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纨绔不容易(古穿今) 作者:莫徽 【文案】 前世他是富商,但谁知道,他真正想做的却只是一个轻狂任性的纨绔子弟罢了?!死后重生,到了所谓的21世纪,还成了一个小不点?!面对花花世界,任扬眼睛一转,定下纨绔计划。 目 标:吃喝玩乐样样齐全,自由自在行遍天下 注意事项:一、着重号:各种靠山一定要有! 二、讨喜卖乖一定要会! 三、偶尔要表现得勤快,但是绝对不能太能干 四、…… 计划很顺利,任扬的生活很快乐!尤其是当他成功融化了聂廷这个冰山,让他成为自己的全能靠山以后!可是他却没想过,聂廷贪图的这情感温度他是否能一直给得了? 聂靠山很体贴:“扬扬,我帮你暖暖被窝。” 任少爷眨巴着眼睛,难得傻愣愣地说:“我,我有点热,不用暖被窝……” 窗外的雪花正在飘啊飘…… 聂靠山一把拉过他,笑得很温柔:“那我帮你解热!” 不小白,不平胸,这是一个腹黑受没心没肺受被从小一起长大的黑化的忠犬攻吃掉的故事~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聂廷,任扬 ┃ 配角: ┃ 其它: 1、楔子 ...   睁开眼睛,身体很轻快,胸口也没有了憋闷的感觉。      这是从他病倒以后很久都没有感觉过的轻松了。      心情一下子就颤快了,于是楚风利落地坐了起来,还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舒服多了!待会儿洗漱下就到院子里去走走。院子里的海棠也该开了。      耳边传来了一阵阵哭泣的声音,还有大声的嚎叫:“老爷啊老爷……”      楚风皱了皱眉,往四下看看,到底是谁嗥得这么难听啊!      可是这一看,却看见自己的发妻和两个儿子,以及家里的管家都正跪在床前大哭。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而且,自己是什么时候下了床的?      “哭什么?!”楚风走过去,不悦地问。      但是所有人都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只是俯在那里哭泣。      楚风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近前往床上一看,就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样地站住了。      那个,躺在床上,合着眼睛,嘴角还有一丝血的人,看着好生眼熟!      和自己好像……      下意识地侧脸去看就在身边的铜镜。但铜镜里却没印出自己的身影。      转过脸,楚风定定站了一会儿,看看那些哭倒在床前的人,再看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身体,明白了。      从众人之间走上前,没有人发现他。      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自己。那种俯视自己的感觉很奇妙。他看见自己灰败的脸色,干燥的嘴唇,还有已经有了掺杂了白色的头发……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但是指尖却没感觉到任何的实物。      “原来,我真的已经死了啊……”楚风轻轻叹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很平静,甚至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匆匆半生,就这样地过了,就这样地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结束了……其实,也不是不好的。至少在死去的那一刻,他不需要挂心那么多的纷繁,操心那么多的俗世。      转过身,他看见跪在床前的人,她的发妻。      她是父亲为他选的妻子。她从来不是他会喜欢的女子,但是糟糠之妻,相伴半生,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也不是没有愧疚的。      刚成婚的时候,他年少轻狂,恣意放纵,不知伤她多少次的心。等到家逢巨变,父兄都因为意外过世,他不得不肩负起整个家族的命运的时候,又整日奔波,回到家里因为疲惫的缘故脾气也不是很好。更不用说好好体恤安慰过她了。      而现在,估计家里剩下的这一堆事情,又要累她多多操心了。      但是,如果要说的话,他这一生,最怀念最快乐的日子,也就是年少时那一段在旁人看来放荡不羁的时光了。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恨不能重新回到那般恣肆的年少。但偏偏挂心的事已经太多,洒脱已经变成可望不可即的梦境。      目光转向跪在妻子身旁的两个儿子。大儿子九岁,眼泪在他稚嫩的脸上划出一条一条的道道,偏偏却不出声,只倔强的抿着唇,还一下一下拍着趴在怀里的弟弟的背。而趴在哥哥怀里的小儿子,肩膀一抽一抽的,哭的倒挺大声,但是他真的怀疑这个小家伙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太倔,一个还不眀事理。      楚风叹了口气,抬手想要帮他擦一擦眼泪,但是却只碰到一片空虚。无奈地放下手抬眼看到窗外,满院的绿意正浓。抬步走了过去,后面的哭声仍然凄切,但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如果可以,他只想重回那般灿烂的少年时光,在山野间纵马驰骋。那时,阳光明媚,绿水青山,而他身无挂碍,笑声恣肆,世界只是一片鲜亮明快,永不褪色。      走到窗边的时候,突然眼前就闪过一阵白光,楚风下意识地闭上眼,然后就昏昏沉沉,陷入了一片黑暗里,不知今夕何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还是开坑了~ 2 2、装嫩的开始 ...   夏日的傍晚,天空高远,清淡的蓝色赏心悦目,偶尔飘过几缕如烟的白云更是将整个背景的天蓝衬托的明净透亮。但是站在自己房间的小阳台上的楚风欣赏的却是火红的残阳和它周围被印染得无比炫目的云朵。      他安静地看着,心思却已经随着一阵阵拂过的清风飘到了遥远的天边去了。      站在下面花园里的陈可盈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白白嫩嫩的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仰着脸看着天空的样子,蓝色白云都是他的背景,整幅画面明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低下头,抹了下眼角的泪水,但是脸上满满都是欣慰。      楚风想着这段时间的事情。      本来他已经死了,可是没想到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时代,而且还成了一个小不点,头痛欲裂,可身边却围了一堆不认识的人管自己叫扬扬。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检查……      现在回想当时,他还佩服自己。如果不是他上辈子在商场上历练出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怕是做不到在那样震惊的情况下还硬是把震惊和各种疑问都牢牢地憋在了心里。      现在,他总算是慢慢适应了身处的环境了。      但是,对于自己居然直接在一个小孩的身上复活,而且还是到了这个所谓的21世纪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议。而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时代有太多让他瞠目结舌的东西了。从在医院开始,到坐车回家,再到进了家门,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每一天他都处在惊讶、疑惑、粗通到惊喜的无限循环过程当中。      虽然太多东西他都还不了解,但每多了解一点,他就越能感觉到心底里那隐隐的兴奋。      也许,这一世,自己真的可以像天边的云一样,自由地踏遍天涯。      想着,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笑意。      “扬扬!”下面传来陈可盈的声音。      楚风回过神,看见陈可盈仰头笑看着他,也笑着对陈可盈挥了挥手。      对了,他现在不叫楚风了。他叫任扬,是一个刚刚六岁的小男孩。      陈可盈道:“扬扬,下来和妈妈一起浇花。”      任扬答应了一声,就转身进了房间。      但是,在走过镜子时,他停下了脚步。      镜子里映出了一个男孩的身影,就是现在的他。一个因为两年前的一场绑架而陷入了自我封闭当中,现在终于好转的孩子。当然,因为他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懂的,所以他还给自己加了一条,长期没有接触外界所以对很多东西都没有认识的小孩。也幸好是年纪还小,否则一定会惹人怀疑。所以,对于自己是成为一个小孩这件事,他真不知道是要抱怨还是庆幸……      可是,看着镜子里自己圆嘟嘟白嫩嫩的脸,任扬叹了口气,有点哀怨。即使已经看了几天了,还是不习惯啊,上辈子的自己就算不说高大威猛,好歹也是精明干练,这个怎么看怎么像昨天可盈妈妈买回来给他吃的棉花糖的样子算是怎样啊?!      就为了配合这个样子,他不得不学着六岁的小孩说话,卖乖撒娇……虽然,这样做也和他自己的想法有关。怎么说呢?会撒娇的小孩人人疼!而太懂事太聪明的小孩,责任一大堆!电视里管自己这种老大了还装小孩的事情叫什么?装嫩!      装嫩就装嫩,这种情况,不装嫩是傻的!      自我安慰接受,他蹬蹬地跑下楼去花园找陈可盈了。不过,在跑过客厅,看见桌面摆着的杂志封面上男明星赤着的健壮的上半身时,还是轻轻哼了一下。      卖弄!伤风败俗!爷以后一定会比他高比他壮的!      日子就在任扬的努力适应中一天天过去。      慢慢的,由于任扬表现良好,任家父母终于真正相信自家宝贝儿子的自闭症真的有了很大的改善。除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定期让心理医生到家里看他之外,他们大体上算是安心了。      “扬扬,妈妈要和爸爸一起出门去超市买东西。扬扬乖乖呆在家里,不能调皮,不能和上次一样爬桌子,要什么就和刘嫂说,知道吗?”这天早上,陈可盈收拾好东西,走下楼对窝在客厅沙发里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看探索频道的儿子说。她要和丈夫一起出门到超市买东西。      任扬没搭腔。      陈可盈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认真的小脸。      唉,儿子好了以后,兴趣好像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喜欢一个人闷在那里画画,现在一天比一天活泼了。可是只要一盯着电视就看个没完。这没什么,可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是都应该喜欢看动画片吗?什么奥特曼啊什么宠物小精灵啊?可扬扬只看了两分钟就没兴趣了,可除此之外的,像是各种电视剧啊,探索频道,旅游卫视……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看探索频道和旅游卫视的时候,半点都不分心。      听自己给他讲故事的时候,都没这么专心的,还经常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就算那些的确经常被当作睡前故事,她也还是很伤心啊!      任杭天倒觉得没什么,反而笑她是和电视争风吃醋,她才不承认。不过好吧,在这种自己就站在儿子的面前,儿子还是只看着电视机的情况下,她承认自己是吃味了!      于是,她干脆整个人挡在了任扬的视线前,捏住任扬嘟嘟的脸蛋,道:“扬扬,妈妈要出门喽。不跟妈妈说再见一下?”      这种情况下,任扬终于把视线投到了陈可盈的脸上,看见她一脸的不悦,脑筋不用转就知道可盈妈妈又在吃醋了。      于是,他采用最最直接的方式,探起身体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夸奖道:“妈妈,你今天好漂亮。我刚刚是看呆了!”      他这段时间除了看探索频道,旅游卫视什么的,还看了不少电视剧,充分学习了这个时代的人的说话方式。有没学全不知道,不过哄女人开心,就要夸她漂亮这一点是放之古今皆准的。只不过在他那个年代比较含蓄,而现在则喜欢直接说出口。至于亲吻,嗯,多练几次就习惯了。吻在脸颊上而已,上辈子爷又不是没吻过女人。      果然陈可盈马上笑开了花,松开捏着他的脸的手,在他脸上回了一个大大的亲吻。      “是看妈妈看呆了,还是看电视看呆了啊?”任杭天从书房走出来,就正好看见了他们母子两个的互动,抱着看好戏的心思拆穿自己儿子转移话题的花样,“扬扬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以后长大了不得了啊!扬扬,以后想交几个女朋友啊?哈哈!”      任扬暗暗撇嘴,那是,爷上辈子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物啊!这么简单的话算什么,如果不是怕吓到你们的话,爷随随便便就能念个十几首诗词来赞美一下可盈妈妈的美丽。o(∩_∩)o...      心里这么想着,他笑得很灿烂得抱住陈可盈的脖子,问道:“妈妈,甜言蜜语是什么意思啊?”      陈可盈乐得接受儿子的亲密,抱住任扬,答道:“就是说好听话哄别人开心。”      任扬皱起眉头,嘟起嘴道:“可是扬扬说得是真心话,不是哄妈妈的。妈妈真得很漂亮。爸爸为什么这么说?”      被儿子萌到的陈可盈眨眨眼,立刻无条件接受儿子的挑拨,转头瞪向站在一旁的任杭天,嗔道:“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不漂亮了?”      任杭天赶紧上前搂住自己老婆的肩膀,道:“怎么可能!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美丽,不论什么时候!”      陈可盈哼了一声。      任扬在陈可盈怀里笑眯眯地问:“妈妈,爸爸这也叫甜言蜜语吗?”      陈可盈抬头微笑着打量任杭天,任杭天在心里暗暗叫苦,赶在陈可盈发问之前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吻。他的心里暗暗打鼓,扬扬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问题啊?!眼角偷偷瞥向儿子,儿子正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们。      任扬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做出天真无邪的样子,其实肚子里已经笑翻了。哈哈,如果可以,真想再加一句。不过,算了,能够见好就收才是真本事。穷寇莫追啊……而且自己以后还有需要依靠父亲大人的事情还多着呢!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果然,任杭天马上就把视线收了回去。      应该不会的,自家扬扬这么乖,应该是真的不明白才问的。就是问得有点太不是时机了!      闹了一会儿,陈可盈和任杭天就准备出门了,这时候任扬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陈可盈和他说的话。      要出门?要出门!      他立马从沙发上蹦下来,抱住陈可盈的腰,仰起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陈可盈:“妈妈,扬扬也要去!”      “这个……”陈可盈犹豫了,被儿子这么看着她真的没办法拒绝。      任杭天拉过任扬,蹲□看着他说:“扬扬乖,今天先乖乖呆在家里好不好?爸爸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汽车模型好不好?下次爸爸再专门带你出门,我们去游乐园玩!”      任扬不说话,扁着嘴看着他。      任杭天摸着他的脑袋,又问了一遍:“扬扬?”      “好。”他应道,但是眼睛里亮亮的神采却明显地黯淡了下去。      溺爱儿子的程度不下于自己的老婆的任杭天有些心疼了,但是周末超市实在太拥挤了。不说扬扬的病,前阵子的伤了也才好没多久……一咬牙,还是站了起来,拉过一旁还在和刘嫂交代要好好看着任扬的陈可盈出门。      任扬和刘嫂一起把他们上车。看任杭天发动了车子,他乖乖地道:“爸爸,妈妈再见。路上小心。”      任杭天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动了起来。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任扬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自动在脑海里想象出儿子此刻渴望和失望并存的眼神,然后踩下了刹车。      任扬看着车子回头驶来,心里得意地哼起了小调。      小车啊,终于又可以坐一坐了!上次从医院回家的时候,昏昏沉沉的,除了惊讶之外根本就没好好看过。      还有外面的世界啊,我来了!      但是,当陈可盈下车来抱他上车的时候,看到的只是自家儿子有点不敢相信和激动的眼神。      “扬扬,我们一家人一起去逛街!”她心里隐隐酸涩。      以前是不能带扬扬上街,而现在扬扬已经好了。医生不都说了,要顺应他的心思,带领他接近这个世界吗?扬扬终于自己开口说要出门,终于愿意去重新接触这个世界了,他们怎么能够就因为自己的担忧,为了方便就压抑孩子的渴望呢?!      车子重新开动。    作者有话要说:装嫩,装嫩,不装嫩才是傻的! 这也算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风就使舵吧?商人狡猾狡猾的本质的一种表现!~o(∩_∩)o... 3 3、注定的相遇 ...   上了车以后的任扬表现出了高度的兴奋。反正他是小孩,不需要克制。他兴致勃勃地一会儿打量着车子内部,一会儿又从窗户看着窗外的街道,时不时指着不明白的东西发问。      看到这样充满了好奇心的任扬,任家父母感觉要比看到任扬在家里乖巧可爱的样子更让他们高兴。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碰撞,相视一笑。      车子平稳地前进,在任扬层出不穷的问题和任杭天陈可盈耐心的回答中,很快就到了沃尔玛的门口。      打开车门,让任扬下车的时候,两人看着兴奋不已的任扬开始苦笑,齐齐松了一口气。      怎么说呢?虽然儿子很有好奇心是让他们很开心,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百科全书》,做不了《十万个为什么》啊,所以任扬暂时停止一下发问还是不错的。      一路冲在前面,任扬拉着任杭天和陈可盈快步进了超市。      虽然已经在电视里见识过,但是这样真切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感受着超市里往来的拥挤的人群,任扬还是一下子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想到自己上辈子家里经营的那些个也算是生意红火的店面,再看看眼前的这一家超市,他心里五味俱全,一时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如果一定要概括的话,那就是——羡慕嫉妒恨!      光这一家店面的规模,不论是面积,还是货品的种类,数目,已经可以把自己楚家名下遍布全国的各色店面给涵盖了吧!光这一家的客流量和收益,就可以盖过自己楚家名下的许多商铺了吧。      如果自己那时候可以开一家这样的店面,那么他们楚家在商界的声望和地位……      “扬扬?扬扬?发什么呆呢?进去吧!”陈可盈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智。      “哦。”他点点头,脑袋还有点晕。      左手拉着陈可盈的手,右手拉着任杭天的手,一路在拥挤的人群中往里走,边走边看边想。      不过看得越多想得越多,他的脑袋倒是渐渐清明了起来。      这种规模的店面能够开起来,是和这个时代的特点相关的。其他的不说,就拿人口来说,就是自己那时候远远不及的……更别说,还有交通运输,物品保存期限等等的问题。      而且,自己也回不去了,还想那些做什么呢?      难道自己是操心成习惯了?      不行!绝对不行!      任扬立刻坚定地把这一点小小的苗头给打压了下去。      重生之后,他只下了两个决心。      一个是要好好孝敬任家爸妈。      另一个就是他从上辈子到这辈子的愿望,吃遍天下玩遍天下,他要做个逍遥自在的纨绔子弟。      至于如果做个纨绔子弟,不继承家业,又怎么能算得上孝顺这个问题,他早早相好了。      一定要想办法为自己培养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可以为自己打理家业。那自己就只要在游山玩水的间隙,偶尔关注一下就万事大吉了!哈哈!      当然,想得容易,做的难。至少今天才刚刚第一次出门的他,目前还不知道该去哪里为自己找这么一个手下。      以前,这样忠心耿耿的手下,一般都是自小就收在府里,经过观察之后再派到少爷的身边,和少爷一起长大的。      可是,现在的社会好像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不过没关系,任扬还是很有信心的。自己才六岁,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只要以后多多注意,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低头想着心思的任扬一路很安静,反而让陈可盈他们两人有点不安了。蹲下来问他:“扬扬,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超市太吵了,不舒服?”      任扬抬头眨眨眼,看见任杭天也一脸担忧,赶紧摇摇头,道:“没有没有。妈妈,这里好多扬扬不认识的东西哦!还有的只在电视上看过呢!爸爸,我们去看小车好不好?”      陈可盈看他满眼的兴奋,才放下心,摸摸他的脑袋站起来。任杭天牵着他的手晃了晃,道:“好。不过要等一等啊。”      “嗯!”任扬用力点点头。      等他们继续往前走了,任扬才吐了吐舌头,真是越装越习惯了,这种六岁小孩说话的口气……      他打量着两旁的货架,啧,真是品种繁多,就连同一种东西都有很多不同的样式可以选择。这叫做不同品牌吧?电视里演广告的时候,自己还特地多问了几句才弄明白的。所谓不同品牌就好像是以前他楚家酿的酒和方家酿的酒,虽然都是酒,但是因为是不同的人家酿的,所以要贴上不同的标签。只是现在,这标签叫做品牌了。      这时候,他的视线突然对上了旁边的一个男孩看向自己的视线。      虽然在他看过去的那一刻,男孩就移开了目光,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但是任扬还是确定自己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类似羡慕之类的情绪,而他独自离开的背影穿梭在嘈杂的人群里莫名地让他有一种寂寥的感觉。      而且,他想,那个男孩子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合身啊。上衣短了点紧了点,裤子也偏短……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他并没有太在意。电视上看得,很多人都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还说是什么流行呢!虽然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看。大概是自己的思想和这个时代的人有……嗯,代沟吧!      但是,任扬没想到,第二天,自己就一头撞进了这个他原本快要忘掉的男孩的怀里。      很久以后,回忆起他们的相遇。      聂廷说:“所以你是注定属于我的。”      任扬不屑:“胡说!”      聂廷捏着他的脸,笑眯眯地道:“难道不是你自己找上我的?”      任扬无言,咬牙。      聂廷笑着吻住他。      即使你不来找我,我也一定会找到你。这是我们的缘分。我坚信这一点!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抱着一只小猫的任扬垂头丧气地站在路旁,左看看右看看,想了半天也还是一点都想不起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简单地说,就是他迷路了。      叹了口气,这大中午的时候,路上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不过就算有人,他也不敢随便去求助。      人心不古。      谁知道要是被人知道自己是走丢了的,后果会怎么样呢?      任扬低头摸了摸怀里白色毛绒绒的小猫细软的毛发,道:“小家伙,你还记得刚才是怎么跑过来的吗?要不然我把你放下去,你再跑回去一次?”      “喵~”小猫甩了甩蓬蓬的大尾巴,软软地叫了一声。      “唉……估计你是不会走了。要不然也不会跑错门跑到我家来。”他用手指点了点小猫的脑袋。      任扬皱紧了眉头,自己只是看见小猫跑进花园,想逮过来玩一玩。一个没逮到,兴致来了,就跟着跑了出来。没想到跑了这么远。还好今天任杭天和陈可盈都出门了。自己如果能赶在刘嫂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前回到家里那就万事大吉。可是……不认识路啊!      他抱着小猫蹲下,托着腮帮子想。      小猫仰起头,用舌头在他的脸上轻轻舔了舔。      他笑起来,揉揉小猫的脑袋,揪了揪它的耳朵,惹得小家伙不满地摆摆头,又叫了一声。      略微有些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点,但小猫却突然弓起了背,炸开了毛,对着旁边紧张地叫了起来。      他扭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男人正轻手轻脚地朝自己走过来。      他立刻警惕了起来,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抱着小猫对男人笑了笑。      男人也回了他一个微笑,虽然在任扬看来实在太假了。      “诶?”任扬看着男人的身后的方向,瞪大了眼睛,随即高兴地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挥舞着,大声叫道:“爸爸,叔叔,我在这里!”      男人回头去看,任扬赶紧抱着小猫一个猫腰钻进了身后的树丛里。      身后传来男人的叫骂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男人想要钻进来,但是却被茂密的树枝给划破了脸的样子。      虽然很想冲男人做个鬼脸什么的,但是考虑到如果刺激到男人很可能会让对方出现过激行为,任扬还是选择默默转身,飞快地继续往前爬去,没两步就钻出了树丛。      可是刚站起来,就重重地撞上了一个人,然后因为还没站稳所以身体开始往后倒。   呜呼哎哉!      他心里哀号,但下一秒就被拉住了,然后又倒向前方再次撞到了对方的胸膛上。      揉着被撞得生疼生疼的脑门,任扬在心里哀号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头看。      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孩。唔,还有点眼熟。      他眨眨眼,哦,是昨天超市里那个。      “谢谢。”他扬起笑脸,有礼貌地道谢。      男孩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任扬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喵~!喵~!……”的声音传来。      他赶紧低头一看,却发现小猫趴在要走的男孩脚边,抓着男孩的裤脚叫得正欢,俨然就是在说:“别走~抱抱~抱抱~”      男孩的脚步停住了,低头看了小猫一会儿,弯腰把它抱了起来。摸了摸它的毛,然后把它递给任扬。      任扬伸手要接,但是小猫只是伸过头舔了舔他的手,爪子还是死死抓着男孩的衣袖不放,显然是要赖在男孩的怀里了。      为了追小猫而迷路的猫控任扬小同学登时明白了妈妈因为自己吃电视的醋的时候的心情。      他扁着嘴,干脆学着小猫揪住了面前男孩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道:“哥哥,我迷路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虽然对一个估计比自己现在的年纪大不了多少的男孩撒娇有点……,但是眼前的形势,他只能暂时寄希望在这个男孩身上了。      小猫适时地叫了一声:“喵~”声音柔腻,还低头舔了舔男孩的手。      任扬冒着酸泡泡的心终于舒坦一点了,总算没有枉费我这么疼你啊,知道替我说话。      男孩面无表情地看看他,又看看小猫,没有回答。      这小孩怎么回事?才多大点啊!面部表情死板的就好像是自己以前的夫子一样!你到底答不答应啊,好歹吭一声啊!      心里不停地腹诽着,脸却皱成了小包子,嘴巴扁扁的,任扬可怜兮兮地低下了头,松开了抓着男孩衣袖的手。然后又摸了摸还在男孩怀里的小猫,小小地抽了抽鼻子,道:“小猫,哥哥不肯送我们回家。我们自己走……,好不好?不要……麻烦哥哥了。”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小猫轻轻喵了一声,歪了歪脑袋,拿大眼睛瞅着任扬,里面分明写着这样的疑惑:“小不点好像很伤心?可是……”      低着头看着小猫的任扬冲小猫眨了眨眼睛,然后就要伸手抱过小猫。      在这个时候,男孩却侧一侧身,躲过了他的手。      “哥哥……”任扬无辜地抬起头。      男孩还是面无表情,但是总算开口了:“你家在哪里?”      任扬满意地在心里点头,又成功一次。虽然任扬并不喜欢自己现在长得像是棉花糖一样的长相,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样子撒娇卖乖是很有杀伤力的。他才不相信,这招会对这个男孩没用呢。从他会扶住要跌倒的自己,会抱起小猫,也没有马上就离开,最重要的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得到小猫的信任和亲近这些方面看来,他就判断这个男孩是个面冷心软的人。所以,适当的示弱装可怜是绝对有用的。      不过,他突然想多和这个男孩呆一会儿了。看着不大的年纪,怎么半点活力都没有?这全身上下要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应该也就七八岁的年纪吧,小孩子这么大的时候脑子里不是应该除了吃就是玩的吗?      和他昨天在超市里看着自己的时候的寂寥和羡慕的原因有关吗?      明明是个孩子,这么稳重成熟做什么?没看见爷这么个好几十岁的现在都装小孩了嘛!      思绪一转,寻思着应该还有点时间,任扬眨眨眼,看着男孩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男孩看着他不说话。      “我,我要想一想。哥哥你不要扔下我哦。”任扬只好转着眼珠子想啊想。      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天实在是太热了,晒得很。虽然路旁有行道树,但是枝叶稀薄,实在没什么用。      男孩看了他一眼,转身朝一边走去,扔下一句:“跟着我。”      任扬有点莫名其妙,嘴上还喊着:“哥哥,要去哪儿啊?”      男孩没有回答,任扬歪了歪脑袋,还是跟了上去。      跟着男孩走了几步,就转了两个弯,他们已经站在公园中心的一棵大榕树,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树荫下有几张石桌石凳。刚才他居然没有留意,这里居然藏着这么个地方。      “坐下想。”男孩回头对任扬说了一句,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把小猫放在了桌子上。      小猫甩了甩毛绒绒的大尾巴,优雅地走了几步之后,拿尾巴挡着自己在桌子上趴了下来。嗯,困了,要睡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会更新的哦~ 4 4、来做朋友吧 ...   任扬蹦跳着过去坐在男孩身边的石凳上。他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左手在小猫身上轻轻摸着,笑眯眯地看着男孩。      “哥哥,我叫任扬。你叫什么名字啊?”      “哥哥,哥哥,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哥哥,妈妈说要回答别人的问题才是好孩子。”      一口一个哥哥叫得清脆响亮的任扬在心里哼哼,就不信你不理我,爷我都不介意叫你哥哥了,爷上辈子叫自己亲哥都没叫得这么勤快。      “哥哥,你该不会是睡着了吧?你睡着了怎么还是睁着眼睛的呢?”      “……聂廷。”终于,两个字被男孩咬着牙说了出来。      任扬高兴地笑了起来,凑过去挽住聂廷的胳膊,亲热的喊道:“聂廷哥哥!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      聂廷侧脸,看着任扬笑得完成月牙的眼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所以还是闭着嘴不说话。      好朋友……      这样的小孩儿,等我把他送回家以后,他的身边自然会有很多人宠着他,陪他玩,就像昨天在超市里看到的那样,被周到的呵护着。到那个时候他又怎么会记得我呢?恐怕明天就会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任扬说:“哥哥,扬扬昨天和爸爸妈妈去超市了。我好像在那里有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哥哥啊。那是不是就是你啊?”      聂廷愣了下,那时候任扬就看了他一眼,居然还记得他?      他脸上神色的变化任扬自然不会错过,就算聂廷再怎么沉稳在他眼里也就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那么多老狐狸我都对付过了,想拉拢你这么个小孩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那时候就好想上去和哥哥玩哦。可是哥哥走得太快了。”任扬的声音低落了下去。      聂廷的心轻轻松动了一点。      下一秒,任扬又拉着聂廷的胳膊摇啊摇:“哥哥,我们做朋友好不好?以后哥哥陪扬扬玩,扬扬也陪哥哥玩!”      聂廷回头看见任扬期盼地看着他的大眼睛,圆溜溜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他的眼睛里,就像是他每天夜里躺在阳台上看见的星星。那些星星,是他最好的朋友,不会忘记他,不会抛弃他,不会因为有了别人就再也看不见他。他在哪里,它们就在哪里,一直都看着他,陪着他。      “哥哥,好不好?好不好?”聂廷脸上一闪而过的寂寞和心动,任扬自然看得很清楚,看来这小孩果然很缺少关心啊。      因为求之不得,所以干脆先拒绝一切可能吗?。      任扬暗暗琢磨着聂廷的心态。      而聂廷看着他对自己仰起的小脸,原本就不是很坚固的心防在一点一点地崩塌。      “阿憩~~~~~”这时,小猫打了个喷嚏。      他们两人一起看过去,就看见小猫拿尾巴扫着鼻子,然后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似乎是被尾巴上的毛给弄的痒了。      任扬哈哈笑了起来,把小猫抱过来在它的头上使劲揉了揉,念道:“小家伙,你好笨哦!”      小猫不高兴了,摆了两下尾巴,大眼睛看着任扬,喵喵了几声。人家才不笨呢!      聂廷在旁边看着这一人一猫的样子,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啊。都是白白的,圆圆的,都有一双很大很亮的眼睛,还都有点呆。只是也不知道是猫像人多一点,还是人像猫多一点。      这样想着,他微微笑了起来。      任扬正好看过去,一下就看见聂廷笑起来的样子,在心里啧了声,这小孩笑起来挺好看嘛,可就算是这样笑着也觉得太过老成了。      他想到自己上辈子的时候,在聂廷这个年纪的时候,调皮捣蛋,逗猫逗狗,翻墙爬树都是常有的事嘛。就算是自己那个也挺早熟的大儿子在这么点大的时候也是时不时就要调皮捣蛋的。更别提老二了……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他们怎么样了。      一下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再看看眼前的聂廷,不知怎么,心里多了点微微的怜惜。      低着头摸了摸小猫,他再抬起脸的时候,笑得很灿烂,用明亮的眼睛看着聂廷道:“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比刚才还好看!以后要多笑一笑哦。”      哪像聂廷听了他的话,却立刻把笑容收了起来,转开眼睛不看他。但是任扬还是眼尖地看见他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      呵呵,果然还是个小孩嘛!不过是被这样夸一句,就害羞了。      被任扬看得有些羞恼,聂廷咳了一声,板起脸道:“你到底想到自己家的地址没有啊?要不我送你去警察局吧?”      警察局?      任扬仰起头想了想。哦,电视剧里有演。好像就是现代的官府,衙门。      不好不好。又没什么大事进什么衙门啊!再说,要是进了衙门,他们肯定得通知家长,那还不得把家里那两个溺爱儿子成性的人给急坏了啊。说不定刘嫂他们也得被自己连累。刘嫂他们也很疼自己的。要是他连累他们被责骂,甚至砸了饭碗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他赶紧装模作样的转了两圈眼珠子,还拿小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想起来了!昨天坐车出去的时候,爸爸有说我们住在海滨丽景!哥哥,你知道在哪里吗?”      海滨丽景,N市的高级别墅区。      聂廷看了看眼前眨着天真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孩,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和小孩拉近的距离又远了。      他抱起小猫,站起来,对任扬淡淡的点了点头,道:“知道。离这里不远。走吧。”      任扬自然知道不远。自己这么个小孩,就算是用跑的又能跑多远?不过是追着小猫拐来拐去,忘记看路了罢了。      不过,聂廷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对啊?      就好像刚刚融化了一点的冰块又冻上了。      刚才自己说的哪句话刺激到他了吗?      任扬看着聂廷的背影,拿拳头托着下巴想着。难道是他不喜欢自己坐车?还是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      一时想不通小孩的心理的任扬,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等聂廷走了几步,发现小孩没跟上来的时候,回头一看就看见那个小家伙正站在石凳旁边,看着自己的方向,扁着小嘴,皱着小眉头作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想知道小不点在想什么,而是一阵发自内心的想笑的冲动。而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隔阂就又被这种冲动给冲散了。      明明是个小不点,还把自己当作是大人了不成?这样想着的聂廷完全没想过其实他自己也没多大,也不过是个小孩罢了。      干咳了一声压抑住笑出声的冲动,他抱着小猫走回去,道:“想什么呢?站在这里不动,跟丢了怎么办?”      他的面部表情在这一刻很放松,嘴角微微上扬。任扬仰着脑袋看他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聂廷,于是他又奇怪了,这小孩的情绪变化真快!可刚刚明明还是冰块的!果然是小孩的心,六月的天吗?      聂廷看他看着自己一脸疑惑茫然的样子,原来放在小猫身上的手实在忍不住从刚才就开始的冲动,抬起来轻轻落在了任扬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头发。      嗯,手感不错,和小猫一样好摸!^_^聂廷的嘴角又上扬了一点。      任扬眨眨眼,感觉聂廷又揉了揉自己的头顶,然后把手放回小猫的身上摸了摸,猛地醒悟过来。这是把自己当猫摸了啊?!      臭小孩!才多大点岁数啊,这么不知道尊老敬老啊!      不过和以前一样,他的这些抗议只能说给自己听。谁让聂廷现在的举动是标准的爱幼呢!o(∩_∩)o      “好了,走吧。”聂廷没有察觉小不点任扬的情绪,见小孩还在发呆,干脆牵起小孩的手带着他往前走。      小孩的手小小软软的,还嫩嫩的,把握在手心里的手捏了捏,聂廷觉得很满意。      被个小孩子牵着走,手还被捏来捏去的,任扬一颗大家长的自尊心在这个时候冒了头,开始不忿了,开始郁闷了。      他挣了挣被握住的手。      聂廷停下脚步看过来,道:“怎么了?”话说完,他看看任扬不豫地看他们相牵的手的样子,犹豫了下又道:“你不喜欢我牵着你?”      这么说着就要松开手。      虽然他极力保持面色不变,但是任扬还是看见了他眼底一抹受伤的颜色。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敏感,即使对着现在的自己这么个小孩也会察言观色。可见是养成了习惯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不过这时候也没时间让他思考这个,他一个反手握住聂廷的手,摇了摇,委屈地道:“哥哥,你不和我做朋友了?”      被突然起来超出预想的变化弄得有些迷糊的聂廷没有回答。      任扬瘪起嘴,眨巴两下眼睛,抽抽鼻子,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他拿手抹了抹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聂廷道:“妈妈说朋友就是要手拉手的!哥哥你刚才拉了扬扬的手了,为什么又不肯和扬扬做朋友了?是不是扬扬做错了什么?呜呜……”      说到最后,他刚才蹲下来,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聂廷有点慌了,赶紧也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手足无措地劝道:“你别哭啊,别哭啊……诶,任扬,扬扬,那个,嗯,男子汉是不能随便哭的!”      但是任扬不听,还是哭个不停。一边哭还要一边抽抽搭搭地说:“哥哥骗我,哥哥,咯,哥哥不,不,咯,不和扬扬做朋友。”      聂廷听着他和母鸡打嗝一样的咯咯着,又觉得好笑,不过未免避免更刺激哭得唏哩哗啦的小鬼,还是忍了下来。不过当他再次把手搭上小鬼毛绒绒的脑袋上的时候,心也彻底地软了下来。      算了,就算是只当这一会儿的朋友,就算他回头就忘了自己,但是小鬼这个时候想当自己的朋友的心总是真的。自己就成全他又怎么样呢。      “好啦,好啦,哥哥又没说不和你做朋友。不过如果你再哭的话,就真的不和你做朋友了哦。哥哥不要一个爱哭鬼的朋友的。”他揉着小鬼软软的头发,慢慢地哄着。      小鬼的脑袋动了动,从埋着的手臂里抬起了一点点,看着他,道:“真的?哥哥和我做朋友?”      聂廷看着小鬼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更软了,点了点头:“嗯,哥哥和你做朋友。”      “不反悔?不赖皮?不是假话?哥哥要发誓哦!”小鬼还不相信,继续确认。      聂廷失笑,这小鬼还挺精明的嘛!还发誓,电视剧看多了吧?      他把脸侧到一边笑了一下,舒展了一下绷得有点难受的脸,又一本正经地转过脸对小鬼点头:“嗯。哥哥发誓,绝对不反悔,不赖皮,不是假话!可以了?不哭了?”      小鬼抬起脸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笑脸很灿烂,大眼睛依然乌黑明亮,应该哭得满是泪痕的脸上没有一点流过眼泪的痕迹。      所以,聂廷眯起眼睛,刚才小鬼是在装哭?      他哼了一声,站起来,看都不看任扬一眼,迈着大步就走了。      任扬赶紧抱起地上的小猫,使劲迈动小短腿追上去:“哥哥,哥哥,别丢下扬扬!扬扬真的想要和哥哥做朋友的……哥哥……”      而他的心里在怒吼着:“跑得累死了!臭小鬼,小气,爷这辈子第一次的装哭就这么奉献给你了啊!之前都只是装快要哭而已!真是不知好歹啊!”      不过当他追上聂廷,重新抓住聂廷的手的时候,还是知道聂廷是故意放慢了步子等他跑上来的。      “哥哥,哥哥,你不生气了吧?”      “哥哥,你说要和扬扬做朋友了的。你还发誓说不反悔,不赖皮,不是假话的!”      “哥哥,你走慢一点。扬扬跟不上了。好累。”      “哥哥,你也喜欢这小家伙的吧?你看它被你抱着很开心呢!刚才哥哥要自己走掉,我们都很伤心的!”      “哥哥……”      听着身旁的小鬼一声一声的哥哥,聂廷心里那点受骗的火气一点一点没了。渐渐慢下了步子,配合着小鬼的步伐往前走,脸上慢慢漾开了一丝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给留言的回复怎么显示不出来啊!明明后台都能看见的了! 小剧场: 某日,再次被吃了个干净的任扬趴在床上,长吁短叹。 酒足饭饱的聂廷靠在床头,摸摸他的头发,道:“怎么了?” 任扬瞪他一眼,撇下嘴巴:“你要是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就好了。”像那时候一样好骗就好了。 知道他意思的聂廷抱住他:“我现在也很好骗。” 任扬咬他:“鬼才信。” 聂廷:“真的。你要是骗我你现在还想要一次,我一定会被骗到。” 任扬:“……” 5 5、你给的快乐 ...   当着急万分的任家人在小区门口看见任扬的时候,他闭着眼睛趴在聂廷的背上昏昏欲睡。一只白色的小猫在聂廷的身前跑着,时不时停下来回头对聂廷喵喵叫两声,然后又接着往前跑。      哼,谁说我不认路!笨蛋扬扬!      小猫心里很得意。      “扬扬!扬扬?!”接到消息才赶到家不久,已经急得快要发疯的陈可盈奔了过来。听到她的声音,在她周围寻找的刘嫂几人也围了过来。      任扬听见她的声音,赶紧睁开眼睛,赶紧对陈可盈挥手喊道:“妈妈!”      陈可盈跑到他们的面前,看见任扬还趴在聂廷的身上,第一反应就是任扬受伤了:“扬扬,你没事吧?”      任扬仰着脑袋看她:“没事啊。”      “那你?”陈可盈皱起了眉头,还是一脸担忧。      任扬眨眨眼,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聂廷的背上呢。      这时,聂廷蹲下了身,让任扬从自己的背上下来。任扬乖乖地下了地,一把就被陈可盈抱进了怀里,上上下下地摸索了一片。围在旁边的几人也紧张地看着他。      聂廷看着被围在众人中间的任扬,笑了笑,转身离开。      “宝贝儿,真没事?吓死妈妈了。你跑哪里去了?”陈可盈确定了任扬的确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任扬看她急坏了,也有点内疚。伸手在陈可盈汗湿的脸上摸了摸,乖乖认错:“妈妈,对不起。我只是去追猫猫了。没想到就迷路了。还好遇到哥哥了。哥哥……”      说到这里,他赶紧在陈可盈的怀里扭过身,没看到聂廷。赶紧用小手推推旁边围着的人,让他们让开,果然看见聂廷往外走的背影。      死小孩,你当自己演悲情剧啊!哦,悲情剧也是他最近刚从电视上学到的一个新词。      他赶紧叫了起来:“哥哥!哥哥!聂廷哥哥!”      听到他的声音,聂廷停下脚步,转过身。      在那个瞬间,任扬的眼里只看到聂廷。他看见聂廷被晒的红红的脸,顺着鬓角流下的汗水,以及早就被汗打湿了的衣服。阳光从他的背后打过来,给他镶上一圈很温暖的光。      这个画面,任扬一直都没有忘记。      而在这个时候,他被光线弄得眨眨眼,同时脸也红了起来。自己……好像有些欺负小孩了。刚才走得很累,聂廷又嫌他慢,硬要背他,说这样还比较快。好吧,好吧,这是很幼稚的激将法,自己只是一时懒病犯了,顺着杆爬了。本来只想让他背一会儿就下来自己走的。但是趴着趴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时候被哥哥背着走的事情。后来就忍不住闭上眼睛想多赖一会儿,没想到太舒服了就……难道是多叫了几声哥哥,自己就真的把他当作哥哥来依赖了?怎么可能!      陈可盈示意其他人先回去,自己抱着任扬走到聂廷面前,看着聂廷一身的汗水,越发感到抱歉。      自己刚才一时急昏了头,居然疏忽了这个带儿子回家的少年,也忘记谢谢人家,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感激地对聂廷道:“你叫聂廷?真的非常谢谢你送扬扬回家。来,到我家来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让扬扬爸爸送你回去,也向你父母道谢。”      聂廷赶忙摇头拒绝:“阿姨,不用客气。我,我父母不在家。”      说谎!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看着聂廷那张无表情的脸,任扬下意识地就这么觉得。      不过他还是把这样的揣测留在心里,只是笑着拉着陈可盈的衣袖撒娇道:“既然哥哥的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妈妈,我们留哥哥在家里吃饭好不好?”一说完,就笑眯眯地回头看着聂廷,把手伸向他,道:“哥哥,拉手,和扬扬一起回家!”      跑到前面去的猫猫已经回头又跑到了聂廷的脚边,喵喵地叫着,还用爪子扒拉聂廷的裤脚。      “哥哥,你看猫猫也想你和扬扬一起回家。妈妈,让我下来和哥哥一起走。”对聂廷说完话,他又扭头对陈可盈说。      这时,小猫在旁边叫了两声抗议,扒拉聂廷的裤脚,我不要和你回家,我是要带廷廷回我家。      可惜没人听得懂它的抗议。      这边,聂廷还想要拒绝,陈可盈已经顺着任扬的意把他放了下来,然后又热情地按了下聂廷的肩膀,道:“好了。别客气。走吧!这么大热天的站在太阳底下聊天我们真傻了。”      任扬跑过去拉住聂廷的手,看着聂廷高兴地笑,聂廷看他笑得开心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拉着他的手埋着头跟着往前走。      歪了下脑袋,看见聂廷又红起来的耳朵,任扬在心里得意地哼了一声。      陈可盈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拉着手往前走的样子,欣慰地笑了,跟在他们身后慢慢走着。      但是,才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下脚步,拿手拍拍脑袋,惊道:“哎呀,忘了打电话给扬扬他爸了……”还在外面找呢!      “老公,扬扬找到了!……”才拨通号码,说了一句话,她就看见自家小孩正带着聂廷拐向错误的方向。      “左拐!扬扬,带哥哥左拐!不对,那边是右!”      “啊?我在和扬扬说话。哦,就是带扬扬回来的男孩子。是个乖小孩。”      “往右!往右!廷廷,你听阿姨的说的,带着扬扬走啊!”      廷廷?      廷廷!      很久没人这么叫过他了。      在任扬第一次带他走错方向的时候,聂廷就已经接过了带路的责任。但是听到陈可盈这么喊他,却怔愣住了。直到任扬摇了摇他的手,他才低头眨去眼里微微的热意。回头对走到他们身边已经挂了电话正关切地看着他的陈可盈抱歉地笑了笑。      陈可盈什么都没问,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道:“跟阿姨走。扬扬是个小笨蛋,自己家不认识就算了,居然左右都分不清楚。”      小猫也破天荒从聂廷的脚边跑到任扬的脚边,仰起头得意洋洋地叫了两声。扬扬是小笨蛋!小笨蛋!      虽然任扬听不得猫语,但是还是充分感觉到自己被这小猫嘲笑了!没办法,谁让小猫跑过来的时机太正好了呢!      他迅速放开拉着聂廷的手,一弯腰把小猫抱在怀里,揪它的毛。      没及时跑走的小猫喵喵叫,救命救命。      可惜旁边两个人看任扬撅着嘴不服气的样子看得直乐,没有领会它的SOS信号。      一边欺负小猫,一边撇嘴,已经有点太过习惯自己六岁儿童身份的任扬小童鞋在心里腹诽:分不清左右又怎么样?爷照样能做生意,照样能叱咤风云……呃,爷我不要做生意,不要叱咤风云,爷要玩遍天下。那好像分不清左右有点关系?      这么一思考之下,任扬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和愤慨里。      为什么这种毛病他重生了都还改不掉啊!      聂廷看着他那个纠结的小样子先是乐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忍心了。      小家伙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他伸手揉了揉任扬的头发,虽然才认识不到一个下午,他这个动作已经做得很顺手了,就像任扬揉猫的脑袋一样顺手。      任扬抗议地摆摆脑袋,抬头拿大眼睛瞅他。爷生气了,爷烦着呢!      聂廷轻轻笑了,又揉了揉他的发心,道:“没事。哥哥会带你回家。”      一时之间,任扬有些愣。他抿了抿嘴唇,低了低头,下一刻,抬起脸看着聂廷,漾开大大的笑脸,道:“说到做到哦!”      聂廷笑笑,嗯了一声。      斜阳下,两个小孩拉着手,相视而笑,阳光在他们的身上印上了一层橙红的色泽,温暖的让走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也许他们会依稀想起自己在年幼时的伙伴,那时自己也曾和他在落日余晖中拉着手回家,相约做一辈子的朋友。      这一个初识的日子,聂廷对任扬许下了两个承诺。后来,他打破了一个,却一直遵守着另一个,始终不变。      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任家。      陈可盈带着聂廷进了家门,刘嫂就倒了水出来给他们了,道:“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陈可盈拍拍任扬的脑袋,道:“天好好招呼哥哥。”又笑着对聂廷说,“休息一会儿,阿姨去弄红豆冰沙给你们吃。对了,你喜欢红豆口味的吗?还是你喜欢其他口味的?”      “好。谢谢阿姨。”聂廷有礼貌地答应了陈可盈的话,然后才由着一旁的任扬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他的坐姿很端正,即使是坐在沙发上也习惯性地挺直了背,只是略微垂下的眼睛和交握在膝盖前方的手还是略微显出了他的局促。      任扬把抱着的小猫放在地上,拉过聂廷的手,把整个零食筐都放到他手上,道:“哥哥,吃!”      聂廷赶紧把零食筐给放在桌上,但是刚转过头想对任扬说不吃,就看见任扬扁着嘴看他,一副你要不吃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他苦笑不得,只好往筐子里看了看。零食筐里零食的种类不少,数量也不少,他伸手拿了包被放在最上面,但是却数量较少的小包装的牛肉干。拆开了,递到任扬面前。      任扬从里面取了一小片,然后把剩下的反推回聂廷的手上:“哥哥,你吃。”      聂廷拿的这牛肉干算是他到这里之后比较常吃的零食了,他可不觉得这是巧合。刚才聂廷不动声色的观察都被他看在眼里。      聂廷也从袋子里拿了一块出来放进嘴里。任扬把吃了一口的牛肉干拿在手上,道:“哥哥,要不要到扬扬的房间里玩?”      聂廷刚要回答,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响动,片刻后就看见一个男人黑着脸走了进来。      男人进到客厅,虽然脸色难看,但是在看见他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就是你送扬扬回来的吧?谢谢你了。”      看来是扬扬的爸爸。      “叔叔好。”他赶紧起来。但也因为站起来的动作,才突然感觉到衣服紧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任扬揪着他的衣服躲到了他的身后。      “你好。”任杭天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坐,别客气。好好玩。”然后警告性地看了一眼躲在聂廷身后的任扬,就转身进了厨房。      任扬拍拍胸口,无奈地在沙发上坐下,哀哀地对聂廷道:“哥哥,你今晚留在我家好不好?这样爸爸就不会揍我了。”      聂廷愣了下,摇了摇头。      任扬郁闷地把正在乖乖吃着任扬给他的小鱼干的小猫给抱了起来欺负,引得小猫哀叫数声。      那低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让心情有些低落的聂廷低笑了一声,小孩总是能这么恰好地将他心里的阴云给驱散。      但他的笑声却引得任扬抬起头用圆溜溜的眼睛瞪他。小猫也跟着抬起头,用同样圆溜溜的眼睛瞅着他。实在忍不住,他只得别过头,颤着肩膀暗笑。      “噗……”但这个时候,陈可盈恰好端着红豆冰出来,然后就看见自家儿子抱着猫瞪眼的样子,那种肖似让她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而跟在她身后出来的任杭天一个绷不住,也顾不得未消的火气和晚上要好好教训下儿子的打算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气氛的影响之下,聂廷在回头看见任扬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看他看看猫的样子的时候,再次伸手揉上了小孩的头发,愉快地笑着。真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完全不了解情况但是绝对知道自己是被嘲笑的对象的任扬看着眼前两大一小笑得无比乐呵的样子,一边躲闪了聂廷揉着自己脑袋的手,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悲愤了。      难道这也是代沟?!      揉着小猫的动作越发大了,小猫被揉得哀叫连连,很想挠一爪子,但是看看面前的人数……寡不敌众,还是算了。只得蔫蔫地继续趴在任扬的怀里被蹂躏。      一人一猫无比契合的神态变化,让三个人笑得都止不住。任扬看着他们,咬牙,切齿,无奈,无能为力!虽然他有办法打断他们的笑声,但是,在其乐融融的时候做坏事……不好不好。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就是要偶尔给别人提供点乐子嘛。任扬默默安慰自己。      最后还是聂廷稍微厚道点,勉强忍住了笑,把陈可盈端出来的红豆冰递到小孩面前,道:“来,扬扬,吃冰。”      任扬瞪了下后面两个不厚道的还在兀自笑个不停甚至开始窃窃私语着“真像啊……原来我们儿子……”的父母,恨恨地开始吃冰。      嗯,好冰,好舒服,正好降火!      聂廷看着他吃,自己也捧过一碗,慢慢地吃了起来。      冰凉的感觉从手上到口中,顺着喉咙往下,一直到胃里。聂廷吃一口冰,看一眼旁边的小孩,觉得无比的舒适。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任扬生日。 晚上,聂廷送上早早准备好的礼物。 任扬收了礼物,又道:寿星最大。所以今晚不准碰我。 聂廷点头同意。任扬很满意地睡了个囫囵觉。 聂廷生日。 任扬,后知后觉:对哦,廷廷,今天你生日啊!要什么礼物? 聂廷合上书,抬头,微笑。 任扬,警惕: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很多东西要送也来不及。 聂廷点头同意。 任扬继续道:所以,你要的礼物得是我现在能送得起的,而且要符合我的审美趣味的,要不破坏生活和谐的,要健康的…… 聂廷听着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一定一定,好,好。 任扬稍稍放了心:好吧,那你要什么礼物。 聂廷微笑,打开衣柜,拿了套衣服出来:这个,穿上。 任扬打开衣服,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我不穿1 聂廷拿起仿真猫耳朵:快12点了,所以这是你现在最能支付的起的。你喜欢猫,所以它很符合你的审美趣味。它能让我们更加和谐美满,而且还能把有益身心的运动进行的更加有益身心……非常符合你的要求。所以…… 任扬嘴角抽搐:……我不要。 聂廷按住他,给他带上猫耳朵:寿星最大。 任扬:…… 抗议无效。 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亲爱的们,回帖吧洒花吧收藏吧~~么~ 6 6、任扬的心思 ...   欢乐的时光总是易逝。      送走了坚持要回家了的聂廷,任扬就捏着写了聂廷的电话号码的纸回房去写任杭天罚他写的十页字了。      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地描着字帖,一边描一边叹气,好想把字帖扔到一边,自己写十页要快多了。而且,他敢说,自己写的绝对比这字帖里的好。再怎么说,当年他的书法底子也是他爹请了名师来教的。      可是就算再怎么叹气,他也还是接着描。算了,当温习巩固。      他现在这本字帖是标注了拼音的古诗词字帖。拼音这两天陈可盈才开始教他,一下用不上。但是这些古诗词却是他幼年时就开始背,早早就烂熟于心的。这两天他一个人的时候边背边看,早就把里面那些简体字给弄清楚了。如果不是怕太过外露,他早就冲到任杭天的书房去翻其他的书了。      第六张快描完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敲了下,然后打开了。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任杭天。所以直到把最后一个字写完,他才抬起头对看着他的任杭天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爸爸。”      任杭天摸摸儿子的头,道:“扬扬,知道今天哪里错了吗?”      任扬点头:“知道。扬扬不该私自跑出门,没有和刘嫂说,害大家担心。扬扬以后不会了。”      任杭天笑笑,道:“今天是为什么跑出去了?”      任扬老实回答:“为了追猫猫。”      已经猜到了的任杭天叹气:“喜欢猫猫?”      “嗯。”任扬扬起笑脸,“猫猫可以陪扬扬玩。”      任杭天又揉揉儿子的头发,不再说这个话题。他拿过桌上的字帖翻看了一下,看着上面工整的字满意地一笑,放了回去。抬头看见任扬打了个呵欠,看看桌上的小闹钟,上面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九,便叹气道:“困了?时间不早了,先去睡觉吧。”      哪想,任扬摇摇头,道:“不行。”      任杭天有些惊讶,任扬的作息时间从小就很规律,每天晚上八点或者八点过一点就要上床睡觉。