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风云——躲群狼之誓不做羔羊!作者:喜也悲 文案: 为了爱他,他杀兄拭父篡位谋朝掀起血腥无数, 却最终失去了一切也包括他,以剑自刎绝然倒地之时, 却从没想过这并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可笑的开始。 重生,重新来过这一生,苦笑,难道上天多给的这一次生命, 就是为了见证一段段不容于人世的爱情吗?到底是他不该想要的太多? 还是这世间的本性本就是南辕北辙、阴错阳差? 各位人才出众相貌出众阴谋出众手段出众的男子们,请你们放过我吧行不行!! 注:本文[天雷!狗血!暴雨狂风!]如有不适者,请止步!!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不伦之恋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烨煦 ┃ 配角:多,不细说。 其它:本文主角为受,但不排除也有压别人的可能,毕竟男主太多,总让我家煦煦当受,偶会心疼地。 得之不及的爱 天陆 龙之王朝皇城 换下一身龙袍的裴烨煦迈着修长的步子由内堂走来,长长的发随风而扬,眉稍眼角染着几分沉痛几分暗然几分倦恋还有……深深的绝然。 “走吧。”略显薄凉的唇微抿,俊美绝伦的脸庞上绽放出一丝淡然的笑,幽光闪烁的眼眸轻轻瞟了眼火光冲天的方向,眯了眯眼睛翻身骑上飞龙与贴身暗卫一同悄然离开了皇城。 龙息山 赶了一整夜的路程,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赶到了这里,飞身下马,纤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抚摸飞龙洁白的皮毛,指尖更在飞龙眉心正中的红点上流涟了许久,这红朱……是那人亲手点上去的,彼时,他和他还是亲如手足的兄弟,而现在……回身默默看了眼皇城的方向,那人大概正为没有抓到他这个皇帝而着恼吧?那样恨他的他,不亲自手刃他这个恶魔,又怎能真正的安心呢? “主子,东西都拿来了。”提着一篮东西夜衣低低出声,垂着头不问不劝不离,他是他五岁起就选到身边的奴,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主子自己找死,他也只要跟着就可以了。 收回复杂的目光,扬起头冲着天微笑,还想那些做什么?注定了的事情没人可以改,而习惯了掠夺才是得到的他,就算一切重来一遍自己依然会用极端的手法去得到一切,只因根深蒂固的教育决定了他此生的人格,呵~他该夸一声母亲大人的教导很成功吗?在恨着那个女人的同时却又完全被其操控着,哪怕,那个女人已经死去了很多年。 冷冷一笑,然后迈起缓慢的步子沿阶而上,身侧石雕林立,那是守卫这里千百年来的墓兽,在这人生最后的时光里特意赶来这里,他不过是为了想见一个人而已,那个被自己亲手害死,在自己这可称之为黑暗的一生里,出现的唯一一份阳光,他的太子哥哥——裴烨华。 “看到我很奇怪吧?连你死时都没看过你一眼却在自己要死去时来看你,想起来是有点奇怪。”由蓝子中拿出一壶酒,笑着为墓里的人满上,盘膝坐在碑前裴烨煦自嘲的甩了一下长发,然后一仰头就着壶嘴喝下去一大口。 “太子哥哥,你后悔对我心软过吗?如果那时你能听听手下之人的劝告,离我远点或有目地的接近我,那死的,也许就不会是你了……”眼前似又浮现出了裴烨华温柔的眼眸,那眼眸里溢满着信任和春风般的笑意,小煦怎么会伤害我?小煦不用怕,太子哥哥会让欺负你的人都消失的,小煦……为什么…… 回忆,定格在了裴烨华临死的那一刻,那样的震惊那样的不可置信,为什么?是问为什么杀他时自己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吗?是啊,为什么呢?是……怕犹豫了就下不去手了吧,谁知道呢,呵呵……果然,自己还真如那人所说的一样,是个地地道道冷血没人性的恶魔啊。 “呵呵……”低低的笑,眼角清凉却不肯承认那是哭泣的泪水,他不后悔,直到此时也没有后悔过杀裴烨华,爱一人而伤百人杀千人,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只是愧对,愧对那份无私的阳光而已。 ‘嘶……’远处马嘶长鸣,耳熟的嘶鸣声让裴烨煦再次勾起了嘴角,“太子哥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改变至此吗?如今可以告诉你了,我为的,只是他。”挪动身子与石碑并排而坐,扬起下巴朝前方点了点,嘴角边的笑意复杂得连自己都分不清,“看,他是不是也很在乎我?我才离开一点点他就受不了的追来了,只可惜啊,只可惜我和他的在乎,有着本质的差别,真是遗憾哪。” “你果然在这里。”长衣青袍的男子缓步行来,温润如玉的声音里带了些嘲讽,也不知是在嘲讽裴烨煦的狼狈还是在嘲讽人之将死其‘行’也善的行为。 “哪哪,看到了吧,就是他,就是这个我很爱很爱爱到把他囚禁了起来的男人,他从没有求过我放他,也从没有利用我去帮他,他只是用自己的智慧和行动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也抱括整个天龙王朝。”再喝一口酒,脸上的笑略显苦涩但更多的却是难掩的赞叹,“太子哥哥,还记得当初父皇说过什么吗?‘郁儿性情温和实当不起帝王之任,倒可惜了他这份绝才。 ’呵呵……如今看来,原来父皇也有走眼的时候啊。”懒懒的提着酒壶,歪着头将大半个身子都依在碑侧,在调侃着那人的同时却又舍不得将不甘的目光收回,只是一遍再一遍的流恋在那人的身上、脸上,时光如梭,眨眼间七年一晃而过,曾温如玉性如竹的男子,如今也成为了踏血而来的强者,可俊雅迷人的风姿却依然没有改变半分过,这该死的让他迷恋不已却又恨恨难收的气质,当真是爱千回恨千遍,如不是爱他至深,他又何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到底也只能怨自己陷得太深了,命该如此啊。 “爱?呵~你的爱,让我恶心。”冷笑,裴烨郁从不认为裴烨煦真的爱过他,别说皇族之人从不知道什么是爱,就算懂得,也没见哪个弟弟会爱上亲生哥哥的,他和他可是一母同胞的真正兄弟,而这个弟弟却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以一壶迷酒迷倒了他,让他从此成为了暗黑里的生物,只能生活在一个别人精心建造起来的牢笼里,如果那也叫爱的话,那他宁愿和坟墓里的裴烨华换,死得再不甘也总比活的疯颠强。 “我知道。”一如以往的点头,的确,这样的爱谁都会觉得恶心,爱上自己的亲哥哥,他也曾挣扎过迷茫过,却最终还是一脚踏了进来,皇族之中的人不止没有人有爱其实是连最基本的亲情,都少得可怜的,而当难得的爱遇上薄弱的亲情时,心倾倒于哪一方,不言而喻,而使他的这位亲生哥哥一直恨他至此的,也并不是那份‘高贵’的血缘,而是活生生七年的牢笼时光,要是换做自己,大概,也会恨的发狂吧? “你还要罗嗦多久?”看到裴烨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裴烨郁厌恶的转过了脸看向它处,七年,恨了整整七年的人终于成为了阶下之囚,没人能知道为了这一天他付出了多少,嘴角边绽放出抹森然的笑,囚禁吗?他也会,并且绝对比这人囚的时间长很多,是一生,而牢笼吗?呵呵……他可是为他准备了个更大的呢,一定会让这人住得舒舒服服的。 “放心,不会很久,马上就好。”挑眉看着裴烨郁无声而动的双肩,边说边暗叹着,他的好哥哥啊,你本以为从不会被人看到的事情,其实有哪一件不是清楚的摆在了别人面前的?一如你从五年前就开始的暗箱控做和今日的准时逼宫,裴烨煦可是都看得明明白白一丝不差哪,想囚禁回来?可以,尸体你随便囚,多少年都无所谓。 转头,手轻轻放在石碑上,“喂,我就要走了,以后可能也再不会有机会来看你了,所以……临走时,我送你件礼物如何?”掌心感受着石碑的冰冷,可心中却回荡着那人温柔的目光,无声的扯动下嘴角,果然是人在快要死的时候,才会回忆颇多吗?耸耸肩,反正没死过他也不知道。 起身,优雅的弹了弹衣襟上的灰尘,大步越过裴烨郁身边,纵身上树,在一株树上折下枝长柳,随意的甩了甩然后笑着回身,“还记得你死去的前一天,你说如能再看一回我为你亲自而舞的剑,那你就死而无憾了,如今,我还你这个心愿,太子哥哥,你可要看好噢。”眼眸里荡起飒飒风采,笑着就地一个旋转,柔柳飞花间带起狂风舞动。 腾、纵、跃、点、刺、勾,手中杨柳宛如长剑实物,一般般一处处几能看见森影碧蓝…… 最后一个旋身,正面朝着石碑站定,软软的柳枝画着圈绕上了裴烨煦的脖子,绿叶茂茂到为他波澜不惊的脸色添了几分神采,“郁,想带我回去是吗?我把尸首让给你如何?”淡笑,笑意里已没有了当初的痴狂,只余下心被伤透的冰冷,说是七年囚禁,可除了不能参与朝政,他并不曾禁过这人一分一毫,其实如果这人能平下心来接受他,连皇权他都放得下,但奈何…… “你什么意思?”一惊,下一瞬危险的眯起眼睛,“你在威胁我?”沉声而问中,一个个黑衣暗卫打扮的人影悄无声息间落于四处,将一坟三人围在了中央。 “威胁?”几乎要大笑出声,“以我的命去威胁你让你妥协?你认为能成功吗?”多好笑,就算拿头猪去威胁眼前这人都好过以他的性命,还是说……其实这人还是有一点点在乎他的?嗯~也对,在乎的想一根根掐断他的骨头,然后一通的拿去喂狗。 “知道结果最好,裴烨煦,别再想耍猾了,你认为我真的会相信你这种人也能自杀吗?”鄙夷的笑,视权力和欲望为一切的人,怎么可能只输了一次就放弃甚至于自杀?说破了大天他都不会相信。 “哎呀,怎么说也是相处了快二十年的人了,给你那么多的机会了解我你竟还没了解透,是该说我太失败哪……还是该说你这人笨的可以?”嘴角边张扬的笑和对面那人越发暗沉的脸色成了最鲜明的对比,见这人又不意外的全心神都投在了自己的身上,裴烨煦忍不住心情高昂,最后一次挑逗他了哪,这一回自己再也不用去顾及要不要留一手,毕竟死者最大,就算这人在自己死后去鞭尸,自己也看不到了不是? “你真的要自杀?那你自杀个给我看看。”双手抱胸,裴烨郁悠然的站在那里,炯炯双眸直直注视着裴烨煦,眼神中很有了种,要死就请快的意思。 心一顿,想死是一回事,被人催着死又是另一回事了,深深回看着正用不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男子,苦涩和一股古怪的笑意在心底漫延,“那我就不客气喽。”扬头,白晰的脖子显露在外,眼神微转,最后看了一眼裴烨郁身后的石碑,裴烨煦手腕用力猛然抽去了围在脖子上的柳枝,眨眼间,一道血光飞溅,裴烨煦的头颅在下一刻以冲天的姿态飞上了半空,然后嘭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滚着圈儿画起了血印,而他无头的身体却一直牢牢的站在那里,背挺得比直,似威武不能屈的战士,震憾了所有的人。 ‘小煦,这世上我怀疑谁都不会去怀疑你,而如果真的是我看错了你,那我也……’‘如果你真的看错了我,那我就死在你的坟前,我发誓,今生如伤害太子哥哥一分一毫,裴烨煦必死无全尸!’太子哥哥,小煦说过的话可是都做到了噢,所以,小煦再也不欠你的了,什么都不欠了,热血还没退净的头颅脸上绽起抹诡异的让人看了竟会觉得安祥的笑容,眼角滑落丝清凉的泪,裴烨煦慢慢闭上了眼睛,郁,尸骨无全的尸体是烧是砍,都,随你的便了。 愣愣的看着那人鲜血飞溅、尸首分家,裴烨郁茫然的眨了下眼睛,他……死了?裴烨煦死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的恶魔裴烨煦竟然……就这么死去了?慢慢的,一步步踩着温热的鲜血向前走,直直走到那颗背对向他的断头时,蹲下身,呆呆的看了那东西许久,木木的脑子里一点情绪都反应不出来,该笑吗?裴烨煦死了应该笑的,可是他笑不出来,失去了最终的奋斗目标,他发现自己竟产生了种,此生还有何生趣可言的怪异感觉,回头想一想,自己第一次想要得到权力,是因为他,自己第一次清楚明白自己最应该去怎样生活,也是因为他,一次次九死一生一回回向前迈进的第一刹那,他想的还是裴烨煦,原来自从被这人囚禁的那日起,自己的人生里就只剩下一个名叫裴烨煦的人了吗?好可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裴烨郁觉得心都快要笑疯了,可脸上竟还是一点半点都笑不出来。 “把他的头拿去喂猪,尸体扔去喂狗,其它的人,跟朕回宫。”起身大步向回走,却在踩到那条柳枝时又停了下来,弯腰,拾起隐露锋芒的柳枝,拿到手中时,破败的枝叶早已掉干净露出了隐在里面真实的东西,一柄细如柳的软剑,看样子是被人早早就藏在里面的,身体一僵,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逼宫?这剑是…… 一个纵步退回到裴烨煦断头前,扯着裴烨煦的头发将断头提到正对面,当眼神对上那张安祥的笑脸时,狠狠的闪了一下,继而怒意更胜,“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却从不出来阻止?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让步你的施舍吗?啊!你说话!!”嘶吼着朝还在滴血的头颅狂喊,却只换来对方不变的笑容和摇晃的脑袋,似在嘲笑着他的幼稚一样,浑身颤抖,裴烨郁不知道自己是气的还是什么,反正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想大喊想大叫想把这个人的脑袋按回原来的地方,然后……然后呢? 身体里狂乱的气流像突然间消失了,脸上颠狂的神情慢慢冷却最后连眼神都变得幽暗起来,“把他的尸体般回皇城,记住,朕要完整的。”起身再次大步而去,裴烨煦,你以为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吗?朕偏偏不如你的意,朕要叫人把你的尸身缝和,然后把你制成干尸,让你天天站在朕的寝宫外面吹冷风,还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朝易主,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似是终于找到了继续生活下去的目标,裴烨郁笑着离开了,只是那笑他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准确来说,更像是哭,无声的哭。 “请容我最后看主子一眼。”直到失去了裴烨郁的身影,夜衣才淡漠的走上前,眼神在对上主子安祥的笑脸时愣了愣,继而木然的脸上出现了抹可以称之为笑的情绪,低头由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一条普实精美的项链静静躺在手心里,拿起项链小心的为主子带上,将吊坠摆好放于裴烨煦胸口,无情无欲的心中依稀升起了几丝说不清的怅然,主子,这条您一直没有送出去的项链,夜衣做主为您自己带上了,希望在下一世,您能把它送给会收的人。 摆正了主子的头,然后俯身、跪下,一鞠到地,重重的磕头声在空寂的墓园里回荡,引得微风暗袭却招不来他人的一视,身为暗卫,主死绝不独活,这条定律早已成为了他们的本能,夜衣将要做什么,各人心知肚明也……习以为常了。 静听着众人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当再抬起头时,夜衣已经看不到半丝人影了,主子,您一路走好,再次叩首之后,绝然的拿出靴子中的短剑,利落将剑身插入心口,在失去意识前抬头看了看天,视线模糊之中,主子似笑非笑少年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了面前,他说,就是你吧,看起来还算顺眼,那天,他有了一生的主子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夜衣,主子说,你就叫夜衣吧,在我晚上不想睡觉乱跑的时候,能记得给我加件衣裳的夜衣,听起来很温暖噢。 头,慢慢的垂下,的确很温暖哪,主子,您给的名字,不止温暖还很好听……‘扑’的一声轻响,夜衣最终软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生息…… 天陆历三九九五年,天龙王朝第十四世皇煦帝崩,享年二十一岁。 醒时已年幼 天龙王朝 皇城 宛心苑 夜幕已过半,满天星辰悬挂晚空,烛火幽暗中,映得若大的宛心苑硬生生生出了几分死气,特别是当一声声低哑的闷哼合着破碎的气喘声断断续续传来时,更为这死气里添了许多的渗然。 宛心苑主卧室暗室中 身着一袭淡粉色宫纱的女子拥懒的斜依在软榻上,白玉青葱般的手指捏着一颗晶莹圆润的葡萄,嘴角含着抹风情万种的笑,眼波流转间樱红的唇微张,下一瞬,美味的葡萄已轻轻落到了她的嘴里,眉稍微洒,女子脸上露出了抹满意的神情,可低低半眯着的眼眸里却不如脸上一般,冰冷和厌恶交织着诡异的快慰正流涟于眼底,让人只窥见到一点就止不住浑身发凉。 ‘嗯~’又是一声闷哼,女子对面不远处正在受棍责的孩子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只是一棍又一棍的重击已经让他幼小的身体有些吃不住劲头,单薄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摇晃起来,并随着又一棍的击打而前后晃动。 ‘啪!’的一声,三指宽的木棍突然间当腰拆断,轻脆的碎裂声清晰入耳刺人耳膜,接着伴着‘扑通~’一声响,受刑的孩子终于软倒在地上痛的昏死了过去。 接连几声杂响传来,引得榻上女子不快的沉下了脸色,“绿珠,你就是这么做事的吗?”眼神扫了下即使已经痛晕过去却仍在不自禁颤抖的小小孩童,满意于孩童不哭不喊的表现,女子眼眸中的神情不由得缓和了许多。 “绿珠知罪,请主子责罚。”吓得脸色苍白绿珠利时俯跪于地,头在大理石地板上叩的声声做响却一点也不敢停下来,惊慌中,手中断为两截的木棍滑出纤细的手掌,铛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打着几个弯滚到了不停颤抖的孩童身边才停下来。 面前人已叩的额上鲜血淋淋,可榻上女子却依然不为所动,直到那个晕倒过去的孩童又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呻吟,女子才摆了摆手制止了绿珠的自残行为,“你自己到贵嬷嬷那去领个赏,其它的人,都一起退了吧。” “是,谢主子赏。”松了口气,绿珠躬身毕恭毕敬的谢礼,然后弯着腰和另两个宫女一同退了下去,临起身前还特别小心的用袖子擦拭干净地上的血,似生怕自己掉落的鲜血会脏了这漂亮的青石一般,而直到合上石门,她们也再没有看过那孩童一眼,如同那孩子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人都退出去之后,若大的暗室里只剩下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孩子正在慢慢的苏醒而软榻上的女子却还在优雅的慢慢的吃着葡萄,只是这一回,她脸上的媚笑不见了,表情中流露出了和眼底深处一般无二的神情。 “唔……”头好晕,身上好痛,这里是哪里……由一片昏暗中醒来,当眼前的一切映入眼帘之时,裴烨煦有些呆呆的愣在了那里,这一桌一椅一角一墙,每一外都几乎印在了他的心里,那灵魂深处曾属于儿时的晦涩记忆在此一刻变得鲜明了起来,垂下眼帘嘴边挂起幽森的笑,这算什么?死后灵魂的重温旧梦吗? “你醒了?”当头顶上方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性噪音传来之时,裴烨煦不由得拉紧了神经,然后缓缓的慢慢的一点点抬起头,当那张即使相隔了十几年却仍然清晰的脸庞真正投入眼底之时,裴烨煦终于无声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寒气四溢的直起身,女子不自觉间捏烂了手中的葡萄,一步步由软榻上下来,直到走到裴烨煦身前才徐徐的蹲下身与他平视,“娘的乖宝贝,你在笑什么?告诉母妃好吗?”脸上挂起柔柔的笑,如每一位慈祥的母亲一般,可手中却不知在何时握住了一枚金钗,细细长长的钗身通体发亮,灿灿的金黄色在烛火中映出了异样的色彩。 “母妃吗……”勾动嘴角再次微笑,只是这一回的笑意里带着浓浓的自嘲,如果说眼前这一切是梦的话,那为何痛感会如此的真实?而如果说这一切是真的,那曾经的一切爱恨痴狂岂不是都成了虚幻?可如真的都是梦,那眼前这位同样身处梦中的母亲大人,又该如何解释呢?另一场梦吗?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曾经的得到和付出都是假的,决不相信。 “母妃大人……你长的好难看。”仰起头挑动着眉稍送给了愕然的女人一个挑衅的眼神,果然,下一瞬背部传来了熟悉的痛感,由一点而漫全身,“呵呵……真的很痛哪……”不若儿时曾有的伤心痛苦或迷然畏惧,此时的他只想笑,大声的笑,“哈哈哈哈……”泪,滴滴顺着眼角滑下,所有的痛苦和心伤,愧疚或悔恨,都在这一刻里,渲泄而出,痛就证明他还活着,痛就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竟然重生了,还是重生在自己小的时候,太子哥哥,郁,母妃大人,还有……父皇,这会是你们的幸还是不幸呢? “你……”惊悚,只为了面前孩童突然间的颠狂,印象里他会哭会尖叫会喊请娘放过我却从不会如此时这般的……形若疯颠,阵阵回荡在耳边的笑声如鬼狱里的鸣叫,直叫得她惶恐不安,隐隐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由今日起,一切将都不会再如从前一样,而她的命运也将不在处于自己的手中,“我不准你再笑了!” 脸色铁青毫无仪表的狂喊,她不允许,她不允许自己的人生由别人来掌控,哪怕只是猜测哪怕只是幻听她也不会允许,紧握在手中的金钗如有意识般向前伸,只要在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眼前这个让她又恨又厌的孩子就可以消失了,舔了舔唇,心为这样的想法而激动兴奋起来,可是……眼神挣扎,两种思想在心中斗争,但最终却是另一个想法占了上风,失落落的叹了口气,将手中金钗斜插于头发里,恨恨的一跺脚,女子愤然的离开了,刹时间,空荡荡的暗室里就只剩下了仍在痴痴狂笑的裴烨煦,久久不能停歇。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再也没有力气笑时裴烨煦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茫然的躺在地上,木然的抬头看天,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让他重生呢?他死的可是众多祖宗安息的地方,就算要重生也轮不上他吧?本还以为死后会见到意料中的人,比如说冷冷看着他的太子哥哥,或是手提长剑跳上来狂砍他的父皇,但怎么也没有想到, 看到的会是那个曾一点点咽气于他的面前,被人砍去了手脚四肢的母妃大人,呵呵……还记得太子哥哥派人陷害她的时候,他可是全程都在看着的,而那个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展露出温柔一面的太子哥哥,却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其实就隐在一旁,太子哥哥啊,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笨蛋,真怀疑你是怎么当上太子并还稳稳当了好多年的。 “请七皇子坐好,老奴给您上药。” 转头,眼神对上手捧宽盒走进来的女子,她叫贵嬷嬷,是母妃身边的老嬷嬷了,听说母妃还曾吃过她的奶水,心中思绪百千,身体却依照习惯自然坐起,盘膝解开衣带,下一瞬青青红红肿胀不堪的后背就露了出来,特别是胂骨处那一点腥红,鲜红的血正丝丝慢慢流溅而出,模糊了背上一大片。 “……明天是七皇子上皇家书院的第一天,娘娘让老奴转告七皇子,切不可丢了宛心苑的面子。”平淡的阵述口吻,用词虽是尊称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敬意,利落的为裴烨煦上好了药,由身边宽盒里再拿出套干净的衣裳,“等肿消了就请七皇子穿上这个,然后就自行回卧房休息吧,娘娘说明儿一早起身时不用去请安了,一切等您回来再说。”放下衣服起身离开,由始至终都没有和裴烨煦多说过一句话,除了交待宛贵妃的口喻,她从不会再多一句嘴。 “有劳贵嬷嬷了。”没有回头,淡淡的口吻一如贵嬷嬷刚刚,这个老奴日后会死的比母妃还惨,他又何必去记较现在这一点点不敬呢?‘上一世’这些曾重重伤害过他的人都是借由他人之手除去的,而这一回,他会自己动手。 身形一顿,差一点被惊的回身去看,这一声有劳比曾经的哭喊和疯叫带给她的冲击还要重,世上的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理智的疯子,手掌下意识紧握,顿了顿之后再次举步离开,只是这一回脚步已不若刚刚的自然,步履行间带着隐隐的沉重,她自己却不知是为何。 看着惴惴不安的贵嬷嬷离开了,裴烨煦这才试着由地上站起来,手扶着墙壁一点点站稳,冷汗淋淋间苦涩的笑越发深幽了起来,明天才是第一天的上学日吗?那这么说来,明天就会再次认识他们了哪,在同一天里认识了一生的至爱和阳光,其实他的人生也并不那么悲惨不是? 头抵着墙壁轻轻呼息,背部火辣辣的痛感半点也打扰不到正陷在回忆里的裴烨煦,为什么会爱上郁呢?明明太子哥哥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啊?比起郁的伤害和冷嘲,那抹无私奉献着一切的阳光应该更耀眼吧?可是自己却……也许是因为第一个见到的不是太子哥哥?或者……容易到手的东西人通常总是会不太珍惜?呵~想不到自己不单单冷血恶魔还很白痴哪,到底原因为何,等明天再重新认识他们,不就全知道了吗?自己又何必在此时庸人自扰自找苦吃。 呵呵……明天啊,明天会是新的一天吧…… 再次相逢 “七皇子,您看这身衣服可好?”被人推到镜子前,裴烨煦静静看着镜子里年幼的脸,这是一张很熟悉又很陌生的脸,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长长的睫毛和软软的发,只除了半隐在洁毛下的眼眸,其它的与儿时一般无二,“很好。”轻轻垂下眼帘,眼底流转的波光只有自己才可以知道,四岁的身体里装着二十一岁的灵魂,呵~老天真是跟自己开了好大一个玩笑啊。 “那主子就快起身吧,今天第一天上书院,晚了可就不好了。”一边再次查看了番自家七皇子身上可还有不妥的地方,红梅一边为自家主子的单薄身体而心疼着,自打她被派来侍候七皇子那天起她就知道,七皇子的身体很不好,夜里有时还能听到他在咳嗽,但请示过宛贵妃之后也没见有什么回音,想着小主子今后就要拖着这样的身体起早贪黑上书院,红梅不由的暗自皱起了好看的柳眉。 “嗯。”淡淡的应了声举步向外走,对于红梅再明显不过的担心和心疼裴烨煦并不是很在意,担心又如何?心疼又怎样?她根本就帮不了他,如果他向她哭述或透露了什么,那等待着她的,也只会是一个结果,红梅吗?如果你日后依然如此时这般,那裴烨煦会给你一个好的未来的。 走在高大的宫墙中间,两边似能耸入云宵的宫墙宏伟壮观,微仰起头眺望远方,左边隐约透出模糊轮廓的宫围正是当今天龙王朝的皇帝就寝的地方,那里,他也曾经住过,也是在那里,他亲手杀了现今的皇帝他的父皇裴啸决,那一晚的经历他永远都忘记不了,父皇临死前的不甘,郁青白交集的脸色…… “七皇子,前面就是皇家书院的外围了,奴只能送您到这里,皇上有喻,凡非皇家血脉者,除太傅、其它人等皆不可踏入书院半步,所以奴只能在您出来的时候站在这里接您了,请七皇子莫怪。”恭敬低头,垂首默立,绿珠就如每一个宫女下人一样,半点也看不出昨天的狠烈和毒辣。 静静盯了绿珠半晌,裴烨煦不由得暗自冷笑,“知道了。”淡淡而回,接着迈步就走进了皇家书院大门,脸上冷冷的笑只泛起一点点就完全隐沉在了眼底深处,这里是皇家书院,是众皇子读书的地方,所以自然的,守在暗处的暗卫也就最多,如一不小心被他人看去了不该看的,那他的麻烦大概也就不会断了。 转过一个园门踏上一条长长的回廊,眼前一幕幕一处处被记忆牵引着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记得曾经第一次走在这条回廊上时,心是忐忑的也是彷徨的,既怕表现不好回去了受罚又怕表现的太好被妒恨招来无妄之灾,如果不是碰到了太子哥哥,也许自己真的会…… “我不要哥哥去,就是不要哥哥去嘛,呜……哥哥不好,哥哥不要小茹了,呜……” 隐隐传来的哭泣声让裴烨煦身形一顿,这哭声唤起了他心底的期盼,那年也是在这里,也是这个哭声,在引起了自己最大的好奇之后也招来了自己一生里最大的情障,郁,又要和你见面了吗?你可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顺着哭声慢慢向前走,越过回廊林木终于看到了站于园门外正轻声细语哄着别人的他,有些呆呆的看着他微皱的眉,默默的让眼神在他稚嫩的脸庞上游走,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温柔表情,可……却不再是熟悉的他了。 哑然失笑,是啊,怎么还可能是记忆里的那个他?现在的他才六岁而已,即使同样是他却给不了自己相同的感觉了,看着他笨拙的用袖子去擦拭小女孩儿脸上的泪水,心疼的轻拍女孩儿娇小的背,眼神专注似世界上只有一个她,是了,就是这个神情,就是这种专注的温柔在第一时间里勾去了自己所有的心神,从没有被人这样注视过,从不知道什么才叫做宠溺和温柔,所以下意识里想让自己成为他眼中的她,才会在日后做出那么多不该做的错事来。 脚步踉跄慢慢后退,直到软软坐在石阶上才回过神来,很早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可是却在八个多月大的时候被父皇下旨赐给了十年无所出的皇后代养,所以自己虽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哥哥的存在却始终没有见过他,‘前生’本就被这一幕刺激的有些心神恍惚的自己,在进了书院之后知道他其实就是自己的亲生哥哥之后,想得到他的心才会变得更胜了, 总想着,如果他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那是不是现在被他宠着哄着的就会是自己?如果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母妃,那母妃也许就不会变的这么可怕,母妃说过,她恨父皇很恨很恨,大概正是因为失去了哥哥所以她才会那样恨父皇也连带的恨上了自己的吧?第一次想要得到权利,第一次把父皇和仇人放于一处,每个被鞭打的满身是伤整夜在水牢中渡过的那些日子里的惊、恐、怕、哭泣、悲伤、疯狂和……恨,都在那一刻算在了父皇的身上,所以,杀死父皇时他一点也没有手软,更……特意残忍了些,如今想来,到是自己做错了哪。 “小茹乖,哥哥向你保证,等下了学堂一定第一时间去看你好不好?听话,再不进去哥哥就要受罚了。” (皇家书院不止一个院门,因为地处后宫中心,而皇子们所住之处又不同,所以进书院的门也不相同,这就是为什么裴烨煦走了很久却碰上了还没进门的裴烨郁的原因。) 耳边柔柔的话语已经带不起心中半丝涟绮,幽暗的眼眸映出一丝霞光,起身轻拍了拍衣衫,裴烨煦转身悠然而走,可没想到却在此时意外的听到了身后的喊声…… “哥哥骗我,你明明说女孩子不能进书院的,那她为什么就可以?” 脚步一顿,女孩子?不会是在说他吧?果然,他的直觉真的很准。 “她……小妹妹,你不能进书院的。”柔柔的还带着点稚气的童声越传越近,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裴烨郁已经站到了裴烨煦身后,“小妹妹,这里是男孩子学习的地方,你是不可以进的,快点跟我出来,不然一会被别人看到你就要受罚了。”顺手抓起裴烨煦的手腕,裴烨郁不容分说拉起人就向外走去。 白眼,看来重生果然是会出现变数的啊,他怎么就不记得郁有拿他当女孩子看过?有些哭笑不得的站稳了脚步不再让身体随着人扯动而移动,在对方想再次说话时,裴烨煦慢慢的转过了身,“不好意思,好像是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女孩子,而是当今圣上第七子,裴烨煦。”微笑,眼神戏谑的看向脸色刹时间通红一片的裴烨郁,突然间,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在心底升起,这样可爱的裴烨郁,似乎比印象里那个温润如玉的郁,更加引人注目哪,挑挑眉,眼神又在裴烨郁和他身后烨茹公主的身上转了转,在衡量了一番后果之后, 裴烨煦很是费力的忍下了这难得的冲动,继而心中突然觉得一松,既然眼前这个裴烨郁已经不再能牵起自己心中澎湃的情绪了,那就淡淡的相处两不相甘吧,“我还要去书院报到,不能担搁太久所以……”歉然的笑笑,然后点点头离开,姿态洒脱礼仪完美,重生,看来也不是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哪。 “等一下,你今天刚来一定不太熟悉环境,还是我领着你进去吧。”匆匆给了烨茹一个回去吧的眼色,裴烨郁快走几步赶到了裴烨煦身边,眼神偷偷打量了眼粉雕玉琢像金童一般俊俏可爱的裴烨煦,裴烨郁不由得放软了神情笑的更加温柔了起来。 哀叹,裴烨郁这是什么意思?勾引他吗?如果是在‘前世’大概自己真的会受宠若惊更求之不得吧?恨恨的咬咬牙,裴烨郁,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笑的时候有多迷人?在一个四岁并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孩子面前笑的这样引人犯罪,你存心不让人好过是不是? “你有心事?”感觉到裴烨煦似乎心情有点低落,裴烨郁忍不住问出了声,但在收到对方掩饰的一笑后又再次沉默了下来,为什么会觉得,裴烨煦好像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躲避自己的靠近?就好像……好像巴不得能和他画清界线才最好的样子?为什么?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他……不对,裴烨煦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裴烨煦,裴烨煦,裴烨……是他?他就是自己那个一直没有见过面的弟弟?惊愕的抬起头,在刚想问出口之时,却在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时,哑了声…… 裴烨煦有点不由自主的迎上前几步,脸上复杂之极的神情正随着远处少年的一步步接近,而变的越来越复杂着,只见,远处行来的少年半垂着眼睛似在想着什么,一身金黄色的华丽长衫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形,长长的发有形的垂在肩膀两侧,同色的发带系住秀丽的发静静隐在墨色之中,锦靴玉带,行走间优雅迷人如画中之人一般。 “太子……”哥哥……低喃着咽下了后两个字,现在的他并不认得自己,也根本就不知道有自己这一号人的存在,慢慢收起炽热的眼神,裴烨煦自嘲着自己有些失控的心情,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这激荡的心情里有多少是真的为了重见到他的喜悦?裴烨煦,你害了太子哥哥一回还不够难道还想要再害他第二次吗?郁你都能放手了又何必还要去招惹最不该去招惹的他?就这样吧,让他当他的太子你自做你的皇弟吧,老天重新给你的这次生命,本就是为了让你过另一种生活的啊。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抱拳拱手,裴烨郁恭敬低头,眼神在低垂间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木然站于身旁的裴烨煦,怕他无理的态度惹太子不高兴,可想想太子向来的人品,大概不会太糟糕吧。 “嗯,原来是五皇弟,起来吧。”淡淡微笑,皇家风范尽显其中,眼眸在流转间扫到了下静立一旁的小人儿,接着有些意外的发现那人竟在发呆,心中觉得好笑,裴烨华不由得凑前两步微低下头,“见到本太子为何不见礼?难道没有人同你说过这样会受罚吗?” “嗯?”愣愣的收回心神,恍惚的仰起脸庞时却被离得如许近的少年脸庞给惊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好几步,待站定时嘴巴张了又张竟发现一时之间自己好像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额上见汗,裴烨煦只弄得手足无措了好半天。 “呵呵……咳咳……呵呵呵呵……”被裴烨煦可爱笨拙的样子逗得大笑出声,裴烨华只觉得一整天的郁闷之感在此一时通通都消失了,闷咳着走上前,手掌安抚似的摸了摸裴烨煦的小脑袋,刻意放缓的语气让一旁静立的裴烨郁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不用怕,我刚刚那是在逗你呢,来,告诉本殿下,你叫什么名字?” 蹲下身与裴烨煦平视,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就是想对他好,一种天生的亲切感自打看到他第一眼起,就在心底产生了,心有些恍惚的想起昨晚见到的一幕幕,想不到在见识到什么是血腥与黑暗之后,心还会变得这样软柔,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了一抹幽冷自嘲的笑,可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另一种温暖的覆盖,让他恍惚的心刹时间安定了下来,止不住悄然看去,竟是一只小小的手掌,那属于眼前孩子短短的嫩嫩的手指正轻轻磨擦着自己的嘴角,奇迹般的一点点安抚下了自己心底所有的黑暗,裴烨华眼神变的幽深,他,果然是不同的。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笑。”低低而道,裴烨煦轻轻皱起了小小的眉峰抿起了嫩红的唇畔,太子哥哥的笑应该像阳光一样,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眼前这种带着森然的笑不适合他,一点都不适合。 一愣,然后柔柔的笑起来,“好,我以后都不这样对你笑。”轻声给出了自己的承诺,裴烨华笑着站起身牵起裴烨煦的手一同向前走,“以后就叫我太子哥哥吧,你是今天第一次进书院吧?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知道了吗?”宠溺的揉乱了裴烨煦一头长发,裴烨华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和动作带给了裴烨煦多大的冲击。 “……嗯……”小小的应声,噪子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前世’自己并不曾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得到了太子哥哥的宠溺,但打什么时候起太子哥哥开始跟在自己身后收拾烂摊子并默默守护的,自己却几乎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每次自己叫他太子哥哥的时候,他都笑的好开心好开心,眼神也如现在这般,如此的宠溺如此的专注,眼角有些热热的,裴烨煦赶紧低下了头,太子哥哥,你何必又对没心没肺的裴烨煦这样好呢?你就不怕会被再害死一次吗?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并没有发现裴烨煦的异样,扯了扯裴烨煦的小手,裴烨华笑着歪过头。 脚步一缓,然后深吸口气慢慢的抬起头,“我叫裴烨煦……太子哥哥,我叫裴烨煦。”仰头,绽放一个最最纯真的笑脸,太子哥哥,前生一死一报我们已再不相欠,今生如你还是依然如此相待,那裴烨煦向你保证,此生必不负你所出!手抓紧裴烨华的手,紧紧的紧紧的…… “那我叫你小煦好不好?” “好。” “只准我一个人这样叫噢。” “好。” “小煦。” “嗯?” “你真可爱。” “……”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迈进了书院大门,裴烨郁有点失落落的也跟了进去,那人是他的弟弟,却对太子殿下比对他还亲,那人还允许太子殿下叫他小煦,还只准太子殿下一个人那么叫,那他呢?他要叫他什么?想着失落着裴烨郁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来今天,真是不平常的一天啊。 ************************************************************ 下面就要进入爱的萌芽期了,也就是所谓的感情戏,说实话,我实在是被各位亲们问的有些烦了,一个个去解释弄得我头昏脑胀,什么年纪太小啦……怎么个个都喜欢上他啊~什么主角哪里吸引人了……什么太能扯了吧,各种各样的问题问来问去其实都是在说一个,就是指我写的太让人难以置信了,那么,为了我以后耳、眼都能清静,在下只好先为还没看到后头的亲们打一个预防针,如果有亲再有疑问,麻烦你先翻到第二十九章,那里有所有不可能的原因,如果看过了那个还有不明白的,再发评问我吧,我知无不答。 学堂内的第一次交锋 “小煦就坐在我身后吧,这样帮起你来也方便些。”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位置,裴烨华柔声而道,身为太子,从没有谁能与他平排而坐,所以小煦也只能坐在自己身后了,而这个位置…… “……好。”眼眸闪了闪然后仰起头笑着回答,太子哥哥,原来你也是会耍手段的啊,不过说来也不应该觉得奇怪的,身为一朝之太子,几乎是打懂事起就由专人教导帝王之术了,要说不会耍手段,大概那才叫人无法相信吧? 听到两人一对一答,其它早已到此的皇子们下意识都禁了声,眼神在空着的椅子和新来者陌生的脸庞上转悠,那可是向来与太子不和的二皇子的座位,太子把这人安在那里……心里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可好奇虽好奇但谁都不会傻的真去问,生长于皇家,天真、无知、单纯这一类的东西,早在他们断奶的时候就不再会有了。 不去理会其它人或明或暗的目光,裴烨华只是低下头直视裴烨煦的眼睛,“小煦,你相信太子哥哥吗?” 眨了眨眼睛,然后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小煦今生最最信认的人,就是太子哥哥。”大声的回答,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认真,皇家,不管是于主仆当中还是兄弟父子当中,信任,永远都是一件奢侈的东西,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可眼前这个人是谁?那是为了他付出了一切的太子哥哥,所以裴烨煦的信任,只有裴烨华才配拥有! 静默,墨色的眼眸直直盯了裴烨煦半晌,然后悠悠的绽放了一个灿烂如阳光的微笑,“相信我小煦,我会保护你直到我离开人世的那一天。”轻轻的誓言落地有声,于这寂静的一刻里显得格外清晰,手抚摸着裴烨煦的发,十岁的裴烨华许下了今生最初的诚诺,如此的坚定如此的执着。 手握成拳隐于桌下,裴烨郁低垂着头默不出声,裴烨煦,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你难道不明白这样天真的后果会是什么吗?还是说,为了太子你什么都愿意做?想起刚刚裴烨煦看太子的目光,那复杂的让人难懂的表情,也许……他们早就认识了……眼睛微微眯起来,幽色的青光于眼底慢慢流动,太子,你好高明的手段,想利用烨煦年纪小没什么心机就刻意笼络他好让他当你的棋子吗?你做梦! 大概是裴烨华刚刚的承诺太诡异了,学堂内各人心思极转没一人认同,越是想不明白太子的用意几人就越是心惊,而相信?呵呵……你会相信一朝堂堂之太子,会对第一天见面的弟弟说,放心,你大可以安心的过日子,本殿下会用一生去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的呢?傻子都不会信。 “原来都早到了。”突然间由门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学堂内古怪的气氛,随着话落,一个颀长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前,只见来人大概八九岁年纪,可浑身上下却如罩了一层冰霜一般,冷的让人看一眼就能心底发凉,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剑眉凤目朱唇,清亮的星眸淡漠的扫了眼四周,然后慢步走近裴烨华身旁,拱手垂头,“太子殿下早安。”语气平常,不卑不亢,如果仔细听甚至还能听出些冷意来。 有些默然的看着静立不动的少年,二皇兄,这个在‘前世’里一度被自己忽略个彻底的男子,现在看来竟觉得如遇‘知音’一般,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刻意要这样对待别人,那是一种本能,在被重重的伤害过和被世人抛弃之后产生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呵~皇家,从来都不缺少伤害,而这种伤害又往往都来自于本应该最亲近的人。 “嗯,二皇弟今天来的好像有些晚了点呢。”有些不悦的握紧裴烨煦的手,小煦刚刚看裴烨熔的眼神很不一般,眉头微皱眼神不由的变得幽暗,他不喜欢小煦用那样的眼神看别人,就仿如他和小煦并不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一样,让人特别的不舒服。 “起得晚了。”直起身淡淡回答,不温不火就好像与他谈话的并不是当朝太子,而只是一个平常的陌生人一般,不过如真的是个陌生人,也许他会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吧。 低头无声而笑,自己这位二皇兄到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于别人的假清高不同,他是真的不把富贵权柄看在眼里的,天山之雪,极之寒,雪中之莲,傲无边,好一个世人不容我我自抛世人哪……唔~手腕一痛,下意识抬起头,裴烨华气愤的脸庞马上映入了眼帘,“太子哥哥,你……” “你是谁?”裴烨熔眼眸直直盯在裴烨煦精致的小脸儿上,世人不容我我自抛世人,这人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他是谁?为何会如此的……如此的懂他? “啊?”有点茫然的看过去,向来冷情的二皇兄为什么会问自己的名字?难道说……心咚的一声响,不会吧…… “小煦好文采啊,天山之雪,极之寒,雪中之莲,傲无边……”慢慢低头,以两指勾住裴烨煦的下巴,让其一点点与自己正视,“小煦可以告诉太子哥哥,你这是在形容谁吗?”笑,明明依然灿烂美丽,却让人半点也感觉不到阳光了,反到让人寒的直抖,简直都可以和冰山王子裴烨熔有得一拼了。 “呃~”果然,刚刚自己真的不小心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怎么办?记忆里太子哥哥还不曾这样对自己笑过呢,不过说实话,太子哥哥这样笑真的很迷人,带着点邪气带着点霸气,未来帝王之气已经可以窥见一方了。 “小煦~”加重语气,小煦竟然在走神?难道还在想着‘美人不成?’斜视了眼同样愣愣出神的裴烨熔,裴烨华不由得眼眸闪烁无声而笑,裴烨熔吗?你还真是个祸害啊,敢跟本太子抢小煦?呵呵……你会付出代价的! “太子哥哥说话不算话。”回过神来之时,正好看见裴烨华眼眸里的流光,见过太多黑暗的他知道,那阴冷的光所代表的含义都是什么,为了一句赞叹就动了杀机吗?太子哥哥啊,即使你要杀他,现在也不是时候不是吗? “什么?”有点茫然,他哪里说话不算话了?可看小煦的眼神并不像说谎,难道说,只差了六岁他就跟不上小煦的思路了吗?有点郁闷。 “太子哥哥说过,你再也不会这样对着我笑的。”小小的手指愤愤然指向裴烨华的脸,眼神里控诉的意味相当明显,眨巴眨巴大眼睛,在看到裴烨华恍然大悟之后,裴烨煦还重重的哼了一声撇过了头,其实他是忍不住笑实在不再敢看裴烨华了,刚刚太子哥哥呆呆的样子太好笑了,如不是时间不对,他还真想多看一会哪。 “小煦……”好笑的板过裴烨煦的小脑袋,见他只是扬着下巴不看他,裴烨华无奈的以指点了点裴烨煦的鼻子,最后一把将他拥进了怀里,“好,这次就当太子哥哥错了,以后再不犯了如何?”也不管自己此时的语气和动作有多惊人,裴烨华只是轻声哄着怀中假装生气的小煦,不错,他这么做的确是故意的,向别人宣示小煦是他的人不准欺负他只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以此来告诉所有人,小煦是他宠着的也是绑着的,任何想打小煦的主意想把小煦扯出他怀抱的人都得先想想,自己可有那个本事能受得了他这个太子的打击和报复,特别是裴烨熔还有裴烨郁,别以为他没看到裴烨郁越来越沉没的脸,小煦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无语,这是所有人的心声,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太子在向别人陪礼道歉?虽然语气不是太认真,但,太子的尊严几乎就等同于帝王的尊严,这向别人陪罪?呵呵……天方夜谭吧? “皇子们都到了?那就上课吧。”似乎老天总是在帮着心灵脆弱的人们,在众皇子们再一次承受不住打击之时,另一道天律之音传了进来,看着太傅一如往日严禁的态度和语气,众皇子只觉得,今天的太傅竟是这样的俊美迷人。 纷纷落坐于自己的椅子上,直到拿起书本大家才想起来,刚刚太子好像是说,要让那小子坐在二皇子的位置上?那现在……抬头看去,果然,三人还站在那没动过呢。 “这个……太子殿下,二皇子,你们这是……”给皇子们当老师好处固然多,可坏处也不少,就比如说现在,众所周知,当朝太子和前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向来不和,每天直接或间接因他们而起的磨擦不知凡几,细细打量站于他们之间的那位新面孔,大概这一回是因为他吧? “二皇弟,小煦今天刚来对什么都不太适应,本殿下为了能照顾好他就把你的座位赐给了他,所以你今天……”微笑,裴烨华静等着裴烨熔下一刻的寒意四射、反唇相击,可这一回,他料错了。 静静看了眼被他和裴烨华夹在中间的人,想起刚刚这人对自己的评价,破天荒给了正看向他的小人儿一个浅浅的微笑,裴烨熔迈步走开并坐到了后一排的位置上,而那里,正好是裴烨煦的身后。 默,然后眼神再一次罩上寒霜,这个家伙竟然对着小煦笑?看了眼有点被那人的笑迷住的小煦,裴烨华的周身几乎都可以见到雪花飘了。 集体暗抖,众人发现,今天太子似乎和裴烨熔互换了一样,明明没笑过的人,笑了,明明总是笑着的人,却喜欢上了刮冷风,暗叹,看来这天,是真的要变了啊…… “那个,上课。”还是当没看见好了,一个两个都是惹不起的人物啊,当然,以后那个新来的,也同样惹不起,其危险的指数,大概比另两个人人都高,有点不自然的拿起书本朗声念起讲文,低垂着眼睛祈祷今天的课能上的安稳太平一些,佛主保佑啊…… 只属于彼此的温柔 课,终于安安稳稳的上完了,还好,其间除了一点点不正常之外(比如寒气太重,比如火花满天)其它的都还挺好。 “都记得把今天留下的作业做齐,明天我会检查,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下课。”顾做安然的摆了摆手,然后抱起书本大步而去,边走边大叹,当皇家的老师,不容易啊…… “小煦有没有肚子饿?午餐你想吃什么?太子哥哥叫人去给你做。”放下书本并整理好置于一旁,裴烨华转过身柔柔的看向裴烨煦,今天小煦是第一天来,想必后房(指皇家书院厨房)的人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口味,还是先知会一声的好,小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饿到了可不好。 “嗯?”有点意外裴烨华的话,才刚下课而已,离吃饭还有些时候呢,可当看到裴烨华关心宠溺的目光,忍不住心底升起一丝丝暖意,裴烨煦伸手拉住裴烨华的袖子歪起了小脑袋“我想吃荷叶包饭。”还记得曾经与太子哥哥吃的第一顿饭就是荷叶包饭,那时虽一身狼狈可前生吃的最香的一顿饭,恰恰就是那一顿,如今想来,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悄然绽放于心头。 “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小煦要老实坐在这里等太子哥哥回来知道吗?”伸指点了点裴烨煦的鼻子,裴烨华很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不算,还用眼神威胁似的盯了裴烨煦好久才满意的走开,只弄得裴烨煦哭笑不得。 放松身体趴在桌子上不动,这课上的好累啊,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当了好几年皇帝的人了,再回来学这种小儿科也就算了,还必需得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听,不能走神不能无视更不能以各种方法躲过去,天,想一想这种折磨还要继续很久,裴烨煦就有一种想要疯掉的冲动。 “跟我走。”清冷的声音于耳边悄然响起。 “嗯??”看着手腕上多出来的一只手,纤白修长而有力,顺着手往上看,冰山王子裴烨熔的俊脸就映入了眼帘,眨眨眼睛,“那个……二皇兄有事?” “跟我走。”又说了一遍,语气清清淡淡的似在说天气,可话里的内容就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了,当然,裴烨熔本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知二皇兄要带煦儿去哪儿?”看到裴烨熔死抓着裴烨煦不放,裴烨郁再也忍不住心火沉着脸走了过来,眼睛在两人相交的手腕上盯了好一会才移开,笑着,裴烨郁温和有礼的开口。 愕然的眨眼,眼睛几乎都要眨脱了框,煦……煦儿??他没听错吧?这么惊怵的称谓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还……是裴烨郁叫的?低头,以另一只自由的手抚上额头,还好,自己没发烧,那就一定是裴烨郁发烧了。 “五皇弟管得太宽了。”淡淡的扫了眼裴烨郁,眼眸中的冷意又多了些,只为了那声让人觉得刺耳的煦儿,“快点。”拉起裴烨煦就走,不理欲言又止的裴烨郁,也不管一会裴烨华回来会有什么后果,反正他也从没有怕过那个太子殿下,他只是想单独和这个懂他知他的小人儿待一会,哪怕只一会儿,不必说什么只要靠在一起坐坐就好,他,太寂寞了,也寂寞的太久了。 “喂~二皇兄你……”根本就站不住脚跟,才四岁的身体哪里能比得过九岁的裴烨熔?所以被拉成直线拖走,是必然的,无奈的冲天翻个白眼,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想想一会太子哥哥回来了要是没见到他……默,这可不是他的错啊。 眼睁睁看着裴烨煦被裴烨熔由身边扯走,裴烨郁向来温和的眼眸渐渐暗了下来,手紧握成拳隐于袖中,暗自咬了咬牙然后在下一秒钟又挂上了温和有礼的微笑,一步步离开了书堂向门外走去,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他会牢牢握住煦儿的手,让煦儿只站在自己的身边! 不得不说,重生带来的变数真的很大,放弃了的,以为再无关系,可曾漠视甚至于厌恶的,却如另一人一般,弃而不舍的坚持了自己的执着,真不知是老天的玩笑还是命运的捉弄,反正想两不相干只过自己日子的裴烨煦,注定了不会如愿了。 并肩坐在池塘边,斜依在柳树旁,裴烨煦有些无语的看了默不做声的裴烨熔好半晌,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生拉活扯的把人弄到这里来了之后,就一直坐着出神也不说话,如真的那么喜欢享受安静,那把他弄来是怎么回事?弄得他回去还可能被太子哥哥训话,真是想起来就头痛。 “咕~”一阵古怪的声音晌起,打破了一静一默两份寂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裴烨煦深吸口气希望可以以此来压制住再次发出的怪响,可事与愿违,气刚刚松下来声响就出现了,“咕咕……”哀叹,自己这肚皮也太不争气点,不就是一天没吃饭吗?至于像饿了十年似的一个劲的叫唤嘛。 “你经常挨饿?”裴烨熔的声音带了点起伏,只是正对着肚皮翻白眼的裴烨煦没太注意到,只有经常挨饿的人才知道,在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深吸口气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而能知道这一点,可不是饿一次两次就能学到的,裴烨煦,你果然与我一样,都是别人自以为是般的棋子和弃子吗? “嗯?什么意思?”听着裴烨熔疑似肯定的语气,裴烨煦慢慢的抬起了头。 “是谁在迫害你?宛贵妃?”果然,看到裴烨煦眼中闪过了一道光,阴冷、森然、黑暗,了然的一笑,刹时灿烂芳华,不顾裴烨煦的反对,裴烨熔不容人拒绝的将僵硬的小人儿死死的揽进了怀里,“我们都是没有人在乎的人,所以……我们也不必在乎所有人!”手一下下轻柔抚摸着怀中人的头发,相同的绝望气息,相似的孤独灵魂,他相信,裴烨煦就是自己的那份温暖,而自己,也一定会是裴烨煦的光,他们只属于彼此。 “我的光不是你,他早在你没有出生时就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从他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都注定了。”不再反抗任由裴烨熔抱着,裴烨煦一字一字慢慢而道,正因为太相似了,所以才会懂得裴烨熔没有说出口的话,自己于他不同,他是绝望仍怀抱希望的坚强,就像崖边上的莲,哪怕冰天雪地里只有那么一株,哪怕开在无人欣赏的寂寞角落,他依然能绽放出夺目的芳华,可是自己,却早已经把灵魂卖给了魔鬼,心,从里到外都黑透了,尽管重生了一切都可以重来了,可被染黑的灵魂和心,已经再也变不回从前了,太子哥哥,如果真有谁能在裴烨煦漆黑一片的心灵世界里照出一点光,那大概,也只有一个你了吧。 “你在说裴烨华?你认为他是阳光?”似觉得很好笑,裴烨熔再次笑了起来,只是这一回的笑,冷的让人发抖。 “每个人的阳光都是不同的,而属于我的阳光,只能是他。”淡淡回视,语气平常却隐含着浓浓的执着,此时裴烨煦四岁的脸上已经再也看不到半点稚气,刚刚在裴烨华身边时泛起的天真迷糊和傻气就好像从没出现过,剩下的只是看尽了沧桑的淡漠和了然一切的欣然,太子哥哥,那个傻的只想要温暖伤害他的人的傻瓜。 慢慢收起冷笑,裴烨熔只是静静盯着裴烨煦眼眸中的暖意默不做声,光吗?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别人可以温暖他?想到此裴烨熔把唇不由得抿得紧紧的,薄凉的眼神越发冰寒,“你会是我的,而我,会让你看清谁才能陪你走过这一生。”裴烨华吗?看来我们的战争注定要一死一伤了。 哑然失笑,对于裴烨熔的态度和心思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有真正寂寞过真正绝望过的人才知道,当见到了求之不可得的光之后,会有怎样的疯狂和执着,一如当初的自己对郁,如不是错把在乎当成了爱,自己又怎么会……错过那么多。 “熔哥哥。”声音在不自觉的放软,也许是因为‘同命相连’吧?面对这样的裴烨熔他根本就硬不起心肠,“请不要伤害我在乎的人好吗?我说的不止是太子哥哥,也有你。”此生如果没有太子哥哥的话,也许自己真的会与他‘相依为命’一辈子吧?无关乎情爱无关乎血缘,只是两个破碎的灵魂靠在一起互舔伤口,可生活中没有如果,但他并不认为有了太子哥哥就一定不可以再拥有熔哥哥,一份是阳光可以给人以暖意,一份是影子,永永远远不弃不离,为何要分得如此清?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性质的人哪。 “你……在乎我?”身体猛的一震,在乎,自从他懂事起这个词汇就从生命里消失了,他可以相信吗?相信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是的幸福,于他们这种人,在乎就已经是幸福了。 “嗯。”点头,然后主动拥住僵硬的他,“我在乎熔哥哥,也在乎太子哥哥,只要你们不伤害彼此,我就是最幸福的。”头依在裴烨熔怀里,鼻息间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原来‘前世’的自己不只瞎了心也一同瞎了眼睛,这样活生生一个人自己怎么就从没有注意到?如果看见了他,哪怕只看一眼,也许自己就不会在人生的错路上越走越远了吧?因为看见了他就等于看见了自己,也自然就会知道,曾经的最初,自己是站在哪里的了,呵~暗暗苦笑,那时自己连时时站在身边的太子哥哥都没放于眼里,那这个很少出现过的二皇兄,注意不到也算正常了。 “在乎……”愣愣然了许久,然后狠狠的狠狠的回抱住裴烨煦,头紧紧抵在裴烨煦的肩头,热热的湿湿的泪水悄然打湿了一大片,“裴烨熔只要裴烨煦也只在乎裴烨煦,小煦儿,记住你今天的话!”哭着笑着手臂也越收越紧,似想将怀中的人儿收进心里一般,他根本就从没把皇权放于眼里过,如不是生活在皇宫里实在少不了它,而自己又逃不出这里,他早就找一无人之地自生自灭自孤独去了,也不用整天麻木的活着了无生趣可言,还好,还好老天还算仁慈,赐下了一个他。 “嗯~唔~”好痛,裴烨熔收紧的手臂一定让背后的伤口迸开了,来上学堂也没带件衣服这回去可怎么说好? “怎么了?”感觉到不对裴烨熔马上松开了手,板正了裴烨煦身体眼神焦急的看向裴烨煦,却在眼角余光扫到衣袖处的血迹时猛然一惊,“你受了伤?让我看看。”双手使力让裴烨煦的后背朝向自己,当看到被血模糊了的后背时,心痛刹时间如风般袭上了心头,“……需要我帮你吗?”哑着噪子问,能在堂堂皇子的身上留下这么大处伤口,不问而知凶手必定是那位宛贵妃,想着眼前小小的人儿也许每一天都要这样渡过,裴烨熔就恨不能提剑杀去宛心苑,将那个恶毒的女人一下下砍成几千块再拿去喂狗! “我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只是不是现在。”淡然的笑,笑意里血气暗涌,轻闭了下眼睛慢慢转过头,“熔哥哥,你可以让我堂堂正正无事人一般的回去吗?快上课了呢。”天龙王朝的皇子都自小会武,眼神瞄了瞄池塘,下去洗一洗再用内力烘干,时间应该刚刚好吧? “……我先帮你把衣服脱下来吧。”虽明知道裴烨煦不会同意自己帮他,可真听到了心还是会有点难过,暗恨着自己此时根本无法好好的保护他,裴烨熔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为裴烨煦脱衣,希望能让他少一点痛苦,再少一点痛苦,可意外往往在人不愿意出现时来临,正当裴烨熔解开了裴烨煦的衣带,手指捻住两边的衣襟一点点慢慢的向外拉之时,一道惊怒的声音突然间就响了起来,硬生生让裴烨熔的手一抖,带血的衣裳就这样离开了裴烨煦的身体。 “你们在做什么!” 解释 “你们在做什么!”远远的就看见小煦和裴烨熔相依着靠在一起,当走近时,裴烨华更被自己所看到的一幕惊得勃然变色,裴、烨、熔!你竟然敢脱小煦的衣服?你找死!! 身体一僵,一半是因为痛的一半却是被吓的,看着越走越近脸色也越来越沉的太子哥哥,裴烨煦只能暗自苦笑,怎么办?带血的衣衫和后背的伤口,哪一个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虽说太子哥哥十岁的人生里并不一定也是阳光的,可与他和裴烨熔不同,身为太子,如他们这般的遭遇在他的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算了,看来今天自己是注定要吃些苦头了,眼神扫了眼身后的池塘,裴烨煦横上一步挡住身后的裴烨熔,感觉裴烨华完全看不到裴烨熔手里的血衣了才站住不动,眨眼,扬起童音微笑着对向盛怒中的裴烨华,“太子哥哥好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小煦了,不过来了也好,那就由太子哥哥当裁判吧,为了太子哥哥小煦也一定不会输的。”咬了咬牙深吸口气,最后给了裴烨华一个大大的笑脸,裴烨煦不等裴烨华回答就以肩膀撞着裴烨熔一起倒翻着落入了池塘里,身体进入水中的一刹那,痛感似风般滋长开来,唔~真TMD痛啊…… “小煦!”心惊的看着在乎的人落进水里,紧提着的心在看到对方安然无事时才一点点放下来,再也顾不得生气,裴烨华只是狠狠皱起了眉头瞪向裴烨熔,“二皇弟,你可以给本太子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手紧紧揽着怀中僵硬的像块木头的人,裴烨熔低下头无声的向看了裴烨煦,在看到他哀求的眼神之后不由的暗自一叹,“我们在比定力,看谁能在水中待的时间长。”还好血不是很多,又正逢刚刚开春不久,池塘里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把那一点点血色都挡在了冰层之下,要不然就是躲进水里也不可能完全不被发现的,只是……下意识收紧了手臂,煦,你就这样在乎裴烨华吗?为了不让他担心你竟宁可让自己吃这样的苦头,真是让人不爽到了极点哪。 “比定力??”愕然,这是他此生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不说小煦看起来并不像那么无知的人,就单单裴烨熔也不可能同意这么‘无聊的游戏’吧?直觉告诉裴烨华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眼神别有深意的看向池塘内两人,在扫到裴烨煦不正常的苍白脸色时,马上忘记了怀疑,裴烨华把才刚刚压下的怒气又一次狂彪了起来,“小煦,你快点给我上来!” “我不要,打赌输了是要受罚的。”抖着嘴唇死撑,现在上去?那受的这些罪不都算白挨了?才不要。 “输就输,总比你生病了强,快点给我上来听到没有!”裴烨华咬牙,真想把那个不听话的小人儿揪上来狠狠打一顿屁股,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就是少教训。 “真的要我上去?”心底有些感动又些有好笑,太子哥哥啊,你好像无意当中又帮了小煦一个大帮噢,眨着冒似纯真的大眼睛,裴烨煦无声的盯着裴烨华微笑。 “是,马上!”可恶,这种事情还用再问一遍吗?再不上来他可就要下去了。 “那……”仰起头对着沉默不语的裴烨熔讨好的笑笑,“熔哥哥,小煦认输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小煦另一个最亲的人了。” 眨眨眼睛示意裴烨熔别戳穿,在收到对方宠溺的微笑之后才低下头再次看向明显脸上刮起了冷风的裴烨华,“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小煦刚刚叫他……熔哥哥?”心里很不舒服,像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般,弄不清自己为何要这样难受,裴烨华只能想当然的认为,是向来和裴烨熔不和的原因。 “是啊,刚刚我们打赌,输的那一方要答应赢者一个要求,而熔哥哥的要求就是,我输了要承认他是我最亲的人。”侃侃而谈,说谎都不用打草稿,正愁着要太子哥哥如何与熔哥哥好好相处哪,这不?机会马上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我……”无语,弄了半天这个让自己一看就生气的二皇弟,还是被自己一句话送到小煦身边的?要是早知道……“还不快上来,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要是早知道自己也一样会同意小煦认输的,与小煦的身体比起来,生一点小气并不算什么,而那个二皇弟嘛……呵呵……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知道了,可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太子哥哥,小煦的衣服都湿透了,上去会比在水里还冷的,所以……能不能麻烦太子哥哥帮小煦还有熔哥哥再找身衣裳来啊?太子哥哥,求求你了。”装可怜,只有把太子哥哥支走了自己才能安心上岸。 “这……好,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心里再气也不可能拿小煦的身体开玩笑,冷冷扫了眼一直拥着小煦不说话的裴烨熔,裴烨华终于还是不甘心的离开了。 ‘呼~’裴烨煦松了口气,可才刚放下紧张的心情,一阵阵巨痛就由后背袭上了心头,忍不住呲了呲牙,噪子狠狠的抖了抖,好痛,真的好痛好痛啊…… “煦?你怎么了?”发觉裴烨煦在抖,裴烨熔暗叫一声糟了,一定是在冷水中泡的时间太长所以发炎了,沉着脸抱起裴烨煦由水中跃起,连纵了两下回到岸边上,低头看着冷汗直流的裴烨煦,裴烨熔真是又可气又怜惜,“煦……他就那么重要吗?” “嗯?”呆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熔哥哥,你应该知道这皇家书院里虽看不到护卫但实则守卫不少的事情吧?”看到裴烨熔点了点头裴烨煦又接着说,“太子哥哥是一朝之太子未来的储君,我们这些平常皇子所没有的特权他都有,所以也必然的,他的身边会有暗卫片刻不离左右,我承认,不想让太子哥哥为我担心是一方面,可更多的却是不想引起父皇的注意。” “父皇?” “对,父皇,你想,如果刚刚我背后的伤被太子哥哥的暗卫看到了,那他会不会禀报父皇?毕竟我是皇子,在皇宫里受了这样‘不堪’的伤,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瞒着的。”淡淡的笑,眼眸中的冷意不比身上的寒意少多少。 “就算父皇知道了,也未见得就不好,这样你就不会再受伤了不是吗?”看着裴烨煦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痕,心痛再一次袭满了心头,冰冷的杀意在裴烨熔眼眸中一闪而过,如果可以如果可能,他一定要杀了那个女人! “你以为父皇知道了就会把我救出苦海吗?那是不可能的。”笑了,很冷很淡,语气中甚至还带了点鄙夷。 “为什么?难道……父皇也知道你被虐待的事?他从来都不管吗?”无法想像,如果连父皇也知道的话,那小煦,你这一生岂不是都要这样渡过了?可想到那个如神般站于云端的男人,裴烨熔不相信父皇会参与此事,一点也不肯相信。 “不,他也许只知道一点点,呵呵……也许是为了弥补什么,或者是为了其它的目地,对于母妃的一切父皇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母妃对我不好他一定知道,可不好成这般境地他就不见得会知道了,不过……就算他全知道又如何?我根本就没打算过要求人,而且,我更希望他不知道,因为那样,我才可以安静的生活下去,也会少吃很多的苦头。”想像着哪一天母妃知道父皇很在意他,那大概自己这小身板就得多挨不少罪吧?暗自摇头,那个头脑混乱性格扭曲的女人,越是不能干的事情她就越会去干,性格还真是……别具一格啊,如此看来,父皇的审美标准也实在是……有待斟酌啊,不过今天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回去的惩罚是一定少不了的了,但还好自己都习惯了,不就是打几下饿几顿嘛,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煦……”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小心翼翼揽着怀中瘦瘦小小的人儿,耳边他云淡风轻般的语气将裴烨熔的心几乎都要绞到一起了,不在乎了吗?痛到了极点成为麻木,而麻木到了极点,大概才会是现在这样吧?“你可以讨好父皇的,就以你现在的伤,只要让他看见他就一定会想办法补偿你的,就算不把你调离宛心苑,可至少那个女人也再不敢轻易打你了。” “熔哥哥……”板正裴烨熔的头对上他的眼睛,“你认为被父皇在意我会得到什么?不是安稳而是灾难,想一想,一个四岁的孩子在受了这么重的伤经历过这么黑暗的事情之后,还能笑的如此天真无邪父皇会怎么想?他会认为我心机深沉不可小视,而不管他对此是欣赏还是厌恶,他都会把我记在心里并有意无意的‘关心’我的生活,而被一朝天子关心的下场是什么,熔哥哥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特别当这个被关心的对象还是一个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孩子的时候。”皇子啊,除了板上定钉的太子哥哥,其它哪个妃子不在暗中努力让自己的孩子吸引住帝王的目光?如果这个时候被父皇注意到,那死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我明白了……”情绪有些低落,是啊,被父皇注意于他们来说,其实跟被毒蛇盯上差不多,母后如不是父皇最在意的女人,也不会死的那样早了,可是……“我担心你。”好担心好担心,明明知道这人每天都生活在痛苦里却无法帮他,裴烨熔真恨不能自己变身成裴烨煦的影子,最起码那样就可以和他一起痛了。 “我知道熔哥哥。”喟叹,感受着另一人发自内心的温暖,裴烨煦无声的笑了,不管将来怎样,能认识一个真心爱护自己一心一意只在乎自己的人,虽死也无憾了。 穿上熔哥哥用内力烘干的衣服等到太子哥哥回来,在向着生气的他又是保证又是撒娇之后,一手一个扯着两个向来水火不相容的人一同离开,阳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偶而碰在一起的影子叠成了一个,显得是那么的和蔼,而命运也在此一刻发生了重大的转变,齿轮正向着另一个诡异的方向旋转伸延。 于两人看不到的角落,裴烨煦慢慢垂下了眼帘无声而笑,母妃,你今天会用什么来招待儿子呢?皮鞭?还是棍子,说实话,你打来打去就那么几样,也太没新意了吧?嗯,一会回去的时候得找个空档睡一小会儿了,不然随后一整夜的折磨,不睡身体会吃不消的,狠狠握了下两边手心里的大手,太子哥哥,熔哥哥,为了你们,裴烨煦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 意外之喜 还是那间密室,依然是那三四个人,小小的裴烨煦静静的站在宛贵妃对面,眼帘轻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乖儿子,你可知道母妃今天把你叫来,是因为什么吗?”懒懒的半躺在卧榻之上,无聊的将手掌在眼前翻来转去,宛贵妃轻柔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一股子浓浓的煞气还是隐隐的流露了出来。 “我今天的表现让您很不满意。”淡淡的回答,眼帘依然没有抬起,更似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那股直逼向自己的煞气一般,裴烨煦显得份外的平静。 翻转的手掌一顿,眼眯慢慢眯起来,“呵呵……贵嬷嬷说的果然没错,我的好儿子,你真的变了很多哪,快告诉母妃,你是因何而改变的?”迷人的笑似百花齐放,宛贵妃用自认为最最亲和的眼神看向静立不动的裴烨煦,本以为一直希望她能在意的孩子会如想象中一般,惊喜、震动、既而用讨好的语气急着回答她所有的问题,可这一回她失望了,裴烨煦依然只是站着不用,甚至于连头发丝都没抖动过一下。 “为什么不回答我?裴烨煦,你这是在用沉默代表抗拒吗?”手指因用力而苍白,眼神更像一条带有剧毒的蛇直直射向了裴烨煦,这个孩子变了,变的胆大而又叛逆了,而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 “……母妃要孩儿回答什么?如今的样子不正是您一直以来所希望看到的吗?听话、乖巧、懂事、安静,每一样孩儿都做到了哪,您难道不想夸夸孩儿?”慢慢抬起了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脸色越渐不好的女人,前生,如不是被这个女人折磨得不成样子,那自己又如何能变成那样一个矛盾而又复杂的人?与其说前生是死在郁的手里还不如说根本就是栽在这个女人手上的,是她误导了自己的人生观,也是她,把她的悲哀以别一种形势复制到了自己的身上,宛贵妃,前生奈何不了你,今生裴烨煦再不会让自己的命运重蹈覆辙!只是……好像自己再怎样变也脱不开恶人这个角色了哪,没了弑父囚兄却多了个杀母的罪名,呵呵……真是想起来就好笑。 ‘啪!’重重的一记耳光让裴烨煦眼前泛起了金光,忍着隆隆的耳鸣声看过去,宛贵妃美丽的脸庞正放大在自己的面前,“母妃大人很生气?”微笑,牙齿似有些松动了哪,脸好像也肿起来了,母妃大人可是从来打人不打脸的,这么看来她现在真的很生气,无声的扯动下嘴角,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随着嘴角的扯动而袭来,呵~受伤不浅啊,被打成这样,就是再好的伤药也不可能让脸一夜之间完全如初吧?那么……看来明天自己是去不上学堂了,好遗憾。 “裴烨煦,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生的,所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高兴了可以打你,不高兴了也照样要打你,而你,没有资格评论我喜不喜欢高不高兴。”高傲而又轻蔑的看向嘴角流血的裴烨煦,宛贵妃对于自己刚刚的那一个耳光相当的满意,只不过是一个比狗都不如的东西,如不是日后还要用到他,她才不会留他到现在。 “母妃教训的是,您的喜好与否的确是孩儿不该在意的。”唇角微勾绽放出一抹优雅之极的笑,于四岁稚嫩的脸庞上渲染出了另一种夺目的光辉,哪怕一边脸庞肿胀不堪,也半分无损于这份炫目的迷漓,再次慢慢垂下眼帘,是啊,这样的女人自己的确不该在意的,什么恨什么怨,对不值得的人来说,任何情绪都是多余的,只不过……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女人为何要如此的憎恨他?如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确是父皇的骨肉,他都要怀疑自己会不会是被人强 暴而生下的产物了,毕竟对一个心机深到无底的女人来说,能让她恨成这样大概也只有那一种解释了。 “裴烨煦,我不管你心里面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最好能老老实实的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不然……”身体前顷手轻柔的抚摸上裴烨煦的长发,“我想乖宝贝一定对母妃的手段不陌生吧?说实话,真伤了你母妃也会很心疼哪。”话落拍拍裴烨煦的头顶慢慢直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贵嬷嬷拿点药给他吃,他发烧了,还有……记得计量要少些,毕竟犯了错误不受点罚是不对的,娘的宝贝乖儿子,你说对吗?”看着对自己的话默不言语的裴烨煦,眼神在他小小的脸庞上没有找到所希望看到的,失望的暗叹口气,宛贵妃挑了挑柳眉踩着优雅的脚步离开了,刚刚打人时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手掌有些痛哪,快点回去找太医来看看手掌,可别因为那个死孽种而伤了自己的玉手,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 无力的躺在冷冰的地上大口喘气,身上好冷噪子好干,狠狠的晃了下脑袋却只会让头越发的疼痛起来,那个该死的女人,病得这样重才只给吃一半药,弄得自己现在只觉得像身处在地狱里,一会冷一会热的,如果就这样病死了,那自己大概死后就算成了神仙也照样会死不瞑目的吧? ‘唔~’难受的将身体整个蜷起来,手死死抓着头发,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只为了不再让自己发出类似于求饶的声音,他知道,在哪个不知道的角落里一定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而自己表现的越是痛苦那个人就会越发的高兴,呵~母妃大人,裴烨煦就是难受死也不会让你得意。 ‘呃……’古怪低哑的声音由咽喉深处溢出,眼前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只剩下一片虚幻的影子,身体由于忽冷忽热的关系变得特别的敏感,痛苦也就越发的难以忍受了,混蛋!那个贵嬷嬷一定在半碗药汤里放了别的什么,不然自己不会难受成这样的,老恶妇,你给本少爷等着,早晚有一天裴烨煦一定会把今日所受百倍还于你,一定! 