   “闭嘴,都给我闭嘴!不要喊了,想让黑龙发现我们吗?”女子扯着嗓子朝众人喊道,“快,快!全都从骆驼上下来躲在骆驼身下,全部都不许说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慌,不要乱动!”   “对,听火舞的,这风沙这么大,那黑龙不一定能发现我们,快躲起来!”首领汉子大喊一声率先从骆驼上跳了下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从骆驼上跳下来躲在了骆驼的身下不敢吭声,低着头不敢向上看,不停的在心中祈祷上天保佑。   火舞也躲在了骆驼身下,悄悄的抬头望向了越飞越近的黑龙,心跳越来越快,神龙岂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他们,她只希望那黑龙能够放过他们,若是此次回不去城里,不知道要有多少老人孩子会被饿死,城里的人又如何能够抵御那些怪物的袭击。   上天啊,罪恶之国难道真的是不容于天地吗?为何你要派那些从地狱里出来的魑魅魍魉、凶神恶鬼来惩治我们……   老天爷,求求你放过我们罪恶之国的百姓一条生路吧,求求你打发慈悲让我们安全的回到城里去,城里的百姓都是无辜的,求求你……   “唔——”   耳边似是听到了一声深沉的疑问声,闭着眼睛祈祷的火舞睁开眼睛望向了天上,她看到了什么?竟让有一个修长冷漠的黑袍男子背负着双手站在了黑龙身上,如同天神一般俯瞰着众生,只是那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样缓慢的移动着视线看向四周。   火舞一阵心跳加速,一颗心仿佛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那站在黑龙身上的人难道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魔神吗?   眼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失落,傲然站在黑龙身上的魔终究是失去了那男人的踪影,灭天早已经发发现了沙漠中躲藏在骆驼身下的那群人,只是这些再他眼中如同蝼蚁一般的凡人,却不值得灭天亲自动手,而此时的灭天,也没有亲手对付一群小蝼蚁的兴致,虽然火舞等人遇到了这天底下最可怕的人物,可往往这些站在顶端的人是不屑于亲自动手的,而灭天也还没有无聊到看到几个人就要全部杀光光的地步,   在附近看了一圈之后依然没有找到那男子的身影,灭天不在理会那群人,像是没看到骆驼队伍一样命令黑龙离开了此地,向着其他地方寻找他想要寻找的人去了。   火舞望着那黑龙与站在黑龙上的神秘男子竟然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离开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真的吗?那黑龙上的男子竟然没有伤害他们就离开了!   从绝望到欣喜,火舞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跳起来,不过她怕那黑龙去而复返,知道那沙子都快把她给淹了才从骆驼身下起来,连忙喊着其他躲藏的人出来。   本以为是死路,没想到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众人不由欢呼起来,心里的希望一旦燃起,疲惫不已的身躯也顿时充满了力气,本已经被那压力与恐惧折腾的疲惫不已的人们立刻精神了起来。跳上骆驼继续前行。   火舞正准备跳上骆驼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骆驼刚刚蹲下来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火舞蹲下来用力扒了扒沙子,没想到竟然抓到了一片还有湿湿的衣服。   “首领,快来啊!这里有个人!”   火舞用力拨开沙子,沙子堆里渐渐出现了一个不怎么看的清面目的男子,浑身冰凉好像是死了一般,火舞忙伸手探了探这人的气息,还好,虽然气息微弱,但是人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怎么有一个人。”首领跑了过来,大概是刚刚才死里逃生心情比较好,看到火舞从沙子里刨出来的男子后,爽快的说道,“把他带上吧,可能是在沙漠里迷路的人,不像是那群怪物那边的。”   ……   ……   “先给他用热水擦一擦,换身干爽的衣服,这沙漠里到处都是沙子,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全身都湿漉漉的。”骆驼队伍抵达了城市之后,首领就让人将这个在沙漠里昏迷不醒的男人带到了城中的房间里。顺便也就吩咐发现这人的火舞照顾一下。   “首领,这里就交给我吧。”火舞爽快的应道。   先去外面接来一盆热水,火舞坐在床边先给昏迷不醒的男子灌了些药好保住这人的命,这个人倒也是好运气,竟然能够在沙漠里遇到他们,若不是被她发现,这怕这个人早已经被沙漠给吞没了。   拧干了毛巾,火舞先替这男人擦去了粘在了脸上和头发上的沙子,一个男人家子的,看这皮肤是比她的还要白嫩一些,头发也乌黑油亮的,想必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吧,火舞先擦去了男人头发和额头上的沙子,再往下擦了男人的脸之后,火舞也终于看清了这个被她救起来的男人模样。   啧啧啧……看到了男人的模样,火舞不由微微一愣,在盯着男人愣了一会儿之后,火舞才稍微有些回过神来,双眼冒着光,盯着男子喃喃自语道:“我的妈呀,这天底下怎么还有长得比大小姐还漂亮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还好我救了你,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要是死了,老天爷都会伤心哀叹的,多可惜啊。”愣了一会儿之后,火舞就开始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碰了碰男子的脸颊,手指间一阵舒服的触感,女子笑着说道,“你可是我救的,等你醒了要怎么回报我呢?呵呵呵……”   大概是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火舞忍不住捂着嘴一个人笑了起来。   “唔——”这时,床上躺着的男人微微发出一声呻吟,轻轻在床上动了动,长长的浓密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颤动着,像是很快就要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了。   火舞一看,忙说道:“哎呀,要醒了?可惜啊,我还打算脱光你衣服帮你擦擦身子呢,罢了罢了,你若是醒了就醒了吧,呵呵。”   在一片混沌之中,男子渐渐恢复了意识,一睁开眼睛,林久就看到了一个一身火红衣裳的女子正等着两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他,嘴角还挂着浓浓的笑意。   果然又没有死吗?林久在心里不由笑着叹了一句,他的命真是硬到了一个极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竟然也还活的好好的,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在他面前的女子是救了他的人吗?   第二十三章 愧疚   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女子,已经有了好几次死里逃生经验的林久大致已经能确定他不是在地狱或者是天堂了,只怕又是旁边的女子救了他吧。   记得之前他从仙鹤身上跳了下来,身下是漫天黄沙,悬崖他跳过了,池子他跳过了,如今又跳了一次沙海,可惜他还没跳入沙海里就两眼一闭昏迷了过去,也就不知道那被沙子埋起来的滋味是什么。   他的命这么硬,悬崖池子沙漠什么的都给跳了个遍也还活着,不如下次试试其他的,估计也不会死就是了,命不该绝啊。   “请问……这里是哪里?”躺在床上,林久望着床边的女子轻声问道,同事稍微看了看四周观察起他此时躺着的地方。   屋子里点着油灯,稍微有些油味儿,不是那么的好闻,估计是用什么动物的油脂炼成的油,房屋不算新,稍微有些显旧,墙壁略显斑驳,有些地方都已经露出了墙壁的土黄色,这地方虽然不是那么的富丽堂皇,不过却也十分干净。   窗子关的严严实实,虽然让人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不过林久知道此时一定还是夜晚,难道整个罪恶之国都已经没有了白天,没有了阳光,只剩下这冰冷漆黑的无尽之夜了吗?林久不免有些唏嘘,若是只有夜晚,那这本来就荒凉的沙漠还不得连一棵植物都绝迹了。   在这种时候,林久还在想着植物的光合作用。   “这里是我们住的小地方,没有名字。”女子穿了厚重的衣服,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衣服上还有些明显的尘沙,火舞还没有来得及回去沐浴换洗衣服就来照顾林久了。大概是整天都在沙漠里生活的原因,火舞的肤色就像是巧克力一样漂亮而透着健康的气色,整个人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想要亲近。   “你运气可真好,要不是我从沙堆子里发现了你,只怕你此时不是睡在床上。而是躺在沙漠里等着投胎了。”火舞性格爽朗,见林久醒了,就笑着对男人说道,“你能自己起来吗?你若是能自己起来就先把你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给换了,莫要着凉了才是。”   顿了顿,火舞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又笑着说道:“你若是不能自己懂,那我就帮你把衣服给脱了。”   林久一窘,他虽然跳了沙海又昏迷了一会儿,不过此时也还能够坐起来稍微动一动,让一个女孩子家帮他脱衣,林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林久忙说道:“多谢姑娘了,我自己来就好。”   “是吗……”脸上明显露出意思遗憾的神色,火舞也没顾忌着林久的尴尬,说道。“你不要勉强自己啊,反正我替你换衣服又不是我吃亏。”   掩嘴笑了笑,火舞将一套他们的衣服放在了林久床边,说道:“你这白衣服料子可真好,我以前一直都从外边儿往家里运东西,偶尔也会带一些衣服,像是中天国的人就喜欢你这种衣服,轻薄飘逸,可惜不保暖,又贵的紧,我们可买不起,就算买回来也穿不了,沙漠里晚上太冷,你这衣服可穿不得,尤其是被风沙一吹,再雪白的衣服也得变成灰的。”   “谢谢。”林久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火舞,后者还是等着两眼睛望着他,林久不由笑了笑,说道,“姑娘,能不能麻烦你暂时回避一下,我先换下衣服。”   “行吧,你赶快把衣服换下来稍微洗一下,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拿吃的回来,顺便告诉首领你已经醒了。”三步一回头,火舞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女子离开之后,林久靠在床上低下头轻轻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难受,胸口也闷闷的,活了那么多年,林久知道这是感冒发烧的前兆,不过也是,他如今可是一个普通人,玩了淹水又玩高空跳的,是个正常人被这么折腾一番也肯定会受不了。   林久很快脱下身上湿透了的冰冷的衣服,火舞拿来的衣服自然是和男人以前穿着的如同蝉翼一般轻薄的衣服不能相比的,从前的雪衣比丝绸还要顺滑上几分,穿在身上清亮舒适,又能稍微有一些保暖。   脱下衣服之后,林久从床上下来用毛巾蘸着水擦了擦身上的尘沙,沙漠里缺水,可不能像以前一样用大桶大桶的水沐浴,林久也就将就将就,只要将身上弄干净就好了。   洗干净以后,林久拿起了火舞带来的衣服,火舞拿来的衣服全部都是黯淡的灰色,摸上去十分粗糙厚实,手感并不是特别好,林久哪里会嫌弃那么多,赶快就穿上了火舞带来的衣服,厚实的灰衣服虽然料子不是那么好,也不是那么好看,不过穿在身上感觉也不错,至少林久顿时就感到了一些温暖。   灰衣服耐脏,在沙漠这种缺水又风沙漫天的地方,灰衣服的确是比白衣服好多了。   林久穿了衣服以后没过多久,火舞就带着吃的回来了,将一些热腾腾的饭菜放在一旁,火舞站在原地望着已经换好了灰衣服的林久,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笑着说道:“这衣服这么丑,穿在你身上竟然那么好看,看来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在下林久,多谢姑娘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林久说道。   “你叫我火舞就是了,林大哥。”火舞一笑,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牙齿白得闪亮,“林大哥,我已经告诉首领你醒过来了,他一会儿就会过来,你先坐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不过你命也真大呢,不仅能从沙暴里活下来,还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若不是姑娘相救,林久命再大也活不下来。”林久说道,“火舞姑娘还是不要叫我林大哥了,直接唤我的名字就是了。”   “不,我就要叫你林大哥。”女子调皮的说道。   林久无奈的笑了笑,在火舞的注视下稍微吃了一点点东西,喝了一些水,然后就又重新躺回了床上,他此时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了,不过能够待在屋子里,又能稍微洗一下,喝点东西,现在没有先前那么疲惫。   但林久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睡着了,火舞还在一旁炯炯有神的望着他,看的林久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而且火舞也说过,他们的首领很快就会过来。   “林大哥,你是哪里人,在沙漠里迷路了吗,怎么会跑到罪恶之国来的?”火舞是在罪恶之国待了很久的人,谁是罪恶之国的人,谁不是生活在罪恶之国的人,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林久细皮嫩肉哪里像是经过风沙侵蚀的人,更何况男子换下来的衣服如此精贵。   林久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沙漠里迷路了,来罪恶之国本来是想找人的,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罪恶之国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白天,只有黑夜。”   林久不是一个爱说谎的人,不过此时最好还是稍微掩饰一下的比较好,总不能将真正的事情告诉对方,迷路也算是句真话吧,找人也是算是吧,只不过他是要去到罪恶之国外面找云染就是了。   可林久提到罪恶之国的异变,火舞脸上顿时露出悲愤不已的神色,说道:“林大哥,你有所不知道,最近罪恶之国里发生了的怪事可不止一件,天空中再也没有了太阳,地底里也会冒出可怕的骷髅军队,他们四处屠杀百姓,占领城池,谁要是不从,就屠城。”   “我们不知道又多少人死在了那些恶魔的手下,你说,老天爷怎么就会放任那些可怕的魔鬼出来。”火舞神情悲戚的说道。   魔鬼不是老天爷放出来的,而是林久自己放出来的。   听着火舞念念不平的话语,林久心中一片苦涩,今日罪恶之国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当日他将灭天救醒,此时的罪恶之国又怎么会变成如今没有白昼,遭受血光之灾的可怜之地。   “火舞姑娘,你可知道皇甫帝国的望月山?我知道望月山上有一些仙侠,如果我能够从罪恶之国出去,我一定会去望月山请仙侠帮忙,带人回来让罪恶之国恢复从前的模样。”内心愧疚不已的林久都不敢将真相告诉对方,在听到了火舞的话之后,林久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回到望月山。   “真的?太好了!没想到林大哥你居然认识仙侠,这事情我一定要禀告首领,哎呀,看我这糊涂个性,林大哥才刚刚醒过来,这个时候一定很虚弱,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火舞就不打扰你了,我现在就讲这个好消息告诉首领。”说完之后哦,火舞就兴奋不已的跑了出去。   林久微微苦笑,罪恶之国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或多或少还是与他有些关系的,也不知道仙鹤有没有顺利飞出沙漠了。   第二十四章 骷髅军队   如今这普通人的身子终究是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折腾了,林久在隔天的时候就发了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有些神志不清,喉咙就像是烧着了冒着烟一样难受,混混沌沌,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压着一样,呼吸的十分不顺畅。   “好热啊,大夫,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隔天,火舞一进来就发现林久还睡在床上,原以为这个男人居然在睡懒觉,可是后来一看林久的脸色虽然是苍白如纸,但是两颊的地方却透着不正常的烧红,一摸额头竟然烫得很,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发高烧了。   火舞赶快从外边儿喊来了城里的大夫,大夫看过昏迷不醒的男人之后,对火舞训斥道:“这人昨天受了凉,听你的描述他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你们也太马虎大意了,应该早早的就照我才是,等到人发了高烧才想起我这个大夫。”   “昨天……昨天我看他挺精神的,也就没注意了。沙漠里的男人都很耐操,着点凉受点热也不会有什么大毛病,我哪里知道这个人身子骨这么弱啊。”火舞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看来这从外边儿来的男人虽然美得很,不过身子骨却也弱,吃不了沙漠里的苦。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林久,火舞心里也有些亏欠,她到底是有些粗枝大叶,神经大条了一些,女子关心的问道:“大夫,那他现在没事了吗?”   “什么叫没事,我再晚来一会儿他就的轮回转世了。”大夫没好气的说道,见火舞神情愧疚,大夫稍微缓和了语气,将一包药递给了火舞,说道:“把药拿去煎了,隔三个时辰就灌一碗,这人身子骨有些弱,我之前替他看了看,他在此之前似乎是受了一些伤,经脉有损,体内寒气残留,如今已经是伤了肺,切记,不能再让这个人受了凉,否则一定会在身体里落下病根,到时候神仙在世都医不了他。”   “意思就是他不会死咯?”火舞一阵高兴,拍了拍大夫的肩膀,笑着说道:“大夫,多谢你了,这次是我的失误,不过这个人没事儿就好了,这个叫林久的人可能认识皇甫帝国望月山上的仙侠,他说过回去外面找仙侠回来救我们,有了仙侠相助,我们罪恶之国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冷哼了一声,毫不放在心上的说道:“你还知道我们这里叫罪恶之国?我们都是赤土大地上的罪人,天已无日,地上尸骨,这是上天的旨意,老天爷是要来惩罚我们这些罪人了,你们还指望着仙侠相救?哈……哈哈哈……世界末日,世界末日啊……”   带着声声不屑的冷笑,大夫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火舞叉腰哼道:“死老头子,一天到晚尽说些什么世界末日的话,枉你还是一个大夫。”   走到了床边,火舞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轻叹一声;“唉,又晕过去了,林大哥你快点醒过来吧……”   阵阵要想弥漫屋子,火舞坐在床边细心照顾着昏迷不醒的男人,不时的替换放在林久额头上的毛巾,没事的时候就盯着林久看,伸手稍微理了理林久的头发,火舞突然看到了林久额头上的淡色莲花印。   “咦,林大哥额头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一个图案?”之前火舞都哦没有发现林久额头上还有一个莲花印,火舞凑近了仔细看了起来,林久额头上的莲花印颜色十分轻淡,好像很快就会消失了一样,若不是火舞刚刚凑近了看,她还真是很难发现林久额头上还有一个如此奇妙的莲花印。   “真好看,不过……看起来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火舞托腮想了好一阵子都没想起来她之前到底在哪儿看过,是在是没想起来,火舞也就不去费脑子想了,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床上的男人说话了,火舞以为是林久醒了,不过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个发烧的男人是在自言自语的说梦话。   “灭……”睡梦中的男人轻轻皱着眉头,不停的喃喃自语,火舞在旁边有些听不真切,凑近了也只是隐隐约约听到林久在念着什么灭啊天啊的。   “什么咩咩咩,是羊吗?”火舞挠了挠头,撇撇嘴,转头一看药壶已经在冒烟了,急急忙忙的赶紧起身跑了过去,“哎呀,哎呀,快烧干了!”   “灭天……”火舞离开之后,昏迷的男人自口中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从药壶里倒出了药。火舞回到床边轻轻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药。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进林久的口中,过了一会儿之后,林久就已经喝下了一碗药。   放好碗,火舞伸了个懒腰,望着林久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照顾人也是这么一件幸福惬意的事情呢?”   没有过一会儿,火舞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阵阵喊声。   “那个什么狗屁小白脸在哪儿,给我滚出来!出来和我阿牛战上一战!”也不知道是谁在外边儿吼,声音大的都快要把房子给震塌了。   “哎,死阿牛,喊那么大声做什么,真是粗鲁!”脸上一阵不悦,火舞转身就了离开了屋子跑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举着刀气冲冲的向着这边儿走来了,旁边还跟着几个人。   “火舞,你果然在这里,那个小白脸在哪里,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了,我去砍了他,他竟然敢跟我阿牛抢女人!”看到了从屋子里出来的火舞,名为阿牛的男人脸上顿时变了表情,愤怒的表情咻的一下就没了,两大牛眼放着光,嘴巴咧开了花,“火舞,你没事吧,那个小白脸有没有欺负你,他亲你了没,我阿牛都还没亲过,他敢亲我就砍了他的臭嘴!”   “呸呸呸!谁要你亲!”火舞拦在了阿牛面前,一脚就朝着男人踹了过去,“滚滚,在这儿大声嚷嚷些什么,还要砍人,你要砍谁呢?”   火舞身子往旁边一偏,看向了与阿牛一同前来的几个人,说道:“首领,你倒是管管阿牛啊,看看他,跟个疯子似地,哼!”   首领低头笑笑,对火舞说道:你们之间的事儿我哪里管的了,阿牛听说你在照顾那个我们就回来的男人,生怕那男人把你给抢走了,这不,非得跟着我们回来看看到底是谁有那么大本事,能让火舞你亲自照顾。”   火舞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到底是个姑娘家子,被首领这么一说i,脸上一热,嗔怒道:“首领,怎么连你都这样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死阿牛从来只有一身力气,没个脑子,我……我照顾人是因为林大哥能帮助我们!”   “林大哥?”听火舞叫的这么亲热,阿牛臭着脸说道,“才认识没两天就叫林大哥了,火舞,你认识我二十多年了,怎么也不见你叫我一声阿牛哥?”   “呸呸呸!谁要这样叫你了,哼!林大哥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仙人,哪里是你这个粗人能够比的。”火舞不悦的冲阿牛喊道:“快走快走,别来这儿干坏事儿!”   “不,我一定要去看看是哪个混蛋林小子敢喝我阿牛抢女人!什么仙人,我看是个什么牛鬼蛇神才是真的!”见火舞如此袒护屋子里的男人,阿牛脸垮了下来,不顾众人阻拦的就举着大刀冲进了屋子。   火舞被吓了一跳,忙焦急的喊道:“死阿牛,你感动林大哥一根头发我就跟你没完!”   首领见阿牛跑了进去也紧张了起来,忙跟在后面喊道:“阿牛,不要乱来啊!”   “首领,你看看,都怪你把阿牛带来了!”火舞埋怨的说道。   首领苦笑道:“放心吧,阿牛虽然性子火烈了一些,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孰重孰轻他还是清楚的,我们进去看看哪个名为林久的人醒了没有,若是他醒了,我也好与他聊一聊,要是他当真与望月山的仙侠相识,我们也不能错过这个天赐良机,记得在沙漠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黑龙,可是黑龙竟然如同没有看到我们一般就离开了,也是在哪个时候你发现了那位林公子,说不定着一切都是天意,我们罪恶之国命不该绝,上天给我们派来了救星。”   ……   ……   躺在床上,林久只觉得耳朵边嗡嗡嗡一片吵闹声,渐渐的被从梦里给拉回了现实之中,一醒过来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脑袋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的晕了,胸口也不是那么闷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可是喉咙却一直都是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   “咳咳……”   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林久试着动了动他有些虚弱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林久深深吸了口气,房间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火舞不知道去了哪里,外面倒是闹哄哄的像是有人在吵架似的,只是林久坐在屋子里有些听不真切。   视线停留在桌子上点燃的油灯上,林久有些不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果然还是没有太阳的夜晚吗?不管他是睡去还是醒来,这般的黑暗依然没有改变,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若是真让灭天统治了这个世界,就依那抽魔头不喜欢太阳的习性,只怕整个世界也要跟着天天沉浸在黑暗之中见不到太阳了。   林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在绿洲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怎么那个从来都不喜欢阳光的灭天突然之间变性了,几乎每一天都陪着他在清晨晒太阳,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后林久总算明白了。   绿洲是假的,那些太阳自然也是假的,一切都不过是假象而已,灭天又怎么会真的爱上享受阳光了呢?   那个臭魔头,还真是喜欢任由自己的喜好随意改变这个世界。   林久,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想那个男人,那个魔。即使是在灭天欺骗了他,废了他的武功,又软禁他之后林久也没有办法抹去心中深刻入骨的爱意,没有办法抑制那泛滥成灾的相思成河成海。   究竟要何年何月,他心中的愿望,那些理想的生活才能真的存在于现实之中,而不仅仅是一片虚无的梦幻?   发呆之余,房间里突然闯进来了一个高头大马的人,那身高和体型和林冲十分相似,若不是林久知道此时林冲肯定不会出现在罪恶之国,他还真以为是他的弟弟林冲跑过来了,哎,也不知道此时家里人怎么样了,他消失了这么久,只怕会让林家人担心了。   “你就是那个姓林的小白脸是吧,快起来与我阿牛一斗,我告诉你,火舞是我阿牛的女人,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不,一根头发,我就砍了……”阿牛闷着头就冲了进来,还没看清床上坐着的男人就连着把话跟放鞭炮似的喊了出来。   话卡在了喉咙间,阿牛瞪着两牛眼睛望着床上有些憔悴苍白的清冷男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哎呀妈呀,我见了神仙了?这世间怎么还有比火舞长得还漂亮的男人哟,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待阿牛看清了床上的男人之后,阿牛就愣在原地,手里举着的刀也放了下来,心中不停的想,这个男人怎么比火舞还漂亮,不,比大小姐还要漂亮好多,哎,这么看着也不像是个坏人,真要让他对着这个男人砍下去,他还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林久还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就看到这个男人举着刀跑了进来,现在又看着他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这个时候火舞和首领也很快跟了上来,火舞一进来就揪住了阿牛的耳朵往旁边拉,一边拉一边骂道:“死阿牛,跑那么快是做什么,还不快点把刀放下!”女子这一刻凶悍无比,不过一转头看向了林久就立马变得温柔如水,娇滴滴的不好意思的说道:“林大哥,你别跟这个大熊一般见识,这家伙只有一身肌肉,脑子没长一两,他没有伤着你吧?”   “没……没有,多谢火舞姑娘照顾在下。”看来看去,听了几个人的一番对话之后林久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感情这个彪形大汉是将他当成情敌了,林久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倒是觉得这个阿牛的男子十分亲切,大概是因为阿牛这和林冲十分相似的体型与冲动直率的性格,让林久看到阿牛就想到了家中亲人一样。   “这位阿牛兄弟怕是误会了,在下身体不适多亏火舞姑娘照顾,不过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火舞姑娘是个好人,阿牛兄弟要好好珍惜才是……咳咳。”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林久略有虚弱的说道。   “林大哥,我……我和这个大笨熊可没有什么关系。”听林久已经认定她和阿牛是一对,火舞忙解释道。   “火舞当然是个好姑娘啦,林兄弟真是个明白人,嘿嘿!”阿牛笑呵呵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就好,林兄弟长这么好看,也不会看上我家火舞的。”   “死阿牛,你……”火舞气的真是想把这个笨熊踢出去。   “好了,别闹,别闹了。”首领挥挥手让火舞和阿牛安静下来,而后自己走到了床边,在刚刚进到屋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林久,之前他虽然也见过这个男人,可是那时候林久浑身脏兮兮的看不清面貌,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丰神俊朗,犹如谪仙下界,之前听火舞说这个男子认识仙侠的时候他还半信半疑,如今见到了人,首领顿时相信了火舞的话,这个名为林久的人看起来就不想是普通反复俗子。   “林公子,身体好些了没有?”首领关切的问道。   “这位是我们镖局的首领。”火舞在一旁介绍道。   “原来是首领,多谢首领的搭救之恩,在下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咳咳……”林久说道。   “那就好,之前听火舞说阁下似乎认识望月山上的仙侠,我也就不饶弯子直说了,你也看到了如今罪恶之国已经快要变成地狱了,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四处妖魔害人,哎,若是有仙侠相助,我们罪恶之国就有救了,还请林公子一定要帮帮我们罪恶之国的百姓啊!”首领神情恳切的说道。   “首领,你们救了我的命,我自然会尽力帮助你们,不过要联系到仙侠我必须离开罪恶之国,”林久说道,“只是我不熟悉沙漠地形,之前也在沙漠之中迷了路。”   “这个没有问题!”火舞跳出来说道,“我们镖局市场从外面往罪恶之国里送东西,沙漠地形十分熟悉,有我们在就一定能够将林公子送出去。”   “我阿牛也可以!我力气大,武功高,那些个骷髅什么的都不是我阿牛的对手!”阿牛跟着说道,火舞白了跟着她说话的阿牛一眼,不过她还是说道:“阿牛虽然笨了些,不过武功确实不错,如今沙漠里经常有骷髅军队出没,多一些人也多一些希望。”   “这样甚好,等林公子伤好了一些之后我们出发!”首领一拍掌,高兴雀跃的说道。   林久说道:“不必等我伤好,人命关天之事容不得半点耽搁,只要诸位准备好了,在下虽是都可以跟随各位离开!”   “这怎么行,大夫已经说高林大哥你的身体需要静养,若是再受了什么风寒可是会落下病根的!”火舞焦急的说道。   “若是我一个人的命能救天下苍生,落下一点病根又会如何?”这一切,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林久安慰火舞的说道,“别忘了,我可是认识仙侠殿的仙侠,有仙侠在,什么并治不好呢?”   林久这么一说,火舞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对了。   “那就多谢林公子了!”首领抱拳,感激不尽的说道。   恰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又吵闹了起来,一声声钟声轰轰轰的响了起来,只听到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军队!骷髅军队来了,魔鬼从地狱来了。老人孩子都快点躲起来,其他人立刻集合,立刻集合!”   “什么!那些骷髅军队竟然打到了这里来了?”首领脸上一阵煞白,绝望的说道,“完了……我们完了……”   “骷髅军队……”林久顿时握紧了双手。   就连火舞脸上也是一阵惨白,女子苦笑着说道:“林大哥,只怕我们是等不到仙侠回来救我们了,你快点离开吧。请一定要找到仙侠救救我们罪恶之国的人啊。”   “我去和那些死骨头拼了!”大吼一声,阿牛举着刀就冲了出去。   “火舞姑娘,首领,这是怎么回事?”林久问道。   “林公子,你有所不知,罪恶之国里最近出现了许多可怕的魔鬼,传闻只要骷髅军队所经过的地方,若是没有人投降,都没有人能够幸免存活,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打倒这里来了。”火舞悲切的说道。   骷髅军队,果然是骷髅军队吗?   虽然早已经知道灭天在利用这些亡灵征战四方,可如今没想到他竟然亲身遇见了,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独自一人离开?   “火舞姑娘,让我出去看看!”林久毅然说道。   第二十五章 心殇心痛   林久直接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拔腿就要往外边儿跑,火舞见状忙一把拉住了男人,说道:“林大哥,骷髅军队所到之处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胜利,你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们的人,我们罪恶之国的安危可都靠你了,你要是出去受了什么伤,那可怎么行啊!”   火舞倒不是真的完全相信林久能够真的去到外边请到仙侠,她也并没有就是真的将罪恶之国的安危全都系在了林久一个人身上,只是如今家乡遇敌,她总不能让这个男子陪着他们一起守在这里等死。   林久岂会不知道火舞这是在激他,要让他一个人逃走,可是他有怎么逃得开?面对灭天所造下的罪恶,他又如何能够独自一个人逃开,他没办法眼睁睁的望着救了他的人们遭受到灭天战火的焚烧折磨。   “火舞姑娘,你不也说了我是上天派下来拯救罪恶之国的人吗?”林久安慰着火舞,浅笑着说道,“此时你的家乡正遇到了危难,这个时候我不出去要等到什么时候出去呢,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将那些骷髅赶跑也不一定。”   “林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火舞焦急的说道,“我们罪恶之国的人,这里有老人,有孩子,有我们的家,我们可以为了家乡去洒热血抛头颅,可是你不是罪恶之国的人,你也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家乡,你的命可是我救的,火舞可不希望林大哥为了我们受到什么伤害,更不想连累你。”   “火舞,你不用劝我了,不管是罪恶之国的百姓还是皇甫帝国的子民,难道不都是赤土大地上的人吗?”林久笑着说道,“不仅仅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我才要报答你们,只要是个人,是这赤土大地上的子民,我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为家园而战,自己却临阵逃脱,再说了,要是没有你们带路,我一个人在这沙漠里迷路的话不也是死路一条。”   林久的一番话语顿时让火舞有些哭笑不得,林久继续说道:“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至少也有尊严一些,人死可以轻如鸿毛,也可以重如泰山,火舞姑娘,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死也死得重如泰山。”   泰山是什么?火舞心想,这泰山大概是其他地方的一座很有名的山吧,她虽然不知道泰山在哪里,但林久的那句话她还是能听懂的,话已经说道了这个份上,火舞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女子心中一片感激。   “林大哥,外面风大,大夫说了你可不能再受凉了,要出去也行,不过你可得先再穿两件衣服才行。”火舞笑着说道,随后就又拿来一件厚重的斗篷替林久穿上,帽子一拉,厚厚的围脖一挂,林久顿时就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   火舞带着林久离开了房间,两个人急步走在大街上,刚才就已经离开的镖局首领泡在前边儿不停的指挥疏散人群,城里的老老小小纷纷躲进了自家屋子里,年轻力壮的不管是男还是女都拿上了刀剑武器,没有刀没有剑的就把家里的菜刀锄头给扛了出来,一个个都往城门的方向跑了去。   “咳咳……”   “林大哥,你没事吧?”火舞关切的说道。   林久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们赶快过去吧。”   跑在路上,林久看着这城中的小孩发出阵阵哭声,男男女女的脸上无不是赴死一般的决心,偶尔在大街上还能看到相互拥抱犹如生死相别的情侣,他们手牵着手,仿佛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丈夫拥抱妻子,母亲吻别孩子,那一些原本平静安宁的生活突然之间就乱了,战火来的突然,黑暗猛然降临,家破人亡,人间惨剧。一幕幕的活生生在林久面前上演。而这一切的背后竟然都是他最深爱的一个男人所导致的。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林久心中愧疚万分,仿佛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一样,让林久的胸口更加沉闷疼痛,心急如焚,顿时咳嗽连连,气息翻腾。   死死憋住了几欲出口的咳嗽生,林久咬着牙仅仅跟在火舞身后来到了城门处,城门附近已经集结了不少百姓,百姓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武器准备捍卫他们的家园,或许那些年轻力壮的人们可以离开罪恶之国,可是他们又怎么能弃家园而不顾,弃家中老幼而不顾?   他们的根,已经深深扎在了这一片沙漠之中。   仅仅是出来跑到了城门附近,林久就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男子不禁暗暗感慨,若是从前还有一身武功的时候他可能只需要足尖轻轻一点就能飞过来,哪里像现在,跑的要死要活,胸口像是有把火似的烧得他难受。   “林大哥,休息一下吧,我们到了。”走在林久前面,火舞带着林久越过守卫朝城门上方的城墙走了过去,还未走上去的时候林久就听到了阿牛那震破天的嗓子。   “让我阿牛下去,一拳打一个,把这些死骨头全都打沙子底下去!你们别拉我,让我下去!”   林久听了微微一笑,这个阿牛真是个冲劲十足的大牛。   “死阿牛,你要下去送死就自己跳下去,吼什么吼!”火舞一出来,阿牛就乖了,看到火舞来了,阿牛立刻不嚷嚷了,跑到了火舞身边说道:“不行,我死了不岂不是成寡妇了,要死俺们也一起殉情。”   “呸呸呸!你要死自己去,我还想活的好好的,谁要和你这头笨牛殉情?”火舞有些黝黑的脸一红,狠狠白了眼阿牛。   两个人的对花倒是让紧张的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站在城墙上的人纷纷低头笑了起来,与火舞一同到城墙上的林久也看到了城墙上的其他人,除了他、火舞和阿牛以外,还另有一些人,其中几个大概是这城中的重要人物,身边站了守卫,衣服也比其他人看起来华贵一些。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四十五岁,生的魁梧高大,颇像林久上辈子每到过年时就会贴在门上的门神,长得像,门神的中年男人旁边站了个皮肤还算白皙的女子,与火舞比起来漂亮了许多,不过林久看过太多的绝色,此女也就勉强算中上之姿。   女子旁边站了一个年轻男子,一个鹰钩鼻十分显眼。   鹰钩鼻难看到了火舞和林久,不过男子看都没有看林久一眼,只是暗暗看了眼旁边儿活泼辛辣的火舞,眼里的异彩一闪而逝,而后又转过头继续与女子和中年男人讲话去了,林久微微皱了皱哦眉,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听这些人在旁边讲话。   “爹,这可怎么办呢,我早就说过我们应该提前离开罪恶之国的,你看,如今这些牛鬼蛇神全都出来了,只怕今日我们是得要死在这儿了。”女子唤旁边的中年男人为父,看来两人是父女关系。   中年男人沉着脸不说话,一旁的鹰钩鼻男子上前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仰头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就算是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了,我刚刚已经在四周探查了一番,只怕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过还请城主和大小姐放心,有在下在此,那些牛鬼蛇神是伤害不了这城中百姓一丝一毫的。”   “大小姐,这些大哥是谁?”火舞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鹰钩鼻的男子,见这男子说话口气如此大,不免有些好奇,也有些不信。   “王大哥,还望你施施仙法救救我们城里可怜的百姓,”女子先是对鹰钩鼻男子说道,而后就又对火舞说道:“火舞妹妹,这位王大哥是我在外面遇到的仙侠,本来我与父亲是请王大哥到城中做客的,没想到那些骷髅军队突然冒了出来,王大哥法力高强,说不定能够助我们渡过难关。   话虽如此,不过城主的模样还是十分冷沉,骷髅军队所到之处从未败绩,城主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估计也不是十分相信那鹰钩鼻男子的话,只是此时能够多一个战力就是一份收获。   火舞一听,忙惊讶的说道:“哎呀,巧了,难不成这位王大哥认识林大哥,林大哥也是认识仙侠的人呢!”   “对对对,这个林晓个也是认识仙侠的人。”阿牛跟着说道。   鹰钩鼻男人微微一愣,听了火舞的话之后看向了一直跟在火舞身边却也一直被众人忽略的林久,林久包得严实,旁人只能看到这男子一双清亮如星月的眸子,鹰钩鼻男人略有怀疑的打量着林久,说道:“阁下也是仙侠?”   城主与大小姐也十分好奇的看向了林久,城主对火舞说道:“火舞,这位公子是仙侠?”   “不,在下不是仙侠,只是与望月山上仙侠殿中的仙侠有几分相识。”林久说话的同时也在脑袋里想了一会儿,却对眼前自称仙侠的男子并没有什么记忆,他在望月山的两年里并没有见过这个姓王的男子。   不过并不是所有仙侠都在望月山里修行,有一部分仙侠也时常待在外边儿修行,故林久也不知道面前自称仙侠的男子是不是仙侠。   “哦,不知道阁下与望月山哪位仙侠相识?”男子似乎有些不屑林久,淡漠的问道:“在下常年在外修行,也有几年没会望月山了,倒不知道望月山的仙侠殿也开始接纳外人进山游玩了。”   鹰钩鼻男子的一番话说的有些高傲难以入耳,林久可不是曾经会容易动气的男人了,他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难怪阁下不认识在下了,在下也是三年前才去的望月山,与云染仙侠较为熟识。”   “云染师叔……”男子微微一愣,看了眼林久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回头继续与大小姐和城主说话。   林久暗暗苦笑,能够再这里遇到仙侠殿的人也算是一种运气了,虽然这个姓王的仙侠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处。   听着姓王仙侠信心满满的向城主和大小姐打包票。林久心里暗暗摇头,他在死城之中也待过了一段时间,那些个骷髅军队不知道见过多少了,这些骷髅军队与平常的死人骷髅却有非常大的不同,全身骨骼如同钢铁似的坚硬牢固,身上披的盔甲看起来破破烂烂,可是一刀砍下去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更何况,这些骷髅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害怕,如同杀人机器一般只听从一个男人的命令……   那个男人,会在这附近吗?   不,不可能的,依灭天那高傲的性子,此等小事定然轮不到灭天亲自出手,林久不免微微一叹,他原本并不像在城里过多停留,生怕自己的踪迹会引来灭天的人连累了城里的人,不过此时这些骷髅军队却都过来了。   如此一想,林久不禁微微一愣,这些骷髅该不会是因为他而来的吧?   男人心中一阵忐忑,站在城墙上向远处望去,目光所及天边深处站了一排黑暗的密集军队,军队呈现包围趋势将整个城都牢牢包围了起来不留一丝缝隙,就连天空中都隐隐的能够看到一些不知名的生物徘徊在乌云里。对城池虎视眈眈。   林久摇了摇头,这些骷髅军队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若是真的冲着他来。只怕灭天又不会这么麻烦还用军队包围城池了,那大魔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林久难道还会不明白吗?可越是了解灭天,林久越是感觉到悲哀。   正因为了解那个男人,林久才知道想要改变灭天心中的想法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呜呜呜——”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一般从四面八方借着风声传来,阴森森一片如同地狱降临一样。   “唰——唰——唰——”   一阵整齐的声音自四方传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排排齐刷刷的骷髅军队一步步的朝着城池走来,从一个大的包围着,渐渐一点点的缩小,入耳的只有阵阵如鬼嚎一般的呜咽声。如同哀歌一般奏响。   没有一丝的人声,骷髅军队沉默的气势却越发让人感到心中恐惧,站在城主旁边的大小姐煞白了一张脸,不自觉的朝着鹰钩鼻男人考了过去,那男人往前一战倒是充当起了大小姐的护花使者,不过林久还是注意到了那男人长袖下的手在微微发抖。   如同潮水一般纷纷涌来的黑色军队,只听得到了那一声声整齐的脚步声,沉默的气势往往更容易个人心理上的压力,除了林久以外的其他人何时见过这等可怕的阵势,先前的一番热血顿时凉了下来,一个个煞白了脸。   “王大哥,快想想办法啊……”大小姐拉着鹰钩鼻男子的手臂惊恐的哀声道。   城主轻叹一声,说道:“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打开城门让这些魔鬼进来,或者是抵抗……”   火舞咬着唇,说道:“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凡是投降的人无不是成了这些魔鬼的奴隶,受尽魔鬼的折磨,我们宁愿死的光荣,死的重如泰山,也不要让自己的亲人朋友成为魔鬼的奴隶,生生世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抬不起头来,生生世世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   “我也是!大丈夫死也不投降!”阿牛在一旁吼道。   “绝对不能让魔鬼进来!绝对不能让魔鬼进来!”众人纷纷齐声喊道。   “好”手掌一拍城墙,城主被众人的喊声激的心中激动,不管是投降与否,其结局最终都脱离不了一个死字,与其受尽折磨而亡,不如为家乡而战,“众人听令,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守卫家园!”   “守卫家园!守卫家园!”   手里举着武器的人在镖局首领的安排下陆陆续续的排成方阵等待着生死一刻,其他人也纷纷做好了准备,有弓箭的就拿着弓箭站在城墙上,有得人还讲家里的锅灶都给抬了出来,少了一锅锅热水放在城墙上准备在骷髅来的时候就倒下去。   这个时候反倒是哪位网线下不怎么说话了。   林久站在城墙上举目远眺,却是一点也不认为城里的人能够打败那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可是他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那个是什么,快看啊,那些骷髅把什么东西给退出来了!”火舞突然指着远处说道。   顺着火舞的目光,林久也跟着望了过去,一瞬间,男人的瞳孔猛然睁大,胸口如被巨石撞击一般疼痛不已,忍不住低头接连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是什么……那是什么?   林久怎么会认不出来呢?那些被骷髅退出来的东西,不就是林久在绿洲时亲手设计出来用来放烟火的大炮吗?   他怎么会想不到呢,他怎么会不知道呢,灭天如此支持他早火炮,原来不仅仅是为了放那灿烂如花的烟火,更是为了将这炮口对向百姓,将这城墙轰烂,将这战火燃烧的更加剧烈,林久顿时心如刀绞。   回想起在夜空下与那男子并肩站在一起看烟火漫天的情景,林久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这一切,竟然都是假象与谎言。   灭天让他造火炮,原来不是为了圆他的梦,而是借他的梦,借他的双手,让这世间更加满目苍夷,林久不敢相信,他造出来的那火炮不知道已经伤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又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灭天……灭天……   你到底是有多么的恨我,竟要如此残忍的对待我,让我看到自己的双手如何染满他人的鲜血。   欲哭却已无泪,心痛却已麻木。   “林大哥,林大哥你没事吧?”见林久咳得如此剧烈,火舞轻拍着男人的脊背关心的说道。   没事,他怎么会没事呢?林久摇了摇头哦,只是抬头望着已经被抬出来,正向着他们这个方向推来的火炮,心里冰冷一片,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放在城墙上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那力气太大,以至于林久都快刺破了自己的手掌。   望着那些不知名的武器,每个人心里都是担忧不已、恐惧不已,这天,仿佛已经渐渐要塌下来将他们压垮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林久转身朝着城下跑了下去。   “林大哥,你去哪儿啊!”火舞在后边儿喊道。   鹰钩鼻男子冷哼道:“这人只怕是见了这些魔鬼军队心中害怕,逃跑去了吧。”   “林公子才不是这样的人!”见男子说林久坏话,阿牛气呼呼的反驳道。   鹰钩鼻男子冷声道:“难道不是吗,那他跑下去做什么?”   “哎呀,那人怎么跑出去了?”大小姐突然指着城外惊讶的说道,众人一看,发现刚刚那男子竟然打开城门径直朝着骷髅军队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魔来   冷风呼呼的从耳边呼啸而过,风沙漫天飞扬不曾为任何一个人而停留,男人吃力的奔跑在沙漠上想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亡灵军队跑了过去,或深或浅的脚印在沙漠上练成了一串男人奔跑过的印记。   火舞在后边大声喊着,然而这男人依然未曾放慢一丝速度,仿佛不要命似的一股脑儿的冲跑了过去,这哪里是逃跑,在他人看来林久分明就是要去送死的。   一个身染风寒,身子骨还虚弱着的普通男人,在那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面前就如同一只脆弱的蚂蚁一般随时都会被对方给踩死,谁也不明白,这男人是中了什么邪,抽了什么风,竟然会突然之间跑向了骷髅军队。   “他该不会是怕晕了头,要向那群骷髅恶魔投降吧?”鹰钩鼻男子不冷不热的在旁边说着,望着那男人不要命似的跑向了骷髅军队,心里是怎么也不相信会有人敢正面迎向那群恶魔,除了以为林久是要逃跑,他还真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来了。   “我看……不像。”一直都有些沉默的城主微微皱了皱眉,他也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会突然做出这奇怪的举动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男人看起来绝对不像是会去投降或者逃跑的人,如果那个都不是为了逃跑或者投降,那为何要冲过去?   大小姐惊讶的说道:“他该不会是想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骷髅军队吧?   “他?不过区区普通人,怎么可能……”早在之前,鹰钩鼻男子就已经悄悄探测过了那个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男子的底细,那人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不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气息混乱,身染风寒,虚弱的随时都会倒下去,此刻居然还能跑那么远,只怕还没跑到骷髅军队面前就得倒下去。   可能不可能,谁知道呢?   城主之女大小姐看着那奋不顾身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向着骷髅军队跑去的男子,眼里透出一丝怜悯与悲哀,却也有一些深深的敬佩,换做是其他人,就算身怀武功,又有几个人敢如那男子一般向着刀山火海奔跑过去。   死亡,永远都是凡人心底最惧怕的一个词。   城主只是轻叹一声,心里已经是认定林久必死无疑了,多多少少有些为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感到惋惜。   “林大哥——”火舞站在城墙上大声喊着,眼泪花儿哗哗的就洒了下来,刚才被林久那么一跑出去,城门已经被人严令关闭了起来,阿牛拉住了想要跑出去的火舞,女子只能站在城头上望着那与她才相识了两天,却已经让她无法忘记的男子像一只飞蛾一般跑向了地狱之火的深渊。   呼喊声声,在沙漠里被风沙打散的支离破碎,断断续续的传到了林久的耳中。   “咳咳——咳咳咳——”胸口像是被火烧一样痛,望着渐渐接近的骷髅军队,林久也渐渐放慢了速度,再这样剧烈的跑下去,只怕他都快要倒下去了,然而他此时又怎么能够倒下去,望着那就在眼前的火炮,林久几欲仰天长啸。   灭天……灭天……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会对我有多么大的伤害,可是又为何要做这一切,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让你我之间的情谊变成了这般的悲哀与伤痛,从前的你,是从来都不会舍得让我有一点点伤心痛苦的。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呵呵呵……咳咳!”悲从中来,站在阵阵风沙中间,男子忍不住回想起心中的一首诗,气血上涌,顿时忍不住低头猛地咳嗽了起来,口中一阵铁锈似的味道,林久低头拉开了围在他口鼻上的围脖,伸手一抹,手心竟是一片猩红血迹。   那无尽的悲哀与凄楚,就像是千万根针一样刺得他的心满目苍夷,鲜血直流。   深深吸了口气,随手抹去了手心上的血迹,林久一步一步的踏着层层黄沙向前走去,越来越近,里骷髅军团越来越近,渐渐的从千米之遥变成了百米,十米……直至林久站在了最前方骷髅不足一米距离的地方。   城墙上方众人瞪大了眼睛,无不屏息凝神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个男人竟然就这样走到了骷髅的面前,而且还如此的近?   “啊——”大小姐突然惊恐的捂着嘴喊了一声,更让众人惊诧不已的事情还在后头,那个男人竟然走到了骷髅的面前径直拔出了对方别在腰间的铁剑,不少人已经闭上眼睛别过头去,似乎已经肯定那个男人是疯了傻了不要命了,竟然敢去拿骷髅的武器,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男人被骷髅刺穿胸膛的画面。   然而,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骷髅有任何动作,没有抢过林久手中的剑,更没有用他们可怕的森白骨节刺穿了林久的胸膛,反而是那个男人,竟然举起了手中的剑,一剑就砍在了骷髅的身上。   坚硬如钢的骷髅只是微微被剑砍的动了动,光滑的骨头表面没有一丝破裂的痕迹,就凭林久此时的力气断然是不可能伤得了这些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一剑又一剑,骷髅就像是死物一样承受着林久的怒气没有一丝反抗。   这可让城墙上的重任看傻了,那传说中见佛杀佛的地狱魔鬼竟然会让林久拔出了腰间的剑,此时更是毫无抵抗的任由对方又砍又踹又打,而竟然没有一丝反击的意思,整个骷髅军团安静的就像是死了。   站在城墙上的重任面面相觑,纷纷有些茫然无措。   “咳咳……咳咳咳……”铁剑太过沉重了,林久只是砍了四五下就已经累的快要倒下去,双手酸软一片再也抬不起手里沉重的铁剑,喉咙间的铁锈味弥漫唇舌,身体里很热,却又很冷,冷热交替犹如深陷冰火中一般难受。   随手将铁剑丢到了一旁,林久看了眼没有丝毫反抗犹如没看到他一样的骷髅,嘴角浮起一丝凄惨的笑意,还不是和他在死城里的时候一样,不管他做什么,这些骷髅都不会伤害他丝毫,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个大魔头的命令,还是因为他的体内曾经流淌过属于灭天的气息?   “还不如干脆杀了我好了……呵呵呵……”笑得像是哭一般,林久轻轻咬着嘴唇,双手推向了身边的骷髅,骷髅被林久一推就倒了下去,尽管骷髅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   “滚——滚!都给我滚——”大声的喊着,林久跑进了骷髅军团里,看到了一个骷髅就推倒一个,从城墙上方望过去,只要林久经过的地方就会倒下一片骷髅,这景象未免有些让人目瞪口呆。   “林大哥,我来帮你!”火舞双目乘着泪水,转头对拉住她的阿牛说道:“你快放开我,我要去帮林大哥,阿牛,是个男人就和我一起下去!”   望着林久那不要命的冲劲儿,阿牛心里一阵羞愧,此刻被火舞这么一说,立刻喊道:“去!当然去!”   说完,这一男一女就同时跑下城楼,将城门打开想着骷髅军团冲了过去。   鹰钩鼻男子转了转眼珠子,心道:虽然不知为何那些骷髅像是死物一样一动不动,不过此时倒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好时机,可不能让那不知名的凡夫俗子给抢了他这堂堂仙侠的风头哦,他也不能甘落人后。   “我也去。”鹰钩鼻仙侠自言自语了一声,同时也不忘大声喊道:“仙侠在此,除魔降妖,骷髅有何畏惧?众人随我一同杀了那些恶魔!”   说罢,鹰钩鼻仙侠故作潇洒的轻身一跃在空中舞出一个漂亮飘逸的姿势来,长剑祭出,足尖轻点,在风沙之中还真有那么几分仙味儿,脚踩着飞剑慢悠悠的朝着骷髅军团飞了过去,城中人听到了鹰钩鼻男子的呼喝,抬头看到了那男子甩帅的动作顿时也来了热血,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更何况带头的还是个会飞的仙侠,百姓们纷纷举起大刀锄头,大声呼喊着冲着骷髅军团跑了过去。   而那些骷髅也像是死了一般动也不动,任由跑过来的人群又踢又砍又踹,然而除了林久能够随随便便就将骷髅推到以外,其余的骷髅虽然也没有对跑过来的其他人动手,但是却也如同在沙子里扎了根一样不管他人如何殴打也纹丝不动。   坚硬的骨骼有如钢铁,百姓的大刀没有砍碎了骷髅,反而是将自己的大刀给砍了一个又一个的缺口,不过百姓们才不管这些,一个个将怒火与恐惧都堆积在了刀口上,一刀刀的砍着骷髅发泄着他们的愤怒与恐惧,偶尔还有人朝骷髅吐两口唾沫。   鹰钩鼻男子微微有些诧异,他倒是没想到这些死物真的就像是死物一样动也不动,可就算这些骷髅没有动没有反抗,即使是他也没有办法伤害到这些不知道是从哪儿爬出来的恶魔,仙术竟然不管用,鹰钩鼻男子比寻常百姓还是多了些心眼儿,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倘若这些亡灵军队真的动起手来,只怕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骷髅们没有动,但是却将一根刺深深刺入了一些人的胸口。   “林大哥——”火舞突然焦急的大声喊了一声。   鹰钩鼻男子顺着声源望过去,就看到了倒了一片骷髅的地方有一个包裹得严实的男人渐渐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火舞等人忙跑过去搀扶,鹰钩鼻男子只是轻哼一声显得无动于衷,只是望着那些唯独被林久一个人推到的骷髅若有所思。   那个姓林的男子到底是谁,为何唯独他可以推到骷髅?鹰钩鼻男子望着不管他怎么打都纹丝不动的骷髅,心里颇不是滋味。   ……   ……   骷髅军队依然在城外屹立不倒,那些死物仿佛已经成了沙漠里的石柱子一样,没有呼吸,不怕风吹不惧寒冷,也不需要进食,在林久的一番举动之后就突然之间停止了一切行动,一个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不管有没有百姓凡人从他们身边路过,或者是用火烧他们,用脚踹他们,反正就是像彻底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就连被林久推到已经快要被风沙掩盖的骷髅也没有再站起来,任由着风沙覆盖在他们身上,淹没了他们的骨头。   直到百姓们都打累了以后,城里的人才纷纷又回到了城中,家家户户无不是兴高采烈,当天晚上设宴款待仙侠鹰钩鼻,大呼仙侠法力通天,都将那些骷髅都变成了石头,救了城里千千万万的百姓。   热闹的夜晚,繁星满天,诡异的是同一时间月亮也高高的悬挂在天际,清冷冷一边,仿佛在冷眼注视着被它洒落一片清冷月光的凡尘。   城里的人差不多都去参加宴会了,那欢乐的气氛就好像是他们已经将城外打不坏,烧不烂,依然屹立不倒立在原地的骷髅军队给打败了,希望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好像明天他们一起来天空中就会出现灿烂的阳光。   尽管此时的夜依然寒冷,风沙依旧呼啸连天犹如鬼嚎。   火舞和阿牛没有去参加宴会,他们留了下来照顾林久,林久又晕过去了,在城外又跑又吹风的,此时身体十分虚弱,躺在床上时而咳嗽连连,阿牛负责煎药,火舞坐在床旁边替林久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那些个笨蛋干嘛要对那个什么王仙侠那么拥戴,他不就是会踩着一把剑飞来飞去吗?”阿牛一边扇着火煎药,一边不服气的哼道,“骷髅又不是他打倒的,第一个冲出去的人可是小林公子,也只有林公子把那些个死玩意儿给推到了。”   火舞杵着下巴望着床上昏迷的男人,眼里一片疑惑,为什么那些骷髅都不动,为什么只有林大哥才可以将那些骷髅推倒,火舞终究不是盲目憧憬乐观的百姓,经过了前不久对骷髅的一番殴打,她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心里一阵阵恐慌。   倘若那些无坚不摧的骷髅真的打进来了,他们必然毫无抵抗之力,此时,火舞已经完全相信了传闻中骷髅军队所到之处绝无人可逃的传说。   “咳咳……唔……”床上的男人发出一阵咳嗽声,湿润的双眼微微颤了颤,林久微微睁开了眼睛,“火舞?”   “林大哥,你醒了?”见男人挣扎着要坐起来,火舞忙过去将林久给扶了起来,顺便用被子把男人裹得严严实实,“林大哥,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就敢一个人就冲过去了,你都快要把我们都给吓死了。”   “林公子,你的那份气魄着实让阿牛我自愧不如!”阿牛也在一旁应和着。   林久只是淡淡一笑,有些虚弱的说道:“火舞姑娘,阿牛兄弟,多谢二位将我给抬回来了,外面得那些骷髅还在吗?”   火舞点了点头,眼里透着一丝担忧:“那些骷髅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城里的百姓都跑出去对骷髅又砍又烧,根本伤不了那些骷髅,百姓们都高兴的很,可是火舞却很担心,林大哥,那些骷髅真的死了吗,他们怎么突然不动了呢?”   林久张了张嘴,却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轻轻皱着眉摇了摇头,叹道:“城里的百姓呢?你们最好让大家收拾东西立刻离开罪恶之国,离开大沙漠,只怕不久之后,那真正的大魔头就要来了。”   “林大哥,什么真正的大魔头,你别下我们啊。”火舞似乎从林久的话语里听出了那么一些味道,连忙追问道,“林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如今百姓们都以为战胜了骷髅都在城主府开起了宴会,从前他们就不愿意离开,想要让他们此时离开家乡,只怕很难,林大哥,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林久摇了摇头,苦笑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火舞姑娘,若是你信我林久这个人,就相信我这一次,一定要让城里的百姓尽快离开,离开沙漠,离开罪恶之国,”林久低头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交给了火舞,说道:“拿着。”   “林大哥,这是?”接过了手中精致的玉佩,火舞不解的问道。   “这是皇甫帝国当今皇帝皇甫千年的玉佩,若是能离开罪恶之国,你们就拿着这块玉佩去皇甫帝国,从罪恶之国到皇甫帝国的路虽然远了些,但若是你们愿意,只要让皇甫千年看到了这块玉佩,他就一定会收留你们。”林久嘱咐道,“若是他问起了你是如何得到这块玉佩的,你就如实告诉他就是了。”   “林大哥……”火舞心中感激不已,罪恶之国的人之所以不愿意离开沙漠出去,原因之一就是他们这些人就算离开罪恶之国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接受来自罪恶之国的百姓,若是林久给她的玉佩真的能让皇甫帝国收留他们,那他们也就有了存活的地方了,说不定百姓们也会愿意离开这里。   “这块玉佩这么有用啊!”阿牛在一旁惊叹的说道。   林久笑着说道:“阿牛兄弟,火舞姑娘,你们快带我去城主府,我们一定要说服百姓让他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他刚刚已经暴露在了骷髅军队的面前,林久可不认为在他那么一出现之后,那个神通广大的大魔头还会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管灭天如今是爱他还是恨他,林久唯一能肯定的事情就是,灭天如今还不想让他离开,这一次,看来他是逃不了了。   既然他逃不了,可也不能连累了这城里的人。   ……   ……   城池之外,黑压压一片的骷髅军队如同死物一般伫立在沙漠之中纹丝不动,军队的后方,一个隐藏在斗篷之下的骷髅握着手中的权杖,静静的望着前方。   “骷髅皇陛下,我们为何不杀了那群渺小的凡人?”一旁额头上有一块紫色宝石的骷髅不接的问道:“即使是魔尊陛下曾经下令不允许我们伤害至善白莲,然而那些凡人却并不在此例,陛下,我们在等什么?”   斗篷下的骷髅皇冷冰冰的说道:“魔尊有令,在他到来之前,我们不允许有任何行动。”   沙漠里的大风呼呼的吹着,扬起风沙阵阵。   一片蜿蜒而来的龙形阴影蔓延在大沙漠里,所到之处,万籁寂静,风声呼啸宛如哀鸣,这世间万物,仿佛都被踩在了这屹立于黑龙之上男子的脚下,卑微,而又渺小。   第二十七章 逃跑   “喝啊!哈哈哈。那些个什么死骨头,还有什么好怕的,哈哈哈,管他是不是地狱来的恶鬼,不是被老子踩在脚下撒尿!”   “老子还吐了那死骷髅一脸口水,哈哈哈!”   城里的百姓都聚集在了城主府里欢天喜地一派欢乐,男人们围成一桌桌大鱼大肉喝着酒,小孩儿们拿着鸡腿围着桌子跑来跑去,一边比划吆喝着“打死打骷髅,我是仙侠,我是仙侠!我也会飞!”   女人们忙里忙外的准备着丰盛的饭菜,人人一派幸福洋溢,好像他们刚刚打了一场胜战一样在庆祝着那一场虚无的“胜利”,如此盲目的狂欢气氛,却让站在了城主府门口的林久微微皱了皱眉,人们的疯狂欢乐往往是内心恐惧的一种逃避与掩盖,这样往往会更容易让人不那么紧绷稍微轻松一些。   减少心理负担是没错,只是太过了,就容易变得变味变质,最终成了盲目的自信,如同瞎子一般看不清眼前的路,更看不到近在脚底的深渊。   “王大哥,此次还真是多谢你了,没有你的帮助,城里的百姓也不会如此欢欣鼓舞,自从罪恶之国变得暗无天日以来,这城里的百姓们就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女子虽然心理明白鹰钩鼻男人也没有做多大点事情,不过对方毕竟是仙侠,恭维几声拉好关系总是没有坏处的,如此想着,女子对于今日那个第一个就冲出去的男子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在城外的时候那男子就已经晕了过去,火舞和阿牛带着那人回去了,那人虽然身体羸弱,但有如此胆量和气魄,着实让她觉得敬佩,可惜那人始终包裹得严实,也没能够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子。   “大小姐过誉了,在下身为仙侠,斩妖除魔,维护苍生乃是应尽职责。”微微一笑,鹰钩鼻男子挺直了腰坐在了城主之女的对面,“大小姐,城主去哪儿呢?”   刚刚开始宴席的时候,城主还在这里,不过好像从刚才开始城主就不知道离开去了哪里。   女子笑着说道:“我爹喝了不少酒,刚刚有些头痛,此刻怕是醒酒去了,还望王大哥见谅。”   “怎么会,怎么会。”鹰钩鼻男子酒喝不少,脸上一片暗红,望着女子的眼神也渐渐有些不是那么收敛了。   女子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放着欣赏,在城里就数她最为美貌,虽然知道这坐在对面男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然而女子并没有觉得委屈或者恶心,能有仙侠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何尝不是女子的一种自豪感?   “大家不要喝了,快点收拾东西离开吧!大魔头马上就要过来了,大家不要喝了,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去皇甫帝国,皇甫帝国的皇帝会收留我们的!”这个时候,火舞突然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不要喝了不要喝了,到底是喝酒重要还是命重要,都什么时候了,赶快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拿上,骑着骆驼离开了啊,那些死骷髅过一伙儿就要起来杀人啦!”阿牛也跟在了火舞身边吆喝着。   “火舞,阿牛,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大魔头啊?”   “哪有什么大魔头哦,死骨头早就被我们打败啦!哈哈哈,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快坐下陪我们喝酒!“   酒一喝多,人就容易晕了头,城里的百姓哪里会听火舞和阿牛的话,笑呵呵的不当做一回事儿。   “喝喝喝,喝死你们!”火舞骂道:“大魔头真的要来了,再不走,大家都的死在这里!”   女子威利的一声话语倒是把一些酒劲不深的人下了一跳,一个个面面相觑,互相问了起来。   “真的假的,谁说的啊?”   “大魔头是什么?”   “我们有仙侠在这里,才不怕什么大魔头!”   阿牛可不会像城主之女一样顾着鹰钩鼻男子的面子恭维他人,一听那酒醉之人的豪言壮语,立刻泼冷水道:“仙侠连骷髅都打不散一个,还想打赢骷髅的老大大魔头不成,你们这个笨蛋真是酒喝多了糊涂了!”   众人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鹰钩鼻男子脸上一阵不悦。   “火舞,阿牛,是谁说大魔头要过来了,你们在说些什么呢?”大小姐站了起来,问道。   “对啊,我也很想知道是谁那么有本事,怎么就突然知道大魔头要来了呢?”背对着火舞与阿牛的鹰钩鼻男子冷哼一声,缓缓从桌旁站了起来,说道,“我看,你们倒像是魔鬼派来吓唬众人的。”   “是我说的。”推开了火舞与阿牛,披着斗篷的男子从两人中间走了上来,只听到四周顿时一片抽气声,眼里一片惊艳之色。   “啊,又是……”鹰钩鼻男子冷哼一声,背着双手故作高傲的转过身,本想奚落林久一番,只是一转身看到了那站在不远处的男子之后,鹰钩鼻男子的双眼顿时一亮,两颗眼珠子都快要跳出眼眶来了。   趁着鹰钩鼻男子发呆的时候,林久上前说道:“各位听我一言,此地不宜久留,罪恶之国依然是暗无天日,妖魔横行,在下知道各位不愿意离开家乡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出去之后不知道该去哪里生存,若是众位愿意相信我,就请各位随着火舞姑娘去皇甫帝国,在下与皇甫帝国当今皇帝有几分相识,他见了我给火舞姑娘的玉佩之后定会愿意收留各位。”   “大家赶快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吧,那……那大魔头只怕很快就要到了。”长袖下的双手微微握了握,那一丝曾经的安全感渐渐成了不安,一点一点的堆积在了林久心中,灭天带给他的不再是温暖与安全,如今却已经成了悲凉与伤痛。   愣了好一会儿,鹰钩鼻男子终于回过神来,一双眼睛还是盯在林久身上,说话的语气倒是温柔缓和了不少:“林公子,在下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那大魔头就要来了的,而且,你口中的大魔头又是谁呢?”   林久淡淡说道:“如果说,我之前曾经见过那大魔头呢?”   林久话语一出,众人一阵喧哗。   “哦?”鹰钩鼻男子微微一惊,说道:“林公子曾经见过那大魔头?不过既然是大魔头,为何林公子能够逃出来?”   “此事……说来话长。”眼神一黯,林久轻轻摇了摇头,转而对大小姐说道,“大小姐,城主在吗?我想此时应该与他一谈才是。”   “爹……我爹刚刚回房间了。”女子暗暗心惊,不由多看了林久两眼,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子竟然会长得如此俊逸,尤其是林久此时染病在身,脸色略微苍白,却更是有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让他人看了就有些心痛。   “小梅,去城主房间看看我爹爹怎么样了。”大小姐对着身旁的侍女说道。   “是。”侍女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进去。   鹰钩鼻男子踱步到了林久身旁,一脸笑意的和男子拉起了关系:“林公子不愧是认识我云染师叔的人,如此清尘脱俗,不知道林公子离开罪恶之国以后要去哪里?”   林久微微拉开了与这男子的距离,冷淡的说道:“去望月山。”   鹰钩鼻男子一听,脸上一喜,连忙说道:“在下也是,在下也是,如此甚好,林公子,那我们可以屹立结伴而行了!”   站在一旁的大小姐微微有些不悦,这男人变的可真快。   “大……大小姐,老爷不见了,城主老爷不见了!城里唯一的一头凶兽也不见了,老爷走了,老爷走掉了!”侍女慌慌张张冲了出来,一脸恐慌的说道:“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老爷走了!”   众人顿时惊慌失措,女子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那父亲竟然一个人跑掉了?大小姐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城主的房间,四处拉开抽屉一看,发现抽屉里的钱财浆染全都没有了,所有藏匿钱财的地方无不是空空一片,甚至连城里唯一一只能够飞上天的凶兽也不见了踪影。   这事实再明显不过了,城主丢下了自己的女儿,丢下了城里的百姓一个人跑了。   老奸巨猾如城主,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城外骷髅军团的猫腻,怎么可能会和其他人一样相信骷髅军团真的被打败了,这男人竟然就这样跑路了。   大小姐哭泣连连,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她那平日里疼爱他的父亲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一个人跑掉,城主留大小姐在宴席上,只怕仅仅是为了安抚众人,好让自己走的迅速干净。   第二十八章 黑龙降临   城主竟然跑了,先才还有些不相信林久的城中百姓此刻全都慌乱了起来,连城主都跑了,不管什么大魔头会不会真的出现,他们哪里还能像是傻子一样继续留在城里大吃大喝,一个个丢下酒杯碗筷,抱起自己的小孩就往家里跑。   一个歌舞升平的宴席顿时变得乱糟糟一片,桌上都是洒落的酒水,地上满是打碎了的瓷碗碎片,桌椅倒得到处都是。   “快!快!快!大家赶快收拾好东西,带上水和值钱的东西,越快离开越好,大家赶快收拾东西到城门那里集合!”火舞大声的喊着,一边忙着疏散人群,一边指挥着众人赶快做好离开的准备,城主跑的这么快,只怕林久口中所说的危险很快就会来了,他们也只能趁着那些骷髅军团还不能动的时候赶快了离开,否则若是骷髅军团能动了,到了那个时候哦,他们就如同刀俎鱼肉一般只能等待被他人宰割了、   “少拿点儿东西,那么大一个柜子,你还要背着过沙漠啊!”见有人背了一堆东西,阿牛指着破口大骂道;“丢了都丢了,拿上最值钱的东西,带好衣服食物就立刻走了,NND!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没了命钱有个屁用!”   城里的人倒是十分迅速,不过一会儿就在火舞等人的指挥下很快就弄好了行李,还好各家基本都有自己的骆驼,大伙儿把行李往骆驼上一放,纷纷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城主大小姐虽然心中十分伤感与父亲的无情,却也只能在鹰钩鼻男子的陪伴下赶快收拾好东西,也跟着众人跑向了城门。   火舞和阿牛还在城里绕着,只要看见哪一家还有人在里边儿收拾东西就跑过去把人拽出来,挨家挨户的搜着,就怕有人没有离开,城里的大部分人都走了,可还是有一些老人家不愿意离开城里,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老大爷,您赶快离开吧。”   “不,我不走,我这把老骨头啊,是没有办法穿过沙漠了,与其死在沙漠里,倒不如死在自己的家里。”   “老大爷……”林久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下边儿该说些什么了,这老人家其实说的并没有错吧,在这环境严苛的沙漠里,一个人想要穿过沙漠就已经时间难事了,更何况还是一个身体不便的老人家。   谁会愿意离乡背井,客死他乡呢?   在这个陌生孤单的世界里,他曾经以为有那么一个人能够陪伴在他身边,让他无怨无悔的留在这个世间,甚至曾经为之感到无比的幸福与幸运,只是一切都已经成了无法再握在手中的曾经。   若不是他,若不是那个人,这座城中的黎民百姓,罪恶之国里无数的黎民百姓又何必家离破散,离家背井,弄的狼狈如此?   林久呆愣愣的站在街口,却已经没有了一丝感伤的力气,疼到深处,便是一片麻木。   远处的火舞和阿牛在往城门赶的时候看到了独自一个人站在街口的林久,他们连忙朝着林久的方向赶了过来。   “林大哥,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快点和我们走啊!”火舞喊道。   男子木然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们离开吧,不用管我。”   “林大哥,你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啊,那大魔头偶就要来了!”见林久有些神不守舍,火舞焦急的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你难道就忘了你的家人和朋友了吗?”   忘?怎么会忘记呢?   “火舞,阿牛,你们快点走吧,不用管我,”林久转过身对着二人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你们之前不是问我为何直到那大魔头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那大魔头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还不快点离开,还想被我连累吗?”   “林公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大魔头要是敢找你麻烦,我就去揍他!”阿牛气冲冲的说道。   “林大哥,如果那大魔头是冲着你来的,那火舞就更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自己走了,若不是你,只怕我们城中的百姓早就被那些骷髅杀死了,我只知道林大哥是个好人,好人就不应该死!”火舞干脆一把抓住了林久,毅然决然的说道:“你不走,我们就带你走!”   “对!”阿牛也在旁边喊道。   “你们……”林久一阵哽咽,火舞与阿牛待他愈好,他就越是感到愧疚万分,你们可知道,这为祸罪恶之国的大魔头是我放出来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一个罪人,大罪人,这样的我还是好人吗?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却突然之间有不少百姓跑了回来,或者背着行李,或者抱着小孩,大人的呼喊声与孩子的哭闹声夹杂在一起闹哄哄一片,一个个疯狂地往后跑着,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后边儿追赶他们一般。   “这是怎么了?”火舞茫然不知所措,连忙抓过一个从他们身边跑过的百姓,问道:“不是让你们都离开吗,怎么有跑回来了?!”   “骷髅……骷髅动了!龙……有龙!好大的一条龙!”那人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颤巍巍的说着话,脸上一片狰狞,在回答完了火舞的话之后就自言自语了起来:“完了,我们完了,大魔头来了,我们死定了!”   “龙?”火舞一惊。猛然想起来他们曾经在沙漠里见过的那一条龙,以及那一个高傲不似凡人,站在;龙头之上俯瞰天下的神秘男子。   “龙……”听到了身旁几人的话语,林久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转过身朝着城门的方向望向了遥远的天际。   “火舞,火舞!是龙,是黑龙,是我们之前在沙漠里见过的那一条黑龙,它来了,他朝着我们这边飞过来了!”首领叫着也跟着跑了回来。   众人纷纷仰头望去,只看到遥远的天际,如同末日降临一般有一片黑暗正朝着他们这里弥漫而来,清冷冷的月光下,一条巨大的黑色神龙盘旋蜿蜒在苍穹之上,宛如灭世之神一般俯瞰天下,那巨大的龙之威严,都让这个世界颤动了起来。   “呜——”   风沙呼啸如同鬼哭狼嚎,诡异万分,前不久宛如死去的骷髅军队再次复苏了过来,那些倒下去的骷髅纷纷从沙子里钻了出来,黄沙顺着他们的骨头掉落了下来,空洞的眼中浮现出一团团淡淡的黑火,诡异而又可怖。   一个个复活苏醒的骷髅,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整座城市都重重包围了起来,没有任何人能够离开,即使是一只苍蝇都没有办法穿透层层包围。   “完了……我们完了……”   面对这庞大而又威压万分的黑龙,城里的百姓顿时心如死灰,仿佛已经看到了地狱的大门正在向他们敞开,一个个将行李丢弃在地上互相紧挨着,犹如脆弱的蚂蚁一般仰头望着那在瞬间笼罩了城市的黑暗天幕。   甚至是拿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王仙侠也没了声,心里拨凉拨凉一片,不停的在心里暗骂,他怎么就这么倒霉,会在这个鬼地方遇到了这天煞的大魔头。   黑龙在城外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耳边只听得到风沙阵阵呼啸而过,城外骷髅军队成群屹立,城内百姓噤若寒蝉,一者是等待着魔之命令的死物,一者是等待着命运降临的百姓。   “呼——”   不只是哪儿的风轻轻一吹,仰着头的人们突然看到一样东西从天空中掉落了下来,“啪啦”一声,率先掉在地上的是一只张着翅膀的飞虎,摔在地上碎成碎片之前就已经断了气,大小姐瞪着眼睛望着那地上的飞虎,喃喃出声道:“这是城里唯一的一只凶兽,不是应该早已经被父亲骑着离开了吗?”   大小姐话刚刚说完,另一个圆圆的东西就掉了下来,像颗皮球一样“咕噜噜”的滚到了众人面前,竟是之前逃跑了的城主的脑袋。   “啊——”看到那地上的头颅,忍不住尖叫一声,大小姐顿时吓得晕了过去。   “城主,城主死了……”恐惧如病毒一般弥漫在人群之中。   此时,天空之中传来一声淡漠如冰的声音,悠远而又冷清:“你让我很生气,林久……”   第二十九章 杀戮之魔   “林久,林久是谁?”   “什么林久,这个人是我们城里的吗?”   城里的百姓互相紧挨着,听到了灭天的话语之后无不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心中疑惑不已,怎么想也记不起来这城里有一个叫林久的人,听那从空中传来的声音来看,那大魔头似乎是冲着一个叫林久的男人来的。   “林久……”扶住了晕倒过去女子的鹰钩鼻男子转了转有些发灰的眼珠子,他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男子偷瞥见了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火舞和阿牛,看到火舞和阿牛似乎有在悄悄看了眼那不似凡尘之人的林姓男子,突然之间,鹰钩鼻男子眼睛一亮,双眼如火炬一般死死盯住了站在不远处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的林久。   “是你!你就是林久!”将怀里的大小姐随便往旁边手里一塞,鹰钩鼻男子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指着林久大声说道:“这大魔头原来是来找你的,是被你引过来的,难怪……难怪你会要我们离开!”   “什么,竟然是那个人?”   “这人就是林久?!”   城里的百姓纷纷议论不已,一双双眼睛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了林久身上,仿佛希望能够从林久身上看到他们存活下来的希望与曙光。   “不错,我就是林久…”淡淡的说了一句,男子微微轻吸了口气,眯着眼睛望向了远处那一抹伫立在黑龙身上的黑影,嘴角不由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到头来,还是他牵连了他人吗?到头来,还是他铸就的错吗?   那一双双或者责备,或者怨恨,或者不解,或者疑惑的眼神,如同千万根细针一般刺痛了他的脊背,林久不用想都能够知道他人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是他将灭天引来的,是他让这个城里的百姓家破人亡,是他让这罪恶之国永无天日,是他让这赤土大地惑乱无数。   到头来,错得人竟然是他吗?   “只要将你交出去,这大魔头就不会有些为难我们了……”鹰钩鼻男子直愣愣的望着林久,如此一个门人就这样葬送给一个大魔头总是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倘若与自己的姓名比起来,再美得美人都是值得放弃的。   性命只有一条,这世间的美人却有无数,尽管面前这一个,是他从未见过的。   鹰钩鼻男子的话一出口,城里的百姓顿时喧哗了起来,有的人大声喊着要将林久交出去;有得人保持沉默只是看着林久,眼里偶尔流露出一丝不忍;有的人则持怀疑的态度互相说着话,既不想让自己死,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俊逸的男子落入魔头之手。   “不行,不能将林大哥交给那个大魔头!”火舞一听鹰钩鼻男子要将林久交出去就急了,跳起来立刻反对。   “难不成让他一个人连累整个城里的万千百姓不成?!”鹰钩鼻男子大喝一声,对林久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林久微微一笑,淡然道,“这魔……确实是因我而来,倘若将我交出去就能让这城里的百姓平安出去,我也没有任何异议,一切皆因我而起,若一切都能因我而结束,该多好呢?”   灭天,这就是你要让我看到的,感受到的吗?   这一份来自于内心的直觉,不知是不是真的就是你内心深处的想法,你是不是要让我看到这个世间因我而千疮百孔,是不是要让我知道,这世间的冰冷足以让我无法呼吸你才罢休?难道西沙苍海说的都是真的,一切都是因为前世的孽缘。   不然为何自从你醒来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之后,就变了呢?   “你要的人在这里,我们可以把他交给你,但是你一定要放了我们!”鹰钩鼻男子朝着天空大喊一声,说着就大步走到了林久身旁抓住了男人的手,过大的手劲儿让林久觉得有一点疼,只怕手腕处已经有了青紫的痕迹。   只是林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鹰钩鼻男子将他拉扯着向城门走去,火舞和阿牛焦急万分,可是在众多乡亲的目光之下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个病体缠身的男人步履蹒跚的被拽向了城门上方的城头。   “林久就在这里,请您放了我们吧,我们都是无辜的!”鹰钩鼻男子仰头大声喊道。手紧紧抓着林久不放,被拽上了城头的男子有些气喘,低着头捂住了嘴巴咳嗽不已,头顶忽然吹过一阵凉凉的风,林久突然觉得抓住他的手的鹰钩鼻男子松开了。   亦或者是说,突然之间没有人抓着他的手。   一阵风沙拂过城头,刹那间,原本站了两个人的城头就只剩下了林久一个人,而原本站在了林久身旁的鹰钩鼻男子却早已经变成了一片风沙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   这一幕让城里的百姓彻底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甚至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一个能够飞天入地的神仙居然突然之间就消失了,那这是不是意味着那驾驭黑龙的男子也能够在瞬间将他们变成这沙漠里的一份子,永远的消失,永远的埋葬于这广漠无边的大沙漠里,连一个供后人缅怀的墓碑也没有了。   “爹——我怕——”   “嘘嘘!”   城里,孩子的呜咽声被活生生的捂在了手心里,颤悠悠,风一吹,零落一地的泪痕。   林久站在城头,风沙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自黑龙身上缓缓落下的黑色身影渐渐落在了城头,落在了林久的面前。   抬头,林久从一双始终轻淡漆黑的墨色眼眸里看到了一个憔悴而又充满了无奈的身影,那是自己,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之人犯下过错、造就杀孽的林久。   何谓悲哀,何谓心痛,何谓……泪往肚子流淌?   “啪——”清脆的一声巴掌,震颤了城里城外的亲眼目睹者。   手心一阵阵发疼,又如何能及他心中痛楚的一丝一毫?这一个巴掌,是他想要打醒面前的魔,更是林久说不出的苦痛挣扎。   “林大哥……”火舞惊诧出声,生怕林久的放肆举动惊怒了那魔头,也像之前的仙侠一样,将林久给烧成了灰。   阿牛忙一把抓住火舞,一边安抚着女子的情绪,一边心中忐忑不安的举头望向城墙上的两个男人,   “解气了吗?”并未动怒,被林久打了一耳光的魔反而向前伸手揽住了林久,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柔声道,“你不是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吗?林久,为何要逃离,为何要再一次的离开我的身边。”   “你骗我,你骗我说一统天下是为了百姓安康,可如今你都做了什么呢?”无力的伏在灭天的肩膀上,林久发出一阵阵的凄惨笑声,“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恶鬼遍地,你甚至用我设计出的武器来对付反抗你的人,灭天,那你告诉我,你有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为什么……”一声呢喃,灭天直视着面前的一片荒凉,轻声说道:“你让我,该如何解释与你听呢?”   “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不及这些愚昧的凡夫俗子?”不曾改变的淡漠语气,灭天继续说道,“林久,你可曾看到你一心一意想要拯救的凡人,在危急关头又是如何回报你的,这样的凡人,就值得你去为之拯救,为之背叛我吗?”   一如千年钱,刺痛了魔的心。   轻轻抚着怀中不停咳嗽男子的脊背,灭天淡漠的在林久耳边轻轻说道:“我就是想让你亲眼看一看,你为之拯救的凡人会如何背叛你,不管你是至善还是林久,都是一如既往错得离谱,睁开你的眼,看一看这一场我为你准备的戏。”   “灭天——你不要乱来!”魔的声音萦绕林久耳边透着几分危险,林久死死抓住了灭天的衣裳,当他看向他最爱的魔时,后者却避开了与林久的视线接触,灭天揽住了林久的腰,林久顿时失去了力气,如一个木偶似的瘫软在了灭天的怀里,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只能睁着他的双眼望尽悲凉。   心里,恐惧弥漫,   灭天,你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能不能不要再这般伤害这世间了,不要——再一次的让我亲眼目睹悲剧的发生。   “记住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皆因你的逃离,是你……害死了他们。”淡漠的声音在林久耳边响起,灭天冷酷而残忍的缓缓道:“杀——”   第三十章 三莲落网   城外,形同死物的骷髅在刹那间动了起来,如潮水一般纷纷涌入了城中,刀起刀落之间,拉开无声的杀戮的序幕,奏响一曲哀歌,弥漫一片黄沙。   城中,哀嚎四起,惊慌失措的城中百姓如同待宰的牛羊一般被层层骷髅围在了中间,尽管他们手持兵器,尽管他们奋力抵抗,然而鲜血溅落的依然是有血有肉的百姓,手起刀落的依然是无情的地狱使者。   就这样吗?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城里无辜的百姓因他林久而亡,看着曾经救过他的火舞与阿牛奋力抵抗却身受重伤,让他不能言语,让他无法动弹,赤裸裸而又残忍的直接面对他早就的错与悲哀,那些流淌的鲜血,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因他而破碎的家庭……   还会有什么比亲眼目睹,亲身体会这一切来得更痛苦呢?   这就是灭天想要让他看到的,想要让他知道的。   站在城头,不能言语,不能行动的林久被迫睁开双眼目睹眼前惨剧的发生,面色已惨白,悲哀已无色,一滴清泪自眼角渐渐滑落,顺着男人的脸颊滑至了春百年,咸涩苦痛,都只能往肚子里吞咽。   一瞬间,哀痛之情已入骨髓。   【若这一切都是你想让我看到的,我已经看到了,也感受到了,灭天,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我也知道你能清楚的明白我此刻的心,够了,真的已经够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你与我的关系竟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灭天,停下来吧,让一切都结束——】   曾经记得他与他心有灵犀,在极北冰原隔空传递话语,那时候牵挂在他们中间的是情,是割不断的思念与深切关心,而如今,他们的情依旧在,却沾染了太多难以解开的结,更沾染了太多的鲜血。   林久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或许从这一天开始,从这一天他亲眼看到灭天当着他的面屠杀生灵,仅仅是因为那让他不知所措的前世今生的爱恨,仅仅是为了单纯的报复与伤害,林久的心就已经开始碎裂了,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他宁愿前一世死的彻底,死的粉身碎骨。   也不要在今生今世再遭一次罪,不要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了他希望,又在他充满希望的时候生生扼杀了他的双眼与光明,绝望的刀轰然砍下,这一世,林久觉得他仿佛又被逼到了悬崖,不得不再一次的跳下去。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想思;   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遇,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伤了身,伤了神,伤了心,胸口疼痛不已,无处宣泄的气血上涌。   刹那间,自唇边流溢而出的不再是苦涩的残泪,却是一片猩红的鲜血,点点滴滴的洒落,映红了天际。   ……   ……   黯淡的烛光摇曳在墙头,窗外是不曾改变的夜与月。   寂静一片的世界里,昏迷在床上的男子渐渐苏醒,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空荡一片的房间,有一些冰冷。   林久又回来了,回到了死城里。待他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距离血腥的哪一天过了多久,那座因他而亡的城早已经覆灭于沙漠的黄沙之中,埋藏与其间的尸骨不见天日,化为了沙漠的一份子,每当风扬起狂沙,林久仿佛都能听到风沙之中回响不已的哀曲。   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那就是火舞与阿牛活了下来,灭天杀死了所有人,却唯独让火舞与阿牛活了下来,林久不知道灭天为什么要这么做,却能从中嗅出一丝特殊意味来,可以这么说吗?那个魔还未完全对他断情绝义。   林久都已经不敢再去面对火舞与阿牛了,然而灭天也未曾让林久去见过火舞与阿牛,那个魔放走了那两个人,至于火舞与阿牛能不能在大沙漠里活下来,就已经不关灭天的事了,这个魔能够网开一面已经算极其稀奇的事。   在经历了血腥的一夜之后,醒来后的林久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没有太多的悲哀,没有太多的伤痛,没有太多的自责,男子显得出奇的平静。   林久病了,重病积压缠身,心病似毒弥漫周身,咳嗽得很厉害,大概是在沙漠里伤了肺,没有及时治疗又吹了冷风,加之这人的精神一旦颓靡下来,心一旦碎裂开来,病也就越发难好了,就算是能医得好身体,这心病也医不了。   尘灰偶尔会路过林久的房间看一看这个男人,看一看这个男人还能活多久,他直觉的感觉到林久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尘灰一方面替林久觉得有些悲哀,一方面又有些他不想承认的喜悦,林久就要死了,而灭天依然极少极少会过来看一看林久,灭天甚至都没有特别为林久治疗伤势。   灭天的医术是超群的,他能治得了林久的身,也不能治得了林久的心,然而尘灰知道其实灭天也很明白,如果只是治得了林久的身却无法医治好林久的心,一切也不过是徒然,既然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灭天是不想,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医治林久的心呢?   尘灰不知道,不明白,也不会去过问,尽管尘灰心里很明白,灭天既然会去亲自将林久找回来又将人关在屋子里,灭天的心里依然还是对林久有所牵挂的,只是有一些心里的障碍隔在了灭天与林久中间。   或许,就让林久这个人慢慢地病死在房间里好了,尽管灭天会因此而一辈子都记得林久,但是又如何呢?那个时候,林久已经死了,而他尘灰却还活着,与他的师兄并肩而战,俯瞰这天下百态。   林久不喜欢躺在床上,床上尽管是温暖的,他却闻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那是死亡的气息。   好像有一天他躺下去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就像赵本山小品里的小沈阳说的,眼睛一睁一闭,人这一生就过去了。   尽管他很想睡,很想眼睛一闭就至永恒的黑暗,那样的话他再也不会觉得累,再也不会感到伤心,在梦里一遍遍的重复着他曾经的美好岁月直至腐朽成灰,至少那样,他是快乐的,是幸福的,也不是孤单的。   林久知道,他快死了。   毕竟是去过鬼门关一次的人,林久能感觉得到自己这一生大概又要结束了,虽然没有上一次结束的那么快那么壮烈,但也不愿了。   听说,神莲好像是不会死的,只是会轮回转世而已。   林久觉得这是在是太可怕了,多少世的记忆混杂一起,多少世的爱恨情仇纠结在一起,这人难道就不会疯吗?   他是至善白莲啊,那他死了之后哦,下一世会不会变成至善白莲呢?会不会回忆起上一辈子的记忆,又会不会忘记此生的记忆呢?就像是每天一样,死了一次后回忆起前世的记忆,整个人就变了很多。   林久想了很久很久,觉得他这一世就是个悲剧,本来都已经找到所爱了,可是最后却生生演变成如今的大悲剧,不仅失去了与爱人缠绵甜蜜,更沾染了一身痨病,整天咳啊咳的,他有哦不是林黛玉,用不着这么凄惨柔弱吧?   前世的恩恩怨怨,关这一世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什么事呢?   “呵呵——”林久笑了笑,坐在床头用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双眼些微的湿润,可是这一世,他不想就这样孤独的死去啊。   窗外,遥远的天际边隐隐有几道彩色的光芒朝着这一边的方向袭来——金色,紫色,还有青色与赤色。   “这儿不是北极,这几道光也就不是极光了,流星也没有这颜色的。”自言自语了几句,林久从床上下来蹒跚的行到窗口,嘴角忽然微微上扬,“原来是这几个人啊,仙鹤兄,多谢你一路送信了。”   死城之上,四道彩光赫然而至。   “功德金莲,轮回紫莲,混沌青莲。”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一道黑影已经将几个人拦截在了半空中,沉着声,灭天在将目光一一划过三人之后锁定在了业火红莲身上,“业火,你为何而来?”   “看戏。”袖子一甩,业火红莲往旁边一飞原理皇甫千年等三人,轻声笑道,“可别与将这三人混为一谈,你们慢慢打,我在旁边看着就是。”   虽然离得远,业火红莲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某一个站在窗户边的男子,眼里划过一抹异色,男子转向了灭天,说道:“灭天,你还真是能狠得下心来,若是有那么一天至善白莲苏醒之后还记得属于林久的记忆,以他那爱记仇的性子,他可是不会放过你啊,呵呵呵。”   男子的轻笑声回荡在空中,除了业火红莲以外的四个人在保持了一阵沉默之后,最终由轮回紫莲率先开了口。   “灭天——不,如今应该称呼你为幽冥了,一别千年,别来无恙?”   灭天不经意的瞥了眼轮回紫莲身旁的混沌青莲西沙苍海,而后与轮回紫莲说道:“拜汝等所赐,才有我幽冥今日所得,汝等既然来了,不如就从此在我这死城里常住如何?城中空着的房屋不少,若是汝等三人入住,还是绰绰有余的。”   “的”字未落,掌风已动。   黑色夜幕里,那长久未见的诱人再一次拉开你争我夺的生死序幕,一道道异色光芒在夜里绽放,显得十分华丽,璀璨万分。   双手扶在窗栏边上,林久仰着头望着天空中好似烟火一般的璀璨壮美,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若是能够在死之前看到这般绚丽的美景,也算是无憾了吧?   “真是丢人啊……”见皇甫千年等三人联手都未能在于灭天的征战中占据上风,林久不禁苦笑了起来,他原本想着皇甫千年等几个人获取可以阻止灭天继续行恶,可别最后没有阻止灭天,到头来反倒是搭上了皇甫千年几个人的性命,那可就让林久自责了。   “汝等以为,我在地狱的一千年是虚度的吗?呵呵呵——”伴随着一阵低沉的狂狷笑声,周身弥漫黑雾的男人额间的黑莲猛然之间转为了半黑半百,“何谓双生并蒂,何谓同修同生,圣魔之莲,且让汝等成为我之磨刀石!”   天地震撼,狂风肆虐,于魔的身上既然瞬间化出了一个与灭天一模一样的男子,然而与本尊不同,化身宛如天神降世,一身清然圣气。   一个灭天就已经够华胥等人对付的了,如今又来了一个拥有至善之能的圣灭天,这战的结局,林久就算不看就能猜到了。   “看来,我还不能死的这么早啊……”   还得,再撑一撑。   到了最后,还得让他这个将死之人去救那几个大神仙。   ——第五卷•千年回忆—— 第一章 一千年前   皇甫千年、华胥与西沙苍海都不幸中招落网了,幽冥黑莲的实力比之千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那幽深不见天日的地狱之中,凭借着内心不曾湮灭的仇恨与执着,这个魔竟然没有停止一日的修炼。   为的,是千年后今日的再现人间;   为的,是今时今日一报千年仇恨的时刻;   为的,是等待某一个与他并蒂双生男人的出现。   “他们几个怎么样了?”弥漫药味的房间里,林久微微皱着眉靠在床头,时而低头咳嗽几声,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暂时死不了。”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业火红莲的眸子里映出虚弱不已的男子,才不过数月不见,林久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将死之人的模样,灭天是不愿意救,还是不敢面对林久而心生爱怜呢?这一对并蒂双生莲,永远都是这般纠葛。   “千年前功德金莲他们三人与你联手将幽冥给封印在了地狱之中,以他这般和你一样爱记仇的性子,幽冥是不会轻易就杀死功德他们三个人的,更何况神莲永生不死,与天地同寿,杀了有什么用。”业火红莲说道,“这世间还有比死更让人痛苦的事情,既然杀不了,那想必以幽冥素来的手段,大概会以莲火将他们三个人给炼化了,接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被炼化的三莲打入地狱随便养个千年,再捞出来成为自己的傀儡,如此一来既能报仇,又不浪费,两全其美。”   原来前世的我是真的如西沙苍海所言,曾经亲手伤害过、背叛过灭天。林久轻轻咬了咬唇,被业火红莲开玩笑似的语气逗笑开来,道:“那我呢,灭天是不是也打算让我和其他三个人一样付出代价?”   “你?”业火红莲深深看了眼林久,一个冷笑,摇头道:“不,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千年前你可是将灭天封印地狱的主犯,若不是你在背后捅了灭天一刀子,以灭天那人的实力你们也很难抓住他。”   林久低头笑出声来,原来千年前的他还是主谋啊,如今想来,他也算是明白了灭天为何突然改变了态度,因为曾经受过伤害,才更害怕此生再一次的背叛,因为曾经遭受背叛,才有了这一生恢复记忆后的不信任。   灭天恨他,恨的是他千年前的残酷与背叛;然而那魔中心却始终不曾改变对这一个男人的爱,就算是在地狱里度过了千年,这份爱意依然深入骨髓。   当爱恨交加,当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缠,心里的复杂与纠葛又如何能够说的清。   灭天只是软禁,而不是将林久像其他人一样关起来接受莲火炼化,说到底是那魔还爱着这个男人;不敢见,不愿见,是因为心中有恨意阻拦。   林久想过,若是有一天灭天背叛了他,他定会十分痛苦,比他现在还要痛苦上百倍千倍,他欠灭天的是情,是爱,是诺言。   “业火,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前世的记忆我还未恢复,也不知道将来是否还会有记起来的一刻,趁我这辈子还没死之前,你给我讲一讲千年前的事情吧,讲一讲千年前的六莲是如何诞生于这世间,千年前的我们是怎样的关系,后来,又是怎么会变成那般的惨剧。。。。。。我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缓缓抬起头,林久望向了业火红莲。   一千多年前,赤土大地上遍布饥荒、战争与疾病,那个时候赤土大地上还没有如今的五国,整个大地上都是为争夺土地权势而不停打战的各个势力,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人民不得安康。   大概是连上天也无法再继续看着这片大地因战火而变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有一天,天空中突然之间燃烧一片异彩光芒,闪耀金光,华丽紫光,迷人青光,璀璨红光纷纷出现在了天地之间,如一道道从天空中射出来的箭一样向着赤土大地的南方、北方、西方与东方分别飞射开来。   而在此之后,一道白光如流星一般落向了赤土大地的中部,在浓浓的夜色里,人们很难看清,其实在白光的旁边还有一道黑光始终不离不弃的紧随在白光身旁。   天降异彩,六莲降世。   业火红莲的目光聚集于林久清淡的双眸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业火红莲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林久,也就是看到至善白莲时这个男人的双眸也是这般清淡,虽然清淡,却足以让周围的万物陷入一片黯淡之中。   ………………………………一千年前……………………………………   乱世之中,不乏强者,也不乏强盗者。   赤土大地东部就有这么一个小村子,村子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皆世代为盗,只要是经过村子路口道上的人,就没有不被抢的。   这一日,盗村里的人们和往常一样蹲守在路口等待着猎物上钩,在乱世里生活总得有两把刷子,盗村里的人除了横刀夺取钱财以外往往也会利用路人的同情心,将路人引到村子里住下,又有多少人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破败的村子里竟然一整个村子都是强盗。   “来人了……”爬在高高的树上,小强盗立刻给下边儿守着的村民通报消息,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朝这边走来了,看那冷峻的模样应该不是一般人,最好将那红衣男子引到村子里再做行事。   下边儿的村民比了个手势表示明白,这会儿的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已经将刀子放在了一个死神的脖颈边,届时到底是谁死,其实倒也清楚明白了。   红衣,黑发,冷颜,一双眼眸冷淡的不像一个人。   打劫抢杀过不少人的盗村自己也见过不少人,看到这人的冷峻心里稍有些忐忑不安,但一想到曾经有一队军马来到他们这儿,最后还不是被他们给宰了,这个人就算再厉害不也是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按着原先的计划,村民假扮成乞丐向红衣男子乞讨,然后趁机洒毒弄瞎这男子的双眼,他们也就横行无阻了。   “大爷,大爷,给点儿吃的吧!”村民假扮成的乞丐两三个的凑到了红衣男子面前,就在他们准备洒毒的时候,就听到红衣男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刹那间,火焰连天,哀声连连,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烧得连灰都不剩。   “聒噪的世界。”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了,红衣男子如同刚才一般继续往前走,不待他走上两步,耳边又响起了不知是何人的声音。   “业火所到,寸草不生。”   “你就是六莲之一的业火红莲吧。”   两个男人的声音先后响起,前者冷漠,后者温润,却是一样的语气。   六莲之一的业火红莲转过身,双眼里映出两个男人的身影,一者高傲冷漠,眼藏狂狷;一者温润如玉,眼眸清淡如水,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们是何人,”红衣男子打量着对面两个与他有着同样气息的男人,“除了四莲以外,难道还有两个莲神?”   “幽冥黑莲。”身穿着黑衣的男子稍显得邪异,一双眼似天空中的月一般冰冷,业火红莲从幽冥黑莲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仁慈,属于夜的莲,代表着的是与业火相近的杀戮、死亡与黑暗。   “至善白莲。”然而明明是魔性之莲,身边却有一个温和的白衣男子,如白天苍穹之上的太阳,灿烂的暖意光照四方。   这是业火红莲第一次遇到双生并蒂莲,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算不上有多好玩,业火红莲也还记得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两个人合起来打他,实在是无赖之极,虽然业火红莲也不愿意承认,就算是双生莲其中一个与他单独对打,他估计也赢不了。   这两个人,明明就是黑夜与白昼的矛盾之人,却又看起来十分协调。   后来业火红莲知道,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是打算将散落各地的莲神全部集中在一起,一同商议如何拯救赤土大地以完成他们的使命。   对于此,业火红莲倒是十分无所谓,反正业火的职责就是制造战火,以战火平息战火,虽然暴力了一些,却也十分有用。   “功德金莲、轮回紫莲、混沌青莲,他们几个人,你可知道具体在何处?”至善白莲问道。   “我很想看一看,你们会如何打轮回。”业火红莲扬起了眼眉。   “哦轮回紫莲,他是与你结过怨,有过仇吗?”一旁的幽冥笑得不怀好意,仿佛是看透了业火红莲眼里的一丝笑意。   第二章 并蒂双生   北方的雪,软绵绵的白。   伸着手,一袭雪衣的男子感觉着手心的些微冰凉,额间的淡色莲花印在几许额发下透着莹润的光泽,自降生以来,这还是至善白莲第一次见到雪,与他额间的莲花一样的颜色,与他的衣服一般的颜色,与他身边的男子一样的温度。   虽然冰凉,却不会扎手。   至善白莲看向了始终站在他身旁如影子一般的男子,嘴角上扬温柔的笑意,举着手心里的雪花朝着幽冥轻声说道:“幽冥,它的温度和你一样,也是冰冰冷冷的。”   “会觉得冷吗?”比至善更为低沉了几分的声音,些微的冰凉,透骨的温柔,幽冥伸手覆盖在了至善白莲的手心,四四相接,一瞬间的浓情惬意让不远处一直跟着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的业火红莲不由挑挑眉。   业火红莲一直都不知道,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是不是从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对方呢?这两个男人,总是肉麻的让旁人受不了,总是互相看啊看的,好像只要看着对方就不用吃喝睡觉了,就可以一直到天长地久了。   “不冷。”平视身旁男人的双眸,至善喃喃说着,捧着雪花的手反握住了幽冥覆盖着他手心的手掌,再冰冷的雪花也会因这温柔而融化开来,浓得弥漫了掌心无法挣脱开。   双生并蒂,同生同死。   幽冥黑莲还记得他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远远的,远远的就听到了一个仿佛在呼唤着他的声音,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那么的温柔与顺耳,这声音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最终从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拉到了凡尘俗世之中。   睁开的第一眼,幽冥的黑瞳中映出了一个眼里含着温柔,嘴角含着笑意的雪衣男人,那男人开了口,声音似水的清冽温和:“幽冥……”   幽冥黑莲,这便是他的名。   而呼唤他醒来的男人,名为至善白莲。   “并蒂双生,亲如兄弟,爱如情人,同生同死,永世不弃。”至善温柔的注视着坐在黑莲之中晚他一步醒来的幽冥,他的手轻轻滑过幽冥棱角分明的脸庞,手心感到一阵浅浅的冰凉,却意外的舒适,让人沉溺。   “我幽冥黑莲,你至善白莲,并蒂双生莲,降世之初,初识之时,此为诺言,亦为誓言,永不背叛。”幽冥黑莲开口的第一句话,他与他,也都深深地印刻在心里不曾忘记过,这是他们对彼此的诺言,亦是誓言。   微微偏头,幽冥黑莲闭着眼享受着至善手心的温暖,第一次伸手,他选择揽住面前男人的腰;第一次从黑莲中起身落地,他选择站在了至善白莲的身旁;第一次,也是此生唯一一次,他选择让自己肆意爱上面前的男人。   于幽冥而言,至善是他的唯一。   幽冥黑莲站了起来,迈出了第一步,伸出他的双手拥抱住了面前的男人,这份浓得化不开的情爱仿佛是自从他睁开眼第一次看至善开始,就已经如毒素一般深入骨髓了,生生世世,无可救药。   “肉麻,恶心”听完了幽冥黑莲叙述他与至善白莲是如何相识相爱的,业火红莲毫不客气的给予讽刺与打击。   自从在东部的村子遇到了这对黑白双煞之后,业火红莲就半自愿半被迫的成了黑白双煞中间的一点红,被迫与半自愿的纠结中带着这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神莲前去中部寻找轮回紫莲等人。   虽说是去找人,然而这一路上业火红莲从来都没看到幽冥黑莲或者至善白莲有什么焦急赶路的迹象,这对黑白双煞反而像是游山玩水似的携手同行,累了就坐下来如现在这般一起聊聊天,谈谈情,说说爱,生生的让业火红莲感到肉麻不已。   “肉麻吗?”至善问。   “不肉麻。”幽冥答。   “恶心吗?”至善问。   “不恶心。”幽冥答。   微微一笑,至善对幽冥说道:“我曾听说,内心是什么样的人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人,说出来的也就是那般的话。”   说罢,至善转头对业火红莲问道:“业火,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强词夺理。”头一偏,业火红莲冷哼了一声,这对黑白双煞总是一搭一唱的让人受不了,是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两个男人有那么几腿吗?   除了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那让人有些看不透的亲密关系以外,业火红莲最感兴趣的还是幽冥与至善的武功为什么会比他厉害那么多,明明同是九天神莲,为何当初他会败在这对黑白双煞的手里。   业火红莲原以为在已知的四莲当中,代表着杀戮与战火的他已经算是武功不错的了,就算幽冥与至善再如何厉害,也就与他不相上下而已,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败了。   对于这个疑问,业火红莲在考虑了片刻之后选择去问幽冥黑莲,大概是幽冥黑莲的身上与业火红莲一样有着残忍与无情的冰冷,在他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业火红莲对幽冥的好感要比笑面虎似的至善多一些。   业火红莲原以为幽冥黑莲不会那么轻易的告诉他,谁知道他问了以后,幽冥就真的完完全全告诉他了。   “若没有太阳的光,何来明月的亮,若没有黑夜的黑,何来白昼的白,我与至善是九天之下的并蒂双生莲,至善代表着世间光明的一面,而我,则代表了这世间黑暗的一面。关于你问的问题,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在我与至善降生之后我们并没有如你们一般立刻来到人间,而是选择闭关修炼。”   幽冥黑莲说道:“在并蒂双生的基础上,我与至善共同悟出了极圣之体与极魔之体,同修双生,互享功体,换一句话讲,我除了自身的功力之外在与至善同修之后,还可以拥有至善的功体,这也是你无法战胜我们的原因。”   一个幽冥黑莲,业火红莲或许还能与之抗衡,而若是一个幽冥黑莲加上至善白莲,业火红莲就没有了正面战胜的可能性。   加之并蒂双生莲与生俱来的默契与优势,业火红莲隐隐约约可以猜测到若是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同修到最后,只怕就算是他加上其他几个人也没有办法战胜这对黑白双煞。   “那有破解的方法吗?”业火红莲问道。   “这嘛”拉长了尾音,幽冥黑莲低下头轻笑两声,说道,“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业火红莲也没指望着幽冥黑莲会告诉他破解同修之法的方法,幽冥黑莲没有告诉,业火也就没有太多的失落,他刚刚一抬头,就发现幽冥如墨似的双眸正望着他。   “你眼里存有疑惑,是不明白为何我与至善的关系会这么好,是吗?”不待业火红莲回答,幽冥黑莲双手背负身后仰头望着夜空里的闪耀星辰,淡淡说道,“虽为并蒂双生,然而我与至善却是黑夜与白昼一般矛盾的复杂关系。”   “我心中的确有所疑惑,除了你与至善之外的四莲从不互相干预,也极少联系,就算你们是并蒂双生,然而以你们自降生以来的本性而言,你们也不该是这般的亲密,”顿了顿,业火红莲试着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我,看不明白。”   幽冥黑莲笑了,说道:“至善说,神莲化为人形,我们的心中就有了属于人的七情六欲,若要说我与至善的关系,此时是情,在将来的某一日,大概会变成爱吧……”说话的时候,幽冥的眼里总或多或少的浮现一些暖意。   那时候的业火红莲还不明白,凡人的情与爱之间有什么区别。   “难道情不是爱吗?难道爱与情有区别吗?”业火红莲不解的问道。   旁边走来一袭雪衣的男子,打断了业火红莲与幽冥之间的谈话,带着不曾改变的温和笑意,至善白莲对业火红莲说道:“才刚刚为人不久,你自然是不明白何为爱,何为情的,若是有一天你明白了,也就是你真的变成人的时候。”   那时的至善白莲,总喜欢说教,唠唠叨叨的有时候能讲死一个人,就算有时候业火红莲不愿意去听至善白莲的歪理邪道,至善也会霸道的强迫业火红莲在旁边听着,点穴也好,用锁链捆住也好,那段时间成了业火红莲屈辱的一段岁月。   然而也是那一段时间里,业火红莲渐渐的也与至善白莲变得熟识了起来,也从一开始的被迫听,到渐渐接受,愿意听,一直到后来的喜欢与至善交谈聊天,幽冥偶尔也会加入到谈话之中,不过幽冥还是更喜欢单独与人聊天,更多的时候,幽冥自然还是拉着至善在那里不知道谈些什么。   第三章 初会轮回   三莲一行人走的慢,一路上看到了不少赤土大地秀丽风景,饱鉴名川大河,阅尽各地风土人情,自然的,他们三人也遇见不了不少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可怜百姓。   每到一个地方,至善白莲总会停下来,用他的双眼注视着这个世界,他记得与业火红莲相遇的地方是一个祖祖辈辈、男女老少皆为盗的村子,那村子虽然已经被业火红莲红烧成了灰烬,他却始终记在心里。   若这是一个昌盛开明而又富足的社会与时代,又何来为生活所迫的盗贼小偷呢?大环境已是如此的破败不堪,又何必去怪罪于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他们九天神莲的降世,不就是为了拯救这个已经残破了的,千疮百孔的世界吗?   战火纷扰,百姓不得安康,粮食欠收,人民不得果腹,为满足权贵的私欲,人们放肆砍伐树木,开采矿山,生灵不得安宁被迫迁居,而焚烧战火的士兵每到一外更是放火烧毁房屋森林,致使天灾不断。   如此反复循环,早晚有一日这赤土大地会死亡在这些人手中。   “要治理这些愚昧的凡夫俗子还不简单?”手比了个砍的姿势,业火红莲毫无顾忌的说道,“将那些统治赤土大地,随意发起战乱的权贵一一杀了就是,如此一来百姓也不用遭受苛捐杂税,也不用被迫去打战逃亡,赤土大地也会安宁下来。”   业火红莲始终不明白,这至善白莲为何要拉着他们四处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百姓,而每到一处遇到了因战乱而逃亡的百姓,至善白莲总会对百姓给予施舍照顾,天底下千千万万的人,至善白莲又如何能够照顾施舍得过来?   “杀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不改变这世界的格局,赤土大地永不会安宁。”至善白莲苦笑着摇了摇头,业火红莲这方法倒是快刀斩乱麻,然而要恢复赤土大地的安乐并不是那么简单,这天底下的格局、条例若是不彻底改掉,早晚有一天这世界还是会变得混乱。   他们不过是九天神莲,很多时候都无法用常人的眼光去打量这个世界,至善白莲心中十分明白,要让战火湮灭、百姓安康,不仅仅需要大刀阔斧似的改革,更需要能够治理这天下的人才、制度与时间长河的滋润。   路漫漫其修远兮,至善白莲之所以要带着业火红莲与幽冥黑莲经历红尘,见证百姓离苦,为的就是让这些外表虽然是人形,但缺少了人之感性的九天神莲也渐渐感染到人性,心怀慈悲,心怀宽容,心怀爱恋。   到了一处遭受战火的村子,至善白莲一人在前面为村民诊治疗伤,一边给予对方一些钱财与粮食,时而又替村民讲解各类知识,如何以最少的力气最快的效率重建家园,如何躲避灾难,又如何栽种粮食。   至于业火红莲,则抱着双手站在至善后边儿的不远处看着,业火红莲时而看看至善白莲弯着腰的背影,时而又看看站在他身旁低着头正施法制作疗伤药的幽冥黑莲,业火红莲扬起了嘴角:“幽冥,你觉得至善的想法怎么样?”   “你觉得呢?”不曾抬头的幽冥反问道。   业火红莲说道:“是我先问的,你应该先回答才是,让我猜猜,你心里其实并不是那么同意至善白莲的做法,是吗?”   “呵呵”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幽冥黑莲抬头望着站在村民中的至善白莲,眼里闪过一丝温柔,说道,“不值得,这些肮脏、低劣而又愚蠢的凡人,不值得至善为之操心、伤心、忧心,更不值得至善去抚慰。”   “那你觉得,是不是我的方法更好呢?所谓至善,心里的善意似乎多了些,未免有些泛滥成灾了。”听见幽冥果然也不是那么同意至善的做法,业火红莲紧跟着问道,然而幽冥黑莲的回答却似乎比他的更绝。   “不,你的方法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人性放在那里,贪婪不曾消失,你杀了一个皇帝,还会有一个皇帝出现,苛捐杂税依旧在,战火不曾湮灭,和平总是短暂,历史依然循环,”幽冥黑莲看了眼业火红莲,微笑着说道,“若是你能将全天下的凡人都给杀了,这天下不就太平了吗?赤土大地,也就安静了。”   “你们还真是够极端的!”轻哧了一声,业火红莲转过头不再去看幽冥黑莲那个大魔头,心里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若是没有至善白莲制约着幽冥黑莲,只怕这个大魔头还真的会动动手指将天下间的人都给杀光了。   幽冥黑莲的想法更狠,直接就是要来个人类大灭亡,将这循环的历史生生撕碎。   说是这样说,不过有至善白莲在的一天,只怕幽冥黑莲也就只会在心里想一想,说一说,很难付诸行动的。   在这总是飘落雪花的赤土大地北部,至善与幽冥,还有业火红莲在一路走走停停之后终于寻到了轮回紫莲,当他们找到轮回紫莲的时候,这朵神莲竟然泡在温泉里喝着酒,看着一群舞女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好不逍遥快活。   至善与幽冥互看了一眼,好像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笑意,这一个个神莲,个性还真是百般变化,难以捉摸。   至善刚要迈出步子的时候,幽冥突然抓住了男人的手,至善略有不解的回头,只看到幽冥用眼神冲他示意了下旁边,至善顺着幽冥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恰恰看到业火红莲冷着一张脸,已经朝着背对着他们泡在温泉里的轮回紫莲缓缓走了过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诸位若是想与我谈这灭绝天下或者是这拯救苍生的事情,还是请回吧,难得为人,难得下界,一切还是待我享受了这人间美景美人美酒之后,再慢慢谈就是了。。。。。。”轮回紫莲头也不回,两只光着的胳膊搭在浴池边十分闲适,他只是感觉到了与他有些相似的神莲气息,却没有看到来者到底是何人。   “轮回紫莲,你还真会享受啊,呵呵!”   几声冷笑声兀然在身后响起,有那么几分熟悉的声音让轮回紫莲略微一愣,还没回头去看来人,轮回紫莲心中就已经警钟大响,慌不迭的就一下子潜入了温泉之中,手里的酒也不要,径直丢向了站在轮回紫莲身后的业火。   “轮回,出来!”恨得牙关紧咬,业火红莲轻喝一声,“不出来,我就将这泉水给烧干了,看你还能躲藏到什么时候!”话一说完,业火红莲手中就浮起两团炙热的火焰,径直朝着泉水中丢了下去,跳舞的舞女们纷纷吓的四散逃开。   至善白莲看了眼从他身旁跑过的舞女,不由低头笑了几声,业火红莲平日里也算是冷静之人,几乎就难以看到这男人如此抓狂失态的样子,也不知道轮回紫莲是如何惹了业火红莲,让这男人没了平日的冷静。   “轮回紫莲是男人,你就给我出来!”脚踩在浴池边上,放火份子站在温泉边注视着温泉中的一举一动。   “身无寸缕,衣不遮体,成何体统?”温泉里传来轮回紫莲的声音,池面上红火与紫火交替,两个人是斗的缠缠绵绵,好不热闹。   “业火,轮回紫莲是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恼怒之事呢?”幽冥黑莲凑热闹的插了一脚,故作无意的在旁煽风点火。   至善白莲竖着两耳朵,一脸圣然姿态的装作与己无关,其实心里早已经是好奇得不得了,听到幽冥替他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心中高兴不已,等着业火红莲告诉他们答案,业火红莲停顿了片刻似乎是不想说出口,这时藏在温泉里的轮回紫莲替业火红莲回答了出来。   “只是不小心看到了这火气很大的业火红莲沐浴的样子而已,同是神莲,同为男儿,何必如此恼怒呢?”轮回紫莲的声音自温泉里传了出来。   “你”业火红莲暗暗咬牙,何谓不小心?这轮回紫莲分明就是故意的,同为九天神莲,他就不知道怎么会有轮回紫莲这般让人觉得恶心的人物存在,那一日他在瀑布下沐浴,这轮回紫莲不知道在旁边躲着看了多久。   看就看了,反正都是神莲,都是男人,只是轮回紫莲竟然对他言语戏弄实在可恶,若不是那一日轮回紫莲跑的快,他定要用他的业火烧死轮回紫莲。   “二位莲友为我主持公道啊,这业火红莲天生暴力狂,没事儿就爱四处放火,论相貌姿态,也并无出彩之处,论身材皮肤,也就是一张会移动的白纸而已,我又怎么会故意看此人沐浴,哎,罢了罢了,不如这样吧,既然我不小心看了你,你也就看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算是扯平了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无寸缕的英俊男子就从温泉里突然跳了起来,水珠滴落,那身子毫无遮盖的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咳咳”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十分默契的同时转过身,低下头,他们似乎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物。   “你”业火红莲连忙后退三步,眼里满是惊诧的望着面前不穿衣物的男子,后者正笑吟吟的望着他,似乎完全都不会为自己的裸/露而感到羞愧。   “我看过你,你也看过我,我们就扯清了吧,业火。”   业火红莲只觉得像是吞下了一个大鸡蛋,不知道该说什么,长袖一甩,男子很快转过身不再去看轮回紫莲那张讨厌的笑脸。   轮回紫莲与众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般的轰轰烈烈,与众不同!   好在后来至善等人就没有再见识到轮回紫莲不穿衣服的模样了,众人来访之后,轮回紫莲巧妙的缓解了与业火红莲稍显紧张的关系,而后穿起了衣服,带领着至善等人在北方雪国住了下来。   轮回紫莲无疑是一个十分享受生活的人,男子用自己的仙术成功征服了北国的权贵,摇身一变成了地位高尚的仙人,住的是不受外人打扰的清幽之地,吃的是各地山珍海味,更有百姓膜拜,小日子过的舒坦又滋润。   “我之改变赤土大地之法,乃是攻君心,”在听完了至善白莲提出的救世之论后,轮回紫莲笑着说道,“我只想以一个旁人的身份去辅佐统治大地的君王,让他们能够平息战争,爱民如子,不想深入这纷繁的红尘里受到一丝一毫的干扰与忧愁。”   “不入红尘,又如何能够度红尘?”至善微笑着对轮回紫莲说道,“我们可以置身事外,我们也可以不问凡尘苦痛,然而身在赤土,我们肩上自有我们应当担负的责任,辅佐君王自然也是一条道路,但我想做的,是彻底改变这世界。”   “你想如何做呢?”轮回挑了挑眉,看着至善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欣赏。   “民富,国强,世安,”至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让这世间的百姓,在遭受苦难时不忘奋发,在遭受痛苦时不丧失信心;我要让这世间的子民,为贫时不仇富,为富时不忘帮扶穷人;我要让这世间的人,心怀仁慈,心怀宽容。”   第四章 莲爱   回忆着一千年前的往事,业火红莲仰望着窗外皎洁的弦月,眼里流露些许惘然:“一千年前,至善白莲比当时的我们仕何一个人都爱着这片赤红色的土地,他要收变的不仅仅是这赤土大地的格局,更要改变赤土大地上万千子民的根,他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不卑不亢,让所有人都去学会思考,思考人生,思考生活,学会生活,而不仅仅是生存。”   话语里透着业火红莲不曾遮掩的钦佩,他回过头望向病床上的林久,笑着说道:“这就是前世的你,仅仅凭着那气势与决心,就成功说服了轮回紫莲放弃享乐加入到你的阵营之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看似满不在乎的态度下总是藏着深深的执着。”   听业火红莲讲了许久,林久心里对于前世的自己也有了渐渐清晰起来的勾画,他似乎可以明白前世的自己为何会讲出那番话,又为何放着轻松简单的方法不去用,而偏偏要费心费力的去改变一个世界的民族精神。   