今天累了半天,又练字到现在,还没有趴下睡着已经挺难得了。      “怎么了?”他带着点讶异地问。      任扬绷着张小脸看着他道:“爸爸你说过说话要算数。扬扬今天做错事情,爸爸罚扬扬写十页,扬扬答应了。扬扬要做个说话算数的好孩子,所以没写完不能上床睡觉。爸爸也不能让扬扬去睡觉。”      任杭天看着一脸严肃的儿子,一时无语。片刻后反应过来,一把把儿子抱进怀里,亲了亲嫩嫩的小脸,道:“嗯。对。扬扬说得对。爸爸的宝贝儿子真是太懂事太可爱了!”      任扬在他怀里挣扎。用不用这么激动啊?刚才不是还表现得很像一个严父的样子嘛!就算是假象也不要这么快打破好不好?!      任杭天离开之后,任扬打着呵欠继续写。真的是困了,虽然前世经常算账算到半夜,但是重生之后不但没有熬过夜,而且还总是遵循着这个身体原本的习惯作息。所以这会儿真的是困了。      可是等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剩下的四页写完,放下笔的时候,抬头看见窗外的月光却突然不想睡了。      窗外,月色明朗,皎洁如雪,寂寞如雪,竟是千年不变。曾经,他也喜欢在忙碌了一天之后,一个人到院子里走走。月色之下,清风之中,喝一杯酒,便是最好的放松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爬到窗台上坐着,伸出手,让月华洒落手掌上。看了一会儿,握住,掌心一片虚无。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虚握着手掌,他低低地吟道,随后长叹一声,松开手掌,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夜空。      虽然月华千年不变,但是夜空却已经不复记忆中纯粹的浓黑,沾染上了霓虹灯光的殷红。他撑着脑袋看着,心思飘摇,前世今生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里飞快掠过。      如果要说年纪的话,他应该还要比任杭天和陈可盈来得稍大一些。而在商场上经营的十数年更是让他将原来恣肆的性格都给收敛得差不多了。重生之后,面对自己六岁儿童的身份,真的只能是命运弄人的感叹。多亏了扬扬的自闭症,才让他在最开始的几天保持沉默却不被人怀疑。      要怎么用六岁儿童的身体活下去?      那几日,他总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其他的不说,单是面对任杭天和陈可盈的时候,那一句爸妈就叫不出口,更别说其他。直到有一日,他看到任杭天躲在病房外抽烟,烟雾背后的一脸沉郁全然不似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乐观。那一刻,看着任杭天,他却想着自己那个严厉的,却总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守在床前一夜的父亲而愣住了……      等他被打开门进来的任杭天抱回床上,看他看着自己的一脸的担忧,终于不忍地叫了声爸爸,接着就是傻掉的任杭天和刚好听见的陈可盈抱着自己又哭又笑。      那一刻开始,他才真正地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然后,他看着任杭天和陈可盈满心欢喜的样子,下了一个决定。既然他们想要一个可爱活泼的儿子,那么自己就成全他们吧。      而且,任扬轻轻地微笑起来,能够重新做个天真的无忧无虑的孩子也不错。而且能够从孩提时候就开始把人生的方向尽可能地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更是相当的不错!      他歪过头,看见书桌上压着的一张纸,那上面是聂廷的电话号码。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聂廷写下来的。      真是一个别扭的孩子。      不就是家里的电话吗?居然那么勉强,而且还要一直交待他尽量不要打!      不过真的是不对劲吧?他看着窗外的夜色,想到聂廷吃饭前勉强地打了电话给父母的样子,想到一开始甚至都不愿意让任杭天送他回家,执意要自己走,最后不得不妥协的时候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样子……想着想着,就轻轻皱起了眉。      聂廷看来真的非常不愿意别人靠近他的家,也不愿意让别人接触他的父母,一个七岁多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而他的父母,明明没接触,但是为什么想到了就让他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呢?      他皱着眉头想,但有些困顿的头脑却一下没有想到答案。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陈可盈的声音传来:“扬扬?怎么还没睡?”任扬赶紧闭上眼睛,靠着墙壁做出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陈可盈走过来,看着他熟睡的脸,叹息了一声,然后轻轻抱起他,把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又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才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任扬张开眼睛,室内一片漆黑,窗帘已经被拉上了。他微微笑了,妈妈的温柔,真好。      然后他重新闭上眼睛睡了。不过,在睡着之前,他想着,明天还是要联系聂廷看看。要不然,让人送他到聂廷家去找他好了。反正爸爸知道他家在哪里。      第二天,任扬睡到日上三竿。      “小猪,起床!”陈可盈拍了拍任扬,走过去拉开窗帘。      回过头就看着任扬闭着眼睛咕噜了一声,然后翻个身,把被子拉过头顶,继续睡。      真是!      陈可盈无奈地摇头,不过还是过去一把把被子掀开,露出下面团成圆圆的一团的小孩。      唔……      凉意袭来,任扬动了动身体,闭着眼睛伸手在床上摸,却半天没有摸到东西。于是干脆把脚也加入了摸索的行列。      嗯。找到了。      他伸直腿,拿脚勾着被子,似乎把被子重新勾上来,好盖着继续睡。      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过程中,他的眼睛愣是一丝缝隙都没打开。      陈可盈看着儿子这赖床的表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也知道儿子昨晚被罚写字睡得晚,今天睡迟了也正常。      但是……      看看时间,她决定不能再让他继续赖下去了。      把快要被勾上来的被子重新拉开,她道:“扬扬,起来,别睡了。你忘了?我们要去机场接爷爷。”      任扬迷迷糊糊地听着,然后眼珠子动了动。      唔,好像有这么回事?      嗯……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缓慢运作着,机场……      刷一下,他睁开了眼睛,清醒了,机场,飞机,可以载着人在天上飞的东西!      他干脆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利索地下床跑进洗手间刷牙洗脸,一边对陈可盈道:“妈妈,你速度也快点。我们早点出发。我要去看飞机。”      陈可盈有点傻地看着儿子的动作,在听见刚才还赖着怎么也叫不醒的小孩居然叫自己速度快点被气得想笑。      “别急。爸爸去公司,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接我们。”      任扬从洗手间里探出脑袋,对她点点头。他嘴里都是泡泡,说不出话,只能用手势向陈可盈示意,知道了,你快点。      陈可盈过去捏了下他的脸,就离开了。      任扬洗漱好,叠好被子,下楼坐到桌前吃饭。      吃完饭,他就跑到电话机旁边打电话。      “扬扬,给谁打电话呢?”陈可盈问。      “给哥哥。”任扬一边回答,一边等着电话被接通。      既然今天要去接爷爷,那看来是不能去找聂廷了。还是趁这会儿任杭天没回来,抓紧时间给他打个电话吧。在友谊开始的早期一定要加强联系才行。      “喂。找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不过不是聂廷。      “你好。我找聂廷哥哥。”任扬想大概是他弟弟。      “你打错了。没这个人。”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任扬皱着眉头想了想,对着纸条再次拨通电话。还是刚才的男孩接的。      “你好,我找聂廷哥哥。”      “没这个人!你是聋子吗?别再打开啦!”男孩不客气地说完,重重地放下电话。      任扬放下电话,看着手上的纸条发呆。      “扬扬?怎么了?”陈可盈看儿子呆在沙发上不说话,就问。      “哦。那边说我打错了。”任扬有些郁闷地道。      陈可盈拿过号码,又查了下电话的拨出记录,没打错。于是安慰任扬,道:“也许是哥哥写错了。没事,扬扬要是想哥哥,等有空了,妈妈带你去找他。好吧?”      任扬乖乖点头,心里却总点别扭。可是陈可盈说的也不无可能,虽然他觉得这几率并不大……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任杭天回来,接了他和陈可盈,一家人便往飞机场去了。      而此时,聂廷正站在阳台上,刷着一水池的鞋子。      客厅里响了一早上的游戏的声音里加入了一个男孩大吼的声音:“热饭!都几点了?你想饿死我啊!”      聂廷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洗干净手,进了厨房,把桌上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任扬喜欢赖床。 今天是爷爷大寿,聂廷为了叫他起床,不得不捏住他的鼻子叫他起床。 无法呼吸的任扬张着嘴喘息。 聂廷看着任扬一张一合的小嘴,想到昨晚……俯下身,吻住。 然后,当天,两人直到中午开席了才到。 任扬一整天很老实地坐在椅子上,所有人都夸他最近稳重了不少。 囧~ 7 7、那一点心疼 ...   第二天,是周日。      早上九点多,聂廷正在厨房里洗碗,听到门铃响,然后是爸爸踩着拖鞋走过去,打开门:“谁啊?”      然后门外隐隐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他没听清楚。不过马上他就听到爸爸叫他:“聂廷,出来。”      擦了下手,他朝外面走去,心里却狐疑着到底谁会找自己。      不过刚走到客厅就马上听到了一声响亮清脆的叫声:“哥哥!”      他吃惊地看过去,就看见任扬从站在门口的爸爸身边探出脑袋,笑着对他挥手。      “扬扬?你怎么来了?”他快步走了过去,但是却在爸爸身后停了下来,叫了声:“爸……”      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任扬干脆探进身体,一把拉住聂扬的手把他拉了过来,然后仰起头,笑眯眯地对聂廷的爸爸道:“叔叔,我可以和哥哥一起玩吗?”      聂廷一抬头,看见了任扬身边的陈可盈,赶紧道:“阿姨好。”      陈可盈弯下腰,摸摸他的脑袋,笑着道:“廷廷,今天可以和扬扬一起玩吗?”      聂廷没吭声,回头看了他爸爸一眼。      “老公,是谁啊?怎么还有小孩的声音?”任扬循声看进去,就看见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运动服,看起来比聂廷小一点的男孩。看来是聂廷的妈妈和弟弟了。      聂廷的爸爸回头道:“哦。是昨天送聂廷回来的那家人。”      “哦。”聂廷的妈妈漫应了一声,一手拎着包,一手牵着男孩走了过来。      “阿姨好。”任扬乖巧地笑着打招呼,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家人。      聂廷的爸爸妈妈和弟弟都是出门的打扮,但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聂廷却穿着宽大的旧T恤和折了几折的睡裤。这样一看,明显的,他们没准备带聂廷出门。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准备出门做什么?      聂廷的妈妈瞄了他一眼,又对陈可盈点了下头,道:“你好。这是您的孩子吧?真可爱。”      陈可盈笑着道:“谢谢。你家廷廷才懂事呢。”      这时,聂廷的弟弟大大的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扯了下聂廷妈妈的手,催促:“妈,快点。”      任扬的眉头紧了一下。这个声音,好像就是昨天电话里那个男孩的声音。      他看了过去。就看见聂廷的妈妈宠溺地对男孩笑了一下,安抚:“好。妈妈知道了。就一会儿。”      然后她抬头对陈可盈道:“这孩子急着去游乐园,贪玩的很。”      陈可盈忙道:“没事。因为前天的事情,扬扬的爷爷说要好好谢谢廷廷,而且扬扬也想和廷廷一起玩,所以我就冒昧带孩子过来了。不过既然你们一家人已经有安排了,那就改天……”      聂廷的妈妈却摇了摇手道:“没事,你带他去吧。”      “这……”陈可盈愣了一下,接着道,“那好。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廷廷的。晚上会让扬扬他爸爸送他回来的。”      聂廷的妈妈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那,您看,要不您留个手机号码给我。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好通知您。”      “不用了。能有什么事?我们相信你。而且有事的话聂廷他自己也能处理。都这么大了,哪里需要家长这么操心的。”      果然……      任扬的眼角瞟向聂廷。聂廷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边。他想他知道自己为什么那天一直觉得聂廷的父母不对劲了。      想想看,那天他自己跑出门,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让陈可盈他们急得四处找人,可是聂廷呢?他那天一个人在外面一直呆到晚饭时间,在陈可盈的催促下才打电话给父母。可是也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在外面吃饭就挂了,都没见他父母有多问两句。      什么这么大了,不需要操心?聂廷明明只比自己大了两岁,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就可以这么放心呢?也许,不是放心,而是根本就不关心吧!      他的眼睛瞟向被聂廷的妈妈牵着的,正不耐烦地蹬着地板的男孩。如果自己没弄错的话,这男孩也比聂廷小不了多少,应该也有六七岁这样了吧!      “看什么看!”男孩察觉到了任扬的眼神,凶道,然后又扯了下自己妈妈的手,十分不耐地道,“怎么这么多废话啊!管他要去哪里!”      任扬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拉着聂廷的手被握紧了。但是当他看过去,聂廷只是静默地垂头站着。      “小聪!别闹!”聂廷的爸爸出声说了男孩一下。      男孩哼了一声,踢了一下地板,甩开他妈妈的手,嚷道:“我先下去了!”然后就蹬蹬蹬地跑下楼。      “小聪!你跑慢点!”聂廷的妈妈叫道,又瞪了聂廷爸爸一眼,“你凶他做什么!”然后就下楼追儿子去了。      聂廷的爸爸无奈地皱了下眉头,回头对聂廷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速度快点去收拾。你妈妈和弟弟都在下面等着我呢!”      聂廷低着头,道:“可是碗还没洗好。”      “怎么速度这么慢?好了,先放着吧。真是不懂事。”聂廷的爸爸明显不高兴了。      聂廷一句话也没说,点点头,就松开任扬的手,进去了。      任扬看着聂廷走过玄关的背影,觉得胸口闷得难受。他深吸了口气,然后趁陈可盈不注意,跑了进去。跑过聂廷的爸爸身边的时候,一不小心重重地踩到了他的脚上。      听见男人嘶了一声,他在心里冷哼,然后当作没察觉一样地加速往里跑。这种手段真是小孩子把戏,不过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真是,太不爽了!      “真抱歉。您没事吧?”陈可盈赶紧对聂廷爸爸道,然后又要抬头叫任扬,不过任扬已经没影了。      她只好抱歉地对聂廷的爸爸笑了下,道:“孩子太调皮,真不好意思。”      聂廷的爸爸客气道:“没事没事。”      陈可盈笑了下,没再开口。      任扬追着聂廷跑了进去,刚好看见聂廷进了房间,正要关上门,赶紧叫道:“哥哥。”      聂廷停下关门的手,下一刻任扬就跑到了他面前:“哥哥,我要参观你的房间。”      来不及阻止,下一刻,任扬就从他身侧钻了进去。      然后,他转过身,就看见任扬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走到任扬身后,揉揉他的头发,道:“扬扬,哥哥房间小。你先出去,在外面等哥哥好不好?”      任扬回头,看见他无奈的笑脸,在心里叹了口气,摇着头道:“不要。扬扬喜欢哥哥的房间。”然后不等聂廷再开口,赶紧拉着他的手晃了下,道:“哥哥,你快换衣服。爷爷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聂廷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就到床上去拿衣服。      任扬站在他的身后,却是冷了一张小脸。      他回想着刚才一路跑进来,匆匆瞥见的的两间房。宽敞,明亮,有鲜亮的家具电器。而其中一间明显是给男孩住的房间。他只是在跑过门口的时候随意往里看了一眼,就看见了双人床,大衣柜,电视电脑,还有散乱了一地的玩具……      可眼前的这间房间,却窄小到让他不敢相信。      这个房间里仅有两样家具。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床边摆着的一张小桌子。可就这样,整个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仅容一个成人站立的位置了。所以,除此之外,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的家具了。聂廷的衣服只能叠了两叠,把窄小的单人床又占去了一小块的位置。      这会儿,关上门之后,容纳了他们两个孩子的房间让任扬觉得格外的闭塞。即使有那扇开在床边的小小的窗户,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关在囚笼当中,快要无法呼吸。      重生以来,任扬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怒火在他的心里烧着,可是他只能咬牙忍了下来。然后看着面前沉默地换着衣服的聂廷,怒火一点一点变成了心疼。他走过去,握住了聂廷的手。其实那一天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聂廷的手远远没有自己的细嫩,有着八岁的孩子不该有的厚茧。只是当时没有多想,但是现在想想,应该是长期做家务做出来的。      刚套上T恤,就感到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抓住。聂廷别过头就看见小孩看着自己的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澄澈透亮,聂廷只能呆呆站在原地任他看着自己。      “哥哥。”终于,任扬开口了。      “嗯?”聂廷看着他,答应。      “哥哥。你有什么愿望吗?”任扬问。      愿望?      聂廷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笑了下。愿望,当然有。但是真的能够实现吗?      “哥哥?说说看嘛。”任扬看着聂廷脸上一闪而过的苦涩,心头上的一点疼开始扩大。      看着小孩,聂廷想了想,道:“当然有啊。我希望……”他的目光转向窗户,看着透过窗户能看到的一小角的天空,慢慢道:“我希望能够赚很多钱,然后收养很多小孩子,让他们很快乐地生活。我会对他们每个人都一样好。嗯,和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好。”      这一瞬间,很多事情,任扬都明白了。不用再去问为什么两个孩子在一个家庭里会有截然不同的待遇,原因已经再明白不过。      “聂廷。”任扬轻轻笑,第一次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      “……嗯。”虽然不知道任扬为什么不叫哥哥,改口叫自己的名字,但是聂廷能感觉到任扬口气的认真,所以还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任扬看着眼前比自己稍高一些,原本应该天真幼稚,但却已经十分早熟,懂事地让他这个原本居心不良的人心疼的小孩,道:“聂廷。我会保护你的。”更多的话,他不能说出口。但是他在心里说了,我会保护你,培养你,帮助你,让你获得成功,让你可以实现梦想,获得幸福。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聂廷看着一脸严肃地说着要保护自己的话的小孩,眼睛一下子酸涩了起来。他吸了下鼻子,眨了两下眼睛,然后伸手捏了下任扬的鼻子,又拿手揉乱他的头发:“小屁孩,我保护你还差不多。迷路了还要我带呢!”      “我不会再迷路了!”被提到糗事,任扬大声抗议。      聂廷挑眉斜睨着他,一脸不信任:“你左右分清了吗?”      任扬怒,跳起来要反驳。      “廷廷,衣服换好了吗?”门被敲了两下,原本就是虚掩的门被推开,陈可盈笑着探头看着里面的两个孩子。      聂廷赶紧整理好衣服,拉过任扬,道:“好了。阿姨,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陈可盈走进来,表情自然地好像眼前窄小的房间再正常不过了。      她拉过聂廷,帮他整了下衣服,摸摸他的头道:“傻孩子,这么客气。”      “嗯。”聂廷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又问,“爸爸呢?”      陈可盈笑着道:“哦,他刚刚才下去。他交代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他还写了电话给阿姨,让我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聂廷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任扬催促,然后拉着聂廷的手就往外走。      边走,任扬边对聂廷道:“哥哥,我跟你说哦,今天刘嫂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有酱牛肉,烤鸡翅……啊,哥哥,你喜欢吃什么?”      陈可盈看着两个小孩往外走,又回头看了眼那个小小的房间,叹了口气。      “妈妈,快点。”任扬在门口催。      “来了。”陈可盈答应了一声,向孩子走去。她看着任扬紧紧牵着聂廷的手,还有脸上飞扬的神采,又想到刚才在房门口听到的话,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念头。      不过,她想,还是要再看看。      “妈妈,你好慢哦。”任扬仰着脸看着她道。      “别抱怨拉。”她刮了下儿子的小鼻子,帮聂廷关上门,又把钥匙放到聂廷的裤袋里,对聂廷温柔地笑了下,也点了下他的鼻头,道,“好了。现在我们回去吃大餐吧。”      聂廷呆住了,只能愣愣地被任扬拉着走。以前,孤儿院里的秦姨也喜欢这么点自己的鼻子,只是自己很久没见她了。      “哥哥,你发什么呆啊?是不是在想要吃什么?”任扬道。      惊了一下,他转头看任扬,任扬笑得很开心地看着他。      “我在想,你有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他笑着应道,引起了任扬的反抗。      什么意思?!难道以为自己是吃货吗?!爷我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现在这里多少菜色都没以前的那种风味了,爷只是勉强吃一吃而已!      他在心里默默叫嚣。      聂廷不理小孩眼神的抗议,将任扬的手拉的很紧。      这一双手,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任扬某日兴起,要做饭给聂廷吃。 聂廷拿出一条画着小猫图案的围裙给他围上。 任扬在厨房里大展身手,聂廷站在厨房门口看。 任扬时不时回头炫耀一下:“怎么样?是不是很香?馋到了吧?” 聂廷目光深沉,都不回答,任扬有些不满。 第四次的时候,聂廷开口了:“垂涎欲滴。” 任扬得意了:“那是。本大厨的手艺……诶,你干嘛?” 聂廷走到他面前,抱住他:“馋到了,吃饭。” “放手,唔……” 过了会儿,地上落了一件又一件衣服,惟独围裙一直没落下。 8 8、路痴是笑柄 ...      从上了车开始,任扬就一直趴在窗户上往外张望。      规规矩矩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小孩的聂廷开始的时候还因为小孩没和自己说话而郁闷,不过很快就被他趴了半天都不动一下的聚精会神的专注给搅得好奇心起,他都不知道自己家附近的路有什么这么好看的。      “扬扬,你在看什么?”他往那边坐了一点,问道。      任扬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只好闭上嘴巴不说话,眼角却瞥见了后视镜里陈可盈看着后面一脸好笑的神情。大概是看见他注意到自己了,陈可盈对他摆了下手,就不再往后看了,不过那一脸的乐不可支还是掩盖不住。      原本的一点好奇被弄成了十分的好奇。      他索性挪到小孩的身后,把脑袋搁在小孩的肩膀上,和他一起往外看。      嗯?没什么好看的啊?还是灰不溜秋的马路,还是那几家店铺……      他歪了下脑袋,然后就看见小孩瞪着大眼睛盯着外面,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样子……甭说,感觉还挺严肃的。如果不是那张绷着的小脸让人特想捏上一下的话!      这时,小孩扭了下脖子,似乎是盯得太久了,脖子有些不舒服。聂廷想了想,干脆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上小孩的腰,让小孩靠在自己身上继续看。      被这么一动,任扬当然有感觉。他不解地看了下聂廷。聂廷对他笑了下,道:“这样看,脖子就不会酸了。”      任扬感觉了一下,好像是这样,于是也就继续靠着了。      聂廷对此挺满意的,视线里任扬的侧脸要比外面的破马路好看多了。      只是,扬扬到底在看什么呢?      看着小孩张张合合的嘴巴,聂廷觉得自己的心被小猫给挠了又挠,痒痒的很。      车子开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就拐入了一条巷子。      巷子倒是不挤,不过车子的速度还是放慢了许多。穿过小巷子,又拐了一个弯,他就看见了一个门口栽了一棵有着浓密的绿荫的老式居民小区。      “到了哦!”陈可盈说,聂廷看见她带笑的眼神。这时,被他揽在怀里的小孩动了动,轻轻哼了一声。他一低头,看见小孩的拳头在膝盖上握了一下。      车子一路从小区的门口开进去,聂廷又看见了不少有年份的大树,枝干茂密,苍翠茂密。虽然此刻时间已经快要临近中午,但是在这些大树下仍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家在聊天喝茶下棋,很是悠闲自在的感觉。      车子一路往里,在小区后面的一栋居民楼前停了下来。      “好了。扬扬,廷廷,下车。扬扬带廷廷上楼,妈妈去停车。”陈可盈交代道,想下又问,“扬扬,你记得爷爷家在几楼吧?”      “三楼!301!”任扬鼓了下腮帮子,往后视镜里瞪了一眼,愤愤地咬牙回答。说完,也不管陈可盈还要说什么,就直接开车门。      下了车还才走了一步就趔趄了一下,还好身后的聂廷及时扶住了他。      “怎么了?脚有没事?”看他哭丧着一张脸揉着脚,聂廷有点紧张地问。      “没。”任扬瘪了下嘴,郁闷道,“脚麻了。”边说着边自己低头揉小腿肚,顺便活动脚踝。      聂廷蹲了下来,帮他揉小腿肚。然后一抬头看见小孩就在眼前的毛绒绒的脑袋,就觉得手上痒痒的。他也不克制,直接就抬手,放上去,揉!      任扬感觉到脑袋上被搓揉的感觉,抬了下脑袋,就看见了聂廷正看着自己的眼睛里的关切,然后他把抗议给吞了回去。算了算了,自己是大人,要理解,要包容。这个小孩从小缺乏关爱,估计也没多少朋友,经验不足所以表达友好的方式不正确也是正常的。      看见小孩没反对,聂廷很高兴地又揉了一下。然后把手收回来,继续替小孩揉腿捏腿。说起来,小孩小腿肚上的肉软软的,捏起来也很舒服。      小腿上被聂廷揉捏的一阵酸麻的感觉沿着经脉上窜,任扬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嘶~嗯!好爽!      揉了一会儿,他拍拍聂廷的肩膀,道:“好了,不麻了。”      “哦。”聂廷应了一声,又捏了一下才松开手,站起来。      任扬拉了他的手就往楼上走,道:“好了,我们上去吧。”      “嗯。”聂廷跟着他走,没忘了一路上的疑惑,问道,“对了,扬扬,你刚才路上在看什么呢?”      “看路啊!”扬扬侧过脸对他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天真可爱,“认得路,以后扬扬就知道怎么去哥哥家了,不用等妈妈带了。”      聂廷怔了一下,先是对任扬说还会去找自己的事高兴了一下,然后马上担忧道:“你要自己到哥哥家啊?”      “是啊!”任扬笑眯眯地道,“我和爸爸妈妈磨了很久呢。爸爸说只要我能记得到哥哥家路上拐了几个弯,都是怎么拐的,还能说出五个标志性的建筑就答应我自己坐公交去找哥哥玩。对了,哥哥,接下来我都住在爷爷这里。所以我刚才去的路上也有很认真的记呢!所以一定可以的!”说完,又握着小拳头挥了一下。      但是想到认识小孩的下午看到的情况,聂廷却觉得成功的希望真的不大。想着,要不然让小孩先在这里和自己说一遍看看,可是想想他还是默默把话给吞了下去。      还是不要帮他了。没有成功才好。要是让小孩自己走去,估计自己得担心死。      “嗯……扬扬。”他叫面前也在嘀嘀咕咕的小孩。这会儿他听清楚一点了,小孩应该是在背刚刚记得左右拐弯呢。      任扬背的挺认真,一下没听见,他只好又叫了一次:“扬扬。”      “啊?怎么了?”任扬看过来,脸上挂着点茫然。      “扬扬,以后要来找我的时候就打电话,我来接你。”为了避免小孩乱跑,还是这样安心。      任扬眨眨大眼睛,然后转了转眼珠子,拉着他的手开始往上跑:“唉,哥哥,我们要走快点。爷爷一定等急了!”      就算聂廷只是个八岁大的小孩,也不代表他会被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的方式给骗过。一把拉住任扬,他道:“扬扬,我的电话号码还在吧?”声音里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任扬没抬头,停了一会儿低低的声音才传来:“对不起,哥哥。那天我把哥哥的电话号码放在口袋里,后来忘了拿出来。然后,然后妈妈就放到洗衣机里洗了,所以……”      所以,他缠着自己要的电话号码已经变成一团废纸了。聂廷默默补充。      “哥哥,你别生气。”任扬看他不说话,偷偷抬头看他一眼,摇了摇他的胳膊,道,“我本来还想以后再偷偷到你家抄一下的。”      聂廷抬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好气又好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觉得哥哥是这么小气的人?等会儿再写一份给你。”      任扬马上抬起头,笑容灿烂得很,回的也很快:“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你最大方了。我们快点走吧!爷爷真的要等急了!”      在看见他的笑容的时候,聂廷就想到自己又被这小孩给糊弄了,那低着的脑袋和愧疚的声音绝对是装的!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反而歪着头看着又嘀嘀咕咕起来的任扬轻轻笑了起来。      而一边的任扬也为自己成功地瞒天过海而在心里偷笑。      在二楼转角的地方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等上了三楼任扬就直接拿手推开左边虚掩的房门,他还来不及问一声就被带了进去。      旧式的房子,门口就直接对着大厅。所以他们刚一出现,坐在客厅沙发上谈话的三个男人的目光就看了过来。聂廷只认得一个,就是任扬的爸爸。      他略略弯了下腰,道:“各位叔叔好,我是聂廷。打扰了。”      对聂廷的大方自然,一旁不吭声地看着的任扬很满意。他是故意不抢先介绍的,就是想看看聂廷进门看见不认识的大人会有怎样的表现,结果真是相当好。不过还有一点,明明对着自己的时候,聂廷的表情还是挺丰富的嘛,虽然淡了一点,但是怎么一转头对着其他人就没表情了呢?!嗯,这一点要好好改造。近阶段目标就是这个了!      不过他看了下坐在沙发上的三个大人,看表情对聂廷这小大人的样子印象都挺不错的。好吧,有他这个小孩子对照着呢!      在心里想着的同时,他扬起笑脸,脆生生地向任杭天他们宣布:“爸爸,伯伯,姑丈,我把哥哥带回来了!”      他这话里话外都带着的那么点邀功和小得意的感觉让三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廷廷,快进来。”任杭天走过来,拍拍聂廷的肩膀,笑着道。      “哥哥,给!拖鞋!”任扬递了双拖鞋给他。聂廷接过来,,一看,脸上划下三条黑线。手上的拖鞋带着大大的兔子脑袋,咧着三瓣嘴笑得很开心,耳朵还是粉红色的。再一看,小孩脚上已经换好的拖鞋,很正常的那种,就是有点大。      “哥哥,换鞋子啊。”任扬笑眯眯地催促他。聂廷感觉眼前可爱的笑脸突然带了点狡猾,不过还是……很可爱。      默默地在心里想,然后再看看手上的鞋子,聂廷还是抬起头对站在一旁一脸兴味地看着他们的任杭天道:“叔叔,还有拖鞋吗?”      任杭天还没回答,任扬先说话了:“哥哥,你不喜欢扬扬给你的拖鞋吗?这是姑姑新给扬扬买的,扬扬都还没舍得穿呢!”      “没舍得”三个字说得那么相当的重,再配上他一脸期待的表情,让聂廷即使知道他在装都舍不得拒绝。最后只好用比平时稍微重了点的力道揉了下他的头发,道:“不。哥哥穿。”      任扬笑着点头:“嗯。”即使聂廷故意把“喜欢”两个字给忽略掉了,不过既然目的达到,他也就不在意这么多了。      “扬扬,你真得是舍不得穿,不是不愿意穿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任扬僵着嘴角看过去,就看见任姑姑任清涟正站在厨房门口抱着手笑着看他。任姑姑继续道:“那我怎么记得昨天就让你试一下你就绕着这客厅给我跑了好几圈,最后还赖到爷爷背后不肯出来?敢情那是因为你舍不得穿?”      “当然。扬扬特别喜欢,所以留着今天给哥哥穿。一定要把第一次留给哥哥!”话都说出口了可不能往回收,自打嘴巴的事情他才不做。至于这话里的歧义……好吧,过了很久以后被旧事重提的时候,任扬简直就想吐血,想穿回去把当时的自己那张嘴巴给堵上或者狠狠扇一巴掌。但是这个时候,他一个生理年龄六岁的小屁孩对着聂廷一个生理年龄八岁的小屁孩,就算他心理年龄不是六岁,那也不可能会往其他方面想啊是吧?!更何况,这周围一圈大人也都只顾得笑了,半点也没想到其他的……      好吧,也许,只有聂廷莫名地觉得这句话让他很喜欢,于是下意识地就牢牢地把这一天任扬的这一句话给记住了。以至于多年以后,当时所有的背景都褪去了颜色,说着这句话的任扬和当时那种快乐喜欢的心情却依然鲜明如在眼前。      “好了好了。别闹了,快进来吧。”任杭天摇着头,拍了下任扬的脑袋,让两个小孩进屋。      “过来过来,到伯伯这里来。”任家大伯任萧远对他们招手。      等他们过去了,就一把把任远给搂进怀里,道:“扬扬,你说是你把哥哥带回来的。那妈妈呢?”      “妈妈被扬扬给丢了吧?”旁边坐着的任杭天的姑丈李路也乐呵呵地逗任扬,回头就问聂廷,“你叫聂廷是吧?来,廷廷,坐这。说说,他是不是把他妈妈给丢了?”      “那样的话,我可得出去找了。哎哟,儿子这就把妈妈给丢了,改明儿不就得把我这老爸给丢了。不得了啊!”任杭天也作势要往外走,然后又对聂廷道,“廷廷,你和他差不多大。你评评理啊,看我这儿子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三个大人一搭一唱地完全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被任萧远搂在怀里的任扬在心里死命翻白眼。靠,你们这三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孩子,无不无聊无不无耻啊我说!“靠”是他这两天刚学会的一个“语气词”,觉得用来表达某些时候的心情的时候特别到位。      被点到名的聂廷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时刻他从来都只是旁观者,猛地被点到名,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不过他的反应也快,马上道:“扬扬是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才带我先上来的。阿姨马上就到了。”      偏巧,这时候陈可盈到了门口,就听到这话,道:“惊喜?什么惊喜?”      任杭天就笑着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陈可盈把手上刚买的饮料交到任杭天手上,笑道:“的确挺惊喜的。扬扬,你真的把哥哥从楼下带上来了,也没走错门。妈妈太高兴了!”      客厅里所有的人,包括拿了饮料出来的任姑姑都喷笑了起来。聂廷虽然还是极力保持着脸部表情的镇定,但是也还是忍不住翘起了一边的嘴角。      任萧远笑得松了搂着任扬的手,还拍着沙发。任扬默默地坐到了聂廷的旁边,沙发的角落,一言不发,浑身上下都是黑气缠绕。      “什么事? 8、路痴是笑柄 ...   笑得这么开心?我在里面听戏都被听见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      “爷爷!”任扬一看见任爷爷出来就跑了过去,搀住了老人,然后顺便告状兼撒娇,“爷爷,爸爸他们都欺负我!”      “爸。”客厅里笑得前仰后合的几人都努力止住了笑,站起来叫道。      “坐下坐下。”任家老爷子任远拍了拍孙子的脑袋,呵呵笑:“他们怎么欺负你了?啊?爷爷一会儿帮你教训他们。但是,这个小朋友是不是就是你和爷爷说的哥哥啊?”他的目光看向聂廷。      聂廷也走到老人家面前,恭敬地叫道:“爷爷好。我是聂廷。”      老人家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好。好孩子。听说扬扬出门迷路了,还是你给背回去的。这孩子昨天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给我说自己认识了个很好的哥哥,要请你到家里玩。现在看看果然是个好孩子。”      聂廷心里暖暖的,脸上虽然还是没表情,但是挺放松的。他道:“扬扬很可爱。”      虽然就简单的一句,但是很真诚,听得老人心里很高兴,乐呵地点头:“好。好。”      任扬歪歪脑袋,看聂廷。不错,这小子挺会讨人喜欢的。      “好了,扬扬,快扶爷爷过来坐下再说。”任杭天道。      “嗯。爷爷,慢点走。”任扬扶着任爷爷走。      任爷爷却反而握住了他的手,道:“爷爷还没老到走不动路,不用你扶。来,廷廷,过去坐。和爷爷说说扬扬你们刚才笑什么呢?啊?”      任扬:“……爷爷!你也帮他们欺负我!”      任爷爷呵呵笑,改了口气道:“哦。好,不欺负。那,廷廷,你就给我说说扬扬他爸他们刚才怎么欺负他了?我还给我的乖孙做主!”      任扬在心里翻了一千次的白眼啊白眼。你这和刚才那句有什么区别啊!换汤不换药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一句话两样说,我也拿手啊!要做主就直接来啊,问这么多干嘛!      边在心里抱怨,边拿眼睛撇一旁的聂廷,眼神是露骨的明示——不准说!敢说我就不理你了!      聂廷咳了一声,低头不说话。      “爸,你要做主。那就先听我们这些被告说好了!”任萧远扶任爷爷在沙发上坐下,道。      任扬耷拉个脑袋坐到一旁,郁闷。聂廷坐在他身边,轻声安慰:“扬扬,叔叔他们都喜欢你的。”      任扬抬头看他一眼,握住他的手,笑了一下,道:“我知道。”      聂廷摸了下他的小脑袋,他就知道小孩最乖最可爱了!      片刻后,随着任萧远的讲述,任爷爷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任扬拿起桌上的饮料,咕噜噜地喝下肚,还是不解恨!他狠狠握拳,知道归知道,郁闷归郁闷,愤怒归愤怒!一码一码,此仇不报非奸商啊!靠!      不过,路痴这个毛病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      任扬忧虑了,然后猛地想到等会儿还要完成的任杭天给的考核。可是,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苦下一张脸,刚刚死命记下来的路线,现在……在他的脑袋里已经完全变成模糊的一片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这真的是假设。 假设:任扬失忆了,然后某日突然恢复了记忆。 于是他想给聂廷一个惊喜,订了烛光晚餐送到家里,又一个人到聂廷的公司去接他下班。 结果聂廷回到家,看见了烛光晚餐,却没看到人。 聂廷打电话:“扬扬,你在哪里?” 任扬郁闷:“我要去公司接你,但是走错路了。” 聂廷一眯眼:“你怎么走的?” 任扬:“出小区门,向左……” 聂廷:“左边有什么?” 任扬:“左边一百米远有超市。” 聂廷笑:“扬扬,你恢复记忆了!” 任扬,惊:“你怎么知道!” 聂廷:“你失去记忆的时候分得清左右。”所以,分不清说明你恢复记忆了! 任扬,黑线! 虽然昨天没更新,但是我今天更了很多,所以千万大家要原谅我偶尔的没更新哦~ 9 9、我要照顾你 ...   气了一会儿,任扬也想开了。      他暗自撇撇嘴。得,笑就让他们笑吧,就当是他为家庭和睦做贡献了。      不过,气得肚子有点饿了,倒是真的。可是,看看时间,再看看目前的人数,听听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估计离吃饭还要一段时间呢。      眼睛在桌上溜了一圈儿,他问聂廷:“哥哥,你要吃零食吗?那边的牛肉干猪肉脯,味道都挺不错的。爷爷说是从乡下拿来的,比店里卖得好。啊,对了,还有那个瓜子蜜饯山楂……你要吃吗?”      聂廷看看他亮闪闪的眼睛,也不回答,从桌上拿了个空着的小碟,就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把他说到的那些东西都各拣了一点到盘子里,然后放到了他的面前。      “吃吧。”他道,又往任扬空了的杯子里倒了饮料,道,“别吃太快。喝点水,不要噎到。”      大人们看到这一幕,都笑了笑,然后就不再关注两个小孩,回头聊自己的事去了。      任扬倒是囧了,看看旁边聂廷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又不好说你不要把我当小奶娃来照顾啊,只好默默在心里擦了下心虚的冷汗,把盘子往聂廷面前推了下,道:“哥哥,吃。”一边自己拿了块牛肉干嚼。          聂廷便也跟他一样拿了块牛肉干。      “好吃吗?”坐在聂廷身边的任爷爷问。      聂廷赶紧把嘴里的牛肉干咽了下去,点点头,道:“好吃。”      任爷爷笑道:“那就多吃点。别等会儿都被扬扬给吃光了。”      聂廷看看盘子里一大堆的牛肉干,再看看另外一边还放着的两袋子,道:“不会。扬扬吃得不多。”      任扬嚼着牛肉干翻白眼。你不是这么呆这么直的吧?!连爷爷在和你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他哪里想到聂廷不是听不出来,而是下意识地就想维护他了。      “呵呵。听说,之前扬扬迷路了,是你背他回家的?”任爷爷摸着胡子问道,眼睛温和地注视着聂廷。      聂廷点点头,道:“嗯。扬扬走累了,所以我背他。”      “那你不累吗?”任爷爷继续问。      聂廷道:“有点累。不过还是要背。”任扬听得差点没被牛肉干给噎住。靠,聂廷你也太老实了吧!      “为什么?是不是他耍赖要你背啊?”任爷爷继续追问,不过看着聂廷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一些。      聂廷赶忙摇头道:“是我要背的。我是哥哥,要照顾他。”说完,又重复了一遍,“扬扬走累了。”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任爷爷要一直问这个事情,但是替扬扬说话总是没错的。而且,自己说得也是实话。那时候看到小孩走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还是执意要跟上他的脚步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软软的,于是就背了。背着小孩的时候,虽然累,但是听着小孩在自己耳边呼吸的声音,却觉得很高兴。      任爷爷呵呵笑了两声,摸了下胡子,眯着眼睛问道:“廷廷,你愿不愿意跟爷爷学写字画画啊?”      老人家的话刚一出口,身边听着的任杭天他们都愣了下,纷纷把目光投向聂廷。      他们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写字画画?爸,你也说得太轻巧了吧!不过,真要说起来,书法绘画其实也就是写字画画,也没错。可是,还是觉得……唉!      说起来,任家大家长任远任老爷子是S大中文系退休教授,名声在外。任家三兄妹能有今天的成就,任老爷子的教育功不可没。他除了学术研究外,书法,国画的水平也都是第一流的。不过,虽然从小就被任老爷子熏陶,最后他们三兄妹却都没继承老爷子的事业。还好老爷子看得开,从不勉强他们选择自己的事业。但是他们也知道,老爷子心里是有遗憾的。可惜接下来的孙子辈似乎也都没这方面的兴趣。但是,那是之前。昨天接了老爷子回家以后,任扬在老爷子的书房泡了一下午,然后就开始缠着老爷子教他。老爷子一高兴,就要把他留在身边亲自教。为了老人家高兴,任杭天夫妇自然没意见。但是今天老爷子居然主动提出要收聂廷当徒弟,这可就是难得的事。老爷子挑徒弟的眼光高,任扬是亲孙子没话说,可是聂廷……      不自觉的,他们打量聂廷的目光就比刚才挑剔了一点。这个,任扬自然注意到了。而这也是他预料当中的。      虽然只跟聂萧远他们接触了一天的时间,但足够任扬弄明白自家这几个伯伯大姑的本事了。一句话,都不是省油的灯。还好的是,他们都挺看重任老爷子的,兄妹三个的关系也不错,所以家里人走动起来的气氛也都好。更主要的是,各自都有各自的事业,不用指着家产吃饭,所以现在都还没啥利益冲突。这是任扬最满意的一点。但是也正因为他们都看重任老爷子,所以自然地就会在心里对聂廷这个一旦正式开始学,就可以确定会是任老爷子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的小孩多了几分审视。      不过,任扬并不担心。他可以肯定,从进门开始,聂廷就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挺好的印象。尤其是在他的衬托下,只会显得聂廷更加懂事。      果然,很快任萧远他们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彼此交换了下眼色就知道了大家的看法差不多。老爷子既然要教扬扬了,那再多一个应该也还好。何况聂廷这小孩看着挺乖巧挺懂事的,扬扬也喜欢他。有他在旁边帮忙老爷子看着扬扬,说不定老爷子还能更轻松点。      而任杭天还想的更多点。他看看摆在任扬面前的盘子,再看看嚼着牛肉干喝着饮料的自家小孩,就在心里琢磨开了。虽然自家宝贝儿子很可爱,可是在别人看来大概还是被他们宠得娇气了点。能有个聂廷在旁边给他做个榜样也好。嗯,今天要找机会和扬扬说一下,让他多和聂廷学一学。毕竟过了暑假,扬扬也到了该入学读书的时候了。      不过他们琢磨归他们琢磨。这边,聂廷却是被老人家突如其来的一问给弄的呆了一下。不过,马上他就感觉到腰上就被任扬给捅了一下。他听见小孩贴在他后背上小小声地道:“快答应啊!扬扬要和哥哥一起学。”语气听着似乎挺着急的。不想让小孩失望的聂廷下意识地就点了头:“愿意。”       任扬松了口气,任爷爷摸着胡子点点头:“好。那明天早上七点到这里。”      聂廷却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下,道:“爷爷,可以晚一点吗?”      他话刚出口,任爷爷就皱起了眉头,口气也有些严厉:“怎么?起不来?要是怕苦的话,就不要来了!”      老爷子发怒,客厅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任扬马上就注意到爸爸他们看着聂廷的目光又慎重了起来。虽然说还不至于在没听到原因之前就不认同,但是估计这会儿心里又有一番思量了。      这也正常,但他可不认为聂廷是怕苦起不了床。他看中的人才不会这么不争气。更何况,虽然老爷子会留意聂廷是因为他缠着老爷子要让老爷子收聂廷做徒弟缠了大半天的缘故。可是老爷子可是和他做了约定,得他看了满意才行。所以,如果不是聂廷刚才的表现让老爷子满意,就算聂廷再把他背回家一百次都没用。要是他们两个的眼光看一个小孩都能看错了,那就真得回炉重造了!      聂廷摇摇头,道:“爷爷,不是的。您别生气。早上弟弟起的迟,爸爸妈妈去上班了,我要热饭给他吃。”      任扬歪歪脑袋,就知道是这样。而且他看着聂廷挺直的背,眯起了眼睛,估计还不单单是热个饭吧,至少还得洗碗,说不定还得帮他那个弟弟整理房间什么的……哼!那臭小孩,哪天有机会了,肯定得好好调教一下他!      听聂廷这么说,任爷爷的脸色才好了起来:“今晚送你回去的时候,让扬扬妈妈和你家长说说,他们会有办法的。你就不用担心了。”老爷子一锤定音,道:“明天早上七点到,不准迟到。”      聂廷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爷爷。”      任爷爷点了点头,伸手摸了下聂廷的脑袋,显然对自己收的这个关门弟子挺满意的。      但是任扬却窝在聂廷身后皱起了小眉头,烦恼。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替聂廷辩解说话。也是他昨天不了解聂廷家里的情况,没考虑到这方面会有什么问题,所以爷爷提出要早起读书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是今天早上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明天聂廷要是真按那个时间来了估计他家里可没办法对他善了。也不知道聂廷凭什么这么有把握地点头。不过如果他因此而受罚什么的,不就是他好心办坏事了!那可不成!      唉,其实七点都是爷爷疼他这个孙子,有意让他多睡一会儿了。要是真按照他那时候蒙学的安排,天不亮就得起床,然后到学堂早课,等先生考察了……      不过聂廷家里这还真难办。      简单的办法倒是有,就是把那个娇纵的小孩也一起拉过来。但是,这是下策。那种脾气个性,到了这里也不会好好学,回头还拖累聂廷。最重要的是,要是把爷爷累坏了,自己罪过就大了。第一眼看见任爷爷他就觉得老人家像他蒙学时那个夫子,亲切得很,再加上老人真心的疼爱,虽然才一天他也已经真心地把老人当爷爷来尊重孝敬了。怎么也不能招个娇纵的小鬼来气老人!      若是可以,他倒真想把聂廷弄到家里来长住。但是这可不由他做主,得父母同意才成。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嘴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牛肉干。那得有什么理由才能让爸妈同意出这个力去和聂廷父母说让聂廷到自己家里来住呢?      对于父母来说,最关心儿女的哪些方面?      这没啥好猜的。父母无不是希望儿女身体健康,平安顺遂,前程远大!      想到这,任扬的眼睛一亮。      是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天下父母心,从古到今无不如此。而他昨天在听几个大人聊天的时候也就听到任杭天他们在考虑要不要让他夏天过了就入学读小一了。      呵呵,按部就班,那不是爷的风格啊!偶尔显示一下聪明才智,做出点突出事迹,哄大人们开心一下让父母出门有得炫耀那也是一个受宠的纨绔子弟必须要做到的。而跨级读书,想来应该是很不错的吧?!      “扬扬,扬扬……”一个人想得挺乐呵的任扬被聂廷摇了一下。      “啊?什么事?”他看向聂廷,顺便往手上的牛肉干往嘴里塞。      “别咬!”      “啊!痛!”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发出,任扬把手从嘴里拿出来,看着被自己咬红的手指呜呜叫。不知不觉当中,手上的牛肉干居然已经被他嚼完了吗?      聂廷牵过他的,看着红红的手指头无奈,拦都来不及:“扬扬,你在想什么啊?牛肉干桌上还有的。”边说边从桌上取了张纸巾包在任扬的手指上给他擦。      下一刻,客厅里围观的数人都笑出了声,任老爷子都笑得看着自己的乖孙摇头。任萧远干脆跑过来一把把任扬抱起来,拿自己的胡渣刺他的嫩脸:“扬扬,你个活宝啊。自己的手当牛肉干啃啊。来,来,让伯伯也啃一口,看看味道怎么样?”说着,作势就要咬任扬的手。      任扬在他的怀里左躲右闪,可就是挣不开。被抱在半空呢,总不能往下跳吧!再一看,自己的无良老爸也笑得比谁都开心,半点也没有来搭救的意思,还跟着起哄:“扬扬,让伯伯啃一口尝尝!”      怒!      还是聂廷有点良心,他抬头看看任萧远怀里一张小脸完全垮了下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任扬,赶紧扯扯任萧远的衣角,道:“伯伯,让扬扬下来吧?扬扬快哭了!”      任萧远低头看看聂廷一脸心疼加护犊子的样子,又是笑得不行。他对任杭天道:“诶,你儿子有人疼了啊!我可不敢欺负他了!”      任杭天摆手道:“那是,我儿子嘛!就是可人疼!哈哈!要不你笑这么乐做什么!”      林路也道:“有道理。扬扬就是开心果,要疼的要疼的!”      任扬干脆把脸一撇,不看这几个无良的家伙了。不过一低头倒是看见仰着头一脸关切地瞅着他的聂廷,嘴巴又轻轻弯了弯。看看我选的人!爷的眼光就是好!      聂廷却没看见他笑了,只是继续扯任萧远的衣角:“伯伯……”      任萧远笑着把任扬给放下了,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伯伯就代表扬扬他爸把扬扬交给你了!要好好照顾啊!”      任杭天喊过来:“要你代表!廷廷,叔叔答应了,以后扬扬归你管了!”      “阿姨也同意了。”赶巧陈可盈也从厨房出来,便加上了一句。      被擅自转移了个人监管权的任扬怒:“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要说照顾,也是自己照顾他吧!      可惜没人听他的,包括身边的聂廷。      聂廷握着任扬的小手,认真地点头,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扬扬的!”想下,又补充一句,“也会好好管他,不让他调皮捣蛋的。”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任扬再次重申,再次被忽略。一怒之下,要甩开聂廷的手。哪像聂廷立刻更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转过脸看着他:“扬扬,你不愿意吗?”      一看聂廷那双眼睛里担心被讨厌担 9、我要照顾你 ...   心被拒绝的眼神,任扬的心突然就被像细针给戳了一下,气球漏气了,他心软了。于是任扬只能讷讷地道:“好啦。我愿意,让你照顾,行了吧?”      聂廷用力点点头。虽然脸上没表情,但是任扬看见了他眼底大大的喜悦和满足,这下心更软了。      好吧好吧,这小孩就是需要这种被依靠和被需要的感觉的话,自己就让让他,满足他就是了,没啥好计较的。反正本来就是想着要多关心他一点的。      任扬无奈地妥协了,然后一客厅的大人,包括从厨房里出来看热闹的任姑姑和刘嫂都跟着一起拍掌。任扬翻白眼,靠,以为干什么呢这是!又不是结婚!      不过,感觉着牢牢握着自己的手的力道,他叹口气。有这一出也好。至少等会儿耍赖撒娇让爸妈帮忙要容易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从国外回来,任扬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某天,对着聂廷抱怨:“胖了!” 聂廷看看他白嫩嫩的肚子,没说话。 第二天早上,任扬在运动中醒来。 哼哼啊啊过后,任扬趴在床上:“一大早发什么x?” 聂廷:“运动可以减肥!” 任扬:“……” 晚上,聂廷回家,晚间运动。 聂廷看着任扬:“多做一次吧!” 任扬气喘吁吁:”凭……凭什么!”“减肥需要把平时的运动量加大才有效果!”的。 聂廷义正言辞:“减肥需要把平时的运动量加大才有效果!” 任扬:凸!然后继续嗯嗯啊啊! 10 10、第一次亲吻 ...   任爷爷这房子总共有三间半的房间,一间主卧,一间次卧还有一间书房,另外一间小的当了杂物间。主卧室自然是任爷爷住,任扬自然就占了次卧。房间昨天已经大致整理了一下,从窗帘到床单被套枕套,用的是一水的蓝色,深蓝水蓝交错着,看着很清爽。      “喜欢吗?”任扬领着聂廷进房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问。      聂廷点点头:“嗯。”      任扬诱惑道:“那哥哥来和我一起住,怎么样?”      聂廷呆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行。”      任扬毫不介意地坐到他身旁道:“那要是叔叔阿姨同意了呢?”      聂廷犹豫了一下,看着小孩的眼睛,点点头:“那行。”      任扬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交给我啦!说话算数哦!”      聂廷看他老气横秋,说大话也不知道不脸红的样子,忍不住捏他的鼻梁:“你能干嘛?”      任扬拍开他的手,小屁孩越捏越习惯了还!动不动就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我能干的事儿多了!”他瞪着聂廷很严肃地道。      聂廷却只当他是小孩子逞能,再看看他黑亮的眼珠子,鼓着的包子脸,忍不住又把手伸过去捏他的腮帮子,哄道:“好,好,扬扬能干很多的事儿。”      这口气……当我是三岁小娃娃!      任扬无力地倒在床上,歪着脑袋看床头贴着的那只圆脑袋胖猫多拉A梦的贴纸,郁闷地想: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聂廷低头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小孩时松时皱,但是无论如何都嘟嘟的包子脸特别可爱。这么想着,他的手又开始痒痒。可是想想刚才被打开一次躲开一次,小孩今天好像不是很喜欢被捏?那,聂廷想了想,俯□,在小孩的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      感到脸上温热的触感的任扬一时有点呆,发生了……什么事?      而聂廷的眼睛却亮了,唇下的触感让他非常满意。嫩嫩的,软软的,还滑滑的!小孩的脸捏起来舒服,亲起来更舒服,感觉真好!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几乎是在产生这个念头的第一时间,聂廷就毫不犹豫地又低头亲了下去。      赶巧的,任扬从呆愣中回过了神,转过了脸,于是聂廷的嘴唇落在了任扬的鼻子上。      嗯?聂廷眨眨眼,伸出舌头舔舔小孩的鼻尖,小小圆圆的,挺好玩。再一看身下小孩的脸红了,从来没有过的愉悦在他的心底荡漾开了,于是顺从着本能的,他嘴唇往下移,准确地印在小孩的唇瓣上。      接二连三地遭到闪电式突袭的任扬都不会反应了,任由着聂廷的舌头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一下,两下……      聂廷舔着,在心里比较总结,嘴唇亲起来的感觉最好,而且还甜甜的,跟果冻似的!喜欢!      就在他的舌头要探入任扬的口中的时候,任扬总算及时醒悟过来,一把把他推开了,忽地坐了起来,红着一张脸,道:“你,你,你做什么?”      天可怜见,他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还没和哪个男人发生过这样的亲密接触!      聂廷被他推地倒在床尾,一看小孩气地手指发抖,面色红润,也没了委屈,爬起来抓住小孩的手指亲了亲道:“亲你。”      任扬刷地收回手,脸红到了脖子根:“不能随便亲!”      聂廷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无辜:“不是随便亲。喜欢才亲!”      任扬快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到吐血,要怎么说啊这种情况!男男授受不亲吗?啊!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吸气……呼气……      睁开眼睛,吓,聂廷的脸就在眼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嘴唇上又被亲了一下。      靠!      任扬彻底不会反应,就看见聂廷亲完以后在他的脸上捏了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不是随便亲的。电视上演过,只有喜欢的人才能亲。”转而眼神又有些不安:“扬扬,不喜欢哥哥了吗?”      忍不住要心软的任扬移开看着聂廷的目光,硬了硬心肠,咳了一声回头道:“喜欢。”聂廷的眼睛里立刻有了笑意,但是任扬绷着小脸继续道:“但是不能亲。”      聂廷眼睛里的笑意消失了,变成了失落和无声的询问:“为什么?”      任扬耐心开导:“哥哥,你没发现电视里只有男生和女生亲的吗?男生和男生才没有。”他是真没想到,他给聂廷上的第一课居然是关于亲吻的对象选择问题的!这也是上天弄人嘛!      聂廷眨了下眼睛,摸摸任扬的脑袋,道:“那是因为扬扬还小。电视新闻里外国人见面的时候不管男生女生都会亲亲对方的脸的。老师说,亲吻是表示友好和喜爱的一种方式。”      被教导的任扬童鞋彻底无语。老外,番邦,果然是蛮夷,不可教化!还有,哪个老师啊!有这么教的嘛!      可是他看看聂廷的一脸正直单纯,又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好吧,亲吻表示友好和喜爱……也没错就是了……难道要他在现阶段给聂廷普及那什么的知识吗?      “所以,扬扬,以后可以亲吗?”聂廷满眼期待地问。      任扬无言以对,这个那个了半天,到底还是在聂廷期待和害怕失望的眼神中投降了,他一咬牙,道:“可以!不过只能亲脸,而且要经过我的允许!”      反正只是一个小屁孩,反正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屁孩,亲亲脸什么有什么关系!那什么,表示友好和喜爱嘛!增加亲密感嘛!