迷迷茫茫,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脑子里最后一根清醒的弦断裂之后,裴烨煦终于如愿的陷入了昏迷里,解脱似的无声一叹,几乎是带着笑的他深深的晕死了过去。 …… “贵嬷嬷,你做的很不错。”脸上带着赞许的笑,宛贵妃转身坐回了卧榻里,刚刚那孽种痛苦的样子真真是好让人舒坦,最讨厌他淡定自若的样子了,正因为像极了裴啸决才会让她更加的愤恨,裴烨煦,希望经过了这次你能学乖一点,哼,挑衅不该挑衅的存在,就要有承受惩罚的准备!“去把剩下的药给他喝了,再派个人知会皇上一下,就说七皇子因为不慎落水染了风寒所以要晚几天再上学堂了,贵嬷嬷,你应该知道要什么时候去禀报皇上吧?”稍抬眼,眼神看向恭身静立一旁的贵嬷嬷。 “老奴知道,明儿早上老奴一定禀报皇上,都是那些奴婢们该死,连七皇子半夜里发了烧都不知道,竟然到天亮了才发现,请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严惩那些不经心的臭丫头,决不手软。”躬身垂首,平静的说完了一切之后静默不动,直到半晌之后听到了宛贵妃的赞赏才再次直起身来。 “好,贵嬷嬷,你果然深得我心,就这么办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摆了摆手打发走了贵嬷嬷,宛贵妃摇晃着杨柳细腰进了内堂卧室安心的睡下了,也许她还能有个好梦,更也许,在梦里的裴烨煦会比现实当中还要惨得多,可谁又能想到,就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角落里,一件惊人的事情正在发生着,也许……这也是天意吧…… 透支了所有体力精力,裴烨煦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似出了窍正在云朵里游荡,难道自己又死了?不甘心哪,今生才活到四岁,他的人生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哪,想起如阳光般存在的太子哥哥,再想想冷的似冰最需要人温暖的熔哥哥,裴烨煦不由得更加不甘心起来,怎么会死?怎么可以死?他不能! ‘轰~’几分不甘,几分执着,所有的情绪似拧成了一股无形的绳索,把裴烨煦轻飘飘的魂魄又拉回了无力的身体里,入体的一刹那,迷迷糊糊之中裴烨煦只觉得一股热流由下腹处直穿额心,一团团热气诡异的包裹住一份浓浓的清凉刹时间就驱走了裴烨煦脑中所有的不适,舒服的喟叹出声,由地狱瞬间迈进天堂,那等舒爽到极致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都无法了解的,出于本能,裴烨煦下意识调动起了那份清凉游走全身,以图能如刚刚一般,把四肢百骸里的痛苦都驱逐出体外,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愿,随着清凉的到来,那曾让他难受的都想去撞墙的痛苦竟真的在一点点消失,忍不住在脸上挂起开心的笑,好舒服啊,如果能一直这样舒服下去就好了…… (说到里就需要我来解说一下了,前文曾说过,天龙王朝的龙子龙孙们都自小习武,皇帝更是要武功最好最绝,而天龙王朝向来超绝天下的武艺就是天龙决,那是只有天龙皇帝才能学习的武功,天龙王朝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天龙皇帝死了之后都要进天庙,还要由下一任皇帝亲自、独自把上一任皇帝送进去,这进去之后,下一任皇帝才会知道,原来天龙王朝还有这样精深的内功心法,因为那份内功心法就刻在天庙当中,也只会有一个人会知道,而那个人就是天龙王朝的现任皇帝,正因为天龙王朝选择了这样的传承方式,所以天龙决才能在几百年来一直保持它的神秘和独一无二,但今天,它的独一再也不可能了。 裴烨煦上一世亲手杀了裴啸决之后当了天龙王朝的皇帝,那他自然会在送裴啸决进天宙时看到天龙决,本来以他今生四岁的还虚的不成样子的身体是不可能练好天龙决的,可世界上总是会在常理上出现不寻常,而我们通常都叫那为——奇迹。 就在刚刚,当裴烨煦的身体被病痛折磨得气若游丝之时,修习过天龙决的本能让替意识在最后关头调动了思维,天龙决心法在从诞生起就没人试过的情况下开始在裴烨煦体内流转,并奇迹般的成功了,裴烨煦竟然在这种必死的情况之下以一个初学者的身份一跃进了天龙决第三层,不可谓不说,裴烨煦的命还真大,福气也深厚的让人妒忌,不过…… 嘻嘻,有一利必有一弊,这独一无二的天龙决之所以一直独一无二,其传承的方式特别了点只是其一,这其二嘛,嘿嘿,天龙决可是不能两个人同时练的噢,那练了会怎样?大家看了后文自然就会知道了,本人在这里先卖个关子吧。) 直到久久久久之后,当天已放亮之时,裴烨煦体内的天龙决才终于安静了下来,从外表上看,裴烨煦依然脸色苍白身体无力,其实内在里,他好的都可以去参加马拉松竟走了,不过还是有一点改变了,那就是裴烨煦本来的高烧,好了,这大概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吧?呵呵…… 出宫(上)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身体被人抬起,随着一阵清凉袭来裴烨煦知道,这一定是贵嬷嬷带着母妃大人那几个贴身丫头正秘密的送自己回卧室,无声的冷笑,天亮了吧?一整夜的不闻不问,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这会儿早见了阎王了,不过也多亏了母妃大人的不闻不问,要不然自己也不可能突然进入傲龙决第三层,想前生他是费了多大的心思才练到这一步的,可今生简直跟白捡的一样了,呵呵……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照,母妃大人,拥有了资本的裴烨煦,可不再只是无力反抗的小绵羊了,您要小心哪。 进了卧室,身上已脏乱不堪的衣裳被人脱下,七手八脚被人放到床铺上,一切准备好了之后才听到绿珠用平稳的声音请太医进来,太医?呵~母妃大人好大的手笔也好大的动静哪,可是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冷笑中,感觉一只手慢慢靠近并搭于手腕之上,顾不得再想其它,裴烨煦马上调动起傲龙决在体内做乱弄出气息混乱五脏虚弱的假象,止不住有些好笑,想不到今生第一次用到傲龙决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不过也好,只要骗过了这个老太医那自己就能轻松很长一段时间,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凡是他被折磨的实在不成样子了之后,母妃大人都会很‘好心’的放他一马,而在这段‘无人问津’的时间里,自己到是可以趁机好好准备准备一些事情了。 “七皇子气息不稳五脏虚弱,想是因受了风寒又发烧时没及时照料到,所以寒热交替引起了五脏不调,老夫开几记药方,一会细细熬好喂了他喝,再好好静想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奴婢记下了,张太医请这边开药。”眉稍几不可查的轻皱了下,红梅引着张太医慢慢向外行去,昨儿夜里她起了好几遍夜,明明就没看到七皇子的身影,可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听人说七皇子半夜里发高烧无人照看,贵嬷嬷为此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打得那两个守夜的丫头皮开肉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躺不动,直到耳边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裴烨煦才一边慢慢收起傲龙决一边静静睁开眼睛,寒热交替吗?看来这个老太医也被母妃大人收买了哪,虽然自己体内的内伤基本上都好的差不多了,但长时间积压下的暗疮和郁症还是可以从脉象上把出来的,而这位在太医院里身居高位医术高超的张太医,竟然半个字都没提更一点也不意外,除了他是知情者裴烨煦还真想不出来其它的解释来。 “娘的宝贝儿子,你醒了?” 正自出神间,一道娇柔的声音由一旁传来,神情一顿,裴烨煦静静转过头看去,果然,那位心情看起来良好的宛贵妃,正摇着软软的腰枝踩着优雅的步子轻笑着走过来,风吹起她的衣摆,带起桂花的香气溢满了鼻息之间。 “劳母妃大人挂心,孩儿醒过来了。”淡笑,裴烨煦平静以待,哪怕在自己正承受痛苦之时这个女人却在以鲜花沐浴,裴烨煦也一点半点都不伤心难过了,本来嘛,对于不把自己当人看的人,自己又何必把对方当个人?反正这个女人早晚都会死在他的手上,有什么气和怨,到那时再一起算吧。 “这才乖嘛,母妃就知道你最聪明了。”落坐于一旁椅子上,宛贵妃又开始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指甲,“你要有好几天不能上学堂了,裴烨煦,你可知道这样你会错过多少东西吗?而这并不是你最大的错误,你最最不应该做的是……”水汪汪的桃花眼里荡起抹幽森的光,“你怎么可以去招惹裴烨华?还有那个裴烨熔?两个都是前皇后生的儿子,你与他们交好是想以此来向本贵妃表达点什么吗?嗯?!”双手支在床边,由上向下俯视着躺在床上的裴烨煦,盯了他许久之后宛贵妃又突然间笑了起来,“咯咯咯咯……哎呀你看看,母妃怎么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乖儿子可是真正的乖宝贝,才不会不听母妃的话哪对不对?”细白保养的很好的手指轻点裴烨煦脸颊,长长的指甲沿着裴烨煦脸颊的曲线来回缓慢游走,只稍微微一用力,指甲就可以穿过皮肤让鲜血流溅出来。 “母妃大人说的是。”对脸颊上隐含威胁的手指毫不动容,裴烨煦只是淡笑着回视宛贵妃阴暗的目光,明明身处弱势却半点也不见气短,如此出众的表现让身处上方的女人相当地不高兴了。 “裴烨煦,你胆子好像一夜之间就变的好大,真是让母亲我……好不适应哪。”俯下身慢慢凑向裴烨煦,直到鼻子贴上鼻子宛贵妃才静止不动,说实话,面对这样的裴烨煦她还真有点……心里发怵,虽然从不肯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人总是要长大的母妃大人,孩儿只是长大的早了点也快了点,不过反正只要能为母妃大人办实事,变成什么样子还不都一样?”挑眉,很是潇洒的一笑,眼眸当中闪烁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如不是才只四岁,裴烨煦这一笑一定能迷得所有女人心魂失守。 “是啊,你只要能安安心心为母妃我办实事,为娘的当然就不会为难你了。”眯眼,失控的手下意识用力,下一秒,一道清晰的红印就出现在了裴烨煦的脸上,不一会,鲜红的血丝由细小的伤口内流出,在裴烨煦俊俏的脸庞上画下了另一道风景。 直直看着那道缓慢流下的血滴,宛贵妃似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眼神变的惚惚恍恍复杂莫明,直到她离开她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默默的看着那里发呆。 是夜,皇宫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于小桥之上默默看着水中月光出神,树影斜依间看不真切他的相貌,只是观他的样子到并不像个想自杀的人,可深夜到此无人之幽暗角落,又站于小桥之上,不是自杀那他来此做甚? “这里,应该可以通到外面吧?”以姆指抵住下巴皱起小小的眉峰沉思,记得这条河里的水是由外面引进来的,那按理说就应该是与外面相通的,算了,还是先下去看看再说吧。 打定了主意以后,裴烨煦左右看看确定无人之后,一个猛子悄无声息间就扎进了水里,不一会既没有了踪影。 皇城外,护城河边密林深处 ‘呼’吐出口气由水中一步步走出来,站在岸边甩甩长发上的水珠眼睛愉悦的几乎完全眯起来,“呵呵……竟然真的出来了,以后有了这条便利之路,自己想出宫办事那真要省事的多了。”运起傲龙决烘干身上湿渌渌的衣服,长发甩动间已干爽如丝,再次向着平静的河面笑了笑,裴烨煦转身离开了,夜还很长,自由奔放的马儿今天只想到处走走看看。 什么叫景物依旧人事全非?大概,就是指现在吧?无声而笑,怎么会想到要到这里来的?脚好像有自主意识般,不知不觉间就走来了这里,而等他回过神之时,人已经站到山脚之下了。 龙息山,这个自己前生的自刎之地,如今依然那么安静的矗立在那里,沿着一阶阶石阶向上,两排石雕整齐排例,好熟悉的一幕啊……恍惚间,似又回到了那一天,白马青衣血迹遍地,“太子哥哥……”突然间太子哥哥温和的笑脸出现于脑海,让此一刻的裴烨煦生出了种想马上就见到他的冲动,陡然顿住脚步,然后猛一转身折路向回走,回宫吧,回宫就可以偷偷的去看太子哥哥了,而这里,不到死自己最好永远都别再来了,可…… “殿下,您真的要一个人上去吗?”隐约间,一个低低的声音由不远处传来,殿下?在天龙王朝被尊为殿下的只有一个太子哥哥,而他……又怎会在深夜里来此?想着,裴烨煦收敛了气息悄然间跃上了树稍,漫天的枝叶很好的掩住了他的身形。 “老实待在这里等着本殿。”淡淡的扫了身后之人一眼,裴烨华举步拾阶而上,眉眼轻垂,沉默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隐忍、克制、咬牙切齿,直看得树上的裴烨煦满头雾水。 太子哥哥,深夜独自来此,又孤身一人上山,还表现得如此诡异,你可是遇上了什么难解之题?而那个难题此时正在龙息山上? 静静的一步步走到龙息山顶,缓缓迈进皇家陵园,随着越接近这里裴烨华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为了……他又不得不压下所有负面情绪直然面对那一切,手隐于袖子里狠狠的握成拳,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你来了?呵呵……到也准时。”寂静的墓园里响起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接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由角落里走出来,借着幽暗的月光看去,那竟是位十二三岁的少年,丰神如玉的脸庞上挂着抹轻挑的笑,不见讨厌却能让人眼前一亮并大叹一声好一个风流不羁的伟少年。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告辞。”扬手扔出件物什,裴烨华转身就想离开,可身后的少年显然并不想如他的意愿。 “就这么走了?太子殿下,您不嫌自己太没有人情味了点吗?怎么说……我可也算是为您卖命哪。”轻挑的笑越发深蕴,以指勾着被裴烨华扔过来的玉佩带子,少年笑着一点点靠了过来。 “轩辕劫,你应该知道本殿的底线在哪里,所以……”霍然转过身,冰冷的目光直逼向身后少年,“请你最好不要挑衅本殿的底线,不然……”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哎呀呀,太子殿下的神情真是好可怕啊~”夸张的扬起声调然后在下一秒钟沉下了脸色,“裴烨华,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就不觉得这很可笑?”冷嗤一声,轩辕劫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我的太子殿下,你可别望了我们是坐同一条般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身份高贵是一朝之太子,轻易惹不得,那我难道就不高贵了?不过是两个互取互利的生意人罢了,你管我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只要我高兴,我就是在大街上跳脱衣舞,你也得给我一旁弹琴去。”收起脸上轻挑的笑狠狠白了裴烨华一眼,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以自己向来张狂的性子能忍他这么久都可以算是奇迹了,要不是合作之人实在不能说换就换,他早就甩了这家伙另起炉罩大杀四方去了,天,为什么他的合作人是这个德行的?老天爷你存心想折磨死轩辕劫不成…… 出宫(下) “轩辕劫!你不要太过份了。”霍的转过身冷冷看向身后的轩辕劫,裴烨华眯了眯眼睛强行忍下了心头的怒火之后,才淡淡的硬棒棒的接着说道,“不错,我们的确是互取互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可你也别忘了,我们并不是生死与共的伙伴!大不了你把今天的事情捅出去,本宫最多是少了太子的名头,而你,绝对会死、无、全、尸!” 静默,想是没有想到裴烨华会反应如此强烈,轩辕劫有些意外的愣住了,不过也只一下他就又笑了起来,“好,好,好。”点头,并拍手称快,“这才是我认同的合伙人嘛,你说的对,大不了鱼死网破,而我绝对会是那条死的干干脆脆的鱼,那么……算我错了总行了吧?我向你陪礼道歉,请太子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以往的情份上饶过小的这一回,不过……”走近裴烨华身前,头凑近他的耳边,冰冷而又暖昧的气流由轩辕劫的嘴中源源不断扑向了裴烨华的耳边,“你也别得意太久,反正过了这一次我们就再无关系了,而以后再见面嘛……呵呵……我很期待。” 话落,再不看裴烨华一眼,轩辕劫大步而去,潇洒的身形如流水行云,其风姿半点也不因还是个少年而有所减少,于树影婆娑间更映上了几分姿意的张狂,却,并不惹人生厌。 默然而立,看着大步流星潇洒而去的轩辕劫,其实裴烨华心里是有些羡慕的,一个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人,不管他过的如何清简也仍会是他们这些身在圈里脱不开身的人,所眼红心慕的,又何况这个少年还过的并不比他这个皇子差多少,心中的不愤和妒忌,也就越发的浓了几分,这也正是为什么他总是与轩辕劫合不来的真正原因,当然,这一点他是死也不会承认的,因为……丢脸啊…… 见轩辕劫越走越远,几乎就要找不见影子了,裴烨煦心中有些焦急了起来,咬了咬牙,最后一狠心扔下了独自默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裴烨华,一纵身追了上去。 跟在轩辕劫的身后默默沉思,这个少年显然正和太子哥哥做一笔‘见不得人’的交易,并且交易很大,大到会动摇太子哥哥的身份地位,所以他不能伤了轩辕劫,但刚刚这家伙对太子哥哥的嘴脸太过可恶了,不教训一下他自己绝对无法忍下这口气,怎么办?该怎样做才能既不太伤了他又可以好好出出气呢? 歪着小脑袋苦恼的狠皱起眉头,陷入烦恼中的裴烨煦并没有发现,自他一出现开始,大街上就若有若无看过来的粘人视线,而当他俊俏逼人的小脸儿整个皱成一团时,这种目光几乎在瞬间就火热了无数倍。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人会有如此‘可怕’的表现,要怪就只能怪他们看到的这一幕太吸引人了点,就只见在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上,一个四岁的小奶娃,正用一只粉嫩嫩的小手支着下巴,短小而又比例均匀的两条小腿迈着忽快忽慢的步子向前行进,长长的黑黑的墨发垂落胸前,大大而又明亮的眼睛迷茫的看向前方,樱红的小嘴上闪烁着粉色的光泽,那微微嘟起的嘴唇正显示出其主人的心情,还有紧紧皱在一起的两条小剑眉,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着迷,简直可以让任何一位女性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泛起母性的光辉,继而为他奉献出所有的母爱也不后悔,如不是看这玉娃娃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实在太好,气质又怎么看也不像平常人家的子弟,这回子怕早就扑上去不止十个八个了。 而这,也正是裴傲煌看到的一幕,只一眼,他就被那个苦恼着迷茫着的小人儿吸去了所有的心神,唇边挂上了几不可查的笑意,裴傲煌看向了桌对面的好友林倍明,“这皇城里什么时候出了个这样精致可人的娃娃?小明可知道他是哪家的?”邪魅俊仪的脸庞上带着抹不轻不重的兴味,裴傲煌忍不住又看了眼街头上还在沉思的小人儿,他才三四岁大吧?这么小就有如此相貌了,那长大了还了得?只要把他拿进府里养上几年,日后的千般美好与娇态,还不可着劲的让自己看?想着,裴傲煌嘴角边的笑越发深蕴了几分。 黑线,握着茶怀的手隐隐有些颤抖,但常年的积累与经验已经让林倍明能很好的调整自己的情绪,再不会如当初一般大叫大跳有失德体了,“抱歉贤王爷,下官只管文书笔吏,从没有打探小道消息的习惯,如贤王真的对谁感兴趣或想打听什么,请去户籍部,那里的人应该会帮得到您一点。”特意把贤王和您说的很重,林倍明一边慢条斯理的放下了茶碗一边悄悄抬眼看了下楼下那‘可怜的娃娃’,当看到那玉娃娃长的实在太‘惹事生非’之后,一声无奈的叹息由林倍明的心底升起。 如那孩子长的能差一点,气质能平庸点,身上由内到外的灵动气息能少一点,那也许对面这位‘好美色’出了名的贤王爷还会放过他,可偏偏,偏偏这个孩子长的太好了,气质也太绝佳了,简直就是一冰雕玉琢的雪娃娃,这样的‘宝贝’裴傲煌要是放过了,大概……他也就不是以美成痴的好色贤王了吧? “喂喂喂……看什么看?本王的人你也敢窥视,想挨板子了不成?还是说……”起身以手支起身体越过半个桌面,裴傲煌将大大的俊脸凑向向来以儒雅出众闻名的林倍明,脸庞上调侃的色彩相当的浓厚,“还是说小明也看上那孩子了?哎呀呀,真没想到,原来小明也好这一口啊,难怪你一直都不肯娶妻,说的好听是什么在等待真爱,我看就是怕自己对女人硬不起来所以找来的借口吧?我说小明啊,你的难处……如今本王终于懂了,不过你放心,本王的嘴巴向来紧的很,是绝不会把你的丑事说出去的,我以皇家尊严保证。” “你!”手握着茶碗脸色随着裴傲煌的话而越来越铁青,当裴傲煌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林倍明眼前几乎已能看见星星了,那是被气的,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跟这种人生气只会让自己跌份,不值得,那根本就不值得的,可是…… “小明在害羞吗?不用不好意思,本王省得,省得,噢呵呵呵呵……”掩嘴做女子娇羞状,还别说,于他这张美极邪魅之极的脸上,到也映出了另一种风采,只可叹,他对面的林倍明,根本就没那个心情欣赏。 ‘咣’的一声,手中茶碗脱手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直起身,手指颤抖的指向裴傲煌,牙齿几乎咬出了血丝可最终林倍明却还是慢慢的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忍着气缓缓坐回椅子里,愤怒的眼帘下垂,地上碎裂的茶碗正映在林倍明垂下的眼帘之间,心中不由再次暗叹,为何,为何刚刚他就不能再勇敢一点,为何要在最后关头将碗甩向地上而不是裴傲煌的脸上?想像着如真那样做之后,裴烨煌会有的惨状,扯动嘴角僵硬的笑,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唉……’裴傲煌满脸可惜了的哀叹,又错过了一次,好像自从八年前开始,这家伙就再不能让自己气的跳脚了哪,好怀念曾经的日子,那是多么的……快意啊…… “我才不吃你给的东西呢,吃了会被你卖掉。” 一声脆生生的童声由隔壁传来,在这并不特意隔音的厢间里响的清晰,眨眼,然后陡然笑开了,缘份啊,他都还没有去找,想不到那玉娃娃就自己送上门来了,都不用看,只听声音裴傲煌就可以断定那人是谁,直觉,这就是他身为‘优良的狩猎师’的超凡直觉。 “怎么会,我又不是人口贩子。” 另一道哭笑不得的声音接着传来,听来竟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噪音低沉中带着点圆润,只听那声音里的磁性,就能想像得出,这必也是一位相貌差不了多少的美人。 眯着眼睛笑起来,裴傲煌简直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想马上跳到那间厢间里去好好认识认识两位‘美人’了,可他的脚步却因为一只横出来的手而停顿了下来,略有些哀怨的看向林倍明,裴傲煌眼神当中的控制意味相当明显。 “贤王要走?就不想再陪小……明!好好聊聊天了?”挑眉,林倍明把小明两字说的那是字字含着血泪,想当初,他是一个多么让人敬仰的儒雅翩翩美少年?有多少大好女儿家在心里把他当成了梦中情人未来夫婚?可一切却被这个可恶的邪恶的贤王爷给毁了,就是因为这个家伙自认识了他起就死缠在身边,并一口一个小明的叫着,才会让那些美人们误会了他从此弃他于不顾,他恨哪,恨不得把这人生吞活剥了,不过他又不敢,人家是贤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想动他?动了就等同于叛国,以自家老头子忠贞不二的性子,都不用证据,只需耳闻,就能绑了他投井里去喂水草了,所以报复只能从另一方面下手,那就是……嘿嘿,在裴傲煌猎美心痒之时,拦住他前进的脚步,每当看到他又急、又恼、又愤、又可怜的样子,林倍明就觉得自己打从心眼里的快活,那叫一个爽啊…… “小……呃,林公子,林大学士,本王……那个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好不好?求你了,会死人的啊……”眨巴眼睛冒充纯真眼神,可怜的星星眼里几乎在瞬间就泛出了无限闪光,直能晃得定性不佳的人心神颤动,可对于林倍明来说,还是太小儿科了点。 “贤王爷这是说哪里话来?林某人可当不起贤王的一求。”淡定的微笑,只是心里却美的能飞上天,我让你再让我出丑,我让你再不管不顾人多人少的就拉着我在大街上乱跑,我让你有事无事就当着众人对我抛媚眼害我二十有六了还光棍一条,裴傲煌,你也有今天! 得,这位是真跟他耗上了,当然,这也是看准了裴傲煌不会以王爷的身份压人,他才敢这样放肆的,相处了十几年,这点认知林倍明还是有的。 “小明,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尖叫,绝绝对对的尖叫,这样有失风度的一幕是裴傲煌做梦也想像不出来的,就是再给他一辈子,他也绝梦不到。 话还没说完身体已被重物击倒,耳边飒飒风声飞过,随着身体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一阵阵疼痛终于让愕然不已的裴傲煌明白了所有,而他回过神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娘的,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以人当武器攻击老子!!”指天喝地,气势如虹,只奈何因瘫倒于地失了所有威严而显得有些疯颠不已滑稽可笑。 晕头转向,狠狠晃了下脑袋轩辕劫才摇摇晃晃的由裴傲煌身上起来,刚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小小的娃子,竟然能在挥手之间就击退了他的攻击,并让他因控制不住势头而穿透木制隔板飞到了这一厢间,还好坠下时有人垫在了他身下,要不然……回头看看地上那位还没起来的,好可怕,被砸的都有些神经错乱了。 “呀,真可惜,竟然没有真的摔到你,遗憾啊。”顺着‘人形空洞’走过来,对于地上看不清面貌又表现的有些恐怖的男子并没多看一眼,裴烨煦只是仰着头摇着小脑袋很是不甘的耸了耸肩膀,“喂~人贩子小子,小爷要走了就不和你玩了,希望我们有空下次再见喽~”摆手,然后在对方来不及呼唤时由窗口一跃而下,娇小的身形于空中轻轻一扭,轻巧的安然落地上,尘土不扬。 “等一下。”急急喊了声,轩辕劫马上跟着也跳了下来,可落下时,已再找不到那人的影子了,看着漆黑的远方,轩辕劫不知怎的,心底竟有些失落落的,才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才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陌生人,可那孩子在他心里却似生了根,让他一想到再见不到他就心情低落,想着刚刚那孩子最后的一句话,再见……吗……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而在轩辕劫看不到的地方,裴傲煌于裴烨煦飞身跃出的那一刹那间,已于另一处窗口纵了出去,并直追着裴烨煦的身影死追不放,刚刚,在裴烨煦说话的那一刻,裴傲煌就已安全清醒了过来,毕竟是皇族中人,又当了那么久的安稳王爷,如真的只是个喜好美色不知进取的脑残废人,大概也活不到今天了,美人再好也好不过自己的命,一个美的出奇武功绝顶又从没见过的孩子突然出现在皇城夜市,这说明了什么,在没有弄清楚前谁也说不准,所以他必需得抓住机会察个清楚,这是他身为一个王爷一位天龙子民的责任,也是身为皇族中人的义务! 当然,私心也还是有一点的,比如说,看看那小美人家在哪里,如是敌人就弄来当奴,如是友人嘛……就粘上去,嘿嘿……反正是不错过!不放过!! 遇刺 “咦?人呢?”停住身形仰头四顾,明明一直在自己视线里的,怎么会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大叔是在找我吗?”摇晃着两条小腿坐在树枝上向下看,并在对方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时,奉送上个大大的笑脸,早就知道身后有人跟着,本以为会是那个轩辕劫,却不成想竟然会是他,嘴角边莫明的笑意悄悄浮现,映着皎皎的月光晃花了裴傲煌的眼。 向上看的神情一呆,裴傲煌只觉得心跳在这一刹那跳的厉害,月光、美人、笑颜,眼前的这个孩子好美,似落入凡间的精灵,无关乎年龄也无关乎性别,只是单纯的美,美的炫目美的离奇,以前裴傲煌只认为什么仙什么精的都是在指女子,可今日看来,到是他孤陋寡闻了,再一次感叹,这孩子才三四岁啊,如长大了……想像着对方长大的样子,裴傲煌不自觉间陷入了自我意识中的惊艳里,久久无法自拔。 黑线|||这是裴烨煦此时最最真实的写照,想他这位皇叔的‘威名’他是早有耳闻,前世时虽没与裴傲煌有过多少接触,但就几次的见面和私下里的了解,这人应该不会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无所做为胡天海地才对,可……看看面前这个人,一脸的痴迷,还有点傻里傻气,难不成是自己认错人了?可满皇城里又有几个人敢自称为贤王?又不是嫌命大不想活了。 原来,刚刚在酒楼里的时候,不止裴傲煌听到了他和轩辕劫的对话,裴傲煌和林倍明的对话也一字不露的落入了裴烨煦的耳中,先是惊后是喜,一直勇于打破前世所有的裴烨煦当然不想轻易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所以才会有了以人当武器砸了裴傲煌厢间的事件,这一点,裴傲煌到当真没有说错。 等了小一会,见那位‘想像力相当丰富’的贤王爷还没有至自己的臆想当中退出魂来,裴烨煦无趣的撇了撇嘴打算离开了,今晚真是倒霉,先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破坏了难得的好心情,再是没能尽兴打击报复到轩辕劫,空留遗憾,最后又跟来个白痴好色贤王,没事只跟他玩默默相对两无言的游戏,搞得人郁闷半天,天~有这么玩人的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仰头冲天,裴烨煦于树梢之上无语问苍天,表情到位神态逼真,就是……年纪实在太小了点,怎么看怎么让人产生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感叹罢了(liao),裴烨煦脚蹬树枝,于叶影晃动间身形已蹿出去老远,小小的身体在浓黑的夜里只一会就不见了踪影,而这般时候,那位‘想美成痴’的贤王爷才迷迷糊糊的由一片不舍当中清醒过来,可是下一瞬他就后悔了,后悔到宁愿自己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我的美人啊……”悲鸣,如杜鹃泣血引人落泪,更似雏鸟失母哀怯憾人,月夜里,长衣墨发的男子仰天长啸,声震鸟巢。(林子里嘛,别的没有鸟巢最多。) 不说这边捶足顿胸就差嚎啕大哭的好色贤王,我们只说偷偷潜回宫里的裴烨煦。 小心翼翼打水里探出头,静静观察了四周好一会才慢慢由水里游上岸,站在桥上才刚刚把衣裳烘的差不多,一声凄厉的长啸骤然响起,差一点没让裴烨煦一个失手再把衣服扔进水里去,咬牙,那个笨蛋皇叔有病吗?大半夜里狂嚎不止,你就等着明儿早上被父皇‘问候’吧,可恶,本来还可以慢慢以悠然的姿态回到寝宫的,被这啸声一搅,不快点回去是不行了,恨恨的甩一甩长发,裴烨煦运起傲龙决刹时间就消失了踪影。 而果然,进了门才刚刚躺下就听到了敲门声传来,也还好正赶上了,这要是在没回来的时候……暗暗磨牙,裴傲煌你给我等着! “七皇子醒了吗?卑职夜巡十七队副队长,奉命查看各宫贵人是否安好,如打扰了您休息请莫见怪。” 低低沉沉的声音由门外传来,听到话的一瞬间,裴烨煦也同时感觉到了一丝神识,那是以内力凝成的一股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六识查看敌情,神识对于杀意和陌生人的气息都相当的敏感,想必这人是怕有人潜在屋子里所以才特意如此的吧?呵呵……以防万一吗?心中不由得暗暗赞赏,这人到是个细心之人。 “出了什么事了吗?可是有刺客?”略显讶异的开口,微有些沙哑的噪音显示出几分睡意,一听即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 “……没事的,只是例行检察,七皇子请歇了吧,小的告退。” 话落听得门口脚步声远去,裴烨煦这才放松身体躺回了床上,眼睛瞪的大大的望天,脑子中尽是今晚所见所闻的一幕幕。 太子哥哥为何而谋?轩辕劫入宫又所办何事?刚刚在那酒楼里之所以和轩辕劫动手的起因,正是因他动了轩辕劫藏于胸衣里的玉牌,虽一直很好奇太子哥哥给轩辕劫的玉牌到底是什么样式的,(不同样式代表不同权限和身份)可当拿到手里之时,心,还是忍不住顿了那么一小下,竟然是……宛心苑里太监专用的吗?太子哥哥,你可是在为小煦谋划一切?只为了,你在他人那里了解到的一枝半角? 嘴角不由得挂上了甜滋滋的笑,原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太子哥哥都是这样一切为他不求回报也不求明了的笨蛋哪,以轩辕劫的身手和头脑,秘密潜进宛心苑所为何来,也就不问而知了,只是太子哥哥啊,你可知一旦事成惹得父皇动怒严查起来,你又要担多大的风险吗?竟然自己亲自会见轩辕劫,你就不怕他哪天把你给卖了? 还有那个裴傲煌,自己还真是好运气,头一回出宫就遇上个大麻烦,本只是想偷偷出宫透透气看看风景,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要遮遮挡挡掩人耳目,这下好了,全给裴傲煌看光了,还好自己因为年纪小又不得宠出堂入庭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只要刻意避着点到也不怕会被他寻到,毕竟就是想破了头,他也绝想不到自己要找的人会在宫里,并还是自己的亲侄儿,所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五天后 见裴烨煦好的差不多了,宛贵妃把人叫到跟前来又不轻不重的训了番话后才通知他明天上书院,这几天裴烨煦生病在床,裴烨华和裴烨熔哪个也没闲着,人虽没到过场但东西却一样样的送,也不怕宫里面说嫌话,反正是什么好就送什么,扰得宫内风声涌动谣言四起,还好裴烨煦只躺了五天,要是五个月,她这宛心苑的闲堂(意空的屋子)都要被补品和礼物堆满了。 “是,孩儿知晓了,母妃请歇息孩儿告退。”恭身拱手,一步步退出屋子,在迈出门口时还轻轻带上门才离开。 独自漫步在回廊里,微垂着的头让人看不清脸部表情,自己现在终是太小了啊,虽然可以轻易就杀了那个女人,但失去了这个母亲的保护,等待着自己的也只会是更加难堪的境地,所以……还是再等等吧,等到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等到身边再不会有能威胁到自己的人或事,到那时,他会让这个女人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奴才给皇子请安。” 一声尖尖的噪音打断了裴烨煦的沉思,慢慢抬起眼帘,一个附跪在地的瘦小身形映入了视线,眉头几不可查的微颤,这人的气息……有点熟悉。 “把头抬起来。”淡淡的开口,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些威严,而随着话落,对面的人也小心的抬起了头,怯怯的眼神不敢与裴烨煦正视,只是忽左忽右的转如每一个胆小的太监一般,许是太怕了,他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溢满了汗,使得面色变得更加窘迫。 有点失望,这人自己并不认得,“起吧。”收回了目光向前走,瞬间既把这个人忘在了脑后,对于无相关的人,他向来皆是如此。 而裴烨煦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那个‘小太监’即马上就抬起了头,并用激动、惊喜、火热和复杂的眼神直直的注视了他许多,直到久久之后,才狠咬了咬牙急步离开了,而这个时候,裴烨煦已经走出了回廊,进了宛心苑旁的废园子里闲躺,默默筹划起了自己的未来。 躺在草丛里望天,闲闲咬上一根青草,淡淡的涩味在嘴里流转,却比不上心中思绪万千,前生,为了得到权利他亲手拿走了太子哥哥的一切,今生,既然那些东西再入不得自己的眼,那就把一切再还给太子哥哥吧,看着他穿上龙袍,亲眼见证他成为九五之尊之后,自己就离开,而不管是塞外还是漠北,不论是雪山或是草原,一身轻松的自己想必定能活的开心快乐吧? “呵呵……”忍不住轻笑出声,也许自己还会遇上一个美丽的姑娘,与她结成连理再生几个娃娃,然后带着一群小萝卜头去向太子哥哥和熔哥哥要礼物要赏钱,那日子,一定美的出奇。 (囧,乃才四岁好不好?这么小就想当爹了你羞不羞啊,还有……我家可怜的娃子啊,乃地愿望是美好地,但现实太残酷,娘实在不得不痛苦的默默打破你的美梦,因为乃今生是注定要与很多男子绞在一起地,所以……嘿嘿,嘿嘿,还有你说什么小萝卜头?你如真带着那些小小娃子去见了裴烨华,大概……他们就真只能当萝卜了,还是被人一刀刀切了扔窝里煮熟了吃的那种。) “七皇子不好了,快……快点跟奴婢来,娘娘……娘娘遇刺了。” 远处急急跑来的身影打破了裴烨煦闲静的时光,猛然坐起身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遇刺?难道说……“该死,我怎么会没认出来。” 一定是轩辕劫,刚刚那个小太监绝对是他,难怪会觉得他的气息很熟悉,昨天才刚见过不熟悉才怪。 “母妃现在在哪?快点说。”那个女人现在可不能死,自己的计划都还没展来,她这个时候死了不是坏事嘛,再说了,就是死也不能让她死的这样简单。 “在……在寝宫……喂~七皇子,您不能冒冒失失就闹进去,皇上正在娘娘那里……” 不甘的心 急急忙忙飞奔向宛心苑,在越过一个弯口时却猛然看见一例车撵正远远行来,那是……陡然停住身形愣了一下之后慢慢附跪于地,脑海中纷乱的思绪不受控制的纷飞,心中也不知是何种滋味,裴烨煦只是把头垂得低低的默不做声。 渐渐的,车撵越行越近,细碎而又整齐的脚步声伴着车撵四周的挂饰静静回响,而车撵之上那位眉头微皱的男子,正半眯着眼帘陷入深思,俊美绝伦的脸庞上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皇上……”跟在裴傲决身边的贴身太监忠公公见裴烨煦正跪在那里,就想请示一下裴傲决,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裴傲决无声的摆手,显是很恼怒此时有人打扰,而看到皇帝着恼,忠公公自然不敢再言语,无奈只好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去招呼七皇子起来,然后恭敬站于车撵之旁守着裴傲决继续向帝王寝宫而去。 这是裴傲决与裴烨煦的第一次见面,却在裴傲决无意的摆手之间变成了‘有见无会’,直到很久之后,当裴傲决知道自己曾经其实早就可以认识裴烨煦之时,悔得他肠子都快青了,当然,那是因为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实在是有点……(嘿嘿,偶卖关子先不说。) 直到听得人声渐远,裴烨煦才慢慢直起身,抬头望去,隐隐的黄色正转过弯角消失于眼前,不由得下意识咬住唇,父皇,这个前生被自己亲手送上西天的男人,这个让天龙王朝迈进鼎盛时期的传奇人物,如果自己今生老老实实的只当一个皇子,那么,就会如每一个儿子一样,以拥有如此不同的父亲而骄傲吧?呵呵……无声而笑,这样想来,倒也不错。 夜晚,闹哄哄了一整天的宛心苑终于又恢复了平静,独自站在窗前看着依然灯火通明的宛心阁,想必那些太医们今儿晚上是别想休息了吧?呵呵……勾动嘴角扯出抹冷笑,那个女人果然不简单,说什么皇天保佑只扎在了手臂上,他看根本就是那女人在自导自演一场苦肉计,想以此来搏取点什么,虽然他并不知道母妃大人要的是什么,但父皇……一定知道。 不过……母妃大人,您现在是不是也有些后悔了呢?看这宛心苑上上下下被换了个彻底的守卫,眼看着自己的心腹之人被抓的抓杀的杀却不能开口求情,还得笑着任父皇把他的人放在自己面前并感激涕零,不得不说,到底是父皇棋胜一着哪,呵呵……不愧为父皇,好一个将计就计。 “七皇子,您也该歇着了,明天您还得上书院,如去得晚了恐皇上会不喜,而娘娘那边自有太医们照看,您要是伤了身子娘娘也会心疼的是不是?”走近裴烨煦身边,红梅一边为裴烨煦宽衣解带一边轻声的劝慰着,她可以体会得到七皇子的痛苦,明明亲生母亲正身受重伤又离得自己并不远,可偏偏就是不能守在其身边,唉,皇家的孩子,真的好可怜。 “……嗯。”垂下眼帘轻轻的嗯了声,然后任红梅脱下自己的衣衫躺到床上,心中却为红梅想当然的猜测而挑眉嗤笑,以为他在为那个女人难过?怎么可能,那女人根本就不配!还好父皇下了旨意不许任何人在此时接进宛心阁也包括他这个亲生儿子,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哭得出来,看那个女人受伤,笑还来不及哭实在太难为人了点,算了,睡觉吧,管它父皇母妃斗个天翻地覆都与自己无关,他只要好好的当自己的七皇子就可以了。 ********************************************** 秋去冬来,转眼间已到了年关时候,眼瞅着就快要过年了,宫内宫外都忙碌了起来。 裴烨煦抖了抖身上的积雪,仰着被冻得通红的小脸眺向远方,好美,雪是从昨儿个晚上就开始下了的,却直到现在还没停,看着雪把整个皇宫都染成了白色,迷人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小煦怎么还没走?在这傻看什么呢?”一出书院大门就看见呆呆仰头的裴烨煦,裴烨华不由得笑着走进身前曲指弹了下裴烨煦的脑袋,风雅的笑于悠然间绽放,已快十三岁的他早脱了年少的稚气,隐隐流露出了成熟男子的风采。 “都说了不要再弹我的脑袋,看看,前天被弹的包都还没消哪。”白了裴烨华一眼,语气中有几不可查的撒娇意味,只是裴烨煦显然没有注意到,“嘻嘻太子哥哥,小煦可不可以求你点事情啊?”眨巴眼睛装天真,他知道对付太子哥哥用什么招最好使。 故意转开视线装没看见,“说吧。”淡淡而问,双手环胸悠闲而立,裴烨华在裴烨煦看不到的角落里眯了下满是宠溺的眼眸。 扁嘴,又逗他,他又不是小狗,逗起来很好玩吗?可奈何就算明知道人家是有意在拿自己开心,他却又偏偏就得送上门去让人开心个够不可,唉,郁闷啊……“嘻嘻……”仰头再次傻笑,见裴烨华根本不理,裴烨煦小眼睛转啊转的想出个坏主意,“太子哥哥……”学小女子娇羞状扯起裴烨华衣袖左右摇晃,“你就答应小煦好不好嘛……”似根本就没注意到裴烨华瞬间僵硬的身体,裴烨煦加大了嗲声嗲气的力度,哼,让你再装,看不恶心死你。 嘴角抽搐,裴烨华终于败在了裴烨煦的绝招之上不得不转回了头,“那个……小煦啊,你可不可以告诉太子哥哥,你这个呃~说话的语气和动作都是在哪学来的吗?”咬牙,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带坏小煦的,他一定让那人好看! “嗯?”歪头做无知状,“上次那个姐姐就是这样对着六皇兄说话的啊,我还看到六皇兄很高兴很高兴的带着那个姐姐走了呢。”眨眼,毫不迟疑的就把可怜的六皇兄给卖了,看到太子哥哥因为自己的解释而脸色猛沉,裴烨煦在心底偷偷的奸笑了好几下,嘿嘿,六皇兄,谁让你昨天笑话本皇子是小豆牙长不高来着,罚你被太子哥哥打板子活该。 “呵呵……老六吗?很好……”笑,风华无限却煞气逼人,问宫内谁不知道,七皇子裴烨煦就是太子的掌中宝心头肉,所以惹谁也不要去惹裴烨煦,可那个老六倒好,他竟然敢让小煦看到那么‘不堪的一幕’,简直是找打,“小煦,你只要答应太子哥哥以后都不这样说话,太子哥哥就答应你的要求好不好?”微笑,面对裴烨煦的时候,裴烨华永远都是这样的温柔。 “好,小煦一定不再这样说话了,那太子哥哥可以跟我走了吗?”用力点头,眼睛瞬间就明亮起来,太好了,太子哥哥同意了。 “说吧,去哪儿?”好笑的牵起裴烨煦的小手,裴烨华笑看向眼眸里似燃起了星光的小人儿,这么激动吗?倒真让他有些好奇了呢。 “去影堂,我今天五岁了可以拥有自己的暗卫了,太子哥哥,小煦好高兴。”仰头,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站在雪地里等了太子哥哥这么久,就是因为今天的特别,夜衣,那个前世跟了他许久的人会在今天再次走进他的生命,而他想把这份欢喜同太子哥哥一同分享。 “小煦今天生日吗?”眉头猛然皱起来,该死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太子哥哥,你每天那么忙,既要上书院又要跟着父皇学习治理国事,小煦一个小小的生日算什么?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还要摆个寿宴不成?好了好了,快点跟我去影堂,帮我挑一个可心的暗卫才是正事,走吧,我的太子哥哥。”扯着裴烨华一路笑着向前行,见裴烨华还有些生气自责,裴烨煦更是扮鬼脸说笑话逗个不停,终于,裴烨华再也绷不住脸笑出了声来裴烨煦才不再做怪了。 “你啊,走吧。”大手揉了揉裴烨煦的头顶,狠狠的抱了一下他才再次牵着手一同离开,这个弟弟是整个皇城里他唯一在乎的人,所以他宠他护他不容人欺他一分,虽然他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在乎小煦,又是不是能这样在乎一辈子,但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小煦会离开他与他如其它兄弟一般拉开距离,他的心就会好难过好难过,小煦,你是太子哥哥此生最最在乎的人,所以,别离开太子哥哥好吗?哪怕太子哥哥当了皇帝成为九五之尊,也请你,还如现在一般待太子哥哥好不好? “生日……吗……”直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都走远了,裴烨郁才由门内露出身形,默默看着两个远去的人影,不甘再一次袭上了心头,快一年了,他明里暗里用尽了心思想要靠近裴烨煦,可都被对方似有意似无意的躲了过去,他不懂,为什么裴烨煦会这样排斥他?就好似接纳了他就会后悔一生一般,而如果说裴烨煦真的在完全无视他又不全对,因为每当他和小茹说话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裴烨煦的目光,记得有一次他无意间撞入那道目光里时,心,更加迷茫了,那眼眸里的可笑、调侃是为了谁?他不懂,就像他从没有看懂裴烨煦一样,他身上没有一样是自己看得懂的。 “哥哥,哥哥,走吧。”蹦蹦跳跳走到裴烨郁面前,裴烨茹拉起裴烨郁的手笑着仰起头,每天她都会来接哥哥一起回去,以前哥哥还不让,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同意了,真好,又能和哥哥多待一会了。 “小茹……今天你自己回去吧,哥哥……有点事情要做。”目光不期然落在了小茹与自己相交的手上,脑海中回荡起刚刚裴烨煦和裴烨华相携着离开的样子,唇不自然的抿起,他还是在意的,很在意,原来自欺欺人的以为让小茹来接自己就可以引起裴烨煦的注意根本就是错误的,那人,从来没有在意过他,哪怕他已经知道了他才是他的亲生哥哥,无视也从没有停止过,裴烨煦,你为何要如此待我,为何!! 只属于我的夜衣 影堂,这个专门为天龙王朝皇子们训练暗卫的地方,宫里每年属这里死的人最多,可从这里走出来的人却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而最主要的,是这里的人不止有一身好本领还有一颗只忠于主子的心。 “小煦自己选吧,看看哪个喜欢就用哪个。”宠溺的拍了拍裴烨煦的肩膀,裴烨华用淡淡而又不失威严的眼神扫了下站于一旁的十几个孩子,暗卫就要在还是孩子的时候选用,再根据主子身份的不同进行不同的训练,从此一生只认一个主子,眼神扫过了一圈,眉头微有些皱起,裴烨煦对于眼前的这些孩子并不太满意,可小煦毕竟不是太子,是不可能如自己一般得到最高质量的暗卫的。 “嗯。”点头,然后走上前一一看过去,由最左到最右,扫了一圈之后才将目光定在中间瘦小的那个小人身上,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那是夜衣,只属于他的夜衣,“我要他。”回身向着裴烨华大声的宣告,前生此生,他只认夜衣为自己的暗卫,只认他。 微有些愣住,然后笑着走过来,“小煦可要看好了,这个孩子身子骨太弱,恐怕不一定能承受得了接下来的训练,而他一旦死了,你就要再等上一年才可以选暗卫,所以……换一个吧。”一年,谁知道一年里都会发生些什么?现在到还好说,小煦毕竟年纪小没人会真对他下手,但成年之后呢?晚一年训练就会晚一年出师相同的自然又会晚一年守在小煦身边,所以这个暗卫,不要也罢。 “不,我就要他。”摇头,坚定的语气是裴烨华从不曾见的,诧异间不由得把幽暗的目光再次看向能让小煦如此坚定不移的人,瘦瘦的脸庞,瘦瘦的手臂,瘦瘦的腿,他哪里好了?弄得小煦这样看得起,心里有点吃味,裴烨华看对方的眼神渐渐越发冷然起来。 在心底翻个白眼,这个太子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小心眼的性子太厉害,看他瞧夜衣的眼神,不用猜他都知道太子哥哥又是吃味了,“太子哥哥……”扯一扯裴烨华衣袖,拉回他看‘敌人’的目光,“小煦很喜欢他,就他好不好?好不好嘛。”不自觉间又撒起了娇,而不加嗲意的撒娇方式对裴烨华还是有很大作用的。 “好吧,只要你喜欢。”无奈的点头,裴烨华再一次败下了阵来,对于这个弟弟,他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太好了太子哥哥,你对小煦真好。”高兴的几乎都要蹦起来,给了裴烨华一个大大的拥抱,裴烨煦一转身将脸庞凑近了另一张瘦小的脸,“喂,我以后就是你的主子了噢,从此你的人是我的命也是我的,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不可以死!听到了没?”没看到身后裴烨华一脸的黑线,裴烨煦只是用炯炯的眼神死死的盯在夜衣的脸上,心中隐隐有些心疼,笨蛋夜衣,你原来都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吗?看看你的样子,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看着凑近眼前的脸,浓黑的眉,挺直的鼻,艳红的唇还有睛亮的眼睛,他好漂亮,像天上的仙童,他说自己是他的人,从今以后自己就只属于他,真好,原来自己也是有人要的,不再只是一个人而是属于一个人,不自觉的微笑然后狠狠的点头,他会是他的,没有他的允许,自己永远不会死! “哪,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你夜衣好不好?在我晚上不睡觉到处乱跑时可以为我添件衣裳的夜衣,好听吗?你喜不喜欢?”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前世与夜衣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这句话,记得那时,当听到自己这样说过之后,夜衣还曾哭了,虽不知为何,但他从没有问过,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曾经,而曾经只会是曾经,他只要夜衣的今后就可以了,曾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嗯,好听。”噪子有些沙哑,连眼角都泛起了酸涩,夜衣想再笑一笑却发现,一滴清泪已于微笑之前溢出了眼角,心有些惶然,怕主子不喜,夜衣慌忙的抬起头。 “不用感动成这个样子的,我知道我给你取的名字天下无双,呵呵……夜衣要记得噢,我会在十二岁的时候来接你,所以,为了我请努力吧。”笑着为夜衣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裴烨煦在裴烨华还没来得及发怒前扯着他的手离开了,夜衣,快点成长起来吧,我,等着你的归来。 “好啦好啦太子哥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小弟这一回吧好不好?” 花园里白衣小童正向着一个黄裳少年软声软语的央求着,小小的脸庞上挂着浓浓的讨好意味,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哼。” 撇过头不理,俊美少年抬头望天,把个小童急的直跳脚却就是没办法让自己的身形‘入得了人家的眼’。 “你到底在气什么啊,好歹今天是我生日,你给点面子好不好?”气极了,裴烨煦只好拿出了硬功夫——将军,没办法,软的人家不吃啊。 僵住,然后慢慢低下头,死死的看了裴烨煦好久,“算了,本太子原谅你了。”是啊,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呢?小煦只不过说了句夜衣是他的人而已,多平常的一句话,自己又为何要生气呢,心隐隐有些慌乱,裴烨华的眼眸中泛起了茫然。 无语,太子哥哥今天好奇怪,先是不知原由的生气,再是傻呆呆的出神,天,今天是太子哥哥的‘错乱日’吗?还是说太子哥哥有心事?嗯,得好好审问审问。 想到就做,双手使力先将裴烨华推倒,然后手脚并用爬到他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嘿嘿,看你还怎么仗着个高‘无视’本皇子。 “小煦你……”直到被推倒裴烨华才回过神,看着死死压在自己身上的小人,一阵阵不知名的心慌由心底渐渐升起,自己这是……怎么了。 “喂……回魂了……”看看看看,真的不正常啊,才刚清醒就又迷茫了,太子哥哥,难道说你真遇上难题了? “嗯?”茫然的看向裴烨煦,在与对方对视了好一会之后才突然间惊醒,他竟看小煦看得出神了??收回视线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之后慢慢开口,“小煦,你先下来,压在我身上像什么话。” “不要,太子哥哥有心事,小煦听完了才下来。”摇脑袋,本只是猜测现在却变成了肯定,太了解太子哥哥的性格了,不逼他他永远都不会说。 “小煦,听话。”不再容裴烨煦说话,裴烨华一个用力就想把裴烨煦抱离开自己,可是…… “我不要我不要,太子哥哥不回答完我的问题,小煦死也不下来。”双手死死抱住裴烨华脖子,裴烨煦就像个树尾熊一般,贴挂在裴烨华身上一丝空隙也无。 “你先下来再说。”再扯,扯不动。 “就不就不。”再抱,抱得紧。 “你下来。” “我就不。” “你……” “我……” 如此N回,两个人已衣衫不整汗流胛背,身上头发上挂了几许青草,如画的美景里这一刻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暧昧,而这,正是裴烨郁看到的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狂吼着冲上来,一把拉开裴烨煦之后回手就给了裴烨华一拳,怒视着半边脸庞都肿起来的裴烨华,裴烨郁恨不能再给他一拳才好,这个家伙,这个混蛋他竟然敢……恨恨的瞪了裴烨华一眼,裴烨郁转过身心痛的看向了裴烨煦,可才一转身,他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眸,眼眸里的煞气让裴烨郁心凉成片。 “裴烨郁,谁准许你打太子哥哥的?你凭什么!”手紧握成拳,自己竟然让太子哥哥在自己的面前被人伤了,不可原谅,即使是裴烨郁也不可原谅!(守护的人换了,心也自然换了,唉,不得不说,我家小煦煦的心还真狠真绝情啊……) “你在……怪我?”脚步后退了一下,又马上冲了上来,“他有什么好?你真以为他是真心对你的吗?裴烨煦,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你刚刚差点……” “差点什么?你又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裴烨郁,我分得清谁值得在乎谁值得珍惜,这一点,不劳您操心。” “……”慢慢松开握在裴烨煦肩膀的手,裴烨郁苍白着脸失神的站了起来,“……不劳我操心……呵呵……好一个谁值得……裴烨煦,裴烨郁受教了。”转头,冷然的眼神对向裴烨华,“刚刚冒犯了太子殿下,裴烨郁自当亲自向父皇请罪,臣弟……告退。”恭身拱手,一步步离开,放弃吧,不过只是个弟弟,人家从不稀罕你的关心,所以,放弃……吧…… 静静的看着裴烨郁离开,那僵直的背影和周身的孤寂让裴烨煦不自禁想起了从前,前世,每一次被伤得很重的自己也是这样离开的,却原来,这样离开的自己竟是这么得狼狈吗? 我怎样都没有想到,父皇给裴烨郁的处罚会那么重,送往天心寺修身养性,并一送就是三年,直到三年之后我们再相见时,一切已是物事人非了。 改变 站于窗边默默向外看,握在手里的茶碗已渐凉却凉不过心底的涩意,今天是太子哥哥大婚之日,十五岁的他已是个成年之人了,脱了属于少年的冲动和稚气越发拥有王者之尊了,真可惜,没有办法当面敬太子哥哥一杯酒,怎么说也是他最在意的弟弟,大婚时连面都不朝一下是太说不过去了,可……身为罪妃之子的他,哪里能出席得了太子的婚宴?所以也只能站在这里遥遥相祝了。 “七皇子,茶凉了奴婢去给您换一杯吧。” “不了,凉茶正好。” 没有回头,裴烨煦只是淡淡的回了红梅的好意,三年来跟着母妃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自己身边的使唤人也换了不少,能走的谁还愿意待在一个没有前途的皇子身边?所以走的走调的调全散了,只有红梅,只有她始终如一的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让他这个看惯了人情冷暖的人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难得的温情。 喟叹,时间过的真快,转眼三年一瞬而过,三年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而唯一让他觉得开心的,却是看着往日风光无限的母妃大人,一日日容颜渐老身形憔悴,才不过三年时间而已,她却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整日里躺在卧榻上呆呆出神,期盼着哪一天父皇能再想起她让她当回尊贵的贵妃娘娘,呵~真是痴心妄想啊,早就厌透了她的父皇哪里还会再回头宠她?能留下条命来她就该知足了。 说起这位宛贵妃的落难记还真得要好好感谢一下太子哥哥哪,要不是他掌握了母妃与刺客同谋意图不轨的证据上报父皇,父皇也就不会下命彻查宛心苑,那母妃藏在宛心苑里的那个男人自然更不会被父皇找出来,从而惹得父皇震怒差点一条白绫赐母妃一死,如今虽说保得了一命,但身处偏院的她同进了冷宫也没多大区别了,只是可惜了他这个受牵连的,虽已证明绝绝对对是皇上的种,但到底从没入过帝王的眼,又是个没成年的不成气候的小小皇子,跟着沦为宫女的母亲一同住进偏院也是最正常的不是吗? 低头细细品了口凉凉的茶水,涩涩的味道由嘴里一直延续到心肺,还记得太子哥哥曾第一时间跑到他面前,慌乱的无措的惶然的看着他,一句对不起他整整说了三遍才说完整,抿唇而笑,那个样子的他真傻真好笑,怎么会怪他?他只是为弟弟出气,只是想把受苦受难的弟弟救出火坑而已,谁知道那个女人会在自己的房间里藏了个男人的?自己招来的罪怨不得别人的,只是……闭上眼睛依靠在窗边,太子哥哥,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了,一个天一个地,想一想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两年,整整两年,两年来你只是托熔哥哥送话递东西,一次也没蹬过偏院的门,小煦知道此时的我们的的确确不应该见面,可知道归知道心还是会隐隐的痛,很痛很痛。 太子宫 红灯高挂喜气满堂,宫女们扶着太子妃笑着转进了洞房,而一身喜服的太子裴烨华却还要陪同前来道贺的宾朋饮酒欢闹,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过了这一天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了也标志着他会拥有更大的权力。 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一杯杯清酒顺着喉咙滚流而下,跟着身边提示的人向这个回礼向那个举杯,裴烨华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偶,被别人挂上了线不由自己操控着,眼帘轻垂,小煦……现在一定很伤心吧?两年的分离两年的想念,却在今天又伤了他一回……暗自咬牙忍下心痛,真的好想把那个小人狠狠拥进怀里然后大声告诉所有人,这才是我裴烨华最最在乎的人!可是他不能,在还只是个太子的时候不能,所以他要拥有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只有那样才可以保护小煦再不受到一点伤害,默默遥看前方,那里是小煦住的地方,那个他千百次想去却一次都没踏足的地方,小煦…… “太子殿下大喜,臣弟恭贺。” 清朗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裴烨华的想念,转头,一身儒雅之气的少年模样映入了眼帘,诧异的挑起眉,“五皇弟?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招人吱会一声?”分别了三年,眼前之人几乎都让人认不出来了,虽还是一幅温润如玉的样子,但由内到外溢出来的那股子别样的气质,让他生生多了几分隔世的感觉,像一个出家的僧侣却又不全像,因为他没有出家人看透一彻的淡然。 “太子大婚普天同庆,父皇也就免了臣弟三月的罚期提前让臣弟回来了。”微笑恭声回答,连眉稍眼角都涌上守礼和几分敬意,三年的寺院生活,改得不止是他生活的习惯还有……做人的原则。 眼神微沉,裴烨华微微抿起了嘴角,裴烨郁真的变了,不止是言行举指大概连心……也变得不再纯净了吧?呵呵……好一个父皇,好高明的手段,明里是让裴烨郁入寺反省修身养性,暗里地竟是给了他另类的教习了吗?悄悄陪养这样的‘人才’,父皇大人,您是打算留一手还是想警告儿子不要再意图不轨异想天开? “恭喜太子殿下。”远远看了许久的裴烨熔拿着酒杯走了过来,淡淡一声恭喜之后先干了杯中之酒又转开眼神看了下变化很大的裴烨郁,淡薄的眼神只注视了一下就收回了,“臣弟不胜酒力,请容臣弟告退。”凭生最烦的就是表里不一的人,而现在的裴烨郁,不一的太彻底了。 握紧手中酒杯默默看着垂首而立的裴烨熔,不胜酒力?才一杯而已吧?算了,今天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走就走吧,早走还能早些去陪陪小煦,免得那人又孤单难过,“既然二皇弟身体不适,那就回去吧。” “谢太子。”拱了下手转身大步离开,要不是不得不来,他这会一定还守在烨煦身边与他说话谈心或只是静静靠在一起出神呢,加快了脚步急走,裴烨熔的身影转瞬间就隐没在了大门外。 嘴角扯起一丝淡淡的笑,裴烨郁告别了大忙人裴烨华隐到了角落处自斟自饮,眼眸时而轻抬,裴烨华的身影在下一瞬就会映入他的视线。 太子殿下,您的守护可真廉价,当面笑背后刀,皇宫里果然没有无原无故的温情和在意哪,无声的冷笑默默举杯,裴烨华,踩着宛贵妃向上走的你,可会在午夜梦回时生出一点点愧疚?想想生活在荒凉偏院里的裴烨煦,你可真会难过?说什么一切为裴烨煦好,只是想把他带离宛贵妃身边,可你的带离却是另一种伤害和赤 裸裸的背叛,不对,没有背叛,他裴烨华根本就没放出个真情又哪来的背叛? 猛闭上眼,心里不自觉升起几分暗然,握着酒杯的手指更是泛起了不自然的白,裴烨煦,你这个傻子,早就同你说过,什么太子哥哥,什么在乎值得,那都是假的,是骗人的,如今你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想通了吗?后悔了吗?可是……晚了啊…… 一仰头干了杯中酒,还想他做什么?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啊裴烨郁,算了算了,他死任他死与己何甘?摇摇晃晃的向裴烨华告了退,裴烨郁也离开了,今天来本就是为看戏,可到了才发现,戏,真难看。 夜影星辰,人心各异,今晚,注定了会有很多人睡不安稳苦等天明了。 再一次溜出宫,脸上戴着个人皮面具,裴烨煦独自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茫然闲看,其实他可以去太子宫偷偷看上太子哥哥一眼的,可是两年来从不曾去过的他今天更加不想去,好难过,从今而后,太子哥哥将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他会有妻子儿女会有一个只属于他的家,而那里,不会有他…… 失落落的走了许久,心情一直好不起来的裴烨煦突然看见了一家酒楼,那晃子上大大的酒字像个有力的吸石,瞬间就吸去了他所有的心神。 去喝酒吧,如今的自己不比从前,就是一整夜不回去也不怕被人知道,所以,今儿晚上自己不防喝个通宵来它一个一醉解千愁吧,“小二,给爷一个单间再来四个好菜一坛子清酒,马上。” 有钱就是好啊,管你是大人孩子,只要钱送上了照样给你酒喝,‘呃~’张开嘴打个大大的酒嗝,有点……喝多了,摇摇晃晃朝扶着自己的小二摆摆手,裴烨煦踩着虚软的步子画着圈的朝前走。 “你看看那人,才这么小就学喝酒,成什么样子,看看看看,几步道走的七扭八歪的,能不能走回家都难说噢。” “嗯?”挑眉斜眼看去,哪个大叔这么臊耳?谁……谁说他走不回家的?他不止能走回去,还能飞回去呢,“喂,那边那个……就是说你。”眼前七八个影子在晃,裴烨煦伸出手指指着一位中年男子的脑袋左右浮动,“你瞧不起人是不是?小爷我呃……飞回家给你看。”拍拍胸口喷出一大口酒气,爽啊,终于舒服点了,笑嘻嘻间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样子,裴烨煦收回双手扶了扶沉重的脑袋运了口气,“起……”随着一声走了调的叫喊,身体跃上了街道边上的墙头,回身,面向痴呆大众挥手,“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哎哟我的天,你快下来。”大叔急了,怎么也想不到,他只是看不过去说了两句话而已,竟就惹出这样的事端来,这孩子要是就这么掉下来摔死了,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你……你让我下来就下来……多没面子。”墙头有风,被晚风一吹裴烨煦更加酒劲上涌,这个时候谁要是还能说得通他,那他就成神了。 “谁会功夫?哪个能弄得下来他?各位帮帮忙,救下人来在下有赏。”见裴烨煦单薄的身体几乎在随着风向摆动,大叔急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拱着手向左右看热闹的揖了一个圈,就希望哪个会武的能把墙上那位小祖宗给救下来,破财他也认了,谁让他多那句嘴来着? 噎?想找人抓他?可恶,才不如你的愿,我飞…… “天呐天呐天呐,小祖宗您别动了求您别再动了。”才刚回头就看见这样惊怵的一幕,某大叔只觉得脚跟发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那那那那那那个小恶魔不老老实实在墙上待着他动什么动?身体挂在屋檐角上晃荡很舒服吗?啊!!! “好晕……”眼睛离墙壁太近,再加上左摇右晃的没一会裴烨煦就迷茫了,手渐渐松力身子紧跟着就往下掉去。 “啊……”尖叫,却又在下一秒戛然而止,看着那位小祖宗不知怎么的又‘飞’到了另一间房头,某大叔这一回彻底坐在了地上。 掏掏耳朵,讨厌,大半夜的谁在这里尖叫?真难听,身体软软的向后一倒裴烨煦眨着两只朦胧的眼睛奇怪不已,为什么他看到的房子都是斜的?倒着的?难道是看错了?眨眨眼睛再看,还是倒着的。 坐在地上以双手捂眼,天,那位小祖宗正大头朝下倒挂在屋顶上,可别一不小心再滑下来摔断了脖子可怎么好。 好难受,胃里的东西一直往上涌,弄得他想吐,趴过来用手拍拍胸,还行,好受一点了,那就……回家吧,嗯对,回家! 想到了就做,这是喝多之人通常所犯的毛病,根本就忘了刚还和人置气的裴烨煦,运起轻功‘轻飘飘’的就又飞了起来。 紧张的抓住衣角,某大叔连同所有街上之人一同默默注视着墙上那位正‘跳着舞’离开的人,直到那人完全看不到影子了才松下一口气来,看不到自然也就与自己无关了吧?这样想着某大叔颤颤巍巍由地上站起来并暗自发誓,今生绝不再多嘴! 祸从口出嘛,嘿嘿,看你还敢再多舌。 “我飞,我飞,我飞飞飞……”嘴里哼喝着走了调的曲子,裴烨煦以缓慢的速度‘飞行’着,脚下不知踩碎了多少个瓦片,不时传进耳中的嘣嘣声似还让他觉得心喜,笑一笑,脚下不由得又加了两分力……|||黑线,那可怜的瓦片。 终于,人做坏事终有报,在又一次用力的踩下去之后,只听得‘轰隆’一声响,裴烨煦以风的速度唰的一下子就掉进了一户人家里,狠狠摔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而如果他能预料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那他一定不会再喝酒,喝也不会喝高,高也不会上墙,上了墙也绝不掉进这户人家里,因为……他在这里遇上了他最最敬爱的父皇!! 天降孽缘(上) “唔~”闷哼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好难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狭长的凤目紧紧眯成一条线,裴傲决愤恨的将身侧之人一脚踢到了地上,‘碰’的一声,那人以头着地刹时摔了个鲜血淋淋。 该死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看也不看俯跪在地的暗卫,裴傲决只是咬着牙忍下了身体里的又一波冲击,今天喝过喜酒之后突然间想出宫走走,所以很早就离了太子宫只带着一个贴身暗卫来到了皇城之外,本想着只是随便走走然后去看看小弟傲煌聊聊天,可却不成想竟着了人家的道被下了春 药! 嘴角咬的溢出了一丝鲜红的血,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早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床榻之内,入没直达指根,药王谷是吗?朕记下你们了!“再去给朕找两个女人来。”冷冷的吩咐,对于地上死去那三四个人一个眼神都欠奉,不管怎样,天亮之前他必需得回宫,不然恐生变化,呵~无声的冷笑,那人好大的手笔,连影卫中也安下了人吗?虽说今天明里只带了一个暗卫,但轮守的影卫还是会有两到三个暗中跟来的,而今天……一个都没有。 “请主子责罚。”暗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候就算是死也不能离开主子一步。 “你……” ‘轰隆!’还没等裴傲决再发火,伴着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 “咳咳咳咳……”好难受,这里是哪儿?晃了晃还不太清醒的脑袋四下里看,而第一眼裴烨煦就看见了最不该看的,只见不远处正躺了好几个女人,还都……没穿衣服,而一个正对着他的女子大睁着眼睛望天死状极其恐怖,眨眨眼睛,血?定睛再看一遍,没看错,真的是血,不止这个女人,左右女子个个身染鲜血且看起来已气绝多时了。 脑中一个机灵,女人,赤 裸,鲜血,死亡,四个加在一起猪都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自己很倒霉啊,好死不死的落到了凶杀现场,并还是一个先奸后杀的变态现场。 恍惚间,‘唰’的一声响,只觉得眼前青光一闪,一柄似冒着寒意的剑就横在了裴烨煦的脖子上。 稳了稳心神抬起眼睛,一个黑衣墨发男人的脸正离自己不太远,扫到他身上的衣服时,瞳孔不自禁收缩,这是暗卫的打扮,每一个暗卫的袖子扎法都不一样,主子身份越高袖口的褶皱就越多,而这个暗卫……他该死的为什么是九道褶!!心咚咚咚的猛跳起来,眼睛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慢慢向一个方向看过去,天~那是…… 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父皇吗?真的是他吗?眼前的男子墨发凌乱斜依床边,眉峰轻颤眼睛半眯,好看而有形的唇抿的紧紧的似正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衣襟半开,小半截胸膛隐隐的露在了灯光之下,粉红的颜色让人浮想联翩,下 身褥裤被脱到腿弯处,光滑修长的双腿半隐在松散的儒衫之下,虽只窥到一角就足已让人口干舌燥了。 ‘咕咚’暗暗咽口口水,天龙王朝最最传奇的人物,整个龙之大陆无人敢轻惹其锋的男人,跺一跺脚恨不能连天都跟着震动的裴傲决,真的会是眼前这个衣襟半裸媚意横升的男子吗?天,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杀了他。”冷冷的开口,陷进床榻之内的手指狠狠的握起来,可恶,竟敢用那种目光来看他,这个闯入者该被千刀万刮! “等一下!我能救你!!”呼~好险,再晚一点剑就直接割进脖子里了,想前世死的时候就是这么去的,今生就算是死那是不是也该换个死法? “怎么?你想当女人?”嗤笑,鄙夷而又不屑,不过……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找得来女人,而现在自己身边又的确离不开人……眯起眼睛打量了眼裴烨煦,七八岁的样子,应该能坚持一会吧? 毛骨怵然,那是什么目光?跟看猪肉一样让他相当不喜欢,“我会点医术,看你的样子似是中了春 药,我那个……可以解。”脸有些红,话也说的有点结巴,不为了别的,只因为这药……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千娇百媚’,这是一种可以说是很高级的春 药,通常都用来对付那些呃……不太意愿顺从的男子,被下了药的男子神智清醒却功力全失,除了春潮泛滥之外身上的每一处都会变的特别的敏感,而这个药最最可恶的就是,一旦中了除非被人上,要不然你就是上十个百个女人也泄不出来,话说,当年药王的妻子与人私通害得他身负重伤差点死掉,伤好之后他一路追杀过去,却不知怎么的竟看上了那个捌了他妻子的男子,想也知道,人家一直男哪里能顺从他?所以,这个该死的让人痛恨万分的药,出现了,看今天父皇这样子,猜也猜得到那个药王谷,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你会解?”裴傲决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浓浓的杀意满布了方寸之间。 “我恰好知道这种药的解法,那个我保证,本人此生绝绝对对和给您下药的那伙人从未谋面过,更根本不认识,我以祖宗十八代起誓。”今生他的确没见过药王谷的人,见了也是前生的事,想当年要不是曾对郁用过这种药,又因为印象太深刻始终忘不了这药中的自然香气,否则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可能知道父皇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啊,还好还记得,要不然这会怕早死在这暗卫的剑下了,死他倒是不怕,可死在一堆没穿衣服的女人中间……就有点太可怕了,唉,都说喝酒误事,如今他是真认识到了,如果没喝那么多酒,就这暗卫?两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让他过来。”有些忍不住了,裴傲决索幸拿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解不解得了这人都得死。 ‘扑~扑~’连点了裴烨煦身上几大重穴,暗卫拎起裴烨煦的衣领就将他提到了裴傲决跟前,一松手,裴烨煦以一种很不雅观的姿势坐在了地上。 咬牙忍住,不就是摔一下嘛,不痛,与父皇一会要遇上的,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脱了衣服自己坐上来。”沙哑的噪子低低沉沉,没有睁开眼帘,裴傲决以不容人拒绝的语气淡淡而道。 “……是。”有点木然,做当然是要做了,可对他下手……说实话自己这小心肝还真有些颤悠,可一想到裴傲决要被别的男人上……他就恨不能杀光天下所有的男人,来不及理会心底为何会突然间对裴傲决产生了这么浓烈的占有欲,裴烨煦把所有的心神都用在了解开穴位上面,‘嘭’随着一声暗响响于脑海,裴烨煦终于放下了一直提起来的心,果然不愧是傲龙决啊,就是非同凡响。 顶着背后利如剑的目光,裴烨煦慢慢由地上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看似随意不经心,然而抬起脚步向前迈的一瞬间,却突然如风一般转身一个用力撞上了暗卫的左肩,一手挡住暗卫拔剑的手,一手并两指于瞬间点上了暗卫的死穴,小子,刚刚不是摔人摔的很顺手吗?小爷回的礼这就到了,今日之事绝不能露出去,哪怕是这个没有二心的暗卫,死也只能是他唯一的下场,淡然的看着暗卫轰然倒地,慢慢转过身,裴烨煦对上了裴傲决森然的目光。 “好身手。”悠然而笑,生死于他从来都不算什么,而身为一个皇者,死也要死的有尊严,况且,这人如想杀他,就绝不会等到现在。 “好心性。”忍不住激赏,到底不愧为父皇,身处下风还能镇定自如,他的确有其骄傲的本钱,只是……一会为他‘解毒’的时候,不知他还会不会继续这样镇定下去?坏坏的扯出抹邪笑,裴烨煦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的想……破坏属于这个男人的一切! 都是他,是他让太子哥哥两年不能与自己相见,也是他,拿走了母妃的一切还不算,让自己也得跟着住进偏院里受人冷落,更是他,亲自下旨赐婚让唯一属于自己的阳光成为了别人的,他怨他怪他却也不再会恨他了,本想着今生只当个老老实实的皇子,陪着熔哥哥和太子哥哥一起到老也就算了,但这个男人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自己就这么不招他喜欢?非得过的不如意他才开心吗? 想着怨着,裴烨煦慢慢的爬上了裴傲决的床,跨坐在他的腰上俯看向他,直勾勾的眼神任谁看了都得发毛。 “你最好知道你要做的是什么。”不是警告,只是淡淡的声明,身为一个男人,他轻易就能读懂裴烨煦眼神里的光代表的都是什么,掠夺,那是赤 裸裸的掠夺,眼神不由的变得幽暗,裴傲决把唇狠狠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会怕吗?你也会怕?”轻声的问,头慢慢俯下来凑近裴傲决脸前,细细打量他绝美的脸,一丝丝说不出来的感觉在裴烨煦的心底漫延,笑着晃一晃脑袋,晕晕的感觉良好,醒了三分醉七分,嗯……正是手脚有力胆大妄为的好时光。 裴傲决盯着头上的脸不言语,那张平凡脸庞上的眼眸灿烂的都可以泛起星辰,他可以肯定,这人一定带了人皮面具,而他唯一真实的只有年龄,可……就算发育的再好,七八岁也想当男人?呵~根本就不可能。 “你在嘲笑我,我很生气。”手指伸出点向裴傲决唇瓣,暧昧间却又不失几分威胁,这感觉真好,可以俯视天龙的皇,可以把他狠狠的压在身下肆无忌惮的戏弄,更可以……做很多很多不该去做的事情,对于身下的这个男人,裴烨煦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恨过他,怨着他,也敬佩他,拿他当过对手,当过敌人,可……就是没拿他当过亲人,好奇怪,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该怎么说呢,裴傲决就像一个站于神坛上的神坻,只要能把他拉下来,任谁也拒绝不了那种诱惑,只要是个男人,就永远都拒绝不了。 