至善白莲要的,是真正的和平,是真正的民主,是要将人性的优点放大到无限,让这赤土大地上的人民开明而自尊自爱,让人们学会去爱,学会去生活,学会去与这个世界和谐相处。虽说未免有些理想主义,然而那时的至善自莲,也有这个理想主义的资格,更有实现这个理想的实力。   “后来呢?”林久问道。   “在与轮回紫莲结伴而行之后,当时的我们转而南行去寻找功德金莲,也就是如今的皇甫帝国之主皇甫千年。”   视线拉回到一千年前以前,在与轮回紫莲结伴而行之后,至善自莲这一次并未做过多停留,而是直接驾驭神兽前住南方寻找功德金莲。   每一朵神莲降世的时候都会有一只神兽在旁护佑终身,幽冥黑莲的是黑龙,业火红莲的是赤龙,轮回紫莲的是紫龙,在诸多条神气威武的神龙之中却多了一只燃烧着火焰的九天火风凰。火风凰华丽的羽毛流光溢彩,满身皆是能够燃烧天地的神火,在一群神龙之中显得格外令人瞩目。噺?囙?憶⊿小可爱拉拉手?咑转~载(¥o¥)请注明   “为何你的神兽是一只风凰,而不是与我们一样是龙?”站在紫龙身上,轮回紫莲对于此十分不解。   “这嘛——唔,大概是因为我是与众不同的吧。”至善白莲一副沉思的模样,十分平静的说出了让人觉得十分厚脸皮的话。   “咳咳——看出来了。”低头几声故意的咳嗽声,轮回紫莲悄悄瞥了眼几乎不与他讲话的幽冥黑莲,明明同在一片天下,那幽冥黑莲却总喜欢在身边四周荡漾起一层层黑雾将自己隐藏在其中。   每当轮回看到幽冥那黑雾弥谩的样子,他就觉得有些冷,头顶上大太阳,幽冥那边就好像是要快下面了似的乌云密布,再看与幽冥同为并蒂双生莲的至善,至善又喜欢在阳光下挺着身子,好似九天仙神似的仙气弥漫。   实在让人很好奇,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喜好截然不同的男人是怎这么处的那么融洽的。   “哦,你看出什么来了?”与幽冥不同,至善几乎与每一个人都能谈得上话。   “看出你是凤,下面的。”不怀好意的看了眼不远处黑雾弥漫的幽冥黑莲,轮回紫莲说了那么一句在场的人都听得懂的话,这风花雪月的事情,轮回紫莲经历的比其他几朵神莲多得去了,看的也多了。   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是个什么样的关系,难道他还会看不出来?   别看平时好像幽冥黑莲什么事情都听至善白莲的,反过来说,至善白莲又何尝不是对幽冥黑莲寸步不离,有些时候,从一些小动作里就能够看出来至善对幽冥的依赖,这上下关系,还不一目了然?   突然被轮回紫莲给将了一军,至善白莲半天都没说上话来,只是感觉到某一个黑雾里低浅的轻笑声,至善白净的脸上顿时多了几抹异样的红润,还好这风凰火焰够大够红,旁人也没有觉察到至善的异样。   到了赤土大地南部,几个人寻了个地方住下,一人一间,至善与幽冥的房间中间好巧不巧的隔了个业火红莲。   半夜的时候,有那么一道门开了,又有那么一道门关了。   床帐子里,本来在下方的男子突然就翻过身压在了幽冥身上,缓缓低下头,至善轻轻的用额头蹭着幽冥的脸颊,喃喃说道:“这不公平,从第一天开始你就在上边儿了,连那该死的轮回紫莲都给看出来了,幽冥,你说,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在下边儿的人吗?”   手轻轻抚上至善散落的长发,幽冥望着男人嘴角抿出一丝笑意。   他和他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就突然变质了,成了这般难分难舍的缠绵情爱呢?至善记得十分清楚,他是被幽冥给拐过去的,这么一拐,就再也没有办法挣脱开这个男人有力的双手与温暖的怀抱。   即使他是强者,就算他是至善白莲,也有着内心的悸动与无法摆脱的情劫。   “他人的话,何必挂心。”轻轻按着至善的脑袋将人拉了下来,双唇若蜻蜓点水似的一碰而过幽冥轻声道,“至善,还记得第一次时的情形吗?”这男人,竟然就这样狡猾的避开了至善的问题。   微微一愣,至善没想到幽冥会突然问他这件事情,男人干脆趴在了幽冥胸口,头枕在幽冥的脖颈间,喃喃道:“记得,那时我们才刚刚降临世间没有多久,你提议我们两人可以共同修炼分享彼此的修炼成果,我们第一次同修的时候我感觉有些奇怪,胸口酥麻的难受,我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一边说着,至善一边缓缓闭上了双眸,安静的躺在了幽冥的怀里,回忆着从前的一些事,仿佛都只不过是发生在昨日而已。   从他们同修的第一天开始,心里就开始播种下了互相纠缠的种子,不管是一千年前的至善还是一千年后的林久,都是一个思想开放行为保守的男人,与同修者做那般的事情是想也都没有想过的。   更何况那时的至善刚刚来到凡间,诸多事情都末尝试过。   “那时你总喜欢去品尝各种作为人应有的情感,而我……只不过是教了你人间凡人最为趋之若鹜的一类感情,一种情感,以及……爱与欲。”手轻轻放在了男人的腰上缓缓上下抚触,幽冥低下头在至善额头上的莲花印上印下了一个吻,借着教授至善体会凡人情爱的机会,幽冥也就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或许有那么一些狡诈,然而若不是自己主动,等着至善开窍还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幽冥想要的,不仅仅是至善对他的信任与依恋,他还有至善白莲这个人,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不管是心还是身体,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回想起他当时借着教授至善体验爱与欲时,平日里沉稳的至善因不曾体会过的爱欲而茫然无措的模样,幽冥都觉得心头一暖,他看到了所有人都看不曾看到过的至善白莲,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此刻匍匐于他怀里的男人才能如此放松,毫无顾忌的将整个人都交给了他。   “是啊……”呢喃之间,至善已经渐渐陷入了睡梦里,身为神莲,他们可以不用休息,可以不用和人一般睡觉,但至善还是喜欢在夜里依偎着幽冥入眠,那份安定,就像是他还是一朵白莲花时那般纯粹与安稳。   陷入深眠时的安定,隔日睁开双眼时的阳光灿烂与温暖,总让至善感觉到十分舒服惬意。   虽然幽冥不是很喜欢阳光,然而每一天的清晨,这个魔总会待在清晨的晨光下直到他怀里的男人醒过来,就算偶尔窗户是紧闭着的,幽冥甚至也会主动打开窗户好让阳光照射进来,不为别的,仅仅因为幽冥知道至善最喜欢的就是晨曦之光。   一个有些宠溺,一个有些任性。   也只有至善会让幽冥毫无保留的去宠溺,也只有幽冥会让至善毫不顾忌的去任性。   一千年前的幽冥与至善,又与一千年后尚未恢复记忆时的灭天与林久,多么的相似,相似的经历.相似的同修.相似的爱恋.相似的相处习惯。   第五章 苍帝的条件   在上还是在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身边陪伴着的人是自己爱的,爱自己的就已经足够了,至善一直相信幽冥是最懂他,也是最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直至永远的人,唯一一个。   由最开始的两个人到后来的三个人,再到现在加上轮回紫莲之后的四个人,四朵神莲一同来到了赤土大地南部寻找功德金莲。前不久的时候,至善他们是在北部一个势力当中寻找到了轮回紫莲,而功德金莲似乎与轮回紫莲有相同的爱好,都喜欢藏在大势力里做幕后黑手,而且功德金莲做的比轮回紫莲还要绝。   至善白莲他们是在南部大势力的皇宫里找到功德金莲的,这朵金莲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好似天神下凡一般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功德金莲盘腿坐在一座装修豪华的大殿里如同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而南部势力的头头正跪拜在金莲面前,聆听着功德金莲的训诲。   这一幕颇有些让人发笑,轮回紫莲拿了把扇子一扇一扇的,自从在从北部到南部的途中在中部停留了一会儿,轮回紫莲在中部着到了一些拿着扇子的文人之后也就学起了这架势,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把扇子,总是在面前一扇一摇的。   “哈哈,功德,知道我们来了也不下来迎接吗?”轮回紫莲径直走进了大殿之中,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喊道。   还跪拜在功德金莲面前的南部势力头头一下子被惊到了,回头看到了一个他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立马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快将此人抓下!”   喊完,南部势力头头立刻又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谢罪:“求仙人原谅,求仙人原谅,孤定会抓住这不识抬举惊扰了仙人的刺客好好整治!”   道道金光之内的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手一扬,功德金莲制止南部势力头头的恐慌:“不必喊人来了,你且先下去吧,这几位乃是我的朋友。”   “啊!”南部势力头头一听,立别掉转头跪向了轮回紫莲,焦急的说道:“小的不知道是仙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仙人原谅。”   “无心之过,何罪之有,你且下去吧,我们还要与仙友小叙片刻啊。”轮回紫莲笑着说道。   南部势力头头见又来了一个仙人,哪肯就此离开,可是又不敢违背仙人旨意离去,思来想去之后在离开之前对轮回紫莲恭敬的说道:“若有需要的地方还望仙人指明,小人定会全力以赴不让仙人失望。”   “好好,此话甚好。”轮回紫莲笑着接纳了,得了应的南部势力头头也就此离去,在南部势力头头离去之后,其余的三朵莲花才显现在了大殿之中。   望着这四位不速之客,功德金莲一一打量过几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其中的至善白莲身上“不知诸位来此是为何事?”   “为苍生,为天下。”至善白莲上前迈出一步,望向了柔和金光中的男子,“在下至善白莲想与功德一谈,不知是否可以?”   功德金莲望着站在他对面温润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   只要是个凡人,基本上就没有不想永生的,而习惯站在顶端瞰众生,掌握着千军万马的帝王就更是如此了,皇帝是天子,是万岁,是与天地共生的存在,他们不想丝,不想衰老,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不想放弃枕边的美人。   处于乱世中的帝王,更渴望能够以他们不衰的躯体,不老的灵魂来支撑他们终有一天统治天下的美梦,更渴望能够得到上天的垂涎,以借助神力来更加快速的统治这个世界。抓住了人性的这一个弱点,功德金莲很快就将南部最大势力的头头发展成为了自己的信徒。   每一天,这头头都会跪拜在功德金莲脚下聆听男人的教诲,可谓是对功德金莲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看来功德金莲已经凭借着他的法力无边与灵活头脑成功的控制住了南部势力头头。   那一日不知道至善白莲与功德金莲谈了些什么,不过等后来那两朵莲花出来之后,功德金莲就已经答应了至善白莲的邀请,决定跟随至善白莲一同改变这个世界,改变赤土大地。   轮回紫莲笑着说,至善是给功德施了什么迷魂法不成,怎么三言两语的就让对方臣服了。业火红莲不失时机的回上两句,当初轮回不也是听了至善的话之后也同意了至善的方法吗?   轮回紫莲笑了笑,冲业火说道:“那是因为我想跟着你啊,就像是幽冥也因此而跟着至善一样。”   “哼——”听着轮回不知道真假的话话,业火红莲甚至都懒得去回应,这一路上业火红莲都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轮回的胡言乱语。   轮回紫莲总喜欢去逗业火红莲,尽管后者基本上都不会去理轮回紫莲,不过大概也是逗弄的次数多了,如今业火红莲是越来越看不惯轮回紫莲,偶尔除了对轮回给予冷漠之外,也会找机会趁机讽刺挖苦一番。   “那大魔头有什么好的,总见你与他在一起低着头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人家已经和至善白莲私定终身了,你就不必枉费力气了。”此时功德金莲与至善等人都不在,住在了功德准备的宫殿之中的轮回又开始找着机会与业火闲聊。   “莲有心眼儿可以,但若是脏心眼儿可就不好了,”业火红莲冷淡的说道,“我与幽冥或者至善交谈又与你何关,你总是看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一个人没事儿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盯着别人的一举一动,让我想想,哦,我明白了,呵呵。”   业火红莲的几番话让轮回紫莲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扇子一开,遮了自己的半张脸,也遮起了自己脸上不自然的表情,轮回紫莲笑呵呵的说道:“哦,你明白了什么?倒是说与我听听怎么样。”   “轮回,你是不是爱上我了?”男子竟然毫无顾忌的直接脱口而出,回头望向了轮回紫莲,业火的嘴角微微上扬,眉梢之间竟是属于魔的蛊感,“只是你这般吸引人注意的手段却是极其幼稚的很。   “哈——哈哈——哈哈哈——”轮回紫莲大笑几声,哼道,“莫要自恋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样一个男人,总是冷着一张脸像是别人亏欠了你钱似的,纵火犯加力狂一个,我若不是发疯了才会爱上你!”   “哼——”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业火红莲也就不再理会轮回紫莲了。   房点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透着一股尴尬又诡异的气氛,还好不久之后其他几个人就回来了,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几个人回来了,也带回来了新的消息,不久之后在南部与中部之间将会有几场比较大的战争,然而他们此刻并没有办法插手其间,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战争再一次的发生在他们眼底,商量过后,至善有了办法。   功德金莲留下来压制住南部势力头头打战的意思,暂时让南部安静一下,而压制中部势力的责任就交给业火紫莲了,相应的,轮回紫莲则必须重新回到北部去继续做他的狗头军师,至于其他地方,至善则连择交给幽冥黑莲。   “那你呢?要去哪里?”业火红莲问道。   “我去西部找六莲中的晕后一朵莲花,混沌青莲。”至善白莲回答道。   “混沌青莲啊,那人的性格有些倔傲,可不像我们这几个人样讲理,”轮回紫莲笑着指了指业火红莲,说道,“我看你还得用对付业火的办法对付混沌,暴力解决一切。”   业火红莲冷看了轮回一眼不做理睬。   至善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走刭了幽冥身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不过不到万不得巳的时候还是不要动用武了,以你的聪明才智和手段,控制几个势力还是易如反掌的吧?”   听着至善白莲带了几分暗中夸奖的话,幽冥不由扬起了嘴角:“知道你不喜欢我杀人,我不杀就是了,只是若是那混沌青莲不好对付,你也不要手下留情,若是让我知道他欺负了你,我可保不准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至善低头笑了笑,而后点头道:“我是那种会让人欺负的人吗?也只有你敢一直欺负我了。”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这么肉麻?”扇子掩面,轮回紫莲提醒某两个大庭广众之下玩暧昧的男人。   一旁的功德金莲默不作声,只是在看到至善与幽冥稍显亲昵的举动之后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而后将所有的情感都藏在了心里面。   从这时开始,这几朵莲花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隔天,众人按着原先的计划分开行事,功德金莲留在了南部,业火红莲去了南部,轮回紫莲跟着业火红莲一直行到南部之后才又继续北行回到北部,而幽冥黑莲则不知道何时离去,又不知道已经去到了哪里。   明明是并蒂双生莲,可是不同于至善的好相处,幽冥黑莲对至善以外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也只有业火红莲能与并蒂莲关系都十分不错了。   赤土大地的西部是一片广阔无边的草地,芳草凄凄,骏马奔腾,只要往这绿色的土地上一站整个人的心胸就顿时宽阔了起来,好想张开双手拥抱这美丽的世界,将整个人都融入其中。   而这片多彩美丽的土地,正是让至善为之倾倒的地方,也是让男人费尽心思为之拯救的土地。   凭借着神莲之间特殊的感应,至善白莲在西部大草原里寻找着混沌青莲的踪迹,该怎么说呢,当他找到混沌青莲的时候,至善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了,这些个莲花是一个比一个狠,之前的功德金合莲是控制了南部势力头头,而在这里,混沌青莲竟然是直接将西部势力头头给灭了,自己坐上了皇椅自称——苍帝!   还有什么办法比成为一方势力的的主人更有效呢?混沌青莲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控制了整个西部。   走在西部草原上,至善几乎在每一个地方都能听到人们对于苍帝的描绘,苍帝高大威猛,犹如天神下世,苍帝不动一根手指就杀死了南部势力头头.苍帝有天神庇佑.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征服了西部大大小小的数百个小势力。   苍帝拯救了整个西部草原,苍帝让天上下起了雨滋润了大地、拯救了百姓,苍帝已经成为了西部草原人们的精神领袖,成为了他们的神。   至善能够感受到人们欣欣向上的喜悦心情,更能够看到比其他地方人们更多的笑脸与欢乐声,尽管至善还未见到混沌青莲,但是至善已经明白,混沌青莲的做法其实和他的想法大同小异。   若能够集他们六莲的力量,在不久的将来赤土大地定也会变得更加美好。   只是正如轮回紫莲所言,这个混沌青莲的脾气还真是有些倔傲,更有些……让至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就是至善白莲?”当至善白莲来到混沌青莲面前时,尽管已经听了至善白莲的想法,混沌青莲也认可了,然而这个男人并不打算就轻易的跟随任何一个人。   “要让我跟随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混沌青莲说道。   “什么条件?”至善疑惑的问道。   “成为我苍帝的人。”   第六章 黑莲与青莲之争   “扑哧”一声,听完混沌青莲的条件至善就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混沌青莲略有不喜,只是看着这个听了他的话竟然会忍俊不禁的男人又觉得有些有趣,到底是与他一样的神莲,和那些个凡夫俗子有着挺大的区别,那些个凡人除了对他百依百顺外也只会卑躬屈膝。   “你这个条件,恐怕就算是我答应了,也有一个人不会答应你。”至善只是觉得有些好玩,眼前的混沌青莲威武英挺,就像是草原上的一只雄鹰一般带着豪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又像个执拗的孩子似的。   混沌青莲一听,眼眉一挑,不屑的哼道:“哦——你倒是说说看,有谁会不答应,你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旁人去管不成?”   “自然了。”回忆起此时不知在何方的那个男人,至善的眉梢就开始微微扬起透着几分惬意,他对混沌青莲说道,“因为我至善是他的人,既然我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你说,我还怎么可能会成为你的人呢?”   至善白莲已经是别人的人了?混沌青莲不由皱起了眉头,长袖下的手微微握紧,心中十分不舒服,眼前的男子竟然已经被他人所拥有,有那么一个人已经在他之前碰过了这个水玉似的男人,这让混沌青莲很不悦。   混沌青莲沉声道:“也罢,我不管那个个人是谁,我只想问你一句,是不是只要那个人同意放弃你,你就会同意我提出来的条件,成为我苍帝身边的人,相同的,只要你成为我身边的人,不说是这西部,就算是这天下我也会帮你拿下来!”   至善白莲收敛了玩乐的笑容,看来这混沌青莲是来真的,不过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这个人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还提出了这般无礼的要求。   心中想了想,至善一口回绝了混沌青莲的要求:“这不行。”   “为何不行?”混沌青莲问道。   至善说道:“自然是不行了,若是那个人不同意将我让给你,那我自然也完成不了你给出的条件.这样的话你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答应我?不行.不行,这样自然是不行的。”   “呵呵,你怎会知道那个人不会答应?”混沌青莲冷哼道,“若是那个人不答应,我就打到他答应,若是打了他,他还不识相,那我就杀了他,那个人如果死了,你就自由了,到时候你自然就可以答应我的条件,你说行不行?”   听着混沌青莲万分自信的话话,至善白莲不禁莞尔:“行是自然行,可若是你打不赢他,又杀不了他,那不也是一辈子没有办法答应我一同改变这个世界,这与刚刚的话又有何区别呢?”   混沌青莲一听,不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你心甘情愿的跟随,又有多大的能耐能让你觉得我打不赢他,更杀不了他!我混沌青莲今日就在此立誓,从此刻开始我愿意听从你至善白莲一个人的指令,直至有一日我能打赢,能杀掉那拥有你的男人!”   “真的?”至善白莲眼眉一挑,追问道,“若是你一辈子都打不赢那个人,那你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听我的话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话声锉锵落地,混沌青莲就这般在至善白莲的步步引诱下立下了誓言,此时的他信心满满,反正到时候只需要打败那个拥有至善白莲的人就可以了,早一些听至善的话,晚一些跟随至善,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时的混沌青莲还不知道,他已经落入了至善白莲一步步设好的陷阱里。   在至善白莲与混沌青莲谈条件的这段时间里,其他四莲已经很好的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分别压制住了赤土大地各方蠢蠢欲动的势力再次制造战火,尤其是幽冥黑莲最后的成果实在是让其他几人无法相信。   这个看起来犹如地狱大魔王的男人竟然没有杀一个人,流一滴血就镇压住了大大小小近百个势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简直就是堪称恐怖,以往其他几朵莲花也就是觉得幽冥像至善的影子一般无论至善走到哪里都是如影随形,性子闷了些,高傲了些,冷漠了些,如今看来,这个男人才是他们几个人之中最深藏不露,也是最为让人觉得恐怖的。   轮回紫莲明白了,为何业火红莲会喜欢与幽冥凑在一起谈天论地,只因为业火向来都是崇拜强者的。噺?囙?憶⊿小可爱拉拉手?咑转载(¥o¥)请注明   功德金莲明白了,为何站在至善白莲身旁的人会是那阴郁得不得了的幽冥,只因为幽冥的强大是他们都无法想象的。   散落各地的神莲分别收到了来自至善的书信,在控制好各方势力后到赤土大地的西部苍山集合,在四朵神莲来到苍山之前,因喜欢这无穷无尽的蓝天,喜爱这苍山上秀美无暇的雪,闲下来的至善替自己在苍山上建盖了一座宫殿,名为——雪殿。   恰恰好当轮回紫莲等人陆续来到了苍山时,雪殿也就刚刚建好,至善白莲以风凰之火为长明之灯,永恒照亮了这座冰雪无暇的宫殿。   第一个来到苍山的是轮回紫莲,第二个是功德金莲,第三个是业火红莲,最后一个来到雪殷的竟然是与至善最亲的幽冥黑莲,当幽冥黑莲走进雪殿的时候,轮回等三个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幽冥略微皱了皱眉,似乎闻到了一股麻烦的味道,还未等他去问业火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殿里就跳出来了一个英挺的青裳男子,上下打量了幽冥一眼,冷声道:“你就是幽冥黑莲,是至善白莲的男人?!”   至善白莲的男人……这称呼让幽冥不禁挑了挑眉,眼里透出几丝忍俊不禁的笑意,男人偏头看向坐在殿中的至善,后者冲他笑了笑,以口型无声说道:“你的情敌来了,还不快点保护我。”   “呵呵……”向来跟冰块似的大魔头竟然低头轻声笑了出来,一旁的几朵莲花是看的莫名其妙难不成这幽冥黑莲疯了不成?   在幽冥黑莲来之前,轮回、功德与业火都已经遭遇过一次混沌青莲十分类似的问题,每一次有人回来,混沌青莲都会跳出来指着他们说:你就是XX是至善白莲的男人?!   轮回他们自然很快就否决了,谁都看得出来混沌青莲明显是要找情敌单挑去,轮回他们不想和混沌青莲打,倒是很想看看一向极少出手,显得有些神秘的幽冥黑莲会如何与混沌青莲打上一打,就为了抢夺一个男人。   “现在笑吧,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混沌青莲十分狂傲的说道。   “哦——我,倒是很期待。”一挥衣袖,魔侧身低头一声浅笑,已经是无形之中接下了混沌青莲的战帖。   眼望着这两个人是真的要打起来,业火红莲不禁走到看戏似的至善身旁,低声问道:“你不制止他们吗?若是混沌真的赢了,你的枕边人岂不是要换了,你就不担心幽冥会输了?”   “这时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吧?”轮回紫莲摇头叹道,“这两个人这么一打,只怕难免会有损伤,受伤的话也就罢了,万一来个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到时候我们没有能够拯救世界,反倒成了毁灭世界的元凶,那可就不好了。”   “不必担心,不必担心。”至善一摇手,微笑着说道,“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两个人要打就去打好了,山不会塌,天也不会崩,拯救世界的伟大任务还得我们几个人来担着。”   至善竟然也就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或者说,这个外表清然的男人分明就很享受两个人为争他而打斗的狗血戏码,实在是有够坏的。   既然至善都不担心了,其他人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一个个的都等着看好戏。   后来,混沌青莲真的与幽冥黑莲打了一架,两个人在至善设置的结界内动起了手,其他人在结界外边儿看着,看着这两朵大家打的结界差点都崩碎掉,这场架的结果就是至善依然是幽冥的,而混沌青莲却不得不履行承诺,在他打败幽冥黑莲之前就必须听从至善的安排不得反悔。   虽然早已经知道幽冥与至善因为同修的原因要比其他几朵莲花的武功还要厉害一些,然而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厉害到这个地步,除了曾经与至善和幽冥交过手的业火能理解,功德金莲与轮回紫莲都不由打了个寒战。   当日的决斗里,幽冥黑莲只受了不是很重的伤,而混沌青莲却是差一点就被幽冥黑莲给杀死了,若不是至善出手制止,只怕幽冥黑莲还真的会杀死这个胆敢与他抢夺男人的情敌。   第七章 床地夜语   凤凰火焰长明灯下,两个男人的影子斜斜的映在雪白的墙壁上,长长的串珠帘子落了下来遮挡住了雪殿外月夜下的茫茫草原。   “哗——”   水生泠泠,清澈的室内泉水里流光溢彩,倒映着墙壁上的红色凤凰火焰好似一条条游鱼似得摇曳其间,手起手落之间,荡起水面波纹层层,水珠子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似得一颗颗的掉入了泉水中。   脚步停留在帘子边上,男子掀开了帘子的几串珠子,瞥见了此刻正于水池里沐浴着的幽冥,幽冥背对着男子,着了水的长发墨似得飘荡在水里,好像水草一样飘来飘去,靠着池边的脊背宽广而平滑。   男子放下了珠帘走了进来,摇曳的珠帘碰撞在一起发出银瓶落地似得清脆响声,泉水中的幽冥依然闭着双目靠在其中养神,并未因来人而有所不适。   “伤者哪了?”缓步走到了幽冥的背后,至善白莲半跪了下来靠在池边,伸出手去轻轻抚着幽冥的墨发,池子比地面还要高上一个六岁小孩的身高,至善半跪下来的时候,幽冥的头部刚好就抵着了至善的胸口。   双手顺着幽冥的额头向下滑至了太阳穴,至善轻轻的替这魔揉了起来,恰到好处的力道让泡在池水里的幽冥十分享受,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些惬意的表情,享受着来自于至善的按摩,幽冥缓缓出声道:“混沌青莲的实力,还不足以能够伤到我,你担心我了吗?”   “我是担心你一时冲动就做出坏事来,好歹同为神莲,你下手也狠了些,那混沌青莲此时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不肯让我诊治,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在哪里独自疗伤。”按摩着幽冥太阳穴的手渐渐滑至幽冥的肩膀,至善无奈的轻叹一声低头靠在了幽冥的肩上,双手随意的搭在了魔的胸口,泉水湿了指尖。   “你关心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幽冥握住了至善放于他胸前的手。   “你吃醋了,呵呵……”几许轻笑,至善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幽冥的胸口,结实而又有弹性的触感不禁让至善多碰了几下这魔的身子,好好吃了把幽冥黑莲的豆腐,一边说着话,一边十分不自觉的上下其手。   再一次抓住了至善不安分的手,幽冥黑莲瞬间将在他身后的至善一把拉进了池子里,顿时水花迸溅,湿了衣裳与发。   “哗啦——”   至善白莲落在了水里,不过眨眼的功夫,这湿了衣服与头发的男人就已经被身无寸缕的幽冥黑莲给压在了池边,抬头对上的是属于幽冥的黑瞳,垂在脸颊两侧的是属于幽冥好似海草一般的乌黑发缕,至善所能看到的,只有属于幽冥苍白如雪,而又带着邪魅的脸。   这一刻,至善白莲突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民间听过的关于吃人水妖的传说。   “我是吃醋了……”缓缓垂下头颅,幽冥在至善的耳边低声呢喃,“我不仅吃醋了,我还要吃了你,让你这朵自作聪明的白莲花知道,到底谁才能沾染你的莲香,到底谁才能采摘你的果实。”   “哎,别别别……痛。”颈间被幽冥咬出了个鲜红的齿印,至善微微吃痛出声伸手抱住了压在他身上男人宽广的后背,不由苦笑着轻声说道,“你是要真的吃了我不成?别留下痕迹了,让他们看到了又得取笑我。”   轻轻抚着至善的头发,幽冥低头暧昧的以舌尖轻舔过男人颈间被他咬出了印记的地方,一丝丝的酥麻与温热让泡在泉水里的至善稍有些受不了,轻咬着唇让自己不发出那些不该发出的细微声音。   “你只能是我的。”舌尖滑过至善的耳垂,男人只听得幽冥低沉而磁性的危险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带着他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一阵阵的酥痒让至善不禁微微颤了颤,双手滑至幽冥的肩膀想要稍微拉开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至善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要再这般戏弄我了。”   “不喜欢吗?”嘴角勾勒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幽冥说道,“这可是对你的惩罚,你这男人就不能好好的待着,偏偏去招惹了那让人讨厌的混沌青莲,还有那功德金莲,我的双眼不是瞎的,自然能看出来功德金莲对你也有那么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功德金莲比混沌聪明一些,知道什么应该是他的,什么又是他生生世世都不能碰的。”   至善不由苦笑,他怎么就不知道功德金莲也对他有意思,他平时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这……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至善笑道,“又不是我去招惹的,这可都是他们自己愿意的,你说,他们为什么看不上你,就偏偏看上我了呢?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怪我,你这是污蔑。”   “因为……”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幽冥黑莲盯着湿了发男人的清俊面容,低声呢喃道,“每一个男人都想把你压在身下,看你与平日的清圣截然相反的妩媚模样,又该是如何的动人,让人情不自禁。”   过于露骨的话语让至善不禁脸一红,嗔怒道:“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听起来好像我外表虽然看起来很干净,骨子里却是个妖一样,幽冥你是怎么——啊——”话未说完,荡在水里的身子突然的感到一阵强闯而入的钝痛,痛的至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得用双手紧紧攀住幽冥的双肩。   “你……你怎么能偷袭……唔——”轻轻咬着牙,雪白脸上顿时飘起了几朵粉色的红润,在水光的衬托下好似一朵出水芙蓉般让人遐想联翩,平日里清圣的不容亵渎的男子此刻竟是透着一股自骨子里发出来的清媚,又怎能让人不去沉溺其间,为之神魂颠倒。   “咦——这怎么能叫偷袭,此乃正大光明的进攻是也,我何时背对着你,一直都是正面对着你不是?”轻笑几声,幽冥的几个动作下身旁的水池摇曳的“哗哗——”作响,水花欢畅的蹦跳了起来,一朵朵的绽放开来,暧昧的芬芳弥漫了整个房间。   “唔唔——啊——”   双手围住了幽冥的颈,身子好似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般被海浪吹打的摇来晃去,在那阵阵肆无忌惮的抢掠攻夺之下,至善白莲已经渐渐听不清幽冥黑莲对他说些什么了,只知道这个幽冥黑莲实在是可恨的狠,近来是越来越喜欢玩突然攻击,常常让他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弄的痛与欢愉之间不得进退。   几番欢爱之后,在水池里缠绵悱恻的两个男人已经从泉水里转移到了岸边。   披上了宽松的丝绸黑袍,幽冥将已经酥软成一条蛇似得男人给抱到了池边的软塌上趴好。   “腰,我腰快断了,快帮我揉一揉。”懒洋洋的趴在软塌上,至善指了指自己的腰。   幽冥自己坐在一旁取来一些安神的香油,先是伸手脱去了挂在至善身上的湿淋淋的衣服,而后找来一条毯子盖住了男人的下半身,倒了些许香油在手心,以莲火蕴热再轻轻按至至善的腰上,依着至善的话替男人轻轻**起了腰部,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幽冥本身冰冷的气息加上掌心经莲火蕴热的香油,这冰火交融的感觉实在是让至善觉得享受至极。   “为何一定要找来其他人,以你,我加上业火红莲已经绰绰有余了。”坐在软塌边替至善按摩着腰背,幽冥一边与男人聊了起来,在幽冥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将其他几个人认同为他们这一边的人。   早在他们决定开始寻找其他四朵神莲的时候,幽冥就与至善讨论过这个问题,幽冥不认为至善会需要除了他以为的其他人,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足够改变这个世界了,至于其他四莲,若是胆敢和他们对着干,大不了一个个的烧成灰就是了。   只是后来幽冥还是顺从了至善的意思一同出来寻找四莲,如今他们已经找到了四莲,除了业火红莲能让幽冥欣赏以外,其他几朵神莲就根本入不了幽冥的眼,尤其是混沌青莲,幽冥黑莲只想将那朵胆敢肖想至善的青莲给撕碎了。   “上天孕育六莲降世,就自然有一定的道理,个人的力量虽然已经强悍到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然而更多的人。不同的思想,才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我知道你对混沌有一些芥蒂,只是既然我对他没有丝毫意思,你又何必在意呢。”至善说道。   “罢了,都听你的就是,但是倘若混沌青莲敢对你不轨,我定饶不了他。”知道至善心意已决,幽冥便不再坚持己见,只是他也有他不能碰触的底限,而他的底限,就是至善这个人。   “我像是那种容易受欺负的人吗?也只有你会每天都这么欺负我,连一次让我在上边儿的机会都不给,实在是欺负人欺负到极致了。”至善发着牢骚,他也想试试在上边儿耀武扬威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的。   “趁早断了这念头把,这可是你欠我的,安安心心的在下边儿躺着让我服侍着不是挺好?”既然幽冥都已经断了自己的意愿转而无条件的支持至善,这个心思明了的魔自然要从中捞点好处了。   轻轻伸手拍了拍趴在软塌上男人的翘臀,幽冥一步跨坐在了软塌男人的腿上,悉数将剩余的香油顺着至善的腰往下倾倒了下去,淡淡的清香弥漫鼻息,丝丝滑腻流尽了毯子下被遮盖住的山谷,滋润了一片刚刚被开垦过的田地。   “还来……”男人禁不住哀叹了一声,每一天都被幽冥变着法子的弄来弄去,至善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床上,这死法实在是有够丢脸的,可是这也的的确确是他答应过幽冥的,如今想来,真的是好不甘心。   卖身求荣的悲剧啊,就体现在他这可怜人身上了。   “此刻叫着不要,待会儿可不要嗯嗯哼哼的死缠着我不放。”一只带着些微冰冷的手伸进了毯子里,手指顺着香油的滑腻而渐渐探进了一片幽谷之中,趴在软塌上的男人顿时死死用双手抓住了软塌咬着唇不吭声,身子僵硬成一片。   “全吃进去了。”手指上蘸了香油,幽冥恶意的在至善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面对着可恶大魔头的调戏,至善已经是赤红了一张脸,也不知道幽冥给他弄得是什么香油,这香味里还透着股甜味儿,滑倒了那么个私密的地方竟然还会让人觉得酥酥痒痒的十分难受,好似空荡荡一片渴望被填满起来似的。   这奇怪的感觉是至善以前从未感觉过的,顿时又惊又怕,忍着身体上的空虚与酥痒,嗔怒的骂道:“你……你这是弄了什么东西!”   “你不是喜欢体验人间的玩意儿吗?”幽冥轻笑几声,又加了几根手指塞满了那溢出香油的幽谷,“这是我最近寻到的一件人间玩意儿,凡人们可是爱它爱的不行,我找到了,就立刻拿过来给你用上了。”   “这,难道是春药?!”一个激灵,至善顿时想起了一件物品。   “哦,原来你也知道这玩意儿。”挑了挑眉,幽冥低声笑道,“是不是觉得很舒服?这人间也有些不错的玩意儿,以后我一样一样弄给你玩就是。”   至善心中暗骂,这哪儿是弄给他玩,分明就是拿来玩他用的。   第八章 六莲的生活   “这些天辛苦你了,快坐下来休息休息。”   隔天清晨,至善刚刚从房间里出来,还未看到业火红莲的人,就听到了业火红莲的声音。   这平日里有些嘴毒的红莲何时竟然也开了窍会关心起他人来了?至善心中大感宽慰,这一定是因为他平时不忘时时教导业火红莲要与人为善,心怀宽容的结果,作为一个老师,看到弟子能有这般的悟性,至善心里十分高兴,于是乎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笑容可掬的至善坐到了业火红莲的旁边,而幽冥黑莲依然如同至善的影子一般跟随在男人身后来到了大厅里,寻了个靠近至善的位置独自坐了下来,敲起了脚,那份滋润惬意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扎了大厅中某些人的眼。   “众位早。”至善一一向已经在大厅中的其余神莲打了招呼。   “这个时辰……不早了吧!”轮回紫莲看了眼外边高高挂起的太阳,摇着他那把扇子笑呵呵的说了句。   至善低头一声浅笑,若不是昨夜太劳累了些,他也不会起的这么晚啊,其实他也不过睡了那么一会儿而已。   一想起昨天晚上与幽冥做的那些事情,至善不免有些口干舌燥,刚刚伸手要去拿茶杯倒茶,一杯冒着清香的热茶就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是谁如此体贴?至善抬头一看,竟然是平日里冷淡又自私的业火红莲。   感动,感动啊!   至善就差挤出几滴眼泪来表示他此刻内心有多么的感动与高兴,看看,大伙儿都看看,在他至善白莲的悉心教导之下,曾经的纵火犯业火红莲,曾经的自私冷漠的业火红莲,今天早上不但和他打了招呼表示关系,此刻更是如此细心的替他倒好了茶水,亲自送到了他的面前,这可都是他的功劳啊!   他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多谢。”道了一声谢,至善接过业火红莲递过来的茶水,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低头小呷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刚刚入口,他又听到了业火红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多喝一些,至善昨夜叫喊的那么辛苦,只怕嗓子已经哑了吧,喝喝茶水润润喉咙,注意休息,可不要累坏了身子,你虽然是神莲,可如今也是人的身体啊……”业火红莲语重心长,万分关切的缓缓说道。   “咳咳咳——”至善一听业火红莲这话,就差一点没有把自己给呛死了。   “慢些喝,别莫呛着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望着至善白莲差点喷水的模样,业火红莲转过头略微偷笑了一声,却也刚刚好看到功德金莲时而一阵白时而一阵青的脸,还有混沌青莲那一副铁青的好像要沙人似得表情。   很好很好,看来这平日的生活不会太平淡了,有戏看总是好的。业火红莲幸灾乐祸的想着,他这是在报仇,谁让至善白莲最近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拉着他说教,宣传一些有的没的大道理,简直是让他快要昏睡过去。   至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到了坐在他旁边暗自偷笑的幽冥黑莲心中一阵恼怒,他昨夜有叫的那么大声吗?这……这还不都是幽冥给害的,给他擦了那些个坏玩意儿才会情不自己的叫喊了出来。   他可没有想到,业火红莲居然都给听到了,难保这屋子里的人其实昨晚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如此一想,至善白莲顿时觉得羞愧不已,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这屋子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借着喝水呛着咳嗽弄脏了衣服的理由,至善白莲很快就迈着步子趁机离开了。   后来这事儿虽然已经过去了,众人也心照不宣的没有人提出来,不过至善白莲爱记仇爱报复的性子倒也被众人看出来了,那日被业火红莲当着面给揭发了风花雪月之事,至善过了两天就开始每天给业火红莲讲起了大道理。   什么,不想听?想离开?   那就点你的穴,让你动不得,口也不能言,眼睛不能闭,入定也不行,就得给我张着耳朵听我讲!   这事情导致后来业火红莲一听“讲”字就开始头疼,呕吐,犯恶心,想逃跑。   至于“元凶”幽冥黑莲,至善也没有放过,晚上还想跟我睡一张床?!做梦,床脚都不许睡,搬着被子离我远点儿,墙角弄个地铺打坐去把,什么,想和我亲亲?亲亲也不可以,摸摸就更不行了!   不许亲,不许碰,让你那天乱来坏了我平日里威严清圣的形象,那些个死莲花保不准在后面怎么笑我,这惩罚都是你应该得到的!   这事情导致后来幽冥黑莲在墙角打坐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混沌青莲都不知道又私底下找幽冥决斗过几次,可惜这几次更惨,碰上了欲求不满无处发泄时间的幽冥,混沌青莲顿时就成了幽冥发火的好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次混沌青莲都是差一点爬着回去的。   若不是幽冥黑莲答应过至善不会杀任何一个神莲,这大魔头很想把混沌青莲给剁了。   至善虽然也知道混沌青莲私底下有悄悄找过幽冥黑莲决斗,然而男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他真不知道混沌青莲怎么就看上他了,只希望时间能磨平一切,顺便也将混沌青莲的感情给磨成了灰,以免彼此之间总有些尴尬。   轮回紫莲就是喜欢去找业火红莲麻烦,这两人私底下也打过不少次,说起来没有打过架的也只要功德金莲了,功德金莲稍微显得有些孤僻,但还好和至善白莲还算谈得来,与轮回紫莲和混沌青莲的关系也不错。   尽管只要六个人,不过在渐渐的相处之中还是分出了两个小队伍,一个队伍是以轮回紫莲为首加上混沌与功德三人阳光小队,还有一对自然就是以至善为首加上幽冥与业火的黑暗小队伍了,但其实至善和每一个人都合得来。   六朵莲花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待在苍山的雪殿里,但他们毕竟都不是普通人,虽然各自都有各自的任务,但他们都已经培养了一批可以为他们做事的人,有什么事情交代下去就好了,除非必要也不会亲自现身。   于是几乎每一天六莲都会见面,在一起聊聊天,弹弹琴,喝喝酒,下下棋,生活的真是好不惬意。   毕竟是相处久了,就算是石头也会有所改变,幽冥除了与至善和业火聊聊天以外,偶尔也会坐下来和其他几多莲花聊上几句,闲得发慌的时候还会动动手脚互相切磋一下,连幽冥之前最讨厌的混沌青莲也不例外。   大概他们欣赏的男人都是同一个,话题上也有相同性,轮回紫莲听过一次混沌青莲与幽冥的谈话,后来就听他大呼——两个暴力狂!   只是每一次混沌青莲与幽冥决斗的时候,前者还是会被后者不遗余力的揍上一顿,幽冥也从未手下留情过。   那般和谐而又似神仙般的生活,大概是后来每一朵神莲都无法忘记的,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导致他们再也没有能够重新聚过,更没有那么多的欢声笑语了。   这般惬意的生活前前后后大概持续了有好些年,然而中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第一次的争执还是在于目前赤土大地上的各方势力是选择扶持还是消灭,功德金莲等人选择继续扶持,理由在于这些势力已经有了不小的群众基础。   而幽冥等人则一致认为做事要彻底,还不如干脆全消灭了好,如果要革新,就革的干脆一些,不要留下一些问题。   两方人为此而争吵了起来,最后还是至善出面调停,既然没有办法认同任何一方,就干脆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如今赤土大地上的各方势力能保留的就保留,若是不能保留的就取而代之,也不必要完全要消灭,可以退而求其次让这些势力成为自己的助力。   最后众人同意了至善的想法,这事儿虽然暂时停息了,但是感觉到这种争论可能会导致内心都高傲不已的神莲之间产生隔阂和裂缝,至善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让每一个神莲负责一方的统治,待最后他们统一起来就可以了,这样可以让每一朵莲花都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   最初的赤土大地五国与五大派,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慢慢出现的。   在分配中,混沌青莲留在了赤土大地西部,功德金莲回到了南方,业火红莲选择了中部,轮回紫莲也回到了他一开始在的北部,而至善与幽冥则一同负责其余剩下的各方中小势力。   六莲就此暂时分开,苍山上的雪殿却也依然是他们的集合的大本营。   第九章 相残相杀   “那段时间里,六莲分开到了赤土大地的不同地方按着自己的方法来改变这个世界,混沌青莲于赤土大地西部建立西沙国;功德金莲于南方统一各方势力建国皇甫;轮回紫莲于赤土北方建立北之雪国;而我并没有推翻中部势力,而是扶持中部本有势力建立中天国,至善白莲,也就是千年前的你则为了暗中控制中部势力于千年前成立了如今享誉天下的贤门,贤门的第一任的门主,可就是你林久。”   讲到了六莲分开各自建国,业火红莲喃喃道:“幽冥黑莲将散落的各方势力并入了其他几莲的国土之内,南部的就归皇甫国,北部的归北之雪国,中部的归中天国,而在西部的残余势力里,幽冥黑莲与至善为此而有了一些小问题。   “是与西北罪恶之国有关吗?”林久问道。   “你继续听下去便知道了,西北与西沙国之间只是隔了一座连绵雪山,若要将西北归纳入西沙总有些不方便,若是归入北方的话中间又隔了一片不大的沙漠,既然归入任何一方都有些不便,后来幽冥黑莲就干脆暂时成了控制西北势力的人。”业火红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回头对林久说道,“幽冥的性格与灭天一样,绝杀冷傲,从来都不会将人命放在眼里,他虽然拥有绝世的头脑,但也不屑于将他的智慧用于统一一方土地上。”   林久不由低头笑了起来,业火红莲这么一说,似乎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从前的灭天可以弑师,可以一发火就灭了不知道多少人,至于后果,那个大魔头从来都是不屑于去考虑,不尊天,不敬地,只尊自己,何尝不也是一种放纵呢?   灭天如今的性格,原来竟然也是和从前的幽冥一模一样。   不管是灭天还是幽冥,都显得过于淡漠了,他们关心的只有值得自己注意的人和事物,至于其他人,幽冥从来都没有放过眼里,那个大魔头本来就是不喜欢凡人的,如今还想让幽冥去为一方土地上的人们费心费力的动脑子,谋发展,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林久继续听了下去。   “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必你也想象的出来,幽冥根本就懒得去管理西北部地区的发张,残留西北的势力趁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搞的天怒人怨,那是的幽冥名义上已经算是西北部地区的统治者了,西北民间的人民也在私底下对幽冥多有怨言,骂声不小。”业火红莲继续说道。   林久问道:“然后幽冥就生气了?”   业火摇了摇头,说道:“一开始幽冥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将在他眼皮子底下捣乱的一些官员给杀了以平息民愤,只是杀完人以后他也不管其他的事情,幽冥本来就不喜欢被人打扰,那时候你也不在,他就一个人每天在宫殿里闭关不许任何人打扰。”   “再后来有一些官员在民间散播假消息,说幽冥不管朝政中了魔,号召天下推翻幽冥重新建立政权,那些想要趁机当皇帝的官员哪里知道幽冥不是普通人,只以为这个突然冒出来成了西北皇帝的人十分碍眼,人的贪婪有时候大的可怕,大到可以遮盖了人的双眼,”言语里透出几分对凡人的不屑,业火红莲继续讲到,“平民受了煽动,就跟着一块儿乱,嚷嚷着要打入宫去改朝换代。”   “好巧不巧的,那时候幽冥正在闭关修炼。”业火红莲苦笑了一声,“你不是想知道为何当年你会亲手杀了幽冥吗?这就是一切事情的源头,乱兵打入宫中企图杀了幽冥夺取政权,结果就是惊扰到了幽冥。”   最倒霉的地方还是在于幽冥虽然喜欢闭关修炼,但至少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身为西北统治者的觉悟,于是他也并未在修炼之所外面设立任何的结界与阵法,平日里一些人还能进来向他通报天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在幽冥闭关修炼需要一日不被人打扰的时候,幽冥特别吩咐那一天不可以让任何人打扰,这事情被宫里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找到了幽冥的弱点,可以趁着这一天幽冥不方便的时候趁机杀之,哪里知道却刚好动了幽冥的禁忌。   动了幽冥的禁忌,就算是其他几个神莲也不能平息魔的怒火,更何况还是一群举着大刀的愚民愚兵,自觉受到了亵渎的幽冥一发火,一把火,将冲进宫殿里的所有人都烧成了灰烬,火势疯狂蔓延,直至将整个西北都烧成了残渣。   那一日西北犹如末日降临一般天空中尽是滔滔怒火,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被摧毁的城市覆盖西北三分之二以上,一夜之间,曾经繁华而美丽的大西北顿时成了茫茫沙漠覆盖的死亡之地,无人区。   此时的至善尚在赤土中部进一步完善贤门的建立,听得幽冥在西北所做之事差一点就晕了过去,心中忧虑急躁,想到无辜死去的万千百姓,被幽冥一把火烧掉的湖片森林更是心痛不已,面对挚爱之人所犯下的过错,至善比任何人都要来的生气与痛心。   而在同一时间,远在各地的功德金莲、混沌青莲与轮回紫莲也知道了此事,纷纷赶到了已经变得荒芜一片的大西北,业火红莲拦住了想要进去找幽冥的几个人,示意至善白莲正与幽冥在一起。   “拦住我们做什么,那幽冥黑莲我看是一入魔心,杀戮成性,冷漠如斯,他今日能一时兴起毁了大西北,他日难保不会毁了整个赤土大地,我们六莲于人间何用?不但没有改变赤土大地现如今战火纷乱的格局,反而是成了整个世间的罪人!”混沌青莲冷声喝道,“业火红莲,你若是再阻拦,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怎么,嚷嚷着要打架不成?”不屑的看了混沌青莲一眼,业火冷笑道,“我看你是早想着找机会杀了幽冥吧,一个人打不过,如今找了借口想要以多欺少?此事还未查清,你在此喧闹是做什么,就算是幽冥死了,至善白莲他也绝对不会看上你这个霸道的鲁夫!”   眼望着混沌青莲快要和业火红莲对上了,轮回紫莲无奈的出来当了和事佬。   “好了,都别吵了,至善既然已经过来了,此事就让至善先去处理,我们都知道至善的为人,想必在此事上他是不会包庇幽冥所做的一切,我们就暂时先在此等候吧。”轮回紫莲的几番好言相劝之后,混沌青莲与业火红莲总算是没有再继续吵下去了。   功德金莲突然说道:“至善来了。”   众人闻言一看,不远处向他们走过来的白衣男子果然就是至善白莲,眉宇间沾染继续愁绪,男子的脸比平日里稍显苍白了几分,向着众人的笑容里也多了写勉强,不待混沌青莲等人发话,至善就主动说道:“幽冥他动了气,有了入魔的征兆,如今我已经封住了他的功力,他暂时是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此时幽冥犯下如此大错……”话至嘴边,至善停顿了片刻之后低声说道,“他自应该承担他必须承担的责任,至于该如何惩戒幽冥,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业火抢先一步说道:“这事情待我们都了解清楚了在做决定,至善,你先休息一下再说。”   一直都有些沉默寡言的功德金莲也附和道:“不错,此事还有待查清,诸位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再谈论。”其他几人也没有意见。   至善露出一丝苦笑,环顾了众人一眼,郑重的说道:“我知道诸位心中在担心我与幽冥的关系会不会对此事有所影响,然而感情事归感情事,又与此事有何关系呢?诸位公事公办,莫要因至善而影响了心中的决议,不管诸位作出了怎样的决定,至善……都不会有所异议。”   ……   ……   “至善当时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听着业火红莲讲完了幽冥的事情,林久低头望着自己略显干瘦的双手,还不知何时开始,这双手都已经瘦成这般了。   一千年前至善的心情,林久能想象的到有多么复杂,至善是六莲中最具有人性的一个,而正是因为具有了人性,至善对于幽冥的情与爱早已经深到了骨髓里,然而至善却又是所有人当中最深爱赤土大地的人。   至善没有幽冥的不敬天地,至善没有幽冥的自私自傲,至善更没有是非善恶不分。   这个男人的心里是如此的复杂纠结,一边是深爱的人,一边是不得不去面对的世间伦理,至善白莲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等待其他几莲对幽冥做出一个评判。   “轮回紫莲他们打算将幽冥怎么办呢?”听着业火红莲讲的多了,林久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入戏”了,当年发生的一切,好像真的就发生在了他的面前,如同身临其境般的牵扯着他的情感起伏。   业火红莲坐了下来,低垂着眼帘沉声道:“在幽冥魔性未除之前将其封印,为惩戒幽冥黑莲肆意为祸人间,欲将其打入地狱。”   打入地狱——林久顿时一愣,原来当年是为了此事才要将幽冥打入地狱封印起来。   “只是以幽冥的性子,他可以自愿让至善封住他的行动,却也绝对不会听从其他几莲所做出的决定,毫无疑问的,幽冥黑莲拒绝了其他几莲的要求,无奈之下,轮回等人恐幽冥魔性大发肆意妄为便联合起来想要将其压制,哪知道这一压制反倒助长了幽冥的魔性,幽冥挣脱了至善之前施与的束缚,魔念入体。”讲到此处,业火红莲就停了下来。   业火一回头就看到了惨淡月光下林久苍白的脸,林久接着说道:“然后,至善为了不让幽冥伤害其他人,就……就选择背叛当初他与幽冥的誓言,亲手将幽冥打入地狱封印起来,是这样吗?”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轻叹一声,业火红莲继续说道,“挣脱了束缚的幽冥魔性外露,此时的幽冥早已经不会再听从至善的话而不去伤害其他几朵神莲,混沌青莲等人要将幽冥封印在地狱,幽冥本就不喜欢他们几个人,此时更是心中不悦,加之心中受魔气侵扰,如此一来便有了杀念。”   “混沌青莲等人,甚至是我也以为如果是几大神莲联手应该能够拿下幽冥,当时不管是谁都不想让至善出手,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魔性大增的幽冥连功力也提升了。幽冥本来就拥有极魔的决高攻击力,再加上至善极圣之体的极佳防御力,莫说功德金莲。混沌青莲与轮回紫莲的联手了,就算是加上我只怕也很难将幽冥拿下,只怕到头来回落的两败俱伤的惨淡结局。”   “这个时间,能够制服住幽冥的,也只有至善了……”业火红莲眼神略有些黯淡,喃喃说道,“最不想让至善出手,众人本想干脆与幽冥同归于尽得了,可至善还是发现了此事,事已至此,幽冥已经无法停下来,至善也不得不出手。”   业火红莲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对林久说道:“若是你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可能会记得起来,当时的你,是用剑从幽冥的背后刺穿了他的左胸口……”   林久突然想起来,难怪,难怪那时候他不过是不小心碰了灭天的左胸口,那个男人的反应都会那么大……   第十章 灭天的回礼   天上地下,又有谁能够判决他的命运?   凭什么,那些人就有资格在定他的罪?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极!就凭眼前的这几个人,难道就想将他幽冥打入不见天日的地狱封印起来不成?他会让这些人明白,他昔日放过他们不过是给至善的面子,而今时今日,若是这些人不识相,他也会成全了这几朵莲花轮回转世的愿望。   然而,幽冥却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有一把剑从他的后背刺穿了他的左胸口,冰冷的寒剑不沾染一滴鲜血,带着特别的凉意吃穿了他的心脏,那一份熟悉的气息瞬间弥漫。   低下头,看到了从他的左胸口传出来的寒剑,幽冥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只有他与他的时候,他曾经在树下弹奏琴曲,而那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就在河畔翩然舞剑,那一把剑,此事就在他的眼底下。   “为什么……”无法抑制的轻轻颤抖,低沉的声音里好似隐藏了一场疯狂的风暴,将一切都吹的支离破碎了。   亲   他轻轻的伸手握住了刺穿他心脏的寒剑,锋利的剑刃划破了他的手,黑色的鲜血点点滴滴的落下如同毒素一般沁偷了洁白无瑕的寒剑,从不沾染污垢与鲜血的寒剑,此时已经被魔的鲜血所浸透,透着渗人的黑。   “对不起——”带着歉意的嘶哑声音在身后响起,一瞬间,寒剑的剑刃完全没入了幽冥的后背,一双曾经拥抱过他无数次的双手再一次的拥抱住了他,只是这一次,带来的不是温暖与欢笑,而是残忍的背叛与伤害。   “呵——呵呵——”一连串无法抑制的冷笑自流淌鲜血的口中溢出,左胸口处的心脏早已经流干了血液,被那寒冷而锋利的剑刃割碎了,一片片的如残花般落下,洒落天地之间,都不知道散到了何处。   至善,你怎能如此对我?   ……   ……   “唔——”猛然睁开双眼,左手紧紧抓住了自己隐隐发痛的左胸口,正闭着双目打坐的魔急促的俯身喘息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额头流淌了下来,滴落在地上如同鲜血一般化开了。   又一次,又一次的回想起那一日的情形。   都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为何他还是忘不了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为何他还是无法忘记对那一个男人的爱,明明曾经伤害他至深的男人就是至善,明明曾经背叛他的男人就是至善,明明至善这一世的转世就是林久。   明明……明明林久就被关在离他房间不远处。   即使是转世,忘记了前世的记忆,林久也依然是至善,那样的性格,那样的气息与感觉,即使是过了千万年他也不会忘记丝毫。   前一世你伤我害我背叛我,忍心将我打入地狱封印,这一世为何又救我爱我,甚至愿意为了救我而付出那么多,林久啊林久,你到底是要我将你怎么办才好?   “师兄,你没事把?”在外面感觉到了屋子里的异样,尘灰立刻跑了进来,就看到灭天不作为何左手紧紧捂着胸口好像十分痛苦一样,以为是灭天练功受了伤,尘灰走到了灭天的旁边蹲了下来,关切的望着男人。   “谁准许你进来的——”低沉的一声,魔闭着双眼说道。   “师兄,我只是关心你,这天底下也只有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明白……”手突然攀上了灭天放在榻边的手,尘灰缓缓靠了过去想要依偎在男人的身边,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在心里想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不仅仅想要与灭天站在一起,他更想……更想从他大师兄的身上得到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宠爱,就如同当年灭天对林久那般的宠溺,不,对他要比对林久还要好,他不会伤害灭天,不会背叛灭天,他宁愿为了这个男人而死。   什么天下,什么他人死活又与他何干?   尘灰要的只有灭天。   “师兄……”依偎过去了几分,见灭天并未将他推开,尘灰咬了咬牙一低头狠了心,伸手就拉开了自己的衣裳靠了过去,青涩而急切的在魔身边蹭了起来,“师兄,尘灰爱你,尘灰想要你,尘灰什么都愿意给你,我的人,我的生命,都给你……”   缓缓睁开了眼睛,魔突然一把抓这尘灰匠人拉扯到了身下死死按住,不带温柔的动作虽让尘灰有些吃痛,然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却更让他感到欢喜,以为灭天终于忘了林久,尘灰急切的攀上了灭天的双肩。   灭天低下头在尘灰颈边落下几许轻吻,魔渐渐停了下来,淡漠的双眼里映出一个渴望被他拥抱的顺从男子,一瞬间一股厌恶与恶心的味道让灭天渐渐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有饥渴到什么人都能随便抱的地步。   亦或者是,除了那个男人……他什么人都不想碰。   就在尘灰以为灭天会继续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又感觉到一阵被拉扯起来的痛楚,整个人都被灭天从床上拉起来扔到了地下。   “滚——”   衣裳不整,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尘灰紧紧咬着唇,忍着眼角的泪离开了灭天的房间,心里,满是不甘的恼怒与羞愤,难道他就是不如林久吗?他到底,他到底哪里不如那个男人了!   ……   ……   尘灰离开之后,灭天也很快起身离开,路过了软禁林久的房间,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咳嗽声与业火红莲的声音,魔停顿了片刻之后继续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走廊的末尾再转个弯。   单手在平滑的墙壁上轻轻一点,墙壁上顿时多出来一个门,伸手打开门,灭天抬腿走了进去,待魔进去之后,墙壁又恢复了原样。   昏暗而细长的一条蜿蜒小道之后,是一处潮湿而闷热的快要让人窒息的房间,房间里,是被锁链贯穿手脚的三个人。   “诸位好友,住的可还舒服呢?”站在了房间的门口,魔的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一千年前这三个人没有打败他,一千年后又怎么能够打败的了他?不过这些人送上门来,倒是省了他一个一个去抓回来的时间。   “林久呢?”尽管被囚禁于闷热至极的房间里不能动弹,身上也不少血污沾染了衣服与面容,混沌青莲西沙沧海依然不改他的霸气,“幽冥,当年要封印你入地狱的是我们,你又何必为难至善。”   不曾看混沌青莲一眼,灭天不过长袖一揚将双手放置背后负起,就听得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密室内响起,混沌青莲的嘴角顿时留下几许血迹。   “你……可没有任何说话的资格,混沌青莲?我看你是混蛋青莲还差不多。”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略微握紧,灭天冷声笑道,“西沙苍海,你怎有脸活在这世间,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关心林久,卑劣如你,实在是让我都懒得去杀你,以免脏了我的手。”   深知灭天说的是什么,混沌青莲一时语塞说不出任何话来,当日的过错如今想来唯有“后悔”二字,可错已铸成,西沙苍海却也没有补救的措施,这一次若不是知道林久有难,只怕他早已经消失在了人世间不愿再回来再让彼此痛苦。   只是听得灭天话里对他的憎恨,西沙苍海心里反而略感宽慰了起来,至少他现在知道就算是灭天恢复了前世幽冥的记忆,这个大魔头还是没有能够忘记对林久的爱,否则,灭天又怎么会对于他侵犯过林久的事情而如此耿耿于怀。   如此一来,林久的性命也是安全的了,灭天虽是个冷酷无情的大魔头,然而与此相似的是,一旦动情,却也是极深,要么不动情,要么就生生世世的至死不渝,连那仇恨都无法掩盖。   “听你的意思,你竟然是不打算杀我了?”得知林久无碍,西沙苍海心里的包袱也算是轻了一些,和灭天的谈话也肆无忌惮了起来,他倒是宁愿灭天一把火将他烧成灰,省的活在这个世间也是件痛苦的事情。   “呵呵,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你了呢?”低垂的眼帘里流露出几许阴冷,灭天只想将西沙苍海一刀一刀的切成片,然而这又怎么能解他心头之恨?这时间,有的是比死还让人痛苦的法子,灭天并不介意让西沙苍海去尝一尝这滋味。   刚刚好,灭天已经特意为混沌青莲西沙苍海给准备了一份很不粗的“回礼”。   “哦,说来让我听听,你要怎么让我生不如死。”西沙苍海轻声笑道,早已经知道灭天不会轻易放过他,西沙苍海已经有了被凌迟或者五马分尸的准备。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缓缓走到了西沙苍海的面前,灭天低头俯瞰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男人,嘴角略微向上扬了起来,“怕了吗?”   “灭天,你若是真的恨苍海,倒不如给他一刀算了!”轮回紫莲有些看不过去,生怕灭天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呵呵,尽管来就是,我犯的错,我心甘情愿去承担后果。”西沙苍海沉声笑道,若是灭天真的要让人羞辱他,他忍了就是。   没有理会轮回紫莲,灭天伸手理了理自己胸前的长发,低声轻笑着说道:“你可去过地狱呢?那里的风景其实也不错,你且放心把,我已经招呼好了朋友好好款待你,待你过去之后,自然有人排着队的等着你,堂堂混沌青莲的滋味,地狱中的朋友可是很期待的。”   灭天伸手勾起了混沌青莲的下颚,露出一丝笑意:“我的这份回礼,你可喜欢呢?”   第十一章 青莲不净   灭天轻轻拍了拍手,黑暗中几个人影闪现抓住了细沙苍海的肩膀,下一刻,全都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看到细沙苍海不见了,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沉声说道:“灭天,就算毁了这世间,奴役了所有凡人,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灭天轻轻摇了摇头,双手重新背负身后,吼间溢出一丝轻笑的说道:“只不过是图的一乐而已。”这世间的人是生是死,与他何干?   听得灭天的话,轮回紫莲不由仰头大笑了出来,阵阵笑声里充满了无奈与讽刺,男人厉声说道:“灭天啊灭天,你这话说得轻松容易,可知道就为你的一乐,这个世间要流下多少人的眼泪与悲伤,你如今也是有心之人,你也有过悲欢之情,怎么能够狠得下心来做出如此天地不容的事情!”   “心吗?”言语里透着几丝不屑与嘲讽,灭天长叹道,“我的心早已经死了,他人的笑,他人的痛,我感觉不到丝毫。”   “不必再拿你们愚昧众人的道德标准来捆绑我,不过是徒劳而已,须认清此时你我之间的关系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平起平坐,此时的你们只不过是我灭天的阶下囚而已。”灭天淡漠的说道。   “灭天,待有一日混沌消失,功德与轮回死去,至善也不再回来,那世间已无一个能与平起平坐之人,徒留满世寂寞与悲凉,放眼望去尽是黄沙漫漫,黑暗无边。”皇甫千年闭着双眼在地上打坐,缓缓说道,“没有了白昼的映衬,夜不再是夜,没有了太阳的光辉,明月也将被夜幕所吞没,灭天,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一天吗?”   当所有人都离去,只剩下灭天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难道这就是灭天想要的结果吗?   所谓的图一乐,又能够乐多久呢?   皇甫千年想要借此来说服灭天,可若是灭天能够被他轻而易举的两三句话就说服,那就不会有今日的这一切了。   灭天不在意的一笑,说道:“凤凰涅槃重生,万物轮回转世,自死亡之中得道重生,没有灭亡,又何来新生?”   长袖一挥,灭天只是说道:“两位好友慢慢休息吧,待我处置了那混沌青莲,自然会过来招呼两位,请。”   话音落,魔便离开了密室。   转身回头看到了被封住武功的细沙苍海,灭天略微扬起了嘴角,慢慢走到了男子身边,说道:“我会彻底废了你这一世的根基,到了地狱,是生是死还是活,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不过你也放心,只要你在里面安然度过一千年,一千年之后封印自然就会打开,到时候你也能够出来了。”   灭天话一说完,细沙苍海就感到自己的眉心一阵好似针刺入似地钻痛感,刹那间眼前一片昏暗,耳边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叫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接下去的事情,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灭天是不是会真的把他送到地狱给一群不知名的恶魔当奴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在地狱里待上整整一千年,更不知道他若是能够活着回到这个世间的时候,曾经的那些人是否还在,林就又是否会原谅他……   ……   ……   可恶的幽冥黒莲,这一次是我愿意承受惩罚下到地狱,可也不是代表我就愿意听你的安排等着被一群低劣的玩意儿玩弄,不就是一千年吗?待一千年之后,我细沙苍海还会活着回到人间!   黑暗无边的世界不见一丝绿意,干裂的土地上只有岩浆似的“河水”流淌,闷热的空气里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火,好像染了鲜血一样的暗红色石头遍布大地,凹凸不平,大小不一,这就是地狱。   在细沙苍海看来更像是一个乱葬岗,贫民窟。   亲   “这边没有,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人跑到哪里去了?快点给我找,找到就让大伙儿随便玩一玩,听说这人可是堂堂的九天神莲,能够玩一玩九天神莲该多爽啊!哈哈哈……快快快,那家伙没法力的,快把他找出来!”   不远处几个长相奇特的魁梧男人手里拿着长枪四处搜寻者细沙苍海的下落,这几个人里都长着人的身体,可是脑袋却很像动物,有的像马面,还有的像狮子,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就是个金毛狮子头人类身体。   躲在一块大岩石背后,细沙苍海暗暗咬了咬牙,若是有从前万分之一的法力他也不会被几个地狱小杂碎追的到处跑,这群地狱小杂碎还想玩他简直就是找死,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倒是细沙苍海的处境十分糟糕。   地狱里没有茂密的树林可供他隐藏,一直在岩石背后也不是办法,早晚都会被这群舒适地狱地形的半人半兽发现。   可是不跑,他又能去哪里呢?   暗暗握了握拳,心里计算着半人半兽离他背靠岩石的距离,细沙苍海突然从背后起身像一支箭一样迅速朝着一片乱石堆跑了过去。   身后响起了追赶的脚步声,细沙苍海凭借着灵活的身形穿梭在乱石堆里始终与半人半兽拉开一定的距离。   “呸!看你能跑到哪儿去!”手中抡起一柄长枪,狮子兽人大喝一声就将长枪朝着细沙苍海的方向扔了过去,长枪划破长空像一道凶狠的流星一般射向了细沙苍海,后者虽然避开了长枪,但还是被长枪的气势所伤,左腿顿时多了一道长长地血痕,逃跑的速度难免因此而受到影响。   原本已经拉开了的距离顿时缩小,细沙苍海暗骂了一声,左腿一阵阵的抽痛,若是被那群畜生羞辱,他宁愿死了算了,可他也可以想象的到就算是他死了,这群畜生也不会放过他的身体,实在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轰——”   一阵尘土飞扬,细沙苍海顿时被兽人里跑得最快的豹子给扑到在地,吃痛的男人还未来得及反抗就感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锋利的爪子撕裂了细沙苍海后背的衣裳,连带着也划伤了男人的后背,几条血印子赫然显现。   迫不及待想要发泄兽性的豹人正准备享用“大餐”时,狮人头领一下子就一脚将豹人给踹开,吼道:“老子还没玩,你**的抢什么抢!”   抹了把口水,低头瞅见了细沙苍海破碎衣服下精壮的小麦色结实身体,狮人顿时觉得小腹一阵胀痛,他朝众人吼道:“都别给我抢,等老子玩完了就你们的份,一个一个来,还怕这家伙跑了不成?!”   “去你妈的!”忍着痛一个翻身,细沙苍海直接一脚狠踹在了狮人的某个地方,后者“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痛处,细沙苍海想要趁机逃跑,却又被恼怒不已的狮人给一拳打在了背上,男人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哥,别打坏了啊!打坏了还怎么玩啊!”几个兽人在旁边嚷嚷着。   “放心,坏不了!居然敢踹老子,老子就让你这高高在上的神莲待会儿叫的比窑子里的贱货还要浪!”咽了口唾沫,狮人直接伸手就从背后撕裂了细沙苍海的衣服,染了血的脊背在闷热的空气里覆盖了一层淡淡的薄汗,特有的青莲淡香刺激着旁边的每一个兽人。   “真香啊,窑子里的姑娘都没这个男人香……”   “看那腰结实的,待会儿摇起来得多带劲儿啊!”   狮人压着细沙苍海,贪婪的低下头伸出舌头舔着男人的脊背,入口的血型味掺着淡淡的清甜,犹如兴奋剂一般一般越发让人**。   感觉到那肮脏的东西正压在自己身上,细沙苍海一阵呕吐的恶心感,就在他想着要如何脱困的时候,身上的重量突然之间消失了,耳边响起了几声兽人的惨叫声,一些温热的液体洒落在他手边,视线所及,竟是兽人的鲜血。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细沙苍海本能的感觉到有一个比兽人还要可怕的东西出现了,这东西虽然杀了兽人,但是细沙苍海并不认为来着是善。   “这味道挺香的,就是身上脏了些。”男子的声音带了几分嬉笑,在地狱里这声音已经算得上十分好听的了。   细沙苍海突然感到身体被人就提了起来,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貌十分俊美,甚至带了几分邪魅的——小孩?   面前小孩的身高才刚刚到细沙苍海的鼻子而已,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可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瞳里却尽是残忍与冷漠,而且这个小孩竟然还能单手就把他这个大男人给提了起来。   “哟,长得还挺不错。”邪魅的青年朝着细沙苍海露出灿烂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在夜里十分显眼,这青年惊人就直接伸手伸进了细沙苍海的衣服里用力**了一把男人的胸口,放肆的把玩了起来。   “放开——”眉头一皱,细沙苍海大喝一声。   青年微微一愣,而后笑道:“脾气还挺大,不错不错,我喜欢,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火岩的奴隶了,作为一个奴隶这么对主人说话可是很不好的,没关系,作为主人的我会好好**你的。”   话一说完,火岩就松开了抓住细沙苍海的手,失去了支撑的后者顿时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混蛋,你做什么!”细沙苍海大喝一声,他的手脚不知被这少年施了什么法竟然无法动弹,更糟糕的还是面前的少年竟然撕碎了他的衣服,细沙苍海小麦色的精壮上身在快变成布条的衣服下若隐若现。   少年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而后伸手重重捏了捏细沙苍海的胸前:“主人饿了,奴隶自然要趴在地上来喂饱主人我了。”   细沙苍海还未来得及去骂人就被少年给翻了过去,裤子被人给拉至脚踝,下一刻,一阵强硬刺入的火辣钝痛差一点就让细沙苍海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他堂堂九天神莲,堂堂混沌青莲,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给强暴了!   第十二章 不忍心,情难止   “不介意我杀了轮回紫莲?”   “我为何要介意,他是你的师弟。”   “是啊,可我也杀了我这一世的师傅,杀个师弟又如何呢。”   走廊的拐角处,刚刚从密室出来的灭天与刚刚从林久房间出来的业火红莲不期而遇。   “既然你都要杀了轮回紫莲他们,又来问我作何。”低垂了眼,业火红莲侧身望向了别处,对灭天说道,“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   “是吗?我以为,你至少还是在心里对轮回紫莲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感情,如今看来,即使是看着轮回紫莲去死,你也没有什么意见了。”微微一笑,灭天说道。   “那如果我有意见呢,你难道就会放了轮回紫莲不成?”业火紧接着问道。   灭天问道:“那……你有意见吗?”   “无。”业火红莲清淡的答了一个字,灭天笑了笑,知趣的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面对灭天轻淡似蜻蜓点水的试探,业火红莲却也不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男子半开玩笑的故意用刀子在灭天的胸口划了一道:“被背叛的滋味是什么样子的,那般的仇恨是否能够让你亲手杀了林久?”   业火红莲大胆的提问就像是一根看不见的刺一样轻轻扎了下灭天的指尖,看不到的伤疤,想要忽略过去的痛,只是那一闪而逝的痛还是扎扎实实的弥漫在了指尖。   长袖下的手指微微互相轻点,灭天并未直接回答业火的话,只是给了对方应该属于另外一个问题的答复:“他不会死。”   “你要去看他?”见灭天要离开,业火红莲在后面轻声问了句。   “你不是也要去看他。”相似的话语,却是不同的意思,这个他与那个他不是一个他,灭天的一句话让业火微微皱了皱眉,此时灭天已经离去,业火红莲在犹豫了片刻之后顺着灭天刚刚来的路又走了去。   ……   ……   睁大了眼睛望着不知哪个方向,没了焦距的双眼透漏了男人此时不知道正在想着什么事情而发呆。   片刻之后,出神的男人终于渐渐从遥远的天马行空里回过神来,蒙了层黯淡雾气的双眼微微垂了下去,转而又盯着床上的一片衣角想着另外的一些事情,只是喉咙处突然又来了一阵颤动,男人顿时捂住了嘴巴低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靠,我不会是得了肺结核了吧?”林久骂了一句,轻轻捶了锤自己因咳嗽而阵阵发痛的胸口,“还没像小李飞刀那样潇洒多情一次,却得了他那要人命的病,真是有够悲惨的饿,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跑来了这破烂世界……”   林久发了一大堆牢骚,他越发的想要回家了,想要回到他穿越前的世界去,业火红莲给他讲了很多前世的事情,可是前世的事情就是前世的了,今生今世的他可以感觉到至善白莲身上所背负的责任有多重,他不想去背,他之前不过是尝试着背一背,就成了如今这副可怜样,真让他背上,估计身子骨都得碎掉。   林久捂着嘴巴又咳嗽了两声,耳边听得一丝轻微的声音,像是门被推开的“咯吱”声,像是有人踩着步子走了进来的轻柔脚步声,像是有那么有些熟悉气息声,静静地,在他的耳边像是鹅毛一样轻柔的落了下来。   灭天停在了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那背着她斜靠在床榻边的男人被包裹在一层单薄的白衣下,空荡荡的一片好似衣服下面什么都没有,好像这个男人的气息很快就会弱到熄灭,直至最后只剩下一片衣角残存。   灭天不自觉的微微皱了皱眉,林久真的就是快要灯火燃尽了吗?   他已经走到了这里,这个男人还没有能够发现他不成?   灭天突然想起来,林久的武功已经被他给废了,这个男人此时不过是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以林久此时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何时进来房间,更谈何知道他就在附近站着了呢?   心中虽是这么想着,灭天却难免也有些不舒服,总认为林久是应该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这般的心情让灭天微微心中发笑,总有些惆怅与无奈……   林久的肩膀微微颤了颤,从灭天的角度望下去,那个男人是在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发出一点咳嗽的声音,只是憋得太紧,以至于让肩膀禁不住颤抖了起来,就不怕会憋死过去吗?灭天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灭天在等着,等着看林久何时才会不捂着嘴巴咳嗽出来声音,后者却始终死死捂着不放。   屋子里又没有什么人,林久捂着嘴巴是做什么?   灭天这么一想,心中突然一凌——林久发现他已经在屋子里了?   一时间,有些讶异,也多了些顺畅,刚刚心中的不舒服也少了几分。   “咳咳咳——”恰在这个时候,林久也终于没有办法憋下去了,憋得太猛,以至于咳嗽也咳得太猛,像是要把肺都给刻出来一样惨烈,怎么停也停不下来,难受的手杵着床榻捂着阵阵发疼的胸口。   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没有进入胸腔却堵在了喉咙,顿时一口淤血就给吐了出来,白色的床榻上点点是血梅绽放开。   一只带着些许冰冷的手突然按在了林久的后背上,柔和的丝丝真气顺着林久的背平息了男人体内四窜的气息。   林久半眯着眼睛,身体已经虚的不行,咳嗽得以中止,快要废掉的肺也因丝丝真气的滋润而变得舒服了一些,后背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男人像是没了骨头似地软软躺在了床上缓慢的喘着气,跟溺水的人一样贪婪而困难的呼吸着空气。   只有手触及到了林久的脊背的时候,灭天才发现隔着衣服下的男人是变得有多么单薄,只不过过了这么短的时间而已,林久怎么就瘦成了这个样子?   灭天没有说话,林久也没有说话,尽管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林久困难的呼吸声。   灭天的手放在了林久的背上,缓缓的,轻柔的帮男人顺着气,林久背着他,灭天看不清林久此时的样子是什么样的,而林久似乎也没有转过来的意思,像一条鱼似的半靠在床榻边上只顾着喘气。   明明只需回过头就能看到彼此的脸,还是连回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替林久度了些真气保住了男人的命,灭天想着他是否应该离去,他又是否应该再踏入这危险地情感之中,只是当他想要将手从透着林久体温的衣服上挪开时,手却像是被粘上了一半不愿意离去。   反而,想要更加用力的将近在咫尺的男人拥抱住。   犹豫,不过是一时的。   灭天的心狠用在自己身上往往更加顺利,魔的手缓缓从林久身上一点点的离开,直至连指尖也不再触及男人的一丝衣服,骤然从指尖消失的体温像一根针一样刺进了灭天的指尖,透着几许冰凉的刺痛。   林久还是背对着灭天没有说一句话,长长的头发已经散乱开来遮住了他的脸庞,男人低垂着头,手握成拳杵着床榻上,旁边是血梅落雪般的凌乱,惨淡的月色下,透着一股深幽幽的凄美。   久久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灭天,是已经离开了吗?   林久有些累,男人缓缓的又想要躺回床上,那模样,就像是在等死,就在他刚刚想要闭上双眼时,耳边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稍显冷淡的声音。   “床榻脏了,还要睡吗?”灭天还没走,他看着林久躺了下去,一瞬间就好像看到了林久不再醒过来的场景。   或许,是那些刚刚被林久咳出来的血太过于刺眼了。   林久没有回答灭天的问题,脏不脏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都还是他自己吐出来的血,反正人都快要死了。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林久睁着眼睛,头枕在枕头上,喃喃说道,“等我死了以后把我给烧成灰,骑着你的黑龙把我的骨灰带到天空去,飞的高高的,你就把我的骨灰撒了吧,这样离天近一些,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去天堂走一走,这里有天使吗?”   什么天堂,天使?   灭天听不明白,以为是林久病的都糊涂了,连话都说不清了。   “你欠我的还没还完,想死也难。”灭天略微上前弯了腰,伸手一下子将林久整个人从床榻上给抱了起来,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我没欠过你……”林久喃喃说了句。   ——第六卷•步步生莲—— 第一章 旧情复燃   他从来都没有亏欠过任何一个人,他更没有欠过灭天什么。   鼻息间是属于灭天淡淡的冰冷气息,依旧是不会让他寒冷的不适,依旧是会让他觉得舒适的感觉,从上一次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到现在中间隔了多久呢?   才隔了这么一段时间,就什么都变了。   林久被灭天抱在怀里不知道要被抱到哪里去,他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也不想去挣扎,脑袋靠在了魔的臂弯里,魔的衣服微微摩擦着他的脸颊,透过不是那么厚的衣服,林久也能感觉到灭天衣服下的淡淡体温。   总有一种,让人流泪的冲动。   略微抬起了眼,林久看到了灭天棱角分明的脸颊,那魔正直视着前方,双眼依旧是透着平静如水的淡漠。   这般的模样,都是这样熟悉了,不想再去看了,林久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一会儿之后灭天将林久给放了下来,林久只感觉到身下一阵咯人的不舒服,像是躺在了僵硬又冰冷的大石头,他睁开了眼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房间。   林久微微皱了皱眉,灭天就给他住这样的房间?也比牢房好不了多少了,四处黑暗暗的一片,连窗户都没有,身下的床也是硬的要命没有任何舒适感。   “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发发善心给我间稍微舒适一点的房间。”双手杵在身旁,林久试着让自己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灭天已经独自一个人坐到了床旁的一桌子旁,侧对着林久的方向独自喝着酒。   见灭天只是默不作声的坐在那边喝酒,林久随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也把头发剪了算了,长头发就是不好打理,以前灭天还会帮他梳头发,现在还想让这个大魔头帮他梳头发?   只怕是帮他割了脑袋还比较现实一些。   “没良心的……”林久的低估了一句,听完业火红莲讲了许多前世的事情后,林久反而就看开了,也知道为什么恢复了前世记忆的灭天突然来了个扭曲纠结的大转变,既然什么事情都明白了,他也不必再自我折磨了。   前世的事情都是前世的,就算他前世是至善,可如今他是林久,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灭天事情的林久,他活得坦荡荡,他活得对得起自己。   酒杯到了嘴边,听得林久嘀咕的一两声,灭天又将酒给放了回去,淡漠的说道:“这是我的房间。”   林久挑挑眉,低头,左手手指勾搭着右手手指,勾来勾去,其实想想也是,灭天虽然是死城里的头头,是个权势滔天的大魔头,不过住的地方一直都是简单的不得了,连床也是十分硬,没有半丝的奢华可言。   只是灭天怎么把他给带到房间来了,这个魔,到了现在不是还是对于他前世的背叛而耿耿于怀,想着要怎么报复他吗?   正想着的时候,林久身边突然多了个黑影,他又被灭天给抱了起来,两三步走到了房间的一个帘子后边儿,大大的水池里冒着丝丝冷气,林久眨了眨眼请,一把抓着灭天的衣服领子不放,仰头望着面无表情的灭天问道:“你是打算淹死我,还是打算冷死我?”   “都不是。”嘴角似是隐隐有了些微上扬的趋势,灭天仍然是冷冷的说道。   林久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那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灭天略有好奇的问道。   林久呆望着一池寒水,说道:“我知道你要怎么报复我了,是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淹我又不让我死,冷我又不至于冻死我,这刑法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都是把人丢进水里去,等到快窒息的时候又捞上来,反反复复的,人不死,命也残了半条。”   “我怕冷,怕疼,还不会游泳,念在我们从前的一些情分你就不能给我个干脆,痛痛快快的让我死了算了,别折磨我了,我都已经被你折磨成肺痨了不想再变成个水鬼。”林久说道。   你病糊涂了。“林久说的话灭天有很多词都听不懂,像是电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林久话里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这个男人就真的以为他要折磨他?   灭天弯下腰将林久放在了池子一旁,随手拈出一朵火莲扔进了池子里,前一刻散发寒气的池水顿时热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冒起了气泡。   林久突然拉高了声音:“你要煮了我?”   灭天身子僵了一下,闭了闭眼睛,魔丢了一句话给林久就走出了帘子:“把自己洗干净。”   “原来是嫌我脏,怕脏了床吗?”灭天已经离开了,林久望着冒着热气的池水发了会儿呆,慢慢爬过去试着用手探了探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脏的衣服,林久叹了口气,死也要死的干净一些是吧?   脱了衣服,林久慢慢的爬进了池子里,池子不是很深,倒也淹不死林久,温热的水洗尽了身体,几日来都有些疲劳的身体总算是得到了放松。   长长的黑发飘在水里像是海藻一样,林久低头望着池水里的自己,瘦削,苍白,眼底下一片淡淡的青紫,憔悴得没了个人样,倒是很像传说中海里的妖怪,真是凄惨,天底下有几个穿越的像他这样悲剧。   恋爱恋爱,原来就是这种惨痛的滋味。   趴在了池边,林久缓缓闭上了眼晴,真的是有点累了,上次是跳悬崖玩了把穿越,如果他闷水里会不会又穿越回去呢?   唔——水里好温暖,都不想起来了,好想睡。   “在做什么?”耳边突然响起来码头带着轻喝的声音,林久一下子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差一点就在水池里睡着了,码头再晚一步把他拉起来,他就得沉下去了。   “想睡觉。”整个人都被灭天给从水里提了上来,湿漉漉的靠在了魔的怀里,水滴顺着身上流淌在了灭天的衣服上,这魔的怀抱让他留恋,林久双手抵在了灭天的胸膛上想要后退,他或许不应该离灭天离的这么近。   不想再一次的陷入这魔温暖而又宽厚的怀抱里,不想再一次的经历失望,希望,又到绝望。   他玩不起了,真的玩不起了。   什么前世今生,这种事情与今世今生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罪都得让他一个人来受,他不要再去爱了。   林久想要逃离的举动触动了灭天的心弦,后者突然一把将人给横抱了起来,两三步走到床边直接把林久给丢了下去。   本以为落在床上是一片冰凉的撞动,没想到身子落下去时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几乎让人陷进去的温暖与柔软,灭天不知道何时在冷硬的床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子,丝滑的触感直接触碰着林久..的身上,舒适十分。   只是此时此刻林久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享受身下的软垫子。   在林久落在床上之后,灭天一把就脱去了自己外套压了上来,带着几分粗鲁的动作让林久无法设防,趴着的人一下子就被灭天给翻了过来。   林久沉默着,抵抗着,在灭天挤进了他的双腿中间时,男人努力抽出一只手来冲着灭天脸上就是一巴掌,从没有发过火的男人直接就对灭天吼了出来:“滚——你他妈的凭什么上老子?!老子不稀罕你,我林久不爱你了,去你妈的幽冥黑莲,去你爹的灭天,都是狗屁!王八羔子……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灭天压住了林久的双手,像是在报复男人的打骂一样在林久毫无准备的时候直接压了上去。   “唔——你也就这能耐,有本事杀……杀了我啊——”吃痛的咬紧了下嘴唇,一时没办法讲清话语的林久干脆双手死死扣住了灭天的双肩,任凭对方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也不忘时刻怒骂。   而林久越是骂,灭天越是冲的猛,差一点让林久的骨头都散开来。   “混蛋……你就是一个大混蛋!”林久继续骂着。   灭天一声不吭,将男人的腿分的开,一次次的压下去,又一次次的撞下去,仿佛要将林久给撞碎了才甘心。   “我要告你强奸!啊……强……强J男人了,变态,这里有变态啊!”林久扯着嗓子胡乱喊着。   “灭天你算什么男人,我……我算是看透你了,胆小鬼!loosen!”身下的疼痛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带着难以启齿的酥麻感侵袭着林久的身体,男人干脆闭起了双眼,声音从齿间落下,断断续续的渐渐沾染了几分心酸的泪意,“我恨你……今世今生,我林久,我林久何时有过对不起你。”   恰在这个时候,大概也是被林久的吵骂声弄的有点失去了兴致,灭天也渐渐停了下来,到最后干脆离开了男人的身上,随手将林久推进了床侧里面的厚软被褥里。   “我没有……”   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过,对不起你的人应该是你,是你对不起我,是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诺言,是你用仇恨来回报我的爱。   灭天,我不稀罕你了,我不爱你了,不想要再伤心,再失望了。   “我不爱你了……我不爱你了……你个骗子,大骗子……”蜷缩在角落里,男人抱着双臂隐隐约约的发出几声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啜泣,“我他妈就是个笨蛋,要不然怎么会爱上你这个混蛋,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唔——”没有听到身后的男人有任何的回应,林久用手背抹了抹眼泪,骂到,“当老子是鸭吗?想上就上,想玩就玩,玩够了就丢在一边,鸭子还有钱拿,我就只能等死,哪里有这种没品的..客,一声不吭的上完就走。”   灭天不知道林久的话怎么会那么多,甚至比以前的至善还要多,在做这档子事情的时候话还这么多,一刻都不停下来。   在旁边听着林久的抱怨,灭天的眼神略微黯淡了一些,如今的林久其实还是对于前一世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他却记起了一切,更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真是吵死了。”   身后响起灭天的声音,林久伸手拉过了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遮住还沾染某些痕迹的身体,淡淡说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如今又不爱你了,同是男人,为何我就要心甘情愿的躺在你下面任你玩弄。”   “你无耻,你下流,你不是人。”林久蜷缩起了身子,说道。   “我是魔。”灭天坐在床边望着背对着他裹在被子里的男人,一丝温情偶尔流过心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满足跳跃在心头。   除了林久以外,他不想碰任何人。这个事实让灭天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接受,他向来都不喜欢委屈自己。   第二章 前世债,今生还   “皇甫千年和华胥暂时死不了,灭天似乎是改了主意不打算立刻就让他们魂归西天,不过灭天到底要把皇甫千年和华胥怎么处置,我暂时也不知道,至于混沌青莲……死不死我不知道,灭天倒是替你报仇了,有一些高兴没有?”   把玩着手里的剪刀,林久看了眼不远处的业火红莲。   “灭天不会怀疑你吗?”林久关心的问道,“你总是过来和我聊天,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和我走的这么近,就不怕灭天对你起了疑心,你也知道,他那人最痛恨的是被人背叛了。”   “我有背叛他吗?你可不要乱说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业火笑了笑,恶意的提起林久过去的伤疤,“你能关心我,我很感动啊,只是你不打算关心一下混沌青莲的踪影吗?听说他被送到地狱玩去了,要一千年之后才能回得来。”   “轮回紫莲居然会喜欢上你这个恶魔,他也真是够自虐了。”低声一笑,林久用剪刀比了比自己的头发,剪到什么位置会比较好呢?   将剪刀放在了桌上,林久朝业火笑道:“要不要一起去外面走一走,散散步,呼吸一下大沙漠的空气,老是闷在屋子里都快闷出病来了。”   “病好了一些了?”前几天和林久说话,这男人每隔一两句话就得咳嗽几声,这一日和他聊了这么久也不见林久咳嗽两声,虽然林久的气色还是不怎么好,不过仔细看的话倒也真的是比前几天好多了。   “这人啊,想通了,也就没什么心病了,折磨谁都不能折磨自己。”林久微微一笑,其实这里面还有灭天的功劳。   灭天不但是不想让皇甫千年和华胥死了,连带着也是不想让林久死了,几乎每天灭天都会在睡前替林久渡真气疗养体内脏腑,加之药物与饮食的改善,林久自己也想通了,于是气也顺了,林久那快要坏掉的肺也就渐渐好了起来。   现如今林久是住在了灭天的房间里,和从前一样可以自由出入房间,随意的在死城里晃悠来晃悠去,灭天并不觉得现如今的林久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算业火红莲也在旁边,就素那业火红莲倒戈林久,灭天也不在乎。   这个魔就算这样的狂妄自信,这一点灭天自己清楚,业火明白,林久比谁都更加清楚这一点。   最了解灭天的人是林久,林久知道,这其实也算是灭天的缺点,缺点摆在那里放着,却没有人能借此将灭天扳倒。   林久与业火红莲并肩走在死城的小石板路上,身上的衣服已经重新换了一套,前几天穿的衣服早就被灭天那天给撕碎了,现如今林久也不知道他与灭天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灭天不杀他,将他留在了身边,不限制他在死城里的行动,也不派人看管他。   灭天偶尔会回房间里休息,有时候林久正睡着,灭天就把林久给在半梦半醒之间办了,有时候林久想换房间,灭天又不许。   这关系,情人不像情人,爱人不像爱人,仇人不像仇人,朋友就更是不像了。   林久心里琢磨着,灭天大概是把他当后宫圈养起来了,而且这个后宫里还只有他一个人,虽说灭天还有个小师弟尘灰,不过林久真没见过灭天去碰过尘灰,最近尘灰也不知道被灭天派去了哪里没有在死城里出现过。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脚步落在小石板铺成的路上,发出或深或浅的声音,业火红莲淡淡的问道。   “我能怎么办呢,也就这样了吧,走一步看一步,看看灭天哪天会腻了,然后赐我一死。”林久笑着说道。   “这回答,真是一无是处。”摇了摇头,业火红莲在一处石桥上停了下来,指出从石桥下流过的水流说道:“你上次就是从水里逃出死城的?”   一切都已经过去,“如果”又有何用呢?   林久轻声一叹,如今皇甫千年和华胥都被灭天给抓了起来,皇甫千年和中天国该如何是好?皇甫千贺又是灭天的人,中天国只怕是不保了,皇甫帝国也难保了,北国也是灭天的,如此一来,这天下不就是灭天的囊中之物了?   “皱着眉头,苦恼着什么?”业火问道。   “天下,如今是灭天的了吧。”林久苦笑着说道,还记得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帮灭天改变了这天下,他们就能够一起回归田园了。   如今,不过是一个惨惨淡淡的笑话。   听了林久的问,业火却是摇了摇头。   林久觉得有趣,追问到:“你不认为这天下是灭天的?要知道,这世间现如今可没有能打得过灭天的人了,不管是在哪里,灭天也早已经布下不知道多少棋子,你摇头……是有什么含义吗?”   “哪里有什么含义,灭天还没完全掌控赤土大地,这片大地太大,他一时半会儿也没用完全吞下来,以他的本事自然可以顺利的拿下所有国家,可是你难道认为以灭天的性子,这大魔头会愿意亲自出手吗、他只想动动脑子,然后把事情全部丢别人,而他自己……”业火红莲别有意味的看向了林久,“只想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林久挑眉:“例如?”   “例如和你这个冤家,继续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业火红莲低声笑了笑。   林久苦笑:“你总该不会认为灭天还爱我吧?”   业火红莲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林久偏过头去,叹道:“就算是好了,可他也不会再轻易相信我了,如今我的位置十分尴尬。”灭天还爱着他,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只是这情感里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事物,早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单纯。   “我以为你都想好了,计划好了。”业火红莲说道。   林久笑了:“我不是说了,走一步看一步。”   ……   ……   业火红莲离开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听说是朝着南方去了,灭天没有阻拦。   林久躺在床上,他不是不喜欢和灭天做那档子事情,只是心里总有些放不开,一开始被灭天强过几次,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也不会太舒服,到了后来林久也想通了,不就是做那个爱吗?   身为一个穿越的思想开放男人,他也不必保守成这样子。   反正灭天技术也不烂,每次在自己爽完之后也会让他也舒服一下。   到后来林久也不挣扎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当做是走一步算一步,也做一步,他也不算一个处子了,这档子事请又不是第一次。   稍有不同的是灭天每次在与他翻云覆雨之后都会离开,是了,他们现如今算不得爱人关系,林久没有资格再要求灭天再像以前一样充当他的抱枕,后者也不必再陪着林久直到天明,死城里也没有天明。   “在想什么?”   又一次完事以后,灭天并不急着离开,慢悠悠的坐在床上拉过衣服穿上,那每一个动作都是缓慢的优雅,让林久看的有些心烦。   这大魔头,在做完了这等事情之后怎么还能有这般的优雅,明明就是一个万恶的魔。   “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阳光吗?”林久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来,乌黑乌黑的头发散乱开来,他之前想过用剪刀把头发剪了,可后来好巧不巧的正好被灭天撞见,于是剪刀不见了,林久也被勒令不准剪头发。   【你若是敢剪了一根头发,我就让全天下的人给你的头发陪葬!】当时的魔是这么说的,一如既往的霸道。   穿好了衣服,灭天还是坐在床上,紧挨着林久,手自然而然的就放在了林久顺滑的头发上,轻轻的,温柔的用手指揉着。   “很快就能看到了,明天你就随我一同去北国,那里就是白天,也有你喜欢的阳光。”灭天淡淡的说道,魔偏头看了眼半眯着眼晴假寐的林久,“你很恨我,是吗?”   林久干脆闭起了眼晴,这问题,他不想去回答。   没有得到林久的回答,灭天只是淡淡一笑,就在他以为林久睡着了的时候,林久又突然蹦出了一句话来。   “前世我负了你,今生你负了我,算是扯平了。”   下辈子的账,又该怎么算下去呢?   这一天,灭天并没有就此离去,就这么坐在了床上,看着林久渐渐的进入了睡梦里,又听见了这曾经对他说“我不爱你了”的男人在梦里喊出他的名字来。   梦里残留眼角的泪,是为何而流呢?   “林久……小九……”   这一世,倒也真的是他负了林久,负了这个曾经爱他之深的男人。   隔天的时候,灭天真的就骑着黑龙离开了死城,天空中有些冷,如今是凡人的林久熬不住这冷,灭天就抱着林久用真气替男人挡了冷和风,一直到他们来到了北国。   极北冰原的事情眼角是上一年的事情了,不过是一年的时光而已,就什么都变了,不变的,也只有那依旧是洁白的雪花了。   灭天和林久来到了北国的皇宫,女扮男装的皇帝赤龙女已经等候多时。   第三章 耍流氓   【那后来呢?至善亲手伤了幽冥,而且还将幽冥封印在地狱整整一千年,之后为什么至善会消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其他人又为什么会转世轮回?】   【至善从来都没有违背过他与幽冥之间的诺言】   从未违背过吗?   回忆着业火红莲离开之前与他最后一次的谈话,林久眯着眼晴仰着头让久违的阳光毫无遮拦的洒在了他的脸上,温暖得过了头,就是炙热的刺痛感。   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被太阳烘烤的烫手的脸颊,手顺着脸颊滑到了眼晴上方,透着指尖缝隙,望着天空里好远好远的太阳。   什么叫做,从未背叛过呢?   【至善……想要将自己也封印在地狱里,只可惜当时的至善为了压制住幽冥已经费尽了心力,最后幽冥被打散了三魂七魄封印在了地狱里,而至善,却也失了心,痛苦的人何止是幽冥一个呢?】   【失了心的人,是没有办法活在这个世界里的,至善的心早已经随着幽冥而去了,当时的四大国基本上成形,至善也不愿再继续留在这个世上,不过几天以后我们就发现至善睡着了,再也没用醒过来。】   【功德金莲等人也受了不小的打击,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那般凄惨的模样,自责之下,当年的功德金莲、轮回紫莲、混沌青莲,加上我,一同将你的魂魄送入了其他世界,如此一来可以缓解你轮回的时间,也愿你来世再也不会想起来前世的悲剧。】   【只是谁知道呢……你竟然又回来了,呵呵,当年我们四人在强行扭曲时空之后心力憔悴,他们三个人自觉对不起你,也随着你先后遁入轮回,至于我,后来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一千年后,我们几个人又都聚气来了,还真是孽缘。】   孽缘吗?还真的就是孽缘!   被灿烂的阳光烤的有些头晕眼花,林久闭着眼晴伸手去摸索旁边的凳子,没有摸到硬硬的凳子,反倒是摸到了一团软软的好似棉花又比棉花还有弹性的密实的东西。   好软,这是啥?   手感不错,林久又揉了两下,心想着这是啥,难不成是房间里的抱枕?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的抱枕吧。   “林公子……”带了些许甜腻的声音似鹅毛似的落在了林久的耳边。   林久一个激灵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天呐,他刚刚摸到的软..的东西难道是……林久僵硬的转过身去,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旁边的女子,尴尬的一笑:“呵,呵呵,呵呵呵……原来是女帝啊。”   “女帝?这称呼倒是不错,可惜在这个男人的社会里,我们女人哪里可以光明正大的做皇帝。”大半个白花花的酥胸露在外面,赤龙女一改往日在宫中的男装打扮,竟然恢复了女儿模样,盘了发,穿起了纱衣,抹了胭脂,倒也是个有几分姿色的美女,不过眉宇之间英气不改,多了几分潇洒。   林久想起了林青霞扮演过的东方不败。   “咳咳,女帝这话说过的。”林久手心火辣辣的一片,脸上更是火辣辣的一片,说白了,他有过恋爱经验,和女孩子,可没有发展到太过亲密的地步,更别谈像刚才一样去摸了一个和自己不是那么熟的女人的……那个那个。   灭天的他倒是摸过,可是灭天有的他都有,男人的胸有什么好摸的,结实的,硬的,可没有刚刚手感那么好。   不行,赶快打住,这想着想着方向怎么就歪了。   “林公子,脸怎么红成那样,是不是生病了呀?快来让奴家看一看。”摆着柳叶似的腰肢,赤龙女伸手就朝林久白里透红的脸上摸了过去,身子那么一倾,胸前那D以上的东东就要朝林久跑出来似的活蹦乱跳。   林久吓的连忙后退,摆手道:“没,没什么事,就是刚刚晒了会儿太阳,烫。”这女人分明是故意的,只是林久搞不懂赤龙女到底是在想什么,色诱他?他如今不过是灭天的阶下囚而已,赤龙女总该不会以为如今的林久还能像以前一样在灭天耳边吹枕边风吧?   “男女授受不亲,陛下……陛下你就别挤过来了。”林久尴尬,赤龙女一步步的挺着胸逼近,直至把他给遇到了窗户边儿了都,用手挡吧?林久哪里敢出手,他刚刚都已经不小心碰到了人家胡娘的那地方,现在就更是怕了。   “林公子这么躲着我是做什么,刚刚……不是摸得很舒服吗?”眼眉含笑,犹如三月春风里染了桃花的一坛女儿红,..的酥了男人的骨头。   林久是男人吗?是!而且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遇到灭天之前他还是很正常的,梦想是娶到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媳妇,可惜遇到灭天之后就活生生的被那大魔头给掰弯了,也仅限于灭天而已。   对于其他的男人林久没有什么兴趣,没有压的兴趣,更没有被压的兴趣。   至于女人嘛……他到底还是一个正常男人,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他也都有。   “停——”在赤龙女靠过来之前,林久连忙双手比叉,赤龙女被林久突然的声音吓了一会儿,也就暂时停止了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   “陛下,刚刚那是误会,是在下的无心之过,还望陛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古代的女人不都是挺保守的吗?估计这个保守是对处于男权下的女子而言,如赤龙女这般的上人,可容不得道德束缚。   否则刚刚的时候赤龙女早就该发火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摆明了勾引他。   送上门来的,三分险。   林久小心翼翼的应对着,也不知道这赤龙女是吃了什么药。   “林公子一表人才,惊才艳艳,单单论这模样已经比我好看上不知道多少倍,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不是假的,要说是吃亏,那吃亏的人还不一定就是我。”朝着林久挤眉弄眼一番,赤龙女又拉进了彼此的距离,直至女子的胸贴上了林久的背。   没胆量的林久早在赤龙女靠过来的时候就转过身去了。   “陛下,你来找林久总不会是来逗弄我玩的吧?我认输了还不成吗,陛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这个样子可不太好。”他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被一个女子调戏了起来,真是凄凄惨惨戚戚,他倒也想威武一次,可他不小心碰了姑娘家在先,若是这个时候威武了就不是威武了,是耍流氓,不要脸。   他可不能像灭天学习,表面上看是个正人君子,其实骨子里头就是个流氓!   赤龙女忍不住暗自发笑,这个林久倒也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刚刚被林久碰了那地方她还是稍微吓了一下,谁知道这男人的手就那么准呢?   原以为林久也不过时虚伪的男人,不过此时几番谈话下来,越是发现林久这男人还真是有几分真,真的脸上都红辣辣一片,让他都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了,难怪那大魔头会这么钟情于这个男人。   “有什么不好的?男未婚,女未嫁,而且你刚刚碰了我,我如今就是你的人了。”低头一声轻轻笑,赤龙女大胆的用双手缠上了林久的腰,呢喃道,“你都碰过我了,清白没了,林公子就打算这么撒手不管,不负责任?”   “难不成陛下还想让林久娶你不成?”林久暗暗叫苦,赤龙女力气好大,他想跑都跑不了,这送上来的豆腐,就勉强吃下了吧,反正如今他也不欠灭天什么。   林久的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对啊,既然他和灭天都不是从前那种关系了,他还守身如玉个屁啊!   “呵呵,娶我你很吃亏吗?这整个北国可都是你的了。”赤龙女终于放开了林久,此次灭天与林久一同来到北国,赤龙女心中早已经做好了打算,有灭天在,只怕将来她的位置不保,可是她又斗不过那大魔头。   她不甘心,不甘心北国皇族的血脉就这么断了。   就算她做不了皇帝,也得替北国留住这最后一丝的皇族血脉。   而突破口上,赤龙女则是盯在了林久这个男人的身上,她不管现如今灭天和林久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她只知道以她女人的眼光来看,灭天还是放不下林久,这就够了。更何况这林久比女子长得还漂亮,文武双全,也是难得的一个人物。   “我如今不过是一个阶下囚,陛下是不是找错人了?”林久干笑两声,总觉得这气氛有些怪异。   “是啊,我的确是找错人了。”放开了林久,赤龙女走到一旁淡淡说道,“我这皇宫大的很,林公子外出最好找个人陪着,可别迷了路。”   “玉儿,进来吧。”   随着女子的一声唤,一个娇俏的二八年华女子就低着头小步走了进来,恰似一朵梨花,干干净净。   林久眼眉一挑,这赤龙女是在做什么,给他找同房丫头?   “陛下,你这是……”   “哎,林公子莫误会,不过是给林公子派个丫鬟服侍一下罢了。”赤龙女抢先了一步,说道,“有什么需要,林公子就尽管吩咐这个丫鬟去办,她若是不得你喜欢,你就随便怎么弄都可以,杀也可以。”   林久挑挑眉,双手抱拳:“多谢陛下。”   心里,却是同时说出了四个字:来者不善。   这赤龙女,是给他安排了一个间谍还是监视啊?不管怎样,林久也接受了,他是怕赤龙女再耍流氓,女人耍起了流氓,真可怕。   第四章 三个人   热闹的城里人来人往,街边的店家吆喝声不断,来自四面八方的商旅人聚集在翼州里谈论着近来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   有人说,北国以西的大西北好像是出了事情,死了不少人,最近有许多来自外地的人涌入了各个国家,似乎都是从西北沙漠里逃出来的。   有人说,大西北里是出了魔鬼,而且那魔在吞了大西北之后还会往北方而去。   有人说,都是传闻,假的,就算是真的,他们的国事也会保护他们的。   坐在客栈角落的一张桌子旁,云染皱着眉头喝了口茶,旁边客人的谈话内容都落在了他的耳中,百姓能这么乐观是好的,可是这些中天国的百姓还不知道他们的国师,也就是贤门门主华胥都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   云染有些担心,华胥没回来,皇甫千年也没有回来,林久更是没有影子。   前几个月他出山去皇甫帝国,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仙鹤传来的消息,西北沙漠出了事情,似乎还挺严重,让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很多,其中有几件还恰恰应正了云染的猜测和忧虑。像是灭天其实是笑天,是江湖里赫赫有名的大魔头。   还有一些事情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例如皇甫千年竟然是功德金莲转世,华胥是轮回紫莲,西沙苍海是混沌青莲,皇甫千贺不是皇甫千贺,而是业火红莲假扮的,而大魔头灭天是幽冥黑莲转世。   林久,竟然是至善白莲转世。   云染一直都以为六莲的传说真的是传说而已,哪里晓得竟然是真的,而且一个个都是他听过的人,还有一个和他相处了那么久。   林久竟然是至善白莲,难怪三年前……不,应该说是四年前会有死而复生的事情发生了,只是不知道林久与灭天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从前不久的情况看来应该不是很好。   在云染再次入世来到皇甫帝国找到了皇甫千年之后,皇甫千年除了坦白告诉云染关于六莲的事情外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在皇甫千年离开之前,皇甫千年还告诉了云染一些事情,例如千万不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大西北,若是一个月内他们都没有回来,那就去中天国的一个客栈里等待几个人。   从皇甫千年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从云染来到中天国的这个客栈,也已经快三天了。   云染每天都坐在客栈里等着,可是也没有等到皇甫千年所说的那个人来,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轻轻一叹,云染心里隐隐为林久担忧了起来,若是林久和每天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住担心的不是林久的生命安全,而是林久当初爱灭天爱的那么的单纯又死心塌地,先如今,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否熬过了内心的痛楚。   这不过才一年的功夫,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心里除了林久以外,云染难免也会想到另外一个人,那个当初被他救了的,名为墨炎的男子,听说在他离开之后墨炎也不声不响的走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有缘还能够再见到彼此。   正想着的时候,一个男子站在了云染的桌前,云染抬起头来,对上了一个和他一样脸上露出惊讶表情的男人。   “云染?”   “墨炎……”   这世界里总是有这么多的巧合吗?云染不知道,可他刚刚才在心里想着这个年轻的男子,这个年轻的男子竟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何尝不是一种巧合,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只是不知道,这缘分意味着什么。   “皇甫千年让我过来的,你呢?”桌子上多了副碗筷,多了个茶杯,桌旁多了个凳子,也多了个人。   墨炎坐在了云染旁边,他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云染,至少不是这么快的时间内,再一次遇到这个男人,心里有些高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男人相处的感觉,墨炎不是很敢去直视云染的眼晴,尽管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兽王。   “西沙苍海让我过来的,到了我们两个,应该还差一个。”墨炎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而且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同一个人。”   云染不禁笑了起来,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还差了一个人。”云染说道。   墨炎点了点头,他知道还有一个人没到:“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墨炎并不想那个人一会儿就到,他心里想着一些事情,想着那些事情是不是应该告诉云染,不过这个时候一个国字脸,穿着青衫,拿着扇子的男子就翩翩而来。   “二位,在下高青。”   墨炎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来的还真是时候。   从一个人到两个人,再从两个人到三个人,高青来到之后三个人就改了地点,从客栈里出去跟着高青来到了翼州的一处宅子里,宅子挺大,看的出来之前已经住过人了,高青熟门熟路的将云染与墨炎带到了书房。   双手抱拳,高青分别朝着两人作揖,道:“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在下高青,是贤门里的人,是中天国的人,也是华胥的朋友。”   墨炎与云染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也与高青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在下云染,来自皇甫帝国境内的望月山。“云染说道。   一听云染是望月山的人,高青忙笑着说道:“原来是仙侠啊,失敬失敬,有了仙侠助阵,想必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多了。”   墨炎撇了撇嘴,这个高青真是讨厌,正想着就看到高青望向了他,对他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哥又是……”   “墨炎。”兽王简单的说了名字,见云染和高青还是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他又憋出了两句话,“西沙苍海那个大混蛋让我过来的。”   其他的话,墨炎是断然不会讲的,他总不能告诉云染,其实我是一头兽,万兽之王,记得吗?就是有一次在树林子里把你办了的那个。   一番介绍之后三个人就算是互相认识了,认识之后就得谈一谈正事。   “华胥他们三人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前几日我在翼州看到一些来自大西北的流民往皇甫帝国去了,不知道云染仙侠可有什么消息?”高青礼貌的问道。   高青这么一说,云染还真的想起来了。   “前不久有一些人拿了皇甫千年的玉佩去了皇甫帝国,据他们描述,大西北出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大魔头,而了解就在大魔头的手里,这个大魔头想必就是灭天了。”云染随后将他在皇甫帝国听来的事情告诉了墨炎与高青。   “看来我们面对的可不是普通的对手,”轻叹一声,高青微微皱眉摇着扇子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各位,灭天是笑天这件事情是华胥告诉我的,不久之后贤门会有一年一度的宴会,届时来自各方的文人侠客都会前来赴宴,以往宴会都有华胥在,这一次……”   墨炎打断了高青,不悦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贤门难道还想着要办什么宴会不成?”   “墨少侠误会了,我想说的是灭天可能会趁着那个时候回到贤门来,以笑天圣者的身份。”高青继续说道,“大约一年前笑天曾说过他会在北国待上一年,然后一年之后,也就是最近这些日子他就会回到贤门,我看他一切都是算好了的,只怕此次回来,来者不善啊!”   “高先生的意思是,你认为灭天会趁着华胥不在的时候趁机回到贤门重掌大权,想要控制赤土大地上最大的门派,以此来一步一步的吞噬整个天下是吗?”听完高青的话之后云染也皱了眉头,若真是如此,他们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阻止灭天。   他们是最大笑天其实是大魔头灭天,可是天下人却不知道,凭他们一面之词又如何能让天下人信服。   更可怕的是还在于他们对于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实在没有底,毕竟,灭天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神秘的大魔头了,还是堂堂九天神莲幽冥黑莲转世,仅仅凭他们三个人的力量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对付灭天。   “是。”高青摇头叹道,“若是华胥在就好了,若是他在的话我们好歹可以撑久一些,可是如今华胥不在,哎……不知二位可有什么妙计?”   墨炎笑了笑,冷哼道:“哪有什么妙计,灭天要来正好,省的我们去找他!”   “到时候林久肯定也会一起跟着来,我们想办法联系到林久再说,也只有那个男人知道该怎么对付大魔头。”墨炎说道。   “墨炎,你怎么知道灭天来了就一定会带上林久呢?我听来的消息是,灭天如今已经和林久撕破了脸,关系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了。”云染略有担心,从他听来的各种消息看,林久现在恐怕是被软禁了。   “你们放心好了,以臭魔头的性格是他去到哪里就会把林久带到哪里。”那魔头就算恢复了记忆也还是那个样子,墨炎好歹也和灭天相处过一段时间,也见证过灭天与林久的亲昵,他才不相信灭天会抛下林久却自己跑出来。   “就算是小九真的随灭天来到中天国,我们也很难在灭天眼皮子底下见到小九啊。”云染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交给我就是了!”拍了拍胸脯,墨炎笑着打了个包票,“那其他的事情就归你们管了!”   第五章 醉   “你叫玉儿是吧?”林久坐在椅子上,一个乖巧的丫头低着头站在了他的前边儿,听了林久的问,玉儿忙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答道:“是的,公子,从今以后玉儿就是您的人了,您要玉儿做什么,玉儿就会去做什么。”   玉儿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有偷偷看了这公子一眼,这般年龄的姑娘哪个心里不怀春?头一次见了这般儒雅俊美的公子,心里早已经是紧张又带着几分暗暗的喜悦。   “站起来,在我面前就不用跪了。”林久说道。   玉儿的头更低了,颤声道:“公子,玉儿是做错了什么吗?”   这姑娘……林久不由摇头苦笑,柔声说道:“你错在于我面前下跪,快些起来吧,我不喜欢跟别人下跪,更不喜欢别人给我下跪,你再这么跪着,是打算让我也跟你下跪吗?”   林久的一番话吓的玉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让林久给她下跪?玉儿差点被吓破了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好了,我长得那么可怕吗?看你吓的。”无奈的摇了摇头,林久见这姑娘不像是装出来的紧张,心里不免多了一些好感,他以前也有过一个丫鬟思思,从皇甫帝国出来的时候他就拜托家里人照顾思思了,不知道那丫头如今有没有结婚嫁人。   不知道家里的亲人们,是否过得好?   没了皇甫千年的皇甫帝国,又是否一切都太平?   林久叹了口气,那皇甫千年和华胥他们也太傻了些,怎么就跑到了灭天的地盘里和那大魔头对打,需要知道从前的时候他们就打不过灭天了,更何况是如今在地狱潜修了千年的灭天。   这世间,就没有压制灭天的法子了吗?所谓一物降一物,这世间肯定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压制得了灭天的方法才对,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都没有找到这个方法。   林久觉得有些头疼,罢了,此时还是不用先想如何对付灭天了,应该好好想一想怎么把皇甫千年那几个家伙救出来才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少了皇甫千年的皇甫帝国都不知道乱成了个什么样子。   至于西沙苍海,林久也无可奈何了,总不能让她去地狱将那人给救出来,只是希望西沙苍海不要出什么大事情才好,那人虽然可恶,林久也没有恨西沙苍海恨到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   如今从西北沙漠里出来,林久相信灭天的个性应该不会再向在大西北里一样肆无忌惮的砍杀烧掠,否则灭天也不会来到北国,而且直接驾驭着黑龙屠戮天下了。   那个大魔头倒也不是真的要毁灭全世界,更不会像一千年前一样对这个世界的掌控毫无兴致。   只是灭天到底想要用什么办法来一步步的侵吞这个世界呢?如今除了中天国和北国以外,西沙苍鹰国与皇甫帝国都是群龙无首,北国已经在灭天的掌控之下,中天国没了华胥,却有一个早已经嫁到中天国一年有余的疯女人皇甫千贺。   这局势,真是有够让人绝望的。   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冰凉气息,正思考着的林久朝着门口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修长儒雅男子,若不是林久知道眼前的人是灭天,他还以为是仙侠殿的哪号大神仙跑过来了。   灭天怎么又装扮成了笑天的模样?   “她是谁?”站在了门口,魔冷淡的看了眼屋子里的玉儿,那冰冷的视线让玉儿禁不住就要跪了下去,这小姑娘哪里禁得住大魔头的注视,此刻早已经是吓的连抖都不敢抖了。   “丫鬟。”林久适时的站了起来,走到玉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小姑娘,轻声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见玉儿还是没反应,林久朝灭天说道:“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你想把她吓死不成?”   灭天走进了屋里让出了道,往桌旁一座收敛了他的气息,林久赶忙将玉儿给送出了门外,他差点给忘了,他如今虽然是个普通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和灭天太过“熟悉”了,一直以来都不会对灭天有什么恐惧的感觉,却忘了其他人可没他这份镇定。   林久回到了房间,看了眼正在喝酒的灭天后坐在了魔的对面,刚刚伸手想要为自己也倒一杯酒的时候就被灭天给盯了一下。   “身体不好,就不要喝酒了。”灭天将酒壶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顺着将一壶清茶推给了林久。   “多谢关心。”不冷不热的一句话,林久故意说了一声“感谢”,他的咳嗽已经好了不少,还是得归功于灭天每晚在逍遥快活之后不忘给他渡真气,大魔头的真气总是好的,浑厚而轻柔,一点点的滋润了林久伤了的肺。   咳嗽好了很多,身体还得慢慢调养,不可操之过急。   只是林久可不会去镇定感谢灭天,他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还不都是灭天造成的。   听惯了林久话里的反讽,灭天早已经习以为常,在魔看来,这些都不过是林久在发牢骚而已,总比闷出了病要好,如今灭天也不管林久是否会恢复记忆,也不管这男人到底是林久还是至善了,于他而言,并无区别。   抬头见林久正在捧着茶杯喝着,灭天轻淡的说道:“七日后随我去中天国,你的身份依旧是我的师弟林久,该说不该说的话想必你自己心中有数。”   “知道,就算我告诉全天下你是大魔头灭天,恐怕也不会有一个人相信我,他们只会说我忘恩负义,疯了,不过是个靠脸皮吃饭的小白脸而已。”轻松自如的谈论着,林久放下了茶杯,眼晴盯着灭天的酒杯说道:“你以前不是喜欢喝茶的吗?”   于眼前举起了酒杯,灭天仰头一饮而尽。   茶,是清香的淡;   酒,是刺痛的浓。   醇香浓烈的酒顺着唇舌缓缓流入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灭天朝着林久晃了晃空无一物的酒杯:“要喝吗?”   “喝啊。”刚才不让我喝,现在,却又要让我来陪你喝酒,灭天的这份心情,林久仿佛能够从弥漫空气里的淡淡酒香里感觉到那么一点点。   灭天给林久倒了酒,满满的一杯,林久从灭天手里拿过了酒杯,抬着头学着魔一饮而尽,他不怎么会喝酒,这酒实在是太辣,喝的太急太凶,一下子就呛得眼泪都冒了出来,林久还是把酒都吞了下去。   “呵呵……”擦了擦眼角被呛出来的泪,林久抹了抹鼻子笑了起来,“再给我一杯。”   灭天又替男人倒了一杯酒,看着林久像是喝水似的往口里灌,一杯又一杯,灭天不再碰自己的杯子,只是不停的在林久“再来一杯”的声音里不停的给男人倒着酒,直到满满一壶酒都已经见了底,而林久也已经醉的一脸绯红。   有的人醉了是胡言乱语,有的人醉了是疯来疯去,林久醉了却是极其乖巧,趴在桌子上像猫儿似的轻轻呼吸着,半眯着眼晴似睡似醒。   灭天坐在桌前望着男人,静静的看了有一会儿之后,灭天抬起了手,伸向了林久,放在了男人的头发上轻轻的揉了揉,又轻轻的滑至了男人的脸颊。   大概是喝了酒有些热的难受,迷糊了意识的林久顺着脸颊旁的冰凉蹭了过去。   手心轻微的痒,灭天揉了揉男人的脸颊,手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略微瘦削的下颚更是让灭天有了一种被刺痛了手心的不适。   