的确也是一个直接简单有效的好办法嘛!反正等他再长大一点应该就懂事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可恶啊!所以做小孩神马的一点都不好!任扬童鞋面上含笑,心底流泪呐喊。      聂廷听了任扬的话,想了想问:“不能亲嘴巴?要怎么样才允许啊?”      任扬转转眼珠,自己都牺牲了怎么也得有价值,就道:“只有爷爷表扬哥哥了才可以!”      “嘴巴也可以?”聂廷不死心。      “不可以!只能亲脸!”任扬瞪着他,死守防线。      “……好吧。”聂廷犹豫了下答应了。      任扬松了一口气,倒在床上,累死了!什么世道啊这是,让别人读书练字还要他出卖色相!      聂廷在他身边侧躺下,伸手环住小孩的腰。任扬瞄了他一眼,也就随他抱着了,反正开了空调不热。他闭上了眼睛,睡意汹涌,慢慢地就睡着了。      而聂廷抱着他的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孩好看的侧脸,心里挺满足的。      他的脑袋里一直在回味着刚才的亲吻,忍不住又凑过去在小孩脸上亲了一下。任扬觉得脸上有些痒,拿手蹭了下,嘟噜了一句,又停住了。      聂廷笑了一下,重新安分地躺在任扬身旁,不动了,想着自己的心思。      虽然现在只能亲脸,不过老师说了,只要认准目标不断努力,总有一天会获得成功的!      而且……,他的眼睛眨了一下,自己也骗了小孩,暂时不能亲就当惩罚好了。只有男生女生才会亲嘴唇这种事,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刚才尝了小孩嘴唇的味道以后,他就是想要以后都能尝到,所以忍不住就哄了小孩。      ……希望小孩不要发现。聂廷在心里默默许愿道,末了又加上——希望自己的目标能够快点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扬扬,我可以亲你吗? 不行! 为什么?我今天表现很好。 靠!爷全身都是你盖的红印,你还要亲哪儿! 脸上! ……我还要出门! 亲了你就不出门了?那还是亲吧! 靠! 嗯哼……今天这章比较少,所以今晚会尽量再更一章的。 最后,扬扬打滚: 乃们是坏蛋!连个脚印都不留给人家做纪念!坏蛋! 11 11、吵来的同盟 ...   就在两个小孩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胡思乱想的时候,啪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任扬,你又不吭不响地躲房间干嘛呢!不会又犯病了吧?”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同时传了进来。      聂廷忽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剃了个平头晒得黑不溜秋的男孩从门外走进来。男孩一身宽大的T恤,多口袋的七分牛仔裤,汗水从脑门一路往下淌,把T恤都打得湿透了。男孩的视线和聂廷对上了,他啊的一声叫出来:“诶,小子,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快报上名来!”      任扬被他吼了两声,想不醒都不行。刚刚睡着就被吵醒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他睁开眼睛扫了男孩一眼,慢悠悠地道,“球打赢了?”      男孩合上门,道:“那是当然的,竟问废话。”      任扬坐起来,打了个呵欠,慢悠悠道:“我也这么觉得,毕竟你四肢够发达。”      林劲森脱下汗湿的上衣,动作到一般,盯着任扬瞪眼睛:“你骂我?!”      任扬抬起眼皮瞅他一眼,道:“怎么竟问废话啊你!”      边说,这边手边悄悄拽了拽聂廷的衣角。据他昨天用了一点点时间试探出来的他这表哥的脾气,这么两句够让他蹦跶起来的了。好吧,他的确是故意激他的。不过别怪他嚣张挑衅。这家伙昨天打见面开始就狠狠地捏他的脸,揉他的头发。后来扔了个大狗熊给他还一脸得瑟地问他:“喜欢吧?感动吧?还不谢谢哥?”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得他直想抽过去!另外,还要算上他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吵他起来说要带他去打篮球,如果不是被陈可盈任清涟联手镇压了,他就得被拽走了!可是被那么闹了一下,也就没得睡了。现在居然有一次来吵他睡觉!哼!新仇旧恨,一次性爆发的后果自然会惨烈一点。起床气知道不?扰我睡觉者死!      果然,下一秒林劲森就两步并作一步地扑上来要捏他,边还叫唤:“羊咩咩,这才刚好没几天就学坏了啊!居然敢骂你表哥我啦!真是胆儿肥啦!”      羊!咩!咩!这三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任扬的心里砸了下去,每砸一下都引出一片爆裂的回声。如果是在看动画,你们一定会看见这三个字每个字落下的时候下面的地板都会在顷刻之间裂出数条裂缝的效果。因为这幅白嫩的外貌而一直饱受各种掐捏揉拧的友好招待的任扬童鞋在这一刻——恼羞成怒了!      而这边在任扬的提醒下,聂廷早就盯着他的动作呢。他刚扑上来,聂廷就一伸手就把他的手给抓住了。林劲森从小在美国喝牛奶吃牛肉打着篮球长大,长的壮实力气自然不小,但是聂廷却是从小做着家务自己摸爬滚打长大的对上他倒也没落下风。      就趁着两个人僵持的机会,任扬马上凑过去就往他家林劲森表哥童鞋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林劲森哎哟叫唤了一声,眉毛中间的位置立刻就红了一点,跟点了胭脂一样。任扬哈哈地笑了出来,边还嫌弃地把弹了林劲森的那根手指拿纸巾擦了擦,歪着脑袋对聂廷道:“哥哥,他脑门上油油的,脏!”      被自己小绵羊一样的小表弟给欺负了的耻辱让林劲森将自己额头上的疼痛放大了数倍,又听这一声哥哥更让他的怒火直线上扬。他狠狠瞪向聂廷,原本还带点玩笑的抵抗被加大了力道:“松手!小子,叫你松手听见没!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下这只小绵羊!松手,要不连着你一起打!”      聂廷皱着眉,也有点怒了。想打扬扬?还要他松手?白日做梦!抓着林劲森的手收紧了力量,胳膊上的肌肉都鼓起来了。      而任扬却是听着当当当再一次砸下来的小!绵!羊!三个大字眯了眯眼睛,心里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表哥!      看看聂廷还能应付,他对林劲森挑了下眉,道:“还表哥,欺负人!说不过就用武力,这是野蛮人的行为。”      正在和聂廷较劲的林劲森被他一激,脚都上来了,直接朝他的方向踹。任扬赶紧躲开,一看,一时没能挣脱开聂廷牵制的林劲森眼睛都有点红了。他挠了下头发,罪过罪过,好像玩的有点过头了?!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不能克制了,和个半大小子置气还主动挑衅神马的真是太幼稚了。要改要改……      想了想,他吐了下舌头,无辜地憨笑着对林劲森道:“好啦。表哥,表哥,别生气。我和你开玩笑呢!”      林劲森冷哼,他这会儿气冲脑袋反而有点冷静下来的样子,也不看任扬,直接对聂廷道:“放开我。”      聂廷考虑了一下,感觉衣服又被任扬给扯了一下,就很干脆地放开了手。没想到才松开手,林劲森童鞋就直接扑上了床,把任扬给压到在床上,双手狠狠地拧上了任扬的脸蛋。      其实也不怪林劲森恼火。任扬没有以前的记忆,可林劲森却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从美国回来都会给自己这个自闭的小表弟带礼物,不嫌他闷的陪他玩。这次听说他好了,高兴地要命,爽了和同学的约从美国回来,结果这小家伙翻脸不认人!见到他不够热情没有扑上来亲亲热热地叫表哥也就算了,看到自己特意买给他的大狗熊没有欣喜若狂也就罢了,从昨天到今天心心念念要去找什么哥哥他也忍了,现在居然,居然……还有,叫这个家伙哥哥叫得这么亲密,他昨天到现在除了刚照面的时候都还没听他叫自己一声哥呢!因此概括地说起来,就是林童鞋他觉得自己付出的爱心被漠视了,他的自尊心受损了!再简单一点归纳,就是他吃醋了!      所以,这会儿终于取得压倒性胜利之后,他立刻毫不手软地拧着任扬的脸蛋教训:“小绵羊,你个小白眼狼!好了就不认人啊!看我教训你!”任扬扑腾着挣扎,但倒也不想对他挥拳头。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在心里翻白眼,靠你的,一会儿小绵羊一会儿白眼狼,你当我是杂交水稻啊还是混种生物啊?!      “听懂没!以后老老实实听哥的……啊!”林劲森还没教训完,就被聂廷给拽着后颈从任扬身上拖了下来。猝不及防,他整个人往后倒去。下意识地一挣扎,他的拳头就往后挥了出去。      紧接着,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然后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腕麻了一下。再接着便是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任扬惊呼的声音:“聂廷!”      怎么不叫哥哥了!这是林劲森的第一个反应。        任扬速度飞快地从床那边爬过来,他跟着回头头,就看见聂廷低着脑袋,手捂着眼睛,牙齿紧紧咬住了嘴唇。这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的手腕上还未消去的那种麻木感,自己刚才的一挥拳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而其好像是打倒了什么?难道是打到这家伙的眼睛了?!      他有些不安地看着嘴唇已经被咬地隐隐显出血色的聂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任扬语速很快地命令道:“聂廷,别捂着!快!手放下,让我看看!”      林劲森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自己这个小表弟,这口气和气势……别说和他印象中的那个自闭小孩完全不搭调,就是和刚才那个调皮鬼也是截然不同的,可是又让他觉得有点熟悉,就好像是……      “你愣着干嘛!去拿药啊!”任扬把聂廷的手拽了下来,就看见眼眶那里已经乌青了一大片,再回头一看那个打人的家伙居然还站在旁边发呆,气的一脚踹过去。      本鞥踹了一脚回神的林劲森一看聂廷的眼睛也没心思想七想八了,直接就按任扬吩咐地冲出了房间去找药箱。      任扬拉着聂廷到床上坐下,心里一时既愧疚又生气。愧疚自然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任性结果连累聂廷受伤,这是大不该。但生气却是伴着心疼而来的,他看着一声不吭的聂廷皱眉,觉得越看这气越大,这都伤成这样了连声疼都不会喊,怎么能让人不生气!你以为你超人还是蝙蝠侠啊?他们受伤了还会吭一声呢!      憋着这口气,他也就不开口说话了,只是拿手轻轻在聂廷眼眶边上揉着。      但聂廷却拉住了他的手,皱着眉头问他:“你生气了?”      任扬摇了下头,不搭腔,只是要把手抽出来继续给他揉,但是却被聂廷给握得更紧了。抬头就看见聂廷有些担心的眼神,只好道:“我没生气。”      聂廷却是打量他的脸色一下,道:“你生气了。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他看着小孩被捏得红通通的脸,心里更内疚了,一时眼神就黯淡了。而在任扬眼里看来,却是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错觉,自己好像看到一条大狗,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耳朵耷拉着,尾巴垂着,可是爪子却还紧紧地抓着自己,仿佛害怕被抛弃。      他把手抽出来,就感觉聂廷手紧了一下又松开,再看果然背都弯了,眼皮都垂下来了。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把手覆盖在聂廷受伤的眼眶上,很认真地道:“我是生气我连累你受伤了。对不起。”      聂廷抬起眼睛看他,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      任扬却不听他说,继续咬牙道:“我还生气,混蛋怎么还不把药拿来!”这倒是真的怒火要冲天了,龟速啊,还是畏惧潜逃啊!      聂廷感觉着小孩暖暖的手按在自己刺痛的眼眶上,在看小孩气得鼓鼓的脸,不自觉地就笑了出来。任扬看见了,翻白眼:“笑什么!疼得还厉害吗?算了,我出去拿药吧,顺便叫妈妈过来给你上药。”      说着他就起身要出去,但却被聂廷一把拉住了。      他疑惑地回头,聂廷却眯着受伤的眼睛有点可怜地看着他:“很疼。”      任扬一听担心得厉害了,刚才一声不吭的现在叫疼那是得疼得多厉害啊。他用力甩自己被拉住的手:“疼就放手啊。我去拿药。”      聂廷却把他拉过来,道:“要亲一下。”      听清楚他说什么的任扬眼睛立刻瞪圆了,他没听错吧!      聂廷干脆把疼的直跳的眼睛给合上了,眯着另一只眼执着地盯着他。被他的眼神看得眼角直抽的任扬看着那乌青的眼睛,想想自己算是罪魁祸首,一咬牙点了头,就凑过去要在聂廷的额头上亲一下。但是聂廷一伸手挡住了。      任扬皱了眉瞪他,这小破孩又怎样!破毛病这么多!      聂廷轻声道:“我亲你。”说完,也没管任扬的眼睛瞪得比刚才还要圆,脑袋一探就印上了任扬的嘴唇,软软糯糯的,舌尖舔一舔,和刚才一样甜。睁开的那只眼睛一抬,就看见任扬圆溜溜的眼睛呆呆地瞪着他,里面只印着他一个人。      聂廷的嘴角轻轻地扬起,真好。      门砰的一声又被推开了,被惊醒的任扬这下反应极快,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把把聂廷给推开。聂廷很配合地直起了背,但手却抓着小孩的手不放。      进来的是一手揪着林劲森的后脖子,一手提着药箱的任清涟,后面跟着陈可盈。      两人一看转过头来的聂廷的样子,倒吸了口气,过来扶住他的脸看。      陈可盈念叨:“怎么这么厉害!”边说边拿过药箱给他上药。      任清涟却是一把把林劲森给拽了过来,道:“是不是这小子给闹的?等会儿阿姨再收拾他。”      林劲森张口还想说什么,被他妈一瞪就闭上了嘴,站到了旁边不敢吭气。任扬暗笑,他昨天就见识过这位姑姑的泼辣和厉害了,林家真正的当家说一不二的主就是她了,父子两个都只有听训的义务没有反驳的权利。      倒是聂廷忍着疼开口说话了:“姑姑,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柜子上了。”      任清涟怀疑地看了他两眼,也不问自家儿子,把目光落在任扬身上:“扬扬,说。什么情况!”      还在为聂廷的开脱而惊讶感激的林劲森听到他妈这一开口,猛地打了个激灵。好嘛,他说觉得任扬之前说话那口气气势熟悉,这根本就是他妈一贯的风格啊!      任扬一脸担心地扁着嘴:“是,是扬扬刚才和哥哥闹着玩,哥哥就撞柜子上了。”他眼睛一瞥林劲森更加惊讶的脸色,在心里撇了撇嘴。反正先错的是自己,没必要再把他拖下水。而且说实话,他也知道林劲森对自己挺好的,就是性格豪爽粗放了一点,又比较容易炸毛而已。另外,他哼了一下,既然聂廷已经开了口,自己就稳固一下,帮他把这个同盟军给定下来。比起解一口时之气,这才符合长远利益啊。      在给聂廷处理伤口分不出手的陈可盈听了他的话,立刻脸色一沉,瞪他:“等会儿让你爸教训你。淘,看你淘!”说着忍不住还是要打,聂廷赶忙要拦,就在这时候,林劲森却大声吼了出来:“别打他。就是我打的。打我吧。”      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任扬看了过去,却看见林劲森昂着脑袋一脸倔强:“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才不需要你替我顶呢!”      武侠片看多了吧你傻瓜!任扬一边暗暗撇嘴,一边却在心里轻笑,算是接受了这个有点直的堂哥。      任清涟抬头拍了下自家傻儿子的脑袋,道:“打你有什么用!你这皮粗肉厚的早就打皮实了。罚你接下来几天不准出门,和扬扬他们一起跟着爷爷练字读书。不好好练,回了美国你也没好日子过!”      林劲森傻了眼,瞅着他妈道:“你还是打我吧!最多多打几下。”      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任扬哈哈地笑了出来。虽然他认了自己有错,但是打了聂廷的毕竟是林 11、吵来的同盟 ...   劲森,所以看他这样,还是觉得十分的解气啊!哈哈!      聂廷睁着的半边眼睛一直看着他,见他笑得开心,嘴角也跟着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只有林劲森童鞋,在任扬愉快的笑声里,越发垂头丧气。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扬扬,让我亲一下。 不行。 哎呀,好疼。 怎么了? 啵~ 没事了。 怒! 莫莫语: 肠胃炎是个很痛苦的事情啊!!!!!! 12 12、把你留下来 ...   上完了药,任清涟又教训了下自己的儿子就回厨房了。倒是陈可盈被任扬给拉着留了下来。      “妈,你看哥哥都受伤了。你去说说,让哥哥以后就和我一起住这呗。我们也能照顾哥哥。”任扬仰着脑袋忽闪着眼睛看着她道。      他话一说完,聂廷闭着的眼睛都睁开了。但是他张了张嘴,被任扬暗暗捅了一下,就没说话。毕竟和扬扬一起住,他自然是喜欢的,也没办法拒绝。      但陈可盈犹豫了下,道:“这……还是要问问哥哥的爸爸妈妈才行。”      任扬眨巴下眼睛,道:“那妈妈你就和他们说说嘛。就说哥哥伤得厉害,我们留他在这养伤,到暑假结束了大概才能好。”      陈可盈无奈地摸了下他的头发,道:“傻瓜,那怎么可以?几天就消了。好孩子不能说谎。”      任扬皱眉:“妈妈,但是要是哥哥迟到的话,爷爷会生气的。你也不想爷爷生气吧。”      “这……”陈可盈愣了下,她知道儿子的意思。刚才说聂廷来学书法的事的时候她不在,事后听说了就知道这孩子要每天准时到估计有些难办。但是既然他答应了,应该有办法吧?      于是她看向聂廷:“廷廷,你准备怎么办?”      林劲森在旁边听得有点蒙,凑过来坐到任扬身边,拉他:“这有什么怎么办的?怕迟到早点出门不就得了。”      任扬用胳膊肘顶他一下:“不知道别说话。”      林劲森噎了口气,但是好歹刚犯了错,只好郁郁地不说话,继续旁听。      聂廷握了下手中小孩的手,低着头道:“我会处理好的,不迟到。”      任扬皱起了眉头:“哥哥!”      聂廷对他笑了下,眼睛上的乌青看着吓人,但是他的笑容却带着满足:“扬扬,你要相信哥哥。”      任扬无奈地叹口气,扁了下嘴,点点头。      陈可盈摸了下两个小孩的脑袋,站起身,有些事情她也无可奈何。      但就在她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任扬又叫了一声:“妈妈!”      她转过头:“嗯?怎么?”      “妈妈,那今晚哥哥可以住在这里吗?”任扬直直地看着她,满目恳求。       陈可盈愣了下,点了点头:“好吧。等会儿我会给廷廷父亲打个电话。”说完,她对聂廷微笑了一下,出去了。      任扬得意地环住聂廷的肩膀,道:“哥哥,你今晚和我一起睡!”      聂廷点了点头:“好。”      “喂。”一旁的林劲森对聂廷扬了下下巴,“你刚才干嘛帮我隐瞒啊?”      聂廷想到因为受伤而得到的一连串福利,心情很好,难得愿意把目光从任扬身上移开,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很会打篮球?”      林劲森立刻就有了精神,至于聂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种小事自然就被他忽略了。他兴致高昂地问聂廷,连珠炮一样的问:“你也会?水平怎么样?要不要打一场?怎么样?”      聂廷摇了摇头:“我不会打。”      “啊?”林劲森的精神一下又萎靡了。这以后每天被关在这里读书练字慢吞吞磨时间的日子要怎么过啊……他第一天就在附近中学逮到玩球的人容易嘛他。这下子等他在这里熬完时间,谁还会等他过去打!唉……虽然聂廷看着年纪不大,但是他还是抱了点希望的。果然,希望就是用来破灭的嘛!林劲森童鞋无语问苍天!      “可是,我能帮你介绍几个固定在傍晚打球的人。”聂廷接着道。      林劲森的眼睛又亮了,屁股往聂廷那里挪近了几分,兴奋地道:“太好了!你知道他们打得怎么样?今天傍晚能带我去么?……”      对这些事不敢兴趣的任扬因为聂廷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也就干脆把整个人靠到他身上去了。他看着林劲森那样子又想了想自己看过的电视转播的篮球赛的赛场上热火朝天的状态,忍不住就开始琢磨——这篮球,这么火,把握好了是个赚钱的好渠道啊!      无论是卖球、租球、租借场地,甚至进一步卖服装、卖运动鞋,只要能做得好,都是好赚头。      当然,他也就是随便想了一想。眨了一下眼,这念头就闪没了。现在的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当个讨人喜欢的吉祥物,哄得全家开心他就万事大吉。他也不求都能宠他爱他,但是还是要努力做到让每个家庭成员都能看得他顺眼,见着了能真心笑一笑。      这事,说起来简单,听起来也简单,但做起来嘛……      分析每个人的性格是必须的,然后就是分门别类各归各档,再之后便要投其所好,各个击破。这是只要付出一份心思去想就绝对要继续投入更多的心思继续琢磨的事,而且还得持之以恒长期坚持。没办法,想要长时间的获得多数人的喜爱,绝对是件比在短时间里得到少数人的喜欢要难上无数倍的事情。至于,获得所有人的喜欢……呵,任扬想至少他上辈子活着的时候没听说过,听说了也绝对有九成以上接近十成的可能认为自己是在听天方夜谭。      任扬挪了□体,让自己在聂廷身上靠得更舒服一点,然后就感觉聂廷的手落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揉着。手指在发间穿梭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当好处,让他忍不住舒服地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可真是累了。不说重生以来,就单单是从昨晚到今天,见了这么多亲戚之后,他都不知道想掉了多少头发了!以后不会因为这个而提早谢顶吧?脑袋里突然蹿出这个念头,害他几乎立时打了个颤,真是想想就觉得是个非常恐怖的前景。不过,这样的未来是绝对不会发生在英俊潇洒聪明绝——不,聪明机智的他身上的!他握了下拳头,同时他感觉到放在头顶的手挪开了,然后下一秒毛巾被盖到了身上。      侧了个身,把嘴角的笑容隐藏了起来。虽然就算不用想太多自己也可以做个游刃有余,但是还是再多操点心吧。毕竟自己现在要保护和成全的不只是自己的,还有聂廷的。在这个自己已经认准培养保护的跟班能独当一面,并且替自己办事之前,自己可得把他保护好了!呵呵。      慢慢地,任扬就睡着了。而就在他睡着了到吃午饭之间的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林劲森已经开始拍着聂廷的肩膀,连声叫聂廷好弟弟了。      八月中,林劲森童鞋要回美国的时候,在机场告别,他给了聂廷一个熊抱,然后很干脆很潇洒地转身就跟在他爸妈背后走,走出两步才又高高扬了扬手。姿势嘛……还能看就是。但是他打篮球交来的一群朋友却看着他的背影竖中指,其中一个扭头对聂廷说这家伙装的呢,这两天打球的空挡就是和我们唠叨要照顾好他的两个弟弟,耳朵都快被他说都长茧了!都快比我老妈都唠叨了!聂廷没答话,但是看着前面忍不住又转头看他们的林劲森微微笑了下。任扬站旁边看着,就觉得心里实在高兴得很。      晚上的时候,陈可盈给聂廷的父亲聂刚挂了电话,说了聂廷受伤和留他住一晚上的事。至于每天过来学习的事情,自然也已经露了口风了。任扬蹭在旁边听了,对方话说得还算客气,至于心里有没意见那就难说了,但是反正聂廷当夜是住下来了,也说好了第二天也可以待到晚上再回去。      不过晚上看着睡在身旁的聂廷,任扬心里还是盘算着明天送聂廷回去的时候要一起过去。      那个时候,他还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的局面。所以听完电话,他和聂廷只是高高兴兴地在从房间里传来的林劲森连声的催促中回房玩游戏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想多写一点,但是真的坚持不住了。小剧场只能先停一次了。抱歉,各位亲。 13 13、开始读书啦 ...   第二天早上,任远的书房里。      任远坐在大书桌的后面,面前摆着一本书,书旁放着一把黑色的戒尺。书桌前方三套儿童桌椅后坐着任扬、聂廷和林劲森。小桌子上各摆着本崭新的《三字经》,是昨天下午老爷子自己去书店里买来的合意的版本。      任爷爷看着桌前坐着的三个小孩,捋了捋胡子,正色道:“先和你们说,读书的时候我是你们的老师,不是你们的爷爷。”说着举了下桌上放着的戒尺,“这是我小时候教我读书的先生留下的。谁要是不认真读,不认真学,而且屡教不改的,那么这戒尺可不会留情的。”      下面三个小孩看看那黑色的厚实的戒尺,又看看一脸严肃的任远,齐齐点了点头。      “嗯。”任远满意地接着道,“今天我们先学《三字经》。我先领你们读。你们要认真地跟着念,不会读的字得用心记下。午饭之前每个人都过来读给我听,过关了才能吃饭。要是读得太差,就抄全本。再不行的话……”      老爷子话说得不疾不徐,可是分量却是不轻的。配合着他桌上那把存在感强烈的黑黝黝的戒尺就尤其重了。      “明白了吗?”任远问。      “明白。”三个小孩挺着腰背答道。      “好。那我们开始吧。打开书。”任远说着翻开了书,开始逐句带读,“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三个小孩跟着读。      琅琅的读书声响彻书房,时间在这样的诵读中慢慢淌过。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片刻后又被合上了。陈可盈和任清涟相视满意一笑,回头去了厨房替小孩们准备冷饮。      任扬开始的时候还认真跟着读,但是到后来就只是拿着书做样子,惯性地一句一句背着,心思却陷入了回忆里。      还记得,当年蒙学的时候,因为老不用心听讲背书的缘故,单单这本《三字经》就背了好几天,自己可挨了不少先生的戒尺,手掌心肿了好几天还被逼着握着毛笔练字。当然,后来哥哥心疼自己,偷偷帮他写了。父亲和先生也没追究。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运气好,瞒天过海。后来想想,哥哥那笔工整的字实在不是自己那时候能写出来的,所以只能是父亲和先生都睁只眼闭只眼的缘故。这种无声的宠溺,是他后来才慢慢能体会到的。就好像,那时候每每生病的时候,如果半夜醒来总能看到父亲点着油灯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前算账。然后自己就会安心地伴着算盘珠的声音入睡。有一次在清晨时分再次醒来,迷蒙中听见门被推开又合上的声音,离去的脚步声是属于父亲的。      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不懂事。等到父亲走了,等到自己也做了父亲,才慢慢地一点一点懂了父亲那些年里对自己深藏不露却周全细致的呵护疼爱 。可是却已经晚了太久太久了……      读过了两遍书,任爷爷才放他们自读,然后起身出了书房。      等书房的门被合上,林劲森立刻就趴倒在了桌面上,高呼:“佛祖啊上帝啊观音啊圣母啊,过路的各位神仙,你们救救我吧!!”他的脸色那是比苦瓜还要苦,恨不得自己能就此机会飞檐走壁,逃出生天奔向篮球场。      “老子是在美国读书!”他真得很想咆哮,但是他摸摸耳朵,任清涟早上揪着他耳朵把他扔进书房的时候留下的威胁还和耳朵上的疼痛一起留着余韵……      长叹一口气,他回头往旁边看。然后就看见任扬咩咩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书发呆。      “诶,聂廷!聂廷!”他溜到聂廷旁边。聂廷正乖乖地读书呢,被他打断了可不会高兴。但是他还是询问地看着他,却见他指了指旁边的任扬。      聂廷立刻回头看去,然后就愣了。此时任扬已经停止了翻书,趴在了桌面上,但还是在发呆,完全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发呆的任扬,不像平时那样跳脱,不知看向何处的目光带着茫然。      聂廷突然觉得有些心慌,这样的扬扬让他有一种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错觉。这让他恐惧。      从四岁那年进了孤儿院,因为恐惧孤独而哭了几个小时也没人管他之后,他就不再让自己恐惧了。因为知道,恐惧害怕这样的情绪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没有人会为了他的眼泪而心疼,更不会有人为此而前来拯救他。但是现在,他又再次感到了那时那种没有着落的空虚。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小孩有这样的眼神,他希望……他希望什么呢?他想到昨天早上在房间里当他亲吻小孩的事情。那时候,在小孩的眼睛里只看到自己一个。然后他明白了,他希望小孩的眼睛里可以一直都只印着一个自己,自己一个。一直一直……      有的时候,有些欲望总是在一些不起眼的时候被埋下。甚至,连当事人都不会察觉。但是的确就是从这个微不足道的瞬间开始,那些之前模糊的渴望实实在在地被埋下了,开始生根,然后逐渐萌芽,成长,到最后遮天蔽日,占据了全部的视线,不容忽视不可动摇,直到天荒地老。      聂廷伸出手,用力抓住了任扬的胳膊。      任扬感觉到胳膊一痛,从回忆里被拉了出来。“嗯,痛!”他痛哼了一声,有些不解地回头看向聂廷:“怎么了?”      “没。”听到扬扬喊痛,聂廷赶忙收回手,勉强对任扬笑了下,“扬扬,你发什么呆呢?想什么?”眼角却瞥见小孩白嫩的手臂上浮现出来的红印,心里顿时懊悔不已。也顾不得听任扬回答了,赶紧把他的手拉过来揉,紧张地问:“疼不疼?对不起,我太大力了。      任扬看他一脸担心的样子,眼睛转了一圈,道:“疼。但是哥哥你给吹一下的话就不疼了。”      聂廷也真的给他吹了起来。      林劲森在旁边看他们两个,打了个寒战,道:“你们太夸张了吧!羊咩咩,不就是红了点吗?哪里会疼!”      任扬拿头顶对着他,对聂廷道:“哥哥,还疼。再吹一下。”聂廷自然照办。任扬这才抬起头,对林劲森得意地笑了一下。      林劲森翻个白眼,一把把聂廷扯起来使力摇:“兄弟,你太不争气了。这么轻易就被这只小羊羔给骗到了!太让哥我失望了!”      任扬听他一口一个羊咩咩小羊羔的早就不爽了,把聂廷扯过来,对着林劲森抬起小下巴:“堂哥,我们来比赛吧。”      “比什么?”林劲森被他那小样子给逗乐了,毫不在意地道。不管比什么,他可不认为这只小羊羔能赢得了自己。毕竟自己可比他多长了好些年的见识。目光一转,转到被小孩拉着的聂廷身上。挑了下眉,他大咧咧地想,就算是他让聂廷来比也是一样的。      任扬微微笑,眼睛弯弯的:“比背书。”伸手一指桌上的《三字经》,“背这个。一个小时,谁背得多谁赢。我们三个比,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也就是说,最后一名就要答应另外两个人各一个条件。”      林劲森看着《三字经》,嘴角抽搐,声音颤抖:“比这个?”      “嗯!”任扬用力点头,看聂廷,“哥哥,你觉得呢?”      “可以。”聂廷宠溺地看着他,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      二比一,林劲森无言了。这两个死小孩怎么这么无趣啊!但是他还是继续争取:“还是比游戏吧?随便你挑哪一个游戏,我还可以让你们一点,怎么样?”      任扬摇头:“不要。”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林劲森恍然大悟,“难道说堂哥你怕输?放心!我不会让你杀人放火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任扬笑着把电视剧台词给背得很流畅。      “阿呸!我会输给你!乱七八糟的!”林劲森被小孩那一脸原来如此给刺激了,“小绵羊,输了你别哭!”      “好。”任扬点头,看向门口,“那,爷爷,你当见证人,好不好?”      林劲森刷得扭过头,就看见任远捋着胡子站在那里,脸上满是笑容,显然已经听了有一会儿了。他看向任扬,这破孩子,明显就是早就看见了!现在这场比试是比定了。他看着那本让他头疼的《三字经》在心里哀嚎!      不过,不管怎样,我也不会输给这两个小孩的!      这么想着,他又打起了精神。嘿嘿,到时候要怎么惩罚小绵羊这破孩子呢?哼哼!      凭着这个念头,林劲森以整个早上都没有出现过的劲头投入了背书当中,虽然越背越觉得……痛苦啊痛苦,怎一个痛苦了得!      “啊!为什么会这样啊!”他趴在桌上呻吟,背了前面忘了后面,背了后面忘了前面,这事什么事儿啊这是!郁闷啊纠结啊!苍天啊大地啊!      任扬坐在聂廷旁边,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书,一边听着身旁聂廷读书的声音。一旦听到聂廷有哪里没读清,他就挑哪段读得稍微大声点。带了一会儿,聂廷就已经读得有模有样了。这会儿听到林劲森的惨叫,更是微微勾起了嘴角,心里自然乐得很。      但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陈可盈。她的面色凝重,道:“廷廷,你弟弟出事了。来,阿姨陪你回去。”      聂廷忽地站了起来,任扬立刻拉住他的手。一拉住,就感觉到了聂廷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林劲森也跟着站了起来,担心地看着聂廷。      勉强镇定了一下,聂廷把手从任扬的手中抽了出来,走到陈可盈面前:“阿姨,我弟弟,他怎么了?”      陈可盈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不严重。别太担心。啊?来,走。”      聂廷点了点头,跟着陈可盈往外走。不过没走两步,任扬就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他。没等他反应,就听见任扬清脆的声音:“妈妈,我也去!”他的心头一暖。      陈可盈看着他们几个,叹口气:“你们都去干什么?别添乱。扬扬,乖乖呆着。阿森,拉着扬扬。”      “我不!”任扬死拉着聂廷的手不放。      林劲森看看她又看看拉着手的聂廷和任扬,道:“阿姨,你就让扬扬去吧。他也能陪陪聂廷。”      聂廷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个一直大咧咧的男孩。而任扬则在心里想,好小子,回头少欺负你一点。不过此时,他还是眨巴着眼睛,委屈地看着陈可盈,道:“妈妈,我不放心哥哥。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陈可盈拒绝,但是看他那样又忍不住安慰,“你乖。妈妈会照顾哥哥。”      哪想到向来听话的任扬昂着脑袋,道:“妈妈,书里说能雪中送炭,能患难与共彼此帮助才是真正的朋友。哥哥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要去。这和你会照顾他没有冲突。”      陈可盈一下子有些愣住,眼前这样认真地和自己说着这样的话的儿子她一下子有些陌生。      “让他去吧。”任爷爷走了过来,摸了下任扬的头,语气里带着欣慰。      陈可盈回过神,看看一脸坚定的儿子,再看一眼他和聂廷始终握在一起的手,点了点头,道:“好。走吧。”      任扬抬头对任爷爷笑了下,眼神明亮:“谢谢爷爷。”      聂廷也感激地看着任爷爷:“爷爷,谢谢你。”他知道自己应该懂事地配合陈可盈劝任扬不要去,可是却怎样也舍不得放开小孩的手,所以一直都无法把话说出口。而现在,能够牵着小孩的手回家去面对任何可能的局面,自然让他无比感激。所以,只有他知道,这一声谢要比昨天要比之前的所有谢谢都来得更有诚意。      跟着陈可盈下了楼,坐上车,站在了聂家的门口。一路上,他们的手始终紧紧握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的七夕小剧场: 这年七夕的晚上,聂廷买了礼物送给任扬。 任扬抱着那大抱枕问:“你知道七夕节要做什么吗?” 聂廷:“看星星。” “还有。传说,七夕的晚上在瓜果架下可以听到牛郎织女的情话。你去听听看?”任扬眯眯笑。 “你不去?”聂廷问。任扬抱着抱枕摇摇头。 聂廷出去了。院子里有一架葡萄,一颗颗圆润的果粒挂在架上。 片刻后,他回来,手上拿着一封信。任扬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他:“听到了吗?” 聂廷俯下身,吻上他的唇,呢喃:“听到了。但是我想天天都听到。” “你很贪心……”回应的声音也很轻,“可是我可以帮你实现。” “那让我再听一听。”唇舌交缠,肢体交缠,影子在地上融为一体。 “我爱你。” “我也爱你。” 14 14、聂家的闹剧 ...   在最初的惊慌过后,一路上聂廷都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的慌张,但也没说一句话,黑眼睛里一点波动都没有。但是紧挨着他的任扬却能感觉到他全身的紧绷,离家越近,绷得越紧。这让任扬很担心,但是却无能为力。他试着想要逗逗他,让他放松一点,可是聂廷最多只是拿手摸摸他的头发,再没有更多的反应了。      来开门的依然是聂廷的爸爸聂刚。他的嘴紧抿着,脸上挂着担忧,对陈可盈敷衍似地一点头:“麻烦您了。”      聂廷上前一步,叫道:“爸爸。”      聂刚冷淡地撇了他一眼,聂廷低下了头。感觉聂廷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任扬走上前一步对聂刚扬起了乖巧的笑容,大大的眼睛纯良无辜地看着他:“叔叔好。”      即使聂廷再是心烦,紧绷的下巴也忍不住放松了一下:“你好。怎么也来了?”      任扬嘟了下嘴,小眉头拢了起来:“因为担心哥哥。哥哥听说哥哥的弟弟受伤了,很担心很担心。哥哥的手一直都在抖啊抖的。”聂廷轻轻拉了下他的手,任扬不理他,继续笑着对聂刚道,“扬扬担心哥哥,也担心哥哥的弟弟。所以扬扬就缠着哥哥,一定要哥哥带扬扬来看看哥哥的弟弟。”陈可盈看着在那里胡编乱造的儿子皱了下眉,但看看他身旁的聂廷,想到刚才电话里聂廷妈妈不善的语气,又忍住暗暗叹了口气。      不过聂刚倒是在任扬说完这一串的哥哥弟弟之后,看着他微微喘气的样子,忍不住微微扬起了紧抿的嘴角:“真的啊?哥哥真的很担心?”说着,看了聂廷一眼,眼睛里多了一点点的温度。可是,这时的聂廷只顾着注视着身旁的小孩,移不开目光。      “当然是真的!”任扬晃了下他握着的聂廷的手,“叔叔看,为了让哥哥不发抖,扬扬一直握着哥哥的手呢!”      小孩举高他和聂廷交握在一起的手,看着聂刚的眼睛亮晶晶的,“叔叔,我可以和哥哥一起进去看哥哥的弟弟吗?”      聂刚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他侧身让开路,对跟在小孩身后的陈可盈笑了下,“您儿子真可爱。”       陈可盈露出一个微笑,道:“您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这是实话。要是聂廷有扬扬这么可爱,也就不会整天惹小聪他妈妈生气了。”聂刚关上门,道。      站在他身旁,看着前面一前一后往里跑的两个小孩的陈可盈的眉头再次微微地皱了起来。      两个小孩跑的快,很快就消失在了玄关处。陈可盈跟着聂刚往里走,才走了一步就听见里面一声啪的一声,然后是女人的咒骂声:“舍得回来了啊!忘恩负义的东西!还会偷东西了啊!”      “我没有。”是聂廷倔强的声音。      “就是你。你偷了我的PSP,还藏起来了。为了找它,我的手都被砸伤了!”是聂聪尖锐的指责。      “我没……”聂廷话没说完,一声比刚才更响亮的啪的声音响起,然后是任扬大叫着哥哥的声音。      聂刚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芬儿有时候脾气是太直了点。”但陈可盈已经顾不得这么多,赶紧往里跑。      但也不过就是这两三步的功夫,他们都已经听见屋里小孩刺耳的哭闹声和女人哄劝和责骂的声音已经吵成了一片。      “妈妈,打他!打他!”任扬被聂廷强硬地拦在身后,冷眼看着那个坐在床上抱着手的男孩蹬着脚叫喊,“好疼。呜呜,都怪他!打死他!”      这一刻,无数的情绪在他的心里翻腾。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自己就不应该让聂廷回来的,应该昨天就想办法让聂廷一直留在自己家的。如果,如果自己不是这么小的话,如果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的话……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所以,他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看着聂廷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强硬地挡在自己的身前。      听着一声又一声巴掌着肉的声音,还有聂聪和这个被聂廷称为妈妈的女人的叫骂声,他的愤怒在最快的速度里燃烧至极点,然后变成了极度地平静,将所有的波澜都掩盖在了这种平静之下。看着聂廷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臂上青紫的痕迹,看着那个躲在一旁一边吵闹一边偷笑的男孩 ,看着再次扬手在聂廷的脸上落下清脆的两巴掌,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根皮带的女人……任扬眯起眼睛,紧紧抿着唇:他是商人,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所以他发誓,他绝对不会再让聂廷遭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发誓,他一定会让聂廷亲自来讨回这一场公道。      陈可盈冲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王芬儿收回打在聂廷脸上的手,回身哄着一旁抱着包了纱布的手哭闹的聂聪:“宝贝儿,别哭啊。解气了吗?啊?哭着伤身,别哭啊。”哄完,下一句对着聂廷就是横眉竖目:“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今天就要狠狠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着又扬起了手上的皮带对着聂廷抽打了下去。      任扬看见陈可盈已经跑了进来,赶紧拉了聂廷一下。聂廷没有防备地往后面退了一步,原本该抽打到他面上的皮带落了空,但还是落在胸口上发出一声脆响。任扬心头又是一紧。      但聂廷这一下的闪躲显然更加惹怒了王芬儿。她瞪圆了眼,再次扬起了皮带:“会躲了啊?!你再躲!”说着皮带就落了下来。      陈可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愤怒地看着她:“你怎么可以这样打孩子!”      王芬儿看着她,怒道:“我管教自己孩子关你什么事!”眼睛一转看见任扬,又道,“快把你家小孩带走,别管我家的事!”说完把手挣了出来。这时候聂聪又叫了起来:“妈妈,妈妈,好疼!”      王芬儿赶紧回头去看他,把他抱着纱布的手捧到嘴前亲吻:“乖。宝贝,受苦了。忍一忍啊。乖,妈妈的心都疼了。”      陈可盈顾不得他,蹲下来查看聂廷的伤势。就见聂廷他的脸已经被扇的一片通红,眼睛上盖着的纱布歪了,露出一角的紫黑,而手臂上更是一道一道已经开始肿胀的紫黑的鞭痕,看得她触目惊心。      任扬跑到聂廷身前,一下子就把聂廷的T恤拉了起来。然后,聂廷单薄的胸口上那一道长长的狰狞的鞭痕就那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在那身体上还有其他的或浅或深的痕迹。任扬一下就想到昨晚洗澡的时候,聂廷穿得严严实实地从浴室里出来的样子。当时光着膀子的林劲森还笑他和个姑娘似的,没想到却是因为这样。他颤着手轻轻碰了下,就感觉聂廷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抬起头,只看见聂廷的侧脸,还有被紧紧咬住了的下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伸手紧紧地抱住了聂廷。聂廷的背僵了一下,但是手却慢慢抬起,最后落在了小孩的背上,环住,收紧。      聂聪冷冷哼了一声,任扬睁开眼睛,黑黝黝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让聂聪硬是打了个寒战。王芬儿注意到了,立刻抱住他:“怎么了?宝贝儿,是不是冷?空调要不要调高点。”聂聪想告状,但就在他开口的时候,却不知怎得愣是因为任扬在那一刻扬起的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而改了口:“是,是冷了点。”      陈可盈伸手轻轻地把聂廷眼睛上的纱布拉了下,盖好。然后她用力闭了下眼睛,睁开,站起身,看向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但是半点愧疚也无的聂刚,又看看哄着聂聪根本没有看向这边的王芬儿,最后再次把目光转向聂刚。她的声音很冷,这是任扬第一次听见自己这个总是爱笑的妈妈用这么冷的声音说话。      陈可盈盯着聂刚,目光犀利,道:“你们这是虐待儿童,我可以向法院提出起诉。”      “这……”聂刚被她的突如其来的气势所震慑,一下竟说不出话来。      倒是王芬儿哼了一声,拖着长音道:“什么虐待儿童?我们家是少他吃还是短他穿,还是不让他上学啦?哼。小孩子做错事,当父母的还不能管教了不成。少来拿这套糊弄我。还有我们家的事你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在这里插什么嘴!快带着你儿子滚。”说完,又对聂廷喝道:“长本事了啊!居然请人来管教你爹妈来了。我说什么来着。不是亲生的就是没用。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说着,又要拧聂廷的耳朵。      陈可盈伸手拦住了她,气势不减地看着她道:“你再动手,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我是注册律师,专打民事案件。如果你不信,可以打电话到民信律师事务所查一查。顺便可以问一问,虐待儿童的衡量尺度和量刑标准。或者,你需要我现在就告诉你!”任扬看着陈可盈简直眼睛都不会眨了。帅气!老妈V5!      “你!”王芬儿怒瞪着陈可盈,牙关咬了又咬,最后看向聂刚,“你倒是说话啊!哑巴啦!就这么放任这个疯女人欺负你老婆儿子!”      聂刚咳了一声,道:“这个,陈女士,你说得太严重了。就算芬儿打得稍重了点,那也是恨铁不成钢。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偷东西了。不教育怎么行!你也是母亲,应该可以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情。再加上聪儿受了伤,芬儿她心疼聪儿,才这么冲的。”      任扬冷笑,这话说得还真是有够颠倒是非黑白不分,更难得可以这么理直气壮自以为是,以为世人都是傻子由着他们拨弄吗?!      陈可盈低下头,看着聂廷,问:“廷廷,和阿姨说实话。你有偷你弟弟的PSP吗?”      聂廷用一只眼睛直直地和她对视,“没有。”      “东西都在你柜子里找到了,还说谎!”王芬儿道。      “我没有。”聂廷扭头看着她,单眼瞪得很大,拳头在身侧握紧。      “小兔崽子!”王芬儿骂着,扬起手,但是被聂刚拉住了。在聂刚的示意下,她恨恨地收回手,但还是狠狠瞪着聂廷。      “我相信他。”陈可盈平静地道,“我现在要把他带回去,并且在你们平静下来之前都会住在我那里。希望你们同意,否则我将会采用法律手段。”      聂刚皱眉道:“这不好吧。明天我和芬儿就都要去上班了,聪儿在家没人照顾。”      任扬很想掏下耳朵,确认下自己有没听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么理所当然的程度啊!      陈可盈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你们做父母的问题。我现在要把廷廷带走。”      “带走带走!”王芬儿抱着聂聪喊道,“快把这丧门星白眼狼带走。”      陈可盈看都不再看他们,对任扬道:“牵着哥哥。”说完,拉起聂廷的手就往门口走。      身后传来王芬儿的叫嚣声:“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告诉你,你今天走出这家门就别回来。敢回来老娘打断你的腿再把你扔出去!呸!”      任扬感觉到聂廷瑟缩了一下,但是却马上又马上停止了。等他看过去的时候,聂廷的侧脸还是一片平静,背依然挺得笔直。他微微笑了一下,拉紧了聂廷的手,没有说话。      楼外,阳光明媚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虐了我家廷廷,伤身又伤心啊~这是。。 贴张萌图治愈下。再发一遍~ 看这无辜的眼神~ 画外音:廷廷,你受苦了~~~~~~ 15 15、拥你在怀中 ...   打开大门,陈可盈让任清涟进来。任清涟皱着眉问:“出什么事了?怎么电话里不说清楚?还让我瞒着爸跑出来。”      陈可盈关上门道:“有点麻烦。”刚才带聂廷去医院坚持治疗了之后,她怕吓着老人家,不敢把聂廷带回任爷爷那里,于是就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安顿孩子们睡下后,才打电话通知了任清涟。      任清涟眉头皱得更紧,一看没听见任扬的动静,有些担心地问:“扬扬呢?该不会是扬扬出事了吧?”      陈可盈引她往楼上走,道:“不是扬扬。是廷廷。他……唉,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两人上了楼。陈可盈轻轻推开任扬的房门,任清涟满腹疑惑地跟着她走了进去,但是当她站在床前的时候就呆住了。      蓝色柔软的床上,之前说要照顾哥哥的任扬早已经微张着嘴睡得天昏地暗了,甚至手脚都扒到聂廷的手上。而之前一直很平静的聂廷却睡得不甚安稳。他仰面躺着,脸面已经完全地肿胀了起来,脑袋看着大了一圈。他皱着眉头,呼吸略急,睫毛有些不安地颤动着,不时呢喃两声,但因为太过含糊,所以他们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任清涟在床前弯下腰,伸出手到聂廷的脸上,但却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收了回来,转而伸手帮两个孩子把落到腰际的薄被拉好。      “出去说。”陈可盈拍拍她的肩,小声道。      任清涟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亲密地躺在一起的两个小孩,目光划过聂廷的时候,忍不住摇了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关上房门。      站在门外,任清涟问陈可盈:“他妈妈打的?”      陈可盈点点头,道:“是,我就迟了他们一小会儿进去……你没看见,他身上还有些没消的旧伤。”      任清涟终于忍不住咬牙道:“怎么就这么狠心!”      陈可盈拉她:“我们下去说吧。这事儿,不好办。”      任清涟自然知道,看看紧闭的房门,脸色也有些凝重。      两个人下了楼,没发现就在他们刚刚拐下楼梯,任扬的房门上的把手就慢慢转动了起来,然后房门被轻轻拉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眼睛透过缝隙悄悄地往外窥探着,确定门外没人之后,房门又被拉大了一点。片刻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利索地从里面溜了出来,回身轻巧地关上门。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房间里的床上聂廷仍然陷在不安稳的睡梦中,怀里抱着个任扬的枕头。      任扬跑到了楼梯拐角的阴影处,竖起耳朵偷听着楼下客厅里的谈话。      “太狠心了。”任清涟掩不住激动的声音传来,“可盈,现在准备怎么办?他们手上有监护权的。……要不,告他们吧?”      “我知道。”陈可盈的声音比较沉着,有条不紊地道,“刚才在医院,我找子华来帮忙拍了照存证了。但是,说实话,要走法律途径告他们虐待儿童是可以,可是基本不会起到什么作用的。国内对虐待罪的量刑,一般情况最多只判到2年以下。重伤死亡,也才到2年以上7年以下。像廷廷这样的伤,如果告到法院,根本不会被量刑。最后孩子被送回他们身边,结果只会更糟。而且……”她停了一下,“就算要告,那还得廷廷自己有这个意愿才行。”      任清涟沉默了一下,问:“那孩子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和他说。”陈可盈道,“让他休息一下。等晚上了,再问问他。唉!不好办。”      任清涟也跟着叹息:“那,如果不告的话……孩子要怎么办?要是最后让他们把孩子带回去了,只怕……”      坐在楼梯上偷听的任扬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但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个办法。正纠结着,却被轻轻地抱住了。他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还好及时意识到自己正在偷听而把声音吞了回去。      好险好险,他拍拍胸口,扭头看向把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聂廷,就看见聂廷微闭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有些狐疑,不知道聂廷在身后站了多久,有没听见楼下的谈话。但是看着他一脸迷糊的样子话就问不出口。      聂廷双手环抱着小孩,觉得怀里一下子柔软温暖了起来,于是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刚刚从梦里惊醒,发现身旁的小孩变没了,怀里只剩下一个枕头。他不知道能用什么语气来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只知道要出来找到小孩,把小孩抱在怀里才行。其他的他都不想管。而这一刻重新把小孩抱在怀里自己怦怦乱跳的心才安定了下来。现在,慌乱退去,被他勉强压制住的困意又汹涌而来。他抱着任扬摇了摇,道:“扬扬,我们回去睡觉吧。”      任扬侧耳听了下楼下的动静,但聂廷喷洒在他耳侧的呼吸让他没办法专心,又漏听这么一会儿,也拼凑不出大概了,于是就点点头,“好。回去睡觉。”      聂廷满意地站起来,拉起任扬,朝房间走去。不过没走两步,他就忍不住困意似地合上了眼睛。任扬只好牵着他往前走,走两步还要回头看看脑袋一点一点的小孩,确认他没有要撞到墙上的迹象再继续走。      终于把聂廷牵回房间,被抱着躺到床上的任扬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感叹:还好自己的房间离楼梯不远,要不然脖子得扭断了不可!      但是,他看看紧紧抱着自己的聂廷的胳膊,上面的鞭痕已经变成了紫黑色,看着格外渗人。然后他突然想到自己这么被聂廷抱着,恐怕会压到聂廷胸口的伤,但是他才一动,马上就聂廷抱得更紧了,然后就听见聂廷闷哼了一声。没办法,只好一动不动地让聂廷抱着。      一时睡不着,他的思绪慢慢飘远。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他自己知道今天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挂心聂廷呢?      他合上眼,依稀看见另一个和聂廷有些相似的身影。是大哥,做什么事都很严肃很认真,越大脸上就越缺乏表情,但是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总是温柔呵护的。不管自己再怎么调皮捣蛋,他也只是无奈地念上两句,回头还是替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然后他又看到了另一张倔强的小脸,满是泪痕却一声不发,还紧紧护着另一个哭泣的小身体。是自己的大儿子,从小就和哥哥护着自己一样的护着弟弟……      心里慢慢充满了酸涩的感觉,却无法阻止回忆把自己吞没,只能抱紧自己,连着聂廷抱着他的手臂,靠着这样的温暖抵御汹涌而来的痛楚和失落。      聂廷,给了他太多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无法不多倾注一点情感,然后再多一点,多一点……      所以,他睁开眼,目光坚定,自己绝对不会让聂廷再回去那个家!他要把聂廷留在自己的身边!无论如何!      但是背对着聂廷的他不会看见,抱着他的聂廷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紧合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看了看怀里小孩乌黑的发顶,才重新合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想多写一点的,但是赶着出门,囧。 么~各位亲一下。 无责任小剧场: 半夜,白天睡得太足的扬扬偷溜到书房,抱着被子看鬼片。一边发抖害怕,一边目不转睛。 正在最恐怖的时刻,他的腰被紧紧抱住了。“聂廷!”和电脑里的惨叫一起在书房里回旋。 下一刻他整个人被头上脚下地扛起。 反应过来的人质问:“你干吗?” 聂廷一次性回答所有问题:“我在。回房,运动,睡觉。” 任扬眨眼,运动?运动!这个时候?! “我不要运动……” 抗议声回荡在书房里,伴随着电脑里哀怨的音乐。被子落在地上,孤单单没人陪。 片刻后,卧室的大床上运动得热火朝天。 16 16、赖床的福利 ...   聂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昏暗,但是床头却有一片柔和的光线映照。他眨了眨眼,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而脸上身上阵阵的疼痛更是熟悉,可是这一室的宁静是怎么回事?他一时有点恍惚。      但下一秒,落到他腿上的重量就让他回过了神。低头一看,是趴在他怀里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孩把脚搭了上来,而另一只脚还在努力往他的双腿之间塞。因为塞不进去的缘故,小孩从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表示不满。可是在这样奋斗的过程中,小孩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还不时砸吧一下嘴,舔舔嘴唇,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聂廷把腿开一点,让小孩把脚塞了进来,然后再合上。达到目的的任扬满意地咧开嘴笑,聂廷也笑,忍不住低头在小孩的脸上亲了一下。      等他亲完,任扬就把脸在聂廷的胸膛上轻轻蹭了下。只是这一蹭,蹭到了聂廷胸口上的伤,聂廷哼了一声。倒不是疼,而是痒。这一痒,就让聂廷的心也痒了手也痒了。偏偏睡得香甜的任扬不知道,还微微张开嘴,把温热的吐息喷洒到了聂廷的胸口上。      这下,聂廷是忍不住了。他抬起手在小孩睡得粉扑扑的脸上戳了一下,小孩歪了歪脸,没醒。再戳,小孩又摆了摆脑袋,把脸往聂廷的颈侧埋,鼻子里又哼哼了两声以示抗议。这一埋,就把整个脸都藏了起来,聂廷便戳不到小孩的脸了。他看看自己的手指,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头还有点痒痒,好想再戳两下。然后眼睛一转,目光落在了小孩因为刚才的一番动作而撅起来的屁股。他眨了眨眼睛,小孩的屁股怎么看起来这么圆啊?而且好像也很软很好戳?      不过就在他没忍住心痒,手落到了任扬的屁屁上正准备捏一捏的时候,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陈可盈走了进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聂廷把自己的手往上挪了一下,放在了小孩的腰上。他对看过来的陈可盈道:“阿姨。”      陈可盈见聂廷醒过来,便开了灯走过来。见他精神不错,松了口气。再看聂廷怀里翘着屁股睡得天昏地暗的自家儿子,她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对聂廷笑了下,走到床边摸了下他的头发,询问:“感觉好点了吗?有没哪里不舒服?”      聂廷摇了下头,小声道:“没有。”      这时他怀里的任扬动了下,聂廷赶忙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再说话声音就更小了:“阿姨,你别担心。”说完,又忍不住道,“嗯,扬扬还没醒……”      陈可盈把他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她小声点别吵醒了扬扬,便笑道:“别哄他了。都这时候也该起来了,否则晚上肯定睡不着。”说着毫不留情地在任扬的屁股上拍了两下,道:“小懒猪,起床拉!”      聂廷看她的手落在小孩的屁股上,眼睛眨了眨,看看怀里呜呜的发声不愿醒来的任扬,犹豫了一下,也有样学样地拿手在任扬的屁股上拍了拍,一边唤道:“扬扬起床。”一边在心里想,好软好有弹性。      好梦正酣的任扬不堪受扰地挥了挥手,心想今天的蚊子好讨厌啊,然后又干脆翻了个身,整面朝上,把被子拉了拉,抱住,继续睡。      聂廷有点不忍心打扰他睡觉了,只好看向陈可盈。      陈可盈对他扬了下眉,伸出两根指头对他摆了摆,然后一下捏住了儿子的小鼻子。任扬抽了两下鼻子,发现呼吸不畅,于是改用嘴巴,可是有先见之明的陈可盈在第一时间就用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脸颊,让他只好大口大口地喘气。      在任扬垂死挣扎的空挡,陈可盈扭头对看呆了的聂廷笑道:“对懒猪,太温柔的办法可没用哦。记住了吗?”      只呆了一秒,聂廷倏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认真地看着陈可盈,用力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就注定了今后长长的岁月里,任扬每每赖床都会被聂廷无所不用其极地叫醒的命运……当然,在后来有的时候,叫醒服务反而会导致任扬起床的时间推迟推迟再推迟的结果。      但现在,任扬只是“唔唔!唔!”了几声,便不得不甘不愿地睁开了眼睛。他用力摆摆头,挣脱了自家老妈的魔爪,拥着被子退后靠在了床头。然后,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被捏的酸酸的下巴,一边努力把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以此来表达自己对所遭受的暴行和不人道的对待的强烈不满以及抗议!      但是,就只能是这样无声的……      陈可盈直起身体,温柔的微笑着,道:“儿子,你是在请周公帮你照顾人吗?”      任扬眨眨眼,有些心虚,道:“这个,我,那个……不小心就睡着了。”      陈可盈轻哼一声,捏了下他的脸蛋,道:“带哥哥洗漱一下就下来。我们过会儿就要回爷爷那里吃晚饭了。”      任扬震惊了:“吃晚饭!”      陈可盈挑眉:“我亲爱的宝贝,你以为现在是几点?”      任扬看看窗户,拉着窗帘。看看钟,时针果断地指向五点的位置。他吞了下口水,把头扭向聂廷,期盼地看着他,问道:“哥哥,你也刚醒哦?”      