裴傲决身体一颤,却死咬住唇忍住了快要溢出嘴角的呻吟,冷冷的给了裴烨煦一个寒溢四射的笑容,身体的弱势算不得什么,想让他从心灵上低头?做梦! “呵呵……”轻笑,原来倔强的父皇大人,也可以这么的可爱哪,迎着对方冷冷的目光看回去,毫不退让的告诉他,今天你是不想倔服也得服,“你可知道你身上的药性要怎么解?”挑眉,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将裴烨煦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很好很清晰的给表现了出来,“是要被上噢,除了雌伏在男人的身下,你、别、无、选、择!” 听了话裴傲决的眼眸狠狠的闪了一下,雌伏?怎么可能! “怎么?不甘心?”挑起裴傲决一缕黑发放于手掌中把玩,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相当气人,父皇哪,那个让自己连吃了好几回苦头高高在上的父皇大人,你也有这样不甘无助的一面吗?真的,好诱人,诱人的想撕碎了你身上所有的高贵风华,让你这位神人从天上掉到人间来,‘呃~呼……’打了个响高的酒嗝,更故意将浓浓的酒气喷到裴傲决脸上,看着他不自禁又红了几分的俊美脸庞,一丝丝异样的快意由心底慢慢升起。 “呵呵……雌伏吗?”突然间低笑起来,“雌伏在谁身下?你吗?”不屑的翘起嘴角,裴傲决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鄙夷意味,并毫不掩饰的射向了裴烨煦。 眯眼,一个男人,被人拿那方面当面做文章,有点血性的都会受不了的,虽说他现在的身体是小了点,可从心理上来说,他可是个成年人!“谁说压你就一定得用下面那个的?这个也可以呀。”邪恶的笑起来,然后伸出修长的手在裴傲决眼前慢慢的晃了晃。 身体猛然一震,裴傲决高声厉喝,“你敢!!” 天降孽缘(下) “呵呵……你说的还真对,我就是敢。”丝毫不将裴傲决满含煞气的眼神放于眼里,裴烨煦挑衅的将手缓慢的摸上了裴傲决的身体,并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在裴傲决的身上不停的游来走去,哎呀呀,皮肤很不错嘛,摸起来手感良好。 “嗯~”忍不住闷哼,一阵阵又酸又麻的感觉不时由体内涌起,引得裴傲决微微仰起了头,刚刚才从一个女人身上下来,全身上下都敏感的不可思议,此时被人刻意挑逗抚摸,快感几乎瞬间就被放大了好几倍,不允许自己败下阵来,裴傲决咬紧了牙关紧绷着身体大口吸气,不一会,淋淋而出的汗水就打湿了他的衣衫。 “让我帮你吧,发泄出来就好了。”语气间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软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裴烨煦此时无比痛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他现在不是个成年人?如果是,那他就可以真正的品尝到这个男人的滋味了,是的,男人,此时的裴傲决在裴烨煦的眼里,只是一个很有魅力让人着迷到疯狂的男人,从此以后,他也再无法当他是父皇了,不过……反正从来就没当他是父皇过,怎么想也就都无所谓了。 “你天亮之后还有事吧?这里毕竟不是个安全之地,待的久了可是会有问题的噢。”见裴傲决只顾跟身体做斗争根本不理会自己,裴烨煦无奈何只得用上了威胁,说实话,对于裴傲决这样的男人,认输就是到死了都不可能,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裴烨煦才决定,还是不要再逗他好了,天亮之后不止裴傲决有事自己的事情也不少呢。 睁开眼睛静静注视裴烨煦,裴傲决久久不语,的确,天亮之前他必需得回宫,就这样被人打倒他死了也不会甘心的,可……眼神瞬间变的冷冷的,被男人上?还是被一个小小的男人上?他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夜晚的,我保证。”话落趁裴傲决恍神间有些急切的吻上了他的唇,冷凉的触感让裴烨煦几乎一下子就着了迷,而也正是因为太着迷了,所以他才没看到裴傲决瞬间变得莫测的眼神,那里面所隐藏的波澜可一点也不像是个妥协认输的人会有的。 不管不顾,由着心跳的感觉慢慢体会疯狂的滋味,裴烨煦一边吻着裴傲决的唇一边移动手臂缓缓轻柔的抚摸裴傲决的身体,听得裴傲决气息见浓,另一只手又悄悄摸向了他后身…… “啊……”好痛,好痛,手腕要断掉了,泪眼汪汪的抬起头(痛的)裴烨煦有些意外、有些无措、又有些果然如此的看向正冷冷的邪邪的盯着他看的裴傲决,这个男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倒并得到的,是自己,大意了啊。 “你刚刚要做什么?”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那是强提真气撞开体内束缚而拼出来的内伤,完全不管体内爆乱的真气,裴傲决只是用淡淡的寒流暗涌的语气,轻轻问着汗流满面的人。 “我没……想干……什么啊……”皱眉痛呼,手腕握在人家手里就等同于生死握于他人手中,一边有些恨自己大意一边裴烨煦又不得不暗自佩服裴傲决好功夫,呃……照这么看来,他不会已经练入傲龙决第七层了吧?天,那自己不是死定了? “你很大胆。”翻身压倒裴烨煦,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捏住他的下巴,半眯着眼睛裴傲决细细打量身下的这张脸,“应该夸你一声色胆包天吗?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 “过……过奖了。”一惊一吓,七分的酒意立马又去了五分,头脑完全清醒过来之后,裴烨煦对于自己刚刚的所做所为也同样相当的震惊起来,压父皇?这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情,他一定是被鬼附身了,要不然是绝对不会脑子犯傻去做这么死不要命的事情的,欲哭无泪,父皇大人,您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对着我笑了?儿臣怕啊…… “你说……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砍头?还是凌迟?”又一丝鲜血涌下了嘴角,滴滴哒哒一直掉落在了裴烨煦的身上,裴傲决知道自己这次做的太过也太冲动了,刚刚那一拼等同于直接要去了他半条命,可让他躺在床上静等着别人上,死都不可能!眼睛不由得又眯了眯,小子,你很‘勇敢’很‘出色’嘛,我裴傲决这辈子还从没这样‘在乎’过一个人哪,而你很荣幸,得到了如此大的‘殊荣’。 僵直着身体干笑,裴傲决眼神中可一点杀意都没有,有的是比杀意更可怕的阴谋,嘴角有些发颤,怎么办?似乎父皇大人想到了比死更加‘有趣’的事情,如真那样,那就请让他用和前世相同的死法死去吧,他一点都不介意。 “这下面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很好奇啊。”手指在裴烨煦脸上搓搓点点,指尖轻划,以缓慢的速度游走在裴烨煦脸庞周边,远远看去就似在调情一般,当感觉到裴烨煦的挣扎在渐渐加大,裴傲决笑着手掌一紧,裴烨煦跟着闷哼一声就又老实了下来。 抿紧唇牙关紧咬,裴烨煦的心只能被动的随着裴傲决游走的手指而飘动,往往在他以为裴傲决要扯开他的面具时,还没等他大惊失色,对方就又笑着移开了手指,几次三番下来,汗水早已打湿了衣背,不由得恶狠狠磨牙,这人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吓他的! “你在怕?你也会怕吗?”把刚刚裴烨煦的原话一字不露的还给他,裴傲决笑的那叫一个邪媚逼人高高在上,“你在怕什么?是怕自己长的太丑见不得人吗?不用怕,没人会笑话你的。”话落勾起手指放于面具边缘,再次给了裴烨煦一个味意深长的目光之后,手,猛一用力…… “不要……”裴烨煦大叫着撇过头,于面具高飞之时用披散的长发遮住了稚嫩的脸庞。 ‘碰’的一声,门这时被人用力由外面撞开,接着一个人影如风一般冲了进来,“皇兄你怎么……呃~样了……”有些发傻的站在床边,眼前十分暧昧十分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幕彻底让裴傲煌看傻了眼,床上两人交缠衣衫半解,床下鲜血成片裸尸成堆,其诡异、迷漓的氛围就是他这个见惯了大世面的人,也被弄得有些不雅的张大了嘴巴无措之极了。 冷冷的看向裴傲煌,直到对方收起了快掉到地上的下巴,正了正脸色退出去之后裴傲决才收回目光,低头调侃着凑近墨发遮面的怀中人,“你的尖叫声很好听,不过朕还是希望能在另一种氛围里听到,那才更加有趣,你说是不是?”说不出来为什么,对于怀中这个冒犯了他简直可以死一百次的小男孩儿,他竟一点杀意都没升起来,反倒另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在蠢蠢欲动破壳而出着,虽不懂那感觉是什么,但将此人收在身边细细观察是一定的了,所以,□的小狐狸,你是逃不掉的噢。 有些挫败的看着再一次出现在眼帘中的手指,难道真的要‘坦诚相见’了吗?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想像着被裴傲决知道了真实身份的下场,裴烨煦猛然打了个冷颤,不行,他绝不允许自己就这样一败涂地,绝不! 猛然间直起脖子凑上脸,嘴唇很准确的就擒住了裴傲决的唇,裴烨煦努力伸出自己的舌头在裴傲决的唇上画圈圈,极尽挑逗之能事。 “嗯唔~”裴傲决身子不由得一软,刚刚虽拼着内伤恢复了几层内力,但药性毕竟还没有解开,此时被人又是舔又是吻的,裴傲决一时之间竟有些败下阵来。 成了,裴烨煦刹时眼前一亮,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抬腿、弯弓、猛一用力…… 陷入情 潮里的神智一惊,裴傲决于电光火石间一个侧身躲过了裴烨煦的攻击,可握在裴烨煦腕上的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放开了。 裴烨煦不回头不收腿,恢复自由的手掌撑住整个身体翻身而起,然后如一只拉满了弦的弓箭,‘蹭’的一声就纵向了窗口,在跳出窗口的同时运内力于双掌,硬接了窗外守卫的一击之后逍遥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而反观屋内…… 沉下脸色看着空空如也的窗口,刚刚裴烨煦的身法是很快,可他要是想追的话也不见得就追不上,但,低头扫了眼坦露在衣衫外的腿,除非他想让人看光,不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逍遥法外了,“小狐狸,朕早晚会再找到你的!”手摸上还留有余温的唇,喃喃低语中带着由衷的欣赏,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啊,为了不让人看清自己的容貌,竟然连□都用上了,呵呵……下次,下次他一定会让这只狐狸心甘情愿的献吻的,一定!! “皇兄,人没抓到。”拿了件换洗的衣服走进来,裴傲煌有些好奇的暗暗打量了眼裴傲决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他这位皇兄好似心情很好似的?可奇怪虽奇怪,他却绝不会傻的真去问,就以刚刚他闯进来看到的那一幕来说,皇兄和那小娃子的关系就一定不简单,呃……说起来还真是让人郁闷,三年前见到的那个孩子如今也有七八岁了吧?摸摸还有些颤动的心,难道是老天在报应他花心?所以特意弄下了个仙童露露脸再收回去,好让他裴傲煌一辈子受那相思之苦永世不得超生?唔……撇嘴,不会这么绝情吧…… “不用管他了。”收回目光起身穿戴衣服,每动一下身体就会难受一分,该死的,这药性难道真的要被人上了才能解开? ‘咚咚咚’敲门声,“禀皇上、贤王,药王谷的人求见。”守卫恭声而报。 微愣,然后抬起目光和裴傲煌对视了下,裴傲决冷冷的笑起来,“有请。” 偷偷摸摸进了偏院大门,裴烨煦直到睡在了床铺上还有些心神恍惚着,刚刚,他竟差一点就上了裴傲决,那一幕幕悸动和激荡,就是现在回想起来还余味不绝着。 拿被蒙住脸,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那可不是谁都能暇想的男人,他可是天龙的皇,一个瞪一瞪眼睛都能让人胆颤心寒的强者,想起今天裴傲决看他的眼神,要是哪天真被他找了出来……狂颤,好可怕。 悄悄以手拍拍胸口,没事的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裴傲决不是没看清自己的脸吗?而且自己还是个不受宠上不得台面的小小皇子,两人见不上面自然也就认不出,所以不怕不怕真的不用怕的,可是……还是怕啊…… 错误的理解 心惊着回味着糊思乱想着,裴烨煦慢慢进入了梦乡,可能是因为太累也可能是因为遇见了裴傲决吧,今晚的裴烨煦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前世曾与裴傲决的那一场场复杂的纠葛。 “这里的花儿都是你在打理吗?你好厉害。”仰着头用崇拜的目光盯着一身便装的裴傲决看,六岁的裴烨煦在意外打听到裴傲决总会时不时的来冷宫偏院独自打理花草之后,就定下了这次意外的偶遇。 “呵呵……是吗?你也喜欢花花草草?男孩子里可是很少见呢。” 果然,用‘陌生人’的身份接近裴傲决是对的,抛开父子关系君臣之别,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与悠闲的大人的相处方式,让裴傲决很轻易的就接纳了他,如此相交几日,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终于也可以在裴傲决的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然后是六年,整整六年的时光他一直在用心的经营着身边的一切,一边暗地里收集有关于郁的一切,不动声色的盯守他,一边又和太子同进同出使得身价被越抬越高,而另一边又得小心翼翼的讨好裴傲决,并还要做的不让人厌烦,毕竟裴傲决是天龙的皇,讨好他的人太多了,多到他只看一眼就能清楚知道别人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只能忍着,忍着所有的怨和恨一次次去向母妃求助,跟她学习什么叫阴谋,什么叫手段,什么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有利于自己的一切…… 终于,在一切都已铺垫的差不多了之后,一个转机到了。 皇家之人都喜欢狩猎,又到了狩猎季节,裴傲决带着所有的近臣和皇子们一同去了皇家围场,白天时还玩的很高兴,可到了晚上却出事了。 有刺客混进了围场暗杀,但并没有得手,可临被斩杀之前不成想一个刺客竟拼死冲到了裴傲决面前并甩出了一条带有剧毒的蛇,毒蛇一口就咬上了裴傲决的手臂,转瞬间半条手臂都青肿了起来。 人人都看得出,这毒很厉害,而暗自在心里做了很久斗争裴烨煦,最终还是决定为裴傲决吸毒,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当然,只要自己能不死。 他果然命大,那一次虽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大圈,但最终还是没有死成,而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天龙的皇,他的父亲大人被感动了,幼时的纯真童颜在他为了他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这几天里,又被裴傲决想了起来,满皇族中人,拿他当君当父当天的人大有人在,可能为他去死真正在乎他的儿子,到目前为止却只有一个裴烨煦,所以他把这份唯一收进了心底,再也没有对他生出过怀疑。 “呵呵……真是朕的好儿子啊,果然有手段。” 手提着长剑静静站在床边看着笑的肩膀都在颤动的裴傲决,一年前杀了太子裴烨华,成功当上了天龙的皇太子,今天,再杀掉裴傲决他就可以是天龙的皇,然后,郁就会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了。 “你是什么时候给朕下的毒?”浑身无力,软躺于龙榻之上的裴傲决收了笑淡淡的看着裴烨煦。 “还记得那年给你吸毒吗?那是唯一一次对你下毒而不会被人怀疑的机会。”回以悠扬的笑,他的牙齿里有毒,一种慢性的要好几年才会发作的毒,那可是他专门为裴傲决准备的,功力越高的人毒会中的越深,其实说那是毒倒不如说成是麻醉剂更贴切点。 “竟是……那次吗……”眼眸闪烁不停,裴傲决脸上泛起一丝古怪的嘲笑,似在嘲弄着自己的天真,皇家,怎么可能还有亲情在。 “对,就是那次,在你把我放进心底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今天的死期!”挥剑,猛然刺向裴傲决…… “不!!!” 大叫着由梦中醒来,汗打湿了头发贴在脖子上,就像那天裴傲决身上的血,一直顺着他的伤口流出来,流得满床都是。 以手抱头,将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眼睛狠狠的闭起来,裴傲决那双泛着不甘和怨怼的眼眸,在此时清晰浮现于眼前,自己当时都想到了什么?默默看着那人一点点软下身体,慢慢闭上眼睛,停止下最后一丝呼吸,他却只是呆呆站在床前好久好久,恍惚间,似又看到了太子哥哥,他也是这样死在他的手里的,同样的不甘,同样的震惊,也同样的……没有恨,为什么没有?你们怎么可以不恨这样欺骗你们玩弄你们感情的骗子!! 泪,顺着眼角流下,一滴一滴在腿上润湿了一大片,这就叫心痛吧?心痛太子哥哥傻傻的宠爱,心痛裴傲决嘲笑自己的那一个孤寂瞬间,今生再睁开眼睛之时,他只想到了要如何如何对太子哥哥好,为何就从没有想过要补偿裴傲决?甚至连想他都没想过,其实……自己是刻意的吧?刻意不去想他,刻意把他的一切都排挤在心门之外,只因为前世裴傲决临离去时的那一眼,生生让他的心揪痛了好几天,所以空落落茫茫然不知所措的自己才会对郁用了药,在他仇视的目光中要了他一遍又一遍,本以为那样就可以不再失落不再彷徨了,可,没用的,除了在郁用那种眼神看过来时失控的去压倒他之外,其它的时间里,心,都是死的。 了无生气,七年的时光就是那样过来的,看着郁一点点变化,看着郁一步步走他曾走过的老路,看着郁慢慢组织自己的力量想将他由帝位上推下来……想过要去阻止吗?从没有,心累了,厌烦了灰暗的世界所以想要解脱,但又不甘心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抓在手里的温暖,所以他等了七年,也用尽所有的去得到了郁七年,直到……那天自尽在太子哥哥的坟前,那里,也是裴傲决埋葬的地方…… ‘咚咚咚’“七皇子,您起了吗?二皇子等您许久了。” 熔哥哥?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天已大亮了吗?昨晚只说想一个人待着所以赶走了他,他一定是不放心所以才会大清早的又找了来,用袖子狠狠擦了下眼睛,可不能让熔哥哥看到,他会误会的,但…… 看着镜子里那双红肿着的眼睛,想不被误会都难吧?任红梅打理头发,裴烨煦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涩涩的眼皮干干的难受异常,不觉有些好笑,前世今生,这样的哭泣很早就没有过了,而刚刚…… “你还有我。” 嗯?听着耳边突然响起的清冷男声,裴烨煦慢慢睁开了眼睛,铜镜里裴烨熔正手拿着梳子小心打理他的头发,表情虽淡淡的,但语气里的执着任谁都听得出来。 “除了他,你还有我。”将裴烨煦的身体板过来,蹲下身直直看着裴烨煦的眼睛,那双红肿不堪的眼睛让他的心又隐隐抽痛了下,烨煦,你就那么在乎裴烨华吗?在他两年多不来看你,任你被人冷落欺付也不出手帮你的境况下,你还是要这样在意他吗?那在你的心里,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是不是比任何人都重要?重要到,你永远都不会去怨他怪他?烨煦,你可知你这样对他的一幕幕,好让人妒忌,妒忌的发狂。 “熔哥哥,我只是失落,失落于太子哥哥的心不会再完全只属于我了。”用手掩上裴烨熔的眼帘,挡住了他眼中浓浓的哀伤和疯狂,他不喜欢他眼神里的那些情绪,熔哥哥应该是天山的莲,是永远高傲圣洁的存在,所以这些情绪不适合他,一点都不适合。 “煦以后叫我熔吧,我从今天起只会叫你煦,一辈子这样叫!”拉下裴烨煦的手将他整个人都拥进怀里,相处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早已汇流成了一条大河直直流进了他的心里,为他而喜为他而忧,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昨天想了一整晚才品了个明白,那是爱,无关乎亲情血缘的情人之爱,心,豁然开朗,所以等不急了才会天刚一亮就跑了来,身为皇家之人本就早熟,他和煦又都曾在黑暗里打过滚心智早已不若同年之人,所以他相信,他的心意煦一定能听得懂。 “……你……决定了?”头埋在裴烨熔怀里,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下轻响于耳边,忍不住苦笑,裴烨熔,你可知你的这一决定将意味着什么吗?前世的裴烨煦就是这样走过来的,那一路的艰辛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们天生就是属于彼此的,你是我的依靠我的光,除了你,我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失去的,因为除你了,我从没有得到过什么。”笑了,很轻很柔的笑,那样的笑一点也不符合他冰山的气质,但却相当的迷人和温馨。 “你是个傻子。”也笑,然后用头蹭蹭他,爱吗?前世的自己可是在这一字上吃足了苦头,但劝裴烨熔放弃?他没那个能力,这人是说到就做到的,接不接受只在于别人,付不付出却在于他自己,他只是认定了心意在坦白而已,仅此而已。 “你说错了,我这叫聪明。”手臂紧了紧用下巴抵上裴烨煦的头顶,从认识裴烨煦那一天起,他就看出了怀中这人有一颗隐藏得很深的心,飘忽而又不定、冷漠却又执着,想得到他的认可和接受不是不可能,但却很难,而只是等,永远都别想得到。 静默,然后相视而笑,一个笑自己终于可以以爱为名追求心上之人,一个却是笑自己这几天也不知在走什么霉运,竟总是和血亲纠缠不清,不过不管是为何而笑,这一画面都很迷人就是了。 “主子,皇上召您去正殿,是急召。” 守在外面的裴烨熔的贴身暗卫恭声禀报,突来的信息打断了两人间的沉静气氛,也让裴烨煦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猛颤了颤,父皇召见?难道他的药性解除了?垂下眼帘掩去眼眸中的厉色,是谁给他解除的?又是怎么解除的?!忽而又一皱眉,记得自己离开时裴傲煌正好在裴傲决身边,那……猛一抬头,裴烨煦悠然的绽放了一个极其鬼魅的笑容,并在心底一字一咬牙的默默念着三个字——裴、傲、煌! 突来的圣旨 看着熔急匆匆离开了,站在窗口默默眺望远方的裴烨煦眯着眼眼久久没有收回目光,昨夜里裴傲决身陷险境,又差点被他这个小男人给上了,其心中的气、怨、怒、恨一定汹涌翻腾的惊人,而这个时候急召参政皇子见面……很没良心的挑了挑眉,看来接下来的几天中,这天龙王朝是不会平静喽~ 果然,才不过三天的时间,宫内,四皇子连同其母妃被削去了皇室身份发放边疆,宫外,兵部侍郎、皇城守卫军正将军、南学阁大学士等三位重量级官员也纷纷落马,轻的死刑入狱,重的诛连九族,一时间整个天龙王朝腥风血雨,面对发着雷霆之怒的天龙皇,朝内之人个个心惊胆寒。 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之季。 “母妃也累了就请歇着吧,孩儿告退。”素衣长衫的裴烨煦懒懒的朝其母妃摆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你滚,你给我滚!!”歇斯底里的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当初要把这个孽种生下来?早在生下他的那刻起她就应该掐死他的,如今她没落了没人理睬了,这个孽种就天天有事没事的来气她,她好恨,恨天不公恨人不公,如果有一天她能再风光起来,她一定会让这些曾看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贵妃娘娘,您要注意仪表,像个泼妇一样可是会失了身份的。”毫不在意身后的漫骂,裴烨煦走到门口又甩了句气得身后女人发狂的话之后,就带着愉悦的笑容走出了这间他无聊时总会来的房间。 几月来朝中动荡人心惶惶,可外面闹得再凶也与这偏院无关,他和里面的那个女人都是被人遗望的存在,所以不管朝中谁起谁落,风波永远都不会扫到这边来,呵呵……这是不是也叫做因祸得福? 走回卧室由柜子上拿出本书静静的看,自打与那个女人一同住进这偏院的那天起,他就很自觉的没再去过书院学堂了,每天里自行看看书写写字,偶而再出去散散心,也还好前世学来的学问不少,所以倒也不觉得烦闷,等看书看的累了,他还会去逗逗前院的女人,看着那张曾如玉的美颜被妒忌和恨扭曲成‘鬼面’,这心里就会舒爽上一整天。 “七皇子七皇子……”一路小跑,红梅气喘吁吁的由门外飞奔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几步就来到了裴烨煦的面前。 好笑的看着红梅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裴烨煦无奈的放下了手中书抬起头,“红梅,什么事把你急成这个样子?竟连敲门都忘记了?” “七……七皇子大喜了,您快跟奴婢来,快点。”见裴烨煦不为所动,红梅一着急也忘了规矩,竟上前拉起裴烨煦的胳膊就往外走。 大喜?一脑门子的问号,他能有什么喜事?心中觉得奇怪,裴烨煦也就没收回手臂任红梅扯着出了卧房直向前厅而去。 “七皇子裴烨煦,接旨。” 才刚进了前厅,一个尖尖的声音就陡然响了起来,心中一愣,传旨太监?这是唱得哪一出啊?该不会……不会,裴傲决怎么可能知道他就是那天的人?一定是其它的事情,可…… “七皇子裴烨煦,接旨。”心中不太耐烦,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竟然还要劳他这个太监副总管来宣旨,一遍不算还得念两遍,真是个不通事理的,哼,也难怪皇上看不上他,活该。 “裴烨煦,接旨。”总算回过了神,眼神扫到宣旨太监不耐烦的眼神,默默记在了心里之后裴烨煦慢慢的跪了下来。 “宣朕第七子裴烨煦,于今晚参加盛宴,不得误之。”收了旨傲然而立,“七皇子,杂家的话传到了,你也快好好准备准备,晚上的盛宴事关天龙王朝的脸面,可不要让皇上丢脸哪。”尖声的笑着,太监副总管也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思,竟好心情的嘱咐了裴烨煦几句。 “谢公公提醒,裴烨煦记下了,红梅,去我房里拿些上好的茶叶来,公公走这一趟也很辛苦,怎么说也得让公公喝了茶再走,快去。”起身,小心的接过圣旨,然后笑着引领太监副总管坐在了厅里椅子上,“公公可知……今晚为何要召烨煦参宴?您也知道,烨煦毕竟是个……呵呵……这心中没底实在不安,所以公公若是知道些什么,一定要告知烨煦一二才好。” “这个……杂家只是个小小太监副总管,哪里有本事知道那么多?”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小而细长的眼睛直盯着去而复返的红梅,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知。 呵~好一个贪财的太监副总管,想看给多少再判断说多少吗?看来这回得出点血了,“呵呵……也是,是烨煦多嘴了,来来来,公公看看这茶可好?这可是上等的新茶烨煦一直都舍不得喝哪。”绣着荷花图案的绣囊鼓鼓的,双手捧着绣囊走到太监副总管面前,裴烨煦轻轻打开囊头的带子露出了里面一锭白灿灿的银元,然后迅速收紧了带子笑着将绣囊塞进了眼睛突然间亮起来的太监副总管怀里。 “那……杂家就不客气了?外面还有事,杂家也得走了,不过……”先将绣囊收时怀里,起身走到门口时才回过身面向裴烨煦,脸上神神秘秘的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七皇子,听说今儿晚上的盛宴是为了迎接海之国的使者而设的,好像说什么要派个本国的使者去海之国做客,其它的……杂家就不知道了。” 心中一凛,可脸上却还是一副不太明白但又大松了口气的样子,“多谢公公指教,烨煦,感激不尽。”拱手,赔着笑脸望着太监副总管离开,站在门口久久之后裴烨煦才一个人踱进屋里,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一阵阵无力和愤怒由心底渐渐升起。 裴傲决,你是要让裴烨煦代替天龙王朝去海之国做人质吗?说的好听是使者,其实还不都一样,只是一个为了两国安定而丢弃的棋子罢了,想一想千百年来哪一个这样的使者顺顺当当的活下来了?死的死残的残,好一点的能留个全尸回归故里,而坏一点的……几乎都被人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可恶,一拳砸在桌子上,厚实的桌案被砸的吱吱作响,手指顺进头发里弓起,凌乱的发铺满了半边桌案,裴、傲、决!你这个混蛋!! 是夜,灯火辉煌,身穿着由皇衣院送来的新质儒衫,裴烨煦面无表情的站在镜子前淡然而立,久久不语,镜子里,少年模样的他却掩不住眼里的暗然和沧桑,几丝冷漠几丝愤然在眼角唇边悄然升起,不记得前世到底是谁去的海之国了,今生皇室中除了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就只有才四岁的十皇子裴烨泠最适合,想想那个生下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别说去海之国,怕是出了这皇城内院就得死在路上了。 “呵呵……”头抵在镜子前低低的笑,太子哥哥是太子,不能去,熔是前皇后唯一留下的血脉,也不能去,裴烨郁是现任皇后的儿子,更不能去,所以从没见过面又被母亲连累的他,就成了最好的人选了是吗?眼角有些酸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一认知产生那么大的反弹,好似自从那天与裴傲决发生了那么多之后,这心就变的不再一样了,一想到自己就这样被那人轻易的交出送人了,心就会像被人狠狠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一样,那变得冰冷的血,流满了心肺之间。 “七皇子……”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红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让七皇子不再这样哀伤,刚刚七皇子的笑,好让人难过,像泣血的杜鹃,听了只会让人不自禁落下泪来。 “把发带给我。”接过红梅递上来的发带自行系在头发上,甩一甩过肩的长发,裴烨煦最后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自怨自哀又能如何?难道裴傲决还能改变主意让别人去不成?他的那位父皇大人,可是对他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喜欢哪。 “咯咯咯咯……裴烨煦,你的报应来了,你活该!咯咯咯咯……真可惜我不能亲眼看见你接旨出宫的样子,那时你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真的好可惜啊。”大笑着挡在裴烨煦身前,被贬进偏院里头一次由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的宛贵妃,站在这里却只是为了能好好嘲笑嘲笑让她恨得双目尽赤的裴烨煦,脸上几尽嘲弄的样子如颠如狂,看了让人心惊。 眯起眼睛朝着得意在笑的宛贵妃悠悠的笑,“母妃大人,我就是再没落,也是堂堂天龙王朝的七皇子,而你呢?一个没了名份的宫女,还是一个下流荒 淫的宫女,你有什么资格来嘲笑我?这天龙王朝没了我这个七皇子,你以为你还剩下什么?我离开之后,只是那些曾吃过你亏的宫女嬷嬷们就能剥下你一层皮来,这些日子要不是有我这个皇子在,你以为你能平平安安过到现在?呵~嘲笑我?真正该被嘲笑的人,从来都不会是我。”话落再不看她一眼,裴烨煦转身大步而去,如果今天他真成了使者去了海之国,那今后的日子里,这个女人只会比他更惨,‘同是天涯沦落人’,现在的他半点也提不起和这个女人逗嘴的兴致了,她愿意疯愿意闹都随她吧,反正她也蹦达不了几天了。 前方,风起云涌。 不平静的晚宴 一路走来,每一个碰见的人都用或怜悯或同情的目光悄悄的盯着他看,淡淡的笑笑,不甚在意的走开将这些让人着恼的目光通通抛在脑后,怜悯什么?又同情什么?身具傲龙决神功,就算被送去了海之国,他也有千百种方法和机会在半路上离开。 他不可怜只是有些可悲而已,仰起头朝月亮眯眼,不知一会听到父皇的旨意之后,谁会为他出头?低下头垂下眼帘慢走,不用真的出头的,只需脸上露出些不舍和心痛的表情他就知足了,而那两个人都是聪明绝顶的,应该……不会傻的当面顶撞父皇吧?在海之国人面前让裴傲决失面子,那可是重罪,有些不放心的加快了脚步,如不是身在宫中,他真想运起轻功马上去到那里。 夜以当中,仰心殿内 裴傲决独坐在玉椅上随意拿起杯点了点,下首处的海之国使者马上举杯回敬,勾起嘴角悠然而笑,极具俊美华贵的气息让不少少女都痴迷了眼睛,“朕听说海之国的新君是位少年君主,世人都传他才华出众人品非凡,朕对其可是闻名以久了哪。” “不敢不敢,传闻不尽有实,只是不是本使自夸,王上是我海之国的骄傲天下无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敬,海国特使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殿内刹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挑眉,浓浓的兴味在眼眸中升起,“好一个天下无双,如不是夸大其词,那贵国君主当可谓是天下第一奇才喽?”轻抿杯中酒,裴傲决的笑意里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看起来既邪魅又迷人,呵呵……天下第一哪,那会有多少人为了虚名去找上海之国争夺?就算不敢真动手,唾沫星子总会有几筐吧?为敌人造一点舆论增加点烦恼,他裴傲决还是很愿意去做的。 “国君说笑了,我国的君主在我等臣子心中自然是天下无双的,就如国君您在您的臣子们心中是无可替代的一样,至于天下第一奇才,呵呵……那等美喻我等可不敢为王上承下来,王上曾一直教导我们说谦虚是美德,如今天真的冒然承了下来,那回去可是会被王上打板子的。”使团的副手,一位少年模样的男子玩笑着开口,几句话就把殿内之人都逗笑了开来,见别人笑他也跟着笑,普普通通的脸上尽是说不尽的真诚与天真。 把玩着手中酒杯垂下眼帘,好一个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就把带刺的骨头给扔了回来,还不留痕迹,才不过是个使团的副手就有如此智谋了吗?晃动了下酒杯沉默不语,如果海国之人都这样善谋,那这天下怕早就是海之国的天下了,扯动嘴角再次举杯,裴傲决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半点也看不出其它含义,小子,你应该不只是个使团副手吧?呵呵……好期待与你‘坦诚相待’的那一刻,早点到来。 高台之上你来我往暗潮涌动,高台之下看似太平可也刀锋隐现不甚轻松,坐在几位皇子左右的文武大臣们,有组织的互相PK,无组织的自斟自饮,而派系分的最明火花撞击得也最猛的,要属以太子为首的华派和以现任皇后之子为首的郁派,两个皇子虽推杯换盏和和气气,但是人都知道,身为最有竞争力的两大对手,怎么可能如面上一样和平相处? 一仰头干尽了杯中酒,裴烨熔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空杯默言不语,刚刚他听手下人说,今晚上的盛宴一是为了给海国使者接风,二……却是要把煦派去海之国当驻守特使,手猛一用力,握在杯缘的手指因用力而泛起青白,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煦去那种地方?煦是他的光,是他生死相依的希望,所以今晚就算是拼上一死,他也非要让父皇收回成命不可! 微笑着举了举杯,眯着眼睛抿了口酒裴烨华淡淡扫了眼裴烨熔没有说话,他,也听到消息了吧?呵~驻守特使?他决不会让小煦去当那什么狗屁的特使的,绝不! 有些微愣的眨了眨眼,裴烨郁的眉峰几不可查的皱了皱,那两人的神情都不太对,似遇上了什么难题一般,难道说他不在皇城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可如若真发生了什么,他不可能听不到风声的啊?以指点额,难道是今天才发生的?心隐隐有些不安,裴烨郁暗示着身旁的暗卫出去打听打听情况,但愿……不是他猜想的那样吧。 “不知国君要派哪一位皇子出使我国?想日后我们要共事一段很长的时间,所以想现在就认识认识这位贵人,国君应当不会介意本使的心急吧?”酒过三巡,使团正使悠然开了声,眼含莫明笑意的向着台下皇子们的位置处看了看,当扫到一处空位时眼眸里瞬间亮起了别样的光。 手臂一顿,下一秒悠悠的笑起来,“朕怎会介意?毕竟你们交好就等同于两国交好嘛,烨煦怎会还没有到?忠实,你再召人去催催,看他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眼睛有一瞬闪过了一道幽光,那个裴烨煦想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可胆敢以不出席来抵抗他的命令,呵呵……嘴角的笑意慢慢染上了些寒意,裴烨煦,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吗?可是有好久都没人敢这样忤逆朕了哪,但愿你能坚持的再久一些,才好。 “怎么?那位皇子身体不适吗?”明知故问,海国使者再一次开口,明显是想让裴傲决多掉掉面子,只是人家问的正常,裴傲决也不好无端发火而已。 “当然不……” “启禀父皇,小煦生病了,病的很重。”猛然打断了裴傲决的话,裴烨华几乎算得上疯狂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和惊愕,裴烨华只是昂首站于台前,直直看向裴傲决的眼眸里闪烁着浓浓的坚持,就算是获罪,他也不能让小煦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带走,一次也不能! 全场寂静,无人出声…… 回视着如战士一般仰视着他的裴烨华,裴傲决抿着唇久久不语,突而优雅的放下了酒杯抬了抬手臂,“来人,太子喝醉了,扶太子回宫。” “父皇!”清朗的声音陡然响起,几大步走到裴烨华身旁,裴烨熔同样仰起头,“太子说的没错,煦是病了,已经病得无法下床行走了,所以儿臣请求父皇,就让煦多多在床上静养一些时日吧,儿臣……求您了。”话落俯地拜倒,头重重的叩在了地上,而如此一面的冰王子裴烨熔,又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睛。 殿内刹时间死寂一片,诡异的气氛让好多人都透不过气来,这是一种什么情况?两个皇子同时保无能废人?悄悄观察显然已经动怒的裴傲决,这两个人都不要命了吗?敢当着海之国人的面打皇上的耳光,当真是豁出一切了不成?可是……就只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弟弟,值得吗? “呵呵……”裴傲决忽然笑起来,只是笑意里的寒意却一点都不会让人忽略去,“连熔儿也知道吗?看来倒是朕这个父皇当的不称职了哪。”愤怒让裴傲决的眼眸变的幽幽暗暗的,那裴烨煦倒真有本事,当真是与他母亲一样都是个心机深重之人,联手保他是吗?朕偏要让他去海之国,还要让他一辈子都别想回来!“来人!” “父皇!” 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彻底激怒了裴傲决,猛然看过去,裴傲决用淡漠的几乎听不出起伏的语气淡淡的朝着裴烨郁开口,“怎么?你也知道他病了?”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如果裴烨郁真的那样说,他不介意当堂就将这三人拉下去打板子,一个两个翅膀还没硬就想飞了是吗?好,那他就让这三个人一起飞个够! “没有,儿臣并不知道七皇弟生病的事情,只是儿臣以为,太子和二皇兄应当都不会说谎,想是那七皇弟刚刚才病,父皇何不派个太医去看看,如果当真病得不轻也不好让其明天就上路,毕竟我国是派个使者去为国出力,可不是到海之国养病为海之国添麻烦的,父皇以为如何?”拱手报拳,裴烨郁强压着心惊和惶然稳声开口,只要父皇答应下来,那些个太医们自然不敢得罪太子和裴烨熔,等回报来说裴烨煦真的得了重病让父皇下得台来,那剩下的事情自然也就都好说得多了。 一点点收了怒气默不出声,裴烨郁强忍下的惊慌怎么可能逃得过裴傲决的眼睛?真是越来越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儿子好奇了哪,他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竟能让他这三个出众的儿子都甘冒天大之险为其出头?也好,事到如今如再强硬下去只会让天龙王朝的脸面更加难堪,算了,就先放过这一晚吧。 “呵呵……”久没出声的使团副手突然间轻笑起来,“真想不到天龙王朝的皇子们竟都是这样的相敬相爱,我等好生羡慕啊。”侃侃而谈,语气间暗讽的意味若隐若现,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那三个皇子联手演的一场戏,什么病的不轻,什么下不来床,还不都是不想让那位七皇子去海之国嘛,呵呵……想来那位应该是个人物吧?不然也不会引得这一个两个的都为其不顾死活了,嗯……有些好奇想见见那人了,他应该……不会让人太过失望吧? “呵呵……”裴傲决回以轻笑,“正如你们的君主常常教导你们谦虚是美得一样,朕也常常教导这些儿子们要互相扶持兄恭弟亲,天龙乃天朝大国,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倒是让贵国之人,见笑了。” 不轻不重的一个软钉子让使团副使半晌无声,暗讽他们不通事理无亲无情吗?天龙皇,你还真是口不让人哪。 见总算无人再开口了,裴傲决淡淡看向了高台下的一位老者,“李太医,你带几个太医院的人去为七皇子诊诊脉,朕等着你的回禀,快去快回。”原手中的杯早已碎裂成了块,无事人一般拿过了新的杯子满上酒,裴傲决懒懒的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不管怎样,裴烨华、裴烨熔都在今天让他失了颜面,等今日过后,他总是会要这两人都付出些代价来的,而裴烨郁嘛……先看看再说。 “是,老臣尊旨。”躬身垂首,然后后退快速离开,看今晚殿内太子和二皇子的样子,明显是要保七皇子的,所以不管七皇子有病无病,他都得给他诊出些重病来,只是……唉,暗叹了口气,等明天就写个辞呈告老还乡吧,欺君之罪虽当诛,可皇上允了的欺君之罪……应该不会下场太惨吧? “不敢劳动太医,儿臣裴烨煦自请谢罪来了。”随着一道骤然响起的沙哑之声,一道挺拔的身影迈着坚定的脚步慢慢由厅外行来,风带起他黑长的发在空中悄然起舞,浅黄色的儒衫裹着他削瘦的身躯,才只是七八岁的年纪,他却已显露出了隐隐的风华。 一边走一边直直看着高坐台上的裴傲决,看着随着他的靠近那人越发僵硬的脸,不由得在嘴角边挂上抹浅浅的笑,裴烨煦半眯着的眼眸里尽是点点星光,站定,垂首,恭身而拜,“儿臣裴烨煦,参见父皇。” 巧舌如簧 苍白的脸庞、削瘦的身形、沙哑的声音,看着静静跪在地上的裴烨煦,裴傲决几乎差一点把手中刚换的新杯再一次捏碎,他……就是裴烨煦?!没人看得到的手在隐隐颤抖,连裴傲决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被气的还是激动的,那天他并没有真正看到小狐狸的容貌,眼前之人又是他亲生的儿子,太多太多的不确定让他拿不准此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人,而只是神似,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 与惊疑不定的裴傲决不同,两年多没有见过裴烨煦的裴烨华,早在裴烨煦走进来的那一刻开始,目光就再也没有从裴烨煦的身上离开过,痴痴看着跪在一旁的裴烨煦,裴烨华费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忍下想冲过去抱住那人的冲动,垂下头狠狠闭上眼睛,小煦……小煦……你可知道太子哥哥有多想你,你又……怪过这样的太子哥哥吗?一想到小煦可能在心里怪着他怨着他,裴烨华就觉得自己有些难过的透不出气来,不敢再抬头去看裴烨煦,怕在他的眼里看到让人心痛的情绪,裴烨华只是把头低的低低的再低低的,希望以此来逃避些什么。 同样一直关注着裴烨煦的裴烨熔,有些惊讶更有些担心的看向身旁的他,他怎么了?怎会脸色这样苍白?额角的发几乎都要被汗水润透了,煦……无声的在心里悄悄轻唤,裴烨熔不受控制的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裴烨煦冰凉的手掌,狠狠握紧那份冰凉,裴烨熔脸上的神色越发焦急了起来,该死的,那帮人都是瞎子吗?让他们暗暗守着煦却竟然连煦病了都没通知一声,半垂着的眼帘里尽是愤怒,看来他得找人为那些不长眼睛的下人们松松筋骨了。 感觉到手被裴烨熔握的越来越紧,心中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不好用眼神去安慰,裴烨煦只能悄悄转动手腕反握住裴烨熔,无声的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一切都好。 将一旁两人暗地里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裴烨郁的眼底不由自主闪过了一丝黯然,心中曾有的不安和彷徨在此时慢慢转变成了不甘和愤慨,他不懂,为什么?为什么走了一个太子却又来了一个皇子?裴烨煦,你难道就只能看到别人而……单单看不到我吗?狠狠抿住唇不再去想,早就知道那人从不在意他这个哥哥的,自己又何必还要为他伤心?那个傻瓜!笨蛋!他根本就不应该出头管他的,走就走嘛,去了海之国自己眼前倒也清静,可……早就知道又如何?自己终究是……放不下他啊…… 眉峰几不可查的皱起,裴傲决慢慢眯起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当他这个天龙的皇不存在吗?他的这些儿子们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小动作不断?!脸色越来越冷,特别当看到裴烨煦反握住裴烨熔的手时,冷僵的表情瞬间变成暴怒,混蛋!‘叭’的一声轻响,手中酒怀因用力而破碎,可骤然响起的声音却在第一时间拉回了裴傲决的理智,深吸口气稳下狂乱的情绪,不能,不能在这种时候发怒,不然只会让别人白白看了笑话去,意识到脸上的神色可能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慢慢垂下眼帘轻轻呼气,半晌之后裴傲决才淡淡开声,“皇儿身体不好召人禀报父皇一声就是了,何苦还要亲自前来?” “儿臣不能允许我天龙王朝因自己而受到一丝一毫的猜疑或折损,所以……呵呵,只希望儿臣的带病前来不会惹得海之国使者们不喜,那哪怕再在床上多躺上几天,儿臣也心甘受得了。”似怕裴傲决看不清楚自己的脸,裴烨煦抬起了头直视着裴傲决审视的目光侃侃而答,坚定的声音伴着几丝微喘,只需一眼就能看得出,此时的他只是用毅力在强撑着自己不倒下而已,如此的刚强,倒意外引来了不少赞许的目光。 瞪眼,然后无语之,这位七皇子是在暗指他们海之国人搬弄事非吗?小小年纪口舌倒真锋利,瞄了眼玉座上的裴傲决,果然是他的种,一样口不让人的家伙,轻抿了口杯中酒,海国使团副使深深记下了眼前这个‘大义凛然’‘在燃烧了自己还不忘也点着了别人’的七、皇、子。 收敛心神默不出声,淡然看着那张脸庞许久裴傲决才悠然的抬起手臂挥了挥,“扶七皇子回宫,李太医,你今晚就守在七皇子的寝宫不用回来了,记得,有什么异样一定要速速报来。”眯眼,真是越看越像了哪,如此的不一般……刚刚那阵无声的审视吓坏了不少人吧?但他可以肯定,其中绝绝对对不包括眼前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裴烨煦,真是好让人意外啊,一个从没有见过他的儿子,一个因母亲而受牵连的皇子,一个明明知道要被人送走成为棋子的少年,裴烨煦,你为何不恨?不怨?不哀伤?是你隐藏的太深还是你根本就无所谓? 优雅的拿起手帕拭去手掌间的酒渍,已然恢复平静的裴傲决又成了掌控一切的皇,裴烨煦,不得不说,这样的你让朕相当的感兴趣,所以不管你是不是小狐狸,朕都不会再让你去海之国了,如此有趣的人,留下要比送走更有意义不是吗?突而又挑了挑眉,该不会……这才是你真正的目地吧?呵呵……不过管他哪,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谢父皇。”收回目光缓缓站起,知道自己身体不行所以尽量放慢了速度,但虚弱的身体在刚刚站直时却还是很不给面子的前后晃了好几下,苦笑,这一回自己还真玩大了,不过想起比他更惨的那位,嘿嘿……垂下的眼角间闪过一道华光,他活该!! “煦你怎么样?”不管不顾,裴烨熔失态的一把就抱住了裴烨煦,过大的力度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听不到响在耳边的一阵阵抽气声,裴烨熔只是用焦急而又专注的眼神死死盯在怀中人的脸上,看着一滴滴汗水由裴烨煦额间湛出,急的六神无主的裴烨熔想也不想抱起了裴烨煦就冲出了殿外,走时竟连向裴傲决告退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到此裴烨华心中一惊,坏了,这样不顾礼数的说走就走,让还处在盛怒中的父皇如何能下得来台?猛抬头看去,果然,裴傲决的脸色又开始沉了下来,不由得急上前几步,快速将双手抱成拳横于身前,“父皇,二弟应该是太担心小煦了,所以……”咬了咬牙叩首而拜,“请父皇容儿臣代替二弟受罚。” 完了,见裴烨华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裴傲决,太子派的忠实追随者们一个个不由得都揪起了心肝冷汗连连,怎么办?如果自家主子倒下了,那他们这些死忠派也就一样和死了差不多了,互相对看几眼,以左相为首的几位朝中重臣突然起身一同拜倒,“吾皇开恩……” 这一方人急的额上见汗,可喜坏了另一方郁派的人,看着那一个个俯跪在地的人,坏心眼的早就暗暗笑开了,完蛋了吧?看你们这回还怎么翻身! 没有人出声,连一直不大老实的海之国副使也安稳的没有开口,明里暗里观察着裴傲决的‘海内外人士’们都在下意识的放低呼吸紧张而看,裴烨华是天龙的太子,换一句话来说就是天龙未来的皇帝,如何处置他于裴傲决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而他处置所用的态度却直接关系到了深远的未来,也就是说,如果今天裴傲决真的下狠心重重罚了裴烨华,那天龙未来的皇帝到底会不会还属于裴烨华,就真是个未知之数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裴傲决并没有暴喝或愤怒不已,而只是淡淡的看了裴烨华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了静静站在一旁的裴烨郁,“郁儿你说,朕应不应该答应罚太子呢?”一语而惊四座,不去看那些变换莫测的目光,裴傲决悠然的笑着似只是在问裴烨郁天气如何。 可听了裴傲决这样问,太子派的官员们几乎差一点一起虚脱在大理石地面上,天底下谁不知道太子向来就与五皇子不和?三年前五皇子就是因为太子才会被送去寺院待了三年的,如今想让裴烨郁为太子说好话?做梦去吧。 身体一僵,在裴傲决话一出口的一瞬间,裴烨郁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射来的眼刀正齐俱在他身上,下意识舔了舔唇,裴烨郁慢慢的慢慢的抬起了头,“儿臣以为……”顿了一下,似在心里小心的措辞,“太子殿下不应该受罚。” “噢?”裴烨郁的这一回答让裴傲决意外的挑了下眉,“郁儿此话怎讲?” 垂下头想了想裴烨郁才再次回答,“刚刚父皇也应当看到了,七皇弟的身体很不好,如再担搁下去很可能会晕倒在大殿之上,也正是看到了七皇弟病得如此凶险,二皇兄才会着急的忘记了向父皇和来使们告退,此点虽有失分寸但也算兄弟情深……想我天龙向以亲、孝、情治国,为兄者当爱护弟、妹,为弟者应敬爱兄长,以此为荐,所以儿臣认为二皇兄无错,那既无错之,太子殿下也就自然无错可担了。”条理分明有条不紊的一一道来之后,裴烨郁就静静住了口不再言动,而听了他如此解说的其它人,却怎样也平静不下来了。 海之国 暗自佩服的竖起姆指,海之国副使衷心向着裴烨郁大喝了声彩,好一个言辞犀利才思敏捷的五皇子,天龙朝能有这样的皇子,真乃福气也。 郁派 与满面赞叹的海国副使不同,属于郁派的忠实派们却只觉得郁闷的够呛,明明一个大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竟被自家主子就这样轻轻易易放弃了,看着如此‘不正常’的主子,几个心眼灵活的人终于嗅出了几分‘真味’来,看来这一切,都与那位七皇子脱不了关系啊,想想那位只说了几句话就全身而退的主儿,呵呵,皇家的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能让派系分得如此分明的三位皇子一同为之出力,裴烨煦,您真乃神人也。 太子派 瞠目结舌的看着静立不动的裴烨郁,太子派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与自家主子水火不相溶的五皇子,竟真的为自家主子说情了吗?真的吗? 皇上 点了点头,似也很认同裴烨郁的这一说法,但裴傲决却没有明确的给以肯定,只是转而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按郁儿的意思来说,太子跟熔儿就一点错也没有了?” 额上见汗,裴烨郁有点摸不清裴傲决的想法了,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真铁了心想处置裴烨华?可,如果真让父皇处置了太子那裴烨煦他……是会难过的吧?苦涩的在心底自嘲,自己都快成了‘情圣’了,任那人怎样打击都不退缩,这样的优柔寡断,连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哪,不敢抬头观察裴傲决的神色,低头想了又想之后裴烨郁狠狠的咬了咬牙,“也不尽然,情为情法为法,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虽然从情理上来说太子和二皇兄都没有错,但从礼法上来说,怠慢贵客冒犯了君王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应当受罚。” 话到此又一阵静默无声,随着太子派的人脸色发白,郁派之人个个容光焕发喜形于色,果然不愧为他们的主子啊,就是不一般,看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滴水不露,哪怕皇上只是假意要惩治太子如今也只能真的给太子安上个罪名拉下去行刑了,呵呵,如此一来,太子之位裴烨华还能坐得稳吗?可能吗?呵呵,他们的好日子到了! 可谁也没想到,正在所有人屏息静气等待裴傲决下圣旨惩治太子之时,刚收了话的裴烨郁却又在这时做出了惊人之举。 一抬手,掀衣跪倒,“父皇,如当真要惩罚请连同儿臣一起惩罚了吧,只是……虽然儿臣等今天失礼于海之国特使面前,但请看在我们罪在太过关心弟弟,罪在把亲情看的太重了,罪在实在看不得弟弟就这样晕倒在大殿上不管不顾的情份上,可否请父皇,从轻发落儿臣们?” 惊愕,茫然,没有人弄得懂裴烨郁这唱的是哪一出,殿内的气氛被他左一句推高又一句拉紧,不管是华派还是郁派,如今是人人脸色僵木个个都笑不出来了。 哑然无声,海之国的特使们如今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明明是人家的家务事,明明是别国的皇子们犯了错,怎么弄来弄去,倒变成是他们不尽情理‘做恶多端’了?听听刚刚裴烨郁那些话,什么罪就罪在太关心弟弟了,罪就罪在实在看不得弟弟就这样晕倒在大殿上不管不顾,怎么着?那裴烨熔当时说声儿臣告退那个七皇子就真能摔死在地上不成?说的真是情真意切啊,弄得就好像如天龙的皇真治了天龙皇子们重罪,那他们这些‘妨碍’了皇子们关心在乎弟弟的使者们,就都成了冷血的动物无情无义一样,天……这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还没等海之国使者们从郁闷中走出来,另一番打击接踵而至。 “恳请海国使者见谅!!” 看着一排排拱手而立的群臣们,脸色有些发僵的海国特使们只能用苦笑连连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干嘛干嘛干嘛!可不可以不要扯他们下水啊…… “那个……我等十分羡慕贵国皇子们的兄弟之情,所以就请天龙国主看在我等的面子上,饶过他们这一回吧。”咬牙将请求的话干干送出,还得违心的附送上个大大的笑脸,海之国正使的那个心情就别提有多难受了,斜着眼睛扫了下仍静跪在地的裴烨郁,呵~呵~小子!本特使记下你了!! 沉默,似很为难的犹豫了很久,直到海之国特使想再次开口之时裴傲决才总算出了声,“既然海之国特使如此恳求……那这次就算了吧,要下不为例知道吗?” 我倒~谁看到他们恳求了?明明只是赶鸭子上架勉强开口的好不好?可看着天龙朝上至皇子下至官员宫女们那高兴松气的样子,他们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忍!了! 难惹的情债(上) 紧紧抱着裴烨煦向寝宫急奔而去,感觉怀中人的体温越来越低裴烨熔只急的快要落下泪来,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才不过几天的工夫煦就病得这样重了?下意识再次收紧手臂,煦,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咣的一脚踢开了门,裴烨熔一边向里走一边冷冷的低喝,“去把李太医提过来,马上!”煦的身体越来越凉了,怎么办?他该怎么做煦才能好受一些? 轻柔的将裴烨煦放在锦床上,扯过一旁绵被轻轻盖住他冰凉的身体,裴烨熔半蹲在床前小心翼翼的握住了裴烨煦的手,“煦……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不怕,熔哥哥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的。”向来清冷的声音泛起了隐隐的颤抖,曾淡然一切的眼神在此一刻溢满了恐惧,当年,母妃就是这样离开的,任他怎样哭怎样喊母妃还是静静的离开了,如今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难道也要离开了吗?煦……别对我这样残忍好不好?煦…… 迷迷糊糊的似在云中飘荡,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难受的让人几欲发狂,这是哪儿?自己这又是怎么了?混乱的脑子一遍遍回想,本来自己怕太子哥哥和熔性急做错事,所以就加快了脚步往仰心殿赶,然后……对了,然后就遇上了那个该死的好色贤王! **************************************** 心中着急,可又不能显露出功夫,无奈何裴烨煦只能用跑的来加快速度,眼看着能看到仰心殿的屋顶了,一阵声音却在这时传进了耳朵。 “贤王……您讨厌……”娇滴滴的女声由假山背后响起,特意加了些嗲意的声音听得裴烨煦直起鸡皮疙瘩。 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怎么办?想超近路就必须得路过假山,而想不惊动人的离开,似乎……有点不大可能,该死的,裴傲煌在哪调情不好偏偏要在这里闹?这个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就随便发情的家伙,他咒他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本王讨厌?真的吗?嗯?” 带着些许邪魅的男性低音纯厚迷人,最后那个嗯字由鼻音发出更是引人心跳嘭嘭,撇了撇嘴望天,抛开一切私人因素来讲,里面那个好色的男人不只长了一张好容貌更拥有一幅迷人的噪子,只是可惜啊……拥有如此背景的他白白浪费了这一美好的资源,如果他不是贤王,如果他只是一个身份简单的男人,那,为了他的美他的迷人而大打出手的男人一定不在少数吧?摇头,真遗憾,那个‘美丽的景色’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哪。 “嗯~贤王……不要……嗯……” 稀稀落落的脱衣声伴着一声声若有若无的亲吻声让裴烨煦彻底黑了脸色,你个不要脸的老男人,这里是皇宫,皇宫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你在皇帝的后院勾引皇帝的女人,还一点也不避人的在露天之中‘相亲相爱’,你是真拿皇帝当摆设了不成?! 呼~算了,他爱勾引谁就勾引谁去,反正与自己无关,趁着这两人‘打的正欢’自己还是早点赶路吧,看天色也不早了,别晚宴开始了他还没到,那裴傲决就更有理由送他离开了。 弯腰,低头,尽量放低声音的走,还好今晚月光不太亮他又身才‘矮小’形象不突出,悄悄混过去应该不会太难才对,可是……谁能来告诉他,这两人为什么哪‘运动’不好非得要守在路口‘运动’?难道他们就不怕随便来个人把他们一起看光?裴傲煌还好说,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但那个女……人……天~那竟然是个男人?!! 只见前方不远处,小路正中央,一个衣衫半解的男子正一手支在假山上一手紧紧揽着裴傲煌的脖子,凌乱的衣衫已褪到腰迹,大片的胸膛坦露在月光之下,那平坦的肌理分明的胸和小腹再再都告诉裴烨煦,这是个男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懊恼的蹲在地上抱头,怎么办怎么办?身在皇宫大内,又是今晚的主角,想当然自己身边现在一定跟着不止一个两个暗卫,飞过去是不可能了,那走过去……看看那两个闹得正欢的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四年前裴傲煌见过他的,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的样子?应该……不记得了吧?算了算了,谁让自己非得要走小路的?那就拼一回吧。 起身,垂眼,抬脚向着假山上面爬,底下不能走,那走上面总成了吧?一边走裴烨煦一边恨恨的在心底暗骂,你个好色混蛋贤王,你个好色混蛋变态贤王,你去死!!!! 只顾着低头暗骂的裴烨煦因为太过投入了,所以并没有看到另一个想绕路的小人也在爬假山,那是个才三四岁大小的孩子,许是被下面限制级的场景吓到了,孩子比裴烨煦爬的还要快,两个一个慌一个骂的人都低头急赶,于是一场意料之中的碰撞,发生了。 “啊……”一声尖叫,‘哗啦啦……’人滚下假山的声音,‘碰~’两个摔倒在地上的人,‘嗯唔~’痛的眼泪汪汪的裴烨煦。 “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小男孩儿急的直哭,脏兮兮的小脸儿被泪水弄的越加模糊看到清样子了。 小小的糯糯的哭泣声在耳边不断响起,那软软的音调任谁听了也会不忍心,狠狠的眨了眨眼睛,裴烨煦慢慢吐出口气扬起了脸庞,“没事……咳咳……”他是真的没事,如果除了胸口闷的让人想吐血之外的话,他一点事情都没有,只不过……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也没事,看看那个正以飞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并猛然转过头飞奔向他的裴傲煌,他是想没事都不成了吧? “是你,是你对不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喜正由心底漫延而出,一步步靠近那个正由地上慢慢站起来的少年,四年了,四年来他找了他许久都没有打听到他是谁,原以为时间已让他一点点忘记了这个少年,可当这人又突然出现在面前时裴傲煌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没有忘记过他,这是一种怎样诡异的感情?当年才四岁的他就让他沉沦了吗?可能吗? 脚步有些不受控制的后向退,眯着眼睛严肃盯着他的裴傲煌和裴傲决简直太相像了,同样让人心惊的气势,同样让人胆寒的目光,原来褪却了好色的外衣,裴傲煌也可以给人以这样的威严和森然,直觉告诉裴烨煦,此时如果再不离开,那等一会这个男人想通了什么之后,想再离开只会难上加难。 想也不想猛然转身,可才刚刚迈出一步,袖子就意外的被人狠狠揪住了,转头一看,竟是那个他刚刚救下来的小男孩儿。 “黄衣哥哥,你可以告诉泠儿你的名字吗?泠儿想知道。”裴烨泠仰起小小的瘦瘦的脸庞静静等待面前人的回答,今晚他是偷偷跑出来的,向来身体不好的他只能天天躺在床上度日子,今天因为母妃被父皇叫去参加晚宴了,没有人管的他才会突然想出来走走,刚刚虽然看到了那样的事情让他好害羞也好害怕,但能因此而遇上黄衣哥哥,他是真的很高兴,只看这人在最危险的时候能用身体接住他不让他受伤,这位黄衣哥哥就一定是个好人,所以他喜欢黄衣哥哥,想把他留在身边陪着自己一起长大。 僵住,不是因为小男孩儿的问题而是因为背后突然间灼热的那一点,那是裴傲煌的目光燃烧出的热度,让他不安的热度。 “是啊,我们怎么说也见了两回面了,淘气的小可爱,你是不是应该好好介绍一下自己呢?”走近身边,顺手挑起裴烨煦一缕头发握于手中,眼神直直盯在裴烨煦面上,裴傲煌有些痴痴的已收不回目光,他变得更美更迷人了,也许眼前这张脸并不是天下最美丽的,但那种吸引的他热血沸腾的气质,却勾得他几乎把持不住自己的心魂,小可爱,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什么身份,你,我裴傲煌都要定了! 几乎是麻木的迎视向裴傲煌的眼神,(被那声小可爱给刺激的)对方眼底浓浓的侵略意味让裴烨煦不喜的眯起了眼睛,裴傲煌,你以为你想要本皇子就得跟着你走吗?淡淡用眼神由裴傲煌身上再扫到他身后的那位‘绝色美女’身上,不屑的撇了撇嘴,如此滥 交成性的男人,不要也罢。 垂眼向小男孩儿的身边靠近一点,先朝着明显不安的小男孩儿微笑安慰,然后才转过头一边慢慢收回自己的头发一边用挑衅的声音悠悠而谈,“贤王好雅兴哪,只是月夜会佳~人~是不是也应该找个避人的地方?怎么说您的这位佳~人~也是个绝~顶~的~美~人~,如此被别人白白看了去,你就不怕自己吃亏?”故意将几个特别的字眼咬的很重,意有所指的语气没见把裴傲煌怎样,倒把他身后的那位‘俏佳人’给羞红了一张脸,嗯……别说,这少年脸红的样子,还真比女人还迷人。 “小可爱是在吃醋吗?嗯?”手指揪住发尾不放,看着对方皱起眉头冷眼瞪过来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裴傲煌嘴里说的轻挑,可眼神中的宠溺却连一旁的裴烨泠都看得出来。 嘟嘴,握拳,他不喜欢皇叔看黄衣哥哥的眼神,就像是要把黄衣哥哥抢走关起来一样,哼,皇叔是坏蛋,他绝不能让黄衣哥哥落到皇叔的手中,绝不!“烨泠给皇叔请安,皇叔安康。”迈步凑近裴烨煦与裴傲煌中间,裴烨泠双手抱拳行了个大礼,响亮的问安声让裴烨煦好笑,却让裴傲煌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 有些恼恨的看着跪在地上不起来的小孩子,眼神在手中秀发和裴烨泠小小的身子上来回转了许久,最后一咬牙,放下了裴烨煦的发双手扶起了裴烨泠,“皇侄,真、可、爱!”咬牙一字字的念,更大力揉乱了裴烨泠的头发,动作虽不断,眼神却直直盯着裴烨煦眨也没眨过,似生怕他一转眼就不见了一般,心底不由得有些懊恼的埋怨起自己,如果刚刚没把暗卫调离身边,那自己现在就不用忐忑不安的盯人而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了,唉,自做自受啊。 看裴傲煌即使松开了他的头发还是眼神不离开他,知道今天不交待点东西想走是不可能了,闭了下眼睛听了听四周,一个两个三个……呵~今天跟来的暗卫还真不少,只是可能他们也知道裴傲煌刚刚要在这里做什么,所以都离的很远,那想必自己和裴傲煌刚刚的对话,他们也应该都没有听到才对,说起来,他现在倒不怕裴傲煌知不知道他的身世了,毕竟如今站在风口浪尖上的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再瞒得了这位贤王,怕只怕被暗卫听去了什么之后,让裴傲决联想到他就是那天差点非礼他成功的人,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得很了。 “在想什么?又想着怎么无声无息离开吗?你休想!”压低了声音低吼,当年就是因为他走神这人才会突然失去踪影的,这一回,别想他再给他机会溜走,想想这四年来因为太过思念他而迷上了小倌,在那些或眉眼或鼻唇中寻找他的影子,一日日的失落和烦躁,一天天的自嘲和不安,这些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眼前这个才只八岁的少年,是他让他过的如此辛苦,是他让他日夜难安,所以他必须得陪着他一起沉沧,哪怕,这人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难惹的情债(下) “贤王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挑眉看着裴傲煌,任他抓着自己的衣襟而不挣脱,裴烨煦只是用悠悠隐含调侃的语气轻声的问,见裴傲煌终于肯‘正视’的打量他时,扬了扬眉裴烨煦又特意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衣襟上的绣纹,绣纹上印着云龙的图案,那是皇室之人才可以绣的图纹。 “什么意思?”心神猛震了震,刚刚只顾着高兴也没细看对方穿什么衣服,如今细细看去,那是……“你竟然是皇子??”失声惊呼,怎么可能?他不想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可……看着无声点头的裴烨煦,裴傲煌揪着裴烨煦衣服的手几乎要把这人撕碎,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在他发现忘不掉他,在他发现自己可能喜欢上了还是少年的他时,他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是他的侄子是当今天子的皇子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摇头,他不相信,他永远都不要相信。 心被裴傲煌眼神中的痛苦所惊,下意识垂下眼帘裴烨煦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裴烨煦见过皇叔,愿皇叔安康。”胸口一松,跟着蹬蹬蹬的脚步后退声就响了起来,忍不住抬眼去看,裴傲煌似笑非笑的样子立时映入了眼帘。 “裴烨煦?你就是裴烨煦??”喃喃的笑,胸口处闷的发慌,他想大笑,笑这个骗了他感情的人就要被送去海之国受人冷落羞辱,可又想大哭,哭自己头一次动心的人,竟是自己的血亲并马上就要离开了,晃了晃乱做一团的脑袋,他要离开,先离开这里再说。 “贤王,您怎么样?”见裴傲煌身形摇晃几欲跌倒,一旁无声站立很久的少年马上扶住了他,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出声,已注定了必死的结局。 裴傲煌嗡嗡作响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眯起眼睛看着正费力扶住他的少年,刚刚他的表白和裴烨煦的自报身份,眼前这个少年都看到也听到了,皇室里这样的丑闻虽不少见,但既然是丑闻自然还是要越少人知道越好,抬了下眼皮扫到了假山下的水溏,一道冷光由裴傲煌的眼底悄然闪过。 “唔~好难受……”踉跄着横走几步,手揽着少年的肩膀与少年一同来到了水溏边,弯起腰似想要吐,在少年也跟着弯腰轻拍他胸口时,裴傲煌突然加力少年就这样狠狠的摔进了水里,看着那少年在水里沉浮了几下,觉得差不多了裴傲煌才似刚刚清醒过来一般,一跃跳进水准备救出少年。 “哥哥,那少年会死吗?皇叔能救他上来吗?”从听到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那一刻起,裴烨泠就再没放开自己的手过,将身份紧紧靠在裴烨煦身上,裴烨泠有些不太放心的小声问着。 “……能。”眼睛从水面转向了它处,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个少年活不成了,水里面的裴傲煌看似在救人其实他在做的,是杀人,皇室里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为了所谓皇家的尊严这个少年必须得死,低下头静静看着依在身边的小人,他就是十皇弟裴烨泠吗?那个一出生就心脏有病的孩子,大概现在的皇室里,就只有他是干净纯洁的了吧?可这份干净又能保持多久呢?几个月还是几年? 这边,用力将臂弯里的少年扔在地上,抬手招呼远处的暗卫将人弄走,甩一甩头上的水裴傲煌大步走到了发呆的裴烨煦身边,并一把拉起了他的手,“你跟我来。” “做什么?”站住不动,心有些隐隐的慌乱,这个刚刚才杀了人的男人,如今用这么闪亮的眼神看着他干嘛?他还想连他也灭口不成? “我叫你过来!”用力一扯,揽住裴烨煦的腰飞身离开,临走前警告的眼神扫了下要出声的裴烨泠,眼神中冷冷隐含煞气的神情成功的让裴烨泠闭上了嘴。 老老实实待在裴傲煌的怀里默不出声,现在的自己只是个‘手无缚击之力的弱小人士’,所以皇叔大人想带他去哪他就得去哪,不过还好的是,这人也知道今晚是他‘最重要’的日子,所以也没飞太远,只是落下的地点高了些。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是不是?”将裴烨煦困在自己与大树之间,直直盯着那张让人又恨又爱的脸,裴傲煌沉声开口,脚下的夜幕一如他此时的心情,满满的都是幽暗。 “有什么关系吗?”当初他可没想过要惹他,就是现在,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哪里惹到这位贤王大人了啊?怎么这人总会用一种,让人很不安的眼神看他?就像……就像他是他最重要的人一样,烦恼的甩头,一定是自己多想,真是好可怕的多想。 “什么关系?呵呵……”被气的低笑,是啊,在这人的心里这一点是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可,一把抬起裴烨煦的下巴,灼热的眼神几乎要把眼前的人烫伤,凭什么?凭什么苦恼的要是他、挣扎的要是他?明明一切都是裴烨煦引起的不是吗?他怎么可以在勾走了他的心之后又无事人一般静静的躲在一旁看笑话?他绝不让他如意! “小可爱,如果我说……即使你是我的侄儿我还是想要得到你呢?”四年前就能独自出宫而不被人发现,那你应该不是个傻子吧?在天龙朝,虽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可以养男宠,但哪一个官员家里没有三两个这样的人?而裴烨煦八岁的年纪正正好是男宠最佳的年纪,所以他不相信他的这些话裴烨煦会不懂,皇室的人,可是个个都早熟的很哪。 手有些痒,面对着正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裴傲煌,裴烨煦真的很想很想重重给他一拳将他直接轰到树下去,可想一想树下肯定会有的暗卫们,他又不得不强忍下了心中这份冲动,“皇叔真会开玩笑,不说你我的身份,单单只说您的作风,小侄就接受不了,因为……小侄对别人捡剩的东西,向来没有兴趣。”假假的笑,但假笑里的嘲讽却一点也不假。 “捡剩的东西??”挑眉,裴傲煌对于裴烨煦的这一说法相当的不满意,什么叫捡剩的东西?他那是没有遇到真爱之前的风流懂不?皱眉,看来他的小可爱很在意这一方面哪,那怎么办?早在遇到裴烨煦之前,他可是就已经‘失身’很久了。 “皇叔,小侄今天还有事,所以请放小侄离开好吗?”很诚恳的开口,过去这么半天了,晚宴一定开始很久了,虽然解决裴傲煌的事情很重要,但今晚的夜宴比他重要的多,想想那位‘素未谋面’的父皇大人,五味杂全的心不自禁又揪痛了一下,他,真的很不喜欢自己吧? “你在想谁?女人?还是……男人?”双手捧着裴烨煦的脸庞不容他躲避,刚刚那抹异样的神彩他不可能看错,裴烨煦,你心中有人了吗?那人是谁?你可是因为他才这样抗拒我的靠近? “想发情麻烦你离远点,我的事不用你管。”面对着和裴傲煌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庞,裴烨煦的语气马上变得不好起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让裴傲煌气愤的话,裴烨煦一推裴傲煌的手就想离开,反正下面有暗卫,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往下跳保证就会有人接,摔不着的。 “你说什么?”一把将人拉回来,大手瞬间就掐在了裴烨煦的下巴上强迫他抬起头,“裴烨煦,你也是皇室中人,所以皇室中人血液里的那股子疯狂你应该也不陌生吧?你听着,我,裴傲煌看上你了,从今天起,我会用尽我所能用尽的一切方法去得到你,不管你愿不愿意!” 默然,裴傲煌说的对,他们皇室中人就是这样,看中了就去掠夺回来,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父皇如是,熔如是,自己,同样如是,前生的郁就是这样被自己掠回来的不是吗?只是……知道归知道,但当自己也成为被掠夺的那一个时,心情,还是会变的很不好。 “裴烨煦,听我说话不准你走神。”紧了紧手掌板正裴烨煦的脸庞,此时的裴傲煌神情当中染上了几丝疯狂,“我不知道你一身高超的本领是从哪学来的,也不想去管,可你如果想仗着这身功夫逃出皇宫躲开我,那……”邪恶的笑,“那我就会把想对你做的事情全都做在裴烨熔身上,那个冰冷的不带一丝人间气的家伙一定会因受不得这份痛苦而自杀吧?你想看看他的血是不是也一样红吗?”别怪他狠毒,在没有抓住裴烨煦的心时,如果人都跑了他还谈什么爱不爱?他知道这样做一定只会让裴烨煦离他越来越远,可奈何目前为止他就只有这一种方法可用,就算被人讨厌他也只能认了。 有点想笑的看着眼神变来变去的裴傲煌,这是他第一次威胁人吧?好幼稚的表情,这样别扭的威胁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是他在威胁他,看裴傲煌那张脸红的,都快赶上喜布了,别说他根本就没打算想离开皇宫,就算离开了,他也不相信裴傲煌能对熔做出点什么,因为皇室的人虽然薄情了点,花心了点,面对在乎的人或物时疯狂了点,抛开这些对自己的家人还是很好的,所以说他会报复熔他相信,但压倒熔……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在威胁你你不知道吗?给我严肃点。”恼羞成怒了,这辈子头一回威胁人,怎么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有些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这个小混蛋,做什么要用了然一切的眼神看他?他做不能做说一说也不行吗?啊!! “咳咳……是是,我严肃,我严肃,呵呵……”别怪他忍不住,面对裴傲煌如此可爱的一面,是个人都忍不住的好不好? 听到裴烨煦在笑,裴傲煌猛的抬起头,瞪了裴烨煦许久也没见有效果之后,裴傲煌终于选择在沉没中爆发,一低头,擒住裴烨煦可恶的嘴唇用力的吸吮,我让你再笑,让你再笑……天,好迷人的唇,忘记了一开始的理由,裴傲煌不由自主的陷入了这片迷惘里。 被人强吻应该要有怎样的反应?两辈子加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主动的吻,前生十二岁时本来会有的‘开初夜’被中毒事件挡掉了,所以前生除了和郁上过床还真没再接触过其他人,想想自己上辈子活的还真憋屈,眨了眨眼,感觉到对方的舌正努力的伸过来,身体被人紧紧的压在树与身体之间,明晃晃的弱势地位让裴烨煦不满意的恼火起来,就算是不伦那他也绝不想当下面的那一个,你这个混蛋变态只知道到处发情的老色男人!!噢对了,刚刚这人才上过别人的,恶……想吐了。 