起身,绕过了桌,灭天来到了林久的身旁,弯下腰,将男人拦腰横抱了起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久还未完全醉到一点意识都没有,他大概是感觉到了自己被抱了起来,被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被脱了衣服,被温暖的抱住了……   “唔——”一声轻吟,忍不住流泻嘴角。   ……   ……   屋子里的暧昧与旖旎之音时不时的传了出来,断断续续,或快或慢,或者高昂,或者低浅,挠动了守在屋外玉儿的心。   低着头紧紧攥着手里的手绢儿,玉儿的脸上一片绯红。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般事情她也是听人谈过的,可从没有这么真切的听到过,想着屋子里的两个男人,玉儿的心就忍不住“砰砰砰”作响,心里暗暗说道:那银发的男子怎么就那么可怕呢?都不知道林公子被弄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耳边很多时候又是响起林久那旖旎的嗯嗯声,玉儿又不免在想,难道林久公子觉得很舒服吗?   和男人那般那般真的会舒服吗?能喝女子在一起还舒服?   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一片安静之后门突然“咯吱”一声打开来,玉儿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低下了脑袋,就看到一双干净的白靴停在了她的面前,冰冷的声音似是一盆掺杂了雨水的雪一样洒了下来,冻人。   “进去好好照看。”   “是。”   玉儿一个眨眼,那银发的男子就已经不见了。   她蹑着步子走进了房间,点了灯,床上躺着的正事林久,那男人早已经溺在了梦里睡的不省人事,衣服穿的好好的,床也十分干净整洁,已经有人在玉儿之前把一切都弄干净了,玉儿心中微楞,总觉得那银发男人不像是个会替他人服务的人。   玉儿退到一旁正准备将床上的帘子放下来时,突然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一个人影从女子的后边儿走了出来,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床上的林久。   第六章 林久的孩子   软软的,又是一团软软的。   迷糊在香甜的睡梦里,林久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觉得好累好累,好像昨晚上整个人都被榨干了似的,怎么会这么累呢?累到都有了幻觉,以至于觉得自己趴在了一个软软的女子身上,男人是不会这么软的。   又是一个梦吧,好累。   “啊——”   空气中突然炸出一声巨大的女子惨叫声,似是针一样刺痛了林久的耳膜,还未等林久睁开他沉重的眼皮,他就感觉他身下的柔软被人给拿走了,失了支撑,林久也顺势的翻滚在了床上,男人在刹那间顿时醒了过来。   这该死的不是梦。   “等等,住手!”一睁开眼晴,林久就看到了披头散发的女子不着寸缕的被灭天插住了喉咙提到了半空中,林久仔细一着,那个女子竟然是玉儿。   在半空中胡乱挣扎着,玉儿的脸上满是惊恐,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女子的脸憋的像一个猪肝一样狰狞。   灭天冷冷看了眼床上衣衫不整的林久,眼角微微抽搐,随手就将被他掐住喉咙的女子甩了出去,一阵霹雳巴拉的碰撞声之后,玉儿不知死活的躺在了房间的角落里一动不动,而灭天只是冷冷的看着林久,眼底藏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你疯了?!她不过是个小姑娘!”看到灭天像是扔垃圾一样将玉儿扔了出去,林久顿时怒了,朝着灭天吼了起来。   林久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今天一睁开眼睛就会着到玉儿被灭天掐住了喉咙,为什么现在的情形看起来像是他和玉儿昨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或许灭天的疑问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他一进来就看到林久竟然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灭天沉着脸没有说话,却突然上前一步扣住了林久的喉咙,林久可以感觉到灭天冰凉的手指正按压着他脖颈上的血管,只需要这魔轻轻一用力他就会立刻死掉,他也赶紧到了灭天从指尖传来的轻微颤抖。   一向冷静的像块冰的灭天也会因为怒意而发抖吗?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林久瞪大了眼晴看向了灭天,毫不畏惧,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够退缩?他不知道为何玉儿会在他床上,可是这个时候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让灭天伤害了一个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林久直视着魔犀利的视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敢杀了她,我和你没完。”   “你不想活了吗?”魔的声音依旧是冰冷,冰冷得过了头,以至于都透露出灭天心里无法掩饰住的怒意,他想杀,他想杀了所有人。   林久笑了起来,笑得他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杀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反正你不是因为我上辈子刺了你一刀而忿忿不平吗?我的心就在这里,想报仇的话就一刀刺过来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以为我喜欢这个狗屁世界!你以为我愿意活着每天着你这张让人恶心的脸!”   “再用一点力,大家都舒服了,我死了,你也不用恨了。”林久笑着伸手抓住了灭天放在他喉咙间的手,被子从男人的身上滑落了下来,敝露的肩膀与胸口满满的都是昨夜灭天留下来的暧昧痕迹。   眼神飘过林久脖颈上他昨夜留下的齿印,灭天渐渐松开了放在林久喉咙上的手,后者依然死死盯着灭天,双唇紧紧的闭着,眼神凌厉的像一把刀子。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松开的手转而按住了男人的肩膀,灭天用力一推将林久按在了床上压了上去,“你喜欢那女人?”   银白的发丝,银河落九天一般垂在了林久的脸颊旁,林久笑了笑:“我喜欢什么人与你何干?别忘了,我也是一个男人,就许你睡我,不许我睡别人?呵呵,真是可笑,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   林久渐渐冷静了下来,不管昨晚是怎么发生那件事情的,他总不能让灭天乱来,更不能声称他喜欢玉儿,否则以大魔头闷骚又说不出来的醋劲儿,霸道个性,还不得把玉儿撕了,他可是知道混沌青莲已经下地狱去了。   “呵——你要睡谁?”明明是笑声,眼里却分明透着几分寒冷,灭天能不气吗?昨晚他才离开,林久竟然又跟其他人厮混在了床上。   他碰过的人,他碰过的床,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去沾染。   “我要睡你,你让我睡?”林久放肆的一笑,又放肆的伸手极为轻佻的轻轻拍了拍灭天的脸颊,“我还想把你的手脚都绑住,想怎么上就怎么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灭天没说话,只是用手臂摸了下林久的额头。   “做什么!”林久扭过头去,这大魔头难道还以为他发烧了不成?   “看你是不是疯了。”灭天头也不回的手一挥,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了起来,朝林久一笑,说道,“我就满足你。”   “你……你不要乱来!不准你绑我的手脚,灭天你这个人渣!变态!”双手被向上一抬绑了起来,两条腿也被大大的分开来,林久挣扎着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灭天面无表情的将他的小腿一弯将大小腿都给一起捆绑了起来。两腿一分,该露不该露的都露了出来。   灭天望着林久那羞愧万分的表情微微一笑,很好,他就满足林久的愿望,只不过角色稍微对调一下而已。   他今天就让林久尝一尝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什么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上就怎么上!   玉儿没死,可就算那姑娘醒了过来也早就被吓的不行,哪里还敢继续待在宫里,赤龙女让人给了玉儿一笔钱,姑娘家就出宫回老家去了,那笔钱足够玉儿下半生生活的无忧无虑,当然,这是林久的意思。   “她好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虽然林久根本不记得前一晚他到底有没有和玉儿怎么样,更不知道做男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林久还是坚信,他如今已经不是一个小处了。   “是嘛……”   林火望向了赤龙女,这女人今天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偶尔还会盯着他看上一会儿。   “多谢陛下了。”林久也只能让赤龙女将玉儿送出宫去,总不能让那女子留在他身边,就算他愿意,玉儿也不敢吧,毕竟大魔头的脸色实在是冷的可以把人直接冰冻起来了,可怜那姑娘还未成年就莫名其妙的和他沾染了。   林久一阵内疚,虽说这个年代里十六岁都可以做孩子的妈了,林久心里还是觉得女孩子十八岁以后才算成年。   哎,这一不留意就成了欺负未成年小女孩的变态了。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瞬间就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赤龙女对林久笑着说道,“林公子几日之后就要随圣者离开北国了,可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呢?”   什么时候再回来?林久想说,他还真是不想再回来了。   林久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时候回来哪里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你得去问那大魔头,呵呵,我的行动我的命,可都是掌握他的手里。”   赤龙女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林公子,你怎么就知道你那晚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玉儿呢?”赤龙女微微莞尔,突然问了林久一个让林火有点发愣的问题。   怎么知道的?那还用问吗?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玉儿赤裸的跟他躺在一起,除了玉儿还会是谁。   “陛下问这个问题是……”林久总觉得赤龙女这个问题,问的很是有深度。   赤龙女看了看左右,朝林久招了招手示意林久凑过去,林久犹豫了一会儿便凑了过去,只听到赤龙女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昨晚和你同床的女子不是玉儿,而是你姐姐我,出去了记得回来,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就当爹了。”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林久瞬间瞪大了眼睛,犹如石化了一般回忆着赤龙女刚刚说过的话,昨晚和他在一起的不是玉儿,而是赤龙女?   “我像是在开玩笑嘛?不过是借个种而已。”赤龙女比了个“嘘”的动作,望着满脸震惊的林久说道,“别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声音小一点,若是让灭天知道了,你以为我还能活吗?好歹我也是你第一个女人啊!”   “你……我……”他居然被人给借种了,林九被这事实惊的说不出话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赤龙女要冒那么大的险做这种事情?   若不是林久与灭天几日后就要离开,赤龙女也不会匆匆忙忙的做出这个大胆的决定,否则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赤龙女以玉儿作为替身,就是想要看看灭天对林久的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样,如今她已经知道了,这就足够了。   “林公子,你可知道我北国皇宫里有一种药,服用之后若是交合定会有喜,而且还一定是个男孩。”赤龙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对呆愣的林久笑着说道,“这个秘密,还请林公子保密,不然我们母子可就一尸两命了。”   林久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很好,他的愿望被人达成了,他有“媳妇”了,而且还有娃了。   可若是让灭天知道,林久简直不知道那个大魔头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陛下,这附近没人吧?你可是要知道.你这是骗了那大魔头,那家伙最痛恨的就是别人骗他,若是让他知道你骗了他,你怎么办,我……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压低了声音,林久苦笑着说道,“陛下,这玩笑可开不得,你不是真的……”   “真的。”赤龙女肯定的回答让林久半喜半忧。   喜的是他可能会有一个孩子,忧的是他不再是孜然一身,今后所做的事情也就注定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林久看着赤龙女好一会儿,他知道这个女人并不爱他,他也不知道赤龙女为了什么而要向他借种,可他还是很明自一件事情。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们丝毫的。”   赤龙女笑了,她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今后定会成为这天下的主宰。   第七章 当爱已成往事   林久向赤龙女打了个包票,虽然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够让灭天不去伤害赤龙女与赤龙女肚子里可能会存在的孩子,他只知道他会为此而拼命。   这几天以来林久的脑子里总是重复着一句话: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孩子他妈不是灭天。   孩子他妈当然不是灭天了,那大魔头不会生,更生不出来。   林久也很庆幸自己不会生,否则按他和灭天那种频率,只怕老早就怀上了,一个大男人挺着大肚子?额,真可怕。   林久用力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去想了。   之前他不想留在北国,现在他却想要留在北国了,虽然赤龙女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给借了,林久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放心赤龙女一个女孩子若是怀上了那该怎么办,赤龙女平日就不能以女人的模样展露在外边儿,更别说是挺着个大肚子了。   女人怀孕的时候还会孕吐,难受,得有人在旁边看着守着照顾着。   林久想留下来,留下来照顾一下赤龙女,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灭天不会让他留下来的,他若是一意孤行的话只怕会引起灭天的怀疑。   说来说去,林久还是不能留在北国,还是得跟着灭天去中天国的贤门总部。   林久还是在担心,他担心赤龙女与他曾经有染的事情被灭天知道,虽然灭天放过了玉儿,可是灭天却不一定会放过赤龙女,玉儿是灭天眼里微不足道的一个人,那大魔头不在乎一个人的生死。   可赤龙女不一样,赤龙女做的事情就相当于在一定程度上骗了灭天,甚至可以说是背叛,那大魔头不喜欢被人骗,这一点林久比谁都清楚。   他与赤龙女的事情可以瞒得了一时,但没有办法瞒过灭天一辈子,林久更不相信赤龙女半夜爬上他的床纯粹就是为了借种,那女人终究是个皇上,林久更担心赤龙女肚子里的孩子,他怕将来他的孩子会成为这世间利益的牺牲品。   那是林久绝对不会想去看到的一幕。   这么一想,林久觉得自己真是可怜透了,自己本来就已经够悲惨的了,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好像随时都会被卷入世间纷争之中,孩子他妈还是那么一个心机太重的男人婆,太可怜了,惨绝人寰!   几天之后,天下间的人都得到了一个消息,一年之前入住北国的贤门圣者笑天如期离开北国,与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师弟林久一同朝着中天国贤门而来,将于下月的贤门盛宴中现身。   灭天又摇身一变成了笑天,还是那头不知道怎么变出来的银发,以及极具欺骗性的清圣外表,林久不想再穿白衣了,他脱下了白衣裳,让人给她做了一套鲜红耀眼的过分的红衣裳,男人穿红色衣裳,这样的男人很少。   林久只是想试一试,他就觉得业火穿起来挺好看。   穿上火似的红衣裳之后林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稍微被吓了一下,实在是太艳了,以前的清丽脱俗没了,倒是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不是林久自恋,他觉得他这身打扮应该能够勾引道灭天。   为了他将来的孩子的命运,他总不能像以前一样使着性子和灭天对着干,每天都把那大魔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砸门而去,他怕灭天把火都发在了他未来儿子的身上。   掐着指头数一数已经有七天了,自从那天被灭天发现他和玉儿“那事情”之后被灭天教训了一顿之后,那大魔头一直都没有再碰过他,不多不少,整好一个星期。   林久倒是乐得清闲,可他也怕灭天真的不再碰他了,连着感情也淡了,最后灭天也不会再有顾忌地给他一刀说再见,连带着将他儿子也给送进地狱。   从北国到中天国,灭天选择了马车,这正合林久的意,这就意味着从北国到中天国的一个月里他们都会在一起,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一边游览着沿途的风景,一边赶着路,其实那大魔头也是个有情趣的男人。   坐在马车里,林久趴在车窗上望着沿途的风景,走马灯似的“唰唰唰”从眼前飞逝而过,灭天没有和他乘坐同一辆马车,这个大魔头在后边儿的一辆马车里,这一天灭天也看到了他穿了红色的衣服,可那大魔头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林就有些沮丧,因为一些他不想去承认的原因。   明明都说了他已经不再爱那个可恶的男人了,明明灭天都已经伤害了他那么多,可是为什么他竟然还会放不下,就算狠狠的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去爱那个残酷残忍的男人,可是感情这种东西真的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林久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前一个是被抓住的神莲,后一个是突然出现的儿子,林久现在是想一刀捅死自己都难,若是没了这么牵挂,只怕他早已经死的干干脆脆不留任何痕迹了,也不用如今活受罪。   马车行了半天之后在中午的时候停了下来稍作休息,旁边有一个小林子,林子边上就是一条小河,马车停在了河边的树荫下,马儿吃吃东西,喝喝水,人也趁着这个时候填填肚子养养力气好上路。   这次出来不像从前,不再是林久与灭天两个人,而是一队人,北国的军队会负责将林久与灭天送到中天国。   马车一停下来,士兵们就在河边升起了火准备饭菜,守卫的守卫,休息的休息,林久趴在窗口瞄了眼外边儿灿烂的阳光,就灭天那种喜好阴冷的人只怕是不会主动出来了,只是阳光这么灿烂,小河如此清澈,不散散步的话就太过浪费了。   掀开了帘子,林久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他需要阳光与清新的空气。   红衣落在绿地之上,暖暖的阳光下是斑驳的树影,男子独自一个人走到了河边弯下了腰,捧起一湾水扑在了自己脸上,清甜的河水滋润了有些干的嘴唇与喉咙,一旁的士兵都低着头不敢望过去,这副画面太过于美得不真实,只怕会要了他们的命。   林久早已经习惯了,跟随在灭天身边的总不会是普通的士兵,没有人会阻拦他的去处,只是因为灭天知道他根本就逃不了。   独自一个人选了个阳光灿烂的地方沿着河边坐了下来,林久脱了鞋袜,一双脚浸在河水里,那时候的灭天还仅仅是灭天,冰一样的大魔头会在他身边替他穿好鞋袜。   林久踢了踢水里的脚,眯着眼睛抓了根小草叼在了嘴里,一个人哼起了歌。   这一次不是他故意哼起地《爱情买卖》,却是他无意之间哼出来的,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忘了我就没有痛,将往事留在风中……”   若是可以,让一切都随风而逝该多好呢?   若是可以,我们从未见面该有多好呢?   “唱得这么难听,就不要再唱了。”   林久睁开了眼,眼里映出一个打着伞站在他身边的冷淡男人,他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继续唱他的歌,唱了一会儿之后,林久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男人还是打着伞站在他旁边。   “觉得不好听就不要听,打着伞站在这里做什么,你挡着我的阳光了。”   灭天低头看了眼林久,收起了白色的油纸伞,对林久轻轻说了一句话:“你穿红衣很好看。”   林久笑了笑,躺在地上对上了灭天的眼:“我很想穿着大红衣裳去娶妻子,然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你给我找个媳妇怎么样?”   灭天给了林久一个冷淡的眼神,这眼神分明就告诉了林久不要痴心妄想了。   “灭天,你还爱我吗?”没了伞的遮盖,阳光灿烂的有些刺眼,让林久都有些没办法睁开眼睛。   “爱。”这回答,利索爽快的让林久有些想失声笑出来。   “那你恨我吗?”林久又问。   “你问题真多。”   双手杵着地,林久从草地上坐了起来,缩回了泡在河里的双脚,双脚湿漉漉的也不穿鞋袜就走在了地上,转过身两步走到了灭天的面前。   “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去不爱一个人……”林久伸手揽住了灭天的腰,将自己埋进了魔的怀里,血似的红衣,在风中轻轻飘着。   第八章 国色天香烟花地   他想,灭天兴许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带着他来到了这等烟花之地。   “皇甫帝国以斗兽而闻名,你可知中天国国内除了贤门之外还以什么出名?”坐在马车上的时候,灭天突然这样问了林久。   “文人骚客?”从河边过来之后他们就坐在了同一辆马车里,林久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和灭天的关系已经有稍微缓和的趋势。   灭天摇了摇头,只给了林久四个字——国色天香。   国色天香这四个字简直就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林久才穿越来这个世界不过几年的功夫,从望月山上下到凡尘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不过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无论林久走到哪里总能听到赤土大地上的男人女人们谈论着国色天香。   国色楼,天香阁,赤土大地上最为香艳的地方。   林久记得很清楚,他刚刚从望月山上下来在流星城里就听四派的人讲了不少关于灭天大魔头的传闻,其中一个还是有关天香阁的,说的是几年之前灭天大魔头不知怎么的去了天香阁,天香阁的花魁故意挑逗这个大魔头,谁知道灭天跟冰块似的无动于衷。   从来都只有男人围着她转的女子总有些心高气傲,就对灭天做了些不安分的动作,大概是举动有些过火,让大魔头一个发火动了手,不过瞬间,倾国倾城的花魁就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当年灭天毫无怜香惜玉的举动实在是让天下间的男人们恨得牙痒痒,也让人们知道这个大魔头实在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当然了,也有不少人故意猜测,灭天是不是有些毛病,不然怎么会对着美女还毫无所动。   关于这后面一点,林久倒是可以保证的说灭天并没有什么隐疾,顶多是有些心理疾病罢了。   可是当灭天还是笑天的时候,这个大圣人又将一个烟花女子规劝成了贤门中的一员,林久时常在想,灭天在这么时魔时圣的下去会不会得精神分裂症。   国色楼,天香阁遍布赤土大地各方各地,皇甫帝国,北国以及西沙苍蝇国境内都有国色天香的分店,但要说起此等烟花之地,人们往往还是向往位于中天国境内的国色天香总部,只因为这里有两大花魁驻守在此。   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世间男子无不为这两个女子所倾倒。   国色天香,天底下男人最想进去的地方,天底下的女子最为痛恨的地方。   灭天总不会无缘无故的与林久谈起国色天香这个地方,当天晚上的时候灭天就带着林久离开了车队,乘着黑龙来到了中天国的国都天帝城,于一片朦胧月色里乘着灭天不知从哪里准备好的马车直奔国色楼。   “我们要去国色楼?!”虽说他都长这么大了,可林久一次都没有逛过妓院那等弥漫靡靡之音的烟花之地,倒也不是不想去,倒也不是真的很想去,说白了,作为一个现代社会穿越来的男人他还是对传说中的烟花之地很是好奇。   可是林久从来都没有想过灭天会亲自带着他来到这个地方,更不知道灭天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你不是想要女人吗?”灭天淡淡说了句,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或者勉强,林久盯着灭天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从这个大魔头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你是认真的?”林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副怀疑的样子望着灭天,说道:“你确定你不是在耍着我玩?”   “你觉得我会是会开玩笑的人吗。”灭天说道。   这倒也是,在林久的认知里灭天似乎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这个大魔头不过是偶尔喜欢耍人玩而已。   林久不再说话,灭天要带他去国色楼就去国色楼吧,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他心里也有一丝好奇,这传说中的国色楼花魁该是多美。   马车的轮子压在地上“咕噜咕噜”作响,透过马车里的窗户能够看到天帝城夜间的美景,长长的一条河上燃满了红艳艳的光火,丝竹弦乐之音在空气里随风而荡,旖旎绮丽,好似一幅浓的化不开的画卷。   清澈的河床上轻舟画舫荡漾其间,那船头时常能看到随着乐曲而翩翩起舞的女子,在夜里好似一只蝴蝶一般轻盈美丽。   国色楼正是临着河岸而建,一半在岸上,一半搭建在水里,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璀璨的烟火,高高的楼里,是让男人们想要攀登而上摘取的花儿朵朵。   国色牡丹,艳绝天下,惹世间多少男子心神颠倒,尤其是寻常男子能够见得到的?   纵然你有家财万贯,也买不来美人一笑;   纵然你权倾天下,也夺不来美人之爱。   国色楼花魁牡丹的大名林久是听闻过的,只是听说牡丹向来都是想见谁就见谁,她若是不想见你,你就是抱着万贯家财也看不到美人一角。   “你能见到牡丹?”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国色楼已经近在眼前,林久知道灭天向来无所不能,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灭天并未回应林久,有人从外边儿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一个圆圆的脑袋探了进来,圆圆的大眼睛笑眯眯的成了月牙:“偶米头发,师娘穿的好漂亮,是准备和师傅拜堂成亲吗?”   “小和尚。”林久咧嘴笑了起来,他都已经好久没见着这个永远长不大的魔僧了。   “还在这儿做什么?”灭天轻轻瞪了小和尚一眼,魔僧嘿嘿一笑将一件叠好的月白色斗篷放了进来,朝林久笑道:“偶米头发,出家人不能进烟花之地,小僧就不陪师傅师娘了,师父师娘玩好,小僧告退了。”   小和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林久拿过月白色斗篷抖开来,看起来像是灭天经常穿的那种,还带了个能把人的脸完全遮住的大帽子,林久将斗篷递给了灭天,他以为这是小和尚拿给灭天的,后者却看了他一眼:“你穿上。”   ……   ……   国色楼不愧是名副其实的天下一等一的寻欢之地,单单看那停在国色楼附近的马车就可见其在中天国,在天下间有多么的受追捧了,可人一旦多了,要进去国色楼就变得难了,往往必须提前预定才能排队进去国色楼。   很明显,灭天和林久都没有事先预定,于是他们被拦在了外边儿。   “不好意思,二位客官,没有提前预定是不能进去的,您看,后边儿还那么多人排着队,咱这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守在国色楼外边儿的人笑眯眯的说着话,稍微偷偷看了眼面前的两个人,一个银发气质脱俗不像是普通客人,一个躲藏在斗篷里看不出模样。   林久站在后边儿偷偷的看着,难得见灭天吃闭门羹,他倒是想要看看灭天会用什么法子进到国色楼里去。   “没预定是不能进去的,哪儿来的乡巴佬!”   “别在外边儿挡着路,快点让开!”   后边儿的人不耐烦的喊着。   灭天并未动怒,只是从长袖里拿出一块手绢来,雪白的手绢上绣了一朵艳丽富贵的牡丹花,在风里透着淡淡的花香:“赴牡丹姑娘之约。”   守在国色楼外边儿的人一愣,一张脸变戏法似的顿时一喜,恭敬的笑着说道:“哎呀,原来是笑天圣者,您可终于来了,牡丹小姐早已经等候多时了,你再不来牡丹小姐可是准备亲自去找您了,哎,这边请,您这边请!”那人连忙将灭天与林久请了进去。   后边儿排着队的人一个个诧异不已,纷纷讨论了起来。   “早前听说牡丹姑娘亲自邀约笑天圣者,这传闻看来是真的啊!哎,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得了吧!就你这模样,也不看看人家圣者有才有貌,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俗人。”   这谈话林久都听在了耳里,见灭天已经走了进去,他也赶紧跟了上去,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这灭天什么时候得了人家花魁的手帕,这牡丹姑娘又是何时邀约了灭天,怎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真以为灭天要给他找女人,敢情人家是来赴约的。   国色楼内的装修极为讲究,奢侈但不俗气,放眼望去尽是美女如云,芬芳脂粉随风而来,清淡雅致,完全没有一般风花雪月场所的俗味。   林久随着灭天走上去,没过多久带着他们进来的那人就转过头来,弓着腰恭敬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牡丹小姐吩咐过只能让圣者独自一个人上去,这位公子若是不介意,小的可以为你安排我们国色楼的其他小姐,她们不但貌若天仙,还能文能武,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灭天走到了林久耳边低声说道:“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林久一把抓住了灭天,低声说道:“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儿,我可真的找女人去了!”   灭天拉开了林久,微微一笑:“你若是喜欢,自然可以在国色楼挑选你喜欢的女人。”   对林久说完话之后,这大魔头竟然对国色楼的人说道:“我这朋友头一次来,你们好生招待,照顾。”   “自然,自然!圣者请放心,既然是圣者的朋友我们国色楼怎么敢懈怠半分。”   说完之后,灭天就径自上楼了,留着林久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这大魔头真的把他丢在了这里,林久寻思着,他是不是应该也去找点乐子。   第九章 抢花会,会兽王   林久也要找乐子,找点什么乐子好呢?   “公子,你怎么戴个斗篷呀,这屋子里又不冷,奴家替你脱了吧。”   “公子,你怎么都不说话呀,来,奴家敬你一杯。”   “公子……”   林久想着他也应该去找点乐子,像是左拥右抱的抱着如花似玉的姑娘喝喝酒,谈谈情,唱唱歌,再把他背过的唐诗宋词随便抛出来两句引得全场喝彩,过一次逍遥快活的夜生活,让灭天看看他是怎么寻开心找女人的。   “不用,不用,我不用人陪,你们都出去吧,出去,出去……”   现实却是这样的,林久一个人躲在大斗篷里,坐在楼上地一个包厢里,自己给自己倒着琼浆玉液,将姑娘们全都赶了出去,一个人闷闷的看着国色楼的姑娘们在下边儿唱曲儿翩翩起舞。   林久虽说是一个正常男人,可是随随便便就和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姑娘家子发生点什么关系,他心里还是迈不过去这道坎儿。   赤龙女的事情是个意外,不算在内。   国色楼大约有六七层那么高,其中一楼正中间有一个大台子,台子上有国色楼的姑娘们唱曲儿跳舞,旁边都摆满了桌子供客人观看歌舞,林久坐的包厢在二楼,两面是墙,一面则是雕花扶手,可以让坐在里面的客人由上而下的很好的观看到歌舞。   几乎每一桌,每一个包厢里都有美女陪在左右,也唯有林久这一间房里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总有那么一些人是看不上国色楼的普通姑娘,专门等着待会儿的抢花。   所谓抢花,倒是有几分“比武招亲”的味道,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每晚都可以在这台上进行相关地比试,或者比武,或者比文,或者比艺,大凡有一技突出都能成功得到美人青睐,若有美人送花,就代表着这人今夜可留宿国色楼,也就是所谓的抢花得美人。   林久觉得这招倒是很有营销意识,不但在暗中提高了姑娘们的身价,还让客人也加入到了活动当中,大大的提高了客人的参与性与乐趣,大凡只要有个比赛,都会有胜负争夺,更何况这胜负还攸关美人。   罢了,罢了。   既然自己没有那个胆量去找女人,那就在这里看一场龙争虎斗,美女争夺战好了,反正能够进来国色楼的肯定都不是一般的等闲之辈,看这些人斗来斗去的也挺有意思的。   话虽这么讲,林久还是略有些闷闷不乐的低头喝了口酒,这个时候,只怕那大魔头早已经有花魁为伴,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了。   发呆之余,不过一会儿林久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吆喝声,丝竹弦乐之音已暂时落幕,国色楼的每一晚都有的抢花会有一次拉开了序幕,四方宾客早已经摩拳擦掌等待着上场展现自己的才华,以赢得美人送花。   林久在楼上,只看到一个妈妈桑似的人物站在了台上,像个主持人一样念道:“莲花姑娘向来敬佩江湖侠客,爱憎分明,快意恩仇,潇洒世间,在场的各位若是能一展武功技艺打动了莲花姑娘的一颗芳心,莲花姑娘今日愿与这位侠客共把酒言欢,赏花赏月论江湖!”   话音一落,旁边儿的大鼓就十分应景的“砰砰砰——”的敲响起来,像是奏起了一曲慷慨激昂又华丽的出征曲,刺激着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武林侠客。”   不多时,就有人跳上了台,或者舞剑,或者耍大刀,还有打拳弄掌之人,着实是让人眼花缭乱,引得台下掌声阵阵。   林久如今虽然没了武功成了废人,但好大从前也“高手”过,看人也能看出几分味道来,他原以为国色楼里的客人都是些达官贵人有钱公子哥儿,哪里有一些武林高手,不过刚刚一看却发现也有那么几个武功不俗的。   看来这美人的美丽实在够大,才能引得江湖侠客尽折腰。   几番献技之后,众人又听得那妈妈桑扯着嗓子兴高采烈的喊了起来:“恭喜啊!恭喜剑客某某某大侠,莲花姑娘赏花一枝……”   那大侠接了花,就跟着国色楼里的人上了楼,实在是让其他的客人看得直流口水,心中羡慕不已。   能够在台幕背后有着主动赏花权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绝色,又有哪一个不是才情漫溢,琴棋书画不无精通,若是能与此等女子共度春宵,只怕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而要说国色楼里谁最让男人们垂涎,自然就是国色楼花魁,号称花中之王的牡丹姑娘了。   按着常理来讲,这一日牡丹姑娘也可能会出现在抢花会上,只是在座的众位宾客早已经听到了消息,贤门的笑天圣者也已经来到了国色楼,应牡丹姑娘之约已经上了楼,哪里还会有其他人的份儿。   平日里想要见牡丹一面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牡丹姑娘竟然主动邀约他人,这的确算是头一遭,可是想想牡丹约的人,众人又释怀了,毕竟笑天圣者的名号他们都早已经听过很多遍了,早就听说笑天圣者不为女色所动,就不知道这一次圣者能不能挡得了牡丹之色了。   底下的宾客讨论的火热,都在纷纷猜测灭天这一夜会和牡丹姑娘发生些什么事情,其内容也大多都是些或者香艳,或者自娱自乐的想法。   林久微微皱了皱眉,将斗篷拉得更低了一些,他觉得国色楼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吵闹了。【   “林公子,可要喝些酒?”   林久本来想说不用,可是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自己的姓,林久微微一愣之后立马转头望了过去:“是你……”   “嘘——”打扮成了一个小二的模样,再一次看到林久这个人,墨炎心里不免有些全新的感觉,这个男人瘦了些,这个男人还好好的活着,只是再一次看到林久,墨炎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那般不一样的感觉。   于墨炎而言,林久是他不能割舍的朋友。   “你怎么打扮成了这个样子,那时在幽谷的时候,你怎么不见了。”再一次看到墨炎,林久有些意外,也十分高兴。   墨炎很想告诉林久,还不是那个天煞的大魔头差点把他给打得半死,不过这些话咱是还是放在后头,墨炎还有更重要地事情要告诉林久。   “事情繁多,细说起来都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林久,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情,皇甫千年与华胥他们是不是被灭天抓起来了?”墨炎问道。   林久点了点头,叹道:“西沙苍海被灭天打入了地狱不知生死,皇甫千年与华胥也不知道被灭天关在了哪里。”   林久略有诧异,看墨炎的话似乎墨炎与皇甫千年他们是认识的。   “说来话长,此时的情况容不得我与你解释清楚,我只能这样告诉你,若是可以,你一定要找到将皇甫千年和华胥放出来的法子,灭天准备在不久以后的贤门盛宴上重新夺回贤门的控制权,除了华胥以外没有人能够阻止那大魔头。”墨炎尽量隐藏着他的气息,可是以大魔头的功力,墨炎也知道自己隐藏不了多久。   墨炎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该说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林久,否则不但会给自己惹不小的麻烦,更会连累了林久。   “小九,不管能不能找到皇甫千年和华胥,也不管他们是死是活,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你的安全对我来讲才是最重要的!还有,云染让我替他告诉你,他很担心你……”   心里有万句话想要讲,可林久只能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告诉云染我很好,灭天可不会杀了我,你们都尽管放心好了。我会尽我所能找到皇甫千年和华胥的,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和云染他们跑到了一块儿,不过你快一点走吧,若是让灭天发现你在这里,只怕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小九……”墨炎咬了咬牙,闷声道:“要不然我们不要管他们了,我们走好了!趁那大魔头现在不在,我们可以逃得了的!”   墨炎是真的不放心,尤其是在看到比从前明显憔悴了不少的林久之后,他心里更是难受至极,什么天下,什么凡人,都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就是为了救林久才来的。   他更不想让云染也扯进这些事情里,仙侠殿好好的在山上待着会怎么样,偏偏要搅这趟浑水!   林久笑了,然后摇了摇头,慢慢坐了下来:“你难道真以为,如果我离开了这里一步,灭天会察觉不到吗?再说了,我们也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你难道想为我这个不想干的人拼命不成。”   “我……你,你怎么就那么迟钝!”墨炎气得直跺脚,林久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墨炎干脆扯开了说,“我就是墨炎啊,是小臭猫,是堂堂的万兽之王!这种事情非要我扯开了说你才明白吗?!”   “你?”林久在想,他得受多少次惊吓才会习以为常,还想继续和墨炎说下去之时,林久突然眼皮一跳,抓着墨炎就往门外推,急声说道,“快!快走……我感觉到灭天正朝着这边过来了,今天说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了,在贤门盛宴之前我会尽量想办法将皇甫千年与华胥救出来的,你赶快离开这里。”   “快走啊,愣着做什么,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见墨炎一副要带他离开的模样,林久干脆一脚把人踹出去。   墨炎咬了咬牙,心知自己根本没办法在灭天眼皮子底下将林久带走,最终只能离开。   待林久望过去时,墨炎已经不见了踪影,男人稍微松了口气。   就在墨炎离开没多久之后,台上的妈妈桑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花魁牡丹今日也将加入抢花会,场下顿时一阵齐声喝彩。   第十章 我欲何求?   花魁牡丹今日也将加入抢花会,这个消息一出自然是人人喝彩不已,牡丹平日里就极少会参与抢花会,若是能碰上可谓是极好的运气了,反正现在国色楼里的人都在这里,今日必有一人能够赢得牡丹之花,人人都有这个机会。   不管是有才华的,还是有钱财的,无一不抱着这些微的希望跃跃欲试,等着台上的人宣布要如何才能够赢得牡丹芳心。   谁知道惊喜一个接一个,台上的妈妈桑扯着嗓子,一脸的傲气与兴奋,当众宣布道:“诸位客官今日可是有福气了,谁不知道我们国色楼的花魁牡丹姑娘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绝色,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抛头露面,不过今日不一样,今天晚上,牡丹姑娘不但亲自参加抢花会,更会亲自宣布比赛规则!”   话音一落,牡丹姑娘竟然出现在了位于一楼舞台上方,二楼最大额一个半开式包厢里。   林久循着众人的目光望了过去,腰若纨素,耳着明月铛,云鬓花颜金步摇,更难得的是女子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在如此烟花之地,风花雪月场所,当真是恰如一朵高贵艳丽的牡丹绝冠群芳。   国色楼的男人们无不是带着仰慕亦或者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牡丹,这让林久好像看到了一群苍鹰正在盯着一块肉似的场景,没由来的一阵恶心。   牡丹姑娘看都不看那群男人一眼,站在了二楼上之后朝着她的身后施了一礼,不多时,一个银发的清冷男子走到了牡丹身旁坐了下来,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与清冷俊美的容貌,除了那大魔头还会有谁呢。   女子美,男子俊,倒是恰如一对眷侣般十分养眼登对。   林久微微楞了一下,而后也只是继续坐在包厢里一个人喝着闷酒,虽然他与牡丹姑娘他们的爆响隔得也不是特别远,灭天也没有朝他这边的方向看过来一眼,是没发现,还是不想看呢?林久倒是觉得眼前这出戏挺有意思。   花魁牡丹,圣者笑天,这特殊的两个人坐在了一起是要做什么?   “今日难得笑天圣者赏脸赴牡丹之约,牡丹今日也就顺势请笑天圣者作证,若是今日有人能对得上我出的题,牡丹将亲自将花送上。”牡丹姑娘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如同一块巨石一般落在了国色楼里,顿时让在场的所有宾客都鸦雀无声。   牡丹出题,笑天作证,这二人是出的什么主意?   托着腮,翘着腿,林久等着一场好戏上演,楼下楼上的宾客纷纷响应,他在想,若是可以的话,他也去搅合搅合这场如何,反正闲着也是如此无聊,倒不如找些事情来做,既然灭天要让他来找女人,他就瞄准了花魁来找!   楼上,花魁牡丹略微朝笑天方向一倾,柔声低语道:“圣者,您是天下间赫赫有名的贤门圣人,所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啊!”   “自然。”灭天淡淡答道。   “先才有幸与圣者一谈,交谈中圣者曾向奴家出了一个对联,奴家自认为对的不是很好,此时特意拿出来让在座的各位客人也帮忙想一想,到底如何才能对的好这对子。”牡丹姑娘说完之后轻轻拍了拍手,之间二楼有一侍者放下了一副上联。   联上书:东启明,西长庚,南极北斗,谁是摘星手?   牡丹姑娘的上联一出,底下的宾客或者独自一人苦思冥想,或者与自己的朋友交头接耳,不过一会儿就有人为拔头筹站了出来,笔墨一挥,对道:“春播种,夏耕耘,秋收冬藏,君应惜粒米!”   牡丹长袖掩笑,说道:“你这对的还不如我好,东启明,西长庚,指的都是天上的星辰,你对的下联虽然也很巧妙,可是这播种、耕耘与收与藏,可是一点都对不上星辰,意境上也有些欠缺。”   “牡丹姑娘说的甚好!”   “就是,这满天星辰如此美妙,怎么还对出了个耕地出来。”不少人应和的说道。   “听闻牡丹姑娘也是才女一人,不知牡丹姑娘对的下联是什么,能否说与我等听一听。”台下有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拱手说道。   这古时候的风花雪月地,出了达官贵人喜欢来之外,最爱来的只怕就是这些文人墨客了,就林久知道的可就有好几个,其中最出名的一个就是柳永,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不知道唱醉了多少人地心。   大概是这风花雪月的酒色生活,最适能够给予风流才子才思如泉涌。   “奴家不才,对的下联是:东花容,夏月貌,春恨秋悲,到底为谁妍?”牡丹颔首轻叹一声,婉约动人,“可惜奴家这春恨秋悲的恨与悲,实在是与南极北斗之星不对仗,这才想要看一看各位是否能对出与圣者所出上联相对称的下联来。”   灭天这是说道:“虽不对仗,可是姑娘这一下联却是极有韵味。”   “多谢圣者夸奖,不过奴家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奴家肚子里这点墨水可抵不得你们贤门里的读书人。”牡丹姑娘一时娇羞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也有不少人纷纷献上下联,可要么是不对仗,不工整,要么就是意境上总是有所欠缺,一直都不得牡丹的意,也没有让灭天满意的下联出现。   “圣者,奴家就说过吧,这国色楼里的男人一个个都是不能与你相比的,这大半人对的对联还没有奴家对的好。”牡丹与灭天悄声低语道。   恰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一间二楼包厢里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只听得那人对的下联是这样的:“春牡丹,夏芍药,春菊冬梅,我乃探花郎。”   包厢里的男子包裹在了斗篷里看不清面容,听那声音却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可是却不知道为何会不以面目示人。   “啪啪啪——”   牡丹姑娘拍起了手,连连叹道:“好对子,好下联,不但工整对仗,这意境也是十分的妙,探花郎探花郎,春有牡丹,夏有芍药,秋有菊而冬有梅,就是不知道阁下是来探的哪一朵花呢,怎的脸模样都不让奴家看一看。”   对出了下联的人正是林久。   “探的自然是国色花魁,花中之王,牡丹姑娘了。”林久回了一句,斗篷的双眼暗暗看了灭天一眼,心里多了几分疑惑。   东启明,西长庚,南极北斗,谁是摘星手。   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我乃探花郎!   这副对联分明就是林久曾经讲过给灭天听得,灭天如今又讲给了花魁牡丹听,花魁牡丹又将这对联拿了出来。   林久不明白,灭天这是拿他的对联去泡妞呢,还是故意将这对联拿出来让他这个早已经知道答案的人去对。   若灭天是故意的,那这个大魔头岂不是真的在帮他找女人,而且找的还是国色楼的花魁。   “圣者,你觉得这一场对联里,哪一位公子对的好呢?奴家觉得那位探花郎对的最是好。”牡丹姑娘笑着说道。   “牡丹姑娘觉得好,那自然是探花郎对得好了。”灭天朝林久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位探花郎,对联你是对了,奴家也觉得很好,不过探取一朵花中之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下面可还有几问,你可不要让奴家失望了啊!”牡丹姑娘几声轻笑之后,继续提出了问题。   这一次依然考的是诗词对联,但又与曲相联,牡丹姑娘说道:“前些日子奴家刚刚弹了首曲子,可惜无人配诗配词,今日奴家多谢各位客官赏脸国色楼,在此为各位客官弹奏上一曲,可是与此同时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有人给奴家这曲子配上诗词,好让奴家能唱一唱。”   牡丹姑娘命人拿出了一柄古琴,正准备弹奏时,灭天突然说道:“今时今日,若牡丹姑娘不介意,笑天愿代牡丹姑娘弹奏一曲。”   “甚好,早就听闻圣者琴技过人,今日能听到圣者弹奏奴家谱的曲,这可是牡丹的荣幸。”牡丹姑娘一听笑天要替她弹奏,脸上跃然喜色。   灭天接过了琴,他十指轻挥,琴音悠悠然,神色淡淡然。   琴音似流水润月,清然悠长,不似一般风花雪月之地弥漫的靡靡之音,也不似悲苦女子的思怨哀愁之思,琴音之中反而透着一丝平静与宁和,犹如一个依然等待着爱情,也盼望着爱人地女子,在一片青草绿地,碧玉溪河之畔,弹奏一曲温馨。   牡丹微微愣了愣,灭天将她的曲弹得变了味道,少了几分红尘的滋味,多了一些让人暖心的缠绵。   她不相信,从未品尝过情爱滋味的人能够弹奏出这般透着甜蜜的琴音来,只是不知道这圣人也会爱上一个人吗?   一曲罢,诗词又在何处?   “我欲何求?执子之手。   同赏明月,共读诗书。   庭中遍植,依依杨柳。   年年凝碧,岁岁弄柔。   我欲何求?偕子白头。   相偎相伴,无怨无尤。   青山隐隐,流水悠悠。   死后归土,并葬荒丘。”   说话的声音,再一次的从那探花郎的包厢里传出来,带着一丝逝去的甜蜜,一丝惆怅的低沉,更多的过往所思。   曾几何时,这是林久所期盼的生活,执子之手,偕子白头,死后归土,并葬荒丘……   他的琴,他的诗,他的情,他的爱,是否依旧呢?   第十一章 探花郎   喧闹而繁华的国色楼里,两旁的乐师在灭天那一曲琴曲之后都无人敢在献技,怕那献技成了献丑;楼上楼下的各方宾客,在听闻了那斗篷里神秘男子的词曲歌赋之后,也无人胆敢再献词献曲,生怕成了衬托那人惊才艳艳的垫脚石。   若是不吭声,不吭气,还能自我安慰的认为这不过是他们自己不想去争,去抢而已。   堂堂国色楼的花魁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么几句诗词歌赋,就将牡丹花送予一个连模样都不敢露出来的男子?   更何况,听那男子的声音,虽是似泉水流过一般悦耳动听,然而却也掩藏不住话语里偷出来的疲惫与虚弱,恐怕这披着斗篷的男子是个身有疾病的人,多半是个病痨子,能写写诗,对对联子,武技上却是无可奈何。   心里这般想着,待灭天弹琴过后,林久咏诗过后,下边儿有人起哄,让牡丹姑娘赶紧着出题,连着出了两个文题,怎么着也得出个武题了吧?   牡丹姑娘纤纤细手一抬,柔声笑道:“诸位莫急,牡丹的题可还没出完呢,”而后女子又转向了林久的方向,声音柔软似鹅毛,甜蜜如糖,“这位公子,若是不方便将斗篷放下来,那可否透露一下公子姓名呢?公子如此才华横溢,中天国内却从未听闻,若能得公子姓名,实在是牡丹荣幸。”   毕竟是风花雪月场所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人,花魁出了要有才有貌,更要有一张令男人心动心喜的巧嘴,话语如珠,颗颗落在男人心头十分受用。   “不过无名小卒而已。”   哪里晓得,林久竟然用一句话搪塞了过去,一点都不给牡丹姑娘面子,连名字都不告诉人家,这等待遇,可是牡丹姑娘从未遇到过的。   林久不是故意不给人家面子,只是若是他说了他的名字,总有些不好,国色楼的花魁是牡丹,然而林久也记得他自己也有那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名号,师兄师弟同逛国色楼,总有那么一些不好。   也或许,他在暗暗的,他不想承认的故意赌气。   “呵呵。”牡丹姑娘略显尴尬地低头一笑,美人似是受了些许委屈,赢得楼上楼下的男人们倍加怜惜,男人们在怒骂那斗篷男子的无理时却也心里暗暗高兴,这人如此没有礼貌损了牡丹的颜面,就算诗词做得好,待会儿也不会赢得牡丹之花。   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国色楼的宾客们纷纷等着在接下来的试题里大展拳脚。   谁知道牡丹姑娘这下一题,却着实让在场的宾客们吓了一跳。   “第三题,牡丹时常听闻笑天圣者能文能武,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连武功也是极其好的,牡丹在国色楼里见过了不少大侠风范,今日也想见一见圣者是否真如传闻中一般武艺超群,就这样好了,若是谁能胜得了笑天圣者,牡丹今日这朵花儿……就送给他了。”低头莞尔,俏丽万分,牡丹在话语之间就故意将灭天给推了出去。   她敢情邀请这男人,然而圣者笑天竟然迟迟不赴约,今日听闻圣者来到国色楼,她以为是这男人终究是抵挡不住她的诱惑,可哪里知道,这圣人真如冰块一般纹丝不动,让她心中十分不平。   天下的男人,不都是一个样子吗?   就算是圣人,那也还是一个男人。   “牡丹姑娘,这恐怕有些不妥吧。”灭天淡淡地说道。   “有何不妥呢,圣者既然来了国色楼,可不能就这般坐着看戏啊,难道圣者真的忍心看着牡丹今日送花他人吗?”牡丹姑娘笑着说道。   略一沉吟,灭天说道:“那笑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罢,男子翩然自二楼跳落一楼大厅内的舞台上,台子两边是乐师舞者,台下是匆匆流水,灭天一人站立舞台之上,俯瞰四周,气势凌人,淡漠的双眼似一把锋利的刀刃割碎了先前还在跃跃欲试的宾客,魔的气势太强,压得众人莫说是上台比试了,连与之对视都不敢,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上台与之比试。   楼上牡丹姑娘微愣,心中百般滋味,她是没想到那温和的圣者竟然有如此凌人气势,心里对贤门圣者的倾慕又多了几分,但是更没有想到国色楼里如此多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台与圣者比试。   这国色楼的男人们,平日里吹得神乎其神,一个个好像不是诗仙就是武林高手,现在就像是一个个缩头乌龟一样让她觉得恶心。   “若是无人能胜得了圣者,那牡丹今日可就是圣者的人了。”牡丹一语出,又投了个炸弹在水里,炸得那些潜在水下的鱼儿纷纷摇摆起了尾巴想要为美人而战。   “我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人鼓足了勇气想要跳上台来,反正这国色楼里打一打又不会死人。   可惜那人还未上台就突然感觉到头顶一阵凉意,顺着这凉意望过去,灭天的一个眼神就吓得这人再也不敢上台了,那眼神好可怕,这让人仿佛看到了末日地狱一般的场景,心中恐惧弥漫,顿时两脚发软,跌坐地上,十分可笑。   “咦,是哪个躲在斗篷里的人!”   耳边听得他人声音,灭天的嘴角似乎略微扬起,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林久的出场并没有那么帅气,甚至可以说是带了几分随意和狼狈,不像一般大侠一样从二楼翩然落下,林久是慢吞吞地顺着楼梯从二楼走下来,又拨开人群走到了舞台下方,台子有点高,附近又没有梯子,林久干脆双手攀在台子上爬了起来。   那姿势和模样,有些狼狈,有些可笑,却又让灭天觉得有些随意的可笑。   不同的人看在眼里,都是不同的味道。   像是没有听到台下一些人的嬉笑声,林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步走到了灭天的面前,斗篷的双眼毫无顾忌地注视着先前让所有人为之胆寒的圣者。   台下有些暗自嬉笑顿时笑不下去了,他们刚刚可是都感受到了灭天那可怕地视线,可是这个男人怎么就敢与灭天对视呢?   牡丹姑娘也杵着腮,一脸趣味的望着台上的两个男人。   剑拔弩张?   好像没有,没有感受到两个人之间应该有的紧张气氛,却带了一股让他人不明白地氛围,牡丹略微蹙眉,怎么感觉这两个人是在谈情似的,四周总萦绕着不清不楚的柔情暖意,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等等——难道是——   一瞬间,牡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之间紧紧听着灭天对面披着斗篷的男人。   早前听闻笑天圣者收了一师弟,名为林久,皇甫帝国之人,夏季赏荷会上抛出几首诗引得天下人瞩目,此人更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文武双全,貌倾天下,与笑天圣者如影随形,引人遐想。   难道这个人就是林久?!她怎么会那么笨,她怎么会那么迟钝啊!早就应该想到的,笑天圣者既然从北国与林久一同出来,又怎么会来到了中天国之后一个人前来?   牡丹忙侧身悄悄问了身旁的侍女,“笑天圣者可是一人独自过来?”   “小姐,圣者是与台上那披着斗篷的男子一同过来的。”   牡丹顿时明白了,台上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子,定是林久无疑!只是他们二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牡丹眉头微皱,这一对师兄弟,难不成是拿她当乐子了不成?!   台上,更加令人诧异的一幕才刚刚开始。   林久站在台上,站在了灭天的对面,这魔不是想让他做一回摘取牡丹的探花郎吗?他就随了灭天的愿。   “砰——”轻轻的一声,林久一个拳头砸在了灭天的肩膀上,不轻不重,不痒不痛,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几分撒娇,几分埋怨。   灭天看了眼自己被林久捶过的肩膀,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笑,却越发的让林久有着无法压抑住的生气。   楼上地花魁牡丹暗暗冷笑了几分,他们这些人是演戏演到了她的面前,拿她取乐来了。   众人还在等着灭天反击呢,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让在场的所有人晕倒。   “我输了。”灭天轻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就这么输了?他还没反击,也只是被林久轻轻的打了一下,可就是这么一下,他竟然就认输了。   “呵呵呵,能不惧圣者威势而上台,难怪笑天圣者要说这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公子赢了,文也能,武也能,这位公子当真厉害啊,”牡丹姑娘站起来鼓起了掌,笑着说道:“今日牡丹这朵花就送予这位公子了,还请公子与圣者入屋一叙,牡丹可是很想看看这位躲在斗篷里的公子,究竟是丑得不能见人呢,还是不愿露面的绝世美人。”   “你说呢,林公子?”明明说着是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子,然而牡丹还是在最后一句话里说了林久的姓。   林公子?这位林公子是谁?   牡丹姑娘已经率先离去,台上站了灭天和林久,在众人纷纷不明白牡丹姑娘不是不知道这人的姓名,却为何叫出了这人为林公子的时候,这两个男人已经准备从台上下来了。   林久转身,准备像刚刚那样爬下去,他身后的男人却拉住了他的手,轻轻的一握,林久试着用力想要抽开手,灭天却并没有放开,反而将林久往后一拉单手环住了林久的腰,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便似一双仙人一般飞上了二楼。   飞起来的人,微微颤动的斗篷遮不住男子面容,半隐半现,却依然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那斗篷里的男人,让明月都为之黯淡的俊美容颜,那藏在了斗篷下火似的衣裳,往往更容易让人感到心神为之浮想联翩。   “难道……这人就是林久?”   不知道是谁轻声说了句,多少人睁着眼睛想要去寻一寻这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的背影,与牡丹相比,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艳绝天下。   可惜,他们早已经寻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了。   第十二章 他的红盖头,谁的誓言   女子的闺房,透着一股甜蜜蜜的脂粉气,牡丹姑娘不愧是国色楼的花魁,房间装饰的犹如王公贵族中的女子的闺房一般雅致而精贵。   桌上放了三杯酒,是牡丹姑娘特意倒的,纤纤细水,醇香美酒,水晶月光杯,这是何等的一副美景,她转过身微笑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两个男人,然而那两个男人却没有一个注意到了她的倒酒之美。   笑天圣者淡漠的平视前方,身旁的林久看不清表情,似是在发呆。   一副美景就活生生的被这两个毫无雅趣的男人给破坏了。   牡丹姑娘压下了心里的不悦,国色楼里的姑娘哪里有不懂得笑脸迎人的?就算她是如今国色楼的花魁,但又怎么样?   牡丹可是很明白,美人迟暮,终究是一条死路,她也有老的一天,也有被今日国色楼里的男人们抛弃的一天。   “圣者,林公子,站着做什么呢,赶快过来坐下,牡丹我特意为二位贵客倒了几杯酒,二位来尝一尝我们国色楼的酒,与外边儿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牡丹笑吟吟的望着林久,叹道:“林公子,这里都没有外人了,你还不能露露面,让牡丹也看一看天下第一美人的美,到底有多美。”   “男人要长得好看做什么,不都是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巴。”林久转身脱下了斗篷,将斗篷挂在了房间里的衣架上,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却看到刚刚还在讲话的牡丹姑娘此时已经躺在了床上昏迷了过去。   灭天坐在了桌旁,手里拿着水晶月光杯,杯子里盛着鸽子血似的酒,低头呷了一口,醇香浓郁的葡萄酒润了魔苍白的唇。   林久走过来坐在了灭天的对面,拿起牡丹先前倒的葡萄酒喝了一口,中天国里的美人多,美酒也多,葡萄酒比一般的酒更为甜与香,不会饮酒的人也会觉得十分爽口。   “这酒倒是有些味道。”灭天晃了晃杯子里猩红的液体,似是很喜欢这口感独特地葡萄酒。   “我也会酿。”林久说的是实话,“没钱的时候买不起上好的葡萄酒,就自己在院子里栽了棵葡萄树,自己摘了葡萄,自己酿了葡萄酒。”   林久补充了一句:“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来到赤土大地才不过几年而已,林久却时常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几十年,酸甜苦辣的味道都轮番尝了个遍。   “你原来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灭天问了一句,从这话里的意思来看,好像这个恢复了前世记忆的大魔头,已经知道了至善被送入另外一个世界,而林久又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回到赤土大地的事情了。   林久放下了手里的水晶月光杯,心头略微一跳,不管是如今的灭天还是从前的幽冥都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灭天从皇甫千年和华胥的口中知道了这些事情,林久心里有些复杂。   他想到了墨炎让他救皇甫千年和华胥的事情,他想到了他从前的生活,他想到了灭天问他从前那世界是什么样的问题意味着些什么。   这滋味和葡萄酒似的,酸酸甜甜,带掺了醉人的酒精。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女人?”林久瞥了眼床上昏睡过去的牡丹,并没有回答刚刚灭天提出来类似于闲聊似的问题。   “国色楼的花魁,不满意吗?”灭天放下了杯子,又重新替自己,也替林久斟满葡萄酒。   “你让我来国色楼,弄了那么多的麻烦事儿,就是为了这个,为了让我来找一个女人?”林久实在是有些摸不透灭天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国色楼里的花魁。”   “国色楼的花魁有何不好,花中之王,艳冠群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起普通女子,牡丹更懂得如何讨一个男人欢心,你这极少与女人接触的男人,尤其适合牡丹这样的女子,”晃了晃杯中的酒,灭天轻淡淡的说了一句让林久惊诧不已的话。   “若是牡丹不适合你,那北国心机重重的女皇就适合你了吗?”抬起酒杯,仰头缓缓将酒液流入口中,灭天望着神色略微变化的林久,魔的眼里,没有恼怒,没有憎恨,只带了一丝丝的趣味。   难道林久真的以为他会不知道赤龙女都做了什么事情不成,在他的眼底之下,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躲过他的注视。   那一个胆大妄为的女人,聪明过了头,就是愚蠢。   林久握着酒杯的手略微收紧,一瞬间的惊诧一闪而过,他早就应该知道的不是吗?灭天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带他来这种地方找什么女人,一切都是灭天的暗示而已。   既然灭天已经知道了,林久心里的“闷”也顿时散了去,一下子人也不担心灭天会再去发现知道些什么。   “你都知道了?”林久笑了笑,手指轻轻摩擦这酒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情的?”   “只是一不小心发现那玉儿还是一个完璧之身,一不小心……又在那无知女人的肚子里发现了属于你的气息而已。”灭天观察着林久的反应,林久的样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淡定一些,这倒是有些有趣。   赤龙女与林久的谈话,他可是都从他人口中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低下头,林久笑出声来。   “在担心那女人,与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灭天轻轻摇了摇头,若是这件事情是林久主动的,他兴许会杀了那女人,杀了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还会杀了林久这个人,在发现赤龙女居然胆敢背着他借林久的种时,他的确是动了怒气,差那么一点点就杀了那女人。   可是,那女人肚子里的是林久的气息,是林久的孩子,是与林久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   这让他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有些让灭天遗憾,又有一些让灭天觉得有趣,他很想要看一看林久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是与林久很像,还是有所不同?   他想要看得,只是林久的孩子,而不是赤龙女的,他更想要看一看,若那孩子是他与林久的,又会是什么样子。   曾经也听林久开玩笑似的提过很多次孩子的事情,当时也只是当玩笑一听就过,而今当那孩子摆在了他的面前需要他去定夺生死的时候,灭天已经有了新的选择。   他不会杀赤龙女,不会杀赤龙女肚子里地孩子,他也不要让那孩子将来身上有一丝赤龙女的血液,有些事情并不会很难,只需要很简单,很简单的而一些方法,那孩子的身上所流淌的血液只可能是他与林久的。   “不。”   听了灭天的问,林久出乎灭天意料的摇了摇头,男人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也不明白,明明心里早就应该担心那女人和我的……我的孩子,可是刚刚听了你的话之后,第一个跃上我心头的紧张感,却并不是他们的生命安全,而是……”   林久停顿了片刻,像是在积蓄了力量之后才说道:“而是担心……你会生气,觉得我又背叛了你一次,欺骗了你一次。”   不仅仅是担心,更成了一种害怕。   这样的话语并不是为了让灭天心动才说出口,只是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林久不想再去骗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尽管曾经尚他伤的那么重,可是灭天对他的情与爱却从未改变过,这些林久都知道,他也能感受到。   感情就是这般,纠结且复杂。   就像林久不止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爱这个危险的魔了,不要再去放纵自己心动,不要再去管灭天在知道赤龙女与他又饿啦那些关系后会如何伤心与发火,然而越是不想去想,他就越发的止不住那如同井喷似的情感爆发。   控制不住自己追随这魔身影的双眼,控制不住自己为灭天而波动的心弦,控制不住因赤龙女的事情而担心受怕的心情。   “他们还活着吗?”灭天选择这个时间段告诉他这个事情,就意味着灭天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里是否包含杀人这回事,林久就不知道了,或者是他的幻觉,他发现灭天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生气的样子,恰恰相反,心情竟然还有一些不错?   “暂时死不了。”灭天笑了笑,伸过手按住了林久放在桌子上的手,“至于以后,要看你这个为人父者要怎么做了。”   “这是威胁?”林久苦笑着说道。   灭天摇了摇头:“你可以掐断这根缠住了你双足的线。”   “当然不可能……”灭天暂时还没有动杀心的念头,林久略微放心了些,只是看灭天不动声色的模样,他心里又有些疑惑,“你不生气吗?”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家吗?”灭天说道。   “孩子有了,家呢?”说这话的时候,林久的声音忍不住微微发颤,“家……你能给我吗?”   “我说过,你穿红衣很好看。”魔站了起来走到了林久身前,低头望着坐在他面前的男人,伸手轻轻抚着林久的下颌,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块红盖头。   林久一看,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想和我在这里成亲吧?”   “人间的习俗,也有可取的地方。”灭天展开了红盖头,衬着林久的红衣,似火一般的艳。   林久一把抓过了灭天手里的红盖头,而后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穿红衣,你戴这个。”   不顾灭天的反对,林久自顾自的说着,声音里带着坚决与不容他人更改的坚持:“我要娶你!我林久要娶你这个为祸天下的大魔头,前一世我负了你,这一世我林久没武功没能力,可是人还在这里,我娶了你,你的罪,我也替你扛。”   眼睛不知不觉的变得湿润了起来,林久用红盖头隔绝了他与灭天之间的对视,他用红盖头,盖在了他面前的魔的头上,月白色的长袍,红绸子的盖头。   隔着那红绸缎,林久用手心感受着灭天脸颊的冰凉,他微微扬起唇角笑了起来,不拜天,不拜地,他们这个样子算是成亲了吗?   “这一世,我林久不管你还会做些什么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管你是如何的伤我害我,就算是偿还前世欠你的债,就算是你疯了,不要我了,我都不会再离开你,死也要死在你的怀里,”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电视剧台词,林久笑出了声音,眼角含着几许清泪,“不抛弃,不放弃。”   闭起了眼,男人隔着红盖头吻住了魔的唇,紧紧的拥抱,不变的依偎。   逃得了天,逃得了地,却逃不出那一张密密麻麻的心网,林久已经不需要再逃跑了,总是他跑到了天涯海角,心里住着的人却始终是这一个。   林久掀起了红盖头,红盖头下的男人望着林久,林久从灭天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那……你就生生世世的为我负责吧。”淡淡的一句话,灭天抱起了站在他面前,穿着火红衣裳的男人。   第十三章 和好如初   明明说的是一生一世,到了灭天口中就顿时成了生生世世,林久这个交易做的一点都不划算,这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生生世世的卖了。   国色楼里春色满溢,紧闭的房门,无法窥伺的世界,借着这花魁的闺房,这两个男人玩了一把深情的成亲,虽不是那么的正式,然后说出口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已经洒满了一地无法再收回来。   林久不觉得有什么后悔的,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准备一条路走到底,这是他欠灭天的,也是灭天欠他的,他算是明白了,他和灭天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分开,注定要复杂的纠葛在一起,如同此时又纠葛到了床上。   只是可怜了国色楼的花魁牡丹姑娘,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灭天给丢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还在蒙头大睡,完全不省人事,浑然不知道这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已经在她的房间做完了该做的事。   姑娘的房间,总是比男人的房间香软——这是林久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得出来的结论。   侧躺在床上,林久微眯着眼,身后的魔揽住了他的腰,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这般与灭天依偎在一起,有多久没有与灭天在被褥下互相十指紧扣。   就算是前些日子里他们依然有着那种关系,可每一次过后灭天都会离开,否则也不会有后来赤龙女的那档子事情了。   缠绵过后的孤单与冰凉,林久不知道在多少个夜里独自一人品尝着那种无法入睡的滋味,前一刻是与灭天的火热缠绵,下一刻这魔却已经离他而去,林久也时常在想,灭天离开以后是不是也和他有着相同的感觉。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但愿永远都过去了,不要再回来。   头枕着魔的手臂,林久轻轻蹭了蹭身后的魔,薄被下的腿相互交缠在了一起,时而的轻轻摩擦,勾起淡淡的余火未灭。   雪白的发垂落在了林久的肩上,有一丝丝的痒意,灭天垂下头似蜻蜓点水一般在林久的后颈落下一个个轻吻,不过是隔了七天没有触碰这个男人,灭天却已经十分想念林久身上淡淡的莲香。   “你从死城跑出去的日子里,我好恨你,好像亲手杀了你。”在林久的耳旁,灭天说了这样煞风景的话。   “你后来不是解恨了吗?”林久惨淡淡的一笑,揽住了林久腰的手向上移去,最终在林久的胸口处停了下来,温柔地揉了起来,似是想要将林久心里装着的那些痛都给揉干净了去,灭天的举动让林久有些窝心,又有些无奈的苦。   “若是再惹我生气,兴许我会杀更多的人。”魔伸手将背对着他的男人扳过身来,好让他们能够看到彼此。   “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看着灭天,忍不住,林久还是问了出来,虽然林久从前时常开玩笑想要一个孩子养一养,但自从和灭天在一起,林久就已经做好和灭天两个人厮守到老的准备。   赤龙女的出现是个意外,让所有人都没有准备好的意外。   “他是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灭天的一句话,算是给了林久一颗定心丸,而关于魔暗中将自己的气息度入赤龙女胎中的这一事,灭天并未现在就告诉林久,更不可能告诉赤龙女了。   赤龙女打得什么算盘,灭天难道还会不知道吗?   就让那个女人好好的去做梦好了,机关算尽,到头来的孩子身上却没有属于她的一丝血液,流淌的只是灭天与林久的气息而已。   若不是赤龙女弄了这么一个事情,灭天还没有想到可以借赤龙女之身诞下体内同时流淌黑莲与白莲气息的孩子,毕竟灭天与林久并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人,他们的“后代”也不必如凡人一般需要经历复杂的血肉成长。   一颗莲子,两般气息,一个承载了养育莲子之责的女人。   他和他,竟然也因缘际会的有了“后代”,只是灭天并不准备告诉林久这件事情,至少目前不会告诉这个男人。   此外,另有一些事情开始让灭天觉得有些烦恼。   最了解灭天的人是谁,不是林久,而是灭天自己,从在罪恶之国大沙漠的城头上让林久眼睁睁看着那些血淋淋的惨剧开始,灭天突然发现那一刻当恨意浮上心头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都是此刻在他怀里的这个男人,触碰到了他疯狂的源头。   却也只有他怀里的这个男人,用鲜血,用泪水,让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小九,你与我认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聪慧如你,难道没有发现我随时都可能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无情的,残忍的大魔头吗?”灭天注视着林久的双眼,这男子的双眼澄净如水,曾经流淌过多少次的伤痛。   眨了眨眼,林久顺着灭天的话试图去捕捉这魔头话里隐藏的意思。   灭天是平静,像是冰一样时常冷静过了头,然而有时候这魔却也如同疯了一般弑杀,残忍而无所节制。   曾经的笑天可以在一念之间化身成魔,可以毫无留情的弑杀师父,可以无所顾忌的杀尽他想杀的人,这些都是林久听来的。   亲眼看到灭天的疯狂,是在灭天恢复了前世属于幽冥的记忆之后,第一次地时候,是林久不小心打到了灭天的胸口,这以前从来都不会伤他丝毫的魔就揉碎了他的功体,再后来是他逃出死城,灭天追了出来的时候。   这个魔,时而疯狂的无法克制,时而又淡漠冷静。   一瞬间,林久似乎从种种记忆力捕捉到了什么,他记得业火红莲曾经对他说过,一千年前的幽冥走火入魔,杀性成狂。   林久瞪大了眼睛,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灭天的手臂,嘴角咧出一丝苦笑:“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走火入魔快疯了吧?”   “还是这么聪明。”相比林久的在意和紧张,灭天只是清淡一笑,俯下身抱住了林久,“你就不怕有一天我杀了你吗?先才许下的誓言,可曾有过后悔?”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林久笑着说道,双手攀上了灭天的背,将自己深深的埋入了这个魔的怀里,如此的安稳与温暖。   “来不及了。”   “没关系,你若是疯了,我照顾你就是了,毕竟是我娶的你啊。”一句笑话带过,林久翻了个身顺势也将灭天按在了床上,自己躺在了魔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休息着,灭天拉了拉被子盖住了林久的肩膀。   “灭天,你能和我一起归隐吗?”林久淡淡的问道,脸隐藏在黯淡的烛光下看不清模样。   “现在不能。”手指一弹,屋子里的烛火熄灭了,灭天躺了下来将林久圈在了怀里,于男人耳边低语道:“你还想阻止我吗?”   “当然了。”林久答得爽快,“我还准备将皇甫千年和华胥救出来,说吧,你把他们给藏哪里去了?”   这男人直接的……   黑暗的夜色里,灭天微微扬起了嘴角:“放他们出来杀我吗?”   “林久,记住你今日所说过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离开我……”突然之间抱紧了怀里的男人,灭天在林久耳边喃喃说着话,“我怕我生气,一时控制不住怒火将这天下间的人都给杀了。”   第二天的时候,牡丹姑娘从梦里醒了过来,她独自一个人躺在了床上,身上的衣物完好如初,房间的桌子上摆放了两个沾染过葡萄酒的水晶月光杯,屋子里除了她以外却没有了任何一个人。   笑天圣者不见了,林久也不见了。   女子走下床,在桌上看到了一个盒子,她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装满了足够她赎身的金条,一张纸条放在了盒子里:任务完成。   所谓任务,也不过是国色楼老板让牡丹去邀约笑天圣者前来国色楼,也不过是某一个心思巧妙的魔在幕后小小的操纵,也不过是一个男人企图挽回另一个男人爱意的举动而已。   鲜红的衣裳,掀起的盖头,藏了谁不曾切断的情意绵绵?   第十四章 真假林久,两个圣者   距离贤门宴会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若不是灭天提前带着林久飞到了中天国,此时他们两个人应该还在路上才是。   那天在国色楼里那么一闹,笑天圣者与林久会花魁牡丹的传闻就走漏了出去,再后来听说国色楼里的笑天是别人假扮的,那林久也是假的,不然怎么会连面都不敢露,真正的圣者与林久可是还在路上呢。   众说纷纭,不知哪一个消息才是真的。   真真假假的消息混杂在一起,才是真的让听者头晕眼花搞不清楚,林久觉得不管是哪一个消息都是那大魔头放出去的。   此时的他们按着常理讲应该还是在前往中天国的路上,但总不可能十分无聊的跑来中天国又跑回去,然后又坐着马车一颠一颠的再来中天国,那才是真的吃多了没事儿干,撑的!   林久说,你对天帝城熟吗?带我逛一逛吧。   灭天说,可以。   虽说来到赤土大地已经有好几年了,然而除了皇甫帝国林久去过那么几个城镇以外,其他地方真的是从未好好浏览过一番,曾经也来到过中天国,也去过西沙苍鹰国,只是那时心里怀着心事,一心只想着要把灭天救醒,沿途的风景从未入过眼丝毫。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闲下心,放松下来呢?   林久不知道那一天还要等多久,或许很快了,也或许还很早很早,就像现在一样,明明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在天帝城游山玩水,可是他还得在心里想着如何把华胥与皇甫千年救出来,没办法玩得那么痛快淋漓。   只是该怎么做呢?林久觉得还是先从灭天关押皇甫千年与华胥两个人的地方开始着手。   “这是什么?”灭天颇为好奇的望着在他面前变了一个人的林久,刚刚林久在他面前吃了一颗丹药,服下丹药不过一会儿林久就变成了一个模样普普通通的男子,脸变宽了一些,嘴唇变厚了一些,唯有一双眼睛还是清澈如水。   “以前炼的丹药,我叫它变形丹。”关系缓和之后,灭天也将林久从前身上带着的一些物品换给了男人,除了功力。   并不是灭天还留了一手,只是武功这种东西摧毁容易重建难,若想要让林久恢复从前的功体,还得一步一步慢慢来,先调养好了身体再说。   “我记得,初见你时你就是服用了这有趣的丹药。”那是的林久佯装成了一个平凡无奇的胖子,在四派比武的山顶上,灭天与林久在夜里偶然的邂逅。   那时的自己还未恢复幽冥的记忆,不认识林久,却莫名其妙的在看到林久这个“胖子”的时候被吸引了过去,那邂逅其实算不得偶然。   “那是感觉到你在外面,我就寻着你的气息走了过去,也看到了你面具下的样子。”灭天回忆着那时的事情,觉得挺有趣。   “是啊,然后你就带着我私奔了。”林久笑着说道,那时的自己胆子也够大的,竟然就跟着一个江湖里赫赫有名的大魔头在夜里跑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自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灭天吸引了。   命中注定的劫,逃都逃不了。   “要来一颗吗?”林久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子,几颗丹药在瓶子里咚咚作响,“你总不能就这么顶着一张脸出去,这里毕竟是贤门的大本营,让人看到了,你在国色楼里会牡丹的传闻可就坐实了。”   “这也不必。”林久所炼的变形丹其实也就是简单易行不用法术施咒的幻术,好处是即使是不会武功法术的人也能使用幻术,不过这对于灭天而言就不必了。   灭天简单的施了幻术,也与林久一样变幻了模样。   林久瞅着变了模样的灭天看了一会儿,啧啧啧,这个大魔头还真是变来变去也依然是个大帅哥,哪里有他这么尽职的。   换了装,变了模样,林久与灭天一同走上了天帝城的大街,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小店遍布大街两旁,叫唤声不断,穿着各色服饰的人们穿梭在街上谈笑不停。   不喜阳光的灭天打着纸伞,墨色的衣裳在风里微微摆动,一袭白裳的林久拉着男人的手毫不忌讳他人看过来的猜测目光,两个人一边走,一边看,一边买,这般的生活倒也有趣,林久更是买了一堆灭天认为的“垃圾”。   几乎就是看到什么好玩新奇的,就掏出钱来买掉,这一刻,林久明白了为什么女人那么爱购物,大把大把花钱的滋味真好。   天帝城的气候更炎热一些,天气渐渐的变得闷热了起来,人们就像是蒸笼里的包子一样被热气熏得快要冒烟了,还好灭天天性寒冷,林久逛了一会儿也不觉得热,天帝城的百姓可是都在寻着各种各样的解热法子。   林久惊奇地发现,他的冷饮店居然开到天帝城来了!   “莲生客栈……”仰头望着面前的客栈,林久朝身边的灭天积极眼眉笑了笑,后者看了林久一眼,心里知道林久想要进去看看,给了林久一个同意的眼神后,林久立马就拉着灭天进了客栈。   自从林久离开了皇甫帝国之后,他就没有再管过莲生店成了个什么样子,现如今居然在天帝城看到了与皇甫帝国城内几乎一模一样的莲生店,这让林久有些惊喜,是谁把他的店开到了这儿啊?   走进了莲生店坐下,林久惊奇的发现这店不仅连外观都与皇甫城里的总店一样,连内部的装修,菜单还有店员制服都一样!   “他们穿的都是什么衣服?”肩章,黑色皮质长靴,黑色皮腰带,这类型的衣服灭天以前还从未看过,还有一些女子身上的大蓬蓬裙,带了跟得鞋。   “制服……”其实是男的穿军装,女的穿女仆装,林久偶尔的恶趣味而已,看到这些他的“杰作”,林久更确认这店一定是皇城总店的分店。   叫了份抹茶绿豆绵绵冰和牛奶草莓绵绵冰,林久将牛奶草莓口味的推给灭天:“来尝尝。”   林久望着灭天吃了一口,忙不迭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很特别。”   “这碗绵绵冰算是我请你的,”林久眨眨眼睛,笑着问道,“作为回报,你告诉我皇甫千年和华胥被你关在哪里了,怎么样?”   就是这么直接,林久直接的问了出来,不带一丝婉转和犹豫,直接得让正在吃牛奶草莓绵绵冰地灭天差一点呛到。【   若这也算是坦诚的一种方式,灭天可以接受。   对上了灭天带了一丝戏谑的眼,灭天说道:“这买卖做的也太不值钱了一些,告诉你也无妨,皇甫千年与华胥都还活着。”   趴在桌上,林久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   林久竖起了耳朵正准备听听灭天是不是真的会告诉他,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旁边儿却闹了起来,好巧不巧打断了灭天的话,林久有些生气的望向了声源,这是谁的声音那么大呢?林久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白衣男子,银发白衣男子身边还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看不清模样的人。   这两个人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林久一时想不起来这两个人像谁。   “付钱?”站在银发白衣男子旁边的斗篷人冷呵呵的笑了两声,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在大笑了几声之后,冷冷地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又可知道这莲生店是谁的,居然向我要钱?!”   “莲生店自然是我的,可是我的店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林久托着腮自言自语,瞥了眼旁边和他一样在看戏的灭天,问道:“我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一边,店小二一副无奈地模样,苦笑着说道:“客官,您不告诉小的,小的怎么知道你是谁呢……”   这人还披着大斗篷,小二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人的模样,哪里会知道这个人是谁啊?   “那你说,这莲生店是谁的?”斗篷男子轻哼一声,颇为高傲的说道。   店小二笑了笑,答道:“自然是贤门圣者的师弟,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林久林少爷了!”   “那我再问你,若是林久林少爷亲自来莲生店里用餐,你们可会收他的钱?”那人又问道。   店小二答道:“自然是不会的!”   “那你还来收我的钱?!”   “啪——”一声拍在桌上,斗篷里的男子丢出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语。   “想起来他像谁了吗?”灭天很是时机的提醒了一下林久。   “呵呵呵……想起来了。”林久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会觉得眼熟,那人不就是“他”吗,不眼熟才怪了!可是正牌林久坐在这里,那边那个盗版是谁啊?   头一次遇见这种正版碰盗版的事情,林久顿时觉得十分新奇,要说那个披着斗篷的是“林久”,那么在“林久”旁边好似神棍一样劳神在在地银发男人岂不是就是“灭天”了?!这个盗版灭天也未免太丑了一些,和正版比起来,实在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好玩,你看,那边那个人扮的是你,银发白裳倒是对了,那副拽拽的臭屁模样学的也挺像啊!”林久悄悄对灭天说道,一脸的兴奋与好奇。   “看看。”灭天只是笑了笑,真假林久,两个灭天,齐聚一堂,小小的插曲,却也有趣。   第十五章 莲生店里会故人   斗篷男人的一句话就好像是将一块大石丢进了平静的湖里,惊得湖面荡起阵阵波浪,更是吓得店小二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久披着斗篷与圣者笑天出现在国色楼里的传闻,他们这些莲生店里的伙计早就听说了,可是前不久又听说那两人是假扮的,真正的还在路上呢,这真真假假的他们也分不清,只是觉得自家的老板是个神奇的人。   既拥有天下一等一的美貌,又能弄出这么多奇怪又好吃地玩意儿,还是贤门弟子,实在是让他们这些伙计也有荣焉。   他们就盼着,盼着林久来到天帝城参加贤门盛宴的时候顺便来莲生店里看一看,好让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也看一看天下第一美人究竟是怎么样的美,让他们也沾一沾林久大少爷和贤门圣者的光。   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林久”居然会真的来到莲生店,披着传说中的白斗篷不露面貌,旁边还坐了一个貌似银发白裳的笑天圣者,不管这两个人是真是假,对于店里的伙计而言,林久和笑天圣者就是那传说中的人物。   传说中的人物若是真的突然来了,估计他们多半也不会太相信。   “你……你是林久林公子?”店小二长大了嘴巴好似吞了颗鸭蛋似的,左看看右瞅瞅,就只是看到这个男人披着白斗篷,根本就看不到这个男人长得啥模样。   “您是……笑天圣者?”店小二又转向了盗版林久身旁的男子,传说中的笑天圣者也是美男子一个,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啊!银发是对了,可这个模样……   “怎么,难道我不是?!”盗版林久又拍了拍桌子,气哼哼的说道。   见盗版林久有些发火,店小二忙摆摆手,委屈的说道:“不是,不是,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这位公子您披着斗篷,小的不知道您长得什么模样,更不知道您是不是林公子了,要是您能把斗篷……”   店小二的话还没有说完,盗版林久就打断了他的话,插嘴道:“呵呵——呵呵呵——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林久是谁?是天下第一美人!天下最美的男人,倾国倾城,绝世无双,岂是你这个下等人能够有资格看的!”   一句话接一句话,盗版林久咄咄逼人的问道;“我问你,就算我拿掉了斗篷让你看了我的模样,那你之前看过我的样子吗?”   “这……这,没有……”店小二支支吾吾的答道,他们那里有那个运气看到林久林公子,自然是从来没见过林久本人的。   “这不就是了,如果你都没有看过我的模样,那我脱不脱斗篷,你又如何知道我就是林久呢?哼,我看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测!”嫌弃的一声哼,盗版林久身子一歪似风中杨柳似的挂在了盗版灭天的身上,娇弱弱的说道:“师兄,你看看,他们分明是欺负我。”   不远处的正版林久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真是好恶心,好肉麻,好让人受不了,他才不会像个什么一样对别人这么撒娇,就算是灭天也不会。   “哦,有些意思。”反倒是正版灭天,竟然看得津津有味,不过没等灭天扬起嘴角来,这魔头就被不远处的盗版灭天给恶心了一把。   “小九儿,乖,师兄在这里,谁也不能欺负你,能欺负你的,可是只有师兄我啊!”盗版灭天不顾旁人看着就朝盗版林久屁股上拍了下去。   “嘿,他和你倒是挺像。”瞅着那边两个盗版你侬我侬的模样,林久不无打趣的低声笑了起来。   灭天瞥了眼林久,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不会做如此无力的举动,这两个跳梁小丑明显是为了钱财而来,灭天渐渐觉得有些碍眼,考虑着是不是要出售,或者是让人将这两个烦人地跳梁小丑抹干净。   “蹬蹬蹬——”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听人讲了楼下发生的事情之后,一个女子从楼上急急忙忙的跑了下来。   “林公子,林公子与圣者在何处?”提着裙摆,女子几乎是飞一般地跑到了热闹的这一边。   待看清了那女子的模样,林久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思思!?思思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个店是思思开的吗?   思思雀跃的从楼上跑了下来,听人说林久和圣者来到了店里,她还以为她终于能够见到林公子了,可是哪里晓得,她这么高兴的下来,满怀希望的能够见到圣者,可是一看到所谓的“笑天圣者”,思思就冷了脸,顿时脚一跺地,纤纤玉手指着盗版灭天说道:“你是圣者?你怎么可能是圣者,圣者哪里有你这么难看的!”   “噗——”看到了这一幕,林久忍不住低头轻声笑了起来,思思不愧是他的好姑娘,说的话和他心里想的一模一样,这臭魔头虽然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一张脸却很好看,男女通杀,就是偶尔杀气太重,直接把人给杀光了。   “谁难看了!”被揭穿的盗版灭天顿时紧张了起来,也指着思思大声嚷嚷了起来,“你这女人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吞了我家小九九的莲生店!”   “好啊,原来你们假扮公子和圣者是打起了这莲生店的主意!”思思卷起了袖子,伸手拿过桌上的碗筷就朝着盗版林久和灭天砸了过去,吓得那两人忙不迭的后退避开,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行事如此暴烈?!   林久被思思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这思思平日里可是温柔地很,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厉害凶悍了?   “打人啊,你们居然敢打人,我们可是真正的林久和笑天,你们惨了,贤门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事到临头,这两个冒牌货还在那里死不承认。   “就你们这狗样子还敢说是林久和笑天,呸!老子一脚就踹死你们!”旁边突然爆出一声怒吼,一个异常高大魁梧的男子大步走了出来,身上浓烈的气势顿时让两个冒牌货愣住了,趁着这空挡,魁梧如熊的男人像是抓小鸡儿似的抓住了盗版林久,两手一撕,盗版林久身上的斗篷就被男人给撕开来。   斗篷下的男子面貌普通,根本就没有一点惊艳,更何谈“天下第一美人”。明眼人都知道这人绝对是在假扮林久。   “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副狗样子也敢冒充我大哥,你这杂碎连我哥的一滴口水都不如!”说罢,男子左手拎起盗版林久,右手抓起盗版灭天,“轰隆”一下就把人给丢出了莲生店,赢得店里宾客阵阵掌声。   此人正是林久已经许久不见的弟弟,林冲。   不过几个月没见,林冲是越来越成熟了,在看到林冲的一刻,林久差点就跑过去抱着他那个大熊似的弟弟亲两口。   将盗版林久和灭天丢了出去之后,林冲一下子来了个大变身,万分温柔地望向了思思,两个人不知道在那边儿小声讲着什么,林久顿时明白为什么思思会变得如此彪悍了,敢情林冲和思思两个人是好上了!   “哼!就那模样还敢冒充我哥,简直就是不知好歹!”林冲忿忿不平的哼了一声,回头转向思思的时候立刻就变得温柔无比,“思思,刚才没事儿吧,那两个假货欺负你没有?”   “有你在,谁敢欺负我呀。”思思甜甜一笑,心里想到刚刚那两个假扮林久与圣者笑天的人,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哎,林冲,你说林少爷真的会来到天帝城吗?自从去年林少爷莫名失踪之后,我,我就好担心少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没假的话,大哥在下个月应该就会来到天帝城了。”林冲低头叹了一声,扶着思思的肩膀说道:“我大哥吉人天相,到时候一定会好好的出现在天帝城,若是他见了我们把他的莲生店开到了中天国,他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思思与林冲两人在不远处说着话,林久在不远处听着,放在桌上的双手不由得微微握紧,他很想过去与思思和林冲相认,只是心里又有一些犹豫。   虽然现如今他与灭天的关系变得缓和了起来,可是林久还没忘记灭天此时的身份与态度可是与以前不同的,这个时候若是他擅自与林冲和思思相认,也不知道灭天会不会心中不满,林久的心里始终还存了些许芥蒂。   林久瞪着一双大眼睛望向了灭天,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表达出了林久心里的话:我能去吗?   灭天点了点头,林久先是微微一愣,大概没想到灭天竟然真的就同意了,得到了灭天的允诺后,林久的嘴角大大的上扬,带着感谢的意味深深看了灭天一眼之后就跑向了不远处的思思和林冲。   灭天望着林久跑过去的背影,心里略微有些怪怪的滋味。   若是以前的林久,什么不敢做,什么不敢说,见了他的弟弟林冲和侍女思思,只怕早就跑过去了,又哪里会像刚才一样犹豫不决的不敢乱动,非要等着他同意才敢离开座位去找林冲和思思呢?   不远处的林久正在与林冲和思思说着什么,大概是经历了刚刚的双人骗子,林冲和思思不太相信一个模样如此普通的林久会是真正的林久,那男人一副着急的模样,似乎正准备吞下变形丹的解药来证明自己是林久。   灭天摇了摇头,心里似是有股淡淡的涟漪划过,或许比起看到林久伤心痛苦的模样,他更愿意看到林久像现在这般开心的模样。   第十六章 美梦   一行四人从莲生店里转行至了店后面的院子里。   “好厉害的法术!大哥,你是怎么变成刚刚那个样子的,好神奇,听说只有望月山上的仙侠才懂得这般变幻莫测的法术,大哥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只怕现在弟弟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了。”林冲咋咋呼呼的说道。   思思低头“扑哧”一笑,损着林冲道:“你哪里是少爷的对手,从前就不是,现在就更不是了,少爷跟随笑天圣者在北之雪国修行一年,功夫肯定是比从前还要厉害了不少,我看少爷只需要用一个指头就能把你这头中看不中用的大熊打倒!”   “是是是,思思姑娘说的是。”摸摸脑袋,林冲嘿嘿笑道。   林久见了林冲和思思,自然也要解释一下当年怎么会突然从皇甫帝国消失,于是就随便扯了个谎,说是回到北国和灭天修行去了,当时因为事情紧急就没有来得及通知家里人,只是告诉了皇甫千年,大概是那位皇帝贵人多忘事,给忘记了吧。   林久把皇甫千年也给扯了进来,反正现在皇甫千年也不在,没人会戳破这个谎言。   听着林冲和思思将他说的那么神乎其神,林久只能暗自尴尬的笑了笑,他如今可打不赢林冲,不是他一指头能打倒林冲,应该是林冲随便哈口气都能把他给吹飞。   知道林冲那好武的性子,可能待会儿还会找他比试比试,如今没了武功的林久可不敢与林冲比武,趁着林冲还没把这话讲出来就赶紧提前打了预防针:“我如今跟随师兄修行,这一个月内都不能动武,所以这一个月里林冲可是能随随便便就打倒我的。”   “啊,为什么一个月内都不能动武啊?”林冲看看林久,又看看旁边也恢复了正常模样的灭天。   他人见了灭天大多会有些惧怕,思思也一样,因此除了一开始有与灭天打过招呼以外,思思就基本不敢去正视这位大圣人的目光。   不过林冲可不一样,这大熊天生少根筋,又茬战场冲杀惯了,只是将笑天圣者认为是他哥哥的师兄,他哥哥的师兄自然也是他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要扭扭捏捏的客气。   “笑天圣者,我大哥是在修炼什么神奇的功夫吗,竟然一个月内都不能动武。”林冲竟然转头直接问了灭天。   林久忙抢着答道:“哈哈,这可是秘密,我师兄可不能告诉你们我们在修行什么。”   灭天配合的说道:“此事还望二位不要宣扬出去,否则小九一个人单独待着的时候可能会有危险,不过二位也不必担心,在这一个月里,我与小九不会分开丝毫,有我在这里,没有人能够伤的了他。”   魔转头看向林久,笑容可掬:“师弟,你说对不对?”   “是啊……”林久苦笑,没想到随便扯了个谎,竟然让灭天找了个让他们时时刻刻在一起不分开的理由,这大魔头脑子动的还真是快。   与弟弟林冲和思思聊了一会儿,林久解释了自己当初突然离开的原因,又叮嘱林冲好好照顾思思后就与灭天一同住进了莲生店里。   依着灭天“无时无刻都必须与林久在一起”的理由,两个人这一次也不用分房了,光明正大的直接来了套大床豪华情侣间,倒是颇有几分婚后蜜月的味道。   林久抱着枕头站在大床面前,心里不由一阵阵的感慨,他如今也算是已婚人士了吧?虽然那“婚礼”实在是太不像样,不过只要心里觉得是,那’就是了。   “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你还没告诉我皇甫千年和华胥被你关哪里去了。”被那两个盗版林久和灭天打了岔,正版林久差一点就忘记了正事。   这问的虽然实诚了一些,不过也算是坦诚的一种方式吧。   灭天躺坐在大床上朝着林久招了招手,轻声说道:“过来。”   林久脱了鞋爬上床,讲枕头安放在了灭天的旁边,选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了灭天的怀里,灭天也习惯性的揽住了林久的肩膀。   “想要知道他们在哪里,是想救他们两个人出来吗?”灭天亦问的直接。   林久也答得直接:“自然是想救他们两个人出来了,皇甫千年是一国之主,他若是不在了,皇甫帝国估计得乱上一乱,更何况华胥与皇甫千年应该也算是我的朋友,念在这情分上,我救他们也是应该的。”   “你可知道,你若是将他们救了出来,他们会与我作对。”灭天淡淡的说道。   林久笑了笑:“知道,可是他们对付不了你,武功没你高,脑子也没你好使。”   灭天看向了林久,魔那平静似水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特殊的情绪,林久亦回应着灭天的视线,林久只是从灭天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那就依你的意思,放了他们。”灭天说了这样的话。   “你要放了皇甫千年和华胥?”特久一时之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灭天竟然同意放了皇甫千年和华胥,就因为他一番话?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卑,他与灭天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可是后者还没有宠溺他到有求必应的地步。   “一个月后的贤门盛宴上,你会看到他们两个人,毕竟贤门的宴会里,皇甫千年与华胥可是两位难得的贵宾。”灭天说道。   林久苦笑了两声,道:“呵呵……你该不会又是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吧?”   灭天给了林久一个淡淡的吻作为奖励,笑得轻淡而迷人:“知我者,也只有你了,本想直接杀了两人了事,可是他们死了也会入轮回,那就有些不好玩了,若是我所有的敌人都死了,那这游戏还有什么乐趣呢,人生,也显得寂寞了。”   林久就知道,大魔头就是大魔头,肚子里藏着的只会是黑水。   轻轻叹了一声,林久脑袋一歪,身子一倒的睡在了灭天的腿上,他最近有些越来越不知道灭天到底想做什么了,这个大魔头的心思越来越奇怪,越来越让他难以捉摸,前不久似乎是要统治天下,这就又变成了慢慢戏耍。   罢了罢了,灭天要做什么也不是他小小的林久能管得了的。   观如今林久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的待在灭天身边,好好的和灭天别扭且复杂的培养感情,好好的照顾这个大魔头。   有时候,林久会觉得他好心疼灭天。   明明是灭天伤了他,可是林久竟然还是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灭天除了他以外,世间就再也没有了一个真正关心灭天的人,也没有了一个能够与魔交谈的人。   灭天已经将他仅有的感情全部给予了至善,给予了林久。   有时候林久也会想,如果自己是灭天,会不会疯掉。   “抱紧我。”林久抱紧了灭天,紧紧的,也渴望这魔头能如他这般紧紧的拥抱他。   “怎么了,听了我想要做坏事,心里不舒服了吗?”灭天伸手轻轻顺着林久的头发,觉得林久越来越像一只大型猫儿了,越来越懒,也越来越毒欢躺在他的腿上,他的怀里,总是要他去抱着,轻抚着。   没有听到林久的回应,灭天低下头时才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林久竟然已经睡着了,蜷缩在他的身旁,呼吸绵长而平稳。   睡吧,好好的休息吧,我知道你已经很累,很累了。   好好的做一个美梦,明日的清晨,你睁开双眼依然能看到你最喜爱的阳光。   葱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了揉怀里男人的太阳穴,好让林久睡的更香沉一些,灭天拉了拉被子盖子林久身上,没有抬起头,不知道在向谁说话。   “讲皇甫千年与华胥放了。”灭天轻轻理了理林久的头发,将男人的长发都顺到了耳后,也顺便捏了捏林久的耳垂。   “是。”不知道是谁应了一声。   “赤龙女如何了?”   “孩子长的太快,只怕再过两个月就会出生,赤龙女近日来以抱恙为理由不见任何人。”   “两个月,”灭天抬起头来,“那女人是什么反应?”   “赤龙女被吓了一跳,但她相信了孩子长这么快是因为林公子,还以为那孩子真的是她的。”那人一板一眼的答道。   “嗯,孩子不是她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赤龙女也不过还剩两个月的命而巳,就让她话在美梦里好了,她想要的是北辰血液的延续.我就给她这个美梦。”   尽管,现实是残酷的。   第十七章 一份大礼   细毛牙刷,自制牙膏,漱口杯。   堂堂天下第一美人,披头散发,卷起衣摆系在腰间,姿势不雅的蹲在花坛边儿用牙刷蘸了自制牙膏   ,哼着不知名的歌儿刷着牙,白白的沫子满嘴都是。   乍一眼望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生了病口吐白沫的神经病……   “林少爷,吃早饭了。”鹅黄的衣裳衬着一张桃花儿似的脸,思思亲自抬了早饭过来,见了林久那模样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她家少爷就是这个样子,从来都不会伪装一下,有时候真是实诚的让人喜欢。   早已经见惯了林久这副模样的思思,也不觉得奇怪了。   “思思,早啊!”漱了漱口吐掉嘴里的白沫,林久拿过毛巾擦了擦,衣摆也不放下来的就跑到了思思面前,伸手接过了思思手里的早饭,瞅见思思一脸不解的模样,笑着说道,“我那师兄不喜欢被外人打扰,早饭我送进去就好了。”   思思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大概是圣者或者魔头都是有些怪癖的,都不是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能懂得。   “林少爷,昨晚还睡的好吗,房间里要不要再让人加一张床啊?”思思突然想起来昨晚林久是与笑天圣者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那床虽然大,可是也只有一张。   抬着早饭,林久回头冲思思一笑:“不用了,那床挺大,莫说是两个人了,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两个人睡同一张床上挺好,运动起来也方便。   说完之后,林久就又哼着歌儿抬着早饭走进了屋子里,思思站在外面笑着叹了口气,林少爷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想必是昨晚睡了一个安稳觉,做了一个好梦。   思思也不是笨人,从林久与圣者偶尔的一些小动作里也隐隐约约的能够辅捉到一些事情,世间传闻林久和笑天圣者关系匪浅的消息思思自然是知道的,如今她倒是觉得这传闻大概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思思真切的从林久的眼里看到了这男人对圣者隐隐的依赖,只是思思还是有些遗憾,她不敢去看圣者,那人的气势时常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样气势十足的人,想必才能更好的照顾林公子。   笑天圣者能文能武,听说也是一个仁慈善良的人,长得也是十分好看,若是笑天圣者真的与林公予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其实也挺好,思思就觉得,像她家公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就应该去找一个如笑天圣者这般完美的人。   就算是男人和男人,也能有感情啊。   思思的眼里不禁盈了满满的暖意,只是想到这里,思思很快又变得有些沮丧了起来,望着林久与灭天的房间露出了一丝担忧。   她很高兴林久和笑天圣者在一起,林冲就算知道了也会支持他那大哥,可是林家人呢?想到自己仅仅因为是侍女身份就得不到林家人的承认,被迫与林冲一同来到天帝城的事情,思思就有些心中难受。   笑天圣者好歹也是名闻天下的人物,说不定林家人不会介意圣者与林公子在一起的。   思思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了,她不想看到林久与林冲一样得不到家中人理解与支持,林冲虽然是每天笑哈哈的,思思心里却很明白,林冲的心里其实很难受。   太久没有见到弟弟和思思,林久第二天也不出去溜达了,干脆留在了莲生店和林冲、思思闲聊了起来,而本来想在房间里玩打坐的灭天也被林久给拉了出来,谁让灭天昨天才说过他和林久必须时时刻刻在一起,总不能今天就分开。   灭天坐在亭子里翻着一本书看着,林久他们就在旁边儿聊着天。   一开始的时候林冲和思思还不好意思聊天,生怕打扰了大圣人看书,后来在林久的带领下也渐渐聊了起来,灭天也没有说什么,就一个人在旁边静静的看书,静静的听,静静的担任起保护人的角色。   “林冲,思思,你们怎么会想起来把莲生店给开到这儿来的?”一边儿嗑着瓜子儿,林久一边好奇的问道。   “大哥的店在皇城开的挺好,生意红火,可是大哥你却做了个甩手掌柜,你离开后很多事情都是思思在管着,思思真是聪明的很,把生意打理的那么好。”林冲一个劲儿的夸着思思,说了一大堆也没说到点子上。   思思不好意思的拍了下林冲,嗔怒道:“少爷是问你为什么把店开到这里来,你讲那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   “哪儿无关紧要了,没有你哪里会有天帝城的莲生店啊。”林冲憨憨一笑,而后想到他们为什么会来到天帝城,神情不由变了变,叹道,“我听说圣者大人要在北国待一年,然后再回到中天国的天帝城,那时候我们联系不到你,就想圣者来的时候大哥你可能也会回到天帝城,所以我和思思就在天帝城也建了个莲生店,想着一边做生意,一边等着你。”   脸上消失了憨笑,林冲的神色也渐渐变得正经了起来。   “弟弟,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见林冲脸色有变,林久担忧的问道,“爹娘他们还好吧?”   “爹娘都很好,”林冲低头重重一叹,一拳打在桌上,说道,“可是……可是他们不同意我和思思姑娘在一起!”   “林冲——”见林冲一下子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思思忙生气的捶了捶林冲,林公子才刚刚来到莲生店没两天,这大熊怎么就尽给林公子添烦恼事儿。   “思思,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林久一愣,赶紧问道。   “事到如今,说吧。”林冲叹息一声,对思思说道,“反正早说晚说,大哥都会知道这件事情无奈之下,思思只能把他和林冲的事情说给了林久听。   原来林久在将思思嘱咐给林冲照顾之后,两个人就日久生情,林冲向要娶思思为妻,可是林家人却不同意,只能让林冲娶思思为妾。   问到原因,原来是林冲已经和宫里的一个大官之女有了皇甫干年钦点的婚约,若是林冲敢娶了思思,那就是违背圣旨。   林家人向来效忠皇帝,又注重门第,对于思思连种身份又有些不是很看得起,结果闹来闹去的,林冲就带着思思离开皇甫帝国杀到了中天国,干脆在天帝城盖了个莲生店,等这找林久商量商量。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   还好,也终于让林冲和思思等到了林久。   “林冲,你和那大官之女又是什么关系?”林久问道。   林冲重重拍了拍腿,说道:“哎!我和她哪里有什么关系,我甚至连那姑娘都没有见过一面,就被皇上给钦点了婚约,我林冲可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这一辈子我就爱思思一个人!其他的人我一个不要!”   听得爱人如此说,思思心里一阵甜蜜。   “婚约的事情不用理会,皇甫千年那里我可以帮你们摆平。”林久偷偷瞥了眼灭天,若是灭天真的放了皇甫干年,那林久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皇甫千年将林冲之前的婚约给取消掉。   他相信林冲的话,他这个弟弟就是那种一条黑走到底的人物,定不会做出朝三暮四的事情来。皇甫千年也真是的,难道不知道恋爱自由这种事情,没事儿学月老乱扯红线。   “大哥,真的可以吗?皇上说过的话可是那泼出去的水,很难收回采啊!”   “你难道怀疑你大哥我的实力,”林久笑了笑,皇甫千年要是敢不同意,他就踹死那家伙。   林冲一听有希望,立马从死气沉沉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了打鸡血过多的人物,激动的说道:“大哥,你真厉害!”   可没搞笑一会儿,林冲又一下子成了霜打的茄子——奄了。   林久苦笑着说道:“这是又怎么了?”   “爹娘是不会同意的,”林冲垂头丧气的说道,“爹是注重出生门第的人,更注重名声,若是皇上真的取请了婚约,爹的面子往哪里摆,就算皇上取效了婚约,爹娘只怕也不会同意我与思思成婚。”   林久皱了皱眉头,这倒也是个问题。   像他爹林峰那样的人虽然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物,可这毕竟是思想保守、阶级分化严重的封建社会,要想让他爹娘接受思思还是一个难题。   “有了!”林久突然喊出了一声,不远处的灭天微微抬头瞥了眼男人。   林久激动的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全都交给我了!爹娘不是嫌弃思思的出身吗?若思思成了皇甫帝国皇室里的人,爹娘肯定就会同意你们俩的婚事了!”   林冲和思思疑惑的对视一眼,说道:“皇室里的人?”   “没错,让皇甫千年收思思做干妹子不就好了,到时候思思可就是皇甫帝国的公主了。”要是皇甫千年敢不同意收思思做妹子,林久就决定让大魔头把皇甫千年再关回去,让那家伙什么时候改变心意再放皇甫干年出来。   “看来皇甫千年是不放出来都不行了。”林冲与思思回去之后,灭天放下了手里的书,轻悠悠的说了一句话。   “大魔头,拜托啦!”手往灭天肩膀上一搭,林久笑着说道。   灭天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林久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说道:“两个月之后,我将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那种惊吓似的大礼我可不要啊。”林久总觉得灭天送的礼物一般来讲都不会是什   么太好的事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一份你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的礼物。”灭天微笑着说道,一脸的神秘,让林久难以猜测。   灭天难备的,是一份属于他与林久两个人的大礼。   灭天的大礼还没有亮出来,远处就有人给林久送大礼来了。   千万个没有想到,林久的爹娘居然从皇甫帝国来到了天帝城,为了参加贤门盛宴,更为了见他们的两个孩子而来。   这可是让林久高兴坏了,他都快一年没有见着爹娘了,想都要想死他们了,现在好了,弟弟和弟妹有了,爹娘也来了,他身边还有个最近乖得不得了的大魔头,这日子用不用这么好啊?   这大礼,来的还真是时候。   第十八章 魔的手段   林将军与妻子亲自来到了中天国天帝城,来到天帝城之后就直奔莲生店,两个人本来是想着既参加贤门盛宴,又顺便来看看离家出走的林冲和思思两个人怎么样了,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莲生店里看到了快一年不见的儿子林久和刚刚从北国出来的笑天圣者。   家长里短的事情灭天是不想听到也不想掺和的,留着时间让林久和家人团聚,自己则关起了房间大门以修行的不变理由避不见人。   估摸着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林久可能都会和家人团聚在一起话家常,灭天干脆让林久留在莲生店里,自己则离开了莲生店。   如此放心的将林久留在莲生店里,灭天也并末派任何人监视或者监督林久的行动,这举动称不上大胆,却是带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林久的话,灭天还记得,林久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林久说过不会再离开灭天。   如果林久真的信守诺言,那灭天也不必在约束这个男人。   林久心中明白灭天此举一来是算给自己一个信任,:二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想要看着林久到底会不会逃跑。   林久等着灭天回来,待这大魔头回来,林久会给灭天一个安心的答复,林久自己说过的话,他就一定会做到底。   只是灭天又要去哪里呢?   “你不是要让我讲皇甫千年与华胥放出来吗?我这就去将他们二人放出来,你在莲生店等我就是了。”灭天对林火说了这样的话,然后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   灭天并不担心林久是否会相信他的话,他也知道为何林久会问他要去哪里,那个男人只怕是在担心他背着林久又在做什么坏事吧。   坏事情,哪里有那么多呢?      更何况,灭天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坏人的定义又是什么,这天下间又有哪一个人能定夺他人的好与坏。   离开了中天国天帝城,谁也不知道这一个无声无息来到了天帝城的大魔头,又一次无声无息的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去,从哪里出来的,竟然又回到了哪里,灭天驾驭着黑龙从中天国飞回了北国皇宫。   他要去看一看那个女人,就算是演一场戏,也要让那个女人乖乖的养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赤龙女生性多疑,若是被那女人知道孩子已经与她毫无关系了,只怕赤龙女会来个玉石俱焚。当然了,灭天也不会骗林久,他顺便也会去看一看皇甫千年和华胥这两个好朋友过的怎么样了   “魔尊,奴家身体不方便不能亲自迎接魔尊,还望魔尊恕罪。”蚊帐里传出来赤龙女的声音灭天坐在外边儿的桌旁,伸手拿过酒壶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可知道为何我不杀你?”   “知道,因为奴家肚子里的孩子是林久的,而林久是您最爱的人,您不想伤害林久的孩子,所以就算知道奴家做了背叛您的事情,您也不会杀我。”蚊帐里的女子的声音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清亮有力,仿佛是生了病一般带着沉重的虚弱。   赤龙女本就是一个好爽的女子,平日女扮男装惯了,说话也有些粗声粗气,如今身体虚弱了反而有几分女子的怜惜柔媚之态,只是今时今日,只怕已经没有人会去欣赏这个女子的美了。   “错。”呷了口醇香的酒,灭天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擦着玉杯的边沿,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杀你,是不想脏了我的手,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已经快死了。可悲可怜的凡人,妄想孕育神莲之子,可是你那凡人的脆弱身躯又如何能够承担得起神莲之子的躯体,莫说是顺利将孩子生出来,只怕孩子还没出生,他就会吸干你的精气,你将会变成一具枯骨。”   “到头来,你死了,你肚子里的神莲之子也没有办法苏醒。”灭天放下了酒杯,从桌旁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挂着帘子的床榻旁,一层又一层的薄纱遮住了床榻上的女子,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灭天向前伸出手掀开了帘子,谁也不会相信帘子里坐在床榻上的女人会是北国当今皇上,不是因为北国的皇上是个女人,而是这个女人已经变得有些让人认不出来了。   赤龙女不过二十左右,身材高挑,模样也算是不错,可如今这个女人却仿佛变成了四十岁一样,眼角爬满了皱纹,曾经莹润光滑的皮肤也不再如往昔那般亮丽,脸颊两边的肉已经开始变得松弛,人也瘦了不少。   这个女人像是被人给吸干了精气,疲惫不堪,而又行将消亡。   尽管赤龙女的美貌已经不再,青春已然消亡,然而这个女子的双眸依旧充斥着锐利与力量,就算她会死,她也死的心甘情愿。   因为她肚子里怀着的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是神莲之子,一出生就将拥有这世间最为强悍的力量,这孩子将会因林久的血液而受到灭天的喜爱,到时候北国是这个孩子的,天下也是这个孩子的而这个孩子,是她生的,体内更流淌着一半属于她的,属于北国北辰皇族的血液这个孩子,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而她,作为天之骄子的母亲必将永远的被历史所牢记,为后代万万千千的人所崇拜   就算青春不再.美妙消逝又怎么样?赤龙女不在乎.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死,,她只需要这个孩子好好的生出来,所有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原本乌黑的长发已经将近一半变得苍自,枯瘦而干老的女人微笑着看向灭天,眼里是深深的兴奋与渴望“魔尊.你总不会看着林久的孩子就这麽死了吧……他是林久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他是你们的孩子。”   赤龙女尚不知道,她说于灭天听的好话,恰恰说到了点子上.灭天只是微微笑了笑.这话的确受用.灭天笑.是因为他觉得这孩子让他心中高兴.他笑,是笑赤龙女的可怜和愚昧,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想要妄围击夺取,最终只能付出惨重的代价。   灭天的视线渐渐下移直至停留在了赤龙女鼓起的肚子上,他伸手轻轻按在了女子的肚子上这里面是他和林久的孩子也只有他与林久的孩子才会如此霸道,还未出生就已经吸干了赤龙女一身的真气。   尽管隔着衣服.灭天依然能够很好的感觉到赤龙女肚子里孩子的动静.这孩子正在睡觉.大概是感觉到了灭天的气息,这孩子立刻就醒了过来,犹如在灭天耳边呢喃细语一样撒着娇,渴望这给予他生命的父亲喂饱他的肚子。   赤龙女已经满足不了这孩子的胃口,他在长大.疯杠的生长着,他渴望能够来到这个世间。灭天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这孩子很得他的喜欢。   一道道浑厚的真气顺着魔的手指汇入了赤龙女的体内,一副诡异的景象瞬间出现,原本枯瘦的女人竟然开始变得年轻起来。   白发悉数掉落.黑发重新长出,干枯松弛的皮肤宛如注入了生命泉水一般变得莹润光一滑.眼角的皱纹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过片刻的功夫,吃龙女重新恢复了她当初的活力与青春,宛如奇迹一般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了赤龙女身上。   望着自己宛如青葱一般细嫩的双手,赤龙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就算她愿意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失去生命,然而能够重新回到从前的模样,还是让女子心中十分高兴,见识到了灭天的能力,赤龙女更是期待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是何等的厉害和威风。   “谢什么,我救的是你肚子里林久的孩子,而不是你。’无情的冷笑,灭天回过身走出了房间迁有两个月的时间,不知道这份大礼,林久是喜欢不喜欢.惊喜不惊喜。当孩子生出来之后.应该取个什么名宇呢?   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灭天一边来到了北国皇宫深处的一个院子里,走进了院子里.灭天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他这两个老友。   “见了老朋友,都不打个招呼吗?”灭天露出淡淡的笑容。   “林久呢?”皇甫千年沉着脸问道。   “他在天帝城,有我照顾,林久会很好。’灭天瞥了眼皇南干年,说道,“从地牢里出来住进了院子里.应该养好伤了吧.如果养好了伤.那就离开吧。”   说话之余.灭天双手迅速在胸口做了几个复杂的比划,而后两手分别弹出两道真气透了黄南千年与华胥身体,皇甫千年和华胥略微退后两步,发现他们身上先前被灭天下的禁锢已经不见了,然而他们的真气依然没有恢复。   灭天的确是放了他们,可是却也摧毁了皇甫千年和华胥的根基,只怕数年之内皇甫千年和华胥都很难恢复到从前的功力了。   “二位,贤门宴会上见了。”   灭天刚刚转过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华胥就在男人身后问道“你为什么要放了我们。”   华胥和皇甫千年都不明白灭天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以灭天凌厉的手段来着,这个大魔头不会留着他们到现在,可是现在.灭天居然放了他们。   “要谢,就去谢林久吧。灭天背负着双手站在原地,并未转过身去.只是轻淡淡的说道,“他受了那么多的伤.说到底不还是你们间接造成的吗?呵呵这一世,你们可是要还想看着林久与我去死呢?”   灭天的话.像是针一样扎进了皇甫千年与华胥的心上。   第十九章 擒获兽王   还没有到一个月的时间,灭天就提前从北国出来又朝着中天国天帝城而去了,他一个人留在北国,竞然也会显得十分无趣了。   皇甫千年和华胥虽然暂时没了武功,但还是能够召唤出守护神莲的神兽,灭天只负责放了皇甫千年和华胥,至于这两个人以什么方式回去就与他无关了。   “现在可该怎么办呢?”华胥无奈的摇头一叹,转身对皇甫千年说道,“如今你我功力暂时夫去,已经无法与灭天对抗,虽然不知道灭天与林久之间此时到底又是何种关系,但是以灭天的语气来看他是不会伤害林久的,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担心……”皇甫千年露出一丝苦笑,苦的他想要流泪,怎么会这样呢,林久竟然就是那一个一直待在灭天身边的男子,回想起从前与林久的种种相遇皇甫千年的心理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苦。   一次次的错过,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遇见。   或许,这就是他与林久的缘分,有缘,却没有分。   前世是这样,今生也是这样,有时候他是那么的羡慕林久与灭天之间那轰轰烈烈的爱,尽管充满了甜蜜也充满了伤悲,可无论如何也比他这不咸不淡的朋或关系来得好,人生若是太平淡了,有时候就如问死了一般。   或许灭天说的没错,上一世幽冥与至善的悲剧都是他们这些自以为是不通情理的人造成的,而今经历了在世轮回,再世为人,真正确切的体会了一个人从小到大的历程,他们这些前世缺少人味的神莲也终于明白了何为悲欢离合,也明白了,至善心里,幽冥心里对于彼此深刻的爱与纠葛。   若是前世他们不要那么固执,那结果会不会改变呢?   如果已经成了无法更改的过去,而今生却还未结束。   “我自然是担心小九的。”皇甫千年摇头叹道,“灭天并不是一个才野心的人,那魔头比谁都看得透彻,他在罪恶之国所做的那一切何尝不是对至善,对我们所有人的一种报复,然而报复并不是灭天真正的意图,那个魔又怎么可能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   皇甫千年转头对华胥说道:“我担心的,是灭天身上的魔性。”   前一世的幽冥正是因为走火入魔才魔性大发,打开杀戒,而后灭天虽然被压制在了地狱千年,然而他们也不知道灭天究竟有没有摆脱魔性,就怕灭天终有一天魔性入心,失了心智,到时候连林久都不认可就不好了。   看出了皇甫千年眼中的担忧,华胥叹道:“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这世间只有林久能治得了灭天这个人,可是灭天的病,却还得我们去寻找根源。我看现在灭天还没有搅乱天下的意思,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好好调查一下当年幽冥走火入魔的原因,若是灭天自己能压制住最好,若是出了意外,我们也能有所准备。”   皇甫千年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不过你是否需要先回贤门?灭天此次可是准备重返贤门,重归贤门门主之位,你就当真将贤门送给他了?”   华胥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早已经有了计策:“贤门我自然是不可能会送给他的,灭天要贤门,我不给他,他也会去夺,可若是我将贤门给了贤门原本的主人,你说,灭天又怎么可能去拿呢?”   皇甫千年眉头一皱:“你要将贤门门主之位传给林久?”   ……   ……   灭天原本想直接回莲生店,可是想到林久难得与家人有相处的时间,他又干脆放慢了脚步不急着回去,重新回到了还在从北国到中天国路上的车队里,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慢慢朝着天帝城而去。   没有想到在半路的时候,居然让他遇到了一个“老朋友”。   马车车队突然停了一下,一个英俊的青年站在路中间挡住了车队的路,青年于常人相比长的十分特别,一对耳朵似老虎一样毛茸茸的,身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打的空气猎猎作响好似快要被这尾巴给抽碎了一样。   “是你。”见了这熟悉的故人,灭天挥手让车队退后,自己则走下了马车迎向了兽王墨炎,望着这曾经死在他手下的男子,魔的脸上流露一丝浅浅的笑意,“看来你的命还挺大,上次让你侥幸活了下来,现在时打算来送死,还是来向我展示你的愚蠢呢?”   “来打醒你。”墨炎握紧了双拳。   “哦”拉长了语调里透着魔对这不自量力男子的几分轻蔑,明明知道打不过,明明知道不过是来送死而已,这只小兽为何还要过来,这般的举动称不上多么勇敢,倒是愚蠢的直接。   “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怎么打醒我呢?”长袖一甩身后,灭天大概已经猜到了墨炎次来的几分意思。   “林久那么笨蛋怎么会喜欢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大魔头,他为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可你怎么能那么对他!本王是打不过你,可难道打不过就不打了?哈我兽王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害怕这一个词!”