聂廷点了点头:“一会儿。”      任扬马上转头看向陈可盈,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两个字:“看吧看吧看吧……”      陈可盈不屑地拿手指点了下他的额头,道:“儿子,你真好意思?”      任扬看看聂廷肿得更厉害的脸,再看看自己白嫩嫩的胳膊,抬头望望天花板,不说话。但是,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慢慢红起来的耳根却是藏不住的。      陈可盈满意地笑了下,施施然地离开。      任扬低下头,叹了口气。再扭头看向旁边的聂廷,却看见聂廷已经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了。      他一把拉住聂廷问:“哥哥,你不觉得我妈妈……嗯,和外表反差太大了吗?”他怎么能这么淡定?要知道自己第一次发现自己老妈并不是外表看来的那种温柔如水的女人,还是个绝对的女强人的时候那个震惊啊。再到自己“病愈”了,陈可盈就越发表现出了和一开始的温柔不同的“笑里藏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强势作风,更是让习惯了被女人温柔对待的他屡屡在心里大喊吃不消啊吃不消……      聂廷顺势把小孩拉到自己怀里,手捏着小孩的手指,道:“阿姨又漂亮又能干,扬扬有个好妈妈。她很疼你。”      他的话说得平常,但任扬却察觉到了他说到“妈妈”两个字时话音的低落,以及之下隐藏着的羡慕和渴望。看着低头玩着自己手指的聂廷,任扬有些懊恼,但是又不知能说什么。想想,他干脆一仰头,在聂廷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聂廷倏地抬起头看过去,任扬的笑脸天真灿烂。      “哥哥,我也会疼你的。”任扬道。      聂廷笑了,任扬清脆的声音如同珠玉一般落进他的心底,激起悦耳的回声,久久不散,将那一丝的失落黯淡都给驱散得干干净净。      他伸手将小孩搂得更紧,低头在小孩的脸上亲了亲,任扬乖乖让他亲了。聂廷喜欢亲他的行为被他在心里默默归结为是为了感受温暖和关爱了。这一找好原因,也就自然而然地纵容了。      而被纵容的聂廷亲完了脸之后,还觉得有些不满足,于是又把嘴唇贴在了小孩的唇上。      感觉到嘴唇上贴上来的温度,任扬赶紧推了聂廷一把。聂廷刚探出舌尖,想要尝尝小孩嘴唇清甜的味道就被推开了,心咚的一下落了空,明显的失落在他乌黑的瞳仁里滑过。      任扬瞧着又不忍心了,只好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哥哥,妈妈说嘴巴是不能乱亲的。”      在脸上被亲了一下之后,聂廷的心情就好了一点了,这会儿看着小孩故作老成地教育自己好笑之余就逗他道:“那要怎么样才能亲?”      “彼此喜欢的人才能亲!”任扬道。      聂廷问他:“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任扬回答,然后马上意识到这个回答的问题,于是截断要开口的聂廷,补充道:“要彼此喜欢的男生女生才能亲。”      听到任扬的回答,看着任扬小脸上认真的神色,聂廷面无表情地问道:“那扬扬现在有喜欢的女生吗?”      任扬笑着摇头:“没有啊。”说完以后又歪着头看着聂廷笑,“长大了才会有。哥哥也会有的。”      聂廷垂下眼眸,没有反驳什么,抱着任扬的手却收紧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心里的烦躁,还有想要亲吻小孩的渴望,放开抱着任扬的手,拉着任扬下了床铺,道:“扬扬,你快放衣服。我来整理床铺。阿姨该等急了。”      “不用。我来叠!”任扬道。      聂廷扯了下嘴角,拍拍他的脑袋,道:“别磨蹭。快去换。”说着就抖开了被子。      任扬歪着脑袋看了下聂廷,眯了下眼,又耸耸肩,走到一旁去换衣服。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聂廷着床铺的眼睛里却暗沉沉的。他握了握自己的手,轻手轻脚地将床单抹平,又熟练地把被子在床铺上摊开,叠好,放在床尾。最后将两个枕头并排在床头摆好。      “哥哥,你好厉害。”任扬站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聂廷回过身,脸上表情柔和:“我换下衣服。”      任扬看着他换衣服,道:“哥哥,妈妈说你以后要叫我起床是不是?”      聂廷换衣服的动作停了下,回身看向小孩:“扬扬愿意吗?”虽然可以猜到答案,但是他看着任扬的眼睛里还是带着忐忑。      任扬大力点头:“当然愿意!哥哥你答应妈妈了,就要说话算数哦。”      聂廷笑了:“嗯。说话算数。”      说完,他利索地换了衣服,又跟着任扬一起去洗了把脸,就牵着小孩下楼。听到声响,坐在客厅里交谈的陈可盈和任杭天都抬起头,对他们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廷廷:让我亲一下~ 扬扬:只能喜欢的人亲~ 廷廷:我喜欢你 扬扬:好吧,亲吧 17 17、比赛这件事 ...   “回来啦?怎么去了这么久?告诉你们,那一个小时的赌照旧啊!”任扬他们进来的时候,林劲森正坐在房间电视前打游戏。这会儿听见房门被打开,他边打出最后一招彻底KO了游戏里的对手,边挑衅地回过头说道。      然后,他蹭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嚷道:“谁打的?我帮你揍他去!敢动我兄弟,看我不扁得他满地找牙!”      “揍谁去?”任清涟一个暴栗敲在他脑袋上,让他捂着脑门叫,然后笑着对聂廷道,“休息会儿。马上就开饭了。”      等她离开了,林劲森立刻把房门给反锁了,然后跑过来眼睛在聂廷和任扬身上扫了一遍,还是选择问聂廷,“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你弟出事了吗?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聂廷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林劲森不爽:“都伤成这样了还没什么大不了?你蒙谁呢!不把我当兄弟是不是?”      聂廷无奈:“不是。是……”      “对了!”任扬突然叫了一声,正好打断了聂廷犹豫着不知怎么说的话,把林劲森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林劲森看任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圈,又摸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任扬挑着嘴角笑了起来,道:“我记起来了,我们早上还有一场比试还没比呢!”      “啊?”从他们走了以后就把这茬给扔到脑后,后来更玩得浑然忘我的林劲森愣了。他眨巴下眼睛,道:“你还要比?”      任扬点头:“当然。”然后又眯着眼睛狐疑地打量林劲森,“难道堂哥你想赖皮?”      林劲森立马反驳:“谁说的!我是看聂廷受伤了,我就算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还有我啊。”任扬笑眯眯地道,“还是堂哥怕输给我?”      林劲森切了一声,道:“我会输你?”高高昂起的头,右上往下斜视的眼睛都充分地表现出了他的不屑。他倒真的不怕,不说别的,就他这小绵羊堂弟都还没开始上学呢,而他就算在美国也是每周都要上汉语课的,实力悬殊太厉害了嘛!      任扬不以为意,继续刺激他:“可是我觉得我一定能赢你。”      林劲森拍拍胸脯,夸下海口:“我要是输给你,就答应你三个条件,还给你当马骑!”      任扬摇摇头:“我不要你给我当马骑。但是你输了答应我的三个条件得是没有期限的。而且,这件事得一式三份写在纸上,然后我们作为协议双方,哥哥作为见证人都签上名。怎么样?”      林劲森瞪着他,眼睛都要凸出来了。聂廷看着自信满满的小孩也有点发懵的感觉。      任扬加上最后一击:“要是我输了也一样。当然,要是堂哥你怕了不敢比,那就算了。”      “怕?!我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林劲森蹿起来,指着任扬道,“小绵羊,走着瞧!到时候给我当羊骑可别后悔!”      聂廷拉了拉任扬,有点担心:“要不,我也比吧?”他对自己的记性还是有点把握的,虽然现在脑袋还有点晕晕的,但也许是能赢的。不管怎么说,总好过让小孩孤军奋战。      没想到,任扬和林劲森同时看着他道:“不用!”      不同的是,任扬是笑眯眯说出来的,林劲森是瞪着眼吼出来的。      聂廷咳嗽了一声,还想说什么。任扬却握了下他的手,道:“哥哥,你要对我有信心!”又看向林劲森道,“那我们去找爷爷当裁判!”      林劲森哼了一声,道:“找就找!”说完,一马当先走在了前头。      任扬拉起聂廷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      “扬扬,你真的有信心?”聂廷看着他,还是有点担忧。他相信小孩很聪明,但是林劲森毕竟比他大,也比他多上了几年学。      任扬歪着脑袋看着他,道:“哥哥,扬扬看电视,学了一句话觉得特别对。”      “什么话?”聂廷问。      任扬的眼睛亮亮的:“不打无准备的战!”      聂廷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突然就放下了心,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前面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林劲森,突然小小地同情他了,可是与此同时又很想看到他输了的时候会有什么表情。      应该会很有趣吧?然后他又看看身边自信的小孩,而且那时候小孩得意的小样子一定很可爱,指挥林劲森做这做那的时候一定很开心,所以林劲森输了是一件好事啊。      这样愉快地想着的同时,聂廷看着前方的脸上却没透出一点信息。可一马当先冲进任远书房的林劲森却在大声喊了“爷爷”之后,后背寒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什么事?进来也不敲门。林劲森,你越来越没规矩了。”书房里,任杭天他们正和任爷爷商量聂廷的事。林劲森这一推门进来,所有人都看向他。坐在一边沙发上的任清涟立刻就喝道。      他身后,任扬和聂廷站在门口。在任扬不动手不张口的情况下,聂廷自觉地轻轻敲了下门,问:“爷爷,我们可以进来吗?”      这么鲜明的对比让任清涟又瞪了林劲森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林劲森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一会儿再收拾你!      任爷爷对门口的两个小孩挥了下手,道:“快进来。”      聂廷牵着任扬走了进来,站到了忏悔似的低着脑袋的林劲森的身边。然后低着脑袋的林劲森就看见任扬对自己做了个鬼脸,也不知怎么的,他脑袋一下子就转过了弯,指着任扬道:“小绵羊,你故意的!你死定了!”他发誓等会儿一定要把那三个条件想得狠狠的,好好打击下这羊咩咩嚣张的气焰!      “林劲森!”任清涟皱眉喝道,这家伙今天怎么了,平日里就是一惊一乍毛毛躁躁的也就算了,这会儿居然敢当着家长的面威胁自己的弟弟了!她刚想站起来过去教训下儿子,却被陈可盈给拉住了。又看看书桌后老爷子把茶杯往书桌上一放,脸色肃然,知道老爷子这是要教训自家儿子了,叹了口气,坐下不再说话了。      林劲森被他妈这么一喝,再看看任爷爷的脸色,马上就知道惨了。可再一看任扬,乖乖站在聂廷旁边,看着老爷子一脸的无辜委屈。他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被气给涨满了,系根绳子自己就能被当气球放了!      “阿森,今天《三字经》你都白读了?”任爷爷看着林劲森,口气不轻不重,但是却愣是让林劲森颤了一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这个时候一切解释都是狡辩,一切狡辩都是找死。对此,林劲森有着深刻的认识。低下头,他老实认错,态度诚恳:“爷爷,我错了。我不该不敲门就进来,这是没礼貌的行为。我不该威胁弟弟,作为哥哥我应该礼让,给弟弟做好榜样。”      这一串总结分析深刻到位,让任扬也叹为观止,深感佩服。虽然他的确是故意的,但是也实在没想到林劲森居然有这么强的应变能力,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经验丰富啊。      任爷爷哼了一声,道:“既然知道错了,回头把《三字经》抄三遍,明天早上交给我。”      林劲森点头认罚。任远把目光转向聂廷,还有他身边一脸无辜的任扬,问道:“扬扬,现在你说吧。做什么事情惹你堂哥生气了?”      他自己的孙他自己清楚。阿森就是个直脾气,虽然聪明机灵,但却是一根筋。尤其是对身边信任的人不设防,信了就是死心塌地地信。一边张牙舞爪虚张声势,一边掏心掏肺肝胆相照。这种脾气,摔了跟头都不一定能改,何况现在只是个小孩。他和他妈也只能时不时敲打敲打,省的出去吃亏。而任扬,这次病好了再来看他,却是个精明不吃亏的。顶着张可爱的小脸,嘴巴又甜,骗死人不偿命。前一刻还让人气得跳脚,下一秒就能哄得人对他死心塌地。看着年纪小,花花肠子可不少。不过虽然如此,小孩却不是坏心的。      任扬无辜地眨下眼睛,心里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到底是教了一辈子的书,看了一辈子的人的了。      “我就是要和堂哥继续比赛。”他看着任远,道,“早上爷爷也听到的。然后堂哥就过来找爷爷做裁判了。”      他这么一说,任远自然也想起来了早上的时候三个小孩说的比赛。他笑着问:“你真要比?”      任扬点点头,道:“说好了的。不过哥哥受伤了,不比。就我和堂哥比。堂哥输了就得答应我三件事。”      “你输了也得答应我三件!”听任扬说得好像自己稳赢似的,林劲森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了,任扬话里的这种意味在场的都听出来了。但是几个大人并没当回事,都笑了起来。      “扬扬,你就这么肯定自己会赢啊?”任远乐了,“不怕输?”      任扬昂着脑袋,目光笔直地看向任远,道:“爷爷,如果我在一个小时里把整本《三字经》一字不错地背下来,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扬扬一件事?”      他拿林劲森当了半天炮灰,一路开进到书房,挑起这个话题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提起这个。说到底,任家当家做主说一不二的还是任爷爷,所以要留下聂廷,他需要任远给一个承诺。当然,他知道任远挺欣赏聂廷,要不也不会收他做学生,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好人,有这个本事,但是世事难料,他需要万全的把握。今天只要任远在所有人面前答应了,那么他才能相信任家这些大人会为了把聂廷留在这里的事全力以赴。那么,他也能稍稍安下心。      他这话一说口,书房里安静了片刻。抬头挺胸自信满满的任扬在这一个好像褪去了身上的稚气,一下子变得成熟。聂廷突然感觉扬扬离自己有点远,可是他的手明明还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把任扬的手握紧。      任远深思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孙子,道:“扬扬,你有这个把握?”      任扬笑了,眼睛一弯,又是那个白嫩嫩的可爱宝贝儿了。他把手从聂廷的手里抽出来,跑到书桌后面,赖到任远身上撒娇:“爷爷,你就让我挑战一下嘛!”说着,他单手插腰,单手斜斜向上伸出四十五度,昂着头道:“我要挑战自我,挑战极限!”      书房里一下充满了各种“噗嗤”“咳,咳”……的声音。      任远无奈地摸摸他的脑袋,道:“那你是要挑战你堂哥,还是要挑战自我?”      任扬道:“都要!”      任远看林劲森:“那你呢?接受挑战?”      林劲森想掐死任扬,事到如今,他就那个弦上的箭,砧板上的肉!他能说不吗?能吗??他要是敢说,他保证自己今晚一定会被老妈给整死!      他一咬牙,豁出去了。我还就不信这小绵羊有这本事了!      “当然!我赢定了!”他斩钉截铁道。虽然说完以后偷偷吞了口口水显得有那么点不坚定,不过总归在这个时候还是让任清涟满意了。      任扬在书桌后对他微笑。      任远道:“既然这样,那我答应了。五分钟以后开始计时,一个小时以后你们过来背书。”说完又对任扬道,“爷爷我的承诺可不那么好拿。你要是没背完全部,就得随便我罚。”      任扬自然答应。      这就是一个无本万利的生意啊,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雨天,任扬窝在窗台上看雨,突然想要诗情画意一下。 “廷廷,我们比赛吧。” “比什么?” “说雨。有典故出处就可以。而且对方数三声就得说出来。谁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好。” “照顾你,先来吧。1、2……” 聂廷看着穿着宽大的T恤露出了好看的锁骨的任扬,道:“我想和你巫山云雨。” “3……啊?你个禽兽!”话一出口任扬就知道完了。 聂廷靠过来:“你输了。我的条件刚刚已经说了哦,要说话算话!” 任扬不知道是要咬死他,还是咬死自己。 窗外雨潺潺,室内春光好。 18 18、让我留下来 ...      为了这场比试,一家子推迟了吃饭时间,就等着看好戏。      林劲森盘踞了任爷爷的卧室,任扬带着聂廷回了自己屋里。看着两间卧室关上的门,大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脸上表情各种微妙,尤其是比赛双方的父母,对视的眼神更是暗暗较着劲。      最后还是任萧远干咳一声打破了沉默。他问任爷爷:“爸,你觉得谁能赢?”      任爷爷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道:“有什么关系。”又看看自己的二女儿和小儿子两家,道,“你们这是准备看对视到小孩们背完书?我看《三字经》你们也忘得差不多了,在这里浪费时间等着,不如也去读两遍,背一背。然后来比一场。怎么样?”      听了任爷爷的话,任杭天和任清涟首先苦笑了起来,然后两边对视脸上都有些尴尬了。      “爸,小孩子比试,我们掺和着算怎么回事。”任清涟道。      任爷爷把茶杯盖扣上,道:“不掺和?”      任杭天答应道:“不掺和了。爸的意思,我们都明白。小孩子读书,能读就是好的。”      “是我们得失心重了。”林路跟着拍拍任清涟,道:“比试什么也就是让他们自己找个动力,输赢的结果,他们自己能解决。要是我们太看重了,给孩子太大压力,效果反而不好。”      任清涟没说话,不过倒是看着放松了点。      任萧远赶忙打圆场:“唉,按我说干嘛非得现在比,还得一个钟头,我这肚子都叫了。”      陈可盈笑着站起身,招呼任清涟:“大姑,我们出去做点点心吧?孩子们也该饿了。”      任清涟答应着站起来。      两人从书房出来,正好看见聂廷端着水果盘在桌上装零食。      “廷廷,饿了?”陈可盈道。      聂廷转过身:“阿姨,姑姑。”      陈可盈看了一样他手中的盘子,牛肉干、猪肉脯、花生、瓜子……都是自家儿子喜欢吃的东西。再瞄一眼桌面上,一大杯刚刚倒好的果汁。      “扬扬让你出来拿吃的?”      聂廷道:“扬扬背书辛苦,有点饿了。我也饿了。”      “你还真疼他。”任清涟笑着看向陈可盈,“给你做干儿子好了。”      聂廷端着盘子看着他们。      “去吧。你们别吃太多零食,阿姨去给你们弄点心。”陈可盈交代。      聂廷点了下头,把果汁也放到盘子里,端着小心翼翼地往房间走。      推开房门走进去,迅速关上门,然后朝床铺的方向走。柔软的床铺上,众人心里应该头悬梁锥刺股苦苦背书的任扬童鞋正拿着游戏手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电视上跳动的游戏画面,脸上的神色是一会儿放松一会儿激动,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聂廷在他身边坐下,把盘子放在矮凳上。然后拿起杯子,放到他嘴边,任扬盯着电视顺势喝了一大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哥哥,你也喝。”任扬道,“开声音玩起来比较有意思!”      聂廷就着他刚才喝水的位置也喝了口果汁,接着问:“要吃什么?”      任扬忙里偷闲地瞥了一眼盘子,道:“牛肉干。”      聂廷就拿起一块牛肉干递到了他嘴边,任扬咬了一大口:“好吃。你也吃。”      “嗯。”把剩下的牛肉干塞进嘴里,聂廷看了看玩得高兴的小孩,又看了眼扔在一边的《三字经》,最后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视线回到了任扬的脸上。拿起纸巾给任扬擦了下嘴巴,他担心地问:“扬扬,快半个小时了。你还背吗?”      任扬道:“猪肉脯。”      聂廷只好又撕了块猪肉脯给他。任扬嚼了嚼,腾出一只手拍了他的肩膀安慰:“别担心。我不会输的。”但是就这一下,“啊啊!糟糕!”赶紧把手收回来挽救他的游戏,可是对于游戏龄为两天的他来说,这一点小小的失误已经足够导致GAME OVER的悲催结局了。      把游戏手柄一扔,抱着脑袋倒在床上打滚:“我要翻版!我要翻版!我就不信赢不了林劲森!”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在游戏里也打败林劲森的话,那么才能彻底地让林劲森服了他!      聂廷皱眉,塞了块牛肉干到他的嘴巴里,让任扬的叫声不得不因咀嚼食物而停下。他俯看着小孩,问:“为什么这么想打败他?”对于小孩这么关注林劲森这一点他有点介意,也许自己应该也把游戏玩好,这样小孩就会把自己当作目标了?!      嚼着牛肉干,任扬含糊说道:“谁让他整天叫我小绵羊羊咩咩!等我彻底打败他,看谁才是小绵羊!”谁让他小心眼呢!谁让他有仇必报呢!所以,林劲森堂哥,我一定会秉持着兄友弟恭的基本原则,让堂哥你在挫折和挑战当中不断成长的!      聂廷摸摸他,不再说什么,坐起来把《三字经》翻开来看。虽然小孩挺有信心的,但自己还是先看一点吧。万一小孩输了,自己就跟林劲森挑战,要求就一个,他和扬扬的赌约作废。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嗯,事先不说就行了。赢了再说,他就不能反对了。      隔壁房间里正揪着头发埋头苦背,自觉脑浆已经完全化成浆糊的林劲森突然心头一跳,接着胃有点抽。      “啊啊啊!我要疯了!”他把手里前翻后翻快翻烂了的书往身后一丢,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觉得重得和熟透的西瓜似的。他觉得自己这回回来的日子真是太难过了。想了想,索性摊开四肢整个人成大字型地倒向床铺。但是刚躺下去背上就被个硬邦邦的东西给硌了一下,他叫了一声,翻了个声。一看,好么,正是他刚才扔到床上的《三字经》。而且还那么正好地书脊朝上地掉在床上,正好硌到他的脊梁骨。      “这日子要怎么过啊啊啊!我要回美国!”翻身仰面朝上,把书拿在手上死命地晃悠,林劲森突然想到回来之前班上那个玩塔罗牌的“魔女”给自己算了一次,说自己接下来两个月会倒霉。当时自己还不屑一顾,没想到居然被她说中了。不过,到底是她乌鸦嘴,还是真的就是这样?想着,他又想到隔壁屋的任扬,然后他确定了!不是“魔女”乌鸦嘴,也不是自己倒霉,而是那小绵羊就是自己的灾星啊!      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叫……融四岁,能让梨……      “那句怎么背来着?”林劲森眨巴下眼睛,赶紧把手上快被自己给蹂躏坏了的书往前翻。      “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啊啊,又忘了啊!”他读了一遍,悲催地发现自己又把前面给忘得差不多了。再一看钟,好么,过了半个钟头了。背书这种事,到底为什么要存在啊!      抹了把脸,重新坐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输给那小绵羊!为了这个,奋斗!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阿森,来,喝碗甜汤。”进来的是任清涟,端着碗走了进来,看见正认真读书的儿子笑了笑。      刚刚开始翻书的林劲森暗自庆幸,还好还好。      而另一边的房间里,任扬捂着自己的耳朵,看着陈可盈离开的背影哭丧了一张脸。他妈进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逮到躺在床上偷懒了。      聂廷拉下他的手,摸摸他被拧的红通通的耳朵,吹了吹,道:“还好阿姨没发现你打游戏。”      “那我的耳朵一定会被拧掉!”把摸着被吓得怦怦跳的小心肝的手放下来,任扬想了下要是刚才被他妈发现自己不是在读书而是在玩游戏的后果,就觉得耳朵上又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聂廷揉着小孩的耳朵,越揉越顺手,道:“快喝甜汤。喝完了看书。”      端着汤碗,任扬道:“我会背。”      聂廷道:“嗯。我知道。不过还是温习一下吧。”      任扬含着汤勺,应付地点头,含糊道:“你也喝吧。甜汤凉了不好喝。”      “哦。”聂廷恋恋不舍地把手从任扬的耳朵上放下里,端起汤碗。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时间一到,所有人都准时聚集在了——客厅!      临时改变地点的原因嘛……只要看看茶几上重新摆放好的零食,还有大人们一脸的兴致勃勃就知道了。      任扬嘴角抽了抽。敢情这些人看猴戏来了?      “廷廷,过来我这里。”任萧远拍拍身边的空位,对聂廷招了招手。      聂廷看看任扬,任扬对他点了下头,他才走了过去。脚步有点犹豫,他想在最近距离看着,但是要是拒绝,又担心扬扬的家人觉得自己不礼貌。      在任萧远的身边坐下,聂廷礼貌地道了谢,任萧远疼爱地在他的肩上按了下,道:“扬扬背得怎么样?”      “很好。”聂廷道。      “哦?”任萧远呵呵笑道,“那阿森危险啦。这小子最不喜欢背书了。”      那你们还让他和任扬比……聂廷在心里吐槽,嘴上道:“阿森比扬扬大,书也读得多。”      任萧远低头看了看他,又看看他一直瞅着的任扬。这小子还真是维扬扬啊,这话里怎么有点觉得阿森赢了也是以大欺小胜之不武的意思呢?再看看聂廷一脸平静,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好了,开始吧。”任远笑眯眯地正式拉开比赛的序幕。      半个多小时后,胜负已分。客厅里一片掌声,任扬昂着下巴站在客厅中间。事实上,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因为任扬觉得自己背完整篇已经太嚣张要收敛一下所以故意把中后段背得磕磕巴巴的原因,反正只说背完,又没说要背流利。      林劲森从失败里爬起来的挺快,掌声一停就干脆地走过来问:“我输了。等会儿就把字据写给你。”      任扬道:“好。”      “不过,小绵羊,明天我们来比游戏吧?怎么样?赌约照旧?”林劲森勾住他的脖子道。他愿赌服输,反正背书他不擅长。不过怎么也得找个擅长的找回点面子嘛。      马上就跑过来的聂廷道:“我和你比。”      林劲森眨巴下眼睛,道:“也行。”      旁边的父母们看着三个小孩亲密谈话的样子相视一笑,这才算是真正把这场比赛的输赢给放下了。      任扬摆摆手,道:“堂哥,你这事先等等。”说完就跑到任爷爷旁边,扒住任爷爷的膝盖,道:“爷爷,我背完了。你答应我的!”      任远这会儿心情大好,点着头道:“好。好。你要什么?”      任扬回头跑到聂廷身边,把聂廷拉过来,在任爷爷面前站好,清脆地说道:“爷爷,我要哥哥以后都住在我们家里,和扬扬一起。”      在他拉着聂廷过来的时候,大人们就已经有所预料了,不过听他说出来,再看看两个小孩手拉手亲密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感叹。扬扬和这聂廷是真有缘分,一认识就亲密成这样的可不多见。      聂廷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小孩的脸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只能抿了抿嘴唇,回过头,对任爷爷深深鞠躬,道:“爷爷,请让我留下来陪扬扬。我会好好读书的,好好照顾扬扬和爷爷你的。”      一时没有听见回答,他微微抬起眼眸,看着任远,声音有些哽咽地接着道,“我还会做家务,会……”      话没说完,就被一把抱了起来。      他惊得抬起头,是任萧远。任萧远心疼地摸摸他的脸,道:“傻小子,谁要你做家务了啊!”聂廷呆呆的,自从妈妈怀孕了以后爸爸就没抱过他了。他把脸埋在了任萧远的颈侧,没有说话。      客厅里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被打开了。任清涟也过来,敲了下聂廷的脑袋,道:“你以为姑姑我是残废啊,要你做那么多。”陈可盈擦了擦眼角,眼睛有点湿润。      “爷爷。”但是任扬很是执着地看着始终没有说话的任远。      任远看看自己的乖孙,又让任萧远把聂廷放下来。他在聂廷青肿的脸上摸了摸,道:“廷廷,告诉爷爷,你有没有生现在的爸爸妈妈的气?”      聂廷目光看着地板,没有回答。      任扬和林劲森站在旁边,干着急没办法。任扬是还拿不准任爷爷这话的意思,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回答。而林劲森却是刚刚才恍然大悟了点什么,可是又被任爷爷的问题搞迷糊了。      沉默了许久后,聂廷的声音传来:“生气。”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说出口的两个字却是没有犹豫迟疑的。      任爷爷叹了口气,任扬的心提了起来。然后他就听见任爷爷道:“扬扬,爷爷说话算数,答应你了。”      憋在胸口的一口气这才彻底吐了出来,如果不是任远真心同意,光光用约定来逼他答应的话是没用的。刚才聂廷说“生气”的时候他真的是提心吊胆的。他拉起聂廷,用重生以来最诚恳的态度对任爷爷鞠躬:“谢谢爷爷。”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聂廷的“生气”是最真实的。可古往今来,那么多所谓的“读书人”都看不透这一点,盲目地要求“以德报怨”是何等的愚蠢。所以,现在他是完全真心地佩服任远。      “好了。好了。我肚子都饿了。”林劲森在一旁起哄,“你们两个别耽误我吃饭的时间了!”      任扬直起身,对任爷爷一笑,回头看向林劲森,道:“那么,堂哥,我们先回房去把你该写的字 18、让我留下来 ...   据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飞机场: 扬扬:我要出国采风你跟着干嘛? 廷廷:出国旅游。 某国: 扬扬:别跟着我! 廷廷:顺路。 旅馆房间: 扬扬:这是我的房间。 廷廷:嗯,我住隔壁。 半夜: 扬扬:你怎么跑进来的! 廷廷:忘了?房间是我帮你订的。所以我就订了情侣套间。中间有门可以出入。 习惯某人帮他打理的扬扬:…… 廷廷摸摸他的脑袋:扬扬,乖。 扬扬:乖你妹!别压着我! 至于结果……你们知道的! 19 19、一群哥们儿 ...   夏日的傍晚四五点的时候,虽然阳光仍然明晃晃得刺着人们的眼,大地也依然滚烫灼热,但是一群半大小子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家里冲出来,跑到篮球场上来挥洒热情了。      聂廷带着任扬和林劲森来到明华中学篮球场的时候,四块篮球场都已经被来打球的学生给占满了。      站在篮球场边,林劲森的眼睛早就亮了,催着聂廷道:“诶,你哥们儿在吗?哪块场地上?”恨不得马上就下场打一场。      聂廷指了下靠里的一块场地,道:“那儿呢!”      他一指,林劲森就道:“那我先过去和他们打招呼,你带着小绵羊过来啊。”说完就穿过篮球场往里跑。      也不怕被砸到!      看着林劲森兴高采烈地跑走的背影,再看看满场飞的篮球,任扬在心里吐槽。      “扬扬,我们从后面走。”聂廷道。      “哦。”乖乖答应了,让聂廷牵着他的手绕篮球场走过去。      一边走,他一边眯着眼睛往聂廷刚刚指的那块场地看。太阳太大,他只能大概看见几个高瘦的男孩在那里奔跑追逐着,却看不清面目。但是正大概正因为如此,那颗时而被抛起时而落下的,在男孩们的手下跳动的橙色篮球反而变得显眼了起来。他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其他的篮球场地上奔跑的男孩们身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样专注,只追逐着那一个目标,无论是得到,还是失去都不会移开目光,不会停下脚步。      任扬开始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那颗球咚咚地跳了起来。      之前他在家里也看过一次篮球赛,却始终不明白这种几个人争夺一个球就为了把它投入篮筐的行为为什么那么让人激动,更不能理解林劲森一说到篮球就两眼放光的原因,但是现在站在场边看着这些在阳光下奔跑的人和那颗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的篮球,他却有点明白了。      活力,像是阳光一样没有遮掩无须掩饰地宣泄而出的活力,还有与之相伴的追逐的热情和执着。      “扬扬,想学吗?”聂廷看他盯着篮球移不开眼睛,问道。      任扬眨眨眼,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点了下头:“现在喜欢了。看起来感觉不错。哥哥,你不喜欢吗?”      聂廷挑了下眉:“你想看我打球吗?”      任扬歪了下脑袋,又往场内看了看,点头:“想!”      他欣赏聂廷的早熟稳重,但是又觉得太过,觉得他少了点冲劲。如果聂廷能够打打篮球,在篮球场上找回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热情和活力的话,倒是很不错。      聂廷一下就有了决定,但是他又问:“那扬扬你想学吗?”      “啊?”任扬愣了下,然后摊开自己的巴掌看了看,再看看场地里的篮球,觉得有的有点不靠谱。      “可以长个子哦。”聂廷道。      还在犹豫的任扬眼睛亮了。他看见林劲森已经跑到了那边场边和人搭上了话。那些男孩的个子和他差不多,回头再看看聂廷,又看看自己,明显的由高往低的梯度变化,又看看自己露在外面的白嫩嫩的胳膊腿,马上握紧了拳头,看着聂廷道:“我要学!”      聂廷笑了:“好。我教你。”      “诶?哥哥你不是说不会打?”任扬道。      “哦。我没下场打过,不过基本的技巧动作他们教过我。”聂廷解释。      “这样……那哥哥,你为什么会认识中学生呢?”聂廷才读小学而已,能和这些中学生做了哥们儿有点奇怪。      听到他的问话的聂廷呵呵笑了下,没回答。任扬还想追问,就听见一声大喊:“聂廷!”      任扬看了过去,就看见那块场地上打完了。林劲森身边的一个大个子正对着这边挥手,其他在喝水的男孩也都往这边看。      聂廷也对他们挥了挥胳膊。任扬看他轻快的神色,就知道他和这些男生的感情的确不错。      “你小子,消失几天了。快过来,让哥打两拳!”大个子挥着拳头嚷道,嗓门和他的个子很配套,中气十足。他这一嚷嚷,旁边几个或坐或站的男孩也跟着起哄。一时之间,诸如:“聂廷,混小子,哥想死你了!”“快来让哥疼一下!”……的叫嚷响彻操场,连旁边场地的人都不禁侧目。      但聂廷还是牵着他的手,配合他的步子往里走。      “聂廷,别磨蹭了!快把小绵羊弟弟带过来让哥瞧瞧。”就在他们走进场地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所有的起哄声里格外清晰明确地传入了任扬的耳朵里。      他眼睛一眯,准确地看见林劲森正自来熟地搭着一个男孩的肩膀笑。见他看过来,还比了个得意洋洋的剪刀手给他看!而他旁边的男孩也对他咧着嘴笑得很欢实。      幼稚!太幼稚了!无比幼稚!      任扬一边在心里恨恨地批判,一边却是马上反握住聂廷的手,磨着牙大步往那里冲了过去。      不过没冲几步,等得实在不耐烦的大个子已经冲了过来,单手勾着聂廷的脖子用力拉到自己的胳肢窝底下卡着,另一边手挥着拳头在聂廷胸口上砸了两拳:“臭小子,叫你过来磨蹭什么啊!”      他冲过来得太快,聂廷猝不及防地被他拉住,顾不得胸口的伤被捶到,赶紧先把因为紧急刹车差点摔倒的任扬给一把拉住。      先是前倾然后后仰,任扬的小腰在短时间之内做了一次将近一百八十度的前后运动,手又被狠狠拽了一下,差点没折了。他狠狠回头,呲牙瞪向那个罪魁祸首,无奈身高不够,只瞪到了大个子的肚子。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大个子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脑袋上,拍了两拍,看他抬起头又无视他愤怒的眼神在他脸上揉了一把,道:“又白又嫩,嗯,腿还有点短,果然是小绵羊。诶,聂廷,从哪里勾搭来这么个小绵羊?”      大个子边说着边看向聂廷,然后眯起了眼睛:“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又被你那混蛋爹娘打了!是不是又是聂聪!靠!你小子又不吭声!”      任扬被他那番话给气得内伤,刚想直接就狠狠踩他一脚,却听见大个子愤怒的问话。他眨了下眼,把刚刚伸出去的脚收了回去,换了张乖巧的笑脸,代替不吭声的聂廷回答:“就是,大金刚哥哥。那个聂聪是坏蛋,诬赖聂廷哥哥偷他东西,害得聂廷哥哥被打得可惨了呢!”      《金刚》是他昨晚刚看的片子,印象正深刻,他决定以后就这么叫这个大个子了!      哼!让你叫我小绵羊!      但是他这点小小的报复完全没有被两人给注意到。      聂廷是暗暗皱眉,觉得听小孩叫别人哥哥有点不舒服。而大个子则是重重揽着聂廷往自己场地那里走,一边恶狠狠地骂:“靠!那小子就是欠收拾!要不是你小子拦着,我们哥几个早就帮你摆平他了!”      想想气不过,又对那边几个男生吼:“你们几个,谁知道聂聪什么时候会到哪块地方玩的?老子要好好教训他!”      这么说完话,也已经走到了他们的场地上。      六七个男生一看聂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脸色也都不好看起来。刚才被林劲森搭着肩的穿黑T的男生道:“老大,你气傻啦!那小子会单独出来?她妈恨不得整天把个宝贝蜜糖儿抱在怀里。这种天气保证躲空调房里吹着呢。”      聂廷拍开大个子的手,道:“你们别找他麻烦。”      “就是因为你这样,他才敢这么嚣张。”旁边又一个光着膀子的男生道,“你小子要是能拿当初帮我们打架的劲出来揍他一回,我保证他就彻底老实了!偏偏你一碰到你那混蛋爹妈还是聂聪那混球就成了个孬种!”      聂廷只不说话。但也许是天气太热了,或许是这群小子们的火气都积攒得很久了,这会儿看着聂廷闷不吭声的样子,脾气都上来了。      另一个男生把篮球往地上重重一砸,道“就是。我最看不惯你这样,每次看见就想抽你一顿!操!”      球场上的气氛一时有点僵硬。      林劲森咳了一声,道:“那个,聂廷现在已经住在我们家了,不跟他养父母一起住了。以后也不会被欺负了,所以你们也别太激动了。”他也很无奈了,这两天把那天的事从小绵羊嘴里套得差不多了以后,他就说要去帮聂廷报仇揍那个聂聪一顿了,没想到聂聪却怎么都不答应。他也就只有算了。不过现在他是来打球的喂,怎么球没摸一下反而还要来做这个事情的和事佬啊!      几个男生都来劲了。大个子问:“聂廷,这是真的?你和他们脱离关系了!”没等聂廷回答,他就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那我们就不用顾忌了。诶,赶明儿我们去好好收拾下那个小混蛋,再给他们家车子放个气什么。”      其他几个立刻呼应。      聂廷却道:“齐哥,穆风哥,你们别去。”      “你现在还怕什么啊?!都不归他们管了,也不用担心那小混蛋被整了,回头他们拿你出气。滚开滚开,你不愿意动,我们哥们儿几个去。不关你事,反正是我们看他不顺眼!”光膀子男生越说越激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聂廷。任扬没有开口说话,他想看看聂廷会怎么处理。而且他注意到,在所有人都情绪激动的现在,那个穿着黑T的男生却是一脸平静。      聂廷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是怕事。”      大个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知道。海子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了。”      他抬起头,看着大个子,道:“齐哥,你们别去。反正我现在也和他们没瓜葛了,算了吧。”      齐宁还想说话,聂廷就接着道:“我本来也想整整他,但是又觉得挺无趣的。而且,现在手续还没办好呢。要是你们去找他,他一定会觉得是我做的。然后……”      “行了,答应你就是了。”黑T男生走过来,制止了还要开口的齐宁,拍拍他道,“但是,开学了你不还要和他碰面吗?那小子可不是会收敛的。”      “我可不会吃亏的。”聂廷看着他道,“穆风哥,你不信我?”      林穆风挑了下眉,道:“你要做不到,我们就一人扁你一拳!”      聂廷道:“好啊。”      “我不会让他欺负哥哥的。”任扬道。      林穆风看过来,笑了:“你个小绵羊,还能保护他?他保护你还差不多。”      任扬笑眯眯地道:“走着瞧。”      林穆风眯了下眼睛,弯下腰看他,任扬毫不避让地和他对视。      “好吧,那就走着瞧吧。”林穆风直起腰,道,“不过,小绵羊,你还没上学吧?要怎么保护他?嗯?”      任扬道:“不用你管。”说完把话题扯开,拉着聂廷,道,“哥哥,你说要教我打篮球的!”      “诶?聂廷,你肯玩篮球啦?”齐宁惊道,“海子,把球扔过来!聂廷,投两个让哥看看教你的忘了没有?”      “我……”      “别废话!快投!”      林劲森看得眼红,手痒,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下场啊!      “诶,来打半场吧?”林穆风对他说道。      林劲森立马精神高振:“好。”      任扬坐在场边,看着在空着的半场上被齐宁抓着练球的聂廷,笑得眯起了眼。      这个时候,陈可盈接到了来自聂刚的电话。      “您好。”      “你好。聂廷的事情,我和我老婆商量好了。明天出来谈清楚吧。”      “好。那明天早上九点在民信律师事务所见吧。”      “就这样。”      等聂刚挂了电话,陈可盈想了想,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您好。我是之前和您联系过的陈可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幼年版 某日,扬扬在午睡,睡着睡着,嘴巴就张开了。 廷廷睡醒看见了,犹豫了。好想亲一口……可是,扬扬在睡觉…… 正在挣扎,一丝透明的口水从小孩嘴边流了出来。 于是毫不犹豫的,他俯下头,堵上了小孩的嘴唇,舌头伸出去轻轻舔掉了口水,顺便在小孩的唇上亲一下,然后是两下,三下…… 扬扬午觉醒来,一照镜子,嘴唇肿了! 一想,中午没吃辣啊!难道…… 出来拉住廷廷。 “怎么了?” “嘴巴肿了。” “是不是中午东西过敏了?” “不是你偷偷……” “什么?” 看着廷廷一脸无知的样子,扬扬道:“没事。” 廷廷:哦。要不要上点药? 扬扬:不用了。 某发现自己写的小剧场怎么都这么成人化呢!真是太不CJ了,于是想要证明我很CJ,于是我写了幼年版……可是,怎么还是这样! 话说,今天真是各种不想写文。于是一拖拖到现在……ORZ,不过总算是在零点前完成了! 20 20、差点露馅儿 ...   宽敞明亮的书房里,任扬和林劲森提着毛笔正在临帖。      林劲森正颤着打篮球两个小时也不会觉得酸的手小心翼翼地描着字帖,仔细分辨着纸张下红字的脸上一片愁苦。哪能不愁不苦呢?窗外阳光灿烂,可是像他这样青春年华的少年却被困在这里做这些老头子做的事,真是太TM痛苦了!他的暑假不是应该在早上打球,下午打游戏、晚上钓妹子的循环中度过的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劲森的心里有千言万语在咆哮,但只要一抬头看见坐在书桌后捧卷阅读的任爷爷平静无波的脸色就只能把话给吞回肚子里。      这时候他就羡慕聂廷啊。真好,可以出去放放风!      林劲森偷偷斜了眼聂廷空着的位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森。”任远淡淡地叫了一声,愣是让林劲森的手一抖。好么,笔尖一滑,原本应该收笔的一撇在纸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林劲森颇有点胆战心惊地应道:“爷爷,什么事?”      “心要静。”任远的眼睛还看着手上的书,轻描淡写道,“重新写一张吧。”      “啊?哦。”林劲森哭丧着脸把已经快临好的一页揉了,扔进字纸篓。铺纸、提笔、蘸墨,重新写。这几天,这一套动作他倒是做得很纯熟了。      任远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到了任扬的身上。      任扬完全没有注意到任爷爷的目光。此刻,他腰背挺直,垂眸,枕腕,运笔。看在任爷爷的眼里,此时的任扬提着笔的手腕灵活,笔随腕走,毫无生涩之感,不像初学者倒好像已经执笔多年。      看了一会儿,他从座位上站起,悄无声息地从书桌后走了出来。林劲森察觉到他的动静,捏着笔杆的手指更紧了一些,感觉手抖得更厉害了,一横写过去颤颤巍巍的。但是任远没来打扰他,而是走到了任扬的身侧,一见任扬的字眼里泛过的一丝赞赏。但任扬并没有注意到他,在任远的眼下从容地将一个一个字工工整整地落在纸上。      但其实,看似专注的任扬此刻正在走神。走神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左后边空了的位子。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昨晚上陈可盈就和聂廷说了今早要带他出门。当时任扬就意识到一定和收养聂廷的事情有关,立即就磨着要跟去。当然,结果就是他的请求被驳回。而且任他后来使劲十八般兵器也没用。而今天早上更是一大早,陈可盈就把和他睡在一起的聂廷叫起来了,完全无视可怜巴巴看着的他。而一起去的还有任萧远。      他的笔势稍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妈妈能不能争取到聂廷的抚养权?万一争取不到,那自己又该怎么处理?      想得心头烦躁的他再次运笔,速度却不自觉地就快了起来。等他写了两个字之后,任远伸手握住任扬手中毛笔的笔端一拔,任扬的笔停了下来,但毛笔却仍紧紧握在任扬的手中。      任扬这下回过了神,猛地抬起头,就看见任远看着自己的字一脸深思。他心里暗暗惊了一下,再低头看看自己刚才所写的字,就知道--麻烦了!刚才走神了,顺势写了出来的字就忘了收敛伪装,现在倒是要怎么解释才能掩过去?      他的心里打鼓,任远却看看字琢磨着。他让任扬他们临的是颜真卿的《多宝塔碑》帖,最是端正匀称,对初学毛笔的人是最好的一个范本。三个孩子,任扬临的最好,聂廷次之,阿森再次之。这本来也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且就在昨天,任扬递来给他看的都还是中规中矩的摹写。而刚才他过来看到的匀称自如已经可以算是突飞猛进。但,就在刚才任扬笔势走快之后所写的两个字却是不同的。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端正之中不乏洒脱,工整而又不拘形式,虽然仍是颜体,但已经隐隐透出了自己的个性。这不能不让他心里有了隐隐的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欣喜和期待。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林劲森忍不住停了自己的笔,甩了下酸麻的手,凑过来看。可一看登时就瞠目结舌了。他是不会欣赏,可是还是看得出来小绵羊这手字比自己那一划三颤的字要好太多了。他心里郁闷地想,也不知道给哥哥留点面子,这要是拿出去给自己那个爱面子的老妈看见可不得了,保不齐自己接下来练字的时间要翻倍翻倍再翻倍了!      这么一想,林劲森立刻为自己好像已经注定要更加悲催的暑期生活打了个寒战,脑袋里却是想不出半点回天之术。连带着,他看向任扬的目光无比哀怨了起来。      唉……注意到他的眼神,任扬却是在心里翻白眼。靠,你以为我想啊!      这样想着,他仰起脸,用带了点小小的紧张的眼神看着任远,童音清亮中带着点软绵:“爷爷,扬扬哪里写错了吗?”       任远揉了下他的发顶,对趁机偷懒的外孙道:“还不去练字?”      正陷入在对未来的黑暗前景的无限想象中的林劲森眨巴了下眼,赶忙回了自己的位子,拿起笔继续奋斗。好歹,好歹也先练个差不多的横平竖直,态度良好是可以减刑的吧!      这边,任扬还用无辜的眼睛看着任远。      任远对他笑了下,摸着他细软的头发,问:“扬扬,今天写得很好。”      任扬笑了,大眼睛一下子弯成了月牙:“真的?我刚刚走神了,还以为写坏了,爷爷要说我呢。”      “真的。”听见任扬说自己走神,任远就好像找到了点苗头,把笔放进孙子的手里,“不过走神了要罚,再写一遍。”      “哦。”任扬乖乖拿着笔,蘸墨,临帖。任远站在一旁看着他写,一笔一划临得很工整,但是少了刚才的灵气。      想了想,他握住了任扬的笔,任扬抬头看他,满眼疑惑。      任远将字帖从纸下取出,放到一边,帮他把纸张铺平,道:“看着写就好。”      任扬也没有异议,但是也没有立刻动笔。他将字帖又细细看了一遍之后,才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字迹端方,比刚才的拘泥多了笔意,但是比之前的又少了自我。任远并没有觉得失望,看着小孙子的目光很柔和。在他看来,现在这样才代表任扬的真实水平。虽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扬扬,爷爷不在的时候,爸爸有教过你写毛笔吗?”任远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可能是儿子在自己出国的这段时间里有教过孙子习字。自闭的孩子爱静,不受外界干扰,若是能投入到习字当中去,又如扬扬这般有悟性,那学得快也是有可能的吧。      任扬停下笔,歪着脑袋,道:“没有。但是我有在爸爸书房里看见字帖。那些字写得很漂亮,扬扬就跟着写啦。”      “哦?怎么跟?”任远问。      任扬干脆把字帖捧到面前,用手指在字帖的字上跟着划。看着孙子白嫩的手指在每一横每一竖每一撇每一捺上细细划过,任远心里难以压抑地涌起一阵激动。但是他最终也只是轻轻拍了下任扬的肩膀,道:“好好练。”      随着他转身离开,任扬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叫住他:“爷爷。”      “嗯?”任远回过头。      “爷爷,聂廷哥哥会回来的吧?”虽然知道这样的问话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终究忍不住一早上的担心。      林劲森也停了笔看过来。      任远看着两个小孩,点点头,道:“当然,爷爷不答应你了。还是你不相信爷爷和妈妈?”      任扬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他。话到最后却没有说出口,突然想到那一日当第一个巴掌扇到聂廷的脸上的时候,自己看见的聂廷脸上那个表情,倔强,怨恨,但是又藏着一点点的伤心。      他知道,聂廷为什么不让齐宁他们帮忙整治聂聪。那个说着“生气”的孩子,的确是生气的,但是却还是记着他们曾经给过的他的短暂的疼爱,也忍不住在心里埋着小小的期待。      聂廷不会知道,把他带回家来的那天半夜,自己曾经醒来,然后听见他在迷糊中呢喃着“爸爸,妈妈……”。只有一声,可是接着的却是从眼角无声流出的眼泪。当天微微亮了的时候,自己才帮他把眼泪擦去。然后小心地抬起他的头,将被打湿的枕头翻了个个儿。      任远看见他又发起呆来,也没叫他,重新坐回书桌后,拿起书看了起来。      愣了一会儿,任扬才回过神,抬眼看到墙上的挂钟。      已经九点半了……      此刻,在民信律师事务所的一间小型会议室里,谈判才刚刚开始进入白热化。      聂廷坐在会议桌的一侧,他的右手边是陈可盈,而左手边则坐着一个面容温婉的中年女子。聂刚和王芬儿坐在对面,旁边还坐着一个身量苗条剪着利落短发的女子。      聂廷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只有肩膀以上露在桌面之上。他垂着眼眸,手放在桌子底下,偶尔咬一下嘴唇,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格外弱小。      “既然你们要狮子大开口,那么……”陈可盈把一个牛皮纸袋推到了短发女子的面前,道:“我刚才还不想拿出来。现在嘛,哼!那天带聂廷离开的时候,我已经请法医做过鉴定。这些是聂廷身上的伤痕的照片,你们可以打开来看一看。如果要法医鉴定结果的话……”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道,“也在这里。” 她啪地一声把文件甩在桌面上,把聂刚和王芬儿惊了一跳。      看了他们一眼,陈可盈又冷笑着提醒:“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已经接受了董院长的委托全权负责这个案子,自然也包括协议不成之后的上诉。我现在以晴心福利院委托律师的身份提醒你,仔细想一想,看看这场官司要是打起来,你们有没胜算。别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杜若没有理睬她的挑衅,冷静地将牛皮袋里的照片取出,又拿过文件一一对照着细看。      聂刚看着她,却发现她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扬扬怕冷,冬天总是要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包得紧紧的,于是经常就包成了个球,于是经常被人笑。扬扬经常恼羞成怒,可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球总是让人笑得更厉害。 但廷廷倒是从不笑他,反而到了冬天总是一脸忧虑:“怎么这么怕冷?怎么穿这么多?”扬扬一度非常感动。 直到某日坐车上运动的时候,那什么火焚身的廷廷抱怨:“怎么这么怕冷?穿这么多?” 当时脑袋迷糊的扬扬没留意,事后回想,颤抖着爪子问:“你担心我怕冷,就是因为……” 廷廷拉下他的爪子,用牙齿磨着,大方承认:“因为运动不方便。” 欺身压上,道:“这样最好。” 此时,扬扬刚被他从浴室抱出来,浑身光溜溜软绵绵。 —————— 乃们说就喜欢不CJ,那就不CJ了吧……挥挥小手绢,把CJ送走了,泪。 今天看见长评,好高兴。于是我积极响应,加更!九点再一章哦。 21 21、逆转的协议 ...   “杜律师?”当着陈可盈他们的面,聂刚不好问得太详细,但心里却是紧张了起来。      杜若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手指在照片和检查报告上敲了两下,王芬儿一脸憎恶地瞪着聂廷。      聂廷始终都没有抬起头,也没有说话,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情况如何。可这一刻他还是明显感觉到被刺了一下,他抬起眼,就对上了王芬儿好不掩饰厌恶的眼神。然后他又迅速眨了下眼睛,移开目光,吞了口口水,深呼吸了两下,再次垂下了眼。      董静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侧过脸看看她,又扭过头。      没有人发觉,他放在桌下的右手正抚摸着左手手腕上绑着的一个红色的绳结。      绳结是昨天晚上任扬帮他绑上的,在知道今天不能陪自己来之后。      聂廷想着小孩当时嘟嘟的脸,念念叨叨地在房间里翻了半天翻出这根红绳,再仔细给自己绑在手上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然后马上又抿了起来。      “你明天要表现得很委屈很可怜的样子,要连看都不敢看他们。如果看了,就要很害怕地移开目光。知道了不?”任扬边给他绑绳子边叮嘱他。      他觉得很有趣,早知道小孩其实很狡猾,但是这么明显地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还真是第一次,他觉得心情很好,原本有的一点点忐忑也在看着小孩垂头给自己绑绳子的样子时消融了。      “知道了吗?”小孩绑好绳子,没听见他回答,抬起头用圆圆的眼睛瞪他。      忍不住捏了下小孩的脸,然后把小孩拉进怀里抱着,“知道了。都听你的。”说着就在小孩的脸上亲了一下,表示承诺。      大概是对他时不时的偷袭已经有点习以为常了,小孩只是微微扭了一下,没推开他,也没抗议。这更让他觉得更开心了。微笑着抬起手看着手上的红绳,结打得有点复杂。      “妈妈说在手腕上绑红绳可以辟邪。这是金刚结,我学得很辛苦才学会的。”小孩狡黠地笑着,“不能拿下来啊。金刚会帮你把明天那两个衰神给噼啪打得远远的,然后你就会好运啦!”说完还很阿萨力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他点头将小孩揽在怀里抱着,看着手腕上红如火的绳子,觉得那里在发烫,一直烫到了心里。      把头依偎在小孩的颈侧,小孩细腻的皮肤带着暖暖的温度熨帖着他。      坐在会议室里,摸着这红绳,他想,其实他不需要红绳,只要小孩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      “不行!我不同意!”王芬儿尖锐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格外的刺耳。      聂廷抬起头,就看见王芬儿正指着咬着牙紧绷着脸的聂刚嚷:“你个没用的!随便被吓一吓就怕成这样。呸,孬种!今天你要敢答应,我就……”      王芬儿的手指戳着聂刚的额头,完全没注意到聂刚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嚷嚷的越发大声了起来。周围其他人都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们。只有离得最近的杜若收拾着手头的材料,脸上带着点不耐烦的神色。      “啪!”的一声巴掌着肉的声音响起。      聂廷瞪大眼看着聂刚的巴掌落在王芬儿的脸上,倒真是被吓到了。他呆在聂家这几年,只见过王芬儿撒泼,倒真没见过聂刚对她动手。      “闭嘴。还嫌惹的不够大,要是耽误了我的事,我打死你!”聂刚抓住王芬儿打过来的巴掌,扭到一边。      下一刻,王芬儿的尖叫声响起,她印着巴掌印的脸都扭曲了,完全失去理智地去抓聂刚的头发。会议室里顿时闹成一片。      看着这样的一幕,聂廷迷惑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了?可是鼻子又酸酸的……      他重新低下头,握住左手手腕。      陈可盈叫了保安进来,扭打成一团的聂刚和王芬儿被分开。两个人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之前名流的派头。      王芬儿此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保安按着瘫在了一边。聂刚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哼了一声:“回去再收拾你。”      陈可盈敲了敲桌子,道:“聂先生,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如果你同意我之前提出的条件的话,我们现在就和协议给签了吧。”      聂刚看向她的目光也充满了憎恨,但是陈可盈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我的时间来不及了。我劝你还是快点签,法院传票一到,你就一定得上庭了。那可是公开审理。”杜若平板的声音道。      聂刚咬了咬牙,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又瞪了聂廷一眼,却被一直没怎么开过口的董静婉给瞪了回去。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我签。但是你们必须把底片和正本都给我,并且这件事到此为止。从此以后这个野种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野种这个词的时候,聂廷握着手腕的手紧了一下,但是马上松开了。就在前不久还会感觉到的疼痛,现在却一下就没有了。      “只要确实履行协议要求,在钱款到位之后,我会把东西交到杜律师手上。”陈可盈冷静道。对于这种失败者的狂吠,她才不会去反击。      “好。”聂刚咬牙道,然后拿起笔在桌上的协议上签了字。      接下来,聂廷就看见陈可盈和董静婉也分别在协议上签字,最后协议一式三份地保存在了他们手上。      当聂刚狠狠地把王芬儿拽走,门被重重合上的时候,聂廷一直挺直的背陡然松了下来。董静婉怜惜地摸摸他的头发,对陈可盈道:“谢谢你了。”      陈可盈道:“不用。廷廷和我的儿子很投缘,他很懂事,我们家人都很喜欢他。”      董静婉叹息:“是我们做的不到位,才让孩子受了这么多苦。”      陈可盈道:“董院长,这不是你的错。后面的事还是要麻烦你。”      董静婉摆手道:“不麻烦。领养手续等任先生夫妻都到齐了,你们来找我办就是。”      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在聂家夫妻到之前已经提前和她见过面的任萧远。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女子却让董静婉愣了,“这……”      杜若笑道:“院长,说好了赔偿款一周内一定会到。你觉得把钱给廷廷存个个人账户怎么样?”      董静婉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也跟着笑起来:“你们看着办吧。”      聂廷看着几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的样子眨了眨眼,没说话。后来任扬听聂廷把事情讲了一遍,登时拍案叫绝,自己老妈果然无敌,居然给他们下套。想到聂刚肉疼的样子,还有王芬儿被打,以及之后聂家一定鸡犬不宁的状况,他就觉得——太TM的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廷廷发烧了。 扬扬摸摸他的脑袋,觉得心满意足,还是乖点好:廷廷,好好睡,乖。 廷廷很乖:好。 扬扬更满足了:有需要什么吗? 廷廷:有。 扬扬很温柔:什么? 廷廷:我常用的抱枕。 扬扬眼神忧虑:你平时有用抱枕吗? 廷廷很认真:有。 扬扬疑惑。廷廷手一拉,扬扬倒在他怀里。廷廷亲亲他的脸:这就是。 亲亲他的嘴:还可以帮我出汗退烧。 扬扬:啊!你干什么?睡觉。 廷廷:嗯,睡觉。我乖。 …… …… 第二天,出了一身汗的廷廷病好了。扬扬躺在床上扶着腰呻吟。 廷廷摸摸他的脑袋:乖。 22 22、扬扬生气啦 ...   “廷廷,扬扬。快点哦。”清甜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来了,来了!”任扬拉着聂廷从屋子里跑出来。      他们两个今天穿了同款式的蓝白条纹T恤,并排走过来很是清爽。      莫玲玲眼睛一亮,先是捏了下任扬的脸蛋,然后拉过聂廷上下打量,道:“儿子,我终于有点相信你只有八岁了。”      聂廷默默无言。      