想到恶心处忍不住一把将裴傲煌推开,扫到他莫明所以的目光后,一阵阵怒火涌上心头,“皇叔,你今天发情期吗?好难闻的气味啊。”手掌扇一扇,似真有什么异味一样。 “你讨厌我的吻?”眉头狠狠的皱起来,此时裴烨煦的红唇再诱人也引不起裴傲煌吻的兴趣了,他竟然讨厌他的吻?还很讨厌?刚刚裴烨煦眼神中闪过的恼怒和厌恶他看的清清楚楚。 盯着裴傲煌不说话,裴烨煦不认为自己点头对方就会再不想吻他了,果然…… “那就适应适应吧,慢慢你就会喜欢了。”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拉回两人的距离低头又想吻上去。 去死……挥手用上五层真气轰向裴傲煌,刚刚是不小心才被他得逞的,现在还想吻?美的他。 “唔~”闷哼一声却还是不肯松开手,疼痛过后擦了下嘴角的血渍裴傲煌又将脸庞凑的近了些,打吧打吧,反正他也不可能真打死他,为了以后的‘爱爱大业’,这点牺牲他还受得起。 嘴角有些抽搐,这是不是叫做好色不要命?傲龙决可不比别的武功,受了内伤不马上医治真的会死人的,“我给你治伤,你别动。”认命的把手抵在裴傲煌胸口上为其疗伤,天龙的贤王要是死在了这颗大树上,他也脱不了关系吧?所以为他疗伤只是自救行为,绝对没有心疼他的意思,绝对! 真好嗳,小可爱在为他疗伤,他还是心疼他的吧?一定是,忍不住放松身体慢慢将头依在大树上,更不顾裴烨煦的白眼抱起裴烨煦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拥着那份温暖喟然一叹,真舒服。 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抵在裴傲煌胸口处的手不自觉加了些力气,这个该死的裴傲煌,明知道他在为他治伤他还要动来动去的占他便宜,真该不管他让他死去算了。 “别动。”天,小可爱这是在故意折磨他吗?坐在他那上面还动来动去的……看看,硬起来了吧? “你个色!狼!”恶狠狠的瞪他,要不是现在正在疗伤,看他怎么收拾这个混蛋! “小可爱的武功真奇怪,给人疗伤的时候不止可以随便动还可以一心二用呢。”奸奸的笑,刚刚就是因为看到裴烨煦只是瞪他而没有阻止他抱,他才会那样大胆的拥他进怀里的,现在又有了这一大大地发现,他几乎都要喜的跳起来了,嘿嘿,此时不占便宜,等待何时?以舌润了润唇,裴傲煌□的大手几下就转进了裴烨煦的衣服里,摸着那光滑到极致的肌肤,裴傲煌只觉得自己下面那根硬的都可以‘吐血’了,“小可爱,你真是个小妖精。” 气的全身都在抖,这个不要命的大变态,你自己找死就怨不得别人了,哼了一声猛的收回内力,在手离开裴傲煌身体的那一瞬间飞快点了他几大穴位,朝着干干傻笑的裴傲煌狠狠的啮了啮牙,裴烨煦并没有由裴傲煌的身上下来而是将双手都伸进了裴傲煌的怀里,四下探索,“老宝贝(故意气裴傲煌而叫的)既然你如此盛情相约,烨煦又如何舍得不从?不就是调情嘛,烨煦也会噢。” 掀起裴傲煌的衣衫露出他的胸膛,手腕微晃间两根明晃晃的针形暗器出现于裴烨煦的手中,知道今天一定不平静,这是他临时找来的防身之物,眯眼间视见裴傲煌有些惊惧的瞪大了眼睛,裴烨煦眼神转了转,突然间又坏笑着解下了裴傲煌头上的发带并蒙上了他的眼睛,“色狼皇叔不用怕,小侄只是想让您尝尝‘朦胧’的感觉而已,放心,伤不到您的。”边说着边退开身,继而两手急挥,长约三寸的银针猛然间就直直插入到了裴傲煌的胸间,耳听得他闷嗯了一声,理也不理他,裴烨煦又开始用手在裴傲煌身上的几处穴位上拍打了起来,“呵呵……贤王皇叔啊,感觉爽快了吧?小侄知道您经常欲求不满,所以特意为你准备了这出大戏,这拍穴呢也叫做拍春,是一种可以促进人情 欲横生的特别手法,据说被拍过的人都大呼过瘾,小侄也是第一次用,所以如有拍得不舒服的地方,您要担待啊。” “唔~嗯~”咬牙忍住呻吟声,努力控制自己分散心神的裴傲煌好不痛苦,下面被男性的特征正因为身上游走的手而越胀越硬,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刺激的他几乎想大叫出声,可想一想虽离得很远但绝对时时刻刻都在注意这里的那些暗卫影卫们,裴傲煌还真没那个厚脸皮敢叫出一点声来,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总算是领教到小可爱的厉害了,就这手段?来个成年人也比不上他,“我……错了还不行吗……唔……对不起……嗯……放过我吧……”仰起头大口吸气,让他死吧,这滋味简直不是人受的…… “真知道错了?下次敢再随便对我动手动脚,我就让你在大街上跳脱衣舞。”轻声细语的在裴傲煌耳边训完了话,裴烨煦才总算好心的放过了就要被快感和痛苦折磨死的裴傲煌,解了他穴位之时身体也同时跳下树,在稳稳的被人接住之后暗暗的奸笑也没有停下来,呵呵……以为他真那么好心就这样放过他了?裴傲煌,你就等着爽上三天也泄不出来吧,哼,让你再强吻让你再乱摸,活该! ******************************* “父皇,请让儿臣守在七弟身边好吗?等七弟身体好了,儿臣任父皇处置便是。” 朦朦胧胧中,一道清朗的声音由一片雾气中传来,是熔?他怎么了吗?裴傲决为什么要处置他?唔……头好晕,都是那个该死的裴傲煌,要不是硬把打进他体内的五层真气收回来,自己也不至于被伤成这样。 “退下去。” “父皇!” “来人,送二皇子回宫!” 一阵稀稀啦啦杂乱的声音过后,耳边又静了下来,可还没等裴烨煦松口气,裴傲决的声音却在此时又响在了耳边,“裴烨煦,真期待你醒来时看到自己正睡在朕的寝宫里会是什么样子,那表情,一定很有趣吧呵呵……” 傻眼,他正……睡在裴傲决的床上??为什么?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他可以不回答吗? 好想永远不醒过来,如果一直这样睡下去是不是就不用面对‘未来恐怖的一切了’?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绝绝对对是残酷的。 “小狐狸不打算睁开眼睛看看父皇吗?当然,如果你一直想这样装下去朕也不介意,只是……昨天喝了那么多的汤药,你可千万忍住别弄脏了父皇的床,因为这可是龙榻,弄脏了等同于藐视帝王,可是会被定罪的噢。”侧躺在床边斜依着床头裴傲决淡淡微笑,纤长的手指抚弄着裴烨煦黑长的发,闲闲的样子不带半丝烟火气,当然,如果他能把那句小狐狸收回去,裴烨煦一定也会相信这人其实真的没有生气,可是……可能吗? 那天夜里是这个男人最狼狈最难堪的一刻,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件比傻子还蠢的事情,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好心不记较还拿他当亲儿子看,那才叫有鬼。 知道再装下去也无用,该来的早晚都会来,抖动眼皮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由模糊到清晰最后牢牢盯住某一点,“父皇……是怎么知道儿臣就是那晚的人的?” “想知道?”狭长的凤目眯起,眼神中带了几丝赞许,到底不愧为是他的儿子,临危不乱审时定行,知道躲不过就勇敢扛下来,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一点,的确已很不容易了,“在父皇告诉小狐狸答案之前,小狐狸可否也给父皇解解惑呢?” 干笑,说话就说话,你做什么要离得这样近?“父皇请问,儿臣一定知无不言。”弱势啊弱势,这就是不得不低头的弱势时刻,早在醒来之时就已发现,一身的内功不知为何‘人去楼空’全都不见了,好想哭,可自尊不允许他在曾经的‘手下败将’面前掉眼泪,于是平躺在床上根本动不了的裴烨煦,开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知无不言?”尾音有些挑高,裴傲决邪邪的看着裴烨煦慢慢笑起来,“但愿你能说到做到,那么……乖儿子,你能否告诉父皇,你是怎么练成傲龙决的吗?”手指轻柔的抚摸着裴烨煦的脸庞,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似无害却让身处在他‘阴影’下的裴烨煦暗自猛打了一个哆嗦。 “父皇问的……是这个啊……呵,呵。”干干傻笑,这是一个很不好回答的问题,所以,他不回答可不可以啊…… “说吧,朕正等着听。”把裴烨煦眼神里的情绪都一一收进了眼底,悠然而笑,裴傲决干脆半趴在裴烨煦的身上脸几乎贴在了对方的脸上。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试探着问,什么前世今生的,想必就算他说了裴傲决也一定不会信,可天庙是只有帝王和死帝王才可以进的地方,说是在那里学来的话,大概裴傲决只会更加不相信吧? “你说朕会不会相信?”凤目又眯了些,隐含森然的语气明晃晃表示着主人的心情,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咽口唾沫,裴傲决幽深的目光看得他直冒冷汗,别说现在功力全无,就是没不见,以他第五层的傲龙决也别想打得过已进入第七层的裴傲决,“我发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就突然会了。”前生……算是场梦吧?在那场梦里他输掉了所有,所以……就当那是一场梦吧。 挑眉,为何才八岁的年纪就拥有了如此让人心痛的沧桑眼神?那眼眸里浓浓的哀伤是为了谁?阅人无数,裴傲决当然看得出真假,正因为裴烨煦眼神中的哀伤太过真实和浓厚了,他才会更加不懂和心惊,“算了,就当你也不知道好了,那我们来说一说另外一件事情。”拍了拍裴烨煦的脑袋让陷入回忆中的裴烨煦清醒过来,对上他又恢复了生气的眼眸,裴傲决邪邪的勾起了嘴角,“小狐狸一定很早以前就认得父皇了吧?” 裴烨煦眨眼睛,什么意思?前一个问题跳过的太快,后一个问题又摸不着头脑,所以很干脆的,裴烨煦彻底茫然了,当然,茫然也只是一小下,因为裴傲决马上就给他解了惑。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你的父皇,那你那天为何……还敢想压朕?!嗯?”真是耻辱,差点被亲生儿子给上了,要不是他身为皇家人见过太多的血腥和离奇,大概在一知道这小子是谁之后就先把他千刀万刮了吧?呵呵……胆子真不小啊,在明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还敢色心大动,裴烨煦,你有种! 全身僵住,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说那时自己喝醉了所以才做下了傻事?呃……以酒后乱性来说,才八岁的他好像还谈不上性这个问题吧?那又何谈乱字?抿唇闭口不言,如果可以,他真想从来就没长过嘴巴,那样就不会被人追着问问题了。 “怎么?回答不出来?那我们再换一个问题。”点在裴烨煦脸上的手指游走到裴烨煦的下巴处,弯起手指轻勾,抬起裴烨煦下巴让他对视向他的眼睛,“昨天小狐狸和朕的皇弟都在树上谈了些什么?你们以前就认识吧?那个少年真的是不小心掉进水里的吗?他可是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事情?” 随着裴傲决一个接一个问题的问出,裴烨煦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他全知道,原来裴傲决什么都知道,也是,在这座皇宫里,没有什么是裴傲决所不知道的,只是……这些问题似乎也没办法全回答出来,让他回答什么?说裴傲煌喜欢上他了,那少年是因为听到了裴傲煌的表白所以才被裴傲煌弄死的,他和裴傲煌上树也没谈什么,不过就是裴傲煌强吻了他他又□了下裴傲煌而已……这些说出去,大概他离死也不远了,身为血亲,他不止惹了裴傲决这个父亲,还招了裴傲煌这位皇叔,不论是从情上还是理上,他都是有亏的。 “还不能回答?呵呵……”眼睛已经完全眯起来,眼眸中冷光直闪一点点煞气慢慢由裴傲决的身上涌出,“好,很好,相当好,裴烨煦,你的秘密很多是吗?朕不急,朕会把你带在身边慢慢发掘出你所有的一切,放心,那一天一定不会太远。”怒了,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身为一个‘被害者’身为一国帝王,可以说他这样对裴烨煦已经算得上是最温柔的了,但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家伙竟然不领情?挑衅他的底线是吗?那他就让这人知道知道,被挑断了的帝王底线有多么恐怖! “你要……把我带在身边?”吃惊的张大嘴巴,日日和这个家伙在一起,那自己还不早晚都得被吃干抹净了?别怀疑,看裴傲决看他的眼神,不是傻子就能知道那里面的含义是什么,苦笑,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果没有为裴傲煌疗伤,如果那晚他没有去招惹裴傲决,那现在的情况一定大不一样了吧? “小狐狸不愿意?冷落了你这么久,父皇愧疚当然就想多多补偿你一些了,所以,我们会同吃同住很长一段时间,怎么样?高兴不?”温柔的笑,裴烨煦身体越是僵硬裴傲决就笑的越发开心,从来惹到他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而差点让他失身的裴烨煦,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呵呵……儿子哪,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关系,他是他的老子,想怎样他他都得认! 默,你说我会不会高兴?“呵,呵,儿、臣、当、然、高、兴。”反对也无效,那就认同吧,反正就算被上也是几天以后的事情,身为胜利者的裴傲决一定不屑于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所以得过且过,他忍了。 “这才乖嘛。”奖励的一吻,舌尖在裴烨煦柔柔软软的唇上勾了勾,满意于裴烨煦的顺从,裴傲决给了裴烨煦一个赞许的目光。 闭眼睛,请当他死了吧…… 好笑的看着裴烨煦无声的抗拒,正打算再逗逗他,耳边却在这时响起了一道风声,眉头微皱,“出来吧。”随着话落,地中央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淡淡的看着他,裴傲决悠然开口,“说吧,那边可是有了什么动静?” “回主子,香宛如已被人偷渡出宫。” “噢?”挑眉,终于动手了吗?等了尽三年,那边总算是忍不住气了,“下去吧,记得要跟紧了,有事速来回报。” “是。”黑衣人叩首拜过,然后纵身没了踪影。 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裴烨煦不明白裴傲决为什么不避着他就让手下影卫报告,隐隐觉得事情可能和自己有关,但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还没等裴烨煦想清楚,又一个声音传来直接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什么事?”一边摸着裴烨煦的头发,裴傲决一边淡淡的问。 “禀皇上,晚间轮值的守卫来报,说偏院失火,里面住着的人没有一个跑出来。” “失火?”似疑惑的问,可对向裴烨煦的眼神却带着了然的笑意,“多叫些人去救火,务必要早些救出里面的人。” “是。” 裴烨煦有些愣然的睁开了眼睛,眼眸里尽是茫然,偏院?哪个偏院?而失火、偷渡出宫又是怎么回事?看裴傲决的样子,那一副什么都在其掌握之中的神态,不用问也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他一定都看在了眼里,可……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朕,知~无~不~言。”调侃着裴烨煦,裴傲决一伸臂将不能动的裴烨煦整个揽进怀里,仰躺在床铺上让裴烨煦趴在他身上,双手枕在脑后,裴傲决笑的好不得意。 “我母妃叫香宛如?”出乎裴傲决的意料,裴烨煦问了一个相当让人意外的问题。 顿了下,然后轻笑出声,“是,她叫香宛如,是海之国的三公主,十年前联姻到了天龙王朝。”很细心的为裴烨煦一一道来,连自己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裴烨煦,你还真是一个好儿子。 有点傻眼,虽然母妃的名字他的确不知道,但,母妃的身份他还是很清楚的,她怎么可能是什么海之国的三公主?她明明只是一个富商的女儿,因为选秀才进的宫……有些慌乱和无措的低下头,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前世根本不存在的现在却……难道说他重生了之后,一切也都跟着改变了吗? 静静等着裴烨煦平稳下来,裴傲决并没有出声而只是默默的看,可越看他就越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身份和名字,就能让裴烨煦痛苦成这样?他的母妃是海之国的公主有什么可奇怪的?联姻在皇室来说,已经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了。 “那你两年前不杀她,就是因为她是海国的公主喽?”终于从‘身份事件’中恢复了过来,裴烨煦有些佩服的看向了裴傲决,能明知道被人带了绿帽子还忍得下来,裴傲决,您真乃强人也。 “你那什么目光?马上给朕收回去,留着那个女人不过是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你以为她真会那么傻弄个男人待在自己屋子里吗?她那是被人陷害的,心知肚明的我们只不过是一个不说一个装傻而已。”曲指弹了裴烨煦一下,气他竟然敢小视他的威严,如果真被人带了绿帽子,他怎么还可能忍得下来?香宛如虽然恨他怨他想报复他,但与男人通 奸的事情她还真干不出来,正因为看准了这一点,他才会留她至今的。 “哦……那儿臣明天可以上学堂吗?”不甚在意的略过了谁陷害的问题,宫里这样的事情太多,与己无关高高挂起,既然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那他还问谁害她做甚?反正那个女人自己会处理,他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无语,裴傲决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他这个儿子倒真不愧为小狐狸之称,心思就是让人琢磨不透,不过这样也好,他懒得问他也懒得答,一个无相关的女人死活与他们又有何关系?“只要你下得了床,随你。”笑,裴烨华和裴烨熔还有裴烨郁对小狐狸的在乎他都知道,如今注定要成为他枕边人的小狐狸面对那一个个‘关怀’他的人,到底会怎样面对呢?呵呵……他很期待。 而已放松心神准备睡去的裴烨煦直到睡着了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是哪出了错,才让裴傲决揪住了小尾巴扯出来的?不过不管知道不知道明白不明白,反正他和裴傲决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了。 真相?情伤! 日子一天天的过,可表面平静的生活内里却隐藏着太多的波涛,每天刻意和熔保持一定的距离,看到他不解、难过、哀伤的眼神时只能淡淡的微笑,才不过三天,熔就整个瘦了一大圈,心里虽心疼的要死,但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边正跟着裴傲决派来盯住他的影卫,所以除了点点头笑一笑,他连靠近熔都不敢。 还好的是,太子哥哥因为已成亲是个真正的男人了,所以并不与他们一同上学堂而是单独有人教他帝王之道,不用同时面对两张指控的脸,让他心里总算暗松了点气。 “嗯~唔……父皇……”身体轻颤,被裴傲决压制在床铺上不能挪动,脖子上属于裴傲决的嘴唇正流涟在那里,时不时还会猛然擒住他的肌肤用力的吸吮,他知道裴傲决是故意的,故意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的印迹让他时时刻刻记得他是他的人,永远都别想逃开。 “小狐狸的身体好多了吧?呵呵……记得今天下了学堂之后就乖乖回来等着朕,不要乱跑噢。”抬头,以姆指指肚磨擦裴烨煦的嘴唇,狭长的凤目扫了眼裴烨煦脖子上青青红红的印迹,满意的一笑然后起身穿衣上朝。 静静躺在床上看着裴傲决离开,裴烨煦有些不甘的抿起了唇,就是……今晚了吗?手掌下意识摸上了还稚嫩的身体,才不过八岁就要侍寝了哪,今生和前世真的大不一样了。 起身,默默着装,一切准备妥当了之后慢慢向学堂而去,可到了学堂门口又突然不想进去了,晚上就要成为裴傲决的人了,他不知道此时进去要如何面对熔那张越来越黯然的脸,转身漫无目地的走,走来走去竟走到了前世与裴傲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诧异而笑,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的?想再转身离开,但想了想却又收回了脚步盘膝坐了下来,深吸口气,浓浓的自然之气混合着花香涌入鼻中直达心肺,有些低落的心情总算是恢复了少许。 以手支住头歪着脑袋想心事,自己讨厌裴傲决吗?想想前世因‘无知’而犯下的错,再想想那天突然迷乱的心,他应该……不讨厌裴傲决才对,那自己为何还要如此排斥成为裴傲决的枕边人呢?大概……是不甘吧?就这样随随便便属于了他,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有他,不知道这份在意裴傲决会坚持多久,不知道有了这一层关系之后,他和他的未来又会产生多少未知,最最重要的还是……他为什么就必须得在下面?想前世他可是在上面的那位,不敢说他技术有多好,但想起郁虽愤恨却又不得不沉迷的脸,他就知道自己那方面还是很可以的,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身体苦笑,不说裴傲决会不会让他压,就是会让,以自己现在这还不成熟的身体,想压也压不成啊。 “小煦。” 突来的温柔轻唤让裴烨煦愣了一下,迅速转过头,果然,不远处站立的那位正是好久不见的太子哥哥,他……怎会来此的? “小煦……”迎着目光慢慢走过去,蹲身尽乎痴迷的以手描绘着裴烨煦的脸部曲线,喃喃间的歉意和想念在这一刻渲泄而出,“小煦……怪过太子哥哥吗?”远远就看见小煦一个人走,好久不曾触摸到他的心让他不由自主的就跟了来。 愣住,然后哑然一笑,“怎么会?小煦从不会怪太子哥哥的。”想试着拉开一些距离,太子哥哥过份亲密的动作让他很不安,可还没等他把距离拉开,身体就被好似知道他意图的裴烨华一把抱进了怀里。 “小煦想躲开太子哥哥是不是?是为了那两年吗?小煦,你忘了太子哥哥说过的话了吗?我要让你一生无忧,保你一世安康,所以我要拥有权利,真正只属于我的权利,所以小煦,别怪太子哥哥好吗?太子哥哥其实好想天天都陪着你守着你,但……我现在不能。”心好痛,刚刚小煦不自然的表情和向后躲的动作都深深重伤了他,两年,才不过两年时间,难道只因为两年的狠心不见面小煦就这样疏远他了吗?那他拼死拼活为的又是什么?只为了让小煦离他越来越远吗?他不要! “太子哥哥,你先放开我。”用力挣扎,想让自己脱离开裴烨华的怀抱,他和太子哥哥不应该是这样的,太子哥哥是他上辈子的阳光,这辈子的亲人,他会守护他敬爱他却绝不想成为他的枕边人,知道再待下去有可能会发生更加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在用力挣开了裴烨华的怀抱之后,裴烨煦站了起来,“小煦该去学堂了,太子哥哥,我们下次再谈好吗?”嘴上虽是请求,但脚步却已先行后退,沉没了一下没有听到裴烨华的回答,不敢抬起眼帘裴烨煦转身而走。 “别走小煦。”上前几大步一把拥住狠心离开的人,声音止不住颤抖裴烨华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能让小煦不再这样躲开他,“小煦……别这样对我,你不懂,你不知道你这样对我我会有多难受,你还小……你还……只是个孩子……可我却不是了……”低头,将头整个埋进裴烨煦的肩头,两年的不见让他明白了很多事,知道了什么叫做思念了解了什么叫做心伤,别特在有一晚他以小煦为臆想对象而高 潮时,他就知道,他完了,他爱上了他的亲弟弟,一个才只八岁的孩子,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他只知道自从意识到了这份感情的存在之后,爱就变的越来越深越来越让他难以自拔了,曾挣扎过也恐惧过可最终他还是坦然接受了下来,而他也自然想像的到,这样的爱一定不会有好结果,还是少年的小煦也根本就接受不了他的这份感情,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让他如何还能放得了手? 身体僵直,身后裴烨华的喃喃自苦裴烨煦听得到也感觉得到,那份痛苦他前生也曾有过,其中的挣扎和矛盾经历过的人都能体会得到那份心酸,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太子哥哥,熔,连裴傲煌和裴傲决也是,怎么一个个突然都跟发了疯一般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他还只是个孩子不是吗? “小煦……”将陷入迷惘的裴烨煦板转过来,半低着头用最最真诚的目光直视向他,“别再躲着太子哥哥了好吗?小煦如果真生太子哥哥的生,那就打太子哥哥几下或想个法子惩罚一下太子哥哥,但就是不要不理太子哥哥或疏远太子哥哥可以吗?” “我……”嘴里有些发苦,心里更加慌的不知所措,眼神只和裴烨华对视了一下裴烨煦就转开了脸不敢再看了,乱了乱了全乱了,他要如何让太子哥哥死心?为什么事情又都要具集在今天爆发?想起了今晚,一阵阵烦躁涌上心头,裴烨煦不由得用力甩了甩头发,“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再次挣开裴烨华的手转身就想跑开,可急急只顾着离开的裴烨煦并没有发现,他这一挣一跑脖子上本来隐在衣服里的吻痕,已经悄然露在了阳光之下。 “小煦!”一把扯住了裴烨煦的手,猛一拉又将人带回了自己身边,低头,波涛汹涌的目光直直盯在那处斑斑点点之上,另一只手颤抖的用力的抓住裴烨煦的肩膀,沙哑着声音裴烨华心痛的问,“是谁?这是谁弄的!” 默然,拒不开口,他无话可说。 “到底是谁,说话!!”摇晃着裴烨煦的身体,喝问瞬间变成了嘶吼,怎么可以,怎么可能,他还没有表白的对像,他还没长大的弟弟,竟已经,不再纯洁了吗?是谁,到底是哪个混蛋抢先了一步?难道是裴烨熔?对,一定是他,小煦只和他最亲近,可恶,他要杀了他!!! “不是熔。”没有阻止裴烨华离开,裴烨煦只是站在原地淡淡的开口,他不想让熔也知道这件事,这几天熔被他伤的已经够重的了,想起那天表白时熔精神焕发耀眼夺目的样子,好似已经过去了很久一般。 “那是谁?你说。”回身,裴烨煦脖子上的吻痕又刺痛了裴烨华的眼睛,小煦才八岁,是哪个混蛋对这样小的他下了手?而看小煦的样子,又似乎很认命,他可是皇子,当今圣上的儿子,天底下竟有人连皇帝也不放于眼里了吗?他……猛然愣住身体僵直,小煦这几天一直和父皇住在一起,小煦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任自己吃亏,那受了这样的羞辱却又不敢声张说明了什么?“是……他……对不对?”告诉我不是,小煦,请你告诉太子哥哥不是他。 “……我要去学堂了,太子哥哥,再见。”垂下眼帘急急离开,而这一回,裴烨华并没有拦住他。 “真的是他……竟然是他!!”一拳轰在树杆上,满天的叶子飞落而下,父皇,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小煦,他还只是个孩子!小煦……你是不是很痛苦?小煦……跌坐到了地上将头埋在双腿之间,都是他不好,是他没有保护好小煦,如果那天拦住了小煦不让他上殿,那父皇就不会见到小煦,小煦也就不会…… 腾的一声站起来,不行,他要救小煦出来,他不能眼看着小煦就这样被父皇毁了,他才八岁,他还有大把大把的人生在等着他,仰头,恨恨的望天,父皇,这是你逼儿臣的! ***************************** 别了裴烨华急步向前走,可才走了没多远,一个身影就挡在了路中央阻了裴烨煦的去路。 “煦,给我个理由。”沙哑的声音不复清朗,裴烨熔溢满哀伤的眼神让裴烨煦不自禁后退了小半步。 “……我生病了也不见你来看我,醒来之后就只有父皇陪在我身边,还说什么在乎我,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轻哼一声扭过头,不想让熔也跟着伤心担扰,所以他只能找个这样的借口。 “煦……”放心却又担心的走上前,拉起裴烨煦的手小心的笑,眼神中刚刚还在的哀伤全数不见了,留下的只是好笑和激动,“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那天本来我是一直陪着你的,可父皇派人将你接了去又不肯让我见你,你都不知道那几天我有多担心。”真好,煦并没有远离他而只是使脾气,能气他就好,这更证明煦在乎他所以才会生他的气。 “想说几句就让我原谅你?没门,我要和你冷战,让你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黯然神伤,我走了。”扮个鬼脸跳着跑开,知道身后的熔一定在用极宠溺的眼神盯着他看,所以裴烨煦一直都没有回过头。 “冷战吗?好吧,都随你。”轻声的笑,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裴烨熔也离开了,可是并他不知道,这一次与裴烨煦的分手竟差点成为永别。 月夜里的狂风 不管裴烨煦怎样不愿,夜晚终于还是降临了,独坐在锦床上呆呆出神,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就是乱得够呛。 “怎么了?我的小狐狸也有发呆的时候吗?”一回寝宫就看见裴烨煦眼神发直的呆视着某一点,知道此时他心里一定不甘极了也愤愤极了,就如他那晚一样,恨不得将对方绑起来教训个够,呵呵……小狐狸,你终于也尝到这种滋味了吧?是不是很不好受? “是人都会发呆。”给他一个白眼,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马上就要‘失身’了,他态度再不好裴傲决也得受着。 “呵呵……”轻笑着走到裴烨煦身边,伸手一把揽过别扭的超可爱的小人儿,让其稳稳的呆在自己的怀里,裴傲决压低了头将嘴唇凑到了裴烨煦的耳旁,“小狐狸可是在害怕?放心,我会轻轻的保证不让你疼。”好可爱,这样不甘而又不得不顺从的小狐狸,让他简直想真的压倒他,可是……上下又看了眼小小的小人儿,他才八岁,还要等好久呢。 “喂,你那有春 药吗?”没想过挣脱出裴傲决的怀抱,任命的老实不动裴烨煦闷闷的问着。 一愣,然后挑眉,“什么意思?”没事要那东西做什么?小狐狸可是又想出了什么怪招?但春 药……想想自己今天早上故意误导的那些话,止不住心中暗笑,看来他是把小狐狸吓的不轻啊。 “什么意思?”高挑着眉再横裴傲决一眼,然后干干假笑,“呵~呵~父皇当也知道儿臣还小,身体里属于男性的那方面‘觉悟’并没有醒来,所以为了今晚上大家都尽兴,请赐儿臣一个好一点的上等春 药,让儿臣也能侍候好您老到天亮吧。”没当过下面的不代表不了解下面的痛苦,以裴傲决那‘压女无数、金枪不倒的传奇’,今晚他一定会辛苦的‘死去活来’的,既然躲不开,那舒服一点‘死去’总可以吧? 笑不出来了,裴傲决现在不止不想笑还很想掐人,□?他裴傲决的枕边人需要那种东西吗?啊!!“……朕可以当成,这是你的夸奖吗?”笑眯眯,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渗的慌。 “呃~既然父皇认为不用,那就算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到日后有可能还要在裴傲决手下混很久,裴烨煦很干脆而又心痛的放弃了他‘完美’的提议,恨恨的咬牙,不就是痛一点流些血嘛,他忍得住! “裴、烨、煦!你那什么表情?嗯?!!”一把推倒裴烨煦,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一再挑衅他威严的家伙,有多久没这样动过气了?这只集狡猾与胆大于一身的小狐狸,总会在不经意间挑起他所有的情绪,让他不由自主的跟着起舞,他知道,身为一国帝王,这样的情绪很危险,可他舍不得也不愿意掐灭这份感情之火,因为这样的感觉很新鲜,对于他来说也太难得了,当然,还在另两个最重要的因素,一,他不认为自己会有真心会有爱,从来都认为世上没有什么是他裴傲决掌控不了的他,想看看真到了二取一的时候,他还能不能理智的做出最好的决择,二,如果他真的陷进去了,那他会陷的有多深?可会因此而改变他的所有?悠悠的笑起来,好期待,未来到底会如何哪。 默,被人以绝对强势的态度压制着,本身就已经很让人不爽了,而当看到那个压制着他的人还光明正大的走神时,这种不爽几乎瞬间就演变成了愤怒,裴傲决,你是不是也欺人太甚了点?努力深吸气,然后抬起头,“父皇,儿臣一直在面、无、表、情!”故意气他,最好气死他,大不了就是三天下不来床嘛,他裴烨煦才不在乎! 一句炝火浓浓的回答让裴傲决好气又好笑,俯视着身下这只高傲的狐狸,裴傲决心里做坏的因子突然间腾腾的燃烧了起来,“呵呵……”手指在裴烨煦脸上这搓搓那点点,“小狐狸在生气?气什么?可是气……”点在裴烨煦脸上的手指慢慢下滑,一路游走到了裴烨煦的下 身停在了男人最重要的部位之上,还恶意的隔着衣料用指尖轻滑了滑,“可是气这里将要受委曲?”看着全身都僵起来的裴烨煦,裴傲决心中都要笑翻了,竟然这样害怕吗?可爱的小狐狸的表情还真逗。 “要上你就快动手,总这样逗着我很好玩吗?!”牙齿狠狠的磨,裴傲决闷笑的样子把裴烨煦气的差点跳起来,他就是怕,怎么了?哪个男孩儿被上的时候能不怕?除非他没有痛觉。 “呵呵……哈哈哈哈……”胸膛震动,趴在裴烨煦身上狂笑,裴傲决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才慢慢的停止下来,太好笑了,让他要上就快动手?小狐狸,你就是脱光了躺床上再摆出个诱人的姿势,怕是朕也硬不起来啊。 “你笑够了没有!”脸几乎全都红了起来,还隐隐的热的烫人,感觉身上的人好似又要笑的颤动不已,裴烨煦杀人的心都有了,当然,如果他手中真的有刀的话。 “小狐狸,你真的以为朕今天要压你?”无力的侧过身,因含笑而溢满水气的眼眸闲闲的看着正恼羞成怒的裴烨煦,好久不曾这样大笑过了,好让人怀念的感觉。 “难道你……你耍我!”怒了,一下子就忘记了还处于弱势的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裴烨煦一个翻身将裴傲决狠狠的压在了身下,抬起拳头就轰向了那张可恶的脸。 一把抓住飞来的拳头,再双手使力,握着裴烨煦的两个手腕将它们一齐反转到裴烨煦的身后,更用力向下一压,裴烨煦的身体马上整个的贴在了裴傲决的怀里,“朕的小狐狸,你可是等不及让朕吻你了?投怀送抱也这样另类,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谁对你投怀送还抱了?你唔~”瞪大了眼睛看着裴傲决放大的脸,他……在吻他?虽然这几天脖子脸庞被裴傲决吻过不止一次,但嘴巴……他可是听说裴傲决从不吻人嘴唇的,上次他们嘴唇相接时他还能清楚的看到裴傲决眼神当中的厌恶和愤怒,可是现在……好让人难以置信。 “你不知道接吻的时候眼睛应该闭上吗?”挑眉,有些好笑的以指尖点了下裴烨煦的小鼻子,裴傲决笑的春光灿烂。 “闭眼睛?那是不是也要以手捂脸做一脸娇羞状?我又不是女人!”亮一亮一口白森森的小白牙,裴烨煦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小火苗一个劲的腾腾往上冒。 “如果你愿意。”耸肩膀,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样子,裴傲决整一个好好先生。 “你……” “启禀皇上,太子府来人报,说太子回宫时遇袭,现正生死不明。”隐含惊慌的来报打破了一室的迷漓,让两个本正‘如胶似漆’的人速度分离了开来。 苍白着脸坐在床边上,裴烨煦整个人都僵木了起来,太子遇袭?生死不明?怎么会?不会的,他早上还见过太子哥哥哪,太子哥哥怎么会就……生死不明了呢?骗人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摆驾太子宫。”起身着衣,顺便轻拍了下裴烨煦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显然被惊到了的他,紧皱着眉头裴傲决无声的看了眼无人的角落,那里下一秒黑影一闪,快速的几乎让人看不清,“你在这里等着朕,不许乱跑。”匆匆留下句话,裴傲决大步离开了,不管他那个儿子是真遇刺还是假遇刺他这个父皇都得去亲自看一看,抬头望天,想起早上影卫回报,说太子曾因他而痛苦和愤恨……勾动嘴角玩味的一笑,朕的好华儿,你可是用自己当饵在钓父皇这条大鱼? 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动,一直到裴傲决走的没影子了裴烨煦也没有挪动过一分,不止没有动过,他连眼神都没变换过一下,脑子里乱轰轰一片空白,只余一声太子哥哥出事了在一遍遍的回荡着,是他,一定是他害的,前世里太子哥哥从不曾被刺客得手过,一定是他的重生改变了太子哥哥的人生,让太子哥哥游离在了生死线上祸福难知,所以他是罪人,是害了太子哥哥不止一次的罪人!! ‘咯’一声轻响,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一个黑影飞快的纵了进来,而黑影进来了之后,就脚不停滞的直向裴烨煦扑来。 ‘呼~’被裴傲决特意留下来的影卫迅速出现,挡住了黑衣人身形的同时,又顺势给了黑衣人重重的一掌,直打的黑衣人狂喷了一口鲜血,‘轰’的一声就软倒在了地上,可还没等影卫得意些许,另一个黑衣人的出现让影卫在下一秒钟也不甘的倒下了。 接二连三的动静终于惊醒了陷入自责里的裴烨煦,茫然的抬起眼帘转向发声处,一个意外的脸庞让裴烨煦瞬间惊呼出声,“是你……” 阴险的海王 还来不及再说出些什么,裴烨煦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而一指点倒他的黑衣人毫不犹豫的抱起了他一飞而走,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唔……”无意识的呻吟,由一片迷迷茫茫中醒来,茫茫然打床上坐起,裴烨煦的大脑产生了短暂的空白,但也只是一下就马上恢复了清明。 “七皇子醒了?” 朗朗的声音由一旁传来,顺着那道声音看去,裴烨煦有些意外的看到了一个最最让人不想看到的人,“……怎么会是你?”震惊,更震怒,那个人怎么可以背叛太子哥哥?点昏了他的明明是太子哥哥身边最信任的暗卫,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这位海之国的副使,这里面的阴谋意味,不问而知。 “呵呵……七皇子见到本王,很意外?”平平无奇的脸庞上绽放了抹夺目的笑,背着双手慢慢走近裴烨煦,海国副使满脸的得意。 没有回答,裴烨煦无声的用目光扫了下四周,然后沙哑的笑起来,“海王好手段,竟然不止控制了太子哥哥的暗卫,连在下的母妃都成为了你的手下,真是让裴烨煦好生佩服。”眼神再次扫了下两个分另站在左右两边的男女,左边的是消失了好些天听裴傲决说已被人偷渡走的香宛如,而右边那个男子,正是把他劫来的黑衣人,那个让他一点也不陌生总跟在太子哥哥身后的暗卫。 “海王?”挑高眉,“七皇子怎么如此肯定我是海王而不是海皇呢?”挥手让香宛如拿来把椅子坐好,海王与裴烨煦面对面的对视了起来,说实话,他很欣赏眼前这个天龙的七皇子,以八岁的年纪,能在这样的境况下还如此镇定自如,他的确有让人高看一眼的资格。 “海国的皇帝即使再少年心性,也不可能放下所有责任来天龙王朝当一名副使,这么明显的答案,海王不会以为在下看不出来吧?”淡笑着整整衣装,将腿盘起裴烨煦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七皇子好口才。”有点无语,对于这位皇子的口舌之功,他自认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到了,说什么皇上不会少年心性,还不是在暗设着说他不懂事瞎胡闹?损人都不带脏字,你小子好文采。 “过奖。”漠然的点头,好似对方真的在夸奖他一般,裴烨煦老实不客气坦然全收下来的样子,让对面的海王很是哭笑不得了一番。 知道论口才,他完全不是这位七皇子的对手,无所谓的笑了笑,海王识趣的转变了话题,“七皇子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要知道皇宫大内可不是说出就能出的地方,难道你就不为那些未知而好奇?” 手肘弯曲支在膝盖上,以掌托起下巴裴烨煦眨了眨眼睛笑起来,“当然好奇,我这不是正等着你的说明吗?” “……”又一阵无语,明明是想调调他的胃口,让因口舌而落于下风的势头涨上去,可如今倒像是他在对着人家汇报情况,真是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咳咳’无奈的低咳两声,忽而又突然间微笑起来,“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你的太子哥哥想以假被刺的形势达到某种目的,而本王呢就将计就计让假遇刺变成了真遇刺,再顺理成章的把你由你的太子哥哥早准备好的那条路线偷带出来,所以你就身在这里了。”看着裴烨煦的脸色越来越不自然,海王只觉得心情舒畅脸上泛光,呵呵,到底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心志总是比不得他们这些大人的。 咬着牙关慢慢低下头,半垂着的眼帘里尽是无边的愤怒,原来竟是这样,原来害得太子哥哥生死未知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少年,本来刚看到那个暗卫时他还以为太子哥哥一定没事,只是在用调虎离山的方法帮他离开裴傲决,可是现在……“他为什么会帮你?”低低的问,裴烨煦并没有抬起头。 “他?你在说那个暗卫吗?”看不到裴烨煦的表情海王顿觉得有些无趣,闲闲的看了正垂首不语的暗卫一眼之后,才接着回答,“催眠你听说过吗?就是让一个人不由自主的随着另一个人的意志而转变,喜怒哀乐尽皆握于人手。” 听了话裴烨煦狠闭了下眼睛,竟然是催眠吗?可就算如此也不可原谅!深吸口气慢慢抬起头,眼神越过海王看向了门边的暗卫,“你刺了太子哥哥哪里?”声音淡淡的,几乎听不出情绪,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让人心惊。 默然不语,暗卫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让他回答我。”转而看向海王,裴烨煦的声音里满是坚持。 定定看了裴烨煦好半晌,海王悠然而笑,“七皇子,你现在是本王的阶下囚,所以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语气,还有,你就不担心一下自己将会遇到些什么吗?毕竟本王可不是让你来做客的。”王爷有王爷的尊严,他可以无所谓裴烨煦以口舌占上风,但却不能容忍裴烨煦挑衅他的威严,这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情,更关系着两个国家的尊严。 嘴唇抿的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久久久久之后裴烨煦无声的笑了,“担心什么?你无非是想把我也催眠了,然后再把我埋在天龙王朝为你们的日后做出最大的贡献而已,除此无它。” 瞳孔猛然一阵收缩,这个裴烨煦的头脑果然聪明,心头忍不住升出了几分杀意,可只一下就又淡了去,“你说的很对,这正是本王打算的,裴烨煦,你的聪明让本王心惊。”不过心惊又如何?反正他再聪明也只会沦为棋子,他怕他日后何来? 抬起眼眸轻笑,“海王就那么肯定能控制得了我?你就不怕弄巧成拙?”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何不看一看门边的那两位,你心机深沉的母妃和你太子哥哥的忠心暗卫,哪一个不是乖乖顺顺的任本王摆布?所以你,别想逃出本王的手心。”他承认,这个名叫裴烨煦的孩子确实很吸引人,但再吸引人他也是敌人,而对于敌人,他从不会手软。 再度看了眼香宛如和暗卫,两人眼眸里死气沉沉的样子让人心惊,这样的催眠之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能让一个人的主意识陷入沉睡,再由另一人的意识去操控他的身体,等这人清醒之后也不见得就能知道自己都做过了些什么,额上渗出了点点的汗水,裴烨煦不由得毛骨悚然了起来,这样的人在太子哥哥和裴傲决身边还有多少?如此说来他们岂不是每天都生活在死神的身边? “你在担心谁?是你的父皇还是你的太子哥哥?不用担心,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见到他们了。”脸上莫明的笑意说不出来的诡异,海王一步步逼近床铺上的裴烨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身体一震,然后缓慢的仰起头,“你要让我去刺杀父皇和太子?”手紧紧握成拳,如果他真的被控制动了手,裴傲决不敢说但太子哥哥一定会死的,那个从来不防着他的少年,只要他动手就绝对会成功,想着太子哥哥会如前世一般,带着不甘、疑惑、无奈和哀伤一点点的死去……不,他不会让这人成功的,他绝不允许自己再一次成为害死太子哥哥的凶手! “跟你说话就是省事,本王只说了一点你就能猜到全部了。”坦然的承认,眼眸中甚至还带了点赞许之意,对于裴烨煦身上瞬间迸发出的杀气,海王只当没有感觉到。 “呵呵……”低低而又沙哑的笑,“海王果然好手段,成功了会一下子除去三个敌首,而失败了也能让天龙朝动荡好一下,当真是,不愧为海王爷。”杀意越涌越浓,所谓龙有逆鳞犯者必死,而今生的太子哥哥就是他裴烨煦的那块逆鳞。 “过奖了。”如裴烨煦刚刚一样,一边笑着收下了贬意浓浓的称赞,海王一边由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晃了晃瓶子海王勾起嘴角一直的笑,不等裴烨煦回答他自顾着又接着往下说,“这瓶子里面装的是迷药,是可以让你完全放松下来的好东西,等一会你放松好了之后,本王就会用一种术法覆盖你原本的记忆,把你心中本来最重要的人取而代之,在成功的成为你最在乎的人之后,才会对你进行催眠,而到那时,你的意识即使再坚韧强大,只要心中不生出反抗之心,还不是由着本王摆弄?”慢慢将步骤一一详细说出来,这是他由来以久的一种习惯,把不甘、怨恨的敌人摆布于手任意玩弄戏耍是他此生最大的兴趣,好可惜每次动用这种术法都会让身体三五年不能康健,如果可以随便用,那还愁什么天龙强敌?只需他一人就能让整个天下归一。 眼睛死死盯在那个小小的瓶子上,脸上神情变换心中杀意翻腾,原来这才是最终的原因,难怪身为暗卫也能背叛,心中最重要的主子换了人,他当然不会再只忠于太子哥哥了,还好还好,还好这种术法要先制住敌人喝下迷药才能用,以太子哥哥和裴傲决身边暗卫影卫的功底,想制住他们并不很容易,而面前这一个也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才被控制的,这样想过之后裴烨煦总算暗松了口气。 “来,乖乖的自己把这药喝下去,七皇子,你应该不想让本王用野蛮的方式灌着你喝吧?”将瓶子递到裴烨煦面前,海王爷静静的等待着裴烨煦的反应。 而无表情看着近在咫尺的瓶子,喝下它就意味着要被人控制,可不喝……自己显然又不是海王的对手,该死的裴傲决,你为什么要禁住我的内功?如果今天真被逼喝下了这种东西而犯下大错,你就等着死后被天龙朝的列祖列宗生吃活剥吧。 “七皇子,请吧。”再递近一点,瓶子的盖口几乎都要贴在裴烨煦的嘴唇上。 慢慢抬起手,接过瓶子垂下头,默默无语了很久之后突然握紧瓶子死劲的向床头砸去,‘碰’的一声瓶子下半部分四分五裂的被砸成了无数片,手握着瓶劲口让尖锐如刀的瓷尖对准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过大的力度让瓷尖陷进去了一点,鲜红的血刹时间漫延而出。 抬起头裴烨煦朝海王挑衅的笑,还是少年的脸庞因无畏而霍霍生辉,生死于他从来都不算什么,如果能以保护所爱的代介离开,那他只会十万分的乐意,并且无怨无悔。 沉默,眼神里是震惊也是赞叹,能舍己救人的人不是没见过,可在皇家在年纪如此幼小的孩子身上看到,他还是第一次,裴烨煦脸上决绝的神情半分也不似做假,海王深刻的知道,这人是真的想舍弃生命去撼卫自己的国家,“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也很欣赏你的性格,但,我只能很无奈的告诉你,那瓶子里的迷药只需沾上一点就足以让你晕迷三天,而如今尖锐的瓷口正扎入了你的皮肤里,所以你现在就算是想死,也死不成了。” 随着海王的话落,裴烨煦无力的软倒在了床铺上,手中紧握的碎瓶子慢慢由手掌中滑落最终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轻脆的响声,不甘的咬住唇,努力硬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去,可一阵阵浓浓的睡意在不久之后还是生生将他扯进了一片黑暗里,再也没有醒过来…… 混乱的记忆之廊(上) 是夜,皇宫 空荡荡的寝宫里寂静无声,独自站在窗边裴傲决默默注视着窗外久久不语,是谁?到底是谁带走了小狐狸?以他现在毫无内力的身手,如果是‘友’倒还好说,要是敌人的话…… 低头,半垂着的眼帘里尽是阴霾,帝王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太子宫 “你说什么?!”手握紧床沿半支起身体怒视着俯跪于地的手下,点点溢出的汗水自裴烨华的额腮无声的滴落,“本宫不是让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阻止了吗?你怎么咳咳~咳咳咳咳……”一阵猛咳震动的胸膛上的伤口又迸裂了开,鲜红的血渍由一点而润出了一大垛,虚弱无力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倒下,连裴烨华也分不清,那模糊了他视线的到底是眩晕感还是眼泪了。 “去给本宫查,天亮之前必须找到七皇子,马上去!”慢慢闭上眼睛隐去了眼底深处的恐慌,不会的,小煦不会出事的,那人既然生擒了他去,就一定是想留个活口,而只要小煦的利用价值还没有消失,那他就绝不会出事,可……小煦只是一个皇子,被父皇在乎也只是这几天的事情,观今天暗一的样子,被人控制当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到底是谁?是谁破坏了他的计划又绑走了小煦?手狠狠的用力,指腹因用力而泛起了不正常的青白,混蛋,早晚有一天,我裴烨华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宫外 某客栈密室 “对不起了裴烨煦,各为其主,本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小心为裴烨煦包扎好伤口,伤口虽小却因正处在动脉上让海王不得不谨慎对待,这是他的一步重棋,虽是意外得来的,但老天如此帮他,他又怎可让老天失望? “呵呵……说来裴烨煦这也算是你命不好吧,原本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却正好收到了裴烨华要偷运你出宫的消息,假遇刺,也真亏他想得出来,不过,要不是他想出了这么个疯狂的主意,我也不好让暗棋如此光明正大的刺伤了他,要知道,你那位太子哥哥的身边可不止一个暗卫,他功夫又很了得,想一击而中可是难上加难的,所以说,这是老天在帮我知道吗?”得意的笑起来,虽然没有真的刺死裴烨华很让人失望,但重伤了天龙朝太子,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了,再加上手上这个上好的棋子,裴烨华的命早晚会毁在他的手上。 “来吧来吧,让我们一起来做这件最最伟大的事情吧,裴烨煦,你会因此而载入史册噢。”兴奋的笑,也许天龙朝的两代帝王会同时毁在他一人的手上,这是何等的风光?又该是如何的让人‘情难自禁’?想着笑着,海王坐到了裴烨煦身边,将手慢慢的放于裴烨煦的额前,掌心紧紧贴在了裴烨煦的额心上。 “孩子,请让我靠近你……”轻轻的低喃,虚幻而又真实的情感表达轻易就可以御下人的心房,满意的一笑,海王也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慢慢让神识进入裴烨煦的意识空间,阵阵飘无的感觉过后,当再睁开眼时幼年的裴烨煦已出现在了海王面前。 “醒一醒裴烨煦,醒一醒。”蹲下身轻拍裴烨煦嫩嫩的小脸,才只四岁的裴烨煦显得瘦弱而又惹人怜爱,就如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似乎手重一点就能捏碎他一般。 “唔……”模糊的呢喃了一声,‘裴烨煦’慢慢睁开了眼睛,当看清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他认识的人之后,先是被惊的身体整个一僵,然后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大大的眼睛无神而又空洞的看着海王,‘裴烨煦’稚嫩的声音毫无起伏,“烨煦,感谢母妃大人的责罚。”弯腰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俯在地上,小小的身子软趴趴的,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对一切都失了兴趣。 眉头狠狠的皱起来,面对这样如木偶一般的孩子,海王突然觉得自己竟有些下不去手了,四岁,才四岁就已经对一切都麻木了吗?香宛如到底都对你做过些什么?竟能让你在四岁的稚龄之年就放弃了生的希望?裴烨煦,你给本王的,永远都是惊奇和意外。 “我并不是来责罚你而是来宠爱你的,请相信我煦儿,我会永远疼爱你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刻。”轻柔的扶起裴烨煦,爱怜的为他拍去了身上的灰尘又一把将裴烨煦揽进了怀里,“你受苦了煦儿,以后海叔叔会陪着你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了好不好?” “……会……永远的……宠着我……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断断续续重复着这些话,‘裴烨煦’似被勾起了某种回忆,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状态里。 以为裴烨煦正在感动着,暗地里得意的笑,海王再接再厉打算一举而攻克裴烨煦的心房,让他就此成为裴烨煦心中最最重要的人。 “煦儿……”以手指勾起裴烨煦的下巴,让裴烨煦低垂着的脸庞可以与他正面对视,“相信我煦儿,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今生我会一直宠你爱你,直到你离开人世的那一天。”看得出这两句话对裴烨煦的触动很大,海王特意又重复了一遍,不得不说,他的观察力真的很好,但这一次却有些弄巧成琢了。 “你到底是谁!”迷茫的眼眸渐渐被寒冷所替代,如刀的目光让海王下意识退开了少许,而裴烨煦也就此脱离开了海王的怀抱,看到裴烨煦嘴角边正挂着的那抹嗜血的笑,海王无语了好半晌。 怎么办?事情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的?刚刚明明还很好的……难道说这些话曾有人同他说过?可才四岁的裴烨煦哪里能遇上一个这样对待他的人?在皇宫里,他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存在,觉得面子有些放不下,海王错开一步离开了这条记忆之廊又向前迈近了一小步,果然,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抢先他一步的那个人是谁。 “小煦记住,太子哥哥会用生命去宠你爱你,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刻也不停歇。”少年弯下腰与裴烨煦平视着,流光碧彩的眼眸里荡漾着浓浓的宠溺,而他对面的裴烨煦正用力的握紧着手,也不知心中在挣扎着些什么。 原来,在裴烨煦心底最在乎的那个人是裴烨华,也是,身为一朝太子,能以如此真心对待一个同是皇子的弟弟,不得不说,他这番作为真的很感人,特别当那个孩子还一直生活在黑暗里从没见过阳光之时,那这份温暖,简直就会比太阳还要耀眼了。 呵呵,还好他从一开始就没以裴烨煦母亲的样子进入他的记忆,不然可能早就因适得其反而惹出其它的事端来了,要知道进入他人的记忆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好就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想当初授予他这套术法的师傅曾说过,能不用尽量不要用,因为遇上个心志坚或意识力强大的人,只会反受其害而已。 眯眼自得不已,还是他聪明啊,先迷晕了人,再进入那人的孩童时代,不管这人的潜意识有多强大,身为孩子的他都只是一个‘弱者’,一个很渴望人温暖的可怜人而已,又能可怕到哪里去? “裴烨煦,掌控了你的弱点,本王可就不客气……了……”这是,怎么回事??? 手点着下巴张大嘴看前,脸上兴奋的神色还没有全然褪去,可另一种名叫震惊的神情已经悄然入驻了眼底,纠结着僵木着,海王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什么都想不出。 “为……什么……”心口中剑的裴烨华仰着苍白的脸看向正面无表情拥着他的裴烨煦,身上华贵的长袍早已被血浸透,可他似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直直的看着一直的看着裴烨煦。 “……”沉默,然后无声的紧揽住裴烨华,另一只握剑的手用力抽出,随着剑的拔出,一股血如箭一般窜了出来,溅得裴烨煦满身都是。 “呃……呃……”噪子溢出了几丝压抑的气喘,曾炯炯有神的双目渐渐涣散变的暗淡无光,最后给了裴烨煦一个复杂而又绝美的笑,裴烨华终是无力的松开了手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可能??!!!”不相信,裴烨煦如今才不过八岁而已,他又怎么可能看到裴烨煦十几岁时的样子?还有裴烨华,明显就能看得出,他死去时都快二十了,天,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难道自己还有看到未来的能力不成? 跌跌撞撞后退了几大步,一不小心又踩进了裴烨煦的另一段记忆里。 “你……混蛋!”被裴烨煦压制在床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裴烨郁双目中涌出了浓浓的杀意。 “郁,你知道吗?得到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目标。”毫不在意裴烨郁憎恨的目光,早在做出这个决定之时他就已经料到了会有今天,郁,再也不会对着他笑了,苦涩的笑起来,原来属于郁的那只是客气的微笑,对于他这个卑鄙的人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啊。 “我会杀了你的,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几下被人披成了白羊,看着身上这个正用几乎要撕毁他的眼神看着他的少年,知道阻止不了,裴烨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而下一瞬,只觉得身后一痛,裴烨郁已再感受不到其它了…… “天,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手捂住嘴转头不再去看,刚刚,他竟被裴烨煦所吸引了,就在裴烨煦进入裴烨郁的那一个瞬间,他明明清楚的看见了裴烨煦眼神中的哀伤,那绝望中透着微小的希望也在那一刻彻底破灭了,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可却几乎被那一幕刺痛的落下泪来。 有此筋疲力尽的软坐到地上,刚刚两幕对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他需要一个缓解的空间,让自己有时间理一理前因后果再决定下一步要如何去做,可,上天好似真的不想帮他,就在海王刚刚坐下不久,前方,属于裴烨煦另一段最重要的记忆,又随之而来了。 “你真的要自杀?那你自杀个给我看看。”胜利在握的裴烨郁冷笑着看向以剑横身的裴烨煦,看得出来,他并不相信裴烨煦会真的自杀,而正站于他们身旁的海王,却看到了裴烨煦眼神当中的苦涩和决绝,裴烨煦,是真的想死的。 “那我就不客气喽。”裴烨煦扬起头,哀伤而又释然的看了眼裴烨郁身后的石碑,然后手腕猛一用力,眨眼间,一道血光飞溅,裴烨煦的头颅在下一刻就以冲天的姿态飞上了半空,然后嘭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傻了,真的傻住了,刚刚那个以死明志的人,真的是裴烨煦吗?海王想承认却又不想承认,心中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滋味,但他还是品出了一种,那就是心疼,浓浓的几乎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的心疼。 “海王看得很高兴?呵呵……可是在下却,很不高兴哪。”悠悠的清朗声音由不远处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让海王身不由已的转过了身去…… “是你?!!”瞪大了眼睛看着双手抱胸的少年,少年长身玉立,墨一样的长发飘飞于身后,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他那双夺人心魂的眼眸正懒懒的注视着这里,红唇勾着抹似嘲似讽的笑,样貌竟与刚刚死去的少年裴烨煦,一!般!无!二!! 混乱的记忆之廊(下) 蹬蹬蹬连退好几步,嘴里吱吱唔唔的吐着不知名的音节眼睛更是直的像根木头,要不是心中还有一丝理智在支配着最后的尊严,海王一定会大声的问上一句,你到底是人是鬼! “海王在怕?怕我?我很可怕吗?”轻歪了下头,悠然之中透着几分洒意,裴烨煦擒着抹惑人的笑一步步靠向了正不自觉一点点后退的海王。 “你到底是谁?”稳了稳心神,故意不去在意裴烨煦的靠近,海王强打着精神沉声而问,直觉告诉海王,面前的人就是裴烨煦,可情理上他又想不通,明明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为什么他的心魂却是二十多岁? 只差三步远时,裴烨煦终于站住了脚没再前近,似闪烁着星光的眼眸轻轻瞟了眼脸色不太自然的海王,然后抬起一根手指似笑非笑的指向了自己,“海王可是在问我?呵呵……真奇怪,你进了谁的身体你自己会不知道?倒还来问我这个主人,海王,你确定你没发烧?或是头脑真的很清醒?” “我……”答不上来,不是被问的答不上来,而是隐隐的第六感在告诉海王,如果答了他只会更惨,微低下头皱起眉,海王选择了沉默。 “怎么?不想审问了?”眉头一洒扬起下巴轻笑,曾点在鼻尖上的手指转而挑起耳旁的黑发,让柔柔的发丝在手指间转动,“既然海王问完了,那是不是也该在下说点什么了?”甩手扬起了手指间的发,发丝在空中划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柔顺的飘落到了身后,“首先,我不得不承认,海王由敌人幼年下手的方法真的很让人叫绝,因为即使再强大的对手,他在幼年的时候也跟普通孩童差不多,都是渴望温暖希望有人在乎宠爱的,而四岁,又恰恰好是一个人心智刚刚成熟能记事的好时机,只是……”手搭上海王的肩膀,脸庞凑近海王有些微红的脸侧,“只是很可惜哪,在下的四岁和别人略有些不同,我,有两个四岁噢~”脸庞再凑近一些并可爱的眨了眨眼睛,“这两个四岁造就了我的两段人生,它就像是我人生的一个分水岭,把我推向了不同的人生轨迹,呵呵……我这么说你是不是有些听不懂?不懂不要紧,你只要知道你错在了哪里就好。”由海王身边走开,感觉到身后的人似在暗自松气,裴烨煦脚步一顿又坏心的后退了回去,“海王……”一声海王叫的少年身体一僵,暗暗好笑,裴烨煦幽幽然半眯起了眼睛,“不瞒海王说,在下其实是一个相当小心眼的人,人不犯我我都还想犯点人哪,又何况你今天真真正正的惹到了我?你要知道,不管你看到的那段记忆有多混乱有多么让人不能认同,那都是我人生里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那是我的秘密是见不得光的血腥和幽暗,而你偏偏看到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似很苦恼的皱起眉,裴烨煦轻轻的问着。 眯眼,全身都进入备战状态,“你想怎样?”未知永远都是可怕的,而现正站于他面前的裴烨煦,恰好就是最大的一个未知。 “我想怎样?”好笑的反问,“我当然是想……毁~了~你!”慢慢的一点点吐出这三个血意浓浓的字眼,脸上如春风般的笑半点也没有改变过,裴烨煦就似在开玩笑,可他对面的海王却一点也不这样认为。 “毁了我?你有那个本事吗?”傲然的昂起头,即使心中再打鼓,面子上他也不能落下阵来。 “啧啧啧啧……”摇头,一幅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海王,从你踩进我这一段人生的那刻开始,你就注定了会成为我的阶下之囚了。” “呵~呵~”海王咬牙冷笑,“阶下之囚?你做梦!”突然发难,心中默念的术法口决于此时全面发动,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莹光由海王的双手掌心如连绵之水不断的涌向了对面的裴烨煦。 “又是这种下流手段?海王,你们海之国人是不是都是如此的品性啊?真为我们男人丢脸。”鄙夷的撇嘴,然后轻松闪开了海王的攻击,这里不同于体外,在外他只是一个被封住了内力的八岁孩童,可在内,他却是一个灵识超强的成熟男子,两者的差距以日月来形容都不为过。 瞳孔一阵收缩,干干咽了口唾沫海王谨慎的并没有接着盲目进攻而是静静的站住了,而他对面的裴烨煦也没有动,似是正在等着看他下一步会如何,久久之后,突然间冷冷一笑,想出了绝妙主意的海王再次冲了上去,越接近裴烨煦他笑得就越开心,呵呵裴烨煦,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价代的! 翻掌接住海王的又一番进攻,虽然海王这一次进攻实力是有所提升了,可也并不能打得败他,不解的皱眉,既然如此,那海王眼神中的自得又是从何而来的?眼色沉了沉,他得小心应付了。 海王左手单掌前推,掌心刚刚推进少许就被早有准备的裴烨煦牢牢的拿住了,不理落于人手的左手腕,海王脚步在原地滴溜溜打了个转,一反一正之间容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煦……” 突然间对上太子哥哥的脸让没有心里准备的裴烨煦倒吸了口凉气,手中狠绝的动作就这样下意识顿住了,而对面的海王要的就是这下迟疑,右手手掌一翻,一把青光直闪的长剑嗖的一声就刺向了裴烨煦心口,去势如电。 ‘呼~’顺着剑势后退倒走,脚落地时马上抬起头,果然,眼前已不见了海王的身影,刚刚海王就是趁他这一退一倒之间,离开了他的意识海返回了身体之外。 抬起的头慢慢垂下,身侧的手掌一点点握紧随之咯嘣咯嘣的骨节响声清晰传来,太子哥哥是他裴烨煦的逆鳞,动者必死,而海王,不但想借他手亲自杀了太子哥哥,更在刚刚利用了太子哥哥的脸来逼退他,两者加在一起,让裴烨煦对于海王,已不单单只是憎恨可以形容了。 狂喷了一口鲜血踉跄着由裴烨煦身旁退开,颤抖的手臂支在桌面上,让同样酸软无力的身体可以勉强站立得起来,额上溢下大滴大滴的汗海王直到此时还有些心有余悸着,刚刚如不是他耍了一个鬼,现在可能就真的成为裴烨煦的阶下之囚了,不由得小心回身再次看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裴烨煦,那弱弱小小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里面住着的竟是一个让人看了一眼就心神震动的可怕男人。 “裴烨煦,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呆呆的看着裴烨煦出神,脚步似有谁推动一般又坐回到了床边,眼睛看着对方稚嫩的脸可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个风姿卓越的少年,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的复杂而又迷人?迷人的让他几乎差一点就忘记了刚刚的伤痛…… 猛摇头,让迷茫的头脑可以清醒一些,如此可怕如此难测的人,根本就留不得,他会成为海之国的未来之患让他与哥哥的所有计划产生不可定的变数的,这样想着,海王将手慢慢抬起放在了裴烨煦的脖子上,只需用一点力,掌下这年幼的生命就会由这个世间消失,可一丝丝止不住的犹豫还是让海王迟疑了起来,脑中那勾人心魂的少年模样飘荡着闪烁着,心底深处的悸动让海王怎么也狠不下心下手。 可就是这点迟疑,却让海王差一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原本静躺不动的裴烨煦,突然间发生了莫大的变化。 “海王!我要杀了你!!”扬天长啸墨发飞扬,霍然自床上直立而起,瞪大的双眼中闪烁着金光,那有如实质性的冲击波将正微微恍神的海王抛出去老远,要不是站于门边的两位‘忠心手下’眼急手快的接住了他,这会儿他怕是又要吐血了。 “你……你怎么会醒来的?”不敢相信,药是他下的,那药的威力他也最清楚不过,别说裴烨煦这个毫无内力的孩子,就是一个内力深厚的男子也别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过来,可是…… “啊……”再次发出一声长啸,声震九天,裴烨煦周身也在此时泛出了七道霞光,道道霞光都似有灵性一般在他周身围绕翻腾,隐隐的龙吟声如风一般袭来。 傻了,到了此时海王总算看明白了,眼前这个裴烨煦根本就没有恢复神智,可也正是这样的他,才最可怕! 皇宫 拿在手中的茶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眸中闪过一阵阵青芒,裴傲决突然纵身以闪电一般的速度飞向了宫外。 太子宫 “小煦……”直起身体狂喷了一口鲜血,大叫着裴烨煦的名字裴烨华轰然又倒了回去陷入了深度昏迷里。 容德宫 狠揪着衣襟裴烨熔脸色苍白的由床上坐起,心口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惹得他一阵阵心慌,“煦……”可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但身在父皇身边,你又能出现什么意外?抬眼看看窗外,浓浓的黑夜让裴烨熔的眉头深深的皱起,离天亮,还有好些时候啊。 凤朝阁 “不……”呼的一声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裴烨郁此时已经了无睡意了,披了件外衫坐到桌边,拿起凉透的茶水就狂饮了起来,刚刚,他梦到了裴烨煦,那个从不屑于看他一眼的人竟然在对着他微笑,眼神更是看也不看别人只是盯着他一人在看,并默默的默默的看了他许多年,直到……那个断头飞起的一瞬间,他被那一幕红光刺痛得由梦中惊醒,但就算已完全醒了来,心还是在为刚刚那一幕而揪痛着撕裂般的痛,下意识看向胸口,这里,为何会痛的如此真实?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啊…… 皇宫外某街边 一位白发飘飘的老者僵直着眼神看向南方,那里正冲出一股气,一股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气,天,他感应到了什么?如果真的如他意料一般,那就是一场灾难啊,狠跺了跺脚,老者飞一般冲了过去。 “你~该~死!!”一步一步靠近,脚步轻挪无声却让对面的三人似感觉雷鸣般的震耳,但心再彷徨不安惊恐害怕,三人还是收不回牢牢吸在裴烨煦身上的目光,痴迷着痴狂着的盯着、看着,似死了也甘心一般,心和理智在脑海深处挣扎交错,明明知道不应该,明明知道不可以,但当看到裴烨煦的脸庞裴烨煦的笑容之后,三人的理智还是沉沦了,心中只剩下了贪恋,贪恋眼前这份美得眩目的光。 “都去死吧……”飘飘幻幻的声音悠悠响起,如不是就在眼前,一定不会有人相信拥有这样磁性的让人只一听就着迷的噪音的人,竟只是一个才八岁的孩子,慢慢吐出了这四个字,裴烨煦抬起手腕以三根手指对向了三个傻呆呆盯着他看的男女,无情无欲的眼眸里空荡荡的只有流转的金光。 “快点让开!!”狂喝了一声,白发飘飘的老者终于在此时赶到了这里,宽大的衣袖猛然一甩,一条长长的白绸像条滑溜的蛇,一伸一卷就将三个‘等死’的人一齐卷到了身边,而三人才刚刚离开,他们曾经站立过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大坑,滚滚热气由深坑里涌出让密室里刹时间溢满了水气,心惊的看了眼无声而出的深坑,老者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孩子,他还算是个人了吗?人能无声的弄出这么大个坑吗! 原由、离开! “挡我者死!”冷冷的似寒冰一样的声音响起,裴烨煦飘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老者,本是无情无欲的眼眸,在此时浮现出了几丝愤怒。 眼睛眯起,长长的白色眉毛整个纠在了一起,果然,这个少年练的真的是傲龙决,恨恨的咬牙,是谁?到底是谁教给了他这个?难道那人忘记了曾经的那场浩劫了吗?直盯着裴烨煦的目光突然间又是一直,那是……这孩子眼神中的金光是纯色的?天,难道他练入了十二重?怎么可能?!! “你去死~”呼的一声由空中飘下来,身上霞光一阵暴长,晃得老者瞬间就回了神,眼看着人家攻了来,想快速移身躲开,已是不可能了。 “唔……”一阵闷哼,接着咯咯的骨骼暗响清晰传来,顾不得懊恼生气,老者快速抽出了一根银针闪电般扎进了裴烨煦的额心处,三寸多长的针只余一点针尾在外。 “啊……”衣衫无风自乱,踉跄着后退裴烨煦柔顺的发于空中无声飘扬,那似不甘似怨怼的狂啸震得人一阵阵耳边发麻,也引得心魂受创颇深又内伤深重的海王,也跟着狂啸了起来,两种痛苦的啸声一长一短,却是在同一时间停止了下来,而当啸声停止之后,密室里已只剩下了一个清醒着的人,正是那位早有准备封了自身听觉的老者。 “总算……是解决了。”看到裴烨煦无声的软倒在了地上,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如不是这小子不知为何强行破开禁固让自己的修为瞬间提升自顶峰弄得走火入了魔,今天就是他死去的师祖亲自前来,也别想治得了这个怪胎。 走上前,弯腰抱起裴烨煦,对地上的另几位看都懒得看一眼,老者转身就想离开,刚刚的啸声太响太惊人了,此时不走,麻烦准多。 “站住,你想带着朕的皇子去哪里?”慢慢由破开的石门内走进来,淡淡的问着,裴傲决一点点逼近了老者,眼神若有似无的扫了眼地上的另三位,当看到那个口吐白沫的暗卫时,垂了垂眼帘裴傲决无声的笑了起来,果然,是他! “你就是天龙这一任的皇?”并没被裴傲决的气势吓倒,似对于裴傲决的身份也根本就不放于心上,老者听了裴傲决的那个朕字之后,不见讨好反倒愤怒了起来,“可是你教得他傲龙决?你不知道这是违返祖训的吗?!” 挑眉,但却不辨解,直觉告诉裴傲决,悬在他心中的那个迷底,大概就要在此时揭开了,“朕的儿子,想怎么教导还需要你来认同吗?”故意无所谓的笑,让对面的老者气的胡子都差一点翘起来。 “你放屁,老夫才懒得管你们皇家的事,要不是先祖曾受恩于你们裴家,你以为你们可以拥有如此神奇的内功心法吗?而想当年裴氏曾经的那场浩劫你也全忘了吗?竟然敢教这孩子傲龙决,是你疯了还是你想让天龙朝毁在你一人的手里?啊!”激动的一通狂吼,胡子眉毛全都翘了起来,痛心和愤怒让老者情不自禁的越说越重,而他对面的裴傲决却是越听越糊涂,曾经的浩劫?哪一场?天龙朝有过这样的事情吗? “老人家,看得出你和我天龙朝先代甚有渊源,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浩劫指的是什么,祖记里也不曾有过这样的记载,那可否请你把当年之事说与我听听?也好让我裴氏不再因此而发生什么事端,你说可好?”收敛了心神整衣肃立,事关天龙根基让裴傲决不得不慎重以待。 “你……不知道?”惊呼出声,想了想之后又无奈的摇头,“想必是你的先祖怕丑事外露而隐去了那段隐情了吧……”感叹的收了怒气,老者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其实那些事我也是听师祖说过才知道的,你们裴氏的傲龙决其实是师祖的爷爷自创的,当年师祖的爷爷创出了如此神功之后还没来得及练,就被仇人杀害了,全家三十几口只余下了不会武功的师祖逃了出来,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师祖如何是那些江湖高手的对手?不几天就被他们堵在了一处河水边再也前进不得了,也正是那个时候,师祖遇上了你的先祖,是你先祖出手救下了我的师祖,并把他带回了皇城养伤,为了感恩,身无长物的师祖就把身上唯一的傲龙决献给了你的先祖,伤好之后师祖就默默离开找了一个无人的深山按照复本上的方法练习傲龙决准备复仇去了,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本因感恩而献出的傲龙决,竟差一点毁了天龙整个皇朝。 那年,师祖报完了仇就想去见见你的先祖,可去了之后却让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你先祖共有三个兄弟八个儿子一个女儿,因为是唯一的女儿又是四十多岁才得来的,所以那位小公主自从出生起就份外惹人观注也十分的讨你先祖喜爱,也许是太过喜爱这个女儿了,你先祖就将只传给了太子的傲龙决也一并传给了那个小公主,两岁起就喂了她灵药,四岁时小公主已进入傲龙决第二重,八岁时傲龙决以可进入第六重了,随着傲龙决一天天加深,小公主的魅力就越来越大,慢慢的,她的父亲、哥哥、叔叔子侄们看她的眼光,由亲情转变成了爱情……”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老者吁叹着看向了裴傲决,“小子,你是皇家的人,你应该最能了解皇家人对于在乎者的痴狂程度,一旦爱了就是天翻地覆也不会停歇,也正是这种执着让天龙朝在那个时段动荡得让人心惊……可八岁,一个八岁的女娃能懂得什么是爱?可不懂得爱不代表她不懂得观察,看着一个个曾对她好只对她好的人,或死或伤或突然不见了踪影,敏感纤细的她沉没了,直到她十二岁时以死来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她的坟没有碑文,却葬在了皇陵最中心处,身边围绕着的都是深爱着她的男人们,你不知道,当时家祖有多懊悔,如果不是他当年献出了傲龙决,裴氏就不会遇上这样的灾难,那个小公主也不会自杀身亡了。” “为何要如此说?先祖也练了傲龙决,就是我也练了,怎么没见我会这样?你这害字又从何说起?”不解的皱眉,心中却已相信了老者的说词,因为在裴氏皇陵正中心,的的确确有一个没有碑文的墓,那里的埋葬方式很奇怪,长辈和晚辈不分格局,只是成一个圆形包围着中心的坟墓,祖记里对那处疑点也没有任何的记载。 “其实傲龙决谁都可以练,只要不是童男或童女之身就可以,当年练了傲龙决的有你的先祖和你先祖的长子再一个就是我师祖和那位小公主,四个人当中只有她是女性也只有她……是童子之身,当年,发现了那些乱成一片的惊世之爱之后,师祖感觉到奇怪就暗地里去察了察,而经过多方察证之后,结果证明,原来竟都是童身惹得祸,如果是童身练了傲龙决,此人就会吸引所有的男性血亲,吸引力几乎可以越过年龄的阶线,可当了解到了真象赶回来时,小公主已十二岁并且自杀身亡了。” “原来……如此……”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祖训里要特别声明,只有皇帝一人可以练习傲龙决,又把傲龙决以雕刻的方式刻在了天庙里以防意外了,身为一国之帝王,他怎么可能还是童子之身?如此一般,自然也就不会产生乱 伦的情爱了,只是……复杂的看向老者怀中的裴烨煦,难道他对他的在乎和心悸,都是因为那该死的傲龙决吗? “这孩子老夫必顺带走。”狠皱起眉,裴傲决的目光让老者心惊一阵阵,怀中的孩子足有七八岁大了,那他惹下的情债岂不是已有了一萝筐? “你要带他去哪里?”并没有移开目光,裴傲决此时却悠然的笑了起来,直笑得老者眼皮直跳。 “何必要问?留下他只会让天龙朝再次陷入危机,趁你现在还没有深陷无法自拔,就让老夫带着他老死深山吧。”应该……还来得及吧?观裴傲决的样子,并不似痴迷不已般,刚刚他看向怀中人的目光,也带了些复杂漠测,所以,大概还来得及。 “没有深陷?呵呵……老人家,你错了,对他,我势、在、必、得!”傲然的昂起头,俊雅之极的脸庞霍霍生辉,属于男子强势的一面在此一时被裴傲决诠释了个淋漓尽致。 “你……难道不在乎吗?你其实并不会爱上他,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他练了傲龙决?”挑眉,云淡风轻的反问,“有什么可在意的吗?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你管他是什么理由?”讽然的一笑,然后凑上前小心而又珍惜的摸着裴烨煦沉睡的脸,“他,我会让你带走,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求你能治好他让他不再因傲龙决而痛苦就可以了,其它的,我相信他会自己解决的。”低头,也不管老者是否在看,裴傲决爱恋的深吻上了裴烨煦的唇瓣,久久才离开,小狐狸,是你惹得我,所以别想用任何理由离开,我,等着你归来的那一天,等着你亲自告诉我,你是如何练上的傲龙决,我相信,你会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都告诉我的,一定会! “不送。”转身大步离开,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如果不是自认真的帮不了小狐狸,此时这秘室里只会多出一具尸体而已,什么恩情什么渊源,在他裴傲决的眼里,通通都比不上小狐狸重要,所以我的小狐狸啊,你可要早点归来知道吗? “皇上~”刚一出了秘室,以裴傲决为中心的三米开外,成圈的跪了一地的人,其中有暗卫也有皇城守卫军,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深夜来此,又为何身上怒意横生,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的高提着心神不敢挪动半下。 “去两个人将里面的三人都抬出来。”眼眸扫了下人群里一群身着海蓝色衣衫的男子,“海国使者,你们可会给朕一个满意的交待?”话落,守卫军正好抬出了三个让人惊掉眼球的男女,太子的暗卫这些人也许并不太认得,可海国的副使和天龙朝的宛贵妃,认得的人却是不少的。 “天龙国君,这一定是误会,绝对是个误会啊。”陡然心惊,别人不知道那副使是谁,海之国人哪里会不知道?现在自家的海王被人拿在了手里,还是和人家的逃妃一同被拿住的,这往大了说,可是私奔偷情的重罪,让海之国的使者们如何能不心惊? “误会?呵~你当朕是傻子吗!回宫!”一甩袖子坐上了龙架怒冲冲离开,任身后海之国人如何喊叫就是不理,想着小狐狸就是因为那海王才会被人带走的,心中怒意一阵阵上涌,裴傲决幽幽的绽放了抹嗜血的笑,眼底深处尽是晦意莫测的波澜。 直到人群都走开了,转角处才走出一个人来,踩着凌乱的石块走进密室里,裴傲煌站在那处大坑前久久没有收回目光,“裴烨煦……”是你吧?刚刚,你也在对不对?苦笑着以手按上了心口,那种即将要被遗弃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而又疼痛,裴烨煦,你已经接受了我的求爱了,怎么可以说离开就离开?再次深吸一口气,鼻息间属于那个人身上的气味让裴傲煌咬紧了牙关,裴烨煦!不管你去了哪里又是不是真心离开的,我裴傲煌都会把你抓回来,你是我的,永远都别再想逃开! 皇宫 顶着重伤俯跪在地板上,裴烨华以首叩地久久没有起来,三天了,整整三天没有小煦的消息了,他不知道那晚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父皇突然出现在了一处客栈密室里,然后带回了三个惹得朝堂现在还胆颤心惊的人,可是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自家的暗卫为何会出现在那里的,小煦,一定也在那里出现过,而小煦去了哪里,世上只会有父皇一个人知道。 “……裴烨煦死了,就死在那个被人偷运出宫的夜晚,明天,朕会公告天下,为朕的七皇子讨回一个公道。”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震惊的抬起头的裴烨华,无声的对视了良久,裴傲决转身离开了,他不会以实体去责罚这个胆敢与他抢人的儿子,他只会用愧疚和悔恨让这个向来坚强果敢的儿子,尝一尝痛失所爱的滋味,小狐狸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等小狐狸回来的那一天,就是他再不放开手的那一刻!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当再见面时,已是八年之后了…… ******************************************************************************* 至此第一卷就算完结了,下面进入第二卷的同时我也会同时入V,请喜欢我文的亲们能一直支持我,谢谢! 有亲问我总共会有多少字,还说到了囊中羞涩的问题,那下面我来为各位亲们解说一下,看V文是平均一千字三分钱,才三分噢,亲这回心里有数了吧?而看完我所有的入V章节,也只是亲们一顿午餐的钱,并且我保证那不会是一顿大鱼大肉的午餐。 入世出山 阳光普照,景色秀美,这是一个远离人群的某深山,了无人烟的深山之内还有一个深谷,谷内断崖处处每日里这边阳光热辣辣那边却可能阴雨绵绵。 “唉……”一声长叹打破了满谷的寂静,独自站于山崖边,白发飘飘的老者无限感慨的看着深不见底的断崖长吁短叹着,他,是不是做错了?可如果一切重来,他依然会带走裴烨煦隐居到此处,只是……这些年倒真苦了他这个年迈的老人家了啊。 想当年,连夜带回了昏迷不醒的裴烨煦,一路上为他疗治内伤,把几乎脉尽断的他硬是由死神的手里给抢了回来,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的,毕竟留下裴烨煦所担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可一想到裴傲决临离开前的那个眼神,他就下意识的胆颤,风风雨雨几十年,只一眼他就能明白那眼神里的威胁,如果他真的见死不救,或救了却没救活的话……他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 苦笑着摇头,然后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现在还早,离裴烨煦上崖还有好长的时间,说起这个裴烨煦,他就止不住头痛,如果说裴傲决是当头的剑,寒光四溢让人胆颤心惊的话,那裴烨煦就是根针,会在你一不小心时扎进你的身体里让你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中生活。 那日,清醒过来的裴烨煦并没有哭闹惊慌,而只是平静的接受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在听完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之后,他竟然还开心的笑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是脑子烧坏了还是哪根筋不对了,反正诡里诡气的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告诉他,他以后就要生活在谷底,那里有师祖伯伯们留下的数不尽的机关,人只要进去了就别想出得来,而他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膀,然后潇洒的跳了下去…… 满头的黑线,他为什么就不能正常一点呢?哭几声或求求人会死吗?!原以为那一别就再不会有相见之日了,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了,一个不正常的人你怎么可以用正常的思维去定论?只过了两年,才不过两年,他就又听到了那孩子的声音,看着嘻笑着凑到他面前的脸,他,沉沦了。 仰天长叹,为什么……早就知道裴烨煦童身练功魅力无法挡,所以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特意让六识只剩三识存在,也就等同于三魂去了两魄,人都不正常了当然也就不可能‘一见钟情’了,可是那天,他可是一点准备也没有的啊,对于一个同时修练傲龙决的人来说,那时的裴烨煦就像是太阳,所到之处遍地开花,所以很自然的,他,一个年迈的老人,一个都快入土的人了,竟然,对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动心了!! 好想去死,可他没脸自杀,就这么去了,那边的祖宗们绝对会将他剥皮抽筋的,愤恨的看向裴烨煦,都是他的错,是他害得他陷入了绝境无处缝生的,抬起手就想攻向他,但裴烨煦悠哉悠哉的一些话,却让他硬生生的停下了动作。 “我的确是故意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爱上我,你我都知道,这份爱只是因为傲龙决,所以,你现在必须得告诉我改善傲龙决弊端的方法,然后我会回谷底去修行,每年出来见你一次,什么时候你见到我心不再悸动了,什么时候就证明我们成功了,老头,这样到你该走之时,总算能安心的去了吧?” 颓然的放下手,心再不甘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的一个方法,认命的拿出了压箱底所有的东西,怨恨而又痴迷的看着裴烨煦再次跳下崖去,他只能呆呆的矗立在山崖边许久许久,直到累得站不动时才离开,接着一年,两年,三年,整整六年过去了,每一年见面时他期待他彷徨,而当分别时,他开心他愤愤,水与火的折磨让他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多长出了几十条皱纹来,他苦啊…… “呵呵……老头,你每年来的都很准时哪。” 一声轻笑,震动得白发老者身体僵直,想回头又不敢回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不知今年自己能不能逃开那可怕的感情旋涡?暗地里咬了咬牙,白发老者突然间转过了头。 只见得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正悠然站于山崖边,风吹起他墨一样的长发,让他平添了几分飘逸之感,眉目如画,直鼻红唇,闪烁着幽光的双眸像映着星光,只一眼就能让人沉沦,双手抱胸,他只是闲闲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向这边,嘴角擒着抹似有若无的坏笑,饶有兴味的观察他这一回的反应。 压下不满静静看着裴烨煦半晌,久久之后老者突然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天呐,我终于死心了……”仰天长啸,引得雷鸣隆隆,老天爷,六年了,他终于终于可以摆脱裴烨煦的魔掌重见天日了。 嗯?高挑起眉,这老头不会是疯了吧?不就是小小的设计了他一下吗?也至于让他疯颠至此?撇撇嘴角给了老头一个大大的白眼,裴烨煦还算很有良心的,没在这个时候出言讽刺。 三日后 “小子,你真的要出谷?”一手拿着茶碗一手轻挥扇子,白发老者懒懒的躺在躺椅上斜眼看向裴烨煦,八年来虽一直没在一起生活过,但除开先头的两年,后六年他们可是每年都会见上一面的,当然,那种见面于他来说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可有个人陪着和只剩自己一个人,那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 “怎么?你想再次爱上我?”裴烨煦轻笑,与老头一样手拿着茶碗斜躺在躺椅上,于两张躺椅相隔不远的距离中,时不时的挑衅挑衅老人家的涵养与定力,这是他这几日中最乐于去做的事情。 “得,只一回就够我回味一辈子了。”白眼,老者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有焉焉已,这个裴烨煦,为达目的真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既然不想再对我有意思,你留我下来做什么?和你一起老死深山吗?”八年了,整整八年没有见到他们了,不知道太子哥哥现在怎么样?还有熔,离开的那天明明说在和他冷战,可第二天就找不到他了,熔会怎么想?那两个一心只为他的人,让他如何能放得下? “你要知道,这八年你一直和我生活在深山里,所以你到现在还是童子之身,对我你是没影响了,那对别人呢?难道你想让你所有的男性血亲都因你而自相残杀?”叹了口气坐起来,三天来裴烨煦从没有向他说明过这八年他都是怎么过的,死地的绝谷,内在的‘邪功’,这两样常人根本就克服不了的东西,裴烨煦全都克服了,但如何克服的?可还会留有什么后遗症?他不知道,因为裴烨煦摆明了不会说。 “老头,想打听内幕你就直说,拐什么弯弯角角?细节我不想多嘴,只告诉你一样,傲龙决的内功,被我自行废掉了,现在的我,一点内力也没有,你也证明了,空有心法没有内力的我,并不能让你心悸痴迷不是吗?”无所谓的耸肩,试过了一种又一种都不能成事之后,他干脆一咬牙自废了武功,果然,这招最好使。 “你自废了武功?!”腾的一声站起来,几大步迈到了裴烨煦身前,双指合并按上了裴烨煦的脉门,久久之后,老者又慢慢的退了回去,“原来,你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加不留情。” “当断则断是为大丈夫,老头,你不为我的果敢而叫好吗?”似自废武功的不是自己般,裴烨煦说的云淡风轻好不潇洒,听得对面的老者一阵阵无声。 “是,你厉害,你高明,你能做人不能做之事,这总行了吧?”赌气的连‘夸’了好几句,老者‘咣’的一声将茶碗放到了桌子上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里。 “呵呵……老头,路是我自己选的,与一辈子待在深山里老死不复出相比,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好好的把握生活,不是更加吸引人吗?既然选择是正确的,那还犹豫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嘛。”放下了茶碗起身站于窗前,半眯着眼睛细细体会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八年来,日日生活在谷底的他,有好久没有这样感受过阳光的温暖了,苦笑着低下头,眼帘中映着自己的身体,真是……好一个弱不经风的体格啊,哪里还像个男人?简直比真正的文弱书生还文弱。 看着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的裴烨煦,老者默视良久之后终于也认同的低下了头,是啊,当初之所以把他带来,不就是因为他练了傲龙决吗?如今傲龙决的内力不在了,自然就是裴烨煦该离开的时候了,“……你什么时候走?” 睁眼,转身,微微而笑,“今天。” 亲自为裴烨煦整理了几件衣裳,再将银票和碎银铜板细心的放进口袋里交给裴烨煦,默默的送着裴烨煦来到谷口,老者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知道这一别,可能就会是永别了,老头,如果可以,请在你离开人世前,递个信给我,也好在你走时能有个送终的人在。”打破了一片寂静,裴烨煦笑着朝老者挑了挑眉,毕竟心中有愧于他,虽然只是一点点,但面对愧对之人,他裴烨煦还是很有良心的。 “……”无语,他才七十岁而已,离死还远着呢,想给他送终?再等几十年吧,“要走快走,再担搁老夫就踢你出去。”挥手赶人,长长的胡子无风自动。 “呃~那您老保重。”好像是好心说坏话了呢,摸摸鼻子,裴烨煦抱了下拳大步离开了,脚步坚定从不回头。 “唉……”终于还是走了,这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那小子没有内力防身,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危险……猛一抬头品出了不对,既然裴烨煦没有内力,那他是怎么上到崖顶来的?想飞也得长翅膀才行不是? 恶狠狠的转身,精光直闪的一双眼睛直直盯向早已无人的深山,难怪那小子非得今天上路,原来是怕他反过味来追东问西,哼,死小子,老夫祝你一路坎坷天天遇敌,让你日日不得安生!!! 惊遇旧时人 有些犹犹豫豫的站在一家夜店前,这是一家楚馆,里面美女俊男有的事,只要给得起钱什么类型的都能找到,说实话,决定来这里之前,他可是思前想后了许久,怕还是童身有意外发生,所以破 身是必须的,但……和一个全然没有感情的陌生人上 床,前世今生于他来说可都是第一次。 “快点张兄,去晚了可就没地方坐了,今儿个这样大好的日子,要是站着赏美,岂不是太没趣味了?” “知道知道,就你话多,我可是早早就定下了座位,去得再晚都不会没地方的。” “哎呀还是张兄有远见,小弟佩服,佩服。” 两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大笑着由裴烨煦身边走过,并肩快步迈进了楚馆之中,耳听得两人兴奋不已的谈论,倒让犹豫不决的裴烨煦突然来了点兴致,看来,今晚上这里面会很热闹?那就进去看看吧。 想着,裴烨煦举步迈进了门槛,唰的一声打开了手中折扇优雅的进了前厅,扇子是他刚一进镇时买的,既然自己现在看起来跟个文弱书生没两样,那就干脆真当个书生得了,反正识文认字的他也不算辱没了这高贵的身份。 呵~进了大厅才发现,此处之人还真是多啊,足有三层高的大厅上坐无虚席,二楼三楼的贵宾座大概早就被人定满了,此时只能站于一楼大厅的男人们虽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在兴味盎然的说着谈论着什么,仔细去听,什么美人啊,公子的,原来今晚是新人拍卖处 子之身的日子和花魁竟赛的头一天。 慢慢退到柱子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这里处于暗影处,又隐在人群之后,虽只能远远看清高台全貌,却是个不引人注目的绝佳之地,反正今晚他也不想出风头,还是老老实实站在这里看戏的好。 “小公子,你长的好漂亮啊。” 一个低低沉沉带着几分媚惑的性感声音悠然响起,其中勾人的意味浓浓,让‘旁听’的裴烨煦下意识悄悄看去……嗯?挑眉,好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哪。 只见身后靠墙外,正站着一个一身桃红色儒衫的男子,因为背对向这里,所以裴烨煦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其周身上下涌出的那股子媚气,还是让人只瞄一眼就印象深刻,男子半俯着身,将一个明显同为男子的人压制在了墙壁上,手指抬起那人的下巴,低下头似想去亲吻那人的脸。 “你……我……” 被压制在墙壁上的人结结巴巴的出声,还带着点点变声的男性噪音很轻易就能听得出,这只是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男孩儿,也许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人吧?男孩儿被吓的全身都僵直了起来。 “你什么?又我什么?嗯?”低低一声嗯由鼻音发出,稍稍向上挑的音节成功让男孩儿羞红了脸,手指勾着男孩儿的脸让他一点点自行靠近,男子轻轻的笑着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无。 “你让开。”有些急了,男孩儿伸出手去推对面这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男人,可推了几下都没推动。 “小公子在害羞吗?放心,这里的人都不会多事,也不会管我们在做什么,只要……我们自己高兴就好。”不顾男孩儿的反抗硬是压下头,男子一幅不亲到人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踩到我的脚了……”终于忍不住了,男孩儿歪过头大声的喊了一句。 寂静,在突来的措愕过后,好多偷偷看热闹的人都开始低着头转过身暗笑不已,只有裴烨煦,以扇掩面直直的看着两个一脸红一咬牙的男子,闷笑出声。 真是太有意思了,那个花枝招展的桃花男大概从没有遇上这样不解风情的对像吧?你看他窘的都快冒烟了。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恼怒的转过身,放开了手足无措的男孩儿桃花男一步步向着裴烨煦逼来,那孩子太小,又不是存心让他出丑的,如果一巴掌打上去,只会让他难堪更难堪,可眼前这个少年就不一样了,找他出气只能怨他活该。 “怎么?在下笑笑也惹到你了?”淡淡的问,裴烨煦自认不想惹事,可事情找到头上来时,他却也不会怕事,这男的显然是找出气桶来的,就是此时赔笑脸人家也不见得就会放过他,眼眸扫了眼站在对面的男子,长发披肩,柳眉如画,一双桃花眼波光淋漓,如花一般的唇瓣红艳诱人,身才修长举手投足之间优美而又勾人,一点一处都闪烁着媚惑,他,‘果然不负衣服所望’长的和这身衣服真相趁。 “呵呵……”突然间轻笑起来,桃花男用狭长的桃花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番裴烨煦,接着身子就软软的就靠了过来,“公子如此可是在挑起我的兴趣?看你面生的紧,应该是头一次来此吧?” 错开一步,刻意让开男子靠过来的身体,唰的一声合上了纸扇,裴烨煦面无表情的看向眼睛突然眯起的男子,“想玩找别人去,恕在下没那个心情。”话落转过身,将身后的男子完全无视了个彻底。 “哎呀,公子这是在生气?别啊~”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欢高不高兴,男子如蛇一般缠了过去,桃花一样美貌迷人的脸庞只离裴烨煦半寸远,“公子长的好俊俏,在下看着好生喜欢哪。”边说着,手边老实不客气的摸上了裴烨煦的胸口,指尖点点,勾人心魂。 侧过脸,无声的看他,直直盯了他好半晌裴烨煦却又突然间笑起来,“不得不说,你长的真的很迷人,如此资本的确有你张狂的本钱,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将脸再次凑近,几乎都要贴在裴烨煦的脸上,桃花男轻轻吐出了口气,妖娆万千的眨了下眼睛。 “只可惜在下虽即喜欢美女也喜欢美男,但……”以指勾起桃花男的下巴,嘴巴凑到他耳边,“却对人妖没兴趣。”放手后退,离开时还特意以怪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桃花男,其中意味不问而知。 “你……” “出来了出来了,快看,他好美……” 一阵阵骚动和欢呼打断了桃花男与裴烨煦的对持,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男子竟能让这些男人如此兴奋,慢慢转过身,裴烨煦看向了台上。 那是……一个水晶般的男子,他,微微皱着眉,好似对于别人火热的注视有些不满,俊美至极的脸庞上最突出的是一双纯净似水的眼眸,那里无波无垢有如孩童一般纯真,对于这些身处尘世特别是内心拥有黑暗面的男人来说,只这双眼睛就能让他备受注目了,又何况他还拥有了俊美非凡的容貌?可以说,只一个照面,这男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真不知如此一个绝美的人,是如何沦落到此种地步的? “各位各位,这就是我家今天的主角,怎么样?没骗你们吧?上等的货色大爷们可不能失之交臂啊。”嘴都快笑歪了,一身火红长裙的中年女子笑得下巴肥肉乱颤,眯起的双眼里尽是憧憬的贪婪,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她今天是赚定了。 “是啊是啊,这样的美人儿要是不沾上两手,死了都会后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看看他那个身段,那个皮肤,啧啧啧啧,好优美好滑溜啊。” “我最喜欢他那双眼睛,真是像天上的星星一般,好想收藏起来永远都让它属于自己。” “这等美人儿,要是能压在身下,天,光想想我就兴奋了。” 杂七杂八的议论嗡嗡作响,静静听着那些人的说词,裴烨煦有些奇怪的皱起眉细细打量着台上的男子,为什么……他会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可如此的人品,要是见过不可能不记得啊,但这种熟悉感他自认为不会认错,手搓着下巴,那他到底会是谁呢? “怎么?你也被他迷住了?”有些不甘的趴到裴烨煦后背上,双臂圈着裴烨煦的脖子,桃花男子又开始对着裴烨煦的耳朵吹热气。 被人打扰当然会不高兴,心中有气,裴烨煦沉下了眼色偏过头,“喂,我很同情你。” “什么?”一愣,显然桃花男没明白裴烨煦的意思。 “不懂?那我就再说明白一点,你,一定很痛苦吧?长成这样,比女人还好看当然就不会讨女人喜欢,可找男人又不想被压,所以你就盯上了我们这些年少的无力压你的少年们,如此委曲求全,真是难为你了。”拍拍已经石化了的桃花男肩膀,裴烨煦语重心长的点头,还好此处周围的其它人都在看台上的美人没人注意这里,不然的话,这桃花男的脸恐怕又会扭曲成片了。 “你……我……”如刚刚那个男孩儿一样,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桃花男憋着张绝美的脸咬牙切齿中。 “放开我。”一声怒喝伴着‘轰’的一声响再一次打断了裴烨煦和桃花男的对持,两人一起抬头去看,呃?这是种什么情况?好好的高台破开了一个大大的洞,刚刚台上那个纯净的让所有人都想拥入怀中的男子,正沉着脸色站于洞边,身上煞气盈然,如一尊魔神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是他??!!!瞳孔一阵收缩,裴烨煦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真的没有想到竟会是他,他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落到如此的地步,扬起嘴角微笑,好一个海王啊,要不是你突然间露出了让人熟悉的气势,裴烨煦还真认不出来你。 可恶的桃花男 “这家伙好厉害的身手。”没有看到裴烨煦的表情,桃花男挑起缕头发咋舌不已,能把一个大活人硬生生砸进高台底,那靠的可不只是几分蛮力而已,看看气定神闲稳站台上的男子,那人竟是半点也没看出气喘来。 挑眉,无声而笑,海之国的海王要是没几分本事,还不早就叫人给灭了?闲闲的抱起胳膊让身体依在柱子上,裴烨煦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真好,能免费看场真人秀,何乐而不为? “看样子,你好像认得他?怎么?是你老情人?”调笑着凑过来,桃花男也如裴烨煦一般斜依上了柱子,只是他的眼神并不是看着台上而是直盯着眼前的人,这个少年长的不算最美可气质绝佳,年纪明明不大但心性老练,与台上那位美人相比,他更喜欢面前这个美少年,各有所好各有所好啊。 “他?我可要不起。”相当初他可是差一点就毁在海王的手里,情他们倒是有不少,不过那情里可是半分美好也没有全是满满的憎恨,想着,裴烨煦又幽幽的笑开了。 “他该不会抢了你心上人吧?看你瞧他的样子,似想生吞活剥了他一般。”好有趣啊,这个少年和台上的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是情人那就肯定是仇人,两个都是迷雾重重的,真让人兴奋啊。 白桃花男一眼,裴烨煦懒得再理他,邪邪的眼神坏笑着看向矗立台上久久不动的人,海王,身在楚馆中,又是被拿出来卖的,想反抗?嘿嘿,蠢了点哪。 果然,好半会才反应过来的楚馆老板发威了,在风尘里打滚了这么多年,没两把刷子她早连骨头都不剩了,“来人,把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给老娘绑起来。” 听了话眼前一亮,裴烨煦瞪大了眼睛向前,来了,好戏上场喽。 ‘嗖嗖嗖’一阵连闪,打大厅四周飞身纵上台好几个人,个个气息沉稳身手老练,一看既是拥有不俗内力之人,身穿统一青色短襟,腰间的带子上还映有一个大大的楚字,他们,俗称为打手,是为专门对负不听话的‘内人’和‘外人’而存在的。 “上,让这不听话的东西敢让老娘丢脸,还敢动手打客人?把他给老娘绑好了压到老娘身边来,今儿老娘就让各位大爷们当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最刺激的调 教。”有些气极了,晃动着手中绣帕,楚馆老板大声的高喝着。 “是。”一起允了声是,四个壮汉一齐靠向了站于中间一直默默不动的海王,而海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低着头没人看得清他眼眸中的含义。 “小子,你就乖乖的受绑吧!”大喝一声东方的壮汉抬掌就探了过去,手掌直取海王肩膀,想上马就来个生擒,可曾让裴烨煦都连吃了好几顿苦头的海王哪里是他说擒就擒得住的?失败,并不意外。 ‘呼’壮汉的手腕被海王抬手拿住,‘咔叭’一声响,壮汉粗壮的腕骨被海王硬生生握断了,扯起壮汉向下一扔,壮汉如山一般的身体被海王轻轻松松就甩到了地上,‘碰’的一下子带起了一片惊啊声。 “反了反了,你还敢还手?上,上!都给老娘上!!” 不用老板吱声,另三个被吓了一跳的壮汉早一齐冲了上去,你一拳我一脚与海王刹时间战到了一处。 “他好像有些渐渐无力了哪,大概用不了多久,这人准会被绑个结结实实。”看得津津有味时,桃花男还不忘调侃上几句,眼神若有似无的打量着身旁的裴烨煦,对于对方面无表情的反应,很是无趣的撇了撇嘴。 没理桃花男,裴烨煦微微皱起了眉头,海王……好像真的内伤不轻,要不然就凭这几人的身手,根本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八年来,这家伙都遭遇了什么?怎会变化这样大? “哎呀呀,差一点就被人抓住了,好可怕。”手拍胸口,桃花男做怪的低叫,惹得裴烨煦鄙视的转开脸。 “呵呵……小书生,眼看着台上的‘旧情人’就要落入虎口了,你真忍心站在这里不动?”手又不老实的爬上了裴烨煦的肩膀,桃花男轻挑的笑着越挨越近,不知道为什么,打从一看见裴烨煦开始,他心中就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几分亲近之意,好似裴烨煦身上有魔力一般,当然,最最吸引他的还是裴烨煦的心性和气质,复杂难懂又矛盾非常,诱人的很呐。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甩他个硬梆梆的钉子,裴烨煦依然没有收回目光,台上的海王虽还没有看出败迹,但落败已是迟早的事情了。 “不要这么说嘛,相见即是有缘,不如……我帮你一把如何?”手掌收紧,桃花男的眼眸中荡起了莫明的光。 “你要做什么?”裴烨煦一惊,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安好心。 “做什么?呵呵……”抖动肩膀笑起来,“不准你们碰他,那是少爷的人!”突然间转头一声狂吼,震憾了全场之后又运力一把将裴烨煦扔向了台上,朝着恼怒看过来的裴烨煦轻轻的摆手,桃花男笑的风姿渺渺引人犯罪,小子,看你还量不量真本事,拥有那样淡定气质的你,应该……也会是个武功高手吧? 这边的裴烨煦被人一把抛向了台前,落地时蹭蹭蹭蹭一阵后退,直到后做力全消失了才站定下来,狠狠剜上一眼台下的桃花男,这回他可要被这人害死了。 “小子长的倒不错,但来砸场子?一起给老娘绑了。”人在火头上从来不讲理,特别是女人,在这种时候不讲理的吓人,耳边听了话,也不问是谁说的,开口就是两字,绑人。 “让老子来会会你。”有了自家老板的发话,一位壮汉迈步就向裴烨煦攻了过来,虎虎生风的拳头像一块坚硬的石头,砸上一下保证半边脸庞都会肿起来。 皱眉,好你个不怕死的,微眯起眼睛裴烨煦抿起了唇。 “不准你伤他!”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壮汉攻击裴烨煦沉气的时候,一旁正与两人打得难分难舍的海王,竟会在这个时候不要命的扑过来护在了裴烨煦身前,也许是因为扑来的太快根本来不及调动内力,随着壮汉拳头结结实实的轰上身体,海王吐着鲜血撞到了他身后裴烨煦的怀中,鲜红的血斑斑点点染红了他衣襟一大片,可已气若游丝的海王,却只是定定的看着裴烨煦,眨也不肯眨一下眼睛。 呆了,裴烨煦比别人惊的更甚,他从不知道自己在海王内心里的地位竟是这样的重要,为什么?为什么海王会拼了命的保护他?他们不是敌人吗?有些木然的看了眼海王满是担心半点也无其它的眼眸,茫茫然间,裴烨煦突然想到了裴烨华,当年太子哥哥死去时,也是这样倒在他的怀里,满身的血……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还看什么看?快去把那两人给老娘绑起来。” 楚馆老板的怒喝震醒了看傻眼的人们,也让陷入回忆当中的裴烨煦清醒了过来,眯眼,眼神中冷冷的光如实质的剑霍然扫向正要走来的几人,直到他们都不自禁站住了脚,裴烨煦才淡淡的开口,“这人,我买下了。” 呃?楚楼老板一呆,买下来?三个字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咯咯咯咯……真是不好意思啊客官,误会,都是误会。”只要有钱拿,什么样的客人她都接得下。 “这里是一百两银票,把他的卖身契给我。”由怀中不情不愿的拿出张银票,裴烨煦伸直了手臂没有收回来,脸上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坏了身为老板的女子却逗笑了台下的桃花男。 这个小书生还真逗,在这里别说一个上等的清白美男,就是最下等的妓,睡一宿也不止这个数啊,拿一百两就想赎走楚馆里最美的男子?小书生,你有种。 “……公子是在说笑吧?”咬牙,人家是客人,没谈崩之前不能翻脸,干干的笑着,楚馆老板暗握起了拳头。 “本公子从来不开玩笑。” “我看你就是在开玩笑,他可是我家的红牌,一百两银子就想赎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就是存心来砸场子的。”抓狂,几十年来还不曾遇上这样不通事理的,听着楼上楼下的闷笑声,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确定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也值一百两?这还是看在他帮了本少爷的份上,不然,十两都不给你。”以手指指已陷入昏迷的海王,他不太明显的胸口起伏真实的告诉楚馆老板,裴烨煦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伤得重怎么了?伤得再重老娘也治得好他。”不就是个内伤?她手下人打的还能治不好?想以此为理由?没门。 “你看好了,他不止受了内伤,还中了毒。”抬起海王的脸让他面朝楚馆老板,青的有些发紫的嘴唇就是最好的证明,见自己的动作引得海王又开始嘴角流血,无奈的蹲下身,裴烨煦连点了海王几处重穴才再站起来。 “这个……”受伤又中毒,要是治好了还好说,这要是治不好……到时候她不是赔得更惨?可才一百两,不甘心啊。 “如果你真不愿意,那就算了。”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裴烨煦慢悠悠将银票又揣回了怀里,然后大步向台下走去,竟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台上血染长衫的人。 “喂~别走,别走啊,我们再商量商量好不好?小公子,这人怎么说也算是为你受的伤,你就再加点如何?五百两?要不……二百两也行。” 已走到了台边才站住脚,回身一根手指竖在前,“就一百两,其中还包括砸坏了此处东西的赔偿,多一文也没有。”不管别人鄙夷的眼神,裴烨煦挑着眉稍看向内心挣扎不已的女人,对于海王,要不是他刚刚的作为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人,救他?不一刀剁了他就不错了。 “好,成交!” 可怕的‘后遗症’ 夜晚,独坐在桌前细品着清茶,裴烨煦悠然的眯起眼睛,时不时回身看看床上还在昏迷不醒的人,一声声无奈的苦笑泛上了嘴角,那天救他……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三天了,海王自打被他救下来已有三天了,他内伤虽重但因救得及时倒也并没有多费手脚,只是那毒……却是棘手了些,眉峰几不可查的皱了皱,到底会是谁干的?能把堂堂海王弄得这般下场,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啊。 “唔……”一声轻哼由床边传来,引得裴烨煦转身去看,见海王眼皮抖动,知道他就快醒来了,心中有些激动,裴烨煦起身走了过去,毕竟是出谷以后遇上的第一个熟人,心中有点激动也不算过份吧?呵呵……想着,裴烨煦坐到了床边。 “嗯唔……”好痛,头痛的厉害,这里是哪儿?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眼球转了好几下头脑才恢复几分清明,感觉身边有人,很自然的转过脸去看,接着海王就高兴的笑了起来,“你在,我就知道你在。” 呃~?这是种什么情况?挑着眉头看着欢快?的拉着他衣襟的海王,这人脸上眼中那种真实的快乐和兴奋是如此的让人纠结万分,他们可是生死大敌,是水火不相容的仇人,表现的这么真诚和热情,不是海王脑子缺线了就一定是自己眼睛花了。 “放手。”讨厌和陌生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又何况眼前这位还曾差一点害死他?猛一用力抽出被人握住的袖子,慢慢站起来裴烨煦悠然的走到了一边。 “不要走!不要不要我……”哭喊着由床上费力的坐起来,僵直着手臂前伸,遥遥看着离他只有几步远却怎样也够不到的人,海王只急的面色惨白差一点晕过去。 “……”无语,海王演的这是哪一出?抛开从前不说,就论现在,他们两也算是陌生人吧?八年来自己的样子到底变了多少,这些日子照一照镜子就能知道了,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他就不信海王还认得出,可……为什么海王会这样依恋他?那眼神……好让人不忍。 “咚~”一声重响,海王由床上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嘴角溢出几丝鲜血,顾不得去擦,海王一点点的用尽全力的向着裴烨煦爬去。 “你……”下意识蹲下身伸出手,当直视向海王的眼眸时,心被海王眼神中的哀伤和绝望深深的震荡了一下,回忆里,海王的眼眸他不止见过一次,却从不记得海王的眼眸是这样清澈诱人的,像水晶,处处都闪烁着光华。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水水怕,好怕……”一把抱住裴烨煦,海王将头整个都埋在了裴烨煦的怀里,颤颤抖抖的说着哀求着,竟浑然不觉自己此时的狼狈,泪一滴滴落下,哭得如一个孩子般无助而又彷徨。 “……”仰头望天,他没听错吧?水水?僵硬着再低下头,海王哭的鼻涕眼泪直流的脸,真真实实映入了眼帘,心中不由的一动,难道说……“你叫水水?”也许是面对着的人太过纯真了,也或许是突然哪根筋搭的不太对了,裴烨煦下意识用上了很轻很柔的口吻问向了海王,语气一出口,裴烨煦倒是先把自己给狠狠的雷了一下。 “嗯。”乖乖点头,然后似怕裴烨煦会再次离开他一样,海王手臂又紧了紧,勒的裴烨煦直皱眉。 “……你认得我?”撇撇嘴角没再挣脱躲开,疑惑着故意把脸凑的近一些想让海王看清楚,可入眼他那满眼的泪水,心中隐隐好笑,隔着这么厚的‘泪膜’,就是离的再近也看不清的吧? “认得。”大力的点头,似生怕裴烨煦不相信,海王点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认得?!”张嘴,今天的海王还真是给人意外多多啊,他怎么就不记得和海王认识了?什么时候认识的?难道是在梦里?“那你说说我是谁,我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好笑的开口,他倒想听听海王的解释。 “你是水水最亲的人,永远都是!”扯着裴烨煦的衣襟抬头,苍白的脸上满是坚定不移的光彩,海王嘴角边还溢着血丝,可却半分也减少不了他的坚持。 “最……亲的人……”低喃,想不到今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却是在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的人那听来的,心中有些好笑有些感动更有些无措,裴烨煦沉默了。 “咳咳~咳咳咳……”一迭声的咳将裴烨煦由沉默当中惊醒,抬头,海王抽成一团的脸悄然映入了眼帘,面对这样脆弱而又天真的海王,他真实的认知到,自己下不去手对付他,更不可能转身不理他,如果说三天前带他回来,一半是因为他受伤是因为自己另一半是因为想在他身上知道些什么的话,那么现在,却完全只因为这个人,这个只知道信认他依恋他的人。 眼神复杂的看着咳个不停却还是不肯松开手的海王,暗叹了口气裴烨煦伸臂抱起了咳成一团的人,大步又来到了床前,“你先躺好,我去看看药熬好没有,别乱动等着我回来知道吗?” “……嗯。”也许是看出了裴烨煦的真诚,海王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手,眼神直直的盯着裴烨煦一步步离开,眼眸中的依赖和迷恋浓的化不开。 关上房门头痛不止,观里面海王的样子,不用说定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可水水?亏他想得出这个名字,继而又低垂下眼帘,水,不就是海的另一种含义吗?海王,原来就算失去了记忆和所有,你恋国的心还是深深的在啊。 ************************************* “夜,那里我够不到。” 热气腾腾的内堂间传出软软的话语,带着点可怜兮兮带着点撒娇的语气,成功的让看书的裴烨煦无奈的走了过去。 “又怎么了?”一边向内堂走去一边不耐的开口,裴烨煦再一次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才不过是洗个澡而已,至于一遍遍的叫他吗?要不是怕这家伙呛死在澡盆里,他真想走出这里任他一个人待着得了,而夜,是他的假名,溪夜,烨煦倒过来的读音。 “我……够不到后面。”坐在木桶里委屈的眨眼睛,本来带着威严和卓智的眼神在此一刻里染上了水晶般纯真的光芒,手拿着洁白的抹布无辜的向裴烨煦皱起眉,扭了扭赤 裸裸的身体,海王意有所指的晃动着后背。 “……”默,如果不是清楚的认识到眼前这家伙的的确确失忆了,他一定会非常会保证会认为,这人是在勾引他,可……看一看那双尘垢不染的双眸,再大的怨气也发不出来半点。 “转过去,我给你擦背。”认命的走上前,接过海王手里的抹布慢慢为海王擦拭后背,清热的水流过他白晰却绝不瘦弱的背脊,为此一刻的海王,平添了几分妩媚。 “夜……” “嗯?”正专心擦着海王的背,却不想这人会回头,回头还不算,他还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肌磊分明的身体上只覆着一层薄薄的黑发,起伏的胸口诱惑着人想伸手去触摸……呻吟,老天,饶了他吧行不行?今生虽一直没破过身,可前生他却是个每天都得压人的主,当然,那被压的只会是一个,也只有那一个,可也正是因为此,裴烨煦才深深的知道,他只对男人感兴趣,而面前这个正裸着身体面对着他的,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夜,水水这里病了。”带着点哭腔的声音将裴烨煦飞走的神智成功的拉回,低着头垂着眼,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给对方带来了多大的困扰,海王害怕的咬住了唇。 “病了?哪……”当顺着海王的视线看过去时,裴烨煦是真的傻了,那水里直立的东西,他也有,并且现在也如海王一般,在直立着颤动着,脸有些红,干干的舔了舔唇,裴烨煦转过了脸,“没事,明天就好了。” “真的吗?”有点不相信,海王用手碰了碰自己的那里,惊讶着手中的感觉,疑惑的抬起了脸。 “那个……后背擦完了,剩下的你自己洗吧。”甩下了抹布急急就跑了出去,到了门外大大深吸口气,好久之后裴烨煦才平稳下狂乱的心跳,悸动过后,一个大大的疑惑闪上了心头。 为什么他刚刚会对海王情 动?即使身体再不经挑逗,即使他现在再想找个人来发泄,也不应该对‘什么都不懂’的海王动心思啊?自认为定力从不会如此薄弱的裴烨煦,深深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因为……”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却只觉得更苦更无奈,看来只有那个解释才最合适了。 都是曾经惹的祸啊,要不是八年前的那场意识海大战,最后又因为太想弄死海王而冒险施了全力,弄得两人在精神上有了莫明其妙的熟悉和认同,也不会落得现在天天被海王当母亲一样缠着不放了。 “夜,为什么它一直硬一直硬的?水水怕。” ‘咣’的一下子无力趴在桌子上,是男人都知道,有了冲动不发泄出来绝对会难受非常,可,让他帮忙?怎么帮?是压他还是让他压?想像着自己和海王滚床单的样子……好囧,再想像海王用那双无垢的眼神直视着他大声呻吟时……好惊怵。 “夜??”又一声呼唤传来,这一回还伴着水声。 “我马上来。”算了算了,去帮帮他吧,他什么都不懂,只要自己稳住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头痛的向内走,想想事情的前前后后,真是自做虐不可活啊。 记得那天,看出海王失忆的他又连夜夜探了楚馆老板娘,在她那裴烨煦成功的打听出了海王出现在那里的一切,原来海王是五天前被她手下给骗去的,以为海王是个傻子完全无害,所以就在那天拿出来卖了,听了之后他好一阵无语,如果那天不是遇上他,也许海王早就被人给OOXXOOXX了,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虽然有些郁闷但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好,毕竟能拥有一个全心全意只为一人的‘知已’,并不那么容易,而现在的他,孤单寂静,也的确需要一个人来陪,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对海王有感觉?难道这也是当年的后遗症吗?让他死了吧…… 又一个熟人 可共十人横行的马路上正慢悠悠走着一骑两人,两人皆为男子,一个俊秀一个清雅引得过往车马都会下意识的慢行,几个胆大的女子,还会隔着低垂的车帘偷偷的看上他们几眼,然后脸儿红红的用银牙咬住唇。 “夜,你看,天上的那只鸟儿好漂亮啊。”仰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直盯着高飞的鸟儿,海王一边扯着裴烨煦的袖子一边大喊,样子快乐的如同一个孩子。 “嗯。”没什么起伏的声调只是淡淡的应上一声,连头都没有抬,裴烨煦依然手拿着书本任马儿自走着,神态悠闲如出门赏花。 “夜!”嘟嘴,用埋怨的眼神直盯向裴烨煦,眼神在裴烨煦和其手中的书本上游走了好久,手却迟迟不敢伸出去抢走那本该死的书,因为他怕夜会生气。 “怎么了?”终于抬起头,淡淡的挑了下眉,裴烨煦好笑着问。 “你不理我。”理直气壮的控诉,似裴烨煦犯了天大的错误一般,嘴巴嘟的更高,连眼神里都带了些水气。 “……”默,继而纠结着低下了头,虽然见过海王这一面已经不是十回百回了,可每当再一次看到的时候,心还是会被雷的阵阵发抖,海王,你要注意形象,形象知道吗?想你那一表堂堂刚毅俊朗的脸,大概每天都在哭泣吧? “夜!!”见裴烨煦不理他,海王更加委曲了,无计可施的他突然间伸出双手捧起了裴烨煦的脑袋,然后将脸凑上去用大大的眼神直直对向了裴烨煦,“夜不喜欢水水了吗?” “当然不……” “哟,这不是我那无缘的小书生和大美人嘛,怎么这么大胆?大马路上就敢亲热也不怕别人看了去?” 还没等裴烨煦回答完,一个让他分外讨厌的声音突然直直插入了进来,微皱起眉转眼看去,果然,那个记忆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正在一辆马车上向他招手,而见他看过去,那人还笑着抛了个媚眼过来。 “真是幸会啊,桃花男。”淡笑,然后很自然的将心里桃花男的准外号轻轻的说出来,说话时眼神扫了扫四周,那小子还真没说错,这周围正用异样眼神看向他们两的,还真多。 “呵呵……现在才发现别人的眼神?小书生,你们还真投入。”不甚在意的笑一笑,暧昧的眼神兴味盎然的看着还贴在一起的两人,要不是不能出去,他还真想跳出去近距离多看两眼。 投入?心下微恼,抿了下唇一一回视向四周,淡漠而又隐含幽光的眼眸成功的让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闲闲的收起了手中的书卷,裴烨煦一边轻拍着海王的背无声安慰着气恼的他,一边转过了头再次看向桃花男,“公子有事?” “讨厌,没事就不能打招呼吗?自那日一别,在下可是对你想念的紧哪。”媚眼连抛掩去了眼眸中淡淡的冷意,他不会看错,刚刚小书生的气势和眼神,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俱备的,这人,如不是出身富豪之门就是自出皇室之家,呵呵,这回还真让他找到宝了。 “既然无事,那公子就先请吧,不送。”懒得再理他,话落不等桃花男子回答,裴烨煦就勒马向前行去,而他怀中一直用愤愤的眼神向桃花男射眼刀的海王,此时终于开心的笑起来又变得‘无知’了起来。 “好吧,既然小书生不喜在下打扰……那我们就前头见喽。”打扰二字配上意有所指的眼神让人看了相当的不爽,知道‘用词不当’一定又惹对方生气了,桃花男在话落的同时,马上指挥着车夫快马离开带起了一片尘烟。 “夜,水水不喜欢他,我们不要见他了好不好?”仰起头,有些撒娇的问,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人对着夜抛媚眼,他就恨不能把那人的眼睛挖下来,皱眉,真是个让人讨厌的男人。 “好,我们不见。”笑着点头,反正他也不喜欢桃花男,那不见就不见吧,只是……如果不想在前方再碰上,那就只好绕路而行了,心想反正自己和海王也没有什么特定的行程,多绕点路也无所谓,想着,裴烨煦调转了马头向一旁小路而去,不一会即不见了踪影。 “哇~好多的水,水水要洗澡,水水要在这里洗澡。” 快走到天黑之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型的瀑布,看到瀑布底下形成的清澈水潭,海王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也不等裴烨煦同意,他一个纵身就由马背上跳了下去,迈开了两条修长的腿直直飞奔向了水潭的怀抱。 “你慢点,水潭又跑不了。”见海王已经过去了,裴烨煦笑着也下了马慢悠悠渡了过去,看着此时的海王早已跳进了水潭里大玩特玩着,忍不住心生一丝丝宠溺,裴烨煦久久都收不回目光,这……大概也叫做缘份吧?他喜欢现在的海王,天真、纯性、自然如水一般清澈,和这样的他在一起,总会让他忘却八年的痛苦与煎敖,变得越来越愿意笑了。 “夜也下来,快点下来下来,我们一起洗。”独自在水中游了好几圈,海王终于想起了被他‘抛弃’许久的裴烨煦,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海王在水里大力的发出了邀请。 不自禁退后,“那个……你自己洗吧,我在岸上坐着就好。”一听到洗字他就会不自主的想起那天,要不是两人挨的太近,要不是那天海王不自然间流露出了妩媚与诱惑,事情也不会闹到最后的那一步,当然,他很君子的在那天再进去时,当机立断敲晕了海王,可那时的羞愧和尴尬却仍然时时回荡在脑海里,让他每想到就坐立难安。 “哦,那好吧。”点了点头,然后甩一甩长长的黑发,海王又开始了‘溜圈行为’,边游还边用手大力的拍打着水面,带起一阵阵浪花之时笑声也越发大了起来。 “水水在这里玩别走开,我去打些野味来,一会就回来千万别走开知道吗?”天快黑了,再不弄点吃的就要饿肚子了,见海王听话的点了下头,裴烨煦转身纵向了密林深处,力求达到速去速回。 ************************************************** 密林深处,杀气盈然,一个瘦弱的身影正飞快的向前飞奔纵蹿,滴滴鲜红的血正由他的身上胳膊上滑落,染红了一路上油油的青草,却使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虚弱了几分。 “嗖~”一声暗响,一枚闪着寒光的飞镖突然由不远处飞来,瘦弱的身影猛提气向左一闪,险险的闪过了致命的一镖之后,他又毫不停滞的向前奔去。 “嗖嗖嗖~”一连的暗响,三把比刚刚更快更猛的飞镖又一次快速而至,而这一回,前面那瘦弱的人影,终于没如刚刚般幸运,虽躲开了前两把却还是被最后一把重重的扎上了大腿处,红,瞬间迸出,瘦弱的人影也不由的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也就是这么一小下的功夫,三个长衫打扮的男子,飘落到了瘦弱人影身前,成并三角型阻去了那人所有的退路。 “呼~呼……”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满身是血与土的男孩儿没再试着爬起来,而是选择了放弃,“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心口好痛,大概是病又发作了吧?这幅破败的身体,真是没用。 互相对看一眼,三个长衫男子并没有再出手伤人,而是沉默对视了一番之后,由一人迈步走向了倒地不起的俊秀男孩儿。 “别过来!靠近我者,死!!”眯着眼神冷冷的看着那个想要靠近男子,如果这人是要杀他,他会乖乖的闭目等死,可如果这人想要生擒他,做梦! “主上有过交待,尽量不伤及公子性命。”很听话的站住了,长衫男子淡淡的解释了下,显然,他正在试图用温柔一点的方式,懈下男孩儿的心防。 “他是你们的主上,不是我的。”咬牙,他不能回去,回去只会更惨,可他又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因为死了就再不会见到那个人了,但是,前提是人家会不会放过他,如果不行,他只能以自爆来结束这一切了。 “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是天龙朝派来的特使,你的责任是永远待在海之国。”见劝告无效,长衫男子又换上了硬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比责任更重要的东西了,而身为皇室中人,对于这份责任,只会比任何人都重。 “身份?呵呵……哈哈哈哈……我的身份就是一个下贱的妓也比我高贵,而责任……我的责任不是老死海之国,而是比那更高尚得多的东西,没人能和他比!”多可笑的责任和身份,从来的那天起他就没想过要为天龙朝做些什么,来,不过是因为想知道他是否在这里,而离开,也是因为找了八年证实了他真的不在,还有……低垂下眼帘掩去眼神当中的哀伤,天龙要与海之国开战了,他如果再待下去,只会受到更大更多的羞辱,八年来,那些肮脏的让人想吐的事情,他看的经历过的太多了。 “主上说了,只要你回去,你还是天龙的特使,绝不伤你分毫,而如果不,那……我们只能选择极端的方法了,是死是伤听天由命。”威胁,赤 裸裸的威胁,只是这威胁并不是为了吓人,而只是一个事实的陈述,也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现实。 轻笑,笑意里极尽高傲与鄙夷,“那你们不防试一试。”见长衫男子又开始试图靠近,男孩儿慢慢握起了双手,果然……还是不行哪,计划了那么久,赔上了一切还是不能逃回去,更加不能再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他,好不甘啊,脸上再次泛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男孩儿安静的闭上了眼睛,那就去吧,也许等死了之后,他就能看到他了吧?那个第一个给他以温暖,第一个真正对着他笑,第一个用真心去保护他的哥哥——裴烨煦。 真的是你吗? 正当男孩儿闭目想以自爆来结束一生,长衫男子狠下心想以极端的方式带回男孩儿之时,一声突如其来的断喝突然间响起,震飞了一林子的鸟儿,“站住!马上给我住脚,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谁?!”以为男孩儿来了帮手,长衫男子靠近的步子一顿,接着退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上,灵敏的耳朵动了几下,眼睛刹时间看向了左前方。 “哪里跑!” 随着又一声断喝,一个修长的身影以飞快的速度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幽暗的林间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大体的形态还是一眼就能观得出的,那是一个年青的男子,似乎……正在追赶着什么一般。 ‘咯咯咯……’尖尖的疑似鸡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年在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大笑着停住了脚步,手中一只可怜的野鸡被他提着脖子吊在半空中,脸上绽放抹大大的笑,少年自得的对着手里的野鸡欢快的说道,“叫你站住你怎么就是不听呢?怎么样?这回你跑不动了吧?以为都是两条腿的就是同一级了?哼哼你做梦,别忘了你永远都只能是只该死的畜生。” 形态嚣张,言语凌厉,月下少年疑似含沙射影的话让三个长衫男子,通通皱起了眉。 其中,刚刚曾靠近过男孩儿的长衫男子是眉头皱得最紧的一个,他怎么觉得,这少年不像在骂鸡倒像是在骂他呢?眼神闪了闪,既然这人自来找死,那不管他愿不愿意是不是在骂他,都得去死! 想着,长衫男子一个纵身直奔裴烨煦而去,于空中之时已抽出腰间长剑,带着浓浓的杀气当头就向裴烨煦砍去,“小子受死吧!” “啊……”一声惊叫身子连连后退,手中野鸡被他随手一抛刚刚好抛到了长衫男子的剑上,‘扑’一声暗响,一片血腥过后,可怜的野鸡扑扇着翅膀顶着无头的脖子倒在地上奔力的转起了圈圈。 “你……这位大侠,在下的鸡惹到你了吗?”有些疑惑的抬起头,裴烨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奇般开口,语气悠然,样子‘无知’的可以。 一击而不中,长衫男子并没有再次出手,感觉眼前之前有些深不可测,在心中暗自衡量了番得失,觉得此时并不是多惹事非的时候,渐渐收了杀气长衫男子持剑而立,“呵呵……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里也能遇上个高人,阁下是谁?希望你能不要插手我等之事,不然……” “不然如何?”好似真的不懂般,裴烨煦也懒得再多与他记较,收了天真的傻样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侃侃而谈,而看他如此,对面的长衫男子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你是为他来的?”裴烨煦越是表现的气定神闲年,长衫男子就越觉得裴烨煦深不可测,看不出裴烨煦武艺高低,长衫男子不由得心中感叹,天龙朝何时出现了如此高人?看来今夜得小心应对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裴烨煦淡笑,竟浑然不在意对方越渐越浓的煞气,虽还不知道被围在中间的男孩儿是谁,但既然是天龙的特使,那他今天还就非出手不可了。 “是,你就是我们的死敌,不死不休!而不是……就请你离开,江湖上的规矩想必你不会不懂吧?” “江湖上?呵呵……你是江湖人吗?别拿我当小孩子耍,在下还没那么无知。”眉稍微洒嗤笑一声,左边袖子里的手暗自握上几根长有五寸的银针,裴烨煦不动声色的挑衅着对面几位的定力,见那三人沉默不语寒意更胜,裴烨煦笑的越发悠然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突然出手,剑快如闪电,在长衫男子攻向裴烨煦的同时,另两个长衫男子也一同向着倒地不起的男孩儿出了手。 “你找死!”脚步横挪,一侧身躲过了长衫男子的剑,左手此时迅速挥动,只见银光一闪,一根五寸长的银针直直扎入了长衫男子的死穴里,眨眼间就没有了踪影。 ‘呃~呃~’噪子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长衫男子于裴烨煦身后僵直着身体站了两秒钟,然后‘轰’的一声栽倒到了地上,直到死他都没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去的。 看也没再看长衫男子一眼,裴烨煦纵步向另两个长衫男子而去,可刚刚迈开两步,就又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 “站住,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扯着男孩儿的头发将他提起,长长的剑冷冷的横于男孩儿颈侧,而男孩儿因受伤太重本已面色惨白了,如今又被人如此对待,一张俊秀清雅的脸庞,此时已是青白一片狼狈不堪。 “呵呵……真可笑,以人质为人质,海之国人好高尚的品格。”沉下脸色轻声而笑,只是笑意里的冷然却是瞎子都看得出的,想他裴烨煦凭生最恨的就是威胁,而凡如此对待过他的人,现在坟头上的草都快一人多高了,而皇室中人虽不见得有多在乎亲情,可自己家人关起门来想杀就杀想灭就灭,别人,却是动一下都不行的。 “你果然不是海之国人,天龙朝还真有本事,竟能让你一个外人混过海之国来到了这里,在下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兄弟的高明之处哪。”心中一沉,观这人心性,好似并不似能妥协之人,主上又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伤及裴烨泠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好说好说,兄台也不差,手段比在下高明得多了。”又是一阵讽刺,当眼神扫到长衫男子手中男孩儿,那已惨白若纸却就是倔强的不肯晕过去的表情时,心中杀意更浓了几分。 “……”沉默,两长衫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拿不定主意是先放了裴烨泠过后重来,还是现在就杀了裴烨泠与对方死斗,寂静由这一刻展开。 “夜~夜……你在哪儿……” 突来的一阵呼唤打破了一片死寂,心中一惊,坏了,他怎么把海王给忘了?过了这许久,他一定吓坏了也等急了吧?听到呼唤他的声音顿了几下之后又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那声音中隐带的颤音让裴烨煦心头不由得一颤。 眼睛一眯,长衫男子瞬间出手,高手对决时最忌讳的就是分神,而现在心已乱了的裴烨煦,正等于为敌人制造了一个大好杀他的机会,不把握的人才叫傻瓜。 “扑~”一声暗响清晰可闻,“嗯唔~”痛哼一声裴烨煦连连后退,可他身前的长衫男子却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抖动着还带血的剑尖,又一次刺了过来。 该死的这人剑好快,裴烨煦左挪右闪咒骂连连,肩骨处火辣辣的疼痛感伴着一丝丝凉意疯狂袭来,捌的他整个身体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突然,长衫男子看准了一个空档,长剑唰的一声又快了几分,临近裴烨煦身前时,单剑瞬间变成了双剑,一弹一纵对准了裴烨煦的心口猛烈的攻去,如这一下被刺中,裴烨煦就算不马上死也活不了多久的。 “夜!!” 斜道里蹿出一股冷风,一枚金锭子在险而又险的情况下挡住了长衫男子的当胸一剑,一阵叮铛做响过后,紧接着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牢牢护在了裴烨煦的身前,当看到裴烨煦染血的肩头之后,浓浓的煞气由此人身上疯涌而起。 “是谁伤了他?”转身,淡漠的问着,一双尘垢皆无的眼眸此时荡漾着血一样的光,像吃人的狼也似地狱的鬼,幽幽然冷森森让人望而胆怯。 “海……海王?!!”傻了,两个长衫男子怎么也没有想到,阻止他们的人竟会是失踪了好久的海王,惊讶的看着如煞神一般矗立在对面的海王,一阵阵心惊刹时间袭上了心头。 海王的失踪难道和那个少年有关?还有海王的样子,明显伤了少年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如果这一切只是个巧合倒也罢了,可如果是预谋已久的呢?裴烨泠虽是皇子却根本就不受裴傲决重视,但海王不一样,他可是主上最亲最信任的弟弟,自小海王想要的,没有一样是主上不给的,曾记得主上还说过,如果海王想为皇,他第一个支持,而如果海王真落入了裴傲决的手中,以主上对海王的重视程度,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他们想都不敢去想。 “这么看来,是你们伤的夜了?那就都去死吧!”脸色突地一沉,海王空着双手就飞扑了过去,上去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招招直攻对方死门,搞得两个不敢真伤了海王的男子连连后退叫苦不已。 总算喘了口气,裴烨煦一边调整着呼息一边看着越打越不要命的海王,没想到他会将前尘往事忘的这样干净,连自己兄长的暗卫都完全不认得了,还只因为他们伤了他而拼死不要命,海王,当有一天你恢复了神智想起了所有之后,你可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海王殿下,您……你听属下说……”手中提着个人躲闪起来相当不容易,但放手又不可以,长衫男子不一会就额上见汗血染长衫了,怎么办?难道今天真会死在这里不成? “去死!!”才不管他什么海王地王呢,敢伤夜的人,都该去死! 长衫男子一惊,不敢用手中长剑去挡海王的攻击,猛偏过头长衫男子下意识伸出了右手,已陷入半昏迷的裴烨泠就这样被他送上了死亡之路。 “水水别伤那个孩子。”一边喊一边飞身纵去,忙了这许久要是最后让人死在了面前,他岂不是落得一场空? 嗯?身形一顿,即使在盛怒当中,裴烨煦的话对他还是一如平常时好使,如鹰一般的手掌在离裴烨泠半毫米远时硬生生停了下来,只差一点点,裴烨泠就真得去见阎王了,可海王停了别人却在此时动了手。 ‘扑’“唔……” 暗林里再次射出一枚飞镖,由长衫男子背后直直扎入了心脏的位置,吐着一口鲜血,长衫男子踉跄着前扑了几步一仰身软倒在了地上,而随着他的栽倒,一个黑影也由密林当中飞了出来,并一把揽过了长衫男子手中的裴烨泠,牢牢把他护在了怀中。 见到自己最后的伙伴也死在了他人手中,知事不妙,第三个长衫男子纵身就想逃走,而此时早早看到他动作的裴烨煦哪里能如他所愿?拾起地上长衫男子的剑大力一挣,‘扑~’的一声就扎进了那人的后背上,见解决了所有,拍了拍手裴烨煦笑着转过了脸,正想打个招呼时,神情却突然间顿住了。 那个一心只为他人着急的人,是谁?那个紧紧揽着别人微微皱起眉角的男子,又是谁?那个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只装着另一个主子的人,真的是你吗?夜衣……难道连你也变了吗?你……怎么可以! 夜衣自语 我叫夜衣,黑夜的夜衣服的衣,名字是主子给取的,它就此成为了我一辈子的烙印。 想那天,才四岁的主子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和无比期待的眼神告诉我说,我就是他唯一想要的暗卫时,那颗还年少的忠真之心,大概就沦陷在主子的身上了吧?直直看着他和太子殿下离开,他慢悠悠的挥手说,“等你十二岁的时候我会来接你。”就为这一句,就是这一句,我拼上了一切去争取去表现,我要活下来,我要守在他的身边,我要成为不负他所望的后盾,可是我从没有想到,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突如其来的死亡,打破了。 第一次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我沉默了许久,心中不敢相信,那个如此耀眼如此风华的主子,怎么就会死去了呢?他是皇子,是太子最在乎的弟弟,天底下谁出事他也不可能出事的啊,而死亡,一个皇子,还是在皇城里,被人杀死怎么可能?特别是打听到主子没有葬礼,又找不到尸体的情况之后,我更加不肯相信了,可……再想一想皇室已经宣布了主子死亡,那不管主子死没死我都不能再跟着他,心,沉默了…… 难过的想哭,却哭不出来,超长的训练和长年的特别教导,我已经不知眼泪为何物了,心中闷闷的压得人眉头生痛,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真是令人讨厌的感觉啊。 转身向回走,头一次没有去训练而是静静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慢慢走到床边,慢慢拿起那把长剑,镇定的抽剑出匣,然后挥剑直向自己的脖子扫去,主不在奴不活,这是我的命,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命,主子,您既然不在了,那夜衣还留下来做什么? ‘铛’的一声,挥向脖间的剑被人挡了下来,漠然的转头用愤怒的眼神看向一个小小的孩子,孩子身上穿着皇子的服饰,小小的脸庞竟和主子有几分神似,当年,主子也是这么大的时候走进了我的生命里,让我从此只为他一人而独活。 “主子还没死,你就想自杀,这样做你对得起煦哥哥吗?” 主子,没死……如黑暗里被点亮了一点光,主子没死,主子真的没死!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我只知道自己跑上去抓住了那个皇子的手臂,直直的追问了他好几遍,而他,也很耐心的一遍又一遍说给了我听,也许……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后来,我知道了那个皇子的身份,他是天龙十皇子叫裴烨泠,是这次被派去海之国为特使的人,一个注定要被牺牲的角色,心中虽对他的命运有些暗然,但对于陌生的人,我从不去理会,心,只有一个,情也只有一方,全给了主子的我,连同情都吝啬的可怜,可我怎样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会成为了我第二个主子,虽然他只是名义上的主子,但不可否认,我从这一点上,背叛了心中的神。 记得那天,裴烨泠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说,他会是我另一个主子,要我从此后只跟着他,而我听了却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一句,我此生此世只有一个主子也只跟一个主子,那就是皇七子裴烨煦,除此无他!本以为他听了会发怒会惩罚我,可他却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大声,他说,我此生此世的的确确只应该有一个主子,这样的我,也通过了他的考核,他可以真的放心带着我一起走了。 我不懂,什么考核?又为什么要带着我一起走?我是主子的人,才不会跟他离开,想带走我可以,尸体随便,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改变了主意,因为他说。 “你不想出去找自己的主子吗?身为他的暗卫,你难道不应该时时守在他的身边吗?天龙朝找不到他,也许他此时正在海之国受苦,而只知道躲在一边担心自苦的你,如何能配当他的暗卫?” 是啊,连太子都找不到主子,那主子也许真的不在天龙朝了,我现在只是个还没训练好的暗卫,等两年之后走出这里,主子也许早就…… “我明日会报请父皇将你赏赐给我,此去海之国,也许一生有去无回,这点要求,父皇还是会允许的。” 自那日之后,他就再没有来,而我本来暗卫的训练却突然间变成了影卫的训练,因为天龙贵妃和海之国副使的事情,裴烨泠去海之国的日子向后推迟了两年多,而那两年,也成为了我最最难挨最最血腥的两年。 终于,我和裴烨泠一起去了海之国,我是影卫,一个混在他的队伍里的聋哑人,白天不引人注意,夜里偷偷出去探寻主子的消息,而裴烨泠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他当他的特使,我做我的影卫,日子倒也过的不错,只是那一天的到来,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衡。 四年之中,裴烨泠由一个六岁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十岁的少年,因为身份,因为那张美丽的脸庞,他迟迟没有出现的悲惨命运,终还是落了下来,当一身狼狈面色青白的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就知道,他,被人强 暴了,而且不止一个。 在海之国,八九岁的男宠最得那些富豪之人喜爱,身体软,性子纯,美的又不辩男女的男孩儿,几乎都能卖出天价来,而十岁的裴烨泠,错就错在太美,错就错在他的身份,在海之国皇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他那样被人对待的日子,几乎从来就没有断过,直到他十一岁时见到了海之国的皇帝,生活才总算‘稳定’了下来。 眼睁睁看着裴烨泠被接进了皇宫,我一个聋哑之人当然不可能跟去,剩下独自一人的我,就开始了血腥的行动,整整五年没有主子的音讯,又加上尽三年来为了不给裴烨泠惹出其它的麻烦,我一直在苦苦的压抑着自己嗜血的阴暗面,每日里早出晚归生怕哪一天碰上裴烨泠被人压在床上的情景而动手杀人,裴烨泠虽不是我真正的主子,却是主子的弟弟,一心只在乎主子的他,值得我尊敬和守护。 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时,我就曾冲动的想跑去杀人,但却被他一个耳光打了回来,他说,“你生来就是煦哥哥的人,你可以为他死为他拼,却绝不要为了其它无关的人付出一切,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时的他,让我无言,该说他坚强还是心狠?才十岁的他,对自己无情的可比一个经过血腥洗礼的杀手,我也同时知道了他的骄傲,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会用自己的方法,为自己找回一份‘公道’。 果然,就在我以各种理由暗杀别人的时候,裴烨泠在宫里也没有闲着,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把那向来精明的海皇迷的只专宠他一人,连有一次嫔妃生子时,正好他病了,海皇竟停住了去嫔妃处的脚步转向了他那里,还亲自喂他药守了他一整夜。 又是一整年,随着朝中大臣死的死栽的栽,裴烨泠的身份越发高贵了起来,风光大涨时,连皇后都要绕道而行。 而早在半年多前又与他联系上的我,被他指派着去做了好多的事情,但最先做的却是‘捌卖’海王,裴烨泠说,当初就是海王弄丢了主子,让主子到现在还下落不明,而我听了这个理由之后,二话不说,找个空子捌走了痴傻不已的海王之后,就把他独自一人扔在了海之国外的一个三不管地带的楚馆不远处,相信以海王的姿容,下场会如何,不问而知。 也许是天意吧?就在我和裴烨泠找遍了所有都没有找到主子,裴烨泠一狠心想毒死海皇的时候,那个沉迷他许久的海皇,突然间清醒了,一连窜的措施和打压,只几十天间就将我和裴烨泠辛辛苦苦建造出来的成果,毁于一旦,不甘受死的我们,只能逃,逃得远远的逃回天龙朝,本来一切计划的很好,我们也差一点就逃成功了,但海皇那天恰好收到了天龙朝要和海之国开战的消息,第一时候就想起裴烨泠的他,想也没想带着人就直奔了裴烨泠的住处,可想而知,当看不到人之时,追捕已成了定局。 被海之国的暗卫们围堵在了城门之外,拼死突围,可能是海皇不想真的杀裴烨泠吧?我们竟意外的跑掉了,不过因为打斗逃跑的路线不同,我和裴烨泠就此分成了两路,直到再一次找到他,他却已临近了生死关头。 其实早在他被人打倒在地的时候,我就已经隐在了密林深处,可以一对三,我并没有把握,他又根本动不了,那时出去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吧?最后因为一人,事情发生了大转机,眼神一直注意裴烨泠的我,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成功的杀掉了那个挟持裴烨泠的人,紧紧将人护在怀中,细细查看他的伤口,手不停滞的为他包扎上药,不想他死,他不能死,世上记得主子的人本就不多,而能以付出一切去等待守候的人就更少,我需要一个伙伴一个支撑,以对方的坚持来鼓励自己等下去,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哪一天,崩溃掉,死在没有主子的地方,所以,裴烨泠,你不能死,绝对不能! 各分东西 “夜……夜?……夜!”焦急的扯动着裴烨煦的衣角,海王惶惶然大睁着眼睛一声声叫着裴烨煦的名字,他不知道为什么夜会变成这样,那样的失落那样的……可怕。 没有理会海王,裴烨煦一步步慢慢靠近了不远处的两人,眼神幽暗嘴角微勾,走到两人身前时,面上已看不出半点异常,平静的如每一个陌生人一般,“他伤的如何?可需要在下帮忙?” 为裴烨泠输送内力的手一顿,夜衣缓缓抬起了头,而只一下,他就愣住了,眼前这个微笑着看向他的男子,给他的感觉好特别,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很熟悉又很陌生,“不用了,谢谢。”收回目光低下头,再特别又如何?他们只是陌生的人,只有裴烨泠,只有他和自己才是一国的,别人,再特别也与他无甘。 眼睛微微的眯起来,果然……没有看出他来吗?夜衣,是你根本就忘记了我这个主子,还是你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他?眼神扫了下脸色苍白若纸的男孩儿,很不错的主子呢,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海之国活下来并逃出来,他值得人赞扬,只是……背叛就是背叛,一生只伺一个主子的暗卫,跟了别人就是最大的背叛! “夜……”明显感觉到了裴烨煦的杀意,心中不安,海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裴烨煦面前,伸臂用力拥住了莫明哀伤愤怒的少年,海王轻拍着裴烨煦的背轻声的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名字,慢慢安抚下了裴烨煦阴暗的异常。 “我没事。”有些感动的回抱住海王,从没想过,在他人生最低落最孤单的时候,给他以安慰陪他以真心的那个人,竟是他差一点亲手杀死的海王,抬眼再看一眼那个感觉到了他的杀气正站起来以身体护住他人的夜衣,一阵阵愤愤和怒火夹杂着说不出来的凄凉让裴烨煦差一点又杀意四起,转头,猛闭眼,不去看不去想,努力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他是裴烨煦,那个死过两次都没死成的裴烨煦,八年地狱一般的生活告诉他,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只有自己才最真实也只有自己才会永远只属于自己。 “抱着他跟我来,前面有个水潭,到那里再为他好好包扎一下吧。”扯着海王的手大步向前走,淡淡的语气一出口就消失在了风中,一如这夜里的薄凉,惊破了满地的寂静。 站着直直看了远去的人半晌,心头争扎了许久最后夜衣还是抱起裴烨泠跟了上去,直觉告诉他,如果这一次他选择了拒绝独自离开,那自己一定会后悔,很后悔,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但身为一个以直觉为准的影卫,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绝不会错。 摆弄着木架子上的野鸡慢慢转动,眼神默默看着夜衣一会为那人擦拭汗水一会又担心的微微皱起眉头,看着看着裴烨煦就低下了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夜衣也会属于别人,夜衣是他生来就存在的必然,一个一直守在身边永远不离不弃的影子,曾经的他以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他,夜衣也一定不会,可是现在……如果说前生太子哥哥是他的阳光温暖了他的生命,郁是他的空气没了就等同于死亡,那夜衣就是他的呼吸,平时从来在意不到他的存在但却绝对不可以失去他,所以他才会在今生再选暗卫的那一天,以坚持的尽乎于执着的样子认定了他咬准了他,可是如今,才不过八年,只不过是八年,那个记忆里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也不离不弃的夜衣,竟然属于了另一个人,真是太可笑了。 