咽不下这口气,墨炎在听闻了罪恶之国里发生的事情之后几乎是暴躁的离开冲了出来。   他亲眼看着林久在灭天昏迷时独自挣扎痛苦,又看着那愚蠢的凡人为了这个魔东奔西走,以一个人之力周旋于多国之间。   失去了灭天的保护,在这陌生的世间独行,墨炎不止一次看到那愚蠢的凡人不堪压力,不堪相思而在夜里落泪,可最后林久还是挺过来了,原以为是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所爱,可哪里知道等到的却是这无情魔头的残忍对待。   膜炎生气,不是因为这魔头曾经差点杀了他,而是灭天竟然连林久也伤了。   他不管如今林久是不是还和灭天在一起,他只知道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灭天那么对林久,一气之下,墨炎就冲了出来,他不管能不能打赢灭天,就为了胸中一口气,他也要打!   “我与他的事情,轮不到你这外人插手,”灭天眉头微皱,墨炎提起了灭天最不想听到的事情,“念你还算是小九的朋友,最后就此离去回你的地方,若是冥顽不灵,我也不介意这一次将你彻底钉死在这片土地上。”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大喝一声,墨炎脚下一踩,人若猛虎出闸一般冲向了灭天,鲜红的双目似是燃烧着熊熊火焰,充满了血腥于杀戮,矫健灵巧的身体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虚拟的幻影。   “吼”随着身体的跃起,墨炎发出一记震撼天地的巨大兽吼,灭天身后的车队纷纷捂着耳朵倒地哀嚎,马匹吓得四腿发软跌倒在地。   呼啦啦一片,除了那站立原地魔,身旁的所有人与马都纷纷倒在了地上。   灭天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说道:“兽王,这是你与我第三次斗了吧?”谈笑风生之间,魔已经向后一跃避开了兽王的攻势,双手若雄鹰之翅,依然穿着白裳的魔轻巧的向后滑上了半空中。   身体在半空中做了一个停顿,魔突然之间一个原地旋转,衣诀翻飞,银发舞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胸前迅速做着复杂而华丽的手势,在兽王再次袭来之前,灭天就已经准备好了给兽王的“礼物”,没有再次避开,魔直接迎向了兽王,一团火焰似长蛇一般缠上了兽王。   “嗷”气势磅礴,兽王之威震得地动山摇,火蛇疯狂的缠绕在了男人身上,几乎能够让人听到“滋滋”的燃烧声,面上一阵狰狞,口中尖锐的牙齿露了出来,兽王大吼一声顿时震碎了他身上的火蛇。   毕竟是万兽之王,比起上一次,墨炎的进步还是十分明显的,几番交手下来也不禁让灭天对这头野兽暗暗称赏。   只是越强劲的对手,就越是会让灭天想要认真对待,而认真的结果,往往都是带了几分血腥的味道。   “收。”亲喝一声,碎裂的火蛇顿时又在瞬间凝结在了一起,这一次由一条蛇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火红色鞭子,一端拉扯出一条细如发丝的火焰亲亲缠绕在了魔的小手指上。   “驯兽,还是得用鞭子。”话音刚落,灭天动了动手指,长鞭在空中炸出一声巨响,这一鞭子下次已是能把大山劈裂的力道,兽王身手敏捷,在空中灵巧的躲了过去,然而就在墨炎想要靠近灭天的时候,那鞭子竟然化作了天万条细丝,犹如熊熊燃烧的天网一般朝他笼罩了过来……   “啊”惨烈的喊声炸开来。   灭天微微偏过头避开了拿鞭子抽得浑身血淋淋的男子,可惜了,他又少了一个对手。   “小炎!”   耳边突然听得一声心急的喊声,灭天循声忘了过去,一个白衣男子正御剑朝这边飞来。   哦,是一个望月山的仙侠吗?   手上的火丝微微动了动,灭天一甩手,千丝万缕的火焰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回过头,那快要被烧焦的兽王似乎在努力想要爬起来,但最后还是倒了下去。   “命真硬。”被他的千丝万缕之火抽了一身的伤,这兽王,竟然还没死。   “小炎”御剑飞行的白衣男子翩然落在了浑身血污的兽王旁边,云染伸手探了探墨炎的呼吸,见男人只是昏迷过去并没有丧失呼吸顿时心中微安,前几日听了林久等人在罪恶之国里发生的事情,墨炎竟然跑了出去,云染担心这男人就追了出来。   没有想到,墨炎竟然亲自对上了这大魔头;   没有想到,真的被他猜中了,灭天就是笑天,圣者即使魔尊。   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男子,云染抬起头对上了灭天的视线,后者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他和他。   第二十章 月夜缠绵   都已经过了好些天了,那个久魔头还没有回来,灭天是想准备到贤门盛宴开始的时候再回来不成,那久魔头就真的不怕我跑掉?   窗外的月亮皎洁而明亮,偌久一个圆盘悬挂在天际,照亮了一方天他,干净的天空里没有一丝乌云,偶尔的夜风轻轻拂过,溢满了月光的院子里树叶沙沙作响,在地上投下一片婆娑树影。   眉宇间凝了些许愁褚,站在窗户边的林久伸手将木窗关了起来。   屋子里,烛火摇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都已经适应了这个没有夜生活的世界,尤其是自从从望月山上下来,林久几于就没有感觉到什么无聊,心里也明白的,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一个人,有灭天在,也能忘记了时间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傻,即使一句话都不说,可是只要能够望着自已的所爱,也能呆呆的看上一天一夜那么久。   抚额,林久觉得自已都有些肉麻了,再这样下去他非得变傻了不可,可不能让灭天知道他心里的这些想法,先爱先输,输的一塌糊涂,若是被灭天知道了,还不知道那魔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总有些无奈,不是呜?   吹灭了烛火,林久脱了鞋,脱了衣裳,闭上眼晴,抱着被子独自一人渐渐进入了梦乡。   清冷冷的夜,又是谁无声无息的悄然而入,那一抹月下的身影始终是透着不变的清冷,似一阵幻影,似一片清风,似一宿的梦……   脚步落在地上听不到一丝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房间里男人均匀而缓慢的呼吸,满满的,都是属于林久的味道,让人想要伸手在空中抓取这男人的气味扑入鼻子之间,不满足,更多的不满足。   不满足于感受这男人的呼吸与气息。   灭天想要的更多,譬如说将这个数天不见的男人结结实实的拥抱在怀里,让他看一看他不在的这些天里,这个男人是否有瘦了一些,还走胖了一些。   魔坐在了床榻边,他们住的这一间房很久,床也很久,当床很大而床上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显得床上的人有一些说不出来的脆弱,似乎只要轻轻一碰,这个男人就会碎了一般,这只是灭天的感觉,虽然林久其实并没这么脆弱,或者可以说是恰恰相反。   床榻下边儿整齐的放着一双鞋,旁边儿挂着林久的衣服,男人尚不知道有一个魔已经闯入了他的房间,依然闭着双眸平稳而低缓的发出阵阵呼吸声。   伸手解开了自已衣服上的扣子,灭天也脱了自已的鞋,微微往床榻里边儿坐了坐,林久几乎是裹着被子的滚到了床里边儿靠着墙,只给灭天留下一个裹着被子的背,以及那如海藻一般柔顺散开的长发。   俯下了身,灭天伸手撩起男人的长发,他低下头,凑近了林久的后颈,在一片充斥着温暖的发丝肌肤之间留下一湾温柔的情水,微微张开唇,灭天感受着林久后颈以下脊背的体温与顺滑。   灭天的动作很温柔,并没有将林久给吵醒。   这被子,也未免裹得太厚了一些吧?   伸手揽住了林久,无所不能的大魔头似乎想要寻找到被子的源头,好让他将被子稍微扯开一些,只可惜林久却是一个裹被子的高手,严丝合缝,让灭天找不到落手的地方,林久竞然将自已包裹得像一个蚕茧.   而这个男人,却也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更走一朵出淤泥而不杂的白莲花。   淡淡的月光下,是灭天看到了林久眼底淡淡的青色痕迹,不由得,心疼了起来,该怎么办呢?他竞然是越来越沉溺于对林久的爱里,这份疯狂而极致的爱,甚至都已经超越了幽冥心中曾经的恨与痛。   若是心这么痛,何不用浓密的爱意来将其淹没呢?   他总是对这个男人无能为力,而这种无力感自从林久差那么一点点被他亲手杀死之后,就像是毒素一样传遍了他的全身,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至连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与自制都溃不成军,再也没有一点办法控制。   是否有一天,会泛滥成灾,淹没了整个世界。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浅浅的月光透过缝隙在屋子里洒落斑驳的光影,耳边,只听得到林久均匀的呼吸声。   宁静的夜,不安静的心。   总不能坐在床上,一直看着林久裹被子到天明吧?   魔的手缓缓滑至了男人的腰间,被子似是被燃烧成了灰一瞬间消失的的干干净净,他轻轻的吐了口气,那些灰就都飘飞了去。   失去了温暖的被褥,睡梦里的男人有些不适应的伸手想要去抓住一些能盖住他身体的东西,眼皮太沉重,头脑太混沌,林久根本不愿意从梦里醒过来,伸手随便的一抓,只是抓到了灭天单衣的衣角,顺着这让人贪恋的温度,一点一点的靠近。   渐渐俯身下去,魔压上了梦里的男人。   低头于林久的额头印上浅浅的一吻,魔渐渐的向下移去,他和他的触碰不过是隔了那么一层单薄的绸缎瑕,丝滑如水,而又缠缠绵绵难以割舍。   轻轻撩起了林久的衣摆,魔稍显冰凉的手滑进了男人的衣摆内,在那结实的大腿上盈盈一握,便是满手的莹润与弹性,直接让这一个内心冰凉的大魔头彻底点燃起了他体内为数不多的火热。   什么是魔的感情呢?   执念之深,永不回头,一旦陷入,就是生生世世再也无法更改的浓情爱意。   此为,入魔。   灭天温柔的握住了林久,梦里的男人禁不住这刺激而徽徽颤抖了一下,唇间溢出一丝轻吟。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男人在心甘情愿的躺在他的身下,尽管还有那么几分是灭天的霸道与专制。   灭天喜欢占据主导地位的感觉,每一次掌控着他身下那一个男人时,这都会让他觉得安心,那感觉是,他完完全全的,里里外外的都得到了这个男人,没有一寸皮肤没有被他烙印下属于他的痕迹。   他喜欢抱着这个男人,那彻底拥有的感觉总是那么让人迷恋。   这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特权,只能让他一个人看到林久不同于平日的模样,那些笑容,或者那些泪水,以及更多的火热与柔媚。   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享用更多的欢愉,偶尔,是不是也应该让林久得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享受呢?   让灭天在下面,灭天不会愿意,只怕林久本人也会有些别扭,那该怎么办呢?   手中轻轻的几次握紧,这高傲冷漠的魔低下了他高贵的头烦,掀起了林久的衣摆,将自已埋在了林久的衣摆之下。   那一瞬间的温热与从未感觉过的包裹让睡梦里的林久预时醒了过来,这刺激,也未免太久了一些。   “晤—”双手紧紧抓住了床榻,林久不由咬紧了唇,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回事?敞开而曲起来的腿间,是蓬银白似月的长发,那熟悉的气息渐渐让林久明白了此刻为他做那种事情的人竟然走灭天,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大魔头,竟然会替他做这种事情,而且,而且还是用……   灭天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脏”脸上不禁变得火辣辣了起来,林久虽然觉得舒服,然而还是会觉得让灭天替他做这种事情,实在是难以适应。   谁知道,林久刚刚一说完话,灭天竞然是用力的一吸,这一下子就让好几天未经人事的林久一泻千里,顿时瘫软了身子,只觉得极其丢人。   平日里他们两个人做那档子的时候,有时候是林久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有时候灭天也会用手替他解决,可是像个天这种的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灭天走何时回来的,更不知道灭天是怎么会想到用嘴替他做这事情。   林久微微支撑起身体,看着灭久转过头将口中的一些东西吐了出来,闪着淡淡白色的液体在月光下透着淫乱的光泽,林久脸烧的厉害,他刚刚竟然就那么将那些东西留在了灭久的口中,这久魔头该不会生气吧?   “喝口茶漱一漱口吧……”说着,林久就想要从床上下来去帮这魔头倒杯茶。   “不必了。”伸手揽住了想要下床去的男人,灭天重新将人给压了回去,对上了林久带了一些余惊未扶的双眼,“不喜欢那样对你吗?”   林久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喜欢是喜欢,可是来的太突然,难免让人有些难以消化。   “我弄脏了你,你不生气?”林久说道。   “我为何要生气。”魔低下头轻轻啃着男人的锁骨,一只手不安分的抚上了林久的胸口。   胸口阵阵醉麻,先前的余韵还未完全消除,只是被这魔头轻轻戏弄了几下,林久就已经觉得自已快要热到爆炸了。   林久想说,灭天那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有时候真的是很有催一情的效果……   “你不生气,那你还咬我?”忍不住咬紧了嘴唇,林久伸手紧紧抱住了灭天的背,浑身燥热难耐。   “嘘你的话有些多了,淌若是心中觉得不好意思也无妨,因为这接下去的一夜里,你都不用睡觉了。”说着这样的话,灭天嘴角勾起一个让林久打了个寒战的笑容。   惨了,明天还怎么下地走路啊?   第二十一章 坦诚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久就已经醒了,实际上他也没有睡太久。   灭天还闭着眼镜,呼吸绵长而低缓,这魔呼吸的声音很小,也只有靠得这么近林久才能感觉到灭天的呼吸。   手放在了灭天的胸口,掌心下是属于魔的规律心跳,一下下的击打着林久的手心,砰砰砰---颤动了一个世界。   真是难得,以往林久醒来的时候灭天早已经醒过了,不过这一次他比灭天早一些醒来,魔还在睡着,靠在了他的怀里,银发洒满了一身。   他和他得发,黑与白的纠缠在了一起,就如同他们的命运,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在翻滚之间在了一起,头发尚可分开,他和他的命运却早已纠缠得没有办法再分开成两个人的平行线。   灭天很累吗?   竟然会睡的这么沉……   怀里的魔突然微微动了一下,林久感觉到了灭天的动静,这大魔头要醒过来了?可是才刚刚睡下去没多久吧,还是他打扰了灭天?   灭天前一刻还闭着的双眼突然之间睁开来,林久正准备让这魔再睡一会儿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给推开来,与此同时,灭天已经随手拿过一件外衣遮住了他于林久的身边。   伴随着一阵笑声,首先跑进了林久耳中的是林冲那兴高采烈而炸弹爆炸了似的激昂声音。   “大哥,皇上认思思做妹--”   再然后,就是嘎然而止的震惊与目瞪口呆。   林冲瞪大了两眼睛望着屋子里,同一张床上披头散发的两个人,大约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早上听了宫里传来的消息,林冲迫不及待的就来找林久,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大哥。   一时激动忘了敲门,没想到竟然让他碰见了这一幕,笑天圣者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冲大概也猜到了几分灭天和他大哥的关系,亲眼看到还是难免有些震惊,在片刻的震惊之后,林冲猛地想起来一些事情,忙不迭的就要去把门关起来,可是跟在林冲后边儿的林家二老却早已看到了屋子里相依相拥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闻名天下的贤门圣者笑天,一个是他们失而复得的儿子林久。   现在,这两个男人却躺在了同一张床上拥抱在一起,林久瞪大了眼镜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消化眼前发生的一切,眼里有些讶异,也有些紧张。   灭天依然躺在林久的怀里,只是用衣服遮挡了他们的身体,昨夜的的被子早已经被灭天烧成了灰。   大魔头略微有些不耐烦,看见便看见了,若是别的看见了,灭天大概早已经一把火烧过去了,只是对方是林久关心的人,他也就罢了,世俗的观念就是这般保守而封闭,灭天能够猜到林家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些无聊的,而又无趣的想法。   “你……你这孽子啊!”倒吸一口凉气,晃过神来的林父提着剑就朝屋子跑过来,心里是气愤不已,他以为林久是真的改过来了,哪里知道这个孽子竟然爬上了一个男人的床,背着他做出了这般伤风败俗之事。   “爹爹,您先停下!”林冲立马就奔了过去拉住了林峰,他这父亲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保守,当初他和思思的事情就已经让林峰不接受了,更何况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这种事情。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快把剑放下!”做母亲的虽然心里也被吓了一跳,可是林久毕竟是她失而复得的儿子,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峰把她儿子给砍了,连忙就跑过去拉住了林峰。   “你们都让开!我……我真是被你们这对兄弟气死了,一个为了女人丢下军务离开国家,一个……一个竟然是死性不改,又和男人够-搭在了一起!你们难道不知道外边都是怎么传的吗?”姜还是老的辣,曾经驰骋战场的林峰一下子撞开了林冲,提着剑就要跑进屋子里去,“我说这孽子勾-引皇帝才落得淹死下场,如今更是又勾-引圣者妄图夺取贤门,惑乱天下!”   “爹……我……”林久一时语塞,虽然这件事情早晚都会被家里人知道,可林久也没有想到过会是这个场面。   “你闭嘴!你……你是男人啊,怎么能如此不知羞愧!”林峰气得声音都抖了起来。   林久拉着衣服坐在床上,心中微微刺痛,早就应该知道的吧,家里人怎么可能会支持他,祝福他。   不管在哪一个朝代,同性都是受尽歧视的悲哀。   甚至在家中人看来,他都是不知羞愧的男子而已,林峰的那把剑,还未砍倒林久身上,却已经伤到了这个男人的心。   “勾引--”空气中荡起一句冷冷话语,眼见着林峰就要踏进屋子里,一阵寒风拂过,所有的人被风吹疼了眼睛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待风拂过落去,他们睁开眼睛时,原本在床上的圣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拦住了所有人,也拦不住了林峰。   “若是再说一句话侮辱小九的话……”银发披肩,不过眨眼之间已经穿好了衣服的男子站在了林峰里面,冷冷的话语,淡淡的态度,未说出的残忍与威胁,在灭天轰然出现的强大气势下,就连曾经血战沙场的林峰都被这个男人给震到了。   一瞬间,林峰想起来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仅饱读诗书,更是天下间一个一等一的高手。   “师兄,他是我父亲。”隐隐感觉到了灭天身后阴冷冷的杀气,林久连忙喊道,“你……你先回来好吗?”   “爹,娘,事情正如你们所见,我也不想撒谎,这事情我原本能就像告诉你们了,我与笑天师兄情投意合……”这般的情形下,林久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劝道,“还请爹娘给孩儿一些世间,待会儿自会告诉你们所有事情。”   “情投意合--”林峰还想说什么,只是眉心处一阵阵的感到了来自灭天的冰冷的视线,曾经强大的将军竟有些站不住,死撑着稳住了身形,林峰深深叹了一声,转头大步离开了,林母与林冲也赶快跟了上去。   双手将门合起,灭天转过来对林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九天神莲没有凡人是父母,你又何必为他们而感到心伤,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你此生轮回转世的人世父母。”   林久无奈的一笑:“一日为父,终生为父,一日为母,终身为母。”   “那你准备怎么做?”灭天从柜子里拿了套干净的衣裳放到了床边。   林久大大小小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倒是没有想到走到了这一步,竟然遇见了最狗血的一幕家庭剧,之事他与灭天的事情都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就算林家人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林久能做到的,也只有尽量向父母解释清楚。   若是从前,他可能会因家中的事情而心急心慌,不过事情经历的多了,林久也渐渐的养成了不痛的抗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么多事情都挺过来了,难道还怕面前的这一关?   “待会儿我会去和爹娘说清楚。”拿过衣服一件件的穿上,林久走下床来将灭天拉到了了镜子前坐下,自己拿了梳子,亲自替这魔头梳理头发,“你就不必和我一起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也不必担心我,他们毕竟是我父母,大家有话好好说就可以了。”   有话好好说,那也要那些人能听能说。   作为一家之长,作为曾经血战沙场的将军,林峰骨子里的权威也带来了一定的特权,若是凡是都能好好讲,林冲也不会带着思思跑出了皇甫帝国。   “我答应你,不会动手。”灭天拍了拍林久打在他肩膀上的手,为了这个男人,他也就忍了。   ……   ……   从房间里梳洗完出来,思思带着林久行至书房外。   “都是那大熊不好……”一路上,思思一脸担忧与自责,说道。   “都是早晚都要说的事情,早说晚说不也一样。”林久说道。   “少爷,老爷和夫人在里边,我就不方便,就不进去了。”到了书房外,思思说道。   林久笑了笑说道:“思思,你如今可是公主了,还少爷老爷的叫?你这岂不是将皇甫一家说成了林家的仆人,这话你可千万不能说了,知道吗?   思思一下子捂住嘴,她差一点就给林家热火了。   不再逗思思,林久走进了书房,林峰与林冲等人已经坐在了里面,林父冷着一张脸,林母一脸担忧,林冲满是歉意,一个人一张脸,倒是林久与平时并未有太多区别。   “你……”林父刚刚想要拍桌子,就被林母瞪了一眼,林峰只能干干的又将手放了下来,咳咳两声缓解尴尬的说道,“你倒是跟我们解释解释!”   “我爱他,他爱我,我与他情投意合,生死相许。”林峰还等着林久的解释,孰料林久竟然清清淡淡说了如此直接的话。   “爱?”林峰摇头道,“你真的知道什么叫爱?你可知道外边儿都在谣传你……你可知道那么些人都在怎么说你!”   “万物有情心有爱,何畏他人笑我痴。”林久低声一笑,云淡风轻,一声笑,道尽了他已然淡然的心,什么叫爱,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百年光影如流水,一世浮华似行云,人就是太过于专注无为之事,抓不住所恋所爱之事,认那浮云而过,流水逝去,徒留一生虚无。”林久今日的这番话不仅仅是为了要赢得所谓父母的同意,一切,也都是发自肺腑。   “他当作磐石,我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林久真挚望着林父与林母,说道,“爹娘,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儿不能与你们说尽,我只能说,此生此世,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他的身边。”   林父一时愣在原地,面前这一个坚韧淡然的男子,当真是他曾经那顽劣不懂事的孩子吗?   林久眼里的坚决与真挚,让林峰说不出话来。   第22章 温暖的理解   “小九,你是真的……”林母望着自己的儿子,面对林久淡然微笑下的坚决,女子在许久之后释然一叹,拉住林峰的手,说道,“老爷,你是宁愿相信外面的传闻,还是相信我们的儿子呢?   “罢了,罢了。”连连摇头叹气,面对林久毫不退让的强势与坚决,林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突然笑了起来,指着林久骂道,“你这个小子,简直就是不想让我们安心,好在……好在你也终于像个样子了!”   林久露出了微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悄悄的和林冲眨了眨眼睛,他这个大将军的爹向来都是吃硬不吃软。   林冲虽然是带着思思跑了出来,然而林峰嘴上在痛骂的时候心里也忍不住夸奖自己这个平日里有些老实的儿子,男人,就应该敢作敢当,风风火火,有时候被太多的羁绊所束缚住也不是一件好事。   借着来参加贤门盛宴的机会,林峰也顺便来看着林冲和思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多突然的事情,尤其是今天这一天,圣上突然认了一个思思为妹妹,他们更是看到了林久和圣者……   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好的?   林峰是怎么也想不通,若是别的男人,他大概根本不会听林久的话就会将这个儿子绑回去,可想想林久喜欢的男人是圣者笑天,林峰心里也有些接受了,尤其是今天早上被笑天那么几个瞪之后,林峰心里不禁对笑天有了几分敬佩。   能用眼神就杀到他林峰的人可没有几个,这个笑天,倒也着实有几分能力。   笑天圣者的声誉在天下间都很好,有才有貌,也算是一个能够照顾小九,带着小九长大的人了。   至少,在小九遇到笑天之后,林峰觉得小九和从前变得太多太多,变得成熟了,坚强了,男人了,而不是像从前一样一直给他惹麻烦,让他不安心。   比起自己这个对儿子疏于教育的父亲,笑天似乎更能真正的照顾好他这个儿子。   这个曾经的大将军心里有一个伤,来源于曾经林久的死,很多时候,林峰都觉得是自己间接害死了他的这个儿子,还好,如今的林久已经是一个能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与他直视对立的男儿。   “爹……娘……”林久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告诉他的亲人,他不想让任何他所爱的人牵扯进这些前世今生的纷争之中。   还好,从他爹娘此时的情形来看,皇甫千年并没有将一些事情告诉林家人,林久心里微安,也暗暗的感谢了皇甫千年,更感谢了灭天。   那个大魔头,竟然真的听了他的话,放了皇甫千年和华胥。   如今思思已是皇甫千年的妹妹,皇甫帝国的公主,林久也不怕将来思思受什么苦,林冲与思思也能顺顺利利的在一起。   果然是吧,在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之后,林久觉得,今后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了他了。今天早上的这件事情,也算是完满解决,不过林久有些许不清楚父母口中的传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种事情不方便问爹娘,林久将林冲拉了过来好好询问。   一问之下,林久才知道自己竟然被传得那么离谱。   这些日子以来,江湖上不知道是谁在传播谣言,说是林久持靓行凶,魅惑圣者,出卖身体,与多个男人有染,心里怀着不清不楚的目的。   林冲说的很隐晦,但林久也能猜得出来外边儿那些传闻将他说的有多么离谱,放荡而不知羞耻。   “他人言不过耳边风,何须挂心。”皇帝不急太监急,林冲是气得不行,林久反而安慰起了弟弟,“柯南说过,真相只有一个,待流言散去,明白人心里自然是明白的,更何况,这天底下的人莫不是吃饱了撑的,你真的以为他们会将我当回事儿?”   林久不在乎这些,很多事情他都已经看的很淡很淡了,几乎显而易见的,有人在暗地里故意散播消息污蔑于他,这手法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可笑和幼稚,也让林久觉得有些恶心。   恶意的舆论,有时候的确能毁了一个人。   只是很可惜,林久对于这些毫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纵然如一把把利刃,打在了他的身上也不过是一片片轻飘飘的羽毛,丝毫伤不了他这个人。   林久反而有些替暗地里那个故意捣乱的人担心,若是被灭天知道了,还不知道那个大魔头会怎么把那个人给揪出来揍一顿。   身边能有这样一个坏坏的魔头,有时候却也让林久禁不住内心的甜蜜,总有那么一个人会伤他,却也会让他不受到其他人的伤害。   “大哥,他们那么说你,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见林久莫名其妙的一个人笑了起来,林冲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林久对林冲笑道:“没什么,这些传闻不必管他,你去陪陪思思还有爹娘,我去后边儿找找人。”   知道林久是要去找谁,林冲知趣的离开。   林久回到房间去找灭天,他估计着刚刚被他挡了回去的灭天大概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可得好好安抚一下才行,可是那大魔头却不知道了哪里,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之后,林久坐在了桌旁,那大魔头去哪里了?……   ……   我欲何求?执子之手。   同赏明月,共读诗书。   庭中遍植,依依杨柳。   年年凝碧,岁岁弄柔。   我欲何求?偕子白头。   相偎相伴,无怨无尤。   青山隐隐,流水悠悠。   死后归土,并莽荒丘。   林久于国色楼吟的这一首诗,灭天始终记在心里,那一日带着灭天去国色楼寻所谓的女人,虽是他想要重拾他们二人从前关系的举动,只是林久的那一首发自肺腑的诗,却化为了千千万万根的丝线缠绕了他的四肢。   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林久想要的吧。   灭天扶住了自己的额头,眉心一阵阵的刺痛,同时拥有今生前世的记忆,却也是同时拥有了前世今生的爱恨情仇,有时候灭天都会觉得他究竟是谁,他的体内是不是藏了两个灵魂,一个是尖锐残酷的恨,一个是柔情缠绵的爱。   就如同他现在,时而是身为魔的灭天,时而是身为圣的笑天。   “望月山里……可有治头痛的灵丹妙药呢?”手指触碰着额头,灭天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了被他关在了一个山洞里的两个人,一个奄奄一息,一个守在奄奄一息男人的身旁。   灭天没有杀墨炎与云染,只是将这两个人给关了起来。   他今天心情有一些不是很好,林久被太多的人和事牵扯住了,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有时候想要将一切牵扯住林久的人与事全部都烧得一干二净,然而今天还是忍住了,他怕忍不住,于是他出来了。   “你若真的是喜欢小九,就不应该那么去伤他,他想要的不多,你既然都能给他,为什么不给他呢?”云染守在了墨炎身边,他身边的男子一直都是昏迷不醒,满身血污,云染只能用身上仅有的药替墨炎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明   墨炎,怎么就那么笨呢?   墨炎,心里是喜欢着林久的吧?   云染微微低头望着躺在他怀里不醒人事的男子,嘴里有些发苦。   “给……”   给,自然是要的。   然而他的体内总有那么一种力量在牵扯着他,还不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放下前世的情仇爱恨,他不能停下来,若是一旦停了下来,也不知道心里的爱与恨究竟谁会占据上风。   现如今的他,是给不了林久平静安宁的生活的。   灭天不笨,他知道自己其实还未完全摆脱魔念,而这不稳定的东西偶尔也促使他不稳定的情绪。   或许有一天,他会疯掉,会变得由爱生恨,会一个人都不再记得,只想将一切都毁灭殆尽。   有些危言耸听,只是防患未然总是好的,在贤门盛宴之后,他必须停下来找个时间,找个地方略微调息静心。   而这也是灭天在攻占了罪恶之国后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   抬起头,灭天看了眼云染与躺在云染怀里奄奄一息的兽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说道:“望月山或许没有能够治得了头疼的药,却一定有救这男人命的药,你喜欢他,是吗?”   云染眼瞳一阵紧缩,并未回答灭天的话。   喜欢吗?他以为,他对墨炎一直都只是欣赏而已。   “束缚住你们的阵法,会在三天之后失效,若是你能在三天之内保住他的命,你也就能带着他回到望月山了。”大概是从云染眼里看到了些灭天所熟悉的情感,大魔头难得的软了心,“一切,都看你们的造化了。”   轻轻瞥了眼昏迷不醒的墨炎,灭天最后给云染提了个醒:“伤势过重之后失去了法力,他可是会恢复原形的,你可曾见过他的原形?”   “原形?”云染有一些不解。   见云染脸上的疑惑,灭天微微扬起了嘴角,不再说任何话的转身离去。   原来这仙侠还不知道墨炎是一头兽吗?   如此一来,倒也有趣了,在看到了墨炎真正的面目后,这个仙侠是否还会救兽王呢?   第23章 撕裂开的真相   只要支撑三天就可以了……   云染轻叹一声低头注视着他怀里的年轻男子,墨炎的伤太重了,比上次都要严重,三天的时间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   对于云染而言,三天的时间真的是很长很长,必须让他时时刻刻的都盯着墨炎的伤势是否有变化。   唯一的幸运大概就是灭天没有对他们下斩杀令了吧,然而更多的困难却需要他们在这三天里度过。   这里没有水,没有吃的,到了夜间的时候气温也会降低许多,云染若是一个人的话倒是可以轻松度过,然而身负重伤的墨炎却是很难挨过这些平日里不起眼的小困难。   云染在担心着墨炎,然而他却没有料到过在饥饿、口渴与寒冷来袭之前,他竟然遇到了这三天里他不得不去面对的第一个困难。   就在灭天离开不久之后,云染感觉到墨炎的体温越来越高,高的已经不像是一个常人了,云染伸手碰了碰墨炎的额头,手背顿时被墨炎额头上的温度刺到,好烫。   “怎么会这样……”云染忙不迭的将墨炎平放在地上,伸手为年轻的男子去把脉,墨炎体内的真气疯狂地乱窜,犹如一头头出闸的猛兽一般疯狂而毫无理智,嘶吼、跳跃而几乎是震到了云染。   太奇怪了,真气再这样疯狂地乱窜下去,墨炎还不得爆炸了?   云染心急如火,这般的情况他从未遇见过,男人只能选用最直接的办法运功替墨炎调息真气,他的双手触碰在墨炎胸口的时候,都忍不住因恐怖紧张而开始瑟瑟发抖。   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都已经躲过了一次死劫这一次也不能就这样放弃。   “墨炎,你能听到我的话吗?”豆大的汗珠顺着云染的额头滴落下来,墨炎突然紧紧咬住了牙齿发出阵阵牙齿摩擦的“嘶嘶”声,整个人也像是忍受痛苦一般扭曲挣扎了起来,喉咙间开始溢出奇怪的声响。   “额——唔——”   有些像是人忍耐挣扎声,又有些像是受伤野兽的低吼。   “墨炎……”一阵阵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云染整个人都难受了起来,望着在地上翻滚挣扎的墨炎,男人只能用力抱住墨炎让墨炎不要因为挣扎而弄坏了他刚刚才包扎过不久的伤口,以免伤势加重。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云染目瞪口呆,墨炎身上被云染包扎过的地方开始撕裂开来,衣服也纷纷炸裂开来,鲜红的血肉之下翻滚着类似野兽皮毛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暴露在了云染眼前。   “这是——”   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云染不禁坐在地上向后退后了几步,墨炎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迅速的老化褪下,犹如蛇蜕皮一般去旧换新,然而全新的血肉皮肤却是野兽的身躯,直至最后,云染所熟悉的墨炎,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头比黑豹还要大一些的野兽,一双毛茸茸的耳朵与落在地上的尾巴,唤起了云染某一些不愿回忆起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云染禁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墨炎……这个年轻的男子,这个与他相处了好几个月的年轻男子竟然就是当初在树林里对他施暴的野兽。   一向冷静的云染一下子懵了,傻了。   难怪,难怪墨炎在望月山看到他的时候会流露出惊讶的神色,难怪墨炎会那么了解林久,难怪墨炎会这么拼命地想要救出林久。   原因,已经摆在了云染的面前。   墨炎就是一直待在林久身边的那只小臭猫,是曾经在树林里对他做了那么残忍事情的野兽。   云染没有办法立刻接受这个事实,残留在脑海中的恐惧迫使云染不愿意靠近恢复了野兽形态的墨炎,云染远远地坐在地上,不知道是何滋味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有几分讽刺,也有几分悲哀。   他竟然会对一个曾经伤害他之深的男人,有了好感。   墨炎骗了他这么久,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像个无知的傻瓜。   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过于突然的事情让云染变得失魂落魄,心中五味杂瓶,百般滋味难以说清。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又傻,又笨,又讽刺的可怜。   云染离得远远的,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用时间去平复他心里的震惊与痛楚。   ……   ……   “唔唔——”躺在地上的野兽发出阵阵疼痛的低吼哀嚎,尽管墨炎已经利用蜕皮摆脱了身上大部分的伤痛,可是内里的伤却没有办法就这样摆脱。   墨炎是兽王,是拥有强大生命力的野兽,然而当伤势重到了一定地步,这个年轻的男子也是会死的。   墨炎断断续续的痛苦声音,总是徘徊在云染的耳边不曾离去。   是要冷漠的看着墨炎,看着这个曾经伤了他骗了他的男子在自己面前死去,还是自己应该有所行动?这时摆在云染面前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选择的事情。   到底该怎么办呢?   云染望向了黑豹一般的男子,轻轻咬了咬牙,长袖下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有渐渐放松开来,没有办法了不是吗?   他总不能,看着墨炎死在他面前,谁让他是云染呢?   云染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野兽的身旁,墨炎微微睁开了眼睛,猩红的眼睛里一片湿润,映出了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那是云染自己,疲惫而无奈,强迫自己压抑住心里的恐惧。   或许墨炎想要对云染说些什么,只是墨炎说不出来,而云染也听不到。   当天天黑下来的时候,山洞变得寒冷了起来,墨炎有些冷的微微发抖,云染没有说话的闭着眼睛伸手抱住了野兽形态的墨炎,这个男人抖得比墨炎还要厉害,过分熟悉的气息总是能够勾起人不愿回忆的夜晚。   同样的夜晚,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云染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身旁奄奄一息的野兽,惨淡的月光下,墨炎猩红的眼里是一片片无言的歉意与后悔,更多的,是对于云染这个男人不知不觉流露出来的怜惜,云染所做的一切,墨炎都已经看在了眼里。   墨炎能明白云染此刻心里有多么的复杂难受,他曾经无数次考虑过是否要将他就是当初在树林里给云染造成噩梦野兽的事情告诉云染,而他又一次次的退却,却哪里知道,真相会以这种方式,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展现在他们两个人面前。   墨炎的心很痛,比他现在身上所受的伤还要痛,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痛,他只是很想起来将云染抱在怀里,让这个男人不要再硬撑了,尽管打他骂他,只要不要再这么痛苦难受。   只是他没有办法讲话,没有办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染一声不吭的替他取暖,又用刀子割开了手腕,将鲜血流入了墨炎的口中,墨炎闭着嘴巴不想去喝这个男人的鲜血,他不明白云染为什么要这么做。   “喝了它,你的伤能好的更快一些,三天的时间,也够熬了。你若是不喝,那我的血也白流了。”云染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这是命运还是玩笑?   云染时而觉得无奈,曾经在树林里接受了墨炎体内的某些液体,这促使云染在修炼的时候更上一个台阶,却也让云染的体内从今以后流淌着一部分与墨炎相关的血液。   没有想到,这血液今日也有用到的一天。   墨炎给予他的好处,他可以在今天还给墨炎,可是墨炎给予云染的伤痛,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得到抚平。   “你还不能死,墨炎,你听到了没有?”撕下一块布包扎好了手腕上的伤口,云染笑的惨淡,“你欠我的可还没有还清,若是就这么死了,我找谁去索债。”   安安静静的山洞,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昏昏迷迷的一头兽。   墨炎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脑海里只记得他的身边始终有一个温润的男人陪伴着,这男人的气息,始终萦绕在他鼻息之间,宛如安神剂安抚着他的伤体,又像是一把温柔的刀子割在了他的心上。   墨炎从不知道,他竟然会一个凡人,一个男人,而心痛至此,无能为力,而又如此悲哀。   若是时间可以倒退回那一日的小树林里,墨炎定然不会再对这个男人做出那么可怕地事情来,然而事情早已进发生,他又该怎么样?   反悔无济于事,他要活下来,他一定要活下来,待他能走动,能说话的时候,他不想再让云染这般伤心痛苦了。   三天之后,困住云染与墨炎的阵法如灭天所言的那般消失了,而墨炎也坚强的熬了过来。   云染无声的带着墨炎回到了望月山,还是那间后山上的小屋,还是曾经无微不至的细心治疗,墨炎已经昏迷了过去,新生的身体渐渐在云染日日夜夜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恢复如初,一如树林里云染所见到时的健壮完美。   墨炎渐渐脱离了险境,以兽王一脉强大的生命力活了下来,恢复的速度更是惊人,而与此同时,一心一意照顾墨炎到了几乎不休息地步的云染,也终于用劳累将自己弄伤了,弄病了,他不能停下来,就怕一停下来他就会开始想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唯有,用无休无止的劳累麻痹了自己的精神。   撕裂开的真相,伤口鲜血淋漓,还等着这么一个人来为其上药。   第24章 一辈子不放开   明明心里是怨恨的,可是为什么还要救我?   明明是我骗了你,伤了你,可是为什么还要如此细心的照顾我,甚至让自己都病倒了?   凡人,是不是都这么愚蠢呢?   林久为了那个大魔头吃尽苦头也不离不弃,可至少灭天也爱着林久。   而我呢?我不过是一个与你相见不过数面,曾经伤你之深,又没有勇气向你坦白一切的人,你又为何要帮我,救我,照顾我?   云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本王的心里会这般难受,看着你麻木了一般的劳累,不知疲倦的照顾,为何本王的心中好似被千金巨锤狠狠砸过,为何……为何我会这么的难受,从未有过的难受。   是不是与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相处的久了,本王也变得如此愚蠢了,竟然会萌生出想要让你开心,让你微笑的意愿,也想要像你照顾我一样,好好的照顾你。   伤势渐好,墨炎已经从野兽原形恢复到了人的模样,很难想象前不久还伤痕累累几乎命垂一线的他,现在已经康复到能够下地走路的程度了。   只是他刚刚从床上起来,那个男人却又睡倒在了床上。   就在昨夜的时候,一直守在床边的云染趴在床上睡着了,也可以说是累到晕倒了,睡了整整一夜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墨炎替云染看了看,还好这个不知疲倦的男人只是因为劳累过度而昏迷,并没有什么大碍,否则墨炎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烧了热水,墨炎坐在床边拧干了热毛巾替床上还在昏睡的男人轻轻擦拭脸颊和额头,云染在做噩梦,眉头皱得很深,几乎快要扭在一起了,仿佛在忍耐着极为可怕的痛苦一样死死咬着嘴唇,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一颗颗的汗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墨炎用干毛巾擦拭去了云染脸上的汗水,望着这男人被恶梦折磨的样子却无可奈何,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云染所遭受的痛苦呢?   “我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里……”墨炎自言自语了一句,而后望向了床上躺着的男人,他曾经进入过林久的梦里看到了林久内心一个十分奇特的世界,现在他也可以试图进入云染的梦境里看一看这个男人的恶梦,到底是什么。   伸出手轻轻搂住了云染,墨炎不由得放不开怀里的男人,这般拥抱的感觉怎么会如此温馨与美妙呢?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墨炎的拥抱,云染的眉头没有皱的那么深了,只是依然因噩梦而急促的喘息着,缩在了墨炎的怀里瑟瑟发抖,坚强的背后原来是这般的脆弱。   墨炎闭上了眼睛,虽然他现在受伤了,不过若只是进入云染的梦境一会儿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一片黑暗袭来,墨炎顺利进入了云染的梦境。   梦里一片黑暗,唯有天空里悬挂着一轮孤单清冷的明月,四周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让人禁不住皱眉。   如果这是云染的梦,云染又在哪里呢?   “不要……不要这样……”   一片阴森森的树林里传来了那男人惊恐的声音,墨炎旋即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跑了过去,拨开了挡在眼前的树枝,墨炎终于在一片投映清冷月光的空地上找到了正遭受噩梦摧残的男人。   披散着头发,凌乱的衣裳,云染衣衫不整的躺在了地上,双手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无法动弹,一头比黑豹略大一些的野兽在夜里闪烁着一双猩红的血眼,黑豹压在了云染的身上,那可怕的东西正在男人的体内无情的掠夺。   惨淡的银色月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残忍,也有一丝暗藏于空气里的血腥甜味儿。   往日里干净而沉稳的男人此刻是如此的无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这头野兽啃噬他的身体,糟蹋他的人,云染的下半身都快要被流出的鲜血所弥漫,鲜红的如同诡异的纹一般蔓延在两条被迫分开的腿上。   墨炎望着眼前的一切,刹那间明白了……   原来,他就是云染噩梦的源头,那头压在了云染身上施虐的野兽不就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吗?   地上,被野兽肆意蹂躏的云染早已经泣不成声,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了一般,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分沉着冷静。   他不能就这么望着云染被噩梦折磨的支离破碎,尽管,这个噩梦的源头就是他自己。   “滚——”大吼一声一下子跳了出去,墨炎在云染的梦里,向着曾经犯下错误的自己挥舞着爪子,锋利的爪子撕裂了曾经的自己,受了伤的野兽在月夜下哀嚎一声顿时化作一片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炎转过身,云染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如此无助。墨炎的喉咙里就像是卡了一片刀刃,肚子里千句万句的话却没有办法说出一句来,最后只能跪在地上从背后拥抱住了地上哽咽颤抖的男人。   什么是后悔呢?   墨炎闭上了眼睛,紧紧拥抱住了云染。   “没事了……没事了……”不停地安慰着怀里的男人,墨炎的声音从未如此温柔过,“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过错,让我来安慰你受伤的身心,可以吗?”   “拜托……让我照顾你……”   让我照顾你   这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响起,云染做了一个梦,一个他已经在黑夜里重复过许多次的恶梦,每一次无不是被噩梦折磨得几乎快疯之后惊醒,这一次虽然依然是这个噩梦,可是却有一些不一样。   至少,这一次他在梦里没有那么的痛苦,也没有再次被惊醒。   温柔的声音回响在耳朵,一点点的似是清澈的泉水浇淋在了他的身上,没有那么的恐惧,也没有那么的痛苦,温暖的怀抱让人在不经意之间沦陷。   云染缓缓睁开了双眼,颤抖的睫毛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云染微微低头看到了一双抱住了他的双手,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男人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过头去看是谁给了他如此温暖的怀抱。   一张年轻的英俊面容映入视线,云染在一愣之后突然缓过神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在本能的促使下猛的用力推开了抱住他的墨炎。   “哎呀——”   墨炎一下子就从床上摔了下去,还未完全康复的兽王露出疼痛的表情,反应过来刚刚做了什么的云染又连忙跑下床将墨炎扶了起来。   “没事吧?”云染问道。   墨炎疼的龇牙咧嘴,听了云染的问,男子露出一丝苦笑,摇头说道:“我没事,刚刚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哎,墨炎……墨炎……”云染刚刚开口,墨炎就晕了过去,一下子倒在了云染的怀里。   还未伤好就冒险进入他人的梦境,耗损了太多力气,墨炎最终惨白着一张脸晕了过去,结果最后还得天生劳苦命的云染来照顾兽王。   ……   ……   “对不起。”   第二天,墨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向云染道歉。   背对着墨炎向碗里倒药的云染的身子一僵,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都已经过去了。”   墨炎沉默着,望着云染替他倒好了药,拿着药碗递到了他的面前,云染坐在了床边,并没有特别忌讳与墨炎的接近:“喝药吧。”   “很苦。”墨炎从云染手中接过了药碗,“这药很苦。”   “我去给你加一些蜂蜜。”面对墨炎的举动,云染只是伸手去拿药碗。   墨炎往后一缩避开了云染,同时却伸手拉住了这个男人的手,云染微微一颤,没有敢抬起头来对视墨炎的视线。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你的人能不能这样好?”墨炎紧紧拉着男人的手,“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好吗?”   “墨炎,放开。”云染微微皱了皱眉,墨炎拉得很紧,他又不敢太过用力挣脱开来,生怕又给墨炎增添新伤。   “不放,这一辈子我都不放!”   当着云染的面,墨炎说了让云染目瞪口呆的话。   第25章 贤门茶话   在墨炎与云染回到望月上疗养一段情殇与身伤得这一段时间里,天下间已经发生了一件震惊世人的事情,贤门的门主易位了。   华胥选择了传位,那谁是贤门新一任的门主呢?   时间还得回溯到前几日刚刚举行的贤门盛宴,贤门盛宴那一日,赤土大地各方势力豪杰文人墨客都纷纷从五湖西海来到了中天国天帝城。   贤门盛宴在贤门本部拉开了序幕,只要持有贤门发放的请帖都可以来到贤门本部内参加盛宴,贤门门中人忙着布置盛宴,精心准备了美味的佳肴与节目,贤门盛宴并不是吃顿饭就简单结束,而是会一直持续七天七夜。   在这七天七夜里,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也能相聚在一起谈天论地。   据说,贤门盛宴是贤门第一代门主传下来的规矩,意在让各方人士都能很好的交流思想,使赤土大地各地的思想文化都能得到一个很好的碰撞与交流,一千年以来的贤门一直都有很好的遵循这个老规矩。   林久觉得,前世的自己真是聪明。   身为贤门的嫡传弟子,大圣人笑天的师弟,林久自然也跟着灭天来到了贤门里,虽然这贤门是上辈子的他创建的,这一辈子他也做了一年多的贤门弟子,不过这还是林久第一次踏进贤门本部的大门。   马车停在了门外,并未大张旗鼓,顶着圣者名号的灭天低调的带着林久在盛宴开始前两天就来到了天帝城内的贤门,像是穿了情侣装似的,灭天与林久都披上了斗篷,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另类。   高人都是另类的,反正林久只要站在灭天身边就觉得很凉快,天然制冷机嘛!   进了贤门,灭天随手将贤门令牌递给了贤门里的弟子,那守门的弟子一愣之后立刻恭敬的说道:“恭迎笑天师伯,林师叔回到贤门,笑天师伯这边请,掌门已经在花园等着二位回来了。”   林久微微挑眉,华胥也回到贤门了吗?   灭天一抬手,说道:“虽然我已经离开贤门十年,但贤门里的路该怎么走我还是知道的。”   说罢,灭天也不理会那守门弟子,脱了身上的斗篷随便丢到一个弟子手里,径自带着林久在贤门里若无其事、旁若无人。撑起了伞的慢慢悠悠的在贤门里闲逛了起来。   到底是保存了千年的建筑,贤门里的每一个物件似乎都是透着厚重的文化与气息,松柏绿竹随处可见,小桥流水鱼儿畅游,偶有花儿点缀其间。   贤门里的人并不多,这时候大概都忙着去准备盛宴去了,偌大的一个贤门里并没有多少人,偶尔有人见了灭天和林久都是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当然了,眼里都是带了一些兴奋与紧张的。   平日里能够见到华胥那个甩手门主已经很难了,更何况是见到了华胥的师兄,享誉天下的笑天圣者,笑天圣者旁边还站了个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男子,这一对走在路上,想不惹眼都难。   “刚刚那人是看你看呆了吧。”有时候,灭天也会拿这事情取乐。   “怎么,吃醋了?”左右看着没有人,林久拉着灭天随便挑了条小路转了进去,两旁的树木葱葱天然生成了遮挡视线的树墙,脚下的碎石子小路弯弯曲曲的不知道向何处,在没有人的地方,林久自然而然的拉起了灭天的手。   “灭天,若是有一天我变丑了,难看了,没有现在好看了,你还会如现在这般喜欢我吗?”清幽幽的环境,很是会让人的心静下来,脚踩在碎石子铺成的路上带了些别样的触感,林久一边走着,一边与灭天聊了起来。   “我看起来是那么肤浅的人吗?”灭天故意伸出手来,微笑着说,“若是你愿意,现在就可以毁容看一看,看一看我是不是还会一直喜欢着你,还是会眼睛都不眨的将你给烧成一把灰尘。”   林久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道:“哪里有你这样的。”   两人正嬉闹的时候,路的尽头处就传来了一个男子带着戏谑的声音。   “师弟是不用想了,就算你又老又丑,我这大师兄恐怕也还是会生生世世的和你纠缠在一起了。”   手上拿了把扇子一扇一扇的,一袭华丽紫衣不曾改变,眼里轻浮的笑意依旧深藏,华胥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林久与灭天面前。   这场面,透着股奇怪。   林久可是还记得前不久的时候,华胥还与皇甫千年等人一同来到罪恶之国死城里救他来了,而如今,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自己还与灭天手拉手哥俩好,林久顿时觉得是不是有些对不起华胥了。   “呵呵……”林久干笑两声,松开了灭天的手上前就是要对华胥拱手一拜。   华胥似是受了惊吓一般的跳开,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哪里承受得起,让你拜了我,那边那位可是会要了我这死里逃生的小命的,要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华胥才是。”   华胥与林久相视一笑,算是明白了彼此心中的心意。   灭天倒是无所谓,像是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着对华胥说道:“师弟,好久不见了。”   “哪里是好久,前不久不是才见过吗?”华胥一笑,拱手说道,“师弟还得多谢师兄的特别款待。”   “何须言谢,若是师弟愿意,师兄自然可以多招待师弟几次。”灭天顺势一答,一副理所当然不必多谢的模样。   华胥心中几声苦笑,让灭天多招待他几次,他还不得连命都没了,上次他、皇甫千年和西沙苍海三个人联手都不是灭天的对手,如今皇甫千年回到了皇甫帝国,西沙苍海不知道在地狱里过的怎么样,他的功力也大大耗损。   现如今,可没有人是灭天的对手了。   华胥微笑着看了眼林久,林久的身上有很多至善的影子,不过也是,这两个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林久身上还多了一些前世所不拥有的魅力,若说这天底下是否还有能够治得了灭天的人,华胥也只能想到林久了。   “难得相见,难得重聚,我已经准备好了上好的香茗美酒,不如坐下来谈一谈,聊一聊,叙一叙,如何?”华胥微笑着对灭天与林久说道,“今日只谈风花雪月,不论前世今生,爱恨情仇,可好?”   凉亭之内坐了三个男人,林久坐在中间,左边是华胥,右边是灭天,当真是如华胥所言,今日不谈前世今生的爱恨情仇,不过是随意的聊一聊,而这随意的聊一聊,一开始华胥就问了灭天一个问题。   “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要杀了师傅。”华胥一边轻巧的问着,一边替林久与灭天倒了香茗。   “他要杀我,我也只能杀了他。”灭天亦回答的轻巧。   这还叫做不聊情仇爱恨?林久夹在中间都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这次回来,是准备收回贤门?”华胥问道。   灭天答道:“是。”   华胥笑了笑,举起酒杯对林久说道:“师弟,你入了贤门,我这个做师兄的还未有所表示,今日先敬你一杯,过几日再送你一个大礼,欢迎你回到贤门……”   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有深意。   “那我就先谢谢师兄了。”   华胥要送他一个大礼,灭天也要送他一个大礼,他的生日还没到呢,这些人怎么就争先恐后的给他送起了大礼,一个个还都守口如瓶不告诉他礼物是什么,可别到时候送的不是礼物,而是大大的惊吓。   林久稍微向灭天暗示了一下,他想单独与华西聊一聊,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灭天面讲的吗?自然是没有的,灭天什么事情不清楚,而正因为知道林久会与华胥讲些什么,灭天也没必要非得在场。   其实结果都已经明了了,华胥暂时不会与灭天作对,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   而林久,灭天选择信任这个男人。   至少在与林家人的交涉里,林久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灭天想象中固执的林家人同意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这微微让灭天有些讶异,毕竟这与他想象中林久会与林家人争执不休且受到伤害的景象截然相反。   不过,这也算是林久的魅力之一吧,总是能轻易的获得他人的认可与信任。   你很难不爱上这样一个乐观而阔达的男人。   灭天轻轻瞥了眼华胥后就先离开了,凉亭里只剩下华胥与林久两个人。   “一物降一物,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像灭天那般自傲冷静的人,也只有你能治得了他。”华胥一阵感叹,还记得在罪恶之国死城的时候,林久还在被灭天关着,可是这两个人啊,就是这么的折腾,这才过了多久又相亲相爱的如胶似漆。   孽缘,当真是生生世世都断不了的孽缘。   林久低头莞尔,伸手替彼此添上香茗,不免叹道:“我哪里能治得了他,他和我之间毕竟还存在了一些心结,如今的我还未恢复前世的记忆,若是有一天恢复了记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林久现在能保证自己不会离开灭天,可是他不知道若是他恢复了至善的记忆又该怎么样。   “你就是你,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以前的你也是怎么想的,何必担忧这些呢?”华胥安慰的说道,“更何况你也不一定会与我们一样恢复前世的记忆。”   明日的忧愁,还是留给明天吧,林久不再想这些问题,他对华胥谢道:“上次谢谢你来救我。”   “呵呵,你这不是让我无地自容吗?我哪里能就得了你,到时我应该谢谢你让那大魔头放了我与皇甫千年,没让灭天把我们给烤了。”华胥摇头笑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也想通了,对灭天是不能逼的,他要统治天下就让他去好了,可是他的身边却一定需要一个像你这般的人,林久,只有你才能制止灭天走上弯路。”   “这个责任好重大,为了成为天地英雄,我会尽力的。”林久带了几分玩笑的说道。   华胥点了点头,笑叹道:“过两天可就是贤门盛宴了,到时候我与灭天都会将你介绍给众人,想必你最近也听到了一些不好听的传闻,那些无稽之谈不必挂在心上,也不必去理会,你可是那大魔头的人,灭天只怕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林久点了点头,那些传闻他倒不会放在心里,那些人要怎么说他也无所谓,只不过那些传闻却间接伤了他的亲人和朋友,这就有些不好了。   这事情灭天会去处理,那大魔头也不让他过问,听起来倒好像是灭天认识的人弄得这些传闻,不过会是谁呢?   “林久,若是可以的话,你就让灭天饶了那人吧,那人……也算是一个可怜人了。”华胥突然之间说了这样的话。   第二十六章 遇上你是我的缘,我的劫   当夜的时候,灭天与林久就住在了贤门里。   “这是你以前的书房。”灭天熟门熟路的带着林久来到了多年以来都禁止外人进入,甚至连历代贤门门主都不得随意进入的地方。   幽静的院子,波光粼粼的小湖,竹影姗姗,烛火摇曳。   “咯吱”一声推开了多年末打开的房门,一阵古朴的墨香扑面而来,偌大的一个书房呈现在了林久面前,一个房间里满满的都堆满了书,时光回溯,让人好像看到了许久以前这书房里有那么一个男人伏案前提笔书写,又有那么一个男人在旁磨墨。   虽然已经多年未有人进来,不过书房里并末有任何一丝灰尘,一如往昔的干净洁净,甚至连砚台的四处里都还盛着浅浅的一层浓墨。   林久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走进了书房里,手拂过书架上的本本书籍,男人缓步走到了文案前,他好奇的摸了摸红木座椅,看了眼灭天后就自己坐了下来,低头望着摆放在文案的笔墨宣纸。   “这是什么?”林久从半开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副画卷,灭天走过来帮着林久将画卷打开,画卷上画的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白衣飘飘,黑发似墨,几分飘逸,几分决然,林久一瞬间就明白了,画卷上的男人就是林久自己,也可以说是他的前些至善。     不得不说,单看背影的话,他和他的前些还真像。   “曾经的画卷。”灭天重新将画卷卷了起来,正是因为这个书房里藏了太多太多千年前的回忆,一直以来,贤门的第一代门主书房也就成了“禁地”。   灭天将画卷塞进了抽屉里,重新将抽屉关起来,将林久从座椅上拉了起来,说道:“那时候你喜欢在书房里看书,早上一起来就看书,有时候连饭都不吃,最后为了方便你看书写字,就干脆在书房后面另建了一个屋子。”   说着,灭天就带着林久走到了书房的一处书架前,只看到魔轻轻一推,书架就好像一道门似的打开了,书架后头还真的是一个房间。   房间的装饰透着古朴与简单,出去最简单的床与桌以外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房间里还有一个被屏风隔着的浴池,浴池旁是一扇窗户,透过窗户可以到窗户的百花树林,清亮明月,景色倒也十分不错。   灭天点了灯,房间里顿时明亮了起来,林久四处张望的时候恰恰好看到了一副挂在墙壁上的画,画卷上也有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就不是至善了,而是一个穿了黑衣在桃花树下弹奏古琴的男人。   眉若刀,斜插入鬓;唇若刃,棱角分明;眼如钩,清然锋利。   这一个冷漠里透着锋利的男人就如同一把刀割破了夜的浓黑,透露出隐藏在黑夜下浅浅的浓情惬意,那月光似的清冷里好像也回荡着男人的琴音,悠悠琴音,绵长悠远,不知颤动了何人的心弦。   “你和以前长得不一样。”林久一看就知道画上的这个男人是谁,回过头望了眼如今的灭天,林久笑着说道,“还是现在更好看一些。”   以前和现在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都是同一个人,不同的面容,林久觉得现在的灭天好看,都不过是因为他看惯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知不觉的都偏袒了。   “我以前长得什么样子呢?”林久好奇的问道。   “长什么样子又怎么样呢?”灭天自男人身后拥住了林久的腰,手指一弹,挂在墙上的画卷就被这魔一下子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这房间,这书房,如今是你林久的。”灭天喃喃说道。   林久转过身双手抱住了灭天,脑袋搁在了灭天的肩膀上,叹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这么满足?”   “这样就满足了吗?”低吟之间浅浅一笑,灭天伸手勾起了男人的下颚,双眼注视着他面前的男人,林久的模样与前些是不一样了,就像他与前些也不一样了,甚至他们的感情都和前些不一样了。   时间在变,历史在变,人也在变。   不变的,只有深深刻在灵魂深处的爱与痴缠。   从林久的双眸里,灭天望见了自己,从始至终,林久的双眸里都只有他而已,一如他的眼中也只有这个男人。   轻淡淡的夜里,一丝清甜无声弥漫,缠绕心间,清甜得醉了人。   林久扬起了嘴角,他伸手捂住了灭天的双眸,阻挡了他与他之间的视线,微微一个前倾亲吻了面前的魔。   唇间似是绽放了一株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缘起则聚,缘灭则散。   缘来缘去,一晃千年   你是地袱的曼珠沙华,花开在彼岸   我是异世的无根白莲,漂浮在人间   你妖红似血   我苍白如雪   你苦苦于幽冥黄泉路漫漫   我落落于尘烟俗些情茫茫   跌落悬崖的人,穿越异世的人了   那一刻,遇上你,是千年不曾散去的缘   那一夜,爱上你,是命中无路可逃的劫   百转干回,爱恨痴缠   一千年的斗转星移   终究逃不过你蔓藤缠绕的脉脉花香   终究剪不断我之间萦绕的青丝缕缕   一千年的时光流逝   你依然是你   我依然是我   不曾改变的等待与守望   这一夜的相聚相守相爱,是否会如书房里那浓浓的墨一般,流传万些的古朴与香?   我轻轻的靠在了你的肩膀,双手绕过你的腰温柔解去了你的腰带,一如你霸道的扯开了我的,散落在地上的腰带,犹如荡漾在月光湖中的轻轻海草,柔情蔓延,缠住了你我的双足,没有办法再移动一步。   “小九……”   你呼唤着我的名,一如我心中默默呼喊了无数次你的名。   我是否曾经告诉过你,这一生一些里,你是我的天,将我这无可奈何的人彻底笼罩,再也避不出你的天。   我的手绕过你的肩伏上了你的背,我是否告诉过你,你的背宽广得足够让我将我的心交予你这个人。   十指紧紧扣住了你的背,在你不带一丝温柔的撕扯开了我的衣服时,那瞬间的霸道与粗鲁却意外的让我感到心颤,我能感觉到那遮盖了我脊背的衣服被撕成了两半,颤悠悠在风里无助的摇摆。   你的手明明很冰凉,可撕扯下我衣服后按在了我背上的时候,我可曾告诉你,你掌间的温度足够将我融化成水。   “灭天……”   我吃痛的喊出了你的名字,急速几步后退,脊背撞在了墙上,有那么一点点疼,没有任何隔绝的相碰,我的胸膛,你的胸膛,我能感觉到你毫无保留的剧烈心跳,如同一面大鼓一般敲击了我的胸膛,你是否也感觉到了我毫无规律心跳里的悸动。   我仰头不禁闭上了眼,不想遗满一丝一毫你的温柔与霸道,我的脖颈,我的肩膀,我的锁骨,我的胸膛,我的腰腹,我的一切……   全部都印上了你的痕迹,你的体温,你的气息,你的一切……   双手缓缓插入了你的头发里,指尖缠绕青丝不断,在一阵阵的悸动中我唯有抓住你的青丝万缕才能不致使我自己失了魂,跌落在地。   我散乱的发一如我乱了的心,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我在遇见你时保持冷静?   还是,连你都不知道答案?   夜太冷,不要离我太远,是否能够再给我一些拥抱与温暖,即使再霸道一些也无所谓,我本来就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我的身体,我的人,生生些些都只愿是你一个人,你可明白,我的心情?一如我如此疯枉的渴望,渴望你也是我一个人的。   你的温柔,你的霸道,你的爱恨,是否是我一个人的专属?   凌乱的夜能否灭了月光,摇曳的烛火是否能够熄灭,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你与我的痴缠,不愿让仕何人见了这般的我与这般的你。   紧咬的唇,毫无保留的身,我可曾告诉过你,我想要更多,更多属于你的爱。   再怎么用力都无所谓,再怎么痛都可以忍受,只因为一切都是你的,只因为我爱你已经快要失去了理智。   我可曾告诉过你,当你不曾来看我时,我心里的痛比身上的痛更为深,那般的绝望与伤心已经不再想经历。   我是否可以自私一点,请你生生些些的只爱我一个人呢……   夜迷茫,人迷茫,就这么一小会儿,请让我失了理智,失了自我,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林久,只是你一个人的男人,请让我将他人从未不知道的林久彻底展现在你的面前,你的身下,不管明天是末日抑或是什么,我只想要这一晚的痴缠。   “灭天——”   只想,毫无节制的呼唤你的名,在彼此结合的疯狂里忘了一切,只记得你。   请爱我生生世世,一如我爱你爱的刻骨铭心。   第二十七章 走火入魔(上)    什么是满足呢?   拥抱着自己深爱的,深爱自己的人入眠一直至天明,睁开的第一眼,望见的依然是这个自己所深爱的男人。   至少对林久而言这就是满足。   半夜里突然被凉风惊醒,林久习惯性的想要往他身旁的暖源靠过去,只是当他往旁边靠过去的时候,却没有如同想象中那样触碰到一片温暖而充满安全感的温柔里,睡意沉沉的林久在一片朦胧中伸手四处探了探,结果只有一片空荡荡。   “灭天?”睁开了眼睛,林久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身旁空无一人,前不久才与他恩爱缠绵过的男人此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身边的床榻空荡荡一片。   林久伸手碰了碰灭天躺过的地方,掌心处还微微留有一篮余温,灭天的气息残留在床榻上,那个魔头似乎还没有离开太久。   这么晚了,灭天又到哪里去了呢?   抱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下来,林久随便抓了件衣服披上就推开房门走出了书房,书房外是单独的一个大院子,大院子里平日也没有人会过来,院子里种满了竹子,小池子里满满的都是浮在水面的白莲花,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朦胧神秘感。   清冷的月光透着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衬得草地上的露水银光一闪一闪,偶尔有虫鸣在树林间响起,安静得过分。   “灭天,你在吗?”白天虽然炎热,不过到了夜里却还是有几分凉意,一阵凉风袭来,林久禁不住哆嗦了两下。   灭天应该就在附近了,林久能够感受到那个大魔头的气息,只是如果灭天就在附近的话,那个大魔头怎么不回答他呢?   林久继续循着那一股若有若无的冰务气息在林子里寻找着灭天的踪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仅仅是心里有着担忧而已,他的心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而今日与毕胥的对话依然萦绕在他耳旁。   【灭天的前些幽冥曾经练功_走火入魔,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尽管在地狱被压制千年,他的心魔依旧没有除尽,他偶尔的性格异变也应该与这个有关,你与他靠的近,多多留意一下。灭天是一个聪明的人,他也应该知道他体内有心魔存在,想必他已经在找办法压制了,只是你还是得注意一些】   【那有什么办法吗?有什么办法可以除去灭天的心魔呢?】   【我与皇甫千年这些日子来正为此而忙碌,若是有了结果我们到时候一定会告诉你,不过与灭天在一起的时间里,你一定要多多注意】   想着与华胥的对话,林久不免心里微微一叹,华胥与皇甫千年去找帮灭天除去心魔的法子了,他呢?作为灭天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却如同废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难道他就真的只能被灭天保护,受他人帮助吗?   他也想去保护灭天……   “簌簌——”   就在林久暗自沉思的时候,男人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树叶摩擦的声音,一阵微小的“簌簌”声似乎从一处树林深处传来,隐隐之间好像有一个人影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林久很快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轻声出声道:“灭天,是你吗?”   那人影似乎是听到了林久的声音,突然之间就从树林深处如幻影一般“咻”的一下就消失了,林久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跑步跟了上去。   那个人,那个气息,是灭天无疑,只是大魔头怎么听了他的声音就跑了?   林久在林子里紧追不舍,一直到莲池附近的时候那人影才停了下来,林久站在不远处望着那人影,婆娑的树影下依稀是一个穿了黑衣的男子,一头银发似一片片冰冷的刀刃般倾泻而下,尽管那人背对着林久,林久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灭天。   “灭天,你怎么了?”赤一裸的双足踩在了草地上,林久往前迈进了一步,灭天似于有些奇怪,这背影看起来也透着一股比今夜还要冰冷上几分的寒冷。   林久的声音在夜里微微透着几分因寒冷而生的颤抖,见灭天没有回答自己,林久就又往前走了去,他不过走了两步就听到了灭天的声音。   “不要过来——”   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好似在苦苦忍耐着什么。   “灭天,你怎么了,让我看一看好吗?我是林久啊……”林久并没有因为灭天的话而停下来,他继续住灭天的方向走去。   突然之间,那婆娑月影下的魔侧过了身,带了几分怒意的喊道:“我说了,不要过来……滚……林久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是因为灭天让他滚,而是这个大魔头的额头间的黑色莲花妖冶的如同血染过一般,双眸在月夜下闪着血腥的红色,林久从那双猩红的眼睛里看到了血腥的杀戮与无法压抑的疯狂。   入魔……     林久的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了这两个字。   “灭天……”林久忍不住再一次喊出了那大魔头的名字,双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他该怎么办,这个时候他应该怎么办?   “走——我会伤了你!走——快走!”   灭天几乎是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让林久离开的话,他……他已经无法再忍受了,头痛,头快要爆炸了一般疼痛,这疼痛让他想要将面前的一切都撕碎,都燃烧成灰。   想要毁灭一切,想要杀了所有人,想要将这片灰暗的天空都染上如血一般的猩红之火。   然而更疯狂的还是在于内心不断升腾而起的,无法压抑住的恨与仇。   他会杀了林久的,他会杀了这个男人的……   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的熬过去就可以了,不要靠近他,谁也不要靠近他,他已经都难受够心烦的了,沉闷的胸口如同被巨石压制无法呼吸。   猩红的双眼内一条条血丝如蜘蛛网一般迅速爬上了他的眼瞳,残存的眼白如同他残存的理智一样渐渐消失,直至最后只剩下了一片黑暗布满了一条条猩红的线,如同一张疯狂的网一样笼罩了他整个人。   灭天闭上了双眼,苍白的双手一点点的紧握成拳,骨头的“咯吱”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就仿佛是他一点一点碎裂掉的理智,落了一地,失了踪影。   “灭天……”   一个声音,如此不合时宜的在他耳边响起,如同一面鼓一样敲在他的耳边,好吵,吵死了!   一瞬间,前一刻靠在树旁苦苦挣扎的魔突然之间转过了神,黑暗而猩红的双眸看不到一丝眼白,那沉默而安静的眼瞳里却仿佛刮着飓风一般要在瞬间席卷些间。   林久从灭天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好像是神仙泥沼里的人,不知道能否爬出这一片深渊。   “我让你走——为什么还不走——”   “我担心你,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一个人离开,不是说过的吗?”林久深吸了一口气,渐渐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而颤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怀里。”   面前的灭天,和平时不同。   林久深深的明白,此时的灭天不是他平日里见过的那一个,他甚至已经从灭天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他曾经在死城里感觉过的气息,一丝疯狂的,压抑的气息。   只是此时的灭天要比在死城里还要疯狂上不知多少倍。   在死城里的时候,灭天就差一点杀了他,杀了所有人,这个时候呢?或许发了狂,入了魔的灭天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撕碎他的身体,甚至将他烧成一把灰烬。   逃跑吗?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逃跑?   丢下入了魔的灭天不管,不管灭天是会升还是死,可能吗?   林久心里是有些怕,灭天身上所流露出来的寒冷气息如同一把把刀刃一般割着他身上,可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更怕面前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伤害别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林久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灭天   灭天冷冷的望着林久走向了他,这个男人怎么能够如此大胆,他不是已经告诉过林久不要过了了吗?噺?囙?憶⊿小可爱拉拉手?咑转载(¥o¥)请注明   为什么还要过来,为什么?   长袖下的双手渐渐握紧,他恨这个男人,恨这个欺骗了他的,背叛了他的男人,更恨这个男人在黑暗夜色里如此刺眼的雪白双足,恨这个男人单薄衣服下若隐若现的肩膀锁骨与两条迈向他的腿。   一切都是如此的刺眼,如此的讨厌。   让他想要亲手摧毁——   这个些界,让他厌恶。   “灭天……我是林久,我不会伤害你,我……”林久的话还未说完,那一个已经疯狂入魔的男人就突然之间来到了林久面前,苍白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锁住了林久的喉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在了林久喉间。   林久快要无法呼吸了,苍白的脸加因缺氧而顿时涨红了起来。   林久奋力的抓住了灭天的手,没有努力掰开灭天锁住他喉咙的手,却是想要拥抱对方一样伸开了双手,他的嘴角用力向上牵扯一个微笑的弧度,眼里没有恐惧,唯有映出这一个扣住了林久喉咙的冷漠男人。   为什么要微笑?为什么不会害怕?为什么要向我伸开双手?   第二十八章走火入魔(下)   十指奋力抓住了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男人肩膀上,林久没有办法再向前移动一丝一毫,灭天的手指宛如铁钳一般扣住了他的喉咙,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顺着喉咙深处弥漫上了他的齿间,快要窒息了……   “额——”喉咙艰难的上下滑动,然而却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来,林久只能望着灭天,深深的望着这个魔。   快一点醒过来,快一点清醒过来好吗?   失去了双手束缚的腰带不知不觉的掉落在了地上,轻轻的搭在了林久赤着的双足上,夜里的冰冷露水浸得林久的脚趾头都有些泛红,浓墨似的绿草,雪白的脚踝,红梅点缀似的冻红,宛如一幅浓重的淡墨画映入眼帘。   一阵清冷冷的凉风拂过,随意披挂的衣服已经遮挡不住衣服下的身体,于这朦胧的夜色里若隐若现,刺痛了人的眼。噺?囙?憶⊿小可爱拉拉手?咑转载(¥o¥)请注明   林久紧紧抓住了灭天肩膀的手越来越无力,渐渐的有了下滑的迹象,手指滑过魔的肩膀,留下一道道无力的痕迹,几乎是在林久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灭天突然之间放开了林久,后者脱力的跌倒在地上。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眼泪花儿都泛了出来,顿时得到了呼吸的林久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夜里冰凉的空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胸肺里又迫使林久无法不咳嗽,余惊末抚,身体因缺氧与猛烈的咳嗽而微微发抖。   然而尽管他的双手都还在发抖,林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爬起来去寻找那个魔,灭天呢?   一双鞋子出现在了林久的视线里,林久仰起头,对上了灭天仍然被血腥占据失去了理智的双眼,下一刻,林久禁不住轻呼了一声。   “嘶——”   清脆的一声,灭天突然一下子压倒了林久,双手轻而易举的撕碎了男人身上的衣袖,前不久才经历过爱抚的身上依然残留着属于灭天烙印下的大大小小的痕迹,干净的身体在冰冷的月光下好似都变得有些半透明了一般。   让人,想要去撕碎的完美;   让人,想要去玷污的干净。   “唔嗯——”   仰起的头颅,修长的脖颈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身侧的双手瞬间抓断了草地上的一把嫩草,碎裂的嫩草洒落在了身旁,泥土的清新扑鼻而来,夜深露重,乌云掩盖了天空中的一轮圆月。   毫无准备的突然,突然的弄疼了林久。   微微咬了咬牙,林久躺在草地上尽量让自己因突然灭天“袭击”而僵硬不已的身体变得柔软一些,至少这样不会太痛,也不会容易受伤。   “灭天……轻,轻一点……”倒吸一口气,因着先才缺氧还未完全恢复的林久竟眼前一黑的晕了过去。   ……   ……   这天,是要崩塌了吗?竟然晃来晃去的……   又是什么,白茫茫的一片弥漫在他的眼前,可是那天上的银诃落了下来,砸在他的脸颊旁,丝丝的冰凉。噺?囙?憶⊿小可爱拉拉手?咑转载(¥o¥)请注明   有点疼,那个地方似乎是渗出血来了有些湿湿热热的。   “唔……”轻吟一声,刚刚晕迷过去的林久又因身上的刺痛而悠悠转醒过来。   一恢复了清醒,身体上好似被刀子割过似的钝痛又一下子顺着身下传递而来,林久微微皱了皱眉,睁开的眼睛里依然映出了这个依然压在他身上的魔。   几乎被猩红所淹没的双眼里已经看不到一丝理智,满满的似乎都是压抑的疯狂与迷茫,这时候的灭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林久暗暗自嘲了一句,这该见的大魔头耐力要不要这么持久啊?受苦的可是他林久啊……   “灭天,慢一点,我们慢一点好吗?”深吸了几口气,林久双手攀上了灭天的肩膀,十分配合主动的抬起了自己的腰,配合着这魔的挺进与退后而微微摇晃了起来,这么一瞬间,灭天的眼里似乎是闪过了一丝波动。   林久的头有些晕晕的,也不知道灭天此时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接近这个突然之间陷入疯枉的男人。   “让我吻你……”   双手紧紧攀住了灭天的肩膀,林久费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靠近了灭天,直至让他与他的嘴唇触碰到了一起。   灭天的唇,好冰,好凉   林久眯着眼睛,主动用舌要去舔舐魔紧闭的嘴唇,后者竟然也张开了嘴唇,一下子反吻住了林久,带了些霸道却不失的吻扑面而来,在一阵阵的锐痛里,林久竟然也渐渐感觉到了一丝丝无法抑制的情欲。   那满是被血腥弥漫的眼里,渐渐的,渐渐的也流露出了更多的柔情与无法压抑的情与爱。   几番情爱,几番折腾,在林久的主动与配合之下,两个男人竟然又是在这夜里,这草地上巅鸾倒凤,翻云覆雨。   伴随着彼此的疯枉消耗,灭天眼里的血腥也渐渐退去,直至最后恢复了平日黑白分明的眼疃,只是眼里却有太多的疲惫,在最后的疯狂过后,灭天轻哼一声倒在了林久身上,似乎是晕了过去。   到底做了多久,林久也不知道了,他只是觉得有些冷   灭天有些沉,压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灭天?”吞了口唾沫,喉咙好似快要干裂了一般难受,林久轻轻抚着压在他身上男人的脊背,见灭天闭着眼睛没有回话,林久双手杵在身侧用力将压在他身上的灭天给翻了下来,魔一下子倒在了旁边。   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衣不遮体,都快成了一条条碎步挂在身上,林久用力抹了抹脸颊好让自己更为清醒一些。   林久半蹲了下来双手抱住晕过去的魔,奋力的将灭天给抱了起来背在了背上,还好他们离房间并不是很远,否则林久大概得用拖的菜能把灭天拉回去了。   抓紧了灭天的双手,林久背着魔往房间走去,才刚刚走了两步就一下子有些腿软差点跌倒在地上,林久慌不迭的稳住了身体,低头看了看自己暴露的夜色里的双足,上面沾满了碎草、露水和几许泥土,然而更多的还是红白混杂在一起的不明液体,还有灭天在失去理智情况下捏出来的片片青紫。   一股清清的红色液体顺着大腿根部淌至了雪白的脚踝,落在了草地上好似一颗颗血红的露水。   深深闭了闭眼,林久深吸一口气带着灭天继续往房间走去,都这时候了,该痛的也痛过了,此时也不知道是不痛了,还是疼的都麻木了。   林久的脑子里空荡荡一片,只想尽快将灭天背回房间,他有些累,有些冷,还想倒在床上不再起来了。   短短的一段距离,林久将灭天背到床上的时候他的身上都已经渗出一层冷汗来,伸手随意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林久转过身就找来水和毛巾,将湿毛巾拧干之后坐在床边替昏迷的魔擦拭着脸。   灭天额头间的黑莲似乎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没有再透露出妖冶的邪恶之气。   没事了吧应该?   林久送了一口气,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够做的一切了,疲倦感顿时如潮水似的奔腾而来,林久被这疲惫的潮水所吞没,趴在床边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而入,对和光太过敏感的魔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眼里的朦胧在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昨夜……   灭天瞥了眼过于刺眼的阳光,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些不记得了,只记得他隐隐约约觉察到自己体内的不对劲就离开了房间,然后,他现在是回到了房间里?   林久……   灭天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一个趴在床边似乎是睡着了的男人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头发凌乱,衣不遮体,屋子里的地上还有一些模糊的,已经干涸的红色印子,像是被人赤着脚踩出来的。   “小九!”   一下子将林久给抱紧了怀里,灭天把了把林久的气息,心里的大石稍微卸了下去,还好,这个男人是真的累得睡着了,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昨晚都做了什么?   灭天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尤其当他望见了林久脖颈上清晰的青紫手印,他作业是不是差一点就掐死了这个男人?   属于昨夜的回忆渐渐涌入了魔的脑海里,灭天深深叹了口气,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傻,那么笨呢?   都说了不要让他过来,却偏偏要过来。   不离不弃?林久,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吗?   我已经看到了,知道了,明自了。   只是,你要让我如何面对这伤了你的模样?   灭天小心翼翼的将林久放在床榻上,就着作业林久找来的毛巾,重新换来热水替林久擦拭着身体,刚刚还没擦太久的时候,林久就醒了过来。   “你没事了?”一睁开眼睛,望见了身边的魔,林久不禁招起了嘴角,朝灭天伸过手去。   “我没事。”灭天放下手里的毛巾抓住了林久的手,后者强行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尽管疼的一脸呲牙裂嘴,但还是坐了起来,见灭天皱着眉头的样子,林久反而笑了起来。2势4ll了   “担心我呢?”林久笑着说道,“还好,我身子骨硬还没死,不然要是被你做死了,就太丢人了。”   “你啊……”灭天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后伸手将林久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是不是很疼?”   “疼啊,你得加倍疼我才行了。”林久笑着抱住了灭天,轻轻在男人怀里蹭了蹭,说道,“你昨晚吓到我了,不过还好,你又回来了,我好怕,好怕你忘了我。”   “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昨夜若不是林久,灭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即使是入魔失心,他似乎也能够依稀记得林久这个男人。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灭天不是一个特别擅长表达情感的人,林久却能够从灭天那平日里充满冷淡的眼里看到这魔的心痛与怜惜。   对林久而言,这都足够了   灭天轻轻拍了拍林久的脊背,说道,“走,我先带你去洗一洗,若是累的话你就闭着眼睛靠在我怀里休息一下,那个地方只怕伤的不轻,得上药才行。”   那个地方?   林久一下子反应过来,禁不住老脸一红。   那个地方伤了,还不都是这大魔头的错……   第二十九章 相亲相爱   水里的温度刚刚合适,只是下到水里的时候伤口碰到了温水的感觉还是难免会让林久微微蹙眉,灭天恰是时候的伸手将林久揽在了怀里,一手搂着男人的腰,一手轻轻将林久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上推。   面对面的站在了水里,林久轻叹一声双手挂在了灭天的脖颈上,下巴搁在了魔的肩膀上,偶尔嘴唇触碰过魔的肩膀,总是会忍不住轻轻咬上两口,好似灭天的肩膀是什么好吃的一样。   灭天的肩膀那里,还清晰的留有他曾经留下的牙齿印,都过了这么久了早该消失了吧?只是不知道,灭天为什么竟然要可以留了下来,留下来做纪念?   望着自己曾经留下的齿印,男人心里就乐滋滋了起来,林久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提起,不过还没等这个男人乐开心来就顿时由笑脸扭曲成了苦瓜脸。   “疼……疼疼疼……轻点儿。”倒抽一口气,林久啦开他和灭天的距离,低头瞄了眼灭天的手,说道,“这是做什么呢?”   “洗干净。”某魔头十分正经的说道。   “我自己来就好了。”虽然关系都已经亲密到不能再亲密了,林久还是不太习惯为他做这些事情,昨晚太累了,结果一下子就睡倒了,身体也没有来得及洗,如今身体里的那些东西还都在,不弄出来的话会闹肚子。   以往这些事情林久都是自己来,现如今他也想自己来。   灭天默默的看了会儿林久,而后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那你自己来吧。”   说罢,灭天也不离开,依然是扶着林久,两只眼睛就淡然的望着林久要怎么自己来,林久一手扶着灭天,一手伸进了水里,刚刚才绕到自己身后准备洗洗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尴尬,灭天就不能稍微把眼睛移开一下下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林久说道。   “不看着你,我不放心,继续吧。”灭天微微一笑。   “……算了,还是你来吧。”林久妥协了,他可不好意思当着灭天的面挖啊洗啊的,总觉得十分别扭,还不如干脆将自己完全交给这个大魔头算了。   往灭天肩膀上一靠,林久重新抱住了大魔头,轻悠悠的叹了口气,灭天从旁边取了药,一手搂住林久的腰不让林久滑下去,一手绕到林久身后伸入了温水里的那座山谷里,感觉到了灭天的手,林久咬咬牙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会遇到撕裂伤口似的疼痛,可是当灭天轻轻按揉着他的那个地方时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疼痛,只是觉得有一些淡淡的清凉感在伤口处弥漫开来,十分的舒服,舒服到林久都不知不觉的徽微夹紧了一下。   灭天搂着林久腰的手轻轻在男人屁一股上拍了一下:“别乱动。”   “哦……”林久嘿嘿笑了两声,他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习惯了而已,任谁被异物入侵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身体变得稍微有一些紧绷吧?   只不过……这个大魔头竟然有了反应,啧啧,外人看灭天大概会以为这人是冷淡把?其实人家大魔头火热着呢,不过只对他就是了。   林久尽量放松身体,乖乖的趴在灭天怀里让魔为自己上药,轻悠悠的水,鼻息间是属于魔的淡淡气息,迷醉了他这个人。   “昨夜,不怕吗?”一边上着药,灭天一边低声说道,“都已经让你离开了,却偏偏不要命似的靠过来,如果让我一不小心杀了你,你让我该怎么办呢?你明明知道的,我无法失去你,若是让我杀了你,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林久轻轻在灭天肩膀上落下一吻,淡笑道:“不怕,就算你入了魔也是灭天,我也不怕你杀了我,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杀了我,就算你失去了理智也不会杀了我,因为我是林久,独一无二的林久,而且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这叫活得好好的?”灭天又轻轻拍了拍林久的屁一股,无奈的叹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昨夜的凶险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你怎么就不怕万一呢?万一我伤了你,那该怎么办。昨夜的时候,我可是真的失去了理智。”   手顺着林久的背上下轻抚,灭天继续说道:“不过……你的出现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如果昨夜我没有发现你离开,或者是说如果我当时真的离开了你,不敢靠近你,你会变成什么样?”林久好奇的问道,也学着灭天的样子轻轻抚起了灭天的背。   “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以我那时的情形来看,大概会疯子似的杀了贤门里的所有人吧。”这魔淡然说道,好似不过真的是在与林久聊天,聊今天是晴朗还是阴天。   “哎,看来我是在无意之间救了好多人命。”轻叹一声,林久抱紧了身前的魔,如果真如灭天所言,昨夜的灭天大概真的是丧失了理智让魔念充斥头脑,杀性成狂,一如千年前那般丧失理智烧了整整一个大西北,又对同袍狠心下手。   林久已经不敢想下去了,或许当年至善不得不对幽冥动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当时的幽冥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林久抱灭天抱的紧,魔伸手轻轻拍了拍林久的背,安抚道:“知道后怕了?只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像昨夜那般的情景也不会灭天发生,距离下一次应该也有几个月的时间,说不是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就能找出压制的方法。”   肩膀上突然感觉到一阵湿润,灭天微微叹道:“怎么了?”   “没什么……”林久抱灭天抱的很紧,几乎是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嵌入了灭天的身体里。   林久怕,林久真的很害怕千年前的惨剧会在这一些也重复发生,他怕若是灭天没有找到压制的方法,待灭天下一次发作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办?   若是他下一次没有办法压制住灭天的魔性,那他该怎么办,难道与千年前一般亲手杀了灭天吗?   林久做不到,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那么可怕的事情。   “呵呵,我只是……只是有些怕。”林久用力在灭天肩膀上蹭了蹭,抹干了眼角的泪水,真是的,一下子忍不住就这样了。   “没事的。”灭天伸手抬起了林久的下颚,轻轻拭去了男人脸上的泪痕,“我明白的,你不会离开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会离开我,我已经明白了。”   魔轻轻在林久脸颊上印上一吻,喃喃道:“小九,我也要让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不管今后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你,我更不想再伤害你丝毫,亦不想再让你流泪。”   “呵呵,肉麻死了。”林久破涕为笑,深深吸了口气重新抱住了灭天,“让我留在你身边,不管你入魔也好还是怎么样,让我留在你身边。”   “我知道……”灭天望着遥远的天际,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林久的背,他知道,他不会让千年前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不会再让林久遭受上一世那些矛盾而痛苦的挣扎。   从水池里出来,灭天又替林久擦了药,在魔的良药与浑厚真气的按摩下,林久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渐渐消失了,连脖颈上的插痕也是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健康模样。   “这里还疼吗?”末了,灭天拿来衣服替林久盖上,顺便又拍了拍林久的屁一股,这大魔头越来越邪恶了。   “不疼,不疼!”林久三两下爬了起来,自己抓过衣服背着灭天穿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都两两相看不知道多少次了,林久还不好意思在灭天面前换衣服。   灭天低头轻笑一声,坐在桌边倒了两杯清茶,自己拿了一杯放在嘴角小呷了一口,一边望着林久奋力的扯衣服,一边说道:“明日就是贤门盛宴了,你稍微准备一下,待会儿我给你两个题,你将题做出来就好,若是不懂,我可以教你。”   “做题干吗?”林久拉过裤子,一跳一跳的往裤子里伸腿。   灭天说道:“若是我猜的不错,华胥要给你的大礼,应该是将贤门传给你,到时候免不了要应对一些难题。”   只听得“砰——”一声,林久被自己的裤脚绊倒在地。   什么,让他做贤门掌门?!   第三十章 林久林掌门   贤门盛宴如期举行,来自四面八方的宾客手持请柬纷纷来到了中天国天帝城内的贤门,贤门大殿前足以容纳万人的空地上摆满了一座座佳肴美酒。   场地两旁种植了散发清香的花木,凡是坐在宴席内的宾客都能感觉到这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十分舒服惬意。   更绝的还在于贤门场内的布置,并不单单是一个空旷的场地摆满了宴席,场地最中间有一块足够容纳两三千人的小场地,小场地里又被分割成一块块小正方形,每一个小正方形里能够容纳四桌人。   四桌人分别占据正方形的一个角落,而正方形的四周则是被挖开了一条条流淌泉水的小渠,正方形与正方形之间以小桥相连,以小溪相连。   平日里,小渠里流淌着的都是泉水,可是在这一天里,小渠里流淌着的却是散发浓香的美酒,美酒如同溪水一般贯穿全场,需要引用者可以以杯盛之。   为了应和这酒泉水,贤门里所用的被子都犹如小船一般能够放在酒里随波逐流,酒杯的一头为手柄,手柄与酒杯之间有一条小缝隙,可供宾客将纸条塞入其中。   既然是贤门传播文化的大门派,那自然就少不了笔墨诗词,每一块小正方形里除了有四张桌子外还有好几副文房四宝摆放在中间,宾客若是兴致一来则可以在纸上写下他的诗词或者灯谜,夹在酒杯里随波而流,送予有缘人一杯酒一首诗。   此外还值得一提的是,场子由外而内也逐渐升高,虽然坡度不大,但是到达场内最中间四桌酒席时,整个宴席看上去就犹如一个金字塔一样,泉泉美酒从上而下流淌着,毕光异彩,十分奇特。   这一年的贤门盛宴,四方宾客一如往常一般纷纷来到了贤门这神奇的场地里,天色尚末变沉时场内四方就已经点起了灯火,当宾客们坐下来的时候,有一些以前来过贤门盛宴的人不禁发出几声惊呼,这一年的菜肴怎么与往年不一样呢?   “咦,这个是什么?”一人指着桌上摆放着的奇怪铜锅,脸上一片疑感之色。   “先生,此乃四方锅,是我们的小师叔林久发明的。”站在一旁负责宴席流程的贤门弟子不无自豪的解释了起来。噺?囙?憶⊿小可爱拉拉手?咑转载(¥o¥)请注明   “四方锅,以火铜而制,一锅分四锅,四锅为一锅,意为迎接四方之宾客,同聚贤门,这四方锅每一个锅中都会放置不同口味的锅底,北方为养生粥锅,南方为糊辣锅,西方为酸辣锅,东方为海鲜锅,一锅四味,天下之味共聚一锅。”   贤门弟子从一旁拿过一团白白的好似蜡烛似的东西丢入了好似炉子一样的铜锅底,以火石为引,铜锅炉子里顿时就燃起了火。   “天帝城入夜后天气凉,往日的菜肴也往往到后面会变得凉了,此锅以火持续加热,也就没有了菜肴冷掉的问题。”贤门弟子微笑着拍了拍手,数个弟子将各色菜肴抬了上来,鱼肉海鲜,牛羊猪肉,各色新鲜蔬菜分别以冷盘装,一盘盘的放置在旁。   “盛宴即将开始,还情各位贵客先品尝我们贤门林师叔为各位准备的开胃菜。”贤门弟子话音一落,就又有弟子将几盘菜纷纷放在了众宾客面前。   “林式红酒蜗牛,圣者亲制芬香柠檬嫩牛肉,以及开胃素食沙拉。”   宾客们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这些个奇特的菜肴,他们别说是吃过了,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还没等诸位宾客消化完面前琳琅满目的各色佳肴,又听得身旁的贤门弟子继续说了起来。   “待盛宴开始后,贤门还将送上餐后百果拼盘,以及我们林师叔亲制烘培的小点心,笑天圣者亲制醒酒汤,诸位请慢用。”   宾客们纷纷望着彼此,好像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诧与不可置信,他们自认平日里也算是天下间一等一的人物,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品尝过,可是这贤门今日的盛宴,却让这些宾客好像一个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过,一个个惊奇的不行。   “大家看,这碗上还写着几个字——莲生店倾情赞助?”   对于此,林久的解释是这样的。   “这些人什么样的好东西没吃过,除非我宰了灭天的那头黑龙做菜,”插着腰,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林久笑着说道,“可是我哪里敢宰大魔头的大黑龙,如果不能以质取胜,那何不以奇取胜?   华胥一阵点头,赞叹道:“将这事儿交络你准备果然是我英明无比的决定,看来这一次盛宴还未开始,你就已经将他们一个个吓住了,莫说是将他们吓唬住,就连我也十分好奇,这么多新奇的菜肴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这……可是商业秘密。”   林久暗暗一笑,开玩笑了,他好歹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上辈子不知道见识过多少些界美食,就算是他没吃过,难道还没见过么?   比菜肴的精致丰盛,他林久比不了;   比菜肴的新奇,那这个些界里恐怕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管他中餐西餐还是泰国日本菜,统统放在桌上,吓也要把那些宾客吓住!来参加贤门盛宴的无不是各方具有影响力的人,林久也就顺便也帮他自己的连锁餐饮店打了个广告。   “你所谓的大礼,不会是真的要将贤门传给我吧?”林久不解的问道。   “让我猜一猜,是我那聪明拖顶的大师兄告诉你的吧?”浅笑一声,华胥望着林久明白了还真的是如他所言的那般,灭天早已经知道了他的小心思,还真的是什么都骗不过灭天。   “你真的要把贤门传给我?”林久苦笑道,“喂,别开玩笑了,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管理门派的人吗?偌大的一个贤门就这样丢给我,你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背负双手于身后,华胥仰头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叹道,“再说了,贤门本来就是你一手建立的,我将贤门传给你,也是应当的。灭天那个人,是不会放心将贤门放在我手上的,可我也不想将贤门丢给他。”   “所以你就交络我?”林久一阵无言。   这些个人还在明争暗斗着,偏偏还要把他搅和进去。   林久明白华胥的意思,这男人是打算将贤门给他,这样一来灭天就没有办法完全掌控贤门,而他是灭天身边最亲近的人,灭天也不会觉得不好。   “我可以拒绝吗?”林久笑着问道。   “不可以。”华胥笑着说道,“知道你不愿意被些俗所羁绊,放心吧,你接管了贤门之后自会有人帮你打理,灭天也会帮忙的,你不也是看到了吗,我这个贤门掌门,其实也就是个甩手掌柜,平日里很少管门中事。”   “你这安慰可不会让我觉得高兴。”林久瞪了眼毕胥,后者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阵阵笑声飘荡在贤门里,华灯初上,一年一度的贤门盛宴拉开了序幕。   按照往年的传统,在盛宴的一开始会由坐在宴席最中心,也是最顶端的贤门掌门讲话,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华胥登上了顶端,在场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想要听一听贤门掌门会讲些什么。   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望着宴席顶端的毕胥,林久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无奈,这个华胥啊,只怕早就不想做这贤门掌门了,可若是任凭灭天抢了去又有些心不安,到头来还是安到了他林久脑袋上。   “聊完了?”一袭月白长跑曳地,一条编织腰带束腰,满头银发盘起,灭天站在了林久的身后,眯了眯眼与林久一样望向不远处的华胥。   “嗯,聊完了。”林久回头望了眼男人,嘴角一下子就咧开来,“这打扮真是干净清爽又精神。”   “你喜欢就好。”灭天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林久。   “我喜欢你这般的打扮只给我一个人看。”林久笑着说道。   在两个男人互相深情望着,打情骂俏的时候,华胥的一番言论已经彻底将整个贤门所震惊,在场的宾客无不是张大了嘴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掌门……掌门刚刚说了什么?”   “今日,将贤门掌门之位传于师弟林久……”   华胥看了眼底下的众人,而后朝着林久与灭天的方向望了去,微笑着说道:“贤门弟子,恭迎贤门第五十三代掌门——林久。”   一话毕,华胥第一个双手放于胸前低下了头颅。   一瞬间,贤门里上上下下的弟子无不与华胥一般低下了头颅,贤门里的客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一条通往盛宴顶端的路就在林久的脚下。   “走吧,掌门。”灭天微微一笑,自林久身旁让开了一条路。   “我怎么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啊……”自嘲了一句,林久提起衣摆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盛宴顶端。   灭天则跟在了林久的身后,一同与男人走了上去。   路过席间,走过酒泉之上的石桥,在场的宾客都认出了林久与林久身后的男子,若是连圣者与贤门前任掌门华胥都同意了林久担仕贤门掌门,那流传于外界的传闻也不攻而破了。   一个是与林久毫无关系的贤门前任掌门,一个是连花魁都不会动心的圣者,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美貌的男人而让出贤门。   更何况,林久也不如外界所传闻的那般徒有其表,一个贤门盛宴就已经足够震到了在场的众人,一个心中无智慧的人,又如何能够制造出如此多的新奇玩意儿来?   林久,或许当真如贤门中所言的那般是贤门第一代掌门再些,圣洁白莲花印于额头,万些真书藏心中。   林久叹,这贤门里何时又传出这等话来,只怕不是华胥就是灭天的杰作。   “掌门,有酒有佳肴,可不能失了诗,就请掌门以酒敬天下豪杰文人侠士一杯,以人生八雅做诗开启今日贤门之盛宴!”华胥拿过来一杯酒送到了林久手上,而后悄悄耳语道,“想必这诗你巳经准备好了吧?”   林久瞥了眼旁边的灭天,当然准备好了,小抄都还踹兜里呢。   嘿,这和作弊有什么区别?   罢了,反正诗都背了,总得拿出来现一现吧。   林久清了清嗓子,举起华胥递给他的酒杯,有模有样的说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林久朗朗诵道:“人生有八雅:琴,弦底松风诉古今。红尘里,难觅一知音;   棋:颠倒苍生亦是奇。黑白子,何必论高低;   书:沉醉东风月下读。柴门闭,莫管客来无;   画:纤手松烟染青纱。盈盈写,茅舍两三家;   诗:漱玉含芳锦绣辞。堪吟咏,佳句费寻思;   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杯斟满,莫教泪空流;   花:醉外桥边萼绿华。随风起,辛苦向天涯;   茶:香喉提气人神闲。捏指间,千里共婵娟。”   诗音落,久久无人应。   林久偏头看了眼灭天,后者的眼里盛着满满的笑意。   第三十一章 贤门盛宴   “这个叫火锅,最适合在这种凉凉的天气里吃了,啧啧啧,草原小肥牛可是我的最爱,啊,那个海鲜我也喜欢。”   贤门盛宴在林久的抛诗敬酒之后正式开始,众人纷纷祝贺林久这个信仕掌门,个个夸掌门才华满溢,林久倒是很辛苦的在宴席上埋头苦吃。   他都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火锅了,这次也赶着华胥的委托干脆满足起了自己的口腹之欲,美酒佳肴,身旁有美人相伴,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还幸福美好的?   “喝酒要这么喝。”林久笑着替灭天斟上这大魔头最喜欢的葡萄美酒,自己也拿了酒杯,换作交杯酒的模样与灭天共饮。   红盖头已经掀过了,交杯酒却还没有喝过,如今林久算是圆了他末完成的梦。   若是将来有机会能回到现代社会,林久还想拖着这大魔头去进行一次西式婚礼,两个白西服一定帅死了。   灭天替林久夹了最喜欢吃的牛羊肉,放到林久碗里之前还细心的替林久吹了吹热气,以免林久吃的时候烫到了。   “你也吃,知道你不喜欢吃牛羊,我特意弄了锅海鲜粥,这里面的鱼与其他桌的不一样,是我特意让华胥从贤门池子里捞来的,你尝一尝。”灭天替林久夹肉,林久就替灭天盛了一碗鲜美的海鲜粥,也学着灭天的样子吹散了热粥上的热气,又看了看粥里的鱼肉是不是有夹着鱼骨头。   这两个男人是旁若无人的互相你夹我喂,亲亲我我,好不浓情惬意。   华胥坐在一旁仰头饮了一杯酒,望着互相夹菜又情意绵绵的林久与灭天,心里荡起一股**的同时又忍不住浮现些许苦涩,这个时候若是那个男人也在这里陪他喝酒该多好呢?   无奈的摇了摇头,大电灯泡华胥识趣的坐到了另外一桌。   盛宴顶端共有三张桌子,却也只有三个人,林久、灭天和华胥,原本还应该有老三尘灰,只是这个时候尘灰是不可能出现了。   华胥将空间留给林久与灭天,自己到另外一桌喝起了酒,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贤门的束缚,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想做什么就能去做什么,只是一个人,未免有些孤单。   一抹红影突然在旁边落了下来,华胥愣愣抬头,只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红衣男子自顾自的在他旁边坐了自己,又自顾自的倒了酒,夹上两片三线肉放到了火锅里,一脸惬意的闻了闻火锅里的香味,叹道:“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一个都不叫我。”   业火红莲偏头看了眼华胥,嘴角微扬:“贤门前门主,不介意我不请自来把?”   华胥的眼眉顿时扬了起来:“不介意,只是你也得给我夹菜才行啊。”   “没问题。”业火红莲竟然一口答应的笑笑,起身就从海鲜锅里夹了个鱼骨头放进华胥碗里,十分恭敬的说道,“请,不必客气。”   华胥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有鱼骨头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说罢,华胥就低头啃起了鱼骨头,那模样让业火忍不住轻笑出声。   余光掠过那一边独霸一桌的两个男人,一丝艳羡自业火的眼中一闪而过,业火低头拿起一杯酒仰头饮尽。   “陪我走一走,如何?”业火红莲对华胥说道。   凉凉清风,月挂技头。   火似的衣裳点燃了夜的温度,残留于指尖的却依旧是淡淡冰冷。   业火羡慕林久,羡慕灭天,羡慕那两个男人轰轰烈烈的爱情,羡慕他们能破除万难也要坚持在一起直至天崩地裂的决心,更羡慕林久与灭天历经千年而不曾改变的爱。   或许有过伤痛,或许有过误会,或许有过离别。   可最后,这一切的过往也不过是他们携手抵达终点时的路过风景。   业火低着头走在前边儿,双手不自觉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在望尽了他最好的两个朋友的恩爱抵死缠绵之后,他突然觉得有些冷,有些孤独。   活在了这个些间千年,他到底为何而活呢?   肩膀处突然一暖,业火偏过头瞥见了一件披在了自己身上的浅紫色斗篷,华胥的手放在了业火的肩膀上。   “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顺着为男人系上斗篷的举动,华胥双手抱紧了业火的双臂,这一次真的不想再让这个男人逃脱了。   “呵……”业火轻笑一声望向了远方,喃喃道,“你难道不觉得这话说的有些晚了吗?一千年前你去哪儿了,一千年后的今天,你又是怀着何种的心情说出此时的话呢?轮回,你可知道,你说出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吗?”   回答业火的,是华胥欺身而来的吻。   或许,是林久与灭天刺激了这一个向来追求自由,却发现自从他不知不觉爱上了某一个男人后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自由,彻底被束缚住的轮回紫莲。   真正的自由与逍遥,在心里。   若没有心里的那个人,纵然去到了天南海角也依然是束缚在身,不得自由。   或许,这两个男人还有那么一段路不得不去走,但终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没了爱,失去情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   ……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一袭灰衣的男子死死咬着牙,心不甘的咬牙说道,“难道我做错了吗?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不是要贤门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得到贤门!”   “华胥要将贤门传于林久,若是让林久成了掌门那必将对你有所束缚,没错,关于林久的谣言是我散播的,可是,师兄……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尘灰直勾勾的望着站在他面前冷漠的男人,心若刀刺,“为什么到头来却要我来承担一切?”   夜已深,人已醉。   双手背负身后站在窗边,灭天不曾回头看尘灰一眼。   “你很聪明,只是聪明过了头却客易聪明反被聪明误,尘灰,你觉得……若是我真的一心一意想要夺取贤门,难道会在乎华胥要将掌门传给谁吗?难道散播一些谣言将林久抹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吗?”灭天冷冷丢下两个字,“愚蠢。”   灭天有那么笨吗?   尘灰心里打的小算盘,灭天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借着帮他夺取贤门的名义去散播林久的谣言,到头来不是真的为了要帮灭天得到贤门,不过是一个没有办法夺取心爱之人爱意,而心中不服男子的报复。   尘灰恨,恨死了林久,从来都没有如此痛恨过那个男人。   在死城的时候,尘灰以为灭天真的不要林久了,真的不爱那个男人了,他安安心心的等着,等着林久死后替林久上一炷香。   可最后,他却等来了灭天与林久重归于好的结局。   这对他公平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不被注意的那一个,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灭天都不曾正眼看他,甚至当他主动送上门的时候灭天都能轻易的将他推下去。   林久到底有哪里好?   就凭那张能让男人冲动的脸?还是林久在床上的功夫?   尘灰不明白,他真的不能理解,一丝一毫都无法理解!他到底,到底差林久差在了哪里?   “师兄,是因为我没有他好看吗?”尘灰颤声说道。   “从今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师兄了,你也不是贤门里的人了,”灭天缓缓转过身,看了眼眼泪挂在脸颊上的男子,淡淡说道,“你难道忘了吗?你因散布谣言,蛊感人心,已经被贤门逐出门派了。   尘灰仰头望着男人,喃喃道:“就算我不再是贤门中人,可我依然是你的人,对不对?我有武功,有天下一等一的暗杀能力,师兄,你难道要赶我走吗?”   灭天上前两步握住了尘灰的下颚:“你不明白吗?若不是念在昔日师兄弟情份上,我现在就杀了你……”   冰冷的话话如同刀刃一般硬生生割在了尘灰脸上。   “离开,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灭天放开了尘灰,转身毫不留意的离去,徒留房间的尘灰愣愣发呆。   走过拐角处,灭天看了眼站在走廊上的林久,说道:“好了,依你的话,没有伤他。”   林久露出一丝苦笑:“知道了,大情圣。”   第三十二章 皇宫之邀   贤门盛宴还在继续,林久的名字却已经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身染传奇色彩的男子,头顶“死而复生,贤门第一任掌门再些”的神秘光环,此时的林久已经不单单是曾经只为人人们所知的“天下第一美人”,更是天下第一大派贤门之主。   在皇甫帝国收到了这个消息的皇甫千年率先提笔发表了一篇恭贺之词,北国的皇帝紧随其后,再接下来就是中天国的当今皇帝了。   至于西沙苍鹰国……此时都不知道闹成了个什么样子,西沙苍海的突然失踪无疑让西沙苍鹰国内爆发了一场明争暗斗的皇位之争,西沙苍海失踪前并无任何一子一女,唯有几个兄弟,这几个平日里被西沙苍海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兄弟都已经打起来了。   不过西沙苍鹰国的事情林久他们暂时还管不了,此时的林久正与灭天一同进了中天国的皇宫,中天国当今皇帝自去年冬身染寒疾之后就一直不好,体弱多病,又贪恋女色,进来都快连床都下不了了。   这事情不用身为国师的华胥告诉林久,林久都能猜的出来是皇甫帝国曾经那位长公主搞的鬼,说到底,还不是灭天授命的。   现如今,中天国都已经算是被中天国如今的皇后皇甫千贺所掌控了,朝廷上下多有怨言,在男权的社会里自然是容不得一个女子来掌控大权,更何况还是一个从皇甫帝国嫁过来的女人。   此事无关谋略,皇甫千贺终究不是武则天,皇甫千贺有野心,有狠劲,却缺少了为君者所需要的宽宏肚量,更何况最后武则天在晚年时还不是被自己的儿子给拉下来了。   灭天不是那么傻的人,这个大魔头很明白皇甫千贺那样的疯女人是做不了中天国女皇的,那林火就奇怪了,灭天到底要怎么办呢?   “非要插一手吗?”林久脸上露出一些担忧与些许埋怨,“我以为你是真的想要找个地方静心修炼,以免下次再走火入魔。”   这一天,中天国国师盛情邀请贤门新任掌门林久与圣者笑天进宫赴宴,华胥不仅仅是打算将贤门丢给林久,看起来是还想把中天国都丢给林久。   林久暗暗骂着毕胥那个混蛋,他本来不想进宫的,他若是进了中天国的皇宫,立场就顿时和灭天截然相反了,林久不想踏上华胥替他准备好的大坑,也不想这么快将他与灭天的关系弄僵,可后来林久还是被灭天给拉了进来。   林久有些不明白,灭天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大魔头应该很明白华胥的用意才是。   “中天国在他们那伟大国师的带领下,如今可是人人都想废了皇甫千贺这个皇后,如今中天国的皇帝命不久矣,可是太子年幼,母亲也因当年*难产而早亡,群臣怕的是皇甫千贺将太子控制为手中傀儡。”灭天一边走在皇宫里,一边毫无忌惮的谈论中天国皇宫里的大事情,“华胥……是想让你成为太子的老师啊。”   “老师?”林久微微皱了皱眉。   “不错,”灭天笑着看了眼林久,说道,“华胥很清楚你的为人,倘若你成为了太子的老师,定会细心教导那孩子长大,更不会眼看着皇甫千贺将其控制,如今的你身为贤门掌门,中天国群臣定会支持你成为太子的老师,毕竟群臣中可是有不少贤门门徒啊。”   华胥,的确是个聪明的男人。   林久顿时明白了,不由苦笑摇头道:“你是控制皇甫千贺的人,华胥让我当太子的老师,那意思就是用我来牵制你了,那个混蛋,活该被业火折磨,回头我一定要让业火替我好好揍那家伙一顿!”   玩笑也开过了,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林久怅然说道:“你明白华胥的意思,华胥明白我的为人,你也明白我的为人,可你要怎么办呢?呵呵,若是我成了太子的老师,或许我不会成为一个好老师,但也不会看着学生成为他人的傀儡。”   “无碍,正合我意。”灭天停了下来,伸手轻轻拍了拍林久的背,笑道,“华胥大概忘了一件事情,如今的你与我,何来分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中天国,这天下,于我而言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能想通的早就想通了,灭天此时想要完成的,早已经不是他当初心里所想的。   “那什么对你而言是最重要的?”明明早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出来,林久满脸盼望的望着灭天。   灭天看了眼林久,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林久跟了上去,拉了拉灭天的袖子,低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知道什么?”灭天微笑着说道。   “就是知道的意思……”灭天不说,林久也不说,两个人心里肚子里明白的很。   “那对你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呢?”灭天突然问道。   林久笑了笑,说道:“这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知道是知道,可说出来,亲耳听到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能够了。   “我最在乎的……是你。”渐渐走到了皇宫大殿门口,在跨进去的一刹那,灭天对林久说了这样的话。   “……我也是。”以前总觉得说出这些话来末免有些肉麻了,可如今,林久不也是说了吗?一说完,林久脸上就不由微微有些发红。   这般的情话,在大庭广众之下悄悄说出来总有些怪怪的感觉。   林久与灭天到了中天国皇宫里,戴着面具的国师早已经等候多时,国师身边还站了个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带着审视与怀疑的目光望向了灭天与林久。   华胥有两个身份,一个是贤门前任掌门,一个中天国现任国师。   按理讲,贤门掌门是不能成为任何一国的国师,可是华胥却闹了这么一出,最后的结果就是中天国的国师从来都是戴着面具出现在众人面前,谁也没有看到过中天国国师的真面目,这也给中天国的国师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正因为国师在宫中多年影响深厚,如今的中天国群臣也大多对国师十分尊敬,皇甫千贺纵然聪明绝顶也难以在短时间里掌控中天国。    就连中天国这个贪恋女色的皇帝也十分听国师的话,只是进来耳边风刮得多了,,皇帝也渐渐对国师有了疏离。   华胥倒不在乎这中天国皇市信任不信任他,反正只要把林久给扯进来就对了,这一点想必灭天也无可奈何。   华胥终究对灭天不是十分放心,也曾不止一次暗地里警告过林久要多加注意灭天,不是怕灭天伤害林久,而是担心灭天入魔的时候会伤害到林久。   在贤门里的时候,华胥已经从林久口中得知了灭天有过入魔的事情,华胥听完之后只能感叹这个林久实在胆子太大,用情太深,不过也还好有林久在,否则都不知道灭天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林久曾与华胥深谈过,想要看看是否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灭天恢复正常克服魔念,然而华胥给他的结果却让林久十分失望。   灭天的入魔,只能由灭天自己去克服,谁也帮不了灭天,即使是林久也不行。   可若是灭天下次再入魔怎么办?   华胥没有告诉林久,林久却已经大概猜到了结果,若是当灭天入魔发狂到无法控制的时候,华胥他们还是会去对付灭天,即使他们知道他们无法打败灭天。   不仅仅是林久,华胥他们也不想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国师带这太子言情灭天与林久,多病的皇帝因身体不适无法出席,皇后也不好一个人出来,到最后也就是三个大人一个孩子的小聚会了。   席间,国师与林久半途跑了出去。   “真的没有办法了?”林久还是不甘心。   “能有什么办法呢?”华胥叹道,“中天国暂时交给你了,反正你和灭天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灭天的入魔我们虽然没有办法完全清除,但应该有办法能够克制,今日之后我就将与业火去东海一趟。”   “东海?”林久说道,“我听业火提过,当初至善与幽冥一开始去的地方就是东边,难道与这有关?”   华胥点共道:“不错,东海之处应该遗留有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的残叶,虽然已经过了数千年之久,但神莲之叶永不消残,此时应该还有,我与业火在找到之后会尽快回来,若是及时的话应该可以赶在下一次灭天入魔前回来。”   “拜托了……”林久沉声道。   华胥笑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还要多谢你答应做太子的师傅,这孩子有些顽劣,但生性聪明,比他的父亲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将来定是中天国的好皇帝,我先替中天国的千万子民多谢你。”   说罢,华胥就对林久低下了头。   林久忙上前说道:“别别别,我哪里会是什么好老师啊。”   “呵呵,有灭天在,那大魔头也会帮你的,我让你成为太子的老师,不仅仅是为了牵制皇甫千贺,也是因为我知道有你在,灭天定会帮你教太子,那大魔头虽然脾气臭了些,不过肚子里的知识却不是吹的。”   “林久,我现在明白了,只要有你在,那大魔头就不会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情来,是你改变了他。”华胥最后微笑着说道。   第三十三章 不要胡思乱想   林久与华胥出去玩谈话了,屋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灭天和中天国的太子殿下。   其实大凡是皇家里的人都不会长得太丑,除非祖先的基因太过强悍,毕竟皇帝的老婆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生出来的娃也不会太难看,几代积累下来,皇族宗亲的娃一个个都是男的俊女的美。   太子长得也不错,十二岁的男孩子也拔高了,头发乌黑,眼睛明亮,面容俊俏,活脱脱一个俊小伙。   “你就是贤门的圣者笑天?”习惯了居高临下,即使是面对这传闻中的男子,太子也是不自觉的在话语间带上了皇家的威武。   这是所有老师都教导过他的,不管他面对的人是谁,都必须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中天国的太子,是将来的皇帝,万万不可放低了姿态,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怯懦来。   这些话太子都记在了心里,今日国师带他来见贤门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叫林久,听说是贤门的新任掌门,那男子长得比宫里任何一个男人女人都要好看,太子只觉得奇怪,怎么能有男人长成那模样。   不过更吸引太子目光的还是与林久同来的银发男子,国师说这人是贤门掌门的大师兄,算是贤门里辈分最高的人。   太子原以为这辈分最高的笑天圣者会是个老头子,可结果却看起来一点都不老,身上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和蔼可亲,反而透着让人格格不入的冷淡,这人的眼里,分明是看不起这些间的一切,包括他这个太子。   这样的人,是深居宫中的太子从未遇见过的。   灭天肚子饮酒,手指在白玉酒杯上轻轻摩擦过,好像没有听到太子说话一样看都不看太在一眼。   太子顿时有些尴尬,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和人讲话,那个人不是赶紧回答,哪里像是这个男人一样完全不理会。   “我问你,你可是笑天圣者?”又一次提高了声音,太子问道。   这一次,灭天算是有反应了,回应太子的是灭天淡淡的一瞥,那冷淡的眼里分明是透着几分不耐烦。   好冷的目光……   太子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怕,他竟然会怕,当他被这个圣者看了一眼时心脏好似被冰冻过一样颤抖的难受。   这个男人好可怕,比宫里那个疯女人还要可怕上千万倍,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圣者?这个男人为什么敢这样对他?他是太子,他可是中天国的太子,将来的皇帝!   从未遭遇过这种情况的太子竟一下子吓得眼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恰好这时林久与华胥也进来了,林久和华胥就看到灭天一个人怡然自得的喝着酒,太子却像是惊吓过度的小太监似的坐在原地不敢动弹,眼泪珠子在眼眶里转啊转的不敢掉下来。   华胥无奈的一叹,这孩子难道是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顽皮太子?   林久无奈的一叹,大魔头又在吓唬小孩子了,将来要是他的孩子出生了,会不会被大魔头也吓哭?   太子的老师算不算是太子太傅呢?   算起来,这已经是林久第一次当太子的老师了,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在皇甫帝国,皇甫千年家那可爱的**小胖娃也不知道长成啥样子了,希望别和他爹一样。   想到了那小胖子,林久就不由得想起在遥远的北国那里还有一个怀了孕的女人,他和赤龙女自然是没有任何感情的,那女人却莫名其妙的怀了他的孩子,总觉得感觉有些怪怪的,只是一想到他竟然也要做爸爸了。   这感觉……实在是难以说清。   “今天怎么把太子都吓成那样子了?”