刚才在屋里,看着换上这一身衣服的任扬就一本正经地聂廷道:“哥哥,你年轻了十岁。”      聂廷当时也是默默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还没到十岁。任扬自然明白他那一眼的意思,立刻摇了摇脑袋,道:“非也非也。此十岁非彼十岁。大伯母有云:汝面无表情,世人呼为小老头也!”      这大伯母就是莫玲玲,任萧远的老婆,聂远现在的妈。      莫玲玲是个中学老师,之前去外地参加课程培训,前两天才刚回来。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催着任萧远领着聂廷去福利院找董院长办了领养手续,让聂廷正式成了她儿子。整个过程可以说是雷厉风行,干脆利落。问她为什么这么急?莫玲玲正色回答:“我对他一见钟情。”醋桶任萧远差点没回头冲去福利院解除领养协议。      其实,在任扬就已经对自己这个大伯母充满好奇了,谁让自己那个看着风趣幽默实际上眼高于顶的大伯任萧远一说起莫玲玲就满眼温柔呢。而且,两人结婚多年都还没有孩子,可是不仅任萧远,包括任爷爷在内的任家人都对莫玲玲很有好感。可见了莫玲玲之后,他的这种好奇和疑惑就烟消云散了。比起漂亮,还是可爱更重要。虽然,他有时候会觉得莫玲玲可爱的方向有点诡异。尤其是她看见自己和聂廷在一起的时候就忽闪忽闪地很亮的眼神。      “这身衣服果然没挑错。”莫玲玲又在聂廷的脸上捏了捏,回头对陈可盈道,“这么走出去,和扬扬很配呢。”      陈可盈也点头同意:“的确。要是扬扬是女孩就更好了,以后长大直接嫁给廷廷,多省事。”      “就是。而且还更放心。”莫玲玲赞成。      然后两个女人齐齐看着任扬叹了口气,那种惋惜的意味让任扬完全无法忽视。      任扬怒,凭什么啊!怎么不是他是女的,嫁给我啊!想着看了眼也在看他的聂廷,脑袋里迅速把聂廷置换成女孩子的样子,然后在心里惊了一下,好像真的不能看。那……难道……啊呸!想什么呢!爷以后一定会娶个大美女当老婆的好伐!      完全没理会任扬纠结变化的脸色,两个女人自说自话了两句,就牵上两个小孩出,拎着大大的包出门了。他们今天的目标是——水上乐园!      夏天,怎么能不下水玩一玩呢!      今天是周日,任爷爷允许他们休息一天。林劲森跟着齐宁他们打球,又认识了一批玩球的。早几天就约好今天去打球,一大早就跑走了。而任扬却是在看见水上乐园的广告后就惦记上了。      要学游泳!小孩很认真地申明,不是为了玩,是要学游泳。      他天性亲水,上辈子没机会学,这辈子怎么能放过!只可惜,没多少人相信他。不过他也不在意。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目的达到了嘛!      满怀期待地等到了今天,他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耐着性子听陈可盈给他们交代好事情,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聂廷往更衣室跑。      因为是周末,人格外的多。两个小孩好不容易才在柜子的下方找到了一个储物柜,就准备换衣服了。      可是任扬犹豫了,他眨了下眼睛,回过头一看聂廷已经把上衣给脱了,露出精瘦的胸膛。      “扬扬,换衣服啊。”聂廷看小孩光看着自己不换衣服,有些奇怪。      任扬又忽闪了下眼睛,把心里一点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光的别扭给抛开,利索地扒了自己的上衣和裤子。可是当把手放在自己的小内裤上的时候,他又犹豫了。怎么说呢?他看看周围光溜溜地毫不在意地甩着小萝卜跑来跑去的小男孩们,在心里感叹自己这种成年人的稳重果然不是小孩们能够理解的啊。至于其他那些陪儿子来的大人,他选择性地忽视!      等爷长大了,哼!      叹息着,他习惯性地回头去看聂廷,然后眼睛睁得溜圆。聂廷也已经脱得光溜溜了,正在从包里拿泳裤。任扬的眼睛不自觉地往下瞟,看见了!眨眨眼,挑了下眉,小屁孩发育得还不错嘛!然后又眨了两下眼睛,他偷偷拉开自己的小内裤,往里面瞅了一眼,又往聂廷那里看了下,不服气地哼哼。切,爷是年纪比你小,以后等着瞧!      “扬扬,你在干嘛?”聂廷换好泳裤,就看见小孩站在一边,低头拉着自己的小内裤,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他走过去,跟着往里面看,“裤子破了?”      任扬赶紧松开手,让内裤回归原样,瞪着聂廷:“不准看!”声音挺大,如果忽略脸上涌上来的红潮的话大概会有点威慑力。      聂廷歪了下脑袋,看着小孩一下子就红通通的脸蛋,回想了下刚才一瞥之下看到的白嫩嫩的小萝卜,有点明白了。难得的,他嘴角扯得露出了牙齿,摸摸任扬的脑袋:“没关系,别害羞,以后会长大的。”      害羞?害羞什么害羞!还有长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还害羞了!爷现在又不小!      对于语言的理解能力非同寻常,尤其擅长解读话外之意的任扬小童鞋并没有因为聂廷的安慰而释然,而是干干脆脆地彻彻底底地——炸毛了!      愤恨之情无以言表,他把聂廷摸着自己脑袋的手拉下来,恨恨地甩到一边,然后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小内裤脱了,换上泳裤。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任扬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要冷静冷静,自己一个大人,怎么可以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太不成熟了!靠,明明就是那小屁孩太早熟好不好!才多大点的人啊,思想这么不纯洁!真是太不应该了!想自己上辈子也是十五岁生辰上青楼见识的时候才知道这些事的好不好!      越想越怒的小孩回头瞪了聂廷一眼。      被甩开手的聂廷看着小孩气鼓鼓的样子,一点也没把被甩开手这件事给放在心上。在小孩回头的那一刹那低下眼睛,藏起眼里的笑意,动手收拾东西。要是让爱面子的小孩发现自己在笑一定会更生气的,作为一个好哥哥不能一直惹小孩生气,虽然……小孩生气的时候挺好玩的。      慢悠悠地叠着两个人换下的衣服,他在心里倒数计时:“一、二、三……”      小孩的手伸了过来,拿起一件衣服跟着叠了起来。聂廷的嘴角悄悄扬起,又收回,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把衣服放进包里,任扬已经基本恢复了冷静,至少表面上是的。看着聂廷锁了柜子,把钥匙绑在手上,他道:“我们出去吧。”然后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不过在走过洗浴的地方的时候却被聂廷给拉住了。      “干嘛?”      “下水之前要先冲一下,要不然会抽筋。”      “哦。”      没下过水的任扬乖顺地任由聂廷把他拉到了喷头底下,打开喷头,冰凉的水当头淋下打在身上。      “呼!”任扬打了个激灵,“好爽!”      这一冲,把他身上的燥热也冲散了,偏过脸对聂廷笑了一下,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水幕冲刷过眼睛,聂廷觉得视线范围内的一切都有点模糊,他抹了把脸,还是一样。但是当小孩对他笑起来的时候,他就突然觉得模糊点也不错,因为这样感觉眼前小孩的笑脸更加清晰和明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运动之后容易累,过度运动特别是,全身酸痛有木有?!所以就需要按摩了。注意:这里说的是很正常的运动!想歪的童鞋去面壁! 扬扬:嗯,嗯啊!啊!好舒服!再用力一点!嗯…… 廷廷:…… 门外经过的林劲森:…… 扬扬:嗯?继续啊!啊啊!好舒服,嗯,上面,嗯……啊!好棒! 客厅里开着电视的林劲森捂鼻子:………… 然后声音没了,门被关上了,林劲森松了一口气。 门内,扬扬回头看:干嘛关门? 廷廷:电视太吵。 扬扬:哦。 两分钟后 扬扬:让你按摩,不是让你做!混蛋! 廷廷:是按摩啊,外面按摩了,里面……也要按摩。要内外兼修! 23 23、所谓倒霉日 ...   两个人从更衣室出来到了泳池边上的时候,陈可盈他们还没出来。聂廷拉了扬扬到一旁有阴影的地方躲着,一边朝女更衣室出口那地方张望。      “怎么人这么多?跟煮饺子似的!”兴致勃勃的任扬看着泳池里快要只见人不见水的盛况有些郁闷。      聂廷也往泳池里看了一眼,道:“嗯,这边是有点多。”      任扬抱着自己的游泳圈,歪着脑袋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      聂廷道:“……第一年的夏天。”      任扬想了下,明白了,应该是说到聂家的第一年夏天,那时候聂家还没有聂聪,聂廷作为养子还是受宠的。      “游的好吗?”就当没感觉到他的犹豫,任扬略带点小挑衅的问,“要是以后你被我打败了,你就叫我哥哥怎么样?”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引开聂廷的注意力随便说,但是一说出口这心思立刻就上来了,还带着点兴奋。本来就是嘛,聂廷何止该叫自己哥哥,叫叔叔伯伯都应该来着!自己一直叫他哥哥都叫顺口了,太亏了。怎么也得让他叫自己一次,找回点场子。      聂廷看看笑呵呵一脸神往的小孩,再看看小孩套在身上的前面有小鸭脑袋的黄色游泳圈,不说话。      任扬从幻想中回神,一看聂廷根本没搭理自己,还在朝远处张望,就知道他压根没把自己的挑战当回事。他也不气,现在技不如人被轻视是正常的,但是也有利于放松对手的警惕,然后出其不意一举将对方歼灭!      把自己的游泳圈往上抱了点,看着那些在游泳池里抱着游泳圈扑腾的小屁孩,任扬同志毅然决然地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打败聂廷,咱要后来居上以弱胜强,让他见识下什么叫悟性什么叫实力!哼哼!      不过,妈和姑妈怎么还不出来啊?磨蹭什么呢这是!      心急着想要开始学游泳的任扬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可是又不能真的先下水。他有点无聊地叹了口气,干脆就地蹲下,乖小孩也不好做啊。      聂廷听见了,拍拍小孩的手:“扬扬,乖。再等一下。”      这是完全把自己当不懂事的小屁孩了啊……      “扬扬,廷廷,这边!”这时候陈可盈和莫玲玲终于出来了。      任扬蹦了起来,然后脚底一滑,人就往后倒去:“啊!”      聂廷赶忙伸手去抓他,匆促之下一把拉着小孩的游泳裤把小孩给拦腰提了起来。      双脚着地,上半身后仰指尖触地,只有腰部因为泳裤被聂廷抓住手上的缘故而离开地面,整个人呈拱形定住的任扬童鞋两眼呆呆地由下往上和聂廷对视,一时反应不过来。      “妈妈,这个哥哥在干嘛?他的姿势好奇怪哦。”一个小女孩由妈妈牵着走过他们身边,好奇地看着任扬。      年轻的妈妈拉着女儿往前走,声音依稀传到呆滞的任扬耳朵里:“哥哥大概是在练功吧……”      练你妹啊!      任扬终于回神,四周围经过的人们不时回头带着笑意打量他的目光一一落在眼底。这下真是什么面子都丢光了!      “那个,嗯哼,扬扬,我扶你起来。”聂廷看着小孩阵青阵红的脸色,赶紧咳嗽一声把喉咙里痒痒的笑意给憋了回去。      可是任扬怎么会看不出他眼里闪闪的那点亮光是怎么回事,干脆扭过头不理他,恨声道:“先放我坐下。”这种姿势,直接爬起来,再摔一跤那不亏死了!还好,老妈他们没看见,不幸中的万幸。      聂廷知道小孩闹别扭,答应着就扶住小孩的腰要放他坐下。就在这时,莫玲玲的声音从上面飘了下来:“哎呀,扬扬,你这是……噗,小孩的韧性就是好!”      陈可盈笑眯眯地对上自己儿子看过来的带着悲愤羞恼的水润润的目光,点头:“不用羡慕。当年你也有的,以后他们也会没有的。”      任扬觉得世界黑暗了!不可理解了!      这是自己的妈吗?啊?看到自己儿子摔倒应该是这种态度吗?想当初自己刚醒来的时候,一家人可是把自己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才多久,怎么就变天了!      聂廷扶着小孩在地上坐下,看着小孩郁闷的小脸,有点不忍心了。扭头对陈可盈道:“阿姨,别说啦。”      莫玲玲对陈可盈道:“我儿子心疼了。你看着办啊!”      陈可盈拍拍聂廷道:“没事没事。扬扬才不是这么小气的小孩。扬扬,没生妈妈气吧?”      任扬拿低着脑袋,扁着嘴,手指对了对,小小声道:“生气。”然后抬起眼皮,拿乌溜溜的眼睛瞅了她一眼,道:“妈妈,你不会因为扬扬说真话生扬扬的气吧?”      陈可盈眨了两下眼睛,一下没说出话。倒是莫玲玲一把把任扬搂到了怀里,对陈可盈笑得很开怀:“报应了吧?难得看你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说完,么的在任扬的脸上亲了一口,“扬扬真棒!”      聂廷一皱眉,把任扬从她怀里拉出来,搂到自己的怀里,眼睛瞅着小孩脸上被莫玲玲亲了的那块一眨不眨的,只是嘴巴也抿了起来。      陈可盈无奈摇摇头,拿手捏了下自己儿子嫩嫩的脸蛋:“小气鬼。”      任扬扭头趴到聂廷肩上。就小气,我全天下最小气,怎么着!让你拿话堵我,爷生气了,你是我妈也没商量!      闹了一会儿,四个人终于下了水。      “扬扬,廷廷,想要玩什么啊?是去玩冲浪”莫玲玲指了指远处那个大章鱼造型的滑道,“还是去看海浪?或者漂流?”      任扬的眼睛从远处一个个造型各异的游乐建筑上扫过,犹豫不定。      “扬扬,不是说要学游泳?”聂廷道,“先学一会儿再玩,怎么样?要不然等你玩累了就没力气学了。”      任扬想想也对,再一想自己刚才立下的目标,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征得陈可盈她们同意后,聂廷就拉着任扬到了浅水区旁边的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      “先学什么?”任扬拿手划着水,看着水波在自己身前荡漾开,觉得很舒服。      聂廷早有安排:“闭气。”      任扬没意见,等看聂廷憋着气沉到水里好一会儿才浮上来之后更是跃跃欲试了起来:“我来试试。”      说着深呼吸憋气,一秒也不迟疑地就沉到了水里。聂廷面对着他沉了下去,看着小孩闭着眼睛的样子,他伸出手落在小孩的脸侧,轻轻擦拭着刚才小孩被莫玲玲亲吻过的地方,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点。      第一次闭气,任扬成绩不错。看聂廷也点头认可,更是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去。眼睛一转,他想到了一个出奇制胜的法子。      “哥哥,刚刚我们在上面说的那个比试换下内容好不好?”      “嗯?”      “就是比游泳嘛。你看,我又不会游,你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所以我们比闭气吧,怎么样?我赢了你就叫我一天哥哥。”      聂廷看看小孩亮亮的眼睛,道:“那我赢了呢?”      “啊?”任扬压根没考虑这个问题。      聂廷摸摸嘴唇,道:“一个月,每天亲一下。”      “啊?”任扬被这个要求搞晕了。      聂廷也不急,在旁边划着水等小孩反应过来。片刻后,就听小孩叫道:“凭什么一个月?我只要求了一天啊!”      “你一天可以让我叫好几声啊。”聂廷一本正经地申明。      任扬想想也是,反正最近天天都动不动被聂廷在脸上亲来亲去的,一天都不知道多少下。这么算来,还是自己占便宜。      “那好吧。不过我才刚开始练,所以你要让着我点。”说这话的时候,任扬一点都没不好意思,一点也没记得自己是个“成年人”不能和小孩计较来着。      聂廷点头同意:“好。一个小时之内,你赢过我一次就算你赢。”      任扬自然没意见,还觉得聂廷果然还是小鬼,太自大了。他暗想,就让哥哥我来教教你什么叫“谦虚”!      一个小时候,喘着气从水里扑腾上来的任扬看着还沉在水里的聂廷的脑门,彻底郁闷了。旁边早就被两个小孩的比试给吸引过来,担任了裁判人物的陈可盈和莫玲玲哈哈笑了起来,任扬脸色都黑了。      看都不看两个女人笑得很灿烂的脸,直接那后脑勺对着她们,任扬在心里认定了——今天就是我的倒霉日!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等聂廷刷的从水里出来,就看见小孩透着委屈郁闷和不甘心的后脑勺。      他抹了把脸,把小孩转过来,道:“我赢了。扬扬不能赖皮哦。”      任扬仰起小下巴:“我才不会赖皮。”      聂廷微微笑,眼睛落在小孩因为泡水而皱起来的唇上:“嗯。我相信你。”就算想赖皮,我也不会让。      虽然开始的过程充满了种种的挫折和郁闷,但是最后玩起那些娱乐项目起来,任扬还是感到很开心的。在一次次拉聂廷爬到章鱼脑门上在惊叫着往下冲的过程当中,他很快就把那些郁闷给抛脑后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总有我出头的一天。      但是这样的宽慰在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被聂廷搂着吻住嘴巴,还因为约定不能拒绝的时候彻底重新变成了郁闷郁闷很郁闷了!      什么叫我当时已经说清楚了,都摸嘴巴表示要亲的是嘴巴了啊?      谁知道你那个动作是表示这个啊!      不过被堵住嘴巴的任扬童鞋只能唔唔叫着抗议,然后被聂廷咬了下嘴巴,示意——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迟了!可是,可是卡文还要双更的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痛苦啊。TT索性我还是更好了,虽然虽然已经大大超过零点了。TAT 这就是现在的俺的状态啊。亲爱的,快快抚慰俺一下吧! 两章的小剧场只有明天补~ 24 24、美好的开始 ...   “爷爷,你慢点走。你走这么快,哥哥可跟不上啦。”扶着任爷爷走进公园,任扬在旁边仰着脸对任爷爷道。      任爷爷笑得开心,摸摸孙子的脑袋:“是你跟不上吧?别赖廷廷。来,廷廷,我们接着走。别理这小子。”      聂廷牵着任扬的手,道:“我也跟不上。爷爷慢点。”      任扬昂了下小下巴,意思是看吧!      任爷爷无奈只好顺着两小子的意思放慢了步子。自从上礼拜在家里犯了会儿头晕之后,他就被一家大小给看住了。昨天才好不容易说服了儿女让他出来继续晨练,这两个小的还愣是缠了上来。      不过,看着喜欢睡懒觉的乖孙甘愿这么一大早地爬起来,任爷爷心里的确也是高兴的。      “扬扬,廷廷,又陪爷爷来晨练啦?” 一看见他们过来,坐在石桌前聊天的几个老头就纷纷冲他们打招呼。      “嗯。张爷爷,沈爷爷,陈爷爷,早上好。”任扬笑眯眯的和几个老人家打招呼。      聂廷也挨个地和老人家打招呼。      说着话,聂廷往空着的石椅上放了带来的坐垫,任扬就扶着任爷爷让他坐下。      “扬扬,为什么还要给爷爷带坐垫啊?”      “爸爸说的。爷爷,你们也最好带一个呢。爸爸说医生交代不能让爷爷直接坐在冰冰的石头椅子上,会受寒。”      “那扬扬帮爷爷带好不好啊?爷爷记性差,等会儿忘了。”      “好!”任扬一口答应,一指聂廷,“就算扬扬忘了,哥哥也会记得的。哥哥记性好。”      被他一指,三个老人都看向聂廷。聂廷认真地问道:“几位爷爷都要吗?要什么颜色的?”      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三个老人乐得不行。刚才问话那老头把聂廷给拉了过去,揉着他小脸,道:“你这小鬼哟……”看样子是疼得不行了。      其实,带坐垫是任扬的主意。虽然是夏天,但是公园里的石椅还是偏冷,尤其是早上。刚刚经了夜露,尤其冷,就这么坐下去对老人身体不好。为了这个,他还特意提醒他爸爸公园里石椅太凉。等任杭天去查了养生的资料以后,果然回头就提醒了要让早上带坐垫给任爷爷用。任爷爷开始不肯,这搞特殊化呢,那么多老朋友哪个出去运动还带坐垫的,给人看笑话。但是经不住任扬和聂廷两个小孩想方设法地把坐垫携带出门,坐了两天也就只好随了他们了。      两个小孩,一个天真浪漫,一个成熟稳重,生得也都好看,还这么孝顺,看得三个老人家是羡慕得不行。      “老任啊,你可真好命哦。我家那皮猴子要有你这两个孙子一半听话,我还不乐死。”      “就是。我家那个今天也上二年级了,还没扬扬半点懂事。整天就知道吵着玩,吵着吃。我头大着呢!”      ……      这孙子经的话头一开,周围几个逗鸟打太极的老人也都凑了过来。任爷爷笑呵呵地听着,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看着自己身边两个乖乖陪着的小孩真是越看越满意。儿孙辈能孝顺懂事,哪个老人家都得当作至高荣誉来着的啊。      蹲在花圃旁边的石板上的任扬正看着被老头拉在怀里抱着的聂廷既想挣脱又不敢,一脸别扭的样子乐呵。      乐呵着心情自然就好,看什么都好。所以任扬看着这小公园,就觉得这地方绿树如荫,还有凉风阵阵,鸟语声声……真是个好地方!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任扬在心里赞叹——作为忙碌的一天的开头,这可真是太美好了!      不过还没等他得瑟完,聂廷就对身后的老人说了声抱歉,过来蹲在他身边。      他一句话没说,但做贼心虚的任扬童鞋的小心肝莫名其妙就扑通了两下。但是他总不能问聂廷有没看见自己在笑话他在拿他逗乐子吧?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任扬童鞋是不做的。所以就只能揣着扑通跳的小心肝装啥事都没有。      其实,本来也就啥事都没有吧……      直到聂廷凑到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然后啪地被他一个手肘给顶地屁股着地坐到了地上。不过这动静不大,老人家们都没注意。要是注意了,大概会奇怪,怎么被打的那个坐在地上若无其事,打人的那个却连脖子耳根都一起红了呢?      其实聂廷也没说什么,他不过就说了句:“不乖,回去罚你。”多正常的一句话不是?      如果他所谓的惩罚不是每天晚上那个亲吻的深入深入再深入,弄得他都喘不过气只能求饶的话……      说起来,他这段时间来一直努力想要纠正聂廷对于亲吻的不当热衷,试图取消当初的不平等条约,但是没办法。碍于“成年人”和“儿童”在的代沟以及武力值的差距,他的每次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甚至起到了反效果,让聂廷童鞋更加着迷于对自己的小孩扬扬亲亲再亲亲的体验。      因此,此时被威胁的任扬童鞋只能一边面红耳赤一边在心里怒骂,养虎为患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      聂廷在一旁看着小孩红扑扑的脸,伸出手揉揉小孩红通通的耳垂,心情也大好,看着这小公园也顿觉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一天开始于这里真好!      陪爷爷晨练完了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任萧远、莫玲玲和任杭天坐客厅里呢。      莫玲玲这段时间都在这里照顾老人,但是任萧远和任杭天这两个大忙人会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不只是两个小的,连任爷爷都有些惊讶。      “爸,回来啦。快坐下休息一下。”两个人走过来要扶老爷子。      任爷爷摆摆手:“扶什么扶。老头子我又不是真的老得走不动路了。”又拍拍旁边任扬的脑袋,“你们也去洗洗,再出来喝绿豆汤。玲玲,去装两碗。”      任扬他们答应了就跑进屋。莫玲玲也进了厨房。      看他们都走了,任爷爷就叫两人进了书房。      任萧远赶紧给老人倒了茶。      “好了。说吧,什么事?”任爷爷喝了口茶道。      任杭天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说,再过两星期暑假也差不多就结束了,到时候您到我们两家住一阵子怎么样?”      任爷爷皱了下眉:“我在这里住惯了。”      “爸,您这次晕倒可把我们吓坏了,哪敢留您一个人住这。您看看,不说我和杭天忙了。到时候两孩子上了学,可盈和玲玲得照顾孩子,自己也得上班,也没太多时间过来照看。王阿姨也不是整天都在,这要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任爷爷道:“能有什么事。医生也说了没大碍,就你们爱大惊小怪的。我就住这儿,你们别说了。”      “爸……”任杭天和任萧远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奈。      任爷爷喝了口茶,看着任杭天道:“说到上学,已经想好让扬扬过了暑假就去上学了?”      “嗯。”任杭天应道,“原本还想等孩子再休养一段时间,不过看他那样子是不用了。”      “是不用。人小鬼大,廷廷可是被他驯得服服帖帖的啊。还有阿森,可是被耍弄得团团转。上飞机前都还恨得要牙痒痒啊。”      “阿森那傻小子……可是廷廷,你怎么不说是我那自以为是的傻儿子被他……”      “哎哟!”门被推开,任扬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幸好在最后一步被聂廷给拉住了,否则说不准就要一屁股坐地上了。      一抬头,任扬就对上了三个人齐齐看着自己的目光,他赶紧呵呵笑了起来,还笑得特灿烂,完全按照标准地露出了上面的八颗小白牙。      可惜,没人捧场,室内一下子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里。      聂廷赶紧拉了任扬一下,让他在自己身边站好,就对任爷爷道:“爷爷,我们有话要说。”      “哦?”任爷爷终于开了金口,茶杯盖在杯沿上磕了一下,瞅了下站在聂廷旁边做低头忏悔反省状任扬道,“什么事?”      任扬偷偷抬眼看了眼任爷爷,却见老爷子脸上没啥表情,一时也摸不准他到底是计较啊还是不计较啊还是计较啊,索性就先不想了。      “爷爷,是扬扬上学的事情。”聂廷沉稳地看着任爷爷道,“扬扬和我想在一个学校。”      任爷爷挑了下眉,没说话。      任扬转着眼珠子在三个大人的脸上溜了一圈儿,抓住聂廷的手晃了下:“爷爷,爸爸,伯伯,我想和哥哥一个学校,也想继续住在这里陪爷爷。好不好?”      “扬扬,廷廷,不好一直打扰爷爷。啊?”任萧远道,又看聂廷,“而且,廷廷,你不想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吗?妈妈可是已经帮你准备好房间,一心等着你回去住呢。”他们夫妻俩这段时间和聂廷相处下来都很喜欢这个孩子,尤其是莫玲玲知道廷廷之前的经历,再看这孩子懂事的样子就更是心疼。      聂廷掰着手里小孩的手指,不说话。      任杭天看着拉着手站在一块的两个小孩在心里打着鼓。      他们夫妻俩对于让扬扬去上学,虽说是下了决定了,但他还是有点担心的。虽然扬扬目前看着很不错,但是谁也说不准他到了一个陌生环境里会不会不适应。现在扬扬粘廷廷又粘得这么紧……所以如果能让聂廷陪着的话,他们应该是会比较安心的。所以本来他今天过来也有这个意思想和任萧远商量下让两个小孩一个学校读书,但是还没说呢,任爷爷就回来了。      想了想,他拍了拍任萧远,道:“让小孩一块儿读书也好,多个照应。”      “我的学校离爷爷家近,我可以带扬扬去上学,和他一起回来。这样,就不用麻烦爸爸你们接送了。”聂廷也跟着说。      任萧远有点犹豫。      “我们还能帮忙照顾爷爷。爸爸妈妈也是,就不用两头跑了。”他一犹豫,任扬就接着道,“这样,再加上白天有张阿姨陪爷爷,爸爸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和廷廷也比较安心。是吧,伯伯?”      他这说得是心里话,任爷爷犯病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实在是老人平时精神矍铄,让他完全没想到居然会突然就倒了。虽然只昏了片刻,但那一时提着的心却是真实的。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任爷爷对他来说已经既是良师也是至亲,他对任爷爷已经不只是尊重,还多了敬爱和亲近。      他乌溜黑亮的眼睛带着期盼看着任萧远,让任萧远一下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说实在的他也觉得小鬼这一番话说得似乎——挺在理的?!再一看聂廷,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毕竟是小孩,情绪哪能收的那么好,看着自己的眼睛里的请求和期盼根本就藏不住。      他伸手把任扬拉到面前,使劲揉着小孩细软的头发,道:“你这小鬼,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啊!”      “那大伯你是同意喽?”任扬笑嘻嘻地看着他。      任萧远对于自己居然被个六岁的小不点说服还是有那么点不甘心的,便道,“你想留下啊?那还得看爷爷这个房东同不同意,我同意有什么用啊。”      任扬不管他,从他怀里跑出来,“哥哥,伯伯同意喽。”      聂廷把他被揉乱的头发整理好,看着任萧远道:“谢谢……”最后嘴巴张了张,那个字到底还是没叫出来,“对不起。”      任萧远宽厚地笑道:“傻孩子,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想叫了再叫,别放心上。”      聂廷默默点了点头。      任扬看着气氛有点沉重了,赶紧朝任爷爷撒娇:“爷爷,你会答应的,是吧?让我和哥哥留这里陪你。”      一直不开口的任爷爷终于开了进口:“不答应。”      “啊?”以为十拿九稳的任扬冷不丁被泼了好大一盆冷水,脸都垮了,“为什么?爷爷你不疼扬扬和哥哥啦?”      任爷爷不搭理撒娇的孙子,接着道:“你们两个先去把‘非礼勿听’写个两百遍过来,我满意了再考虑。”说完,不等任扬哀嚎,挥挥手,“都出去吧。”      垂头丧气的任扬被聂廷拉走,到客厅端了绿豆汤慢慢挪回房间。      房门一关,碗一放。      “咧!哥哥,来拍个手,庆祝下!”一脸的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哀怨。      两百遍嘛,小意思!想当年,爷我可是整本书一百遍一百遍地抄啊……      捧着绿豆汤喝得美滋滋的任扬深深觉得任爷爷的惩罚真是小菜一碟,还不如聂廷的呢!呃……呸! 作者有话要说:表偷看人家的小菊花~! 浴室是危险的地方! 因为会被按住吃干抹尽。 浴室门口也是危险的地方!! 因为会因为递内衣裤或者被递内衣裤而被突破防线吃干抹尽。当然对扬扬来说,后面一种才是最经常的。 浴室到衣柜之间的路程也是危险的地方!! 因为…… 扬扬从浴室里探出头,叫:“聂廷!你在不在?在不在?”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于是他安心了。 在下身裹了浴巾从浴室里晃悠出来,经过客厅,回到卧室,脚步定住。眼前躺床上光着身体耍流氓,还笑眯眯和色狼一样打量自己的混蛋是谁啊是谁啊! 廷廷走下床,一把把洗得香喷喷的人抱起来,扔床上,吃干抹尽! 所以,……很危险。 看着自己可怜兮兮的作收,于是决定贴一贴专栏条。。 25 25、短暂的离别 ...   上学的事情是说好了,但是聂廷还是要离开了。      知道聂廷开学以后还是住在这里,莫玲玲说什么也要带聂廷回家去熟悉一下环境,总不能认了个儿子结果儿子却连自己家门都没进过吧!这要求两小孩自然是不能拒绝的,也拒绝不了。      “嗯。收拾得不错,挺整齐的。”任扬咬着苹果,鼓着腮帮子看着聂廷收拾东西,晃荡着两只脚丫。      聂廷拉上包的拉链,坐到床上。把没心没肺的小孩拉过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在那鼓鼓的腮帮子上咬了一口。任扬叫了一声,摸摸脸,都有牙印了!      他怒瞪着聂廷,却在看见聂廷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睛的时候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死小孩!凑上去在聂廷的脸上也亲了一口,看看自己两只手,最后还是用没拿过苹果的那只手轻轻拍拍聂廷的脑袋,安抚:“廷廷乖,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聂廷挑了下眉,一把拉住小孩的手腕把小孩拉怀里,熟练地低头在小孩嘴巴上啃了一口,微微笑:“今天的份。今天的苹果真甜。”小孩的唇上还留着苹果的味道呢。      任扬把嘴里嚼着的苹果吞了下去,无语地看着他,然后把手里剩的半个苹果塞到了他嘴巴里,背过身不理他。      “扬扬?”聂廷把苹果拿出来,有些无措地叫他。      沉默了一下,任扬还是回过头,就看见聂廷有些担忧的眼神,嘴巴张了张,还是叹了口气,道:“没事。”      聂廷皱起了眉,还想问。莫玲玲推开了门,探进头催促:“廷廷,收拾好了吗?我们要走喽。爸爸在下面等着了。”      “哦。”聂廷站起身,把苹果放到桌上的果盘里,擦了擦手,拿起收拾好的小背包。      任扬也跟着起来,一路把他送到楼下。聂廷一直紧紧握着小孩的手,身上那种低落的情绪谁都看得出来。      莫玲玲看着聂廷那样子,摇头失笑:“廷廷,我们就回去两天就回来了。你这样妈妈会伤心哦,会以为你不喜欢爸爸妈妈呢。”      聂廷摇摇头:“不是。我,我……”      任扬侧过脸看他,这么久了倒是难得看到这平时老成的家伙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呢。      莫玲玲揉揉聂廷的脑袋:“好了。别急,妈妈和你开玩笑的。我们走啦,和扬扬拜拜。”      聂廷低低应了一声,又看任扬,漆黑的眼睛盯着任扬,很认真地交代:“扬扬,要给我打电话。”      “嗯。”任扬笑眯眯地应道,“你回来要把家里姑姑准备的好吃的给我带来哦,不准一个私吞。”      这么理所当然的要求让跟着下来的任杭天敲了下他的脑袋,但是他闪到一边,还是抓着聂廷霸道地要求保证:“听到了吗?”      聂廷也很认真地答应:“会的。”说完,要上车,但是又停下来回过身,揉揉小孩细软的头发,“扬扬,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嗯,今晚明天后天都要打电话,要不然回来要罚你的哦。”这明显得已经把任扬耍赖推脱的小把戏给摸透了。      听了这话,任扬一下子被口水给哽住了,说不出话,只能拿大眼睛瞪着聂廷。死小孩现在威胁自己还威胁上瘾了啊!此风不可涨!不可涨!      “我也会给你打的。”聂廷看着小孩郁闷的表情,探身在那怎么样都让他觉得可爱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才钻进车子里。      任扬摸着脸上被亲的地方,抬起头莫名有些心虚地看了下陈可盈。      陈可盈收回看着车子的目光,浅笑着一把把儿子抱起来,也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道:“怎么啦?是不是舍不得哥哥,嗯?”      任扬眨了下眼睛没说话。      陈可盈当他默认了,抱着他往楼上走:“唉,扬扬现在是有了哥哥就不要妈妈了,心里就只想着哥哥。”      任扬无奈地道:“是妈妈一直欺负我。”      陈可盈笑眯眯地看着他:“妈妈怎么舍得欺负扬扬。扬扬这么说妈妈很伤心的,一伤心就会忘记把买的泡椒鸡爪放到哪里去了。”      任扬很无力,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妈妈最好了。”口气很是殷勤,让陈可盈听得很满意。      但是把脑袋搁在陈可盈肩膀上的任扬摸了下自己脸上被聂廷亲了的地方,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表情却是有些凝重的。      聂廷离开两天也好,有些事情是要想想清楚了。      回到家里,任扬的心里还是烦乱。      吃过晚饭,随便找了个很困想睡觉的借口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陈可盈只当他一下子和聂廷分开不习惯,所以也没多在意。      他趴在窗边看着窗外在月光下轻摆的树叶的倒影,想着聂廷,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星期,临睡前的亲吻一直在持续。虽然都是点到即止,即使是所谓的“深入”其实也就只是聂廷亲吻他的嘴唇的时间长了点,最多最多就是舔舔嘴唇罢了,但是他却越来越忐忑。他知道这是因为聂廷喜欢亲近自己,可有些事情聂廷不知道可以不想,自己这个假小孩却不能不想。      这样下去,等聂廷渐渐明白了这些事以后,会怎么样呢?      他想无非也就是两种可能。一是尴尬疏远,二是纠缠不清。      两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第一种自然不必说,无论他最初亲近聂廷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是真心地喜欢聂廷,想要好好地陪他一起长大。但是第二种……      他苦笑。南风之事,他自然了解,也不排斥。可是聂廷……无论现在的聂廷再怎样早熟懂事,如何照顾呵护自己,在自己的眼睛里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再怎么喜爱,这喜爱都不可能和情爱之事挂上边。      至于以后,他看着远处的目光一凝,以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聂廷会不会动那心思先不说,要他对聂廷动那心思却是不太可能的……吧。      最后一个音节如同一阵微风拂过,不留痕迹。      一番思量下来,再想到亲吻的事情,任扬微微垂下眼睫。      这样的习惯,一定要改了!      如果和聂廷说不的话……那双漆黑的眼睛藏着一点委屈一点渴望恍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任扬用力摇了摇头。不行!再不能因为心软而退让,更不能因为不舍得他难过而无奈纵容,越拖下去只会越不好收场。      可是,那双眼睛在心里却是越来越清晰了……      反复思量,逼自己下决心的任扬顺理成章地就把给聂廷打电话的事情给忘了,慢慢地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这边任扬纠结着睡着的时候,聂廷正在想着要怎么抽时间给任扬打电话呢。      倒不是他有多忙,而是算起了这应该是任萧远莫玲玲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之前怎么着也跟着扬扬那个小尾巴。于是两人自然想要多和聂廷聊一聊,拉近一点感情。所以从吃完饭,莫玲玲就端了果盘上来,一家三口边吃边看电视,顺便闲聊。      这样的时候,自然是不方便打电话的。虽然心里挂着小孩,聂廷还是坐在任萧远和莫玲玲之间认真地回答他们的问题,有时还在任萧远的引导下对电视里的事说说自己的看法。      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话中,慢慢的聂廷也放松了一点,而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也从之前的刻意变得轻松融洽了起来。      任萧远摸了摸聂廷头发,聂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眨了下眼睛,回了一个很浅的笑容,然后又回头继续看电视。任萧远的嘴角扬了起来,和看过来的莫玲玲相视而笑。他们知道这孩子还没有完全对自己放下心防,但是他们有耐心慢慢等待他接受他们成为他的亲人。      水果吃完了以后,任萧远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去了书房。聂廷还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眼睛却忍不住瞟向电话。      “去给扬扬打个电话吧。那小坏蛋一准已经玩得忘了呢。”莫玲玲看他心神不宁的样子,道。      聂廷看看她,嗯了一声,却没选择客厅的电话,而是礼貌地告辞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里,莫玲玲特意给他装了个单线的电话。      拨电话之前,聂廷迟疑了下。他还想继续再等等,想要小孩自己给他打过来。但是,他看看钟,这会儿正是小孩玩游戏的时间呢。看着电话呆了两秒钟,他还是拿起了听筒,按下了号码。      “你好。请问找谁?”听筒那头传来小孩的声音。      聂廷的嘴角已经扬了起来。嗯,该在房间里玩游戏的小孩怎么会第一个接电话,还接的这么快呢?      “我找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小坏蛋。你能帮我叫一声吗?”一高兴,聂廷也跟小孩开起了玩笑。      那边任扬眨眨眼,听出对方是谁了。他咳了一声,有些小小的尴尬。他打盹起来上个厕所,没想到经过客厅看见电话就想到要给聂廷打电话的事,想说打吧又觉得没必要,不打吧又犹豫,正纠结着电话就响了,然后就一把抓起来给接了。      转了下眼珠子,他故作惊讶道:“啊?那谁啊?哎哟,你该是打错了吧。要不然你对对号码,再打一个怎么样?”      “可我怎么觉得我听见那小坏蛋的声音了?”      “那一定是你听错了!”      两个小孩拿着电话说着没营养的对话。说着说着,一个躺在了床上,一个完全窝进了沙发,脸上都带着愉快的笑容。      窗外月亮移上了树梢,从树梢后温柔地看着他们,洒落一地银辉。    作者有话要说: 廷廷比较招蚊子。 某次两人到山间旅馆小住,虽然点了蚊香,但是廷廷还是被蚊子咬了,涂了花露水还是痒痒。 扬扬想到个老方法,用口水。于是用舌头舔了舔手指,给廷廷抹上,掐个十字。收回来,再舔舔。 呸,花露水的味道。撒娇:“味道真不好!” 廷廷却盯着他的手指发呆。 扬扬用手指戳戳他,被他一把拉过来,在刚才那个手指上舔了舔。“真的不好吃。” 扬扬觉得他傻了:“花露水还能好吃啊?” 廷廷吻住他:“嗯,你的口水比较好吃。” 26 26、逗一逗聂聪 ...   一眨眼的功夫,任扬已经在二年级的教师里上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的课了。      不过并不是时间已经过了一年。而是,任扬童鞋跳级了。因为身高的原因,他坐在了第一排,是个很多人认识当中挺危险,但任扬认为很安全的位置。      很多学生认为坐第一排危险自然是因为第一排是最接近老师的地方,要打盹睡觉讲小话难度很高,容易被抓。但任扬却认为正因为第一排最接近讲台,所以才安全。老师站在讲台上,视线的第一落点其实是中间排的学生,然后是后排,而如果不是特别惦记着的话,很少会把目光垂落来看第一排。何况第一排的学生往往都是些老师眼里的乖宝宝,放心得很。      作为一个天资聪颖,乖巧懂事的跳级生,任扬显然很符合这个条件。像现在,他就正用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用黑亮的眼睛注视着老师。      这一节语文课上的是《咏柳》。李老师一边朗读一边给孩子们描述着诗中柳树的模样,引导着孩子们去想象诗中那早春的景象。偶尔低头翻书,就会看见坐在讲台正前方座位上的任扬那可爱的小脸上沉醉的神色。这让她在心里暗暗点头,对这个乖巧聪慧的跳级生的喜爱不由又多了一分。      李老师看了一眼课本,转过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起了板书。      这时候,乖宝宝的任扬转了下眼珠子,小脸微侧,目光斜斜看向了靠窗第二排的座位上的聂聪,嘴唇以极小的角度扬起。这种小小的动作是很难被周围的同学注意的,注意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却可以像小小的火苗一样地积累进有心人的心里,一点一点地烧得越来越打,直到爆发。尤其是在那个有心人的眼里原本就对他积着一把火的情况下。      在接收到聂聪恨恨的瞪视的那一刻,任扬愉快地将目光重新落回黑板上。现在,他只等着看这把火什么时候将这家伙心里的炸药引爆了。以这些日子的经验来看,应该用不了多久了。呵呵,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这里,他可是有可能选择直接跳到三年级的。现在这点小小的乐趣也只能小小地弥补一点他没能直接到三年级和聂廷同班的损失而已。      算了,聊胜于无。反正,其实他不直接跳三年还是有顾虑到不要表现太突出的缘故在。不过,等这个学期过了,还是跳到三年级好了。一二年级,实在是……太幼稚了。别的不说,他在一年级的时候,同桌居然上课上一半尿裤子!唉,都怪聂廷太早熟,给了他错误的印象,以为现在的小孩都和他差不多呢。结果原来是个顶个的幼稚啊,害他无聊死了。      在心里抱怨着,他用手指在脸颊上点了点,眼角又偷偷往聂聪那个方向撇了下,就看见被他三不五时的目光而逗弄的一直关注他的聂聪胸膛大力起伏了两下,他挑了下眉又转回来,对讲台上认真讲课的李老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嗯,决定了,下学期就跳去三年级!到时候,聂聪自己一定已经玩腻了,还是去和廷廷一起上课的好。      看了看电子手表,再两分钟就下课了。      “好了。这节课的内容就讲到这里。下面布置下今天的作业……”李老师边说边开始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作业内容。      随着小孩们找本子翻本子的动作,教室里不再安静,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任扬提起笔刷刷在记作业的小本子上写下了几个小字,然后把那一小条给撕了下来,看了下黑板,朝聂聪挥了一下。聂聪马上就眯起眼睛试图看清上面写了什么,这时任扬一脸不耐烦地指着纸条对他做了个口型。      被挑衅了一节课的聂聪朝任扬竖起了中指。      任扬又瞄了眼黑板,指着纸条继续对聂聪做口型。      李老师刚刚好写完最后一笔,回过头来,聂聪笔直竖起的中指落入了她的眼中。      四目相对,李老师怒火冲天,聂聪乌云罩面。      讪讪地放下手指,聂聪就听见李老师的怒吼:“聂聪,到办公室去!太不像话了!”      聂聪猛地一伸手,指向任扬:“那他也要去!是他先骂我的!”      李老师皱眉:“你说任扬先骂你?有谁能证明?”      “旁边同学都能证明,他还写了小纸条骂我了!大家都看见了!你问他,还有任扬的同桌,他们都看见他对我挥小纸条了!”聂聪推了下同桌。      李老师的目光扫了过来。      聂聪的同桌是个戴眼镜的小书呆,任扬的同桌是个乖巧的小女孩,共同的特点就是特听老师话,让干啥干啥,以获得老师的表扬为第一奋斗目标。这下,一看见李老师看自己了,赶忙站了起来。      “你们说。”      两个小孩都点头了。      李老师皱起了眉,目光终于落在了一直乖乖坐着的任扬身上。一看到那温驯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的心就一软。聂廷原先是聂聪的哥哥,现在却被任扬大伯收养了的事情,有教过聂廷和聂聪的老师都知道。而他们也知道聂聪讨厌聂廷,而任扬却粘聂廷粘的紧。所以,任扬和聂聪关系不好,这是从一开始就这样的。这牵扯到家务事,她们做老师的也很难调停。      可如果按私心来说的话,她的确要偏疼任扬一点。实在是因为,聂廷去年也是她带的,实在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可惜……还好现在顺顺利利地上了三年级但是全班孩子都看着呢。她再怎么疼任扬,有错也得罚,否则以后可不好管。但是质问的口气还是忍不住温柔了点:“任扬,你说,怎么回事?为什么上课写小纸条,还骂人?”      任扬站了起来,低着头,抓着自己的手指头,道:“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态度诚恳,李老师脸上的神色不由缓和了一点。      任扬抬起头,用带着点委屈的眼神瞅着她:“但是,我没骂人。”      “纸条还在你手上呢!你还敢说谎!他骂了我一整节课,你一写板书他就转过来骂我!”没等李老师说话,聂聪先嚷嚷开了。这死小孩完全抱着一种要死一起死,誓要把你拉下马,而且要比我还要惨的观念在添油加醋。      李老师瞪他一眼:“吵什么!”看任扬合在一起的手:“把纸条交给老师。”      任扬犹豫着没动。      “任扬?”李老师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这时,聂廷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一看到里面这情况,本来还带着愉快的脸色马上就消失,变成凝重了。      任扬眼角瞥见他,把手上的纸条交到了李老师的手上。      李老师打开一看,眉头一挑,对聂聪说:“就是这张?”      聂聪看看,大小没错,字也还是那么小,点头:“是!”      李老师虎了脸:“这是在骂你?”      “就是在骂我!”聂聪理直气壮。      李老师走到他面前,啪的一下把纸条拍到他的桌面上:“念念,上面写的念出来。”      聂聪低头一看,愣了。      李老师又叫他同桌:“念一下。大声点。”      小书呆凑过来看,然后大声地念了出来:“别开小差,好好记作业。”      “他,他换纸条了!刚刚不是这张!他骂了我一整节课,真的!”聂聪急红了脸,别说别拍桌子跳脚。      李老师眉头都要皱成川字了。这聂聪,今天太不像话了。平时虽然任性点,也不至于这么没分寸。老师说了的话,还是能听的。今天居然直接和老师拍桌子了!胡闹!一定要好好教育,要不然成什么样了!      “你说他骂你一节课,谁听见了?”压着火气,李老师问。      聂聪讷讷:“我,我,我……”结巴了两声,干脆嚷了起来,把平时在家里耍赖的本事都使了出来,“反正他就骂我了!就骂我了!你不罚他你就偏心!偏心!!你不罚他,我,我,我让我妈告你去!”      班里炸开了锅,李老师气得都抖了。一看窗外,隔壁班下课的学生都堵外面往里看呢。      聂廷一看这情况,一转身跑向了办公室。      教室里,李老师深吸了口气,问周围的学生:“你们谁听见任扬骂他了?”      小孩们都摇摇头。      “老师。”这时坐任扬斜后方的小男孩怯怯地说了声。      李老师看过去,小男孩缩了缩,道:“任,任扬有,有看,看那边……”      一听有人给自己作证,聂聪闹得更凶了:“他瞪我,他瞪我!老师偏心,欺负人!”      李老师按了按太阳穴,看任扬:“任扬,你说。你看他干嘛?”      任扬道;“老师,我是今天小值日,要写班级日记……”      他话没说完,李老师明白了,也记起来了。的确,一人轮一天小值日,要留意班上的情况,最后写班级日记。今天是轮到任扬了。      “他撒谎!他就是在瞪我!他撒谎!”聂聪干脆一屁股坐回位子上,踢着脚,抹着眼睛开始嚷嚷:“妈妈,老师偏心,欺负人!哇……欺负人!”      教室里一片混乱,李老师看着撒泼的聂聪,太阳穴突突地跳。      “段长来啦!段长来啦!”教室外面的小孩子们嚷了起来。      二年级的段长姓张,被急匆匆地进来了,正好就听见聂聪又嚷了一句:“我要叫我妈去告你!”      张段长立刻就觉得胸口一堵,脸色就有点黑,一拍桌子:“告什么?要告?行。李老师,打电话,把他家长都叫来。我倒要看看他爸妈怎么说!”      跟在张段长后面进来的聂廷跑到了任扬身边,抓住小孩的手:“什么事?”      任扬对他摇摇头,乖乖巧巧的:“没事。”这边手上在聂廷的掌心捏了下。聂廷看了小孩一眼,不问了,只拉着小孩的手站在那里看张段长和聂聪说话。      聂聪被张段长拍的把哭声哽在了喉咙里,直打嗝。      一二年级的小孩子没几个能胆子大的完全不怕老师的,聂聪今天也是受刺激过度,一下子把在家里养的小皇帝脾气都给爆出来了。这会儿看见段长来了,心里本来就有点虚。再一听,要叫他爸,更是怕了。他爸虽然也宠他,但是最恨自己在学校给他丢面子。一年级的时候被打过一次,他还记得呢。但是这小屁孩骄横惯了,又不甘心认罚,只好继续折腾:“我爸不在家。叫我妈!我妈在!”      张段长笑了:“你爸不在家啊?没事,我打个电话也给他反馈反馈情况,让他知道你在学校被欺负了。”      聂聪咽口水,干脆拿手在眼睛上捂着继续抹眼泪,不停叫妈妈。      “怎么样?去办公室,我们就再谈谈。留在这儿,我就让你们班主任马上打电话!”张段长继续道。      聂聪从指缝里往外看,就看见李老师真的已经掏了手机在按号了。犹豫了下,他抽噎着站了起来,拖拖拉拉往外走。      张段长看李老师:“行了。把另一个学生也叫办公室来,我问问。”      这时,上课铃也响了。      张老师让任扬也跟去办公室解释。聂廷跟他出了教室,就被任扬赶去上课了。不过走了两节台阶又被叫住:“聂廷!”      在学校只叫名字。彼此都是。这是聂廷回来以后,任扬和他订下的规矩之一。聂廷答应了。反正最让他郁闷的那条以后不能亲嘴巴他都答应了,再答应一个这个也不觉得多难受了。而且,在订了规矩的那个晚上,聂廷看着小孩的睡脸,就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个目标。简单的说,那就是,我今天失去的,来日都要成倍地讨回来!      当然,这个目标,任扬是不会知道的。      聂廷回头看他。      小孩笑笑地问他:“我半期考以后和你一起上课好不好?”      聂廷眨眨眼:“回家我给你补课。”      “好。”      两个小孩相视一笑。然后聂廷大踏步地跑上了楼梯,任扬心情大好地前往办公室,继续逗聂聪!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没更,抱歉。 边写文边刷微博,于是更到了现在,抱歉。 现在要滚去睡了,于是小剧场明天更,抱歉。 TAT 各位亲一下,好梦。 27 27、假日的早晨 ...      随着窗帘的拉开,明亮的阳光洒进了室内。然后是落地窗被推开,被隔绝在室内一夜的凉风打着转旋了进来,温柔地朝着床铺的方向荡去。      站在窗前的聂廷的视线也随着风的方向一起朝床上看去,眼神比晨光还要柔和。      在他视线的终点,柔软的大床的中央,拱着一座圆圆的小山丘,只在最上方露出了几率黑色的头发应和着风的吹拂微微摆动。摇摇头,他走过去,爬到床上,在那小山丘上轻摆了两下,柔声唤道:“扬扬,起床啦!”      小山丘也动没动一下。      聂廷有些伤脑筋的歪歪头,今天是周日,平时这天扬扬都爱多睡一会儿。毕竟上学要早起,周六早上陪爷爷晨练要早起。而周日这天,他们基本都会轮流到两家呆着,也是一周里惟一能睡到自然醒的日子了。可是今天可不行,期中考前,他们就和齐哥他们约好今天去爬山了,八点就得到。昨晚这小猪还拍胸脯说一定起得来呢。      他把手从惟一露了点空隙的被子上方探了进去,摸到了软呼呼的小脸蛋,找到圆圆的小鼻子,捏住,左右摇了摇:“小猪,起床起床。时间差不多啦!”      被子里发出两声不甘愿地呜呜的声音,然后他捏着对方鼻子的手被温热的手拍开,接着就感觉到被子里的人大幅度地动了下。不过不是起床,而是蜷得更紧了。这不,原先还露在被子外头的几缕头发也缩了进去。可是紧接着又从里面探出了白嫩的小手,往旁边摸索着。过了会儿,摸到了聂廷的枕头,捏了一下接着就拉进了被子里。      做好这些动作,被子山又没动静了。      看着自己的枕头被拖进被子,聂廷眨了下眼睛,不由想象了一下小孩现在在被子里撅着屁股抱着自己的枕头睡觉的样子。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他在被子上轻轻拍了下,道:“好吧。那再睡五分钟就乖乖起来,好不好?”      被子山蠕动了一下,意义不明。不过聂廷只当他答应了,就进了房间附属的卫生间。轻车熟路地帮小孩往牙杯和脸盆里放好热水,再往牙刷上捏了牙膏放在杯子上,才转身出来。      床铺上鼓着的小山丘还和他进去之间一样。      看了看床头的钟,还没到十分钟。他打开衣柜,想了想,换上一件长袖T恤和七分牛仔裤,然后又从另半边拿出了一套衣服放在床头。      弄好了以后,贪睡的人还是一点要起床的动静都没有。      有点无奈,时钟已经快指向了七点。      走到窗边,把拉开的窗户又合上。然后走到床尾,抓住被子一掀,翻到一边,底下蜷成一团的小孩就露了出来。      温度一下子散去,深秋已经冰凉的空气袭上了身,任扬抖了一下,不甘不愿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伸手去扒拉旁边的被子。不过倒是终于开了尊口:“再,再睡五分钟。”      聂廷一边坐在被子上不让他拉走,一边要把枕头从小孩怀里拿走:“快起来。这样睡会着凉哦。”      “被子……”任扬软绵绵地嘟囔,手上却把枕头拽得死紧,俨然已经把枕头当成了被子的替代品。嗯,至少能盖肚子。      聂廷没办法,一手托住他的背,一手拉着他的手臂,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任扬也不反抗,全身松松的任由他拉,看着乖巧极了。但是聂廷知道,只要他手一松,小孩也会全身松松地立刻重新倒回床铺的怀抱。看,原先开了条缝的眼睛已经又闭上了。      不过,聂廷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反而是嘴角翘得越来越高了。      拉着小孩让他坐在床上,耐心地哄着:“小猪,马上就七点了。再不起来,我们要迟到了。到时候我可不帮你说谎哦。”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那温柔的口吻一点都听不出赶时间的意味,反而让人更想多睡一会儿。      任扬敷衍地点了两下头,眼睛照旧闭着,只想能赖就多赖一会儿。嗯。七点,七点就起来……他的脑袋慢腾腾地转悠着,七点应该……还要……应该还会有……嗯,两分钟吧。      这时,聂廷却翘着嘴角,看着闹钟,在心里倒数计时:“五、四、三、二、一”      当分钟和时针在七点的位置上重合的时候,他身体往前一倾,咬住了任扬圆圆的小鼻头。下一秒,任扬的眼睛就瞪大了,圆溜溜的,又眨了两下,显然受了点惊但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醒了没?”聂廷笑眯眯地和小孩对望。      又眨了一下眼睛,任扬挥起手上的枕头就朝他脸上砸。      聂廷抱住枕头,从后面探出脑袋,对气鼓鼓的小孩道:“诶诶,扬扬,你耍赖皮啊。”      “我哪有!”摸了下被咬的鼻子,瞪着聂廷,任扬的脸粉扑扑的。不过话音一落,他眼睛转了一圈,想起了什么,眼睛微微往旁边撇了一下,又继续理直气壮地继续瞪。      把枕头放下,聂廷举起手指对他摇了摇:“如果我七点还不能起床,随便你用什么办法叫我!”      “我不记得了!”说完,任扬爬下床,昂着头,小下巴高高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朝浴室走去。      任扬撇嘴,重重关上浴室的门。      聂廷笑着折了被子,下楼给小孩准备早饭去了。可一下楼,就闻见了从厨房里传来的米粥的清香。他走进去,莫玲玲正站在灶前呢。      “……阿姨。”他叫道。      莫玲玲回头:“下来啦。等会儿啊,粥一会儿就好。扬扬起来了吗?”      聂廷道:“嗯。在洗脸。阿姨,你怎么也这么早起?不多睡一会儿。”      莫玲玲转回身看锅里,道:“你们不是要去爬山吗?”      “嗯。扬扬也起了。”聂廷默默走到旁边的碗柜,拿了碗筷走到她旁边,想了下又补充,“我们把冰箱里的豆浆热下配面包吃就好了,你不用特意这么早起。”      舀了一点粥尝了尝,莫玲玲笑着瞟了他一眼:“哪里是特意。难得闲下来,我等会儿也要出门活动下的。嗯,可以了。”      “和叔叔一起出去吗?”聂廷把碗递给她。      莫玲玲道:“不是。”说完又笑道,“廷廷,你这么每天都和扬扬在一起,没想自己出去玩吗?不会觉得腻?”两个小孩整天腻一块儿,周末都舍不得分开。否则也不用每周两家轮转了。这几个月下来,就没几天是不在一块儿过的。他们几个大人看着都觉得稀罕,怎么感情就好成这样。      聂廷愣了下,摇头:”不会。”      莫玲玲在心里叹息。廷廷啊,是个死心眼。      “伯母,你又说我坏话呢?”任扬打着呵欠走了进来。      莫玲玲斜他:“我说的是实话。快来帮忙端饭,你个小懒猪。”      任扬撇撇嘴:“反正你有聂廷就不疼我了呗。我妈也是。唉,我真是可怜啊……”      话才说完,聂廷已经端了粥放桌上了:“扬扬,快过来吃。”      莫玲玲看着摇头:“有廷廷疼你就够啊。他比你爸妈还宠你。”莫玲玲把粥端了放桌上,对聂廷说,“你也坐下吃。”      任扬一扬唇,仰着脸得意地对她笑:“那是。”      莫玲玲看着聂廷往任扬碗里夹萝卜干,还边嘱咐:“吹着吃,别烫着。”无奈,摇头叹气。      等两小孩吃完饭跑出门,已经快七点半了。八点整的时候,两人从公车上跳下来,急匆匆地向山门跑去。还好这是终点站,山门离站点没多远,只跑了几步路就看见已经在那里等着的齐宁林穆风他们了。      “八点两分,迟到了啊!”看着他们跑到面前,林穆风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道。      任扬眯起眼斜他:“你想说什么?”该死的公车,该死的红灯,本来时间算得好好的不会迟到的。这下把这家伙抓到把柄了,哼!      “唔……”林穆风摸摸下巴,望了望天,“本来我就是感叹下。不过被你这么一提醒,我就想啊……”      “装模作样!”任扬冷哼。      一旁,聂廷和齐宁对视一眼,扶额,无奈。      说起来,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任扬和林穆风两个就对上了。每次见面,总要较上一番劲。这不,又来了!      林穆风拍拍手,居高临下地看他一眼,叹口气:“算了,想你也做不到。就当你欠我一次吧。”      “什么我做不到?”任扬被他那睥睨的眼神给刺激了。      林穆风指了指齐宁旁边的石头上放着的一个袋子:“没什么大事。就这个,这袋子东西你提上去就行。先说好,齐宁可不能给你帮忙。”      任扬一看。好家伙,一袋子的矿泉水,薯片,饼干,面包……他嘴角抽了几下,愣是没把那个“能”给说出口。没办法,那是真的不能!      “怎么?提不了?”林穆风笑眯眯地道。      任扬点头:“嗯,提不了。”他才死要面子呢,争来了又不能当饭吃。真逞能把这袋子提上去,就算有聂廷帮忙,不要走到半山腰他也得瘫了。到时候,还不是要被这家伙笑。      林穆风笑:“那就欠一次啦?”      任扬哼:“欠一次就欠一次。怕你不成!”早晚讨回来!      “行!”林穆风拍拍齐宁的肩膀。      说完,从那袋子里把水拿出来,人手一瓶。然后轻轻松松提起袋子,下巴一挑:“走吧!”率先走在了前面。他身后,齐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跟着走了。      聂廷看看小孩郁闷兼咬牙启齿的表情,想了想,没说话,拉起被打击的有点愣愣的小孩的手带着他走。      任扬看着前方在林穆风手上荡来荡去的只剩下几袋子薯片啥的塑料袋,内心正在经历山崩地裂。      被忽悠了被忽悠了……      自己居然这么轻易这么简单地就被忽悠了,连个弯都没转!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聂廷,小眼神特哀怨:“哥哥……”      “嗯?”聂廷被他这眼神看得全身寒了下,“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也想到了?”      “呃……”聂廷犹豫了下摇头,“没。”      任扬的眼神更哀怨了:“你说谎。”      聂廷想了想,拍拍他,安慰:“扬扬,你就是昨晚睡太迟了,现在还没睡醒呢。人没睡醒的时候,反应都挺慢的。大家都一样。”      任扬瞟他一眼,回过头,感觉:嗯。舒服多了。      不过,这时,林穆风回过头,得意地冲他挑了下眉。他的眼神立刻就燃烧起了怒火,转头看着聂廷:“你刚才不提醒我!”      聂廷擦冷汗,怎么又想起来了。他也是一时起了坏心眼,想看看小孩郁闷的小样子,所以……嗯,就犹豫了一下……哪想到,平时那么机灵的小孩还真没想到呢。      “哼!”任扬冷哼一声,捏他,“帮我报仇,要不然以后不理你!”      聂廷赶紧点头:“好。”      任扬看着前方林穆风背影和齐宁勾肩搭背的,发誓:此仇不报,非奸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开学了,爸爸妈妈交代:明天要开始早起啦,不然开学起不来了。 扬扬答应,小声儿很清脆很响亮:好。 第二天早上六点 廷廷:扬扬起床。 