仰起头望天,让微微自嘲的笑意隐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连夜衣都变了啊,那太子哥哥和熔会不会也变了?如今的自己没了傲龙决的内力已无法再特别吸引血亲的目光,那是不是等再见到他们时,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一如夜衣一般?想像着太子哥哥或熔用陌生的眼神问他是谁的样子,裴烨煦痛苦的低下了头,不,不要,他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 站起身几大步跑到了水潭边,蹲下身细细打量水潭中的那张脸,一张诈一看只是有些俊逸但仔细看越看越精致迷人的脸,这张脸和他前生半点也不相像,准确的说,和小时候也完全不一样,在这张脸上几乎找不到任何一点小时候的痕迹,别说别人认不得就连自己,在头一次见的时候还不是也被吓了一跳?颓然的坐下来双手抱膝,怎么办?他们一定不会再认得他了,而以自己现在‘黑户’的身份,想进宫入府见皇子,又谈何容易? ‘唉~’仰头一声长叹,算了,那时走一步算一走吧,细想想这样其实也挺好,自己不是早就想着出了山也不再入宫门的吗?如今老天既然给了他重新生活的命运和脸,那就一切都重新开始吧,什么夜衣,什么太子哥哥,那都是属于裴烨煦的却不再属于他溪夜,所以,放下吧,就让一切都成为历史埋葬在心底无人的角落再不要翻开来看了。 偷偷看着那个一会黯然一会哀伤一会又释然淡笑的人,一阵阵止不住的心慌袭上了夜衣的心头,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间这样不安?就好像要失去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可他又不知道是什么一般,那真实的疼痛让他深深皱起了眉头,久久都不能言。 “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整理好了心情,当重新面对夜衣时裴烨煦已能淡然面对了,轻拍了拍夜衣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裴烨煦就又回到了火堆旁用心的当起了大厨。 而另一边一直用不安彷徨的眼神直直盯着裴烨煦的海王,也在这时又放松了下来,扬起了纯净如水的笑一点点凑到了裴烨煦身边,直到手臂如藤再一次缠绕上了裴烨煦的腰,他才完全安下心来,头用力蹭蹭裴烨煦的肩膀,一声喟叹悄然而出,还是待在夜的身边最好,他喜欢夜,最喜欢! 眼神有些恍惚的看着两个相依相偎的人,早在第一眼时他就认出了海王,可一直乱成一团的心根本就没时间理会他为何会出现在此,有些胆怯有些茫然的抬头,最后让眼神定在对面少年越看越有味道的脸上,心为何会因为见到他而悸动?特别在刚见面时,当这人用那种复杂的他根本就看不懂的眼神直直盯着他看的时候,心里的悸动最深也最浓,担心着裴烨泠的伤势,本想着等弄好了他再和这人好好谈一谈的,但,刚刚却一切都变了,那种复杂的让人心悸让人心惊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种平静中隐含疏离的陌生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让人看了直想哭。 哭?为什么自己会心酸的想哭?连主子被人公告天下说已死亡的那天,他都没哭过今天为何就会想哭了呢?是错觉吧?可心底若有若无的心酸是从哪里来的?再次看向对面的少年,他正微笑着对身边的海王不知在说些什么,脸上柔如水的神情如针一般刺痛了夜衣的眼睛,快速低下头,夜衣再次自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夜无眠,当第二天起来时,夜衣的精神明显不是很好,可看看相拥着睡在一处的另两人,两人那唯美的表情和画面,让夜衣心里又升起了一阵阵不舒服,蹲身一边为裴烨泠上药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当海王一声满含甜蜜的夜字传入耳中之后,夜衣又赶紧闭上了听觉只顾‘专心’工作了。 “有缘相聚自有分离,我想我们也该到了分手的时候了,就些拜别。”拱手淡淡而笑,三天的相处他从没有向夜衣问过名字也从没提起过自己的名字,既只能是人生的过客,那知不知道又能如何?至此他们皇权江湖两条路,已各不相甘。 “你……”迟疑着无法开口,不想他走不想他离开,说不上为什么,反正他就是不想让这人离开,大概,是这人曾用异样的让人不可忘却的眼神看过他,虽然只有那么一次,可那种有如实质能灼伤人身心的目光,只一次也就够了,“他还没有醒来,怎么说你也算是救过他一命,总不能让他连你的样子都看不到就走吧?所以……留下来好不好?”连夜衣自己都没发觉,此时他的语气和眼神有多么的不正常,就如一个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正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直盯着那个正要狠心离开的人。 沉默,然后再次淡淡而笑,“还是不用了,日后有缘再见吧,在下虽不是什么人物,但施恩不望报的品格还是有的,等他醒来你与他说一声也就是了。”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再相处下去,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改变曾做的决定,就说现在,夜衣的眼神已让他好不容易有些放开的心又隐隐的动摇了,自己这个性子啊,对于放在了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心软的不得了,看来以后这性子真得好好改改了。 有些急了,夜衣猛上前两步,“我只是主子的仆,主子的事情我根本就做不了主,如果你真的走了,那主子醒来一定会惩罚我的,真的,我不骗你。”一听对方坚持要走,夜衣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搬出了最不应该搬的理由,曾经他和裴烨泠做过约定,主仆关系只是名义上的,除了在裴傲决的那纸文书中写着,其它的时候完全不需要理会,而今天,为了能留下这个少年,什么脸面什么约定他都不在乎了,因为心一再的告诉他,不能让这人离开,一旦离开他们就会成为永别,这永别指的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灵上,这几天这少年对他的冷淡越来越明显,他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所以一旦让这人离开了,那随着时间的拉长,遗忘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主子?”神情莫测的回看着夜衣,裴烨煦在牙缝间来回咀嚼这两个字,冷冷的笑意于眨眼间就映上了裴烨煦的嘴角,主子啊,夜衣的主子!“那是你的事,与我何甘?水水,走!”愤然转身,拉起海王的手一个纵身就离开了,不想承认不甘承认,自己刚刚又在妒忌了,果然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只要给自己时间,裴烨煦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完全放弃夜衣,一定会! “喂~你……”有些无措的伸出手,提起的脚步只来得及迈出一步就完全失去了对方的身影,呆呆的低下头,眼睛无神的盯着摊开的手掌,真的……走了?失落落的转回身向还昏迷不醒的裴烨泠走去,脚步沉重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心酸,夜衣,那不过是一个陌生的人而已,走就走吧你又不舍什么?可……那人临离去前的眼神,那眼神中明明显显的愤怒和指质是那么的真实而又理所当然,就像,就像是自己背叛了他,而背叛…… 突然间抬起头定住了脚步,那眼神,那语气,那第一天看到他对裴烨泠守护时的复杂神情,都再再说明了什么,心头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个答案,但太多的不可能又让他一再的否决了自己的猜想,天,谁能来告诉他,为何心会这样的痛?“主子……主子……”抱着头蹲在地上小声的喃喃,夜衣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做,才能让心再次平静下来,前所为有的困扰如一条结实的绳索,勒得他一阵阵透不出气来。 似曾相识的背影 “啊……”站在一处山头仰天长啸,尖锐的啸声震荡得山间响起了隆隆的回音,力尽之后裴烨煦又弯腰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淋淋的汗水自鬓角间缓缓流下,不一会就汇集成了一条浅浅的河。 微微眯起眼睛,眼眸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光,嘴角溢出一丝丝苦涩的笑,似有若无还伴着浓浓的自嘲,刚刚……自己竟然会逃走,还逃的……那样的狼狈…… “可恶!”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自己凭什么要逃?不过就是一句主子,不过是一个背叛了的人而已,他有什么值得自己逃的?可……随着心不由自主的一幕幕回忆起往昔,恼、怒、怨夹杂着涛天的巨浪,只一个浪头就打灭了裴烨煦所有的自欺欺人,呵呵……不甘啊,自己就是在不甘又何必不肯去承认? 他是不甘,不甘于曾只属于他的人成为了别人的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甘于那个曾一心一意只在乎他的人眼眸里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再不属于他,对于夜衣,自己也许不是爱不是情却有着实实在在的占有欲,就在那双眼眸一直默默陪着他走过了所有的黑暗与血腥,又直视着他走完最后一生的那一刻起,不放开夜衣的手,夜衣永远都只是他的念头,就已经成为了心底从不曾注意过的执着了。 “……呵呵……哈哈哈哈……”突然间仰天长笑,执着啊,可叹自己现在才知道,那还等什么?既然放不下,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再自以为是的为别人决定一切,他要当面去问一问夜衣,背弃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如果夜衣真的选择了他现在这个主子……那他会亲手杀了他!此生夜衣只能是他裴烨煦的影子裴烨煦的魂,而不再属于裴烨煦的夜衣,只能去死!! “走,我们回去。”扯起海王的手纵身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回奔去,夜衣的性子他最了解,受了伤,痛苦迷茫时就只会独自一个人蹲在角落里自言自语,刚刚离开时夜衣明明就是在哀伤和无助,放心不下他,裴烨煦又加快了些速度。 还是那处树林还是那个水潭旁,但刚刚还在的夜衣和裴烨泠却都不见了,地上有凌乱的打斗痕迹,点点大大小小的血迹看了更加让人心惊。 “混蛋!”周身涌出了浓浓的煞气,控制不住情绪的裴烨煦对着一块石头就踢了过去,石头经不住力‘轰’的一声炸成了千百块,点点碎石在水面上惊起了无数条水纹。 自己真该死,明明知道那两人身上还带着天大的麻烦,却只因为心里的不甘、怨怼而扔下了他们独自离开了,只看看这地上的痕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是海之国的人找了来并带走了他们,而一想到夜衣落在海之国人手里将会遇到些什么,心底的愤愤彷徨就越发浓烈了起来。 “夜……”有些怯怯的走上前,在裴烨煦又要对着石头撒气的时候猛的抱住了他,虽然他并不懂夜在愤怒什么担心什么,但只要是有关于夜的他都有责任去付出,哪怕只是一个拥抱,哪怕只是静静的陪着他,其实除了这些,他真的不知道还能为夜做些什么,“……夜不气不气,水水在这里,水水会陪着你。” 如水一般柔软的声音渐渐安抚下了裴烨煦狂燥的情绪,深吸口气裴烨煦转过了身,面对着海王垂下了眼帘默默的看向了这个正一心一意为他的男子,久久之后他的眼眸里又荡起了复杂的光,其实……要想换回夜衣并不难,只要他肯交出海王,相信以海皇对海王重视的程度,一定会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可……再看一眼正对着他笑的海王,海王纯净如水晶一样的眼眸让裴烨煦无奈的低下了头。 “夜……”以手抬起裴烨煦的下巴,海王凑上脸庞给了裴烨煦一个浅浅吻,“水水喜欢看夜的笑,水水不喜欢看夜皱眉头,夜,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你让水水怎样都行,真的,什么水水都听你的。” 无言的看着眨巴着眼睛直直看向他的海王,怎样……都行吗?……真是个很诱人的说法啊,可随之又一笑,想他裴烨煦虽不是什么伟人圣人,但以真心待之之人换他人安危,裴烨煦却从来都是不屑为的,伸出手臂紧紧揽上海王的腰,将正不解的看着他的人用力揽进了怀里,低低沉沉而出的声音也不由得带上了点点的笑意,“没有,我没有事情要水水去做,水水只要安心的待在我的身边,就好。”真的只是这样,就好。 “嗯,水水永远不离开夜。”反手用比裴烨煦更大的力度回抱回去,海王笑着许下了人生最重的诺言,可却只换来了裴烨煦更加复杂的目光。 微笑,然后再次紧了紧怀抱,永远吗?天底下谁能做到永远?虽然不信,但裴烨煦并没有反驳海王的话,因为现在的海王只是水水,一个纯净如水半点不染瑕疵的水晶之人,而水水的话,他愿意相信。 “水水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出海玩了,我们必须改道去海之国,因为那里……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手抚着海王的发轻声细语,既然不能交出海王,那就只能在海之国人还没有把夜衣他们押回海之国时动手劫人了,但愿夜衣并没有被伤的太重,不然…… 铜城,是通往海之国的必经之地,海之国之所以称之为海国,就是因为海之国有三面是环水的,而铜城这个唯一能通往海之国境的重镇就肩负了重中之重的责任,可又因为铜城虽是去海之国的必经之地,但也是去往天龙朝的唯一徐径,所以这里的管理很混乱,撕杀对战的事情层出不穷,最后经过了千百年来的洗理,最终,铜城成为了一个三不管的地带自行发展出了一套特别的管理方式,这也造成了铜城必然的繁荣,论天下的商家,谁不想在此地扎根? “夜,你看。”大叫着由身后跑上前,海王扬起的声音里尽是讨好的笑。 “什么?”回身转头,当看到海王手里那截大大的树枝之后,裴烨煦眼神越发柔和了起来,这个水水啊,总是出其不意的用他自有的方法一再感动着他的心,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水水又变成了海王,自己还忍不忍得下心对他出手。 “喏,这样夜就不会被太阳晒到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满头大汗,海王高举起树枝遮在了裴烨煦的头顶上,枝杆上的叶子形成了一片小小的阴影,刹时间就挡去了太阳的光芒。 “水……”咬了咬唇无法启齿,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些哽咽,想前世今生,这样对待他,这样一心一意只为他的人,除了太子哥哥和夜衣,真的已经再无他人了,前世太子哥哥的好他感受不到,夜衣的守护他受的理所当然,如今幡然醒悟才知道,这份心意有多难得,所以水水,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夜不高兴吗?”依然高举着树枝没有放下来,刚还欢快的笑脸逐渐变得黯淡,虽然有好多事并他不懂,但夜所有的心思他都能感觉到一点,不论是生气还是高兴,只要夜心里起了变化,第一个知道的人就是他,有点委屈有点无措的又看了眼手上的树枝,夜,为什么会不高兴? 一个沉默一个不解,两个气质不凡的男子相依而立惹来了无数道目光,这里是离铜城最近的主要通道,本来平时来来往往的人就多,又加上因为听说天龙要和海之国开战,心急返家返乡的人比平时多了不知几倍,如今路中间出了这样奇怪的一幕,驻足观望的人不多才叫有鬼。 “派人去查一查对面少年的身份,速去速回。” 手拿着书稿于裴烨煦看过来时收回了目光,车厢里身着一袭蓝色儒衫,长的俊美逼人的少年暗叹着软躺在了绵椅上再次发起了呆,刚刚,他竟把那位少年当成了那个人,虽然后来仔细辩认发现并不是,但心中隐隐升起的悸动还是让他好半天都平复不下来。 有多久没有想起过他了?自从他死亡的那日起,他就再不曾让自己记起过他,可今天,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就让死寂一片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苦笑着仰起头闭上眼,自己真是软弱啊,在那人活着的时候不敢动手去争,死了之后又不敢用心去想,这样的自己,真让人讨厌。 ‘呼’一个细长的竹管由窗外被扔了进来,风吹起一角布帘,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路过此车人的背影,如此的情景如此的动作,相信除了当事之人,一定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刚刚那一幕。 由自嘲当中清醒,少年微微坐直了身子拿起了细细的竹管,两根手指一用力,厚厚的长管就裂成了好几片,伸出纤长的手指取出竹管里隐藏着的信,摊开来还没有看完,少年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老王,今晚我们要入住铜城,着人先去铜城打理一切,还有……要记得多留两间上房出来。”再次透过窗口看一眼早已又开始前行的两人,那个引起他心底一片涟绮的少年正微微而笑,为那抹夺目的笑而吸引,车内少年竟久久都收不回目光。 垂下眼帘轻轻而笑,少年,不管你是谁,如今既然招惹了本王,那你就要有承受那一切后果的认知,本王相信,今晚我们还会相见的,而到了那般时候,本王就会成为你身边唯一的存在!唯一的主子! 手紧紧的握起来,直到掌心中缓缓溢出了血丝也没有发觉,煦……裴烨煦……如果你还活着,你是不是又会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我了?是啊,这样的我的的确确很让人不齿,明明爱上了一个人却始终不敢承认,如今人不在了就想在别人身上找影子,“呵呵……”沙哑的笑起来,不这样他又能如何?在这个世上,他从没得到过那人,所以才最没有资格说失去,裴烨煦,你对我何其残忍,就算只是思念你都变成了一种奢侈,好恨呐,恨你曾有过的不公,只针对我一人的不公…… 酒后无德,想压人的裴烨郁 天将傍晚的时候终于赶到了铜城,可放眼若大一个铜城,竟没有一处落脚之地,无奈的由又一家满房的客栈向外走,裴烨煦打算和海王一同找一棵大一点的树,将就一晚上算了,可‘好运’却在这时‘落’了下来。 “兄台慢走,我这里还有一间上房,本是为同行友人准备的,但他今天有事外出空了下来,所以如不介意就请两位兄台住下如何?”笑着由楼梯上走下来,裴烨郁一派儒雅公子形象的叫住了正在走出客栈的裴烨煦,公子如玉,雅射四方,如不是深知他心性之人,一定看不出他眼底深处的那一抹算计。 一愣,然后眉头不自然的微皱起来,这人好眼熟,似在哪里见到过,可……身形陡然一震,是他!对于郁,世上最最熟悉他的莫过于裴烨煦了,虽然眼前的裴烨郁用的并不是本来面目,但那气质和神韵却是怎样改也改变不了的。 “兄台?这位兄台!”一步步走到裴烨煦面前,离得越近裴烨郁就发觉自己对这人的感觉越接近于对裴烨煦的,特别是现在这人看他的眼神,那种复杂的让人难懂却也难忘的眼神,只一眼就震荡了他整个心魂,可也只凭这一眼,让裴烨郁打定了主意,眼前之人他裴烨郁要定了! “嗯?噢对不起,我有点走神了,那就……多谢仁兄了。”拱手弯腰,裴烨煦在明知道有问题的情况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住下来,原因有二,一,如能有住的地方没人愿意住大树顶上吹冷风,二,此时还算是陌生人的自己到底哪里引起了裴烨郁的兴趣,他好奇所以就想弄个明白。 “哪里哪里,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需要帮助的时候,又何况只是区区小事哪里需要个谢字?来人……”笑着转回身,抬手招来了一直跟在身边的侍卫,“带两位公子去我旁边的房间,还有,去店家那里叫一些好酒好菜送到我房里,今晚公子爷高兴,要和这两位朋友多喝几杯。”话落再转回身,裴烨郁又爽朗的对着裴烨煦笑起来,“想必兄台不会拒绝在下的盛情之邀吧?” “呃……当然不会。”几乎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记忆里那个向来儒雅翩翩从不强求于人的郁,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的?所谓的笑里藏针的最高境界,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如此一来,他倒更加好奇裴烨郁的所图了,看来今晚,值得期待。 随着裴烨郁的暗卫上了楼再转进后院上房,这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里面花树景色样样不缺,一看即知店家为此地花了不少的心血,当然,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留此一宿所要花的开销也会是其它普通房间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水,你在不高兴?”笑着送走了裴烨郁的暗卫,裴烨煦拉着一直没有吱声的海王坐到了桌边椅子上,亲手为海王斟了杯茶水裴烨煦将茶碗轻轻放在了海王面前。 “……夜……会离开水水吗?”沉默了许久,海王突然间问出了一个很让人意外的问题,抬起头,海王直直盯着裴烨煦的眼睛,眼神里浓浓的执着和认真,让裴烨煦清楚的知道,他并不是随便问问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夜当然永远都不会离开水水的,我保证。”笑着回避了正面的回答,裴烨煦将夜和水水两个字说的特别重,是的,夜永远都不会离开水水,可裴烨煦却一定会离开海王,眼神幽幽越过了海王看向了他处,眼眸里暗涌的波澜一如他此时心底那越来越真实的不安定,同样的让人犹豫不决。 起身慢步于窗边,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在此时回忆起了近时段一个个不经意的小片段,水水时而的沉默,时而的发呆,还有他总是会在深夜里认为他已熟睡时紧盯在他脸上的眼神,海王……你终于忍不住了吗?其实从一开始自己就是知道的,知道海王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定和那天的发狂有关,是自己强大的精神波造成了海王的神智混乱从而让他成为了一个‘低能儿’,而这种病虽药石无效却并不是不能解的,只要自己这个‘主谋’肯用心去接纳他安抚他,那痊愈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现在,是时间到了吗? 夜……永远不会离开水水?愣愣的看了裴烨煦的背影半晌,最终海王扯起了抹苦意浓浓的笑,只是夜和水水吗?裴烨煦和海王就不行吗?眼神复杂的变幻了许久,最终海王只是更加无奈的低下了头,“晚上……夜可以不去见那个人吗?”低低的问,声音听不出起伏,这并不像水水平时的口吻,可两个人却谁都没有说破。 “为什么?”有点好奇的问,就算水水变回了海王,可对于裴烨郁,他并不认得不是吗? “你我都知道为什么,天下间谁都可以接近你,唯独他没有资格!!”突然间激动的无法自己,站起来几大步走到裴烨煦身前,双手狠狠的板过了裴烨煦的肩膀,海王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视着裴烨煦久久不放,“他有什么好?害死了你一回还不够,难道你还要他再害你一回不成?天下间有那么多人可以去爱,你为什么就是偏偏要去爱他?夜……答应我,别再去试图接近他了好不好?夜……求你……”紧紧拥住了裴烨煦,海王无措的将下巴枕在了裴烨煦的肩膀上,他知道,说出了这一切之后,就证明他们之间彻底的完了,可是他忍不住,一想起那个裴烨郁他就恨不得杀人,夜心底所有的秘密,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以裴烨郁带给夜的伤害有多大,也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理解,他不想让夜再去‘自找伤害’,不管是站于朋友的立场还是……暗恋之人的立场,他都不希望往事重演,永远都不想! 沉默,久久的沉默,“你……恢复记忆了。”不是问句,只是谈谈的说出来,忍不住心中升起浓浓的惆怅和失落,裴烨煦几乎都无法睁开眼睛让自己去面对眼前之人,自从再一次相遇打定了主意要一同上路的那一刻起,他就料到了分别早晚会来,曾告诉过自己的,千万别对这人放感情,可随着眼前这人一次次真心的付出,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柔软了敝开了……狠狠的一咬牙,“你走吧,我们……就此拜别。”话落撇开脸,再不看他。 手臂一紧,然后猛的板过裴烨煦的脸庞,红肿着双眼,海王挟住了裴烨煦的下巴将脸慢慢凑到了裴烨煦的面前,“你让我走?你想丢下我了?嗯?”声音轻轻的似情人间的呢喃,可手腕上的力气却在一点一点的增加着,怎么可以,裴烨煦你怎么可以!什么叫走?什么叫拜别?你以为在全心全意爱上了你之后,我还能放得开手了吗?! “请海王……自重!”没有挣扎也没有反驳,裴烨煦只是轻轻的吐出了句海王,可就是这么轻轻的两个字,就将本正气焰高涨的海王,震的突然间没了气势愣愣然松开了手,喃喃的一步步后退一点点后退,直到退到了门边撞上了门板才停止下来。 “海……王?你叫我……海王??”摇头,不是的,夜不会叫他海王的,夜从不忍心伤他,所以夜不会这样叫,是裴烨煦,是那个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裴烨煦,只有他才舍得伤他,因为……裴烨煦的心里只有一个裴烨郁,哪怕,那人曾伤他多回,他也只爱那一个无心之人,“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突然间狂笑起来,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大力的拉开门,也不看身后裴烨煦的脸色,海王狂笑就奔了出去,长长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惊起了一片惊呼声。 呆呆的看着那人几个纵身就不见了踪影,久久之后裴烨煦才收回目光,有些木然的坐回椅子里,眼神静静看着那杯早已凉透的清茶,不再热气腾腾的茶碗正如身边消失的那个人,再也找不回那份温暖了,慢慢垂下眼帘,让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心底所有的情绪,无声而笑,裴烨煦一仰头干尽了碗内凉茶,细品着那苦入心肺的茶味,嘴角边苦涩的笑,越发大了些。 永别了水水,也……再见了,海王!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整理好情绪再次出现在裴烨郁面前时,裴烨煦已然恢复了洒脱,笑着向裴烨郁拱了拱手,裴烨煦迈步走进了裴烨郁的房间。 “并不晚,怎么你一个人来?你朋友呢?”仰面微笑,起身将裴烨煦让于侧位,裴烨郁一边示意下人上菜一边冒似不经意的问起来。 “他有事先走了,让我代话给仁兄,说下次碰上他自然会向你赔罪。”笑着打哈哈,裴烨煦自然不相信裴烨郁会不知道海王的离开,他不知道的大概只是海王的身份,如果他知道,那现在等待着自己的,也许就不是美酒佳肴,而是铁链手铐了。 “是吗?那真可惜。”知道裴烨煦绝不会说实话,裴烨郁也没有深入的问,反正对于那个走掉的男子,他并不太感兴趣,他要的只是眼前之人而已,那人走了倒也算成全了他,“来来来,菜已经上齐了,就让我们先干一杯?”高举起杯,裴烨郁挑了下眉先干为敬,然后晃了晃空空的酒杯对向裴烨煦,意思不问而明。 “仁兄好酒量,那好,在下今天就陪仁兄一醉。”毫不示弱的也干了杯中之酒,裴烨煦大笑出声,想不到啊,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一天和裴烨郁相对痛饮,不管今天裴烨郁是出于什么目是,只这份痛快,就够自己回味好久了。 “干!”豪气干云的又干下了一碗清酒,裴烨煦铛的一声将拳大的碗放于桌面上得意的笑起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先由谈诗到论道再到天文或地理,最后就拼到了酒上来,看看桌边空酒坛子东一个西一个的,两人竟在不知不觉间喝下了十来坛。 “了不起嘛,干就干。”一弯腰从地上拿起了一坛子最大的酒,一掌拍开封泥,裴烨郁瞟了裴烨煦一眼之后仰头‘咚咚咚咚……’把坛中酒都饮尽了,由于酒喝的太多身子有些站不稳,虽说是饮尽的坛中酒,其实倒有大半被衣服喝了去。 ‘叭’一声重响,大大的空酒坛子掉在了地上,左摇右晃,裴烨郁扶着桌子半爬行着来到了裴烨煦的面前,“呵呵……这回呃~你没得喝了吧?嘿嘿……你呃……输了。”重重的点头,脑子虽已不大清楚了,但最后自己喝了裴烨煦却没得喝他却还记得,所以,裴烨煦输了,输定了。 “你……TNND耍赖!我找老板再呃……要一坛去。”被说的有点气,裴烨煦大掌推开裴烨郁的脸就想向外走,今儿喝的痛快,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不是?再说了,输给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裴烨郁,身为一堂堂男儿,又是曾压得裴烨郁翻不过来身的上方者,喝酒输给他多没面子啊?所以,死可以,但输不行! “往哪儿走……”单手一捞,正正好扯住了裴烨煦的衣领子,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裴烨郁吹着酒气又呵呵傻笑起来,样子哪里还有点翩翩佳公子的神态?“想跑?没门。”晃晃当当的没站稳,扯着裴烨煦一同倒在了地上,身子着地时因为是两个人,裴烨郁重重的哼了一声,可就算这样,也没见他松开过手。 “你呃~放开我。”皱眉,对于自己被人保护着的态度相当不爽,裴烨煦趴在裴烨郁的身上挣扎起来。 “不……放。”双手使力大摇其头,说不放他就是不放。 “嗯~”呻吟一声,腰上裴烨郁的手臂太用力,让裴烨煦不由得痛哼起来,双手撑起身体俯视裴烨郁胜利者的笑脸,裴烨煦越看越觉得不爽,“再不放开……我呃……咬人了。”啮牙,不太清醒的眼睛直盯向了裴烨郁的脖子处。 “就你……有牙齿?你咬……我也咬。”撇嘴,很不屑的白了裴烨煦一眼,耳边哗哗声音直响,裴烨郁奇怪的转开眼睛,然后又呵呵傻笑起来,“喂,你看,那里还有酒嗳。”笑嘻嘻指着上方的桌子,桌面上正有一条浅浅的水流流下来,想来那应该是还没有喝完的酒撒出来的酒流,看样子还有不少呢。 “我要喝。”一看就急了,裴烨煦爬哧爬哧就要过去,可正抱着他认为自己稳赢了的人哪里肯让?所以又一轮‘拉拒战’开始了。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放唔……” 你跑我抓,一不小心两个正撕扯的人撞到了一起,还很狗血的嘴唇碰了嘴唇,裴烨煦瞪大了眼睛,裴烨郁却享受的闭上了眼睛,今天本来约裴烨煦到此就是为了要得到他的,如今天随人愿,何乐而不为? 感觉裴烨郁的舌头伸进了嘴里,并不太老实的动来动去,大脑先是猛惊了一下,接着裴烨煦只觉着一股气血直冲心头,郁,在吻他?还很甘愿很主动的吻他?好惊怵的事情,想推开裴烨郁站起来,但对方双手太用力根本起不来,又想用针扎他让他放手,但想想自己现在这头脑和手法……万一不小心扎在了死穴上怎么办?脑袋里想了一圈有的没的,还没等裴烨煦想明白,突然间感觉胸前一凉,下意识低头去看……裴烨煦立马就怒了,这裴烨郁手脚倒快,才多大一会?竟连衣服都快给他脱光了,真!是!可!恶!! 纠缠无止境 不太清醒的头脑被此情此景一气一激倒恢复了几分神智,低头看着正在奋力与他衣服作战的裴烨郁,眼球被他专心致志的样子刺激得一阵阵收缩,裴烨煦心底不知怎么的竟升起了几分古怪的哭笑不得来。 想当年,为了把郁弄到手,他是什么手段都使过了,哄、骗、利诱最后还干脆用上了威胁和囚禁,虽说最终他是得到了郁,可也算是完全失去了郁,但今天,他根本连想都没想过,郁竟然就对他‘投怀送抱’了?如此的诡异,如此的离奇,如不是十分确知自己绝不会发白日梦,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了。 “煦……煦……你好美……”眼神迷漓,裴烨郁一手支起身体半坐起来,一手轻轻抚上了裴烨煦的脸庞喃喃自语,此时的他已分不清是在现实当中还是在梦里了,一直都不相信裴烨煦的死亡,在过去成长的每一年里都不时的幻想着裴烨煦成长的样子,一遍遍在心中刻画一番番把假想当成了现实,偷偷的为心底那个人哭为那个人笑,却从没有真实如今天此刻般伸手去触摸过他,亲吻过他,因为他知道,想象终归只是想象,一但碰了,那他就会连心底的影子,也没办法再拥有了,“煦……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直那样对我……为什么……”问出口的话隐含痛楚和指质,他想不通的事情简直太多太多了,可却只能在‘梦’里才能问出口,痛苦的抿起唇,裴烨煦,你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有点呆呆的看着已然完全不清醒的裴烨郁,那一声声煦让裴烨煦久久都无法转开目光,从没有想过,郁会对他抱有这样不一般的感情,他离开时,郁虽已十三岁了,可他们之间由于自己刻意的回避和冷淡,并没有过什么交集的不是吗?那郁……可恶,一定又是那该死的傲龙决! “煦……你知道吗……我为你出过气了,呵呵……我让裴烨华付出了代价,一生的代价……哈哈哈哈……他活该!”狂笑起来,直笑的颠颠倒倒乐不可支的倒回到地上也没有停下来,泪眼模糊,也不知是笑的还是其它的什么,他只是笑,不停的笑。 “你说什么?”心中一惊,猛的抓住裴烨郁的衣襟又将他提起来,裴烨煦俯视着他的眼睛焦声而问,“你把太子哥哥怎么了?说话!” ……吵杂的房间为这一声急吼而突然间寂静下来,一惊松开手,愕然的对上裴烨郁震惊的目光,裴烨煦苦笑着低下了头,真没有想到,事隔了这么多年,太子哥哥对于他的冲击依然还是那样的强大,只是听到了不利于他的消息,自己竟就焦急的失去了分寸,再次苦笑,还说什么要远离皇宫再不见他,自己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啊。 “你刚刚……叫裴烨华什么?”一点点抬头一点点凑近,裴烨郁眼神莫测的问着裴烨煦,修长的手慢慢爬上了裴烨煦的衣襟,用力的握紧然后一把将他压在了身下,“你叫他太子哥哥?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说,你是谁!”酒意已完全解了开,死死压着身下这个让他只一眼就心悸难耐的少年,激动、焦燥、不安、兴奋,说不出来的情绪让裴烨郁几欲发狂,裴烨煦,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回答我,你回答我! 慢慢垂下眼帘久久不语,直到裴烨郁用力的抬起了他的下巴,裴烨煦才缓缓开口,“……裴烨煦,已经死了。”是的,皇七子裴烨煦早在八年前就死了,此事天下皆知,了解裴傲决这样做的真正目的,裴烨煦几乎连苦笑都有些笑不出来了,那个天下唯其独尊的男子,只要他想,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也包括,不被世人所容的儿子爱人,呵~自嘲的一笑,爱人?他算是世上最最奇怪的被爱之人了吧?明明被别人深爱着却都不是出于自己意愿意,还真……他娘的乱七八糟。 “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想笑,却笑不出来,裴烨郁直盯着裴烨煦看了许久之后,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的头狠狠的将不语的裴烨煦拥在了怀里,怀中真实的感受让裴烨郁忍不住想哭,八年了,整整八年的自欺欺人原来并不全然都是假的,裴烨煦真的活着,他此时就活在自己的怀里,“裴烨煦,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边骂着裴烨郁边再次收紧了双臂,他不想放手也不敢放手,他怕,怕一旦松开了手就是再一次的失去。 “嗯唔~”被抱得有些难受,裴烨煦不自禁痛哼了一声,没想到裴烨郁会这样的激动,无措了好一会之后他才慢慢的慢慢的反抱住他,心中暗叹,算了,不管怎么说,正抱着他的这个人,曾是他最在意也是最不想去伤害的人,以前是他错了,他不该把前世的事情算到今生他的头上,就像夜衣的另投他主,熔的真心示爱,其实自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都不再如前世一般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你痛不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到裴烨煦在痛哼,裴烨郁赶紧松开了手,大手上上下下焦急的摸索着,眼神更是慌的不知所以,刚刚喝的太醉,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出过手,看裴烨煦眉头越皱越紧,裴烨郁只觉得心越来越慌,怎么办?难道为了怕裴烨煦挣扎,自己真对他动过手?可,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够了,不要再摸了。”一把抓住裴烨郁四处乱动的手,差一点大翻白眼的裴烨煦苦笑着摇起了头,真是的,再不抓住这人,这人都要把手摸进他裤子里去了,知道的这人是急的没了主见在检查他的身体,不知道的准会以为裴烨郁是在非礼他,呵呵,还好这里没有外人,不然就凭自己现在这样子,怕是‘丑闻’明天就得传的远近皆知了。 “呃~那个……对不起。”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裴烨郁干干的笑起来,刚刚太着急只顾着心慌了,现在一切感知都恢复了正常才发现,此时他们两人的情形有多暧昧,掌下温热的肌肤似带着股能灼伤人的炽热,让裴烨郁刹时间红了脸庞。 “我可以起来了吗?”看着裴烨郁的样子有些好笑,裴烨煦忍住笑意轻声开口,说实话,这样害羞脸红的裴烨郁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前世就算他们做过了再过份的事情,也没见裴烨郁脸红不自然过,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裴烨煦推了推还不挪动身形的裴烨郁,无声的催促他快点让开。 “噢好,我马上就起来。”不舍的将手由裴烨煦身上移开,眼神下意识看向刚刚手掌所在的位置,下一刻又一阵尴尬让裴烨郁的脸庞红的都有些发紫了,刚刚他竟然……按在了那里?细瞧那颗朱红的果实因被挤压而充血挺立,止不住口干舌燥,裴烨郁慌忙的挺腰坐起,可大概是因为太心慌了,又或者其实他酒劲根本就没全醒,当裴烨郁想要一鼓作气再站起来时,脚不小心踩到了裴烨煦的衣衫,而衣衫下面正好沾满了酒水,所以一滑一倒,狗血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眼看着裴烨郁又要倒下来,怕撞上脸裴烨煦下意识转过了头,随着‘嘶啦’一声脆响,裴烨煦半敝的衣衫被裴烨郁无意间完全撕了开,大片大片的肌肤也随着这一撕,全然暴露在了灯烛之下,映着澄黄色的烛光,让此一刻的裴烨煦刹时间变得魅惑逼人了起来,引得裴烨郁再也移不开目光,心火腾腾直往上冒。 “煦……”着魔般伸出手,手指顺着裴烨煦的脖子摸向他的胸前,心跳越来越快,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击的裴烨郁心潮澎湃完全无法自己,不愿再起来,不想移开自己的手,此时的他只想顺着心意去感受那份独有的特别,让这具折磨了他八年多的身体,完完全全属于他! “裴烨郁,你嗯~……”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正俯首在胸前用力吸吮他胸前一点的人头,裴烨煦差一点被这一发现惊的晕厥过去,这算什么?强X还是诱X?“混蛋,起来!”有些气急了,裴烨煦恼怒的红了脸边高喝着边迸两指点向裴烨郁麻穴,可以重新面对裴烨郁是一回事,让他压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上辈子初吻初夜都给了裴烨郁算是他心甘情愿,可这一世,失去初吻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了再想要其它?美的他! “别动!”头一偏躲过了裴烨煦的手指,一把握住那只还要不老实的手将其置于裴烨煦的头顶,另一只手揽过了裴烨煦的脖子头理在他的脖颈间大喘粗气,裴烨郁久久都平复不下自己的心跳,“……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个公平一点的机会好不好?”闷闷的出声,身体就算再难受也比不上心头的煎熬,八年来有太多的事实证明,他对这个所谓的弟弟产生了怎样不该有的感觉,虽然那很奇怪也很不可思议,但爱了就是爱了,也许一开始只是不甘心只是想压过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但随着那次三年的‘面壁’,一切早就不一样了,当年为了裴烨煦当众冒犯父皇,现在想来,还不是心里已有了他?如今人已在怀,他怎样都不允许自己再放过再放手了,绝不!! “……如果今生我注定了要和一位血亲共渡余生,那么,你认为会是谁?”淡淡的反问,不是做作更不是矫情,他只是把事实清楚的说出来而已,对于郁,他承认曾在意过也心伤过,可那只是前世的裴烨郁却不是今生的,虽然心底也明白,哪怕自己说的如此明白了,裴烨郁也不一定会放手,皇家的人,特别是他们裴氏家族中的男人,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哪怕对方不愿意哪怕那份爱来的不明不白,先抢夺禁锢了对方,才是最重要的,呵~一如当初的自己,可恨可笑亦复可怜。 “你懂得的煦,你心里比谁都懂。”并不恼却笑了,还是很开心很开心的笑,手指点着裴烨煦的胸口,裴烨郁歪着头俯看向他,话,不用裴烨煦说他自己也懂,裴烨华和裴烨熔是比他重要,并重要的多,但那是从前,现在知道裴烨煦还活着并活在哪里的人,只有他一个,而只要自己趁现在的空档尽力让裴烨煦的心中有了他,那日后鹿死谁手可就未为可知了。 无声的挑眉,这样的裴烨郁倒和当年的裴傲煌很像,记得那年的大树之上,裴傲煌也如裴烨郁此时这般,一样的胸有成竹,一样的志得意满,可如今物事人非,也不知那个好色的贤王是不是后院又多增了如许美人? “不准在我的怀里想别的男人。”俯下身一口咬住裴烨煦的耳朵,知道这人心里有别人是一回事,当着他的面想别人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堵气的又加了点力气,裴烨郁直到嘴里尝到了腥甜的血腥味才松开口。 “我后背受伤了。”不理他的吃味,裴烨煦微晃了下肩膀想让裴烨郁起来,他可没说谎,刚刚被这人又是拉又是扯的,也不知哪里来的一块尖东西,扎得他背后好痛,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出血了。 “什么?让我看看。”赶快站起来,也不等裴烨煦说话,裴烨郁一把抱起了他就向床边走去。 无语,他是后背被扎破了又不是腿断了,不用公主抱吧?他又不是女人,“我坐椅子上就行,你有药没有?麻烦给我上点。”一挺身由裴烨郁怀中下来,低头想脱衣服时发现衣服早已破的不成了样子,无奈的抬头瞪了裴烨郁一眼,裴烨煦干脆三两把扯下了衣服条光着膀子坐到了椅子上。 “你……”可气又可笑,这人是真没拿他的话当回事还是真没拿他当个男人?大大方方就自己脱了衣服坐于眼前,他就不怕他突然间兽性大发干出点其它的事来?他们可是刚还差点擦枪走火了来着,“你等一下,我去别人房里拿些药膏和纱布来,把这个披上,别着了凉。”扯起被单盖在裴烨煦身上,裴烨郁叮嘱了几句才快步离开。 出门并小心的关上门,成 功的掩住了屋内一室的春光,裴烨煦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此时的样子有多迷人,那凌乱的发,那淡然的气质,特别是他背后那一丝丝鲜红的血迹,几乎瞬间就能让一个正常的男人变成野兽,想在那具身体上印下成片的烙印,想看他淡定的神情被狠狠撕毁时的样子,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不经意间就魅惑了世人的少年,是如何为别人展开了他妩媚的另一面的……苦笑着垂下头,下 身明显的变化让裴烨郁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原来只是想想,身体就已经受不了了吗?煦,你还真是我的克星哪。 独坐桌前有些呆呆的出神,裴烨煦眼神直视着前方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乱成一团,今天所发生的一幕幕似乎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海王……不知找到接他的人了没有?他那样狂笑着跑出去,会不会遇上危险?当时心情不好又加上在急力的回避想他,所以并没有想得太多,如今静下心来想想,恢复了神智并不等于也恢复了内力,如果他真的只是恢复了神智的话……那以他的身份和此地三不管的战乱期间,发生点什么似乎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怎么办?要不要去找找他?可……上哪去找?自己要人手没人手要关系没关系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如果去求救于裴烨郁倒也许可能会有进展,但要怎么和他说?那人可是海之国的海王,裴烨郁知道了不抓他当人质就不错了,又怎么会不求回报的帮他? 还有太子哥哥,裴烨郁刚刚的话,让他心头一直突突直跳,代价?太子哥哥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又会是什么代价才能被称之为一生?太子哥哥,你可知你是小煦最最把握不住的未来?只因前生里,你还没有活过十八岁就死去了,所以对于你,小煦才最放不下心啊。 “哟~快看看这是谁啊,我的小书生美人儿,你遇上了色狼不成?啧啧啧啧……这人还真下得去手。” 危险的桃花妖 “谁?”一惊回身,下一瞬裴烨煦就看到了那个一身火红衣衫的男子,“是你?”眼神不由的一暗,能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来到这里,看来这个人果然不一般。 “美人书生还记得我啊,呵呵呵呵……真让人兴奋。”轻挑的笑着慢慢靠近,走到裴烨煦身边时猛的扯住裴烨煦身上的被单用力甩向一旁,当裴烨煦光 裸完全无摭挡的上半身落入眼眸之时,一阵阵阴冷的血腥袭上了男子的心头,想不到,他还没有动过手的东西竟被别人抢了先,皇五子裴烨郁,你还真好本事。 淡然的迎视着桃花男子的目光,别说是躲裴烨煦几乎连眉毛都没动过一下,“公子好雅兴,深更半夜摸进别人的房间里还能泰然自若,在下佩服佩服。”潇洒的笑,然后伸展四肢站起来,被男人爱着又如何?他本身还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别说只是看几眼上半身,就是全脱光了在洗澡时被人撞见,他也不可能尖叫或者是遮遮掩掩的大喊非礼,脑中想象着自己如果尖叫会有的样子……裴烨煦几乎差一点喷笑出声。 “你受伤了?”对于裴烨煦的表现既高兴又不由得升出几分挫败感,桃花男子很识趣的转变了话题,看来裴烨郁并没有得手过,不然,凡是被人压过的男人是不可能再在另一个男子面前还如此安然处之的,所以说……想压倒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男子,似乎依然不是很容易。 边说着边走上前,故意无视裴烨煦无意间带给他的视觉上强大的冲击,掏出帕子先擦拭去裴烨煦背处的血迹,桃花男子边拿出了膏药为裴烨煦细心的上起来。 “多谢。”任他上药,也不躲也不闪安之泰然,而对于身后这人越来越重的呼吸,裴烨煦只是垂下眼帘轻轻的扬起嘴角,讥诮的神情一展无余。 “你真的很美小书生,更加迷人,你知道吗小书生,早在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想尝尝你的滋味了,所以……今晚跟我走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如何?”上好了药的手并没有离开裴烨煦的背,指尖沿着裴烨煦背后的曲线一点点游走,桃花男子呢喃着诱惑着将头慢慢靠近裴烨煦耳边,勾人般的舔了舔唇。 回身,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我说过了,男人女人我都无所谓,只是对于人妖,呵呵……实在是没那个兴趣。”双手支住身体将桃花男子困于桌与人之间,略微高一点的身高让裴烨煦完全掌控了主导地位,“桃花妖,你刚刚的话很让我恼火,你说,我要怎样惩罚你才算对得起自己的耳朵?”淡淡而笑,只是半眯起来的眼眸里尽是幽光,敢当着他的面说压他?这人胆子还真不小,上一回被他算计的账还没找他算过,如今倒好,这人竟敢又来自找麻烦?那好,今天他就一起和他清算清算。 “哎呀呀,不要这么说嘛,美人儿如何舍得真伤我?当然,如果换一个地方,你想怎样我人家都任你如何?”意有所指的媚笑,手指爬啊爬的就揽上了裴烨煦的脖子,嘴唇更是想直接印上裴烨煦的,只是他还算有几分理智,在眼角扫到裴烨煦眼神中冷光一闪之后,赶紧停了下来。 “另一个地方?”挑眉高笑,如果真的可以让他‘为所欲为’那换一个地方也不错。 “对,就是另一个地方,不过……不是今天,我们得另找时间了。”很是遗憾的又摸了下裴烨煦的脸庞,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真难受,特别是眼前这个不论是从相貌还是气质又或者心性上都带给他太多意外的少年,让他恨不能什么都不管直接压倒他折磨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你要走了?”有些意外,来了却什么都不带走的离开?这人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怎么?舍不得我了?呵呵……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得意的拍着裴烨煦的肩头,掌心更是不望在那没有遮挡的肩头处吃尽豆腐,直到感觉一阵煞气直袭而来,才总算正经了些,“好了好了小书生,我和你说件正事吧,你知道吗?人家甘冒天大之险来此,可都是为了你噢。”手指又不老实的点上了裴烨煦的心口,还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画圈圈,映着满面的笑,好一幅娇态万千。 厌恶的皱起眉,裴烨煦凭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没有一点男子气概的男人,“愿闻其详。”挥开桃花男子的手想直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但却被不肯放弃挑逗他的男子又拉了回来,再次皱眉,裴烨煦开始在心底想着是该把这可恶的手指直接砸碎了剁掉,还是干脆连这个可恶的人也一起扔进火堆里得了? “别皱眉头啊,这么张美丽的脸要是总皱着眉头,可就少了太多美感了。”感叹的抚上裴烨煦的脸庞,就是这么张乍一看只算文雅清秀的脸,偏偏却是世上最美最迷人的,它就像隐藏在大自然中最美的景色,不用心去看根本就体会不到那种心醉的神韵,可一旦看了体会到了,那就算拿世上最稀有最珍贵的瑰宝来换,也不可能再撼动它一分一毫。 被说的有些哭笑不得,裴烨煦不由得真笑了起来,美?迷人?这人的审美观该不会有问题吧?就自己这张脸,顶多算得上清雅就不错了,看来变态的心理,果然和正常人不同,“别说那些废话,请阁下直奔主题。” “好嘛好嘛,说就说。”知道再拖下去这人就会真的急了,又兼自己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桃花男子终于肯说正题了,“我家主上今天抓到个人,是个长得很迷人的男子,是你的老熟人噢。”料到了听到消息之后裴烨煦一定心思混乱,桃花男子终于如愿以偿的趁此时机吻上了裴烨煦的嘴唇,虽然只是一措即开,可那种柔软的触感却还是让他回味无穷了好久。 眼神完全冷下来,慢悠悠用手背厌恶的擦拭了下嘴唇,裴烨煦看着桃花男子并没有言语。 “明天早上我会叫人到门口去等你,剩下的我们明天接着聊。”不在意裴烨煦的反应,早看出了这人厌恶他,他自然不会被对方如此的反应打击到,再说了,这人越表现的厌恶不屑,就越能激发他体内隐藏着的邪恶因子,让他全身都血液沸腾。 “我凭什么一定要去?”笑了,很淡很轻的笑,在心里早判了这人死刑的裴烨煦,突然间表现的无所谓了起来。 “别同我说你不在乎那个傻子,你要知道我们之间输不起的那个人不会是我,还是说……你还想贪恋此间主人的情份?你以为被发现与人私通亲密非常的你,还能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公子哥青睬了吗?像他们那样的人,只要东西脏了是从不会再去碰的。”冷冷的笑,高傲的看向裴烨煦桃花男子首次表现出了他强势的一面,他本就不是什么无害之人,或妖或媚只是他游戏人间的一个手段而已,只要他喜欢,就是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变成太监通通去当女人,只要他有那个能力,又有谁敢说个不字?天下间事本就如此,也只有强者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如你所愿。”不再多言,裴烨煦爽快的应了下来,这间屋子外的树上有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以裴烨郁的身份,身旁有影卫跟着并不奇怪,而正因为了解影卫是只忠于一个主子没有自主意识只知道保护和暗杀的影子,所以刚才他才会和裴烨郁放心的喝酒交谈,完全不用在意会有消息外泄,低头扯过一旁椅子上的被单再次披在身上,起身走到门边亲自打开了门,裴烨煦无声做了个请的样子。 “真是狠心,用完了人就想轰人走,好吧好吧,我走还不行吗?”又恢复了娇娇柔柔的样子,桃花男子边抛着媚眼边向门口走来,在经过裴烨煦身边时,嘴唇轻勾突然闪电般袭向了裴烨煦的身前,红艳艳的唇眼瞅着就要再次印上裴烨煦的。 “呵。”冷冷一笑,似早有准备般,在桃花男子袭来之时裴烨煦悠然后退,左手银光一闪,一枚明晃晃的银针直直插入到了桃花男子的额心上,虽因不想弄出人命而只进去了一点点,但其所带来的惊心动魄却还是如惊涛骇浪般,一波波打击得桃花男子连连变色。 “……美人儿好高明的手段,在下,记下了。”缓缓拿出了额心处的银针,桃花男子危险而又邪魅的笑了起来,如果说以前他对于裴烨煦是占有是欲望,那现在心里对他就又多了份欣赏和肯定,一种对强者的欣赏对对手的肯定,伸出舌头轻舔嘴角,好兴奋啊,压美人儿的欲望强烈到他整个身体都颤栗了起来。 “不送!”咣的一声关上门,将对方越来越让人忍受不了的笑脸关在了门外,可以说,这个人妖般男子的危险指数,远远超出了他曾估计过的,这人很聪明,在不知道对方深浅的时候就先让自己立在了不败之地,一句有人在看不止将他推到了爬墙的死角,背叛的境地,还顺便让他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影卫不动手攻击他,就说明他是裴烨郁的客人,就算他不是那他的主人也一定是,这样一来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他都不能出手动他,桃花妖,你才是好高明的手段啊。 赶走了不请自来的‘客人’,裴烨煦也再没心思在这里待下去了,看看乱的不成样子的房间,再瞧瞧窗外就要大亮的天空,甩了甩头裴烨煦身披着长长被单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好两个房间离得并不太远,路上倒也并没有碰见什么人。 才刚洗淑完毕整好装,裴烨郁就推门冲了进来,进门什么都不说一个猛力就将裴烨煦压倒在了桌面上,脸色沉沉的看了裴烨煦许久,裴烨郁只是咬着牙齿恨恨的不出声。 “我对仰视人实在没什么爱好,所以……下来好吗?”本有些生气的,可看裴烨郁虽气到发狂却只是自虐的咬紧自己的唇不出声,裴烨煦还是软下了心来,“让我起来好好说话,我背上还有伤。”真是的,一次次被这人扑倒,他就算再好的性子也会发彪的吧?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走。”松开手坐到椅子上,裴烨郁低下头闷闷出声,刚刚他离开后都发生了什么影卫已经向他汇报过了,没人知道当他听到那人曾调戏过裴烨煦时,他有多么想杀人,知道此时的自己根本左右不了裴烨煦的决定,挫败和无力感让他一个没忍住,就疯了一般的跑了来,但跑来了又如何?该走这人还是会走。 “……我还会回来。”整理好又有些凌乱的衣服,裴烨煦也坐到了桌边,还不知道太子哥哥如何了,他怎么可能不回来? 抬头,直直的看,然后悠悠然苦笑出声,“是啊,你会回来,可却不是……为了我。”怎么会忘记?在裴烨煦心底深处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那个天龙朝的太子裴烨华,虽然那人现在并不是太子了,但他在裴烨煦心底的位置,却依然高的无人可及。 “郁……”该怎么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我该出去了。”还是先把海王的事情解决吧,应了桃花妖的请,其实不单单只因为海王,他还想看看这位妖精男子身后的那位主人是谁,那大概……又会是位熟人吧?昨晚桃花妖身上涌起的暗香,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我送你。”起身与裴烨煦一同向外走,裴烨郁再没有多言半句,幽幽暗暗的眼神时而盯在裴烨煦的身上,时而又投向它处,挣扎着无奈着直到到了门口时,才算完全安定下来。 “跟你们主子说,这位是本公子很重要的友人,希望他能善加款待,最多三日,本公子自会派人去接他回来。”一边淡淡的说着话,裴烨郁一边细心为裴烨煦披了件披风,“早上风大天气凉,要记得多披件衣裳。”毫不在意此时自己的样子有多惊人,裴烨郁柔柔的说着恋恋的看着,完全无视了所有人的存在。 暗叹,知道裴烨郁这是在从另一个方面寻找安慰,裴烨煦选择了漠视,“我知道了。”应了声之后转身下阶上马,跨上马背之后又转回身来,“郁,我一直想要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它要有一身洁白的毛发,四蹄漆黑矫健有力,额心处会有一个类似滴血般的痕迹,红红的颜色能映红天上的太阳,它此时也许并没有长大,可我却只想要它。”他说的是前生郁曾送过他的那匹马,从不知道那马是郁在哪里弄来的,只知道郁送他时,马才刚刚一岁多,他是真心喜爱那匹马的,不止是因为马是郁送来的,还因为……第一个教他骑射的人是太子哥哥,那时的他们,每天都守在一处,一同笑一同闹,算得上是他上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好,我会把它找来送给你,一定。”柔柔的笑,却掩不住眼底的心伤,煦,你又在想他了是吗?只有想起他的时候,你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想不到八年过去了,你仍然一点都没改变过。 “早点回来,我等你。”扬起头目送着裴烨煦离开,直到人走的看不见影子了裴烨郁才回身向里走,“他什么时候会到?”突然间淡漠开口,也不知他问的是谁。 “五天后,如果赶路走的话,不出三天。”暗卫低头恭声而报,听了话裴烨郁久久不语。 “就要……来了吗?呵呵……倒也好。” 母妃?她怎么会在这里? 骑马出了城,又走了好几里之后才在一处山庄前停了下来,与来人一同下马,仰头看着山庄门前高挂的那块匾额,朝夕山庄?这名字好奇怪,朝为升夕为落,将这两字放于一起,这山庄的主人不是个雅人就是个蠢人。 “公子请。”早早就等在门口的一位俊俏少年微笑着抬了抬手,然后当先迈进了门于前方带路,观他身上料子质地良好,眉宇间几分傲慢点点而透,悠悠然挑起一抹笑,裴烨煦不难猜出,这少年大概在这山庄里还有些‘身份’,今日调他来迎‘客’,也不知是这位主人太看得起他裴烨煦了,还是故意在给他难看? “公子还没用过饭吧?不如先到餐厅如何?我家主人还没有起来,让你一人空坐客厅实在是有些失礼。”还没走多远,少年就先朗朗开声了,带着笑意的话语礼数周道,可听在裴烨煦这位有心人的耳中,自然一下子就品出了个中滋味来,有主人家会在请人来家里坐客时还睡懒觉的吗?除非这位主人是想刻意给客人难看,又或者是……这个少年在自作主章想玩点什么花样?呵呵……有意思,既然有人想唱戏,他这个唯一的观众又如何能不给点面子? “你不说我倒还不觉得,这一提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既然你家主子还没有起来,那就先去餐厅吧。”很随和的点了点头,裴烨煦扬着眉角露出了一丝有些赤颜的笑,样子看起来即单纯也单蠢。 “那就这边请吧。”嘴角微勾露出抹讥诮的笑,少年在满是鲜花的小路间转了一个方向,踏上了另一个绿意浓浓的碎石弯路,风带起他几缕黑长的发,远远看去倒也美的迷人。 挑眉,看来少年还嫩了点啊,把心底的情绪堂堂然露在表面上,少年人,这样子可是会吃亏的噢,暗笑着,裴烨煦快步跟了上去,在看到一个又一个美丽的瞬间,还不时发出‘啊~’‘天~好美’的赞叹词,很成功的让前面的少年越发不屑了起来。 “唔~好酒,余味绕舌去,佳香留唇间,世上怎会有这样美味的好酒?真真是让人舍不得一口喝下啊。”眯着眼睛摇头晃脑,裴烨煦怡然自得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有些书生的傻气,不说对面的少年,就是那些站于不远处的婢女们,也被他这个样子逗的掩口娇笑肩颤不已。 受不了裴烨煦的样子,少年迅速品了口杯中清茶来掩去眼神中的鄙夷,当再抬起头时已又换上了友好佳公子的态度,“溪夜公子,这样的酒我那里还有很多,你要是喜欢走时送你几坛好了。” “真的?那太感谢公子了,公子可要说话算话噢。”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裴烨煦货没收到就先谢了起来,看着少年一瞬间又有些受不了的低下了头,裴烨煦肚子差点没笑破了,哎呀呀,这个少年为免也太好逗了点吧?就这‘单纯’的性子还想来套他的话?真是自不量力哪,不过……对于一个没经历过太多黑暗的少年人来说,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不错了吧?毕竟他不像自己,少年人的身体里裹着的却是一个中年人的灵魂,呵~世上像他这样的怪胎,也就这么一个而已。 “……溪夜公子的性子还真……随和,不知道溪夜公子是如何和我家主人相识的?在下很好奇,溪夜公子可能为在下说一说?” 来了,绕了一大圈这少年终于问出口了,不过……好失望啊,原来弄来弄去,这人竟是为了吃醋而来的吗?害得他还以为又碰上个好玩的,抬眼细瞄了瞄少年纤细保养的很好的身体,心底暗暗叹气,一个男宠,你就算再受宠也只是个男宠而已,不管这人今天是出于爱意还是醋意把他弄到这里来,等待着这少年的惩罚都是避免不了的,当主子的人,是从不会允许奴爬到自己头顶上的,哪怕,他再宠那个奴,可奴毕竟还是奴,以桃花妖那善变的性子,天知道他上一刻还爱的痴狂的东西,下一刻会不会就弃之如敝屐半眼也不看了。 “你看我做什么?”被裴烨煦突然投过来的目光盯得坐立难安,少年有些恼怒的回瞪了回去,如果不是心里还记得套话的事情,他一定要这人好看! 没有再理少年,裴烨煦收了脸上呆呆的表情又品了口怀中的好酒,然后悠然的眯起了眼睛回味了起来,不同于刚刚,此时的他表现的儒雅、高贵、淡然,像一个满腹才华的学者,一举一动都带着能吸人眼球的风姿,他明明只是静静的垂下眼帘回味酒香的余味,可却硬是让此间的所有人都移不开目光的看傻了眼,这样的吸引力无关乎容貌也无关乎身份,那只是一种气质,看不见摸不着却真真实实受其影响的一种气质而已。 “你……”同样被裴烨煦突然的表现震荡了一下,可下一瞬少年就愤愤的站起了身,“你竟然敢戏耍本公子?你大胆!”话还没落,少年就动起了手,左手拿起桌上碟子猛的一甩,样子竟是直冲着裴烨煦脸上而去的。 微愣,只不过是不理他而已,这少年又为何要这样生气?来不及细想,那个带着飒飒风声的碟子已经要飞到眼前,可还没等裴烨煦躲闪,随着啪的一声轻响,碟子突然间又停了下来,就停在离裴烨煦还有三寸多远的半空中,动也没有再动过。 怎么回事?有些疑惑的看过去,只见巴掌大的碟子被一条长长的皮鞭牢牢的缠了个结实,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一点点缓缓的向着皮鞭主人的方向而去,小小的碟子软软的皮鞭像都在突然之间变了异,直到碟子被握进了一只纤白的手掌中,一切才都恢复了正常。 与所有人一样,眼神跟随着碟子一路游移到皮鞭主人的身上,当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映入眼帘之时,裴烨煦只觉得瞳孔一阵收缩差点没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慢慢低下头,无意识的细品怀中酒,刚刚还觉得不错的好酒,如今品来已半点没有美味的感觉了。 “主……子……”上一刻还嚣张的少年此时已变成了温顺的羊,脸色不若曾经的红润,苍白中带着点惧色的少年似到此时才知道后怕,自行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他只说了短短的两个字就再没出过声,牙齿微微打颤,他知道这一回自己可能真的闯祸了,想曾经就算他做的如何过份主子也没有这样愤怒过,可今天……身后这个叫溪夜的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让主子如此在意的?难道主子真的被他吸引了?想起刚刚溪夜迷人的那一瞬,妒忌、不甘、愤恨刹时间激红了少年的眼睛,可不敢让主子发现的他,只得乖巧的低下头努力掩饰自己的一切,期望主子还能如往常一般原谅他,那样他才有机会对付这个叫溪夜的少年,让他也如其它人一样,永远消失在主人的身边。 “你很不乖啊小宝贝,主人很生气知道吗?”微微的笑着由主人身边走到少年身前,以手指勾起少年的下巴慢悠悠的说着话,桃花男子云淡风轻的语气硬是让少年的身体狠抖了两下,无视少年狼狈惊恐的目光,桃花男子话落之后又站起了身,“把他带回房间里去,没我的吩咐不许他走出屋子半步。” “是。”迅速上前两个人,一人一边架起瘫软下来的少年拖向了餐厅之外,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咯咯咯咯……难得看到紫墨如此动怒哪,看来我们这位小客人,对你很重要?”一圈圈将鞭子绕上手腕,一袭粉色宫纱的女子踩着优雅的步子一点点走了过来,水汪汪的大眼不进瞟向垂头不语的裴烨煦,眼眸中异样的光芒闪得人心惊肉跳。 “哎呀主子,您也是知道紫墨的,我……呵呵呵呵……很喜欢他。”特意在那个很字上用了重音,以此来告诉主人溪夜对他的重要,可看主人眼眸中的异光还在不停的闪烁,紫墨暗地里不由得为溪夜担起了心。 “是吗?”绣扇掩面,只露半边脸庞于外的女子娇柔而又俏丽的歪了下脑袋,如不是刚刚看到她出手,相信没有人会认为她会武功。 “……是。”硬着头皮应下了声,紫墨知道这样做一定会惹得主人不高兴,可,溪夜对于他太特别了,如果主人是在前几天问他讨要溪夜的话,那他一定二话不说就帮主人出手,可经过了昨晚,当他发现溪夜不止有一幅隐在平常下的绝美外貌,还有一个隐在暗处的迷人本质之后,放手已显得不太可能了,当然,如果把溪夜和生命放于一处的话,他自然还是会选择生命的,不过身为主人最得力的助手和心腹,他自信主人不会要他的命的。 定定看了紫墨好一会,女子突然间又无事人一般娇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既然是紫墨的朋友,又是被你特意请来做客的人,身为此间山庄之主,我自然不能失了礼数喽,紫墨,还不快点给我介绍一下你的这位小客人?” 暗松一大口气,还好,主人总算是放下了,抬头,仰起笑脸,“这位是溪夜溪公子,是紫墨此次外出认识的朋友,溪夜,这是我家主人,朝夕山庄的庄主。”微笑着站到了裴烨煦身边,紫墨暗暗用手臂碰了下还有些恍神的裴烨煦,我的小祖宗,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个时候发呆?你不知道你发呆时的样子,可爱迷人的让人想抱住亲吻个够吗?! “……庄主好。”狠狠压下了心底的波澜,裴烨煦慢慢施了一个礼,怎么也没有想到,朝夕山庄的主人,竟会是他的母妃大人香宛如,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可那天之前香宛如就偷逃出宫成为了天龙的逃妃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以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又身无分文,他才不相信她会以自己的双手造出了如今的成就,再细想一遍当初的一切,香宛如身后之人是谁,也就不难猜得出了,呵~这也叫缘份吗?母妃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哪。 “不用多礼不用多礼,这位溪公子,紫墨虽是我的手下之人,但他也算得上这山庄的半个主子,你就放心的住在这里,我保证半点也亏待不了你的。”亲自扶住了裴烨煦,纤手在紫墨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掐了下裴烨煦的手臂,然后在裴烨煦愕然不已时又松开了手无事人一般大方有礼的说着友好的话,如不是裴烨煦明确的知道自己感知正常,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恶梦。 “……那呃~就……谢谢了。”结结巴巴的回答,这是裴烨煦有生以来在人前最失礼的一次,看着掩嘴娇笑还不忘在紫墨转头时又飞过一个媚眼来的香宛如,裴烨煦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更胜了,她怎么可以?这个女人可以打他伤他辱骂他,但就是不可以用这种惊怵的手段来折磨他,天,他竟然被前世今生都恨之入骨鄙夷不屑到了极点的女人给……调戏了?这比有人告诉他裴傲决突然间变成了女人都来的让人难以置信。 好不容易茫茫然然送走了娇笑不断的香宛如,裴烨煦就被身边一直盯着他看的桃花妖紫墨给强行拉去了另一边,可脚步虽一直在跟着紫墨走,但裴烨煦脑子里对于刚刚那一幕幕的画面,仍然半点也没有忘却,直到受不了被忽视的紫墨将他按倒在了凉亭里,猛然吻上了他的唇,他才总算完全清醒过来。 “你去死!”本来心情就不好,又加上这个桃花妖根本就不得他待见,裴烨煦很无情的一个弯肘狠狠撞上了紫墨的胸口,然后在他痛呼还没出口的瞬间又一个侧踢,成功的将美美的桃花妖变成了水里的落汤鸡,整整衣服稳坐于桌旁,裴烨煦以手支额悠悠淡笑,“桃花妖,洗凉水澡的滋味如何?用不用我再去找几个美人来陪你一起共浴?嗯?” “好啊好啊,小夜夜快点下来陪我吧,呵呵呵呵……人家才知道,原来小夜夜喜欢露天野战啊,说实话那滋味我还没有尝过哪,小夜夜快点下来,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如何?”飞上一个大大的媚眼,紫墨抬起了手臂朝着裴烨煦直招手,神情大有你不下来我就上去扯你下来的架势,看得裴烨煦嘴角直抽抽。 以手抚额无奈不语,对上这样脸皮厚又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男人,跟他逗嘴只会自取其辱而已,可不甘心看这人一直这样得意不已,裴烨煦眼神开始四下里打量以期能找到一个反击的工具,嗯?呵呵……老天帮忙,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桃花妖,这是什么?”扬了扬手中的罐子,巴掌大的碗形罐子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碎小颗粒,看起来相当美观。 “那是鱼食,是用来喂这湖中鱼儿的,呵呵……小夜夜,麻烦你想转变话题也请挑个高明一点的,用鱼食当工具,幼稚了点噢。”桃花妖大声的嘲笑,还不忘用双手拍击水面以助声威,样子嚣张的让人想狠狠跳上去踹他一脚,就比如说裴烨煦,他就很想那样去做。 “我当然知道这是鱼食。”微笑,很轻很柔的笑,边说着裴烨煦边用手勾起一小块鱼食扔出了水亭,下一刻一条长有成人手臂的红色彩鱼就跃出了水面,于半空中一口吞下了鱼食之后才甩着尾巴又潜回了水里,“呵呵……好大好快速的鱼,特别是接鱼食的时候,行动如风。”毫不掩饰眼中的激赞,裴烨煦嘴角边的笑越发大了些。 “那是,这鱼可是我花了好多心血从很远的地方弄回来的,为了让它们学会抢食,还专门找人训练了它们好久,要的就是它们跃出水面的那一幕,美啊。”双臂弯曲枕于脑后,只用两条腿游来游去的桃花妖显得自在极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笑意扩大,边说着裴烨煦边将罐中鱼食都握在了手掌中,双手一边一把,左右手指间还有几丝银光晃动其中。 “你想干嘛?”感觉出有点不对了,桃花妖谨慎的直起身体抬起了头。 “没想怎么样啊,我只是……”瞬间以内劲扔出了双掌中的鱼食,满天的鱼食像一张天然的网,一下子就罩得桃花妖满头满脸都是,“我只是想看看‘你和鱼儿共舞’时的样子而已,很简单的要求不是吗?” “啊……你个混蛋!!”来不及再喝骂,早被训练的神经过敏的几十条米长的火红大鱼疯了般‘飞’向了桃花妖,由四面八方涌向他的鱼儿们,这个跳那个跃,个个都盯上了他的身体,而想那没有脑子的鱼又怎么知道什么叫做控制力度?所以很自然的,桃花妖身上的衣服不一会就发出了‘嘶~嘶~’的哀嚎声,然后片片飞向了水湖中。 “哧~哈哈哈哈哈哈……”仰面狂笑,直笑的直不起腰来,裴烨煦在水亭里猛拍手掌,笑声震动着水纹,一圈圈为此一幕凭添了几许另类的色彩,“哈哈……果然……哈哈……跃出水面的这一幕,就是美啊,哈哈哈哈……” “溪夜!啊~天呐~我会报复回来的!一定!!啊……”想要提内力震开疯了的鱼时才发现,内力早就不知被溪夜使了什么手段给封住了,如今跃,跃不出去,潜,水里面就是鱼儿的天下,无奈何的他只得拼了命的向岸边游,争取在游到岸边时,身上还能有几块遮体的衣片,好恨哪,是谁发明的这种鱼食?被沾上了一点就洗不掉甩不脱,不然的话,他刚刚也不会被‘吃’的那么惨了,等他上去的,看不把那个发明鱼食的人全身上下都涂满鱼食再扔进湖里永远不许他上岸!!! 43皇之海柏侯玉珩 不提这边桃花妖咒骂裴烨煦狂笑,只说离这不远处的另一边,只有一墙之隔的一处阁楼上正站着个青年男子,他,剑眉凤目鼻直口宽,一袭华丽的长服只是更加映趁出了他的高贵与气势,却半点也遮掩不了此人决傲逼人的风华,那种如剑出锋天下谁人堪比的风采,夺人心魂。 “那个少年是谁?”淡淡的开口,青年男子双目直盯着远处正拍手狂笑乐不可支的少年,久久都收不回目光,世间竟有如此风华的少年吗?没有美丽迷人的外表,也不知其是否满腹才华,却仍能在不经意间掠去所有人的目光,呵呵……很特别的人不是吗? “回主子,他叫溪夜,是紫大人看中的目标,而听下人说……好像香大人也对他有点意思,还有,影三曾报回来的那个一直和王爷在一起的人,正是他。”相貌平平的男子恭声而报,语气平稳,情绪中不染半丝其它色彩。 “原来就是他……呵呵,溪夜吗?倒是个不错的名字。”眼眸幽光刹闪,点头微笑时一切已恢复了平静,喃喃的低语了几句,青年男子背着双手慢慢离开了,临离开前,他又看了眼已经笑够了坐下来的溪夜,眼眸中耐人寻味的情绪越发浓了些。 “你们都他妈的……傻站在那干嘛!”无力的在水里狂吼,紫墨恨不得把上面这些个看他笑话的人一起都扔湖里喂鱼!(他算是和这水里的鱼扛上了,看到不顺眼的就想扔湖里)天,他的形象,他的威严,这会全都没有了。 心神一颤,两眼泪汪汪,几位七手八脚拉人的仆人心里这个委曲啊,要不是这位紫大人总喜欢玩些特别的,又从不让人跟在身边打扰他的兴致,他们也不会直到这个时候才出现啊,可人家是主子,主子想发脾气想骂人了,他们也只能忍着不是?只希望这位紫大人今天能手下留情点,别整得他们太惨就行。 “唔……你们就不能轻点吗!”好痛,身上全都是鱼嘴咬出来的伤口,低头看看遍体的伤痕,紫墨差一点没来个当众大哭,此身、此生,他何曾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心中愤恨,猛抬头看向那个稳坐亭中淡然品茶的少年,胸口冉冉而起的怒火还没等爆发就再次慢慢消失了,无奈的垂首一叹,自己看上他的,不正是这一点吗?看起来总是那么的淡然,表现的也总是那么无所谓,他真想知道,当不再能淡然处之,当不可能再无所谓之后,这人将会是怎样一番面貌?想到极兴处,紫墨几乎都要留下口水来。 “紫……大人?紫大人??”完了,他家紫大人被鱼咬傻了,刚刚碰一碰他就喊疼,现在连把陷进肉里的衣服碎片扯出来也不见他皱眉头了,不止不皱眉头,大人竟然还在笑?还是那总呃……傻的让人直翻白眼的笑??呜~怎么办?庄主会不会以为是他扯碎片把紫大人给扯傻的?那他不是死定了??? 也许是这人的怨念太深影响了陷入臆想中的紫墨,又或者是身上太冷了冻醒了这个想入非非的人,反正就在怨念不已的人想着干脆自杀以谢罪的时候,紫墨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你哭什么?”一抬头,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那张让他痴痴爱恋的少年的脸,而是一张哭的鼻涕眼泪直流的恶心脸庞,这让紫墨很不爽,狠皱了下眉头,紫墨阴森森的问,如果这人不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他一定!一定!!让这人也尝尝‘被鱼儿深吻’的滋味!! “紫……紫大人……您不痛吗?”呜~醒了,紫大人终于变回正常的那个大人了,真是太好了。 “痛?”眨眨眼睛反问,可当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体时,下一瞬紫墨就发出了一阵骇人的狂嚎,“我完美的身体啊……” ‘扑……咳咳咳咳咳咳……’一阵猛咳,耳听着桃花妖撕心裂肺的哀嚎,裴烨煦只觉得一阵阵恶寒不已,这人还真自恋的可以,身为一个男子,却对身体如此在意,桃花妖,你果然不是个正常人。 耸耸肩膀站起身,轻轻放下了茶碗裴烨煦慢悠悠踱出了亭子向着相反的方向悠扬而去,把身后那位嚎的哀伤骂的凶狠的桃花妖男,彻彻底底抛在了脑后,其实就算他走过去想帮忙,大概也没人敢让他帮吧?毕竟,桃花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他可是出了很大一份力哪,呵呵…… “公子请留步,我家主子有请。” 还没走出多远,前方就出现了一位俊俏少年,与早上见的那个不同,这一位礼数周到眉眼含笑,虽仍能看出几丝不真诚,但总体上来说,还是满让人舒服的。 微微站定,敛眉不语,主子?朝夕山庄的主子应该指的是香宛如吧?她找自己做什么?想起早上香宛如刻意的勾引……裴烨煦厌恶的将袖中的手狠狠握成了拳头,“那有劳小哥了。”优雅的笑笑跟在少年身后走,身在朝夕山庄,又不是只坐坐就走,总躲着不见毕竟不是办法,再说了,有关于海王的事情他还要在香宛如的身上再印证一下,看看自己是否所料非答。 七转八转,绕过了一条条回廊和小路,带路的少年终于在一处庭院门前停了下来,“溪公子请稍等。”回身,少年朝着裴烨煦歉然的笑笑,然后举走迈进了院子却好久都没见出来。 嗯?挑眉,心中虽疑惑却并不慌乱,通常出现此种情况,一为此处是陷井,不管进还是退都没有好结果,二为,香宛如在刻意给他难堪,让他尝尝被冷落的滋味,可想到此处裴烨煦却悠悠笑了起来,理由虽说有两个,但两个又都是不能成立的,首先,他来此得罪过的只有早上的那个少年,可想想少年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有能力再来陷害他?再一个,香宛如为什么要给他难堪?