住在了中天国皇宫里,夜间的时候,林久靠在灭天怀里轻声说道,“他不过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都是些烦人的东西,被宠坏了的小孩子更是烦人。”灭天搂着林久,满不在意的说道,“中天国的皇帝沉迷女色,太子的生母又早逝,你别看太子还算聪明,其实也是个被天下人宠坏了的孩子,对付被宠坏了的孩子,就不能手软。”   说白了,灭天也是担心那习惯了高高在上指使他人的太子会给林久惹麻烦,给他惹麻烦。   灭天喜欢听话的人,这一点林久是知道的,可是太子却不能成为一个听话的人,否则和傀儡又有什么区别呢?   现如今,林久算是明白为什么华胥要让他当太子的老师了,就是防着灭天这个不大好的习性。   “灭天,我能问你个事儿吗?”林久突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魔应道。   林久低头想了一会儿,在挣扎一番过后还是说了出来:“你……真的不介意吗?赤龙女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林久的头也越来越低。   说起来这件事情虽然怪不得他,然而林久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这个“被出轨”的事情林久不信对灭天没有仕何的影响。   林久一直没有提,不代表他的心里就遗忘了这件事情。   脑袋靠在了灭天的胸口,听着魔有规律的心跳,林久沉声道:“如果觉得委屈就告诉我好吗?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迁就我,我知道你为我改变了很多,可是孩子这个事情,我总觉得对不起你,我没能替你做过什么事情,反而给你添了不少烦恼和麻烦。”   “傻。”灭天拍了拍林久的背,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傻呢?   林久为他做的事情还不多吗?   在他昏迷的时候,是谁一个人付出了那么多就为了让他醒过来,在他入魔的时候又是谁不离不弃的守在身边。   难道这些都是林久口中的“没能替你做过什么事情”?   林久为他已经做的够都了,还有什么是灭天不满足的呢?   不过灭天没想到林久突然提起了孩子的这个事情,这个时候灭天还不想将孩子的血脉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告诉林久。   只是灭天没有想到,林久竟然真的相信与赤龙女有过什么特别的关系。   灭天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魔的笑声让林久有些纳闷。   “你笑什么,我这可是在认真的反悔啊!”林久不爽的捶了大魔头一拳,他还在那里满怀内疚之情,灭天却在这里笑。   “自然是笑你傻了,”灭天握住了林久的手,笑道,“你难道真的以为一个痛恨男人的女人会愿意与男人发生关系不成?你难道真的以为一个做了皇帝的女人为了孩子就非得要与男人发生关系不成?林久,我的林久,你怎么那么傻呢。”   灭天的一番话让林久顿时愣了,过了好半天才说道:“你是说赤龙女没有和我发生过关系,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你的,她有办法准确的怀孕,并且是一个男孩,难道会没有办法不同与男人接触就怀孕吗?”若是赤龙女真的和林久有过什么关系,灭天也不会让赤龙女活到今天了。   见林久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灭天替林久解释了起来。   北国宫廷里有一些秘术,其一是能让女子顺利怀上男婴,这项医术还是当年赤龙女父母双亡之后赤龙女为防止将来她生不出男婴而特别研究出来的,其二,就是取精了。   外人可能不太明白一个厌恶男人的女人心里有着何种顽固的洁癖,赤龙女喜欢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如果有医术能够不用与男人接触就能怀孕,那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赤龙女也深知灭天对林久的执着,若是她真的与林久发生了什么实质上的关系,只怕灭天不但不会让她的孩子成为未来的王,还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能女扮男装数十年如一日,能坐上北国的皇位,赤龙女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跟在灭天身边有一段时间,她对于灭天可忍受怒意的掌握十分精准,很明白什么事情是灭天能够忍耐的,什么事情是灭天绝对无法忍受的。   那赤龙女是用什么办法怀孕的呢?   方法说出来让林久觉得有些疼,那女人是取了林久的精灌入细如发丝的针里,再让太医将细针准确无误的刺入她的体内,掌握好受孕时间,不但能够顺利受孕,还能让赤龙女如愿以偿的怀上男孩。   听完了灭天的话,知道自己并没有和赤龙女那个过,林久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糊里糊涂的就和什么人发生关系,只是那未出些的孩子末免有些可怜了,还未出生就已经让人在身上下了赌注。   待不久后回到北国,林久绝对不会让他的孩子成为赤龙女手中的利益牺牲品。   不过这个大魔头也是在是可恶,明明知道真相还不告诉他,让他白白难过担心了这么久。   “那……我还是个处男啦?”林久眨眨眼睛望向灭天。   “某种程度上,算是吧。”灭天挑挑眉,觉得这说法很好,虽然他都已经和林久在一起那么久了。   “给我个机会,让我不再是处怎么样?”林久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色色的骑坐在了灭天身上,“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哦……”   灭天温柔的露出一丝笑容,那眼里分明说着这样的话——不要胡思乱想,异想天开了   林久,再一次的反攻失败。   第三十四章 情窦初开   林久的身份变了又变,从贤门圣者师弟一跃成为贤门掌门,又突然之间成了中天国太子的老师,附加在林久身上的色彩也变得越来越富有传奇性,林久本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然而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天下间的名人了。   作为一个名人,说到底还是一个人。   林久没有做过老师,当初在皇甫帝国的时候虽然也被皇甫千年指派为小皇子的太傅,但那会儿小皇子真的还挺小,也就是带着小孩子玩一玩而巳。   如今的中天国太子却不小了,十二岁的男孩子在这个年代已经不能再称为孩子,林久有时候想想就觉得奇特,想当年他只有十二岁的时候才是情窦初开,两小无猜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而如今十二岁的太子听说竟然都开始准备纳妃子了,可他堂堂大男人一个还是亮晃晃的一个“处”。   实在是悲催,人比人,气死人啊。   林久很好奇,想灭天这样的人也有童年吗?当年灭天还只是十二岁的时候,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少年老成啊……”   记得华胥当时给林久稍微提过一下,当以前贤门的小弟子还在玩泥巴吧的时候,人家笑天大师兄都已经会用泥巴玩艺术堆人像了。   同是玩泥巴,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区别呢?   同样是男人,怎么就有人一辈子都得被压呢?   泪眼婆娑,人生可怜可悲啊!   话说回来,虽然林久对灭天的童年(或者说这个大魔头有没有童年)很好奇,不过此时他还得尽心尽职的履行作为老师的职责,而灭天依然窝在屋子里练功。   自从上一次灭天突然入魔以来,灭天其实都有在暗地里寻找压制的方法,在办完了贤门里的大小事之后,灭天就在中天国皇宫里暂时住了下来,一来是陪着林久,而来则是开始运功压制魔念。   为了不被人打扰,除了林久之外的任何人进入房间都会受到结界的阻隔,林久也很知趣的不会在白天的时候去打扰灭天。   白天没有灭天在,林久就给太子上课。   这个时代的书他也看过一些,当年初次穿越来赤土大地时他就在望月山上的藏书阁里看了好几年的书,后来遇到了灭天,这个大魔头又硬塞了一些给他,加之脑子里属于前些的各种知识与记忆。   如今的林久,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给太子讲什么好呢?中天国里的文人学士已经教了太子不少东西,林久想了想,干脆教太子一些太子从未接触过的知识好了,例如数学、物理和化学,林久希望太子能真的学进去,应用这些科学知识带给中天国子民更多的幸福。   林久独特的教学方式与新奇的教学内容很是让太子心中震撼,果实在临别之前曾叮嘱过他要虚心学习,太子记在了心中,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稍微有些觉得不以为然,总觉得眼前这个好看得过分的男人不像是一个会真的懂许多东西的老师。   可如今,太子算是被林久独特的才学征服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更不知道这个世界以外又是什么样子的,林久告诉他,他们的所在是一个球体,在球体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名为宇宙,而夜晚里我们所能看到的星星与月亮也都是一个个星球。   什么是日食,什么是月食,为什么会有地震,为什么会下雨……   这些太子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物,林久都一一讲给了太子听。   对于太子而言,林久所讲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新奇震惊,然而不管是真是假,林久话语中的种种新奇事物都吸引着太子去认真倾听。   华胥曾经说过无人管教的太子稍微有些顽劣,只是从林久教授太子的情况来看,这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却是难得的认真,一部分原因是太子真的被林久的才学所征服,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概是灭天的“恐吓”起了个下马威的作用。   “老师,为什么夜间下雨的次数总比白天的多呢?”如果是遇到不明白的问题,太子也总会直接问出来。   “那是因为夜间的时候,大气没有经过太阳的辐射加温很容易聚集、凝结,从而形成较大较厚的云团,当云团越来越大,直至空气已经无法再托住它的时候,小云滴就会从云中直落而下,所以夜间比较容易下面。”林久暗暗庆幸上辈子他学的东西还算扎实,否则只怕很难回答得了太子如此多的问题。   “学生以前只知道雨能滋润土地,是诗词中常见的字眼,没想到雨是这个样子形成的,老师不愧是天下贤门之首,才冠天下,让学生十分敬佩。”一番夸奖之后,太子又说道,“老师,为何不见圣者呢?”   “你想见他?”林久觉得有趣,前几天的时候这孩子还被灭天吓到快哭出来,这时候怎么又想见那大魔头了。   太子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些慌张,生在皇家的他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慌乱,镇定的说道:“上次初见垂者有所得罪,是我的不好,若是老师能见到圣者,可否向圣者说一声,我愿意亲自向圣者道歉,希望……希望圣者能给学生一个机会。”   林久微微一愣,心里顿时了然。   如今的林久也算是经历了大大小小不少事情,看人的眼光也被琢磨得精准了不少,太子的心思林久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   只是林久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年仅十二岁的太子竟然会对灭天有了好感,虽说这可能仅仅是太子处于青春期的躁动,不过十二岁的男孩子不是应该对女孩子有好感吗?   这事情,可该怎么办呢?   “那又如何?”晚间的时候,林久将此事告诉了灭天,不过这个大魔头倒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十分冷淡的说道,“这天下间爱我的人千千万,难不成还要我一个一个去回应不成?不过一个太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千千万……   听着灭天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话来,林久不免在心里暗暗鄙视了灭天一番,这个大魔头其实自恋的很啊,不过话说回来,灭天这样的男人,其实也有很多人会去喜欢的吧,只是平日里灭天的气质太过冷酷,以至于让很多人都不敢靠近。   “那你要赴太子的宴吗?”林久问道。   “不。”灭天答得干脆。   见灭天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林久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希望那太子能够知难而退。   “老师,圣者还是不愿意见我吗?”听了林久委婉表达出灭天的拒绝之意,太子面上划过一丝遗憾,低着头微微皱起了眉头。   “太子殿下……”林久也有些无奈,正想与太子谈一谈的时候,就听得外面有一女人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在林久听来十分熟悉。   “呵呵,莫说是太子殿下想要见见那大圣者了,就算是哀家……也是见不到的啊!”一步一摇,金钗插发,美艳绝伦的女子身着华贵衣袍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入了书房,一双凤眼瞥见了林久,红轰唇顿时笑开了一朵花,“哎呀,这不是贤门门主林掌门吗?不知道林掌门可还记得哀家呢?”   “儿巨拜见母后。”见了女子,太子有些不情不愿的朝着女子跪拜了下去。   身为贤门掌门,林久自然是有权利不对一国之后下跪,见了这熟人,林久只能呵呵一笑,该来的总会来,这皇宫就这么大而已,皇甫千贺也总会出现在他面前。   “皇后,别来无恙?”想当年,林久就是借着送皇甫千贺来中天国才借机离开皇甫帝国,那个时候他们还合作过,聊过天,林久觉得皇甫千贺是个聪明的女人,皇甫千贺也十分欣赏林久,只是欣赏归欣赏,仅此而已。   “你以前可不是叫哀家皇后的,林公子。”皇甫千贺在与林久谈笑片刻之后仿佛才想到她还有一个儿臣跪在旁边,女子轻轻一瞥太子,淡淡道,“太子……请起吧,需要知道,圣者可不是你能轻易看到的,林掌门,你说是吗?”   林久轻松一接,笑着说道:“笑天师兄近日来身体不适,实在是不方便见客,还望太子与皇后见谅。”   “圣者生病了吗,老师可有让宫中的太医去为圣者看一看?”听林久一提,太子立刻露出担心的表情来。   不知为何,林久竟然心里有些怪怪的滋味,对于自己的反应,林久不免微微一叹,他是有些吃味呢,又是有些替太子担忧。   太子养尊处优,只怕还是第一次遇到灭天那般特别的人,心里难免会产生一些奇特的感觉,林久担心的还是太子误将心中的好奇与崇拜解读为爱意,更怕小太子真的喜欢上那大魔头,以免将来留下童年的阴影。   “呵呵,太子殿下,你是真的不知道啊,笑天圣者不仅精通琴棋书画,武功高深,更是拥有天下一等一的医术,当年我母亲的心痛之病就是由圣者治好的,”皇甫千贺坐在了书房的椅子上,瞥了眼太子,冷笑道,“难道太子以为,这宫里难道会有人比圣者的医术还好吗?林掌门,圣者这是得了什么病呢?”   林久站出来讲话题引开,说道:“无碍,就是一些不舒服而已,不知皇后过来是来看太子殿下功课的吗?”   “哀家来看你的,不行吗?”皇后掩嘴一笑,笑的林久脊背一凉,他最不懂的就是和女人打交道……   第三十五章 解围   来找我的?行,当然行了,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林久笑笑,说道:“皇后大驾光临,是林久的荣幸。”   “哎,林掌门,陪哀家喝一杯如何呢?”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皇后笑的妩媚。   林久应道:“自然,”回过偷,林久就对一旁有些尴尬站着的太子说道,“太子殿下也请坐下来吧。”   太子刚刚要过来的时候又听得皇甫千贺说话,就又尴尬的停了下来。   “太子还小,只怕是喝不得吧。”皇后微笑着抛出一句话来,暗地里与林久较起真来,这女人摆明了是不想让太子坐下来。   皇甫千贺的想法林久很明白,这个女人不想让太子变得聪明和独立,只是皇甫千贺的想法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灭天的意思呢?   只怕有一半还是皇甫千贺的不甘心吧。   只是,皇甫千贺怎么可能会甘心呢?她不甘心,她下嫁于中天国这皇帝,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灭天的一句话,为了帮助那大魔头对抗中天国内华胥的势力,为将来灭天掌控中天国提供基础。   可如今,她怎么能够忍受面前这个男子夺走她的一切,她更无法忍受仅仅因为林久的几句话,灭天就轻轻松松的摧毁她所作的一切。   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难道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皇甫千贺不甘心,她还未得到她应得的,她的权利,她的天下,她的男人,此时,还什么都没有!   太子只能是她的傀儡,称不了独当一面的皇帝。   “没事,喝不了酒,也可以喝茶。”说话之佘,林久又看了眼太子,用眼神向对方传递着肯定的信息。   华胥虽然说太子顽劣聪明,只是太子也还是一个小孩子,母亲早逝,父亲不管,又如何能够与皇甫千贺这个聪明的疯女人对抗。   从太子对皇甫千贺有些隐藏着的恨与惧怕的举动里,林久也能猜得出来这太子大概没少被皇甫千贺恐吓。   这一次若不是他过来,或许面前的太子将来真的会成为皇甫千贺手里的一颗棋子,一个傀儡,任由女子控制整个中天国。   “呵呵,喝茶不说话坐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皇甫千贺不依不饶,轻声笑道,“林掌门与哀家的谈话,这小孩子哪里听得懂,哪里插的上嘴。”   这一次不待林久说话,皇甫千贺就看向了太子,看似温柔的问道:“太子,你说,你是要出去玩呢,还是要坐下来喝茶呢?”   女子笑里藏刀的眼神一下子让太子愣在了原地,林久想要插话,皇甫千贺顿时对林久说道:“林掌门,哀家这是在问太子呢,你可不要随意插话替太子回答啊!”   “我……”太子嘴唇微微发颤,平日里被皇甫千贺的淫威恐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犹记得当初这个女人当着他的面一刀一刀将奶妈杀死,那可怕的一幕让他多少个日夜都无法入眠,从那以后骨子里更是对这个可怕的女人产生了恐惧感。   太子心里恨,可也知道他斗不过这个女人,明明知道他不能辜负林久的一番好意必须坐下来可是话到嘴巴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来,双手都忍不住微微发抖。   他恨,他也好怕,脑中总是浮现出这蛇蝎女子杀死他奶妈的残忍与残酷,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办法,没有勇气去对抗这个女人?   “太子,说话啊……”皇甫千贺倒是不急不燥,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偶尔笑着看两眼林久,眼里满是惬意与高傲。   这种时候林久也不好继续再说话,只能用眼神暗示太子,可后者却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林久就顿时有些束手无策了。   林久这种从来都不懂得明争暗斗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斗得过一个从小就生长在后宫里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皇甫千贺。   “哎,太子不回答,看来是不愿意坐下与我们喝茶了,呵呵。”手指缠绕青丝,皇甫千贺轻悠悠的看了眼林久,眼中尽是得意。   林久无奈的看了眼始终低着偷不敢说话的太子,心里突然有些心酸,太子一个人在皇宫里长大,身后缺少生母的支持想必也生活的很困难,这偌大的皇家里,又能比他那曾经的孤儿院好上多少?   摧毁一个人的信心很容易,要重建一个人的信心就难得多了。   或许太子如今最缺乏的不是知识,一个身为仁君的自信与勇气。   “皇后这是何必呢?”林久略有不悦的望向了皇甫千贺。   “林掌门,哀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何必呢?”皇甫千贺嫣然一笑,摆出一副少女无知的姿态来,好似她非常的无辜一般,弄的林久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下去。   和皇甫千贺讲理,简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了。   “咯咯咯,林掌门还真是和从前一样可爱呢,有时候连哀家都有些嫉妒你……”轻叹一声,皇甫千贺单手杵着下颚,有些慵懒的了眼哏旁边的太子,冷声道,“太子殿下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   “出去哪里呢?”略显淡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让林久脸上露出惊喜模样的呻吟,一头银发的男子举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一见到来人,先才慵懒而随意的女子顿时收敛了一些,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惊讶与惊喜,立马从桌旁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圣者,听说你的身体不适,怎么突然来了,快让奴家看一看,圣者是哪里不舒服了。’   林久都还没动,皇甫千贺人就已经飘到了灭天身前,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火热与爱一慕,让一旁的太子看得一愣一愣,太子大概还从来都不知道他这个心如蛇蝎的母后也有这样的一面,可一想对象是灭天,太子就觉得理所当然了,甚至心理面对灭天更是敬佩崇拜了。   一个让皇甫千贺变得如此温顺的男人,该是如何的强大呢?   太子的手心微微出汗,盯着灭天的眼睛是一眨也不眨。   皇甫千贺朝着灭天走了进来,后者不过往前跨了一步就错开了皇甫千贺,这一幕闪现的太快让在场的人都没有看清楚灭天是何时走了进来,又是何时站在了林久的身边。   扑了个空的皇甫千贺微微咬了咬唇,而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故作轻松的笑道:“原来圣者是来看师弟的吗?’   “是。’冷漠的回了一字,灭天毫不避讳的应了皇甫千贺的问。   被灭天的回答给堵到,皇甫千贺尴尬笑了两声,又说道“原来圣者是来看林掌门的,二位的师兄弟之情如此深厚,实在是让哀家羡慕啊。’   这一次,灭天就没有再去理会皇甫千贺了,皇甫千贺说完话之后没有一个人回应她,这局面顿时充满了尴尬,女子脸上略显不悦。   也不知道灭天有没有听皇甫千贺讲话,这魔只是望着林久与后者耳语了起来。   “师兄,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突然过来了?’林久低声问道。   “想你了。”虽然灭天的声音也压的低,只是旁边的人也不是聋子,略显暧昧的话让太子有些不明所以的愣了愣,皇甫千贺见二人当着她的面如此暧昧,心中虽然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咳咳……”林久可不是应当着其他人的面和灭天玩亲亲,故作严肃的咳嗽两声,说道,“师兄真是会说笑,师兄快点坐下来吧,别一直站着。’   灭天微微一笑,若是让林久知道他是故意让其他人听见了这话来逗弄林久,不知道林久又该怎么生气了。   坐在了桌旁,灭天轻淡淡的说道“师兄是过来看一看,你这个当老师的都教了些什么给学生,小九,坐下来与师兄喝一杯。’   没有看皇甫千贺一眼,灭天明显是赶人一样的说道“若是皇后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们师兄弟二人单独叙一叙呢?’   暗暗咬了咬牙,皇甫千贺表面上却依然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听了灭天毫不留情面的赶人之话也不动怒,反而柔声笑道:“自然了,圣者要与林掌门许久,那哀家也不便打扰了。’说完之后,皇甫千贺又看向太子,“太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太子留下来吧。’林久出生喊道。   听见林久让他留下来,太子眼里明显露出几分喜色,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林久,后者略有些无奈。   皇甫千贺轻哼一声旋即转身离去。   灭天看了眼林久,好像是在说,留个碍事的下来做什么?   “圣者,上次见面多有得罪,是我的愚笨,还望圣者能够原谅。”皇甫千贺一出去,太子就突然急步走到了灭天身旁低头说道,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抖,有些欣喜能够见到这男子,也有些怕灭天不原谅他。   “小九让你留下来,你留下就是,要站到什么时候,坐下吧。’未看太子一眼,灭天径自替他和林久分别倒了一杯酒,脸上略有些不悦,似乎还是不高兴林久将一个小碍事的给留了下来。   他今日离开房间来找林久,还不是因为心中思念吗?也不知道为何,明明都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他却是越来越离不开这个男子了,一会儿不看到林久,心中就开始烦恼难受,再这般下去莫说是压制住体内的魔念,只怕会立刻入魔了。   林久,才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戒除的执念啊。   第三十六章 对付小孩子   “持己者,如山之重,如水之清,如松之劲,如兰之馨,如玉之润,如金之精,如刃之利,如衡之平,如矢之直,如鉴之明。”   林久念完了一遍,抬头却见太子正坐着发呆。   “殿下,可明白了?”林久提醒道。   太子抬起头来,略有疑惑的问道:“老师,你说为君者,需以铜为鉴,可正衣寇;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除此之外,还得有为君者的自信与勇气,要敢于反抗一切不容世间的力量,更要敢于追求自己的梦想,是这样吗?”   “不错。”林久点了点头,这些话的确是他说的,自从看了太子对皇甫千贺有些害怕的样子,他就一直在教导太子要敢于挺直腰板,敢于对抗皇甫千贺,皇宫里德阴谋诡计太多,林久不懂,却会有人去教太子。   林久只需要做好他能做的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太子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双眼睛闪着亮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林久有些奇怪,太子明白什么了?   很快,林久就知道太子明白什么了,这隔三差五的,太子就变着法的跑去找灭天问东问西,有时候也会借由林久去找那大魔头,往往让人防不胜防。   林久苦笑,太子果然聪明,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他教授的学问应用到了生活里。   近些日子来灭天时常会在白天寻林久,以往太子不必抬头来找林久学习,这几天却跑的比谁都勤快,若是见了灭天和林久在一起,太子总会很自觉的跑过来,尽管有时候那大魔头根本不会理会这中天国的太子。   可是太子却不介意,就算是眼巴巴的望着灭天也行。   “你就不能将那人避之门外吗?”这些天总能遇到那烦人的太子,灭天显得有些不是很开心,林久怎么每次都让太子进来。   “这里是人家的皇宫,哪里有客人把主人关在外边儿的,再说了,太子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孩子而已,我们过些日子也就离开了。”林久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他十二岁的时候还喜欢过他英语老师呢,后来想想也就是觉得老师像母亲一样温柔慈爱,那时的感情里并未掺杂成人的复杂。   太子也是这般吧,对灭天的专注里掺杂了几分父亲的威严与高大,现实里的中天国皇帝完全不能满足太子心中对父亲形象的强大幻想。   一开始或许林久还有些担心,后来仔细看了下,也就觉得没什么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太子终究会长大。   当多年以后回忆这段青涩的时光时,大概也只会抱以叹息的苦笑而已。   灭天沉默了片刻,点头道:“算一算,应该只差十五天了。”   “什么十五天,我们十五天以后离开中天国吗?”听灭天突然的话,林久有些讶异的说道,“这么快离开,是要去哪里呢?”   “不过是有事情需要回北国一趟,到时候若是你想回来,我们还可以再回来。”颌首莞尔,灭天轻巧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林久一下子想了起来,拍手笑道:“我记起来了,你说过到时候会给我一个礼物,那礼物是在北国是不是?臭魔头,都这个时候了还玩神秘,稍微告诉我一下啊,那礼物是什么样的?”   林久兴致勃勃了起来,缠着灭天问东问西,可是大魔头的口风却紧的很,无论如何都不告诉林久一个字,惹的林久是心里万分好奇,奇痒难耐,十分难受。   “大师兄,你就跟我讲讲这礼物是什么类型的都不可以吗?”林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灭天身后保住了魔的肩膀,带了几分撒娇,“我帮你揉揉肩还不成吗?”   受不了林久这柔情攻势,灭天一把抓住林久的双手放在胸前,沉声笑道:“就只是揉揉肩,就想让我告诉你吗?”   “去——告诉你,我林久可是贤门掌门,帮你这个大魔头揉肩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卖身不成?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男人。”轻笑几声,林久闹了几下之后保持着从后面趴在灭天背上的姿势,轻声叹道,“灭天,身体真的没事吗?”   灭天轻轻拍了拍林久的手,微笑着安慰道:“你还不相信我吗?短时间之内我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短时间之内是有多短?”林久问道。   “三年。”灭天轻抚着男人的手,这几天以来灭天已经顺利压制住了体内乱窜的魔气,若非遇到什么意外的话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发生前不久在贤门里的入魔事件,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灭天去慢慢调解他体内的真气。   林久点了点头,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记得华胥和业火红莲去了东部,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否有所收获。   如今的灭天拥有前世的记忆,应该是记得前世遗留在东部的莲叶,可是华胥却千叮万嘱让他不要将此事告诉灭天,林久心里疑惑,生怕华胥他们背地里又去寻找对付灭天的方法,在多次求证华胥和业火得到了这两个人的发誓之后,林久才放下心来。   可是华胥他们为什么不让他将此事告诉灭天呢?   林久心里微微一叹,或许华胥他们也有自己的理由吧。   “你的小学生又来了。”话语里带了一丝不耐烦,灭天提醒了一下某个为人师的男人。   林久立马从灭天背上跳起来,一副正人模样的坐回了他原来的位子上,瞥见了灭天的偷笑,男人狠狠瞪了眼那大魔头。   这个时候,不出灭天所料,林久的学生太子殿下又来了,一如既往的来到林久与灭天面前低头问候,再抬起头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向了依旧冷冰冰的灭天,不,今天的灭天竟然没有冷冰冰的,而是……笑容可掬?   林久顿时感到心头一颤,这大魔头该不会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吧,该不会是实在忍受不了太子的纠缠想要一刀劈了太子吧?   “学生见过老师,圣者。”   见灭天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太子心头一喜,忙问道:“圣者今日可是遇了什么好事情,看起来心情颇佳,不知可否说与老师与学生听一听?”   灭天笑笑:“太子,你可知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呢?”   林久狐疑的看了眼灭天,着大魔头想做什么?   “自然是知道的。”太子刚刚要回答的时候,灭天又打断了太子。   “那我问你,你对林掌门是喜欢还是爱?”灭天问道。   “学生喜欢老师的教学,轻松特别。”太子答道。   “那我呢?”灭天站了起来,朝太子伸出手去,太子微微一愣,而后立刻伸手握住了灭天的手,灭天的手略显冰凉,握在手中却十分的让人舒心,面对这前几天冷淡男人突然的亲切,太子面上是止不住的淡淡激动。   瞥了眼两个人牵着的手,林久越发迷惑了,灭天带着太子来到了书桌前,魔回头给了林久一个安心的眼神,林久可是一点也安心不下来。   “圣……圣者……”身体一下子碰到书桌,太子若是再往后退就得倒在书桌上去了,太子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未知的惶恐,整个人目不转睛的望着灭天,好似被这魔深邃的双眼给深深吸了进去一般,失了魂魄。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吗?”笑得淡然,灭天轻轻将太子给推倒在了书桌上,这样子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是要……   林久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差点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臭魔头是要做啥,当着他这个正夫的面猥亵未成年不成?!   “喜欢,很喜欢……”太子支支吾吾的说道,好似被吓到了,也好像是一时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期待,又有一些惶恐。   “呵呵,你喜欢我,那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魔微微倾身,依然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了书桌上的太子,修长的手指头不带任何情色意味的挑起了太子的下颚。   林久顿时感到一阵头晕,完了完了,臭魔头这个家伙是在诱惑小孩子不成,只是……这些动作灭天平时不是只有对他才这样的吗?   灭天若是敢当着他的面玩爬墙,那他明天就去结婚!   “愿意,我愿意!”太子脱口而出的说道。   灭天微微偏头朝林久笑了笑,那意思就是让林久好好在旁边看戏不要插手,后者颇为无奈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学生在自己面前玩“游戏”。   “那就是……怎么样都可以了?”灭天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冷漠而不含一丝感情,这笑容甚至都让林久看的有些心抖。   下一刻,真正让林久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灭天竟然一把撕碎了太子的衣服,不含任何感情,甚至带着几分残酷戏谑与羞辱的动作让林久呆在了原地,更让太子也呆住了,眼睁睁的望着灭天像撕扯破布似的几乎将太子给扒了个光。   没有意想中的温柔,太子只看到了灭天的冷酷和无情,如同一把利刃割碎了他的梦。   “你……你做什么,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呜呜呜……”直到最后灭天拿起书桌上的笔毫不留情的下手时,太子才猛地晃过神来,一下子就被灭天的一系列动作给吓的哭了起来。   “让你明白,什么人可以去爱,什么人不可以去爱,什么事情可以去做,什么事情不能够去做,甚至连想都不行。”灭天随手放开了惊慌失措的太子,也不看那孩子一眼,而后走到了呆若木鸡的林久面前,伸手轻轻捏了捏林久的下颚,那眼神好像是对林久说——麻烦解决了。   惊慌失措的太子忙不迭的从书桌旁爬了下来,对灭天避之不及的样子与先前实在是相差太大,林久忙过去脱下外衣披在太子身上,回头埋怨的看了眼灭天,后者却依然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林久一声叹息,这下子太子的童年阴影估计会十分深刻了。   从那天以后,太子一听到圣者这两个字就跑的比谁都要快,所谓幻想与现实,差距总是大大的。   在灭天的“教育”下,太子也直接从一个会幻想的男孩成长为了看透世间残酷的——大男孩……   多年之后,每当中天国的小皇帝回想当年时,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第三十七章 灭天与林久的孩子   在中天国皇宫里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林久也没听到任何华胥传来的消息,恐怕华胥他们还不会那么早回来,而此时也终于到了灭天口中所说的送“大礼物”的时候。   于是乎林久请了假,跟随着灭天离开了中天国,在离开北国的两个月后又一次回到了北国皇宫。   乘着黑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很快跨越山河百川来到了北国皇宫,虽说林久对赤龙女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只是他却很想去看一看这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什么变化。   十月怀胎,两个月的时候可能还不大看的出来,只是前三个月的时候也是最为危险地时候。   林久想去看看,灭天却意外的阻止了林久。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礼物吗?”拦住了林久,灭天微笑着说道。   林久点了点头,说道:“自然记得,只是你又不给我看礼物是什么样子的。”   林久没有想到,灭天接下来的一句话竟然会是这样的,大大的出乎了林久的意料,更是大大的让林久惊诧不已。   “赤龙女马上就要生了,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不过怀胎二月就会生产,是吗?”看出了林久的惊诧之情,灭天主动解释道,“难道你忘了吗,我们并不是普通的凡人,凡人的孩子需要孕育十月,九天神莲的孩子……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你的孩子,不,应该说是你我的孩子,将会是第一个。”   灭天双手放在了林久肩膀上,后者还沉浸在无法立刻消化的惊诧之中,灭天刚刚说了什么?孩子马上就会出生,他和他的孩子?   怎么,他会有些听不懂?   林久直愣愣的望着灭天:“灭天,你刚刚说什么,你和我的孩子?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林久的眼里怀着不确定的疑惑,疑惑里深藏着浓浓的喜悦。   “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大礼,赤龙女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和我的。”灭天微笑着望着林久顿时惊讶得捂住嘴巴的样子,魔伸手轻轻揉了揉男人的脸颊,柔声道:“我知道你很疑惑为何赤龙女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你和我的,这些原因以后再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你与我的孩子,会诞生在这世间。”   “他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会得到这世间最大的宠爱,他拥有这天下的一切,他是你和我的孩子,他的体内流淌着的是你林久与我灭天的血液。”灭天一字一句的说着,林久捂着嘴巴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如果灭天说的都是真的……   不,这个大魔头从来都不会骗他,那这个孩子真的就是他们的。   眼角蓦然泛起一丝泪光,喜极而泣的林久上前一步拥抱住了灭天,不断地喃喃自语道:“你没有骗我对不对?天呐,我要做爸爸了,我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灭天,我觉得——你这个礼物真的是快要让我吓死了!”   “你怎么能忍得了那么久才告诉我?!”林久紧紧抱着灭天,失声笑了起来。   “高兴吗?”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男人如此高兴过,望着林久高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灭天心里也荡起一股股爱意,只要林久高兴就好了。   伸手回抱住林久,灭天轻轻抚着林久的脊背。   林久突然跳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灭天:“孩子今天就要出生了,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快,我们快过去看看。”   拉着灭天,林久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飞到赤龙女身边看一看他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他想要听到那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想要亲自抱一抱那孩子。   天啊,他以为孩子要八个月后才会出生,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奶瓶,尿布,小孩子的衣裳,什么都没有……   灭天拉住被这突然的“大礼物”给砸得有些头晕的林久,说道:“别这么着急,孩子还没有这么快出生,在黎明与黑夜交替时分,孩子才会出生。”   代表着至善与幽冥的共同体,代表着黑夜与白昼的孩子,将于今日黎明黑夜交替之时诞生于这世间。   这个孩子的体内,流淌着的是属于他与林久的血液。   赤龙女生产在即,整个皇宫都被包裹得严实,皇帝是女人?皇帝要生孩子?这种消息只会被深深的隐藏下来,一切只能秘密进行。   当来到赤龙女的宫殿,看到严阵以待的太医与宫女,林久才真的确信他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现如今他这个男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太医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林久坐立难安,眼巴巴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当月亮即将落下而太阳升起时,他与灭天的孩子就会出生。   林久不知道为什么赤龙女肚子里的孩子会是灭天与他的,不过如果灭天那么讲了,就一定有灭天的道理,那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是像他多一些,还是会像灭天多一些,还是会像赤龙女?   现如今林久也没有一丝思考的余地去留给这些问题了,脑袋里空荡荡一片,只觉得每一份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原来做爸爸的感觉是这样的,幸福并焦急。   “孩子……孩子要生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林久立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想要进去,又被人给拦在了外面,林久想起来,这个时候灭天已经在里面了,那大魔头不让他进去,却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   ……   屋子里,几个准备替皇帝接生的太医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动也不动,耳边回荡着赤龙女痛苦的哀嚎。   一袭白衣的灭天站在宽大的床榻旁,静静的望着躺在床上的赤龙女,后者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断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声,然而那脸上却是浮现出兴奋与喜悦的表情。   “呵呵……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停地喃喃自语,赤龙女艰难的抬头望向了灭天,后者对上了她的眼,微微露出一丝微笑。   “我在想,应该替这孩子取什么名字比较好。”灭天弯下腰伸手抚上了赤龙女隆起的肚子,隔着衣物与肚皮,灭天明显的感觉到了赤龙女肚子里那迫不及待想要来到这个世间孩子的动作。   当灭天一碰到那孩子,孩子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仿佛是嗅到了让他熟悉的气息一般乖巧。   “真是个乖孩子。”微笑着称赞了一句,灭天收回了放在赤龙女肚子上的手,不再去看赤龙女一眼。   伸出右手,灭天淡淡说道:“将刀拿来。”   旁边立刻有人将一把锋利而冒着寒气的刀递到了灭天手上,不知是哪个太医出声说了句:“不能用刀啊,皇上……皇上会没命的!”   “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吧。”灭天只是说道。   下一刻,这屋子里多余的宫女与太医就都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你……要杀我?呵呵,来吧,只要……只要这孩子能出生!”赤龙女无力的躺在床榻上,此时的她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虚弱马上就能杀了她,就算不用灭天动手,她也会死去。   为了这个孩子,不管什么都是值得的。   “别忘了……让他成……成为这世界的王……”赤龙女喃喃笑了起来,下一刻,这笑容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个女人的脸上。   银光一闪,刀起刀落之间,那鲜血溅到了男人雪白的衣裳上。   “哐当——”一声,刀子落在了地上,灭天弯腰将一个发出“咯咯咯”笑声的胖小子抱在了怀里,回过头最后看了一样已经断了气的赤龙女。   以凡胎孕育神莲之子,就算灭天不划开这女人的肚子,赤龙女也活不下来了,让这个女人在虚无的美梦里永远的逝去,或许比告诉赤龙女真相来得好。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魔的仁慈?   “愚蠢。”丢下一句话,灭天抱着孩子朝外走去,门外的那男人只怕早已经等不及了。   “咯咯咯……”躺在灭天怀里的孩子好似是赞同他父亲一般笑了起来,一出生就是笑着出来的小恶魔,模样长得与林久一般漂亮,这性子,只怕是要像灭天了。   这样,也挺好的。   第三十八章 小小碍事第三者   在林久漫长而焦急的等待之中,那道紧紧关闭而传不出一丝声音的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已经换了一袭黑袍的银发男子缓缓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团子,白嫩嫩肉呼呼的小手抓着灭天的银发玩得不亦乐乎。   “这孩子和你长得一样好看。”灭天微笑着看向了那早已经等的心都快焦了的男人。   “让我抱一抱……”林久快步迎了上去,大概是看到了孩子太过于高兴,林久都没觉察到灭天进去与出来时穿的衣服颜色都不一样了。   “咿呀!”胖乎乎的小娃儿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看到林久走过来就激动的喊了起来,双手也放开了灭天的头发,朝着林久挥舞了起来,好似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被来人拥抱在怀里。   这可爱的模样顿时让林久心都融化了,小心翼翼的从灭天怀里抱过软乎乎的小团子,林久笑得嘴巴都快要扯到了耳根子。   以前都是说刚出生的孩子又小又丑跟猴子似的,他这孩子却生的如此漂亮,身上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一双眼睛乌黑明亮得像两颗水汪汪的黑葡萄,柔软的黑发浓密而富有光泽,胖乎乎的好似一个团子。   小团子此时正睁着一双眼睛笑眯眯的望着林久,小嘴巴一张一合的依依呀呀的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   林久低下头轻轻在小团子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团子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小手抓住了林久搭在肩膀上的长发玩弄了起来。   “孩子会不会着凉?”林久抱着怀里的孩子,都已经不想把孩子给放下来了,血浓于水的感情在冥冥之中已经深深牵扯住了林久这个人,从来都不知道,一个新生命的诞生竟然会让他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动与满足。   “我们的孩子没有那么娇弱。”灭天走上去一手揽住了林久的肩膀,一手轻轻揉了揉小团子的小肚子。   或许在这个时候,这平日里过于淡漠的魔,也感受到了与林久同一般的感情,除了温馨之外,还有更多属于他们的喜悦。   这就是他与林久的孩子,融汇了他们两个人的血液与气息,与生生世世不曾改变的爱。   “这孩子真可爱,真不敢相信我林久居然有儿子了。”林久呆愣愣的望着孩子,整个人都已经被突然而来的新生命给冲晕了脑袋。   “赤龙女呢,她还好吗?”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林久回头对灭天问道。   不管赤龙女出于何种原因生下这个孩子,那女儿终究也为这个孩子有过付出,林久难免还是会关心一下赤龙女此时是否安全与健康,人之常情。   灭天笑了笑,面不改色的说道:“她很好,只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休息,若你关心她,可以过几天再过来看她。”   林久点了点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对灭天说道:“我知道从一个母亲身边夺走一个孩子是很残忍的事情,只是我却不想让我们的孩子留在赤龙女身边,不想让这孩子沾染太多大人的利益纷争。”   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为孩子着想的?   一些是,一些却不是,林久在上辈子的时候见过了太多抛弃子女,或者是不将孩子当回事的父母。   从小生长在孤儿院的他很明白,应该如何给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不需要太多的物质,不需要特别的教育,只要让孩子在充满爱的环境里开开心心的长大就可以了。   林久不想让他与灭天的孩子成为什么北国的王,亦或是天下的王,这孩子将来想要做什么就由他去做就可以了。   “赤龙女也会同意的,她想要的并不是真的是一个她自己的孩子。”灭天说道。   就算赤龙女不同意也不会怎么样,因为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亦或者可以这样说,从今以后北国的赤龙女将会换人。   痴心妄想的结果,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有一些无法见光的事情,灭天并不想让林久知道,这样就可以了,让他这个习惯了生活在黑暗中的魔去遮挡黑暗,不让那个习惯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去沾染丝毫。   ……   ……   过了几天,林久就听说赤龙女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不管如何,林久在离开之前都要与赤龙女至少打声招呼,灭天带着林久与孩子一同去见一见这个女人。   当林久看到赤龙女的时候,这女子已经化成了男人的模样,身着黄袍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面上仍然有一丝虚弱,那一份居高临下的姿态却并未改变。   这一瞬间,林久没有从赤龙女身上看到一个属于母亲的温柔,只有一个王者的冷傲。   林久原以为作为生母的赤龙女可能会想看一看孩子,只是女子却拒绝了,甚至都不愿意让孩子接近她,林久觉得有些奇怪,心里在有些不舒服的时候也释然了,既然赤龙女都不想抱抱孩子,那孩子由他抱着也挺好。   “林公子,希望你能记住,这孩子的身上流淌着的是北国的血液。”   这是赤龙女最后与林久说的话,林久并未放在心上,这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威胁,不管孩子身上流淌着的是谁的血液,孩子有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利,而不仅仅是赤龙女野心的延伸品。   不是很愉快的简短谈话很快结束,灭天让林久先带着孩子先一步离开,他有一些话与赤龙女交谈。   待林久离开房间之后,灭天望了眼坐在房间里的“赤龙女”。   “从今以后,你就是赤龙女,是北国的皇帝。”   “赤龙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应道:“朕……知道了。”   屋外,林久抱着怀里的小团子来回踱步。   “小肉团子,叫声爸爸。”既然赤龙女都没有一点将孩子留下来的意思,林久心里那么一点点的负罪感也没了。   “咿呀——”刚刚出生的小孩子哪里就会说话了,小团子依依呀呀喊了几声之后两只小手就抓着林久的胸口擦了擦,半张的小嘴巴里稀里哗啦的开始流起了口水,吧唧一口就咬上了林久的胸口。   “小家伙饿了啊?乖,爸爸这就拿奶瓶去,不要咬了,爸爸没有奶奶给你喝啊。”胸口的衣服都被小团子的口水给淋了个遍,林久一手抱着紧咬他衣服的奶娃子,一手就赶紧摸索乾坤袋里的奶瓶。   这孩子也很特别,林久特别给小团子找了好几个奶妈,可是小团子却一点都不喜欢,后来还是灭天让人装了清晨的花露,这小团子才喝了下去。   林久不禁感慨,神莲的娃就是与众不同,不喝奶奶,却喜欢喝花露。   不过小团子除了喜欢喝花露以外,更喜欢咬人,尤其是洗澡的时候,上一次林久抱着小团子洗刷刷,这小团子竟然转过头一口就咬上了林久的胸前,实在是让林久哭笑不得,这娃娃虽然是喝花露的,可是孩子的习性也一样不少。   “臭小子,这里可不是你能碰的。”灭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了咬着林久衣服的小团子,毫不客气的拉开了口水满脸的小团子,林久也趁机将奶嘴给小团子塞上。   “唔唔——”有些不悦的瞪着他另一个父亲,小团子一边死命吸着奶瓶,一边小脚一蹬,翻个身就窝进了林久的怀里,闭上眼睛开始修炼睡眠喝花露的无敌神功。   “衣服都被小家伙的口水给弄脏了,陪我回去换一下衣服吧。”林久无奈一笑,抱着貌似已经睡着了还在咕噜咕噜喝花露的小团子与灭天一同回到了房间。   回到了房间,林久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了婴儿床里,身后的魔自后面抱住了林久,双手绕至林久的胸口替男人解开了衣襟,顺势往衣服内就滑了进去。   些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后颈,是一阵阵的酥麻,林久按住了灭天略有些放肆的手掌,而后转过身轻轻在魔的唇上落下一吻,低声道:“别,孩子正睡着呢……”双后推却着面前的魔,似拒还迎之间,是没有办法坚决推开的情意绵绵。   “他睡着了……”低浅的声音落在了林久耳中,是魔赤裸裸的暗示。   灭天的双手拉扯着衣服向下一滑,林久整个脊背都裸露在了空气里,情与欲似花火般一触即燃,互相拥抱着的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倒向了一旁的床榻。   飘落的衣带,散开的长发,躺在床榻上的男人不知不觉的张开双腿勾住了处于他上方魔的腰,双手紧紧抱着灭天结实而宽阔的背脊,当那魔低头咬住了刚刚小团子咬过的地方时,林久禁不住轻叹一声抓紧了魔的脊背。   “灭……灭天……”林久不敢喊出声来,有些怕惊醒了房间里那熟睡的小人儿,干脆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魔亲吻着男人的身体,修长的手指划过林久的腰侧,惊得后者顿时浑身颤抖了起来。   “去哪儿?”怀里的男人突然间想要逃跑,灭天抓住了想要爬开的林久。   “沐浴啊……”林久拉扯着灭天往床上跌去。   简短的几句谈话,于是乎两个彼此缠绵的人又一路互相拥抱着,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翻滚了下来,林久趁机躲开了灭天的拥抱,带了一些挑逗的朝浴池方向跑了去,略显凌乱的衣服已经遮不住男人的身体。   魔轻笑一声,寻着林久的踪迹追了去,伸手一拉抓住了林久的衣服,后者止不住往前走的动作,那衣服顿时就落在了地上,某个男人的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松松垮垮的披挂在身上。   魔的眼神似乎深邃了那么几分,林久已经快跑到了浴池边,视线却突然绕过向他扑过来的灭天定在了某一个婴儿床上。   “等……等等!孩子,孩子在看!”一下子被灭天抱在了怀里,林久惊得“花容失色”,“快,快放开!”   “没事。”灭天随手就扯掉了林久身后最后一件衣服往后一丢,恰恰好就盖住了婴儿床,也阻挡了某个小团子的视线。   灭天随后就抱着林久一同倒入了浴池里,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情,小孩子就该睡觉。   “咿呀咿呀咿呀……”断断续续的不满从婴儿床里传了出来,小团子怎么弄都弄不掉盖在他脑袋上的衣服。   小团子似乎很不满他这个爸爸不让他看好看的事情。   可以预见,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团子都会遭遇这种“非人”的待遇。   第三十九章 父之过   明日大概就会回到中天国,夜间的时候,林久躺在灭天的怀里与魔小声聊着,不外乎是成了奶爸之后就应该给孩子取名字了。   要给小团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姓林吧。”灭天轻轻抚着男人的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姓,还不如让孩子跟着林久姓。   “林……好啊……姓林……”呢喃之间,这男人就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灭天低头看了眼已经睡着了的林久,嘴角浮出一丝温暖的笑意,这几天以来林久都表现得太过精力充沛了,天天都抱着那孩子不放,大概也有些累了吧。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只要明天一醒过来,林久就又会变得再一次精力充沛。   这般的生活,温暖而充实的让灭天有些头晕,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孩子的出生会给他们两个人带来更多的不同的不一样的感觉。   昨日的纷扰,昨日的爱恨情仇都已经如过眼云烟一般消散在了过去,而此时在灭天眼前的,是在他怀里熟睡的爱人,是那一个闹累了已经仰躺在婴儿床里流着口水的小团子,绵长的呼吸,温暖的气息,缠缠绵绵的包裹着他。   竟然会……如此的让人感到慵懒而充实。   他想要给林久,给他们的孩子一个安定的生活,再也没有爱恨情仇,再也没有刀光剑影,再也没有利益纷争。   什么天下,什么战火,此时都已经无法再吸引灭天一丝一毫。   他什么都不想去管了,他也什么都不想去要了,魔的执念,只应该用在他所爱的人与事身上,在这一个安静的夜里,灭天已经果断的下了决心。   待与林久回到中天国之后,他将会妥善安排好一切,再然后,他兴许会带着林久回到曾经的幽谷,亦或者是任何一个林久想要去的地方,就如同他们许久之前曾经许下的诺言,逍遥快活一生一世,莫管他人。   灭天微微颌首在林久额上印上一吻,喃喃道:“我们的孩子,就叫林闲吧,名字虽然普通了些,但我想,你最希望的还是我们的孩子是个普通人,做个闲人,平安淡泊的过完一生,那是最好的。”   “林闲,字安之……”   ……   ……   “安之,喜欢爸爸替你取的这个名字吗?”   “咿呀!咿呀!咿呀——”   徐徐清风拂面而来,九天之上,黑龙翱翔天地之间,头一次站这么高,头一次骑在黑龙身上的小团子根本就没有去听林久的话,倒是十分兴奋的在林久的扶持下在黑龙身上跳来跳去,恨不得立刻就骑着黑龙再飞高一些。   “臭小子,你爹爹在跟你讲话。”灭天回过头一个拳头就轻轻地敲在了小团子脑袋上,小团子有两个爸爸,为了好做区分,灭天擅自给自给他与林久做了区分,改让小团子称呼林久为“爹爹”,称呼灭天为“爸爸”。   “咿呀……”被揍了一拳的小团子愤怒的抬起小脚就要朝他老爸踹过去,只可惜小脚太短,还不够碰到灭天的衣角的。   “臭小子,想跟你爸爸斗吗?再过个三千年就差不多了,看,你现在才这么大一点。”作为爸爸的灭天十分“和蔼可亲”的伸手揉了揉小团子的小脑袋,可惜小团子的双手双脚都太短,根本就够不着灭天的一丝衣角。   林久无奈的抱着“活蹦乱跳”的儿子,望着这对玩得开心的父子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应该哭了,只是,林久还没见过灭天也有这样的一面,心里时常觉得十分高兴,他原来害怕灭天不喜欢小孩子。   灭天自然是不喜欢小孩子的,前提是那小孩子不是他和林久的。   灭天总是喜欢去逗林闲,小团子每一次都气的依依呀呀的直叫,就像现在一样,被灭天逗的没法儿了,就干脆“呜哇”一声哭起来,转过身就朝林久伸出双手,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着实是……装出来的。   林久头痛,他怎么生了个妖孽似的娃噢,这性格比起他那个爸爸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了,好了,安之不哭,爹爹替你教训爸爸,晚上不让爸爸睡觉,好不好?”林久抱着小团子安慰了起来,小团子轻轻在林久怀里蹭了蹭,一副悲情的模样指着灭天,依依呀呀的哼着,好像是让林久替他教训灭天。   一脸洋洋得意的小团子转过头脑袋就朝他爸爸吐了下舌头,比了个鬼脸。   “小家伙。”灭天无奈一笑,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般了。   如果林久是灭天的克星,那这小团子大概就是林久的小克星了。   “这小子非得让你给宠上了天。”灭天坐了下来对林久说道,而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团子的小屁股,后者立马又瞪了眼灭天,小嘴巴嘟了起来。   “臭小子,不要乱亲,你爹爹是你能乱亲乱啃的吗?”说完,灭天就把自己的手指伸了过去,“要啃就啃这个。”   “呸呸——”小团子有模有样的朝着灭天的手指吐起了口水,望着灭天一脸无奈的样子,林久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对父子的感情可真是好啊。   ……   ……   “这次回到中天国,皇甫千贺等人的事情你不必担心,该处理的事情我会处理。”   回到了中天国之后,灭天就给了林久这样的保证,当灭天对他说了这些话之后,林久就明白了灭天的意思,这个大魔头是真的准备抛掉一切外界的纷扰与他离开红尘,如同当年所说的那般,浪迹天涯,逍遥一世。   终于还是让林久等到了这一天,不是吗?   他以前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他爱着这个魔,只要灭天爱着他,他们终究会走到一起,不管他们之间的河流有多宽,不管横在他们之间的山有多高,只要他们心里都装着彼此,终究会走到这一步。   “嗯。”林久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灭天带他离开中天国的那一天,那一天,或许并不会来的太晚。   回到了中天国,林久依然是继续担任太子的老师,只是在平日里给太子讲课的时候也会带上小团子。   太子一开始也挺高兴能看到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宝宝,不过没过多久,太子却有些怕这个还没出生多久的小东西。   就像是第一天林久带着林闲给太子看,太子满心欢喜的抱了抱可爱的小团子,小团子笑嘻嘻的就将小爪子摸上了太子的小脸蛋,而后当着林久的面用小爪子摸了太子的……胸。   或许这还不算是什么,直到有一次小团子竟然学着他爸爸要对太子做他爸爸对他爹爹做的那些事情……   “林先生,外面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故人。”这一天,林久正在给太子讲课,小团子坐在林久让人造的婴儿车里吸着奶嘴,一双大眼睛看了看一旁的毛笔,又看了看正低着头看书的太子。   “故人?你可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林久问道。   “一男一女,女的自称火舞,男的叫阿牛。”宫女回道。   “火舞和阿牛?”一听这两个人的名字,林久立刻站了起来,回头对太子说道,“殿下,我出去看一看我两位故人,一会儿就回来。”   林久瞥了眼他的小东西,小团子故作天真的继续拼命吸奶嘴,林久心想,就出去这么一会儿,小东西应该不会惹麻烦才是,于是林久就与宫女一同出去了。   不是小东西会不会出事,而是小东西会不会惹麻烦……   林久深深的明白他这儿子的性格里,有着和灭天一样的肆无忌惮与胡作非为,娃娃虽然小,可毕竟不是平凡人,小小年纪就已经快学会走路了,这不算,小东西还拥有一些常人无法拥有的能力。   例如能让人无法动弹的能力,这也是太子差点悲剧的根源所在,当林久离开之后,小团子就一脸天真无邪的叼着奶嘴望向了太子……   然后待林久再次回来的时候,林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自己的娃正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毛笔,某个可怜的太子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烧成了灰且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小团子要对自己“行凶”。   “安之!你跟谁学的!”   在太子差一点失掉“贞操”的时候,不过去了外面一会的林久即逝发现了他这个拿着笔叫要对太子行凶的娃。   “爸爸……爹爹……”小团子终于学会讲话了,可是林久却有一种崩溃的感觉,天啊,这个小家伙平时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四十章 来者不善   知道自己犯了错,惹了爹爹不高兴,小团子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林久,奶声奶气的吐着不清楚的话:“爹……爹……”   林久一肚子的气顿时都泄了,这小团子年纪小小就开始犯罪,说到底还不是他和灭天教导无方,也不知道小团子平日里都看到了些什么,尽学些不好的东西。   只是可怜的太子,被一对父子先后“欺负”一回,吓的太子殿下死活都不肯再来林久这边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吧?   林久叹气,小团子长大以后可别又是一个大魔头,都不知道要为祸多少人了。   受惊的太子哭哭啼啼的跑了,林久含着十二分歉意望着泪奔而走的太子离开,低头又瞪了眼怀里装无辜的小团子:“安之,你再这样爹爹就要揍你屁股了。”   “爸爸……”一听林久要揍自己,小团子立马摆出一副可怜没人要的模样,水汪汪的眼睛马上就要流泪似的。   一听小团子喊了爸爸,林久一下子又无力,将小团子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背,安慰道:“乖,爸爸有事出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安之想爸爸了是吗?爹爹也想爸爸了,只要等爸爸回来了,我们就可以离开中天国,带着安之去到处玩了。”   “奶奶……饿……”小团子又流起了口水。   “爹爹没奶奶——”   “爸爸,爹爹,奶奶……”含着手指,小团子开始自言自语了越来。   这小团子到底在说些什么?林久都有些搞不清了,不过这娃才这么大一点儿都会讲话了,他和灭天的娃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大凡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聪明伶俐又与众不同,小团子虽然平日里闯祸不少,可林久心里却始终是抑制不住的自豪与开心,更会有事没事儿的就抓住时机向别人展示他家娃的聪明,就像这个时候。   “安之,叫阿姨和叔叔。”   大厅里,林久抱着小团子坐在椅子上,小团子含着手指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坐在他和他爹爹对面的一男一女。   男的魁梧高大好似头牛,女的身着火红的衣裳还没有他爹爹的十分之一好看,小团子什么反应都没有,显得有几分他爸爸似的淡漠,根本理都不理面前的两个大人。   “林大哥,这是你的孩子吗?好可爱啊,生的跟你一样漂亮。”火舞想要去抱一抱小团子,小团子一脸嫌弃的朝着火舞就要吐口水。   “安之!”林久忙捂住小团子的嘴巴。   “哈哈,这小东西还挺有个性。”阿牛憨憨的笑了起来。   小团子瞥了眼声音吵吵的阿牛,转过身就靠在了林久的怀里一副不想搭理你们的冷漠样子,林久暗暗汗颜,小团子的性格和那个大魔头是越来越像了。   “你们不要管他,安之还小,什么都不懂。”意外的看到火舞与阿牛,林久关切的问道,“火舞姑娘,阿牛,听说你们已经在皇甫帝国住下了,生活的还好吗?若是有什么困难,请一定要说出来。”   火舞与阿牛他们被迫背井离乡,这都是大魔头和他造成的,林久心里始终怀着愧疚之情,他甚至都不敢告诉火舞和阿牛小团子是他和灭天的孩子,更不敢让这两个曾经救过他的朋友知道他如今是与灭天在一起的。   如今林久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弥补这些朋友了。   火舞与阿牛对视一眼,笑着说道:“林大哥,我们生活的很好,皇甫帝国可比沙漠好多了,上次拿了你给的玉佩去到皇甫帝国,皇甫帝国的皇帝立马就给了我们房子和一些钱,现在我们二人在做些小生意,这次偶然听到林大哥竟然成了贤门的掌门,就想过来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是你,没想到还真的是林大哥你。”   “当初我们虽然逃了出来,却很担心林大哥的安危,能够看到林大哥安然无恙,我们也放心了,林大哥,你当初是怎么从那可怕的大魔头手里逃出来的?”火舞关心的问道。   林久略微一笑,心中却难受不已,没有办法告诉火舞等人真相,只能扯了个谎,说道:“当初我曾经向望月山求救,后来是望月山上的仙侠救了我。”   生怕火舞他们继续问下去,林久很快转移了话题:“难得见面,火舞,阿牛,不如今日就留下来一同用饭吧,正好也可以向我讲一讲你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活。”   火舞突然羞涩的低下了头,一旁的阿牛嘿嘿笑道:“林大哥,我……我和火舞已经成亲了,火舞,你也生一个像林大哥家孩子这么俊俏的娃吧!”   “去你的,死大牛,谁要给你生孩子了!”火舞脸一热,一拳就砸在了阿牛身上,后者揉着肩膀傻里傻气的笑了越来。   林久在一旁看着这对幸福的小夫妻,也不由跟着笑了越来,逝者已矣,只要活着的人能够幸福就好了……   林久没有办法让曾经逝去的人都活过来,只能用心去改变一个大魔头,只愿将来再也没有杀戮与分享,只愿天下有情人都终成眷属。   “林大哥,我们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就有了个孩子,当初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还没成婚呢。”望着林久怀里可爱的小团子,火舞好奇的问道。   林久望着怀里的小团子,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浓浓的幸福与满足,叹道:“这是一个人带给我的惊喜大礼物……”   火舞眼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疑惑,阿牛在旁边大声笑道:“哈哈,林大哥都已经有爱人有孩子了,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伤心了。”   林久笑出声来,并未多言。   ……   ……   晚饭的时候,林久和火舞与阿牛一同用饭,这些天以来都是林久和小团子两个人,吃的也都比较简单,今天来了客人,林久也忙着张罗了越来。   “林大哥,让我们也帮帮忙吧,就这么闲着老感觉怪怪的。”见林久要忙着去准备饭菜,火舞也卷起了袖子要帮忙。   阿牛在一旁唱起了反调,笑呵呵的说道:“别别,你煮的饭菜那是人吃的吗?也只有俺这头大牛能吃进去!”   “死阿牛!”   林久笑道:“火舞姑娘,阿牛,你们可是也有事情要做的。”   “安之,不可以捣乱,知道没?”轻轻捏了捏小团子的脸蛋,林久将怀里的小团子放在了玩具车里。   “火舞姑娘,阿牛,就麻烦你们暂时照看一下这孩子了。”林久说道,“这孩子有些调皮,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没事的,林大哥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好安之的。”火舞笑着说道,偏头朝小团子招了招手,“安之,你说是不是?”   小团子只是眼巴巴的望着林久离开,看都不看火舞和阿牛一眼。   爹爹走开了,小团子无聊的坐在玩具车里滑来滑去,林久特意给小团子弄了不少新奇玩具,像是现在的玩具车,四周是小轮子,蹭是可以让小团子两脚着地的柔软束缚带,小团子就可以坐在小车里学走路。   “阿牛,这孩子真的不是林大哥的孩子吗?可是……可是和林大哥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会不是林大哥的孩子呢?”   “火舞,事到如今,我们又能怎么办?不管这孩子是林大哥的还是那大魔头的,我们……我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啊!”   “林大哥回来以后若是看到孩子不见了……”   “火舞,我知道你不想对不起林大哥,可是现在都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想一想,我们刚出生的虎头还在那些恶人手里,若是我们不带这孩子回去,虎头……虎头可就……哎,你难道忘记了,林大哥虽然救了我们,可说到底,那大魔头也是他引来的,如今他更是与那大魔头在一起!”   小团子只觉得旁边的两个大人实在是吵得很,他好想让这两个大人闭嘴,可是爹爹刚才说了让他乖乖的,他刚刚已经惹爹爹不高兴了,他现在要乖乖的,不能惹爹爹生气。   “孩子,对不起了。”   耳边响起难听的声音,小团子眨巴着大眼睛仰起头,就看到大牛似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金色链条。   第四十一章 背叛   难得碰到朋友,林久今天下厨准备了一些小点心,戴着手套从烤炉里拿出了散发香味的西式小点心,林久将小点心装进盘子里,脱掉手上的手套,端着盘子正要往饭厅的方向走的时候,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故人。   “林久……”看到了林久,故人很快就两二步走了林久身边,伸手就拉住了林久的手臂,脸上露出几分惊慌的神色来,“没事吧?”   林久一头雾水,望着这突如其来的故友,疑惑的问道:“皇上?怎么了,你这么慌张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   本应该在千里之外皇甫帝国的人却突然之间来到了面前,林久有一点被皇甫千年吓到。   “看来没事……没事就好。”皇甫千年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说着让林久听不懂的话。   林久回过身将放了小点心的盘子递给了身边的人,嘱咐下人将点心先送过去。   “什么没事就好,说的好像我会出什么事情一样,”林久笑了笑,他可是很久没有看到皇甫千年这般慌张的模样了,皇甫千年该不会是担心他,所以才从皇甫帝国专门跑过来的吧?林久顿时有些糊涂了。   “灭天是不是不在??”没有选择回答满头雾水林久的问题,皇甫千年问起了那个大魔头。   “是啊,他有一些事情出去了,可是我发誓,他这一次并不是去做什么坏事情,”怕皇甫千年误会了那男人,林久忙不迭的解释了越来,“待他回来之后,我就会和他一起归隐,这天下间的事情我们不会再过问,你们也不必担心了。”   皇甫千年看了眼林久,眼里似乎藏着一些浅浅的伤感,他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一次过来并不是为了和灭天打架,我……我担心你。”   都已经错过了那么多次,现如今已经无法再改变任何事情,皇甫千年相通了,也不想再如从前那般隐藏着他的诸多感情。   “谢谢。”林久只是笑道答道,有一些朋友之间的阻隔。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就算是担心他,也不必专门从皇甫帝国跑来中天国吧,林久好奇的问道。   “的确是出了一些事情,有人偷拿了我的束缚金链,”皇甫千年停顿了片刻,而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这玉佩,你还记得吗?”   皇甫千年时常在想,若是当年他将玉佩丢给林久的时候没有放弃的话,他们的今天会不会有所不同?只是后来他却想,或许并不会有任何不一样。   不是他的,就真的不是他的。   他与林久也不过是有缘无分而已了吧。   “记得,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藏在佛像后边儿的,”林久一眼就看出来这玉佩就是他给火舞和阿牛的,“后来我一直带在身上,在罪恶之国的时候送给了两个朋友,我还要多谢你收留他们。”   “链子就是他们偷的。”皇甫千年面无表情的说了让林久愣住的话。   火舞和阿牛偷了皇甫千年的金链?不可能吧,不是说火舞和阿牛不会去偷,只是想要从皇甫千年身边偷走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林久怎么想不通火舞和阿牛能从皇甫千年身边偷走东西。   似乎是看出来林久的疑问,皇甫千年补充道:“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从我身边偷走金链,如今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幕后帮了他们一把,而这个人可能是对你很熟悉,甚至是要对付你的人,不过还好,你现在没事。”   皇甫千年话说完,却看到林久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皇甫千年关心的问道。   “糟了……”林久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煞白,连声音都颤抖了越来,“火舞和阿牛……就在我这里。”   这时,外边儿传来宫女匆匆忙忙的焦急声音。   “林先生,饭厅里的两位客人不见了,小少爷也不见了,我们怎么找进了没有找到!”   “安之……”林久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浇注了他的全身。   ……   ……   “我不明白,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安之,如果是要对付我的话,就冲我一个人来好了。”坐在椅子上望着空荡荡的婴儿车,林久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火舞和阿牛竟然会带走他的孩子。   皇甫千年坐在一旁,从刚才的所见所闻里,皇甫千年大概已经猜到了,火舞与阿牛在他前一步了中天国,只是那两个人没有直接对付林久,却带走了一个叫安之的孩子。   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你的?”看着林久魂不守舍的样子,皇甫千年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久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是我和灭天的,这个事情解释越来就麻烦多了,不过孩子确实是我和灭天的,火舞和阿牛……应该真的如你所说,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才会突然来找我,趁机带走了安之。”   “而且那个人还知道这孩子是我和灭天的,可能会拥有与普通人不一样的能力,因此才偷了你的金链来束缚住安之。”林久缓缓闭上了眼睛,在焦急之后问题不得不要稳下心情来分析对方的意图。   皇甫千年心里略有一丝惆怅,他没有想到林久竟然会与灭天有后代,也难怪灭天会愿意放弃一切外界的纷扰了,若是有这样的一个家,他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放下一切归隐天地吧。   “他们的目标既然是你,那暂时就不会碰孩子,”皇甫千年皱了皱眉,分析道,“一个熟悉你与灭天的人,还有胆量将目标放在你们身上,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不想活了,我想,这个人应该在不久之后就会与你联系,灭天呢?他如果在的话,应该没有事情是他对付不了的。”   林久微微咬了咬唇,低声说道:“暂时不要告诉灭天,他在的话,火舞与阿牛只怕也活不了。”   “那你的孩子……”皇甫千年大致也清楚一些关于火舞和阿牛的事情,心里明白为什么林久不想过早的让灭天知道此事。   那大魔头在的话,固然能够轻而易举的破除对方的阴谋,只是与此同时,只怕那两个带走林久孩子的人也活不了。   林久还在为曾经给火舞等人灾难的事情而自责愧疚,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让灭天动手,林久有时候其实明白,灭天其实瞒着他做了很多事情,只是林久未曾去探究过任何一件事情,这两个人,问题这般的互相为对方着想。   不探究,却并不代表林久不知道。   “安之毕竟是我与灭天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情,只是我如今尚未完全恢复武功,还得你帮帮忙了。”林久笑着说道。   ……   ……   孩子不见了,林久全然没有了胃口,烤好的小甜点孤零零的放在一旁无人触碰,林久与皇甫千年坐在房间里静静我等着,估计就在今日,对方就会给林久他们以消息。   太阳渐渐西沉,大约傍晚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府里终于有了动静。   “咻——”   一个人影迅速闪过的同时,一把刀刃撕裂空气,急速的刺在了房间的柱子上,一张纸条夹在了刀刃与柱子中间。   “你在这里不要乱动。”   话刚刚说完,皇甫千年就已经化为一道虚影跃出了房间朝着刚刚那人影追了过去,人影在丢完刀子之后就想要离开,皇甫千年紧跟在后面不放。   皇甫千年微微皱眉,这个人的武功倒也不错,竟然跑的这么快,只可惜今天遇到了他皇甫千年,就算是一只燕子也跑不了。   皇甫千年紧跟在人影身后,一步步的逼近,最终在一处宫殿里追上了这人。   “下来!”轻喝一声,皇甫千年一掌拍在了人影身后,人影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在了地上,几个翻滚之后狼狈的躺在了地上。   皇甫千年弯腰一把扯去了这蒙面人的面巾,蒙面之下的人竟然是他认识的人。   “皇甫千贺?”皇甫千年皱起了眉头。   “呵呵……这么久没有见,皇上,这就是你对我的方式吗?再将我送到这鬼地方之后,如今刚刚见面就打算杀了我不成?”皇甫千贺推开了皇甫千年,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挡了挡身上的灰尘。   “为什么要这么做?”在皇甫千贺嫁到了中天国不久之后,皇甫千年就渐渐发觉他这个姐姐的心并不在皇甫帝国身上,而是与某一个大魔头存在着一些关系。   皇甫千年不明白,如果皇甫千贺是灭天的人,又为何要突然背叛灭天。   “皇上,我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皇甫千贺笑得妩媚,缓步直到了皇甫千年身边,“如果我不是你的姐姐,你会爱上我吗?”   “疯子!”皇甫千年顿感一阵厌恶,一把推开了皇甫千贺。   “哈哈哈……是啊,我是疯子,一个没有人爱的疯子。”皇甫千贺笑得歇斯底里,到了最后已经变得有些狰狞,“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爱那个男人,林久到底有什么好,呵呵,灭天竟然会与林久有了孩子,怎么可能,两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后代!”   皇甫千贺疯了一把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似笑非哭:“呵呵呵……我那么爱他,我那么的爱他,为了他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即使是嫁给一个无能昏庸的男人,可现在……你知道吗?他竟然为了那个叫林久的男人,要杀了我们……灭天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疯狂的嚎叫着,皇甫千贺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灭天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们,亲手毁掉,所有……”   “你疯了。”皇甫千年有些可怜的望着这个已经全然疯了的女人。   他和她都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只是皇甫千年暂且有自知之明,然而皇甫千贺却完全是迷失了心智。   “我是疯了,若是疯了,就什么都不用知道了,那样不是很好嘛?呵呵……”皇甫千贺微笑着望向皇甫千年,“不把我绑起来吗?快一点带着我回去啊,那个男人此时只怕早就不在房间了吧。”   皇甫千年顿时皱起了眉头,糟糕,皇甫千贺不是一个人,恐怕是调虎离山计。   带上了皇甫千贺,皇甫千年很快回到房间,却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林久的身影,连刚才被刀刺在了柱子上的纸条也不见了。   只怕是不能遵守对林久的诺言了,皇甫千年轻叹一声,他得去通知灭天才得,不过只怕不用他通知,那大魔头应该也快知道了。   第四十二章 地狱归来   蔚蓝的天空下,一望无垠的大海平静而温柔,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片片的波光粼粼,犹如蓝天闪耀着的宝石一般璀璨明亮。   一紫一红的两个人影悬浮在半空中围绕着海上的一处,这两个人似乎在悄悄说着话,声音在海风的吹拂下被吹散开来,让人听不太真切。   “按着至善生前留下来的线索,应该就是这里了。”业火红莲望着脚下微微荡漾的海水,眼里透着几分疑惑。   “你在想什么?”华胥柔声问道。   “我在想,至善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绕过,又为什么要让我在特定的时间将他与幽冥残留的莲叶带回去,你们或许不知道,在他生前他曾经叮嘱过我一些事情,例如不能插手他与幽冥的事情,正国为如此,不管是在罪恶之国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我都只能看着林久与灭天两个人分分合合而不能插手。”蹙起了眉头,业火喃喃说道。   他的确有些不明白,至善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   “至善总是我们之间最聪明的一个人,他让你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更何况如今林久与灭天也和好了,至善让你来此处寻找莲叶,或许是因为至善早已经料到灭天的魔念仍然存在,而这些莲叶可能会帮忙灭天除去魔念。”华胥说道。   业火点了点头,说道:“罢了,按着至善的意思来就可以了,我先下去,你在此处等我。”   说完之后,业火就跳进了海里,很快没有了踪影。   华胥摇头一叹,这个男人还是如此的喜欢擅自行动,都还没有让他说上一句话,业火就已经跳进海里去寻找莲叶了。   说来也奇怪,他们几个人当中唯独林久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这未免有些稀奇了,按理来讲,到了一定的时候,神莲就会慢慢复苏恢复前世的记忆与功力,但林久却是一个例外,直到现在也和以前一般没有什么变化。   或许,曾经的至善是真的死了;   也或许,是至善不愿意恢复前世带有哀伤的记忆,让一切重新开始。   从去到异世界,到从异世界回到赤土大地,如今业火又突然提起至善曾经吩咐过的事情,华胥难免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至善都已经看透了他的下辈子会发生些什么事情,那个男人,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呢?   华胥仰头望着天空中的明媚阳光,总觉得明天的太阳也会如今天这般灿烂。   华胥又低下头望着平静的海面,他知道,这海里有一个让他不想放弃的男人,他会在这里等着,静静的等着那个男人回来。   九天神莲六个人,两个在东方海里寻找残留莲叶,两个在中天国里遭遇麻烦,一个在地狱里,还有一个不知道在何处,灭天在哪里在呢?   皇甫千年试图去寻找灭天,只是他却没有办法立刻放下眼前失踪的林久,派了人去寻找那个大魔头之后,皇甫千年就很快带着皇甫千贺去寻找林久了。   而灭天,此时却不在中天国。   而那一个本来应该在地狱的人,却也不在地狱。   ……   ……   浓密的黑烟笼罩在天空之中好似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北国以北的极北冰原有一座高山,高山上此时弥漫着黑雾浓烟,时而还能看到几丝星火在山口冒了出来。   靠近极北冰原的人们以为山神发怒了,纷纷往南跑了去,北国的皇宫里也有人觉察到了这些不同的地方,冒牌赤龙女以最快的速度向某个正在忙着“清理门户”大魔头禀告了此事,原本在罪恶之国的大魔头很快就朝着北国这边而来。   而此时好似马上要喷发的火山,正是林久与灭天他们曾经进入过的地方,也是曾经幽冥被压制在地狱的地方。   火山内,滚滚熔浆沸腾,熔浆不断的往上升起几乎不用多久以后就会到达火山品喷发出来,不过就在熔浆到达火山中部的时候,原本沸腾的熔浆又渐渐消沉了下去,一切仿佛恢复了平静。   突然之间“呯——”的一声,熔浆突然炸开来,一个巨大的黑口子仿佛被人从另外一个世界撕开了一样出现在火山里,黑口子就像是一道门一样出现,随即从黑口子的另一端传来几个人的声音。   “用点力啊!没吃饭嘛你!”一个深厚的男人声音响起。   “亲爱的,昨天晚上消耗了太多力气,我这会儿已经是使出了做爱的力气了!”似乎在费力的拉开地狱与人间的门,声音略微年轻的男子喊道。   “你去死好了!”   “死了还不得下地狱,我已经算是死了,亲爱的,你说是不是?”年轻男子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得轻松起来,也带了一轻佻。   “别叫我亲爱的,你个娘娘腔!”一只手从黑口子里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个健壮男人的身体,男人奋力的往外爬,一边骂道:“该死的,怎么这么难爬出来,当初那大魔头怎么就跑的那么快,一眨眼就从地狱里跑了出来。”   “亲爱的,你踩我肩膀,别踩我的脸啊——”黑口子里的年轻男子哀嚎了起来。   “踩死你——”发火似的故意狠狠往下踩了几脚,男人终于从黑口子里爬了出来,跳上了一旁的岩石上,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的说道,“我混沌青莲大难不死又回来了,可恶的灭天——”   这人正是几个月以前被灭天打到地狱里的西沙苍海。   “别啊,我可打不过那个大魔头,你不知道在地狱的时候那大魔头给我们弄了多少麻烦事儿。”西沙苍海出来之后,一个俊美而带了几分邪异的年轻男子也从地狱里跳了出来,“更何况你现在武功还没有恢复,难道去送死吗?不运死了也好,名正言顺的进地狱。”   年轻男子一拍手,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那鬼地方留着你慢慢待着去吧。”西沙苍海瞪了眼旁边的年轻男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想他堂堂男子汉,混沌青莲,西沙苍鹰国的皇帝,竟然……竟然会被一个地狱里的小杂毛给吃的死死的。   当初西沙苍海算是怀了几分恕罪的心态下子地狱,而如今他的恕罪次数掰着指头都数不过来了,现在重新回到人间,西沙苍海倒也不是真的打算要去找灭天算帐。   事已至此,西沙苍海只想知道曾经被他伤害过的那个男人和灭天到底是个怎么回事,灭天若是又欺负了林久,他可不会袖手旁观。   “走!”西沙苍海说道。   “去哪儿呀?”年轻男子挑挑眉,上前搂住了西沙苍海的腰,后者嘴角微微抽搐却还是忍了下来。   “去该去的地方。”西沙苍海回道。   年轻男子轻哼了一声,不悦的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背着我去找那老相好是吗?西沙苍海,我告诉你,你如今可是我地狱龙太子的男人,你要是敢在外面勾勾搭搭,我就把你在地狱里干的好事公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这个什么九天神莲……”   “闭嘴,闭嘴!”西沙苍海慌不迭的捂住了地狱龙太子的臭嘴,这个家伙看起来还算是长得不错,一张嘴巴却和西沙苍海一样冲,吃醋的功力更是无人可敌。   在地狱的时候,每一个知道西沙苍海把地狱龙太子降服了的人无不是大为感慨,竟然有人能够降服得了这个恶人。   就像是灭天也有些诧异,在地狱里以残暴出名的地狱龙太子,竟然的西沙苍海这个鲁夫走到了一块儿,实在是有趣的很。   “哦——混沌青莲在地狱里做了什么好事情吗?龙太子,你我也算是旧识一场,在公告天下人之前先告诉我如何呢?”低沉而略带冰冷的声音在火山里响起,一阵阵的回声回荡在地狱龙太子与西沙苍海耳边。   西沙苍海与地狱龙太子同时仰起头,只看到一个站在黑龙身上的银发男子下面带微笑的望着他们,这微笑,可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温暖。   还真是,不想看到什么人就偏偏遇到什么人,该不会才刚刚从地狱里千辛万苦的爬出来,又得被这个死死纠缠着不放的大魔头打回去吧?   西沙苍海暗暗咬牙,虽然早就知道灭天是个不输地狱龙太子的超级醋坛子,他曾经对林久做了那样的事情,想必灭天一辈子都不会给他好日子过,这一次他与龙太子从地狱里出来必然会造成天象异常,而灭天也必然会觉察到。   只是西沙苍海却没有料到这个该死的大魔头竟然来的那么快。   第四十三章 白莲之阵   “我看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林久望向执迷不悟的尘灰,叹道:“你若是想要利用我和安之将灭天引来,只怕你要失望了,虽然一直以来似乎都灭天在保护我,但你也别忘了,我本身也是九天神莲之一。”   林久的周身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莹白色光晕,黑发无风自动,衬着这白衣雪容,仿佛就像是自九天之上来到凡尘的仙人,那般的出尘与飘逸,让尘灰顿时感到一阵痛心。   多么残忍的事实,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尘灰真的就犹如天地之间的一粒灰尘,如此的不惹眼,而他这粒灰尘却一次次的妄图与日月争辉。   “你……恢复武功了?”尘灰眯了眯眼,是没有料到本来都已经被灭天废了武功的男人,竟然又恢复了武功。   林久是在什么时候恢复武功的?尘灰根本就不知道,甚至连皇甫千贺也不知道,不管是在罪恶之国,北国,还是中天国,他们的眼睛始终盯在林久身上,然而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过林久有用过武功,或者是任何修炼。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灭天离开中天国之前,那个大魔头将自己的一部分功力渡给了林久,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尘灰不禁苦笑了起来,那么爱林久的灭天,怎么可能会抛下林久与孩子,自己毫无顾忌的离开?   而林久,就算再聪明,再胆子大,又怎么敢那么放心的一个人前来庙里不顾孩子的安危?   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林久此时的武功足够对付灭天所认为的一切潜在敌人,包括尘灰。   “这么说,我输了?”尘灰惨然一笑,双手抱住了小团子的小腰,将小团子举了起来,望着林久的目光决然而冷酷,“可是,谁输谁赢,谁又知道呢?”   小团子两条小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就只是觉得一直都比自己高的爹爹现在居然还没有自己高,被举高了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小家伙反而高兴的“咯咯咯”笑了起来,手冲着林久挥啊晃啊的。   长袖下的双手微微握成拳又松开来,林久朝着小团子笑了笑:“安之真不愧是爹爹和爸爸的好宝宝,原来你喜欢飞天上吗?爹爹一会儿就带你去骑凤凰。”   “爹爹!凤!”小团子像是听懂了林久的话,越发高兴了起来,依依呀呀的说起了话。⊿   “呵——喜欢飞吗?那就飞个够吧!”尘灰冷笑几声,手上一用力就将小团子给抛上了空中,小团子乍呼呼的兴奋不已,他的爹可就没有小团子这么轻松惬意了。   “安之!”一看到尘灰将自己的儿子给丢到了空中,林久立马就往上一跃要去抱孩子,尘灰跟随而上,大声喝道:“想要孩子?哪里有那么容易!”   阴冷招式,直接朝着林久的偏门而去,尘灰剑法凌厉邪门,宛若黑夜中行走的刺客,在林久还未抱到孩子之前就一剑橫在了林久面前挡住了男人的去路,被抛掷顶点的小团子开始往下落了下去。   “让开!”轻喝一声,林久硬是在半空中做了一个违背物理学的倒挂翻滚,一脚踢开尘灰挥来的长剑的同时稳稳的接住了落下来的小团子。   “咯咯咯……爹爹!”重新回到了林久的手上,小团子兴奋的伸手抓住了林久,可惜还没有抓稳,一把长剑就如同蛇一样朝着林久和小团子刺了过来,轻轻一划割碎了林久的一处衣角。   “看你怎么接!”伴随着一声轻笑,尘灰足尖轻点庙里的柱子,人如飞箭一般射向了林久,林久抱着孩子转身就飞到了庙里的横梁上避开了尘灰的攻击,可是林久刚刚落脚的时候横梁却一下子断了向下落去,而这个时候尘灰又再次攻来,趁着林久脚下因断裂横梁而略显虚浮的时候一掌一剑对上林久。   林久回身对上尘灰,一手抱着小团子没有办法同时应下尘灰的掌与剑,无奈之下干脆将小团子抛向了庙里正中的佛祖怀中。   “咿呀呀……”小团子又飞了起来,稳稳的落在了佛像的怀里之后还在那儿高兴的又喊又叫,望着他爹爹和那灰衣男子打来打去的模样,简直就是手舞足蹈了。   林久一阵无奈,这孩子还真是什么都不怕,只是他不能再和尘灰耗下去了,否则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尘灰又有没有再布置其他的棋子在附近,继续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林久决定速战速决。   “既然你如此纠缠不休,也不要怪我了。”双手结印,林久周身顿时真气猛涨,一阵阵无形之色赫然在庙里升起,震得庙外的树木都“沙沙沙”作响,好似在经历着狂风暴雨一般。   尘灰嘴角拉扯出一丝细微的笑意,口中也开始念念有词了起来,右手袖子里悄悄的滑出了一卷密卷。   两个人同时攻向了对方,林久手中莲火灿然,尘灰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莲火之势,顿时被林久给打到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连着一些衣角袖口都被莲火烧得破破烂烂,刚刚被尘灰悄悄拿在手里的密卷也化为了一道残烟弥漫在尘灰的手掌之中。   残烟宛若无色,犹如流动的泉水一般悄悄的顺着尘灰的手掌流淌到了地上,在旁人看不清的情况下有规律的流动着,仿佛是渐渐要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林久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将尘灰打倒在地之后就立刻跳上佛像将小团子抱在了怀里,被林久带着飞回了地上之后,小团子还在那儿兴奋的不行。   “小东西,有这么好玩吗?爹爹都快担心死你了。”重新将小团子抱在了怀里,林久不禁深深松了口气,虽说他能确信打赢尘灰夺回孩子,可担忧的心情总是不会因此而减少的。   尘灰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拭去了嘴角的血痕,抬头望着林久,问道:“呵呵,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杀了我吗?”   林久抱着小团子站在原地,那无形的气流绕过男人的双脚继续往后蔓延,整一个就要快形成一副完整的复杂阵法,无声无息无色,林久毫无所觉。   “不,我不喜欢杀人,你也罪不至死,只是我却不能放任你在人间肆意行事,如今我也是贤门的掌门,应该有权将你带回贤门关起来。”林久一声轻叹,他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人因他与灭天而亡了。   “哦……你要将我关到老死吗?呵呵,那样的话还不如杀了我比较好,只是我不想死在你手里,我想死在大师兄的怀里……”尘灰痴痴的笑了起来,双眼望着地上,喃喃说道,“只是,在此之前,我想看着你与他的孩子,亲手被灭天掐死,我还要看着你被你最爱的男人杀死,那般可怜的模样,一定非常的美。”   “你真是疯了。”林久脊背一凉,一阵莫名的不适感让男人不禁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我是疯了,那又怎么样?”尘灰狼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脚下有些不稳的他扶住了身后的香檀,低声笑了起来,这笑声是说不出的诡异,笑得林久头皮都有些发麻,这个尘灰是真的疯了不成?   “呵呵呵……大师兄啊大师兄,聪明如你,大概也没有想到像我这样好似灰尘一样存在这个世间的人,手里竟然握有能够对付你们的法定吧?”尘灰自言自语了起来。   林久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抱着小团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刹那间,脚底下顿时爆裂出一阵刺眼的白光来,刺的林久顿时闭起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哇——”小团子一下子就哭了。   “安之。”林久脱下外衣将小团子给包了起来,紧紧抱在了怀里,待林久适应了眼前的白光之后,他发现他和小团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了一个阵法之中。   地面上圣洁的白莲花朵朵盛开,映得整个庙都明亮了起来,一朵朵莲花犹如在脚下生长出来,团团将林久与小团子给包围了起来,每一朵白莲花都映得强烈的白光,犹如天然的牢笼一般将林久给困在了里面。   熟悉的气息让林久有些发愣,这些白莲花,这些莲花里所散发的气息,为何与他那么像?   第四十四章 困阵   这不是凭尘灰一个人的能力就可以摆出来的阵法,更何况林久始终心里存有一丝怀疑,这个阵法之中蕴含着的气息与他是那么的想你,可是林久自己从未摆出过任何阵法来,更别说是这种潜力强悍的阵法。   难道是……另一个自己?   “这个阵法……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林久现在才觉得自己是太过于天真了,尘灰就算再疯,又怎么可能大胆而没头脑的将他引过来,林久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灭天,不代表尘灰就认为林久不会告诉灭天。   尘灰是从一开始就想着用这个阵法对付他和灭天了吧?   怪就怪,林久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以视了尘灰这个人,更没有想到尘灰手里竟然握有如此强悍的法阵。   “何处得来的?看你的样子,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尘灰抚着受伤的胸口,脸色略有些苍白,眼里却是熊熊燃烧的兴奋,原本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的举动而已,不过以为是能够对付灭天而已,他没有想到这个法阵真的有用,还真的将林久给困在了里面。   尘灰轻哼一声,望着被困在法阵里似乎有些虚弱的林久,宛如胜利者一般的说道:“是不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舒服是应该的,这个法阵是贤门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制造他的人是当年的六莲之首至善白莲,也就是你前世,法阵用的是你的力量催动,相应的,它也在吸取你的轿车,你的生命。”   “哈哈,这个世间真是奇妙,你大概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困在法阵里吧?师傅曾经告诉我,这个法阵是当年贤门第一代掌门耗尽心力炼成的,师傅没有告诉大师兄,也没有告诉华胥,却将这个法阵密卷给了我,就是为了让我在将来大师兄入魔无可救药的时候用来对付大师兄。”尘灰双手因为内心的喜悦与激动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么多年以来,他不止一次想过要将这个师傅传给他的法阵摧毁掉,生怕落入他人的手里伤害到他的大师兄。   幸好,幸好他留了下来,幸好这个法阵真的管用。   他不想的,不想伤害灭天,不想那个男人,可是如今……已经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未来,失去了一切只剩下空虚与绝望的他,只想让不属于他的幸福也随之消亡,让所有人都和他一般痛苦的活着!   林久微微咬了咬牙,脚有些发软,没有办法再直立站在法阵里,男人渐渐脱力的跌倒在了法阵里,单腿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怀里啼哭不已的小团子。   若是尘灰说的没有错,那林久可就没办法怨任何人了,这法阵竟然是前世的他炼出来的,只是那时候的至善白莲可曾想到这贤门的至宝有一天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林久深深吸了口气,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生命正顺着地面被法阵一点一点的吸取,速度虽然不快,可若是持续上几天,或者是几个月的话,只怕那时候林久大概只会剩下一副骷髅了。   这个法阵如果能困住他,那是不是也会困住灭天?   这个法阵如果能吸干他的生命,那是不是也能吸取他孩子的生命?   林久不禁抱紧了怀里的小团子,拉开包裹小团的衣服焦急的查看小团子是否有任何不适,小团子含着一双盈盈泪眼,眼巴巴的望着林久,副委屈伤心的模样,除此之外,小团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林久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法阵没有吸取小团子的生命,但至少孩子是没事的。   “安之……爹爹很好,没事。”望着小团子那张伤心的小脸,林久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个孩子真的是很聪明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好像已经感觉到了爹爹的危险,刚刚的高兴模样一去不返,整个人都伤心了起来。   “呜呜……爸,爸爸……”小团子奶声奶气的哼道。   “爸爸?小东西,你是想让你那无所不能的爸爸来救你吗?”尘灰靠在背后的香檀上,沉声笑了起来,“我也在等他,放心吧,你爸爸那么爱你,他一定会来救你的,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林久待在法阵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时间里都在流逝着生命,那个大魔头,又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呵呵,这就量你所谓的爱?”法阵里,林久摇了摇头,紧跟着冷笑了起来,“尘灰,我从前以为你是一个可怜人,现在我明白,真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所谓的爱,也不过是这般的自私。”   “你不舒服,不好过,就要所有人陪着你,你真是可怜,可悲,可恨,又愚蠢!”   “随便你自私讲吧,不过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了一点呢?”尘灰想要笑,却发现自己没有笑的如此勉强。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当灭天那么对他时,他就已经决定了不是吗?就算不是他的,他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得到。   他就是这么自私,这么可怜,么可悲又可恨,就算他执迷不悟,就算他明知是错也要继续,那也是他愿意的,他高兴,他喜欢,他愿意!   ……   ……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就算你我同为一母所出,我也会杀了你。”天帝城里,一辆马车渐渐驶出了城里,向着城外的一片小树木方向行了去。   马车里,皇甫千年坐在了身穿黑衣的皇甫千贺对面,皇甫千贺手上被捆了一条金色链子,链子的一端被皇甫千年握在手里。   这条链子正是与曾经被火舞与阿牛偷掉的金链一样的链子,除了能够束缚住他人的双手之外,还能够凭借功德金莲的力量压制住被束缚之人的武功与力量。   这链子对灭天这样的人没有什么用处,可是用在一个油封长大的小婴儿身上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凭着火舞与阿牛的能力是偷不了这链子的,可是若是有皇甫千贺在背后帮忙,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毕竟这链子对皇甫千年而言也算不上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知道,你们这些破莲花就根本没一个好人,全部都将我们这些可怜的凡人把玩在手心里任意玩弄,又自私会在意我们这种小人物的性命呢?”皇甫千贺轻笑一声,就像是那个好深爱的男人,需要她的时候偶尔会看她一眼,可一旦不需要她了,则会毫不留情的将她除去。   不管她为了灭天付出多少,不管她多么爱那个男人,爱的没了自我,没了理智,没了是非,那个男人,却冷情残酷的让人心痛。   可在心痛的同时,皇甫千贺却发现自己更爱那个男人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狠绝的男人?   除了灭天以外,没有一个男人能有如此的魄力。   皇甫千贺用下颚指了指前方,对皇甫千年笑着说道,“你想见的那个男人和他的孩子就在城外的庙里,放心吧,我又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堂堂功德金莲,皇甫帝国的皇帝,难道还会怕我这样一个小女子耍诈不成?就算我耍诈了,又自私可能对付的了你。”   “最好如此。”皇甫千年微微皱起眉头,总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气息离他们越来越近,这股熟悉的气息是皇甫千年无法忘记的。   可是,自私会在这里出现?   这是至善白莲的气息,然而,至善不是早已经轮回转世成了林久?难道说是林久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与法力?   想到此处,皇甫千年心里的担忧略微减少了一些。   如果林久真的恢复了至善白莲的记忆与能力,那这个时候,林久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皇甫千年率先跳出了马车,顺便也将皇甫千贺给扯了出来,狼狈的女子差一点跌倒在地,皇甫千贺瞪了眼皇甫千年,娇嗔道:“有你这么对姐姐的吗?我亲爱的的皇上,庙就在这里,你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在里面。”   皇甫千年拉着皇甫千贺就朝庙的方向走了去,还未走进庙里的时候,皇甫千年就看到了庙里充斥着的耀眼白莲圣光,让人意外的是,林久正有些虚弱的躺坐在其中。   第四十五章 陷阱   一道道莹润的白光映得破败的大庙异常神圣,朵朵盛开的白莲花将白衣的男人困在了其中不得出来。   “林久……”   皇甫千年大步跨进了庙里,看到了被白莲阵围住的林久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个阵法会充满了至善的力量,为何法阵会出现在合理,为何林久会被困在其中,一个个疑问顿时在皇甫千看心里冒了起来。   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他原以为这至善的气息是林久的,哪里知道竟然会是由一个如此复杂而庞大的法阵所散发出来的。   只是此时皇甫千年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么多的问题,看到林久被困在法阵里略有些虚弱的样子,皇甫千年顿时明白这个法阵是在吸取这个男人的生命力维持威力,他不能让林久继续待在里面了,否则这个男人都不知道会被吸走多少生命力。   “皇甫千年……小心一些,这个法阵很厉害,不要太过冒险了。”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熟悉声音,林久抬起头看见了法阵外的男子,以及男子身边被束缚住的皇甫千贺,后者轻笑一声瞥了眼林久,皇甫千贺刚刚看了眼林久就被皇甫千年推到一旁。   皇甫千年将皇甫千贺丢在一旁,试着一步步接近白莲法阵,感觉到这个法阵的厉害,皇甫千年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莲花法阵由一朵朵力量化形的白莲花所组成,一朵朵白莲花又复杂的组成了一朵更大的白莲花,看起来十分美丽,犹如梦幻中的仙境一般迷人眼球,只是极致的美丽之下也蕴藏着极数的危险,而且奇怪的是这些白莲花没有一朵盛开,全部都是呈现睡眠一般的花骨朵姿态。   皇甫千年不过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白莲花而已,那朵白莲花身上就顿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来,皇甫千年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在片刻的凝神之后,周身凝聚起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芒,犹如一层坚硬的铠甲保护住了男子。   在金色“铠甲”的保护下,皇甫千年大喝一声化作一道光影企图冲开法阵,金色的璀璨光影刹那是刺入了白光之中,没有人们预料当中爆裂似的剧烈碰撞,白光反而在金光的冲击下变得柔软了起来,犹如一湾柔情水一般将金光挡在了外面。   皇甫千年就好像是碰撞到了水一般,再在原力量也不过是被对方的“柔”所化解,最终又被反弹了回来落在了地上。   以柔克刚之术吗?   皇甫千年微微咬了咬嘴唇,又接二连三的试了好几次依然都没有办法冲破开法阵,莫说是冲破开法阵了,他连进去都没有办法。   望着法阵里被困住的林久与小团子,皇甫千年顿感无力,人就在他眼前,他却没有办法将人给救出来。   “不用白费力气了,以你的力量是没办法破开法阵的,呵呵呵……想要英雄救美?皇甫千年,该救美的可不是你,你也不是个英雄,真正的英雄可是那个魔啊……”法阵的另一端,法灰低声断断续续的笑了起来。   望着皇甫千年的无能为力,尘灰笑得肚子都疼了,他就喜欢望着这些关心林久,喜欢林久的男人们一个个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失落模样,多让人开心啊?望着自己所受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渐渐死去,而自己却什么办法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一定很特别吧。   听到了尘灰的声音,皇甫千年冷着一张脸,眼里藏着明显的怒意,伸手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的拽着皇甫千贺绕过法阵来到了尘灰附近,尘灰在被林久打败之后已经负伤,此时就算皇甫千年不动手,尘灰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了。   “将法阵解除。”皇甫千年伸手一扔,皇甫千贺顿时如垃圾一般给男子给扔到了尘灰身旁,手里持着金链,皇甫千年轻轻一甩,金链子宛若会游走的长蛇一般将皇甫千贺与灰尘都捆绑在了庙里的柱子上。   “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法阵的力量,仅仅凭我,我又怎么可能可以破解得了这个法阵?刚刚不是跟你讲了吗,要破解这个法阵需要一个人,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是你,而是我的大师兄,这天下的圣人,也是这天底下最可怕的大魔头。”低垂着头,尘灰浅浅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是啊,我的好弟弟,你真是可怜,姐姐望着你这副可怜的样子都忍不住想要器了,啧啧,看看,到头来你还不是赢不了,还是输给了灭天,你不仅得到你想要的男人,甚至连对方你都救不了,这般无力的滋味一定很难受吧?哈哈哈哈!”皇甫千贺大声笑了起来,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两个疯子。”冷冷一句,皇甫千年隔空就是一个巴掌,尘灰与皇甫千贺都被皇甫千年打了一个巴掌,脸颊上赫然一个红手印,已经受了伤的尘灰更是吐出一口血出来。   “打的好,打的真是好,你也就只能打一打我们了,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呢?”尘灰冷笑道说道。   皇甫千贺疯子似的只知道在旁边疯狂的大笑。   皇甫千年皱了皱眉头,转过身不再理会这两个疯了的人,的确,不管以尘灰还是皇甫千贺的能力都不足以破解开至善的法阵。   只是,皇甫千年却不知道这两个人手里怎么会有至善的法阵,而当年至善又是何时弄了这么一个法阵,又为了什么目的呢?   皇甫千年心里始终有一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林久,还能撑住吗?”无法太过于靠近法阵,皇甫千年只能在一旁关心的望着,心里焦急如麻。   法阵里的男人点了点头,声音略有些虚弱:“我还可以,皇甫千年,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这个法阵太过于强悍了,若是硬闯的话只怕会伤了你。”   皇甫千年提紧了双手,他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独自一个人将林久救出来吗?   难道到了最后,却还是不得不去寻找那个大魔头吗?   皇甫千年深深叹了口气,若是如此,也没有办法了,只是灭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不行,他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再犹豫不决,更不能一个人逞能。   到了这个时候,皇甫千年已经无暇顾及太多,若是他怀个人没有办法将林久救出来他就去找灭天,若是连来灭天也没有办法,他不信将其余剩下的五莲都集中在一起也破不了至善的白莲法阵。   林久抱着怀里渐渐停止了哭声的小团子,在外面的时候他还感觉不到什么,可是如今真正的待在了这个法阵里,或许是由于这法阵的力量与他体内的力量同归同源,林久深切的感觉到这个法阵的“与众不同”。   以柔克刚不过只是其一而已,白莲法阵能够将不属于自身力量的人与物全部都抵挡在外面,而像林久自己这样拥有与白莲法阵力量同根的人,则是没有办法出去,还会被法阵吸取生命力。   那么,为何小团子却没有事呢?   或许,仅仅因为这个小团子体内流淌着的是林久与灭天的血液与力量,但具休是什么,林久却不大知道。   然而林久却有一个十分强烈的直觉,若灭天靠近了法阵,那个与自己拥有截然相反力量的男人大概会进到这个法阵里,可是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林久几乎不敢去想象,灭天或许会是安然无恙,也可能是……   一刹那间,林久顿感脊背一凉。   “林久,你再忍耐一下……”皇甫千年望了眼完全被束缚住的尘灰与皇甫千贺,白莲法阵固然强悍如斯,但是也确保了没有人能够进入法阵伤害林久与小团子。   说完话之后,皇甫千年立刻转身离去,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听到林久的喊声。   “不要!不要去找灭天……不要让他过来!”林久朝着皇甫千年的方向大声喊着,可是那男子却早已经离开的无影无踪。   小团子被林久给吵醒了,抬起小脑袋就只是看到了自己爹爹担心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陷阱……我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林久喃喃自语了起来,脸色一凝,立刻转过身望向了被捆绑在柱子上的尘灰。   第四十六章 千钧一发   “你就真的那么想灭天死吗?”眼里不再残留一丝同情,林久的眼里只剩下厌恶与冰冷,“尘灰,我现在真的很想对你说一句话。”   “呵呵,那你就说啊。”尘灰满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句,还是被林久这个聪明的家伙发现了吗?这个男人真是聪明的让人讨厌。   尘灰的确没有想到师傅传给他的法阵真有有用,在此之前,他也没有管这个法阵是否有用,带着必死的决心,尘灰设下了一个最简单的局,利用他如同灰尘一般不引人注意的微小,利用所有人都不当他一回事的心理。   他要让林久和灭天都踏入这个看似简单的局里。   记得师傅曾经说过,进去了这个法阵的人就再也不能出来,若是将来有一天他的大师兄入魔了,就想办法让灭天自己进到这个法阵里,一辈子……直到死也没有办法出来。   他几乎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灭天眼睁睁望着自己怀里最爱的男人一点点失去生命死去的样子了,那该是如何的悲伤与痛苦,又是多么的让他感到兴奋与激动。   大师兄,这可都是你欠我的,是你负了我……   林久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   ……      碧蓝的海水与天空在遥远的边际处好似汇成了同一片海与天,渐渐的模糊了彼此的边界,渐渐的让人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到底何处是蓝天,何处是大海。   一只只白色的海鸥在平静的海面上划过,鸟鸣声悠远而开阔,一阵阵的荡开来。   “哗啦——”   平静的海平面上突然掀起了一阵波澜,远远望去就好像是有一条红色人鱼从大海里跳跃了出来一般,火红的刺痛了人的眼。   极致的火点缀在了无边的碧蓝之上,深深的抓住了一旁静静等待着业火的华胥。   “我找到了!”业火的脸上难得的出现兴奋的表情,他的手里握着残缺的几小片白与黑的莲叶,虽然刚刚落入了大海里,但是业火的身份并没有一丝海水的潮湿。   他一从大海里出来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华胥身边,将手里幽冥与至善的莲叶展示给华胥看,可是当业火抬头时,就只看到华胥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胸口猛的“咯噔”一下,业火突然冷了脸,轻哼道:“轮回紫莲!我在与你说话,你是没有听到吗?还是觉得我的话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啊……没,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华胥顿时回过神来,赶紧低头望着业火手中的莲叶,匆匆忙忙的感叹道,“还真的被你找到了,看来至善告诉你的地点并没有错,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回去吧。”   久久没有听到业火的声音,华胥以为这男子还在生气,可是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业火正侧真身,抿着唇,一副强忍笑意的样子。   华胥顿时明白,他被业火红莲给耍了。   “哎,你想要吓死我吗?”华胥一阵无奈的苦笑,他如此一惊一乍,业火却是玩的不亦乐乎,悲哉!悲哉!   所谓的先爱先输,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业火瞥了眼华胥,幽幽笑道:“你堂堂轮回紫莲,又怎么可能会被我这样一个人给吓死呢?罢了,下次记住了,别人与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分心,不要乱看,这可是不礼貌的。”   “这……你难道以为我会是一个随便看个什么人就会分心的人吗?还不是因为……哎哟,你踢我做什么,我是老实人,说的可都是老实话啊!”华胥紧跟在业火身后,朝着海岸边的方向飞去。   老实人?华胥若是老实人的话,这天底下大概就没有滑头了。   业火不理会华胥,径自朝着海岸的方向飞去,这些日子以来华胥就像是一块牛皮糖似的死死粘着他不放,这男人话也多,偶尔还会无缘元故就望着他发呆,实在是烦人的很。   有时候业火会很讨厌华胥,可有时候却又觉得若是身边少了这么一个叽叽喳喳讲话讲不停的人,竟然会有些不习惯了,不习惯那般寂静,犹如死一般。   习惯,真的是好可怕的一件事情。   在无数的岁月里留下来的是一个人烙印在他身边的痕迹,这世界的人很多,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真的在业火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烙印。   以前,业火始终觉得华胥不够勇气,不够努力跨出这一步来,而如今当华胥真的跨出了这一步来到自己的身边时。   业火突然觉得,不仅仅是曾经的华胥勇气不够,连着他自己也是不够勇气的去敞开心胸去接受一个人。   他怕,他怕像林久与灭天那般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若是受了伤,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伤,然而在看过了灭天与林久那般的坎坷经历之后,业火突然想通了,这辈子若是没有爱恨情仇的平淡一生,倒不如死了最好。   他的生命太长了,长得他一个人没有足够的勇气走下来。   嘴角扯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业火回头望向了身后,华胥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后面,追随着他的足迹从未改变过方向。   这么多年以来,华胥似乎一直都是这般跟在他的身后追寻着他的踪迹,他们都跑累了,现如今,是不是应该稍微放缓速度停下来欣赏一下旁边的风景呢?   业火渐渐停了下来,华胥追上了业火。   “走吧。”华胥拉住了业火的手。   业火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华胥,华胥是第一个拉住他手的人,华胥的掌心其实很暖很厚实。   我欲何求?偕子白头。   相偎相伴,无怨无尤。   青山隐隐,流水悠悠。   死后归土,并葬荒丘   所谓一生,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   ……   你追我赶的人生,并不是只有发生在华胥与业火身上,也不是只有情意绵绵,有时候还会生生在打斗里,就如同此时身在极北冰原里火山里的几个人一样,依然是你追我赶,可情意绵绵没有,很狈无比倒是真的。   “你和他打啊!你跑什么跑!龙太子你科就是个懦夫!”气喘吁吁,西沙苍海气的破口大骂,他还以为地狱龙太子真的要为了他和大魔头大打一场,可还没有开始开打多久,地狱龙太子竟然狡猾的使了个诈,打着打着突然就转过身拉着西沙苍海逃之夭夭。   “额……可是我打不过啊,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有从地狱里爬出来,人间我都还淌有玩够,就这么被打入地狱里多不划算。”地狱龙太子有此讪讪的回道,一边带着西沙苍海在极北冰原里玩命似的玩低空飞行。   偶尔有树权从头顶上划过,都会惹得面沙苍海一肚子气。   灭天倒是好生生的站在黑龙之上追寻着地狱龙太子与西沙苍海的气息,刚刚一个不注意竟然被地狱龙太子给逃了,不过龙太子一副“我要和你拼命”又突然逃路的行为不仅仅是让西沙苍海大吃一惊,更让灭天惊了一惊。   真是好一个无赖,不过无赖配无无赖,倒也合理,西沙苍海也是无赖。   “呵呵……看你们二人能跑到何处。”一声冷笑,灭天牢牢锁定西沙苍海与龙太子二人,只是此时大魔头已经没有了继续与这二人玩捉迷藏的兴趣。   灭天心里有一些淡淡的不舒服,说不清感觉,大概是与林久并蒂双生的原因,有时候灭天也能感受到自己另一半的感觉,此时的不舒服虽然不剧烈,却已经足够引起灭天的注意。   难道林久出了什么事情?   魔微微皱了皱眉,低头望着树林里穿梭的两个人,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黑龙突然仰头一声长啸,径真从天空之中如飞箭一般射了下去。高大的树木轰然间倒落横在了西沙苍海与地狱龙太子面前。   “要去哪里呢?”灭天缓缓站在了地狱龙太子与西沙苍海面前,双手掌心凝聚起盈盈黑色火焰。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一阵响起另外一阵龙吟声,蔚蓝的苍穹之中闪耀着璀璨的金色,一条金龙朝着灭天等人的方向飞了过来。   “皇甫千年?”灭天微微皱了皱眉。   第四十七章 执念成魔      庙里四个人,两个被捆绑在柱子,两个被捆在法阵中。   一片树叶婆婆的沙沙声里,时而传来一个男人温柔的唱歌声。   “风不吹,树不摇,鸟儿也不叫,好宝宝要睡觉,眼睛闭闭好……”轻轻用衣裳包裹着怀里的小团子替安之遮挡了法阵刺眼的白光,林久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摇晃着,一边柔声在小团子耳边唱着儿歌。   父亲的歌声似是泉水叮咚般的温柔与透彻,先才还睁着两大眼睛的小团子很快就在父亲温柔而舒服的歌声里渐渐闭上了眼睛,小嘴巴微张着,睡莲的十分香甜,长长的睫毛好似两把扇子似的在白嫩的小胖脸上投映阴影。   望着小团子渐渐睡着了,林久也渐渐停止了继续给孩子唱歌,用衣服将小团子裹了裹,既遮挡外界的光芒,又不会让小团子觉得闷。   “他……叫什么名字?”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皇甫千贺睁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林久将刚才还有些吵闹的孩子给哄得睡着了,一直看着没有说话,直到林久怀里的小团子陷入甜甜的梦乡之后,才小声的说了话。   听起来,就好像是皇甫千贺怕将小团子给吵醒了似的。   林久低头望着怀里的孩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浅浅的,幸福的,满足的弧度,柔声道:“林闲,字安之,灭天希望这孩子可以平平安安,幸福的长大。”   “呵呵——”皇甫千贺轻笑了一声,这笑声里透着几分落寞。   “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似是自己问了自己一个问题,皇甫千贺并没有期待过任何人会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不过既然这孩子的两个父亲都不是普通人,一切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孩子,很可爱。”双眼无神宛若空洞了一般,皇甫千贺毫无焦距的望着灰色的地面,喃喃自语了起来,“孩子……呵呵……孩子……我也有孩子,我也有!我……我有灭天的孩子,是了,其实我也有的,那孩子在家里睡着,可好看了。”   “孩子,乖孩子,知道吗?那是灭天留给我的孩子,他还将这天下都给我了,我才是这天下的王,我是女王!我的孩子是太子,将来也是这天下的王。”皇甫千贺低声笑了起来,一边笑道,一边说着不知所谓的话语,已经是彻底疯掉了。   “灭天……他才没有要杀我,他只是觉得我在中天国里太累了,所以才想着办法要将我带走,是吧?一定是这样的,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他,只有他才配得上我,呵呵呵……”   林久看了眼那女人,低下头没有说什么话。   皇甫千贺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也不知道应该将罪责推给谁,到了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算起来也是由于林久半中间插了一脚吧。   然而如今林久的出现,也算是当年皇甫千贺害死原来林久的结果,善恶终有报,皇甫千贺曾经害死了不少人,如今自己也变得疯疯癫癫的,也算是命中的报应了。   “疯女人,烦死了!”尘灰冷冰冰的哼了一句,显得有些讨厌皇甫千贺的疯言疯语。   “啊,灭天……你来了,你来了是吗?!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接我的!呵呵呵……为了你,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我会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的母后,杀了皇甫千年,杀了所有人……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快!快带我回去啊!”皇甫千贺突然大声喊叫了起来,被捆绑住的身体奋力的挣扎着,头发在疯狂的摇摆中松散了下来,散乱的披散在肩膀上,双眼死死盯着法阵外,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喊叫的。   “唔……”皇甫千贺的喊叫声吵醒了林久好不容易才哄得睡着了的小团子,小手揉了揉眼睛,还未完全清醒的小团子半梦半醒的呢喃道:“爹……爹爹……”   灭天……林久微微皱了皱眉头。   “安之乖,好好睡觉。”坐在地上,林久很快将孩子放在腿上,自己撕下了几片干净的衣角卷成一小团塞进了小团子的耳朵里,尽量不让孩子听到外界的吵闹声,用柔软的碎布塞住了安之的耳朵之后,林久抬头望向了庙外。   一阵悠远的龙吟从天空中传来,即使看不到庙外天空中的景象,林久都能猜到是谁来了。   