扬扬:呼…… 七点 廷廷拍拍扬扬:扬扬起床。 扬扬挥了挥手:呼…… 八点 廷廷捏捏扬扬的鼻子:扬扬起床。 扬扬把脑袋缩进被子:……(被子里的声音听不见) 九点 廷廷:扬扬,快起来。 扬扬翻个身。 被子被掀开。扬扬挥挥手:廷廷,让我再……睡一会儿…… “啊!”被冰得跳起来,睁开眼,是妈妈。 廷廷在门口无奈地看着他。 ———————————— 一个事儿说一下啊。下周四,也就是九月一号入V。怎么就刚好挑开学这天了呢!望天!这是莫莫第一次入V,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一章不过几分钱,全文结束估计就一根冰棍钱吧。莫莫会努力让这篇文和冰棍一样甜的。笑~当然我也知道一定会有一些亲因此而离开,但是无论如何都感谢你们一路的支持和陪伴。拥抱。然后入V当天三更。为了这三更,最近更文会比较慢,希望亲们体谅。非常感谢。 28 28、许一个心愿 ...   周末,天气又好,来爬山的人自然就多。任扬转着脑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圈,人,全都是人。      林穆风他们个高腿长,步子大体力好,起初还等等他们,后来就自己蹿到前面去了,留下两个小孩手牵着手在后面走。      “不识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人堆里。唉!吾等还是快快登山为是!”看着走在自己前面两大妈的大屁股,任扬摇头晃脑地感叹。说完,扭头看聂廷,面色严肃:“为师命你,速带为师上山,切勿轻缓!”      聂廷眨下眼,道:“师父,小子我怕师父您腿脚不便,劳累过度有伤身体。”      “小子大胆!速速前行,勿要多言!”任扬一挑眉,一昂头,架势十足。      两个人对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要跑上去啊?”聂廷问。      任扬撇撇嘴:“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我要是跑不动了你背我呗。”      聂廷失笑,小孩说这话真是理直气壮得很。      “好。那……跑吧!”话音一落,就拉着小孩开始往上跑。身后小孩连连叫:“诶诶,你怎么不说一声啊!慢点慢点!”      他们拉着手,从摩肩擦踵的人们的身边穿过去,从山道旁的石头上跑过去,把大人们的叫声都远远跑在了身后。      任扬感觉着风从脸上刮过的清新舒畅的气息,只觉得越跑心情越好,渐渐的就笑出了声,在山道上留了一路。聂廷侧过脸看他,脸上也带着笑。明亮的目光碰撞了一下,然后继续奔跑。      渐渐的,人就少了,路也变得宽敞了起来。两人也就放慢了脚步,边走边聊,时不时地和从山上下来的人擦肩而过。      “小朋友,自己来爬山啊?”在山道上转了个弯,迎面看见台阶上坐着一个老人家。看着六七十岁的年纪了,还满面红光,乐呵呵地和他们打招呼。      任扬笑笑:“是啊。老爷爷,您这是要上山,还是下山啊?”      老人家呵呵一乐:“下山哦。在这里歇歇脚,看看风景。”      任扬歪歪头:“怎么不在山顶看?”      老人家摇摇头,继而神秘地笑笑,往他们身后一指,“你们不如也转过身看看。”      听了他的话,任扬和聂廷转过身,往身后一看。呵!从这个位置看下去,视野里一边是广阔平原,阡陌纵横,水路交织,让人心旷神怡;一边是翠盖如云,掩映了山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山风徐来,绿意摇动,一派清新。      “好风景。”任扬赞道,“谁说无限风光只在险峰!”      老人家站起身:“小朋友,学问做得不错啊!”      任扬仰头笑了一下,聂廷道:“爷爷,你要走了?”      老人家戴上斗笠,点点头:“是啊。明天再来。小朋友,有缘再见啊。”      两人和老人家挥挥手告别。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在转弯处消失,任扬拉拉聂廷:“我们也在这休息一会儿吧?”      “好。”聂廷自然没有意见。      靠着道边的石栏杆,任扬眺望着远处。白云悠悠,大地辽阔,山川绵延,一时心神都被吸引去了,径直就出了神。而聂廷却只是侧脸看着身边专注地望着远处的任扬。小孩的头发有些长了,刘海随着山风摆动着,让他看不清小孩眼里的思绪。      “扬扬……”他轻声唤道。      任扬没有答应。      “扬扬。”聂廷又叫了一声。      “嗯?”任扬应道,视线还是落在远处。      见聂廷没有说话,任扬收回视线,转眸看向聂廷:“怎么了?”      聂廷张张嘴,又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最后挤出一句:“下午家长会……”      话没说完,任扬的脸就垮了:“啊!你真是太扫兴了!”      聂廷笑了,抬手把小孩挡住眼睛的刘海拨到后面:“你不是不担心吗?”      任扬翻个白眼,认真指正:“讨厌家长会担心家长会,这是每个做学生的都要体验的一种心情啊。”      聂廷点头:“哦。受教。”      “哼。”任扬昂了昂脑袋,道,“好啦。我们走吧。”      两人沉默地往上走,谁都没开口说话。山道两旁参天的树上鸟声婉转悠扬,听着听着,聂廷觉得刚才有些浮动的心绪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只是,他看看身旁偶尔抬头看看树梢往往天空,一脸沉醉的小孩,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沉沉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却想不太明白。      “聂廷。”沉默地走了片刻,倒是任扬先开了口,“你以后想做什么?”      聂廷道:“还没想好。不过,要做一个有本事的人多赚点钱吧。那你呢?”      任扬没说话,反而抬头指了指天空。聂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小小的黑点越飞越远,应该是一只小鸟。      他低下头,任扬仍然望着那边的眼眸晶亮:“做鸟儿真好,是不是?”      聂廷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挤出了一个微笑:“……嗯。”      “所以……”任扬戳戳他,露出很灿烂的笑容,“哥哥,你以后学做生意好不好?”      “为什么?”聂廷问。      “嗯。你看,等你成了公司老总,就又有地位又有钱了。到时候,你绝对是个很本事的人了。而且有钱了,你才可以帮助很多孤儿嘛。是吧?”任扬眨着眼睛哄他。      聂廷挑眉:“那你呢?为什么不做?”      “呃……我没兴趣嘛。可是你应该挺适合的。”任扬继续笑,“齐哥都和我说啦,他们最开始认识你就是因为你偷偷溜到操场里面卖水和零食嘛。”      聂廷完全不搭他这个话,只是继续问:“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任扬摸摸脑袋。这家伙今天真奇怪。      “嗯。我想学摄影。以后到处去拍拍照,也许写点游记。剩下时间就环游世界。”告诉他也没什么,不过还是要交代下,“我都告诉你啦。不过你现在不准告诉爸妈他们!要保密!”      “哦。”聂廷闷闷地应了一声。      任扬倒是没注意到这个,他拉拉聂廷的衣袖:“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聂廷一时没回过神。      任扬郁闷了。这家伙今天果然怪怪的,可是刚才上山之前还好好的呢。只好再问一遍:“学做生意啊?”      看看小孩期待的眼神,聂廷还是点了点头:“好。”      “哦耶!”任扬很高兴地拍拍他,“那好。交给你了!”      “什么交给我了?”聂廷敏锐地眯了下眼睛。      “呃……”任扬吐吐舌,差点说漏嘴了,“就是,就是我以后吃喝玩乐的美好生活都交给你了啊!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学,将来赚得多多的啊!”      聂廷听了,觉得——不错,于是干脆地答应:“好。我养你。”      “……”任扬无言了,“什么养我啊?你当我宠物啊?”      聂廷上下打量他一番,摸摸他的脑袋:“乖。”      说完,撒腿往山上跑。身后,任扬果然跳起来追:“停下,不准跑。我又不是狗狗!”      聂廷边跑边想:不是狗狗,是猫咪。      两人一前一后,干脆一口气跑到了观景阁。这观景阁是上山路上的最后一个供游人途中歇脚的亭阁,位于一块不大不小的平地之上。登阁望远是每个第一次来登山的人都会做的事儿,所以也有不少人只爬到这里就下山了。      任扬撑着膝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瞪聂廷。聂廷也有些喘,不过心情却是大好。      休息了一阵,任扬站起来,看看周围拥挤的人,还有摆着的各色小摊,耳边没了鸟叫,只剩下了叫卖的喇叭声,和游人嬉闹的声音,摇摇头,有点扫兴。      聂廷拉他一把:“走。去找找齐哥他们。”      但是两人在这块平地上转来转去也没看到齐宁他们两个。      “诶,说完了在这里碰头再上顶上的,不会先走了吧?”任扬嘀咕。      最后还是聂廷眼尖,看到了在边上一个树后面的大石头上坐着的齐宁和林穆风。      任扬对聂廷一摆手,示意他安静,然后偷偷摸摸地走到两人身后,准备来个突然袭击什么的,但是手刚举起来却停在了半空中。眼前,齐宁靠在树干上,林穆风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睡小憩。齐宁伸手,轻轻将他额头上的发拨开。任扬心里打了个激灵。      “诶,齐哥,你们两个太没义气了,居然扔下我们先跑!”他大声嚷嚷着,一下拍在了齐宁的肩膀上。      齐宁转过脸,笑道:“可算上来了啊!”      “穆风哥睡着啦?”聂廷慢了一步走过来,虽然不明白任扬怎么改了主意。      任扬撇嘴道:“爬个山就累成这样,太没用了。”      林穆风懒懒地睁开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是你们太慢,害我等得无聊死了。”      任扬斜了他一眼,道:“我们享受的是过程。过程,知道不?”      “嘿!”林穆风一挑眉,“你个小豆丁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啊!”      小豆丁?!任扬怒了,不过他不回嘴,回嘴是继续给他把柄奚落自己,所以只是酷酷哼了一声:“走不走?不是走不动了吧?”      林穆风点点他的脑袋:“怎么?要比赛?”      “你好意思?”任扬鄙视地看着他。      林穆风点头:“好意思。”      “无耻。以大欺小。”      “多谢夸奖。”      ……聂廷和齐宁再次扶额,上前,一人拉走一个。      “是走小道,还是走主道啊?”从这观景阁去山顶有两条路,一条是修好的主道,台阶砌得齐整,走起来自然轻松。一条却是小路,从一旁的山壁往上,穿过林子,路很陡也不好走。      “小道!”任扬和林穆风异口同声。      “那走吧。”齐宁率先把林穆风拉走。边走边教育:“你怎么老和个小孩子较劲?丢不丢人!”      “那小豆丁除了长相个头,哪点像小孩!”林穆风喝着水应道。      身后聂廷紧紧拉住炸毛的任扬,安抚:“你哪都像小孩。”      任扬看他:“……”      从小路上山自然累得多,但是当四人满头是汗地从林间走出,眺望着山下广阔辽远的风景,心里却是无限畅快的。      这一天,很多登山的人都听见了,从山顶不断传来的几个少年人酣畅的叫声。那声音带着的快乐让他们感觉到身体里似乎又多了几分力气,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笑容。      这一天,他们拍了几张照片。那些照片记录下了这天明亮的天,苍翠的树,还有灿烂的笑脸。任扬一直以为只有这样。但在很久之后,任扬才从林穆风那里又拿到一张当天的照片。照片上,他坐在山石上眺望远方,心里想着自己行千里路的梦想。而聂廷却坐在他身侧,看着他。      这一天,四个人喝光了瓶子里的水,各自分头写下自己的心愿塞进水瓶埋入了树下,相约十年后再来看看现在的愿望。时光荏苒逝去,岁月风景五颜六色,一路多少记忆都在渐渐褪色,但因为这个约定,那一天却始终没有被他们忘却。因为,这一天,他们都许下了心愿,那是心底最纯粹的愿望。      怀抱着这样的愿望,他们走过岁月,慢慢长大。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么有看错,是的,终于写到这句了!慢慢长大,所以就长大了! 亲们都不留言嘛。呜呜,好伤心。 某日清晨,扬扬睡得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手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搭。唔?没人?再一模,廷廷的睡衣,摸到了。手往下探。 不对,怎么毛绒绒的? 睁开眼一看。聂廷的睡衣散在床上,鼓起一团。拉开来,做梦吧? 怎么会是一只小狗? 伸手戳了戳,小狗醒了。一看他,汪呜汪的叫着蹭上来,舔舔他的手指,又爬到棉被上,舔他的脸。 扬扬脑袋还有点迷糊,于是叫:“廷廷?” 小狗汪了一声,舔舔他的嘴唇。 扬扬呆了:“廷廷?” 小狗又答应了一声。 ……扬扬把它搂住,揉:“你怎么变成狗狗啦?没事没事,我会养你的。别伤心,乖。我不会抛弃你的!” 小狗被他揉得呜呜叫,扬扬一个劲安慰他:“廷廷,乖啊。” “养谁?不会抛弃谁?”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扬扬傻傻抬头就看见廷廷端着餐盘站在那里玩味地看着他。 “呃……” 29 29、我是蹭饭的 ...   单肩背着书包,一手插在口袋里,任扬慢慢悠悠地走到了篮球场边上。往场上看了一眼,聂廷正在篮下忙着防守呢。他在场边上看了两眼,找到了聂廷的书包,便走过去把自己的书包扔在上面,然后在一旁坐下。      场上的聂廷高高地跃起,一扬手给了对方一个火锅。      另外一侧传来了几声鼓掌的声音。任扬看过去,一扬眉,几个女孩子站在那里,满脸兴奋地盯着场上奔跑的人,时不时交谈几句。      他歪了下脑袋,用食指在下巴上摸了摸,笑了笑,又把视线转回到球场上,啧啧了两声。也难怪那些女孩子不惜顶着秋老虎在这里看球。聂廷这两年身高抽长了不少,脸部轮廓也逐渐有了棱角,再加上沉稳的气质……何况这个时候,他运着球慢慢往前,目光专注地凝视前方,好像什么也无法分散他的注意。汗水从他的额角流下,划过小麦色的皮肤,一路滚过脖颈,流入运动背心里消失不见。      这个样子的聂廷,甚至可以说是有男人味儿的。当然不是其他差不多年龄的男生可以胜过的,尤其是像任扬这样大眼睛小嘴巴白白嫩嫩的小男孩。      “男性公敌!”任扬把手里拿着的水瓶转了一圈,嘟噜了一句。      这几年下来,他的个子虽然也有长高,但是涨势不快,现在都还在班级第一排搁着。和初一就坐了最后一排的聂廷自然没得比。偏偏他还晒不黑,皮肤白嫩,脸颊带点婴儿肥,眼睛圆润水亮,睫毛又长,说得夸张点就和个洋娃娃似的。再加上他又跳了两级读书,小小的,在一群十二三岁的少年里就更显得突出了。想他初一第一节美术课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老师看着他两眼发光,一整节不停看他就算了,下课还硬是拉着他拍照,口呼:“正太啊正太!终于让我看到个正正经经的小正太了!”      后来他去露天游泳池晒了两天,结果是脱了两层皮。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不算,新长出来的皮那是白里透红,又细又嫩,让他被家里两个女人又爱又羡的捏了又捏,揉了又揉,悲催的简直不忍回想。      所以,你让他怎能不对聂廷产生羡慕嫉妒恨的各种情绪!      又是一阵鼓掌,懒懒抬起眼睛看去。果然,是聂廷又投进了一个球。      他幽幽叹了口气,干脆直接躺倒在了跑道上。头顶上蓝天明净,白云澄澈,让人心怀舒畅,比那什么聂廷的好看多了!可是,舒畅着舒畅着,他的眼皮子就重了起来,慢慢,慢慢就合上了,神魂摇荡,缥缈天外。      秋高气爽,正是好眠时候啊!      半梦半醒的也不知道多久,直到脸上被湿湿的东西擦了一把他才唔了一声醒过来。把盖在脸上的毛经拉下来,半睁开眼睛往两旁看了看,道:“都走了?”      “嗯。”聂廷应了一声,递了块毛巾过来。      伸手接过来,拿在手上掂了掂,任扬挑眉道:“干嘛?”      聂廷仰脖喝水,咕噜噜地喝了个颤快,才道:“帮我擦背。”      任扬一翻白眼:“凭什么!”      聂廷轻扬眉梢:“赌约。”说着,把背心给脱了,光了上半身。      “……你不要太嚣张!打个球,还要我给你擦背!哪这么享受啊!”任扬坐起来,拿起毛巾,嘀嘀咕咕地给他擦背,下手干脆利落,力道十足。还没两下,聂廷的背脊那一块不只汗水没了,还红润了许多。      聂廷只是屈膝支肘任由他动作,如果任扬不是从侧面瞥见他的嘴角轻轻抿着,恐怕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自觉就没下够力了。不过,就算是刚才没心软,这会儿看着那小麦色的背部泛起的一片红,他还是忍不住放轻了力道,好好给他把背上的汗水给擦干了。      聂廷垂眼,睫毛盖住了他眼里闪过的笑意。      “好了!”把毛巾扔还给聂廷,任扬道。然后又不甘心地在他肩头拍了一下,站起来,“穿衣服,走人。”      说完,就晃悠悠地往回走了。      聂廷摇摇头,从任扬的背包里拿了自己的校服穿上,然后站起身将两人的背包都提在手上,三步并作一步,很快就和走两步停一步的任扬并肩而行了。      “去店里吧。”打了个呵欠。      “不回去睡觉?”聂廷将书包背到肩上,看看身边一脸懒洋洋的人。      “唔。小米说周末在家研究了新的甜品,我要去尝尝。”一脸神往。      “我这个老板还不知道,你就知道了?”聂廷挑眉。      “说明我得人心啊。”说得那叫一个大言不惭。      “饮食店里,馋虫总是得人心的。”聂廷嘴角一抹淡笑。      “那是。没有我们,你可不得吃西北风。”任扬丝毫不以为耻,还故意重重搭在人家背了两个书包的肩上,“快感谢我赏你饭吃吧!”      “……等会儿吃完记得付钱。”      “你的钱包在哪儿?”      ……一路插科打诨,两人出了学校,走了大概一百来米就到了一家小店的门口。小店的外墙漆成暖黄的色调,招牌是浅绿色,上面是浅蓝色的圆体写着店名:“盛夏光年”。      推门而入,就听见轻柔的音乐声在店内流淌着。      “欢迎光临。”察觉到有客人来,摆着可爱小蛋糕的玻璃柜台后的女孩微笑着抬头看过来。一见是他们,眼睛就亮了,脸上的笑容也更灿烂了两分:“聂廷,扬扬。”      店里坐着喝饮料的一些认识的同学也纷纷和他们打招呼,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小女生们或明或暗,或大方或羞涩地打量聂廷的目光。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      任扬叹息着,人已经蹿到了柜台前,笑眯眯地看着女孩:“小米,才两天没见,你又漂亮了。”      小米伸手捏了下他的脸蛋,道:“两天没见,你的嘴巴也又甜了。”      “没吃你的甜品,哪里甜的起来!”任扬眨巴眨巴眼睛。      “行。我去给你弄,等着啊!”小米也干脆,心情很好地转向一旁的冷藏柜去取材料。任扬答应了一声,就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聂廷已经在窗边的一个隔座坐下了,手里翻着本商业杂志。      “馋猫!”注意他过来,聂廷抬眼道,然后把桌上放着的摄影杂志推到他面前,任扬一瞄封面,最新一期。      任扬坐下来,把杂志打开翻看。聂廷也就不再说话,看着自己手里的书。过了一会儿,小米端着一杯蓝色剔透的饮料和一杯冰红茶,还有一碟子蛋糕上来,轻手轻脚地给他们放到了桌上。任扬从书中抬头对她笑了一下:“真漂亮。叫什么?”      “静海之梦。”小米道。      “很美。”任扬拿起杯子轻轻啜饮了一口,叹一口气,脸上满是满足。小米微笑着转身离开。      任扬看看对面正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杂志的聂廷。他长长的睫毛后面一双黑色的眼睛,沉淀着深沉的思索。现在的他,和刚才在篮球场上活力十足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微笑着,任扬把冰红茶往他面前推了推。聂廷抬眸,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拿起了杯子。任扬便收回目光,开始解决自己的蛋糕。聂廷并不喜欢吃甜品,除了试吃以外很少会主动碰这些东西。而在他主动承担了试吃的任务时候,就几乎不碰了。所以他一个人吃一盘子的蛋糕一点也不愧疚。      “少吃点。回去吃不下饭。”看他吃得欢,聂廷忍不住提醒。      任扬把蛋糕送进嘴里:“才不会。等你等的饿死了,就这一点还不够塞牙缝。”      聂廷摇头,道:“只准吃半块。”      任扬瞪大眼睛:“浪费。”      聂廷轻轻撇了他一眼:“可以打包。明天给你做早点。”      “隔夜的吃了不好。”任扬道。      “半块。”聂廷重复,意思就是就这样了。      任扬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太专制了。”      “嗯。”应了一声,聂廷的眼睛重新回到书上。      任扬无奈了,依依不舍地看着蛋糕,一刀下去切得愈发小了。至少可以多吃两口呗。谁叫人家是老板,他不过是个蹭饭的呢。唉……小孩子长大了,真不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偶期待的眼神了不?快来虎摸下吧。 30、喜欢的是谁 靠在沙发靠背上,小口地喝着饮料,任扬漫不经心地环顾着店内。 这家店是暑假里刚刚开起来的,但是开学才一个多月已经成为学生们很喜欢的一个休息的场所。学校里熟悉的同学都知道这是任扬的亲戚开的店,但却不知道其实这店的注册法人写的就是他爸任杭天的名字,更不会知道这家小西点店是聂廷一手操办起来的。 那年答应了任扬以后学做生意之后,聂廷考虑了一个礼拜就在一个两家大人都在的时候,找了任杭天说要跟着他学经商。 开始的时候,没人把他的话当真。但是等他有理有据地把自己考虑了一个礼拜的将来的构想说出来之后,倒是也不敢劝当玩笑来听。最后任爷爷发了话,任杭天便答应先教着他。开始的时候只是丢了几本书给他看。那些书,任扬也翻过,只觉得看着头疼。亏得聂廷居然还真的就拿着字典,一页一页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下去。虽然任扬问他书里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只是皱着眉头说看不懂,不过还是让任扬小小感动了一下。自然最后也让任杭天终于正视起了这件事。 接下来的两年里,暑假和寒假,聂廷都到任杭天一个朋友的店里打工。 他吃得了苦,又勤快认真,再琐碎的事情也会仔仔细细地办好,又不多话。明明年纪不大,但是待人接物都应对得体,而且越发老成,很快就得到了老板和店里伙计的喜欢,看他有不明白的也乐意教他。他脑袋聪明,这么边看边学,对开店的一些流程和管理也都有了些心得。 上初一前的暑假,他进了任杭天的公司里当杂工。就做些打印文件,安排会议室什么的工作,也是做得很麻利。闲下来就在办公室里学一些新的东西,再加上任杭天得了空就提点他一下,给他讲些案例,经商的事情真的就入了门。而他当初看不懂的那几本金融入门的书,这几年被他放在床头,更是已经被翻得都卷页了。 聂廷的这些努力,任扬自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有时候,他也心疼聂廷太辛苦,小小年纪别的孩子都在玩,他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这么早就开始殚精竭虑。他曾犹豫地告诉聂廷可以不用从现在就开始,到大学了在学也来得及,聂廷却只揉揉他的头发,道:“不辛苦。我挺喜欢的。”他就再说不出其他劝说的话了。 不过聂廷成长的速度还是让他大吃一惊,看今天这店的经营状况就知道了。 为了把这店开起来,一整个暑假,聂廷就没好好休息一天。先是选店面,然后制定营业模式,像模像样地写了份计划书交给任杭天。 这家伙倔得要命。愣是不肯从任萧远那里拿钱,还硬是和任杭天办了正式的借款合同,从还款期限到利息什么都标得清清楚楚的。他和任扬说,这样才会让自己做事的时候警醒,不会懈怠。 等盘下店面之后,他果然是从装修到正式开业之后的大小琐事都要管,每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着地。半个月就黑了两层,瘦了一圈,肌肉结识得让任扬牙咬得都疼。偏偏就算这么累了,他还硬是拒绝了任杭天派个人帮他的建议,硬是一个人撑着。只有实在需要有法人出面的时候,他才会拜托任杭天帮忙。也多亏得他个子高,神态老成,别人只当他已经十六七了,出来帮家里做事,愿意和他谈谈。后来接触多了,看他办事老练,也就不介意他还是个少年了。要是换成任扬这样的,估计要被当成瞎捣乱的赶出来。 不过虽然累得他够呛,但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是在暑假结束的时候,让这家小店的运营基本走上了正轨。 和他比起来,暑假里每天陪任爷爷晨练,回家写写书法画画,有时出门拿相机拍几张照片玩玩,中午午休,等到傍晚日头不烈的时候再晃荡到店里看看情况的任扬实在悠闲得可耻。连宠儿子上天的任杭天都看着他白嫩嫩的小脸说自己养了头小猪,然后把他赶出门要他去给聂廷帮忙去。 唉……结果到店里,被聂廷给逮住训了一次。他现在还记得聂廷从外面汗流浃背地跑进来看见他,无视他端上来的绿豆汤,臭着张脸的样子。啧,真是…… “想什么呢?”聂廷放下手中的杂志,看着对面的小孩捧着杯子,眼珠子乱转的小样子,嘴角还留着一点白色的奶油。 任扬回过神:“啊?哦,我在想,入秋了,店里该多准备几种热饮了吧。除了通常的几种,再多想一些花样。” “嗯。”聂廷从一旁的抽纸盒里抽了张纸,伸手把任扬嘴角的奶油给擦了,“已经和小米说了。” “哦。今晚还过来吗?”任扬问。一天结一次帐,聂廷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店里清点结账。 聂廷嘴角轻挑:“有事?” 任扬拿手撑着头,道:“嗯。他们今天不是说要去看焰火,你去不? “没想过。你想去?”聂廷不答反问。 任扬点头:“唔,有点想。陈欣组织的,刚才缠着我说了好久。我就答应了。” 聂廷的微笑依旧,就是眸色有点沉,道:“哦。那你去吧。” “你不去?”任扬眉头皱了。 聂廷摇摇头,往后一靠,拿着冰红茶:“不去。明天周六,我今晚在家休息一下,就不去凑挤了。” 一听到挤字,任扬脸上就有了点犹豫。他是爱热闹,但是却讨厌拥挤。一到人挤人的场合,没进门先退三步。平时等公交,宁可多等两部车也不愿意和别人去挤。 “那……我也不去了。”想到到时候人山人海,和一堆人前胸贴后背的情况,他什么兴致都没了。 聂廷垂下眼睫,盖住眼里闪过的一丝笑意,道:“那你怎么和陈欣说。” “到时候打个电话说肚子疼去不了了就是。”任扬无所谓道,眨下眼又笑眯眯道,“你给打这个电话吧。是你说的,她绝对不会有怀疑。”聂廷聂大班长,可是他们全班全年段女生的梦中情人。 聂廷一扬唇:“报酬?” “喂喂,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什么交情,你好意思跟我要报酬!”任扬不满地抗议。 “亲兄弟明算账。”聂廷把红茶放到桌上,双手交握,神态自若。 任扬哼一声,站起身:“我自己解决!”拿起桌上的杂志扔给聂廷,“帮我放包里,我要带回去看。”说完,转身朝柜台走去,还是去和可爱的小米聊天的好。 聂廷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沉沉。片刻后,将桌上的两本杂志都放入书包,然后提起两个书包走了过去。 柜台前,任扬正舌灿莲花,把小米逗得笑得合不拢嘴。聂廷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小米答应明天再专门给他弄一款蛋糕。他摇摇头,对小米道:“结账。”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每次来吃东西都是和别人一样算钱的。 “好。”小米答应着,“十六块。” 聂廷交了钱,就拉着任扬走人。任扬还不忘回头对小米做口型:“别忘了我的蛋糕。”小米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才满意了。 出了店门,任扬感慨:“小米真可爱,做的蛋糕和甜品又好吃。要不是年纪不够,我一定追她。不过,姐弟恋,也不是不行啊!”他转头看着聂廷,“廷廷,你说我追她有希望吗?我看她挺喜欢和我聊天的。” 抿了下嘴,聂廷道:“她有男朋友了。” 任扬瞪大了眼睛看他:“真的?” “嗯。前天晚上来结账,她男朋友来接她的时候,见到了。”聂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任扬叹了口气:“唉,果然好女孩都被人订下了。” 聂廷不着痕迹地瞄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任扬摇摇头,道:“算了。反正现在这样也有蛋糕吃。也没什么损失。”说完,又道,“我以后一定要找个会做蛋糕的女孩当老婆。” 聂廷没说话,却挺任扬又问:“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学校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你就没一个喜欢的?”要知道虽然还都是小女生,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清秀漂亮,一看就是美人胚子的女孩。有时候,连他都有点小小的心动呢。偏偏聂廷这家伙对别人一直都是一张死人脸,没看他对哪个女生稍微假以辞色的,眼高于顶得让一干春心萌动的男生嫉妒!任扬敢说,如果不是他的能力也让实实在在地让那些男生佩服的话,他一定早就被人蒙了麻袋了! 听着他的话,聂廷嘴角抽了抽,牙齿咬了下,似乎在忍耐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说话。 “诶?问你话呢!”任扬拍了他一下。 聂廷瞅了他一眼,淡淡道:“没有。对了,我爸昨晚来店里,好像说认识上星期那个摄影展的摄影家。” “真的?”任扬眼睛亮了,也没兴趣关心聂廷喜欢的女孩子了,盘算着,“回去我就给伯伯打电话,让他给我介绍一下。” “嗯。”聂廷应道,收在口袋里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他没去看任扬,自然也没发现身旁看似兴奋的任扬偶尔瞥向他的眼里带着的无奈。 看着川流不息的忙碌的街道,任扬仰头看了看天空,暗暗在心里吐出一口气。下一刻,他的手被拉住了。回过神,一辆车子几乎擦着他开了过去。扭头就看见聂廷黑沉沉的脸色,不由吞了口口水,嘿嘿笑道:“那个,一时走神!” 聂廷瞪着他:“一时?!”两个字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要是刚才没及时拉住任扬,现在这家伙还能这么嬉皮笑脸地和自己说“一时走神”吗!如果真的……他简直不敢想想象。 转过脸,不理睬讨好地看着自己的任扬,但是手却死死抓着任扬的手臂。 任扬知道聂廷这下是真火了。这时候自己说再多都没用,只好乖乖让他拉着走,只是看着聂廷紧绷的脸,他的心里忍不住又沉了沉。 作者有话要说: 私奔记,行李篇: 午后,阳光正暖。扬扬抱着小猫躺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打瞌睡,廷廷坐在一旁看书。瞌睡了一会儿,扬扬醒过来,觉得无聊了。 扬扬:我们私奔吧。 廷廷抬起头:好。 扬扬:那收拾东西吧。 廷廷站起身:好。要收拾什么? 扬扬抱着小猫跟在后面:唔。四季的衣服,暖水瓶,被子,草席,相机,电脑,书………… 廷廷停下手,看他。 扬扬心虚:好吧好吧,可以少带一点。 廷廷抱住他:只要带一样东西就可以了。 扬扬:什么? 廷廷:我带着你,你带着我。 扬扬感动得看着他。廷廷低下头。 扬扬:不行。 廷廷:? 扬扬:小猫要带,相机也要带,钱更是一定要带! 扬扬:…… 31、要实现的梦 回到了家,聂廷的脸都还是黑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难得早回来在厨房里大显身手的陈可盈拿着铲子从厨房里出来。一看见聂廷的脸色,就瞪任扬:“又闯什么祸了?”半点犹豫都不带的,让任扬很无语。虽然的确是他的错吧,可是自己的妈胳膊肘拐得也太夸张了吧。不过算了,自己也习惯了。 他哀怨地在心里叹一口气,过去挽住陈可盈的手,撒娇:“妈,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锅里炖的是牛肉汤吧?真香。难怪我今天蛋糕只吃了小半块就不想吃了,就为了回来吃你煮的菜呢!那个,我进去呈一碗。啊,聂廷,你也喝一碗?” 陈可盈点点他脑门:“别岔开话题。说,不说不让你吃饭。” 任扬撇撇嘴,支唔着不肯说,看看聂廷。聂廷和陈可盈打了个招呼,过来把进小区之前才背到他身上的书包拿进房间,然后出来进了书房。来来回回的,愣是一眼都不看任扬。 陈可盈眯了下眼睛,道:“先去见爷爷。出来再收拾你。” 任扬哭丧着脸,也进了书房。 书房里,任爷爷正躺在躺椅上听戏。聂廷刚搬了张小凳子,在他身边坐下。 “爷爷,我回来了。”任扬呵呵道。 任爷爷看了他一眼,又看坐在小登上垂着眼给自己捏腿的聂廷,最后目光落回到他身上,道:“又惹事啦?” 任扬彻底郁闷了。一个两个都这样,什么又啊,好像他经常惹事似的。还不是聂廷这家伙越大越难搞,脾气死拧,动不动就装死生闷气。结果谁都以为是自己的错,气死。虽然,今天的确是自己的错……来着。 “嗯。”任扬不敢说是自己过马路差点被撞,被吓到老爷子,含糊地应了一声就带开话题:“爷爷,您这听的是贵妃醉酒吧?唱得真不错。”他上辈子那时候没有京剧,不过上戏园子听点戏也是常做的事,所以不仅不像他爸爸他们一听戏就犯困,还能和任爷爷讨论几句。 任爷爷高兴地点点头:“是啊。梅兰芳的戏,我最爱的就是这一出。” 任扬也搬了张小凳子,在任爷爷脚边坐下,给他捏手,陪他聊聊天。任爷爷前两年得了糖尿病,手脚经常感到麻痹,所以他和聂廷闲下来经常会帮捏捏手捶捶腿,让老人家舒服点。 陪老人聊了一会儿,他瞥了眼聂廷,那家伙还是垂着眼不看他。 任爷爷拍拍他的脑袋,对他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叫他好好哄哄。任扬无奈地点点头。 “好了好了。你们回房去洗洗吧。一身的汗。”任爷爷道。 聂廷又给老人捶了两下,站起来:“那我们先出去了。”他对爷爷一直都很敬重。 任爷爷挥挥手,示意快去。 出了书房,聂廷就直接回房了。任扬刚要跟进去,就被从厨房里探出头的陈可盈给召唤了过去。 唔,好香,肚子里的馋虫开始造反了。 陈可盈冷着张脸,道:“说吧。” 任扬眼睛转了一圈,咳了一声道:“那个,就是,嗯,过马路的时候,呃,走了一下神……” 话没说完,下一秒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然后耳朵被拧住了:“你几岁了啊?过马路还能走神不看路啊?你想让廷廷,还有我们担心死是吧?难怪廷廷生气!今晚不准吃饭!” “啊!老妈你真的很偏心……啊!痛,痛,痛!我错了,我错了!”被拧得歪了脖子,任扬只能苦着脸求饶。 陈可盈毫不手软:“敢说我偏心!不想想自己做的什么事?!”把他拎出厨房,“去给廷廷道歉。廷廷不生气了,你才准吃饭!哼!”说完,松了手,不理揉着耳朵可怜巴巴站在原地的儿子。 嗯,今晚一定要把廷廷爱吃的黄焖水鸡弄得好吃点。整天帮自己夫妻两个看着这个笨儿子,真是辛苦了。 捂着一定已经红通通的耳朵,任扬唉声叹气地回了房间。聂廷还在洗澡,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在书桌前拉出椅子,任扬反坐上去,脑袋搁在交叠在椅背上的手上,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发呆。 从聂廷搬来开始,他们两个就一直是一起住的。这间卧室里,除了换了张大床,其他的都还是原样。这么多年下来,对对方的一切,没有比他们彼此更了解的了。可是,随着他们一步步长大,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两个房间,会住到不同的地方,会有不为对方所知道的秘密,也会有不同的人出现在彼此的身边。这一点,两世为人的他自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也完全能知道。 但是,聂廷…… 他的目光移向浴室紧闭的门。然后咔哒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一股湿热的气息从门里散了出来。聂廷出来了,光着上半身,手上拿着毛巾在擦头发,两人的目光相碰,一时都停住了动作。水珠从聂廷的发梢滴下来,落到肩膀上,顺着结实的胸肌往下流。任扬下意识地吸了口口水,捏捏自己的手臂,软软的。 聂廷看着他那模样,原本还想继续板着的脸就有些板不住了。可是气还没消,也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再清楚不过了,任扬最会顺着竿爬,给他一分阳光他就能给弄成十分晴天。所以他还是垂下眼,转身,开了衣柜换衣服。 撇了撇嘴,任扬继续盯着他看。 套上T恤,聂廷转过身。两人目光相对,谁都不说话。僵持了一会儿,任扬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我错了。接下来一个月,随便你怎么使唤我。”干脆地说了,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聂廷没松口,而是冷冷道:“哪错了?” 任扬无奈地看着他,抱拳求饶:“大哥,我不就这一次走路发呆走神了嘛。我保证没下次了还行吗?” 聂廷眯了下眼,道:“就这样?” 任扬看着他,满脸无辜:“还有什么?” 聂廷看了他一会儿,把毛巾扔到床头柜上,大步子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任扬仰着脸和他对视,眼睛乌黑晶亮。聂廷慢慢弯下了腰,靠近他。任扬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仰,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紧了,心跳快了不少。但是他还是没有移开和聂廷对视的目光。 可是他没能往后靠多少,背就抵上了书桌。聂廷下压的脸和他的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看着那张虽然还带着点稚嫩,可已经见了棱角的脸就这样在视野里不断压近,任扬脑袋里天人交战,短短的一瞬各种念头闪过,但最后还是没有动。当两人的距离终于近到呼吸交错,彼此都能看清对方眼里的自己的时候,聂廷侧过脸在任扬的脸上咬了一口,然后猛地直起身体,在任扬的头上狠狠揉了两下,才看着一脸委屈地捂着被咬的脸蛋的小孩道:“去洗澡。” 任扬眨眨眼,站起来跑去浴室。走了一半,被聂廷叫住,回过头带了点不解地问:“怎么了?” 聂廷手插着裤袋站在那里,道:“别忘了,接下来一个月,你都得听我的。” 任扬无语,苦着脸点点头:“哦。”又强调,“不能是我做不到的!” 聂廷耸肩:“我会看着办的。” 任扬眯眼:“什么叫你看着办?” 聂廷扬眉:“难道你看着办?” 任扬无言。当然是要我看着办啊,这样才好推脱啊。可是看着聂廷又开始有些不善的脸色,闻闻空气里愈发浓郁的香味,摸了下估计还红着的耳朵,他把话吞回了肚子。最后不得不点头:“好吧。” 反正,最多耍赖嘛。又不是没耍过。开了水,站在喷头底下,让带点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任扬乐观地想。 房间里,聂廷却仰头倒在了床上。他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看着天花板,刚才在路上扬扬说要娶个会做甜点的女孩的样子,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的样子在他的脑袋里打转。渐渐的,思绪越飘越远,扬扬拿起相机的时候专注的样子,扬扬每次看着天空时那种向往的表情,看到鸟儿飞过的时候就忍不住用目光追随的神情都一一浮现在眼前,让他心烦意乱。 对于学校里那些女生爱慕的目光,不用任扬说,他也知道。但是无论是谁,他总是忍不住要和小孩比一比。这个笑起来没有扬扬甜,那个没有扬扬白,另一个没有扬扬机灵,下一个没有扬扬可爱……比来比去,自然谁都入不了眼。 更何况,在他心里还有一个秘密。 他总还记得小时候亲吻扬扬的感觉。扬扬的唇,软软的,甜甜的,让那时候的他想要一尝再尝。现在,他知道了,那是他和扬扬的初吻。当然,也许算不上吻,可是在他的心里就是这样的。而且,他还渴望着再尝一尝,更深入地尝一尝…… 刚才,差一点就那么做了。 可是,扬扬是男孩…… 虽然他不介意。可是,扬扬呢?他看得出刚才小孩眼里的紧张。还有家里人…… 任扬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聂廷躺在床上,眉头深锁的样子。 有点心疼。 他走过去,拉了下他:“起来起来,头发没干也躺床上。头疼怎么办?” 聂廷怔怔看着他,没说话。 任扬又拉了他一下,他就乖乖坐起来了。无奈地叹口气,拿起毛巾给他擦头发,边擦边抱怨:“这么累了啊?都和你说,不要太卖力啦。这也做那也做,你也不怕年纪轻轻就过劳!别以为自己身体好就逞能!以后老了有你苦头吃。” 听着任扬絮絮叨叨的话,聂廷心里紧紧的弦慢慢放松了一些。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慢慢合拢。 他要再努力一点。 当年,在山路上,他答应过的。他要养扬扬,一直一直把他养在自己的身边。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有足够的诚心,就会实现的吧?! 他抬起头,隔着散乱在眼前的头发看着专心替自己擦头发的任扬。 任扬被他看得蒙蒙的:“怎么啦?真的不舒服啦?”说着就明显担心了起来,拿手掌在聂廷的额上按了按,又放到自己额头上碰了下,“没烧啊。” 聂廷一把拦腰把他搂在怀里,任扬有点慌了,摇摇他:“说啊?哪里难受?”聂廷搂着他:“没。让我抱一会儿。” 任扬问:“真的没不舒服?” 聂廷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任扬放下心,就由他抱着呢。对于和聂廷拥抱,他没什么不自在的。从小到大都睡一张床,聂廷又喜欢抱着他睡觉,他早习惯了。连陈可盈他们看见他们在床上抱在一起睡觉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聂廷把脸埋在任扬的胸前,闻着小孩身上的清香,在心里默默回答自己:“一定会实现的。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私奔记,在路上: 搞定了行李,那么要私奔去哪里呢? 扬扬:开车,没油了再说。 廷廷:…… 一路开,开。荒郊野外,车停了。 廷廷:没油了。 扬扬:那我们就以天为盖,以地……车为床吧!我饿了。 廷廷默默把后车座买的零食拎上来。之所以是零食,因为扬扬说私奔要艰苦一点,所以只能吃零食。 吃完了,廷廷伸手帮扬扬把嘴擦干净,然后凑上去,吻住,压倒。 扬扬:唔? 廷廷:野合也是私奔的一个重要部分。 扬扬:…… 32、两人一起走 时间在聂廷的忙碌和任扬的清闲里度过,很快就到了学期末。 学期末的头等大事自然是期末考。但是在这之前,还有学校的一系列活动来凑热闹。一年一度的科艺节,元旦汇演等等都在十二月底的时候鸣锣上场了。 聂廷自然逃不过,不过任扬也没能幸免。 书法比赛,绘画比赛,年段选送节目——诗歌朗诵是两个人都要参加的。聂廷还额外做了主持人,还有一个学校组织的走秀节目。 于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两个人的课余时间都被彩排给占据了。尤其是聂廷,还要顾着店里,真是忙得够呛。 看着趴在书桌上睡着的聂廷,任扬摇着头到床边给他拿了床毛毯盖上。平时都很警觉的聂廷一点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站在旁边,看着聂廷熟睡的侧脸发了一会儿呆。 聂廷的睫毛很长,这会儿闭着眼睛更加明显,正随着呼吸而轻轻颤动着。任扬伸出手,轻轻地覆上了他得眼睛,感觉到那长长地睫毛轻柔地扫过自己的掌心,如同一只蝴蝶在掌心煽动翅膀。 收回手,看着聂廷眼底浓重的阴影,他叹了口气,拿手指在聂廷的鼻尖上很轻地刮了一下,嘀咕:“臭小鬼,爱逞能!” 嘀咕完,去柜子里拿了聂廷的书包,背上,走出卧室。反身轻轻给聂廷带上了门。今晚,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和任爷爷。他走到任爷爷的卧室门口推开门看了看,里面很安静。老爷子已经睡着了。 拿了钥匙和手机,他反锁了房门,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从任爷爷家到他们读书的附中有一条近路,虽然是一条很长很陡的上坡路,但是因为只要走十来分钟就能到,所以平时他们上课都走这一条。虽然任扬是路痴,但好歹走了一年多的路还是认得怎么走的。 可是,他却没想到这条白天看来很清新可爱的上坡路到了晚上却变得这么可怖。 这条路的两旁都种着高大的树木,树荫浓密。此时,树木的枝丫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地上投下了各种形状奇怪的阴影,看着如同张牙舞爪的厉鬼。时不时一阵寒风吹过,树叶就发出窸窣窸窣的声音,听来格外的渗人。 任扬一个人走在路上,四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连仅有的路灯光也昏黄暗淡。他紧了紧厚重的外套,抱着胳膊,哼起了不着调的曲子给自己壮胆。 没办法,虽然已经在崇尚科学的现代活了这么多年了,但是他受封建迷信思想熏陶的时间更久,自己还是个还魂重生的,所以这鬼魂之事……无法不信啊! 又是一阵风过,不知从哪里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任扬打了个寒颤,也不敢去张望,只是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走得也更急了几分。 可没走两步,他就听身后传来呼喊的声音。开始听不清,后来就听清楚了。这喊得是:“扬扬,扬扬……” 他脚步停了半秒,埋头走得更快了,几步之后几乎就是在跑了。但是那声音还是越来越近:“扬扬,停下。扬扬!” 任扬心跳得厉害,简直都快从嘴巴里蹦出来了。可是,就在这时候,那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跟在身后的不断接近的脚步声。 任扬吞了口口水,握住了书包带,在脑袋里回想扔铅球的姿势,同时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如来观世音,弥勒佛,十八罗汉,各路过往神仙……请保佑我,一击即中吧! 书包从肩上滑下,一,二,准备…… 一只手搭在了肩上:“扬扬!” 三!书包挥了出去。同时,咦,这声音…… 聂廷! 在意识到来人是谁的时候,任扬狂跳的心一松,猛地转身,同时手劲也松了。可是却没想到,这么一来,已经挥出去的书包在半路落了下来,正好朝他转过来的脸上砸了下来。 呜呼,吾命休矣。 任扬紧紧闭上了眼睛,在心里为自己要毁容的脸哀悼,不知道毁容了会不会显得酷一点。 “你在干嘛!”疾风过后,没等到沉重的一击,只听见聂廷气急败坏的声音。 睁开眼睛,任扬看看被抓在聂廷手中的书包,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靠,冷汗出了一身。 聂廷把书包从他手上拿下来,背到自己肩上,借着昏黄的路灯光瞪着任扬,咬牙切齿:“你在干什么!也不说一声就一个人跑出来!还敢走这条路!晚上这条路很危险的不知道吗?” 任扬没说话。眼前的聂廷,连外套都没穿,就穿着一件薄薄的线衣,可是额头上却有细密的汗珠。 “说话!”聂廷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吸了下鼻子,任扬闷声道:“我想帮你去结账,可是我只认得这条路。而且,我也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还以为是鬼呢。吓死我了。” 他越辩解,声音越低,最后就只是委屈地看着聂廷,圆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聂廷觉得自己还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刚才的惊吓残留下的恐惧。 心头一软,所有的怒火都烟消云散了。甚至,之前还来不及出头就被紧张盖过去的感动和欣喜也开始涌了上来。 任扬拉了下他,道:“怎么也不穿外套?” 聂廷没好气道:“你说呢?” 没等到回答,却见任扬拉下了外套拉链。他赶紧制止:“干什么?等会儿又着凉。我又没你这么怕冷。”说着就给他把拉链又拉上了。 任扬拉了拉自己塞在衣服里头的围巾:“那,把围巾围上?” 聂廷摇摇头:“不用。我跑了一路,身上热着呢。” 任扬瞅着他不说话。聂廷没办法,拉了他的手交握着,一起塞进了他的外套口袋里,道:“行了。就这样吧。” 任扬皱着眉,还有点不满意。但聂廷已经牵着他往前走了。任扬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拉着走。走了两步,任扬侧过脸看着身边的聂廷,觉得自己和他握在一起的手心暖烘烘的,嘴角慢慢扬了起来,走路也更有劲了一点。 两人安安静静地走着。 路上还是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可是因为身边多了聂廷和自己一起走,任扬就没觉得有什么渗人的了。不就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嘛! 聂廷淡淡的声音传来:“这周六晚上看的片子,是我挑,对吧?” 又有些走神的任扬轻轻微笑,难得聂廷问这个。平时不都是让给我挑的嘛,他应了声:“嗯。” “我想好了。”聂廷很平静地道,“去看鬼片吧。” ……任扬的微笑僵在了嘴角。下一秒,激动地声音惊飞了树上的鸟:“反对!” “反对无效。” “‘反对无效’无效!” 聂廷扭过头,看着他,重复了一遍:“看鬼片。” “……”任扬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哭丧着脸点点头。聂廷这才满意地回头继续拉着他走。 任扬耷拉着脑袋,拖着脚跟着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问:“为什么?” “惩罚。”聂廷轻描淡写地扔了两个字过来。 “可是我是看你累坏了才……”任扬愤怒了。 “我担心了。”聂廷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任扬把话吞回了肚子里。聂廷握着他得手又紧了一下,任扬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不就是会一个星期睡不着觉吗?到时候我不睡你也别睡就是了! 一路走到店里,两人都没再说话。 小米看见任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扬扬,你今晚怎么来了?” 任扬趴在柜台上,仰着脸,哀怨地看着她,又看看已经到了柜台后开始盘点的聂廷,有气无力道:“一杯热奶茶,一杯姜奶。” 小米看看聂廷的脸色,冲他吐了下舌头,利索地冲了饮料出来。 任扬把姜奶推给聂廷:“喝了,驱寒。” 聂廷皱着眉看了看散发着生姜味的牛奶,又看看任扬,最后拿起杯子,两大口喝完,把杯子放下。 任扬这才慢慢喝起自己的奶茶,和小米聊了起来。 周六的晚上,两人的卧房里一片鬼哭狼嚎。电视里,鬼哭。电视外,狼嚎。 任扬把自己的脑袋藏在枕头后面,眼睛露在外面,一有情况就把脸往枕头里面埋。聂廷淡定地坐在他身边,任由任扬的手一会儿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一会儿死命掐自己的肉,就是不松口说不看了。 还没到最恐怖的时候呢。 到时候…… 半个小时后,任扬把头埋到了聂廷的怀里,聂廷看着电视里的鬼影飘飘,笑了。 有时候看看鬼片什么的,锻炼下扬扬的心理承受能力什么的,也是很不错的。反正,他低头看看怀里又怕又要看,又要看又害怕的小孩,觉得真是——两全其美啊! 作者有话要说: 私奔记—在路上 欢爱一场,两人坐在车上看夕阳。 扬扬:好美。 廷廷看着他,微笑:嗯,很美。 扬扬侧头看他,廷廷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只有我们两个。 扬扬弯了眼睛:真好。拿出相机:拍张照? 廷廷:嗯。 卡擦一声。 夕阳下,两个人相拥,微笑。美好定格,永不褪色。 33、林穆风的话 ... 十二月三十一的下午,学校的大操场上,学生们在搭建好的舞台前坐下,等着元旦汇演的正式开始。 而此刻的后台,正是一片忙碌。所有工作人员还有准备上场的演员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将后台的气氛弄得紧张感十足。 换好了服装,任扬悠悠闲闲地走了过来。目光习惯性地在人群里找聂廷。 聂廷正和其他三个主持人在一旁对最后一遍台词。任扬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侧过脸和身旁的女生说了一句什么,清秀漂亮的女孩儿含蓄地微笑了起来。 扬了下眉,任扬移开了视线,再看看那里的一片繁忙,决定自己还是不要过去扎眼了。 主意打定,他转身就走,准备找个地方躲懒。反正手机在身上,要准备上场的时候,聂廷自然会打电话给他,到时候再过来就是了。 无奈才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聂廷的声音:“任扬!” 脚下略微停了一停,他接着往前走,只当没听见。等身后又传了两声叫唤,才转过身,做了个鬼脸便径直跑开了。 不过走了几步后,他还是很厚道地从口袋里掏了手机出来给聂廷发了条短信:“补眠。到时叫我。”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消息已发送”的提示之后,他嘴角一勾,彻底心无挂碍问心无愧地大步回教室去了。 教室里窗明几净,空荡无人,任扬很满意。 回到自己靠窗的位子,靠着墙懒散坐着,从书包里掏出张岱的《陶庵梦忆》,随手翻了一页,便看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只是漫不经心,渐渐便入了神。 书里,山山水水的风光,一城一城的明媚,还有花鸟虫鱼,琴棋书画…… 明净的天光从他的身后洒落,偶尔一阵凉风微微拂动起他的发梢。 林穆风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画面。他静静看了片刻,方才走了进来:“小绵羊。你果然躲在这里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任扬只觉眼皮一跳。懒懒地抬起眼,看着林穆风在自己旁边的位子坐下,郁闷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母校嘛。”林穆风用手撑着脑袋,俊秀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任扬把书放回书包里:“高三的学生,还有你这闲情的不多。” 林穆风装模作样地撇了下嘴:“别和我说这个,头疼。”又拉任扬:“走吧。聂廷说你的节目也没差几个了,让我顺便叫你下去。宁子也在下面。今晚我们一起去吃饭。” 任扬跟着他往外走,嘴角一挑:“好啊。看在你被圈禁半年,难得出来放次风,本公子就赏你个面子,让你招待我好了。” 林穆风斜了他一眼,回了个笑容:“那公子你可一定要让我招待个尽兴哦。” 任扬哼了一声:“就怕你做不了主。你要不要先和宁哥说一声?等会儿趴下了,宁哥怪到我头上就不好了。” 林穆风嘴角一抽:“关他什么事!倒是你,还是先和聂廷说一声吧。” 林穆风说这话是无心,但任扬心头却跳了一下。顿了一下,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啊?还要报备!” 说完,却没听见林穆风回答。抬起头看去,却见林穆风正摸着下巴,一脸兴味地瞅着自己。 “干嘛?”任扬眯起眼睛。 “没什么。”林穆风转过脸,手插进口袋,慢悠悠往前走。 任扬心里莫名有点虚,也就不再多问。 两人往操场的方向走,已经可以看见操场上或坐或站的学生们,那股热闹的氛围也迎面而来。 “……接下来,请同学们欣赏由高一年级的陈若溪,乐游等同学带来的街舞表演!”主持人的报幕声传来。 这声音沉稳,浑厚,他们都很熟悉,是聂廷的声音。 “呵。”林穆风笑了一声,“这小子的声音还真不错。” 任扬没答话,等着他的下文。 走了两步,就听见林穆风淡淡道:“扬扬,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即使有准备他要说些什么话,但是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任扬还是惊了一下,呼吸一窒,侧脸看了过去,就对上了林穆风带着一丝深意的眼神。 一瞬间,任扬想到了数年前在观景阁前的树后所见的一幕,还有这些年下来留意到的这两人之间那种旁人无法介入的默契和情谊。 “唉……”可还没等他开口,林穆风就长长叹了口气,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叹道,“我就说你一定是知道的。齐宁这家伙,哼,还不相信。只是可怜了聂廷那傻小子了。” 任扬牵起唇角,只道:“他可怜什么?他是春风得意。你等会儿去操场上看看,多少女生就冲着他才安安稳稳坐在那里看这场汇演的。”至于林穆风前面那两句话就只当没听见了。 说完,林穆风的手就落到了他头上。感觉头顶被用力揉了揉,然后就听林穆风道:“你个狡猾狡猾的小绵羊。这话,你还是留着和别人说吧。” 任扬沉默了,林穆风也没再说什么。等走到了后台边上,他才听见任扬低低说了一声:“有些话,却是谁也不能说的。” 林穆风闻言,抿了下唇,转眸看去,却见任扬的目光看向前方,白皙的脸庞上一瞬沉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聂廷正拿了手机站在一个角落的地方按着号。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任扬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任扬按掉了手机,那边聂廷捏着手机,仿佛是心有感应一般,视线就朝他们这边而来了。 朝那边挥了挥手,任扬回头对他道:“过去吧。差不多要上场了。” 林穆风不再多说,点了下头,就他一起快步走了过去。那边,聂廷看着任扬走过来,惯来冷静的黑眸里便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林穆风看见,在心里暗暗叹息。 说起来,他和任扬虽然一见面就闹,但是却是在心照不宣之下有一分惺惺相惜,对彼此一些隐藏起来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性子甚至比身边朝夕相处的人还要更了解一些。而这实在是因为,他们骨子里实在有些相似之处,所以当初一见面几个眼神交换就已经能明了对方的态度用意。 两人一样的冷静自持,平日里爱自己永远比爱别人多一分。可是若是有人入了心,就总是会软了心肠,步步退让,渐渐地就一门心思只为对方筹谋,到最后把当初多爱了自己的一分尽数都划了过去。 只是,和自己不一样,任扬把这一分抓得更牢更紧。就像刚才,当全校人都聚集在操场上观看表演的时候,他却可以无视窗外隐隐的乐声,一个人呆在教室里看着书自得其乐,悠闲自在。 看似天真稚嫩,其实却最是早熟老成。聂廷想要抓住他,难啦。因为齐宁担心这个小兄弟,他今天也算是难得多事一次,但到底还是只能点到为止。感情的事,哪里是外人插得上话的。尤其是这样暧昧不明的。 这么想着,聂廷已经迎了过来:“穆风哥,宁哥被夏老师逮着了,在操场呢。他叫你来了就快点过去搭救他。” 林穆风一挑眉,呵呵一笑:“敢情好。我去看热闹了。等会儿你们这边事结束了就给我电话,啊?” 聂廷点点头:“知道了。” 林穆风又笑着揉了一把任扬的头发:“小绵羊,上场的时候别发抖啊。” 任扬斜他一眼,挥挥手:“快走快走。” 林穆风呵呵笑着走了,任扬心里松了口气。 “怎么这么慢?”聂廷道,一指另外一边,道,“快过去。林老师叫人了。” 任扬探头往那里一瞧,还真是:“又要练?” “嗯。再下个节目就我们上了。我和她说你拉肚子去了。快跑过去,我要上去报幕了。”上面的音乐已经接近尾声,和聂廷搭档的女主持人已经在喊了。聂廷快速地和他交代完,就跑了过去。 任扬看着他走开,然后捂着肚子,一脸紧张地跑了过去。负责指导他们的林老师挥挥手让他入列,还担心地问了句:“能撑得住吗?” 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任扬听着喇叭里传来的聂廷的声音,暗暗叹口气。都怪这林穆风,跑来说这莫名其妙的话做什么! 等聂廷报完幕匆匆跑过来,他们就排了队到舞台一旁等着上场了。拿着麦克风,任扬从后方打量着作为领读站在队首的聂廷。肩膀宽阔,脊背笔挺,双腿修长有力。一身白衬衣,深色西装裤,再普通不过却被穿出了七分服装模特儿的气派。 再一想,刚才聂廷报幕的时候台下的欢呼声,不知道有多少是为了节目有多少是为了这个报幕的人呢? 当年刚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屁孩的。面上冷冷的,心却软的一塌糊涂。受了那么多苦,却还是轻易就因为自己释放的一点亲近和温情就把整颗心放到了自己的手里。傻的要命。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点傻,自己也不会…… “哎哟。”还在胡思乱想,背上被推了一下,回过神就见前面的人已经上了台阶了。吐了下舌头,赶紧跟上。操场上已经是一片热烈的掌声,而等他上了台就看见不少大胆的女生还拿了手机相机冲到队伍前面明目张胆地拍照。她们旁边,一些老师只是笑眯眯看着,也不阻拦。毕竟是活动的时候,没必要扫这个兴。任扬想,她们一定不是刚来,说不定从聂廷第一次上台的时候就开始拍了。不知道,自己如果拍一些聂廷的私房照卖给她们,她们肯出多少价钱? 两声咚咚的鼓点表明了前奏结束,任扬赶紧收敛心神,举起了麦克风,和其他人一起念出了开篇的第一句。 可念着念着,看着下面那些表情热切的女孩子,他又想:半裸照应该挺值钱的,可以比照生活照的价钱,翻三倍以上定价。也许五倍?! 34、渴望的深吻 任杭天的电话来的时候,聂廷正拉着醉醺醺不肯坐车的任扬走在回家的路上。 “扬扬,乖乖的。我们回家睡觉,不要坐在路边。”把再次歪歪斜斜地朝一边走去的任扬拉回到身边用力搀住,聂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喂。哦,小叔。” “嗯,是。我们就快到家了。” “扬扬,他有一点醉。你知道,他酒量不行。其实就喝了一点。” “好。您不用担心。到家就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他侧过脸,发现任扬正看着他,一双眼睛比平日里还要亮上许多。 “怎么了?”聂廷不觉把声音放得很柔,但是还有酒精留下的灼热感的身体正感受着要比平时快得多的心跳。 任扬歪了下脑袋,扁了下嘴巴,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看着他。那带着点小小任性的样子,看在聂廷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可爱。 “扬扬?”又轻声问了一句,只是喁喁的声音比偶尔吹过的轻风还要柔。 任扬眨眨眼睛,又巴巴地看着他,跟着重复:“扬……扬?” “嗯。扬扬。”抬起手,把小孩额前的几缕发拨到他的耳后,聂廷道。 “咯。”任扬打了个酒嗝,嘟起嘴,指了指自己,看着聂廷的眼睛里有点疑惑,“扬扬?” 聂廷愣了下,随即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小孩醉得是不轻,都迷糊成这个样子了。 “唔,扬扬……?”小孩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伸出手在聂廷的脸上胡乱摸索。 聂廷抓住小孩的手,点点他的鼻子:“嗯。扬扬,小笨蛋扬扬。” “唔,咯!我,我……”又打了个嗝,某人生气地瞪大了眼睛,直觉地反驳,“不是……咯,不是,咯,小笨蛋。咯。” 聂廷继续逗他:“我说的是扬扬,不是你哦。” 又歪了下脑袋,醉醺醺的某人本能觉得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扁了嘴巴,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聂廷。 聂廷被他眨巴得心痒,伸手捏了捏他扁着的嘴巴:“嗯?扬扬是小笨蛋,是不是?” 小孩想说话却没办法说,抗议地用力摇脑袋,奈何聂廷今晚体内的恶劣因子作祟,就是不放过他。一边用另一边手把小孩伸过来拉他的手都给捉在了手里,一边还继续逗他:“不是?那你是小笨蛋?” “唔唔!”任扬吸了吸鼻子,委屈得红了眼睛,也不挣扎了,就拿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直直地瞅着聂廷。 