冷落他根本就说不过去,按香宛如早上的表现,不好好趁机讨好他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给他难堪?所以……找他来此的人,大概并不是香宛如,而是另有其人了。 想通了裴烨煦自然更加不会焦急,眼神闲闲的视了下左右,呵呵,当真是花美景丽看着就怡人心神,既然人家请的人有意拖时间,那他就先静下心来好好欣赏欣赏美景吧,说起来,自从出了谷,自己还不曾再这般悠闲过哪。 院内,阁楼之上。 刚刚出现过的青年男子正怀拥着一位相貌俊美却神色冷漠的少年静静站在窗边,波光暗涌的眼眸时而看看窗外悠然不已的溪夜,时而又瞧瞧怀中静立不动的少年,挑起嘴角绽放了抹优雅之极的笑,青年男子缓缓抬起了少年的下巴,“朕的泠妃,你可认得下面的那个少年?” 平静与男子对视,少年面无表情,不回答也不反驳的态度显然让男子很是不爽。 “裴烨泠,相处了也不止一天两天,你应当了解朕的性子,朕问你的话你最好知无不言,不然……”手中用了些力气,裴烨泠刹时间因为疼痛而微皱起了眉,“影卫们上刑的样子你见识过了吧?难道你想和你的那个影卫一样,变得半死不活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认识?呵~真是好笑,我认不认得有什么关系吗?只要是你看上的想得到的,你还不是说出手就出手了?又何必为自己找借口。”讥诮的笑,裴烨泠似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般一字一句的说着,自从被这个男人抓回来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完了,还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这个男人还不想让他死,还想再渣干他最后一点利用的价值而已,其它的,大概也只是因为想看他痛苦吧?他越是表现的痛苦莫明这个男人就越是会开心不已,呵~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本性,恶劣的变态本性! “呵呵……泠妃还是那么可爱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并不介意裴烨泠的挑衅,男子笑着吻了下裴烨泠的脸庞之后松开了掐在他下巴上的手,以姆指轻抚那处触目的红痕,男子春风般的笑一点也没有减少过。 “柏侯玉珩,你知道吗?每一次看到你的笑我都会觉得恶心,可恶心过后,又总是会可怜你,每天都带着面具生活很痛苦吧?身边一个知心人都没有,是不是很空虚?在你把别人当玩具摆布于手掌之间时,你可曾羡慕过他们身在戏中却也得到了爱恨情仇?呵呵……身为一国之皇,身为天下的至尊,哪怕你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可也从没有真正的快乐过吧?所以,你很可怜,你比乞丐还可怜,因为你,不是个完整的人,顶多比木偶强一点!”故意句句如刀字字戳在柏侯玉珩的心坎上,看着这个向来高高在上,曾把他也当傻子使的男人因为他的话而一点点撕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狂暴的一面,裴烨泠只是越发笑的优雅迷人了起来,死,他不能选择,活,也再不可能去寻找自己的光了,所以……破颧子破摔吧,反正死活于他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煦哥哥,你可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少年在等着你?你可知道那个少年为了你都失去了什么?但愿你不会知道,永远都不要知道,你只需记得年少时曾有一个小小的孩童仰着头问过你的名字,你只要记得那个小小的孩童曾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过,就足够了。 淡淡的幸福的笑起来,闭上眼睛的裴烨泠毫不意外的迎来了柏侯玉珩重重的一拳,铁拳打的他口吐着鲜血跌到了几步之外,可在倒地不起时,他仍然在笑着,莫明的笑着,直笑得以为是在讽刺他的海皇柏侯玉珩大怒着又给了他一脚,他才因为痛的太重扭曲了脸上的神情,而停止下来。 “裴烨泠,你好本事啊,可怜朕?你竟敢说你可怜朕?!朕哪里可怜了?朕是天下的皇,是受万人敬仰的王者,你一个被男人骑男人压的男宠有什么资格可怜朕?你有什么资格!” 暴怒的柏侯玉珩几大步走到了裴烨泠身前,狠狠揪起他的头发大声的质问着,吼声过后见裴烨泠只是紧咬着牙关看也不屑看他一眼,愤恨不已的他大掌一收就掐上了裴烨泠的脖子,然后直直将还在吐血的裴烨泠提到了半空中,眼神中更是闪现出了浓浓的煞气,如地狱归来的魔鬼,观之形也能吓破小人的胆。 “咳咳……”难受的猛咳,每咳一声嘴里的血都会涌出一大垛,苍白着脸色笑看着双目尽赤须发飞张的男人,裴烨泠知道只要再小小的加一把火,他就真的可以解脱了,“你在……恼羞成怒吗?咳咳咳咳……真虚伪。”忍着汹涌而上的晕眩感,裴烨泠话落之后还奉送上个鄙夷不屑的眼神,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此时晕过去的他一再的告诉自己,再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只要再多说一点,那盛怒当中的柏侯玉珩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的,痛苦的又咳出一滩血,裴烨泠眼前泛起了闪闪星光,此时就算柏侯玉珩不对他动手,想必流血过多伤势又重的他,也挺不了多少时间了。 静静的看着裴烨泠的眼神在一点点涣散,不知为何,暴怒当中的柏侯玉珩却突然间又松开了手,接着背着手围着倒地不起只能喘息的裴烨泠转了好几圈之后,才又慢腾腾蹲下来俯视向了裴烨泠,“你很想死是吗?可是裴烨泠,你越是想死朕就偏偏不让你死,呵呵……你不是不在乎自己吗?那朕就看看,你在不在乎他!来人,把那个‘能力非凡’的影卫给朕带上来,朕的泠妃想他了。”阴阴的笑着,柏侯玉珩抬手向身边的人挥了挥,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人架着夜衣走了进来。 只见被两个男子架住的夜衣低垂着头,浑身上下都是血痕,显然这几天他的日子活的并不好,更可以称之为很糟糕。 “他叫夜一是吧?泠妃,你身边除了这个夜一,不知还有没有夜二夜三?呵呵,不过那都无所谓了,只要你人在朕的身边,你身边有谁朕都不在乎的,看看,朕是多么的宠爱你啊,可你这个下贱的男宠竟一点也不感动,当真是枉费了朕的一片心。”似刚刚暴怒的人并不是他,柏侯玉珩此时又恢复了他傲然的样子侃侃而谈,只是眼神中的冷意还是看了就让人心惊。 “心?你……也会……有心?咳咳咳咳……”嘲弄的笑着裴烨泠高翘起嘴角,他知道,此时就算跪地上求柏侯玉珩,这人也不可能饶过他的,暗暗用惋惜的目光看了看夜衣,听夜衣说他见到了一个很像煦哥哥的人,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呵~苦笑,就算是又怎样?自己终是……见不到了啊。 “是,朕是没心,可你有啊,今儿朕就看看你的心,有多真多纯!”转身拉过来一把椅子,慢慢的坐在椅子里细品起茶,眯着眼睛回味了好一会之后柏侯玉珩才又睁开眼睛,“朕听说,你们会一种叫做分筋裂骨的刑讯手法,据说被上了那种刑罚的人都支撑不过半柱香就死了,朕一直很好奇,今儿就用用那个吧。”淡淡的开口,如同在说天气,话落之后柏侯玉珩又品了一口茶水,如不是身在此处,别人一定会把他错认为是一位儒雅的学士,但此间没有人真会那样认为,海之国里,有关于这位皇者的铁血无情,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是。”恭声应是,两个架着夜衣的人一齐松了手,然后看也不看重重摔在地上的夜衣就各自准备了起来,有条不紊的样子好像已做了千百回一般。 “柏侯玉珩!咳咳咳咳……你是个魔鬼!!”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可以卑劣到如此地步,不过是想看他焦急痛苦罢了,却要让夜衣以遍尝人间至痛为代价,好恨!恨自己无能为自己也为夜衣亲手杀了这个男人,咳的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裴烨泠真希望自己能马上咳死算了。 “多谢夸奖。”微微的笑,坦然接受裴烨泠的指控,见这些天来一直油盐不进的人终于也动容了愤怒了,柏侯玉珩只觉得心中说不出来的痛快,呵~跟他斗?没有人会有好下场!“马上动手。” “是。”再次应是,两个男子一步步靠近了努力控制自己平静下来的夜衣,身为影卫,什么样的痛苦他没有经历过?虽然……今天的痛苦也许连他也承受不住,可让他哭喊求饶,他做不到! 满室静默,除了两个男子的脚步声没有人敢打扰这份寂然,裴烨泠悲愤绝望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于煦哥哥最后的一份所有被活生生的撕毁、破坏,夜衣黯然不语,只希望自己能活得再久一点,那样才会多记得一分主子的样子,而柏侯玉珩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如同每一回一般,他是胜利者却半点也不开心。 可就在这紧张揪心的一刻,有一个声音偏偏就插了进来,只一声就打破了满室的沉闷氛围,也让所有人都听傻了眼。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有谁知道侧所在哪里?” 44可恨!海皇柏侯玉珩之调戏 突如其来的话,震荡得人人目光呆滞,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一位青衣长衫的少年正依门而立淡淡笑看向这里,修长的手臂轻轻的弯曲着,手抚着脑后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他那双映满了流光碧彩的眼眸里,一点也没有因为室内简直可以称之为恐怖的一幕而稍减过半分,竟似他根本就没看到一般。 是他?!身体猛然一震,这熟悉的在心里回荡了无数遍的声音,让夜衣不由自主的直直看了过去,当眼帘里真的映入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时,五味翻涌夹杂着说不出来的酸涩一齐涌上了夜衣的心头。 又见到他了,真的……又见到他了,可是……再次慢慢垂下头,伤痕累累的身体因痛苦而紧紧绷在了一起,他不能害他,更不能在此时让人发现自己是认识他的,不然,就会给他带去无边的涛天之祸。 如今,不管这人是不是自己的主子,他都不能再去追问了,所以……就让一切都埋在今日吧,反正等死去之后,他早晚都会见到自己的主子,到那时,他一定会一句一点的将所有都向主子坦白,而如果主子怪他不认他,那他就永世不超生,以千万个转世的一生又一生来惩罚自己的不忠! 与夜衣不同,裴烨泠此时属于是第一次见到裴烨煦,上一次他一直昏迷着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救了他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 可是今天,只是第一眼就震荡了他整个心魂,那种悸动,那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再再都让他移不开目光,心中知道这样死盯着一个陌生的少年看很失礼,也可能会引来柏侯玉珩更狠毒的对待,不想害人也害已,裴烨泠终是无奈而又万分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垂下眼角嘴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就算他是煦哥哥又如何?此时的自己还能认他吗?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纯洁的孩子了,而是一个让好多男人压过的男宠,一个……下贱的出卖了所有的男 娼,呵呵,男 娼啊,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面再靠近煦哥哥站在他身边?眼神逐渐暗淡下来,从没有想过,原来当真的面对那个心中的向往时,自己竟已迈不出那一步了。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咳,直咳得脸色都已变成了青白才停止下来,好痛苦,好难受,煦哥哥,小泠想你,特别的想你,对面这个人真的是你吗?好希望是,这样小泠才能知道你长大的样子,可又好希望不是,那样你就永远都不会见到小泠如此狼狈的一面,怎么办?心好矛盾,“咳咳~哧……”一口鲜血如箭般喷涌了出去,眼前一阵阵发黑,因伤势太重又咳血过多而不再能支撑住自己的裴烨泠,终是无力的晕死了过去。 皱眉,裴烨泠的样子让柏侯玉珩有些不太高兴,“来人,把泠公子抬去房里找个人诊治一下。” 裴烨泠现在还不能死,这人的用处还大着哪。 “是。”两个原本要向夜衣动手的男子,一人抬脚一人抬头将昏迷的裴烨泠抬了下去,全程室内没有一个人出声。 侧身让过门口,对于被人抬着的那个自己的血亲,裴烨煦连一个眼神也欠奉,虽然这里面不排除因为柏侯玉珩的注目而不得不有的刻意为之,但大部分还是在意于这个人是夜衣新主人的身份,可泠公子……微垂了下眼眸,他会是后花园里的那个孩子吗?忆起年少时曾相遇的那个孩童,裴烨煦不由的心中一动。 目光紧紧盯着裴烨煦,柏侯玉珩失望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裴烨煦的神情中找到想要的答案,心中升起几分失落,却又更多了些浓浓的兴味,狭长的凤目眯起长长的一条,牢牢盯了裴烨煦好一会之后柏侯玉珩才又悠悠的笑起来,“呵呵……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才对,刚刚因为家事竟让客人在门外等了那么长时间,溪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怎么会,在下从来都是通情达礼之人,怎可和蛮汉相比?”不轻不重的给了柏侯玉珩一个软钉子,见柏侯玉珩只是又眯了下眼睛没作声,裴烨煦暗笑着又再次歉意的开了口,“那个……现在可不可以叫个人来领在下去如厕了?这个,呵呵,在下实在是……憋不住了。”轻轻的笑,只是那笑有些让人分不清意味,黑眸不动声色的扫了下室内,除开抬人走的两位下人,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不能动而又伤痕累累的夜衣当然不可能胜任,那能带路的冒似就有柏侯玉珩一个人了。 眼神一暗,嘴角僵了僵之后又不期然的笑起来,柏侯玉珩对这个让弟弟心心念念着的少年,更加感兴趣了,让他带人去茅房?呵呵……溪夜,你胆子不小啊,不过……“如果溪公子不介意,那就由在下为你带路如何?” 扬起嘴角让笑意扩大,正如裴烨泠所说,凡是他看上的没有哪一个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眼前这个溪夜,不管他曾是谁的人,今后他能待的地方就只有柏侯玉珩的身边,直到,他厌烦了他为止,当然,前题是得先查清楚这人的身份,和他到底和小弟是何种关系再说。 “这怎么好意思,你这里不是还有客人在吗?”眼神看了看几乎算得上是体无完肤的夜衣,努力忍下心中的复面情绪,裴烨煦依旧淡淡而笑清雅如风。 “客人?”挑眉,神情有些古怪,这溪夜的思维能力还真高,有对客人这样的吗?刚想笑出声但转念却又想明白了,得,人家这是又在暗骂他是个不知礼数的野蛮人呢,才不多大一会? 这人竟暗讽了他两次,溪夜,这一笔笔账,朕都记下了!“没事的,一个逃奴而已,就是没人看着也跑不了。” 逃奴?呵~好大的口气,但逃不了……眼神有意无意扫了下夜衣破碎衣衫下的脚骨,两个闪着森然之光的弯勾隐隐约约映入了眼帘,可恶!这人竟让人用勾环剜进了夜衣的两脚后筋,虽然并没有挑断脚筋,却足以让人如同瘸子一样不能行走,还每一动都会涌起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当真是生不如死。 “溪公子怎么了?难道你认得我家这个逃奴?”一步步靠近裴烨煦身边,柏侯玉珩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刚刚这人眼神中的怒意他并没有看错,这代表了什么?也许,他也是天龙朝的人? 更或者,他就是裴傲决暗地里派来的奸细,想着这个溪夜曾与海王柏侯玉淳相处了许多天,柏侯玉珩狭长的凤目里涌起了浓浓的血腥意味。 “认得如何?不认得又如何?”抬头,悠悠而笑,了解他的人都会知道,越是笑的灿烂就越表示他在生气。 如果说太子哥哥是他的逆鳞不容人触碰,熔是他的知音誓死相随,那夜衣就是他的底线,一旦被挑破了就会血流成河,想前生,唯一一个陪着他走到最后的人是夜衣,前生无憾离开人世时唯一心含愧疚的人也是夜衣,今生即使认为被背叛了也舍不得动一根手指的人,仍然是夜衣,可就是这样一个被自己在意的人,竟被眼前这个自大的男人给伤了?还伤的这样重,这让裴烨煦如何能不气?又如何能不怒?此时什么隐忍退让已经不再存在于思考之内了,裴烨煦只知道,如果再不快点为夜衣医治伤口,那前世那个可以和他并肩而战不离不弃的夜衣,就只能在轮椅上待一辈子了。 “呵呵……好问题。”再次靠近,以一手撑在门边另一手勾起裴烨煦下巴,微挑眉俯下身,柏侯玉珩以轻的如同情人低语的声音悠悠而答,“认得,你的人生会走向一个极端,不认得,你就会进入另一片新天地,夜儿,你如今想说认得还是不认得?”手指有些留恋的在裴烨煦下巴上磨擦,温热的触感让柏侯玉珩舒服的眯了下眼睛。 微仰头看着对面这个正调戏他的男子,裴烨煦悠悠的又绽放了抹淡笑,“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引诱我?”手抓住下巴上不老实的手指,将它们慢慢推离开自己的身边,不理会柏侯玉珩反手将手掌紧握再加挑逗的动作,裴烨煦笑着让另一只自由的手慢慢爬上了柏侯玉珩的肩头,并来回磨擦移动着,“好一副强壮的身体,真让人羡慕哪。” “你不用羡慕的,只要你想,你就可以随时随地抚摸这样的身体。”暧昧的笑,将握在手掌中的手举在唇边轻吻,柏侯玉珩不否认自己是真的被眼前这个少年引诱了,细细打量这张曾经认为只是清秀淡雅的脸宠,那眉那眼那唇,无一处不显露着绝世的风华,而此时眉稍眼角都透着别样风情的少年,比之祸世的妖姬也不为过。 他不妩媚天成,也不妖娆万千,可只需一个隐含风情的眼神,只要一抹淡淡柔情的笑意,就能让无数人沉沦在他的风华里,起起伏伏,“夜儿,你会是朕的!”沙哑着噪子低喃,似有意似无意将朕这个字毫不犹豫的吐露出来,紧盯着裴烨煦的眼神不放,柏侯玉珩向着裴烨煦露出了抹势在必得的笑。 同笑,还是那样淡淡的不以为然,似那个朕字只是个平平常常的称谓一般,越过柏侯玉珩的肩膀看向他身后,夜衣绝望中带着哀伤的眼神让裴烨煦的心生生揪痛了一把。 “……我很讨厌夜儿这个称呼,真的。”很认真的点头,不止因为这个称谓严重打击到了他的尊严,还因为,夜儿只能是他对夜衣的专属称,别人叫会让他发狂的,特别当那个别人是这样叫他的时候,发狂只会演变为疯狂。 “可是朕喜欢这么叫你,也只许朕一个人这样叫你,听到了吗!”再次抬起裴烨煦的下巴微低下头,强势的命令了一番之后柏侯玉珩缓缓压下了脑袋,让嘴唇慢慢靠近裴烨煦的,早就想品尝一下这处柔软的滋味了,今天他不止要吻他,他还要让这个溪夜的全身上下,都部满属于他的痕迹! 不动不躲,好似真的认命了服软了一般,笑看着夜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中高兴他还记挂着自己这位前主子,裴烨煦慢慢动起了一直搭在柏侯玉珩肩头上的手,可手指才刚动了动,还没等他有下一步行动,一个意外,出现了。 ‘扑……’一缕风声走过,‘唔~’柏侯玉珩身体一僵又一软瘫在了裴烨煦的怀中,猛喘了几大口气才晕死过去。 低头,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柏侯玉珩,然后裴烨煦才慢慢抬起头看向对面突然出现的人,“你一直在外面?”身为海之国的皇者,怎么可能身边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之所以一直没有霍然出手教训这个死海皇,其根本原因正是怕引来那些隐在暗处的影卫们,刚刚如不是这人做的太过份了,他也不用牺牲色相将危险降到最低了,可是如今……呵呵,他该感谢这人的出手相助吗? “夜……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害他,他毕竟是我的大哥。”有些贪婪的看着对面的少年,柏侯玉淳发现只不过两天没见,他竟差一点就认不出面前这人了,刚刚,那个为别人展露出另一面的少年,真的是一直只对他好只对他笑的夜吗?复杂而又妒忌的又看了眼没有知觉的柏侯玉珩,竟敢调戏夜,就是大哥也不能原谅! “呵~是啊,他是你大哥。”兄弟永远比朋友来的亲,又何况柏侯玉珩对柏侯玉淳的好,天下共知,今天柏侯玉淳能为了他而对自家大哥出手,自己实在已不必再奢望其它什么了。 “谢谢你,海王。”有些失落,他不是水水,那个一心只为他世界里只有他的水水,早已经死了!推开柏侯玉珩,让这个从没有失败过的皇者硬生生摔了个四脚朝天,曲指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裴烨煦不再理全柏侯玉淳快步走向已经完全傻住的夜衣。 “夜!”一把抓住狠心的心上人,将没有准备的他紧紧拥进了怀里,“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难道太爱你也错了?难道不想失去你就该死吗?!夜……别这样对我,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不是国与国之间,而是你的心里根本就不曾有过我……我不奢求能比得过你心中高高在上的太子哥哥,比不指望能压得过你曾爱入心间的裴烨郁,我只是想在你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让我不再是一个陌生人就可以了,这也不行吗?夜,你告诉我,这真的不可以吗?”声音中带着些微哽咽,柏侯玉淳将头深深埋进了裴烨煦的肩头,他不想松手,不想再如那天般独自离开,他爱怀中这个人,不管对方是溪夜还是裴烨煦,他爱的只是这个人而已,只是爱上了一个敌国的皇子而已,他有什么错!! “海王……” “叫我水水,在你面前,我只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水水,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一辈子都是那个你宠着溺爱着的水水。” 不忍看柏侯玉淳恳求的目光,裴烨煦转过了头看向窗外,“你想怎么处理海皇的事?外面的影卫是你动的手脚吧?一个处理不好,即使海皇再疼你,你也难逃责任的。” 果然是了解他最深的人,出手以后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好不好,而是急着解释是不想看到自己大哥受伤害,柏侯玉淳,你可知自从你恢复了神智之后,我曾想过好几次要杀你灭口?想必……你是知道的吧?可你为什么不问?不躲?不指质?反而……还要一次次尽其所有的想要再次靠近一个想杀你的人?你,好可恶! “夜在担心我吗?你放心,我会处理的很好的。”拥着裴烨煦的手臂又紧了紧,真好,他在关心他,哪怕只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他也会高兴的合不拢嘴的,今时不同往日,不再是水水的他,能得到夜一点点的关心已经算是奇迹了。 “你是……主子对不对?”静静看了裴烨煦许久,夜衣终是问出了声,刚刚海王说什么太子哥哥,什么裴烨郁的,什么曾爱过裴烨郁的话他不明白,但太子哥哥却是主子对太子裴烨华的专称,那他可不可以认为,眼前这个给了他异样感觉的少年,其实就是他失踪了好久的主子?他真的可以这样认为吗? “……”对视夜衣的眼神,裴烨煦久久无声,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问不出口所谓的背叛了,面对这样火热真挚的一双眼睛,没人会傻的相信什么背叛或背弃,夜衣,由始至终都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夜衣会叫裴烨泠为主子。 “你们聊,我们等下再见。”松开了手臂对裴烨煦笑笑,知道此地不能多待,柏侯玉淳抱起了柏侯玉珩静静离开了,接下来他的事情的确不少,首先,得先让自家大哥忘了对夜的感觉,其它的,只能以后再说了。 “夜衣……” 45与香宛如合作? “别动,我抱着你离开。”见夜衣正费力的坐起,裴烨煦几大步上前拥住了他,有些心酸的紧了紧手臂,怀中之人才不过半月未见,竟已消瘦的不成样子了。 “主子……真的是你对不对?”仰起头执着的问,虽然心中已经基本认定了这人就是,可他还是想听到主子亲口说出来,八年,整整八年的等待和追寻,他要的只是一句肯定的回答,如此简单而已。 “嗯,是我,对不起夜衣,我说过会在你十二岁的时候接你出来,却失言了。”微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这个两世间只认定他只为他而活的少年,一再的为他受伤,一再的被他遗弃,却从没有一句怨言,哪怕真的认为他死了也从没有背弃过他,夜衣,你怎么可以做到如此?这样的你让裴烨煦愧煞。 紧紧抓住裴烨煦的衣衫,紧紧的紧紧的握进手里,“主子……”低喃,鼻子控制不住的涌起了涩涩的酸意,“主子……”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夜衣又见到你了,真的见到你了……“主子……” 猛一把收紧手臂,夜衣一声声低低的呼唤让裴烨煦心痛莫明,人生里头一次,他尝到了心疼的滋味,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怀中这个哽咽着一直低喃着他的少年,裴烨煦只能一下下轻拍夜衣的背,然后再一次收紧双臂给他以温暖,夜衣……对不起……我保证这会是最后一次撇下你! “……主子,夜衣和泠殿下……” “嘘~”单指竖起放于唇边,无声的向正急于解释的夜衣摇了摇头,裴烨煦爱怜的抚开了夜衣额前的乱发,手掌轻轻磨擦起夜衣额角处那一道血红的鞭痕,“不用解释,我相信夜衣从没有背叛过我,从没有!” 抬头,用惊喜交加的眼神直直看着裴烨煦,主子没有怪他,丝毫都没有,傻傻的笑起来,真好,主子相信他,相信他从没有背叛过他,“主子……”与刚刚不同的低喃里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感动和欣喜,如果可以,夜衣几乎都想跳起来大叫三声,他好开心,开心的已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别动。”有些焦急的按住了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的少年,眼神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之后,裴烨煦才稍稍放下了心,瞪了眼有些不太好意思低下头的夜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裴烨煦弯腰轻手轻脚的抱起了伤痕累累的他,慢慢向窗边移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唔……”闷哼,好痛,狠狠咬住牙关将重重的痛哼声咽回噪子里,怕裴烨煦听到,夜衣还努力低下头以期能躲过主子的耳朵,可紧绷在一起的身体还是泄露了他的秘密,让刚刚跳出窗口的裴烨煦又慌乱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很痛是不是?该死的,我应该再轻点的。”懊恼的咬牙,明明知道每一动夜衣都会痛苦,自己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低头,夜衣惨白的溢满了汗水的脸庞悄悄映入了眼帘,不忍再看他咬的已渗出了血丝的双唇,裴烨煦将复杂的眼神又一次扫向了夜衣脚骨处的那两条弯勾,柏、侯、玉、珩!裴烨煦不杀你,誓不为人!! “主子……不用担心,夜衣……很好。”给了裴烨煦一个浅浅的笑,夜衣猛闭眼忍下了又一轮痛感,自从脚骨处被硬生生剜进了两条弯勾之后,别说是动,就是呼吸说话都会引来疼痛,可不想让主子再担心,他宁愿疼也不能不出声。 “嗯……我知道……你很好。”哽咽着还了夜衣一个微笑,只是想也知道那笑一定难看的不堪入目,吸了吸鼻子忍下想哭的欲望,裴烨煦再次缓缓蹲下身将夜衣平放在了地上,“夜衣,我先用银针封住你腿上的经脉,等一会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帮你取出弯勾来,这期间你会陷入昏迷没有知觉,不过你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在。”不是没想过用这个方式的,只是,平常还好说,以夜衣现在的情况,一旦腿部经脉封住的时间过长,那夜衣的这两条腿就真的只能当摆设了,要不然他刚刚也不会直接抱着夜衣就离开了。 “嗯,夜衣知道了。”没有犹豫只是安心的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是会笑的,不是没看到主子的犹豫和担心,虽不知道主子为何要这样,但生死都已交给了主子,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如今能与主子在一起,哪怕就是马上死去,他也能笑着离开了。 稳下心神,手捻两枚银针其快无比的扎入夜衣腿上重穴,暗松口气抬头,静静看着夜衣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昏迷里,手揽过他的脖子将人揽进怀里,左右打量了一下之后,裴烨煦拥着夜衣纵身跃向了远方…… ***************************************** “站住!溪公子这是要去哪啊?”庭院幽深中,一袭粉色宫纱的女子由一处树影间晃出,涂着血红指甲的手指勾着一块方形的手帕,笑意昂然的挡住了裴烨煦的去路。 皱眉,怎么会遇上她的?早知道选这个方向会遇上这位大麻烦,他宁愿走刚刚来时的路,尽管那条路上布满了机关会费一些时间,可再费时间也总比碰上这个难缠的女人要强得多了。 “怎么不说话了?噢……也许是溪公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小女子了,不要紧不要紧,你不记得我我记得你就好了,咯咯咯咯……”妖娆的笑,香宛如摇着柳腰又靠前了几步,大大的桃花眼上下瞟了番裴烨煦怀里的一团人形物体,假意娇羞的以手掩唇,又是一阵惹人鸡皮疙瘩直掉的笑声再次传来。 “你到底想怎样?”夜衣的伤势担搁不得,此时又没有海王从中做保,眼前这个女人的狠毒他也不止一次见到过,知道不达到目的这女人根本就不可能离开,深吸口气稳住心头上的恼怒,裴烨煦半眯着眼睛直直看向了还在娇笑不已的香宛如,硬是把还想再笑的女人给看的再也发不出声了才收回目光撇向它处。 无趣,甩了下帕子站直身体,这个溪夜刚刚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一个很讨厌的人,轻瞟了下眼神再次打量一番静立不动的少年,嗯,长的一点都不像,看起来应该与那人无关,“好了好了,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一句话,我会帮你,但你要付出点代价来。” 敛眉不语,帮?这个女人为何要帮他?她不是海皇的人吗?扫了眼一副你爱信不信样子的香宛如,仔细衡量了一下得失,裴烨煦决定冒一次险试试,“说来听听。” “咯咯咯咯……我就知道你会识实务,走吧,先跟我离开这儿,我们换个地方再说。”给了裴烨煦一个大大的媚眼,香宛如转身向左前方而去,样子竟一点也不担心裴烨煦会不会跟上来。 低头先看了眼怀中的夜衣,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眼眸转动间周围左右的情形已都收入了心头,这里,的确没有人把守,但却比任何一处有人把守的地方都难逃离,刚刚落下时并没太看仔细,如今细细品味一番,一阵阵心惊暗暗涌上了心头。 ‘移山归水阵’!这个只在书中看到过的阵法,竟真实出现在了眼前,苦笑,难怪香宛如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不理她独自离开,陷在这样的绝阵里,除了老老实实跟着带路的人走,哪怕错走一步也会生死两重天。 不再多想快步跟上香宛如的脚步,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看香宛如的样子,应该是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不然……眼神里血光一瞬而过,他也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清晨,当一缕缕阳光普照大地时,宁静的朝夕山庄迎来了最乱七八糟鸡飞狗跳的一天。 “说!到底是谁藏起了溪夜,最好现在就站出来说清楚,不然……”带着浓浓血腥意味的目光一一扫视着眼前的三人,柏侯玉淳边说着边拍碎了今天第五个茶碗,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天忙了一天为夜收拾好了一切之后,转头就发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挂在心尖上的人,竟然失踪不见了,知道以夜的性子是不可能不留一句话就离开的,更何况抱着重伤的夜衣他也不可能不惊动所有人就安然的离开,所以,他一定还在山庄里,只就是不知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人胆敢将手伸向了他的领地! “哎哟~我说海王,您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不就是没了个人嘛,再去找来就是,再说了,他那么大个人不见了您凭什么找我们要人啊?我们又不是他的保姆,还能天天跟着他守着他不成?是,我承认自己是对那个长的不怎么样的小子有那么点兴趣,可再有兴趣也没有对自己脑袋的兴趣大不是?反正您爱找谁找谁去,奴家可不站在这碍您的事儿了,天,昨个忙了一天的公事腰酸的都不像自己的了,奴家还是先退吧。” 边说边向外走,香宛如的脸上还带着不轻不重的不耐烦样,如果裴烨煦此时站在这,大概得对着香宛如大挑一个姆指,夸她一声好高超的演技。 “站住,今天没查出个结果出来,谁都别想离开。”才不管这人是不是个女人,海王沉声喝住了香宛如的脚步,语气中带着相当不容人乎视的警告意味,没有人会怀疑,如果香宛如敢再走一步,那她绝对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主子……您看他啊。”跺脚,香宛如扭着水蛇腰蹿到了高坐一边不言不语的海皇身前,手伸出想拉海皇的衣袖,但犹豫了一下又没太敢,狠狠的咬牙,香宛如委屈的溢红了眼眶。 “小弟,够了。”淡淡的警告似的看了眼明显更加恼怒的海王,海皇无声的挥了挥手。 “谢主子。”紫墨、香宛如、此间总管一起向海皇和海王恭身低了下头,然后一起倒退着退了下去。 不语,静静看着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海皇才站起身走到海王身边,“我不管你和那个叫溪夜的是什么关系,我只要你记得一样,你是海之国的王爷,是我海皇的皇弟,你身上有你必须得承担起的责任,找乐子玩玩可以,潇洒风流也成,但如有其它……”看向门外的脸转向海王,“朕会让所有不该出现的东西,都消失干净!”话落不再理会海王,海皇迈步离开了前厅,从今早醒来他就发现,自己的脑子里有些怪怪的,皱起眉头微眯上眼睛,大概是……最近太忙了吧?明天找个空档出去散散心吧,这次就不用带着什么人了,有时候一个人独自走走也是一种享受。 ****************************************** “咯咯咯咯……我说溪公子,你的魅力还真不小哪,刚刚柏侯玉淳为了你可是大发雷霆来着,那个架势,啧啧啧啧……吓死个人喏。”手拍着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香宛如斜依在门边娇笑着对正照料夜衣的裴烨煦不断放电,只奈何人家根本就不理她。 为夜衣换好了药又仔细为他包扎好伤口,轻轻将被子盖到了夜衣的身上,裴烨煦这才转身走向一旁,“找到行动的机会了?”拿起茶碗喝了口温凉的茶水,由始至终裴烨煦都没正眼看过香宛如。 帕子绞成一团,恶毒的眼神闪了又闪之后才回归平静,“明天柏侯玉珩会独自一个人去后山,后山的山顶上有一处天然的温泉,他最喜欢去那里泡澡了,每次一泡就是一整天。”哼,不过是个卖屁 股的而已,神气什么,等除了海王海皇两兄弟,看她如何让这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记得你说过的,事成之后会送我们一行三人安全离开。”不屑的冷笑,当他没看到她眼神中的杀意吗?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相信一个‘陌生’的人? 呵~也许连香宛如自己都不知道吧?其实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恰恰就是他裴烨煦,不过知道归知道,他还是心甘情愿让这个女人利用那么一小下,毕竟在杀海皇的事情上,他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是吗?有人自告奋勇为他出谋划策,不高高兴兴的接下来,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而提出也救裴烨泠嘛,算是顺手吧,毕竟那个少年和他也有过那么小小的一面之缘。 “走好,不送。”扬了扬手赶人,看也不看脸色变得铁青的女人,裴烨煦拿起斟满了茶水的碗走向了夜衣,睡了这么长时间,他一定渴了吧?看看,嘴唇都变干了。 “……一会我会叫人把需要的东西送过来,溪公子,奴家祝你,一、路、顺、风!”咬牙硬绑绑扔下句阴森森的话,香宛如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她知道,现在并不是收拾这个臭小子的好时候,但她可以等,等这人真落到她手里无路可走之时,到那时,她有的事办法让这个小子跪地求饶,呵呵,她会等到那一天的,一定! 好纠结的谋杀 清晨,迈着悠然的步子踩在青草绿树之间,柏侯玉珩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惬意,几日来心中时有若无的牵牵绊绊,在此一刻全都化为了清风,悄悄的消失了踪影。 “果然,独自出来走走才是最好的主意。”微笑,笑如春风抚柳,暖意融融,只有在没了外人只余下自己的时刻,他才可以真正安心的笑,而这样的笑容,从没有其他人见到过,就连一向被他宠在心上的弟弟柏侯玉淳也没有看见过,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弟弟,只是……人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秘密的吧,就像那个让玉淳爱入骨子里的男子,不也是只属于柏侯玉淳的秘密吗? 皱眉,无端端的又想他做什么?看,弄的心情又不好了吧?暗叹一声收了心思,柏侯玉珩又缓步向山上行去。 眯着眼睛静静看着柏侯玉珩远去,由始至终裴烨煦都没有展露过一丝一毫的杀意,直觉告诉他,柏侯玉珩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他一定也是位高手,就如海王的催眠之术从不为世人所知一样,这个海之国的皇者,没有理由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呵呵,说来倒也好笑,刚刚看到柏侯玉珩那样的笑容,他心中竟产生了一种想好好与之结交的心情,那种不含任何杂质的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却不成想,今天会在柏侯玉珩的身上看见,抬头望天,但愿一会动手时,自己不会因为这点而手下留情才好。 一个纵身跃上凸起的一块山石,脚点石面轻轻一曲腿,身子再次灵活的跃起,直到蹿至百十米外的山顶安安稳稳落在了上面才完全停下身来,回身看了看一望不到头的山下,微微的笑起来,柏侯玉珩慢步走向了此行的目的地——山顶温泉。 此泉地处四季山之顶,天然而成无需人工,因四季山常年一山存四季,这山顶又四季如冬寒冷非常,所以平常人根本就上不得山来,就算是武林中的高手,也没几个真能上得来的,所以只有在这里,柏侯玉珩才会让心神完全放松,只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 仰头微笑不止,果然,柏侯玉珩真的不简单,不说其它,单单指这人的轻功,那也算得上是世上少有的了。 身为一个皇帝,一个掌权者,能让自己除开生来就有的一切又练得如此功夫,不得不说,这男人是一个很有头脑和毅力的人,要知道身为一国之皇者,每天所要付出的努力可不只是一点半点,那种没日没夜的劳累,没身在其中过的人,是永远都不可能理解得了的,而能在那样的压力下还抽出空闲练得如许‘神功’,这样的男子,想不让人佩服都难吧? 挑眉再次给了消失在转弯处的柏侯玉珩一个隐含赞赏的微笑,裴烨煦一刻不落的纵身紧跟了上去。 ‘叮叮~咚咚……’才刚站到山顶,一阵阵悠扬的琴声就从不远处传了来,侧耳聆听,琴意里声声傲然和掌控天下的霸气清晰可闻,顺着那道飘乎的琴声向前走,裴烨煦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此行要杀之人,却也再一次领略到了柏侯玉珩另一面的不同寻常。 只见不远处的温泉池边,一位俊朗非凡的男子正盘膝而坐,初升的太阳透过薄薄的白雾将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发上,似隐隐为他渡了层金光,显得他特别的飘逸迷人,剑眉微洒,曾总是上挑的傲然双唇绽放着抹惬意的笑,十根修长而又灵巧的手指在膝上玉琴弦间轻弹,一阵阵有别于刚刚金枪铁马的琴意,似带着股柔柔的春风抚面而来,直听得闻见的人禁不住如此的引诱,整个人都浸在了如花如柳的琴意里,久久不能回神。 “好琴,好曲,好景,好人,哈哈哈哈……看来今天在下真是不虚此行啊。”击掌而笑,大步前行,裴烨煦毫不吝啬于自己的欣赏快步来到了柏侯玉珩的身前,直到站定时嘴边的笑才慢慢缓下来,但那种赞叹的神情还是暗暗涌现不减反增。 心中暗赞,如果说,昨天的柏侯玉珩是他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男人,那今日此时的柏侯玉珩就是他诚心想结交更视为音中知已的男子,知道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对自己的心神触动很大,不可能完全抹杀这人对自己心灵上的冲击,裴烨煦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生生在心里把同一个人分成了两份,柏侯玉珩,他必杀之!可此时的柏侯玉珩,他下不去手。 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都是自己,在清楚的明白哪怕现在强行逼着自己向柏侯玉珩动手,也不可能收到最理想的结果后,裴烨煦断然收了动手的心思,笑着当起了无关闲人,反正天色还早,他有的事时间调整心态不是吗?如此想着,裴烨煦嘴角边的笑意,越发柔和了许多。 “小兄弟过奖了。”眼神上下打量了番对面相貌只显清秀的少年,柏侯玉珩淡淡点头全当回礼,举止清雅很有那么番儒家翩翩公子的味道。 其实刚刚他就发现有生人的气息了,可一因那时心情正好不想停下手中动作,二因没有感觉到此人有恶意所以才没太在意,可没想到,这人听完了曲子还不算,竟又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还满面一副想结识相交的样子,忍不住心中泛起一阵阵好笑,这天下间,问谁敢与他结为好友?他可是海国的皇,双分天下从没在天龙朝裴傲决手上退让过半分的王者,与他结为好友?真亏这少年想得出来。 不过……眼神一转,另一个想法蹿进了心头,自小他就是皇子,该重视的礼仪,要学习的东西,种种种种的理由和规矩抹杀了他太多太多普通孩子都能拥有的欢乐,他没有过朋友,从没有过,心中不是不曾羡慕过的,只是明白自己身在这个位,就注定要失去太多,所以……如今,眼前这个少年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真真正正尝试一下拥有一位普通朋友会是种什么样的滋味,那他,为何又要拒绝?这不是他盼望了好久的吗? “喂,怎么不说话?”抬手在柏侯玉珩眼前晃晃,这男人傻傻的样子引得裴烨煦一阵阵好笑,仔细打量这张脸,其实……他也不大,才不过二十八岁而已,却已经当了十八年的皇了,十岁登基,十五岁让海之国一跃而成为不逊色天龙朝多少的另一强国,这其中这位当时还只是个少年的孩子暗地里到底付出了多少?微摇头,没人会知道,更没人会注意到吧?人们看到的永远只是他的政绩和他铁血无情的手段,怕他敬他的人笔笔皆是,但真心以交真正懂他的人,从来一个都没有过…… 猛然低头努力咬紧自己的嘴唇,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有停止下自虐的行为,该死的,他这到底是在想柏侯玉珩的过去,还是在打着柏侯玉珩的幌子,想那个身世和他极尽相似又高高在上的父皇?不是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想他了吗?可这心,为何就是一刻都忘记不了他曾给过的温柔? 呵~苦涩的笑,当年迷茫间裴傲决那句我等着你回来的话,就像一个结实的绳索,将他的心一圈圈绕在了里面,怎样挣也挣不脱,这也是他为何执意不回宫与他们相认的主要原因,因为他怕,怕一旦回去了,那所有的事情将都不会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徒惹来一堆堆的麻烦,而以那个男人的性子,只要是他想得到的,有哪一个能逃得了他的手掌心? 抬手懊恼的抓乱了额间的发,太了解那个男人了啊,他该死的比那个男人自己都还要了解他,可怎会这样了解他的?还不是因为…… 暗暗松开咬唇的牙齿淡淡扯起一丝复杂的笑,曾经,为了能更好的接近裴傲决,他费尽了心思了解裴傲决所有的过去,那一页页写在纸上的东西虽只有薄薄的几篇,可里面所表达出的含意却足以震憾所有人。 八岁为皇,十岁参政,十二岁掌权,十五岁名满天下,那个男人做尽了世上所有不可能之事,以绝对强者的身份当之无愧被人们当成了神来敬畏,但谁能知道他背后的哀伤?曾有过的痛苦?和一个人隐下一切的心酸?没有,从没有人了解过知道过,而唯一一个用心去了解用心去知道的人,却是一个想要除他而后快,将他取而代之的逆子…… 猛摇头甩去心中的思绪,该死的他都在想些什么,明知道一碰到一丁点有关于那男人的一切,这心就会乱的不成样子的,他竟然还左想右想的想了这么多,真是自己找罪受,活该! “呵呵……回魂了?”突来的声音满含笑意。 “嗯?”抬头,柏侯玉珩放大的俊脸只离他半寸远,心神一颤,尴尬的撇开头向后退,裴烨煦很不是滋味的又挠了挠头,身外险地还能胡思乱想,裴烨煦,你猪头啊你! “哈哈哈哈……”柏侯玉珩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张狂的大笑,这个少年真是太有意思了,时而洒脱而时茫然时而又呆呆的可爱,各种各样矛盾复杂的特质,让他不由得对这个少年起了莫大的兴趣,也许……和他做个朋友也不错。 无语,彻底的无语,想他裴烨煦虽算不得是什么大人物,但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如今表现的这么幼稚,别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忍不住想自我嘲讽一番了,望天,算了,笑就笑吧,看在这人活不长久的份上,他忍了! “你会弹琴吗?”笑够了,柏侯玉珩及时改变了话题,直觉告诉他,虽然对面这少年表现的并不太在意,但如若他还要继续笑下去的话,那等待着他的,绝没有好结果。 “会一点点,你想听?”给了柏侯玉珩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裴烨煦故做潇洒的扬了扬眉稍,脸虽不是他本来的脸,但有气质在,配上这个动作倒也不算难看。 “还是算了,我想我比较喜欢听你拿手的。”不知为何,柏侯玉珩就是知道眼前这个少年说的是实话而不是在谦虚,想到只会一点点的琴……他还不想让自己的耳朵受苦。 “那我给你吹一曲萧吧,曲子是我自己闲来无事谱的,如果听出了哪点不妥,你也给我提提议见。”笑着由怀中取出根通身墨绿的玉萧,放在嘴边试了试声,裴烨煦微眯上眼睛缓缓吹了起来。 一曲悠悠胜寒,兜兜转转冲天,几许柔情四溢,朗朗志气盈然。 映着初升的暖阳,金色日光下清秀的少年显示出了惊人的风华,垂眼启唇,卷着忽而柔和忽而铮铮的曲意,刹时间将对面柏侯玉珩的心神完完全全吸引了过来,长发随风而已,只一个瞬间就决定了永恒的久远。 手悄悄按上胸口,这……难道就是心动的感觉?诧异的挑起眉,柏侯玉珩对于自己给自己下的定义产生了不确定的怀疑。 他从不相信自己会在哪一天为哪一个人而动心,准确的说,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有心的,他可以对哪一个人产生兴趣,但绝不会对哪个人动心,可此时,面对这个交谈的并不多,了解得也并不算深的少年,心,竟狠狠的震动了。 为何会如此?难道只是因为这一曲萧音?暗暗摇头,大概……不全是,也许是这个少年出现的时候正是他心神没有防备的这一刻,也许是这少年所显露出的风华,是他从不曾见识到的绝美,更也许,他并没有动心,只是忽然对这个少年产生了比兴趣更大的感觉,总之不管是哪个也许,他都不打算让这个少年轻易离开他的身边了,只有知道才会明白不是吗?而想要知道,就必须得近距离观察才能找到答案哪。 “呵呵……”轻轻的笑起来,柏侯玉珩暗自下了一个此时绝对不该有的决定,天知道是对是错。 一曲萧音暗落,收了玉萧放于掌中轻晃,裴烨煦微有些不满的挑起了眉峰,“怎么?在下的曲子入不得公子的耳?就算再不堪忍受,公子是不是也得面子上让在下过得去点?这样呵呵的嘲笑出声,可不是君子所为噢。” “不敢不敢,小兄弟的曲子真的很棒,我也绝没有半分轻视之意,只是刚刚听得入了神想起了前尘往事,不知觉间就笑了出来而已,莫怪,莫怪啊。”赶紧拱手为礼歉意连连的作揖不止,脸上挂着抹疑似讨好的笑,柏侯玉珩以行动显示着自己的真诚。 皱眉,疑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柏侯玉珩好几遍,古语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以柏侯玉珩的性子,说一声不好意思倒算平常,这样子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是不是太过了些? “怎么?小兄弟还不肯原谅在下?那……不如我做东去镇内最大的酒馆,任小兄弟点餐,无条件请客当赔礼如何?”好可爱,当发现了这少年的好之后,真是怎么看都觉得这少年吸引人,眼神不受控制的扫了下少年颀长而又挺拔有力的身体,好想将这个引得他心痒难耐的少年拥进怀里好好亲热一番,可心中知道此时还不行,柏侯玉珩不由得懊恼的皱起了眉。 他X的,裴烨煦此时真有种想向天竖中指的冲动,刚刚他在柏侯玉珩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欲望!赤 裸裸的欲望!!这个该死的下流海皇,竟然敢在心里这样侮辱他,他就说嘛,这小子怎么会突然之间转了性,变成了谦谦佳公子了,却原来……这人还是那个卑鄙无耻色迷心窍的下流胚子! 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这人和裴傲决相像,他绝对是被油蒙了心才想和这人好好结交当一天的朋友,如今一切真象揭开,那种莫明其妙的感觉也不见了,此时想他再对这人手下留情?嘿嘿!下辈子都不会!! “小兄弟?小兄弟??你怎么了?”有些担心突然间沉默下来的少年,受不得这人身上忽冷忽热的诡异气流,柏侯玉珩轻轻靠近了裴烨煦身边,刚想用手去碰一碰静立不动垂首不语的少年,却突然间又被少年抬起的脸给震住了,半晌都没再敢动。 “我要向你道歉,真的,我诚心的道歉。”用最最真诚的语气,裴烨煦诚恳的开口。 “呃……为什么?”诡异,好诡异的感觉,不自然的后退了小半步,柏侯玉珩用尽量平缓的声音小心而问。 “我不该误解你的性格,更不该还假想着在心中把你分成了两份,让你受到了前所为有的‘侮辱’不说,也让自己恶心的想一头撞死在这山石之上,所以,我要改,认真的改,你能帮我吗?”缓缓开口,裴烨煦边说着边收起了掌中的玉萧,然后又慢悠悠将手放在了腰间处。 “帮?”疑惑的反问,直觉告诉柏侯玉珩事情有些不太好,又后退了小半步,柏侯玉珩舔了舔唇再次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帮?” “很简单的。”像诱惑小孩子的狼外婆,裴烨煦眨了眨眼睛很是慈祥的看着柏侯玉珩,“你只要把命交给我就行!”唰的一声抽出腰中软剑,然后疯了般向着柏侯玉珩砍去,“我让你恶心我,我让你胆敢在心中臆想我,柏侯玉珩,你给我去死!!!” 少年,你只能是我柏侯玉珩的! ‘呼~’带着飒飒寒意的软剑当头罩下,见事不好,急踩莲步反蹿,柏侯玉珩险之又险躲开了这道突来之击。 “小兄弟,你疯了不成。”高声急喝外加连跳带蹿,柏侯玉珩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得‘佳人’不喜,把一个好好的‘谈情说意’的气氛,硬生生弄成了非死即伤的凶案现场。 “再叫一声小兄弟,小心我一剑阄了你。”可恨!人生里头一次被人这样子‘愚弄’,虽然柏侯玉珩并不是有意的,但如此的耻辱又怎是三言两语就能揭得过的?此时不杀柏侯玉珩,他连地上的石头都对不起,想着,手上加大了力度,又一轮剑花卷着有如实质的寒冰,一圈圈绕向了不远处的柏侯玉珩。 ‘嘶……’一个不小心,袖子被剑花卷去了半角,呆了一下低头看去,空荡荡的半边袖摆和隐露在外的手臂让柏侯玉珩浑身泛起一阵阵冰凉,刚刚,如果他躲的再慢一点,那少去的就不是他的袖子而是半截手臂了,“娘的,你来真的!”抬起头吐了句脏话,可还没等他再说点什么,‘万花齐放’,朵朵‘鲜花’再次降临到了眼前。 “我靠!!”就地一阵翻滚,连滚了好几下才勉强躲过了又一次的杀身之祸,此时不用再问,傻子都知道人家不是跟他开玩笑的,天,他看上的这位小情人的性格也为免太火爆了点吧?虽然情人炽热点有个性点挺招人喜欢的,可发点小脾气增加点情趣无所谓,但动不动就提剑砍人是不是就太说不过去了点? “哪里跑!”才不管柏侯玉珩惊愕不惊愕无措不无措,裴烨煦只顾着趁对方发呆之时,提着剑一顿狂砍,什么绕、点、挑、甩,凡是他能想到的用到的,全体用上。 “你有完没完了?再不停手我可反击了。”虽连连受撞仪表尽失,但有碍于心中对这个少年有着前所未有的好感,柏侯玉珩强压着反击的念头,一再退的狼狈躲的凶险,缕缕与死神擦肩而过。 可恶,心中暗暗咬牙,裴烨煦对于柏侯玉珩一次又一次及时躲开自己攻击的情形相当不满,微垂下眼敛气息稍顿,下一瞬提在右手的剑一个飞纵抓在了左手心里,空空的右手一翻一绕,一大把银光闪闪的银针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你他妈的下地狱去吧!”高喝着一把甩出了所有的银针,裴烨煦冷笑着再次提剑上前,誓要把这个侮辱了他的眼睛和心灵的混蛋,毙于剑下不可。 “想让我下地狱你还差了点。”被人又是软剑又是银针攻击了这样久,别说是人,就是泥娃娃也该怒了,冷冷的回喝了一句,柏侯玉珩快速撤出了隐在腰间衣袂下的长剑立时反攻了回去,一时之间,剑来针往,打得好不热闹。 ************************************************ 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焦急,裴烨煦怎么也没有想到,柏侯玉珩的功夫竟然会这样的好,狠狠皱起眉,自家人知自家事,自从自废了傲龙决的内力之后,他虽另辟蹊径练得了另一种内功,但毕竟时日尚短不及柏侯玉珩勤练几十年,别看他们现在斗得旗鼓相当,可用不了多久,输的那个准是他。 “小兄弟,我们停手好好谈谈如何?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成不成?”又过了百十招,见少年的势头弱了下来,柏侯玉珩赶紧抓住了机会尽量温声开口,想他为皇十八年,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可为了难得的动心之人,低声点就低声点吧。 “解释?”汗湿衣背,轻声开口的裴烨煦攻势又缓了许多,眼神幽幽变深,迟疑着看向柏侯玉珩的样子有着说不出来的柔美,那微张着吐气的红唇,被汗水打湿凌乱贴合在额间的软发,因打斗而悄悄敞开了少许的衣襟……样样都勾得柏侯玉珩心神狂跳意乱情迷,更暗暗咽了好几口唾沫。 “对,就是解释,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我们停手如何?”几乎算得上痴迷的看着对面的少年,柏侯玉珩只觉得把世间所有的美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个少年的一根手指头。 世上怎会有如此风华如此绝美的人?单单只看那张脸并不觉得怎么样,可配上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夺人心神的气质,即使脸蛋再丑陋,也难掩如斯风华,越看越心神震荡,越看越控制不住心跳,再一次暗暗舔了舔唇,柏侯玉珩发誓,今生不得到这个少年,他誓不为人!! 可!恶!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样子,柏侯玉珩,你是发 情的母猪吗?不分场合就到处发 情。 “呵呵……”气极而笑,缓缓收了软剑,让宽如指背的细长软剑绕上白析的手腕,裴烨煦悠然的站在不远处向着还在臆想不断的柏侯玉珩微眯起了眼睛“那我就听听你的解释好了。” “你同意听我解释了?真是太好了。”见‘佳人’终于收了剑势,柏侯玉珩连忙也收起了长剑,整一整脸部表情绽放个大大的笑容就急步向着对方身边而去,心跳如鼓,这一回他一定一定会小心说话,再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 “你想同我解释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如毛头小子般扭捏不安的柏侯玉珩,裴烨煦暗自一个白眼奉上,心中更是腹议不断,柏侯玉珩,你装什么纯情,当本少爷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一个十三岁就有了儿子的男人,怎么可能还会因为哪个人而脸红?就是说给傻子听傻子都不会相信。 “这个解释……那个……我……”搓手外加不知所措,柏侯玉珩就差挠头做小学生状了,想来如果真做错了什么事情,那解释解释当然是对的,可关键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这让他如何解释?悄抬眼看看脸色越发不愉的少年,该死的,怎么玩弄权术他懂,如何让一个人生死两重天他最精通,可向一个有好感的人讨好献媚……实在是太难为他了啊…… “怎么?说不出来了?那不如……我给你提示提示如何?”又见到了不同于往常的柏侯玉珩,可这一回裴烨煦硬是没给自己再心软的机会,当,上一次就够了,他没有理由要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是不是? “好好好,你说你说。”狂点头,只要知道了错在哪,改还不好说?趁着现在没有外人在,就是说上一箩筐的好话他也不会打隔的,此时柏侯玉珩倒有些感谢那些个讨好他的妃子男宠们了,有他|她们的‘庞大语言词典’做后盾,拿下这个小小的难关,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咳咳……”轻咳着微低头,实在是被柏侯玉珩过于狂热的表情给吓的,脸上有些泛热,裴烨煦调整了好一会心理状态才再次开声,只是这一回他选择了不看那张让人见了就想扁的脸。 “刚刚我们交谈时,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别告诉我你在专心跟我谈话,你脸上的表情早就把你心底的秘密都抖干净了。”眯眼,声称爱着他的男子不少,可把欲望表现得如此明显的柏侯玉珩还是第一位,想着另一个只比他稍稍含蓄一点的男人,裴烨煦嘴角边泛起了一丝说不出来意味的笑,如果……那个男人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儿子正被他的头号对手当面意 淫,不知道他会不会气的直接从天龙朝堂上杀过来? “呃~这个……”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羞愧的低下头,难怪小情人要气的砍人了,如果是自己被刚刚见面的男子这样子对待,大概砍人都算轻得了,只是……这能怪他吗?还不都是小情人太迷人太特别了?想他柏侯玉珩见过的美人何其多,什么时候这样丢脸过?弄得他都不像原来的自己了,他还不知道怪谁去哪。 “你知道错在哪了?那是不是……”慢慢凑近柏侯玉珩身边,有意无意间对着柏侯玉珩的耳朵轻轻呼气,挑起抹别样风情的笑,裴烨煦歪着头轻启红唇,“你是不是要向我道个歉呢?”眨眼而笑,说不出来的秀美动人。 ‘咕咚’大大咽了口唾沫,勾引,这是赤 裸裸的勾引!眼睛直盯着那抹离得并不远的艳色红唇,柏侯玉珩犹豫着要不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吻上去,可想起刚刚小情人那一轮不要命的狂砍,他没太敢。 “呵呵……你怎么不说话?”又是一阵轻笑,几乎算得上是贴着柏侯玉珩的耳朵说完了话之后,裴烨煦才缓缓的慢慢的又一步步退了开去,眼睛里罩着层摸不到看不清的光润,神情中隐隐流露出不太明显的风情,别说是正对他大发春 情的柏侯玉珩,就是换个没那心思的,此时也不见得就能忍得住不想压他。 “这是你勾引我的!”狂喊着猛扑上去,此时要是还忍得住,那他就不是个男人了,管他什么礼仪什么场合,先压倒对方再说,可…… ‘扑~’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直直扎在了柏侯玉珩的心口上,剑尖扎破了柏侯玉珩身穿的儒衫,却在马上要扎入心脏之时,再也前进不得了。 一击不成急退而走,手拿着寒光直闪的匕首裴烨煦震惊般抬头,“你穿了金丝软甲?”可恶,拥有那么高深功夫的人竟还会穿那东西,机会只有一次,如今用过了再想动手,怕就不会那样容易了。 “你……竟真的想……杀我?”有些呆呆的看着那把握在别人手中的匕首,柏侯玉珩觉得自己几乎都没有勇气抬头去看那只手的主人,他不敢相信,这个让他轻易就动了心的少年,竟一点也没有对他手软,刚刚那一下,如果不是身上的金丝软甲挡着,他将必死无疑,多可笑,当他认知到自己是有心的时候,却又马上发现有心比无心更痛。 “我来,本就是为了杀你的。”眉峰微扬,柏侯玉珩伤痛的样子虽让裴烨煦感到诧异,但并没有挑起他多少情思,想到至今仍晕迷不醒,即使陷在无意识中也同样紧皱起眉的夜衣,想那个他舍不得伤舍不得骂的少年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而尝尽了人间苦痛,稍稍而起的点点同情和心软,刹时间就化为了清风消失无踪了。 “难道你是个杀手?”会吗?会是杀手吗?如果是……那是不是就表示他毫不留情的动手,只是因为习惯,而并不是对他无情?有些期待的看向不言不语的少年,柏侯玉珩希望能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只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摇头,“我不是杀手,我只是一个要杀你的人。”眼神波澜不惊的看着脸色又苍白了少许的男人,也许……柏侯玉珩是真的对他动心了吧?不然以柏侯玉珩的心性和为人,是不可能只凭单单几句话就被伤得痛苦至此的,虽不知这人为何会对刚刚才见面不多时,又外表平淡无奇的他轻易就动了心的,但这是一个好机会,如善加利用,杀死柏侯玉珩也并非不可能。 盯着对方久久,眼神变幻了好几次,悠悠的笑起来,柏侯玉珩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用淡漠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淡淡开口,“谁派你来的。” 心动啊……可……眼神幽幽瞟向远方,他是皇,是海之国的王,他有他该有的骄傲和尊严,所以他不能放弃一切明知道不行还继续哀求下去,那是一个弱者的行为,他做不到。 “呵呵……”低低的笑缓缓转过头,再次盯向裴烨煦的目光带着种说不出来的幽森,如果用讨好的方法得不到这个少年的心,那他就用强硬的手段将这个少年的人死死绑在身边,命运注定了今生他的爱只能为他柏侯玉珩而绽放,所以少年,你永远都别再想逃开柏侯玉珩的身边,永远别想! 并没有看到柏侯玉珩的眼神,同样看向远方的裴烨煦不无遗憾的暗叹了口气。 不再心伤了吗?柏侯玉珩,你竟然会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真不知是该夸你一声有魄力,还是该自我嘲讽一番自己的魅力太低了,不过……身为一个同样不屑于以脆弱示人的男人,裴烨煦还是很佩服柏侯玉珩的心性和定力的,也只有这样的对手,打败了才会有成就感不是吗?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就喜欢啃硬骨头,特别当这根骨头还是根啃不好就会嘣坏牙的超硬骨头时,他就会越发的不喜欢。 “不说?是不能说,还是说不出来?”调侃着一步步靠近神色不显慌乱的少年,少年那张映射在阳光下的脸庞仍然能勾起他心中深深的悸动,知道只要自己以绝对强势的手段压倒了这个少年之后,那这个少年的一切就都将属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情的柏侯玉珩,陡然间断然就向着少年出了手。 他要他!想马上!立刻!就得到他!就在这个他们初次相逢的地方,就在这处他心伤了的温泉边,压倒这个少年,吻遍这个少年的全身上下,让这个少年完完全全只属于他!! 事关‘清白’的‘生死’对决 早就料到柏侯玉珩会出手,所以这一击并没有怎样伤到裴烨煦,但被人抢去了主动位置,于内功本就不如对方的裴烨煦来说,还是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 “拿出点真本事来吧,不然,一会再想出手可就没那个机会喽,呵呵……”轻笑着剑光闪烁,一再逼得对方后退不算,柏侯玉珩还不时调侃上那么几句,也就是对上得裴烨煦,这要是换上个心性定力都差点的,此时早就被气的心神大乱怒意横生了。 肃目不语,左手软剑挽花,右手指尖连动,一长一短一软一硬,硬碰硬接下了柏侯玉珩一轮又一轮攻势的裴烨煦,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意,反倒越发不安了起来,直觉告诉他,柏侯玉珩并没有用上全力,他一定还有一招必胜之击,之所以至今还没有使出来,只是他还没有找到最佳的机会而已,而如果真到了那般时候,大概自己会输的很惨。 怎么办?微抬眼看着笑意已在眼底绽放的柏侯玉珩,输的下场是什么,这人的眼神已经清清楚楚写得明明白白了,牙齿狠狠咬了下嘴唇,想压他?呵呵~他想得美! 你来我往,转眼又是几十招,两人一退一进之间已渐渐来到了温泉旁,冉冉而升的温热雾气一圈圈而溢满了周边四壁,映着已模糊不清的景色,将裴烨煦和柏侯玉珩一齐卷进了白茫茫一片里。 ‘唰~’再一次挥剑,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柏侯玉珩一个使力将裴烨煦逼到了温泉池边,长长的铁剑横举,剑尖离裴烨煦的下巴只有半寸远,“还想要再比下去吗?”故意将剑停在那里不退也不进,柏侯玉珩挑了挑好看的眉,嘴角边噙上了抹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好利落的剑法,这应该是我目前为止见到过的,最快的剑。”赞叹出声,似被逼得退无可退的人并不是他一般,左手软剑缓缓垂向地面,裴烨煦轻喘着气向柏侯玉珩挑起了大姆指。 “过奖,呵呵……我可不只是剑法好噢。”眨眼而笑,对于这个他看上的少年,柏侯玉珩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骄傲,看,这就是他看上的人,如此的富有魅力,又是如此的坚韧不屈,想着一会就能将这般不凡的少年拥进怀里恣意品尝其所有的美好,止不住一阵阵心跳加速,柏侯玉珩看向裴烨煦的目光又火热了几分。 眯眼,又在臆想着把他怎样怎样了吗?呵~挑起嘴唇轻笑,柏侯玉珩,你不觉得你高兴的太早了些吗? “你很想现在就压倒我?”嘴角边不知明的笑意越发幽深,微仰起头任风吹乱了肩头的发,裴烨煦将一双似能勾走人心神的眼眸,轻轻瞟向了柏侯玉珩。 “你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悄悄将剑又伸进了少许,柏侯玉珩看向裴烨煦的目光,带着前所为有的坚持,他要他,这是他心中所想,也是对方一目了然的事情,同样身为男人,他相信小情人一定能了解他的所有,也包括,他此时的手段和目的。 “好啊。”点头,很轻快的就应下了柏侯玉珩的强势,笑着左手骤然一颤‘唰’的一声抽出了悄悄隐入水中的软剑,千百颗水珠于瞬间变成了无数颗冰粒,暴风骤雨般袭向了虽早有准备却仍是惊了一跳的男人,“只要你能压得倒我,我任你处置又如何?” 悠悠的笑轻轻送出,挑衅般看了眼陡然愣住的男人,裴烨煦不等对方反应,一个返身纵进了一片白雾里,在柏侯玉珩冲出‘冰豆包围圈’的第一个瞬间,眨眼就没了踪影。 追之不及柏侯玉珩徒然站定,满头满脸的冰屑碎沫弄得他更显狼狈了几分,“哎呀又被逃掉了呢。”没有生气反而赞赏不已,手摸着下巴不动不追,垂眉沉思了许久,柏侯玉珩突然间又轻轻笑起来。 呵呵,如今迷雾一片,身处雾中的他们谁都是被动又谁都是主动,而此时他站立的地方恰恰好是通往山下崖边的唯一通道,只要守在这里不动,他就不相信会守不到心动之人,反正论打小情人又打不过他,他只需等在这里,还何愁小情人不自投罗网而来? 蹲在一处角落里抱膝缩成一团,耳边听不到柏侯玉珩的动静,裴烨煦想了想就知道那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抬眼看看越见越浓的白雾,这雾出现的好离奇,也不知是好是坏,但就目前来说,应该是对他有利的,只是坐着等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得想出个好一点的办法,哪怕杀不了柏侯玉珩也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相静默,一个守株待兔自认为胜券在握,一个急思对策不再轻举妄动,白雾飘飘,四季山顶一时之间陷入了无声的境界里,气氛诡异而又和蔼。 ****************************************************** 朝夕山庄 站在山庄门前,裴烨郁神色清冷久久不言,今早听手下人汇报,说烨煦来此的第二天就失去了踪影,按耐不住心神狂跳,快马加鞭赶了来,如果今天他们交不出人来,那血洗山庄百余口的事情,他不认为自己做不出来。 “五公子里面请,我家庄主正侯在厅上迎接您的大架。”门边,双鬓挽着清菊的丫环,俏生生立于门内,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那看向裴烨郁的目光,隐带着几分娇羞。 “带路。”往日优雅佳公子的风度不再,目不斜视的抬了下手,裴烨郁脸上甚至连一个浅浅的笑容都欠奉。 “风一,你带着余下人等守在这里原地待命,雷一,同我一起进去会会这山庄的主子。”举步拾阶而上,随着淡淡煞气四溢的声音普落,裴烨郁身后三百余人齐刷刷应了声是,宏亮而又铁铮铮的声音直冲云宵,没人会怀疑,只要裴烨郁一声令下,这些人就是杀人放火都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公子这边请。”似真的被吓住了,小丫环缩了下肩膀低下头,转身急向里走之时,左手在衣袖内连连诡异的点动,下一瞬不远处青草暗颤,一只漂亮的鸟儿凌空飞起。 眼神有意无意间瞟了下飞走的鸟儿,暗自冷笑一声,裴烨郁跟上了小丫环的脚步迈进了万花绿树之间。 朝夕山庄前厅 悠然的摆弄着手中的香扇,香宛如脸上溢出了种说不出来的惬意,时已快过午,四季山顶此时想必已进入了混战时期,也许血光飞溅,也许两败具伤,不过不管是哪种,于她都只有利而无弊,呵呵,那两个男人,死了哪个她都不心疼。 “溪夜的失踪,真的和你无关?”站在香宛如身后目不斜视看向前方,桃花男妖娆的神情不再淡漠般开口,能在海王和海皇的眼皮子底下藏起个大活人,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这个女人所为,想着那个绝世的少年也许此时正在山庄的某处受苦,紫墨一双漆黑的眼眸渐渐变得更加幽暗了起来。 “紫墨,你想说什么?那个少年是死是活和我有关系吗?你别忘了,他失踪之前可是只和你接触过,想讨好海王再嫁祸于人,你不嫌自己找错了对象吗?”隐在面纱之下的嘴角不屑的掀起,想探她的话?他还嫩了点。 “我只问到底和你有没有关。”转头,墨色郁浓的眼眸牢牢盯在香宛如的脸上,他不是傻子,香宛如的鬼心思别人不知道,他却了解的太清楚了。 “紫墨!你以为你是谁?别忘了我才是主子,呵~审问我?你还没那个资格。”叭的一声合上了香扇,香宛如冷冷的眯起了眼睛。 “主子?呵呵……你我都是奴,你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就凭你?也配!”蔑视的上上下下看了香宛如好几眼,紫墨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女人的厌恶,如今手中掌握了香宛如许多不轨的证据,想弄死她,也只是说句话的事情而已。 “你……”愤怒的握起了拳头,与紫墨瞪视了好一会之后,香宛如突然间又娇声笑了起来,“紫墨,你是不是以为抓到了我什么小把柄,就自以为可以对本小姐任意呼来喝去了?咯咯咯咯……把柄不是只有你有的,我这里也有噢,而且……保证比你的重要得多。”心情大好,再次打开香扇细细打量起来,香宛如即使带着面纱,也难掩其面纱下的高傲神情。 “把柄?你确定是我的?”挑眉,心中暗惊面上却全然不动声色,仔细回想着自己是否真的哪里做得不够好,让这个女人抓住了不该抓的东西,左想右想之后,忽然间一个念头闪现在了心头,难道是那个? “怎么?想起来了?咯咯咯咯……紫墨,说起来我还真有些佩服你呢,连海王的消息你都敢瞒,还怂恿别人买下海王并跟丢了人好几天,啧啧啧啧……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上禀给了海皇……呵呵,你会怎么个死法,不用我来说吧?”眼波流转,转瞬间就将紫墨微白的脸色收入了眼底,掩唇娇笑,香宛如一对大大的桃花眼里尽是属于胜利者的高傲和得意。 想那时偶然探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她可是衡量了好久才决定不把这个消息说出来的,就为了能在必要的时候,将紫墨一军,这个少年别看表面不男不女疯疯癫癫的,可其一身的才华和心计,在海之国里那也算得上是拔尖的人物,有这样好的东西不留着自己利用,傻了才会白白上交给海皇。 只是真可惜海王碰上的是溪夜那个傻蛋,如果换了其他男人……这会儿一定早非‘完人’了,想海王白痴的样子时,可是很能挑起男人黑暗血腥的一面的,别说是男人,就是她这个女人都想找根鞭子狠狠虐待他一遍又一遍了,又何况那些专往青楼楚馆跑的下作之人?所以可惜,真的好可惜啊。 果然是这个……低下头,眼神变幻了好几次紫墨忍了又忍才忍住动手灭口的念头,香宛如,不能杀,最起码现在还不能杀,狠狠的握起拳头,手背因用力过猛而青筋暴起,舔了舔唇轻轻笑起来,紫墨缓缓抬起了头,“彼此彼此,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如你所愿。”娇笑,一副我就知道会如此的样子,轻轻扇动起香扇,扇坠上的玉饰随着香宛如的摆动而在空中摇晃出玲珑的光圈,一圈圈晃得人眼晕。 “五公子到~” 来了,香宛如收起香扇正襟危坐,紫墨也敛下眉稍隐到了香宛如身后当起了尽职手下,步履轻动,两排少年男女鱼贯而出分站两旁,不多时空荡荡只有香宛如和紫墨的正厅里就站满了随侍之人,而此时裴烨郁才刚刚随着带路的小丫环出现在正厅之外。 半眯起水汪汪的桃花眼细细打量门外越走越近的身影,每次见到眼前少年那张与裴傲决八分神似的相貌,香宛如都觉得自己的身心又在油锅里滚了一回,隐下嘴角边微有些扭曲的冷笑,香宛如刻意压低了声音柔柔开口,“五公子请坐,真不知是什么风竟能将您的大驾吹到舍下来,咯咯咯咯……小女子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哪。” 生死大混战 山庄内波涛汹涌剑拔弩张,四季山上的两人却身处险地不得安宁。 眼看着雾气越来越大,裴烨煦紧皱起眉峰悄悄站了起来,犹豫的脚步想迈出却又迟疑着停了下来。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水只有在沸腾之时才会翻花为气,而这四季山顶常年寒冷如严冬,为何这扑面而来的气体却似三伏天的日光,热辣辣的都有些灼人?撇嘴,看来今天他和柏侯玉珩都中了大奖了,再不离开这里,也许一会就都会变成清蒸人肉了。 与裴烨煦一样,几乎每年都会来此几十次的柏侯玉珩也渐渐发觉出了不正常,悄抬手试了试滚滚而上的热气,抿着唇狠皱起眉,他可以断定,四季山的内部一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了,不行,他们必须得先离开这。 “那个……”“喂……” 几乎同时喊出声的两人又同时停了下来,无声而笑,明了对方心思的两人放下了争强好斗之心,齐抬脚步顺着刚刚听到的声音方向,慢慢靠拢到了一起。 “我们先放下所有离开这里如何?”站定微笑,柏侯玉珩首先示好,虽明知道对方也同样看不清自己的脸,但他仍自笑的温柔而又多情,看不到,感觉得到也能多得点好感不是? “嗯,你说的也正是我想的。”点头,此时可不是逞能高傲的时候,心中隐隐泛起一阵阵恐慌,裴烨煦边说着边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 如今四周白茫茫一片,脚边不远处又正是温泉池边,对于地形并不如对方熟悉的他来说,还是把‘向导’的位置让给柏侯玉珩的好。 “呵呵……真希望能永远这样拉着你的手不放开。”紧了紧手掌,掌心温热的触感让柏侯玉珩轻眯起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实碰触到心爱之人的身体呢,虽然是在非正常情况之下,但感觉仍是好的让人直想笑。 白眼,这人脑子真进水了不成?“麻烦你快点带路,我可不想成为天底下第一下被蒸熟的可怜人。”磨牙,柏侯玉珩要是还一个劲的发花痴不办正事,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一脚将这人踢进水里去。 “放心,就是真有被蒸的一天,我也会同你一起成为第一人的。”轻笑,脚步移动间还不忘将心上人的手放于唇边轻吻一口,感觉少年的手臂一颤一僵,愉快的扯起嘴角,柏侯玉珩边吃着豆腐边一点点向崖边移去。 ************************************************* “庄主的意思,是不打算交人了?”眼神完全冷下来,裴烨郁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一阵阵煞气由身上悄然涌现并越演越浓。 “咯咯咯咯……哎哟我说五公子,您这是说哪儿的话来?什么叫我不交人?人根本就没在这里你让我如何交?不都说了嘛,来这里只待了一天他就回去了,算算脚程,这会大概也该回到客栈了吧。”娇笑不断,香宛如好似一点都不把裴烨郁的煞气放于眼中,姿态悠然妩媚多情。 “回去了?”挑眉,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人心惊三分,优雅的抬起手,眯着眼睛看了看纤长的手指,裴烨郁幽森森的绽入了抹嗜血的笑,“雷一,传我的号令,杀!” “是!”裴烨郁身旁的男子甩手扔出了一枚烟花,五彩之光过后山庄四周随即响起了成片的撕杀声。 ‘啪’的一声拍案而起,香宛如娇喝着对向了裴烨郁,“五公子,你好大的胆子。” “大胆?呵呵……你比我的胆子要大得多吧?”凡是胆敢伤害烨煦的人都该死!如一尊魔,独坐椅中笑看生死,冷冷的煞气萦绕,此一刻的裴烨郁不再优雅翩翩,不再温润如玉,倒是像极了前世送裴烨煦上路时的那一刻,冷酷而又绝情。 “你……” ‘碰~嗖……’‘啪啪!!’ 耳听得四处烟花爆起,脸色被气的发白的香宛如一瞬间又再次娇柔的笑了起来,“咯咯咯咯……五公子,你会为你今天的所做所为而付出代价的,三百铁衣卫是吗?姑奶奶今天就看看你还能剩下多少人!” 