还能是谁呢?除了那个魔以外,又会有谁能让他的心无法控制的急速跳动,除了那个魔以外,又会有谁能让他即使看不到也能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呢?   灭天,终究是来了,正如尘灰所预想的那般,灭天放不下林久,放不下孩子。   这个世界里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牵扯着灭天的心,即使灭天是大魔头,即使这个大魔头可以眼睛都不眨的一下用残酷的手段杀死千千万万的人,这个大魔头也有能让他心田为之柔软的存在。   急促的脚步声在不远处顿时响起,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   林久抬起头来,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黑衣,以及还未恢复之前发色的银色长发。   “灭天,不要靠近这个法阵!这个法阵很危险……”在灭天尚未靠近白莲法阵的时候,林久就已经朝着魔大声喊了起来,不想让灭天冒险,更怕灭天也如他一般被困在法阵里不得出去。   ……   ……   灭天,皇甫千年,西沙苍海以及地狱太子,在一起来到了中天国天帝城外的废庙时,都无一例外的看到了庙里闪耀白光的法阵,更看到了法阵里被困住的林久与林久怀里的孩子。   法阵,属于至善白莲的气息,可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列将林久给困在了里面?   一瞬间,灭天停下了脚步站在庙外面,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如同起伏的山峦一般,透露出魔内心的疑惑与担心。   他不是没有能够感觉到法阵对林久的伤害,隔着这么远的时候灭天就发现了林久的生命正在被白莲法阵一点点的吸法,更让灭天担心的时这个法阵为何会存在,若这是至善曾经留下来的,那么至善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那个男人,从来都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小九……”灭天皱着眉头站在门外,他不过离开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而已,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没事,安之也很好。”林久微笑着,不想让灭天太过于担心。   两两相望,如今的他们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就能够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的担忧与关切,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一次,这无法说话的担忧却让两个男人无法分开彼此的视线。   这一切,都是旁人无法插足的。   再次回到人间的西沙苍海一直站在后面,在看到了林久之后他心里也有一些怅然,就算他再如何的担心,林久却并不会看他一眼。   那个男人的眼里,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始终都只是灭天一个人而已。   西沙苍海神色略显惆怅,在看到林久与灭天互相凝视的深情之后,他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或许到了如今,看到了林久怀里抱着的孩子之后,他也应该彻底放下了。   没有人告诉西沙苍海那个孩子是谁的,西沙苍海只需要看一看,就明白了所有。   看到了林久,他也完成了他的心愿,只是西沙苍海有最后一个愿望,那就是不想看到林久再受伤了。   相同的心情,或许一旁前去寻找灭天的皇甫千年也是这般。   在一瞬间顿悟了,彻底放下了,只剩下真诚的祝福,有些人不是他们的,就真的不是他们的,执着是苦,苦了太多的人。   而当他们放下时才突然之间发现,其实真的决定放下时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曾经的难以放下,不过是对于自我的一种束缚罢了。   难以放下的,是对自己失败的正面直视。   而这,恰恰也是尘灰与皇甫千贺无法做到的,前者是爱的太深以至于迷失了自我,后者却根本是爱的是自己,不想面对失败,唯有活在梦里,执念成魔,最终却是疯了的人生。   第四十八章 信任   “这阵法……有一些古怪,这神圣的气息实在是太让我觉得难受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地狱龙太子皱紧了眉头,不禁后退了一步。   白莲法阵是由纯正圣气所汇成,对于习惯了地狱黑暗的地狱龙太子而言无疑是天生的克制,圣气让地狱龙太子觉得有些不舒服。   抱怨之后见旁边的西沙苍海只是一副愁容的站在旁边,地狱龙太子心里一阵不爽,一巴掌就拍在了西沙苍海的屁股上,吃醋的吼道:“亲爱的,我在跟你讲话呢,我被这白莲法阵弄得很不舒服,你应该关心关心我啊!盯着里面那个男人做什么,我才是你的男人!”   “你就不能闭嘴!”原先紧张的氛围被地狱龙太子一番话给搅和了,西沙苍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给他丢脸的家伙。   “为什么要闭嘴?我知道了,你是怕这个男人知道你和我有一腿的事情是吗?亲爱的,我们都已经滚床单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还害羞什么?还记得第一次我看到你时……”地狱龙太子扯着嗓子就开始讲述他与西沙苍海是如何认识,如何滚床单的过程。   西沙苍海气的差一点晕到,这种紧张的时候,地狱龙太子是在捣乱什么?!   不过西沙苍海与地狱龙太子的吵闹倒是将林久给吸引了过去,直到这个时候林久才发现原来灭天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一个是他不认识的俊美年轻男子,还有一个……则是有好几个月都没有见过的西沙苍海。   看到西沙苍海与地狱龙太子打闹的模样,又听到了他们两个人富有趣味的对话,林久顿时明白了,原来西沙苍海去了地狱之后竟然认识了这样一个有趣的年轻男子,而且两个人还有了不一般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为何西沙苍海会重新来到人间,不过看到如今西沙苍海与地狱龙太子打闹的活力样子,林久顿时不由扬起了嘴角,这样也好把,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幸福 ,若面前的这一个人不属于自己,那后面必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当遇到合适的人的时候总得要抓住,当遇到无法强求的缘分时,倒不如松开手让彼此都有一个机会去寻找到更适合自己的那一个人。   西沙苍海能够找到自己的缘分,也让林久觉得高兴,那曾经的过往与伤害,或者是误会,都随风而去好了。   “再吵就杀了你们。”冷冷一句威胁的话语,灭天成功的让西沙苍海与地狱龙太子都闭上了嘴边,若是刚才不是皇甫千年及时来到告诉了林久危险的事情,只怕灭天还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将西沙苍海与地狱龙太子给送回到地狱里去。   “哼,若不是你废了我的武功,此时我也能帮上忙。”西沙苍海不怕死的哼了一句,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地狱龙太子因为惧怕白莲阵发的圣光无法接近,他又还未回复武功毫无办法,这样的无奈让西沙苍海焦急又担心。   灭天此时根本没有心情与西沙苍海斗嘴,瞥了对方一眼后就不再理会西沙苍海,西沙苍海也识趣的不再与灭天争吵。   “这阵法是当年由至善所设……”一旁的皇甫千年脸上露出一丝惆怅,无奈的说道,“我已经用过许多办法,可是都没有办法破解法阵,莫说是破解法阵了,我连进去都无法进去,每一次想办法要进去时都会被法阵的白光给弹出来。”   “我们得尽快想一想办法,不能让林久继续待在里面。”皇甫千年望向一直盯着法阵不说话的灭天,说道,“我想,如果以我们五个人的力量应该能够破解白莲法阵,至善的阵法固然玄妙厉害,可总不会能抗住我们五个人的联手。”   “我也可以帮忙!”地狱龙太子看了眼因为无法帮忙而有些郁闷的西沙苍海,闷声说道,“总不能让我龙太子的人失望。”   西沙苍海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这龙太子虽然脾气和他一样臭,不过……倒也算是臭味相投吧?   他曾经不过是说过想回到人间,哪里知道地狱龙太子就真的带他回来了,地狱与人间的缝隙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开的,西沙苍海也隐隐约约的能狗感受到这年轻男子怪脾气下对他的容忍与包容。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被爱吧?   皇甫千年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可知道华胥与业火去了哪里,事不宜迟,不如我们赶快分头去寻找他们二人!”   “至于灭天……你就留下来吧。”皇甫千年说道。   “大师兄……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呵呵呵……这种感觉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怎么了,你不是很爱林久吗,为什么不敢进去法阵救这个男人呢?”这个时候,一直都不被灭天所注意的尘灰大声的喊了起来,还是不甘心,无法不讲出来。   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够让那个大魔头看自己一眼吗?   即使灭天的眼神是怨恨的,反感的,也总比被灭天无视来的好。   然而,当尘灰说完后之后,灭天依然是毫无反应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完完全全的以残忍的冷漠无视了尘灰。   一阵钻心的痛轰然袭来,尘灰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几乎是癫狂的大喊大骂了起来:“说话啊!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呵呵呵……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是我啊,是我尘灰将你最爱的男人与孩子困在了法阵里,是我要杀了你们,要看着你们痛苦!”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来杀了我?过来啊!过过来杀了我,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过来……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让我死在你手上的机会都不给我?   尘灰又是哭又是笑的歇斯底里的疯狂喊叫了起来,然而灭天却始终不曾给予他任何回应,仿佛……根本就看不到尘灰这个人。   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无视更残忍呢?   灭天用自己的方法惩罚者尘灰,这远远比任何酷刑都来的残忍而直接。   自始至终,灭天的眼里也只有一个男人而已,而这个男人注定生生世世都不会是尘灰。   “灭天……”瞳孔猛然收缩,林久颤抖着声音,望着突然之间抬腿走向了他的魔,林久顿时明白了灭天想要做什么。   “不要过来!你……你若是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灭天,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林久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然而此时他连抱着小团子都是十分吃力了,更何况是抱着孩子站起来。   “灭天,你不要轻举妄动!”皇甫千年试图去拦住魔,后者却一把将他给推开。   灭天冷冷说道:“莫说是我们五个人,就算是连上地狱龙太子也没有办法破解至善的法阵,最了解至善的人是我,那个男人能够设计出这样的法阵,代表着至善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他,他是要……”皇甫千年一时语塞。   “呵呵——他是要设计这个阵法杀了我?”灭天淡然一笑,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望着法阵里焦急担心看着自己的林久,灭天淡淡说道,“莫忘了,林久就是至善,至善其实就是林久,你觉得至善会是一个设计阵法害自己的人吗?”   他与他,千年前的悲剧。   他与他,千年来的仇恨与曾经荡然失去的信任。   灭天悠悠说道:“我不信,不信至善会杀了我。”   灭天望着的,是法阵里因为担心而几乎湿润了眼眶的男人,林久爱他如此,又怎么会忍心杀了他呢?   “小九,若是你,你觉得你会费尽心血设计一个如此复杂的阵法来害我吗?”灭天淡淡说道。   林久用力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了,可是……他怎么可能因为灭天的一句话就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我信你。”说完最后一句话,灭天突然一个跃身飞入了法阵之中,安然落在了林久身边。   这一次,灭天选择了信任,信任此时的林久,相信曾经的至善。   “灭天……”林久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直到看到了眼前安然无恙的魔站在了自己面前时,男人才松了一口气,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皇甫千年与西沙苍海也稍微松了口气,或许是他们多虑了,至善的阵法难道对灭天没有任何作用吗?   只是,当初至善又为何要设计这样一个阵法,还留给贤门世世代代传下来呢?   “糟糕——”西沙苍海突然喊了一声。   第四十九章 魔性大发   西沙苍海突然的喊声让庙里的人都惊了一下,这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即使是被捆绑在柱子上的尘灰与陷入自我疯狂中的皇甫千贺也被西沙苍海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法阵里的两个男人。   灭天是会被永远的困在法阵里,还是会?   “唔——”似是头痛一般用手捂住了额头,就在灭天想要拥抱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男人时,大魔头突然之间又急速的后退了几步,像是故意拉开了他与林久之间的距离。   “灭天……”林久担忧的望向灭天,苦于此时身上没有力气又抱着孩子没有办法起身去走到灭天身旁看一看灭天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那么一瞬间,林久仿佛看到了灭天微闭的眼瞳里渗出一丝丝的红。   林久顿时愣在了原地,灭天难道是……难道是在这种时候突然之间又魔性复发了吗?曾经在贤门内见过灭天入魔过一次的林久还记得那时灭天入魔的样子,一切依然历历在目,无法抑制的头痛,腥红如血的眼瞳,渐渐失去的理性……   “糟糕!”法阵外的皇甫千年这时也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道,“白莲法阵圣气太浓,又与灭天之黑莲之气同出一莲,相生相符却又难以融合,圣气刺激到了灭天体内残存的魔性,可能会致使灭天再一次走火入魔!”   皇甫千年曾经与华胥查过灭天入魔的缘由,想着寻找办法化解灭天体内不正常的魔气,然而寻找了许久,查阅了不少典籍却依然没有什么收获,后来还是业火红莲站出来说出了至善与灭天残留东海莲叶的事情才稍有头绪。   可是如今华胥与业火红莲远在东海也不知道何时回来,又是否找到了莲叶,此时若是灭天再一次走火入魔,难保不会如同千年前那般一样理性丧失,杀形大露,不认识任何一个人,甚至都不记得林久……   皇甫千年顿时感觉到胸口一凉,灭天无法掏出法阵,然而法阵里却还有林久与孩子。   “灭天!醒一醒!快点醒一醒!”头一次,皇甫千年几乎是失去了平日里的理智,疯狂的吵着法阵里的魔大声喊了起来,“你知道的,这个时候你不能入魔!灭天,你听到了没有,清醒!保持清醒,克制魔念……”   克制?   哪里有那么容易克制呢?若是灭天能够克制住自己的魔性,又何来千年前的悲剧,又何来多少个日夜来的修炼压制。   头痛……痛的快要让灭天的脑袋炸裂开来,耳边犹如有千万只蚊子般吵闹不已,吵得他心烦不已,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听不清,皇甫千年说了什么,灭天根本就没有听到。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问题?   灭天紧紧咬着牙关,不是他没有努力,只是体内的魔念在圣气的刺激下好似沸腾了一般疯狂的缠住了他的身体不愿意离开。   圣气就如同千万把长剑一般想要斩断灭天体内的魔念,而这般巨大的动静也促使了魔念的反抗,比平时更为强悍与疯狂的缠绕着灭天的身体,短短的一瞬间里,灭天的双瞳变了又变,一会儿是急速染血似的猩红,一会儿又被圣气洗去了眼瞳内的杀戮。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疯狂的在灭天体内打斗,互不相让。   灭天觉得头很痛,痛的这个擅于忍耐的魔都一些无法忍受了,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滴落下来……   然而这对于灭天而言还不是最难以忍受的,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就如同在贤门里的那般,或许最终他会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任凭疯狂的魔性带着杀戮肆虐。   不可以……   不可以失去理智!   魔的双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脑袋,十指插入了银色的浓密的长发中试图让自己不要陷入如同沼泽一般陷了进去就再也无法脱身的疯狂之中,太过于用力,以至于指甲都刺破了肌肤,鲜红的血液顺着魔苍白的手指似是蔓藤一般的缠绕而下,滴落在了额头上,染红了额间的幽冥黑莲印记。   “灭天!”   充斥这噪音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异常响亮的声音,宛如流淌着鲜血的魔睁开眼睛望向了发出声音的放向,林久将小团子轻柔的放在了地上之后颤巍巍的从地上艰难的站了起来,几乎是向这边跌来的跑了过来。   “不要过来!”压抑的低吼了一句,灭天几乎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让林久离开的话,他……他已经无法再忍受了,头痛,头快要爆炸了一般疼痛,这疼痛让他想要将面前的一切都撕碎,都燃烧成灰。   想要毁灭一切,想要杀了这让他痛苦的所有人,想要将这片灰暗的天空都染上如血一般的猩红之火。   然而更疯狂的还是在于内心不断升腾而起的,无法压制住的愁与恨,魔念正在一点点的吞噬掉他的理智,灭天是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又是如此无奈于他竟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步入魔道。   他会杀了林久的,他会杀了这个男人的……   不,他不想伤害林久,他不想要伤害这个他最爱的男人,然而……这一次,又是否能够会像上一次走火入魔那般幸运呢?   灭天的内心,第一次升腾起他不愿意面对的恐惧。   “灭天……”一时被灭天避开的林久近乎跌倒的无力趴跪在了地上,颤抖的双唇,充斥着无能为力悲哀的双眼,林久再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个几欲疯狂的魔,他不怕,不怕灭天是否会入魔。   这个时候,他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灭天独自陷入地狱一般的痛苦深渊而袖手旁观?   林久是无能为力,可难道就代表他必须什么努力都不做吗?   林久最终抱住了这个魔,用他最大的力气。   “灭天,抱着我,抱着我就不会那么痛了,想一想我,想一想我们的孩子,一切都会好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陪着你。”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灭天的痛,林久似乎也感同身受,伸手轻轻拭去了灭天脸上流淌下来的血痕,林久始终相信既然上一次他能帮助灭天化解魔念,那么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吵……你很吵!”苍白的双手渐渐的垂了下来,垂在两侧一点点的紧握成拳,骨头“咯吱”声透着几分骇人,就仿佛是这魔一点一点碎裂掉的理智,落了一地,失了踪影。   不再有灭天难受的压抑声,一瞬间,安静了,却也刺痛了林久的心。   在垂下双手之后,魔缓缓的抬起了头,猩红的双眼内一条条血丝如蜘蛛网一般迅速爬上了他的眼瞳,残存的眼白如同灭天残存的理智一样渐渐消失,直至最后只剩下了一片黑暗布满了一条条猩红的线,如同一张疯狂的网一样笼罩了灭天整个人。   黑暗而猩红的双眸看不到一丝眼白,那沉默而安静的眼瞳里却仿佛刮着飓风一般要在瞬间席卷世间。   林久从灭天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好像是深陷泥沼的人,不知道这一次能否如同上一次一样幸运能够爬出这一片深渊。   “灭……灭天……”颤抖着声音,林久一直徘徊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不堪重负的流淌了下来,他的耳边是皇甫千年与西沙苍海的焦急喊声,无不是让他快点离开,离开这个已经再一次失去了理智的魔。   第一次在罪恶之国,灭天废了林久的武功,差那么一点点就杀了这个男人;   第二次在贤门,一夜的施暴之后是终于清醒过来,而差那么一点点,灭天就掐断了林久的脖子。   这一次呢?谁也不知道在圣气的推动下,灭天还会不会有恢复理智的时候,在走火入魔之后,又会对法阵里无法逃出来的林久做些什么事情。   只是,林久又怎么可能离开这个魔呢?   突然间,灭天冷淡的一把推开了这个紧紧抱着他的男人,林久一下子被推出好远,几番翻滚之后狼狈的跌落在地上,嘴巴里渗出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第五十章 丧失的理智   “灭天你在做什么!他是林久啊!”眼睁睁看着灭天一把将林久推出好远,脾气暴躁的西沙苍海顿时心急如火,张口就朝着法阵里的魔大骂了起来,西沙苍海试图闯进法阵之中,可是当他靠近法阵的时候总会被法阵的白光给弹了出来,不管再怎么用力冲撞,最终也只能被反弹力所冲倒在地。   “灭天,你NND给我醒一醒,醒一醒!睁大眼睛看一看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啊!”双手用力锤在法阵无形的“墙壁”上,西沙苍海声嘶力竭的吼着。   “你也疯了不成,不管你怎么踢怎么打,也打不开法阵。”眼望着西沙苍海近乎于自残似的无用行为,地狱龙太子连忙上前拉住了西沙苍海,厉声喝道,“我知道你担心里面的人,可你这么做又有什么用?!西沙苍海,冷静一点!”   “冷静……这个时候让我怎么能够冷静的下来?”转过身,西沙苍海**似得一拳用力打在了庙里的柱子上。   “龙太子说的对,我们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望着法阵中入了魔的灭天与受伤的林久,皇甫千年眼中一阵无力的悲哀,长袖下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他何尝心中不着急,他何尝心中不无担忧,然而着急又能解决什么?   皇甫千年心中是与西沙苍海一般的着急与无力,可是若是这个时候连他也放弃的话这局面该落成什么样?   总得有人保持冷静,总得有人压抑住内心的担忧,总得有人在危机的时刻站出来领导一切。   “不能再干等华胥与业火了,西沙苍海,你此时还剩下多少功力?”皇甫千年脑子转的飞快,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此刻只能尽他们的能力去想尽一切办法破解法阵,否则根本就别谈将林久就出来。   灭天啊灭天,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信任……仅仅是因为信任就如此冒险,你心中到底是怀着对至善的何种信任?   皇甫千年摇摇头,这个时候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所剩不多。”西沙苍海低声说道。   “我也可以试试。”地狱龙太子在旁边说着,瞥了眼西沙苍海,男子低声道,“若是不将里面的人救出来,只怕你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地狱龙太子的话里带了几分醋意与妥协的释然,西沙苍海微微一愣,只能望向这大概俊美的青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地狱龙太子咧嘴一笑,这一笑里,包含了太多的宠溺与释然,至少他知道西沙苍海对法阵里的男人不再有关爱情,仅仅是赎罪与友人间的担心,这就够了。   皇甫千年、西沙苍海与地狱龙太子并作一排,纷纷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来,功德金莲金龙咆哮,西沙苍海也在皇甫千年和地狱龙太子的帮助下能够短暂的唤出青龙来,地狱龙太子的武功则更为邪异一些,伴随着龙太子的口中念念有词,血红色的长蛇张着血盆大口幻化而出。   三人齐心协力,绝招并现,威力无穷,震得古庙轰隆隆作响几乎要倒塌下来一般,金。青。红三色光芒同时化作一柄长剑砍向了白莲法阵。   被捆绑在柱子上的尘灰与皇甫千贺被这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来,然而就在皇甫千年等三人满心期待着他们的合力有用时,却没有料到三色光芒化作的长剑在劈向白莲法阵的时候,法阵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如同大海一般将长剑吞入腹中不见踪影。   皇甫千年等三人的合力不但没有破解开法阵,更糟糕的是反而让白莲法阵给全部吸收了去,几乎是同一时刻,法阵内的灭天发出一阵低沉的痛吟声,有些站不稳的扶住了额头,口中喃喃有词。   “林久……林久?”一瞬间的白莲圣气占据优势,有一些恢复清醒的灭天费力的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男人,那双冷淡的黑瞳里充斥着这魔极力想要控制住自己身体的努力,努力的望着那个男人,努力的回想一切。   想着他们的认识,想着他们的过往,想着他们曾经的笑与誓言。   “灭天……是我……是我……”听到了这魔呼唤出自己的名字,林久心中激动不已,奋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朝着灭天的方向过去。   “不!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啊——”短暂的清醒之后,是反噬凶猛的魔气再次疯狂袭来,如同千万根针一般刺入了魔的闹中,企图控制住这强大的魔。   银发疯狂飞舞,魔挣扎于与自己魔念的争斗之中不可自拔,那般的疼痛,让林久每看一眼都是刺骨的心疼。   “灭天……”林久的双手紧紧抓住地面,苦涩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为何总要在他们以为一切都已经平静,终于可以得到安宁的幸福之时出现这么多的悲哀?   为何他们都已经那么努力了,还是不能好好的在一起?   这都是为什么……难道还要再一次重复千年前的悲哀吗?林久不想,不想看到眼前无法控制理智的魔忍受痛苦,不想再一次的面对失去理智的爱人,更不想去想象倘若灭天恢复理智之后的痛苦。   这样残忍的事情,为何总是发生在他们身上?   他们只是想,在一起而已……   林久无力的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眼瞳被鲜血染红的男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么熟悉的俊美面容上却是完全记不起他的冷漠,如同在贤门那一夜里曾经看到的灭天,忘了一切,包括一个叫林久的男人。   林久不禁笑了起来,笑的他都控制不住眼泪流进了嘴角,如此的苦涩与灼烫,烧伤了他的舌头,以至于他都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只能望着灭天一步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那只曾经与他十指相扣的手,冰冷的扣住了他的喉咙。   “哈哈哈……杀啊!杀了他!哈哈哈……杀啊!掐断他的喉咙,我好想看,想看林久脖子断掉的样子,那眼里的悲哀多美啊,哈哈哈……”法阵外的皇甫千贺大声笑了起来,若不是被金链捆着,只怕早已经手舞足蹈了。   “灭天……杀了他,杀了这个将你从我身边抢走的男人,亲手杀了他!”皇甫千贺疯狂的喊道。   “闭嘴!”皇甫千年一瞬间来到了皇甫千贺的面前,一个巴掌狠狠扇了过去,后者好似毫无感觉一般依然低声笑着,那笑声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呵呵,让她闭嘴就能制止住灭天了吗?呵呵呵……”尘灰低声笑着望向了法阵里被灭天掐住喉咙渐渐被从地上提了起来的林久,“或许,大师兄一直都想杀了这个男人,一直都没有原谅过林久啊!”   憎恨吗?   林久有些难以呼吸,灭天掐的他的喉咙好难受,只是……林久却并未觉得伤心,他并么有从这魔的眼里看到一丝憎恨。   这就够了,灭天已经不再恨他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恨。   即使此时这魔猩红的眼里只剩下漫无目的的杀戮与疯狂,与林久而言,都好过有任何的情感。   “额——”脸色渐渐有些发青,连吞咽口中的唾沫都已经变得没有办法了,林久始终望着他面前的男人,有时候他在想,灭天难道真的会杀了他吗?   若是灭天杀了他,下辈子,他……可得让灭天加倍的补偿他了。   下辈子,他就算投胎转世了,也不会放过这个大魔头,还会再来寻找灭天。   只是……苦了那孩子。   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好吗?没有办法发出声音的男人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灭天,林久始终相信,灭天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他心里的话。   即使灭天依然是毫无反应,受伤的力道一点点的加大。   喉咙间一阵浓重的铁锈味,猩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与男人眼角滑落的滚烫的泪水汇在一起,滴落在了魔过分苍白的手指上。   就算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林久也想对着灭天笑一笑,他想告诉这个魔,若是灭天真的杀了他,他也不会怪灭天。   不要伤心,也不要自责,这本就不是灭天的错。   错的……只是这过分残忍的命运而已。   即使……这一次的灭天毫无反应,冰冷如斯。   “哇哇哇哇……呜呜呜……”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孩子的啼哭声,原本睡着了的小团子不知何时被吵醒了,挣脱了林久衣服的包裹,可怜兮兮的坐在衣服堆里望着他最爱的爸爸掐住了爹爹的喉咙,哭的撕心裂肺。   几乎是同一时间,灭天微微松开了掐住林久喉咙的手。   第五十一章 支离破碎   突然间,灭天微微松开了掐住林久喉咙的手,在差一点窒息之前,林久终于能够艰难的呼吸,缺氧的身体,急促的喘息,让林久的胸口压抑似得痛。   费劲的呼吸着空气,林久双手紧紧抓住了灭天的袖子,刚刚还望着林久的魔此时似乎是被小团子的哭声给吸引了过去,不再看着林久,而是转过头望向了不远处坐在衣服堆里的小团子。   小团子哭的撕心裂肺,大大的眼睛盛满了晶莹的泪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爸爸和爹爹,似乎没有搞懂为什么爸爸要伤害爹爹,为什么爹爹会哭,连这他也那么伤心了起来。   “爸爸……爹爹……哇哇哇……”   小团子坐在地上无助的哭着,他先是望向了转过头来望着他的灭天,想要从灭天的眼里看到他从前看到的温暖与宠爱,只是爸爸却毫无反应,那样子真的是让小团子更伤心了。   看起来就像是以为爸爸不要他了,小团子伤心的望向了林久,奶声奶气的哭着喊了起来:“爹……爹爹……”   向着林久伸出双手,小团子一副想要林久抱抱得样子,他想要爹爹抱,就像是刚刚那样把他抱在怀里,可为什么爹爹只是看着他都不过来?   是不是爹爹和爸爸都不要他了?   小团子哭的稀里哗啦,又伤心又生气,哭声越来越大,直至最后竟然让附近的人都有些受不了,被这哭声刺中了耳膜与胸口一般疼痛不已。   “啊……”皇甫千贺想要用双手捂住耳朵,可是双手却被捆绑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女子疼的大叫了起来,头发散乱十分可怖。   尘灰微微皱了皱眉,虽然有些难受,但还是忍了下来。   皇甫千年与西沙苍海等人刚刚还在微微松了口气,此时却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小团子的哭声打断了灭天的举动救了林久一命,只是这时候小团子的哭声如此厉害,只怕会将灭天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只是小团子也不愧是白莲与幽冥黑莲的孩子,年纪小小就拥有了天生神通,一个哭声就足够震倒一片人。   林久先才已经将束缚小团子的金链解了去,如此以来,小团子身上的不算很强的力量也得以释放。   小团子攻击性的哭声让灭天微微皱了皱眉,猩红的双眼里浮起一丝浅浅的颤动。   此时林久的心里却只有恐惧,他怕灭天被小团子吸引了过去,他更怕灭天会对小团子做什么事情,灭天渐渐松开了扣住他喉咙的手,得以喘息的男人还未来的及大口呼吸,就朝着小团子喊道:“安之!不要哭了,快不要哭了,听爹爹话,不要哭了……”   尽管与孩子的哭声比起来,林久的声音几乎是微乎其微,但小团子似乎是天生对父亲的声音比较敏感,就像是听到了林久的声音一样,小团子渐渐降低了哭泣的声音,可怜兮兮的望着林久。   “安之,乖,爹爹……爹爹在这里,好宝宝不要哭啊,爹爹一会儿就……就过来抱抱你,不要哭,乖……”努力挤出一个让小团子安心的笑容,林久死死拽着灭天的衣服袖子,灭天彻底松开了掐在林久喉咙上的手,无力的男人顿时跌倒在了地上。   听了林久的话,小团子乖乖的不哭了,只是还在那里有些哽咽的坐着,小手擦擦眼泪,委屈的很。   突然见爸爸似乎是朝自己的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小团子委屈的望着灭天,哽咽的喊道:“爸爸……爸爸……抱……”   转过了身,灭天朝着小团子的方向跨出了一步,在跨出第二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长袖被人紧紧拽着,力道之大,竟然让这魔一时半刻没有挣脱开。   “灭天……不要过去,你听到了没有!你不能过去,他是安之,你的孩子……你不能过去,不能……”颤抖着嘴唇,林久死死拽着灭天的袖子不放,他怕,他怕灭天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做出伤害他们孩子的事情来。   “灭天,我知道,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我知道你并没有忘了我,拜托……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好吗?”林久紧紧拽着灭天的袖子不放,男人试图抱住灭天,只是每一次当林久想要放开抓住灭天的袖子时,这魔都会向前走去,林久无奈的抓紧了魔的衣袖不放松丝毫。   若是灭天对他们的孩子做了什么事情……   不,这样的事情,他连想都不敢,林久的脑袋一片混沌,此刻想着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不能让灭天靠近安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灭天……”皇甫千年已经干了唇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如此的无能为力,如此的词穷,如此的无奈。   只能站在法阵外望着里面所发生的一切而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林久差一点被灭天掐死,此刻,那嘴角还留着血的男子死死拽着灭天的袖子不放,眼里的恐惧与痛楚仿佛在控诉命运为何如此残忍。   皇甫千年紧握了拳头,决然的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大步走出了破庙,一边沉声说道:“你们守在这里,我去找华胥和业火!”   “……就算把他们两个人找回来了,有用吗?”西沙苍海不想说,若是等华胥和业火回来了,那时候这法阵里还活着几个人呢?   林久的孩子,林久……还会不会活着呢?   痛到极点就成了麻木,西沙苍海的怒气无法发泄,却必须眼睁睁望着法阵里命运纠葛的两个男人在相爱相惜之后又要面对此刻的相残。   绝望……难道不过又是一次千年的轮回与悲剧的重演吗?   “不管有没有用,我都要把他们找回来……”带着绝决的语气,皇甫千年紧握双拳唤出金龙,跳上金龙很快离开了破庙。   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等待绝望来的好。   ……   ……   绝望吗?   或许,这就是绝望的滋味吧。   这一刻,又有谁能比林久体会的更深呢?   早已经涕不成声,却还是没有办法将灭天唤醒半分,林久依然拽着灭天的长袖不放,每当灭天往前走一步的时候,林久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扯着这个魔 不让灭天继续靠近他们的孩子,紧紧拽着衣袖的手关节都已经有些发白了。   不过是一个渐渐失去生命的男人,面对这世间最强大的魔时却异常的顽固,有好几次灭天都要往前走的时候都被林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给拉住了。   只是,林久又能够拉住灭天一辈子吗?   魔,轻轻的甩了甩长袖,想要将这个男人甩开,林久却依然不动丝毫的紧紧拉扯着,那扣住灭天衣服袖子的手指都已经快要扣进了自己掌心里的肉,微微渗出一丝鲜红来。   不能放,一点点都不能放。   而下一次,魔就不再那么轻柔了,狠绝而带着毫不犹豫的残忍,失去了理智的魔用力的一甩,空气里就只听到了一声清脆的衣料撕裂的声音,如同撕碎了人的心一般直接而残忍。   “嘶——”的一声,死死抓着魔袖子不放的林久竟然将灭天的袖子给撕碎了,整个人都被魔的力气给甩了开来,如同被抛弃的玻璃娃娃似得被投掷向了冰冷的地面,重重摔在了地上支离破碎,从嘴角渗出来的鲜血浓艳的化不开,染料一般染红了法阵里的朵朵白莲,刺痛了法阵外的人。   “灭天——我i杀了你——”青筋毕露,西沙苍海再一次冲向了法阵,地狱龙太子连忙跑到了西沙苍海身后一个劈手将男人敲晕了过去。   “抱歉……”脸上流露一阵歉意,抱着倒在了他怀里的西沙苍海,地狱龙太子轻叹一声望向了法阵里的几个人,纵使西沙苍海醒来后会骂他恨他,他也不能让这个男人亲眼目睹法阵里可能会发生的悲剧。   那样的悲剧若是亲眼看到,只怕是西沙苍海无法承受的。   若是真的无能为力……不如在昏迷里等待醒来时的结果,至少,伤痛会少那么一点点。   第五十二章 魔的抉择   “呜……”看到自己的爹爹被爸爸甩到了一边,小团子的嘴巴顿时又撅了起来,眼望着就又要哭了,哽咽的一抽一抽的,小团子看着他的爹爹倒在了地上之后又奋力的用双肘将身子杵了起来,一点一点的爬向了他的爸爸,抓破了的掌心渗出鲜血,于那盛开白莲的地上印出一个有一个的血色手印,散落的破碎衣袖在地上透着孤独与悲凉。   “呜呜……爹,爹爹……”小团子抹着眼泪,一弯身子就趴在了地上,双手双脚放在了地上就朝着林久的方向爬了过去,一脸的眼泪鼻涕花了一张小圆脸。   “安之,不要过来!听爹爹话,不要过来!”大声喊着,林久用最后一丝力气向前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灭天的右脚,头发早已经散乱,衣服早已经沾染血迹尘埃,林久不想就这么放弃,不想就这么结束一切。   林久不信,不信灭天真的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死死抱着灭天的腿不放,低声的哽咽卡在喉咙里如刺一般上下不能:“灭天,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吗?只要等你结束了一切,办好了该做的事情,我们就一起离开,带着我们的孩子安之,浪迹天涯,逍遥天地,大江南北都要留下我们的足迹,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离开吗?”   一起离开?   男人的话那么轻柔,却又如同针一般扎进了魔的脑海之中,被血腥与杀戮蒙蔽了理智与双眼的灭天皱起了眉头,手轻轻的抚住了他的额头。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好难受,好吵,是谁在说话?为何他都没有办法听清,根本就听不清是谁在他耳边讲话,明明声音那么微弱,却又如同大鼓敲响在耳边一般震耳欲聋。   烦……烦死了!好烦!   头好痛,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拉扯着头骨要撕裂成两半一样!   都闭嘴,不要在讲话了……都滚,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不啊哟烦他了……   这个世界,好吵,想要将一切的吵闹都扼杀至寂静!   “灭天,我是林久,你还记得我对不对?你说过,你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我,生生世世都会记得我的……林久,这两个字,你想一想……”嘴唇已经有些发白,林久有些费劲的喘着气,生命流逝的速度,似乎比他预想中的要快一些。   或许是因为灭天体内与魔气相斗的圣气始终无法占据上风,白莲法阵正飞速的吸取林久体内的生命,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那曾经乌发满头的男人,一头墨色长发正一点一点的变得斑白了起来。   再这般下去,不用等到皇甫千年找到华胥与业火,不用灭天亲自动手,这个男人都会枯萎的死去……   “林久……”听到了耳边的声音,魔也喃喃自语了起来,一瞬间的发愣,一瞬间的停滞,这个名字……好熟悉。   林久……林久?   好熟悉,好熟悉……可是,他为何却始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好难受,他应该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可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头,好痛!   灭天双手捂住了额头,低沉的痛吟渐渐流出:“啊——”   不,他怎么会忘记?   体内一股强烈的信念不断冲击着魔的头脑,如此的痛,却又如此清晰的明白他不能忘记这两个字,林久……林久……不能忘记,本就不会忘记!   圣魔两股气息在魔的头脑中疯狂的争斗着,一瞬间的醒悟,那苍白的记忆里赫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孔,与这徘徊在脑中的两个字顿时合在了一起。   “小九……”猩红色的眼瞳里闪现出一丝微弱的理智,魔跌落在了地上,单腿跪在地上回头望见了那一个头发变得有些灰白的虚弱男子。   这……怎么会是林久呢?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唯有唇角猩红的鲜血格外刺眼,盛着悲哀眼泪的双眸里,映出的是一个失去理智的魔。   “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来了是吗?”破涕为笑,听到了魔呼唤出自己的名字,林久高兴的立刻忘记了他身上的所有疼痛与无力,艰难的向灭天靠了过去,直至林久抓住了魔的双手,终于是靠在了灭天的怀里。   “咳咳——”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对于此时的林久而言却几乎耗尽了他的生命,呼吸渐渐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只是,这又怎么样呢?   他再一次的靠在了这魔的怀里,依然是不变的温暖,不变的安全,尽管或许下一刻灭天就会再次陷入失去理智的状态,或许下一次失去理智的魔就不会再手下留情,而是会亲手杀了他。   “小九……”坚忍着最后一丝理智,灭天握住了他怀里男人的双手,从不知何为泪的魔,在看到了那几乎就要消逝生命的虚弱男人时,却不知不觉的于眼角滑下了血红色的泪水,轻轻的,滴在了林久的脸颊上,犹如地狱曼珠沙华一般妖冶而透着无尽的悲伤。   魔的手,轻轻抚在了林久额头上几乎快要消逝的白色莲花印上,这一朵白莲花,似乎就快要凋零逝去了。    只要白莲法阵还存在,只要他还在法阵里,只要圣气依然在无穷无尽的涌入他的身体与他体内的魔气抗争,白莲法阵就依然会贪婪而无穷尽的吸取着林久的生命,直至他怀里的男人最终逝去。   所有的痛,在一瞬间似乎都消失了。   灭天的头脑在这一瞬间是如此的清醒,清醒的认识到了此时的局势。   即将逝去生命的爱人,流泪不止的孩子,以及……一个随时都可能陷入疯狂的他,或许,他在下一刻就会再一次忘了他怀里的男人,忘了他们的孩子,甚至忘了他是谁。   或许,他甚至会亲手杀了林久。   猩红的眼瞳里印出了林久喉咙上清晰的指印,灭天的耳边是小团子微弱的哽咽声,那个孩子这次没有再听林久的话,早已经双手双脚的跪在了地上朝着他的爸爸和爹爹爬了过来,小小的孩子靠在了灭天的身旁,眨巴着又红又肿的一双大眼睛,哽咽不停,嘴里,依稀是喊着灭天与林久。   “爹爹……爸爸……”   一切,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   “安之,来……”一手拉着灭天,在听到了孩子的声音后,林久朝着小团子伸出了手,若这是命中注定,那至少让他和他的孩子拥抱在一起,让他和他的爱人拥抱在一起,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都不重要了……   听到了林久的声音,小团子爬到了林久的身旁靠在了男人的手掌上,林久轻轻一搂,将小团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十分怜惜的擦拭去了小团子脸上的泪痕。   小家伙,怎么哭的这么狠呢?   林久抱着小团子,微笑着看向了灭天,柔声说道:“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也一定记得吧,名字还是你取得,”林久宠爱的轻轻拍着小团子的背,“林闲,字安之,幸福平稳长大的意思,只是……从这小子一出生开始似乎就一点都不安宁。”   林久笑了起来,笑的他都有些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魔望着林久怀里哭累了的孩子,嘴角微微拉扯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眼瞳里的猩红时而闪现,时而消失,预示着这魔此刻依然是强行压制着体内的魔气,只为了保留这短暂的理智。   若是……若是他不再压制这理智,只怕当他再次陷入疯狂时,就将亲手杀了他怀里的孩子与爱人吧。   一阵难熬的头脑混沌猛然袭来,这圣气越强,灭天体内的魔念越疯狂。   “呵呵呵呵……”灭天突然之间仰起头笑了起来,笑的让人心颤,透着多少他人无法理解的苍凉与悲哀。   他是真的,在笑这无尽广漠的苍穹,笑这天,笑这命运的可怜。   就算他死了,就算林久死了,他们永远都不会改变他们的爱。   一如一千年前一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经历多少世的轮回,不管相隔多远。   他们终究会走到一起,终究深爱着彼此。   而如今的机缘巧合,更让他与他拥有了属于彼此的孩子。   “小九,不要怪我……”魔微笑着望向怀里的男人,这一次,他不想再让林久,再让至善来承担痛苦的抉择。   第五十三章 白刃之殇   没有办法了……   他是如此的聪明,以至于是如此深刻的明白,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能够奏效的控制住自己的办法。   死,并不可怕。   他,又何曾惧怕过死亡?   灭天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扶去了林久脸颊上的浅浅泪痕,若是今生今世无法相聚在一起,那就下一世再见就好了。   若是这法阵连他的七魂六魄都困住了也没有关系,他们的情与爱都深刻的印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不增不减,更不会湮灭与消亡。   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即使只是吉光片羽之间的相互神情凝视,也抵得上千万年的生死相依。   这样就够了,唯一的遗憾是,这一次他已经不能履行当初与林久立下的誓言,此生此世,只怕已经无法再去携手同游天下,逍遥一世,共同将安之抚养长大。   “小九,不要怪我。”魔轻声说了一句。   林久蓦然抓紧了灭天的手,眼里渐渐流露出一丝惶恐:“灭天,你要做什么事情,不要这样吓我,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这就足够了……”   只要能在一起,又有什么事情是无法撑过去的。   林久摇着头,紧紧咬着嘴唇,他是如此熟悉灭天,以至于能够通过灭天的只言片语里猜测到灭天可能会做什么事情。   可是……他怎么能够承受的了?   “不要……你明白的,我不能失去你,我宁愿是在你的怀里也不要眼睁睁的望着你做什么傻事!”林久颤声说道。   他不能忍受,根本无法忍受失去这个魔的生活。   那样的生活,他简直连想都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再经历一次曾经灭天沉眠时的孤独与寂寞,如果说那个时候还有灭天清醒的可能性支撑着他,这一次,又该让他如何自处?   这个魔,到底要做些什么傻到极致的傻事!   焦急,无奈,惶恐……种种复杂的事情弥漫了林久的眼瞳里,深深的望着那极力忍耐的魔,后者却只是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猩红的眼里映出了灭天所牵挂的男人,与他们渐渐睡着了的孩子。   安之睡着了,也好吧。   “没事的。”魔伸手轻轻抚着林久的脸颊,后者死死抓住了灭天的手,始终是缓慢而用力的摇着头。   “不要……不要……”林久哀求着。   法阵里属于两个男人的默契与交谈是旁人所无法听懂的,更是无人能够插足的,地狱龙太子不明白,却隐约感到了一丝浓浓的悲伤渐渐弥漫开来。   尽管灭天曾经差一点就杀了他和西沙沧海,尽管他曾经在地狱见过的灭天根本就是一个无法与“仁慈”挂钩的男人,而或许是脑海中属于灭天的残酷与残忍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此刻地狱龙太子突然之间对灭天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谁会知道,那比任何人都残忍的大魔头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呢?   大爱无疆,爱却也无关风与月。   生死离别,最是感伤,莫说是与林久和灭天有过纠葛的西沙沧海,就连地狱龙太子也有些无法看下去。   相爱却无法相聚的伤悲,总是叫人不忍相见。   只是这个世界总会有例外,尘灰眼睁睁的望着灭天就要杀了林久了,就要杀了那孩子了,可最后怎么又突然之间改变了?灭天怎么又停下来了,难道仅仅因为林久的几句话就能够唤醒走火入魔的灭天吗?   怎么可能!不该这样的……不应该……   他憎恨,憎恨眼前的一切,恨那男子能够躺在灭天的怀里,更恨林久竟然让灭天流下了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要望着林久绝望的样子,他要看到林久被灭天亲手杀死时的极度悲伤与痛苦,而不是此时的情意绵绵,互相凝视生死离别一般的相恋相依。   “杀啊!杀……杀了他,杀了这个男人,师兄,你难道忘了这个男人曾经是如何背叛你的吗?不值得……林久不值得你为他流泪……啊啊啊!”被捆绑在柱子上的尘灰大声呐喊着,疯了,真的都已经疯了。   真的不明白,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办法分开这两个人吗?   他不甘心,真的一点都不甘心!   “杀了他,杀了他……”尘灰又哭又笑了起来,双眼**十分可怖,充满了无边的憎恨与无法抹去的嫉妒。   他嫉妒,嫉妒的要死。   灭天能为林久毫无犹豫的踏入法阵之中,能为这个男人流下血泪,却没有办法看他尘灰一眼,一眼都没有。   这样的无视与淡漠,已经让尘灰生不如死了,如果说灭天要惩罚尘灰,那么那个魔已经做到了,用这世间最残忍的手段狠狠折磨了尘灰这个人。   伤与被伤,又有谁是无辜的呢?   放不下,不过是自作自受的痛苦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死死盯着莲花法阵里所发生的一切的尘灰,突然看到了那个抱着林久与小团子的魔向外伸出了手,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的自然垂下,这一只曾经掌控了天下命运的手,此时依然有着魔性一般的魅力。   似乎只要灭天微微一握,这天下就会毁灭在了他的手里。   只是此时,这只苍白的手不再是曾经能够下达毁灭命令的魔戮之手,却是……代表了另外一种的含义,旁人不懂,然而这一却却都落在了林久的眼里。   魔的手指突然之间用力向内弓起似是要抓住什么,分明的骨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突兀而发白,在无形的空中,魔用他所能够应用的力量凝聚出一柄细长的冷剑。   冷汗顺着额头渐渐滑落,一瞬间的精神恍惚之后是魔超乎常人的意志力,谁也不曾明白这个魔此刻是用了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体内疯狂反扑的魔念,只是他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住了。   总得……要在最后一刻做些什么。   在他彻底丧失了控制理智之前……尽管,是如此的不舍。   “不……不要……”望见了魔手中闪耀着危险与冰冷气息的长剑,林久一手抱着孩子,他是如此渴望能够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抓住这魔握着剑的手,不要让这个魔做出那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来,然而灭天却紧紧握着林久的手不放,让这个男人根本就无法挣脱开丝毫。   死死的握着,不曾放开丝毫。   “没关系的,还记得你常说的吗?一切都会好的……”魔充满了猩红的眼里渐渐露出一丝温情,深情的眼里似乎是想要将林久与他们的孩子永远的印在脑海里。   只是这一丝过于温柔的眼神,于林久而言,却已经是代表了最后的决绝……   “不,灭天……求求你,不要……不要……”早已经泣不成声,林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拥抱他的魔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在空中轻轻一甩将剑刃使做朝下的方向。   在外人看来,灭天似乎是将闪着冷光的锋利剑刃对准了林久与林久怀中的孩子一般。   尘灰脸上浮现出喜色来,是了,就应该这样,用长剑一剑将那男人与孩子给刺穿!   冷光,在空中划过一条凄美的弧度,那映出了林久极致伤痛的剑刃,在魔的手中朝下刺了下去……   一切仿佛都变得缓慢了起来,犹如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慢的揉碎了人的心。   冷光乍现,血花溅落。   那些凝固在空气中的笑,最终化在了尘灰的脸上成了无法消化的惊愕。   那些不愿承受的悲伤,最终让地狱龙太子闭上眼睛背过身去。   那些凄厉的哭喊,在一瞬间崩溃了林久这个人……   剑光冷冽,在看似要触碰林久与安之的半路却突然转了一个弯,一个让林久心碎的弯,无声无息的,穿透了一个人的胸口,那么的用力,以至于魔的骨节都过分发白,那么的深,以至于只剩下孤单的剑柄被魔紧紧握在手里。   冷冽的剑刃刺穿了魔的胸口,于那空气里滴落点点血迹。   “啊——”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早已经无法承受住更多的悲伤,谁能告诉林久,这一切都是假的……   凄厉的哭喊,无法阻止的白刃之殇。   第五十四章 同生共死   鲜红的血,那般的浓与艳,深深的……刺痛了林久的眼。   那么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未曾发生。   大爱无言,大悲无声。   此时,林久已经彻底没有了声音,千千万万的悲与痛,都深深的卡在了喉咙里,窒息在了他的胸口,无法停息的哽咽,傻了,愣了,还是疯了?   林久都已经不知道他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在看到灭天如他猜想的那般为了他而将冷剑刺入自己的胸口时,男人的脑袋里就已经变得空空一片了,连哭泣的勇气……都完完全全的丧失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如果没有了你,我若是活了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再哭,眼睛就得瞎了吧……”温柔的扬起了嘴角,轻声的安慰着怀里泣不成声的男人,不过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嘴角却已经溢出无法阻止的血液,伴随着魔的话语,如断裂的血珍珠一般滴落了下来。   一颗又一颗,顺着他与他的衣角滑落在了朵朵含苞待放的白莲上,挂在了白莲干净雪白的花瓣上,犹如那凄美的泪,倾诉着无声的悲伤。   “不要,不要再说了,为什么要这么傻,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林久用力的摇着头,手紧紧的与魔握在了一起,林久从未如今日这般感觉到灭天的手竟然是如此冰冷,冰冷的让他害怕。   傻吗?   聪明一世的大魔头,最终却落在了一个男人的手里,犹如深陷深渊一般无法逃离。   就算是傻,也仅仅是为了林久一个人傻而已。   灭天,只是不想再重复千年前的误会与伤痛,不想再让他怀里的这个人承受所有的苦痛,若是如此,倒不如让他亲手来了断一切。   这样的傻,他也愿意。   只要他死了,白莲法阵就能吸回所有在他体内的圣气,如此一来的话,林久也不会死了, 终归是同根同源,白莲法阵又怎么会要了林久的命呢?   若是他死了,这因他而设的法阵也会消失。   一切,都不过是只要他死了而已,又有什么难的呢?   不管这法阵是不是至善设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曾经的爱与恨都已化为尘烟消散于这世间,此时的他只明白一件事情,他爱他怀里的男人,他愿意为了林久而做任何的事情。   “不疼的,这么一点点的疼,对我而言算得上什么呢?”放开了胸口的剑柄,那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手已经不再苍白,灭天轻轻的抚上了林久的脸颊。   不是那么的痛,却会夺去这个魔的生命。   轻轻摇着头,林久微微侧头将自己的脸颊靠在了魔的掌心上,男人苍白的脸上,渐渐染上了这魔嫣红的血,那么的妖冶,那么的凄美。   “我该怎么办,你让我该怎么办……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灭天,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林久低声的哭诉着。   或许,是灭天的做法真的起了作用,也或许是那渐渐流淌下来的鲜血滋润了含苞待放的白莲花,一朵朵被鲜血所沾染的白莲花在一点一点的打开了它们的花瓣,片片雪白的莲花花瓣伸展开来。   林久早已经变得灰白的头发,也在不知不觉之中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黑亮,然而这一切却不是林久想要看到的。   他的活,代价却是他身旁男人生命的急速流失。   灭天的手好冷,冷的让林久无法抑制的颤抖……   林久怀里的小团子渐渐醒了过来,这被哀伤所包围的世界里,连这懵懂无知的孩子都感染了,小团子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的爸爸。   “爸爸……”小小的肉手伸向了灭天,小团子撒着娇想要让灭天抱一抱,就像是觉得有些冷,有些害怕,小团子眼巴巴的望着他的爸爸,他的爸爸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连那眼角都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泪痕。   这样的爸爸,让小团子好心痛,想要……抱一抱。   只是,他的手太短了,够不着,怎么也够不着……小团子急得就要哭了似的,打啊打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安之,爸爸在这里,要乖乖听爹爹话,知道吗?”不知不觉忠,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起来。   灭天温柔的伸手拉住了小团子的小手,那么的柔软与温暖,可惜了,从此以后他都没有办法在看到这孩子的笑容,没有办法再看到他与林久的孩子一点一点的长大成人。   一手,拉着他们的孩子;   一手,紧紧握着林久的手。   真的想,就这样永远都不放开了……   然而在林久恢复体力之前,灭天同时放开了占据他生命最重要位置的两个人的手,他的手再次握住了胸口的剑柄上,让人无法阻止的在瞬间抽出了没入胸口的长剑。   血雾,瞬间将这空气都染红了,犹如落下了血雨一般。   “不——”猛的爆发出身体极限的力气,那原本无力瘫软在魔怀里的男人猛的坐了起来朝着灭天伸出手去。   想要制止一切,然而一切都已经是无奈,染血的冰冷长剑瞬间于魔的手中化为虚无,灭天的面色依然不改,这个曾经足够支撑整个天地的魔却已经无法再支撑他无力的身体,宛如轰然倒塌一般……向后倒了下去……   “灭天……灭天……”林久跌跌撞撞的接住了倒下去的魔,颤抖的双手拼命的想要捂住灭天流血不止的伤口,只是这魔却从来都不会给自己一条后腿,对他人是如何的狠绝,对自己依然是如此的狠绝,鲜血如同水一般“哗哗”的流出,渐渐带走了这魔的气息。   “不,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林久的双手早已经被鲜血所染透。   “等我……小九,好好的活着,等我……回来……”紧紧抓住了林久捂住自己胸口的双手,魔深深望着这哭红了眼的男人,他要林久活着,高高兴兴的活着,带着希望的活着,还有他们的孩子。   “呜呜呜……”滑落在灭天身上的小团子呜呜哭了起来,仿佛感知到了自己爸爸与爹爹的伤痛。   “灭天……”   “记住……我的话……”最后一丝力气,唇角挂着不变的温柔,灭天伸手抚上了林久满是泪痕的脸颊,最后一眼,只愿将他最爱的男人牢牢记在心里。   “我爱你……”这句话,到了最后应该还是说出来了吧?   渐渐模糊的视线,渐渐无力的身体,在说完这代表了所有的三个字以后,那温柔轻抚这林久脸颊的手就那样无力的垂落了下来……   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不……不要,不要啊……”   “啊——”嘶哑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深深的,搅碎了一个人的心。   紧紧拥抱着怀里越来越冰冷的魔,林久将自己深深的埋入了灭天的颈间,无声的哭泣。   ……   ……   终究,还是慢了吗?   当那从遥远的地方疯狂赶来的三个人回到了庙里时,看到的,早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一切。   “林久……灭天……”   愣愣站在了法阵外面,皇甫千年,华胥与业火都望向了法阵里。   那几乎将整个白莲法阵都染红的鲜血是如此浓艳,灭天似乎仅仅是睡着了一般躺在了林久的怀里,双手抱着怀里已经没了气息的魔,林久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或者痛,或者悲,都已经没有了。   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空,与那喃喃之间的低吟。   “我欲何求?执子之手。   同赏明月,共度诗书。   亭中遍植,依依杨柳。   年年凝碧,岁岁弄柔。   我欲何求?偕子白头。   相偎相伴,无怨无尤。   青山隐隐,流水悠悠。   死后归土,并葬荒丘……”   并葬……荒丘……   “爸……爸爸……”小小的手拉着魔冰冷的手,小团子似乎想要将灭天唤醒一般用力的哭喊着。   安之……原谅爹爹好吗?   “安之……对不起……”   深深望了小团子一眼,林久伸手将小团子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安之,对不起,爹爹不能陪着你了,爹爹对不起你,爹爹……”   林久在孩子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轻轻的将小团子放了下来,林久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甜美的笑容来,这笑容,却让法阵外的人们吓傻了眼。   “林久!你不要乱来——”业火在外面大声喊道。   原谅他的懦弱和自私,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连呼吸都变得如此艰难,又如何能活下去?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吧?   拔下了用于束发的发簪,林久缓缓闭上了眼睛,安静的趴在了灭天的胸口上,脑海里不知不觉的就浮现出了这魔曾经替他梳发,替他亲手插上发簪的情景。   “爹……爹爹……”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团子轻轻伸手拉扯着林久的袖子,只看到了他的爹爹朝他露出甜甜的微笑,以及……嘴角流淌下的鲜血……   “安之,爹爹和爸爸……走了,我们会……很快回来的,乖……”大口大口的鲜血,顺着男人的嘴角流淌下来。   灭天,等我……   紧紧握着身下魔的手,林久渐渐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与这魔一般温柔满足的浅浅笑意。   即使是死,他们也要死在一起。   不是说好了,要永远都在一起不分开吗?   林久说过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离开灭天……   ……   ……   “林久——”皇甫千年重重跪倒在地,晚了,终究还是晚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一千年前的悲剧,为什么在一千年后还要重演一次?   这都是为什么——皇甫千年不能理解——   业火愣愣的望着法阵里靠在一起已经失去了气息的两个男人,茫然的低头从他的怀里将破碎的莲花莲叶取了出来。   “这样……还有用吗?”寻找了那么久,都是为了什么?   就在业火说完话之后,他手中残留的莲叶突然化为一道清风吹向了不远处的整个白莲法阵,那被灭天与林久的鲜血所浇灌的莲花花骨朵儿早已经绽放,一朵朵莲花纷纷散发出柔和的白光来,越来越浓,犹如流动的水一般将法阵里的三个人笼罩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反穿越   流逝的血液,消散的生命,那一些残留在岁月里的执念与魔障,那一些曾经深深刻印在心上无法忘却的伤痕与痛楚,都伴随着闭上眼睛那一刻时的浅笑而流淌逝去。   如风,如烟,又如云。   轻轻的飘荡着,渐渐的散了去……   当气息湮灭与这个世间的那一刻,他与他,只剩下了不曾改变的誓言,是否还记得?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缘起缘生,一晃千年   你是地狱的曼珠沙华,花开在彼岸   我是异世的无根白莲,漂浮在人家   你妖红似血   我苍白如雪   你苦苦与幽冥黄泉路漫漫   我落落于尘烟俗世情茫茫   跌落悬崖的人,穿越异世的人   那一刻,遇上你,是千年不曾散去的缘   那一夜,爱上你,是命中无路可逃的劫   百转千回,爱恨痴缠   一千年的斗转星移   终究逃不过你蔓藤缠绕的脉脉花香   终究剪不断我指尖萦绕的青丝缕缕   一千年的时光流逝   你依然是你   我依然是我   不曾改变的等待与守望   并蒂双生的命运,生生世世都剪不断的情缘,共生,亦要共死。   又,如何能够徒留一人活在这个世间?   **紧扣的十指,已不能被任何人所分开的情比金坚。   那一朵又一朵被他与他鲜血所染红的莲花,颤抖着花瓣纷纷绽放开来,那莹莹的柔光,宛若迷梦仙境一般将他与他所包围。   千年的情爱纠葛,终是要有一个了断,要有一个结果。   如那染透了鲜红的花,终究会是绽放的……   ……   ……   还未从痛苦的震惊之中清醒过来的众人,只能眼睁睁的,傻傻的,愣愣的望着眼前发生的异常变化,那些被业火与华胥从东海寻来的属于灭天与林久莲花的残叶仿佛碎了一般成了凤,悠扬的拂向了白莲法阵。   一朵又一朵绽放白光的莲花,一片又一片朦胧柔和的白光,仿佛是来自于九天之上神灵的手,那么的温柔,轻轻的抚慰着她那两个已经睡着了的孩子。   九天神莲,莲生不灭。   白光宛如清澈流水一般萦绕在旁,一点一点的凝聚,一点一点的朝着法阵里的三个人围绕而去。   “这是……什么?”业火还愣愣的跪在地上,已经被眼前这无法言喻的美所震撼得失去了思考能力,低下头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掌,业火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一切,难道都已经是至善预料到的吗?   至善的再生,灭天的死,白莲法阵的出现,所有的所有,都是这两个男人抗争命运的结果吗?   或许在许多年前至善在布置这个法阵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尽管那时的幽冥恨死了至善,然而至善依然相信多年以后,灭天会再一次爱上他的转世。   所谓信任,原来是这般吗?   业火缓缓抬头望向了面前渐渐消散的法阵,当设置法阵的林久逝去,当为灭天已消散了魔念,白莲法阵就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这存在了千年的法阵,消失了。   连着那些地上绽放的白莲花,那些染满了悲伤的血液,那些萦绕着的白光也都消失不见了。   当白光散去,破庙依然是破庙,皇甫千年等人看到的却只有一个昏迷的林久躺在地上,灭天不见了,灭天与林久的孩子也不见了。   法阵一散了去,皇甫千年与华胥就赶快跑了过去将地上的林久给抱了起来,奇异的是林久竟然还有呼吸,这个男人还活着。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皇甫千年将林久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细心的查看男人身上的伤口,却发现原本流淌鲜血的胸口并没有一点伤痕,若不是林久的衣服上破了个被发簪刺破的口子,皇甫千年还以为刚刚他们所看到的都是幻觉而已。   “奇怪,林久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只是……灭天与他们的孩子去了哪里?”华胥望着空荡荡的低迷那一时摸不着头脑,刚刚的白光萦绕似乎是让法阵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林久活了下来,可是另外两个人却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唔……”躺在皇甫千年怀里的男子微微颤了颤睫毛,喉间溢出一丝难受的轻吟,林久渐渐睁开了眼睛。   “小九……”皇甫千年露出失而复得的笑容来,他刚刚真的差一点就被林久给吓死了,此时能够再一次看到林睁开眼睛,实在是让皇甫千年有一种生在梦中的感觉。   “醒了?”看到林久醒了过来,华胥也赶忙凑了过来。   林久愣愣的望着皇甫千年,似乎还有些没有晃过神来,不知道是不是皇甫千年的错觉,望着林久清醒的眼神,皇甫千年似乎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有些不对劲。”显然,华胥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我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属于林久的气息……或者应该说是,属于至善的气息。”   “这……”皇甫千年微微皱起了眉头,望着怀里初醒的男人柔声问道,“小九,可有哪里难受?”   “皇上?我……我在哪里?”醒来的男子一眼的疑惑,傻愣愣的望着皇甫千年,林久眼里曾经让皇甫千年觉得熟悉的聪慧与坚韧都已经不见了。   一瞬间,皇甫千年明白了。   这个林久,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林久了……   皇甫千年与华胥互看一眼,都已经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结论,不仅仅是灭天与小团子不见了,连着林久也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如果他们三个人都不见了,那林久他们又去了哪里了呢?   “或许……至善他们是回去了吧。”业火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身望着蓝蓝的天空,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他们应该是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曾经让至善待了整整一千年的世界,彻底远离了赤土大地的纷争,虽然不曾看见林久与灭天此时是否真的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然而业火一直都有一种感觉,林久和灭天并没有死,他们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一个连他们都无法触及到的世界。   ……   ……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么这个世界还有真实可言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不曾存在的,那么有谁能够告诉他,为何他的心会如此的痛。   他死了,他应该是死了的。   林久清清楚楚的记得他是如何心如死灰的将发簪深深扎入自己的心脏,其实并没有那么痛,他还等着在死亡的世界里与灭天见面。   一道刺目的白光始终在他面前晃着,恍惚之间,林久仿佛又做了一个梦,看到了并蒂双生莲初始时那坐在白莲上的至善,然而这一次他却发现那个人长得是如此熟悉,好熟悉,为什么至善长得那么像一个人呢?   这个人……不就是还未穿越时的自己吗?   “啊……”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林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股熟悉的针水味钻入了他的鼻息之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茫茫的白,耳边,似乎还响起了护士小洁的声音。   “病人醒了!”   林久坐在床头意识未清的环顾四周,白色的墙,白色的床,浓烈的针水味,还有穿着白大褂正朝着他走过来的医生,医生的后面跟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男人。   “老万,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不过你的命也真够大的,从悬崖上摔下去都没有死!”那男人越过了医生跑到了林久床边,“大难不死并有后福,醒了就好。”   林久愣愣的望着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是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朋友,不,不对啊……   林久顿时瞪大了眼睛,伸手抓住了男子的衣服领子:“我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灭天……灭天呢?他在哪里?”   第五十六章 天外飞仙   “什么灭天啊,你在说什么啊?”男子愣愣的望着林久,听不懂林久的话,只能解释道,“万全你忘记了?你前两天在山上遇到了强盗从悬崖上掉了下来,还好命大活了下来,在昏迷了两天之后今天才醒了过来。”   两天前?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他两天前从悬崖上摔了下来,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今天才醒了过来?   林久彻底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到了赤土大地整整五年!   又怎么可能只会是两天而已?   林久只感到一阵脊背发凉,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吗?   不,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梦,那么深刻的记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赤土大地发生的一切,望月山,皇甫帝国,林家……所有的所有,最重要的是还有灭天,还有他与灭天的还在安之,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梦?   林久疯了似的抓住了男子的衣服领子,不停的大声问道:“灭天呢?灭天在哪里?还有安之,还有安之在哪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啊!他们在哪里……我不要回来!不要一个人回来!”   “万全你冷静一点啊,医生!医生!我朋友是不是从悬崖上掉下来把脑袋给摔坏了,赶快来检查一下啊!他这是怎么了,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男子被林久吓了一跳,以为是林久傻了,连忙大声喊着医生。   几个护士和医生连忙跑过来,好不容易才把林久给拉开了,林久却突然把头埋进了双膝之间哭了起来……   他不要回来,他也不要醒过来。   不见了,谁都不见了。   灭天不见了,小团子也不见了,皇甫千年,华胥,业火,西沙沧海,墨炎,云染……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就如同黄粱一场梦一般,待他醒来时才发现,原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这样的事实,怎么让他接受得了?   ……   ……   一个普通人,从万丈悬崖上摔了下来,仅仅是昏迷了两天而已就清醒了过来,身上毫无伤痕,简直就是堪称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奇迹?   对于这种奇迹,林久却连笑都没有办法笑出来。   在医院里观察了两天之后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林久决定先搬出医院,在这两天里林久已经想了很多,他不信他在赤土大地所经历的一切仅仅是一个梦而已,或许只是因为他在赤土大地死了才会又穿越回现代。   林久轻轻叹了口气,不管如何,他还是先回去再慢慢想吧。   伸手拍了拍那块依然系在他脖颈上的莲花玉佩,林久低头默默收拾着东西。   “走吧,我送你先回家,外面有一些记者烦得很。”赵鑫,是林久曾经在孤儿院的朋友,在林久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医院的人找到了赵鑫的电话,林久是个孤儿,于是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赵鑫在照顾林久。   林久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这几天谢谢你了,让你在医院里陪着我。”   赵鑫笑着摆了摆手,伸手拍了拍林久的肩膀,笑道:“都是老朋友了还说这些话,万全,要不要先到我家住一住,你一个人在家里没问题吧?”   林久前几天的样子还是有吓到了赵鑫,虽然这两天以来林久冷静了不少,赵鑫还是会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林久醒来以后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样了。   要说是哪里不一样……   应该说是现在的林久,都有一种让赵鑫不敢直视的魅力吧,真是太奇怪了,他以前也没觉得林久有什么特别的啊!   林久摔下悬崖没死的消息把城里的记者都吸引了过来,几家报社电视台争相访问,直视这几天以来林久都以身体不适不方便接受访问将人都拒之门外,就算是住在了病房里,林久都能透过电视看到这几天以来一些有关他的新闻时常在电视上飘着。   今天出院了,一些记者也闻讯而来挤在了医院外面。   背上了包,林久最后看了一眼病床,转过头与赵鑫一同离开了医院。   就在林久与赵鑫离开之后,一些记者跟在了林久和赵鑫身后追问着,病房里的电视还开着,一条最新新闻在电视上播放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我们城里有一座山十分有名,山上的庙宇更是香火鼎盛,经常有香客上山许愿,那就在前两天呢,有好几位游客都不约而同的声称他们在山上看到了神仙!神仙?没有听错,不是一位游客,而是好几位游客都声称他们看到了会飞的神仙,现在就由我们的记者小云来为我们进行报导。】   画面切换,女记者拿着话筒站在庙外。   【大家好,请大家看,我们的身后就是庙了,那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神仙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呢?现在由我小云来为大家采访一下声称亲眼看到仙人的当事人。】   女记者拿着话筒递向了身旁的中年夫妇【许先生,许太太,你们当时是真的看到了一个会飞的人吗?】   【不是会飞的人!是神仙!人哪里会飞啊!】许太太一副崇拜的样子,兴奋的抓过话筒对着镜头说了起来。   【真的,我真的看到了,神仙的头发是银白色的,穿了一身黑衣服,怀里好像还抱了一个小童子,小童子白白胖胖的可好看了,我还看到小童子冲我笑了呢!我告诉你,那神仙长得太帅啦!一下子就从那边飞到了那边,我还没来得及看上两眼呢,那个神仙就飞的不见了!太帅啦,真的是太帅啦!】许太太一副花痴的模样。   【那徐先生呢,您也看到了吗?】小云记者忙抢过了许太太的话筒递给了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徐先生。   【当时我和我老婆在一起,我和她一样看到了。】许先生说道。   【能不能跟我们观众描述一下,那个会飞的人是怎么飞的呢?】小云记者问道。   【就是从那边嘛……】许先生指着离庙不远处的悬崖,说道【那边是悬崖啊,那个人就一下子从那里飞了上来,像一阵风似的又飞了过来,那个仙人还稍微停下来看了下我和我老婆才离开的!】   根据记者的调查,亲眼看到会飞的“神仙”的游客不只有许先生和许太太,除此以外还有不少人也声称他们看到了仙人。   那么,这个天外飞仙到底是真的呢,还是假的呢?   为此,我们记者继续对目击者进行了一系列的访问调查,让人惊讶的是他们所看到的“神仙”都拥有同样的外貌特征:一头柔顺的银发,黑衣,长相极为俊美,面上不苟言笑,怀里还抱着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   值得称道的是,其实就在两天前有人目击到神仙出没的同时,我们城里也有一位万先生被人在悬崖下发现,这位万先生由于遭受歹徒迫害而跌入悬崖,可是让人惊讶的是万先生不仅没有死,身上更是没有一点伤!   难道万先生是被游客口中的天外飞仙所救吗?   两起事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吗?   根据本台记者最新调查,有一位女生声称仙人曾经与她谈话,只是当时她一时激动晕了过去,不过还记得当时仙人问了她什么。   据该女士声称,那仙人一开口就问她:林久在哪里?   林久?林久到底是谁呢?   这位神秘的仙人又是否真的存在呢?   请锁定XXOO卫视,本台将继续为您跟踪报道——天外飞仙!   ……   ……   山下,一个黑袍银发男子抱着一个小孩站在树林间望着地面阵阵发呆。   “爸爸……安之饿饿,想爹爹了……”奶声奶气的撒着娇,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嘟着一张小嘴,双手搂着一男子的脖颈。   “马上就能找到爹爹了。”灭天蹲了下去,伸手在地上轻轻划过,这里……曾经有过林久的气息,只是那个男人去了哪里呢?   不管去了哪里他都能找到林久,林久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管他们现在所身处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奇怪的世界,不过是随便在路口问个人而已,那个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晕倒了?   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凡人都是如此的脆弱……   灭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脑袋里回想着这两天他所见过的这个世界的人,或许他应该入乡随俗的稍微伪装一下。   第五十七章 无法填满的空虚   谢绝了赵鑫的好意,在离开医院之后林久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家里。   说是才离开不过几天的家,只是于此时的林久而言却是阔别了整整五年,于是当他用钥匙打开的房门的时候,莫名的竟然有一种违和的陌生感。   桌椅家具依然十分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客厅的桌子上甚至还放着林久出事那一天的报纸,报纸上的日期和今天相比也不过是相差了那么几天而已。   随意的将行李丢在了沙发上,林久陷在了沙发里,伸手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地方台正播放着城市里大大小小的新闻,谁又不遵守交通规则闯红灯了,最近的电单车带人事件又变多了……诸如此类的,让林久回忆起从前生活的新闻。   实在是有些太不真实的生活了,怎么会这样呢,只不过是眨了眨眼睛而已,一睁开眼睛就什么都变了。   脸埋于双手之间用力揉了揉,或许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适应现在的生活,从前不知道多少次梦想着能够回来,可是如今回来了以后,他的心情与愿望却早已经改变。   林久从沙发里起身,随意的踢掉脚上的鞋子,赤着脚走进了不大的浴室。   花洒喷洒出骤雨似的温水,洒在了林久的脑袋上,将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渐渐浸湿,脱掉的衣服被丢在了垃圾桶里,默默诉说着这衣服主人的坏心情。   站在花洒下,林久仰起头直面水流,热水击打着他的脸颊,深深的呼吸,偶尔有热水呛进了鼻腔里,轻轻的咳嗽,双手用力的上下揉弄一张脸,想要把自己给揉醒,更清醒一点可以吗?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镜子就在旁边,光滑的镜面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让人看不清,林久用双手擦了擦脸,拭去了脸上迷蒙双眼的水珠,转过身面对着旁边的镜子。   向前伸出手,镜面上立马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来,手向下缓缓滑了下去,手掌与镜面之间摩擦出有些让人牙齿酥麻的声音来,雾蒙蒙的镜面上很快出现一条干净而狭长的清晰镜面来。   站在了镜子前面,林久透过镜子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或许是曾经看了那一张太过美丽的脸看了整整五年,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平庸了起来反倒是有些不熟悉吧,竟然会觉得陌生了,就像是这间房子给他的陌生感觉一样,连着自己也变得陌生了。   可是这才是真正的他不是吗?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林久,而是叫万全,一个孤儿。   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呲牙的笑了笑,林久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要说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现在的身体素质可比在赤土大地的那一个林久好多了,长腿,细腰,宽肩膀,还算看得过去的五官,其实这个时候的自己也不丑。   当然了,远远还不能与“天下第一美人”的这个称号媲美。   现在的话,仅仅是长得可以而已。   如今的自己,只怕就算是灭天见了也不一定会被对方认出来。   一想到灭天那张堪称是极致俊美的面容,林久不免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作为男人的这个方面来讲,灭天无疑比他这个男人有魅力的多,亦或者说是林久所见过的男人里最有魅力的一个,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从前的灭天太过去冰冷残忍,往往让人不敢直视而已,否则若是以圣者“笑天”的那温文儒雅的性格,灭天只怕早已经成了全天下女子的梦中郎了。   想念,一旦脑海里浮现出灭天的笑与冷,就再也没有办法停止下来。   只是,那个男人此刻在哪里呢?   这未知的答案深深刺痛了林久的身体,无力的渐渐瘫软在了盛满热水的浴盆里,关了不停喷洒的花洒,男人坐在浴缸里抱着自己的双膝闭上了眼睛。   他活了,回来了。   灭天呢?   那个大魔头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活了,是和他一样身在这个世界里,还是依然在赤土大地?   他想他,想的心痛难受。   他想他,想要如从前一般获得灭天的拥抱,那样的霸道与温柔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在其中不得自由,他宁愿溺死在那魔的怀抱里生生世世都不要醒过来。   他想他,想念那魔稍显冰冷的手指,轻轻的,恶意的划过他的腰际,那一瞬间好似触电一般的触动酥麻了他一个人。   林久微微眯着眼睛,一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胸口,那么想,刺客抚触自己的那只收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一个魔的。   是否可以,用这种可怜的方法来幻想灭天依然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开呢?   喉结上下滑动,浸泡在热水里的男人渐渐将另外一只手滑向了自己的双腿中间,脑海里,不知不觉的回忆起他与灭天的第一次。   第一次也是在这样被热水围绕的池子里,毫无自觉的挑逗了那个魔,所有的伪装与防御,最终都在灭天的强势下支离破碎,或许当时还未清楚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彻底被那魔侵占了。   每当回忆起那时的一切,都觉得太过于不可思议。   “呼——”   轻轻呼了口气,林久双腿**在一起,手紧紧扶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在不断攀升的欲望面前,他得到的却是更多的,无法被填满的空虚。   双手重重击打在水面上,林久再次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该怎么办?再这个样子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会疯掉吧,亦或者孤独一个人死在房间里。   他想要看到灭天,想要他与灭天的孩子。   若是没有灭天与安之,仅仅他一个人在这样的房间里,也能称之为家吗?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再一次的回到赤土大地,回到灭天身边?   林久低头望着挂在自己胸前的莲花玉佩,这一枚从从他出生时一直到现在都挂在身上的玉佩,在上一次他摔下悬崖时救了他一命让他穿越到了赤土大地,那么这一次是不是也可以呢?   林久望着莲花玉佩阵阵发呆,渐渐闭上了眼睛,脑袋往后一仰靠在了浴缸上,人就像是一条鱼似的渐渐滑入了热水里,直至他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   热水弥漫在身体四周,隔绝了干燥的空气,也隔绝了能够让他呼吸的氧气。   早已经试过了不知多少次,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惧怕死亡呢?若是没有灭天的话,连活着呼吸都是一种煎熬。   若是他再死一次就能够看到那个男人,他宁愿死去。   让这包围他的热水灌入他的肺部也好,让他窒息而亡也好,不管明天会不会有人发现一个身上不着寸缕的男人溺死在了浴缸里,他只要能够看到灭天就已经满足了。   就算……他真的会永远闭上眼睛,无法再看到灭天。   也总比现在,活着的痛苦煎熬来的好吧?   【据本台记者最新报道,最近有一个抱着小孩子的长发神秘男子闯入了医院里,不断询问“林久”这个人,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我们初步可以推断这个神秘男子就是前不久在庙里的游客声称见到的仙人】   浴室里,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来自客厅里的电视新闻。   【神秘男子在大闹医院后没有找到那一名名为‘林久’的男子,之后该神秘男子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世界真的有仙人吗?这名神秘男子到底是人还是仙呢?奇怪的是,尽管医院有摄像头拍摄下了神秘男子大闹医院的图像,可是图像却无法显示,到目前为止我们依然没有神秘男子的影像……】   安静的浴室里猛的传出“哗——”的一声,原本溺在水里的男人猛的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咳咳咳……”一边剧烈咳嗽,急促的抢夺空气,一边跌跌撞撞的爬出了浴缸,衣服也不穿就湿漉漉的整个人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客厅里。   第五十八章 赤土大地的那些事儿   没有了林久与灭天的赤土大地,似乎突然之间就安静下来了。   华胥意外的发观灭天这个手段果断决绝而冷酷的男子,的确够不拖泥带水,他们原以为灭天的突然消失会让失去了灭天控制的某些势力趁机捣乱,可是灭天在答应与林久一同归隐之后消失的那段时间里竟然将这些事情全都搞定了。   于是当华胥他们来到了罪恶之国的时候就发观曾经遍布沙漠的死亡军队都已经化为了一堆尘土,那曾经代表了幽冥魔念与怨气的死城,也永远的沉眠在了厚重的沙层下再也没有了醒来的那一天。   这个世界,似乎突然间安静下来了,让不少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没有人知道灭天和林久,以及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去了哪里,业火却一直坚持的认为灭天和林久是回到了从前至善待过的另一个世界。   若灭天与林久真的一同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其实也很好吧,这片赤土大地上充斥了太多束缚缠绕灭天与林久的事事物,永远而彻底的离开了赤土大地,倒也算是将这些羁绊都斩的一干二净了。   只是苦了剩下来的几个人,还得替灭天和林久收拾残局。   那天的庙里,在灭天和林久都消失了之后,皇甫千年带着已经变得疯疯傻傻的皇甫千贺回到了皇甫帝国,纵使皇甫千贺做了许多不应该做的事情,但毕竟是皇甫千年的胞姐,皇甫千年总不能将皇甫千贺一个人丢在中天国。   反正如今的皇甫千贺仅仅是一个傻了的女人,今后的余生也将在皇宫中度过。   疯了傻了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与皇甫千贺一样当时被捆绑在庙里柱子上的尘灰,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男子比皇甫千贺还疯的傻的彻底,完完全全的活在了自己的梦里。   华胥知道尘灰对灭天的执着并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怪就怪在尘灰不懂得放手,也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   尘灰只是想看到灭天与林久分开而已,这个男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杀了灭天,当他在法阵外看到灭天为了林久将利剑刺入胸口时,他就早已经后悔了,可是后悔有用吗?最终的结果,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灭天失去了体温,躺在了哭到失声的林久怀里死去。   灭天死了,尘灰始终觉得是他亲手害死了他最爱的大师兄,他杀了……灭天……   那一刻的无奈,那一刻的后悔,最终都化为了无法治愈的疯与傻。   当现实太过于残酷的时候,似乎人都会选择逃避在自己的梦里,醉生梦死或许也好吧。   皇甫千年帝走了同为胞姐的皇甫千贺,华胥则带走了毕竟是他小师弟的尘灰,而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清醒过来的,可以称之为“真正的林久”。   华胥曾以为这个林久会跟着皇甫千年回去,不过意外的是这个林久在醒来以后似乎与从前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胡闹而顽劣的纨绔子弟,而是一心一意要跟着华胥回到贤门学习,这个林久声称,他在漫长的梦里得到了一个白衣仙人的指引,将来要一心向善,以传播贤门知识为己任。   对于此,皇甫千年并没有说什么。   尽管林久依然是不曾改变的面貌,然而对那么一些人而言,少了那个人的灵魂,一切就都不一样子了。   “二师兄,我们要回到贤门了吗,我好想念大师兄,不知道大师兄有没有在贤门里……如果我去找大师兄的话,大师兄会不会嫌我烦呢?”   阳光依旧灿烂,天空依然蔚蓝。   尘灰不再穿着灰色的衣服,而是换了一身洁白,站在了蓝天与阳光下,时而傻傻的,愣愣的笑着,说着话。   华胥笑了笑,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看到他这个小师弟笑了,没有想到这一次看到尘灰的笑容,竟然是尘灰疯疯傻傻了以后。   “不会的,大师兄不会嫌你烦的,大师兄也一定很想你。”美好的谎言,也只能存在虚幻的世界里,望着那脸上洋溢幸福微笑的小师弟,华胥莫名的觉得有些心酸。   可惜的是,爱情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施舍的爱。   “这样骗他好吗,都是一些谎言与假象而已。”业太抱着双手站在华胥身旁,这与灭天有着相似性格的男子从来都不缺少冷酷与残忍,缺的只是仁慈与宽容,而业火从来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他已经……这样了啊。”华胥无奈的一叹,未曾偏过头自然而然的伸手拉住了身旁男子的手,紧紧的握住。   “做什么?”言语里有些不悦,业火虽然是微微挑了挑眉,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甩开华胥拉住他的手。   “带你回贤门。”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华胥的话轻柔而坚定。   业火轻哼一声偏过头去,手依然被华胥拉着,紧紧的拉着。   什么是爱情呢?   从前的业火从来对于爱情都是嗤之以鼻的不屑,但或许是亲眼看到了他最好的两个朋友如此不离不弃的千年轮回,即使是死也要在一起的悲壮与决心,业火突然觉得他的生命里缺少了太多的激—情。   有时候,生命苍白的让人感到悲哀。   不管此刻拉住他手的华胥会不会是那一个他应该遇到的,应该在一起的男人,业火都觉得无所谓了,纵使前方是万丈悬崖也得跳一跳吧,否则也就只能一辈子停留在原地,直到死亡的终结。   这样的心思,或许华胥也是一样的吧。   华胥,林久,尘灰,还有一个业火一同回到了中天国天帝城的贤门里,他们将来要做的事情似乎还挺多。   那一天剩下来的人似乎只有西沙苍海和地狱龙太子了,西沙苍海比较可怜,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径躺在了床上,在他发狂将地狱龙太子揍死之前,地狱龙太子连忙向西沙苍海讲述了那一天西沙苍海昏迷之后庙里所发生的一切。   尽管,地狱龙太子稍微添加了一些他自己的个人看法,例如他直接而肯定的告诉林久和灭天没有死,而是与他们的孩子一同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享乐去了。   就算是谎言,地狱龙太子也想着一看这个男人释然宽心的模样,而不是西沙苍海紧皱眉头的担心。   真是该死的爱情——   “你是说……林久和灭天,依旧他们的孩子都消失了?去了至善曾经待过的另一个些界?”坐在床上,西沙苍海有些愣愣的问道。   “真的,不信你去问其他那几朵臭莲花,他们都可以作证的!”地狱龙太子重重点了点头,这个问题西沙苍海都已经问了不下五遍了。   西沙苍海点了点头,坐在床头两眼出神的望向了远方,不明所以的喃喃道:“这样也好……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地狱龙太子挤**,和西沙苍海坐在了一块儿,伸手一揽,将西沙苍海的脑袋给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难得的,西沙苍海没有挣扎的靠在了地狱龙太子的肩膀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地狱?”西沙苍海轻声问道,人渐渐滑到了龙太子的怀里,原来被拥抱的感觉挺好,温暖而让人觉得踏实。   “不回了,陪你。”地狱龙太子伸手楼住了怀里的男人,他何曾想到过有一天会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呢,而且还是一个粗糙的暴脾气的男人。   西沙苍海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父亲给你定的亲,那什么什么魔女呢?”   “不要了,我只要你一个,不和什么什么魔女结婚。”龙太子答道。   西沙苍海又问道:“那将来你继承了你老爸的衣钵成了地狱的老大,到时候听谁的?”   “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龙太子觉得自己越来越可怜了,可为什么他却答的如此开心呢?这就是命啊!   西沙苍海满意的点了点头,犹如一个……女王。。   可以预见的是,将来的地狱会迎来一位脾气很不好的暴君的……男人……   第五十九章 炙热的爱   亲眼目睹了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皇甫千年等人无疑是第一批知道灭天与林久都已经离开了赤土大地事情的人,而那一些没有办法亲眼目睹在天帝城破庙外发生事情的人们,却只能等待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墨炎与云染无疑就是属于被他人告知后才知道灭天与林久已经消失在赤土大地,而且灭天和林久竟然有了后代的后者了。   那一天,在墨炎被灭天重伤被云染带回望月山养伤之后,这两个人就一直处在一种奇怪的关系里直到彼此的伤势都痊愈。   心里依然关心着天下大势,关心着林久这个朋友,在望月山听闻了林久出观在天帝城并且成了贤门掌门之后,墨炎与云染就决定回到天帝城再次寻找林久,只是却被已经回到贤门的华胥告知,林久与灭天已经消失在了赤土大地。   那天在天帝城外破庙里发生的事情,华胥也慢慢的讲述给了墨炎与云染听,听完了华胥的回忆,墨炎与云染作为客人暂时留在了贤门。   “真是没有想到小九与那魔头的感情会如此的深厚,同生共死,这般的情怀与誓言该是羡煞了多少人,又让多少人自惭形秽了呢?”幽幽一叹,云染站在贤门的一处小桥上低头望着桥下静静流淌过的清溪。   一条条鱼儿在阳光的溪流中欢快的畅游,温暖阳光的照射下,鱼儿身上所披戴的鳞片闪烁着五彩的光芒,犹如会游动的宝石一般将清溪映衬得五群斑斓,十分美丽。   阳光,是如此的温暖。   世事的发展,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都无法预料到的。   云染又如何能够预料到,曾经在罪恶之城几乎反目成仇的林久与灭天在不久之后又重归于好,而那在他眼里绝对是个冷酷残忍的大魔头竟然会愿意为了小九而放下一切仇恨与欲—望,到了最后,更是愿意为了林久而冒险踏入能够要了他命的法阵。   互相挂念着彼此,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信仕,那深深印刻在两个人心中的默契让旁人感动的同时又不免感慨,原来这个世界里真的有超越权利与欲—望,超越了生命的感情,纯粹而真挚的让人觉得心暖。   这般的感情,不就是天下间所有有情人所追求的吗?   有时候,真的会让云染都感到羡慕了。   人生在世,谁不辛希望能有一个与自己共患难,共富贵的知心人,能够互相牵着彼此的手度过一切黑暗的时光,走过一切艰难崎岖的道路,身边,始终有这么一个能够值得自己依靠、信任且深爱至无怨无悔,毫无保留的人。   是爱人,却也是知己。   是一切无法替代的唯一。   “哼——”站在了云染身边的男子轻轻哼了一声,虽然听了云染对灭天的称赞有些不舒服,然而墨炎的心里还是同意云染的话。   心里不舒服,那是因为那个大魔头曾经三番两次的差一点就把墨炎给送到地狱玩火去了,尽管墨炎不喜欢那个残酷又自私的大魔头,只是墨炎却也不得不承认,虽然那个大鹿头是个超级大坏蛋,可是对林久的感情却始终没有改变过,从开始到后来的自杀,没有一点点的改变过。   自惭形秽吗?   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毕竟直到许久之后墨炎才发观他并不是那么的爱林久,尽管也有爱意,却没有办法像灭天那般纯粹而真挚。   那身旁的这个男人呢?墨炎不禁思考了起来,若是将来有一天他与云染也遇到了 生死攸关的问题,亦或是考验彼此信任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他是否也会一如既往的信任云染,并且保证不更改他内心对于这个男人的一丝爱意呢?   又或者是将来遇见了更多的人,他能够保证自己不会爱上另外一个人?   或许是感觉到了墨炎直视的目光,云染微微偏过头看了眼墨炎之后又重新望向了小桥下的溪流,喃喃说道:“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墨炎眨了眨眼睛,是幻觉吗?他好像看到云染的脸颊略有些发红,只是这个望月山的仙侠依然在故作镇定,这般的反差意外的让墨炎喜欢。   “我喜欢看你。”墨炎轻轻笑了一句,他刚刚在心里对自己的自问,墨炎早已经有了答案,毫无犹豫的答案。   云染脸颊上的红晕似乎又深了几分,这仙侠依然是保持着往昔的镇定模样,低着头望着河里游的欢畅的鱼儿,说道:“有什么好看的,看久了……也会腻的吧,这天下间比我好看的人多的去了。”   墨炎摇了摇头,站在了云染的伸手缓缓伸出手圈住了这个男人,墨炎感觉到怀里男人微微的一颤,但是云染并没有挣脱开他的怀抱就此离去。   尽管在一开始知道墨炎就是兽王,是林久怀里的那只曾经侵犯过他的小黑猫,但渐渐随着在望月山的相处,随着墨炎死缠烂打似的行为,云染也渐渐不再那人排斥莫言了,不过却还没有到能够接受这男子的地步。   此刻能让墨炎抱着他,或许都已经算是不错的进展了。   云染何尝不想离开墨炎,何尝不想不让对方靠近,可是曾经的埋于心底的爱意却早已经深深的在他心日里扎根,又如何能够说拔掉就拔掉。   该叹气吗?   今生今世第一个动了心的人,竟然是曾经在林子里伤害过他的人,而且这个人还不是真正的人,而是兽王。   兽王,承担着传宗接代的任务,将来必然要寻找母兽传承下一代的兽王,又如何能够与一个凡人共度一生呢?   云染自认为他无法眼睁睁的望着他的另一半与其他人生活在一起,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对于爱情存有私心的凡人而已。   既然早已经知道了无法避免的哀伤结局,那么一开始就不要接近沾染不是会更好吗?   可是他却欠缺了太多推开墨炎的勇气,他羡慕林久,羡慕灭天,羡慕那两个人不顾世俗,无论遭遇何种困难都要在一起的勇气与决心。   可是这天底下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是灭天或者是林久,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挣脱世俗在一起的勇气与决心,他们……毕竟都是土生土长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一旦有了太多的纠葛与牵扯,又如何能够说斩断就斩断。   就算云染自认为他能够为了爱而放弃修行,放弃成仙,放弃永生,可是他的另一半呢?   这般的不自信,总是掺杂了太多的担忧与不确定,他无法用他的标准去规定他人就当须与他一样为了爱而放弃一些同样重要的东西。   “不会腻,我还打算看一辈子的。”墨炎抱紧了怀里的男人,低头轻轻用下颚蹭了蹭云染的脖颈,鼻息是云染淡淡的气息,如此的温柔而令人心醉。   一辈子……   云染无言的笑了,笑他明明知道这仅仅是墨炎的一句甜言蜜话心里却依然会止不住的开心,笑这年轻男子为何能够轻而易举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不说话了?”墨炎抱着云染,手往前握住了云染的手,云染的手有些冰凉,因为长年练剑而左右手的手掌心磨起了一层淡淡的茧。   “没什么。”轻轻摇了摇头,云染突然挣脱开了墨炎握住他的手,声音略显冷漠的说道,“如今林久与灭天已经消失在了赤土大地,世间已然度过了危机,我也应该回望月山继续修炼了。”   顿了顿,云染望着远处继续说道:“你……也应该回你该去的地方了吧。”   墨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自为何云染要对他说这些话,什么回望月山,什么让他回该回的地方?   “云染,我应该回去的地方就在这里。”墨炎略有些不悦,当着云染的自指了指自己所站的位置,说道,“就在这里,你的身边,除了这里我哪里也不想去,不管你是回望月山或者是哪里,我的位置永远都会在这里!”   云染低头避开了墨炎紧逼而来的灼热目光,这番的话说的如此好听,可是云染却不知道他应不应该听进去,还是墨炎不明自作为兽王的责任与使命?   “为什么要避开我?”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墨炎心里有些着急,往前一步紧紧抱住了男人,在云染惊诧的目光中急促的说道,“都这么多天了,为何你总是要一次次的避开我,你明明是喜欢我的,明明是爱我的,菇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的自对你的内心?”   “为什么要避开我,云染,我知道你早已经原谅了我那时粗暴的举动,不止一次,我一次次的倾诉我内心对于你的情感,这不是我的随口胡言乱话,也不是我的一时兴起,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十字,都是认真到不能再认真了,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正视你与我之间的感情?”句句逼问,墨炎眼里的伤都直接的被云染看到了心里。   为什么不能正视?为什么要避开?   云染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或许长痛倒不如短痛。   “为什么……”轻轻摇着头,自对步步逼近的墨炎,云染只能苦笑着说道,“因为你是兽王,是必须为下一代兽王留下血脉的兽王,身上肩负着整个种族的责任与希望,墨炎我知道你爱我,我……是,你说的没有错,我是喜欢你,可是又能怎么样?”   男人颤声说道:“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自私的凡人,我没有办法要求你为了我而改变整个兽族的命运,更没有包容心去眼睁睁的看着你与另外一个女子结婚。,我没有办法做到,你能明白吗?”   轻轻推开了墨炎,云染轻叹一声转身背对着墨炎,茫然的望着前方,说道:“若是早已经预见了将来的苦楚与困难,倒不如不要轻易踏入这条不归路。”   “你与我……或许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这一句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却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云染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刺痛了墨炎的心,不是因为云染的拒绝,而是他发观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无所顾忌的去爱一个人并且给对方全心全意爱的时候,却发观原来他有太多的东西没有考虑到。   太多太多的……没有考虑到云染的感受。   墨炎明白自己爱着云染,然而他自己的身上却也有太多的负担与责任,连墨炎自己都无法确定他能否为了云染而与整个兽族的规矩对抗,兽族需要兽王,需要一个能够保护兽族的强大兽王。   他的人生里,何尝会预料到有一天,他这个向来看不起凡人的兽王会爱人一个凡人呢?   墨炎能够保证自己即使与其他母兽交配后也依然爱着云染,可是云染呢,他没有考虑到,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与他人交—欢的云染,心中会是如何的难受。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   见墨炎突然之间变得沉默不语,云染低头微微一笑,充满了太多的无奈与伤痛。   如同云染所预料的,他和他之间,存在着太多的不可能。   长痛……倒不如短痛……   一生一些的遗憾,却也是无奈而已。   云染向前踏出了离去的一步,墨炎作为兽王的身份,是他们永远无法跨越过去的阻碍。   “云染!”   看到云染往前踏出了一步,墨炎几于是没有想的就上前拥抱住了男人,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抱着不放。   他知道,如果云染走了,或许他们以后就真的没有办法再在一起了。   他不想这个男人离开,可是此时却没有办法想到能够解决他们矛盾的办法,如此的无奈,让墨炎整个人都快疯了。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墨炎恳求着,心中焦急万分。   云染停了下来,低头望着缠住了自己腰的属于墨炎的双手,男人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无奈的笑意。   就最后一次吧,为了他的任性,不要再要什么伪装的镇定了。   就在墨交心急如火努力想着办法的时候,云染突然缓缓转过身来,墨炎疑感的扬起头,对上了云染温柔的眼神。   云染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抚住了墨炎的脸颊,缓缓的闭上眼睛往前一倾,主动的吻住了墨炎……   唇间的温柔顿时燃起了某只兽内心的篝火,如同星星之火焚烧草原一般,一瞬间蔓延至无法收拾的地方。   忍耐了这么久,明明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却害怕引起云染的一些不好的回忆,墨炎一直忍耐着,克制着,生怕吓坏了云染,一直以来都不敢有太多的举动,如同先前的拥抱都已经是墨炎对云染所做的最亲近的举动了。   如今的浅浅一吻,已经足够烧透了墨炎的理智。   云染的吻很青涩,也有些笨拙,这个常年生活在望月山的男人明显是一个禁—欲过火的仙侠,连一个亲吻都是笨拙的让人感到怜惜。   在云染初步的主动之后,很明显主动权已经转移到了墨炎的手上,身为兽的男子紧紧楼住了云染,过分热情而富有技巧的回吻让云染有些吃不消的急促喘息起来,两个人互相拥抱着渐渐退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高大的树木犹如天然的遮蔽物组成了围墙,贤门里的人总是很少,而墨炎与云染居住的地方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够进来,因此大概没有人有幸能够看到两个男人的话色生香画面了。   不过对于墨炎而言,他已经没有一丝精力会去思考这些了。   渐渐散落的衣服,如片片春天里的蝴蝶一般纷纷散落了下来,碧绿而柔软的草地点了天然的床榻,当墨炎看到那因过于热烈的吻而显得有些**的男人躺在自己的身下时,他就早已经切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琴弦。   “云染……我爱你……我要你……”低声呢喃着,墨炎低下头在男人的身上留下一连串细碎的吻,一个个温柔的吻犹如桃花的花瓣一般洒在了云染的身上。   云染睁着眼睛,有些茫然的望着碧蓝一片的天空,这一片苍穹就犹如无边无际的海洋一般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心里,有些小小的兴奋,甚至还有那些一些奋不顾身想要投身火海的冲动。   原来,当初对于这男人对自己的暴行的回忆早已经渐渐淡去了,让他无奈,让他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对墨炎如此放纵了?   “唔——”轻轻的一声低吟,双眼弥漫着客气的男人伸手紧紧攀住了压在了他身上墨炎的脊背,墨炎只要稍微触碰他那么一点点就足够让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   在望月山禁—欲的三十多年,修炼了多少年的静心,在这一刻全部都被烧成了灰烬,消失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只剩下了身体最诚实的反应。   “疼吗?”耳边是墨炎极致忍耐的低喘,云染望向了这个年轻有力的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他知道作为兽王的男子要忍耐的是比凡人更多的难受,到了这个份上,墨炎这人做还不是怕他难受吗?   云染摇了摇头,故意将腿缠上了年轻男子的腰,轻声道:“不疼……抱我,我要你抱我……”   “啊——”   那一刻的炙热与被侵入感,让云染整个人都不禁绷紧了身体,还是会痛,原来还是会这么疼,尽管墨炎已经尽力温柔了。   感觉到墨炎的停滞与犹豫,云染一反常态的主动了起来,督促的急声道:“不要停下来……墨炎……”   听到了云染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那早已经忍耐不住的男子顿时松垮了他难耐紧绷的理智,在这蓝天白云,绿草清水的世界里,将他整个人都埋入了云染的身体里。   想要的是,与自己最爱的人的,无与伦比的交融与爱。   在毫不保留的爱里,与自己最爱的人一同攀登上疯狂的高峰,直至最后被爱意与疲劳占据,直至最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难道……这仅仅是分离时最后的礼物吗?   云染想要将全部的自己给墨炎,即使这是最后的回忆。   当月色漫天,云染站在草地旁望着依然熟睡的男子时唯有无奈的一笑,而后,是离去……   真的就能够离开吗?   第六十章 奶爸大魔头   “林久在哪里?”   医院里,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站在一张普通的病床旁,男人漆黑如墨似的长发柔顺的被一丝带束在身后,身上穿了一套宝石蓝的西服,贴身而合适,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男人本身的原因,还是因为衣服制作精良的原因,这套衣服穿在男人身上显得异常华贵。   尽管如此华贵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正流口水,吐着手指玩的小娃娃。   “这位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医院里真的没有一个叫林久的病人。”医生额头上有些渗出冷汗,这十个奇怪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就闯了进来,非要让大家找出一个叫林久的人,可是这医院里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若不是着眼前这个男人衣着华贵,气质独特,不像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医院估计早已经叫保安人来赶人了。   可问题就在灭天连人走哪儿都不会让人觉得是个平凡的普通人,沉着冷漠的气质往往在给人予不好靠近的感觉之外,那天生的霸气却也如同一把冷锐的刀子时刻闪着亮光,让人很难抗拒这个男人的命令。   如果只是让他们查一查有没有一个叫林久的人,医院也不会为了这么点不怎么麻烦的事情就冒着危险去得罪一个看似了不得的神秘男人。   “没有?”灭天眼睛微微眯了一眯,也不知道是不是医院的病房里安了冷气还是空调,站在男人旁边的医生顿时就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怎么可能没有?   灭天站在病床旁望着这张干净的病床皱了皱眉,不可能错的,尽管这上面有属于林久的气息十分微弱,但的确是林久的气息没有错。   若是林久曾经在这里待过,那也是刚刚离开没有多久,怎人可能会没有林久这个人?   灭天微微皱了皱眉头,本来早就应该过来的,只是怀里这个小团子太不安分了,又是尿裤子,又是肚子饿的,害得灭天只得到处找东西给小团子洗身子,换尿布,换裤子,找吃的!   小团子又挑嘴的很,什么奶都不喝,逼着这个曾经叱咤天下的大魔头亲自给这个小魔头去收取清晨的花露,估结果等到他们终于来到医院的时候,林久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虽然,在给小团子换尿布找裤子的期间,灭天也才抽空从这个世界挑了件衣服。   如果小团子能说话,知道此刻灭天是如何将延误找到林久的错丢到了他的头上,这个小家伙估计得举着两只小手抗议。   因为明明就是灭天在找适合这个世界穿着衣服的时候挑三拣四,一会儿嫌弃布料不好,一会儿嫌弃剪裁太差,一会儿嫌弃设计太丑……   结果就是,灭天穿着“勉勉强强”的衣服,带着刚刚换了尿布,小肚子吃的鼓鼓的小团子,一大一小的出现在了医院,而他们要找的林久早就出院回家了。   灭天有些生气,心情不是很好。   “他在哪里?”缓慢的从齿缝之间吐出了四个字,一手抱着小团子的灭天伸出另外一只手扣住了医生的喉咙,速度之快,精准度之高,让可怜的白大褂医生都傻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你……你干吗?”医生顿时变得惶恐起来,一边猛力的的使眼色让附近只顾着玩花痴的护士们去报警,一边紧张兮兮的望着灭天,颤声道,“我……我们医院真的没有那个人啊,你不要乱来,你这是故意伤人,犯法的!”   “法?”从来都是处于世界顶端的魔露出一丝冷傲的不屑,低声笑道,“我就是这个世界的法。”   “你……你……”也不知道是被灭天的气势吓到了,还是被灭天狂妄的一席话惊到了,医生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一旁忙着看帅哥的护士姐姐们虽然有些不想叫保安,不过这会儿还是有人怕出什么事情赶紧去喊人了。   灭天不悦的蹙眉,他似乎听到了一些急急忙忙朝这边跑出来的凌乱脚步声,这个些界的人简直比蚂蚁还要脆弱,在他所看到的凡人里竟然还没有一个会武功的,他甚至不用动手,估计只需要瞪这些人几眼,这些脆弱的凡人就会碎掉了。   若按着他以前的性子早就大开杀戒了,只是如今和林久待的久了,这性子有些不好的大魔头也渐渐有些收敛了。   更何况,灭天从来都觉得需要他亲自下手去杀这人一些比蚂蚁还脆弱的凡人,实在是一种侮—辱。   “先前是谁在这张床上睡过,这个人在哪里?”放开了面前的医生,灭天不想继续和这些脆弱的凡人浪费时间。   “叫……叫万全……”没有任何的迟疑,被吓坏了的医生下意识的回答了灭天的问题。   万全?   难道这小九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与身份吗?   灭天已经在心里有了个打算,若是今后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话,他得像从前在赤土大地那样建立一些属于他的组织与人才好,不然万事都得亲力亲为,未免有些麻烦了。   在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之后,灭天在保安冲进来之前朝着窗户跳了出去,房间里的人们惊呼得大声喊叫,需要知道这间病房可是在医院的六楼啊!就这么跳了出去还不得被摔死吗?   护士姐姐们纷纷跑到了窗户口,却发观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地面上也没有任何的来痕迹。   离开了医院之后,灭天抱着小团子穿梭在这与赤土大地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大魔头终究是大魔头,一开始虽然对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例如汽车,例如飞机感到奇怪与新奇,不过不用半天之后灭天就大概了解这个世界了。   林久之前就是从这个世界去到赤土大地的,每当想到这个的时候,这魔也就觉得这个充满了糟糕透顶的空气与脆弱到不行凡人的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难看,爱屋及乌的表观,这大概算一个。   “呜……爸爸……”   走着走着,小团子又开始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哏晴望向了灭天,**的小手伸过去捏了捏灭天的脸颊。   这天底下除了林久以外,也只有这个小团子敢在灭天脸上乱捏了。   “嗯。”魔淡淡答了一句,并未将怀里的小团子丢飞。   “那个!那个!要……要那个!”小团子会说的话越来越多,尽管还不是那么流畅,但也基本能够用简单的词汇表达他内心的一些需求。   例如想要尿尿的时候就会说——水水。   那要喝水的时候小团子又要讲什么,也是“水水”。   别问为什么灭天能够分清楚这小团子什么时候想喝啦,什么时候想尿尿,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了大魔头,包括带孩子!   灭天顺着小团子的目光望过去,一家小便利店旁边,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孩子正拿着一根雪糕啃的津津有味,而小团子正盯着那根雪糕一副流口水的模样……不,准确的说应该说是正在流口水。   “你想要?”灭天收回视线,望向了他怀里的小团子。   小团子点了点头,含着手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根雪糕,那势在一必得的模样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唔……”小团子转过头对着灭天撒起娇来,装无辜装可怜的想要让他的爸爸给他雪糕吃。   只是小团子忘记了,他的爸爸能帮他换尿布那是因为灭天认为那是他必须做的,然而在满足小团子的小欲—望面前,他的爸爸可不如他的爹爹那样容易心软,更不是撒撒娇就能让灭天去给他买雪糕的人。   更何况……灭天身上从来不带钱……   “安之,身为我灭天的孩子,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去夺取,不要奢望别人能替你得到。”一番简短的言语之后,灭天将小团子独自放了下来,俯视着有些站不稳的小团子,说道,“想要什么,靠自己的努力去夺取。”   说完之后,灭天突然皱了皱眉,刚刚的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林久的气息,而且就在附近了。   “爸……”小团子还没喊出下一个“爸”字来,这大魔头就忙着找林久的消失了,如此淡定的,放心的,将小糯米团子给丢在了原地。   奶爸大魔头,从来都不走寻常路。   第六十一章 重聚的相逢   林久几于是没有仕任何的犹豫,在浴室里隐隐约约听到了客厅里电视机中传来的新闻之后猛的从浴缸里坐了起来,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也顾不得穿衣服的就跑了出去,在跑到了客厅之后,林久整个人差一点就把脸贴在电视机上了。   他没有听错吧?   他刚刚没有听错吧?   电视里的新闻,刚刚是在说一个奇怪的抱着孩子的男子,在医院里寻找一个名为“林久”的男人,其后突然失踪不见?   直到此处看到了电视里的新闻,看到了被采访医生惊魂未定的话语,林久才真的相信他刚刚没有听错。   愣愣的坐在地上,林久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坐过山车一般从深不见底的低谷顿时冲上了那驾着七色彩虹桥的天堂。   从绝望到希望,这般的滋味,林久都已经不知道尝试过多少次了。   然而这一切,林久却不禁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出声来,笑得让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压抑住。   为什么要压抑呢?   他的内心是如何的开心,灭天还活着,他的孩子也活着,他最爱的两个人不仅仅活了下来,而且与他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   前一刻还沉浸在绝望与灰暗人生中的男人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美丽的耀眼,就连地上的尘埃也变得如此可爱了起来。   在一阵开心与喜悦之后,林久很快反应过来,从电视里的新闻来,那个大魔头明显是在找他,而且看新闻的时间,似乎不过是前不久才发生灭天和小团子去医院找他的事情而已。   若是以灭天那样的速度与能力,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他了吧?对于这一点,林久比任何一个人都深信不疑。   应该高兴吧?林久自然是高兴的了,他巴不得立刻就看到灭天,立别就伸出双手拥抱灭天,抱一抱他可爱的儿子。   可是在高兴的同时,林久却也开始有些担忧了起来。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还沾着水珠的模样,林久微微一叹,觉得自己刚刚真的是太失态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林久重新跑回了浴室,拿起一件浴袍穿上在了身上,然后整个人就站在了浴室的镜子旁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发呆。   此时此刻,林久的心里想着的只有一个问题,当灭天找到他的时候,站在了他的面前的时候,灭天会是以什么样的表情与心情来自对如今天的“林久”呢?   林久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尽管林久一直认为这个时候的自己并不丑,甚至还更有男人魅力一些,可若是与赤土大地的那位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的“林久”比起来却还是有些逊色了。   看到变了模样的林久,灭天还会和以前一样爱自己吗?   林久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自我烦恼了,只是他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去想到这样的问题,毕竟若是今后一直都要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话,他就不再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林久”,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万全”。   灭天依然是灭天,而他却已经变了一个人。   这样突然的改变,林久并不确信灭天能立刻接受,或许,林久怕的只是灭天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可能会出现的惊愕亦或是失望。   突然之间忍不住笑了起来,林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人脆弱和敏感了。   灭天是什么样的人,他难道还会不知道?   那个魔,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模样不一样了就真的会对他不一样了呢?   林久伸手理了理湿淋淋的头发,深吸一口气之后走出了浴室回到了客厅,电视机依然打开着,只是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看电视里播放着什么新闻。   如今的时候,似乎除了待在原地等待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等待,有时候是难熬的折磨,有时候又是雀跃不已的满心期待。   林久陷在沙发里想着他与灭天分离之后的相聚,回忆着他们从前的种种过住,简直就是比电视剧还要精彩上几分。   仅仅的,也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睡着了,更不知道何时有那么一个魔,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   ……   林久,林久就在这里。   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就在他的面前如此安详的在梦乡里等待着他的回来。   没有任何的理由,这就是灭天在第一眼看到面前与在赤土大地不一样的林久时,他的心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感觉。   不得不说,如今的林久给了灭天一些惊喜。   原来,原来真正的“林久”是这个样子,而且名字叫做万垂,原来曾经林久在皇甫帝国的易容竟然是凭借着他从前的模样来易容的。   到底哪一张脸是真的,是假的呢?   于灭天而言,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知道在他自前陷入梦乡中的男人是他最爱的男人,不管是至善,是林久还是万垂,不管是哪一张脸。   