看着他这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聂廷终于觉得有点心疼了。但是和心疼相伴的,却是越发强烈的心痒。 月光从树梢温柔地洒落了下来,落入了任扬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里。 心又跳快了几拍,本来就有些微醺的聂廷觉得自己刚才还清醒的头脑也开始迷糊了。他松开捏着小孩嘴唇的手,凑上前把自己的唇轻轻印上了任扬直直瞅着他的湿润的眼睛。 任扬眨了两下眼睛,睫毛轻柔地划过聂廷的唇。 聂廷微抬起头,眼眸微合,目光落在小孩被自己捏得格外红艳的唇上。几乎就是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去。 四下无人,月色如水,轻风如醉。 原本只是一时的冲动,但是碰到了就再舍不得离开。 小孩的唇,柔软,温暖,带着啤酒的涩,又隐隐回转一丝的甜。 聂廷微合着眼,一边感受着舌尖尝到的滋味,一边渴望更多。于是,一手环住小孩的腰,一手按住他的颈项,让小孩更加靠近自己,将渴望的舌从未闭紧的唇缝里探入,勾住本能地上前推开侵入者的软舌,在小小的口腔内共舞,同时汲取着甜蜜的津液。 第一次,这样深入地探求。 但是,却似乎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许久,只等着这样一个时机。 “唔……”任扬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嘴巴被堵住了更是呼吸不畅快,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机会抗议,“不……”但是下一秒嘴巴就又被堵住了。 他皱了皱眉,想用手推开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却发现手动不了。 可恶!最讨厌,最讨厌这样被钳制的感觉。 恼怒的火焰烧了起来,任扬大力扭动着自己的手腕,同时一口咬住了堵住自己的嘴唇的东西。下一秒睁开了眼睛,视线里是一张熟悉的脸。 “聂廷?聂廷……”火气没了,他扁扁嘴,伸手抱了上去,脑袋靠着聂廷的肩,声音含糊道,“困。要……睡觉。” 聂廷有些错愕地低下头,却看见任扬闭着眼睛一脸放松。苦笑了一下,他按了按自己狂跳的心脏,深吸了两口气,试着将刚才那一刻的恐慌紧张给压了下去。 揽着任扬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才终于舒了口气,再低头看任扬。闭着的双眼,匀速的呼吸,俨然已经睡着了。 无奈地叹口气,他扶住小孩的肩摇了摇:“扬扬?扬扬?醒醒,回家再睡。扬扬?” 叫了一会儿,才见任扬不甘不愿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瞅了瞅他。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又闭上了,喃喃一声:“别吵。睡觉。”说完,直接把脑袋埋入聂廷的肩窝,摆明了要耍赖。 没办法,聂廷只好半扶半抱着他往前走。 “唔,聂廷……”走了几步,怀里的小孩呢喃了一声。 “嗯?”他紧了紧扶着小孩肩膀的手。 “聂廷……”小孩只是又叫了一声,然后动了动枕在他肩上的脑袋,又不说话了。 聂廷低下头,月光下,小孩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净的脸颊连着耳根都泛着红。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原因? 微微扬起嘴角,聂廷在那滚烫的脸颊上又印下了一个亲吻。看着那睫毛又快速地颤动了几下,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好。回家了。” 说着,重新起步,脚步却比刚才轻快了几分。冬夜的风很凉,但是他只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 靠在他肩头的任扬慢慢睁开了眼睛,刚才还迷糊的视线带了几分清明,在聂廷微笑的唇角停留了片刻之后,又重新合上了。 醉了。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微微张开唇,溢出一丝无人听见的叹息。 35、摸鱼的代价 在对考试的紧张和对假期的期盼两种情绪的相互交缠的复杂心理中,无法避免的期末考来了。 托着脑袋,转着笔,任扬看着面前习题集上被红笔勾出的几道题,再看看前方的化学课本上的化学反应公式,眉毛打了好几个结。“啊!”他叫了一声,拿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扯了两下,一抬手,把课本啪地一下合上,拿起来扔到了旁边的物理书和物理练习上。又把面前的习题集拎起来,翻了个身,让它背朝上地趴到了桌上,再一推让它也和刚才被扔过去的化学书作伴去了。 呼…… 眼不见为净。 在那堆公式在面前消失的一刻,他觉得自己沉重的脑袋立刻轻了好几斤。 摇了摇头,他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看钟,才九点。 他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又把桌上的书拎起来看了两眼,立刻又是头晕眼花,胸闷烦躁,赶紧往一旁扔去。原地站了两秒,他毅然出了房间,来到了书房门口。他敲了敲门,没听到回答就轻轻推开了门。不过没有进去,只是探了个脑袋往里张望。 书桌后,任远正执笔挥毫。片刻后,落下最后一笔的他把毛笔放下,看着自己一早上的作品,道:“进来。站在那干嘛?” 任扬这才走了进去,笑眯眯地走到桌前道:“那我不是怕打扰爷爷嘛。”说着视线落到桌上的横幅上,纸上四个端方大字:“厚德载福,爷爷您写得真好。” 任远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拍马屁也没用。” “这怎么是拍马屁呢!”任扬一脸不忿,“爷爷您这字结体宽博,圆润宛转,端方大气,正合这‘厚德载福’四字所含之意。我用一个好字来评价,是有点流于浅薄。但这也是因为我的敬佩之情太过强烈,以至于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宣泄而出了。所以也足见我的一片诚心啊!所以,爷爷你就让我……啊!” 任爷爷轻轻一巴掌拍上滔滔不绝的孙子的脑袋,道:“不行。” 任扬扁扁嘴,就看见转头收拾书桌的老人一脸笑意。什么嘛,明明就被我夸得很开心,偏偏一说到正题就不让说了。老狐狸! “爷爷……”他不屈不饶地上前接手老人手上的活,“我来收拾就好了。您也累了,坐下休息休息。要不要听戏?我帮您放?再帮您泡壶茶,怎么样?” 任爷爷挑挑眉,也就让他去收拾,自己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悠扬乐声,看着任扬麻利地收拾书桌,手指敲着扶手,神态悠闲。过了一会儿,眼睛就眯上了。 任扬把书桌收拾妥当,回头看见了,微微一笑,走上前,给老人把身上的毯子拉高了,又再按严实了一点。然后拿起一旁的遥控,把房间了的温度调高一些,就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出去。 就在他要合上门的一刻,听见任爷爷的声音:“你妈妈说,今天会回来做午饭。” 任扬笑了:“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走到楼下,一阵风就带着凛冽的寒意迎面吹来,任扬把戴着手套的手收在了衣服口袋里,缩了下肩膀,抖了一下:“好冷。”可下一刻,却大大地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脚步轻快地吹着口哨往小区门口走去。 至于要走去哪里,他没啥想法,总之就是在附近走一走,散散心。 三天温书假,他的脑袋都快被那些化学反应,物理公式给塞得爆炸了。如果不出来溜达一会儿,放松下可怜的脑袋,他一定会闷死!所以,适当跑出来轻松轻松绝对是人之常情啊! 出了小区的门口,他摸摸口袋,钱包在,于是安心地往和学校的路相反的一边走去,准备去“路上”坐一会儿。 “路上”是附近一家开了几个月的咖啡馆,任扬只去了一次就爱上了。 这家咖啡馆以旅游为主题。店里的布置风格以淡蓝色为主,错落地挂着店主背包旅游拍下的照片,而在每张桌子旁边的墙上还安有一个小小的书架,放着几本旅游杂志和书籍供客人阅读。 而就在他愉快地前往咖啡馆的时候,他的手机正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无人响应的乐声,直到那头的人挂断了电话。 忙里偷闲的聂廷看着手机叹了口气,又按了一个号码。 书房里的电话响的时候,任爷爷正微闭着眼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梅兰芳的声音。他的手在扶手上打着节拍,嘴巴里也时不时跟着哼上几句,显然正听得入迷,却冷不防被突然响起的“叮铃铃”的铃声给吓了一跳。 老爷子睁开眼,看看摆在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几案上的电话,脸色有些纠结。刚才居然忘了把电话拿下来,失策。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有那么点儿试图等电话铃声自己停下来的意味。但是很不幸,那铃声停是停了,可是没停几秒又响了。 不用看电话号码,就冲这架势,老爷子也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了。无奈地叹口气,他还是慢悠悠地接起了电话,拉着长音,道:“喂……谁啊?” “爷爷,”果然是聂廷的声音,而且很不留情面地道,“你又把扬扬放出去啦?” “嗯?”老爷子继续装傻,“什么?扬扬又出去啦?我刚才睡着啦。人老了,精神就是不好啊。” 聂廷无奈地垂下肩膀:“爷爷!明天就考试了,婶婶回去要生气的!”如果不是今天进货的同时还要谈接下去新的进货价,他一定得亲自来的话,他肯定会选择留在家里看着越来越会偷跑的小孩复习的!为了能早点回去,还特意一大早就出门。可是,那个屁股坐不住的家伙这才几点就溜了! “是啊是啊。扬扬那孩子太不乖了。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说他。”老爷子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还搭在扶手上打着节拍。 听着电话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的京剧唱词,聂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爷爷!” “啊?怎么了?”老爷子眯着眼睛,道。 聂廷沉默了一秒,道:“没事。” 正好这时店里的伙计也出来叫他了,他便收了线,回头往店里走去。 算了,这里也快谈好了。时间来得及的话,就去接小孩回去。下午再亲自帮他复习。也不知道小孩在其他方面一通百通的脑袋怎么一碰上物理化学就成了不转弯的木疙瘩了!明明数学还不错的,计算的能力比他都好。 这边,任扬悠哉游哉地走了十来分钟的路就到了那间开在一间临街的老店面里的咖啡馆门口。 班得瑞悠扬轻灵的乐声从朴实的墓门里流泻而出,任扬抬头看了看木门上简单地悬挂着的木牌。木牌上面写着两个黑色的大字——“路上”,旁边用线条勾勒了一条小路,小路上一个人背着包向远处走去。线条简约,画面却生动,就像这间咖啡馆一样。简单,但是却自有风味,特别地吸引他。 目光在那副简笔画上流连了好一会儿,任扬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咖啡的香气迎面袭来,带着温暖安心的感觉,让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店里客人不多,只在远离柜台的地方坐着两桌正喁喁私语的恋人。班得瑞的音乐声环绕在店里,虫声鸟语,轻柔的钢琴声,任扬走柜台前,敲了敲桌面:“蓝天,接客啦。” 柜台后正垂首看书的年轻男子抬起头来,淡淡的微笑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变成了大大的笑容:“今天怎么会过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任扬脸上的微笑立刻就变成了白眼:“我只是出来透透气。那些物理化学的东西看得我头疼。你就别打击我了。” “呵呵。我担心聂廷追上门找我算账。”蓝天笑着应道。 任扬有点不服气地撇撇嘴:“他来就来,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着,目光落在他放在一边的书上。那书以白色为底的封面上以油画的风格画着金色阳光下浓翠的大树以及属下一片延伸开去的薰衣草田,很是鲜亮夺目。他念出上面紫色的书名:“《普罗旺斯的一年》,什么书?” 蓝天笑了笑,没反驳他的自欺欺人,把书拿起来递到他面前:“法国,普罗旺斯,乡间生活。我刚上大学时买的。”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封面,“几年没看了今天拿出来重温一下。”任扬随着他的手的动作,注意到光亮的书面上几处字迹隐约有褪色的迹象,显然是曾经被长期摩挲过的,可以相见当年蓝天对这本书的喜爱。 “可以借我看看吗?”他的兴趣一下子起来了。 蓝天微笑着把书递给他:“当然。” “谢谢啦。”接过书,才翻开,一股厚重的书页独有的略带着酸味的气息就沉沉地扑入他的鼻端。把书本凑到鼻前,深深吸了一口,任扬觉得自己还没看,就先醉了。 蓝天看着闭着眼一脸沉醉的少年,轻轻微笑了一下,道:“到那边去看。还是老样子?” “啊?”任扬睁开眼看着他,愣了愣,又眨眨眼才反应过来,“嗯。好。” 说完,对他笑了一下,就又低下头翻起了书。不过总算这次还记得把自己挪到窗边的座位上坐下。只是一坐下就没其他动作了,直到蓝天把他要的柠檬红茶和小蛋糕端上来的时候,他都还一直维持着刚才坐下时的姿势。 盘子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任扬才从书里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十分灿烂,让蓝天觉得眼睛似乎被阳光给晃了一下。 “蓝天,这书真好。谢谢你。”任扬心里的喜悦都在弯弯的眉眼里流露了出来。 蓝天直起身,把刚才那一刹那想要揉一揉少年的头顶的冲动挥去,微笑道:“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去看。” “真的?”任扬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太好了。” 蓝天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别弄坏就行。” “当然不会啦!”任扬端起热热的柠檬红茶捧在手里,喝了一口,一脸满足,“有好喝的好吃的,还有好书可以带回去看。蓝天,你这里是天堂啊!” 蓝天笑着摇摇头:“到咖啡馆却从来不喝咖啡。你可不是天堂的好客人。” 任扬笑眯眯道:“没关系啦。就算没喝过,我也相信你的手艺一流。你要相信我的诚意哦。”说着又朝对面的位子扬起下巴,“来,坐下来聊聊天。” 蓝天想想这时候也是不会有什么客人来,就干脆把盘子放在桌上,在位子上坐了下来:“不看书了?” “回去慢慢看。”任扬把手合上,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去过普罗旺斯吗?我在这里没看见那里的照片。”这里墙上的照片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照片下都用小小的纸条简单地标注了地点,但是在任扬的印象里没有法国的。要知道,刚发现这里的时候,他就把这里的照片来来回回欣赏了好几遍了。 蓝天没想到他开口就问这个,垂下眼然后又抬起,笑了一下:“没有。” “哦。”任扬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便状似不经意地看向自己坐着的桌旁的墙上悬挂的几副照片,照片上是埃及的金字塔,蓝天站在埃及耀眼的阳光下笑得灿烂,“跟我说说在埃及的事呗?” 见任扬没有继续追问普罗旺斯,蓝天微微松了口气,便跟他讲起了自己去埃及旅游的事。渐渐的,笑容里便带上了点回忆,言谈也慢慢兴奋了起来,而任扬则偶尔插上两句询问。 两人相谈甚欢,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到一阵冷风随着咖啡馆的门被推开而吹了进来。 蓝天站起身看过去,进门的人已经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笑了一下,在桌上敲了下,示意正在吃蛋糕的人——“监护人”来啦。 任扬刚用叉子叉了口蛋糕放进嘴里,就这么含着叉子转过头,就看见聂廷已经站在了身边。虽然聂廷脸上没什么表情,和蓝天说话的样子也很正常,但是任扬就是感觉到了聂廷情绪有点不太对。要具体点说的话,就是——在生气。 可是,他气什么了? 把最后一口蛋糕放进嘴里,任扬有点疑惑。他可不认为聂廷是在为自己偷溜出来生气,又不是第一次了,事实上聂廷会到这里来找他百分之一百就是准备给他打掩护的。就算回去被老妈撞见了,只要聂廷说是他叫自己出去的,老妈绝对不会生气。这点把戏,他们可是百试百灵。虽然对此,任扬有点小郁闷,可是利用起来却是绝不含糊的。 “吃完了?走吧。”蓝天去了柜台结账,聂廷连坐也不坐,直接站在任扬身边问道。 任扬看看他脸色,虽然还没想到这家伙气什么,不过还是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他乖乖站起来,把书拿在手上:“好。” “拿着书干嘛?”聂廷伸手就要拿他的书,“放书架上不就好了。” 任扬摆摆手:“不。这是老板借我回去看的。” 聂廷皱眉:“要带回去?是什么书?” “《普罗旺斯的一年》,是写在法国普罗旺斯生活的。”任扬看着他,嘴角扬起,眉眼弯弯,神采飞扬,“我好像马上就去那里住一阵子,亲身体验一下。” 以前聂廷最爱看这个样子,可是现在……他想起刚才自己从对面走过来,看见扬扬和蓝天谈话时专注喜悦的样子,再看看那本被任扬抓在手里的书,最后目光回到任扬的脸上,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着他,可是却流露着对远处那个从未去过的地方的深深的向往。 他突然觉得十分的刺眼。 把头转开,他深深吸了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能用平常的语气继续对任扬说话:“别带回去了。被婶婶发现就不好了。而且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还一堆的题没做呢。要是考不好,到时候婶婶要生气的,你……” “别说了!”任扬打断他的话,觉得一早上的好心情都在聂廷的老生常谈里消失了。但还是克制地把声音压得很低。 聂廷一时似乎是愣住了,数秒后他的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看了任扬一眼,率先朝门口走去,扔下一句:“你要带就带吧。” 任扬看看手里的书,垂下头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走到柜台前把书递给担心地看着他的蓝天:“先还你。等我放假了再来借。可以吧?” 蓝天接过书放到一边:“当然可以。”说完,又递了个盒子给他,“请你们两个吃的。聂廷也是关心你。” “我知道。谢谢了。”任扬拿过盒子,无奈地笑了下。 等他走出咖啡馆,聂廷正站在路边等他。不管多生气,聂廷总不会扔下他一个人走掉的。 走到聂廷身边,把盒子递到他面前晃了晃:“不带书,可以带蛋糕不?” 聂廷扭头看他,眼光晦暗不明,最终忍耐地闭了下眼,道:“走吧。”说完,接过盒子挂在自行车的摆头上,然后骑了上去。任扬小跑两步,跳了上去,扶着聂廷的肩膀,稳稳站在后面。 一路上,风冷冷地吹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任扬低着头看着聂廷梗着的脖子,感受着手下结实的肌肉,在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自从醉酒的那一夜之后,他们的相处看似和平时没有差别,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种不对劲和别扭。还没完全被戳破的窗户纸,不能说却堵在喉咙口的话,那种将暗未暗将眀不眀的让他们无法坦然地面对彼此。 相伴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亲近,也比任何人都了解彼此,却在一夜之间产生了咫尺天涯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这不仅让还混沌着的聂廷焦躁,也让自认想透了一切的自己烦闷。 他转头看向道旁在风中簌簌地落着叶的树,可就连那树叶的绿也暗沉的让他不愿多看。 这个时候,他却感觉车子摇摆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扭头看向前方,就看见三辆自行车正以飞快的速度从上坡冲下来。一眨眼就到了眼前,虽然聂廷已经闪到了路边,可是其中一辆车却还是在骑车的人的惊叫声中直直地冲着他们冲了过来。而他们已经没有闪避的余地了。 在摔下车,在地上滚了一下的时候,任扬还在想:他们肯定没捏刹车。 还没想完,就觉得脑袋一痛,重重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然后眼前黑了。在听到聂廷恐慌的叫声之前,他还在心里抱怨就算要惩罚他偷溜出来摸鱼偷懒,也罚得太重了点吧!可是等听见聂廷恐慌地大叫着“扬扬”的声音时,抱怨就变成了心疼。 但是,就在他抬了下手想告诉聂廷自己没事的时候,意识就像断线的风筝似的远远飞走了。 36、梦里故人在 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大街上,听着暌违多年的乡音,任扬茫然地举目四望。 一切都是熟悉的,但是又是陌生的。 用大大的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街道两侧摆着的售卖一些小玩意的摊子,更靠里的地方开着的一间间大大小小的铺子,以及经过的穿着长袍束着发的书生,长裙摇曳的女子,还有被轿夫抬着的轿子…… 他的目光在所有的这一切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对面一家店面的牌匾上。 四方阁。 黑漆地面上三个行书写就的大字。 任扬愣愣看了一会儿,最后移动脚步朝那边走去。 站在大门外,一眼就看见后面是不大不小的厅堂,墙上挂着些字画,靠墙安放的几个博物架上摆着些造型别致的小玩意儿,看着还是挺吸引人的眼球的。厅堂中央,则安了几张桌子,摆着些大件的东西。 布局,和当年自己手里的时候不一样了啊。而且,看起来,是改作古董生意了。 任扬叹了口气。那时候,自己开这“四方阁”,只是为了能更方便收集些四面八方的新奇东西罢了,却不是为了赚钱。不过既然自己走了,那么被改作他用也是正常的。 跨过门槛,他慢慢浏览着店里陈设的东西。 看了一会儿,他往厅堂的厅堂的另一旁看了一眼,皱起了眉。 那里,一个伙计正拿着鸡毛掸扫尘,看来是没有半点要上来招呼的样子。 如果是别人家的店,他是不会在意。卖古董的店,多的是进来随便看看的客人,真正会下手买的只是少数。所以做古董生意,讲究的也就是个“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自己这样子估计也不像是大户,被冷落也是正常。只是就算这店现在不是在自己手上了,而且改弦更张地成了古董店,到底最早是自己开的,在心里的分量也还是不轻。而且既然招牌没换,说明店没易主。这种轻慢的态度,是做生意的一大忌讳,叫他怎么看得下去! 也不知道现在当家的是谁?这店里的掌柜又是谁?就算是没听过顾客就是上帝,好歹也该知道上门就是客,笑脸迎人的道理! 想到这里,任扬又忍不住笑出来。如果真和他们说什么“顾客就是上帝”,估计还得解释半天什么是上帝吧? 不过笑归笑,他还是不重不轻地咳了一声,唤道:“伙计!”但是没想到那伙计却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不仅头没回一个,连手上扫尘的动作也没片刻的停顿。 这…… 任扬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可是还没容他琢磨,厅堂内侧的布帘被挑了开来。一个中年男子当先走了出来,挑着布帘站在一旁,恭敬道:“夫人,慢些走。” “居然还是他。”任扬低低叹了一声。这是他当年亲自选上来的吴掌柜,虽然鬓上染霜,但眉眼轮廓还是没变的。那么他口中的“夫人”…… 立在原地,任扬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那边,等待着。 一个中年女子在丫鬟的陪伴下走了出来,步态端方,仪态雍容,手中还牵着一个半大的男孩。 任扬定定地注视着她,记忆中女人温婉的样貌和眼前雍容的样子渐渐叠合了起来。这是,他的发妻…… 看着女人在掌柜的陪同下慢慢走过来,时不时地停下脚步看看店里的东西,再向掌柜的交待几句,驾轻就熟的样子,任扬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走到女人身旁,看着女人鬓间的白发,额头眼角的浅浅的皱纹,胸口的激荡愈发的汹涌。 淑珍,多年不见,你……也老了。 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男孩的身上,看着他那和自己印象里大儿子相似的眉眼,想来是自己的孙儿,不会错了。 丝毫也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从刚才到现在,这几人都没往自己身上看一眼的情况来看,他就知道自己现在估计就是个游魂的状态。刚才居然还不自知地责怪小二不招呼客人,真是糊涂。 他把手在男孩头顶轻轻摩挲了一下,又重新把目光放回到发妻的身上,眼里的感慨更深。 在现代慢慢成长的这些年,每每想到自己这一世的妻儿,虽然也有想过这些年不知道他们过得怎样,可实际上印象却还是总停留在离开时的记忆里。现在见到,才真正恍然时光如梭。 “吴掌柜,这店里,这么多年,多亏了有您看着。” “这是应该的。” “唉,我们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您还和我这么客气。我今天就是在家里闷了,才带着浩儿出来走走,顺道进来看看的。只是,子晟办事我挺放心的。但是,子霖虽然这两年处事也已经老练了许多,但还是要烦您平时还是多帮我教导下。” “小少爷像当年的老爷,看着坐不住,可实际上心思细着呢。” “他们父子啊,心太大了。” “夫人……” “见笑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就有点感慨了。您忙吧,我走了。浩儿,过来,我们去逛街。” 任扬一直站在旁边听着他们谈话,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这会儿见淑珍牵过孙儿往外走,自然就跟上了。 他一路跟在他们身边,看着发妻坚持不坐轿,陪着孙儿逛街,看着她慈爱地给孙儿买各种小玩意儿,看着小孙儿在每个摊子前流连,看着他时不时跑到前头又再跑回来牵着奶奶走…… 他看得很认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停留多久,只能竟可能地把这些都用眼睛记下来,留在记忆里。 跟了一路,最终他跟着他们回到了旧家。 门庭依旧。 朱红大门,“楚府”的匾额高挂。 这是他的家。幼年时,他留恋,少年时,他想逃离,成年后,他一肩担起却又视为桎梏……的家。 抬步迈入,前方一个高大男子和一个温婉女子已经迎了上来。 “娘……”男子嘴上叫着,手已经伸过来搀扶住了淑珍。而那温婉的女子也含笑给她见礼,又牵过儿子,责备他贪玩累着奶奶。 三人说笑着走进客厅,刚刚落座,门外又传来一声大咧咧的叫唤:“娘!大哥大嫂!” 任扬转过身,就看见一个青年大步走了进来,面上笑容灿烂,精神奕奕。一进门,给母亲见了礼,转身就把小侄子给抱了起来,抛了两下,逗得孩子笑声不断。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任扬心里百感交集,可最后却剩下一片恍然。 这是他的家,可又不是他的家。 他已经离开他们的生活很远了。现在,即使他再怀念,也不可能再融入他们的生活。那么,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他想起自己当时病死离魂的时候,虽然有些担忧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感觉解脱。可原来,那份不舍,要比自己想得要多得多吗?否则,现在心里这份遗憾不甘却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眼前,要到事后来怀念的懦夫! 何不怜取眼前人! 若是当年知道,若是当年明了,可会一意孤行,用家业当作借口,让自己劳碌奔波,以至最后…… 任扬闭了闭眼,按住胸口,突然觉得心口很疼,身体很冷。握紧拳头,他想,如果,如果现在有聂廷在就好了!那个傻小子一定会紧紧抱住自己的,才不会让自己这么冷。 他觉得脑袋疼得厉害,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楚家人交谈的声音也消失了,他又回到了黑暗里,一片虚无,空洞。 任扬开始觉得有些惶恐,如果前世是他自作的遗憾的话,那么今世他从来也没想过要放弃。他还想见见陈可盈任杭天,见见爷爷,见见很多人…… 他想见聂廷! “扬扬,醒醒!扬扬,扬扬……”黑暗里,一个令他安心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月圆人团圆。 小院,赏月,吃月饼。 “吃同一块月饼吧?” “好啊。你来切。” “不要切。” “那怎么分?掰开?” “不分。要团圆。” “啊?那……” “就这样。” 小小一块圆圆的月饼,我咬这头,你咬那头,吃完了月饼,双唇也还没分开。 月圆,饼圆,人团圆。 永不分离。 PS:亲亲们,我发现我无法回复留言了。不知道是咋回事,总之那个小菊花就那么一直很销魂地盛开着……ORZ 但是各位亲亲的祝福和……愿望,我都收到了。那个三更啥的,对手指,嗯,近期,那个,嗯,比较困难。隔日更啥的,会比较经常。我忏悔…… 37、有你的现在 ... 醒过来的第一眼,果然是聂廷。 看着聂廷眼下大大的黑眼圈,任扬笑了:“熊猫。”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因为聂廷俯□一把抱住了他,然后他就感觉到颈侧一阵温热湿润。 聂廷哭了?! 任扬愣了,被吓到了。从认识聂廷开始,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见过聂廷在睡梦中哭,后来的这些年他可从没见过聂廷的眼泪。 感觉到衣领慢慢湿润了起来的时候,任扬才有点僵硬地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聂廷的背:“……渴。” 才刚说出口,他就有点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下去,明明是想安慰他一下的嘛,怎么就……不过,还真渴了。他舔了舔嘴唇。正巧聂廷直起了身,眼眶微红,目光却在他的唇上停顿了一秒,就转开按了床头的铃,一边道:“我给你倒水,凉一会儿。等医生来看过再喝。” 任扬虚弱地应道:“好。”刚才醒过来时被聂廷给惊到,现在一意识到口渴,连带着身上的伤痛都开始发作了。受创最严重的脑袋,更是抽痛得厉害,头顶的神经带着头皮一跳一跳地表示抗议,让任扬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聂廷装了水,又拿了吸管,回头就看见任扬一脸痛苦,用手轻轻在纱布上摸了摸:“忍一忍。” 任扬想翻白眼,翻到一半被一阵抽痛给整得翻了回来,只好改为用极为哀怨的目光瞅着他。至于说话,就更是懒得说了,直接就微微张开了嘴。 明白他的意思,聂廷摇摇头:“不行。要等医生说能喝了再喝。” 任扬咂了咂干涩的嘴,嘟噜了一句,眉头皱成了一团。聂廷弯下腰,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乖。”两人的鼻息相融,一片温热。任扬有点迷惑地看着他,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聂廷时不时的亲近,更习惯了被聂廷宠爱呵护,但是为什么就这一下寻常不过的亲吻却让他觉得有点……不一样? 他侧过眼,想要看看聂廷的表情,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 “廷廷,扬扬怎么了?”任杭天跟着医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话没说完,就看见自家儿子正睁着眼睛看过来,还咧开嘴对自己笑了下,然后小脸又迅速地纠结成了一团。 心一松,手上提着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买来的饭盒破了,快餐油腻的气味一下子在病房里散开来。但是,没人关注这个。任杭天快步走了过来,紧张地看着医生为任扬做检查。 但是闻着那味道,任扬皱了吸眉,空荡荡的胃里反出一阵恶心。 一直站在病床边的聂廷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把袋子捡了起来,拎出了病房。任扬默默松了口气,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任杭天紧张地询问。 “一般来说,病人醒过来就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因为是脑部受伤,而且他昏睡的时间也比较长,所以具体情况还要等下午做了脑部磁共振之后再说。”医生一板一眼地回答,随即口气又变得比较轻松,“不过醒了总是好的。放心吧。” 任杭天紧皱的眉头总算略松了一些:“谢谢。” 任扬却有点迷糊了,怎么听这话,好像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了?可是,在梦里,自己并没有逗留多久啊…… 想到醒来之前所见的情景,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真的?他想自己愿意相信那是真的,是自己离魂回到那个年代所见的。那些已经离自己十分遥远,却总会在偶尔梦回时让他怅惘牵挂的人们可以那样幸福的生活着,多好。只是,他抬手想要摸摸胸口,一动,挂着点滴的手就被扯痛了。扭头看看被插了针的手,任扬更郁闷了。 “别乱动。”看着医生离开,任杭天皱着眉走过来。 任扬怕打针,怕挂瓶,从小到大一直不能适应,所以看病只要可以一定选中医,甚至自己还学了一点。都说他这是随任爷爷,对这些传统的东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和信任。所以任杭天他们也一直都随他,反正最多就是煎药麻烦点,只要他不怕苦就行。但是这次任扬是一定要遭这一回的罪了。 见任杭天面色不善,心里的一点怅然一点郁闷马上被任扬扔到了九霄云外,他哑着声音,可怜兮兮地道:“爸,渴。我要喝水。” 任杭天深吸了口气,胸口起伏了一下,闭了下眼又睁开,去拿水杯,告诉自己——回头再收拾这兔崽子。见杯子里已经倒了水,还插着吸管,就问:“廷廷,给你凉着的?” 任扬眨了下眼睛。 任杭天看着他,长长叹口气,在床边坐下,端着杯子,让任扬咬着吸管。 已经口干舌燥的受不了的任扬赶紧大大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顺着习惯流入口中,滑下喉咙,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呼,爽!接着喝! 看着他那副样子,任杭天怕他呛到,赶紧提醒:“慢点喝。” 可才说完,任扬就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任杭天赶紧把杯子放到一边,给他摸着胸口,原本攒着的一点怒火在看见任扬咳得脸都红了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两天的忧心焦急重新涌上心头。 “扬扬?”聂廷跑了进来,匆匆看了一眼,就明白状况了。见任杭天已经帮任扬顺气了,他赶紧握住任扬挂着点滴的手,免得任扬乱动之下让针走位,等会儿又要再插一次。 任扬好不容易咳停当了,全身却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虚弱地躺在床上喘着气,皱着眉闭眼哼哼,这一番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脑袋疼得更厉害了。 任杭天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疼得不行,可是也使不上劲儿,只能坐在一边叹气。 “叔叔,别着急。刚才买的饭洒了,你要不先出去吃个饭?”聂廷小声地说道。 任杭天摆摆手:“哪里吃的下。倒是你,快去吃点,别饿着。” 聂廷也在他身旁坐下,看着病床上白着张脸的小孩:“可是,扬扬过会儿保证要饿了。医生说扬扬现在要吃的清淡点,要少盐,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医院这边卖的东西保证不合适,也不合他胃口。要不,叔你回去做点带来。你自己也顺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任杭天听了,道:“嗯,那这样。我给你婶婶打电话,让她做。你回去。昨晚都没睡好吧?回去睡一觉,再给他带来。我在这照顾他。” “婶婶好不容易才肯回去休息一下,还是别吵她了。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你昨晚都在这守了一夜了,才该回去休息。” “廷廷,听话。” “叔叔,”聂廷的声音低了下去,“扬扬……扬扬会受伤,都是我没照顾好……” “胡说什么!这是意外!”任杭天声音大了点,任扬觉得自己刚好点的头又抽了一下,可没等他抗议,聂廷就小声道,“叔叔,医生说不要太大声说话。会让扬扬头更疼的。” 任杭天不说话了,最后任扬听见他叹了口气:“好吧。你看着他会儿。我回去给你们弄吃的。” 感觉任杭天的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他勉强睁开眼睛:“爸……” “诶。爸爸回去给你弄好吃的。好好睡一会儿,啊?”任杭天道。 “嗯。”任扬乖乖地答应,又叮嘱,“你好好休息。还有妈妈,也是。” 任杭天微微笑了下,又拿手在任扬的脸颊摸了下:“你没事,我们才能放心。乖乖的。” 任扬眨眨眼。任杭天又拍拍聂廷的肩:“廷廷,拜托你啦。” “叔叔,你放心吧。”聂廷轻声答应。 看着任杭天离开,任扬吸了吸鼻子。鼻头酸涩,有点想哭。 “别哭。”聂廷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轻轻替他摸着。 任扬看向他,看着他明显憔悴的脸色,还有大大的黑眼圈:“我昏了多久了?” 聂廷摸着他手背的手停了下:“……两天。” 这么久? 明明在那个梦里,自己只呆了不到一天的!任扬沉默了,半晌讷讷地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聂廷没回答,只是低着头,握着他的手。过了一会儿,倏地站了起来,俯□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没有下次了!不许有下次!” 他的音量不高,但是任扬听得出里面压抑着的情绪。那双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黑眸里,惶恐,害怕,自责……各种情绪交缠着,让任扬心疼。又想到刚才聂廷浸透他衣服的泪水…… 虽然肩膀被抓得很疼,但是任扬一点也没想到挣扎,只想好好安抚安慰眼前看似成熟的少年。 抬起左手,抓住聂廷的手臂,拉了一下,任扬轻声道:“低一点。” “……什么?”聂廷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任扬这句话和自己要求的保证有什么关系。 任扬微微勾起嘴角,真是,难得看到聂廷这样呆愣愣的样子啊。 “我说,你腰弯下来一点。” 聂廷眨了下眼,深深看了他一下,慢慢地,一点一点俯低了身体,直到感觉到任扬暖暖的鼻息喷洒到鼻尖为止。 他的面色如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得有多快。看着尽在咫尺的小孩透亮的眼眸,他的呼吸终于是微微急促了起来。但还没来得及伪装,就感觉下巴上一阵温热。是任扬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好刺。”任扬低声抱怨,横了他一眼,“等会儿去刮胡子。” 聂廷看着他,不说话。 任扬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哽了一会儿道:“……以后就算跌倒我也会先看清楚地上有没石头再跌的。”很快地说完,难得有点狼狈地避开眼睛,不看聂廷轻轻勾起的唇角。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这说得有多牵强。 “等会儿去刮胡子,那我这会儿,要干嘛?”耳朵一热,聂廷的唇停在他的耳侧,一张一合之间热热的气息都洒在耳朵上。 任扬不回头:“现在……喝水!” “嗯。好。”耳际的热度在聂廷说完这句话之后消失了。 任扬忍不住转过头,有点讶异聂廷的听话。但他刚转过头,聂廷的唇就贴了上来。 两人的唇就这样贴合着,谁都没有再动一下。任扬的心里一惊,想躲,最终却只是静静躺着,任由聂廷唇上的暖热透过自己的唇侵袭自己的心。 他们的距离是这么近,让他清楚地看见聂廷眼里微微的笑意之后的小心翼翼。可更无法忽略的,是他在聂廷的黑眸里看见的自己的脸,那么清晰地展现着他的心软。 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聂廷探出舌尖在任扬的唇上试探性地舔了舔。任扬一惊,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可马上就看见聂廷的眼里浮现一抹伤心。 “……会被看见。”几乎是马上冲口而出的话让聂廷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任扬却是在心里一下长叹。对聂廷,他是没办法狠下心了。心软,真是要不得!他知道。可是老天更知道,他对聂廷已经心软了这么多年,改不了了。 下一刻,聂廷的唇又贴了上来。 在这之前,任扬听见他低声道:“门锁了。” 啊? 任扬瞪大了眼睛。这个吻是他预料之外的,那么聂廷之前就锁上门是要做什么!可是他已经没办法发问了,因为获得允许的聂廷已经大胆地把舌探入了他的唇内,将他所有的问题都堵了回去。 瞪了两秒,任扬闭上了眼睛,回应聂廷还略带生涩的吻。 醒来之后,有你在,真的很好。 38、一道选择题 林穆风来的时候,任扬正苦着一张脸坐在饭厅的餐桌旁拨弄着罐子里的天麻炖猪脑。 因为吃得太痛苦,以至于听见林穆风询问他的情况的声音的时候,产生了“这家伙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的错觉。 不过不管是不是错觉,总之他就是在第一时间放下勺子,抽了纸抹了把嘴巴,用一个病人被允许的最快速度走出了饭厅,异常热情地拉住了林穆风的手:“穆风哥,你来了。” 正和陈可盈寒暄的林穆风看着任扬灿烂的笑容,打了个寒战,后悔自己出门的时候没多穿一件衣服。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跟在任扬身后出来的聂廷,那眼神就是在问:“他摔坏脑子了?抽风呢!” 陈可盈瞄了一眼紧紧拉住林穆风的任扬,轻轻哼了一声。 任扬的笑脸立刻垮了,苦了吧唧地望着她:“妈……” “婶婶,还剩一半,我给放进去温着了。”聂廷走到任扬身边,不着痕迹地把任扬拉住林穆风的手给牵了过来,“让他歇一会儿再吃吧。一下子吃太多东西也不好。”林穆风轻描淡写地瞅了两人牵着的手一眼。 顺着聂廷的话,任扬挺了挺肚子,还拍了一下:“妈,你看,我都吃撑了。” 陈可盈瞪了他一眼,才看聂廷,脸色立刻和缓了:“那行。听你的。”说完,从沙发上拎起包,交代,“婶婶有事要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刘嫂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和她说吃什么。一会儿爷爷回来,你和他说下。家里你看着点,啊?” 聂廷点头答应:“好。婶婶你放心。” 陈可盈拍拍他的肩膀:“我当然放心。”说完,又略带狡黠的一挑眉,“如果你答应我,一定会让扬扬把剩下的猪脑吃下去,我就完全放心了。” 一听这话,原本就等着一会儿撒娇耍赖让聂廷帮他把猪脑给吃了的任扬立时囧囧有神。林穆风拿拳头抵在嘴前,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还是忍不住侧过脸,胸口剧烈起伏。任扬恨不得瞪死这幸灾乐祸的家伙。 “扬扬……”陈可盈温柔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立正站好:“在。” “半个月的寒假,很快就会过了。”陈可盈轻柔地摸摸他的脑袋。 任扬眨眨眼:“嗯。” “会乖乖的?听廷廷的话?”陈可盈的笑容很柔和。 任扬悲催地扭着脸:“会。” “很好。”陈可盈满意了,终于拎着包出了门。 门一关上,林穆风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物降一物啊!” 任扬一脚踢过去:“你八辈子没笑过啦!这么夸张!笑死你得了!” 林穆风摆摆手,自顾自坐到沙发上,从自己提来的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出来,扔给聂廷:“削一个。” 任扬也坐过去,顺手拿了抱枕抱着,眨巴着眼睛看聂廷:“我也要。”又砸吧一下嘴巴,“嘴里都是怪味,难受。” 聂廷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不过还是又挑了一个苹果一个梨,进了厨房。 看他走了,林穆风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瞅着任扬。任扬若无其事地靠着沙发,由他看。 最后还是林穆风忍不住:“诶,我说,我怎么觉得廷廷对你的占有欲又强了点啊?你们是不是……” 任扬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什么占有欲?你这应届高考生的脑袋里就只有这种东西吗?还有,你这是什么猥琐的表情!” 哼笑一声,林穆风靠着沙发冲他摇摇手指:“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叫什么吗?” 任扬眯着眼瞅他,不说话。 林穆风自己往下接:“叫心虚。” 任扬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放松身体懒懒往后靠,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抱枕边缘的接缝,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也许吧。” 这下,倒是换了林穆风没话说了。 歪着脑袋,任扬问他:“要不然,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林穆风看着他,过了半晌,有些自嘲地扬起嘴角:“也是。” 气氛一时有些沉寂了下来,任扬踹了他一脚:“怎么一个人来?齐哥呢?”这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难得居然会落单。 拿了个苹果在手上抛着,林穆风淡淡道:“补课去了。” “咦?”任扬有些惊奇,齐宁实在不像是会去补课的人,“怎么突然……” 正这时,聂廷端着餐盘走了出来。等他把盘子放下,林穆风看着餐盘里那盘切成小块还插好了牙签的水果和梨啧啧感叹:“聂廷同志,我不得不说,你越来越向贤妻良母靠拢了!” 说完,率先拿起一块塞到嘴里。 “同感。”任扬点点头,也拿了一块,又伸手要拿红茶。不过聂廷却拦住他,然后自己从盘子里拿了一杯递给他:“喝这杯,加了点生姜,暖胃。” 任扬接过,却没喝,而是看着他道:“我喝这个,你等会儿能帮我把天麻给吃了吗?”他不讨厌猪脑,那是他真的讨厌天麻。虽然说起来那东西没味道,但是它那种淡的快跟白开水似的但又比白开水多了一点的无法形容的味道让他受不了。比较起来,虽然生姜味道冲点,他也不是很喜欢,但泡茶泡奶什么的他也还能将就。 “不行。”聂廷连一秒钟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 “为什么!”任扬怒了,就要把杯子搁回桌面。聂廷看了他的脑袋一眼:“你快点好,就省的爷爷每天担心。” 闷闷地把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说到这个,他就只能蔫了。 他摔到脑袋,昏了两天,家里谁都担心。但是任老爷子除了担心,还有自责。毕竟是他放任扬出门的,这出了事,即使谁都安慰他,老爷子心里也还是过不去。所幸任扬是醒过来了,而且医生检查以后也说了没什么大碍,否则一家人都担心老爷子会病倒。 老爷子到医院来看他的时候,摸摸他绑着纱布的脑袋,眼泪就下来了。 任扬见看着两天就瘦了一圈的脸,也抱着老爷子扁嘴哭:“爷爷,我不敢了……” 回头为了争取早点出院让他爷放心,任扬此生最乖的一次乖乖打针挂瓶吃药,半点抗议都没说,虽然每次医生下针的时候他都揪着聂廷的袖子闭着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只不过,他没想到,回家了也还没得舒坦日子过…… 郁闷地把腿收上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地窝在沙发里,嘴巴扁的可以挂油瓶。聂廷微微笑了起来,插了块梨递到他嘴边:“吃?” 任扬眨眨眼,张嘴咬了,边嚼边说:“苹果。” 林穆风看在一旁看着直摇头:“小绵羊,我刚才说错了。” “什么?”任扬嚼着苹果,眯着眼睛看他。 林穆风笑眯眯地道:“不是聂廷越来越贤妻,是你越来越娇妻了。” 下一秒,任扬的脚就踹了过去。这几年下来,他最近有点懒,而且脑袋只要多转两圈就疼,所以喜欢直接把想法付诸于行动。没想到,的确感觉比拐弯抹角地琢磨要轻松得多,而且还挺爽的! 但是林穆风毕竟身手灵活,一下就闪开了。他再要踹就被聂廷按住了,聂廷无奈地对林穆风道:“穆风,你别老惹他。等会儿又头晕了。” “才不会。”任扬抗议,不过还是乖乖缩了回去。 林穆风啧啧感叹:“真乖。” 任扬磨牙:“你嚣张吧。也就齐哥不在,你才能嚣张。” 林穆风听了,一勾嘴角:“怎么?嫉妒啊?我以后嚣张的时候还多着呢!” “齐哥怎么这么勤快了?”聂廷也有点惊奇。齐宁成绩一直不错,但也不拔尖,可是他性格豪气,并不在意这个。就算是上高三了,也还经常周末叫他出去打球。现在突然转性拼命补课,是挺奇怪的。 林穆风微垂着眼,转着手里的杯子:“他答应家里,一定会考上T大,当然要努力一点。” 任扬一皱眉,他记得林穆风说过他们两个说好了一起去A大的。A大虽然也是一本,但是整体要比T大降一级。不过建筑系却是很不错的,他们两个都喜欢这一块,所以A大要比T大合适。而且就成绩来说,只要没失误,他们两个人要上A大是没什么风险的。但是去T大就不一定了。而且,就任扬了解的情况,H大最好的是信息工程,建筑系最多只能算是二流。 “齐哥,他要报什么专业?”聂廷问。任扬侧过脸看他,就看见聂廷一脸凝重,他心里打了下鼓,然后平静了。就算当年是他先看出齐宁和林穆风之间的事,这么多年过来,聂廷自然也会知道。更何况,他现在还对自己抱有同样的心思。 一想到这个,任扬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叹了口气,回过眼看林穆风。 林穆风笑了笑:“信息。” 三个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知道为什么吗?”任扬看着林穆风问。把手交叉握着,掌心有点湿,又在抱枕上抹了一下,任扬努力压下心头的一丝惶然。 林穆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把杯子里的红茶喝完,然后把杯子放回到桌上,才道:“不是说了吗,他家里让他考的。”说完,他用有点夸张的嘲讽的口气道,“你们不知道,他当初还跟我大叫大嚷地发誓自己一定要做个一流的建筑师呢!我就说他是说大话吧?哈!真没用!” 任扬和聂廷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相撞,任扬垂下眼躲过了。下一秒,他的手被聂廷牢牢抓在了手里。 “喂,我说你们两个,不用这样吧?”林穆风看见了,有点哀怨地道,“就坐隔壁呢,胳膊腿都挨着还不够啊?” 任扬任由聂廷抓着自己的手,没回答林穆风的话,却问:“那你呢?” 你要放弃吗?或者,你要放弃什么?是理想,还是……爱情? 林穆风没说话,任扬的目光却直直逼着他,直到他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半晌,才听见他开口:“我?”任扬看着他脸上浮现一抹带着哀伤的笑容,“我……”他闭了闭眼睛,“我不知道。” 又是沉默,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将它打破。 林穆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按掉。可是铃声马上又响起,这次他接了,但只说了一句话:“别烦我。”就再次挂断。 可是,挂了电话以后,任谁都看得出他坐不住了。片刻后,他站了起来:“我先走了。小绵羊,好好养伤。” 任扬和聂廷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走下楼梯。到了转角的地方,林穆风抬起头看向任扬:“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任扬静静看着他,又看向聂廷:“帮我把那罐猪脑拿出来凉一凉?太烫了又要吃好久。” 聂廷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朝厨房走去。 任扬和林穆风一起下楼,下到一楼的时候,林穆风站住了:“别走了。等会儿受了凉,聂廷要找我算账的。” 任扬笑了笑,抬头透过透空的走廊窗户看向天空,吹进来的凉风微微拂动他额前的碎发。林穆风默默站在他的身边。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任扬道:“我很自私,指挥选对自己最有利的。” “那么,你怎么知道哪样是最有利的?”林穆风问。 任扬侧脸看他:“……让我确定到了最后仍然能够握在手里的那样。” 林穆风瞪大了眼睛看他,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片刻后,他抬手在任扬肩上拍了拍:“上去吧。风大了。” “嗯。慢走,不送了。”任扬挥挥手,上了楼。 林穆风却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慢慢地离开。 任扬走进门就大呼小叫:“外面好冷!鬼天气。” 聂廷皱着眉,把棉外套给他披上,把他拉进饭厅,让他坐在餐桌旁。然后去厨房给他把热腾腾的猪脑罐端出来。 任扬撇着嘴问:“不是刚才就让你拿出来凉着吗?” 聂廷把汤勺塞他手里:“快吃。凉了又胃疼。” 叹口气,任扬认命地吃了起来。聂廷摸摸他的头发,坐在一旁看着他吃。看他越吃眉头越皱得紧,最后还是帮他把剩下的几口给吃掉了。 任扬看着他,目光深沉。 最后仍然能够握在手里的那样…… 对自己来说,会是什么呢? 原来他觉得是自己的梦想。可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却是……无解…… 39、想的只是你 ... 节前的日子……真挺无聊的。 任扬刚刚从午觉中醒过来,听见远处零星传来的一两声鞭炮声感叹了一句。 要是换成以前的话…… 他记忆里,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满大街就都已经充满了过节的气氛了。为了准备这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日,家家户户早早就已经是一片忙碌了。要扫尘,要祭灶,要祭祖,要准备吃的用的穿的玩的……然后到了三十的晚上,全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小孩子们早早地等着放鞭炮放焰火,从各处时不时响起的一串串爆竹的声响让寒冬腊月冰冷的空气都带了点喧哗的气息,更别提守岁到午夜,终于迎来新的一年的时候能劈里啪啦响彻云霄的爆炸声了。那才真的是,爆竹声中一岁除。 然后,到了初一。小孩们换上新衣,带着满脸的喜气,被大人们带着各处去拜年,然后领会一个个用大红纸包包着的压岁钱,心里盘算着是存起来,还是拿着去买很多很多的糖葫芦麦芽糖来吃…… 任扬记得有一年自己把得来的大半压岁钱拿去一口气买了五个不同花色的万花筒回来,轮着看,剩下的则买了一捧小鞭炮,就是那种往地上扔然后就会炸开的鞭炮,到处去吓人。 玩得太过头的下场,就是被老爹拿藤条狠狠地抽了。新年里剩下的几天只能撅着肿痛的屁股趴床上哭。然后大哥用自己的压岁钱买了一堆小点心回来哄他。 想到这里,他微微翘起了嘴角,然后就听见客厅一阵电话铃响了起来。 在床上翻了个身,并不是很想爬起来。但是今天老爷子出门去老同学聚会,其他人都忙着年底的工作,也保姆阿姨都请假回家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电话铃响了好一会儿之后,任扬终于挪到了客厅里,再次把自己摔到沙发上窝着,最后才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喂,您好……” 话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小绵羊,是我。我后天就坐飞机回去啦,大概晚上八点到。一定要来接我啊!” ……愣了半分钟,任扬打了个呵欠:“……哦。” 电话那头的热情显然被这一声无精打采的回应给打击了:“小绵羊!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啦。”任扬又打了个呵欠,眼睛却是挺亮的,闪着笑意,“还是林劲森同学你两年没回来居然是因为已经耳背了?” 林劲森在那边磨牙:“小绵羊乖乖,等哥哥我回去一定成全你,把你拿去涮羊肉吃!” “唉,我也想成全你。不过我担心在这之前,你会先被姑妈给成全了。”任扬有恃无恐。 林劲森哈哈一笑:“就我一个人。他们加班呢,没这么快回去。你完了!” “好吧。我等着你来,只要你能过了聂廷这关,把我从家里带出去就随便你。”任扬靠着沙发,伸着长腿,带着点小小期盼的说道。 林劲森一琢磨就回过味了,幸灾乐祸道:“哦哦,被廷廷关禁闭了是吧?哈哈,求我吧,求我就回去解救你。” “哼。”任扬不屑地哼道,脸上却满是无奈。 那天送了林穆风出门吹了会儿小风,结果当天晚上就感冒了,咳嗽流鼻涕,更严重的是头疼得厉害。闹得聂廷的脸黑了一整晚,然后第二天开始他就被彻底“禁闭”了,同时还附加多条禁令。不准出门,不准到阳台吹风,不能光袜子不穿拖鞋,不能…… 可偏偏全家上下的大人居然没人敢帮他说一句话。每每他申请出门,就会得到这样的回复:“廷廷答应,你就去吧。” 对此,任扬现在……已经无感了! 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聂廷其实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 否则,为什么他要出个门总是要经过聂廷的批准!TAT,你们才是我的家长好吧!申请出门数次被拒绝的任扬很想掀桌。可是事实是,每次看见聂廷听到他要出门时的一脸愧疚兼担心的样子,他自己也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就心软,乖乖停止抗议,继续窝在家里养伤。然后望着蓝天白云疑惑,为什么自己又妥协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十分的微妙。 挂了林劲森的电话,任扬缩在沙发上,随手拉过毯子盖着,又把早上扔在桌上的摄影集拿过来翻着,但是心思却始终没办法集中,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想得太入神,以至于等聂廷开了门走进来他才回过神,用还有点迷茫的目光看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头疼?”聂廷就看见小孩一脸茫然地皱着眉头的样子,有点紧张走过来。 任扬有点懵懂地眨眨眼睛看着他:“啊?” 聂廷伸手要碰到他的额头却又缩回来搓着,刚从外面回来手还冰着不能冷着小孩:“头有难受吗?不是说了,别看书看太久吗?怎么不听话?” 任扬听明白了,有点无奈地看了看他,把手上的书放到一边:“我没怎么看,也没难受。” 终于把自己的手搓得微热,又在自己怀里捂了一分钟,聂廷才把自己的手按到任扬的脑袋上,给他揉了揉:“真没事?” 任扬翻了个白眼,干脆躺到他腿上让他揉:“真没事。你别瞎担心。”即使脑袋不疼,但是聂廷特意去学来的这手穴位按摩的手法还真不错。尤其他是特别针对任扬练得,所以这手上力道对任扬来说,那真是轻重得宜,酸酸麻麻的感觉顺着经脉蔓延开来,真是太舒服了。 “那就好。”聂廷低低地道,手上慢慢地一下一下给他按着。 “啊……嗯……这里!”当他的手按到头顶一处的时候,任扬终于忍不住长长呻吟了一声,脸上满是陶醉的神色。但是聂廷的手却停了,任扬疑惑地睁开眼,眼神里还带着点小小的不满:“继续,继续,就刚才那里。” 但是聂廷却是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扶起他:“先这样吧,我去洗个澡。”说完,就要站起来,但是却被任扬一份翻身给用力按住了。 虽然聂廷比任扬来得壮也有力气,但是任扬用劲的时候他也没办法马上挣脱,除非他愿意把任扬给掀到地板上去。不过这不太可能,所以当他看到任扬低头再抬起之后带着震惊和无措的脸时,他只能无言地和他对视。 任扬这时心里真的是一团乱,说是翻江倒海也许也不能算是夸张。 虽然已经知道聂廷对自己的感情变调,虽然两个人接过吻了,虽然,虽然……但是直到看见聂廷腿间竖起的小帐篷的这一刻,在错乱的思绪在脑海里搅和的同时,更早一步明了现实的他的心底却是真真正正地呼啸而过了一阵狂风,风里带着一声悠长悠长的…… 坑爹啊!!! “呵呵,呵呵,那个,你是想到哪个美人啦?啊不,那个,呃,你去洗澡吧。” 回过了神,任扬目光漂移着,干笑两声胡乱说着话就准备从沙发上爬起来,确切地说,是要从聂廷的身上爬起来。不管怎么说,就算他,呃,也算是对这种事情比较有经验的,但是,但是……总之,总不能继续把下巴搁他腿上,欣赏那个近在咫尺的不小的帐篷茁壮成长的进程吧!可是虽然他有这样的自觉而且投入了实践,奈何刚刚七上八下地抬起身,下一秒腰上就被聂廷按了一下,重新倒了下去。然后聂廷迅速地一个翻身,也不明白他是怎么动作的,总之任扬只知道才一转眼自己就被聂廷给压倒在了沙发上,呼吸交错,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聂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在听到小孩问他“想哪个美人”的时候,原本想要离开去洗手间的念头一瞬间就没了,下一刻本能已经占据了上风。 也许这是因为,像现在这样,不顾后果,毫无顾忌地攫取品尝身下的人的嘴唇的行为才是他从一开始就想要的,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借口。 任扬使劲推着聂廷的胸口。 老天,他们在客厅,也许随时有人回来,聂廷疯了嘛! 该死的! 当聂廷的大腿挤入他的腿间,开始摩挲的时候,任扬终于放松了推着聂廷的手。聂廷乘机压得更紧,让自己的胸口彻底和小孩的贴合,摩擦带来的愉悦轻轻哼出了声。可是,下一刻他就被一拳狠狠……打得侧过脸,倒向了沙发内侧。 任扬侧身就想要从沙发上爬起来,但是聂廷的胳膊钳住他的腰,把他拖了回来,然后整个人牢牢地贴着他。任扬可以感觉到那个热烫的东西抵到了他的屁股上,而随着摩擦的开始,聂廷的粗喘在他的耳边响起,炙热的气息让他的耳根火热得难受。 刚才就不应该怕他撞到头,该把他揍到下面去的。晕了才好,晕了就不发情了! 心跳的飞快,任扬努力挣扎着,手肘还不留情地把后撞,可腰上锁着的手臂却收的死紧,牢固地无法撼动。 “啊……”耳垂被含住了,牙齿轻轻咬着,滚烫的舌头一遍一遍在耳珠上舔过,任扬觉得手臂一阵松麻,轻轻叫了一声。后方撞击的动作停了一秒,下一刻却以更加激烈的速度顶了起来。 “扬扬,扬扬……”聂廷终于舍得放过他的耳垂,下一秒如火一般的唇就烫到了他的脖颈上,一边还含糊地叫着他的名字。 任扬扭着脖子闪避:“聂廷,你别……别脱我裤子!” 还没等提醒他别在自己的脖子上留印子,聂廷的手已经在解开了他的裤头,开始把他的裤子往下扯,任扬原本准备推他的脑袋的手立刻往下按住了聂廷的手。但是却不能阻止聂廷的手指灵活地挑起他的内裤的边缘,然后轻轻地抚摸着那一块的皮肤。而这,甚至比另一只手在他的腰侧的抚摸更让他战栗。 “够了。聂廷,够了!”任扬仰起脑袋,喉咙干渴难耐。 聂廷略略抬起上半身,吻住了他的嘴唇,吸吮他的舌。和下面愈发强悍的撞击相比,他的吻无比温柔。 “还不够,不够……”吻了一会儿,聂廷贴着任扬的唇,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喃喃道,“扬扬,我只想着你!” 任扬看着聂廷。聂廷的眼被火焰烧得通红,看着他的神情带着迷醉和侵占。 他想要的,不只是这样。 但是,不行,还不行。 所以他任由任扬按住了自己的手也没有抵抗,那一只按在他滚烫的手掌上的手就好像是一个保险栓,让他还不至于太过失控。可是,要停下,却是不可能了。 任扬闭了闭眼,片刻后终于哑着嗓子道:“快点。” 下一刻,聂廷狠狠吻住了他。 感受着那灼热的气息,任扬微微睁开眼,在晃动中看着前方,胸口急速地起伏着,目光却没有焦点,仿佛身体和精神被分成了两份一般。而当底裤湿热地粘上臀部,聂廷终于停下了动作,静静地抱着他喘息的时候,感受着身后火热的温度,还有紧实的几乎无法推开的拥抱,他的神色却是茫然而疑惑的,如同遇到了无法解释的迷题,走入了无法找到出路的迷宫。 40、任扬的别扭 坐在操场的边上,随手紧了紧自己的外套,把自己包成了球的任扬看着穿着一身薄薄的T恤在篮球场上跑得汗流浃背的林劲森等人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一阵冷风吹过,他嗤了一声,拿起一旁的保温壶倒了杯热水喝了下去,感觉热流从喉咙流了下去,无法克制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种天气,就应该窝在家里,缩在厚实温暖的被窝里。看看书,看看片,都好,跑来吹风真是自虐啊! 但是偏偏他就是被林劲森一招呼就跟着他跑了出来,还把手机给扔在了家里。从那天以后,他就不太愿意呆在家里了。面对聂廷,也总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然后就只能看着聂廷的情绪从喜悦到疑惑到低落…… 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每每和聂廷对视就只能移开目光。 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吧。而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难道要这样过年? 任扬的眉头皱了起来。 也许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了。怎么说,其实,嗯,聂廷会失控多少有点是被他惹到的。可是,不行!如果这次自己在投降,回头那家伙的控制欲就更强了。那种事,在自己想明白之前,绝对不能再来一次。更别说,说不准,聂廷哪天就把它升级了! 绝对要让他明白后果! “小绵羊,给我喝口水!”正想着,脑袋上被人给揉了一下,随即林劲森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林劲森在美国几年,被牛奶面包牛肉给养的高高壮壮的。那壮实的身材在第一天回来的时候让任扬很是羡慕嫉妒恨了一下,不过当他无视任扬不善的脸色,把“小绵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白白嫩嫩,一点都没长!”作为暌违多年再次相见的问候语,并且一路感叹到家的时候,这种情绪就没了。 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虽然林劲森这扇窗小了点,但总归上帝还是为关上他“头脑”的门这一行为做出了补偿。毕竟,林劲森不是上帝的子民,而他的直属领导估计没顾得上他,本土还有十几亿人需要忙活呢。 所以,任扬很厚道地没和他计较。只是在这几天天天和他同进同出,态度极为亲切友好,完全无视无暇作陪的聂廷越来越冷的气场。反正还有个单细胞生物挡着呢! 任扬毫不愧疚地想着,把一旁的水瓶扔过去给林劲森,然后又扔了块毛巾到他头上:“把汗擦了,省的回头生病。” 林劲森把毛巾扯下来随便抹了一下:“我又不是你。弱不禁风的!” 任扬阴阴地看了他一眼,伸手紧了下衣服,又摸了摸脑门,揉揉太阳穴:“哎哟,有点头疼……” 林劲森咬牙,举手投降:“行,行,我怕你了。你身强体健,比奥尼尔还壮,比霍华德还猛,行了吧?”不过边说着,还边把任扬外套后面的帽子给掀起来盖到他头上。 任扬哼了声,没说话。 林劲森把自己的外套也穿上,拧开水壶喝水。 任扬听着他咕咕地快速喝水的声音,又想到了聂廷。那家伙,就算是打了整场的篮球下来,喝水的时候也是一口一口慢慢来的,从来都不会着急忙慌的。做其他事的时候也是这样,从来都是稳稳当当的样子,只除了…… “诶。”林劲森喝爽快了,抹了下嘴,“你和聂廷到底搞什么?整天不阴不阳的!” 任扬转着手里的水壶,不说话。 林劲森烦躁地抓抓头发,一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小绵羊,你这样就太不讲义气了啊。你把我拖进来当炮灰,看聂廷的脸色,如果可能的话,暗杀了我都可能。我帮你挡了这么大的麻烦,好歹也给我个原因吧?当然,适当地报答一下也是必要的!” 任扬这次倒是侧头看了他一脸,挑了下眉。呵,他还以为这家伙没感觉到呢,原来不是啊! “报答?”任扬眯了眯眼睛,挑起嘴角,“好吧。要什么报答?” 林劲森眨了眨眼睛,似乎对任扬的干脆感觉到奇怪,但是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什么都可以?” 任扬挑眉:“你觉得有可能?” “呃……好吧。”林劲森摸摸脑袋,琢磨提什么要求才好。任扬无所谓地由他想,片刻后,林劲森脑袋上的灯泡亮了,眼睛也亮了:“那……我们去蓝夜看美女?” 任扬想把篮球砸他头上! “你做梦吧!荷尔蒙把你的脑袋给冲昏了吧!别的不说,你认为我们有机会在晚上跑去,然后半夜回来?”任扬咬牙。 蓝夜是什么地方?蓝夜是本地最出名的酒吧,声色场,聂廷要是知道自己跑去那里,肯定得发疯。林劲森小命难保是肯定的,自己也绝对难逃一劫! 林劲森摸着脑袋:“你想太严重了。我就想进去看看,八点多去,十点多回来,绝对不会太迟的!” 任扬不松口,林劲森再接再厉,道:“你要是怕,我就把聂廷也叫上呗。有他跟着,阿姨他们绝对不会怀疑的。” 歪着脑袋,任扬一脸看到白痴的表情。 把聂廷叫上? 这家伙是想自杀吧! 林劲森倒是看懂了他的表情:“小绵羊,你干嘛这么顾忌聂廷啊?” 任扬愣了下,张了张嘴,却听见手机铃声响了,是林劲森的手机。 任扬松了口气,林劲森接了电话,“聂廷!”任扬皱了下眉头,林劲森把手机递给了他。 “扬扬,你在哪儿?”那头是熟悉的聂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关切。但任扬心里却升起了一丝烦躁。 “扬扬?”聂廷叫他。 “我和林劲森在学校操场。一会儿就回去吃饭了。” “要不要来店里吃?”聂廷的声音低沉,“我中午不能回去了,晚上大概也是。” 任扬拔着一旁的草:“不了。早上答应爷爷回去陪他吃午饭了。” “哦……”聂廷应了声,“那,好吧。早点回去,别饿着。” “好。挂了。”任扬应了声,挂了电话。 一回头,就看见林劲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上下打量了林劲森一下:“干嘛?” “唔……”林劲森摸摸下巴。 任扬道:“要说就说,不说滚蛋。” 林劲森摇头,啧啧有声:“小绵羊,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任扬眯细了眼睛。 “就像莫名其妙和男朋友闹别扭的小女生……”话没说完,他就蹭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篮球砸到了他坐的地方。 他跑到边上继续说:“就是那种又想要人哄,又死要面子,回头还要怪对方不明白你的心的那种,明白?”篮球再次被砸了过来,林劲森闪到一边,把球捞到手上,嚣张地嘿嘿笑。 任扬站在原地,一脸杀气。 片刻后,他拿起林劲森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喂,是我,任扬。” “我要去蓝夜玩一玩。对,今晚。八点。” “好。到时见!” 说完,挂了电话,朝林劲森比了个中指。 林劲森识相地凑过来,把篮球奉上:“带我去吧!” 和任扬接头的是谁? 林穆风林大少在蓝夜的门口等着他们,一看到他们两个出现,脸上就出现了极为诡异的表情。片刻后,手指着他们,笑得前仰后合。他搭上任扬的肩膀,拉拉自己的外套:“就这,还是出来等你才套上的。进去就脱了。你倒是看看,这里谁包的跟你似的?” 说完又看一旁的林劲森:“阿森,不是我说你。小绵羊这个小纯情也就算了,你在美国也穿这样泡吧钓美女啊?哈哈哈!” 林劲森扯了扯自己的大衣,一脸郁闷。他也想打扮得酷一点,可是要是真穿成那样他也不用出门了,别说还要把任扬给顺出门。他可记得聂廷电话里交代他要好好照顾任扬时那个冷冰冰的语气,硬是冻得他把薄外套换成了大衣。 他看着林穆风修身的短风衣里面半敞着领口的半透明白衬衣,胸口若隐若现的银链,还有紧裹着双腿的破洞牛仔,再看看蓝夜门口进进出出的潮人,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还印着“BASKETBALL”字样的运动卫衣,挺了挺胸脯,道:“与众不同才能吸引美女的目光啊!你今晚就等着看哥们儿我泡尽全场美女吧!”话刚说完,肚子就被任扬给了一肘子。捂着肚子看见任扬对他比了个十的手势,眉毛耷拉了下来。 老天啊,逊毙了!谁泡吧钓美眉十点之前立场的啊?十点才是前奏好吧! 可是虽然这样腹诽,他也只能点头。 任扬哼了一声,扫了林穆风一眼:“你也不怕冷死!进去吧!” 林穆风耸了耸肩膀,领着两人往里走。 一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满屋子的热气在第一时间袭向他们,任扬皱起了眉,脱掉了身上的大衣。林劲森则是立刻精神大振,第一时间脱了外套塞给任扬就下场跳舞了。 “怎么?不喜欢?”林穆风随手从一旁拿过一朵红色玫瑰别在他的胸前,凑在他耳边问,“要不要回去?” 任扬瞅了他一眼,转身朝吧台走去。酒保看了他一眼,笑了:“小弟弟,谁带你来的?” 林穆风坐到任扬身旁:“我。一杯威士忌加冰,然后给他一杯……嗯,啤酒吧。” 酒保的笑容变得暧昧,点点头:“好的。稍等。不过林少,你这么久没来,一来整个口味都变了啊!” 林穆风勾着嘴角:“怎么?你不满意?我还想今晚约你喝一杯呢!” 酒保把酒杯放到桌上:“那可真可惜。我今晚通宵的班。” 林穆风无所谓地拿起威士忌喝了一口。 任扬懒懒地用胳膊支着头,摇着自己的酒杯,看着舞池里火热舞动的男男女女的身体,没有半点要加入的兴趣。 喝了口啤酒,他仰了下头,突然想到,如果按照自己原来所想的要当个纨绔子弟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要很熟悉这样的场所呢?纨绔子弟,不吃喝玩乐,做什么纨绔子弟!可是,现在的自己,完完全全是个乖宝宝。没有酒色财气,不吃喝玩乐,每天学校——家两点一线,无论去哪里做什么一定会报备。别说是出入这样的声色场所了,就算是毛片都还没看过……真是再正常再健康再普通不过了!可是就是这样规律平凡,和原先想要的潇洒自在,我行我素的生活真是大相径庭的生活,自己却一点不适应都没有。甚至,在今天以前都没有想过……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就忘了呢? 是什么,让自己沉迷了? 任扬看着天花板上交错的光影,那样绚丽多彩,原本应该足以吸引自己的目光,可是…… 林穆风自然注意到了任扬带着迷惑的神情,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浅浅喝着自己的酒。 过了一会儿,听见任扬道:“怎么不下去跳舞?” “你怎么不去?”林穆风靠着吧台,“我可是高考生,要保留体力,养精蓄锐。” 任扬轻哼了一声:“是吗?” “不是。”林穆风老实承认,“在牧羊犬没来的情况下,为了不让小绵羊被狼给吃掉,我只能留守。” 任扬往周围扫了一圈,那些男男女女或明或暗往这边看的眼神,再一看林穆风随着坐姿的改变而大片暴露的胸膛:“我觉得他们想吃的是你。” 林穆风促狭地勾起半边唇角:“要不然,来打个赌?” “赌什么?”喝了口啤酒,任扬兴致缺缺。他还没想明白,可是却能感觉到心里的一丝不耐烦。不管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的确是后悔出来了。看了看手表,才八点半……现在就去叫林劲森走的话,那家伙估计会暴跳吧? 林穆风伸手拿掉他胸前别的玫瑰:“就赌,我们谁第一个被搭讪,怎么样?” 任扬看了他一眼:“无聊。” 林穆风拿玫瑰花扫了下鼻子:“坐着也无聊。”他的视线往门口看去,笑了,“而且,未必会无聊。” “不。”任扬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还是把林劲森拉回来吧! 他站起来,往舞池走。林穆风没动,拿着威士忌喝着,一个穿着低胸红色连衣短裙的女孩坐到他身旁的位子上:“帅哥,请我喝一杯?” 林穆风侧过头,微笑:“当然。”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任扬被一个男人给缠住了,但是他只是笑了笑。 牧羊犬来了,他就不用兼职啦。 41、聂廷杀到了 ... 灯影摇红,乐声喧嚣,任扬站在舞池里,看着面前拦住自己去路的男人一张一合的嘴,翻了个白眼。他往男人的脑袋上多看了一眼,琢磨着这种跟鸡冠一样的发型怎么有人愿意顶着。 边这么无所谓的琢磨着,他往舞池更靠里的方向看了看,找不到林劲森的影子。 “跳个舞吧!”才一个分神,鸡冠男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腰。 厌恶地退了一步,任扬一眼都懒得再多看,转身就准备离开舞池。至于林劲森,让他自己慢慢玩吧! 只是没想到,才走了一步,整个人就被从后面揽住了。鸡冠男带着喘息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侧响起:“别急着走啊!” 在鸡冠男的潮热的吐息喷洒在皮肤上的那一刻,任扬就生理反射地一阵作呕,整个人甚至都无法控制地抖了一下。压抑了一个晚上的郁闷烦躁随着这种恶心的感觉完全翻腾了上来。 皱着眉头腾地转身,后撤,退出男人的环抱。脸上没了和煦标准的微笑,他厌烦地看着那个男人:“滚!”即使声音不大,但是他脸上那种极度排斥的神色,也绝对可以把这个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男人却轻佻地笑了一声,眼睛往四周看了看,又探出手要去摸任扬的脸。 任扬又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暗暗打量着周围围上来的几个人,抿住了唇,微微垂眼。他这幅样子落在鸡冠男的眼里,便成了无路可退无计可施。 有恃无恐地紧跟了上来一步,摸上了任扬的脸颊。两边,他的同伙都已经围了过来,技巧地隔绝周围的人。男人笑得嚣张,甚至还在任扬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这时,任扬抬起眼,主动上前一步,抬起脸看着他,睫毛轻轻眨动着。 鸡冠男似乎有点惊讶,但随即得意地冲旁边的人扬了扬下巴。任扬也微微抿出了一个浅笑。鸡冠男眼睛一亮,哈哈笑了一声,凑上前道:“宝贝,还害羞啊?” 听到鸡冠男的话的时候,任扬恰如其分的低下脸。但鸡冠男不会看到任扬嘴角羞涩的浅笑变成了嘲讽,晶亮的眼睛在一瞬间眯起,冷得像冰。他更不会知道,任扬脑袋里已经转了不下十种整治他的法子,准备把一肚子的鸟气都往他身上撒了。 不过,他也不会有机会知道。因为连任扬也没机会证明自己的这些法子是否有效了。在鸡冠男准备把咸猪手再次揽上任扬的腰的时候,他的手被人重重握住,下一刻已经被扭到了一边。 任扬呆呆看着面前的鸡冠男歇斯底里地痛叫着,被扭着手臂压倒在地。同时他身边的三个同伙也被林穆风带来的保安给拦住了。舞池里顿时以他们为中心,空出了一大片地方。所有人都围在外圈,用混着小心和兴奋的眼神看着这边发生的事情。 但是任扬没有精神理睬他们。他只能定定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压制住鸡冠男的人,已经长得足够高大的,正透着肃杀气息的背影。 满脑子的算计飞得无影无踪,任扬看看聂廷的背影,额上冒出冷汗。站在聂廷身边的林穆风回头对他眨了眨眼,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狡猾。任扬无心理他,吞了口口水,眼睛左右飘了一会儿,开始考虑自己现在溜走的几率,和溜走以后的后果。 还没考虑清楚,一个人偷偷蹭到了他的身边。扭头一看,可不就是满头大汗的林劲森。 林劲森愁眉苦脸地看着任扬,深深觉得自己这次回来就是个不顺就是个倒霉就是来当垫背的。你说,这小绵羊怎么这么能惹事呢,这才多大一会儿啊,就闹这么大了!前面聂廷那个脸色,太难看了!要是让他知道是自己撺掇小绵羊来的……啧,难道自己要在大年三十的时候逃回美国?!那也太悲催了点! 唉唉唉…… 林劲森自怨自艾的这会儿,任扬已经抱着慷慨就义的心情走到了聂廷的身边。 看看那个被按在地上,已经从唉唉乱叫到破口大骂又变成低声求饶的鸡冠男,再瞅了眼聂廷的表情。啧…… 他伸出手拉了拉聂廷的袖子,被无视。 任扬的心又往下掉了点。从认识聂廷以来,自己被无视的次数……那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啊。在心里替自己哀悼了一下,他再接再厉。用舌尖舔了下有点干的嘴唇,他讪笑着把多年不叫的称呼都帮了出来:“哥哥,放了他吧。” 聂廷的身体一震,终于转过头看他。那沉沉的目光让任扬还想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收回目光,聂廷松开手,却又一脚把地上想爬起来的人踹得跌了个狗吃屎,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嘲笑的声浪,还有口哨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鸡冠男翻了个身,狼狈地爬起来。在看见刚才压制住自己的只是个估计连二十都不到的男孩的时候,一脸愤恨不甘更加明显,看看聂廷又看看任扬,眼神十分阴郁。但是,看了看把他的同伴推到他的身边,正准备押解他们出门的人高马大的保安,他又把怒气给压了下来,低着头往外走,手在身侧捏的死紧。 林穆风在后面看着皱眉,抬头对身边站着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挑挑眉,笑着应了一句,换来林穆风的一个白眼之后才招来一个人,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来人就往外走了。 不过,这边的这点动静丝毫没有引起那边两人的注意。 聂廷深吸了口气,拉着任扬往外走。 挣了挣被握得有点疼的手,任扬张张嘴,又合上,乖乖跟着走。聂廷回头扫了他一眼。任扬感觉到聂廷的手劲松了点,虽然还是握得紧紧的,但是却是不疼了。看着前面径直大步往前走的人,再看看锁着自己的手腕的手,任扬只觉得心蓦地一软,又是一阵无可奈何。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出了蓝夜,拐到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里。 这里,没有蓝夜里的喧嚣,也没有外面大街上的热闹。这时候,恰恰只有他们两个。 聂廷终于停下了脚步,可是半晌却都没有说话。 任扬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却撞上聂廷黑沉沉的眼睛。那眼里变化的情绪,让任扬第一次觉得要和聂廷对视,咳,需要点勇气。有点心虚地挠了挠脑袋,抿了下嘴唇,又探出舌尖舔了下,眼神开始犹疑不定。 理由。理由……他需要一个很好的理由。 可任扬忘了,聂廷是比他的父母还要了解他的人。甚至,在某些小细节上,聂廷甚至比他自己知道的还要清楚。 所以,在他的脑袋急速运行着寻找理由的时候,聂廷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任扬没有防备之下,撞上了他的胸膛。下意识地抬高头,下一刻嘴唇就被霸道地堵住了。 那一刻,任扬恍惚听见了一声重重的吸气声。不过也只有那一刻,聂廷强硬霸道的吻,比平日要粗鲁的舌探入了他的口腔,顷刻就卷走了他所有的感觉,让他无暇他顾。 等到聂廷放开他,任扬所能做的,只是攀在聂廷的身上,急速地喘着气,神思不属。 借着暗巷里昏暗的灯光,看着怀里喘息着的人脸上的红晕,聂廷总算感觉胸口压抑了几天的郁闷烦躁,还有刚才的盛怒都略微平静了一点。 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林劲森。 42、表哥的爆发 张口结舌地和聂廷对视,在那样冷淡平静的视线笼罩下,林劲森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而聂廷看来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在看了他一会儿后便低下了头看着被他拥在怀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嘴角轻轻划出一个微笑。 那个微笑很浅,但却带着绝对的温柔和宠溺。 林劲森生平第一次有些抱怨自己过好的视力。明明是这么暗的灯光,明明还有一段距离,明明这个微笑这么浅,为什么自己就看得这么清楚呢?如果没有看见,那么也许自己还能…… 好不容易合上的嘴巴又张开合上了好几次,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聂廷再次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仍然很平静。不过林劲森却还是能感觉到这目光和刚才不太一样,似乎温和了一点? 可是,可是,这个时候,你还是继续用带着杀意的目光看我吧! 林劲森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十万字的草泥马在奔腾而过,奔腾而过…… “啊!!!!!!!!!!”终于,他双手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朝天大叫了一声。响亮的声音在这暗巷里回荡了好久,头埋在聂廷怀里装死的任扬从聂廷的胳肢窝的缝隙里瞄到巷口那里有几个人被这叫声吸引得朝里看了好几眼,却又因为这里略带着诡异的气氛而匆匆离开。 但是林劲森不管这个。本来他就直肠子,这几天早就已经被聂廷冰山似的杀意折磨得有点受不了了。这会儿冷不防遭了这么大刺激,对方还闷不吭声,一副理直气壮有错的是你的样子,真的是真的是…… 老子才是哥!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他朝天吼了两声,冲过来抬手就往聂廷的肩膀上打了两拳,聂廷也没躲,任他打。倒是任扬舍得抬起头了,圆溜溜的眼睛狠狠瞪着林劲森。但他刚要说话,就被林劲森骂了回去:“瞪什么瞪!再瞪也没用!”又比着聂廷,“你也给我闭嘴!” 任扬吃惊了。聂廷也吃惊了。 林劲森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得意了,火气也稍微小了一点。但一看两人还半搂在一起的样子,想到自己被骗得这么惨,怒意又蹭蹭得上来了。 趁着聂廷不防备,一伸手把任扬给拉了过来,卡在胳膊底下,拍着那颗脑袋教训:“好你个小绵羊!这么重要的事情对你哥我隐瞒不报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拿我做炮灰!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爬我头上了啊!”说完,又抬头看聂廷:“你也是。混小子,不敢教训你家小绵羊,拿我撒气啊!” 任扬在他的胳膊底下斜着眼睛看他,聂廷难得有点呆呆地眨了下眼睛皱着眉头有点不理解的样子。 林劲森哼了两声,抬手又在任扬头上敲了个暴栗:“看什么看!别以为装无辜就行!没门!哥哥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们!”说完又在任扬头上敲了一下。心里暗爽,早就想敲了。哈哈…… 不过,还没等他爽完,脚上就被狠狠踩了一下。 “哎哟!……嘶!”林劲森长抽了口气,那边任扬已经挣脱他的钳制,走到他面前。无视林劲森指着他的手指,笑着说:“表哥,我请你喝酒?” “啊?”林劲森被这声表哥给吓到了,表情都有点扭曲了。看起来甚至比刚才发现任扬和林劲森两人的“奸情”的时候还要震惊。 任扬大笑了起来,聂廷走上前两步抓住他的手,然后拍拍林劲森的肩膀:“走吧。表哥。” “……哦。”林劲森呆呆地应了一声。 聂廷看着他,笑了:“还有,这几天,抱歉。” “啊?”林劲森挠了挠脑袋,“没什么。” 要命了。今天这两个小煞星居然对自己这么客气。不会有危险吧?不会不会,一定是自己的爆发让他们充分感受到了我作为表哥的魄力和魅力!果然,是要爆发,才可以的吧!哈哈! 林劲森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袋里蹿过来蹿过去。 不过,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林劲森慢慢笑了出来。脑袋枕在双臂上,仰头看了看被霓虹映照成暗红色的夜空,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算了,谁让他是哥呢!做哥的就要保护自己的弟弟嘛!而且,自己这两个弟弟还是很乖巧的。看他们那被吓到的样子……果然还是很在乎自己这个哥哥的看法的嘛! “怎么还不走啊?傻啦?那我们自己去喝酒啦!”任扬回头对他喊,然后又拉着聂廷往前走,瞬间打破了他内心里澎湃的身为大哥的保护欲和豪情。 “臭小鬼!我抽死你!”林劲森两三步追上去,“看我教训你!” 任扬拿聂廷当挡箭牌,做鬼脸:“你想……得美!” …… 聂廷夹在两人中间,无奈抚额。最后只能一边夹住任扬,一边拖着林劲森往外走,准备找个地方喝酒。 他们身后,暗巷里,蓝夜的后门被打开了。两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真好啊。”穿着白色衬衫的人长长叹了口气,露在阴影外的唇勾起一个弧度。 身边高大的男人低头看了他一眼,倾身吻住他的唇。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合上双眼,任由他吻着,只是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始终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半响,一吻结束。 男人的额头抵着青年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蛊惑:“和我在一起……你就不用羡慕别人。” 青年抬眸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推开他:“我从来都不羡慕别人。” 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暗巷里,昏暗的灯光洒在青年的脸上,竟然就是林穆风。 男人从后面拥住他,无所谓地道:“好吧。”他低头啄吻着林穆风的耳垂,“今晚,留下来?嗯?” 林穆风在他怀里转过身,在男人带着点暗暗愉悦的目光里吻了吻他的嘴唇。片刻后,离开。他轻笑着摸了摸男人的下面,然后抬手拍拍他的脸:“找你的那些小宝贝泻火去。我今晚没心情。” 说完,也不看男人的表情,转身就往外走。 男人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探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几步走过去,一把把只穿着单薄衬衫的人扛了起来。林穆风刚想踹,就被重重拍了一下屁股:“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变得很有心情。” 说完,就扛着人进了蓝夜,往楼上自己的包间走去。 林穆风踢了他一下,威胁:“你死定了。” 男人大笑:“宝贝,我总是愿意为你死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给我奖励。”说完开了房门,把人扔在大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林穆风在男人的热切里闭上眼睛,眼前一片红。 有些话,即使是谎言,也必须说。即使,骗不了别人更骗不过自己。 另一边,在聂廷的店里,任扬正拿着一罐啤酒,坐在桌子上,哈哈笑着看聂廷和林劲森猜拳拼酒。金黄色的酒液随着他的震动洒出来,打湿了他的手,流到衣服上。他赶紧拿起来喝了一大口,又舔舔手上的酒液,然后往旁边一斜,靠到聂廷的肩膀上。 聂廷低头看看他,抬手理了理他的头发,然后继续挑衅地对林劲森抬了抬下巴:“快喝。” 已经被灌了不少的林劲森拍拍自己的胸口,看看手上新开的酒,长长地打了个酒嗝,有点痛苦地扭着脸。 任扬也起哄:“阿森,你技术差也就算了,人品可不能再差了。愿赌服输,快喝,一口闷。” “不过你要是承认自己是小狗,那也行啊。叫两声?”聂廷转着自己手上的易拉罐,淡淡地笑着说。 林劲森二话没说,仰头把一罐酒给干了。完了,把易拉罐捏扁了扔一边,给了聂廷一个中指:“怕你!哥哥今晚非把你喝趴下!再来!” “好!表哥,有志气!”任扬一早又拉开了一罐啤酒塞到他手上,“加油!喝趴他!” 林劲森大受激励:“来!” 聂廷拍拍任扬的脑袋,淡淡一笑,伸出拳头,看着林劲森的目光里的笑意比挑衅还要挑衅。 “你小子……”林劲森一抹嘴,恨声骂了一句。 两人又开始新的一轮对决,任扬在一旁笑得很开怀。 喝吧,喝吧,两人都喝趴了。呃,今晚……就混过去了啊!哈哈。 小小的店堂里,在这漆黑的夜里,灯光通明,笑声肆意。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这样的热闹才停了下来。 易拉罐扔了满地,啤酒打湿了桌椅和地面。林劲森已经躺在桌面上呼呼大睡,手上还捏着个罐子,时不时眨巴两下嘴巴:“再,再来!呼……” 聂廷把趴在自己腿上睡着的任扬在桌上放好,然后爬下桌子到柜台后面翻了两条毛毯,还有一件厚厚的棉衣出来。 把一条毯子盖到林劲森身上,又把自己的大衣也给他盖上。接着用棉衣把任扬裹住,再躺到他身边,用毛毯盖住两人。最后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抱着他睡了。 只是在睡着前,他亲了亲任扬的额头,低低道:“回头再继续和你算账。” 被棉衣牢牢裹住的任扬动了动,他笑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任扬在心里猛翻白眼。这小子,怎么就这么难搞呢!大家都退一步,就让自己混过去了不行嘛!自己都先让步了……啊!太精明了,真是讨厌啊! 不过,虽然这么抱怨着,他还是努力把棉衣也盖到了聂廷的身上,然后自己整个人紧紧缩进了聂廷的怀里。没办法,棉衣再怎么大,要盖住两个十几岁的大男孩还是勉强了点。 任由任扬动作,等人钻进自己怀里的时候,聂廷抬手把人搂紧,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任扬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准确地勾勒出了这一抹笑,恨恨的哼了一声,低下头在任扬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聂廷闷哼了一声,把人搂得更紧了:“乖,睡觉。” 在聂廷肩上磨了磨牙,任扬才松口:“叫你装!” 聂廷不说话,只低头吻了吻他的头顶。任扬也安静了,把脸靠在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累了,困了,所以还是好好睡吧。 就算要算账,要耍赖,那也等睡醒了再说吧!^_^ 43、夜半私语时 ... 凌晨的时候,任扬被尿给憋醒了。 “唔……”哼了一声,困意还绕着脑袋,很想继续睡。但是憋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只好勉勉强强地睁开眼睛。 天还很黑,也不知道几点了。多亏了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点路灯黯淡的光,室内才没有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任扬眨了眨有点干涩的眼睛,想要起来,却被聂廷搂得紧紧的没办法动弹。 他抬了抬头,看见聂廷的下巴。聂廷的下巴的棱角坚硬,和他的性子一样。坚定,认准了就不回头。 在心里叹了口气,愣愣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他在聂廷的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嘴唇下是刺刺的胡渣。不过是一夜而已,他伸手摸摸自己仍然光滑的下巴。 唉,发育这么好做什么…… 有点小小的嫉妒,忍不住又在那下巴上轻轻啃了一下。 当然,很轻。 他可不想把这睚眦必报的小鬼弄醒。 不过,麻烦啊,尿真的很急了。膀胱涨得不行! 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把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慢慢抬了起来。看看聂廷,依然呼吸均匀,没有醒。于是,再把他的手慢慢放下。 把毯子掀开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开了暖气,但还是冷。抱着胳膊,才搓了一下,棉衣被披到了身上。 回过头,聂廷半撑着身体,外面那一点黯淡的光落在他的下半边脸上,强化了那微微张开的,带着点湿润的唇。任扬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抬起眼,却陷入了聂廷半眯着的,扔带着点睡意的眼里。那样慵懒的眼神…… 他只得再次移开目光。但这次目光却落到了聂廷因为倾斜的姿势而露在宽大的领口之外的半边锁骨。昏黄的光线洒在上面,那种温柔的感觉,如同情人的抚摸。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任扬的眉有些不悦地皱了起来。不自觉地抬起手,指尖触碰到那半边的锁骨上,挡去那触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贪婪的光线。 就在这时,聂廷却轻笑了一声。笑声打破了任扬这一刻的意乱神迷。他看看自己搭在聂廷肩上的手,一时无措。讷讷地把手收回来,张口闭口不知道要说什么。聂廷微勾着唇角,抬手捏捏他的脸:“怎么?发什么呆?快点去。等会儿着凉了。” “哦。哦。呵呵。是啊。好冷。”也不知道自己应了什么,任扬乱转着眼珠子,转身就往店后后面附属的卫生间跑去。边跑边在心里哀嚎,这是怎么回事?! 是黑暗,还是光线,还是酒精…… 难道是酒后乱性吗?可这,也延迟太多了吧! 慌乱地合上厕所的门的时候,任扬脑袋里晃过一句不知哪里听来的歌词。都是月亮惹的祸! 唉,心里叹一声,解开裤子,就对着马桶放水。 随着膀胱一点点放松,他仰天长长地舒了口气,因为自己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行为而七上八下乱跳的心似乎也安定了一点。放完了最后一点存货,他甚至轻松地吹了声口哨。刚才那一定是走火入魔了啦。没必要多想。呵呵。 也洗手的时候,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泛着红晕。 眨眨眼,他淡定地拿冷水往脸上拍了拍。看着脸上的红晕褪了点,才转身去开门。 但才打开门,就见聂廷正半倚着墙站在那里。 四目相对,任扬抬手摸了把还留着点湿意的脸。而下一秒,聂廷的手就覆上了他的另一边脸,眉头立刻就锁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明显得不悦。 “这么冷!做什么用冷水洗脸?!”连声音里都带着严厉,“生病了怎么办?不怕头疼了!” 任扬张张嘴,想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却又合上。这话怎么能说!这话当然不能说!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句:“你也要上厕所啊?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擦着聂廷的肩膀要走,但却被一把拉进了厕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就被关上了。 下一个瞬间,就被聂廷压在了墙上,深深的吻印在了唇上。而他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冷”字。虽然穿着棉衣,但是贴着瓷砖的墙面的冰冷还是在第一时间透过棉衣透了过来。聂廷没有离开他的唇,只搂着他的腰转了个圈。自己靠着墙,把他搂在胸前继续吻着。 任扬没有再反抗。这其中的原因,要从刚才开始其实就颇有点迷迷糊糊头昏脑胀的他来解释,应该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也许,是聂廷那一个转身的动作;也许,是因为那舔在唇上的舌太过温柔;也许,是因为那搂着自己的腰的手臂太过坚定;也许,是因为那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太过火热……也或者,是他自己其实也一直在等待着。 聂廷温柔地缠绕住任扬的舌头,勾着他一起沉沦。同时手慢慢地滑入了任扬的衣内,隔着内衣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沿着任扬的背脊抚摸。 随着他的抚摸,一点点的酥麻从背脊开始蔓延到每一根神经,散入了四肢百骸。任扬仰着头,双手攀住了聂廷的肩膀,觉得全身都要因为口中温柔的缠绕和这一点点持续着的酥麻而融化。 无力控制。 明明不爱被动,但这一刻每一个神经却都不想拒绝。 迷迷糊糊中,任扬想,看来,今晚自己真的喝得太醉了。这会儿,都还在上头呢。 直到那只手掌轻巧地滑入了衣内,顺着背脊一路下滑,在他的尾椎处轻轻一按,激得他整个人跳了一下,他才倏地从那种迷糊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但是,那只可恶的手在尾椎处的按揉却让他的全身仍然酥软无力。 “放手!”咬着牙,他瞪着聂廷,抓住了聂廷在自己的衣内放肆的手,但是却无法阻止那按着一点揉动的手指。阵阵难耐的酥麻的电流沿着背脊飞窜,让他觉得自己的咽喉都忍不住发痒,想要呻吟出声。 聂廷没答话,也没停手,只是笑。任扬将即将出口的呻吟硬生生吞回肚子里,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两人僵持了片刻,聂廷再次低下了头。 这次,任扬却是一偏头,让他的唇落了个空。但很快那比刚才更要炙热的唇落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吮吸,带着点强硬的啃噬,偶尔用舌尖柔柔的舔舐,再配合着手指在尾椎上加重了一点的揉弄的力度。任扬抓着他的手臂的五指也快没了阻止的力气,紧咬的唇里终于开始慢慢地溢出了一丝的呻吟。 然后,聂廷的另一只手也从他的裤腰滑入,落到了他浑圆而柔软的臀上,半分预兆也没有的,以极其强硬的力度揉捏着。 “嗯,啊……” 清晰的呻吟终于从任扬的唇间发出。聂廷埋在他的脖颈处的嘴角微微翘起,然后沿着那弧度优美的脖子向上滑,一直到他的耳际。张开口,含住任扬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才说出了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低沉:“扬扬,这里隔音不好。”停了停,又补了一句,“小小的惩罚。” 任扬有点混沌的脑袋迟钝了两秒才想到外面桌子上睡着的林劲森,立刻又紧紧闭上了嘴。 但聂廷却没放过他,在他的衣内的手更加肆无忌惮地滑动着。从身后到身前,一前一后地以特定的节奏和韵律挑动他的神经,热切的唇也重新印上了他的脖子,向锁骨移动。 任扬半仰着头,感受着身体里一阵阵汹涌的快感,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呻吟太过大声。但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更加刺激了聂廷。当他的大腿挤入了任扬的腿间,腰下那坚硬炙热的渴望在第一时间就让任扬颤抖了一下。 “扬扬……”他听见聂廷叫他,在两人火热的部分隔着衣料相互摩擦,激起阵阵火花并且渴望更多的时刻。 低下头,只看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支棱的黑发竖着,和他的人一样的倔强。 也不知怎么的,他放下了虚握着聂廷胳膊,勉强代表抗拒的手。再接着,那手扶上了聂廷腰,而另一边则探向了那渴望着自己的地方。 在触碰到的那一刻,聂廷的动作暂停了片刻。接着,就是再无法被克制的急切。 斗室之内,一片火热。 外面,林劲森痛苦地翻了个身,用毯子死死按住自己的耳朵。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睡吧睡吧!醒了以后,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奶奶的,我真是好生命苦啊! 44、存在的问题 过了好半晌,聂廷才心满意足地把已经软绵绵的小绵羊给抱了出来。 林劲森从毛毯里钻出来,半撑起身体,看着他怀里被包得只剩下头发露在外面的任扬,再看看一脸满足的聂廷,脸色颇有点纠结。 “愣着干什么?我要睡觉!”感觉到聂廷站着不动了的任扬愤愤地拍了下聂廷,只是声音太过虚弱以至于气势不足,让聂廷忍不住低头又在他的头发上吻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把人放回毯子上,严严实实地包好,再在他旁边躺下,把人搂紧。 看着他动作的林劲森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鄙视地看着聂廷:“妻奴!”当然,他只敢做口型,没敢出声。 不过聂廷还是看懂了的。他笑了,对林劲森挑了下眉,看看怀里的人,舔了舔嘴唇。那一脸餍足看得林劲森顿时抖了两抖,赶紧拉紧自己的毯子,闭上眼睛,梦周公去。 聂廷无声地咧了咧嘴角,满足地睡了。 等他们被手机持续不断的铃声吵到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匆匆简单地洗漱之后赶回家,也已经是快要中午了。 “hey,everybody,我们回来啦!”一打开门,林劲森就大声地嚷嚷。 任清涟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挥着勺子:“臭小子,穷嚷嚷!”又对任扬和聂廷笑,“早饭吃了吗?饿不饿?先去洗洗,姑姑给你们准备点心。” “妈,不带你这样的啊!我才是你儿子啊!”林劲森靠在门框上耍赖。任扬在旁边笑,聂廷在一旁摇头。 任清涟冲林劲森扬勺子,陈可盈从她身后探出头,笑盈盈地:“阿森,没事。来做我儿子吧,我疼你。” 林劲森眨了眨眼睛,任清涟恼了:“你小子居然敢犹豫!居然敢!”边说着边挥着汤勺冲过来。林劲森嚎了一声,往任扬身后躲:“我没,没!” 任扬被他抓着左躲右闪,也有些惊骇,他也没想到任清涟这些年越来越彪悍了,所以他一时也忘了挣扎。不过即使这样,以林劲森那个大个子想躲在任扬的身后实在是太勉强了一点,所以他没两下就侧着脑袋弯着背嗷嗷叫地被从任扬的背后揪了出来:“妈,妈,饶了我。嗷,你是我的女王,惟一的,永远的,我永远效忠于你!” 解脱了任扬在一旁扶着聂廷的手笑得腰都弯了,肚子疼。聂廷抚着他的背,自己的嘴角也绷得一颤一颤的。 “回来啦?”正闹着,身后传来了任爷爷的声音。 林劲森歪着脑袋求救:“外公,外公,嗷,救我。” 任爷爷扶了扶眼睛,乐呵呵地:“今年谁写对联?”任家的春联都是任爷爷自己写的,不过从几年前开始他就把这工作交给任扬和聂廷了,前后门一人一副。 林劲森举手,任扬举手,聂廷……聂廷看了看林劲森,然后也举手。 任爷爷摸摸胡子:“三个人,两幅……” 多年不曾练书法的林劲森感到耳朵上的压力加剧,快哭了。他可不想顶着一大一小的耳朵过新年啊。 “扬扬,廷廷,还是你们写吧。”任爷爷道,“这春联的字,可得写得好……” 林劲森就听自家老妈哼了一声,下一秒另一边耳朵也被拽住了。好在下一刻,又听任爷爷道,“不过,阿森,来磨墨吧。” “好,好!没问题。”林劲森连声答应,又双手合十看向任清涟,“妈,妈,那个,放了我吧。” 任清涟又在他耳朵扭了一下,然后才放开。 “谢谢女王。”林劲森赶紧一溜烟地跑进书房,把自己在篮球场上打快攻的速度给彻底发挥了出来。他身后,任扬又是一阵大笑,任清涟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劲森在书房里揉着自己的耳朵,不过揉着揉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就是喜欢回家这气氛,热闹。虽然,嗯,听着外面热闹的笑声,自己好像总是会成为热闹的“制造者”。 唉…… 他叹一口气,想想从昨晚到现在一连串的事情,深深觉得自己是个英雄,义士,舍己为人,大义凛然。 “阿森。”任爷爷走了进来,“墨汁要稍微浓一点。” “啊。好。了解。”林劲森赶忙答应,“您坐一会儿。要听戏吗?我给你放。” “呵呵。好,好,就来个,啊,《牡丹亭》吧。”任爷爷在躺椅上坐下,拿过毛毯盖在身上。 “《牡丹亭》啊……好。等等,我找下。”林劲森边找边问,“扬扬他们呢?” “说是去洗个澡。过会儿你也去,昨晚在外面没休息好吧?”任爷爷微闭着眼睛应道,没注意到在听到“洗澡”这个词的时候林劲森的手就抖了下,而当听到他问“昨晚”的时候林劲森已经拿到手的碟片愣是没拿稳掉了下去。 “怎么了?”任爷爷睁开眼。 林劲森赶紧弯腰捡:“没。没什么。” 从昨晚到现在,这是林劲森最强烈的一次后悔自己一时好奇跟了上去,发现了家里两个小鬼之间的“不能说的秘密”。 要是以后事情曝光了,他一定一定不要承认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者。绝对!不过,不过,要是两个小鬼有麻烦,自己还是会能帮就帮啦。不过,这两个小鬼的问题,还真不小啊!啧……别的不说,就爷爷这一关,难办! 蹲在地上,林劲森越想越觉的自己的未来一定会被那两个小鬼牵累的很惨。黑暗,悲剧! “阿森?” “哦。就来了。”他道,站了起来,把CD放进播放器。当婉转的音乐响起,脑袋里一个念头闪过:不知道那两个小鬼要洗多久?会不会……然后他又想到了昨晚听到的某些声音,然后自诩万人迷的林劲森同学的脸红了。 而此时,任扬刚刚拉开浴室的门,一手擦着头发走了出来。他的脸被热气给熏得红通通的,眼睛微眯着,嘴角微翘,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都透着很爽很舒服的感慨。 热水澡真是深冬的必需品。 聂廷走过来把外套披到他身上,接过他手上的毛巾,把他拉到床边:“穿袜子。” “哦。”任扬乖乖坐下,拿起聂廷给他准备好的厚毛线袜穿上,然后再把脚伸进棉拖鞋里,在地上踩了几下,舒服地叹了口气。 聂廷给他擦着头发,听到这一声叹息,忍不住弯下腰在他的发顶吻了一下。任扬侧过头看他,黑眸沉静,嘴角微弯。聂廷和他对视片刻,凑过去又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然后把他拥进怀里用力抱了抱,才放开他,重新开始擦头发的工作。 任扬舒了口气,干脆靠在聂廷身上,任由他擦着自己的头发,舒服地直哼哼。 不过过了一会儿,聂廷的手就停了,任扬坐直了身,扭头看了看那个硬硬地戳着他的脖子的地方,然后抬眼看聂廷。 聂廷一脸坦然。 任扬有点无奈地搔了下头,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差不多干了。你去洗吧。”眨眨眼,又看看还站着的东西,“顺便解决。” 聂廷弯下腰:“不一起?我也帮你……”他的声音低沉,充满诱惑,不过没说完湿润的毛巾就按到了他脸上,“不用!” 握住任扬的手,挪开毛巾,他凑过去在那张红通通的脸上吻了一下:“好吧。我去洗了。” “哼!”任扬撇开头,耳朵也是红的。聂廷情不自禁地又在上面咬了一口,任扬跳了起来,聂廷赶紧拿了放在一旁的衣服闪进浴室。 外面任扬拍了拍自己的脸,扒了几下头发。 聂廷拉开门,探出头:“快把毛衣……”毛巾砸到了他的头上,“穿上。”说完,他从头上拉下毛巾,闻了闻,挑了下眉。 任扬直觉不好,威胁地眯起了眼睛:“聂廷!” 聂廷又闻了闻毛巾:“我觉得那个问题……现在很好解决了!扬扬,你真体贴!” 任扬冲了过去,不过门在他的到达的前一秒就被关上了,聂廷连同那条毛巾一起消失在门后。 不一会儿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任扬站在门外面红耳赤。 真的是,完了! 难道还就真的就这么栽到这个小鬼的手里了? 45、对的人 ...   门内,站在花洒下的聂廷仰着头让冰冷的水流冲刷在自己的身上。但冷水将身体的热度刺激的更高,想要宣泄,想要那天在沙发上那样直接的拥抱,想要昨晚那样火热的时光,那双伸向自己的手,更想要比更深入的,更真实的,更彻底地占有……      那个,惟一能真正地给予他归属感的人。      他的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无法平复自己的渴望。但是他的手却始终垂在自己的身侧,没有向中心移动。      好一会儿,他才让自己的脸从水流的冲刷禁锢下释放,重重抹了一把脸,睁开了眼睛,然后伸手将水温调高。      即使已经快要无法忍耐,但是没关系。他可以继续等待的,等扬扬做好准备,再彻底地拥抱他。因为他一定不会让他的小孩有任何一刻有任何一丝可能不属于自己。      想到刚才小孩面红耳赤的样子,聂廷愉快地笑了。边笑边开始洗头。当然,能不等还是不要等,能少等一天是一天,他也绝对会继续不遗余力地在那个一边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瞄一边还要伪装无辜的小孩耳朵边念叨,用所有的手段提醒他,挑逗他,引诱他,让他放下手,正视现实。      他早就已经不能逃开自己了。是他先缠上自己的,给了他温暖,把他带入这个家庭,重塑了自己……从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彼此相属,不可分离。      “聂廷!洗完了没?快出来!”浴室的门被重重地敲响。      是扬扬?      聂廷一把拉开门:“怎么了?”      门外正想说什么的任扬看着眼前完全呈现毫无遮掩的身体,眨了下眼,到嘴边的话变成了:“靠!你好歹遮一下!”边说眼睛边不自觉地上下提溜,“要是还有其他人你也这么展览啊?”      聂廷见小孩没事,挑了下眉,抹了下脸,继续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身体,还把脑袋探到小孩面前。      任扬看着他的脸凑近,声音低沉:“我正在想你。”      想我……什么?      几乎是在看见聂廷眼底暧昧笑意的下一刻马上就反应过来,任扬一伸手就要推开他。聂廷没躲,倒是主动把胸膛送了上去。      温暖,湿润,结实……      任扬又愣了,然后就被聂廷握住了手,再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进了浴室,被按在了墙上。而浴室的门在身边关上。      室外的声音在这一刻远离。至于刚才来找聂廷的原因,还有其他其他的一切,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不复记忆。      这一刻,这是一种失真的感觉,好像外面的世界都已经不存在。这是假象,是幻觉,但是却是如此的真实。      浴室里潮热的空气让他觉得呼吸有点紧,不自觉地抬起了头。然后,他的唇被凶狠地捕捉了。      那样急促的索取,直抵喉头的舌,还有紧紧锁在腰间的手臂,以及他仍按在聂廷胸膛的手心下那滚烫的皮肤,皮肤下激烈跳动的心脏,更别提似乎在一瞬间就燃烧膨胀开让他无法忽视的灼热。      任扬脑袋一片昏沉,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到底为什么来自投罗网。而聂廷,自然更不会去提起。      忘怀了外面的世界,两个人一块沉沦。      但可惜……      “扬扬,你跑哪去了?”林劲森的大嗓门从外面传来,“咦?不在这里?奇怪。”      任扬唔了一声,但是聂廷含着他的唇重重的一次吸吮又重新将他拉回了情热的世界。但是,当浴室的门再次被重重敲响,魔法还是被打破了,现实世界重临。      重重推了下聂廷,任扬重重的喘气,撇开头拒绝聂廷的继续亲吻。聂廷不甘心地凑上前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下,才抬手抹了把脸,甩甩头。时间地点都不对,如果真的意乱情迷,后果不敢设想。但是,对那个破坏了气氛的人……聂廷眯了下眼睛,眼底满是暗色。      外面还在嘀咕着小绵羊怎么失踪了的林劲森重重打了个喷嚏。      用冰冷的墙壁冷静了下情绪的任扬终于平静了下来,抬头瞪眼前的人:“你禽兽啊!”随便发情!      眼前的人居然也乖乖给他点头:“希望能更彻底一点。”      靠!      禽兽看着他鼓着腮帮子说不出话的样子笑了。不过也知道再下去,小猫要炸毛了,更重要的是对自己在他面前的自制力实在是没有信心。于是捏捏小孩的脸,转移话题:“找我干什么?”      小孩眨下眼睛,突然叫起来:“糟了!”说着就火急火燎地扯下浴巾往他身上扔:“你速度快点,我们要去医院。刚才齐哥打电话来,说他把穆风打进医院了!”      “怎么回事?”聂廷一听也皱起了眉,一边问一边手上也没耽误地开始收拾自己。      任扬摇摇头:“他情绪很激动,也没说得很清楚。总之,你快点。我先出去和爸妈说一声。”      “好。”聂廷应道。      等两人赶到医院急诊室,老远就看见齐宁低着脑袋坐在急诊室门口,一身颓废。      “怎么回事?”聂廷走上前。      齐宁抬起头,满脸疲惫:“你们来了。”      聂廷皱眉:“怎么回事?怎么就闹得这么厉害了?”      齐宁闭了闭眼,睁开,眼里是掩不去的深深挫败,但仍是摇摇头,没有回答。      聂廷还想问,被任扬拉了下,也就不再开口。他往急症室里看了眼,门被掩着,只留了条缝,看不见里面。他看了看任扬,任扬朝他点点头:“聂廷,你陪齐哥坐会儿。我进去看看。”说完,就推门进去。门打开的那一刻,聂廷看见坐在床沿,正在缝线的林穆风,血污了半张脸。任扬的脚停了半步,然后就听见他道:“医生,我是他朋友。他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医生的话还没说完,门在下一秒就被合上了。      虽然就听得这么一句,但是齐宁一直绷得紧紧的肩膀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      聂廷在他身边坐下,没说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齐宁只是枯坐着。过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抹了把脸,然后把脸埋在双手里。聂廷听见他压抑的声音:“我,我只是……”      聂廷转过脸看着他。从相识以来,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齐宁。      “诶,小绵羊,我们这样也算是有难同当难兄难弟了吧?”急诊室里,林穆风看着前方,略带调侃地说了句。      “……嗯。”任扬应了声,再没有回答。林穆风也没有再说话。片刻后,任扬的手覆上了他因为疼痛而紧紧握在床沿,爆出了青筋的手上。林穆风的身体颤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反握住了任扬的手。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疼痛,任扬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室外,齐宁仰着头,牙关咬得死紧:“聂廷,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对他动手。从来……但是,他竟然,竟然就那样和那个家伙一起出现。他竟然……我控制不住!”他睁开眼,眼睛里一片红,“我,我控制不住!”他重复着,声音沙哑,渐渐低落,带着压抑的愤恨,以及深深的无力。      聂廷静静看着他,听着。      上一次见齐宁,是在扬扬受伤那会儿。但那次他是一个人来的。林穆风也是一个人来看扬扬的。从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两个人居然在同一件事上分开行动,那时候自己就已经察觉他们出了问题了。但也只是认为是因为报考的事情闹闹别扭而已就没多想。何况自己又是一门心思挂在扬扬身上,也就没再留意。哪想到就这么一段时间他们竟闹成了这样……想来,最后一次见这两人一起出现时元旦汇演那时候,现在回想竟觉得已经很久了。      齐宁看着他,问:“聂廷,你懂的?是不是?”      聂廷沉默片刻,道:“齐哥,如果我是你,遇到今天的事,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有更好的反应。不,我只会比你的反应更激烈。但是,”聂廷紧紧盯着齐宁道,“齐哥,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而你,让它发生了!你给了别人机会,让人可以乘虚而入。”      他话才说完,齐宁就激动地站了起来,吼道:“你以为我想吗?我给别人机会,我怎么会愿意!我……”      “医院不准喧哗!请安静!”护士走过,冷冷喝住。聂廷赶紧一把拉他坐下。      急诊室里,任扬听见了齐宁的吼声。他看林穆风,原本痛的抿得死紧的嘴唇竟硬生生扯出了一个笑,但还是没说话。任扬看着那苍白的唇色觉得无比刺眼,连带着原本还对齐宁有的那三分同情也去得差不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知道。但是,看林穆风脖子上的红印他也能猜出个大概。可他不觉得齐宁有资格大呼小叫乃至动手打人。他了解林穆风,正如林穆风了解他。他们是同一种人,本是爱自己胜过爱他人。可林穆风对齐宁,早就把留给自己的那一分也都给了他了。若不是被逼到极致,哪里会需要用这种割肉剜骨的方式来收回?!      他又想到昨晚在蓝夜,本来应该察觉到林穆风的情绪不对头的。可自己一心烦恼着和聂廷的矛盾,也就没留心。没想到……他有点懊恼得皱起了眉头。      “好了。”医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懊悔。      “回去以后注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避免感染。隔天到医院来换药。给你开的药要按时服用。”医生边收拾着工具,边叮嘱道。      任扬扶起林穆风,边答应了。      林穆风看着他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拍了拍,笑:“干嘛?还真当我老弱病残啊?”      看了看他的脑门,任扬撇嘴:“你可不就是吗?”      林穆风甩了他的手,拨弄下头发,就要往外走。      “阿风……”正要握住门把手,听见任扬叫他。他诧异回头,任扬走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淡淡一笑,“别逞强了。”      就这一句,林穆风蓦地低下头,眨掉眼里骤然泛起的湿意,声音略哑:“少肉麻。小绵羊……还安慰人。”不过没有再甩掉任扬的手。      任扬转动门把,推开门,扶着他走了出去。      齐宁定定站在门前,直视着林穆风,脖子上青筋都绷了出来,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林穆风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扬扬,麻烦,送我回家。”      “好。”任扬应道,看了聂廷一眼,扶着林穆风就走。      走了几步,听见齐宁在后面低低叫了声:“阿风,对不起。”      任扬感觉林穆风的身体颤了一颤,但脚步却还是不停。他扭头看去,林穆风的脸上一片湿润,但看着前方的表情却是平静。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齐宁。他的目光定定地跟着林穆风,脚步迈出一步,却没有了第二步。而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却只能无力地垂在身侧。      任扬回过头,陪着林穆风沉默地往前走。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任扬听见林穆风道:“扬扬,其实我不怪他。他没错。但我也不认为自己错了。到了今天这样的结局,不过是因为我们都太年轻,要依赖的太多,所以无能为力。总归是,错误的时间罢了。”      任扬听着他说,沉默片刻才轻轻问了句:“那人呢?是正确的嘛?”      林穆风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      当天,送了林穆风回家之后,他又陪了他一会儿就被林穆风赶了回家:“年三十的,别在我这呆着。回头叔叔阿姨不让我去蹭饭了怎么办?”      任扬不放心他:“要不你跟我回去过年吧?反正你父母也不回去过年了。你这没人照顾,要是一会儿头晕什么的怎么办?”      林穆风嗤笑他:“就你还照顾我?回去把你的牧羊犬给我送来还差不多!行了行了,别磨蹭了,走吧!爷我要人照顾的话,打个电话能来一个加强连,别穷操心!烦,我要睡觉了。你该哪来哪去!”说完被子一拉,不搭理他了。      任扬还是给他烧了壶开水放着,又煮了锅粥搁在灶上。走的时候,他到卧室看了脸,林穆风已经睡着了。      林穆风睡得很安静,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但是任扬站在床边,就看见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了满面的泪。      任扬拿毛巾帮他将眼泪擦干净,然后离开。      半个月后,林穆风出发前往美国。他的父母早就移民美国了,只是他之前一直拒绝前往,这一次就是准备到那边申请学校。      去送林穆风的只有聂廷和任扬。      除了交待路上小心,多保重多联系,三人一时相顾无言。实在是,有些话没法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到了登机的时候,林穆风一把抱住任扬,然后又对聂廷比了比:“好好照顾小绵羊,否则我可要找你算账!”      聂廷没吃醋,一一点头应了。      松开怀抱,林穆风揉了揉任扬的脑袋,俯身在他耳边道:“扬扬,你会比我好。我相信聂廷,也相信你。要幸福。”      看着他的背影,任扬沉默良久,直到感觉到聂廷拉住他的手才回过神。顺着聂廷的视线看去,他才注意到在另一边的柱子后,齐宁一直站在那里。      最后还是没有过去打招呼,两人一路无言地回了家。任爷爷也只当他们舍不得朋友心情低落,没多问只让他们回房休息。      打开房门,进屋,关门。      下一秒,聂廷一把拉过任扬,拥入怀里。      怀抱马上就充实了。这样满足的感觉,他永远都不要放手。      “扬扬,我们一定不会变成他们这样的。我  会一直抓着你的。你也不要放手,好不好?”      “……好。”任扬的手环住他的背,应道。      得到任扬的答案的聂廷一瞬间瞪大了演,随即收紧了自己的怀抱。虽然早知道扬扬对自己有同样的感情,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确定自己的确可以把自己的珍宝名正言顺的收进怀里,收藏一辈子!      感觉到聂廷怀抱的力量,想到林穆风的话,任扬微微笑了。      他的确是相信的。      他相信聂廷,也相信自己,相信他们的感情足够坚固,彼此的牵绊足够牢固,相信只要他们始终看向彼此,就永不会迷失方向。      除了聂廷,他不觉得还会有另一个人能够让他如此的相信。所以,自己一直以来到底在犹豫什么?      除了认定这个家伙就是那个对的人,他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还会做其他的选择吗?      没有。绝对没有。从自己执意要把他拉入自己的生活那天起,这答案就已经确定了。而且,永远不会更改!      他想着,也收紧了自己的拥抱。      两个人的相拥是那样的温暖。有你,才有世界的圆满。      这一刻,两个人都静静感受着彼此拥抱的温暖,和内心的满足。而他们也相信,这份满足,将温暖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份每一秒。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暂时到这里为止了。虽然隔了很久,而且他们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现在我就只想写到这里了。终于确认了彼此的感情,而我相信这两个家伙都是只要认定就一定能走到最后获得幸福的人。在那些小剧场里,大家也看到他们的甜蜜生活了嘛!是吧是吧?呵呵呵……那个,所以,么么……以后的故事,也许会再开文也许不会。对于我的拖文,深深得抱歉。 接下来,我要努力把盗墓的文写完! 爱你们,虽然我相信我已经被很多亲亲恨了。呜呜,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