他对这个男人的爱,从来都不会减少一丝一毫。   “你怎么那人傻呢……”魔单腿跪在了沙发旁边,安静的,温柔的注视着陷入了梦乡之中的男人。   明明都让林久话下去了,可是这个男人到了最后竟然拔下发簪,在他的身旁,如此狠心的伤害了自己。   回忆起在赤土大地的最后一段时光,这冰封的魔都不免有一些心颤了,在白莲阵里林久的泪,林久的心病,林久不曾改变丝毫的爱最终让灭天脱离了魔阵的束缚。   如今回忆起来,灭天不难发观原来这一切都是千年眼前至善下的一个赌局,至善赌的是灭天对林久的爱,赌的更是至善自己转世以后对于这魔深入骨髓的情。   若是错了那么一步,今日在这里的人就不会有灭天或者林久了,他们或许真的会永远的死在一起。   可最后,他们赢了不是吗?   至善相信自己的转世,信任幽冥的情,在一步步的赌局下,他们赢的如此惨烈,而又如此令人心颤。   此生此世,有这样一个与自己相伴终生的男人,就算是让灭天彻底放弃一切虚妄的权利与欲—望,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只要能够与林久生话在一起。   每一天里,每一时刻,都无法再让这个男人离开的视残一丝一毫了。   唯有分离过后,才能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珍惜,什么是无法割舍的爱。   睡在梦中的男人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林久微微颤了颤纤长如扇子一般的睫毛,在夕阳的光辉下睫毛在男人的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男人轻呼了口气,尽管已经醒了过来,但是还没有彻底睁开哏晴,只是有些烦恼的揉了揉脑袋,似乎在埋怨自己刚刚怎么会睡着了一样。   一双略带冰凉的手按在了林久的脑袋上,手指温柔的按在了林久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替林久按揉了起来。   林久的耳边,响起了灭天的声音。   “有些不舒服吗?”温柔的让人能够醉在其中。   缓缓睁开了眼晴,林久的眼中露出几分不敢确定的神色来,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他此刻确定不是在做梦?   夕阳金色的余辉洒落在灭天的肩膀上,衬得这个冷漠的男人异常的柔和与温暖。   “灭天?”手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林久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刚才这个魔还没有出现,怎么一闭眼,一睁眼,这个魔就奇迹般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都不是梦……不是梦……   林久有些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抚住了灭天的脸颊,尽管有一些冰凉,却依然能够让林久感觉到属于活人的温度与气息。   这对于曾经亲眼目睹灭天死去的林久而言,意味着一切……所有的一切……   再也忍不住的,林久扑向了他面前的男人,紧紧楼住了灭天,声音里夹杂着隐忍的泪与笑:“再也不要……不要离开我了!”   即使是死,也不要离开……   第六十二章 水乳交融   听着这匍訇在他肩膀上男人的低声呢喃,灭天的嘴角上扬出一丝浅浅的温柔笑意,伸手楼住了林久。   黄昏落日的余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碎金子似洒落在自两个相互拥抱着的男人日身上,甚至都将灭天苍自的脸都村得柔和温暖了起来。   “不会再分开了。”灭天轻轻楼着面前的男人,他和林久都不会再离开彼此了,所经历的困难与波折都已经远去,永远都不会再来临。   如今的灭天,已经彻底摆脱了赤土大地上的恩怨与束缚,当他在这个世界醒来时也发现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摆脱了魔阵的困扰。   如今的林久,也不再是皇甫帝国的子民,不再是贤门的掌门,孑然一身,没有了任何来自于外界的束缚与困扰。   他和他,如今早已经一身轻松,在这个与赤土大地隔绝的新世界里,他和他,早已经能够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而不用再顾虑其他。   对于这一点,尽管离开了自己熟悉的赤土大地,灭天依然感到十分满意,没有人能够再阻止他与林久在一起了。   再一次的将眼前的男人拥抱在怀里,那透过单薄衣服传递到皮肤上的气息与温度,真实的让人想要沉溺其间,幸福好似温柔的溪水,缠绕着他和他的周身,如此的真实,而又如此的令人满足。   真的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或者其他什么人会让灭天觉得比林久重要的了。   如果是想要珍惜的人,就去好好的珍惜。   如果是想要守护的人,就去好好的守护。   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于林久而言,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生离别之后的相聚,温暖之间而又充满了细腻的情感流泻,林久已经沉浸在了与灭天的重逢之中而彻底将他先前多余的烦恼抛到了脑后。   灭天喜欢的,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管他是叫林久,叫至善还是叫万全,也不管有着怎样的面貌。   在长久而充满喜悦的拥抱之后,灭天温柔的拉开了他与林久的距离,好让他能够仔细看一看此时男人的模样,灭天伸手捋了捋林久额前还有些湿润的额发。   现代些界里的林久除了变了模样之外,连灭天熟悉的那头乌黑长发也变短了,干净而利索的短头发透着刚刚沐浴之后的淡淡清香。   在短发的衬托下,林久的模样也显得格外清爽而干净,倘若要让灭天去形容的话,那就像是一块刚刚从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块玉,干净的……想要让人去将之握在手心,绽放这干净之外的魅惑。   被灭天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林久已经有些忍不住的觉得脸颊有些滚烫了起来,倘若要说有什么是让林久觉得开心的,那大概就是他不仅没有从灭天的双眼里看到失望与惊愕,反而是从这大魔头向来冷漠的眼疃中看到了一丝紧紧燃起的火热。   相处了这么久,灭天眼中的火热代表着什么林久难道会不知道吗?   林久不想装清纯和无知,试问,谁会不高兴自己的爱人对自己十分有感觉呢,谁不会为爱人被自己吸引而感到喜悦呢?   在自己被灭天深深吸引的同时,林久也有些被灭天眼里所深藏着的,那有如在黑夜里燃烧着的星火惊到,有一些藏不住的喜悦,也有一些淡淡的羞涩与惊讶。   “面对现在的我,你也能有感觉吗?”带了一丝调—情的挑—逗味道,林久与灭天说着故意的情话,伸手轻轻抚上了灭天棱角分明的脸颊。   灭天的模样并没有收变,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林久都无法不被眼前的这个魔所吸引,依然是这么极致的俊美,时而让他看了就不想移开视线。   听了林久带了一丝玩笑的话语,灭天露出略带危险意味的笑容,散微欺身而前,双手放在了林久的肩膀上,在林久耳边响起的声音低沉而略带一丝富有磁性的沙哑:“有没有感觉,或许你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就试一试……林久脑子里顿时出现了这样的一句话。   朝着灭天抿唇微微一笑,林久扼抚—摸灭天脸颊的手微微向后滑去,将魔散落在额前的长发伸手捋至了耳后,手就顺势揽住了灭天的后脑勺,身子往前一倾,缓缓闭上了眼睛吻上了灭天的唇。   有一些冰凉,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柔软,林久闭着眼睛回味着这魔的唇间滋味,在灭天有所回应之前,主动的男人微微伸出舌尖轻轻点了点魔冰凉的唇,带了那么一点点令人心脏酥麻的青涩与笨拙。   缠绵火热的温柔,夹杂了犹如浓香巧克力般的爱意绵绵,那般的投入与专注。   林久舌尖炙热的温度犹如针一样刺痛了魔的神经,灭天楼着林久肩膀的手在不知不觉之中加重了力气,只是灭天并未立刻就主动采取了进攻,而是依然静静享受着唇—舌之间来自于林久的儡温柔与缠—绵。   轻轻的一个吻,就足够燃烧了一个人全部的理智,彻底将彼此内心的火热与意念所勾起,在林久努力的去挑—逗面前不动声色魔的时候,这个男人早已经率先将自己给赔了进去,或许还没有等灭天有所行动,林久都有些忍耐不住了。   原本斜躺在沙发人的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坐了起来,一条腿盘着,一条腿已经从沙发上滑落了下来,正好就搭在了某一个魔的腿侧。   身上不过是一件白色的浴袍而已,腰间不过是一条带子而已。   宽松的白色浴袍遮挡不住林久敞开的胸膛,覆盖不了男人足尖轻点地人的长—腿,此刻更是因主人而难耐而与身体发出细微的“沙沙”摩擦声,系的不是那人紧的腰带似乎正在努力的想要松开来,好让它的主人彻底暴—露了所有的爱与欲。   “灭天……”   带了几分湿润的低声轻喊,在一番主动亲吻面前魔的缠—绵之后,林久已经率先一步粉碎了自己的理智,彻底将自己给卖给了灭天。   有些湿润的双眼微微闭着,唇辨上是几分闪着光泽的暧昧,在久久没能够得到灭天往昔的主动之后,林久已经几乎整个人从沙发上掉落在了依然半跪在沙发前的灭天身上,双手紧紧抱着魔宽阔而结实的背,在带了几分哀求的呢喃细语之间轻轻用自己的脸颊摩擦着这魔略显冰凉的脸颊。   林久的脸颊,就如同喝了一瓶红酒一般红润而炙热,让这个宛如刚刚从碎冰里浮出来的干净男人顿时成了桃花潭里浸泡过的水妖,身染桃红的诱—惑,妩—媚得让人只需要轻轻看一眼就彻底心醉了去。   妖……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妖……   又怎么会是洁白无瑕的九天神莲呢?   灭天的眼疃里跳跃着无法浇灭的火焰,深深的映出了林久脸人的忍耐、压抑与桃色纷飞,林久的双眼因无法满足的爱与欲而显得有些湿润,这般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尽管“楚楚可怜”这四个字用在一个男人身上似乎有一些不妥。   然而,灭天却已经找不到其他的词汇来形容此时的林久了。   这个男人,这个样子,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而已。   “嗯?”有些坏的微微一笑,面对林久眼里透出来的几分哀求,灭天却用他过人的意志力依然死死压制着内心深处早已经升腾而起的爱与欲,轻淡淡的一个字,生生让林久都有些忍不住想要要哭了。   明明都是男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灭天却比他能够忍耐这么多?林久暗暗骂了灭天几句,这个大魔头分明就是逗着他玩的。   不过灭天的这一举动也刺激了林久,林久倒是很想要看一看,倘若他施展出浑身的力气来,灭天是否还能如现在一般坐怀不乱,镇定自若。   可以预见的是,林久不打算让灭天那么好受。   ……   ……   伸出手解开了灭天束发的绸带,林久彻底从沙发上滑落了下来,整个人都坐在了灭天的怀里,双—腿故意的分开跨坐在魔的腿上,浴袍的衣摆根本无法用它有限的幅度来遮盖男人大幅度伸开的双—腿。   倘若要说有什么是让灭天意外的,那大概就是如今的林久身材可比从前在赤土大地好多了,皮肤不是很白,却透着健康的蜜糖似的肤色,年轻的皮肤紧绷的好似鞭子一般柔韧,不难想象如果握在手中会是怎样的一种触感。   除此之外,更有自条修—长的腿,精瘦的肌肉均匀的分布在腿上,看起来健健康而充满爆发力,纤细的脚踝,细长的小腿,结实而富有弹性的大—腿……这是一个因常年锻炼而十分健康的男人。   更别提林久紧绷平坦的小腹,以及让人想要拥抱的腰了。   还有什么呢,只可惜,更多的地方都被碍眼的浴袍给遮盖了,灭天很想立刻就伸手将挂在林久身上碍事的浴袍给撕成碎片,犹如白色的布条一般撒落在了林久蜜糖色的皮肤上,那样的视觉感受,应该能让灭天这个大冰山彻底融化了。   或许不止融化,爆发也不一定了。   当林久坐了下来的时候,灭天也随之往后坐了下去,整个人犹如打坐的姿势静静等待着林久的下一步动作。   毕竟,林久已经很就没有如同今日这般主动了,深深知道越是冷漠就越是容易让林久不服输的放大胆子来,灭天依然故意的压制着自己。   轻轻咬着下嘴唇深深看了灭天一眼,林久将目光移到了灭天的衣服上,看到了灭天的衣服扣子,到了这会儿林久才反应过来原来灭天已经换了一套西服了。   没去想灭天是从哪儿找来衣服的,林久已经将手伸过去轻轻触碰着灭天的西服金属扣子,一个接一个的,住下将西服扣子一一解开来,直至最后将西服扣子全部解开之后,林久双手放在了灭天的衣服领子旁,顺势住下一拉,将灭天的西服给脱了下来,随便住旁边就丢了过去。   脱去了灭天的外套之后,林久似乎是有些坐不稳的微微在灭天腿上挪了挪,这人一个看似无心的动作差一点就让灭天失守了,隔着单薄裤子的细微摩擦,偏偏还是那么一些地方,如果这是林久故意的,灭天不得不承认,林久挑—逗的火候起来起纯熟了。   可惜,林久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依然两眼盯着灭天的衬衫扣子发着根,如同解去西服扣子那般开始解起了魔的衬衫扣子,只是这一次林久没有打算彻底把灭天给**了,在解开了头三颗扣子之后,林久望着灭天敞开领子下露出来的身体吞了吞口水。   林久喉结上下滑动的细小动作全都入了魔的眼内,灭天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这个林久该不会是突然改变了心意吧?   事实证明,正如灭天心中所想的那样,林久此时已经抛弃了他先才自勾—引灭天的想法,一个埋藏在心里已久的坏念头不知不觉的冒了出来。   朝着灭天狡黠一笑,林久将手伸进了灭天的衣服领子里,肆无忌惮的抚—摸着魔的胸口,结实的触感微微让林久有些汗颜,这该死的大魔头身材还是要比他好啊。   林久放肆的**了起来,摸完了胸口就住小腹的地方摸了下去,衬衣扣子也被林久给全部解开了。   双手滑动在魔的胸前身后,林久低下头开始亲吻了起来,柔软的嘴唇于灭天的脖颈与肩膀之间留下了细碎的吻,时而是亲吻,时而又是小动物似的轻轻啃噬,动作随之变得越来越急切了起来。   一手扶着灭天的肩膀,林久一手开始烦躁的试图将灭天的裤子拉链拉下来,可那裤子拉链偏偏跟林久作对似的老是卡着不动,男人与身下的人摩擦得更厉害了。   林久开始怀念起赤土大地时的穿着,那时候哪里有这么多的扣子和拉链,随便一拉扯就全部散掉了……   终于在几分拉扯之后,林久终于艰难的拉下了灭天的裤子拉链,只是可惜还没有等他开心过来,林久顿时感到一阵摇晃,身体就像是要掉下去似的坐不稳,连忙伸手抓住了突然从地上坐起来的灭天。   “做什么……”林久有些不悦的瞪了眼灭天,后者黑色的长发遮住了灭天的表情,只是灭天已经借着刚刚的姿势将林久重新压回了沙发上,林久的两条腿还和刚刚一样分朝了两边,犹如打开了大门迎接军队的进攻与占领……   “占领你。”在林久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灭天已经忍无可忍了,在说话的同时已经将手伸向了林久腰间的腰带,轻轻一拉,束缚浴袍的腰带顿时就散开来,浴袍也随之往自边滑去,衣服下刚刚沐浴过不久的身体**的暴露在了某一个魔的面前,还是以那般双腿屈着又分开的姿势了……   “别……别看……”林久顿时红了脸,一边用手捂住重要部位,一边试图将腿给合起来,可是灭天能让林久这么干吗?   还没有等林久合起腿来,这个魔早已经压了上去,硬是断绝了林久想要合起腿来的小意思,一边故意在林久耳边轻声笑道:“这样不是更好吗,难道……你不想要吗?不需要我抱你吗?”   “我更想抱你!”林久逞强的低声喊了一句,得到的,自然是灭天自动过滤之后的无应答。   “小九……”轻声喊着男人的名字,灭天低头在林久的胸口留下一连串细腻的湿润光泽,湿润的舌头与嘴唇滑过了胸口,这几十年都没有遭遇过这般刺激的身体顿时就颤抖了起来,林久恨得咬紧了牙关。   倘若说在赤土大地时的林久已经快要适应与灭天的欢爱之情了,那么现在这身体可真的就是一个从未被人碰过的城池,只是被灭天的几只小剪枝射中就快打开城门说投降了。   灭天立刻就感觉到了林久的挣扎忍耐与敏感,不禁暂时停了下来,尽管这魔的双手早已经滑至了林久的大—腿—内侧,硬生生的将林久守护城门的阻拦给拉开来,林久羞愧不已,这该死的大魔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还一副淡然的样子。   “第一次?”灭天问了一个差点让林久晕倒的问题。   第一次?哪里还是第一次,之前不都是和你做过好多次了……虽然,虽然林久知道灭天问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身体是否是第一次……   林久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要这么说的话,如今这个身体还真的是第一次,尚未被任何一个人攻略占领的完璧城池。   尽管,林久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灭天顿时露出了然的样子,难怪林久的自制力与平时差了那么多,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别看……别盯着我看了!要做就快一点!”被灭天看的难受,林久恼羞成怒的说道,只是声音在他人听来却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灭天笑了笑,低头在林久额头人轻轻印了一吻,柔声道:“既然是第一次,我会温柔一些的。”   林久的脸红的像一个苹果似的,鲜红欲滴,不就是等着他人去摘取吗?   “小九。”魔低声在林久身旁唤着男人的名字,就像是掺杂了暧昧与毒药一般拥有让人迷醉的成分。   这般一遍遍的呼唤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只怕任谁都无法抵挡这魔的诱—惑。   “嗯……”轻轻应了一声,在魔的声音诱导下,林久似乎都快融化了,感觉到了一个摩擦着他某一个地方的坚硬,尽管还隔着那么一层薄薄的布料,却足够让林久融化了……   不管是不是第一次了,此刻,他只要想他。   “爱我吗?”依然在进行着温柔而细腻的前戏,灭天在一声呢喃之后轻轻伸出舌要舔了舔林久的胸前,太过于刺激的触感直接让林久夹紧了双腿,死死抱着灭天的背不放,仰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爱……我爱你……快一些,灭天,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要你抱我……抱着我……”林久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在对方的攻城略池之下早已经缴械投降,湿润的双眼满载无法承受的情与欲。   魔微微一笑,却摇了摇头,温柔的在林久耳边说道:“就这么进去,你会很疼的。”   毫无意外的,林久几于是哀怨的瞪向了灭天,而在与此同时,灭天的手指已经率先一步开拓了城市,仅仅是这般而已,林久立刻就疼痛的喊了出来。   “痛……好疼……”   第六十三章 魔之子   有时在回想起在做剧烈热身滚床单运动运动,自己当时所说的那些话的时候,林久都会深深的有一种想要抡起板砖把自己砸死的冲动。   羞愧,实在是丢死人了,他可是堂堂七尺男儿啊,竟然在那个该死大魔头的玩弄下丢失了宝贵的男儿尊严,林久真的不想承认,那个口口声声喊着“继续”“用力一点”“我要疯了”的家伙真的不是他……   下次,下一次绝对不能这个样子了!   不过至于下一次,只怕林久可能又会将此事给抛之脑后了。   在重逢的颠鸾倒凤,翻云覆雨之后,林久懒懒的侧身躺在了灭天的怀里,一条腿横着搭在了魔的腰上,一手抱着魔。   很久没有这么累了,如此满足的疲惫深深地占据了林久的身心,男人轻轻用脸蹭了蹭灭天的肩膀,后者搂着林久,时而低下头在男人的额头印上一吻。   林久的额头上已经没有了在赤土大地时的莲花印记,只是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至于为什么莲花印记会消失不见了,灭天其实早就发现了挂在林久脖子上的莲花玉佩,这玉佩里封印的就是属于至善的力量。   等林久养好了力气之后,灭天已经有了打算,准备将莲花玉佩内的至善的力量过渡到林久的体内,虽然如今这个世界的凡人比蚂蚁还要柔弱,不过不管哪一个世界里都不缺坏人,灭天可不想让他的亲亲爱人受到一点伤害。   更何况,这玉佩里的力量本就属于林久,在重新获得了玉佩中的力量之后,林久也会恢复在赤土大地时的武功,在如今这个脆弱的世界里无疑拥有了极大地自保能力。   “还疼吗?”轻轻拍了拍某一个第一次被人开了后庭花男人的屁股,灭天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十分体贴的替林久揉了揉那柔韧的腰。   不说还好,一说,林久的脸就红透了。   疼吗?当然疼了!你能想象一个几十年来一直都没有被异物入侵过的地方,突然被塞入一根大棒子的感受吗?而且那大棒子还捣腾了他可怜的屁股那么长时间。   虽然……到了后来,林久已经没有感到什么疼痛,早已经飘飘然,舒服的什么都忘记了,包括他的男性尊严,全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是一开始的时候,真的很疼啊,甚至比在赤土大地第一次和灭天在浴池里那个那个的时候还要疼。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好像也应该比在赤土大地的时候疼吧,毕竟那会儿的林久事实上并不是真的“第一次”,前边儿貌似还有个皇甫千年呢,尽管林久一直都很自然的将皇甫千年的事情给遗忘到了九霄云外。   双手捂脸,羞愤难当。   捂着脸的双手往下一滑露出一双贼亮的眼睛来,林久盯着灭天闷声说道:“疼,当然疼了,你试试就知道了!”   灭天潇洒一笑,沉默以对。   林久突然挑了挑眉,狐疑的望着灭天说道:“有人那个过你吗?我的意思是……从后面?就像是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一样,有没有?”   灭天的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抽搐,无奈的一笑,灭天轻轻摇了摇头,真的是开玩笑了,要是有谁敢对灭天动这样的念头,只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问题是,这个世界有人敢吗?   这样的人,或许只有面前的某一个一直死心不改的林久而已。   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问题,林久满意的点了点头,虽说他现在貌似还没办法“翻身农民把歌唱”,不过他和灭天的日子还长着呢,在未来漫长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来,林久觉得他总有那么一天能够把灭天压在身下……   哦呵呵呵……简直就是想一想就让林久觉得振奋,林久顿时觉得雄风大振,未来充满了希望与光明。   有些事情,是梦想,意思是有朝一日有可能会达到目标;   有些事情,是幻想,意思是只能在脑子里想一想,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达到的目标。   你们说,林久的想法是梦想还是幻想呢?   是林久的梦想,灭天眼里属于林久的幻想。   “这个世界里,你有亲人吗?”转过身将林久彻底给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看起来灭天就像是抱着一只温顺的黑豹一样。   林久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在这个我出生的世界里,我其实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任何一个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们或许存在,只是我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说这话的时候,林久略有伤感。   可是灭天却显得一点都不替林久感到伤心,反而是话语里带了一些喜悦:“挺好的,凡人的思想就如同上了枷锁一样,没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亲人,你也能够活得自在一些。”   林久顿时翻了个白眼,臭魔头果然是臭魔头,思维与众不同,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灭天怎么就能说的如此自然?   不过也罢了,于林久而言,他已经拥有了亲人了,灭天和小团子不就是他最亲最爱的亲人吗?他们如今可是一个小家庭了。   等等……小团子?安之?   林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貌似从刚刚开始就只有灭天出现在他面前而已,到现在过了这么久了怎么也没有见到安之?   “灭天,安之呢?我们的孩子去哪儿了?”林久还记得他在电视里看新闻的时候,新闻里可是确确实实的提到灭天是抱着一个孩子的,可是现在安之怎么不见了。   “安之吗?”灭天依然是那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平静的,冷静的,缓缓地对有些担忧的林久说道,“他很好,那小子要吃雪糕,我就把他丢那儿了。”   “你把安之一个人丢那儿?”林久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是啊,你平时太宠他了,不能什么都依着他来,作为我和你的孩子,安之必须有能力去夺取任何他想要的东西,”见林久有些担忧,灭天于心不忍的安慰道,“放心吧,安之是我们的孩子,他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林久顿时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不是怕那小子出事,我是怕那臭小子欺负别人,可别又闹出什么吓人的事情来。”   安之可是林久和灭天的孩子,林久永远都不会担心的就是臭小子林安之在这个世界的安全了,虽然那臭小子遗传了不错的外貌,看起来就如同无害的瓷娃娃一样可爱,可是林久深深的知道,其实林安之的内心绝对是和他爸爸灭天一样充满了冷漠和绝对掌控。   灭天就这么把林安之给丢在了外边儿,林久简直不能想象这段时间里他的魔鬼儿子已经欺负了多少人,又惹出多少祸来了。   “不行,我们得赶快把安之找回来!”赤裸的林久顿时从沙发里蹦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要去找衣服,只是还没有走上两步就扶着腰,沉声喊道,“灭天……过,过来扶我一下!我的腰要断了……”   灭天禁不住笑了出来,走上前直接将林久给打横抱抱进了卧室里,往床上一放,被子一盖,低头在林久脸颊上印上一吻,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去把安之给带回来。”   ……   ……   话说,在灭天抛下了娃娃奔向爱人林久之后,可怜的林安之……至少在外人看起来是很可怜的林安之,正用两条小短腿站在地上,看着他威风凛凛帅气逼人的爸爸在瞬间溜得一干二净,连一片背影都没有留下。   小团子流着口水,含着手指,正在长身体的娃娃消化能力倍儿快,前不久才撑的圆鼓鼓的小肚子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憋了下来,不安分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来。   吞了他口水,小团子顶着一张天真无邪惹人疼爱的小俊脸,眨巴着一双水汪汪满含欲望的大眼睛……什么,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有欲望?!   总会,小团子正以能够别人烫伤的炙热眼神,死死盯着不远处刚刚从小卖部里走出来的八九岁小男孩……手里的雪糕。   第六十四章 雪糕与团子   任何一个人被小团子这灼热眼神盯着的人都会有所感觉,雪糕男孩很快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脊背一阵阵的发凉,尽管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可是他感觉就像是被猎人给盯上了一样,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等待被宰割的小鸡仔子。   好……好恐怖的感觉啊!   雪糕男孩忍不住抖了抖,深深的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视线正死死盯着他不放,难道是奶奶说的大坏蛋拐人叔叔吗?   雪糕男孩大着胆子往前一看,没有看到传说中会给他糖吃的大坏蛋叔叔,反而看到了一个圆乎乎,白嫩嫩,好似陶瓷做的精致奶娃娃正望着他。   好……好漂亮,好可爱的**啊。   长得这么大了,雪糕男孩还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看的娃娃,比他在学校里见过的校花还要漂亮好多好多倍。   小娃娃一个人站在这里,旁边也没有大人,难道是迷路了吗?   从小就被教导要助人为乐的雪糕男孩很快就拿着雪糕跑到了小团子旁边,矮矮小小的小团子随着雪糕男孩的逼近而随之仰起了头,视线就像是被黏在了雪糕男孩手里的雪糕一样,怎么扯也扯不开了。   头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瓷娃娃,青春朦胧的雪糕男孩红透了脸,大着胆子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好啊,你……你是不是迷路啊?”   “饿……”小团子流着口水,仰着脑袋,用沾满了口水的手指指向了雪糕娃娃手里被咬了两口的雪糕,“要,我要!”   小团子以他仅有的词汇准确而直接的表达了他内心的需求。   “你喜欢这个吗?”雪糕男孩舔了舔嘴唇,看了眼被自己咬过两口的雪糕,原来这个可爱的娃娃是想要吃雪糕吗?   虽然……这个雪糕是他攒了好几天地零花钱才买到的,虽然他也很喜欢很喜欢吃雪糕,不过面前是我这个可爱的瓷娃娃好像真的很想要吃的样子,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奶奶说过,要助人为乐,与人为善。   咽了口口水,雪糕男孩最后看了眼手里的雪糕,然后毅然决然的将雪糕递给了小团子,淳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来,给你,雪糕很好吃的哦!”   “哦……”小团子伸着小手准确无误的接过了雪糕,手虽然小,不过小团子还是稳稳将雪糕给抓在了手里,低头就是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脸上露出大大的满足笑容来,这笑容顿时也将雪糕男孩给感染了,见小团子吃的那么开心,雪糕男孩笑得甜。   “你的妈妈不在旁边吗?”雪糕男孩拉起了小团子另外一只手,带着小团子走到了一旁的花坛旁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小团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雪糕男孩抓着的小手,一边舔着雪糕,一边眼里露出一丝丝的新奇,除了被爸爸和爹爹拉过小手手以外,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普通的凡人抓过手,不过并不会觉得不舒服。   原来,并不是每一个凡人都那么脏嘛!小团子心里想着。   显而易见的是,小团子很好的继承了他爸爸灭天对凡人与生俱来的蔑视态度,若是让林久知道了,只怕林久就该去撞墙了。   听到了雪糕男孩的问,小团子摇了摇头,虽然他不喜欢和除了爹爹与爸爸以外的人说话,不过这个小男孩给了他雪糕,小团子也不介意和这个男孩子说说话。   “等雪糕吃完了,我们就去找警察叔叔吧,他会帮你找到妈妈的,你不要担心哦!”善良的雪糕男孩正要安慰着邪恶的魔鬼小团子。   坐在花坛上的小团子甩着两条小肉腿,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走丢孩子应该有的紧张和苦恼,反而悠闲的很。   “妈妈,没有。”小嘴旁边沾了一圈白雪糕沫子的小团子奶声奶气的说道,“安之没有妈妈。”他只有爸爸和爹爹。   “啊……原来你也没有妈妈吗?”听到了小团子的话,雪糕男孩顿时以为这个可爱的孩子和他一样都是没有妈妈的孤儿,心里顿时伤心了起来,这个小孩子这么可爱漂亮,竟然会没有妈妈,真的太可怜了。   可是他刚刚怎么会那么笨,竟然提起了这可爱小孩子的伤心事!   “没关系的,我也没有妈妈,可是奶奶很疼我!”抓了抓脑袋,雪糕男孩想着话去安慰身边的小团子,“你……你这么好看,这么乖,也一定会有人疼爱你的!”   小团子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继续甩着两条小腿,啃着雪糕,反正他有世界上最好的爹爹和爸爸。   尽管就在刚刚的不久前,小团子最好的爹爹刚刚把小团子给丢在这儿,跑去和林久玩剧烈运动了。   天知道灭天是不是故意的俄,毕竟若是有小团子跟在身边,某两个男人又怎么能够过美好的二人世界。   尽管……事实上某一个小家伙早就把该看的,不该看的统统偷看到了。   “你……你的名字是叫安之吗?好好听哦,我……我的名字是……”雪糕男孩吞吞吐吐的刚想说自己名字的时候,不远处就来了三五个小混混,看起来也不过是十岁左右的模样,一边打闹着,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了那几个人,雪糕男孩顿时就拉住了小团子的手,急急忙忙的说道:“我们快走,赶快!”   “哟!这不是没妈妈的小野种吗?哈哈,小野种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家帮你的奶奶捡垃圾,我这里有一个塑料瓶哦,你要不要啊!”早就看到了雪糕男孩,几个小混混骂骂咧咧的就跑了过来把正准备跑掉的雪糕男孩和小团子给围了起来。   一手被雪糕男孩紧紧攥着,一手拿着雪糕,小团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依然低着头奋力与雪糕做战斗。   雪糕男孩可就没有小团子那么镇定了,看到这几个平日里老是欺负自己的小混混脸顿时就白了下来,紧紧咬着嘴唇低声说道:“我……我不是野种!”   “不是野种那怎么会没有妈妈?哇,听说你爸爸被关在了监狱里呢,他一定是个十恶不做的大坏蛋吧!哈哈!”   “看看这衣服,真是臭死了,一定都是你那个奶奶从垃圾堆里给你捡回来的衣服吧,唔……好臭!好臭!”   几个小混混互相取笑着男孩,一边夸张的捂住了嘴巴。   “咦,这个小东西是哪儿来的?我知道了,一定是小野种在拐骗小孩子,真是坏啊,我们去告诉老师,告诉警察,让老师明天骂死你还打你,让你和你的那个犯人爹一样进监狱!”瞥见了雪糕男孩身边的小团子,带头的小混混大声嚷嚷了起来。   “没有我没有!你们不要乱说!”雪糕男孩有口难辩,只能急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还说没有,像你这种穷鬼怎么可能会认识这样的小孩子,你也不看一看这小东西身上的衣服会是你这种穷鬼能穿的吗?”几个小混混平日里仗着家里有钱经常欺负学校里的同学,多多少少也知道什么是好衣服,什么事坏衣服。   小团子身上经过灭天精挑细选的衣服,就算是笨蛋也能看的出来不便宜,尽管雪糕男孩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出来。   “我……我真的没有,他走丢了,我要带他去找警察叔叔。”雪糕男孩咬着下嘴唇,委屈的和几个不讲理的小混混讲了起来。   “哼,谁会相信你这种人的话,警察如果知道你是罪犯的儿子一定也会把你抓起来的,不过……”领头的小混混走上前去,朝着雪糕男孩笑道,“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   “我才不信你,奶奶说了,警察不会抓我的!”男孩拉着小团子往后退了一步。   “哼!张一平,我告诉你,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明天就告诉我爸爸你打我,让校长退你的学,让你的死鬼爸爸一辈子都出不了监狱!”小混混头气势汹汹的说,一边就伸手要去抓张一平。   张一平连忙往后退去,只是后面已经是花坛了,小混混头抓住了张一平的衣服领子就把人往前拉,张一平顿时往前跌倒在了地上,这一下子顿时也把小团子也给拉了过去,小团子一时没有站稳雪糕掉在了地上。   “呜呜——”嘟起了小嘴,小团子生气得瞪向了始作俑者小混混头,小混混头正高兴的伸手去摸张一平的脸,殊不知他已经大难临头了。   第六十五章 生气的团子   对一个小孩子开说,你要是抢了他的吃的,他可是会立刻生气的。   对于一个从出生开始,每天都听着他爹爹的特殊教育:除非你愿意给予,否则不要让任何一个人从你手里夺取任何一样东西,若是有人从你手里夺去了任何一样东西而不经你的同意,不管你是否喜爱这样东西,一定要让那个无知而愚蠢的人得到足够多的教训。   一句话,要做优雅的流氓。   于是乎,眼睁睁望着自己手里的雪糕就这么掉在地上哗啦啦一下子没有了,年幼的小团子立马就瞪向了那个始作俑者,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从他手里间接夺走了雪糕的大坏蛋。   小混混头头正嘻嘻哈哈的,突然之间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是有人拿着射线射向了他一样,一阵阵的莫名刺痛感。   小混混头头奇怪的望向了他感到不舒服的方向,意外的对上了小团子的视线,小混混头头心里一笑,他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臭小子,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也打,把你裤子剥下来露出小屁屁,哈哈,羞死人了!”小混混头头取笑着小团子,周边的狐朋狗友也跟着他们的老大笑了起来。   可惜还没有等他们笑开来,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一个小混混突然伸手就朝着混混头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啪”的一下十分响亮,顿时让威风凛凛的小混混头和倒在地上的张一平愣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混混头在发愣过后气呼呼的冲打他的小弟喊道:“白痴,你想造反嘛!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去告诉我爸爸!”   “我……我不知道啊,老大,我没有要打你啊,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会这样。”打了混混头的小混混望着自己的手一副不明所以,惊慌失措的样子,越紧张越解释不清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刚完全不知道怎么了,手不受控制的就打了他的老大。   “老大,老大,饶了我吧!”小混混苦着脸哀求道。   “我打死你!从来都没有人敢打我,我爸爸都舍不得打我!”向来养尊处优的混混头气愤不已,放了抓着张一平的手转身就要去抓小混混的衣服领子,脚跟着就踹了过去,小混混也不敢还手,就站在原地抱着头等着被踹了。   可是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抱着头的小混混虽然手不动了,可是脚却踹了出去,竟然把混混头给一脚踹倒在地。   “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混混吓的都快哭出来了,他的脚,他的脚完全就不受控制。   “你……你……你找死!给我打他,打死这个造反的!”连着被打巴掌,被踹的混混头眼泪都快跑出来了,气急败坏的指着旁边的几个小弟让他们去揍小混混。   小团子偷偷笑了笑,突然觉得看着这些个家伙打架实在是好玩的很,肉呼呼的小短手指轻轻动了动,原本要听混混头命令去打小混混的几个人突然之间全部都不受控制的朝着混混头走了过去,手脚并用,纷纷揍向了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混混头。   “啊,你们……你们敢打我,你们敢打我!”混混头奋力抵抗着下属的“造反”,一边骂一边喊了起来。   小混混们却是一边哭一边打,简直比被挨打的混混头还要可怜,哭喊道:“老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手脚不受控制,我没有啊,我没有要打你啊,怎么办,完全停不下来!”   “有鬼!一定是有鬼!”小混混们也被吓到了,这一边哭一边手脚并用的模样实在是让旁人看了一愣一愣的。   张一平在旁边完全看愣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个人怎么就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呢?而且还是一边哭一边打的。   “我告诉你们,我回头饶不了你们,呜呜呜……爸爸……”毕竟是小孩子,混混头打不过被小团子控制的几个小混混,哭着就连滚带爬的赶快跑了,搞笑的是几个小混混还追在混混头的后边儿跑啊跑的。   望着远去的几个小混混,张一平过了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已确认自己刚刚没有看错。   回过头,张一平忙走到了小团子的身边,蹲下来紧张的说道“你没有没事吧?没事的,他们已经走了,哥哥带你去找警察叔叔,找家里的人好吗?”   虽然赶走了混混头及一众小混混,小团子还是很伤心的蹲在已经挂掉的雪糕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就差流两滴可怜的鳄鱼泪了。   听到了张一平的话,小团子苦哈哈的望向了男孩,眼里闪烁着十分明显的欲望,他想要吃雪糕。   望着小团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张一平顿时明白这个漂亮的小孩子想要让他买雪糕,可是……张一平低头看了眼自己瘪瘪的小口袋。   张一平啊张一平,这个小孩子这么可怜,和自己一样没有了妈妈,还走丢了,都已经这么可怜了,难道你还能这么的小气,连根雪糕都不卖给小孩子吃吗?   安之……这个叫安之的小孩子都已经这么的可怜了,而且,还……还这么的可爱。   咬了咬牙,张一平拉着小团子的手,露出了白白的整齐牙齿,笑着说道:“走,哥哥带你去买雪糕!”   小团子两眼一亮,立马就从刚刚的痛苦之中解脱了出来,抓着张一平的手,高高兴兴,就差一蹦一跳的跑向小卖部了。   经过了这样有意义的一天,毫无疑问的是小团子从今以后不仅能走路,还能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来到了小卖部,张一平奋力把一点也不轻的肥肥小团子给抱了起来,好让小团子能看到冰箱里的雪糕,小团子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并不是平常小孩子的奶香味,反而是一股清淡的花香。   张一平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的香味,可是真的很好闻,而且小团子也很软,抱在怀里都觉得是一个糯米团子一样,男孩突然想了起来,刚刚混混头他们几个说过这个小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都不便宜。   这个时候,张一平仔细看了看,好像真的是那样,很漂亮的小衣服,柔软丝滑的像是牛奶一样,想必这个小孩子的爸爸一定很有趣吧。   不知道为什么,张一平心里有些淡淡的忧伤,他在学校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大家都嫌他穷,嫌弃他爸爸是监狱里的犯人,尽管张一平一直都不说,可是小孩子的心里总归是难受的。   好可惜,张一平轻轻叹了口气,或许他也没有办法和这个可爱的小朋友做朋友吧?就算小朋友不介意,小朋友的家人也一定会嫌弃他这种人的。   望着满满一冰箱的雪糕,小团子就差两手两脚的趴在冰箱上了,若不是张一平抱的紧,只怕这个小家伙会毫不客气的爬进大冰箱里……   看来看去,小团子吧唧着嘴巴里的口水,手指指向了一支雪糕,说道:“这个……这个!”   “小家伙倒是挺会挑的嘛,草莓牛奶口味的,两个?”小卖部的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不……一,一个就够了。”张一平忙说道,“老板,一个多少钱?”   “五块钱。”小卖部老板拿出一支雪糕递给了小团子,小团子立马就接了过去。   五……五块钱?   完全没有想到小团子竟然直接挑了一个最贵的,张一平苦兮兮的望向了他的口袋,五块钱,就已经是他身上的全部钱了,还是之前在学校里捡塑料瓶子攒来的,因为在学校里捡塑料瓶子,都不知道被多少同学看不起了。   原本打算给奶奶让奶奶高兴一下的,可是……张一平只能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零钱来递给了小卖部老板,小卖部老板有些嫌弃的望了眼那把叠的整齐的零钱,不说话的接过了零钱,头一转继续看他的电视了。   “呵呵。”小团子倒是很开心的抱着雪糕舔了起来,看着小团子这么高兴满足的样子,张一平又是心痛又是高兴的,一时间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了。   第六十六章 一生的契约   张一平又带着小团子回到了花坛边上坐了下来,如果小团子的家里很有钱的话,说不定小团子的家人很快就很难回来找孩子的吧。   如果等小团子把雪糕吃完了都没有人来找小团子的话,张一平想着到时候他再带着小团子去找警察叔叔。   抬头看了看天色,张一平只希望等他回去的时候不要太晚,不然的话奶奶可是会担心的,不过不知道今天奶奶又带了什么回家来吃呢?张一平的肚子疼疼的。   “吧唧……吧唧……”旁边传来小团子奋力与雪糕战斗的声音,张一平眼巴巴的望着,觉得肚子越来越饿了,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感觉到了张一平的视线,满嘴雪糕沫子的小团子抬起头看一眼张一平,然后舔了一口雪糕,紧接着就这么一边舔雪糕一边望着张一平。   张一平的脸颊顿时就红了起来,这……这个小朋友怎么一直看着他?   “吃。”小团子突然把雪糕一伸,递向了张一平。   “额?”张一平一愣,没有想到这个小团子竟然会把雪糕递给他,受宠若惊的张一平连忙摇手,说道,“不,我不饿,我刚刚吃过雪糕了,哈哈,你……你吃吧。”   “哦。”难得愿意 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小团子一听对方不吃,也就继续低头与雪糕奋斗去了,两条小肉腿继续一甩一甩的。   张一平摸了摸自己红红烫烫的脸,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好漂亮,就跟洋娃娃……不,比班里女生的那些洋娃娃还要好看。   虽然可能没有办法和这个可爱的小朋友做朋友,不过有这样的一段记忆也很好吧,不知道这个小朋友将来长大后会不会还记得他。   尽管妈妈不在了,爸爸又因为一些事情进了监狱,只有和奶奶相依为命,又总是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不过大概是这天生就乐观的心态,张一平到如今也活得很好,健健康康,学习也不错。   他记得奶奶说过的话,只要学习好了,以后就能找到好工作,赚很多钱,到时候他就可以给奶奶好吃好喝好住,不用让奶奶去外面奔波劳累了。   “我叫张一平。”张一平低声说道,显得有些紧张,不管这么小得孩子能不能记住他的名字,其实心里还是会心存侥幸。   “唔唔——”小团子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个与雪糕奋斗的魔之子到底有没有把张一平的话听进去。   突然,一个阴影将坐在花坛旁的两个人都笼罩了起来,就在张一平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前,一只手就已经提着小团子的衣服领子,像是提小鸡儿似的就把坐在张一平身边的小团子给提了起来。   “唔唔……”小团子一下子就被腾空提了起来,一时没有抓稳,雪糕再次掉在了地上,两手两脚凭空扑腾了起来,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想去揍这个无良的爸爸,可是短手短脚的他根本就够不着男人的一片衣角。   至于用能力……那就更别提了。   这个把小团子当小鸡仔提起来的人正是从林久那里离开的灭天,灭天看到了小团子之后就把小东西提走了,至于小团子身边的张一平,灭天向来都是得了一种“忽略凡人”的病,直接把张一平给忽略了。   张一平却是被吓到了,眼睁睁望着小团子被一个高大的奇怪男子给提走了,张一平几乎是本能的就跳了下来,奋力跑了上去一把抓住小团子的衣角,大声喊道:“放开他!放开他!我要叫警察了!”   张一平把灭天当做拐卖孩子的坏人了,吓得不轻,张一平死死抓着小团子的衣服一边一声喊了起来,脑子空白一片,只知道不能让坏人把小团子给带走。   “恩?”灭天皱了皱眉头,这小孩子的声音真是刺耳,男人转过身低头瞥了眼这个还不到他腰高的小男孩。   轻轻的一瞥,却好像是一道雷劈在了脑袋上,张一平顿时愣住了,张着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手脚因为恐惧而不停的发抖,只是依然没有松开拉着小团子的手,双眼满含恐惧的望着灭天。   在满满的恐惧里,灭天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男孩眼里还看到了一丝坚定。   魔不禁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眼被他提在手上的小团子,又看了看张一平,望着几乎快要被他的气势给压碎了的男孩,灭天渐渐放缓了气势,失去了重压的张一平惨白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你……你是谁?”尽管已经好了很多,张一平还是微微颤抖。   灭天将小团子提到了张一平面前,可怜的小团子被自个儿爸爸像是提玩具似的提在手里甩来甩去,两只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面前受了惊的张一平,伸手就去摸了摸有些呆住的张一平,似乎是想让张一平好受一些。   “他爸爸。”难得的,高傲的大魔头竟然回答了一个凡人小孩子的问题,或许仅仅是因为张一平眼里与林久有些相似的坚定,让这个大魔头稍微有些感触。   “啊?”张一平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爸爸,把儿子当玩具似的拎着衣服领子就走人。   不过其实……仔细看的话……   张一平这个时候才发现,长得很好看的小团子,也有一个很好看的爸爸,尽管这个爸爸让他觉得害怕,都不敢靠近。   “爸爸……要爹爹!”像是为了验证灭天的话,小团子喊出了“爸爸”两个字,至于后面的“爹爹”,其实小团子是打算找疼他爱他宠她的林久,跟林久去告嘴,告诉他爹爹,他的坏爸爸把他的雪糕弄丢在地上了。   “松手。”灭天瞥了眼张一平依然拉着小团子衣角的手。   “额,对,对不起!”张一平连忙松开手,紧张的低头道歉。   灭天把小团子给抱在了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对他怀里生着闷气的小团子问道:“臭小子,想要人陪你玩吗?”   “唔?”林久不在旁边,小团子就算是想揍灭天一顿也不敢,只能低头生闷气,听了他爸爸的话,小团子有些不明白的望向了灭天,好像没能明白灭天的话。   “你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灭天解释道。   含起了手指,小团子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魔露出一丝浅浅的,满意地微笑,是时候找个人照顾这个小东西了,总不能让小团子一直都缠着林久不放。   张一平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虽然灭天说了是小团子的爸爸,可是张一平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这个时候看到灭天和小团子聊天聊得那么开心,张一平已算是放心了。   看到对方完全不理会自己,张一平生怕被对方说是等着要钱,很识趣的准备转身离开,而且他也应该回家了。   张一平有些失落的转过身。   灭天指着张一平对小团子轻声说道:“想要他吗?”   小团子盯着张一平的背影看了看,这个人给他买了雪糕,而且比起其他的凡人来也不是那么的讨厌,如果和自己玩的话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张一平可是帮他买雪糕。   “站住。”带着命令口吻,灭天喊住了已经走了几步远的张一平。   “啊,是叫我吗?”张一平转过身,看到灭天和小团子都看着他,有些奇怪的问道。   灭天缓步都到了张一平身旁,上上下下扫了眼张一平,这个小男孩骨骼平庸,拿去练功有些浪费,不过看起来还算是老实,选作小团子的贴身服侍也不错。   尽管灭天才刚刚来这个世界没有多久,不过于灭天而言,哪个世界不都一样,有一些法则永远都不会改变。   在看人这一点上,灭天还没有失败过。   张一平破旧的衣服,朴实的模样,让灭天很快就抓到了重点,这个普通凡人小男孩能够遇到他也算是运气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安之的人了,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平时需要无时无刻的陪在安之身边,明白吗?”灭天十分直接的说道。   “啊?不,不行啊,我要上学的。”张一平有点被灭天吓到。   “这是一个能够改变你平庸人生的机会。”灭天丢下了一个大大的诱惑,“你几辈子都无法获得的金钱,不可触及的权利。”   不过是付出一个一生的契约而已,除非有一天林安之不要张一平这个人了,那契约也就结束了。   第六十七章 崭新的生活   对于张一平来说,生活尽管不是那么的如意,像是他无法拥有和其他小孩一样完美的家庭,也没有拥有属于自己的单独房间,从来没有去过肯德基过生日,没去过必胜客吃披萨,也没有去过迪士尼乐园。   但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奶奶时常告诉他,老天爷不会把一个人逼到死路,一些人失去了一些,就必然会得到另外一些。   至于这另外一些是什么,张一平一直坚信是他的未来,他可以不依靠父母,而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他想要的美好未来。   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学习,他以为他的人生会按着他的梦想中的那样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给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买了雪糕,然后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对方父亲的要求。   张一平并不知道,在许多年以后,他的人生真的会改变很多很多。   尽管现在他还依然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一个因为感激而发誓要照顾、保护林安之一生一世的笨孩子。   ……   ……   灭天把小团子给抱回来了,林久一开始还怕小团子不认他了,不过幸运的是小团子一看到林久就伸出双手要抱抱,林久松了一口气,有些激动的抱着许多不见的孩子,他们一家人终于又重逢相聚在一起了。   作为从一个世界来到另外一个完全陌生世界的人,这样的感觉林久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有些惶恐,也会有一些难以适应,他当年穿越到了赤土大地的时候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适应下来的。   现在林久也有些担心灭天是否能快速的适应这个与赤土大地截然不同的世界,身为一个现代人,林久至少因为看过不少古代史书而觉得赤土大地也不会那么的陌生,可是对于灭天而言,这个世界却有太多不同的事物了。   不过事实证明,林久显然是过于担心了,一个能在刚刚来到陌生世界的陌生人,能坦然面对他所看到的一切高科技,诸如电视、汽车、飞机等等新鲜事物,又能够自己去不知道哪里找来衣服的大魔头,怎么可能会和电视里所演的穿越现代的古代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随便看到什么就乍呼呼的。   电视、电脑、冰箱、微波炉……   显而易见的是,如今的灭天比林久这个真正的地道现代人还会玩这些家电,也从一开始的玩家电迅速摇身一变玩起了其他的东西。   “房子太小了,外面也很吵,换一个环境更好一点的吧。”有一天,灭天突然对林久说了这样的话。   “这……这是我贷款买的房子,刚刚付了头期”。林久显得有些无奈和窘迫,在现代社会里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和更多的普通人一样上学读书,毕业工作,像他这种孤儿没有什么父母留下来的财富,一切就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去拚搏。   在掉落悬崖的不久之前林久才刚刚贷款买了这三室一厅的房子,地段算不上多好,毕竟好地段的房子他也买不起。   对于住惯了雅居的灭天而言,这房子自然是看不上眼的,林久也有一些困扰,不,应该说是很多很多的困扰,例如灭天和小团子的户籍问题,好吧,他多想了,像灭天这样的人大概是不会在乎是黑户的。   “嗯,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拿不出太多的钱来。”这倒的确是困扰林久的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呵呵。”灭天只是笑了笑,转过身扶住了林久的肩膀,温柔的看向了林久,“若是你愿意舍弃这里,我们可以到其他的地方,更好的一些地方去”。   “啊?”林久有些没能明白灭天的话,在他面前的这个魔看起来是如此的胸有成竹。   现在没有能够明白没有关系,因为不久以后林久很快就明白了灭天话里的意思,当灭天拉着林久和小团子下了楼,抱着小团子的林久看到了一辆崭新而低调华贵的轿车停在了与之不相符的居民楼旁,训练有素的司机戴着白手套早已经等候在旁。   林久有些嘴角抽搐,突然之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车,这司机,该不会是灭天找来的吧?这个一天到晚陪着他的大魔头是什么时候跑出去找了这些东西的,灭天怎么会找来这些东西?!   林久突然想起来这几天在家里做“宅魔”的灭天不是坐在电脑面前就是坐在电视机面前,说起来,灭天到底看了些什么啊!   “这……这是?”带着怀疑的眼神,林久望向一旁的灭天。   “汽车。”灭天的回答让林久差一点当众翻了个白眼。   “大车车!”小团子一副兴奋的样子,巴不得就要爬进去玩一玩这个大玩具。   “请。”司机拉开了车门,灭天很快就把林久给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会了进去,车门一关,车子缓缓动了起来,也不知道要看向哪里。   所谓豪华的轿车,原来里面是这种样子的,望着车内豪华舒适而不俗烂的装修,林久不免深深吸了一口气。   “灭天,你从哪里弄来的?”林久很怕灭天在这个世界也跟从前在赤土大地一样随着性子乱来,不然的话,林久几乎可以预见有一天他们的房子会被原子弹给轰烂掉,灭天一定会成为这个地球上最危险的人。   豪华的轿车可以是灭天从某地拿来的,可是司机呢?这司机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买来的。”坐在沙发上,灭天活像一个流窜于上流社会的权贵,挺直的脊背,冷漠的气质,随手拿过酒杯倒了一杯林久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什么种类的酒,轻轻的品味,悠闲、散漫而又惬意。   至于林久……那毫无品味的衣服,那有些惶恐和无奈的样子,确实是有那么一些不搭。   说起来,灭天虽然觉得林久不管长什么样子,在他的心里都是最美的,只是林久的品位也着实差了一些。   以前在赤土大地的时候,林久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灭天给准备的,合身而又凸显气质,如今又回到了现代社会,那简单就是一朝回到解放前,让灭天觉得林久的那些衣服,实在是浪费了林久如今的好身材。   灭天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的时候一定要重新给林久配衣服,头发也要弄一弄,虽然说短发很精神,只是大魔头更喜欢林久长发的模样,尤其是在夜里……   “你去抢劫银行了?!”林久脑子里顿时蹦出了这样的念头。   “抢劫银行?”灭天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去做,“这个世间能够获取金钱的方法很多,不仅仅只有抢劫银行,小九,你不必担心,我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也不会再次干涉这个世界的规律。”    灭天给林久打了一剂安心针,继续说道:“只是提高一下生活质量,也未尝不可。”   放下了酒杯,灭天坐到了林久身旁,说道:“我知道你这些天一直在担心我不能很好的适应这个世界,我想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趁着灭天和林久说话的间隙,小团子已经从林久的怀里爬出来,爬过灭天,小爪子伸向了灭天喝过一口的酒。   等汽车停了下来,林久准备去找小团子的时候,这小家伙已经抱着酒杯醉倒在了某个角落里,红红的小脸,小嘴巴吐着酒泡泡……   “安之!”林久一阵无奈苦笑。   当天的时候,灭天就带着林久和小醉鬼林安之来到了他们的新家——一幢独立别墅,设计独特的瀑布式游泳池,宁静而美丽花园……   至于林久那个还没有还完贷款的房子,以及放在房子里的衣服和其他的东西,灭天已经让人很好的处理了。   “这些是什么?”在他们的卧室,林久看到灭天将一些衣服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帮你换上。”醉酒的林安之还在他的小房间里呼呼大睡,灭天很快就把林久带到了卧室,上前就开始脱男人的衣服,接下来到底是要换上衣服呢,还是怎么样呢……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生生打破了某个暖昧的氛围。   “等,等一下,我接电话!”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随后探出一个脑袋,林久摸到了床下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同学聚会?这……我也要去吗?”   “哦,好吧。”   林久挂断了电话,望着电话有些发呆,又是同学聚会,他最讨厌的同学聚会,或者说是炫耀大会?   第六十八章 少爷与奴仆   昨天接到了赵鑫打过来的电话,又是那一年一次例行的同学聚会,离开大学已经好几年了,大部分的同学们也已经早早成家。   离开了象牙塔的学生一旦回到了社会里,似乎难免都会受到这个残酷而又现实社会的沾染,有的人依然保持着曾经的纯真与坚持,而有一些人却变得太多了。   林久不是很喜欢去参加同学聚会,很多时候都难以融入大部分人的谈话里,像他这样的孤儿很多时候是属于社会的边缘群体,社会现实的有时候让人有点无奈。   看来过两天去同学聚会估计也就是走走过场,吃吃饭,唱唱歌,然后在中途无声无息的离开,反正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不会注意到像他这样的人。   “我送你过去。”镜子面前,灭天站在了林久身后,双手缠绕在男人的腰上,轻轻的在林久的耳边吹吐着阵阵热气。   “不用了。”穿上了灭天替自己选的休闲衣服,林久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看上去的确比以前精神多了,难怪臭魔头会把他从前的衣服都丢掉了,不过那个时候忙于拼打事业的他哪里会有精神去挑衣服。   林久拉着灭天的手,开玩笑的说道:“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你,只怕我的那些女同学都会缠上你吧,我可是会吃醋的。”   林久可不想让灭天跟着去,灭天这太过优秀的外形与气质无疑会让同学聚会的焦点定在灭天身上,若是看到了故意与灭天亲近的女子,林久也没有办法冲上前去高呼一声——这男人是我的!   灭天倒是对林久说的话不以为然,他绝对有办法让想亲近他的所有男人女人都离他十米远,他只是担心林久。   尽管这个世界的凡人都挺脆弱的,也不会冒出什么特别厉害的人来谋害林久,不过灭天担心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我担心……有人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妄图得到你。”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直接,灭天毫无掩饰的表达了内心的担忧。   灭天怎么能够不担心林久?尤其是现在的林久。   从前在赤土大地的时候,林久就一直很自然的忽略了自我本身的魅力,这个笨男人大概都不知道灭天在暗地里都替林久踢开了多少麻烦。   如今没有了“天下第一美人”之称,林久就更是认为自己没什么特别的魅力,大大咧咧的样子时常让灭天觉得如果他不在林久的身边,林久就会毫无自觉的走进他人的圈套里。   除了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以外,灭天对林久的专注与爱,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释的清楚的,不过灭天至少很明白,林久向来都低估了自我的魅力。   一个身材匀称高挑,相貌干净英俊,而又气质突出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尤其是在唤醒了林久体内沉眠着的本我之后,这男人总是散发出一股天然的干净气质,有时候对某些人而言,这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美丽而英俊的人,单纯的花瓶也永远比不上隽永流传的名画佳作。   “呵呵呵……”听了灭天的担忧,林久果然如灭天所想的那般显露出了“不可能”的表情,在灭天叹气之前,林久转过身拥抱住了灭天,安慰的说道,“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有什么野花蜜蜂,我也不会去注意他们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同学聚会而已,吃吃饭我就回来了。”   “真的不让我送?”灭天说道。   林久重重的点了点头,灭天现在也学会了开车,并且过程让林久想起来就十分羡慕嫉妒恨,想当初他学车的时候可是又交学费,又请教练吃饭,每天挤着时间去练车,紧张的考九项,考路考……   花了好几个月才拿到了那沉甸甸的驾驭证书,让林久想起来就觉得心酸。   灭天倒是好,没去报名,没去学车,没去考试,驾驶执照就有了,让林久看的牙痒痒,他和他,分明一个是特权阶级,一个是可怜的平民。   不过林久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情就是,灭天开车开的比他好多了……   尽管很多时候灭天都懒得开车,而是让司机来做这个开车的工作,就如同在赤土大地时候的大魔头从来都不会自己主动去驾马车一样。   “不让我送的话,至少让老张开车去送你。”灭天又说道。   林久知道,这算是灭天的底线了。   “好吧。”林久说道。   老张是最近才来的司机,林久也不知道灭天从哪里找到了这样一个老师傅,而且林久最近发现,家里还多了一个小张,说是老张的儿子,十分朴实乖巧的一个孩子,从小就没有了妈妈,爸爸老张也是最近才出狱。   听灭天讲,小张的妈妈,也是老张的妻子在孩子刚刚出生后就因为医院护理不当去世了,老张气愤不过去找医院理论,结果误伤了一个医生,到头来医疗事故被医院推得一干二净,老张也被送进了牢里去。   可怜张一平年纪小小就没有了妈妈,也见不到爸爸,只能由奶奶养大。   林久觉得十分可怜,但也很高兴灭天将老张从牢里弄了出来,灭天无疑是给了绝望的张家一个突然而来的大礼物,如今老张是灭天和林久的司机,也算有了固定的工作,张一平和他的奶奶也住了进来。   喜爱幽静的灭天虽然大开恩的给了张家住的地方,与灭天他们住的地方有一些距离,是一个独立的两层楼高的小洋房,与灭天居住的房子隔了一个花园,不过灭天不喜欢有人闯进他居住的地方,张家也很少跨界过来。   林久虽然觉得灭天这个大魔头有些那个了些,不过考虑到大魔头的怪癖,他也没有说什么,对比大魔头以前的种种劣迹来看,灭天能做到如今这个份上也算是不错了,张家人也自得其乐。   张一平大概算是例外的那个人,虽然住在两层楼的张家小洋房里,不过倒是经常会跨过花园跑到了前边儿去,灭天之所以允许张一平这么做,那是因为张一平基本成了小团子的“保姆”了,每天的工作就是陪着小团子。   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张一平离开了学校,全心全意的留在了林家照顾林安之,林久觉得对渴望学习的张一平有些不公平,后来想了想,林久干脆给张一平和小团子请了家庭教师,让这两个孩子一起学习,一起生活,也好给小团子找个伴儿。   毕竟,现在让林久和灭天再“生”个孩子出来给小团子作伴,他们是没有办法了。   “安之,不能欺负哥哥,知道吗?”尽管小团子才这么大一点儿,林久可是很坚信这个世界估计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林安之,也只有林安之会去欺负别人。   在临走之前,林久特别叮嘱了林安之。   “小张,麻烦你照顾这个小家伙了,他要是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林久对陪着小团子的小男孩说道。   “林叔叔,我会好好照顾少爷的。”张一平认真的说道。   林久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揉了揉张一平的头发,说道:“他不是你的少爷,直接叫他安之就是了。”   “嗯,知道了,林叔叔。”张一平点了点头回道。   “爹爹,再见,我会和一平好好玩的。”挥着小手,站在张一平身边的小团子很乖巧的望着他爹爹离开了家,直至背影消失不见。   乖巧……不过是假相。   林久不离开,林安之顿时就恢复了骨子里的恶魔本性,回过头拉着张一平的手,很兴奋的说道:“一平,我要玩骑马!不许告诉我爹爹,不然我就不要你了!”小团子学说话的速度突飞猛进。   “嗯,知道了,安之,我不会告诉林叔叔的。”张一平重重点了点头,他很感谢灭天和林久接受了他们一家,每天看着奶奶不用去外面捡垃圾,可以在家里享福,爸爸也从监狱里出来了,张一平真心感谢林家,小小的心里已经认定,他一辈子都是林家的人,是林安之的人。   “要叫少爷!”皱了皱眉,小团子有些不悦的说道,他不喜欢除了林久和灭天以外的人直呼他的姓名。   “是,少爷。”张一平露出甜甜的笑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小团子满意一笑,看到张一平趴在了地上就兴高采烈的骑了上去,学着骑马的模样喊了起来,“驾!驾!”   这少爷与奴仆的一幕,林久看不到了,灭天就算看到也是无视。   第六十九章 纠葛同学会(上)   “张叔,你在这里等我就可以了。”在距离预定聚会的饭店还有一段路的时候,林久让老张把车停了下来。   “林先生,这离你说的那个XXOO饭店还差一段路呢。”老张回过头对坐在后座的林久说道。   老张为人朴实,这次不但能够提前从监狱里出来重新和家人团聚,还能够得到一份工作和住处,老张已经十分满足了,心里更是十分感谢林久和灭天。   林久和灭天的关系是什么样的,老张不是很知道,虽然偶尔也能猜测出几分来,不过他很本分的从来都不提,也不会去好奇的过问。   老张很感谢把他从牢里救出来的灭天,不过要说他最喜欢的人,那还是平易近人的林久,毕竟灭天给人的感觉是无法靠近的冰冷,有时候甚至都不像是一个人,相比起来,林久给人的感觉更好。   不过在老张心里,他认为不管是灭天还是林久都是好人,是他们张家的在恩人!   “不了,我在这里下 。”   林久一个人下了车,这里离赵鑫电话里所说的聚会饭店还有一条街的距离,走路的话其实也不会太远,大概十多分钟就到了。   之所以选择在距离饭店一条街的路口下车,而不是让老张把他送到饭店门口,林久实在是觉得灭天配的这些车子也未免太好了一些,好吧,他承认灭天那个大魔头真的是不管在赤土大地还是在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讲究生活的主。   林久并不想让他的老同学看到他从一辆有司机的豪华轿车里下来,他几乎可以预见如果被人看到的话,他这个向来属于同学聚会打酱油的人,绝对会立刻变成焦点人物,少一些瞩目,也少一些麻烦。   林久选择徒步走到饭店门口,很巧的是到饭店门口的时候恰好就遇到了几个老同学,有的是打的过来,有的是开车过来,不过好玩的是这些人明明看到他了,而且还是看了好一会儿,可是他们似乎都没认出他来,目光里含着几分陌生。   这是怎么回事?   才一年不见而已,这些人都不认识他了,还是直接把他这个路人给无视了?   “赵鑫!”一眼看到了熟人,林久立刻打了招呼,朝着之前照顾过他的老同学招了招手。   赵鑫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他就只是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高挑男人,在一堆人里显得十分突出,身上透着温和和舒服的气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优雅而平易近人的贵族,不过……这个人怎么在朝着他招手?还朝着他微笑?   等等……这个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万……万全?!”赵鑫这一变了调好似捏着公鸡嗓子的喊声,顿时让旁边几个老同学傻了眼,等等,赵鑫刚刚在说什么?   万全?万全是谁?咦,听起来有些耳熟,貌似是他们的同学!   不过,哪里有万全啊?   几个老同学十分奇怪的朝着林久望了过去,直到看到林久走到了他们面前和他们打了招呼,又狠狠拍了拍赵鑫的肩膀之后,几个老同学才反应了过来,他们面前的这个好看的男人,竟然是曾经十分不起眼的万全!   “看吗呢,我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吗?”林久低头望了望自己的一身衣服,他觉得灭天选衣服的眼光挺好的,至少衣服料子柔软亲肤,穿上身十分的舒适,而且休闲的样子也很好,不过就算他换了身衣服,头发比以前稍微长了一些,赵鑫也不应该用这种看怪物似的眼光看他吧?   在搬到了新居之后,灭天就着手开始替林久将莲花玉佩内的白莲之气转移回归到林久的体内,除了渐渐开始恢复从前在赤土大地时的真气之外,连着林久也觉得他整个人在慢慢的改变,当然指的不是外貌。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如同曾经在赤土大地的幽谷之中与灭天同修时,他体内的浊气渐渐消散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宛如重生之后的出水白莲,连带着头发似乎也在疯长,以前的寸草已经长了不少,整个人人顿时就显得温和了。   或许是因为如此,连带着气质也变了一些了吧,也难怪赵鑫他们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林久来。   “不……挺好,挺好的。”被林久拍了拍肩膀,赵鑫低头嘿嘿笑了两声,两只眼睛还是盯着林久看,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摇头憨笑道:“看不出来,还真的是看不出来,你这才出院几天,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   赵鑫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仔细看的话,的确,林久这个人的模样并没有改变,可是刚才若不是林久主动跟他讲话,他还真的是认不出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他的老同学,这感觉还真的是奇怪的很。   明明就是这样一个人,可偏偏就是看不出来。   “哪里变了一个人,我不就还是我嘛,只是换了身衣服而已。”林久自我打趣的说道,“怎么样,还不赖吧?”   “哪里是不赖,简单就是一个大帅哥啊!”一旁的女人笑着说道,“万全啊,我刚刚还在跟赵鑫聊你呢,你这大难不死之后是不是想通了,也舍得打扮打扮自己了,人生苦短嘛,就应该好好享受享受,像现在这样多好,帅的很!要是以前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就不结婚了!”   和赵鑫站在一起的叫小花,如今已经结婚了,以前和林久的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不过小花和赵鑫关系倒是不错,就是结婚以后可能为了避嫌,和赵鑫的来往就少了,总而言之,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人。   “别站在这里了,我们先进去吧。”赵鑫笑着说道。   “万全,你找对象了没啊?”女人总是八卦的,结了婚的女人就更爱八卦了,如今见了好似变了一个人的林久,小花就开始八卦了起来,一边往饭店里走,一边就问起了林久如今的生活。   林久低头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是摇头呢还是点头呢,对象的话还肯定是有了,不过这个对象可是与大部分人所想的不一样,不仅是个和他一样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魔头。   “呵呵,你这表情我知道,”小花十分笃定的说道,“一定是有了对象了吧?有了对象可得介绍给我们看啊,别什么都藏着掖着的,我们好歹也是结过婚的人了,说不定还能够替你看看这个人合不合适!”   林久能说什么?只能谢谢小花的好意了。   赵鑫在一旁帮腔道:“万全,你真有女朋友了啊?我可是你的好兄弟,有了女朋友不告诉兄弟是不是不够义气啊!赶快赶快,把弟妹也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啊!我知道了,你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弟妹吧?呵!弟妹厉害啊!”   弟妹——灭天?   “噗——”林久顿时就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面对赵鑫的穷追猛问,忙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待会儿再说,赵鑫,我们的包厢在哪儿啊?”   “哎,你这家伙又把话题支开!待会儿吃完饭再跟你谈!没见到弟妹,我们可不干啊!”赵鑫不依不饶的说道。   “到了,到了,就是那儿。”指着一间包厢,小花率先就跑了上去,林久和赵鑫走在后边,林久以为小花跑这么快是要干吗,没有想到小花竟然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的人喊了起来。   “哎,大家猜一猜今天谁来了啊!有一个我们的老同学,我保准你们看到了第一眼猜不出来是谁!”小花朝包厢里的人喊道。   林久顿时一窘,恨不得立刻转向离开,本来想随便吃个饭,顺便谢谢赵鑫之前对他的照顾之后就走的,可小花这家伙竟然立刻把他推到了众人面前。   “小花……”林久忙在后边儿说道。   包厢里的人纷纷喊道“谁啊,说的这么玄呼?”   “大家擦好眼睛,看好了啊!”小花回头看到让她别继续说下去的林久,一转身就拉住了林久把男人往包厢里推,一边说道,“看看,看看,新鲜出炉的大帅哥!”   “哟,这谁啊?”还真有人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林久。   一下子被众人的目光盯着,林久顿时有些难受,这些人还都是他的大学老同学。   “万全?”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很快就认出来林久。   小花有些气馁的望向了一下子就道出答案的来人,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来。   林久顺着声源望过去,脸上顿时有那么几分尴尬。   这个人怎么也来了……   第七十章 纠葛的同学会(中)   这个人怎么也来了?   率先认出了林久,喊出了林久名字的男人,已经坐在了包厢里,眼里含着几分惊讶和诧异,这个男人大概也没有想到林久会变化这么多。除了几分惊讶和诧异以外,更藏着一些不知名的担忧。   “还真的是万全啊。”   “天啊,怎么变了这么多,以前没有发现完全原来长得这么好看,现在看起来的话,身材也保持的很好啊……”   几个已经结了婚的女同学凑在一堆悄悄讨论着已经坐在包厢里的林久,林久有些头晕,自从恢复一些武功之外他的听力也变好了,本来几个女同学讲话的的声音就不算小,他仔细听的话更是能够清晰的听到几个女同学都在讲些什么。   哎,一个人的外貌看来还是能改变很多事情的,例如以前不少人都叫他万大头,大头前大头后的喊,现在就没有人喊他外号了,无一不是叫他的名字——万全。   “万全,听说你前不久出了事,还好吗?”几个同学关心的问道。   “还好,在医院住了几天没有什么事情,要多谢赵鑫帮忙照顾了。”林久笑着答道,心里却明白的很,只怕他掉落悬崖的事情在场的人都知道了,电视台的报导已经把他这个大难不死的人报导得几乎家喻户晓了。   这个话题很快就在林久的引导下结束了,在他人看来林久不过是一年不见,可事实上林久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待了五年那么久,五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更何况林久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于是在旁人看来“一年不见”的林久不仅仅在穿着打扮和气质上变化之大,连着谈吐举止也变化了许多,就像刚刚的“坠崖”话题,林久很轻巧的就把话题避开了去,还顺便把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   这在他人看来绝对不像是林久以前的作风,于是乎林久子啊不知不觉之中就成了同学会的焦点人物。   归其原因,灭天对林久不论是武功还是琴棋书画等上面的教授,可不都是白做的。   林久突然发现,原来他还是挺有魅力的嘛!以前一直有些自卑,还不都是因为在林久旁边的始终是更为优秀的某一个大魔头。   和大魔头那种活了一千多年的家伙比起来,林久自然时常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了……   吃吃饭,顺便聊聊天,席间的时候接到了来自某个大魔头的电话,借着去厕所方便的借口,林久很快从包厢里面溜了出来,左拐右转的来到了洗手间。   “嗯,不会,不会的。”   “是啦,我吃完饭就回去,绝对不会在外面流连太久的。”   “是是是,嗯嗯……呵呵,好的,嗯,再见,我也爱你……”   无非又是灭天的催命电话,林久嘴上念叨着,心里却是甜蜜着,毕竟难得的回到没有纷争的世界,他和灭天的相处,即使是每一天就这么互相的看着什么也不做,或许也能够持续到天荒地老。   他们的感情,就是这样的。   “是女朋友吗?”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英俊的男人朝着林久走了过来,站在了林久的身边,弯下腰拧开了水龙头洗着手。   透过镜子,林久看了眼他曾经的……最好的朋友。   都已经是曾经的了……   谢宏恩这样外表英俊,家世又好的人能在大学的时候主动和林久做朋友,林久当时真的将这个男人当成了他的好朋友,包括林久曾经暗恋的女生、而就是林久这个曾经在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在明知道那女生是他暗恋的女生之后,好公然与那个女生恋爱,尽管时间不过两个月。   林久还记得当时谢宏恩还向他谈论过那女生和谢宏恩自己上床的事情。   然而最终让他们决裂的,还是谢宏恩公然抢走了林久当时的女朋友,这对于当时的林久而言,朋友的背叛比恋人的离开更为让人心痛。    大学毕业之后家世很不错的谢宏恩去了国外留学,在那之后他们就彻底没有了联系,即使是之后每年一次的大学同学聚会也没有再看到谢宏恩,林久没有想到他曾经的好朋友谢宏恩居然又回来了。   这么多年以来,林久几乎就已经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见林久没有回答,谢宏恩笑了笑,说道:“还是男朋友?”   林久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谢宏恩会突然问出后面一句来,是玩笑的揶揄吗?   “听说你在国外做的挺好的,怎么突然回来了?”无视谢宏恩的问题,林久收起了电话,拧开了水龙头。   “你真的不明白吗?”谢宏恩微微皱了皱眉头,关了水龙头,人靠在洗手池旁边拿出一根烟来点燃,轻轻吸了一口吐出一个个烟圈来。   林久轻笑了一声,回道:“回来接手父亲的生意?”   谢宏恩摇了摇头,偏过头望着身边的林久,目光好像是黏在了男人身上一样久久没有移开,他说道:“还在恨我吗?”   林久摇了摇头,说道:“都已经过去了。”   人的年纪大了,就什么都看得很淡了,经历了赤土大陆的生死离别之后,林久比任何人都看得开,大学时代的那些小仇小恨,根本就已经不值得林久挂念在心。   更何况,他如今已经有了他爱的人。   林久准备离开,尽管他们曾经是朋友,尽管如今他已经不再记挂从前的恩怨,只是总觉得有些尴尬。   “万全,等一等。”谢宏恩突然从后面拉住了林久。   “什么?”林久抽开了谢宏恩拉着他的手,当他与另外一个男人的相处成了习惯之后,就开始有些抗拒与其他人的接触。   谢宏恩露出一丝苦笑,无辜的说道:“你就那么恨我吗?即使是一个握手都会让你觉得我很脏吗?”   “没有。”不想过多解释,林久只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谢宏恩挺直的站在林久面前,面上带着积分愧疚的说道,“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想要向你道歉,这一次回来也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大学的时候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求你原谅我。”   “万全,那个时候的我太幼稚了,抢走你喜欢的女人,仅仅是因为害怕她们把你从我身边拉走,呵呵,尽管我有钱有势,人人都想和我做朋友,可是只有你一个人是我谢宏恩真正的朋友,不求名,不求利。万全,我说出来你不要你相信,从我出生到现在,能够说得上是朋友的,其实只有你一个。”当着林久的面,谢宏恩说了这样类似于悔过的话。   林久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他有些没有想到,像谢宏恩这样爱面子的男人也会亲自向自己道歉,尽管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谢宏恩继续说道,:“在国外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想着你,我很抱歉当时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吗?”谢宏恩带了几分哀求的望向了林久,“万全,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林久无奈的一笑,而后点了点头,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那还有什么不能做朋友的呢?过去的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当然了,我们还是朋友。”林久微笑着说道,听了谢宏恩主动的道歉之后,男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比较他们曾经真的是不错的朋友,睡过一张床,盖过同一席被子,谢宏恩当时也替林久介绍了不错的工作,这样才让林久能够有足够的金钱读完大学。   “太好了!”听到了林久的话之后,谢宏恩激动的上千拥抱住了林久,有些措手不及的林久微微一惊,最终还是没有把谢宏恩推开,只是觉得谢宏恩抱他抱得太紧了一些,都快让他有些不好呼吸了。   “好了,好了,我快窒息了。”林久笑着拍了拍谢宏恩的肩膀,心里有积分别扭,习惯了灭天的冰凉体温,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气息了。   “谢谢你原谅我,万全。”谢宏恩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被他抱了个满怀的林久。   今年的这个同学会,比林久想象的似乎还要“纠葛”了一些……   所谓吃完饭就离开的想法,显然是行不通的了。   第七十一章 纠葛的同学会(下)   饭局结束之后,林久就想找借口溜走,天不从人愿,林久还没找借口开溜就被人给拉住了。   “走走走,我们在OOXXKTV定了包间,谁也不许走啊!”酒足饭饱之后,几个人就相约着去唱歌。   KTV……林久最怕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用来鬼嚎的,再大的包间也不会有多大,嘈杂的声音,满屋子飞的香烟烟雾,时常有一种将人活活闷死在里面的感觉。   “我,我就不去了吧。”离开了饭店,林久摆着手说道,“你们去玩好了,我家里还有点事情要先回去。”   “万全,这难得出来一次怎么才吃了饭就要走啊?”赵鑫叉着腰,一边帮忙招呼出租车给女同学先进去,一边朝着林久喊道,“我告诉你,可不能先走啊!你敢走的话我们可生气了,是不是女朋友在催啊?都说了,让你女朋友也过来玩嘛,省得你媳妇儿在家里闷着。”   赵鑫就是想要看一看是谁把林久给改成了如今的潇洒模样。   家里不是有女朋友在催,是有一个大魔头在催啊……他们就算是想要见林久的“媳妇”,林久也没有那个胆子把灭天拉出来玩,一个不小心,那个大魔头可是会变成纵火犯的。   “万全,女朋友担心你的话不如把她喊出来吧,让我们也见一见。”拉着林久不放林久走的,正是谢宏恩,谢宏恩仅仅拽着林久的手臂不放,一边还把男人往路边拉,路边停了辆跑车,毫无疑问,这是谢宏恩的座驾。   “这……”一堆熟人在面前,林久也不好不给朋友面子一个人跑掉。   谢宏恩拉开了车门,二话不说就把林久给推进了副驾驶,门一关,人就很快走向了驾驶位,等谢宏恩刚刚进去的时候,后车门又被人拉开了,赵鑫和小花笑嘻嘻的坐了进来。   谢宏恩微微一愣,这两个家伙怎么也跑来了?   谢宏恩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朝着赵鑫和小花说:“你们可得看好了万全,不然这个家伙待会儿肯定会跑掉。”   “一定的,一定的!”小花笑嘻嘻的说道。   “宏恩,车这么漂亮,很贵吧?”赵鑫轻轻拍了拍柔软的坐垫,望着豪华的车内装修,又是羡慕又是赞叹。   刚刚还是赵鑫和小花眼快,把没有车的同学都塞进了出租车之后,这两个本来也打算坐出租车走的人一看到林久坐进了谢宏恩的跑车里,立马就很主动的跑了过来,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这可是让谢宏恩稍微有点吃惊,毕竟,这个男人原本就不打算带上任何一个人,除了林久。   谢宏恩发动了车子,听了赵鑫的话之后这是轻松的笑了一笑,看了眼旁边正在低头望着手机的林久,说道:“还好,就是几百万而已。”   几百万还而已?   赵鑫和小花顿时一阵羡慕嫉妒恨,谢宏恩在大学的时候就是有名的富家公子了,那个时候人人都知道谢宏恩和林久玩的最好,也知道谢宏恩曾经抢了林久的女朋友,并且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把那女人给甩了。   人长得帅,家里又有钱,还很聪明的谢宏恩女人缘一直都十分不错,相比起来,在谢宏恩身边那个孤儿院出来的林久,就显得暗淡无光了许多。   人穷,不喜欢说话,还不懂得收拾自己,大学时候的林久就是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有时候不是他不够优秀,仅仅是因为始终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太过耀眼突出,以至于让旁人都无暇注意到林久这个人的优秀和特别。   “哎,几百万啊,我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小花自嘲了一句,杵着腮帮子望着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发短信,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聊天内容的林久,笑着说道,“万全,你这身衣服不便宜吧?”   “啊?”一直忙于手机上发短信给某一个大魔头的林久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很快抬起头来露出一副懵懂的模样。   这多多少少给了某一个人一些打击,敢情从刚刚开始林久就没有听他们说话,而是一心一意的忙于用手机和某一个人聊天。   这个人是谁呢?   谢宏恩微微心里有些不舒服,至少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个人能够和他一样看到别人尚未发现的,属于林久的魅力。   当重新换了造型的林久宛如重生一般出现子啊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糟糕了,有人抢在了他的前面。   太过于自信的结果,就是像他这样的糟糕,原以为等他从国外事业有成的回来时林久还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变化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我说,你这身衣服很贵吧,我可是做服装生意的,什么样的衣服贵,什么样的衣服便宜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小花津津有味的望着林久,笑着说道,“这两年是不是发了啊,就算买跑车也是绰绰有余吧?”   林久不知道灭天从哪儿弄来的衣服,哦,而且还是暂时凑活凑活而已,真正的灭天准备的衣服还在制作当中,这个是灭天说的。   第七十二章 爱情小说   “女朋友是本地人吗?”坐着的时候,谢宏恩总是时不时的和林久聊天,而聊天的内容也总是围绕着林久的“女朋友”。   “不是本地的。”林久不明白,怎么这个家伙就对他的另一半那么感兴趣,谢宏恩该不会又是想玩大学时抢女朋友的那一套吧?   不过这一次就算谢宏恩想要抢,也是百分百的抢不到。   其实想一想也是,能够被别人从自己身边抢走的情人,终究成不了陪伴在自己身边一生一世的爱人。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   最后知道真相让我眼泪掉下来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   耳边响起太过于熟悉的歌声,拿着话筒的两个男生互相唱起了《爱情买卖》,包厢里其余的老同学们十分配合的做出呕吐的姿势,纷纷叫喊着让这两个公鸭子快点下台,别再侮辱众人的耳朵。   林久忍不住笑了起来,还记得他和灭天离开幽谷朝着皇城去的时候,路边芳草萋萋,摇荡的马车装载着因缘际会而相识的两个男人,那是的他故意放声大唱这首歌,看着灭天总是默默忍耐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总是十分开心。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那个大魔头。   “叮铃铃——”电话铃声在一片嘈杂中发出了微弱的响声,一直把手机握在手里的林久很快就起身离开包厢跑到了稍微安静一点的外边儿接起了电话。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也只有灭天会给林久打电话了,林久一接起电话,就感觉到了电话另外一头传来的阵阵冰寒之气。   明明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怎么连打个电话都能感觉到灭天的气息啊?林久时常疑惑着。   【小九……】带了那么一丝丝的担忧与哀怨。   “好了,我马上就回来。”林久对着电话露出无奈的笑容,“你让张叔过来吧,我在xxKTV。”   先前离开饭店不得不来KTV的时候,林久就已经先让张叔回去了,否则都不知道要等他等多久。   【好吧……】放下了电话,灭天坐在躺椅上望着天空中的乌云缓缓闭上了眼睛,拇指与食指捏了捏眉心,一旁的方桌上放了厚厚一叠书籍。   若是林久看到了这些书大概会惊讶得合不起嘴巴来,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的大魔头所看的书籍竟然是一堆的爱情小说。   有很多事情是在灭天看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才知道的,例如曾经林久总在他耳边唱的那些歌是来自于这个世界,例如林久曾经抛出的诗词也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古人。   刚刚来的时候灭天忙于了解这个世界,适应这个世界,这几天稍微闲了下来,这个大魔头就开始看各种各样的书,以他看书的速度,不过几天时间就差不多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律,也看到了许多不同于赤土大陆的风土人情。   像是这个世界的人有着不同的肤色,有着不同的文化。   也有着很多很多的爱情小说,连续剧和电影……灭天一直都在试图了解他的爱人,尽管很多时候林久所表现出来的往往都是极大的满足,只是除了这些以外,灭天还希望给予他所爱的人一些惊喜。   他与至善的爱,是从赖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且延续下来的,为什么爱,如何去爱,在很多时候灭天其实并不是很懂。   在赤土大陆的时候,灭天并不知道原来林久来自于这样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而与这个缤纷的世界比起来,这个大魔头或许就真的就乏味单调了许多,犹如黑白世界一般分明而缺少温暖。   对于习惯了这般多姿多彩世界的林久,当初是如何下了决心一直跟随着自己呢?灭天时常在考虑这个问题。   抬头看了眼渐深的天色,灭天从露天阳台的座椅上站了起来,转身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小团子正在死死抓着张一平不让他跑掉,足有一面墙那么大的屏幕里正在播放着恐怖片,一个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正在里面飘来荡去,而小团子还特意关了客厅的灯,只是点了几只白蜡烛在旁边。   最害怕恐怖片的张一平吓死了,捂着脸都不敢看一眼,小团子却是瞪大一双大眼睛看得津津有味,万恶的小东西还不许张一平离开,硬是要抱着张一平的手臂一边看恐怖片,饿了就张张嘴,让张一平拿草莓给他吃。   灭天打开了客厅的灯,阴森的客厅顿时明亮了起来,小团子有些不满的转过头,正好对上了他爸爸看向他的视线,几乎要发火的小团子立马就乖了,继续回来看他的恐怖片。   “爸爸要去接爹爹了,在爹爹回来的把电视关掉。”林久更怕恐怖片这东西,要是让林久知道小团子最近迷上了这东西,估计会抓狂。   灭天揉了揉小团子的小脑瓜子,小团子点了点头,转头拉着张一平的手臂,对男孩说道:“爸爸回来了就关掉电视,陪我睡睡。”    “先生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少爷的。”看恐怖片看得有些脸色惨白的张一平对灭天很是认真的说道。    灭天很快就离开了,庆幸的是尽管灭天已经走了,但是小团子这一次并没有药酒吓得不轻的张一平再一次把灯给关掉。   看了一会儿电话之后,小团子就开始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了,打了个哈欠,上眼皮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落了下来,轻轻摇了摇旁边坐的僵硬的张一平,小团子奶声奶气的说道:“一平,陪我睡觉觉。”   “嗯!”求之不得的赶紧关了电视,咋好难过一片跪下来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团子背在背上,离开客厅折后把小团子背到了楼上的房间里。   小团子的房间挺大,房间里还摆满了书籍,张一平觉得林安之真的很聪明。像他有林安之这么大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斗大个字都不认识,还只会玩泥巴而已,可是小团子却已经会自己看书了。   难怪林叔叔和灭天叔叔给林安之买了那么多书,小少爷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张一平心里乐滋滋的。   小团子已经睡着了,张一平轻轻的把小团子放在了床上,用盆接来热水替小团子擦洗干净之后替小团子盖上被子,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小团子就揉揉眼睛,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望着张一平,张口说道:“一平,抱抱。”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团子就喜欢拖着张一平和他一起睡,以前的时候,小团子都是躺在林久和灭天的中间睡觉,尤其是林久比灭天高了不少的提问让小团子觉得十分温暖,不过后来小团子就被某个爸爸以“小孩子要独立”的借口给扔了出来。   起初是抱着玩具熊,后来有了更大更温暖的张一平后,小团子就毫不客气的把玩具熊给丢了。   脱了衣服裤子,只穿着四角小裤裤的张一平钻进了杯子里,一丝丝的凉意让他稍微抖了抖,小团子的提问毫无疑问是遗传了灭天,连带着骨子里的那一丝残忍与冷酷也是一模一样。   “少爷,冷吗?”热乎乎的张一平一钻进柔软的被子里,小团子就立刻做滚球状滚了过去,好似一条小章鱼般缠住了张一平的身体。   “唔……热乎乎……”嘟哝了一句之后,小团子很快就睡着了,无邪的睡颜好似天使一般惹人怜爱。   张一平搂住了肉呼呼的小团子,虽然这个小家伙平时对他呼来喝去,还经常用奇怪的法术控制他,可是张一平发现他越来越喜欢他们家小少爷了。   而且,张一平发现林久和灭天,还有小团子这一家子似乎不是普通人,他们会电视上还有小说里的那些仙人一样用各种各样的法术,他曾经亲眼见过灭天人没有动,却可以让酒自己飞过去。   张一平还发现小团子有控制人肢体的神奇力量,或许此刻睡在他怀里的小孩子,其实是一个来自于九天之上的小仙人吧!   仙人还是恶魔?   此刻定论似乎还为时尚早……   第七十三章 邪恶的思想   林久回到了包厢,刚刚坐下来,他就立刻说道:“我得回去了,你们慢慢玩,也不要太晚回去。”    “哎,这才几点钟就要走了啊?”赵鑫嘟囔了一句,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这会儿也才不过九点半而已,林久这走的也太快了一点吧。   “你都没有唱过一首歌,来来来,随便唱一首歌再走也不迟!”谢宏恩把林久给拉了过去,话筒一塞,不由分说的就把林久给推上了唱歌台。   ……   ……   黑夜,汽车,男人。   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了KTV楼下,不菲的价值时常让进出KTV的男男女妇回过头向其投去几分瞩目,男人们多半是嫉妒而羡慕的,女人们多半是羡慕而好奇的。   隔着玻璃车窗,站在五彩灯光下的人们窥伺着这漂亮车子的主人,让人感到惊奇的是,这里面坐着的男人似乎比这车子还要吸引人,尽管灯光不是那么明亮,却依然无法淹没那沉浸在黑暗里的突出五官。   “嗨,先生,等人吗?”浓妆艳抹的女子踩着红底高跟鞋,大波浪卷的长发在夜里透着几分散漫与性感,烈焰红唇微微上扬,是属于美丽而年轻女子的自信,她似乎很自信自己能够敲开这扇车窗。   “滚。”   女子狼狈的离去,车里的男人毫无所觉,只是低头按下了这手机里所储存着的唯一一个电话号码,灭天已经来到了林久所在的KTV,这个世界平民们的娱乐场所,嘈杂而又让他觉得肮脏。   若是早一些知道林久被人带到了这种地方,灭天一定会更早一些过来。   “嘟嘟……”电话拨通了,只是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听,灭天望着手机屏幕微微挑了挑眉,就在下一秒,手机里传来被切断的声音。   有人切断了他打过去的电话,会是林久吗?   手机往旁边一丢,灭天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林久的气息,感受着那男人离他多远,又在哪一个位置,在哪一个房间里。   他想,林久应该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吧。   当路人们时而向停放在路边的漂亮车子投去打量的目光时,这车子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些男男女女很快就把视线飘了过去,毕竟这车子里的主人刚刚才拒绝了一个十分火辣漂亮的女人。红唇女子狼狈离开的模样已经让不少想要主动勾搭的人止住了脚步。   “噢……”偶尔有人发出一声惊叹,更多的人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个从车里走出来的高大男人,大概是有些愣住了。    是他们看错了吗?这人确定不是从电影屏幕里走出来的男人?一头过分乌黑而在月光下闪着清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有一些随意,更多的却是透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冷狂和高傲,这男人高傲得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先生,请问您是找朋友还是订包厢?”灭天刚刚踏进KTV,服务员就很快拖着KTV里特有的白色长裙飘了过来,十分温柔,十分体贴的和灭天打起了招呼。   “找人。”简单的丢下两个字,灭天很快就转上了一旁的电梯,明明也有人想要乘电梯上去,可是却没有人一个人敢站进去,只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透着的莫名冰寒,让人不敢与之接近。   当电梯门关闭的之后,几个前台的服务员小姐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刚刚的神秘男人,脸上透着浓浓的兴奋之情。   “你们说,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帅,比电影明星还要帅!”   “刚刚那个人一定是贵族吧!天啊,我都不敢和他对视……”   “不知道他上去是要找谁,要是找的是我就好了……”   “你就别想了,人家怎么可能会看上你啊……”   ……   ……   某一个包厢里,就在林久被迫站在唱歌台上用他的破嗓子唱着歌的时候,某一支遗落在沙发角落的手机正一闪一闪的,想要引起它主人的注意。   谢宏恩瞥了眼不停响着的手机,在看到手机上显示着【臭魔头】三个字之后,不声不响的按下了手机上的挂断键。   手机安静了,谢宏恩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那该死的手机关他早就想砸的稀巴烂了,不是发短信就是打电话,甚至连旁边的人,包括是他的话都听不进去,这手机另外一头的“臭魔头”就那么让林久挂念吗?   臭魔头?呵呵,果然是一个男人嘛……   谢宏恩望向了台上的林久,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原本以为林久是个正常的异性恋男人,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也会愿意被同性上,真是糟糕透顶了,那个“臭魔头”到底给了林久什么?   是金钱,还是床上的魅力?   这个该死的林久,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很正经的男人,说不定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渴望被男人上的“荡妇”,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其实林久早在大学的时候就一定很想被他上吧?所以才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就算是看着他抢走了女朋友也是无可奈何,说不定这个家伙的心里其实很高兴,说不定在大学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已经和其他人搞在了一起,这些年都不知道被人搞了多少次。   谢宏恩坐在角落里微微夹紧了双腿,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台上因为很想离开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林久,视线阶段上到下将男人看了一个遍,那感觉就好像站在台上的林久没有穿一件衣服一样。   瞥了眼桌子上林久未喝完的酒,谢宏恩眯了眯眼睛,望了眼旁边都在各自玩耍的老同学,自己将酒拿了过来,侧身倒酒的同时将一粒白色药片丢了进去,药片掉进了酒里之后很快就冒出一片气泡,而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谢宏恩将酒放回了桌上,恰好这个时候林久也终于从唱歌台上跑了下来,几乎是一下来就去找手机,看到手机上没有显示未接电话,林久稍微松了口气。   “酒喝完才能走啊,可不能这么不给面子。”一把拉住林久,谢宏恩笑着把酒递给了林久,顺便自己也拿起了一杯酒,说道:“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被谢宏恩这么一拉扯,林久就只能坐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林久可不打算继续陪这些人玩下去了,拿过酒杯之后竟然一口气就把杯子里的酒合部喝的干干净净,这壮举直让旁边的老同学们鼓起掌来。   “你就这么赶着回去啊。”有一些被林久吓到,谢宏恩笑着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疼你女朋友,走,我送你下去吧。”   “咳咳……额……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就好了。”一口气干完一杯酒还真的是有些晕,林久稍微摇了摇脑袋,刚刚差点就被呛到。   “走吧。”谢宏恩可不打算就这么把林久放走,坚持着要送林久下去,林久执拗不过也只好随便这个家伙了。   就在林久和谢宏恩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包厢的门就被人给打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门刚刚打开,歌曲刚刚到了末尾,嘈杂的声音变得安静了下来,以至于每一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闯入的男人。   这男人是谁?长发,西装笔挺,英俊而带了一丝冷漠。   这样的男人,似乎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平民能够认识的吧?难道是走错包厢了?   就在人们这样想的时候,那黑衣男人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没有任何的犹豫或者是左顾右盼,带着强烈目的性的走向了另外一个男人。   这黑衣男人最终站在了林久的面前。   “灭,你怎么来了?”林久一直觉得在现代社会叫“灭天”这两个字显得很傻,于是乎就渐渐在有旁人的地方改变了称呼,只是就显得更为亲昵了。   魔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来找你的了。”说话之余,灭天轻轻瞥了眼站在林久身边的某个男人。   第七十四章 迷幻药   这个可怕的男人……就是林久手机另一头的“臭魔头”吧?   坐在了沙发角落里,谢宏恩偶尔轻轻瞥了眼和林久坐在一起的某个男人,心里就像是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疼的他想要报复。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这样英俊的男人和林久在一起,和林久在一志的应该是有钱又丑陋的中年男人才对,像林久这样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勾搭上这个名为“灭”的男人的?   灭?呵呵,叫的可真是亲昵啊!   想必林久这个表面看起来干净又老实的家伙,在床上一定是比经验最丰富的妓女还要放荡,否则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比他还要优秀的男人如此死心塌地!   不,说不定这个名为“灭”的男人其实是个无能而已民,表面上西装革领,但是实际上因为无能而喜欢做一点变态的事情,例如用假的那玩意儿去玩弄林久,还会一边用照相机拍出来,各种各样的林久的下流姿势。   说不定他们的房间里到处都摆满了那种让人感到恶心的玩意儿和照片。   自从灭天出现之后,谢宏恩顿时被比作了不入流的小丑,一个人烦闷的坐在角落独自喝酒,脑袋里尽是一些肮脏而邪恶的思想。   灭天在来到之后没有立刻带着林久离开,反而是和林久坐了下来,美名臼:体验可以凡人的可怜生活。   林久顿时有一种揍灭天一拳的冲动,这个大魔头有时候的话语和作风真的是让人很想揍一顿,尽管林久也很无奈的明白,这就是大魔头,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改变骨子里对凡人的蔑视。   永远都不要指望哪一天灭天突然转性了,由一个邪恶的大魔头变成了悲天悯人的大圣人,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梦里而已。   只是这个大魔头要体会他们这些可怜凡人的可怜无聊生活也就罢了,喂喂,这只放在他腿上的手是怎么回事,还有,是哪个混蛋的手在不知不觉之中就缠住了他的腰。   林久就算不用抬头看就可以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盯着他们看,明明是在唱歌,可是却经常故意玩偷看,于是一边唱着变调又奇怪歌词的歌,一边悄悄的偷看。   偷看什么?   想必这些老同学们一定十分惊讶,惊讶于林久竟然认识这样有魅力的神秘男人,又惊讶于这两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人们却依然保持着好奇与神秘的心情。   这都是怎么回事?   林久还想问怎么回事呢,这包厢里怎么越来越热了,难道是刚刚喝了太多酒的原因,他此刻感觉到两颊犹如两团火在熊熊燃烧,小腹的地方不仅是烧得厉害,而且好似被人挠着痒痒一样,总是一阵一阵的发出酥麻感。   “呼……”林久不禁吐了口气,灭天放在他腿上的手对他而言此时就像是一个折磨,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青涩男子,经历过数次的林久很明白此刻灭天那隔着裤与他接触的手,正在带给他怎么样的可怕需求。   他妈的……   林久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他有这么饥渴吗?这才被灭天这么碰了一碰就巴不得立刻和灭天滚床单了。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丢下一句话,林久立刻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兔子似的跑了出去,直奔洗手间。   灭天抱着双手看电视MV,似乎并没有出去看一看林久的打算,坐在角落的谢宏恩已经悄悄的跟了出去。   灭天只是轻轻瞥了眼某一个刚刚离开的身影,眼里透着几分冰冷,想要动他灭天的男人?大概是嫌活腻了吧……   ……   ……   一捧凉水洒在脸上,林久轻轻拉了拉自己的领口,脸颊上的水珠聚在了下颚,最终滴落在了池子边上。   镜子里的男人面色潮红,双眼里竟然是已经无法掩饰住的火热,这都是怎么了?林久差一点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   “咔——”门被打开的声音。   林久机警的回过头去,看到谢宏恩将洗手间的门给反锁了起来:“你做什么?”   “那个家伙上过你很多次吧?”一开口就是如此的直白而赤裸,谢宏恩一边拉扯着领带,一边走向了林久,“你是不是很喜欢被男人上?”   “疯子,你在说些什么?”这些让林久觉得恶心至极的话语正是他昔日大学好友口中说出来的,这让林久觉得更加恶心了。   “我在说,我马上就会让你尝一尝我这里的味道,记得叫大声一点,我一直都很想听一听你叫喊的声音。”舔了舔嘴唇,谢宏恩做了一个让林久忍不住露出恶心模样的动作,谢宏恩竟然用力揉了揉胯下。   这个谢宏恩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林久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授受不了这个曾经是他朋友的谢宏恩竟然会说出这些肮脏的话语,一想到或许从大学时候开始这个家伙的脑子就装着这些肮脏的思想,林久简直受不了。   “臭魔头,你还要在旁边看到什么时候?”抚着池边,林久不悦的朝着谢宏恩背后的某个男人说道。      该死的灭天,看着别人这么调戏我感觉很好玩吗?林久暗暗咬了咬牙,回头必须给灭天点教训才好。   谢宏恩顺着林久的话猛的回头一看,没想到他的身后竟然真的有一个男人,那长发的男子冷冷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是何时出现的。   谢宏恩再一次看了看他刚刚反锁的门,那门的确没有被人打开啊,这个家伙是怎么进来的?谢宏恩感觉到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你……你不要乱来啊!”来源于人类对危险的直接反应,谢宏恩的声音都有一些微微发抖,刚刚发狠的模样顿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算了,他毕竟是我曾经的同学。”林久看了灭天一眼,那眼神灭天很明白,林久不喜欢灭天杀人,知道灭天是不会放过谢宏恩的,林久只希望灭天不要太过分就好。   灭天只是从站着不动的谢宏恩身边走过,谢宏恩一动不动,当灭天走过之后,这男子就如同木头一样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没死,不过是晕过去而已,明天就自己醒了。”只是……让这个胆敢妄图染指林久的家伙,从此失去下半身的某些能力而已,灭天觉得自己真的很仁慈。   走到了面色潮红的林久面前,灭天伸手搂住了男人,一手搂住林久的腰,一手就撕开了林久身上的衣服,稍显黯淡的灯光下,精壮的身体透着异常性感的柔光,不停上下起伏的胸膛好似在急切的邀请着。   “别,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的……”林久嘟囔了几句,却没有办法阻止压在他身上的魔扯掉他失去腰带的裤子,一瞬间的冰凉与体内仿佛快要爆炸的炙热让这个男人差一点疯掉,那么的急切,急切的想要来自于爱人的抚触。   “不想要吗?”手指挠过腰侧滑至了山丘低谷之间,欲擒故纵的上下画着圈圈,这残忍的动作虐待着林久,魔的轻声笑语让林久又气又恼的同时却也无可奈何。   再迟钝的人到了这个时候都知道,林久是被谢宏恩那个混蛋下药了,只可惜是最后来品尝这好似蜜桃一般成熟而快要满溢男人的却是一个大魔头。   在灭天的记忆里,他似乎还没有看到过被下了迷药的林久是个什么样子。   这男人的双颊是如此红艳,仿佛下一刻都快要滴出水来一般,灭天禁不住上前一步亲吻着男人鲜红欲滴的脸颊,或许……偶尔的那么一次粗暴也不错吧?   带着单方面的想法,灭天毫无预备的就突然压了上去,因着那猛然而来的刺痛,刺痛之中难耐的舒适,某个男人顿时紧紧抓住了魔的肩膀,后仰的脑袋,微张的嘴巴,压抑在喉间却因无法控制而流泻出的呻吟阵阵……   第七十五章——第七十六章   【新闻报导,有一名醉酒市民坚称在夜间看到一条黑龙在空中飞过……上面还坐了人……】   呼——   有些犯困的揉了揉眼睛,林久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来,眼皮沉重的跟压了铅块似的,耳边隐隐约约是从电视机里发出来的新闻播报声音,好像是什么黑龙来着?   黑龙……头疼,已经有些记不住昨天是怎么回来的了,也没有跟任何一个老朋友打招呼就回来,回头估计又会找我发牢骚吧?   清凉的晨风吹拂起落地窗前的薄纱帘子,带了那么一丝丝的清甜,昨夜似乎是下雨,下了整整一晚的暴雨,犹记心头。   哗啦啦的暴雨击打着屋外的水池,犹如一颗颗珍珠掉进水里似的,砸的响亮,狂风将树木都吹的快要折断了,那风雨交加的夜,是他丧失了理智,被迷药控制之后的疯狂,似乎只是一眨眼就从KTV的洗手间里回到了家里。   林久想,兴许是灭天不喜欢KTV的洗手间吧……   迷药……这该死的迷药,谢宏恩那个混蛋居然给他下了药,当时就算灭天没有赶过来,林久也会给那个满嘴秽语的谢宏恩一顿胖揍,现在的他可是堂堂武功高台的大侠啊!可是不用吊钢丝就会飞的大侠啊!   虽然这个可怜的大侠,总是被邪恶的大魔头压在下面。   大魔头去哪儿了呢?   林久勉强睁开眼睛,雨后的暖阳透着丝丝的温柔,轻轻的亲吻着每一个醒来的人,男人模糊的视线里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背靠着床头坐在自己身边。   灭天没有离开……脑子里回想着这个事实,林久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发现原来自己是枕在灭天的腿上,然后……额,眼前的这个好似圆柱形的白玉一样是什么?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眼熟的样子呢?   “灭天,你怎么不穿衣服!”   美好的清晨,由此开始。   眼熟……眼熟!他竟然会觉得眼熟!这玩竟儿能不眼熟吗?昨晚就是……额……反正就是眼熟就对了。   “不多睡一会儿?一起来精神这么好,看起来昨晚我应该让你很满意吧?”赤裸着的上半身,在浅金色的细碎阳光里闪着迷人的光泽,犹如博物馆里被珍藏着的古代雕塑,柔美而不失力量。   让人想要继续窥伺的下半身却已经隐藏在了柔软得好似白色大海一般的被褥里,看不到一丝一毫。   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披散在胸前的黑发随着灭天附身下去的动作而垂落在了林久的额头上,带来那么一丝丝的痒意。   温柔的大手掌抚上林久的脸颊,灭天有些好笑的望着一醒来就被“气”到的林久,只是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他呢?林久一直都枕着他的腿,穿衣服的话必然会惊动了这个沉浸在美梦里的男人。   怪就怪……林久睡的位置比较好吧。   红了一张脸,林久很快就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到了男人的腰际,赤裸的上半身上浮现出一些透露暖味的痕迹。   仔细看的话,其实也可以看到林久身边的大魔头身上也有着相似的痕迹,昨晚中了迷药的林久稍微有些疯狂,到后面还想着反攻,就像是啃馒头似的不停抱着灭天啃来啃去,虽然到最后还是被某个魔给啃光了。   “去你的……”胳膊肘撞了旁边的魔一下,林久又觉得脑袋开始晕了,一阵阵困意来袭,男人身子一歪,脑袋就搁在了灭天的肩膀上,灭天的肩膀上还下分清晰的印着曾经被林久咬过的痕迹,一排牙齿印深刻的留在了魔的肩膀上。   尽管每一次都能看到灭天肩膀被自己留下来的痕迹,林久还是每一次都在心里暗暗高兴着,一手抱住了魔的背,林久一手就轻轻摸进了被子里,不怀好意的抓住了刚刚那差一点就跑到他嘴边的白玉儿。   任由林久玩闹着,灭天依旧靠在床头看着电视里的新闻,目光是聚集在电视上的,只是心思有没有在电视新闻上,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硬了。”半窗,林久的嘴里吐出两个字来,男人眼眉微微上挑,望着灭天阳光下棱角分明好似刀雕刻出来一般的下颚,轻声说道:‘不那么讨厌阳光了?”一边说着,林久放在被子里的那只手依然是上下滑动着,感觉着他手里的那团白玉由一开始的柔软,到现在好似钢铁似的坚硬。   “看来药效还没退啊……”灭天轻轻喃了一句。   “嗯?”林久有些没有听清灭天在说什么,他刚刚就只顾着去盯灭天的侧脸了。   再然后……   那团好似白色海洋的被褥里,再一次的掀起了阵阵凶猛的波涛,直至最后风平浪静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   一脸的红润,林久半死不活的趴在床边,额头上是渗出来的细密汗珍,他觉得有些热。   “别压着我,好热。”林久微微扭过头对压在他身上的魔抱怨了起来,他们几乎是紧紧贴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的间隙,潮湿的胸膛与平滑的脊背,在燥热与满足之后是无力而缠绵的紧紧拥抱。   “小九……”灭天轻声唤着林久的名,太过于柔情,实在是让林久感到有些酥麻难耐,这臭魔头今天又发情了?   “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林安之语气凄然的对他爹爹说道:“爹爹,孩儿知错了,一平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   “那你想好之后就过来告诉我,仔仔细细的告诉我你要怎么处理!”林久坚决的丢下了一句话,此时就算是灭天想要救林安之也没有办法了,谁让林安之这一次惹的祸彻底让林久发火了呢?   起身站了起来,林久抬头看了眼灭天,神色有些黯然的说道:“我去看看一平,你和安之好好谈一谈吧。”   “不先休息一下吗?才刚刚回来。”灭天关心的问道。   抿着唇,林久摇了摇头,转身朝着一平的房间走了去,当男人打开房门以后,曾经的小男孩正躺在床上,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所有的人都长大了,小团子长大了,张一平也长大了,二十年的时间,曾经的小男孩,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只是此时这个成熟的男人却脆弱的好似随时都会消失。   林久微微有些揪心,若不是昨日收到了来自林安之的求教,他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知道这个陪伴了小团子二十年的男人,这些年以来一直都在忍受着林安之的任性。   就在昨天的时候,张一平还是一个徘徊在生死之间的男人,尽管今天有了林久和灭天的抢救已经没了生命危险,只是依然是有些憔悴和虚弱。   林久坐在张一平的床边,此时的他担忧着张一平的安危,更被林安之和张一平之间复杂的关系困扰着,以至于都暂时没有精力去教训他的儿子了。   望着床上依然还在昏迷着的男人,林久默默的猜想着,这些年来张一平和林安之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呢?   在林久的心里,他已经将张一平当作了他的家人。   林安之是他的儿子,张一平是他喜欢的孩子,林久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这两个孩子受到任何伤害,然而现在,这两个孩子之间的纠葛,却让他有些无力。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想要去插手就能插手的,尤其当这些事情涉及到了两个字——情感。   ……   ……   从八岁开始踏入另外一个世界,从那一支雪糕接触到小团子林安之,到这二十年里,对于张一平而言主,或许是他此生此世都无法忘却的回忆,有痛苦,却也有无数的欢乐与满足。   张一平早就知道他的少爷林安之不是一个普通人,林安之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会特别的能力,像是林安之最擅长的就是控制他人的动作,从小到大,张一平就吃过不少林安之这能力的苦。   不过正因为林安之不是个普通人,张一平也觉得林久和灭天也不是普通人,后来果然被他猜中了!   二十年前的时候,林久和灭天就开始全世界的四处游玩,而且还经常带着小团子,偶然的机会下张一平就看到了那从天而降的黑龙与凤凰,当时的张一平惊讶的目瞪口呆。   后来,林久和灭天尽管知道经一平看到了一切却也什么都没有做,看到了就看到了,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林久就已经渐渐将张家当成了自家人。   于是也会经常带上张一平和小团子一起,全世界到处玩,那时候小团子还小,那时候是张一平最开心的日子。   不过到了后来,林安之要去学校上学,而张一平的奶奶也开始病重,这两个孩子就很少再跟着林久和灭天到处的跑了。   再后来,林安之就不喜欢跟着林久跟灭天四处玩了,这孩子已经渐渐长大了,于是张一平自然而然的也跟着林安之留在了家中。   而这个时候,林安之是八岁,本来应该是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这孩子却因为太过于聪明和直接去到了高中,成了与张一平一样的高中生,同一所学校,不同的年级,不同的班。   张一平其实知道,他们家的少爷其实不止高中的水平,八岁时候的林安之甚至比大学里的大学生还要聪明的多!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安之却还是选择去了高中。   林安之说,这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两个爸爸和爹爹觉得他蹦太快,尤其是林久,坚持要让林安之享受一下学生生活,多和同学相处交流,林久同意让林安之蹦到高中都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去大学?   林久还不想让林安之成为全国瞩目的“神童”。   于是最后,林久干脆让林安之去了张一平的高中,这样的话也好让这对从小长大的孩子互相有个照顾,也省得张一平每天两所学校的跑。   这些原因张一平并不是很明白,不过张一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今天开始,他最爱的小少爷林安之要和他在一个学校了,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每天都见面,每天都可以一起上学下课。   张一平还记得林安之第一天来到学校的时候可是引起了学校里不小的风波和轰动,高一新生刚刚到校,只有八岁大的林安之无疑让学校里的大孩子十分好奇,一个小学生怎么会跑学校里来呢?   尤其是林安之还是坐着惹眼的豪华轿车来到了学校。   除了智商高以外,学校之所以接收一个八岁的孩子,后面还有着某位“灭”人士的大额捐赠,毫无疑问的是,灭天很喜欢这种把孩子放养的教育方式,给学校钱不是为了让学校照顾他儿子,而是为了今后林安之惹祸提前给的补偿金而已。   两个孩子之间的纠葛,也可以从林安之八岁,张一平十六岁的时候开始讲起。   第七十七章 高中的那些懵懂事儿   “那是谁啊?上个学还要轿车送,切,是来这里玩的吗?”   “听老师说,好像是一个直接从小学跳级到高一的新生,呵呵,是把学校当托儿所吗?真是搞笑。”   几个刚刚升高二的小男生坐在桌旁纷纷发出不屑的声音,偶尔瞄几眼被其他同学堵塞得满满的窗户边,眼里有几分不悦和嫉妒,不就是一个跳级的小屁孩子而已民,值得这么多人跟看明星似的争先恐后的去看吗?   “车停下来了,咦,那个下来的人怎么看起来好眼熟?哇,不是张一平嘛,张一平怎么会从这车里下来?”   “好漂亮,好可爱啊!真的是小男生吗?可是明明留着比我还长的头发,学校也太不公平了,不是说学生都不可以留长发嘛!”   “长得好像瓷娃娃噢,真的是真人吗?”   新学期的第一天,一所普通的高中里突然来了一个特别的新生,过分惹眼的豪华轿车缓缓驶进了学校在操场停了下来。   林安之是个有些任性的家伙,这一点上有些像林久,同时又是个高傲的混蛋,这一点上有些像灭天。   于是这个任性而又高傲的八岁孩子并不愿意和普通人一样步行来到学校,也不愿意让张一平独自来学校,任性而独断的要求张一平要每天和他一起上学放学,在林安之看来,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结果就有了上学第一天的豪华轿车,有了平日里在学校很低调的张一平从轿车里下来替林安之拉开车门,有了黑色长直发及腰,宛如冰冷的瓷娃娃一般出现在校园里的林安之,冷着一张脸,眼里没有一丝属于孩童的天真。   “一平,送我去上课。”小手一伸,林安之握住了张一平的大手,明明是小孩子,却不喜欢被人握住的感觉,这人从小就与灭天一般喜欢掌控这世界,而不愿意被人操控在手里,很多时候的一些小细节都将这孩子的个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嗯。”几乎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瞩目,向来在学校里都是路人一样的张一平稍微有些不自在,尽管他知道大部分人其实看的是他身边牵着他手的少爷林安之,林安之长得越来越好看了,不管出现在哪里总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尽管,林安之从来都不会去看旁人一眼。   而张一平自己很明白,他注定只是成为林安之身边永远被无视的那个人,是否被他人所重视,对于张一平而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个能够站在如此优秀少爷身边的普通人。   开学的第一天早上,张一平都在担心他家少爷林安之能够适应新学校和新同学,毕竟和林安之同一个班的同学可都是大了林安之六七岁的大孩子了。   少爷会不会被排挤?又会不会交到新朋友呢?整整一个早上,张一平几乎都没有听台上的老师讲了什么,满脑子都是他们家少爷,其实张一平更担心少爷会不会因为被其他同学排挤而发火。   说实话,林安之要是生气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而唯一能够治得了林安之的两个人又不在身旁。   带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终于熬到了下课铃声响起,张一平正准备跑去看林安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同班同学给围住了。   “张一平,你怎么会和那个新生一起坐车来学校,难道你们是兄弟吗?”   “那个八岁的小孩子是不是你弟弟啊?不对啊,你和他长得根本都不像……啊……难道是私生子?”   “张一平,那个叫林安之的小家伙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他可以留长发,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啊?”   来自四面八方的疑惑与问题如同潮水一般扑到了张一平身上,不同的同学问着不同的问题,张一平都有一些头晕了,没想到林安之的出现会给带给平日里因过分学习而沉闷同学以如此的兴奋。   “不,不是的。”听到同学误以为他和林安之是兄弟,张一平连忙摆手解释道,“少爷和我不是兄弟。”   “少爷?”几个小女生立刻提高了声音,惊呼道,“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哇!没想到漫画里的剧情居然发生在生活里!”   “张一平,你怎么喊那小孩子为少爷啊?难道你是那小屁孩家的奴仆吗?”几个小男生不怀好意的嬉笑了起来。   奴仆吗?或许连张一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林久将他当成家人一般对待,灭天总是冷冷淡淡,林安之则一直对他呼来喝去,而自己的父亲也时常告诉张一平,张一平不能有太多的妄想,不要妄想成为林久的义子,也不要妄想林安之的朋友。   要踏踏实实的替林家工作,才能更好的报答林家的恩情。   张一平一直记得父亲说过的话,要看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定位,不能太过于贪心。   “林家对我们家都很好,照顾好少爷是我的责任。”张一平只能这样来回答来自于同学们的不同目光——有惊诧,有疑惑,也有看不起。   “原来真的是在有钱人家里做活啊,说白了,其实就和旧社会的奴仆一样嘛!明明有那么多可以赚钱的工作,偏偏要去做有钱人家的奴仆,哼——真是丢人。”平日里总是喜欢找张一平茬的几个小男生在旁边冷潮热讽了起来。   高中时候的张一平已经发育的很好了,模样算不上多好但是也不差,成绩也十分优秀,又不喜欢和其他调皮的男生混在一起,张一平在学校里经常收到小女生的情书,这样一来,显得有些不合群的张一平就很容易被其他男生排斥。   但有时候并不是张一平不愿意和其他人交朋友,只是他的时间都花在了林安之身上。   但他并不介意这些同学如何看待他,人并不是为了他人的目光而活着,张一平一直都很明白他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一平。”清脆而略显冰冷的孩童声音在嘈杂的教室门口响起,尽管教室里充满了下课学生的吵闹声,那声并不是很大的孩童声却很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吵闹的教室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纷纷看向了站在门口的某个高一新生。   黑色的一身衣服,黑色的及腰长发,雪白到几乎有些苍白的脸颊,一双明亮却透着淡漠的眼眸,这样的孩子更像是摆放在橱窗里的高贵古典娃娃,身上缺少太多的人的气息,这样的一个孩子在学校里实在是和其他普通学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好像……这个孩子的身体里住的并不是一个孩子的灵魂,而是一个有着数千年生命的灵魂。   不过也只有张一平知道,其是林安之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就像其他的孩子一样会生气,会笑,会哭,会闹,而且还贪玩。   “少爷,你怎么过来了,我正准备过去找你。”看到林安之,张一平很快就挤开四周的同学跑到了教室门口半蹲了下来,好让林安之和自己能够平视,到了发育期的张一平已经蹦到了快要一米八的个子,而林安之才是刚刚到张一平的腰而已。   “啪——”   清脆的一声巴掌,在张一平蹲下来之后,林安之就抻出手打了张一平一巴掌,旁边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八岁的孩子打了一个十六岁的高二学生,或许比起在心里发笑,更多的人是有些被吓到。   “少爷?”张一平有些不明白的望着打了自己一巴掌的林安之,事实上,林安之虽然是个任性的孩子,平时也经常对张一平又是打又是骂的,但几乎就没有下过重手,也没有在外人的面前打过或者骂过他。   林安之此时的突然举动,有些让张一平讶异,他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林安之不高兴了?   “笨蛋。”林安之冷冷望着张一平,有些孩子脾气的骂道,“你是猪吗?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只有我可以骂你,只有我可以打你,欺负你。”   说话的时候,林安之冷冷瞥了眼刚刚说张一平坏话的几个小男生,语调冷漠而缓慢的说道:“一平是我的人,谁欺负他,我就杀了谁。”   “少……少爷!”张一平可不认为林安之是在说孩子的气话,毕竟,林安之可是他亲眼望着一点一点长大的,林安之是个什么样个性的人,张一平比任何人都清楚。   “吵什么。”瞪了眼张一平,讲完狠话之后的林安之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伸手抱住了张一平的脖子,柔声道:“一平。”   张一平顿时就明白了林安之的意思,他有些无奈而宠溺的笑了起来,原来他们家少爷是过来找他,让他抱着去上厕所的。   “嗯,知道了。”不管旁边的人是怎么看他和林安之的,张一平抱着林安之离开了教室,他像这样抱着林安之都已经整整八年了,如今少爷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高,或许再过个两年就不能再需要他抱了吧。   张一平有些高兴,也有些说不清的奇怪滋味。   还记得刚刚少爷所说的“一平是我的人”,张一平每每想起都会有些高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些什么,就只是高兴吧。   就像是刚刚尽管林安之打了他,可是这孩子竟然还是因为他被外人欺负了,尽管张一平知道林安之或许只是把他当成玩具而已民,孩子的占有欲总是这样,自己的玩具自己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爱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但并不就是说明可以让其他人也去碰。   ……   ……   如果要说前不久的时候张一平还在担心林安之不能很好适应学校生活的话,现在张一平可以完全放心了,林安之不仅适应的很好,而且俨然成了学校里的学生老大,连带着以前欺负过张一平的学生也不敢再乱动了。   尽管学校里经常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例如之前曾经骂过张一平的男同学在走廊上企图“强暴”男老师,结果后来被严重警告;又例如曾经被张一平夸过的女学生有一天在做做操的时候当众玩起了……   诸如此类各种各样的怪事情……   张一平已经不知道林安之的出现是好还是坏了,自从林安之说过不许任何人欺负他以后,就真的没有人再欺负张一平了,因为几乎学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稍微说过张一平什么坏话就会遭灾,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奇怪的动作都算是小事了,曾经有人差一点就自己跳楼了,而且那个差一点跳楼的学生还是在一边喊着救命,求张一平饶了他。   张一平很无辜,因为这些事情明明都是林安之做的,可尽管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现在几乎都没有人敢靠近张一平了,包括老板也是一样。   张一平彻底成了学校里的孤人,敢接近他的人也只有始作俑者林安之了,再后来,林安之又跳级进了高二,成了张一平的同班外加同桌,两个人每天一起上下学,渐渐的张一平也觉得即使没有其他朋友也没有关系。   从一开始的认识到林安之八岁,这个邪恶的小家伙都喜欢霸着张一平不放,或许是孩子任性,或许是骨子里认为张一平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林安之总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断了张一平和其他人的联系。   每天放学回来以后,张一平都要替林安之做饭,林安之吃完饭之后就跑去房间玩了,等张一平收拾好碗筷之后,张一平就到房间替林安之放水洗澡,每一次连带着张一平也要脱了衣服陪着林安之一起洗。   到了青春期的时候身体发育很快,张一平时常有些不好意思光着身体面对林安之,不过林安之却不但不介意,反而很好奇张一平的身体变化。   替林安之洗完澡擦干身体以后,林安之自己穿着浴袍率先跑到了房间里,张一平还在清洗浴池,虽然家里也有其他的一些佣人,只是林安之从来不让除了张一平以外的普通人进入自己的房间。   当张一平收拾好了一切,穿着睡衣回到林安之房间的时候,林安之已经坐在床上了,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林安之并没有在床上玩电动或者是看一些奇奇怪怪的电影或者纪录片,而是十分难得的在看书。   “少爷,要喝水吗?”张一平走过去轻声问道。   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林安之瞪着一双明亮明亮的大眼睛看向了张一平,看的张一平心里都有些发毛。   “少爷,怎么了?”张一平暗暗在心里检讨,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林安之不高兴了,林安之这么看着他,要不就是在为……   “一平上来,把腿张开给我看看。”面无异色,林安之用如此正常的语气说出了让张一平差一点没有反应过来的话。   “少……少爷……”张一平的脸顿时比猪肝还要红,他悄悄瞥了眼林安之放在床边的书——《人体医学》,张一平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林安这这是打算拿他来当学习人体结构的活模特了。   “快点。”不耐烦的拍了拍床,林安之督促的说道。   犹豫了一会儿,张一平有些不情不愿的爬上了床,在林安之的指导下正面平躺在了床上,张一平悄悄瞥了眼,林安之又把刚刚的书拿在了手里,看了几眼之后又丢在了一边,回头望向了张一平。   小手放在了张一平的睡衣的纽扣上,轻轻的一划,张一平的睡衣扣子就自己散了开,张一平心里暗暗叹气,明天又得自己缝纽扣了。   拉开了上衣,年轻男子基本发育成熟的身板儿让林安之有些眼馋,咬了咬嘴唇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长得比张一平还要高还要结实之后,林安之的手就放在了张一平身上,不管是肩膀、锁骨还结实的胸口与小腹都摸了一遍。   林安之手指抚过张一平胸口某个点的时候,还在青春期的张一平哪里受得了这般的抚触,顿时就有些难受的扭了扭身子。   “安静,不要乱动。”轻轻喝了一声,林安之干脆拍了拍张一平的胸口让这个年轻男子彻底没法儿动弹。   看完摸完了上半身,好奇心浓厚的林安之就瞄准了张一平的睡裤,当林安之动手去扯张一平裤子的时候,张一平就慌了。   “少爷,少爷……别……”身体动弹不得,张一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安之把自己脱了个光,甚至是连四角裤都给脱了,看到林安之正盯着自己某个地方看,张一平羞得都快不行了,整个人活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红的不行。   更让张一平崩溃的还在后面,林安之竟然用手拉开了张一平的腿,年轻男子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彻底将自己暴露在了一个八岁孩子的面前,任由林安之看来看去也毫无办法,本来经历青春期的人就有一些敏感,张一平更是被林安之弄的快要哭了。   “少爷,别看了……求求你别看了……”可就在张一平哀求的同时,林安之就已经抻手握住了张一平的那里同,一个连张一平自己都很少碰过敏感地方。   林安之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色微微一扬,手故意轻轻揉了揉张一平,张一平立马就咬紧了嘴唇,一双乌黑的眼睛里盛满了羞耻而又难受委屈的泪光,哀求着说道:“少爷,不要玩了,不要玩了好不好?”   “你怎么这么烦,闭嘴。”噔了眼张一平,林安之玩性大起,又想起了他曾经偷看到的一些关于林久和灭天的秘密事情,心里痒痒的难受,就干脆替张一平弄了起来。   张一平哪里禁得住林安之这么弄,不一会儿就在林安之的眼下从松软成了火热,再后来没办法憋住了,微微一声之后就那个了,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张一平根本没有经验去控制,也没办法去控制,结果那些喷出来的东西一下子就溅到了林安之身上,顿时将林安之心里的一些小想法给打消了。   “张一平!”气息败坏的林安之一脚就把不能动弹的张一平给踹了下去。   结果到最后还得受了惊的张一平重新替林安之洗澡,丢衣服,换被子……张一平的第一次,就这样毁在了林安之的玩乐里,不过幸运的是自此之后的几年里林安之就再也没有拿张一平当模型玩了。   只是在当时的张一平心里,却已经没有办法将林安之当作一个普通孩子,一个少爷去正常的对待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直到又一个八年之后,也是林安之十六岁,张一平二十四岁的时候,张一平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   第七十八章 青涩的男人   二十四岁,张一平今年刚刚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年仅十六岁的林安之都已经成了知名大学的客教授,这就是平凡人与天才之间的区别,尽管张一平已经比一般人聪明了,更比一般人努力得多,然而林安之的成就依然是张一平无法触及的。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林安之已经和张一平一样高了,每当人们谈及林安之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这个年轻的男子就宛如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男子,只是看起来温和无害,实则犹如传说中的鬼一般让人不敢靠近。   能靠近林安之的,一直都只有张一平而已。   今年二十四岁的张一平,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女朋友,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人生完完全全被林安之所占据。   家里不是没有催过张一平,毕竟张一平都已经二十四岁了还没有谈过一个女朋友,只是张一平总是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过去,他总不能告诉父亲和奶奶,其实是因为林安之不允许他交女朋友吧?   有时候一个人在夜里醒过来,张一平都会想起八年前的那个荒唐事儿,他的第一次竟然是丧失在一个八岁孩子手里,而且自从那天之后林安之就不再让张一平陪着睡觉了。   为什么呢?少爷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脏了?张一平微微有些叹气,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大概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他对林安之的感情,有疼惜弟弟一样的情感,有多年来一同长大的情感,而如今,不管张一平承认不承认,他已经对林安之有了其他的一些情感,一些让他感情惶恐,觉得自己恶心又龌龊的情感。   林安之才只是十六岁而已,可是却已经拥有了比任何一个男人都深厚的魅力,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往往都很难抗拒这个一个优秀的人,更何况张一平几乎是天天都能看到林安之,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林安之有多么的优秀。   崇拜与爱恋,往往都是一线之隔而已,张一平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情感,因为他知道,平凡而普通的他不过是少爷的一个奴仆,连朋友都无法成为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呢?   张一平只是想在心里,默默的浇灌这朵单纯的小花,默默的开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欣赏,直至有一天枯萎败落……   十六年的时光,看着曾经的小团子成长为今天独当一面的优秀男子,张一平已经将自己三分之二的时光都全部倾注给了林安之。   “一平,你……你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看看啊。”张一平的父亲总是会时不时的提一下女朋友的事情。   “爸,我知道了……”每一次,也总是这样的回答。   这,大概算是张一平人生中的又一个转折点,几天之后,张一平突然接到医院的通知,父亲在一场交通意外中去世了。   这在张一平人生里承担了如此重要角色的父亲,就这样远去了。   从今以后,就真的没有人会在关心张一平是否交女朋友了,在几年前奶奶去世之后,父亲又突然之间离开,张一平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前几天才和自己说过话的父亲,怎么就突然离开了呢?   父亲的葬礼之后,林安之似乎故意给张一平留了时间休息,没有再让张一平替他去办事情了,只是男人并没有领情,而是比平时更加勤劳的忙碌工作着,或许仅仅是想用工作来填充自己的生活,不愿意让悲伤的情绪趁着空闲的时候侵占自己而已。   ……   ……   当林安之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人正赤着脚跪在地上用抹布擦着木地板,这个人还会是谁呢?   唯一一个能够不经林安之允许就可以进入房间的人,除了一个叫做张一平的笨蛋,也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林安之抱着双手靠在门边,面无表情的望着房子里背对着他擦地板地男人,肩膀随着手部擦地板的动作而随之摆动,大概是因为跪着的关系,张一平的后边翘得高高的,林安之稍微有些讶异,其实说起来张一平的身材还挺不错的吧。   “擦地板的工作让别人来就可以了,我养你可不是让你来做这些工作的。”脱了鞋,林安之赤着脚走进了屋子,在张一平转过身之前就轻轻伸出脚踩了踩张一平翘着的屁股,脚感还不错……   “少爷,你回来了?晚上想吃什么?”张一平停了下来,就着半跪的姿势看向了已经坐在床上的林安之。   伸了个懒腰,林安之往床上一倒,翻过身说道:“过来帮我按一按。”   “我先去洗个手。”张一平很快跑去把手洗干净,回到了床边的时候发现林安之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均匀而平稳,只是却很难看到林安之因为呼吸而有的身体细微动作,配上这苍白冷漠的睡脸,若不是因为张一平与林安之生活了十多年,大概会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林安之其实是死了。   张一平找来精油往手心倒了几滴,淡淡的香味令人更为放松一些,双掌合在一起将精油捂热了再搓一搓,张一平坐在了床边,双手插入了年轻男子的黑色长发之中,替林安之温柔的按摩着脑袋。   还记得十六年前,张一平第一次陪林安之过夜,早上醒来还以为林安之出事了,吓得他赶快大声喊救命,结果来的人是灭天,灭天提起小团子就摇了摇,然后往床上一扔就走了,直接把那时的张一平吓得话都讲不出来。   虽然后来当时还是小团子的林安之就醒了过来,然后哭着找林久告嘴去了。   想着想着,张一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时候的林安之真的很可爱,其实现在也一样吧,只是林安之从来都只会和林久与灭天吵闹,其他的时候,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即使是对张一平也差不多。   林安之并没有把他当作是家人。   张一平按着按着就突然觉得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望着他,男人很快就停了下来,结果就看到原本已经睡着了的林安之已经偏过头望向了他。   “刚刚在笑什么?我以为像你们这样凡人,在失去了亲人之后就连灵魂也失去了,跟个木偶似的连笑也不会了,死去的人活不了,活着的人却还得活着。”林安之翻了个身正面朝上的躺在床上,一条腿曲着,双手放在了脑后,对张一平说道,“过来,躺下来。”   张一平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什么都没想的就躺在了林安之身边,或许是他有些累了,或许是刚刚林安之的话有些点醒他,他其实早已经想通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抚平伤口而已,他会活着,好好的活着,让已经在天上的妈妈、奶奶和父亲不担心。   “我不是很懂你们凡人的伤痛,人虽然死了,可是并不代表终结,转世之后依然还会回到这个世间。”林安之喃喃说着话,偷偷瞥了眼躺在他身边望着天花板的张一平,张一平最近瘦了一些,连着脸颊也瘦削了不少。   林安之真的不是很懂张一平的悲伤,只是他也并不喜欢张一平这样糟蹋自己,要是张一平病了,那会很麻烦的,究竟会有什么麻烦,林安之没有细想,他只是不喜欢而已,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此简单。   他不想张一平病倒,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有一半是林久特别嘱咐的,还有一半是林安之觉得他应该这么做。   没有再说什么,林安之突然伸手搂住了张一平,侧过身将张一平拥入了自己的怀里,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林安之脑子里浮现出的是他小时候看到灭天如何去拥抱林久,就像是现在这个样子,温柔而又带有强烈的占有欲。   “少爷……”直至有些晕沉的脑袋搁在了一个宽阔的胸怀里,感觉到一只手绕过了自己的腰,一只手搂住了自己的肩膀之后,张一平才恍然发觉林安之竟然把他搂在了怀里,一时间懵了,有一些被吓到,也有一些说不清的感觉。   从八年前开始,林安之就很少和他有一些亲昵的举动了。   直到今天,张一平突然发觉原来曾经还是一个孩子的林安之,其实有着比自己还要宽阔结实的胸怀,如此的安稳和强大,以至于让人能够安心的躺在其中忘却了所有外界所给予的伤痛和哀愁。   “嘘……你很吵,安静一点。”林安之将张一平给完完全全的抱在了怀里,那么的紧密而不留一丝空隙,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林安之就闭上眼睛继续休息了,而张一平也很快就在如此的温暖下感觉到了疲倦。   忙碌了这么多天,却是头一次感觉到累,就像是徒步在大沙漠里毫无方向的走了七天七夜,终于有一天看到了一片绿洲,在一次彻底的沐浴之后遇到了柔软而温暖的大床,一躺上去闭上了眼睛就再也不想睁开了。   ……   ……   张一平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了人,浴室里传来水花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就在张一平呆了一会儿之后,林安之就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穿了一袭黑色长浴袍走了出来,也看到了刚刚醒过来还在发呆的张一平。   张一平坐在床上,短短的头发有些散乱,醒来之后的迷茫里带了几分无辜的意味,尤其是张一平还一直呆呆的望着林安之,那个样子很想让人去揉一揉这个男人的脑袋。   张一平望着林安之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脑子里空白一片,双眼已经彻底被面前魔魅的男子所吸引,犹如深陷泥沼的猎物,就算拼命挣扎也无法逃脱开。   林安之朝着张一平伸出手,轻轻的,好似在轻抚大猫咪一样的抚了抚张一平的脸颊,来回几下轻抚之后,林安之的手就顺势滑到了张一平的肩膀,轻轻的握了握,拇指下是属于男人的锁骨。   这样的动作,带了几分从前张一平从未感觉过的温柔,几分掺杂了情色的暖昧藏在指腹间,因皮肤之间的磨擦而变得火热得厉害。   其实,林安之只是想要揉了揉张一平的脑袋而已,却不知道为何伸出手的时候却成这样,藏在体内的荷尔蒙在青春期的刺激下疯狂弥漫,林安之可以凭着自己的意愿将一些念头给压下去,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爷……”张一平微微颤着声,有一些害怕,惶恐,也有一些他所无法压抑的隐隐兴奋,在兴奋什么?   就只是因为他暗恋的少爷,在今天突然对他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吗?从一开始的拥抱安慰,到现在的暖昧……   张一平的理智告诉他,林安之或许仅仅因为是一时的冲动才会轻抚他,仅仅是因为少年的荷尔蒙刺激才会这样做,曾经经历过青春懵懂时期的张一平很明白,一个男人,有时候是会被下半身的突然感觉所迷惑的。   张一平心里清楚,林安之这样高傲的人,其实是几乎不会主动和其他人交往的,更不会在私底下做什么事情……张一平心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彻底被林安之所遗弃,一不小心触犯了林安之底线的话,林安之是会生气的吧。   那么林安之的底线是什么呢?张一平突然很想试一试,想要试一试自己这样的人,在林安之的心里到底算是个什么,又是否有那么一小点点的地位。   就当做是,偿还八年前林安之替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吧。   “少爷……”张一平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在嘴上喊着“少爷”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喊着另外两个字,他许久未喊过的“安之”。   张一平跪在了床上,低着头默默解开了自己的上衣,动作不慢也不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让人不解的虔诚,脱下衣服之后,男人又脱下了自己的裤子,直至身上一件遮盖物都没有,在柔软的被海里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却意外的显得有些脆弱。   张一平的每一个动作林安之都看在眼里,包括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脱下了衣服,包括张一平一直低着头然后缓慢的移到了自己的面前,林安之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看着,直到张一平向他的腰带伸出手时,林安之才微微眯了眯了眼,但林安之依然没有动。   如此的大胆,以至于张一平都不敢去想自己在做些什么,还好,林安之并没有阻止张一平。   解开了林安之的腰带,黑绸缎的衣袍下是修长而结实的身体,张一平微微松了口气,就像是他所想的那样,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在刚刚的时候已经有了反应,只是在一直压抑着而已。   若非如此,林安之也不会允许张一平如此大胆的行为。   只是,允许了第一步,也就会允许第二步……张一平是男人,很明白男人需要一些什么,尽管林安之与常人不同,但说到底也是一个男人。   微微张开口,张一平凑近了林安之……   “唔……”嘴角溢出一丝满足,林安之微微眯起了眼睛,原先放在张一平身上的手抱住了张一平的脑袋。   尽管张一平在极力的满足林安之,只是有时候过于青涩的动作偶尔也会让林安之不是那么满足,林安之吞了吞口水,在慢慢适应了这般燥热的感觉之后开始视察起跪在面前的男人。   张一平闭着眼睛,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在灯光下闪着几分性感的味道,宽阔的脊背顺直向下延伸,窄而结实的腰,因跪着的姿势而显得十分圆润的山丘,以及被挤压的有些过分张狂的大腿……   林安之微微眯了眯眼,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青涩男人的服务而已,在他面前是一个成熟却也青涩的男人,或许并不是那么的独一无二,也不是那么的英俊潇洒,可是望着张一平的那张脸,林安之突然觉得小腹有些收紧。   张一平的青涩服务已经满足不了林安之的需求。   “咳咳——”突然之间,林安之紧紧握着张一平的肩膀推开了这个男人,一时间往后倒在了床上的张一平忍不住偏头咳嗽了起来。   事实上正如林安之所想的那样,这是张一平第一次替别人做这种事情,以前顶多只是看过,如今做了才知道原来这么难受,那玩意有时候会抵到他的喉咙深处,几乎都快要让他反胃呕吐,尽管林安之的那地方并没有一丝丝的异味,干净的就像是一朵莲花。   或许这就是少爷与我的不同……张一平一边咳嗽着,一边想着,想着自己那地方和林安之的比起来就脏了不少,还会有腹味,可是林安之的就不会,偶尔渗漏出来的液体也是带了一丝淡淡的清甜。   肮脏的凡人——难怪少爷总是说这样的话。   “唔?”张一平发出一声轻呼,有人拉着他的头发将他翻过身去,双手杵在床铺上,腰部被提了起来,双腿跪在了床上,这个姿势让张一平的弱点暴露得一览无遗的同时也让张一平有些不舒服,这样的动作,就像是一条狗。   “少爷!”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张一平就感觉到了林安之抱住了自己的臀,一个烧红了似的铁棍正一点一点的撕开他的身体,一阵阵刺痛让张一平忍不住喊了出来,紧紧咬住了牙,张一平很明白此时林安之要做什么事情。   “叫我安之……叫我的名字。”身后传来年轻男子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比起平时来温柔了太多,以至于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张一平就彻底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属于他的尊严,他的一切……   “安之……”这样的话,这样的亲昵称呼,终于可以在对方允许的情况下喊了出来。   已经满足了,就算是要被迫忍受来自于林安之毫无经验的硬闯,那几乎能够让张一平哭出来的撕裂感,这般屈辱的姿势也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这整整一晚,张一平都不停的呼喊着“安之”这两个字,不管是痛苦的,哭泣的,还是欢愉的……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一平再次喊出“安之”两个字时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变得哑了,只是回应他的却是林安之醒来之后微微有些诧异的眼神。   在张一平看到林安之变冷的脸色之后,原本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期许的张一平的心也顿时冷了下来,看起来,恢复了理智之后的林安之似乎并不喜欢昨晚张一平的放肆举动,看起来,张一平有一些惹林安之不高兴了。   林安之没有赶张一平出去,但是林安之自己却独自离开了,一言不发。   张一平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有些疲倦的蜷缩起身子,白色的被褥上沾染了些许昨晚留下来的血迹……   第七十九章 切不断的纠葛   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一口花章树丛中的晨风,略微清凉的晨风带着一丝花蜜的清甜弥漫了鼻息之间,睁开双眼之后,映入眼帘的是自迷蒙去雾里透出来的暖暖阳光。   又是新的一天,不是吗?   昨晚发生的事情忘记就好了,就当做是一个掩埋在晨雾里的梦。   清晨林安之离开之后,张一平很快从床上起来,和往常一样开始了打扫的工作,先去外边浇了浇花,除了除杂草,大约到了十点钟的时候,张一平又回到了房间,此时林安之还没有回来,也或者说可能是在房子的某一个房间里,只是张一平不知道而已。   回到了林安之的房间,张一平站在床边望着依然乱糟糟的床铺,男人就这么站着,晨风吹拂着细碎的阳光撒在了他的肩膀与头发上,一丝丝的暖意。   “还是丢了吧。”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张一平眨了眨眼睛,而后开始整理起床铺,将床上的床单、被套和枕套都给取了下来,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抱着沾染了一些鲜红痕迹的床单被套这些东西都给丢进了垃圾桶里。   反正就算是洗干净了,只怕林安之也不会再用了吧?   望着垃圾桶里的床单和被套,张一平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很快蹲下去用一个黑色大袋子把垃圾都装了进去,打了一个死结之后拎着袋子拿出去丢了去,然后又回来重新替林安之的床铺铺了崭新的被套和床单。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一平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手脚都有一些发软,从蹲着的姿势到站起来的刹那间眼关更是黑了那么一会儿,过了几秒钟之后才稍微好了一些。   用力甩了甩脑袋,张一平心想,难道是因为昨晚的原因吗?刚刚从床上起来的时候,也只是那个地方有一些撕裂的钝痛而已,明明已经擦过药了的。   不管如何,身体不适总是真的,再这个样子去扫地拖地什么的只怕是会晕倒在客厅,反正离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干脆回自己的房间稍微休息一个小时再出来做饭吧。   张一平的房间和林安之的房间紧紧挨着,不过是隔壁而已。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是脱了鞋子而已,衣服都没有脱,张一平一碰到了温暖的被子就顿时睡着了,这一睡,竟然就是一天。   睡下去的时候还是清晨的阳光灿烂,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暖橘色的黄昏暮色,张一平坐在床上稍微愣了一会儿,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之后顿时就从床上蹦了下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下了床。   糟了,他连中午饭都没有做!   “啪——”猛的一声,前脚刚刚落地的男人还没有跑出一步不毫无准备的重重跌在了木地板上,膝盖有一些疼,张一平微微皱了皱眉,轻吸一口气后从地上站了起来,膝盖处的单薄裤子上印出些微的淡淡血迹,刚刚的一跌应该是磕破了膝盖吧。   没来得及去细看膝盖是不是青了还是紫了,张一平很快去了厨房,房间的四处都没有看到林安之,也不知道林安之中午有没有回来过,不论如何,张一平还是很快把饭煮好了,弄了平日里林安之最喜欢吃的。   一一摆放在了餐桌上,直到张一平把一切都收拾好之后,林安之也没有回来。   静静的坐在餐桌边等着,从黄昏幕色到太阳西沉,明月东升……   饭菜都凉了,张一平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坐了那么久,身子都有些僵了。   起来开了客厅的灯,张一平自己盛了碗饭自己吃了凉菜,又倒了剩下的饭菜。   第二天早上,张一平和平常一样做了早饭,坐在餐桌旁等着,从日升到日落,从满心欢喜的等待到抱着双腿坐在椅子上发呆。   每天都是这样,起来做饭,然后等,吃冷饭,做饭,继续等,没胃口,睡觉……   直到第七天的晚上,男人一边嚼着嘴里已经凉掉的饭菜,一边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难受,会忍不住的想哭,这样的结果,明明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料到了……   或许仅仅是因为真的明白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希望的。   或许仅仅是因为觉得自己那天主动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让人觉得恶习。   或许仅仅是因为那一夜太过于温柔,而这一夜又太过于孤单与冰冷,窗外的弦月如同钩子一样轻易的刺痛了这深夜。   ……   ……   直到一个月以后,林安之才再一次的回来了,待林安之回来的时候,张一平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一如既往的处理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物,而且似乎比从前更开朗了,还买了新的钢琴回来。   “你买这个做什么?”林安之只是这样淡淡说了句,虽然小的时候和张一平一起学过各种乐器,其中也包括钢琴,不过林安之似乎更喜欢古琴和笛子这些乐器。   “少爷,你回来啦?”坐在钢琴边的张一平很快站了起来,嘴角带着温柔的微笑。   “废话。”不知道为什么,林安之似乎有些心情不好,看了眼张一平后就回房间去了。   林安之回来了,张一平不知道这一个月里林安之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是生气了,还是高兴了,还是被那一晚的事情困扰着。   正如林安之也不知道在这一个月里,张一平在最初的几天里是如何每天自己清洗自己的伤口,替自己上药,又是如何一天一天熬下来。   一切好像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在张一平几乎彻底断了心里的遐想,准备安安分分的过一辈子,老老实实的继续做他的家丁之前,一个不知道是否应该称为意外的事情却出现了。   仲夏之夜,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天气却异常的闷热而令人烦躁。   此时距离那一次的意外已经过了近三个月的时候,张一平也渐渐把那晚的事情给忘了,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可怕的雷鸣,张一平很快把窗子一关,将窗帘扯过来遮住了外面的暴风雨。   大半领先的时候,雷鸣依旧,天空中炸响了一记闷雷,张一平猛的被从梦中惊醒,睡眼朦胧之际却发现他的房门开了半个口子,淡淡的灯光透过门缝隙照射了进来,难道他睡觉的时候忘记关门了?   张一平正想起来去把门关好的时候,却看到有人把门推开来,逆光下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高挑修长的男子身影,然而这个男子的身影对于张一平而言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的。   “少爷?”张一平从床上坐了起来,愣愣的望着那男子走到了他的床边。   “嘘——”食指放在唇边,林安之坐在了床边很快伸手搂住了张一平,轻轻的一压,轻轻松松的就将张一平给压在了床上。   “少……少爷……”感觉到男子的手摸进了自己的睡袍里,张一平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谁能告诉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有些急切的扯去了身下男人的睡衣,林安之缩进了被褥里亲吻着张一平的身体,从脸颊、脖颈,到肩膀与胸口,有一些粗鲁与急切,隐隐之间又掺杂了一丝浅浅的似水温柔,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温柔,就已经足够让某一个男人彻底放弃了抵抗,彻底放弃了他之前的毅然决然。   这样一来的话,就是完完全全的没有办法切断心里的奢望了……   “少爷……疼,轻……慢,慢一点。”咬牙忍受着异物的侵入感,张一平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   “叫我安之。”林安之在男人耳边柔声说道。   “安之……啊唔……”叫出这名字的同时,张一平禁不住向后仰起了头颅,什么痛啊,什么尊严啊都已经没有关系了,只要此时他口中呼唤的着的人,是林安之这个男子,张一平啊张一平,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吧。   这样的纠葛,似乎是永远都切不断一般,如同乱麻一般越缠越乱,越缠越紧。   第八十章 血红的爱   醒,还是不醒?   睁开,还是不睁开?   他是醒着,还是依然在梦里?半梦半醒之间,却不敢睁开眼睛。   怕什么呢?   很怕,怕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身边是空荡荡一片,怕睁开眼睛之后又看到了一个面无表情离去的男子,怕自己无法再承受又一次的伤痛。   为什么要抱我呢?   张一平很想问这个问题,很想,却又不敢问。   林安之才十六岁,尽管林安之和一般的十六岁常人相差太大,可在张一平眼里,林安之也只是十六岁而已,或许十六岁的林安之并不是懂得很多,更不懂得真正的爱情,这个时候,或许也仅仅是一时的躁动而已。   更甚者,不过是因为几个月前的自己的“勾引”了青春懵懂的林安之。   难道这就是答案?   张一平睁开了眼睛,他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梦里,总是面对现实的,在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身旁抱着他睡熟的年轻男子之后,张一平已经明白,不管林安之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抱了他,都没有关系了……   林安之闭着双眼睡在了一旁,很安静,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任何呼吸一样,只是离得太近,张一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林安之的呼吸,绵长而均匀,淡淡的冰冷气息喷洒在身旁,萦绕在鼻息之间,迷醉了人。   张一平不敢动,生怕将林安之给吵醒了,他静静的,专注的望着拥抱着他的年轻男子,不过是十六岁而已,却已经长得如此俊美了,难以想象再过几年,此时拥抱他的年轻男子会是如何的迷人。   就在张一平这么看着林安之发呆,过了一会儿之后,林安之突然睁开了眼睛,没有和常人一样在睁开眼睛之后的迷茫,林安之的双眼异常的清明,也或者是这个男子迷茫的时间太短了,以至于他人都无法发现。   张一平愣了了下,他没有想到林安之会突然之间醒过来,毫无预料。   又要走了吗?张一平难免又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那时候的林安之在醒来之后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讲,一个回头都没有,如此的狠绝。   “看什么。”眯了眯眼睛,林安之无论是从哪一方面看都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青年,望着眼前傻傻盯着自己的张一平,林安之伸手狠狠揉了揉男人的脑袋。   “少爷……少爷,我去做早饭”本来就有些蓬松凌乱的头发,在林安之的蹂躏下就更加乱得不成样子了,张一平苦着脸轻轻说了一句想要逃跑的话,清晨的喉咙有些干哑,张一平却发现比起干哑喉咙来,他的身体竟然是如此的无力,不过是从床上坐起来而已,都快脱力倒下去了。   明明是想和身边的年轻男子再拥抱一会儿,保是这会儿却因为紧张而想要逃开冷静一下,人就是这样的矛盾。   “我不饿,再陪我一会儿。”将已经拉开了被子坐起身的张一平又拉了回来,林安之将男人往自己的怀里一塞,腿搁在了张一平的腰上,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嗯。”轻轻的应了一句,莫名疲惫不已的张一平很快就在林安之的怀里睡着了。   待张一平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和上次一样都已经是傍晚了,这是怎么了?张一平有些奇怪的坐在床上,就算是累,也不应该睡这么久啊?   身旁的床铺冰凉凉一片,林安之应该已经是离开一阵子了。   张一平发现床头放了一张纸条,上面竟然是林安之写的留言,张一平连忙将纸条拿过来读了起来,上面并没有写太多,只是让张一平在醒来后把床头边放着的药给吃了,而且只能服用一颗,多一颗都不行。   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果然放在床头,张一平伸手拿过来握在了手心,心里泛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暖意,这应该算是林安之对他比较关心的一次了吧。   打开了小瓶子,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张一平将瓶子里的药丸子倒了出来,一颗红色的小药丸,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迷人的清甜味儿。   张一平依着林安之的话把药丸吃了下去,恍惚之间觉得身体里突然有力气,林安之给他吃的药,一定是好东西,不然怎么会这么有效呢?本来打算去医院看一看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吃了药之后,张一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   ……   那天之后,林安之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突然之间消失离开一个月,尽管依然是睡在不同的房间,不过林安之却经常在晚上的时候摸到张一平的房间里和男人那个那个。   说来也奇怪,自从服用过一次红色小药丸之后,张一平在和林安之过夜之后的第二天就没有再浑身无力了,也没有像这前一样一觉睡到晚上才醒过来,于是渐渐的,张一平也将这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这之后的关系,常常让张一平有些糊涂,是情人吗?显而易见的是,林安之从来都没有对张一平说过任何一句情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平日里的时候依然是分明的“少爷与奴仆”,也只有在夜里的时候,张一平才能直呼林安之的姓名而已。   他们并不是情人,却一直都在持续做着情人之间的事情。   张一平的心里很明白,或许林安之碰他,抱他,也不过是为了解决某些生理上的需求而已,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就像这个样子,张一平渐渐的也住进了林安子的房间,即使这个样子,张一平也并不真的觉得他和林安之的关系有什么特别的显著变化。   一年过去,又一年过去了……   当林安之十八岁的时候,林久和灭天回来过一次替林安之庆祝成人典礼,在林久和灭天的面前,林安之表现的十分正常,所谓的正常,就不是会让任何一个人察觉到林安之和张一平之间存在过那么一点点的暖昧关系。   只有在林久和灭天离开之后,林安之才又在忍耐之后热情的抱了张一平。   林安之十八岁,张一平二十六岁,在同居的两年里,张一平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平均每两个月就服用一粒林安之曾经给过他的红色小药丸。   刻第一次服用了红色小药丸的两个月后,张一平又开始和以前一样会在欢爱的第二天感到身体不舒服,乏力,头晕,脑涨,胸闷。   去了医院,医生说他身体很健康,只是有些营养不良,操劳过度,让好好休息。   张一平就奇怪了,他营养不良?操劳过度?他平日里也没有做什么特别劳累的事情啊!   后来有一天在床头柜里翻到了林安之给他的小药瓶,张一平突然想起来他忘了把药还给林安之,林安之似乎也忘记了。   怀着试一试的心情,张一平又服用了一粒红色小药丸,结果没有想到真的管用,只是小药丸的效果有限,这就导致了张一平每两个月就得服用一次。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年的时候,张一平渐渐发现两个月一次的用量已经不够了,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在这么多年之后,张一平就算是笨蛋也能觉察出来了,每一次在林安之上床之后,他的身体都会变得虚弱了几分。   或者可以说是……流逝的生命?   这样的事情,林安之知道吗?张一平有时候会想这个问题,如果林安之知道了还会再碰他吗?如果知道了还抱他,又意味着什么呢?   自己的变化,林安之难道都没有发现吗?还是那个男人都只顾着发泄欲望了……   张一平很快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摆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两条路,要么是拒绝林安之,要么是用生命的代价去服侍一个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爱语,没有任何诺言,只是单纯用他来解决生理需求的男人。   还有什么办法呢?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已经都离开了。   没有朋友,只有一个林安之,这就是张一平的命,一个在八岁时许下的诺言,一辈子都追随这个男人直到被林安之抛弃而已。   只是张一平没有想到他撑的时间会这么短,仅仅一年之后就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意外突然而至……   第八十一章 倒下   所谓的意外,不过是一个空空的小瓶子,里面再也倒不出一颗小红药丸来了。   坐在床上望着手里空荡荡的药瓶子,张一平在一阵发呆之后很快又小心翼翼的将小瓶子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将身旁还熟睡着的男人吵醒。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竟然已经在一起四年了,今年二十岁的林安之已经越来越富有男人的成熟魅力,是如此的优秀,以至于让快要三十岁的张一平都不敢再去正面直视了。   终有一天,身为普通的人他会渐渐老去,年华不再,而林安之却依然是如此的年轻而不会衰老丝毫。   这么多年以来,张一平几乎每一年都能够看到林安之的两个父亲——林久和灭天,而每一年,那两个男人的面貌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毫无疑问,在将来,林安之也会与林久和灭天一样,保持着不变的容貌。   这就是他和他之间的距离,永远都无法跨越过去。   你爱过我吗?   这个问题一起都深深的藏在张一平的心里,他不敢问,更不知道林安之会如何回答他,唯一能知道的是,张一平是爱着林安之的,爱到什么程度呢?爱到不管林安之提什么要求,张一平都会尽量让自己去满足对方的要求。   这样的自己,有时候都会让张一平觉得有点……贱。   有那么几次,林安之就曾经要求他做过一些不是那么雅观的事情,像是穿着根本无法遮挡某些地方的衣服做出不雅的姿势,像是如同一个极其淫荡的男人一般说着淫乱而令人感到羞耻的话语,像是被迫接受一些道具……   其实明明可以拒绝,但是每一次都没有办法拒绝,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纵容,才让身旁的男人越来越放肆……   可是张一平怕,他不敢拒绝,怕拒绝了林安之的要求之后,这个男人就会选择离开自己去另外一个人身上寻找刺激和欢乐。   很快,他就会不再年轻,脸上会出现难看的皱纹,皮肤会变得越来越松弛,直到有一天彻底失去如今的光泽与弹性,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不现拥有任何的优势能将身旁如此卓越优秀的男人留下来。   他有什么资格呢?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平淡的像一杯白开水,如此的索然无味。   不管还有几年,只要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就可以了,只要拥有过这样美好的回忆就好了……张一平躺回了床上,轻轻的蹭到了同一张床上还在沉睡的男人身旁,林安之似乎也感觉到了身旁有股热源靠近了自己,一个翻身就搂住了张一平。   睁开了睡眼,映和眼帘的是张一平盯着自己的模样,张一平这个样子,林安之都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几乎每一次醒过来都能看到这个男人总是盯着自己看,自己有那么好看吗?都已经看了那么多年了,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林安之一边想着,一边就凑上去吻住了怀里早已经醒过来的张一平,他喜欢亲吻张一平,喜欢抱着这个身体好似燃烧着一样的男人,更喜欢每一次将自己送入张一平体内时那几乎让人疯掉的炙热。   怎么可以那么的热呢……就像是一个会永远散发热气的火炉子。   和往常一样拥吻着怀里的大男人,在清晨醒来的林安之又开始不安分的想要更多,往常的话,不管林安之怎么做,张一平都不会拒绝,就像是今天一样,明明昨晚已经玩了整整一夜,可是早上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林安之不是什么大色魔,他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抱张一平而已,这样的欲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变淡,反而越来越浓,有时候不抱一抱张一平的话他都睡不安稳,奇怪的是对于其他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林安之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林这之并未多想,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行为之下埋藏的深层含义,一直都是追随着自我的意愿去拥抱张一平,没有想过为什么。   “你怎么了?”做着做着的时候,林安之突然停了下来。   在听到林安之的话之后,一直闭着眼睛的张一平有些奇怪的睁开了眼睛,黑瞳里浮着几条鲜红的血丝,透着清晰可见的疲惫与疑惑。   张一平很累,很想很想睡觉,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推开清晨兴致勃勃的林安之,只是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才过了没一会儿林安之就突然停了下来,张一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精神不太好,以至于脑子也没有平时好使了,唯一看到的就是林安之眼里透着几分不悦之色。   是因为自己没有好好配合林安之吗?张一平想着。   “像个木头一样,和我做烦了?”望着有些疲惫憔悴的张一平,林安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没有了兴致,是没有了兴致,还是被其他一些事情触动了心里的某个脆弱,林安之未曾深思,却很快抽离了张一平的身体。   “少爷,别走……”看到林安之要离开,张一平很快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林安之的手,有那么几分惶恐,颤了颤嘴唇,张一平说道,“对不起,我……我刚刚有一些出神。”是出神,还是太累了呢?   “好了好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累就休息一下,我又不是非得你不行。”林安之其实是想说,他又不是非得上张一平才行,只是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粗俗就吞了一个动词,可少了一个动词,在张一平听来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就像是说,除了张一平这样的男人,外面还有更好的人。   “对不起。”张一平缓缓放开了林安的手,声音是压抑着的微微轻颤,如果林安之不想要他了,张一平也不会说什么,他从来都不想去勉强一个人,或者勉强一段感情,勉强来的,也不会属于自己。   林安之回过头望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张一平,明明是一个都快三十岁的大男人了,可是裸着半身在团团白色被子里的模样却意外的透着几分让人想要怜惜的脆弱感,林安之心里有些不舒服,像是被人掐着心脏一样难受。   这样奇怪的情况,林安之从前还没有尝试过,从未遇到这种情况的他更不知道此刻的心情代表了什么,是生气吗?好像不是,只是觉得胸口不舒服,越看着这样的张一平就越是不舒服。   张一平扰乱了林安之犹如冰湖一般坚硬而平静的心。   手足无措的感觉让林安之很不舒服,他只想忙摆脱这样的奇怪感觉,如果说看到张一平会觉得心烦意乱,那么不看到这个男人就好。   “你……休息一下。”说完之后,林安之就很快离开了房间。   “少爷……”张一平抬起头时,林安之已经走了,他能看到的只有一扇渐渐关闭起来的房门。   他很累,可是他不想睡,已经一个月零十五天没有服用药了,药瓶已经空了,没有一粒小红药丸了,上一次休息就一头躺倒睡了整整一天,他不知道这一次会睡多久,或许是一天,两天,也可能是一辈子……   张一平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向林安之索要药物,他还记得有一次林安之好像突然想起来那瓶小药丸,就问了张一平那瓶药去了哪里,张一平撒了谎,说不小心把药瓶给丢了,林安之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可是他真的好累,好想睡……不如先帮林安之做好午饭再睡吧,就一会儿……   张一平掀起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脚刚刚落在地上的时候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双腿无力的瘫软了下去,眼睁睁望着自己和地面越来越接近,直至最后倒在了地上。   ……   ……   林安之洗了澡,穿了衣服,却发现自己还是很烦躁,就算没有再看到张一平那脸了,眼前却似乎总在晃悠着张一平那个人,更加的烦躁。   “这是怎么了?”深深吸了口气,林安之看了眼虚掩着的某个房门,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平?”林安之看到的,是一个卷着被子躺在了地上的男人,张一平似乎是睡着了,安静的可怕。   第八十二章 一个爹一个爸   张一平晕倒了,慌乱之中的林安之很快就联系上了远在南极逗企鹅的某两个人,于是就发生了最开始的那一幕——林久救了张一平一条命,林安之在坦白了与张一平的关系之后跪在了生气了林久面前。   “今天看你一天眉头都皱着,一平不是已经没事了吗?”灭天坐在了林久身旁,伸手搂住了他爱人的腰,低头轻轻吻了吻男人散落在肩膀上的长发,一手抚平了林久眉间的山峦。   “哎……”偏头靠在了灭天的怀里,林久喃喃叹道,“我倒也不是担心一平的身体健康,虽说安之体质特殊,以至于每次与凡人欢好都会夺取他人生命之能,但好在一平一直都有悄悄服用我炼制的丹药,那丹药虽然药性凶猛,还好一平一次只是服用一颗,否则若是过多服用只怕会伤及生命。”   张一平晕过去之后,林安之束手无策,发现怎么办也不能让张一平醒过来,情急之下林安之很快就将林久和灭天找了回来。   也还好林安之速度快,让林久及时保住了张一平的命。   如今张一平已经没有性命之忧,身体上的伤和虚弱也能够通过疗养来慢慢恢复到从前的健康,只是心里的伤呢?   这才是林久真正担心的……也是现在一直困扰着林久的问题。   “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居然走到了一起,可惜的是安之虽然聪明,却不懂得感情为何物,我看他的样子显然是还不知道自己情感,更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爱上了他人。”林久轻轻揉了揉眉心,伸手握住了灭天绕在他腰间的手,叹道,“我得想一想办法,让安之早一些开窍才是。”   灭天微微挑眉,他原以为林久会纠结于林安之和张一平两个人之间的情感问题,诸如爱与不爱,可是听林久的语气,倒像是已经很笃定林安之喜欢张一平。   灭天略有不解,好奇的问道:“听安之的话,他们二人已经在一起足足有四年之久,这中年来安之从未与我们提过,更未坦诚过爱上任何一个人,四年的时间尚不能让林安之承认他爱上了一个凡人,你是如何肯定安之会喜欢张一平呢?”   林久从灭天的怀里坐了起来,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吗?我问你,若是你不爱一个人,那你会愿意与其发生如此亲密的关系,而且还长达整整四年之久吗?”   是灭天的错觉吗?他似乎觉得林久看着他的目光有那么一点点犀利,似乎是藏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在背后一般。   “自然是不会的!”灭天连忙肯定的回道,“若非我所爱,那便是亲自送到我眼前,我也不会看一眼,小九,你说是吗?”   “是啊。”林久又躺回了灭天的怀里,就这么一会儿又恢复成了先前的温和,你说刚刚那把锋利的刀子?早已经被林大侠给收起来了。   “你不会与自己不爱的人发生关系,我也不会,那我们的儿子自然也不会了。”林久淡淡说道。   灭天不由扬起了嘴角,伸手轻轻拍着自己怀里男人的脊背,柔声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解决这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了,安之那孩子老是不听你的话惹麻烦,都是你太惯他了,早一些让我去教管一下是挺好吗?”   林久顿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是林久惯林安之啊,而是灭天所谓的教管方式实在是让林久感到心惊肉跳。   虽说惩罚做错事的孩子也是必须的,可是哪里有灭天那样的?   就像是有一次林安之不小心玩过头把林久养在家里的鱼给全杀光了,林久本来想揍林安之一顿,灭天就挺身出来主动要替林久教训林安之,结果就是灭天拎着林安之要把林安之从悬崖上丢下去,让林安之自个儿爬回来。   问题在于,那会儿的林安之可是才三岁啊……   灭天吓的林久赶快就把吓到哭的林安之赶快领了回来,诸如这样的事情还不少,像是灭天为了锻炼林安之,就把两岁的林安之丢到大海的鲨鱼群里啊,丢到海中央的无人小岛啊……   相比灭天的举动,林久也的确算是很仁慈,很温柔,很“宠爱”林安之了。   于是说到底,其实林安之最怕的人还是一个有够准备残酷的爸爸灭天,不过与些对应的是,林安之最喜欢到林久那里去告嘴,然后又轮到林久去教训灭天。   每次林久说“你是想要杀死我们的孩子吗?”   灭天每次回“我们的孩子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死。”   结果搞得这两个人也没少为教育林安之的事情吵架,虽然每次吵着吵着就吵到了床上,隔天又继续恩爱的不行,于是就跑出去度蜜月……反复循环,没有终结,结果就是每次发生了口角之后,就是最少几个月,最长几年的蜜月。   直到林安之十四岁以后,灭天和林久对于养孩子的口角才少了些,不过蜜月旅游的次数和时间却越来越长,这一次也是刚刚从南极赶回来。   家长里短,说起来就太长太复杂了。   言归正传,这一次林久和灭天无疑又要为林安之在感情的课题上发生那么一些些的小矛盾了。   “做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自己喜欢谁,安之这一点上的迟钝倒是与你很像。”轻轻拍了拍林久的屁股,灭天微笑着说道,“看来得下一剂猛药才行。”   林久瞪了眼故意逗他的灭天,决定不理会这个大魔头的话,说道:“你可别又乱来,这等情和爱的事情,可不是儿戏。”   “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不如这般这般……”灭天凑在林久耳边悄悄低语了起来。   “不行!”也不知道灭天说了什么,林久顿时眼眉一挑,一口回绝道,“绝对不行!这事儿你来弄我不放心,而且……只怕会吓到了一平。”   “简单,快速,见效快。”灭天认真的说道。   “你打广告呢?”林久低头想了想,思考过后又说道,“你这方法可行,不过不能由你来,你这大魔头又不懂得顾及他人,一不小心只怕会吓到一平,不如这事情就由我来做好了。”   就在林安之和张一平毫无知情的情况下,这一个爹一个爸的就合起来谋了一个法子。   ……   ……   “过两天一平就醒过来了,只是身体受了损伤需要好好调养,你可千万不要再对他做那样的事情,我和灭天有一些事情要暂时离开,这里是一些药,”林久递给了林安之一些小药瓶,又单独拿了一张写了字的纸给男子,郑重的说道,“这上面是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切记,要遵着上面的话去做。”   “那一平没事了吗?”接过了林久递过来的药和纸,林安之有些担忧的问道,“爹爹,你和老爸要去哪里啊?”   张一平还昏迷着,林安之有些担心怕那个男人不醒了该怎么办。   话刚刚说完,林安之就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   “臭小子,我很老吗?要叫爸爸。”灭天和往常一样的高傲冷漠,丝毫看来出来刚刚踢了林安之一脚的模样,淡定的让林安之有些暗暗咬牙。   老……怎么不老,都活了上千年了还不老?这话,林安之只能自己在心里默默嘟囔,就他这道行可是还斗不过面前的“妻管严”。   “爹爹……”林安之看向了林久。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指望着你爹爹再帮你不成?”灭天伸手将林久拉到了自己身边,对林安之冷冷说道,“是我灭天的孩子,自己犯下的事情就去自己解决。”   话一说完,灭天就带着林久飞上了天,林久回头对地上的林安之说道:“我们很快就回来,记得照纸上的事项去做!”   很快就回来……记得上次听林久这么说的时候,好像是……两年前吧?   林安之顿时叹了口气,他一个爹一个爸,爸爸爹爹双双飞,留下他一个该怎么办?林安之有些难以去面对房间里还在昏迷着的男人。   坐在了沙发上,林安之看起了刚刚林久给他的纸张,看完了上面所罗列的事项之后,林安之赶紧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这是什么啊?”林安之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   第八十三章 照顾   平日里都是张一平在照顾林安之的起居饮食,如今却突然间反了过来,轮到了林安之去照顾另外一个人。   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林安之望着床上还在昏迷不醒的男人,清风偶尔从窗外吹拂进来,飞扬了淡色的窗帘,夹杂着一丝阳光的温暖与泥土的芬芳。多少美好的清晨,只是这个男人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才醒过来?   “张一平,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林安之喃喃说了句。   温暖的阳光惹人瞌睡,坐了一会儿有一些无所事事,林安之也不知道林久所说的“很快醒来”是要到什么时候。   脱了外套,林安之干脆挤上床,掀起被子缩了进去,伸手搂住了身旁熟睡的男人,即使是昏迷不醒着,张一平也依然像个火炉子一样散发着热气,让林安之总是不知不觉的就靠了过去。   靠的很近,于是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了张一平的面孔,算不上多么的引人注目,至少比起林安之来算是逊色了不少,可就是这样看似平凡的一张脸,却能够让林安之看上整整二十年也不会觉得腻味。   棱角分明的脸颊,挺直的鼻梁,有一些丰满的嘴唇,还有一双此刻紧闭着的明亮双眸……对了看惯了自己,看惯了灭天与林久那般样貌过于优秀的林安之来说,张一平的确算不上多么的惊艳好看。   在林安之最初的印象里,他记得他的爹爹林久一开始不是如今这个样子,不过到底是什么样子就已经有些记忆模糊了。   听灭天讲,似乎是因为自从唤醒了林久在这个世界躯体的白莲印记之后,不仅仅是恢复了从前的力量,连带着气质和模样也渐渐变了。   也因为模样变了,人也不会变老,自从刚刚从赤土大地回到现代社会有那么一次同学聚会之后,林久就基本上与他从前的同学断了关系,几乎就没有了来往。   一方面是为了怕引起麻烦,一方面不也是因为身边有一个值得林久放弃从前生活的男人吗?有时候林安之也会羡慕他的那一个爹一个爸,在一相世界里能够寻找到能与自己同生共死,相伴终生的人,谈何容易呢?   灭天与林久是有着自来到人世间就剪不断的纠葛与缘份,而作为这二人后代的林安之却时常有一些迷茫。   轻轻叹了一声,林安之搂着身旁的男人有些犯困。   突然,林安之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微微动了动,几乎是林安之看向张一平的同时,后者也渐渐睁开了眼睛,一双干净明亮而又透着朴实的黑色眼瞳。   “少爷……”张一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林安之,看到对方瞪着眼睛望着他,眼睛里是张一平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是激动,又似乎是带了一些生气。   张一平心想,他是不是又睡过头了?   “少爷,我是不是睡太久了?”和以往醒来时的疲惫不一样,这次醒来后张一平突然觉得舒服了很多,精神很好,而不是以前的那种浑身乏力,精神颓靡。   当然是睡太久了,你难道都不知道你自己睡了多久吗?!林安之很想开口骂一骂面前的男人,可是刚刚想要张口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林久留给他纸条。   【不可以骂人,更不可以惹一平不开心,要尽量让对方觉得心情舒畅!】   尽管林安之怀疑林久是把写给灭天的纸条错拿给了他,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毕竟张一平才刚刚醒过来,就这样子骂的话也不好吧,其实林安之也不是真的要骂张一平,只是有一些生气。   生气这个差一点不死掉的张一平竟然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醒来就好了。”伸手抱了抱醒来的张一平,林安之的温柔举动有些让刚刚醒来的张一平觉得身在梦里。   是做梦吧?一定是做梦吧?少爷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温柔了……   “少爷,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骂我就是了,别……别突然这样……”突然而来的温柔反倒是让张一平有些措手不及,禁不住惶恐了起来,要是他做错了什么,那只要林安之骂过之后也就没事了,可是突然这么温柔,张一平反而害怕了起来。   张一平的反应没有让林安之生气,却让男子有些微微的心痛,难道在张一平看来,自己骂他才是正常的?   回想起来,似乎好像真的是这个样子,他几乎就很少关怀过张一平,也难怪张一平有些受宠若惊了。   “没,只是你睡得太久了,都有一点吓到我了,要是你醒不过来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林安之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揉了揉脸上还呈现着惶恐模样的张一平,张一平这个模样让林安之想起了受到惊吓的小鹿。   这样的话……实在是很容易让人想歪。   张一平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想歪,不要想歪,少爷只是关心自己而已,不要胡思乱想了张一平!   “少爷,我……我去给你做饭,你饿了吧?”生怕自己再乱想一些不该有的事情,张一平慌慌张张的就要下床去弄饭,殊不知道几天昏迷不醒的他才是最需要吃饭的那一个,才刚刚说完话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嘟噜”响了起来,张一平顿时觉得两颊像是火烧似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林安之把张一平给推回了床上,望着张一平又慌乱又窘迫的样子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低头在男人火红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说道:“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少爷……你做饭?”张一平一副看到外星人的惊诧模样。   “怎么,我像是不会做饭的人吗?”卷起了袖子,林安之望着蠢蠢欲动的张一平,下了死命令,“不许动,乖乖躺在床上。”   说完之后,林安之就出门了,留下了一脸疑问的张一平。   这才睡了一觉,怎么感觉林安之的态度就变了这么多呢?   ……   ……   林安之让张一平乖乖在床上等着,张一平就乖乖在床上等着,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林安之手里拿了个盘子走了进来,脸上还是挺高兴的样子。   “先吃这个吧。”盘子里是一些炒饭,就是不知道林安之是不是把看到的食材都丢了进来,看起来五颜六色的还挺漂亮。   “少爷好厉害,看起来很好吃。”张一平接过了盘子,拿起勺子迫不及待的就吃了一口,这还是林安之第一次做饭给他吃。   林安之满心期待的望着张一平,后者很快就吞了下了第一口饭,露出了大大的满足笑脸,不停点头说道:“很好吃,谢谢少爷。”   “真的?”见张一平又要吃第二口,林定之就蹭了过去突然张口吃掉了本该张一平吃的那口饭,可还没有嚼上一嚼,林安之就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咸得要死,真不知道张一平怎么会说好吃,还能吃的进去。   “咸死了。”林安之冷着脸说道。   “不会啊,挺好的。”林安之第一次给自己做饭,就算是毒药,张一平也吃的下去,男人笑着又吃了一口。   “别吃了。”林安之一把抢过了盘子丢进垃圾桶里,将张一平从床上拉了起来推进了浴室,说道,“洗一洗换上衣服,我们去外面吃。”   “少爷,我可以去做饭。”望着垃圾桶里被丢掉的炒饭,张一平有些心疼,男人的模样都被林安之看在了眼里。   “我说去外面就去外面。”这个男人,就那么喜欢自己吗?不就是一盘难吃的炒饭而已却那么珍惜的样子。   喜欢……林安之突然之间不由皱了皱眉头,或许,与其说张一平对自己的服从是因为主仆的关系,还不如说是因为另外一种情感。   一种张一平从未开口说过的情感。   说起来,这么多年以来,林安之似乎都没有送过张一平什么东西,就连做饭也都是张一平在弄,林安之就没有做过一顿饭,更没有请张一平到外面吃过东西。   第八十四章 情浓   “少爷,洗澡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少……少爷,我,我可以自己**。”   手脚无措,张一平哪里敢劳烦平日里跟皇帝似的林安之来替自己**洗澡,早先看到林安之在给自己放热水的时候他就有些受宠若惊,如今看到林安之又要来替自己**,张一平真的有点被吓坏了。   “闭……额……”硬生生的把平日里说惯了的话给吞咽了下去,林安之又想起林久给他的纸条。   【要耐心,或者你可以急躁一点,除非你想一平死】   死……凡人就是这么的脆弱,稍微说点重话也会死吗?林安之可是还记得灭天经常给他灌输的话语,凡人是一种能够用话语就能轻易杀死的脆弱存在……   好吧,要耐心,要温柔,毕竟他也不想一平再晕倒,更不想这个男人死去。   “害羞什么,你哪个地方我没有见过?”林安之直接过去就动手扒了张一平的衣服,一件不剩,在把人推进了浴池里之后自己很快脱了个光,又继续说道,“该做的都做过了,一起洗澡也不是第一次。”   虽然以前洗澡的时候全部都是张一平在弄,像是洗浴池,放热水,像是替林安之洗头、搓背和按摩。   “趴好,我帮你洗一洗。”往张一平屁股一拍,林安之把人推到池边的斜坡上趴好,拿过毛巾就替男人洗了起来。   张一平这一会儿乖了,也不再乱说话,任由林安之给他洗身子,然后又是洗头发,林安之虽然做饭的手艺很差,不过在服侍人沐浴这一方面倒还是挺得心应手的,这一点倒是要归功于林久和灭天的教导。   想当初林安之还是个小团子的时候,就是由林久和灭天来一起帮他洗澡,有时候林久不在,就由灭天帮小团子洗,小团子洗完了以后就被灭天逼着替他这个爸爸洗……父子之情如此之深,时常让林久感动得落泪。   林安之有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童年。   以前小时候替臭魔头搓背的时候林安之老不愿意了,也不明自为什么他的爹爹林久很喜欢帮那个魔头老爸爸沐浴,如今林安之发现其实替人搓背什么的也不是很烦,反而是有几分乐趣在里面。   不知道平日里张一平替他搓身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林安之心里想着,低头就去看安静的,乖乖的在他怀里趴着的张一平,池子里散发的雾气让男人的皮肤变得越发柔和了起来,指尖是一片片的火热拂过,如此的乖顺,就像是某种大型宠物一样。   林安之微微闭了闭眼睛,强行克制自己压抑住心里不安分的躁动感,虽然他很想去抱张一平,只是林久写给他的纸条上的字句又开始在他的面前晃悠——   【千万记住!张一平身体完全康复之前不可以做剧烈运动,你懂的!】   懂……当然懂了,就是因为和一平做多了才让一平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的。   林安之暗暗叹气,记得四年前第一次和一平做的时候,他是稍微有一点被吓到,并不是被一平的主动吓到,而是这些事情尽管他小时候偷偷看过某两个男人做过,但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而且和自己做的人还是张一平,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男人。   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和张一平继续在一起了,而且张一平也没有拒绝过自己,不管自己都要求了什么。   林安之忍不住紧紧抱住了怀里的男人,张一平对他的纵容与忍耐,难道仅仅是因为林家对张家的那么一点点恩情?   “少爷……”一直都很安静的张一平突然开口,声音轻柔而带了几分哀伤。   “少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张一平刚刚不小心注意到了挂在墙上的钟表,上面显示的日子距离他那天“睡着”竟然已经过了足足五天,而他竟然还以为不过是睡了一天而已。   五天,是整整五天昏迷不醒。   张一平想起来他昏迷之前糟糕透顶的身体状况,联想起醒来后林安之的种种反常举动,实在是很难不让张一平想偏。   是不是因为他就要死了,所以林安之才突然之间改变了态度,对他如此温柔和细心。   “说什么话,你不是好好的吗?”听到了张一平的话,林安之放开了怀里的男人,对上了张一平带着温柔笑容的脸。   “少爷,你就告诉我事情吧,就算我快死了也没关系,能和少爷,和林叔叔,和灭叔叔一起度过了这么多美好的时光,我已经很开心了。”张一平似于已经认定他快不行了,说不定此时的身体健康也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林安之顿时愣了,摸了摸张一平的额头确定这个男人没有发烧,才苦笑着说道:“张一平,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话,别忘了,你可是我林安之的人,我不允许你死,地狱天堂也容不下你这么一个人。”   猜出了张一平心里在想些什么,随后,林安之将张一平昏迷,林久和灭天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张一平,好让这个男人不要胡思乱想。   “明明身体很好,怎么就突然觉得自己要死了呢?”林安之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这个张一平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听完了林安之的话,张一平顿时明自了,原来林久和灭天回来过,这样一来的话,好像他的确不会死。   “少爷,你突然之间对我这么好,我以为是因为我快死了,你才……”   是忍不住,张一平说出了心里的话。   “停!”林安之立马喊停,心里莫名的几分愧疚,好像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确没对张一平多好,即使是这四年有了耳鬓厮磨关系的日子,他也没有多么好的关心过张一平。   原来,在张一平看来,这么一点点的关糸都是奢望的吗?   “别说这些胡思乱想的话了,我想对一个人好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更何况,你也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了。”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呢?   林安之心里已经下了决心,今后可不能总是让张一平来照顿自己了。   “谢谢少爷关心。”不管林安之出于什么理由突然变得这么关心自己,张一平依然觉得很开心,毕竟……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别叫我少爷了,以后……以后就叫我安之吧。”林安之又说道。   “是的,少……”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林安之瞪了一眼,张一平赶紧改了口,“安之……”脸上,已经是无法抑制住的喜悦。   以往除了在林久的面前,还有与林安之欢好的时候能够直呼“安之”这两个亲昵的字眼,张一平就不能再说这两个字,没有了“少爷”二字的束缚,好像突然之间他们的距离也变得近了一些。   ……   ……   这还是张一平第一次和林安之出去吃饭,两个人,没有其他人。   林安之喜欢安静,不是很喜欢嘈杂的地方,平日里大多是在家里由张一平动手来做饭菜,偶尔出去的时候也基本上都是包场,安安静静,不受他人的打扰。   沐浴换了衣服之后,林安之和张一平一同上了车,本来是张一平要去开车的,后来就被林安之给赶到副驾驶座上去了,这一次不是按照林久所留纸条上的吩咐去做,已经成了林安之自觉的行为   “想去吃什么?”并没有擅作主张,林安之主动问起了张一平的意思,“要说实话,想吃什么就说。”   “少……安,安之你做决定就可以了。”一时半会儿还是有些难改口,张一平说道。   “你不是很喜欢吃火锅吗?我知道有一家火锅还不错,以前爹爹时常带我去。”林安之也想带着张一平去一去。   “嗯,好啊。”嘴角已经是忍不住的笑意,张一平点了点头。   开着车,林安之很快就带着张一平到了一处装修不错的火锅店,这几天吃火锅的人很多,门口都排了不少人。   把车子丢给泊车服务员,林安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拉着张一平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火锅店。   “包场。”林安之一开口就是这两个字。   火锅店的经理顿时露出无奈的表情,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公子哥得罪不起,可是现在店里全是客人,要把客人赶走的话他以后都不用做生意了。   “安之,我们找个包间就可以了,或者换个地方吧。”张一平在一旁说道。   “包间的话立刻可以给二位找出来!”经理一听有人替自己说话,立马就附和道。   “包间就包间吧。”不想继续浪费时间,林安之难得的连择了妥协。   第八十五章 摊牌   几天没有进食,张一平早就饿的不行了,林安之很体贴的在菜还没有下锅之前就预先点了几分熟食和小甜点先给张一平充充饥。   只是……   “怎么这么慢。”林安之有些不耐烦的低头看了眼手表,距离点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结果现在连个上菜的人影都没有,服务员就只是拿来了酒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能今天人比较多吧,再等一会儿好了。”张一平起身开了酒瓶,先给彼此倒上两杯酒。   林安之随后就叫来了服务员责问,服务员一副为难的样子,支支吾吾的告诉林安之和张一平,本来准备要送上来的菜被另外一个包厢的人给劫走了。   林安之一听顿然冷了一张脸,竟然有人敢劫他的菜?简直就是不想活了吧!   服务员生怕两个包厢的贵客起了争执,急忙招呼着,声称很快就把菜送进来,可惜话还没有说完,林安之就已经走出去了,张一平赶紧跟上去,可不要吃个饭还惹出些什么麻烦事情来就不好了   “少爷,别打架啊。”张一平急急忙忙的跟在林安之后边儿。   “叫安之!再叫我少爷,回去揍你屁一股!”走的风风火火,林安之一边说道。   揍……揍屁一股,再揍的话可是会开花的。   张一平顿时脸一红,赶紧回头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看着,还好,附近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刚才和他一起跑出采的服务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站定在了一个包厢门口,林安之脸色很臭的弹了弹手指,包厢的厚重木门自己打开来,正准备进去教训教训那几个不开眼家伙的林安之刚刚往包厢里踏进了一步,就凝住了,就好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一样。   “安之?”林安之走在了张一平的前面,也刚刚好挡住了包厢的门,前一刻还风风火火准备去教训人的林安之突然之间就像是被针刺破了的皮球,顿时瘪了下来,这让张一平稍微有些讶异,这是怎么回事,包厢里难道有什么让林安之惧怕的人吗?   就张一平所知,能让林安之感到害怕的也只有林久和灭天吧。   难道说……张一平喉咙一紧,然后就听到了林安之的话。   “爸,爹爹,你们怎么在这里?”   ……   ……   爸爸在,爹爹也在,很巧合的是儿子也在,一家人难得的聚在了一起。   林安之左看看林久,右看看灭天,然后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张一平,完全不知道灭天和林久怎么想的,虽然张一平是和林安之一起进到了包厢里,可是最后林安之坐在了林久和灭天中间,张一平却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坐在了他们的对面,孤零零一个人。   “爸,爹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这两个人前不久不是才突然丢下他和张一平两个人跑掉了吗?结果竟然在火锅店里遇到了,甚至还抢了他和张一平点的菜。   总觉得,以林久和灭天的个性来讲,可不会那么巧的和他们碰在了同一个地方吃饭,又那么巧的劫了他们的菜,更不会莫名其妙的以这样的座位方式将他和张一平分开。   隐隐之间,林安之有了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他的爸爸和爹爹,该不会是要替他的未来操心了吧?   “听说一平醒过来了,又听说你们到了这里吃饭,我们也就顺便过来看一看。”一个听说又一个听说,听谁说呢?灭天品着茶,悠悠然的说着话。   似于是看出了林安之的疑感,以及孤身一个人坐在对面张一平的不安,灭天看了眼旁边隔着林安之的林久,淡淡说道:“你爹爹有一些话要与你们谈一谈。”   灭天暗暗在心里想道,这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红脸的戏是不是颠倒了呢?怎么看都应该是他演“坏人”才是,怎么倒成了他演好人,林久演坏人了呢?   该不会是这些年以来林久都压抑坏了吧,突然之间有了玩的地方,就迫不及待的拿自己的孩子下手了。   灭天不由心中发笑,偶尔看看林久演戏也不错吧,一场好戏。   “爹爹?”林安之不解的望向了最疼他的林久,其实要是灭天发威的话林安之倒不担心,反正他可以和灭天吵一吵,只要有林久在的话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可现在事情却有些出乎林安之的意料,如果是林久要有什么想法的话,林安之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求援的人,他的爸爸灭天就是一个十足的“妻奴”,估计除了林久说“找男人”以外的话题,灭天都会毫无条件的完全支持。   其实林安之还漏了一点,林久说“我要攻”的时候,灭天大部分时候也是当作没听见的样子   “一平,你喜欢安之吗?”没有理会林安之,林久直接问了坐在对面好似受审一样的张一平。   “林先生……我……”稍微有一些被林久直截了当的问题吓到,张一平在深吸一口气之后重重点了点头,低头望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轻声说道,“我喜欢安之。”   从小就喜欢,从他八岁时第一眼看到林安之,整整二十年的时光,一直都喜欢着,爱着,从来都没有切断过,从来都没有减淡过一分一毫,反而随着时间的增长而越来越浓厚。   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爱。   “一平……”虽然早已经预料到张一平对自己的感情没有那么的简单,不过当亲耳听到张一平说出喜欢自己的时候,林安之还是忍不住心里浮现出来的喜悦之情。   原以为在某方面太过于羞涩的张一平就算心里喜欢自己也不会太敢直接说出口,没想到林久一问,张一平就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林安之竟然有一种情不自禁沉浸在梦里的感觉……   “一平,你想和安之在一起吗?”林久又问道,紧紧盯着有些急促不安的张一平。   张一平缓缓抬起头望向了发问的林久,而后重重点了点头:“想,我想照顿他一辈子,想和安之在一起,不仅仅……不仅仅是因为安之是少爷。”   究竟是哪里的胆子,竟然让他在林久和灭天的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张一平似于已经想通了,有一些问题迟早都会来临,早在他踏进包间看到了林久和灭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和林安之的关系会在今天有一些改变。   不管是好,还是坏。   他只是想说出他心里真安的感受而已。   “但是你知道吗,安之和你不一样,他不是普通人,不会老,甚至也不会生病。”林久的话语锋锐而直接,一句句的直接刺中了问题的核心,“而且,你上次的昏迷也和安之有关系,你就不怕和安之在一起会死吗?”   “我不怕。”张一平摇了摇头,若是他真的怕的话,当初就不会和林安之在一起四年而无怨无悔了。   可张一平还是听出了林久话里的意思,他这个凡人,普通人,会病,会衰老的男人,又如何能够与天资禀赋,不会病,不会衰老的林安之在一起?   如夺他还年轻,若是将来他老了……如何让依然俊美的林安之与一个糟老头子在一起呢?   “爹爹!”聪明如林安之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林久话里的意思,望着张一平失望落魄的模样,林妥之莫名的感到一件心痛。   “而且……就算你喜欢安之,安之也不一定喜欢你。”像是没听到林安之抗议的话,林久继续用刀子割着人心,“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到底是玩一玩,还是来真的呢?”   这一次,林久在说完话之后看了眼一旁的林安之:“安之,你是喜欢一平,还是将一平当作是你可以随时丢弃的玩具?”   张一平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爹爹!一平不是我的玩具!”林安之很快皱着眉头,反敢着林久有些残忍和刻薄的话语。   “那你喜欢安之吗?即使是他老了,丑了,也会一样喜欢吗?”林久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的问道。   “我不能没有一平。”毫无犹豫的,林安之脱口而出。   就算是一平老了,丑了,病了,林安之也不会放弃眼前的这个男人,离开张一平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就会让林安之觉得难以呼吸。   他不能没有张一平……   突然之间,林安之明白了。   第八十六章 大结局(完结)   林久所问的问题,都是林安之从前都没有考虑过的,甚至想都没有想到过。   一旦林久问出了这些问题,林安之才知道自己原来是离不开张一平的,是不是太过于习惯张一平每天都在自己身边,以至于都忽略了自己内心对于这个男人的依赖呢?   张一平瞪大了眼睛望着公然反驳林久话语的林安之,这个男人大概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林安之会说出“我不能没有一平”这样的话来。   这么多年以来,张一平始终觉得自己在林安之的心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地位,今天却突然之间不仅受到了来自于林安之无微不至的关怀,更听到了林安之类似于表达的话语,张一平顿时觉得他曾经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管林安之是不是爱他,不管林安之会不会在他年老的时候抛弃他,张一平都觉得已经足够了,圆满了。   满足的……都想要流泪了。   “这么说,你是喜欢他的了?”林久突然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好,既然你说你不会抛弃一平,我现在就把他变得又老又丑,看看你会不会抛弃他。”   话说完,林久就要朝张一平伸出手去,林安之立马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拉住了林久,着急的说道:“爹爹,你可不要乱来啊!”   林安之虽然不怕张一平变老变丑,可是也不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林久把张一平变成那个样子,万一变不回来了可就糟糕了。   “老爸,你还坐着看什么啊!快来拉爹爹,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找小三了,是不是夫夫生活不和谐,爹爹这是被你逼疯了吧,快点来抱住他!”林安之急的乱喊了起来。   正翘着腿喝着茶看戏的灭天差一点一口茶喷出来,什么叫在外面找了小三,什么叫被他给逼疯了……   林久脸上顿时露出羞恼的表情,心想,这个臭小子,竟然敢这样说我!好歹我也是你爹啊,说的我好像更年期一样!   “臭小子,说什么话呢,你老爸要是敢在外面找小三我早就割了他了!”林久立马比了一个快刀落下的姿势。   “咳咳……”灭天低头咳嗽了起来,说起来这两天林久为了想今天的台词可是费了不少劲儿,连带着都影响了他们的夫夫生活,看来林久的火气是大了点儿,回头弄完了林安之和张一平的事情是得好好和谐一下了。   “好了,好了。”摆了摆手,灭天对林久和林安之说道,“都坐下来吧,看安之现在的样子,想必他已经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   偷偷和林久对了对眼,灭天在心中传话予林久,说道:点到即止,再演下去正剧都会成搞笑剧了。   林久瞪了眼灭天,说道:搞笑剧?我明明演的那么严肃……   坏人演完了,也该轮到难得演好人角色的大魔头出场了。   “安之,你的事情我与你爹爹不会插手,今日也不过是为了确定你内心的想法,毕竟若是你喜欢一平的话,摆在你们中间的将会是许多的麻烦。”灭天对林安之说道。   “灭先生,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也快马上三十岁了,用不了几年就会变老,而到时候不管是安之还是你们二位都还是依然的年轻,”张一平微笑着说道,“我不会麻烦大家的,若是到时候安之不喜欢我了,我就会安静的离开,能够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已经足够了。”   这话从张一平的口中说出来并不像是矫情的欲擒故纵,分明就是这个男人心里真实的想法。   爱情,总会让人变得卑微,更会让人变得无私,仿佛要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予自己的爱人。张一平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林久也能够理解几分。   就像是曾经的他和灭天,何尝不也是这样呢?   只是幸运的是,尽管经历了太多苦难和波折,他最终还好是他最爱的男人走在了一起,而这个世界上却也有太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迫分开的恋人。   正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林久才不想也让自己的孩子再走一次他和灭天走过的曲折道路,他并不介意在爱情这条道路上帮一帮后辈的忙。   前提是林安之和张一平互相之间真的是彼此喜欢着的。   不过目前看来,林久似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样够了,只要是彼此爱着的,其余的事情也都不必考虑什么了。   “张一平,不许你说出这种话!”林安之冷着脸,缓慢而认真的沉声说道,“你要是老了,我也陪着你老就是了。”   林安之已经不想再让这个男人委屈自己而来成全于他,什么叫做该走的时候就会默默的离开,这样的话,林安之深信张一平这个男人是真的会能做出来的。   不需要总是让张一平来做委屈的那一个人,在林久和灭天的话语刺激之下,聪明的林安之早已经想通了他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张一平震惊的望向了林安之,甚至是连灭天也微微挑了挑眉,林安之的这番话,是想要放弃作为灭天与林久孩子的特殊之处吗?   永生与力量的诱惑,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放弃下来的。   “你可知道你所说这话的意思,是代表了什么吗?”缓缓出声,灭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林安之,“若是玩笑话的话,你可以收回去这句话,若是认真的,那你也应该要考虑此话的后果。”   灭天的这个戏可不是之前排好的,林久心里担心了起来,这个臭魔头又要想干什么?   “知道。”聪明如他,林安之又怎么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阻拦在了他和张一平的中间,永生与力量,于林安之而言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至少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他所得到的欢乐都是来源于两个父亲与身边的张一平,纵然失去了永生和力量,他的幸福与欢乐也不会因此而减少丝毫。   如此一来,究竟应该放弃什么,得到什么,不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吗?   “好,那我就成全你们。”话一落下,灭天竟然就伸手直接拍向了林安之的天灵盖,他在看,看一看他的儿子林安之到底会不会躲过去。   结果是没有,灭天一掌拍在了林安之的天灵盖上,林安之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躲避开灭天的一掌,“轰”的一下,林安之被灭天拍晕倒在了地上。   “不要……安之!”张一平大喊一声,连跑带爬的就赶到了晕过去的林安之身旁,眼泪流个不停,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男子竟然会真的愿意放弃永生和力量   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不拒绝?   我张一平,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呢?   林久被吓得愣在了原地,而后差一点就伸手把一旁的灭天给掐死:“臭魔头,你想杀死我儿子啊!不是说好演戏噼!你丫的不是演好人嘛!”   “好了,好了,我又没有真的动手,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没死,也没有事,过两天就醒过来了,不过是试一试这小子究竟是不是认真的。”灭天连忙安抚着差一点发飙的林久。   “灭……灭先生,安之真的没有事情吗?”听到了灭天的话,张一平顿时就露出希望的表情,眼泪还挂在脸上。   “还要叫灭先生吗?今后要叫爸爸了。”这平日里冷酷的魔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灭天对张一平说道,“从今以后,安之就麻烦你管教了。”   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似于已经不言而喻了。   张一平破涕为笑,看看怀里晕过去的林安之,又看看灭天和林久,都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   ……   林安之没死,也没有失去永生和力量,只是被灭天给揍晕了,而且还昏迷了两天两夜,不得不说这个魔爸爸下手还是挺重的。   不排除是灭天故意揍林安之,谁让林安之说了什么“小三”“夫夫生活不和谐”这样的话。   灭天和林久的夫夫生活那可是和谐又河蟹,值得后辈多多学习!   总之,林安之活的很好,而摆在林安之和张一平中间的障碍也将会被消除,现代社会的人不懂得练武修真,可是灭天和林久这两个从赤土大地跑过来的人却可是十分了解。   林久和灭天丢给了林安之很多武功秘籍和修真的方法,让林安之教着张一平去练,配合林久炼制的丹药,修炼速度会比平常任快上许多,如此一来,摆在林安之和张一平中间的障碍也消除了。   三十月以后,林安之和张一平在一个美丽而偏僻的海岛上举行了婚礼。   作为见证人的林久和灭天,终于看到他们的孩子在多年之后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他们的家庭,真正的又多了一位家人。   一对新人已经坐着他们的小船去度过这个美丽的一夜了,灭天和林久站在了柔软的沙滩上,脚下是柔软的碎金,抬头是一望无垠的蓝天白云,远处是海天一色的模糊界限。   “怎么哭了?”楼住了林久的腰,灭天伸手拭去了男人脸颊上的泪痕。   林久摇了摇头,笑着回过身拥抱住了灭天,有一些哽咽的喃喃道:“就像是做梦,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不仅仅我已经得到了这一生的最爱,还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结婚的一幕……”   末了,林久又笑着开玩笑似的说道:“老子都还没有穿上白西装戴钻戒呢,儿子都已经踏上红地毯了!”   灭天轻轻揉了揉林久的背,微笑着轻轻亲吻了男人的耳垂,在林久的目光下离开了林久的怀抱,往后退了一步。   “我准备了这个。”灭天拉住了林久的手,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了一枚简洁的白金镶钻戒指,轻轻的,温柔的,戴在了林久的无名指上。   “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是生病还是衰老,不管这个世界是存在还是消亡,我都要你陪在我身边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没有尽头。”说着霸道的话语,灭天伸手抬起了林久的下颚,上前轻轻亲吻了这男人的唇。   记得二十年前,在赤土大地,是林久替灭天盖上了红盖头,又掀开了红盖头,许下了不离不弃的诺言。   二十年后,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如今换做灭天来替林久戴上戒指,说出了这般霸道而强制的诺言。   缓缓闭上了眼睛,林久上前紧紧投入了面前这魔的怀里,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相处,眨眼之间已经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于他们两个人而言却好像只是二十天一样眨眨眼晴就过去了。   “就着样,就想要我嫁给你?”止不住嘴角的笑意,林久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靠在了灭天的怀里,说道,“是不是太寒酸了一些?”   “哦,那你想要什么呢?”下一秒,灭天就突然将男人打横抱抱在了怀里,向着海边的一处小木屋走了过去。   “想要你……”林久楼着灭天的脖颈,低头亲吻挑逗着这个魔的理智,唇间是浅浅渍泻的笑话阵阵,“抱着我……直到天明……”   生生世世的,想要你这个人。   正如,你生生世世的都要拥抱着我。   经历了千年的爱意,跨越了时空的情爱,回首往昔时,可还记得千年前九天神莲降下人间的那一刻,你与我睁开双眼时目光里的胶凝与专注?   两两相望,一瞬间,就是沧海桑田,往事如风皆飞散。   何曾能够预料到呢,那望月山下,渍星城里,不过是偶然的巧遇,从此以后就是无休无止的情爱纠葛。   当时的他还是世人惧怕的大魔头;   当时的他,也不过是一个从异世而来的小人物。   何曾能够预料到,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彼此的分离。   纵使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不变的依然是他与他而已。   过往种种,都化为了今时今日的相依相偎。   “如今安之也有了自己的生话,我们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愿。”   “不知道在赤土大地的那些老朋友们,如今过的怎么样了……想必应该都是和我们一样幸福着的吧。”   “还想着他们做什么,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了。”某魔搂着某人淡淡道。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反正都已经见不到他们了,就别老是放在心上了。对了,你送给安之和一平的书上写了什么?”林久靠在某魔的怀里好奇的问着。   “只是一首诗……”灭天的嘴角微微扬起,俯下身吻向了男人。   ……   ……   我欲何求?执子之手。   同赏明月,共读诗书。   庭中遍植,依依杨柳。   年年凝碧,岁岁弄柔。   我欲何求?偕子白头。   相偎相伴,无怨无尤。   青山隐隐,流水悠悠。   死后归土,并葬荒丘。   ——《九天莲生》·完结—— ——番外——   第一章 何谓浪漫   快到中秋了,提前给各位送上几个小番外,小九和大魔头,大家也好火没见了吧?看看他们最近都在做什么呢?嘿嘿——   ……   ……   “哇……好帅的男人啊!”机场里,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个看起来似乎是准备外出旅游的女孩子拿着相机在机场里等待着,互相聊天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了一个从贵宾通道走出来的黑色长发男子。   长头发的男人,如今这个世界里并没有那么多人会喜欢,长头发的男人总会给大多数女人一种感觉,阴柔,难以依靠,而又觉得不干净,不清爽。   可是现在这个穿了一身黑衣的**男人却让几个小女生有了另外一种着法,原来男人长头发也可以这么帅的有气质,原来一个人的头发可以那么好,又黑又长又直,乌黑柔顺的都可以去拍洗发液广告了。   这种十个人八个都烫染过头发的社会里,一头完好无损的头发简直就是比黄金还要值钱,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花了多少钱去保养,就想要得到一头如同洗发广告中的靓丽黑发。   这个长发男人的出观,无疑让一些人小小嫉妒了一下,该怎么保养才能得到这样一头透着光译的黑色长发呢?   深刻的让人看过一眼就无法忘记的英俊脸庞,过分的英俊,以至于都让人产生了一种难以跨越的距离感。   这是哪个明星吗?这是人们第一眼看到这个微微皱着眉头男人的第一感觉,不过仔细一想,不管是韩剧日剧还是内地剧都没有见过这样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人。   “会是明星吗?”   “唔……不记得有明星长这样的,应该是个有钱人吧,气质好特别啊……”   几个小女生小声讨论了起来,看到那个男人谁也不看一眼的就径直走了出来,其中几个人顿时就拿出手机准备把那个男人给拍下来,不过她们刚刚打开照相功能还没有对准的时候,那个男人就突然朝着她们看了一眼,冷冷的,沉默的。   心头一愣,几个小女生还没有按下拍照的按键,待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都已经不知道去哪里   “咦,怎么不见了?”一声失望的叹息。   “刚刚他有看我们了吗?那眼神好可怕啊,冷冰冰的!”   “哎,虽然人长得很帅,不过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硬硬的,这种男人的话虽然又帅又有钱不过肯定不懂什么浪漫,做他老婆的话也不一定会幸福的。”   “喂,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嘿嘿,不过就算他不懂什么浪漫,我也愿意做他老婆的   “行了,别乱想了你们!”   几个女生吵吵嚷嚷的,很快便离开了,只是有些遗憾没有拍到那个男人的照片。   “不懂浪漫?哼——”轻轻的一声冷哼,刚刚消失的男人从一根柱子后面走了出来,黑色的长发及腰,眉梢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孤傲和妖异,一双眸子里染着看透世间一切的淡漠,薄薄的唇,轻轻的抿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内容,很好看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男人。   额头上的淡色莲花印记一闪而逝,狭长的眼微微一眯,男人转身很快就消失在了机场。   这个男人,正是大魔头灭天。   以灭天的能耐自然不用乘坐那在他眼中不过是“空中马车”的飞机,不过由于灭天以前偶尔乘着黑龙在天上飞过,用脚踩过飞机,不小心把某某某卫星给弹飞,总是冒出来的关于UFO的奇怪新闻。   林久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过灭天,这一次回来的时候一定不能飞回来,一定不可以乘着黑龙回来,一定一定要坐飞机。   如果不是林久的命令,灭天才不会去坐什么飞机,尽管他还为此买了架私人飞机。   孤僻惯了的大魔头不喜欢和别人挤飞机,就算是头等舱也不要,如果不得不乘坐飞机的话,那就干脆在自己的飞机里好了,安静,也没有人来打扰。   坐进了已经等待在机场外的车里,灭天靠在座位上回想着他今天听到的话。   私人飞机上,负责服务工作的空姐在小声说着他,在机场上偶然遇到的几个小女孩也在说着他话题似于都挺一致的——英俊而令人难以遗忘,对于这一点灭天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还有一点灭天最近似乎时常听到。   那就是——绝对是个不懂浪漫的男人。   浪漫?这是灭天自从与林久一同来到了这个异世界之后听到的最多的一个词,不过浪漫到底是个啥,有什么用,大魔头灭天完全不知道。   “小九……”回到家以后,灭天看到了林久之后便想开口问一问,只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又该问些什么。   “怎么,想我了?”微笑着,从厨房里出来的男人很快就迎了过来,林久给了灭天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家的大魔头啊,从来都是只有他能够抱的,这般的让人感到舒心与惬意。   仿佛是,天塌下来了,灭天也会好好的待在他身边。   “欢迎回家,臭魔头。”亲昵的一声,林久抱着灭天在后者的胜颊上留下一个浅浅淡淡的吻温柔的气息萦绕,大魔头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这世界或许是陌生的,但只要有林久在的地方,于灭天这个大魔头而言,哪里都是他们的家。   ……   ……   对于不懂的食事,灭天所要做的就是通过各种方法去了解,去懂得,在从前的时候他喜欢看书,而现在,他除了看书以外还可以看一看其他的东西,例如,他还可以去找一些电影来看一看,还可以打开电脑上上网。   某社交网站某个网页——   主题:【请教,什么是浪漫?】——来自,大魔头   回复1:【浪漫就是在洗手间把爱人压在里面做喜欢做的事情……大魔头,你这个家伙也有爱人了?】——来自,陆华天   回复2:【楼上的不要教坏大魔头,虽然大魔头已经够坏了!呵呵,所谓浪漫啊,当然就是让爱人开心感动了,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来自,止水言   电脑面前的灭天挑了挑眉,在从前的时候碍于各种各样的因素,他总是不太好去和一些人谈论一些事情,而如今这个世界的网络却给了他一些机会,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向各种不同的人发出不同的询问,得到许许多多有趣的回答。   回复4:【是想给爱人制造一些浪漫吗?哈哈!这种事情来问我就对了,我很行的!】——来自,BOSS黑夜   回复5:【别听黑夜的,他就只知道玩腹黑和一夜x,这个该死的男人,你现在在哪里鬼混是不是又到处勾三搭四了!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来满足你!】——来自,万情   虽然,偶尔也能遇到一些疯子样的人。   主题:【怎么制造浪漫?】——来自,大魔头   回复1:【做你的爱人一定很惨,有个不懂浪漫的大魔头,惨死了,还是我们家周墨幸福,有我这样的好丈夫】——来自,匿名者   回复2:【浪漫啊,我们家的几个就是喜欢给我做饭菜,喜欢一起玩泡泡浴,喜欢买花给我,嘿,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浪漫,不过感觉还不错,大魔头你可以试试,带着爱人去旅游吧】——来自,向一方   看了这么久,也就这个意见看起来比较靠谱一些。   回复3:【我也要学习一下!诸位继续给意见……】——来自,步凡生X2   盯着网页,坐在电脑面前的大魔头缓缓思考着,他和林久在一起也很久了,有一段时间都是在一起抚养孩子,如今孩子都长大了,不需要他们照看了,他们独处的时间也变多了。   仔细一想,在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为林久做过什么浪漫的事情,还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爱人,倒是林久,经常给他做饭,当他在书房看书的时候递上一杯茶或者咖啡。   外出旅游吗?虽然灭天不是一个对旅游很热心的人,不过他想,林久应该会喜欢的,记得林久曾经说过电视里的轮船很漂亮,那个电影好像叫《秦担尼克号》吧?   那么,就去坐轮船好了。   “灭天,吃饭了!”楼下传来林久的喊声。   关闭了网页,灭天很快就走到了楼下,从外面回来后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对于这个世界的生话他还算融入的可以。   “洗好了?”林久已经拿好了碗筷,望着从楼上走了下来的男人。 第二章 何谓浪漫(完) 林久在家中等着灭天回来,在电话里的时候坚持让灭天坐飞机回来,灭天虽然并未明说,然而语气里却是透着一些不满与不愿。 “我想见你,立刻。”那时候,灭天如是说,电话里的声音那般低沉而磁性,明明彼此相隔万里,林久听着那声音,却觉得灭天离他那么近,分明就是如刀子一般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我帮你订了机票。”林久说话的时候,电话另外一头略显沉默。 不用去深思,林久都能想像的出来电话那头的大魔头此刻会是什么表情,可惜了,他看不到。林久觉得,下次通话应该用视频电话才好。 灭天不喜欢坐飞机,那大魔头总是说飞机飞太慢,还不如他的巨宠地狱黑龙飞的快,况且如灭天那般嚣狂不羁的男人,总是喜欢屹立在魔龙身上俯瞰众生的渺小,任那冷风扬起他的黑发万千。 不管在这个世间生活了多久,对于凡人的蔑视,灭天好像是深深刻在了骨子里一样不曾改变,林久只能轻叹了。 晚间的时候,林久亲自下了厨。 并不是多么丰盛的饭菜,都不过是一些灭天喜欢的,灭天对吃的没有多大讲究,林久曾想,灭天大概可以一辈子都不用进食。 只是,林久喜欢做菜,他喜欢看着那身上毫无凡间气息的大魔头像个普通人一样,坐在他的旁边,手里拿着筷子,夹起他做的饭菜,放入口中,细细嚼着,然后给他一个浅而浓的笑意。 “好吃吗?”林久问。 “嗯,你做的都好吃。”而大魔头对他的宠溺,也总是无边无际。 “很久没看到安之他们了,下次把他们叫回来一家人吃个饭吧。”林久说道。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去处,他们想回来的时候再说吧。”让儿子回来做灯泡?那小子敢回来,灭天就敢直接一掌把林安之给拍到外太空去做流星。 说着,灭天给林久夹了菜,小九就是这样,每次吃饭的时候很少动筷子,就盯着灭天看啊看,大魔头虽然对于爱人的注视十分享受,可也不想让他的小九饿到了。 林久不由得笑了笑,记得林安之还小的时候就经常偷偷跑过来给他告状,说是灭天爸爸又揍他屁股了,说是大魔头爸爸不许小安之半夜跑过来和爸爸爹爹睡,不然就把小安之丢到门外的垃圾筒里。 就像是第一次把安置送到学校的时候,其他家的家长和孩子那是痛哭流涕,一副和谐美满家庭依依不舍的模样,哪里像他们家,灭天是巴不得立刻把林安之给丢进学校里,林安之是恨不得长了翅膀赶紧飞离大魔头的身边。 看着林久在附近,知道大魔头老爸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林安之冲着自家老爸比了个鬼脸,要不是当时林久拉着灭天,估计大魔头就要狠狠教训林安之了。 还有有一次,林久和灭天路过幼儿园,林久不过是随便感叹了声如果有孙子就好了,隔天就接到安之的电话,说灭天威胁他,说是不生个孩子出来就准备等死吧。 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正常人,林久深感压力巨大。 饭后,林久在厨房洗碗,灭天在旁边帮忙,他们不愁没有佣人,他们只是喜欢这般彼此无语而又宁静温馨的感觉。 将碟子一一放好,林久刚刚转过身就陷入了一个宽广的胸怀之中。 “我手还湿着。”扑鼻而来的气息总是让人迷恋不已,林久低声呢喃,头已埋入灭天的颈间。 灭天只是拉着林久的手放进自己的怀里,大魔头从来都是一个喜爱整洁的男人,大魔头哦的准则在遇到林久时也总会随着改变。 生生世世,只为林久一个人而已。 “想我了吗?”感觉到林久在自己怀里沉重而贪婪的呼吸,灭天笑的满足。 “想了。”林久伸手圈住了灭天的肩背,紧紧的。 得到了令人满意的回答,灭天往前更近一步吻了林久的唇,柔软,总是那般的让人流连忘返,值得细细品尝的滋味,总是怎么品尝都不够。 刹那间,升腾的温度仿佛要将人给燃烧殆尽了。 林久抱着灭天的脊背,太过于贪恋了,只需要依靠过一次就再也离不开了,他终究是深深爱着灭天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自那第一眼开始就惊觉身心已然沦陷,或许他对灭天的爱不如灭天表现出来的那么猛烈而火热,但绝对不比灭天对他的爱意少一丝一毫。 灭天拥抱他的时候力气总是很大,大的有一种让林久觉得他要被揉碎了一样的错觉。错乱的脚步,晃动的身影,一点点的自厨房出来朝着客厅而来,最终,那拥抱彼此的身体重重落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深陷。 待夜色降临,待月光盈满了一地,待那有情人相拥相爱。 他们,只属于彼此。 汗湿的微咸弥漫在空气里,大概是许久未见以至于一见面就这般**,极致疯狂。林久有些累了,他向来都不是什么喜爱这般情爱的人,与灭天在一起的时候那也是情到深处无可自拔,但也极少如今天这般火热。 疲倦的躺在灭天的怀里,林久微微眯着眼睛,望着灭天把玩着他的头发,时而在他的肩头落下几许碎吻,林久沉迷其间,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大约是半梦半醒之间,林久恍惚听到了灭天在自己耳旁说着什么话。 “何谓浪漫呢?小九,我该给你怎样的浪漫呢?” 只是太困倦了,林久便很快沉沉睡去,没来得及起身回答灭天的问。 待林久睡饱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往身旁抱去,空空如也,意外的没有感觉到灭天在自己身边。 男人懒懒从床上起来,却觉得他大概是晕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床在晃动呢?定了定神。 林久发现不是他头晕,而是这床,这整个房间都在轻微的摇晃。 就好像是,他们现在在海上。 林久下了床,看到床边放了略厚的衣服,旁边还留了一个纸条,纸条上的字龙飞凤舞,正是灭天的笔迹。 林久一边穿上衣服,一边低头看着纸条:我在外面等你。 灭天耍什么心思呢?林久不由得嘴角微扬,穿好了衣服之后迈开步子,伸手推开了房门。 冰凉的风,袭来。 漫天的冰雪,宛如天堂。 那黑衣的男人就站在船头,逆光下的脸庞有些模糊,笑容却是那般清晰而真实。 远处,似有一轮太阳将从海天一线的地方缓缓升起。 “这样,算是浪漫吗?” 林久紧了紧衣服,亏得灭天有心思,将他带到了着南极的大海上看日出。 林久不自觉得扬起了嘴角,大步朝着灭天跑了出去,紧紧拉住了大魔头的手臂,倚靠在一起,迎接这林久最喜欢,而灭天最讨厌的日出。 何谓浪漫啊,于我而言,你的存在,就是我生生世世的浪漫。 九天番外之片断 自从与林久一同定居在这个异世界之后,大魔头灭天最喜欢的事情还是那么几样:抱林久,看书,喝茶。 其实他本来还喜欢遛龙,杀凡人,放火,不过后面这三样被林久禁止了,灭天也就为了爱人,为了家庭,自此断绝了这三样不良爱好。也或者说,灭天是怕了林久的絮絮叨叨,生生被逼得放弃自我爱好。 有一天,闲来无事的大魔头灭天从书上看得了这样的两句话: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 三千鸦杀,讲的是这样一个故事,许久之前的东映国度,一个年轻男子爱上了一个歌姬,总是偷偷去歌姬那里过夜,每到天明时分,当窗外的鸦醒来叫唤的时候,亦是男子不得不离去的时候。男子不舍得离去,便有了这样的希冀:愿斩杀着三千世界的鸦,与心爱之人永远在一起不必分离。 看了这故事,大魔头灭天不由得陷入了一片久远的回忆之中。 那时候还是幽冥黑莲的他,何尝不是这般的心境呢?三千鸦杀,只愿与心爱之人共眠永生永世。 那时候,他是不是灭天,只是幽冥黑莲。 那时候,林久也还不是小九,只是喜欢说教的至善白莲。 片断一,初识的白莲 神莲降世,并蒂双生,同生,也共死。 于幽冥,降生于人世间为人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混沌**的世间,而是一个男人。 一个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银发垂肩,直至膝盖,那时,幽冥以为自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银河倾泻,刹那间便冻结了人的心。 心?他有了心,亦从此有了心动的感觉。 那男子,修长的身,如雪的长袍曳地,莹白的肤,一枚淡色莲花印于额间摇曳生姿。 那眼,清澈的,明镜的,温柔的,含笑的,直直的,望着自己。 “我乃至善,你之宿命,双生并蒂,同生共死。”那人的唇,抿出好看的弧线,声音,如意料中的一般温糯轻柔,那话语,一字一字的落在了初醒之时他的胸口,重重的,嵌了进去。 同生。。。。。。共死吗? 听得这句话,没有蔑视,没有冷眼,唯有无法呼吸的跃动于心间。 那人,温和的笑着,一只手朝着他伸了起来,掌心朝上,在他眼下。 “至善,我乃幽冥。”伸手,紧紧握住了伸于面前的手掌,那般的柔软,那般的温暖。 他扬起了嘴角,自黑莲座上走下,立于白莲至善身旁,不曾松开丝毫的手,是他自有意识开始便深深埋藏于内心的执念。 生生世世,都不将放开这人的手。 这,便是幽冥存活于这世间,唯一的理由。 片断二,白莲话很多 自于至善相识以来,幽冥对至善有了第一个印象:温柔; 后来行走于世间,便有了第二个印象:慈悲; 再后来的相知相识,幽冥对至善有了第三个印象:话多,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唠叨。 “幽冥,你又见死不救了,凡人虽然愚昧无知,却拥有着世间最为复杂的情感,最为多变的选择,你不能因为觉得他们是蚂蚁一般的存在就忽略他们,无视他们,漠视他们,看到他们病了,也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至善,你终于承认凡人是蚂蚁般脆弱而渺小的存在了? “幽冥,快出来晒晒太阳,我真的很怕,很怕你有一天身上会长出蘑菇来,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挣扎于是否把你身上的蘑菇摘下来,如果摘下来的话要不要熬汤,如果熬汤的话要不要给你和,毕竟那是你身上的蘑菇,让我有一种蘑菇是你孩子的错觉。” 至善,我的身上是不会长蘑菇的,你想太多了。 我的孩子,也只会是你的。 “幽冥,别总是板着一张脸,明明生的那么好看,来,学着我笑一笑,嘴角上扬,不对,不对,你这分明就是阴险毒辣的笑啊!幽冥,想一想有什么事情是让你喜悦的,能让你真正会心一笑的。。。。。。唔?” 突然被堵上的唇,从你的眼里,我看到了惊愕,以及惊愕之后的一片温柔。 至善,你虽然是个爱说教,爱唠叨的男人,但我也喜欢你认真说话的模样。 笑也好,愁也罢,就连着认真唠叨的模样,都会让我觉得别有一番风情与味道。我早已经不怕你唠叨,只因我已经找到了让你乖乖闭嘴,且不会再继续唠叨的法子。 我喜欢你的唠叨,一如我喜欢你说教之后被我突然吻上的模样,几分无奈,几分顺从。 “幽冥,这般堵住别人的嘴是不对的。” “我只对你这般。”若是别人,早已经成灰。 “哦。”你点点头,不再说话,阳光下安静而柔和。 我想,阳光或许也没有那般讨厌,如果是你沉浸在阳光之下。 片断三,同修 “幽冥,你所说之方法甚好,只是你我同修,为何要脱去彼此的衣服?”坐在床榻之上,幽冥黑莲的对面,至善眼带不解的望向男人,嗯,**的男人,与他一般。 “我们脱去的不是衣服,而是横在你我之间的阻碍。”幽冥有些不太高兴的眯了眯眼睛,他虽是极为喜欢至善那一头银白胜雪的发丝,可此时此刻,幽冥却又不那么喜欢。 那柔软顺滑的发,披散在被幽冥教唆之下而褪去了衣裳的男子身上,如一件雪衣一般,将男子无暇的白莲之身遮挡的若隐若现。 实在是,让幽冥头痛欲裂。 “原来如此,幽冥,你凡间之行除了破坏花花草草之外,原来也有了这般的收获,不仅想出了让你我修为更进一层之法,更是悟出了衣服是你我阻碍的深刻道理,实在是让至善敬佩又欣慰。” 这般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呵呵,心动不如行动,至善,来,我教你如何同修,如何让你我二人之感情若鱼游湖水,如何让你我二人亲密无间!”言罢,黑影攒动。 “幽冥,你饿了吗?为何要啃我的肩膀?”皱眉,不解。 “至善,你不是要检查我在凡间所学之物吗?这便是我这几日来,辛辛苦苦在凡间学得的技能,可很好的增进你我感情。”低头,继续啃。 “幽冥,为何我会觉得有些热,还有,你的手摸的我有些痒。”倒在床上,至善略感呼吸困难,莫非,这就是同修带来的影响? “至善,我们正在同修,如练功一般,自然会身体发热。”终于,将这些恼人又可怜的发丝纷纷抚开。 身下的清圣莲者,不容亵渎,却又这般横在自己眼下,岂有不吃之理由? “幽冥,有点疼,我们莫非要练融合之术,为何你。。。。。。唔。。。。。。这般用力的挤我。”紧紧抓着幽冥宽厚的肩膀,一时间不能言语。 “至善。。。。。。你与我,终于在一起了,你好热。”低沉磁性的嗓音,混沌了莲者的心神,一瞬间,不曾拥有什么的白莲觉得胸腔被填满,觉得有哪里又失去了。 “至善,我爱你。” “嗯。”大概,是身体,亦是心,都被这黑莲夺去了吧。 隔日的清晨,天阶未明,偶有鸟儿掠过,可惜还未张口啼鸣就化成了灰,散在了世间。 早已经醒来的黑发魔莲只是静静的,专注的注视着还在他怀里昏睡的男人,不想让那鸟儿扰了这男人的美梦。 温暖的被褥,相拥的身体,纠缠一处的发,真就想这般一直到永远。 所谓三千鸦杀,那时候还是黑莲幽冥的大魔头,早已经明了其中的意味。 ——外篇——   外篇 中秋篇——灭天   夜色临,云气收,银河倾泻了无声,寒气弥漫尽无影,九天苍穹一洗无尘,一轮清秋月,恰似一圆玉盘,洁白晶莹,孤傲高悬。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一句轻吟,一声叹息,一杯清酒,一袭白裳,一抹孤影,寂寞清秋,孤单圆月。   玉笛在手,一曲相思愁。   夜寒清风笛箫音,竟成风中凝咽声。   幽幽笛音,随着风儿牵挂,顺着月光流淌。   落木萧萧,枯叶飘零。   丝丝怀想,飘落何方?   明明皓月,映照孤寂。   幽幽笛音,萦绕天地。   千里婵娟,万世隔绝。   缕缕思念,如莲清幽。   笛音断,林久回过身望着月光深处,久久,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你来了。”   一抹黑影如风而至,漆黑的发直如瀑布,漆黑的眼如夜降临,永远沉浸在黑夜之中的男子,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灭天随意的瞥了眼荷花池畔圆桌上的残酒,望着斜靠在长椅上的男子说道:“你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你说,我是醉了吗?我定是醉了才会看到你。”幽幽起身,拿着酒杯的白衣男子脚步虚浮,翩翩然几欲跌落。   恰如白蝶,折了羽翼。   他跌倒在了一片黑雾之中,感受着男子拥住自己的有力双臂,微微眯着眼,幽幽叹着气,他定是醉了,睡了,梦了,倘若是梦,也愿一晌贪欢。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怎么能就那么走了,无声无息,一句话都不留给我的走了……你可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低浅的声音,流淌的清泪,碎了的人心,林久醉着,笑着,哭着,埋首男子的怀中感受对方特殊的冰凉体温。   或许这人的体温永远都是那么的冰凉刺人,但对于他而言,却是世间最让人想念的凉意……   极魔极圣,九天莲生,偶然邂逅,一生纠葛。   就算是因合修而爱惨了对方又如何?终归是……爱上了……恋上了……离不了……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男子冰凉的颈间,恰如一根细针刺入了这无情无欲魔人的心里,舒展的眉眼,冷峻的唇角依旧,他轻轻的抚着林久的脊背,轻轻的用下颚摩擦着对方的额头,轻轻的挑起对方的下巴,轻轻的吻上。   酒乱花残月依旧,双双跌落,长塌缠绵。   冰凉的手撩起雪色衣摆,一片片白蝶飞舞,散落花丛之间,那冰凉的意,炙热的心,宛如水火交融一般激起层层浪花。   一丝丝冰凉顺着脚踝向上流动,弯曲的腿,缠绵的身,直至身后一片柔软山丘。   衣裳散落,吻如落花,一朵朵绽放在敞开的胸襟之间,身如弓,绷紧了,难耐了。   “你好冷……”   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双手攀上这冰冷男子的宽阔脊背留下一片抓痕,轻仰的头颅在夜空之中划过一道优美而挣扎的弧度,喉间凝噎,双目紧闭,感受一股刺人的冰凉在瞬间撞在了身体最火热的深处。   树影摇曳,残红落地。   林久是被冷醒的,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浮现一丝温暖的笑意。   这世间的人,又有谁会和那大魔头一样浑身冰冷的不像话呢?   偏过头,熟悉的俊容映入眼帘。   原来……不是梦啊…… 九天莲生 外篇 第一届《九天莲生》小攻人气颁奖典礼-上 主持人老万:伴随着《九天莲生》第一卷-异世安生的完结,本文首届小攻人气大赛也落下了帷幕,在本届出场的四个小攻人选之中,作为首位出场小攻的大魔头灭天以绝对优势取得了本次票选的冠军,遥遥领先于第二名小臭猫兽王同志,请大家鼓掌! 【观众: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主持人老万:大家真热情啊,哇哈哈哈……首先让我们祝贺大魔头灭天同志不仅在第一卷取得了人气小攻头名,还顺利把小九啃掉,恭喜恭喜!不过排在后面的三位小攻也不要气馁,毕竟本来第一卷就是让大魔头牵着黑龙出来拉风的!在接下来的第二卷,传说中的皇帝攻皇甫千年将隆重登场,戏份大增! 【观众:俺家可爱的小臭猫呢?俺们要看小臭猫甩尾巴露耳朵卖萌啊!】 【观众:还有俺家的忠犬王爷呢?!老万你厚此薄彼思密达~~~】 主持人老万【挥手示意】:大家莫急,大家莫急,一个一个来,不要争先恐后,请按顺序排队,人人有份,人人有份啊!小臭猫同志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王爷目前还要扮路人,扮花痴,扮无能,扮各种伪装!好,剧透到此打住!现在让俺来为各位观众一一采访诸位小攻。 主持人老万【拿着菊-花牌话筒屁颠屁颠的走到大魔头身旁,因身高不够无奈踩上恨天高,垫上无敌箱】:大魔头同志,恭喜你获得本届小攻人气冠军,请问你有啥得奖感言呀? 【插花观众:啊~偶家大魔头,好帅好帅……】——被维持现场秩序的黑龙叼走。 大魔头灭天【双手负背,神情淡漠,不屑一顾】:实至名归,理所当然,何须感言? 主持人老万:哇哈哈哈,大魔头同志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采访呀!不过如此的自信,如此的高傲,如此的冷漠,如此的寡言,不愧是大魔头同志啊。 主持人老万【屁颠屁颠的跑到小臭猫身旁】:小臭猫兽王同志,对于你的死对头大魔头成为本届小攻人气榜第一名,请问你有何感想? 舔猫爪的小臭猫【臭着脸叽里咕噜】:本王才是最帅的!本王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要兽耳有兽耳,要尾巴有尾巴,要爪子有爪子,要可爱有可爱,要帅要酷啥没有!那个死腹黑死闷骚又坏到极点还要装圣人的虚伪大魔头有什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本王才应该是第一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本王为什么不是第一名…… 主持人老万:哇哈哈哈,小臭猫兽王同志已经陷入自我循环纠结状态,兽王同志不要纠结了,第一卷和第二卷都不是你的重头戏,俺们期待你的后来居上啊!今天的访问到此结束,明天主持人老万俺继续采访皇甫家的变-态两兄弟和只露过两次面的神秘君华胥,还有一位后来才会登场的帝王攻同志,请大家不要忘了收看第一届《九天莲生》小攻人气颁奖典礼! 九天莲生 外篇 第一届《九天莲生》小攻人气颁奖典礼-下 主持人老万:哇哈哈,俺又来了,欢迎各位继续收看本次第一届《九天莲生》小攻人气颁奖典礼,继昨日采访了小攻冠军大魔头灭天和亚军小臭猫兽王之后,今天老万将继续为各位带来诸攻君的采访,现在让我们热烈欢迎皇甫千年皇帝攻同志! 【皇甫千年同志隆重登场】 【观众: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主持人老万:皇甫千年陛下,请问您对您的对手大魔头灭天,小臭猫兽王,王爷皇甫千赫有何看法?因为出场关系,您在第一届小攻票选中仅获得第三名,您是否认为在第二卷之后您的人气会迅速飙升呢? 皇帝皇甫千年【目不斜视威严冷漠状】:朕不屑与魔相斗,不屑与兽相争,不屑与臣相比! 主持人老万:哇哈哈哈,皇帝陛下果然是皇帝陛下,居然以这种方式回避了俺们的问题,不过皇帝陛下在第二卷之后会不会人气飙升呢?能不能超兽赶魔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主持人老万:现在让我们将镜头对准靖王皇甫千赫。 【皇甫千赫同志隆重登场】 【观众: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主持人老万:皇甫千赫殿下,请问您对本次比赛做何感想,对于您获得的名次是否觉得满意,还是不忿呢? 王爷皇甫千赫【淡定微笑温和状】:本王不与君相争,不与魔相斗,不与兽相比。对于本次比赛,无论结果如何,本王都十分感谢支持本王的可爱读者。 主持人老万:二位不愧是兄弟,说话都说的这么类似,这么隐晦,皇帝和王爷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看来也只能静待发展了。好了,现在也让我们来看一下本次未参加小攻人气票选,第二卷也无法参加人气票选的潜伏攻,首先让我们欢迎中天国的华胥同志。 主持人老万:华胥国师,请问您有啥想说的没? 华胥【摇扇半遮微笑状】:在下对小九同志很是感兴趣啊,呵呵呵,作者你再不让本国师出场,本国师回头就给你画道单身符如何? 主持人老万:哇哈哈哈,国师真会说笑,好了,现在让我们来听听某一个不但名字没出现,连脸都没有露过一面的谜样攻同志。 谜样攻:嗯?本王要的人,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主持人老万:哇哇哇,看来谜样攻同志也是个不得了的角色,小九同志路漫漫慢慢走啊。好了,本届小攻人气票选颁奖典礼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观看。伴随着第二卷-皇城风云的连载,新一期的小攻人气票选活动重新拉开帷幕,请大家多多支持你喜欢的攻君吧! 主持人老万:小攻的人气高低程度,将会与戏份、结局和番外挂钩,好了,大伙儿第二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