眉峰皱起,看向香宛如的眼神并不显多少慌乱,对方应该是……来了帮手了吧?想起那个小丫环送出的信号,呵~来得还真快呢,不过他不担心,以铁衣卫的战斗力,每人都可以一敌百,就算对方来的人数众多他也有自信能将所有人都全歼于此,哪怕,铁衣卫损伤折半他也全然不在乎! 撕杀遍野,血流成河,七八百人的大混战让如画般的朝夕山庄变成了人间地狱哀声撼天。 不一会,黑衣的铁衣卫战士变成了‘血衣疯卫’,青衫的朝夕山庄死士也变成了‘不要命的赶死血士’,一路从山庄之外打到了山庄之内,此时除了身在主位的两个掌权者所在的正厅依然完好无损之外,其它的地方,处处血痕、片片尸山。 “不过就是一个男宠而已,五公子,你不嫌你做得太过了吗?”恶狠狠的看着毫不为所动的裴烨郁,香宛如都想直接扑上去咬死这个家伙得了,想她为了蓄养这些死士花费了多少心血?眼看着此时已折损去了一半,又让她如何能不心疼? ‘呼’的一声甩手扔出桌上茶碗,在就要打到香宛如之时被她身后的紫墨挡了开去,冷冷的看着身体僵直用更加愤恨的眼神看向他的女子,裴烨郁冷的如冰一般的声音丝毫没有起伏,“你刚刚说什么?” “我……”机灵灵打了个冷颤,裴烨郁的眼神好可怕,像要吃人似的,脸上神情扭来转去,不甘心被裴烨郁的气势震住,香宛如刚张嘴想再反驳点什么,却又被突然间震憾般出场的海王,给打断了。 “通通给本王住手!” 一声高喝,五百位弓弩手同时出现在了屋檐四处,唰唰唰一起支起了手中弓弩齐齐对准了下面所有人。 暗松口气,香宛如轻瞟了眼脸上终于变色的裴烨郁,慢悠悠坐回到了椅子里又开始扇起了小扇子,恼恨间心中暗想,等将裴烨郁拿下之后,她一定一定要亲手弄花他那张和裴傲决八分神似的脸! “海王,好久不见了。”收起惊愕淡漠着抬头,对于这个害得烨煦失踪又在烨煦出现时交情不浅的海王柏侯玉淳,裴烨郁自认为对其半点好感也无。 “是啊,我们还真是好久不见!”大步迈进厅内冷冷对着裴烨郁笑起来,柏侯玉淳难掩愤恨心伤的样子让人看了只觉得心惊。 他好恨裴烨郁,恨这个伤了夜又逼得夜不得不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人世的男子,更恨裴烨郁此时一副理所当然就是夜的保护人的样子,以前有夜挡着他不能把这人怎么样,但今天,这人自己送上门来让他杀,他又怎么可能再放过他? 眯眼,好浓的杀气,再看看柏侯玉淳的眼神,那里面的妒忌和疯狂浓的让人心惊,妒忌?呵呵……突然间低笑起来,看来自己在烨煦心中的地位一定比柏侯玉淳高,不然这人是绝对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 “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呵呵……裴烨郁,你以为你今天来了还能走得了吗?”杀了他,马上就杀了他!浓浓的杀意引得柏侯玉淳身体轻颤,脸上绽放出一丝血腥味实足的笑,柏侯玉淳一点点逼近了仍然静坐不动的裴烨郁。 “海王想杀了我?呵~你有那个本事吗?”轻蔑的笑,虽知道自己现在正身处弱势,可裴烨郁依然不想示弱半分,特别是在柏侯玉淳这个情敌的面前。 “你说对了,我就是想杀了你!”唰的一声举剑就刺,这是他和裴烨郁的战争,此人必须得死在他的手里。 抬手挡住了想上前的雷一,裴烨郁也抽出了长剑迎了上去,就如柏侯玉淳想的一样,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战争,别人没有插手的余地。 于是厅外静悄悄,厅内起浪潮,混战变成了双人战,但其中的凶险同样不逊色于刚刚。 “海王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嘛,就这还想杀我?呵呵,下辈子吧。”横剑挡开柏侯玉淳的当心一刺,嘲讽的挑了挑嘴角,裴烨郁手腕一转一划,火星四起剑尖直指向柏侯玉淳的咽喉。 ‘铛’的一声用剑背挡住了重重的一击,身子被重力逼得向后滑开了好几步,猛一稳下盘硬生生站住,柏侯玉淳也讥诮的回嘴,“就你这师娘教出来的剑法,也没多大好骄傲的。” 得,手上不闲着,嘴上也不闲着,当真是唇腔舌剑话里藏刀了,两人几乎称得上幼稚的行为,看得另一潜在情敌桃花妖紫墨,大翻白眼。 就这两人的智商?小夜儿早晚会成为他一个人的! 两个‘主将’打得你死我活,身为他们的忠心手下,哪个也都轻松不起来,加油的打气的,声声不断。 “海王小心……哎呀快点扎他下盘,让他天龙朝绝后得了。”这是看海王攻的起劲时,某位山庄剑侍说的。 “五皇子对对对,咱就砍他那张脸,看他还怎么自认为英俊潇洒,到处勾引小男生……” 黑线,正攻击的裴烨郁差一点手滑让剑托手而去了,虽然……他的确是很气柏侯玉淳‘勾引’了烨煦,但毁容……话说刚刚他一直对着海王的脸使劲,难道真有几分想毁容的意思? “……裴烨郁,我今天就把你欠夜的都一起拿回来!”怒了,他才没有勾引别人,只除了夜,可也只有夜不鸟他,愤然的运起全力掷出手中长剑,胜败在此一举,而这么短的距离,裴烨郁根本就不可能躲得开。 果然……想躲,已躲不开,想闪,已闪不及,有些呆呆的看着剑离自己越来越近,裴烨郁恍惚间又想起了刚刚海王的话,什么叫他欠夜的?他欠了烨煦什么吗?他怎么不知道? 耳边,属于手下人的惊呼声渐渐远去,属于胜利方的欢笑声也听不大清楚,静静的闭上眼睛,裴烨郁不甘的咬起了牙,今生,他还没有得到烨煦的肯定,他要的不多,只不过是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位置而已,竟连这也不可得吗…… ‘铛!’突来的一个铁牌撞偏了柏侯玉淳的长剑,‘扑’的一声,长剑擦着裴烨郁的脸庞扎入了他身后的墙壁里,入墙半截仍自颤动个不停。 “好一个海王,朕的儿子也是你说动就能动得了的?” 危机 “父皇……”呆呆的看着如天人一般走进厅内的男人,裴烨郁心中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滋味,他……还是来了,却是……为了那个同样牵动了自己心神的人,烨煦,你可知你惹下了多少情债?你又该……如何去还…… ‘叭’的一声,手中香扇掉到了地上,浑然不觉,香宛如白析秀美的手指一点点弯曲、勾起,掩在面纱下的嘴唇已咬出了丝丝血迹。 是他!真的是他!裴傲决,这个纠缠了她几十年的恶魔又出现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明明他只有一个人,明明这里到处都是她们的手下,明明外面还有五百个弓弩手上千个箭头在对准他,他为什么就不害怕?为什么一点也看不出心惊?他怎么可以! 好恨,她好恨,恨这个男人掌控一切的高姿态,恨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都安然的表情,恨这个男人身上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她一定要杀了他!她要让这个男人跪在她的脚底下任她凌 辱打骂,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他裴傲决不是神,而只是一个可怜的让人鄙夷的人渣!! 他就是天龙的皇?那个被天下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尊敬并畏惧的男人裴傲决吗?果然……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让人崇敬,半眯起眼眸,紫墨悄悄以手按上了狂跳的胸口,那是遇上强者时,身体才会自然反射出的一种本能,战斗的本能,呵呵……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除了第一次见到柏侯玉珩之外,裴傲决是他第二个这么‘看得起’的人哪。 似气愤似震惊的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男人,海王空空如也的脑子里不期然闪现出了曾在夜意识海里看到的一幕幕,曾经,他也很敬畏这个掌控天下却仍淡薄无情的男子,可自从看到了那些‘曾经’,知道这个男人也是寂寞的也是可以有情的之后,他就再不曾怕过裴傲决了,他……也是可怜的人吧?孤独的可怜。 彷如根本就没有看到厅里各人连连变幻的脸色,也似全然不知厅外墙头那一支支直指向他的箭头,裴傲决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手腕微抬,刚刚挡住柏侯玉淳的那块掉在地上的铁牌,如有只手在推动一般,缓缓的慢慢的又飞回到了他空着的右手掌中。 狭长的凤目微眯,薄薄的红唇挑起丝飘逸的笑,任风舞动青丝,裴傲决姿态悠然的把玩着那块小小的铁牌,潇洒的站到了方厅正中央,“郁儿,回去自行到军阁处领惩,而惩几级……不用父皇再说了吧?” 并没有看向裴烨郁,裴傲决只是淡淡的,用根本就听不出半丝起伏的声音平缓的说着,但被点名的裴烨郁却仍是不自然的身体僵了一下,那般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刚刚笑看生死如妖如魔的姿态? “儿臣,遵旨。”俯地叩首,别人不知道,但裴烨郁却最清楚,父皇这回,也许是真的生气了,既气他没有保护好烨煦,也气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他烨煦已回来了,想想再有一天就会赶来的裴烨熔,裴烨郁无声的苦笑越发重了些。 不过才两三天而已,已在半路的裴烨熔还没有到此,远在天龙的父皇却第一个赶了来,再次暗叹,烨煦,你可知你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已远远高于朝堂了吗?而以你现在还没有对父皇动心的样子,一旦此时被父皇找到……可怎么得了。 “裴傲决,你以为这里是哪?这里是朝夕山庄,是我的地盘,在这里还敢如此嚣张,你不嫌自己太过了吗!”浓浓的恨意已让香宛如忘记了一切,她活着,不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裴傲决,而如今人就站在她的面前,想让她忍?谈何容易。 挑眉,了然的眼神里还带了点轻蔑,虽不太明显但如细心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的,“身为逃妃的你都可以如此嚣张了,那朕又为何要委曲自己?” “你……裴、傲、决!”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脸庞的一刹那香宛如凄厉的狂喊,“我不是你的妃!永远都不会是!!” “呵呵……”轻笑,混不在意香宛如扭曲疯狂的神情,裴傲决转过身看向了厅外,又于片片血色之间微微转头,“朕从没强迫过你什么,也从不屑于,不管你曾抱着的是什么目的,香宛如,你都不可否认,一次又一次费尽心思爬上朕龙床的人,都只是你。” 毫不留情的话将香宛如刺激的脸色连变,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最后扶住了桌子才总算没跌倒。 木然的垂下头,是的,裴傲决说的没错,不管她有多恨他,不管她有多想杀了他,但用尽了心思讨好裴傲决并一直向他献媚的那个人,的的确确只是她。 想起那些曾为了让裴傲决多看一眼而不得不做出的种种,羞耻和悲伤夹杂着点点颠狂,让香宛如再一次发出了听得人汗毛直竖的厉啸,声声如泣血的杜鹃,满含了痛苦和恨意。 这一面的香宛如是谁都不曾见到过的,海王如是,紫墨如是,裴烨郁更如是,而有别于海王的皱眉,紫墨的惊愕,裴烨郁的迷茫,同样不曾见到过香宛如这一面的裴傲决就显得特别了点,他一直在笑,很淡很轻很悠然的笑,样子与曾无视了香宛如一次又一次的裴烨煦,相像到了极点。 突然间看到了裴傲决这样的笑,香宛如缓缓收了啸声呆呆出起了神,久久之后却又陡然间发出了另一种声音,那是笑,比刚刚还要颠狂的笑。 “咯咯咯咯……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竟是这样……哈哈哈哈……裴傲决,你也有今天!” 慢慢抬起头,妩媚的以手抚平耳边的乱发,妖娆的拾起地上香扇坐回到椅子里,香宛如诡异的看向了裴傲决,“你也是来找人的吧?咯咯……他昨天就失踪了,目前为止,这个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在哪儿,你想知道他的下落吗?那你就求我啊,求了我说不定就会告诉你呢。” “你说什么?!”震惊,海王几大步走到香宛如身前,一把提起她的衣领压低了头质问,“你知道夜在哪?说,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怎么?海王也想求我?”仰起头笑看向柏侯玉淳狂怒的脸,香宛如好似一点也感觉不到脖子上的力度似的,更根本就不知道疼。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手掌一紧,香宛如马上脸色变得青紫起来,可明明已经上不来气憋得快要断气了,她却仍然在笑,只是那笑看了就让人毛骨悚然。 ‘啪’的一声打开柏侯玉淳的手,并不看他愤愤的脸色,裴傲决慢慢走到了香宛如身前,慢慢弯下腰俯看着她狼狈的惨白的脸,用很轻很柔的声音说,“你想让朕求你?怎么求?下跪吗?”裴傲决目光柔和,嘴角边甚至还能看到一丝绝美到眩目的笑。 身体止不住猛打一个冷颤,香宛如可以肯定,只要她说是,下一瞬她就会很惨很惨。 仰视着上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阵阵说不出来的哀伤从香宛如的心里渐渐涌出,她,即使稳稳站到了上风,也依然会对裴傲决敬畏如虎,将尽二十多年的相处和了解,早让裴傲决高大的形象在不知不觉间驻进了心田,如今,她可悲的只需裴傲决一个淡淡的眼神,就再也提不起说不的勇气了,呵呵,果然可悲。 可她好不甘,怕他又怎样?她尝过的痛,今日就偏要他裴傲决也尝一尝!! “你很得意吗裴傲决?你自认为高人一等就不把天下所有人放于眼底,随意玩弄别人命运的你,可曾想过有一天你的命运也会被别人玩弄?呵呵……裴傲决,如此高傲如此自认不凡的你,如今是不是也爱上了一个人?在这天龙朝就要和海之国开战的前夕,为了一个男人孤身跑到朝夕山庄来,那是不是说明,你爱他爱的都有些疯狂了?真好,真的很好哪,哈哈哈哈哈……”笑,颠狂如疯子一般的笑,然后恶狠狠的直盯向裴傲决的眼睛,香宛如用轻轻的但阴森森的声音接着说道。 “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我就像柏侯玉淳刚刚那样,一点点把他掐死在了面前,他那双像极了你的眼睛最让我讨厌了,所以我还曾在杀死他之前,用两根手指剜出了他的眼睛,把那两个圆圆的湿渌渌的眼珠子狠狠扔到了地上,一脚一个踩得稀碎呃啊……” 突然间被人再次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的香宛如两手在空中挥舞,舌头伸得长长的,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 “你杀了他?”冷冷的看着脸色在一点点变得青白的女子,裴傲决掐着香宛如的脖子将她一点点提到了半空中,心,冰冷一片,他无法想像,那个此生唯一让他心动的少年,竟会惨死在这个他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玩具手中,她,不可原谅! “等一下裴傲决。”几步上前来到了裴傲决和香宛如中间,柏侯玉淳忍住手掌下反弹的内劲死死抓住了裴傲决强劲的手臂,“事情不一定像她说的那样,夜那么聪明机智,我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就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所以裴傲决,你不能因一时冲动就杀了她,那样也许我们就真的无法救出夜了。” 额边见汗,原来,盛怒当中的裴傲决是如此的可怕,依然是那张绝美的脸,只是没有了悠然的表情,依然是那丝淡淡的笑,却已非优雅贵气而是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和森然,一波波看不到却能真真实实感受到的冷意,正源源不绝的由他的身上涌现出来,在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之时,也于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战意,似他就是神,生命被他任意的践踏或夺取都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咬牙忍得身上衣衫尽湿,苦笑不已的柏侯玉淳总算是了解了,原来有的人,真的是生来就让人崇拜的。 也许是听了柏侯玉淳的话,也许是凑巧自己也想通了,裴傲决慢慢松开了手掌,下一刻差点断气的香宛如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难受得整个人都卷成了一团,咳出的东西里甚至已见了丝丝血迹,眼前一阵阵星光泛起,香宛如此时狼狈的比之野鬼也差不多了。 “你根本就没有杀了他,如此说不过是想看我痛苦的样子罢了,香宛如,你赌对了,我刚刚的确尝到了痛苦的滋味。”低头,裴傲决幽幽看向地面的眼神挡住了所有人的窥视,“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那么……请你说出他的下落,不要和我废话,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开口,而我的耐性通常都不是很多。” 不再自称为朕,一个请字轻易的就放弃了由来以久的高傲和优然,而世上能让他退让至此的,只有一个裴烨煦,也只是一个裴烨煦而已。 “你……咳咳咳咳……”猛烈的咳嗽,那是因为激动而起的,“呵呵呵呵……朝哥哥,你听到了吗?裴傲决在求我呢,他在求我,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又是哭又是笑,听着那颠三倒四的话,有不少人都认为香宛如是真的疯了。 ‘轰……’诡异的一刻被一声突来的闷响硬生生打破,地动山摇,随着‘哗哗’沙尘簌簌掉落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四周才再次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心中有些慌,也不知是因何而起,柏侯玉淳与身边之人一同跃向了厅外,直觉抬头遥看远方,下一瞬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那是…… 入目一片滚滚雾潮由远处高山上翻滚而下,隆隆的如雷却比雷更响好几倍的声音隐隐传来刺得人耳膜生痛。 “那是……四季山顶……”好似今早听大哥说要去四季山泡温泉来着,那他现在会不会……“如叶,你主子可在屋里?”千万不要,但愿大哥千万别去那里,有些慌乱的看着柏侯玉珩身边的常侍,柏侯玉淳心中暗自祈祷着。 “你不用问了,不止柏侯玉珩,四季山顶上还有另一个人,你们猜猜会是谁?” 不知何时站到人群身后的香宛如轻笑着开口,那意有所指的口吻让心中只有裴烨煦的几个男子,心神齐齐狂颤。 “难道……难道夜也在上面?”不,不会的,夜怎么会在上面?一定又是这个女人在撒谎,一定是的! “是,他的确在上面,因为我抓了他的人威胁他说,只要他能杀了柏侯玉珩我就送他们出山庄,所以一知道柏侯玉珩今早要上四季山,他就也跟去了,如今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咯咯咯咯……一定是都埋在雪堆里死透了,咯咯咯哈哈哈……报应啊,这就是报应。”仰天狂笑,老天爷,你终于也站在宛如这一边了吗?呵呵裴傲决,这就叫人不帮天帮,看你这回还怎么救回心爱之人! “你这个魔鬼,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掐住香宛如的脖子使力摇晃,绝望已经扑天盖地的淹没了柏侯玉淳,疯狂的喊着使劲的掐着,柏侯玉淳不知道自己此时除了向这个罪魁祸首渲泄这没什么用处的怒火,他还能做什么。 脑子有些空白,裴傲决眼神莫测的看着远处彷似天崩地裂般的地方,脑中,那个月色下因一脚踩空而掉到他屋子中的孩子似再一次出现在了面前,裴傲决永远都忘不了,裴烨煦是以着怎样的姿态嚣张的闯进了他的生命里,让他从此中了他的魔为他而喜为他而忧的,而这样一个穷他毕生都再难找到的人,竟马上就要失去了吗?怎么可以!裴烨煦就算真的死了,也只能死在他裴傲决的怀里! ‘嗖’的一声纵身飞向了远处,裴傲决以几乎不要命的决心,直向四季山顶而去,漫天白雾飞飘,阳光下裴傲决的背影里,竟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哀伤。 “父皇,等等儿臣。”边喊着边也以同样的决心追了出去,裴烨郁同样不相信裴烨煦会死,永远都不会相信。 也许,这是烨煦和他开的另一个玩笑,就如八年前一样,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之后,他却又再次站到了他的面前。 烨煦,你还没有看到我给你找来的马呢,那可是你唯一一次向我要的礼物,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一定会为你找来,所以你绝不可以……不看一眼就离开! 眼角划下滴清泪,但裴烨郁决不承认那是在哭,他没有理由哭,因为烨煦,一定不会死!! 静静的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紫墨悄悄走到了半晕过去的香宛如身边,蹲下身,慢慢将嘴巴凑近了她的耳旁。 “如果小夜夜真的死了,我会把你千、刀、万、刮!”轻轻的说着,紫墨大大的桃花眼里隐泛起了可疑的水光,但却硬是忍着没有让这份绝望从眼角溢出来。 忍住心酸一边命令人收拾院子里的乱七八糟,紫墨一边又急急领着几个心腹之人挨着朝夕山庄的屋子,一个个地毯式的查找了过去,溪夜,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上山,而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又回到了这里?带着这样的期盼,紫墨一个个的找,却也一回回以失望而告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眼看着一间间找遍了也仍是没有找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后,手脚无力,下意识狠狠揪起胸前的衣襟,紫墨终于在再一次失望之后无助的抱住了门外廊上的柱子,缓缓滑坐到了地上久久无声。 溪夜……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 哎呀呀,最近又看到某亲问小(攻)小(受)有多少的问题了,话说,我忍啊忍啊,忍了好久都没有发上来的,因为还有几个人没有写全面,现在弄上资料对他们有些太不公平了,但,看亲们实在是太急了,我今儿个就先透透底吧。 裴烨决——三十六岁,天龙最杰出的皇者,性格霸道,唯我独尊,却也炽热多情对心爱的人一再溺爱宠溺非常。 裴傲煌——三十二岁,男主裴烨煦的皇叔,曾年少风流看遍‘百花’的他,因一直心无所属,所以至今为止一直没有娶妃,性格嘛,多变形,但不管是哪一形,都会被小煦煦吃得死死的。 裴烨华——二十三岁,天龙皇太子,外表温和却不失威仪,视小煦煦为心中至宝,为了小煦煦可以放弃一切。 裴烨熔——二十三岁,天龙二皇子,冰山一样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火热执着的心,一生认定了某一人就只在乎某一人,哪怕,那个人心里并不爱他。 裴烨郁——二十一岁,温润如玉,儒雅四方,是个出了名的好脾气佳公子,但其实内心很腹黑很阴暗,只不过那血腥黑暗的一面在小煦煦面前从来都不存在,自打发现自己爱上了小煦煦之后,就一直努力让小煦煦也爱上他,什么硬攻软攻,无所不用其极,苦肉计更是常常上演。 裴烨泠——十二岁,目前为止爱上小煦煦的人中年纪最小却也是受苦最多的一位,漂亮如水晶娃娃,但七情只剩下了一情,却偏偏是最让小煦煦头疼的爱情,唉,此娃子情路太漫长,我们拭目以待吧。 夜衣——十七岁,对小煦煦忠心不二,看不清自己对小煦煦是主仆之情还是爱情的他,打定了主意小煦煦生他生,小煦煦死他死,性格坚韧不屈,相貌极其端正。(口水,我比较萌这种忠犬形,怎么摆弄他都行,是正攻反攻、绳子蜡烛不可缺少的必要‘配对’。) 柏侯玉珩——二十八岁,海之国皇帝,从小受过的伤害太多,一路由血染的路上走过来的他,性格难免扭曲的让人受不了,也许是上天的惩罚,也许是他命中注定,腹黑中的腹黑的他,偏偏爱上了丝毫不把他放于眼底的小煦煦,于是,他的杯具开始了。 柏侯玉淳——二十六岁,海之国的王爷,自出生起就身负异能,能催眠世上任何意志坚定之人,连死卫也一样,可每催眠一个很难催眠之人后,都要修整好久,性格护短,不知道之人总会被他没什么‘特别的普通’样子迷惑,忘记了这号人是谁。 轩辕劫——二十二岁,药王谷前谷主的私生子,医术高超武艺超群,表面温文儒雅实则性格恶劣,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逗弄我们的小煦煦,让小煦煦恨得牙痒痒。 紫墨——二十岁,身份不知,(我当然知道,但现在不能告诉乃们)自称为一孤儿,被柏侯玉珩看中其才华收在身边陪养为左右手,此子性喜红色,最爱之事就是勾引小煦煦与其同床共枕,但目前为止还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以上,是全部的人物名单,其中有攻有受,至于谁是攻谁是受嘛,嘿嘿,大家猜猜,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我都会让小煦煦收下,但到底要去了谁,说实话我还没有下定主意,主要是都很喜欢,所以……那个……嘿嘿嘿嘿大家知道的啦,反正到时候看大家的意思吧,哪个人气高我就定下哪个,而人气不高的……忍痛P飞……(小手帕挥啊挥的,肝疼啊) 柏侯玉珩的绝望 “唔……好痛……”迷迷茫茫睁开眼睛,裴烨煦转动着火辣辣痛得人直皱眉头的脖子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可只看了一眼,心就凉了半截,这……这他妈的是个什么地方!! 风吹起‘残枝败叶’沙沙作响,一望无际的薄雾笼罩着高山峡谷遮住了所有的日光,往上看,看不到顶,向下看,瞧不见底,左右阴风滚滚伴着时不时隐约传来的古怪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冤孽啊,柏侯玉珩这个家伙绝绝对对是一个大大的冤孽,想那时…… ************************************************************ “亲爱的,我们下了山之后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就当是为我们压惊如何?”嘻笑着向前走,手上豆腐吃个不断,柏侯玉珩嘴巴也没闲着。 白眼,懒得理他,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实在没办法,他们此时早斗个你死我活了,还吃饭?到阴间去吃吧。 “亲爱的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呵呵,我就知道你这人心肠软,最好说话了。”得,打蛇上棍的道道柏侯玉珩研究的不错,只是他身后的人却不见得就会老老实实当那个让他随意想爬就爬的棍子。 “麻烦你快点走。”故作淡淡的出声,对于柏侯玉珩厚脸皮的行径裴烨煦已经被刺激得都有些麻木了,唉~他说就任他说,反正自己又少不了一块肉,过了今日此时,他有的事时间收拾这条发 情的狼。 “呵呵……放心放心,在还没有得到你之前,我可不想死,走,我马上就加快速度如何?”高兴啊,原来和心爱的人相处怎样都是美好的,忍不住又低头重重的亲了心上人的手背一口,柏侯玉珩果真加快了脚步,但刚走不多时…… ‘碰~’一声闷响由大地之下响起,‘哗~’温泉之水泛起了如海一样的惊涛,伴着啪啪声伸出了千百道触角,一下下击打向了四周,使得滚烫的水滴四溢。 “嗯~”跟在柏侯玉珩身后的脚步随着地颤而摇晃了下,心中一惊,还没等裴烨煦站稳,腰间瞬间出现了一双手臂,下一瞬他就陷进了拍侯玉珩的怀抱里。 “你怎么样?可是伤到了哪里?”看不清对方的脸色,焦急的柏侯玉珩只能尽量低下头小心的问,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那两片温热的嘴唇离裴烨煦的越来越近,最后更是轻轻的压在了裴烨煦的嘴唇上。 裴烨煦一僵,脑子空白两秒,继而无声的转过头将脸移向一旁,“我没事,快点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我感觉到脚底下的颤动好似又大了许多。”不能气不能气,人家也不一定是故意的是不是?推了推微有些恍神的柏侯玉珩,裴烨煦装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急催着柏侯玉珩加快脚步。 “呃……哦~好。”茫然,这就是吻的感觉吗?不是没有吻过人的,只是……吻这个少年的感觉和吻别人的,不太一样,手轻轻放于唇边,半晌之后薄薄的嘴唇无声绽放了抹痴痴的傻笑,嘻嘻……他吻到他了呢。 “小心……”裴烨煦惊呼。 “什么……啊……” 只顾着傻笑着的柏侯玉珩根本就没注意到脚下,只是顺着自己的感觉一直一直向前走,眼看着已快走到崖边,也许是因为风吹的急,浓浓的白雾刹时变得薄了许多,脸上挂着傻笑,举步而走的柏侯玉珩根本就没看到刚刚来时还平坦的土地,此时却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而等他听了裴烨煦的惊喊一愣回头之时,虽依着本能左脚踩右脚于陷入的第一刻时又飞身纵了上来,但他却不幸的又纵得狠了点,于是就这样带着可怜而又无辜的裴烨煦,直向崖边而去了…… 然而,上天做每一件事都是有它的安排的,就在此时…… “轰……”好大一声响动,滚滚热浪挟杂着惊人的炽热由身后隆隆袭来,让刚想松开裴烨煦手腕的柏侯玉珩,又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温热的手掌,身体一路翻滚着跌向了崖下,柏侯玉珩在第一刻就抱住了裴烨煦,用身体将怀中的裴烨煦死死的护在了怀里。 而此时的裴烨煦因为事发突然,又是在意外之中被柏侯玉珩扯着掉向了崖下,虽然身体大部分被身上的人护住了,但不可避免的,手上脚上脖子上还是留下了好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心中暗恨着这人好可恶,竟然连死也要拉着他一起陪葬,咬牙忍下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裴烨煦隆隆直响的耳朵压根就没听到山崖上刚刚的那一声炸响。 于是就这样,狼狈的抱到了一起的裴烨煦和柏侯玉珩,如一双下了油锅的麻花一般,拧着弯向着崖底深处而去,转眼就没有了踪影。 ******************************************************** 歹命啊,想他大好的年华,如‘花朵’一般的生命,竟差点毁在这个恶魔的手中,还好他们命大一路跌跌撞撞又是匕首又是长剑的稳住了好几次身形,才总算天幸摔到了这凸出在崖壁边的石块上,要不然……简直无法想像。 “唔嗯……”刚想挪动身体坐起来,不期然间又一阵剧烈的痛楚再次袭来,狠皱着眉一点点试着爬起,恶意的用身下男子那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身体做支点,慢慢的移动,缓缓的坐起,呼~还好,身体虽然疼得厉害,但主要机能还在自理应该没问题。 盘起双膝闭上眼睛,咬牙忍着不适和疼痛一遍遍催动体内内力暗自调息,可功行了一周天之后,却也不得不无奈的认清事实,如今的他,功力只剩下了两层不到,而想以这样的身体纵上崖顶,不吝于痴人说梦。 可恶,睁开眼睛用恶狠狠恨不能吃人的眼神瞪向一旁还在昏迷不醒的家伙,都是他,如果不是这家伙不小心,他也不会跟着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越想越生气,裴烨煦干脆一把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咬牙切齿的将软软的剑横到了柏侯玉珩的脖子上,奶奶的,没办法让剑硬起来,他就是磨也能把这家伙磨死。 “唔……”也许是本能感觉到了危机,柏侯玉珩在剑刚搭上他脖子的时候就醒了来,费力的睁开眼睛,浑呛呛的脑子一阵阵嗡嗡作响,还没等他缓口气,一个突然放大的人脸出现,吓得柏侯玉珩差一点条件反射一拳头轰过去。 “咦?呵呵……小情人是在担心我吗?”看清了人脸的样子,柏侯玉珩沙哑着噪子笑出了声,不用查看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况一定坏的不得了,不过,能因此而得到小情人的青睬,值了。 面无表情,对于柏侯玉珩大不要脸的精神,裴烨煦自认为无需再理会,“你说错了,我并没有担心你,从来没有过。”边鼓弄着手中软软的剑边将身体谨慎的又移回到柏侯玉珩身前,嗯,一手拉住一边应该就可以割破他的喉咙了。 咦?小情人在他脖子上弄什么呢?难道……一丝丝阴寒的冷气袭来,刺激得柏侯玉珩一个劲的呆呆眨眼睛,嗯,放在脖子上的那个感觉凉凉的东西,绝对不会是项链或者花朵,所以,不……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干咽口唾沫傻笑,“小情人,那个……你在干嘛?” ‘嘶……’手好痛,没搭理柏侯玉珩的裴烨煦垂眼看向手掌,大片大片的皮肉正外翻着还流着血,好多的沙土沾到了外露的皮肉里,让整只手掌看起来惨不忍睹,抿唇,伤的好重,讨厌,如果不是手掌不太灵活拿不住细如长柳的软剑,这会哪还用再听柏侯玉珩的费话?早几下子就结果了他了。 无语,当一条软软的又硬硬的还凉凉的让人汗毛直竖的东西,在柏侯玉珩的脖子上扭来转去的时候,不用再问,一个明确的答案已经出现在了柏侯玉珩的脑海,眼神里闪过黯然,可最终柏侯玉珩动还是笑了起来,“小情人,你好狠的心啊,一醒来就想要我的老命,你真舍得?” 手臂一颤,裴烨煦面无表情的看向正冲他眨眼睛的男子,呕……想吐了,是,柏侯玉珩长的是很好看,不,应该说特别的英俊潇洒,这样一个美男不管做什么表情和动作都是美丽的迷人的富有魅力的,可!是! 你能指望脸肿得像猪头的男子,用肿得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却故做潇洒的向着你媚眼飞飞吗?那怎是一个恐怖了得。 ‘叭’的一声,一巴掌将柏侯玉珩的猪头脸扇向另一边,也不管那男人自尊受不受得了,裴烨煦薄薄的红唇轻启,两个硬棒棒的大字轰隆隆砸出,“好、丑。” 呃?丑?!想他柏侯玉珩由小到大,哪一天不是美的让所有女人眼冒红光?而现在小情人竟然敢说他丑?他哪里丑了?这么英俊的男子如果也算丑的,那世上还有美人了吗? 顾不上生头一次被扇耳光的气,柏侯玉珩怒冲冲的又转过了头,肥肠一样的嘴巴开开张张,却很受伤的发现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这样就不会吵到我杀你了。”一指点上柏侯玉珩的哑穴,成功的让这个男人闭上了嘴巴之后,裴烨煦又开始了杀人大业,只是这一回他学乖了,没再打算用软剑,而是双手运动翻起了柏侯玉珩的衣服。 自己的匕首掉下山崖用没了,那柏侯玉珩身上应该会有‘惊喜’出现吧?毕竟这人也是个皇帝,随身没两个防身的东西,不是太说不过去了点吗? 挣扎,这是柏侯玉珩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虽然这挣扎很无力很丢脸,但他还是特努力的在做,你问为什么?娘的,人如果死了,还要脸面干什么?当钱花吗?! ‘吱嘎……’一声暗响传来。 “什么声音?”终于抬起头,已将柏侯玉珩扒得半光的裴烨煦歪了下脑袋看了看四周,无果后,继续扒衣服找刀大业。 不要,不要啊……柏侯玉珩很痛苦的无声长啸,他是很喜欢小情人扒他的衣服,但那只指他手脚能动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丢人的一刻,也许是悲伤转化为了力量,又或者是上天不想让柏侯玉珩就这样被羞死,无力的身体突然多出了一点力气,柏侯玉珩更加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吱嘎……吱嘎……’又两声暗响传来,这一回的声音要比上一回大很多。 “怎么回事?”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裴烨煦再次查看向四周,最后将怀疑的眼神定向了脚下,脚下也就是他和柏侯玉珩正半躺着的地方,是一块不是很大的石头,这种石头在每一个山崖峭壁上都有,所以刚醒来发现自己掉落的地方是这里时,他还很是松了一大口气,但现在…… “唔唔~唔唔唔……”某不能说话的人强烈要求恢复正常人的状态,泪眼汪汪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当然,如果不看他那张脸的话。 “别动!”一把按住想再乱动的柏侯玉珩,刚刚在他动的时候,好似那吱嘎的声音又出现了,难道……难道! ‘吱嘎~喀嚓’树枝断裂的声音清晰传来,还没等裴烨煦惊呼出声,坐下的石块一个半倾斜直向下面而去,差一点就将上面的裴烨煦和柏侯玉珩扔到石块下面去。 糟了,事情真如他想像的一样,他们坐着的这块石头只是压在一枝树枝上的‘活石’,因为他们两个人动来动去的,终于承受不住波动而准备投向大地母亲的怀抱了,天,他可不想摔成肉饼,特别是和柏侯玉珩这个家伙一起被摔成肉饼。 “抓住那根长藤!”崖边一条绿色的藤跃入了裴烨煦的眼睛,而话刚喊出口,下一瞬柏侯玉珩就单手抓住了长藤,只是一手扯住裴烨煦手腕不放一手握藤的他,明显力气不太够,手掌一路下滑,眼看着就要抓不住了。 裴烨煦四肢疼痛,脚下无一点着力之处,试着用所剩不多的内力拍打崖面,却无奈的发现这山崖也不知是怎么搞的,石头硬的根本打不动,感觉到伤口处的手掌传来了不正常的灼热感,微张开嘴巴望天,不会是四季山‘热情爆发的范围’还没过吧?那么一会他们也许并不会变成肉饼,而会是成为两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烤乳猪。 就快……抓不住了,怎么办?不想松开自己的手,可他也不想死,心中挣扎着是保自己的命还是和身下的人一起死,柏侯玉珩眉头狠狠的皱起来,思量半晌却最终苦笑出声,他舍不得啊,也不甘,从没有失败过的他,才不会败给这些死物,他,柏侯玉珩,是永远都不会败的! “松开……你的手吧,这样……你也撑不了多久的……”越来越热了哪,裴烨煦仰起脖子高喊,不是他多有情操多高风亮杰,而是明知道不可为又何必多欠下这还不完的债?这辈子自己的人情债已经太多了,实在是不想再欠这个男人的了。 从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在生死一线间的时候,还选择不放弃他,感动吗?有点,但更多的却是惊讶,惊讶传说中如魔鬼一样的男人,也是有情和心的,只是他与他,注定了永远都不可能。 “闭上你的嘴!”哑穴不知何时自行解了开,没心思理会那些,柏侯玉珩朝着下方正满面汗水的裴烨煦大声的怒吼,他柏侯玉珩做事情,还用得着别人来教吗?说了不放手就是不放手,哪儿那么多费话? “……笨蛋。”小声的低喃,只是声音里已不见了曾有的厌恶,“呵呵……”仰起头轻笑出声,胸口闷闷的也不知是疼的还是为了其它,“柏侯玉珩,本少爷说让你放手你没听见吗?真是没趣,告诉你,本少爷才不要欠你的人情,因为本少爷最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一把挣开柏侯玉珩虽抓得死死但已没有太多力气的手掌,裴烨煦微笑着迎视向上方那张惊怒绝望的脸,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呵呵……柏侯玉珩那张难看的脸,现在看来,倒不那么难以入目了,这是不是就叫做心理作用? “不……” 柏侯玉珩痛苦的喊叫,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悲痛中,柏侯玉珩手握成拳狠狠砸向了崖面,却轰的一声,下一瞬平滑的崖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窟窿,一时控制不住力度,身体因为惯力而跌倒,而直到趴到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柏侯玉珩才回过神来。 低头呆呆的看了看碎裂成块的土块,再抬起眼睛看看四周,“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披头散发的柏侯玉珩说不清此时自己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老天和他开了好大一个玩笑,救了他的命却也重重的伤了他的心。 原来这里原本就有一道石门,平整的崖面是为了防止别人窥视而特意用土沾上的,刚刚,因为太过伤心,所以他用尽了力气击打崖面,这才奇迹的打出了这个前人留下的洞穴,而可悲的是,那个明明可以一起得救的人,却先一步走了,更加可笑的是,如果他不以那样的方式寻死,自己也不可能找到这处洞穴。 “啊……”仰天长啸,啸声里是悲痛是哀伤也是愤恨,此生唯一一次动心,他却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甚至于,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也不可知,泪水顺着耳旁无声滑落,老天,你待柏侯玉珩何其不公,何其的……不公…… 重逢(嘎嘎,又露一小脸儿) “该死的,混蛋,王八蛋,可恶……” 一阵阵咒骂声由幽深的崖壁间传出,飒飒的阴风吹得人寒毛竖起,却止不住那个低哑不断的咒骂声。 直到骂得累了,裴烨煦才仰躺在网中无语看天,脸上的表情既复杂又纠结,看了就让人发笑。 是的,大家不用怀疑,本文的主角此时的的确确是躺在网中的,还是一张大得足可以装下七八个人的大网,网呈纵向悬挂在崖半腰,也许是时日太久了,网上已长满了各种颜色的古怪物种,还落了好多的灰尘,真不知是谁又是在何时将如此‘大’的工程建于此地,险险救下了裴烨煦的一条小命。 撇嘴,累极了的男人没有哪一个还能保持得了风度,抬手抚开贴在额前的乱发,裴烨煦恨恨的又咒骂了一声。 想他长这么大,何曾如此郁闷过?刚刚,就在他闭上眼睛,将‘身心’都交给了阎王准备安心求死之时,却在下一瞬发现自己掉到了一个大大的鱼网里,还被满天的灰尘呛了个直翻白眼,那个丢脸哪,那个憋屈啊就甭提了。 “算了算了,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丢脸就丢脸吧,反正也没外人看到,呵呵,也还好没外人看到。”手脚并用从网中爬起来,顺着网的一端向前行,不一会就走进了一个人工凿制出来的溶洞中,抬头看了看一阶阶向下延伸而去的台阶,那里,应该就是出去的路了吧? 毫不犹豫举步就走,却在就要转过弯再也看不到鱼网之时,又慢慢停了下来,回身,裴烨煦面带古怪的神情瞄瞄那张满是灰尘的大网,“一会……柏侯玉珩撑不住了掉下来时,大概也会如自己刚刚一般,被呛个够呛吧?那如果自己就站在这里守株待兔,一击而杀他,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 想起刚刚柏侯玉珩拼死也不肯松开自己手腕的那一瞬,微抿了下唇,裴烨煦再次低喃,“柏侯玉珩,这次放过你,就当还你的人情好了,等下次再见面,裴烨煦必杀你而后快!” 再多的欣赏,再多的感动,也比不上夜衣在他心中的地位,那个为了他受了两世情苦的男子,是仅次于太子哥哥和父皇的存在,如今虽然夜衣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曾承受过的痛苦,却不是说一说就能没有的。 “柏侯玉珩……如果你没有伤害过夜衣,如果你只是一个会弹琴的音中知已,那该有多好……” 几不可闻的谓叹随着裴烨煦的消失也消失在了风中,重新拾回平静心情的裴烨煦加快了脚步直向崖底而去,而他不知道,就在山崖的另一头,一场因他而起的风波还远远没有结束。 ************************************************** 一路飞奔,直到站到了山脚下裴傲决才不得不停止了下来,仰起头,映着滚滚而下的热浪,裴傲决向来波澜不惊的心,几乎一下子就冻结了。 “裴、烨、煦!”咬着牙一字一字念着这个让他又恨又爱的名字,他不明白,为何小狐狸回来了却不来找他,而是来到了这里,如果,小狐狸从没有来过这里,那是不是,此时的劫难就会全都不存在了? “怎么……会是这样……”同样的不敢置信,同样的接受不了,早就在刚刚看到第一眼时心中就已有了准备了,可到了真站在四季山脚下之时,裴烨郁才知道,那准备,还远远不够。 “烨煦……”又要失去他了吗?这一回的失去将再也找不回了,痛苦的蹲在地上用双手抱住头,裴烨郁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看看整个山顶都处在热浪包围的四季山,结果早已经不言而喻了。 “咯咯咯咯……痛苦吧,你们都痛苦吧,裴傲决,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狼狈的被人扔在地上,发丝凌乱中,香宛如那张颠狂的脸显得越发的渗人,可一向注重仪表的她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吓人一样,仍是一个劲的笑着,直到噪子哑得出不了声了也没有想过停下来。 “你闭嘴!”左右两个提着香宛如一路奔来的海王和紫墨一同高喝,同样的痛苦同样的不甘在两双眼睛里清晰的涌现了出来。 “闭嘴?呵呵……我闭嘴他也活不过来,看看此时的四季山吧,谁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活下来?早就听说过四季山每百年会有一次动荡,却没想到,这动荡会来得这样的及时,及时的我都想放一挂鞭炮庆祝一下了。” 手舞足蹈,由地上爬起来的香宛如是此时场中唯一一个高兴的人,此生她杀不了裴傲决,但如果能让裴傲决生不如死,那比杀了他还让她兴奋,因为只有品尝过爱情滋味的人,才知道失去爱人会有多么的痛苦,就如她一样,痛苦了这么久却依然得不到解脱。 “郁儿。”没有回身,也没有再理会身后叫嚣着不停并张牙舞爪的女人,裴傲决淡淡出声。 “父皇?”木然的转头,裴烨郁不明白父皇现在叫他做什么。 “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我要一个人上去看看。” “父皇……” “裴烨郁,不要再让朕说第二遍。”仍是没有回身,仍是淡淡的语气,可身上却陡然涌现出了浓浓的强势意味,小狐狸如果还活着,他一个人上去就够了,而如果他死了……那上去多少人又有什么区别? “儿臣……遵命。”垂首僵硬着跪坐到地上,裴烨郁明白,父皇吩咐的并没有错,他就是上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烨煦在上面,那个他爱的裴烨煦正在上面生死不知,此时留下他来,让他情何以堪? 不再多话,脚尖点地,裴傲决纵身又奔了出去,身法如电,不一会就隐在了一片片薄雾里。 相互对看一眼,海王和紫墨无声用眼神交流了好久,最后一齐轻笑出声,也于下一瞬飞奔向了四季山顶,竟是紧追着裴傲决的脚步而去了。 “主子!!”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两个人的行动,海王和紫墨各自的手下想阻挡时,已没有那个机会了,徐留空洞洞的呼唤,却连一丝回眸都没有唤回来。 “走了?竟然……都走了……”呢喃,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在意,颠狂成性的香宛如突然间又恢复了平静,波涛淋淋的眼眸直直向看几人离去的方向,脸上有茫然有嘲讽甚至于还有一丝丝动容。 如果,当初的朝哥哥也有这么多人在乎,那是不是他就不会死?如果,真爱真的能创造奇迹,那为何朝哥哥还会惨死在她的眼前?呵~冷冷的笑,所以说世上的真爱从来都是不被上天眷顾的,而人间也从不存在什么奇迹,那么他裴傲决也就注定了会在此生,失去最爱之人,一如她的当初! 静默 直直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裴烨郁还魂游天外,而呆呆看向远方的香宛如却如一颗没有心的石头,除了呼吸不见半丝移动,剩下的各自为营的手下们,三五成群的站在不远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都只是静静的坐着,让此时的气氛显现出了几分诡异的和谐,直到一阵草木沙沙作响,由绿草之间露出一颗人头来,才又一次打破了这份宁静。 ******************************************** 爬啊爬,裴烨煦直爬的筋疲力尽灰头土脸,妈的,忍不住在心里再次咒骂那个无良的‘建筑师’,你修暗道就修暗道呗,怎么还弄得根个迷宫一样七转八弯的?那叉道多的,都可以比得上成年的大树根了,还好还好,自己的运气不错,总算在就要爬不动的时候找到了出口,手抓着横出来的石棍使力一拉,嘶……一声响,随着石板的拉开一缕缕阳光悠悠然的照射了进来,晃得裴烨煦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唔~”眼睛好痛,原来阳光也可以如此的‘热情’,真是好让人受不了啊…… 那是……那是谁?! 手有些颤抖的揪住了衣襟,香宛如不敢相信认定了已死在山顶的人,竟会在下一瞬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不……不行……他必须得死!!! 想着,香宛如疯了一般的冲出去,于下一瞬就制住了还没明白状况的裴烨煦,直呕得裴烨煦差点吐血。 没人会想到,从地上突然冒出来的人,竟就是自家主子拼死拼活也不放弃的那位爱人,更没有人想到,已差不多成为阶下囚的香宛如,能再一次以绝对卑鄙的手段,又一次稳占了上风,直到裴烨煦落在了香宛如的手里,因她的动作而痛呼出声,直到魂游天外的裴烨郁被这一声熟悉的噪音勾回了七魂六魄,惊喜交集的喊出了一声原来你没死,大家才总算知道,原来这个长得不怎么样,气质也不突出(一身的脏兮兮能看出气质来才有鬼)的小子,就是自家主子‘奋斗’的目标啊……可惜了,刚刚手下的慢了一点,要不然这会也不会又成了被动者了。 “都别动,哪个敢过来试试看!”以手成爪扣在了裴烨煦的咽喉处,香宛如冷冷的眼神直直扫向蠢蠢欲动的男人们,根本就不在乎裴烨煦死活的她完全没有控制力度,一丝丝鲜红的血迹下一刻就顺着裴烨煦破皮的肌肤蜿蜒而下,瞬间染血了裴烨郁的眼睛。 “大家都别动!”急急拦住几个性急想冲上去的人,强自收敛心神,裴烨郁一步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放了他,你要什么都可以。” 这是知道香宛如的身份以来,裴烨郁第一次直视对方的眼睛,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生了他却一天也没有养过他的母亲,一个恨他甚至于想杀了他的母亲,对于这个女人,他的心情太复杂,理不清也道不明,可如果她真伤了烨煦,那哪怕拼去一死,他也会拉着她同归于尽!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得到的珍贵,刚刚才经历了生离死别,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尝一回那种滋味了,永不想! “我要什么?咯咯咯咯……”又是一阵大笑,“要什么……我要你父皇的命,你给得起吗?”笑,牵动着手掌颤动,不可避免的也让陷进裴烨煦脖子里的手指甲陷得更深了许多,血,再次蜿蜒而下,无形的在裴烨郁的心口上又散了把盐。 “唔~”好痛,裴烨煦不由得低呼出声,倒不是因为脖子上那小小的指甲口,而是身上其它的伤口作祟,刚刚上来时,手掌重伤的地方又加了许多道伤口,还有摔下山崖时受得内伤和外伤,加在一起几乎让他这个吃惯了苦头的人,也有些扛不住了。 深吸口气慢慢睁开眼睛,未语先笑,裴烨煦怎么也没想到,同样的场景竟能让他接连遇上两次,上一回面对海王是自己威胁自己,此时倒好,换成别人的人质了。 “香宛如,咳咳……原来……你还是这么的……无品啊。”每说一句话噪子就会疼得厉害,既是因为渴的也是因为伤的,调侃的调调里听不出担心和害怕,身外弱势的裴烨煦甚至于还挑衅起了香宛如的底线。 “你找死!”手腕用力,直憋得裴烨煦上不来气,神经已处在疯狂边缘的香宛如根本就受不了一丁点刺激,特别是来自于裴傲决的爱人的。 “别伤他!”急上前两步却又在香宛如的瞪视中退了回来,额上已见汗,裴烨郁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把心上人救出虎口。 “别伤他?怎么?你心疼了?咯咯咯咯……娘的好儿子,你好样的啊,竟然敢和裴傲决抢爱人,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不过……”手腕再次用力,下一刻裴烨煦的脸上就泛起了不正常的青白,“老娘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叫我别伤他我偏偏就要伤给你看!” “不要!”顾不上什么后果,看不得裴烨煦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掐死,裴烨郁一纵身直向香宛如攻击而去,只是还没等他手挨上人家的衣服,就又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 “打啊,你倒是打啊?”转抓为扣,手掐住裴烨煦的脖子将他挡在身前,香宛如笑的得意又张狂,有这个小子在手,她什么都不用怕。 “唔~呃……”好痛苦,真的要挺不住了,眼球一个劲的向上翻,裴烨煦耳边隆隆作响根本就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烨煦你怎么样?香宛如!你到底放不放人?”额间青筋爆起,裴烨郁真恨不能一掌拍死这个可恶的女人,管他是不是自己的母亲。 “你……叫他什么?”神情一呆,香宛如下意识放松了手掌的力度,而差点被掐死的裴烨煦也算运气不错的又捡回条命来。 “咳咳……咳咳咳咳……”弯腰直咳,久久之后,当再直起腰时裴烨煦的嘴边已挂上了一丝明晃晃的血迹,内伤加外伤,这罪可真够人受的。 “我的……母妃大人……您老真健忘,咳咳……怎么连孩儿……都不记得了?” 身体挨着身体,裴烨煦居高临下的看着脸色突然苍白起来的香宛如,虽看不懂她眼神当中的震惊和痛苦由何而来,不过能让这个女人痛苦,知不知道原因又如何? “你是……裴烨煦??”震惊,一把抓住裴烨煦的衣襟将人再拉近点仔细看,手糊乱的擦拭去裴烨煦脸上的灰尘,直直盯了那张脸半晌,香宛如又开心的笑起来。 “是,你是裴烨煦,不对,你是朝哥哥,朝哥哥,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看小夕了是不是?小夕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 狠狠拥住无措的裴烨煦,香宛如泪眼模糊的将整颗头都埋进了裴烨煦的怀里,语气娇柔,神态妩媚,如不是在此时此地此刻,大概还真会让人看直了眼睛,只是…… 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一知道他是裴烨煦,香宛如就会变成这样?无语泪两行,裴烨煦当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也许是看到的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吧?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裴烨郁几步上前,抬手就击晕了激动得已神智不清的香宛如,转身紧拥住摇摇欲坠的裴烨煦,死死将人锁在自己的怀里,裴烨郁从没有哪一刻感觉到幸福离自己是如此的近。 他,真的真的再次拥住怀中这个人了,这不是梦,老天,感谢您如此厚待裴烨郁。 不过显然裴烨郁高兴的太早了点,正当他大发痴心美梦当酣之时,一个声音的响起,硬生生打破了这一地的粉红色,让刚还觉得幸福得要死的裴烨郁,马上又掉进了痛苦的深渊里,无法自拔了。 “小狐狸,真的……是你吗?” 所谓,香宛如其人的由来 山连绵水潺潺,青山绿水间一处飘着四溢花香的桃树林里,隐隐传来了两个孩子的嬉笑声,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不大的孩子,男孩儿七八岁,女孩儿也只有两三岁的样子。 此时,身着一袭粉色纱裙的小小女娃,正迈着两条短小的嫩腿大笑着向前跑去,粉嫩嫩精致漂亮的脸蛋儿上,满是开心快乐的笑,就像一个落到凡间的小精灵,全身上下都涌动着欢快。 而她身后的男孩子,显然要比她稳重得多,脸上挂着宠溺的笑,不快不慢的跟着她一边跑一边笑,时而还要紧跑几步扶住快要跌倒的小女孩儿,然后在女孩儿再次跑掉时又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呼~呼~”跑得累了,小女孩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汗水由额间滑落到了耳边,打湿了她一头浓黑的发却减不去她愉快的神情。 “怎么?跑不动了?”见小女孩儿不跑了,男孩儿也停了下来,不满于小女孩儿坐在地上的样子,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男孩儿弯腰将小女孩儿抱了个满怀,“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坐地上不准坐地上,你怎么就是不听。”话落还有些气,男孩儿不由的曲指弹了下小女孩儿的额头,想当然,力气不会太重就是了。 “唔~”胖胖的小手抚上额头,大大的眼睛速度溢满了水光,“朝哥哥欺负小夕,小夕生气了哼~”艳红的小嘴儿高高的噘起来,小夕扭动着身子面朝下,生生给了朝哥哥一个大大的后脑勺,重重的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小夕真生气了?”一跃坐到了树枝间,怀抱着小小的小夕,朝哥哥压低了头轻声的问,见小夕还是不理他,微皱了下眉,朝哥哥不由得鼓起了包子脸,怎么办?他好像把小夕打疼了,可他也没用多少力啊? 嗯?朝哥哥怎么不理她了?悄悄转头,仰起下巴偷偷看过去,呵呵……朝哥哥鼓着脸的样子好好笑噢,“咯咯咯咯……”脆声的笑起来,小小的身子在别人怀里颤动成一团,小夕这一笑让朝哥哥也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 “朝哥哥,小夕长大了做你的娘子好不好?娘说,只有娘子和相公是永远不会分开的,小夕不要和朝哥哥分开,所以小夕要做朝哥哥的娘子,朝哥哥,你会娶我的对不对?”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小夕坐直了身体双手揪住了朝哥哥的衣襟,满脸渴求般的仰看着她的朝哥哥。 “嗯。”重重的点头,“我也听娘说过小夕长大了就会是我的娘子,所以要我好好照顾你,然后等你长大了给我生一堆堆的小娃娃。”双手护住小夕的腰以防止她掉到树下去,朝哥哥笑得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生小娃娃?”歪头,很是不解的样子,“为什么要生小娃娃?娘说小夕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娃娃了,难道朝哥哥不这么认为?那……朝哥哥以后会有很多很多别的娃娃陪着你玩吗?那你是不是就不再理小夕了?呜……小夕不要,小夕不想朝哥哥不理小夕,呜……”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任朝哥哥怎样哄都哄不好,豆大的泪珠顺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掉落下来,心疼得朝哥哥只能把小小的人儿揽进自己怀里,任她用泪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裳。 轻轻拍轻轻哄,费了好大的劲小夕才终于不哭了,相视而笑,于是不多久后,两个人又像往常一般,手拉着手回家去了,他们还小,什么娘子什么娃娃,都只不过是一个话题罢了,转眼就忘。 ************************************************* 一转眼,小夕已经五岁了,每天她都会跟在朝哥哥的后面欢快的叫着朝哥哥,朝哥哥,然后那个她满心满眼的少年,就会回身拉住她的手宠弱的用手揉乱她一头的长发,笑的好不得意。 今天,又和往常一样,小夕用贴身的手帕仔细的包好做了一早上的糕点,双手捧着就向朝哥哥的房间而去,一般每天这个时候,朝哥哥都会在他的房间里看书、写字,所以到那里一定就能找到他,可是今天,她失望了。 房间里没有人,朝叔叔的书房里也没有朝哥哥,转了一大圈之后,小夕只能泄气的垂下头,委曲的看着手中精致的糕点喃喃着埋怨那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人。 天快黑了,独坐在大门口支着下巴望天,小夕小小的脸蛋儿上尽是失落落,朝哥哥已经一天都没有出现了,他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也不叫人通知她一声? 正自糊思乱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转眼看去,下一瞬小夕就跳了起来小跑着迎了过去。 “朝哥哥,朝哥哥,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往如常一般扑进朝哥哥的怀里,似撒娇似责问的话冲口而出,眼睛里只有朝哥哥的小夕没有看到,朝哥哥和他身后的朝叔叔,两个人脸上那种如临没日般的死气和彷徨。 ******************************************* 跑,没命的跑,身后箭雨如飞,拉着她一路逃命的朝哥哥身上已经中了好几箭,那几乎都是为了保护她而落下的伤痕,让小小的昨天还有些不太懂事的小夕,似瞬间就长大了般,咬着牙忍下心痛和脚下的痛默默的向前跑,而什么时候能跑出个头,她不知道。 “人犯跑到那边去了,你,带着这队人去左边,你,带着这队人去右边,剩下的人跟我来,记住了,皇上有令,杀无赦!” 与朝哥哥抱在一起躲藏在一处空空的树洞里,这是曾经她和朝哥哥躲避大人们找来而发现的小小避难所,如今桃花已落,往事成烟,却不成想这里竟真成了他们的避难之所了。 躲在树洞里好几天,耳边早已听不到什么脚步声了,可她和朝哥哥还是没敢动,也还好树洞里有他们前些天放下的水果,这三天来他们就是指着这些果子渡过了一晚又一晚的凄凉。 而小夕和朝哥哥都没有想到,这一躲一逃,就是将尽一年的时间,直到那天的来临…… 阳春三月,正是大地回暖春风撩人之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却在一处深山之间疲惫的前行着,少年和小女孩儿手牵着手相互扶持,两人的脸上尽是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风霜和苍茫,而小女孩儿更甚,那本应该充满了向往和纯真的双眸里,溢满了绝望和痛苦。 “朝哥哥,我们还要逃多久?” “……就快了,我们就快安全了。” “……嗯。” 如此的问答每天都有,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明明知道那只是个奢望,但两个人还是宁可相信那缕渺茫的奢望,也不想承认他们会一直一直这样逃下去,因为永无尽头的逃亡,早晚会让他们都崩溃掉的。 “小夕累了吗?来,你先坐一下,朝哥哥去找点水和吃的,一会就回来。”温柔的笑笑,拍拍小夕的脑袋朝哥哥转身快步而去,如今的他只剩下小夕了,而无辜的小夕要不是认识他和他有婚约,也不会成为一同被追杀的人了,所以,他欠小夕的,他就要用所有去还。 独自坐在草地上抱着双膝绻在一起,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每天没日没夜的逃亡和被追杀,已经让她学会了适当的放松自己,好让自己在下刻可能来临的危机面前,更加从容的去面对。 “怎么还不回来?”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朝哥哥回来,小夕不安的皱起了眉,而似乎在回答她的疑问似的,下一瞬树林的另一边群鸟翩飞,惊起哇声一片。 不好,一定是朝哥哥出事了。 起身就向那里跑去,跌跌撞撞来到了出事的地点,矮下身轻轻扒开草丛看过去,浑身一僵,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小夕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温柔对着她笑的朝哥哥,现在竟变成了那般模样,而这也成了她一生的梦魔。 “啊……”又是一声厉叫,随着左手臂也被人砍下来,朝哥哥一头栽到了地上半晌都没有再爬起来,无边的痛苦正充斥着他的全身,他真的宁可死了也不要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可小夕,那个本应该是他未来妻子的人还在等着他回去,他不能让小夕失望,更不能,让这些人找到小夕! “叫啊,你倒是叫啊,臭小子,你不是很能耐吗?竟然连杀了我三个兄弟,老子今天就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话落,恶凶凶的大汉又挥起了刀,青光走过,双腿纷飞,这一回,朝哥哥甚至连惨叫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不……”朝哥哥,朝哥哥,大叫着由草丛中狼狈的跌出来,连滚带爬的来到朝哥哥面前,手,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抱住这个向来宠爱她舍不得让她吃一点苦头的朝哥哥,脸上的泪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小……夕……?”模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事物,痛到极致便是麻木,干干的嘴唇扯出抹苍白的笑,朝哥哥知道,从小夕出来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也终将要不保了,“对……不起……”是朝哥哥连累了你,小夕,真的,对不起…… “没有,朝哥哥没有对不起小夕,从来都没有。”摇头,猛烈的摇头,似都想把头摇晃下来,再也顾不得什么会不会弄痛朝哥哥,一把抱起血肉模糊没了四肢的少年,小夕放声大哭,直哭得人肝肠寸断。 “小……夕……”无力的歪过头,几无声音的嘴巴微微的蠕动,“你,自杀吧……不要……让他们……碰你……”留给了小夕最后一个忠告,朝哥哥终是不甘的去了,头无力的后仰,曾总是宠溺般溢满了笑意的双眼,如今也死灰一片,嘴唇青紫双目大睁,其恐怖的样子,不可为人言道。 “……啊……”尖锐的如针一样的凄厉长啸由小夕的嘴中发出,长发披散仰天垂泪,她不甘,她愤恨,她恨透了天底下所有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被人一路追杀?为什么?为什么那样好的朝哥哥会死的这么凄惨?朝哥哥……朝哥哥!! “老大,这女娃子不是疯了吧?”三个刚刚虐杀了朝哥哥的男子都有些神情发悚的看着那个仍自仰天长啸的女孩儿,杀人,他们不是头一次做,身为江湖中人,今天你杀人明天人杀你,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以往,杀了也就杀了,他们管那人有没有亲人有没有父母?可是今天,当看到这个小女孩儿的表情,当听到这个女孩儿的叫喊,他们心中不期然的升起了丝无来由的愧疚,互相对看一眼,算了,反正这小女孩儿也不是正主,他们就当没看见她好了。 大步走上前,粗壮的大手提起小夕的衣领将她扔向了一旁,接着男子手起刀落,朝哥哥的人头就咕噜噜由他的脖子上滚了下来,由怀中掏出块方帕包好血淋淋的人头,三个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脚步急急甚至还有些惶惶然,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慌张。 茫茫然的看着高飞的血溅得满天都是,‘碰’的一声,尸体掉落到地上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轻轻站起来,慢慢走回到朝哥哥身边,直直看着四处都在流血的尸体,好半晌小夕都没有反应。 幽暗的树林里,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隐隐传来的野兽的叫声听了就让人汗毛直竖,可在林中最中心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却静静的蹲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一个无头无四肢的尸体不出声,她只是看着,静静的默默的看着,似她对面躺着的并不是一具恐怖的尸体,而是一个活着的人一般。 ‘吼……’一声虎啸由远及近,不多时,一只斑纹大虎出现在了小夕的身旁不远处,也许是嗅到了血腥味,此时不止这只猛虎,四周还有不少其它的动物,只只都在蠢蠢欲动着,它们既想吃了那死的也想啃了这活的,夜色里,密林间,不能自保的‘肉体生物’将都是它们的食物。 “咯咯咯咯……你们要吃了我?”突然间轻笑出声,小夕费力的抱起了朝哥哥已不完整的尸身,一步,一步,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了此间最危险的生物,那只印满了斑纹的大虎。 可是奇怪的是,随着她一步步靠近,不止老虎,所有的动物都在一点点的后退,它们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危险信号一样,不自觉的缓缓移动着四肢慢慢的后向退去,此情此景映着天上幽幽的月光,让此时的气氛显得越发诡异迷漓了起来。 而这,也正是贵容(不知道这人是何人的,请回看第二章,那里面给小煦煦上药的贵嬷嬷,就是她)看到小夕第一眼时的印象。 这孩子,是一个全身都沐浴在血腥阴暗里的人,是一个好似地狱魔鬼般的存在,是一个能让野兽都害怕的威胁,于是想都没怎么想,贵容救下了小夕,也从此成为了小夕身边最可信之人。 点着火把扔进火堆里,那里被一堆堆木头包围住的,正是她的朝哥哥,贵容说的对,她要活着,要活着为朝哥哥报仇,活着让那些伤害过朝哥哥的人通通都下地狱去,而天龙的皇,那个下令千里追杀他们的人,就是她最大的复仇对象。 裴、傲、决!我和你誓不两立!!! 离开 突来的声音让昏昏沉沉的裴烨煦身体下意识一僵,顾不上裴烨郁拥在腰间的手臂为何也僵的像根木头,裴烨煦缓缓的慢慢的抬起了头。 透过裴烨郁的肩头向后看,一个男人的身影清晰站到了眼前,他,向来柔顺的发凌乱的披在了肩旁背后,浓黑的剑眉微皱,狭长的凤目波光涌动,而那双总是微抿着带给人无限威严之感的嘴唇,竟然也在轻轻的颤动着。 眼眶突然有些发涩,手无措的抓着裴烨郁的胳膊死死不放开,裴烨煦直直的和裴傲决对视着,久久不能出声。 “小狐狸……过来!”闭了下眼睛强忍下激荡的心情,张开双臂,裴傲决静静的等着那个他最爱的人自己走过来,他知道,小狐狸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沉默,只是眼神还是收不回来,看着裴傲决不急不燥的等在那里,死咬了下唇,裴烨煦一把推开了裴烨郁转身就向裴傲决走去,可才刚刚迈出一步,情况就又发生了变化。 “夜!”“夜!” 两声同时响起的呼唤让裴烨煦停住了脚,转头,海王和紫墨狼狈的身影马上映入了眼帘,他们……也上山去找他了吗?这两个笨蛋,他们就不怕死在上面? “夜,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呵呵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有事。”急跑几步一把抱住僵硬的站在那里的裴烨煦,紫墨全然没有看到另三个男人凶狠的眼神,死死的紧紧的拥着怀中失而复得的宝贝,像永不愿松开手一般。 “……”无语,如果可以裴烨煦真的想死过去算了,悄抬眼看看四周……一个两个三个‘阎王脸’都好可怕,郁和海王还好说,对付那两个他有的事招数和办法,但父皇……可就难办了。 低头,躲过一道道射过来的眼刀,裴烨煦驼鸟似的将自己的脸又埋回了紫墨的怀里,大脑飞速的转,想找到一个最好的办法让自己躲过这一劫,可是他忘了,不推开紫墨的举动从某种方面来说,就是同意紫墨的‘非礼’了,而这,才是另三个男人最最受不了的事情。 “小狐狸,你和紫公子的关系很好?”慢慢收回了双臂交叉于胸前,微眯起了眼睛裴傲决淡淡的问,只是那神态虽悠然却难掩一丝丝煞气,看得裴烨煦下意识一抖。 “怎么了夜?你很冷吗?”背对向裴傲决的紫墨朝着裴烨煦奸奸的笑,语气关切的同时手还不忘这摸摸那点点的动来动去,似真在担心裴烨煦哪里不好一般,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是在吃豆腐。 裴烨煦傻眼,他被人非礼了?竟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非礼了?眼眸里涌起愤愤的光,觉得大丢颜面的裴烨煦,在裴傲决等人还没有发怒之前,就第一个发彪了。 “你他妈的去死!!”一手拿住紫墨手腕将其扭转着变成背冲向他,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将风度翩翩风华绝代的紫墨一下子就踹进了刚刚自己出来的那个大坑中,耳听得一阵阵咕噜~嘭~梆~的声音隐隐响起,嘴角慢慢扯起丝解气的笑,裴烨煦拍了拍手收回了目光,只是…… 海王、郁还有父皇做什么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不就是解决了一个没事乱发情的桃花妖嘛,也至于让他们如此‘另眼相待’? “咳咳……”假装咳两声向一旁招招手,海王故做正经而道,“你,去把紫墨抬出来,抬出来之后就直接送去张医师那里吧,他可能伤到了骨头,所以小心点知道吗?” 暗地里擦汗,看来夜的豆腐并不是那么好吃的,以紫墨为鉴,自己以后可得当心啊…… “呵呵……小狐狸,跟我回家吧。”也好,能如此对待那个男子,那就说明小狐狸的心里还没有他,不过……狭长的凤目里闪过一道幽光,凡吃小狐狸豆腐者,不死也伤! 一面在心里记算着如何惩治那个非礼裴烨煦的人,裴傲决一面还能笑的温柔如水春意浓浓,不得不说,其腹黑的程度,不是一点半点啊。 “回家?”有些愣然,回家吗?那回家之后呢?看看脸色有些黯然的裴烨郁,再看看脸色突然间苍白了好多的海王,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裴傲决的身上,裴烨煦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小狐狸可是在想泠儿和你的暗卫?不用担心,他们都被我派人接走了,还叫人专门找了两个医术高超的医师一路跟着,保证不会让他们出一点问题的。”笑,只是这一回的笑意里带了点幽暗,小狐狸,你……已经不能全心全意跟在我身边了吗?呵呵……不急,我一点也不急,反正早晚有一天你会完完全全都属于我的,所以中间出点岔子,并不是问题。 浑身一震,接走?保护?放心?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依然在笑的裴傲决,久久之后裴烨煦又缓缓的低下了头,“好吧,我们……回家……”喟叹着出声,怎么可以忘记?裴傲决是个习惯于掌控一切的男人,在他的眼里,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地,那利用了谁都是可以的。 狠狠的握起拳头,自己虽然很欣赏裴傲决的行事作风,前世也曾一度以他为目标学习过照做过,但,当这一手法被用在自己身上时,还真他妈的不是滋味。 “夜!”急上前两步,海王张了张嘴却已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该说什么?请求夜留下来吗?但可能吗?裴傲决刚刚的话说的很清楚,裴烨泠和夜衣都在他手里,夜回不回去和裴烨泠与夜衣的生死,有着直接的关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淡然站于一旁的裴傲决,海王好恨,恨自己的无能。 “海王……”裴烨煦抬起头微笑,笑意飘渺带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你……告诉柏侯玉珩,欠他的我已经还清了,让他……好自为知。”不由自主的看向远方,也不知那个人掉没掉下来?呵~扯动嘴角似笑非笑,再见面时自是敌人,自己还想他做甚? “我大哥??” 此时不止是海王,就连裴傲决和裴烨郁听了都不由得挑起了眉峰,裴烨煦话里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上山并不是去刺杀柏侯玉珩,而是和那人‘谈情说爱’去了?还欠不欠……可恨,他们怕是又要多出一个情敌了!(这句话绝对是三个男人一同在心里喊出来的。) “好了,交待的话都已经交待完了,那我们也该走了吧?”不容人多说,裴傲决已一把抱起了虚弱的裴烨煦,却没有马上离开。 “柏侯玉淳,既然柏侯玉珩没有死,那么,我想我们之间的战斗应该还没有完,只是这次事情太多,交战就先免了吧,感谢海王这些日子以来对小狐狸的照顾,裴傲决日后必有重谢,不见。”随着话落,裴傲决已抱着裴烨煦纵身离开,而一场本该发生的大规模战征,竟也奇迹般的轻易就被揭过了,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当然,对于老百姓来说,这是大幸,可对于爱着裴烨煦的男子们来说,可是绝对的不幸。 ************************************************************* 天龙境内,边城小镇 “小狐狸是自己脱,还是让我亲自给你脱?”斜依在床边懒懒的笑看着床上故做面色平静的人,裴傲决笑得那叫一个风华绝代,收了一身的霸气和傲然,此时的他,倒真成了位绝世翩翩佳公子了。 “谁脱有区别吗?”挑眉,很是不满的撇撇嘴,谁脱还不都是当着裴傲决的眼前脱?反正都会被他看光,那由谁来脱还真没什么不一样了。 “呵呵……小狐狸知道就好。”将手中新衣放于桌旁,转身又试了试热水,裴傲决背对着裴烨煦再次出声,“小狐狸,快点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这两天为了赶路都没怎么仔细瞧过你的伤,好不容易进了天龙境内,我可不会再放过你喽。” 囧,什么叫做不会再放过他?说的好像要马上吃了他似的,听了就让人心惊肉跳,一边慢慢脱下身上的‘血衣’,裴烨煦一边在心里暗自腹议着那个无良的父亲大人,脱就脱,大家都是男人,他呃~那个怕他何来? ‘唔~’心神恍惚的下场就是手脚不听使唤,然后直接倒致了伤口被碰到痛呼出声,眯眼忍住火辣辣的疼痛,裴烨煦又不雅的咒骂了声,这倒霉催的。 “怎么了?”回身,接着皱着眉头走过来,“你就不能轻着点?对自己都这么没轻没重的,也不知你还能重视谁。”突然想起了那两个被自己一同带上路的男子,裴傲决又压低了头将脸凑向了裴烨煦面前,“小狐狸,你很在意你的那个小影卫?”眯眼,如果小狐狸说是,那他…… “……是,我很在乎。”直视裴傲决,裴烨煦淡然的语气里满是坚决,他在以行动告诉裴傲决,不准他动夜衣! 再度眯眼,眼眸中冷冷的幽光频频闪烁,可最终裴傲决却只是幽幽的轻笑出声,“我知道了。” 呼~裴烨煦暗松口气,刚刚他只要退缩哪怕一丝半点,那此时的夜衣,大概就真的会投进死神的怀抱了吧? “小狐狸,还是我来帮你脱衣服吧,不然一会水都凉了。”似刚刚的不愉快根本就没发生,裴傲决仍是用懒懒的略带了点挑逗的语气轻轻的说着,边说还边动起了手,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 没争也没躲,裴烨煦淡然以对,只是不得不承认的是,面对裴傲决,他根本就保持不了那次面对紫墨时的自在和安然,就像现在,每当裴傲决的手指有意无意间滑过他的肌肤时,身体就会不自禁的产生一种隐隐的麻意,脸也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小狐狸……你这样子好美,呵呵……”低低的笑,裴烨煦的反应他离得如此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心情不由得大畅,裴傲决在调侃得裴烨煦脸色更红之时,手下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只是当衣衫半 裸的裴烨煦的身体尽显眼前之时,裴傲决已再也笑不出来了。 心神猛震,曾幻想过长大的小狐狸会拥有着怎样的风华,梦里也不止一次因为梦到小狐狸而春情大发过,只是再多的幻想再多的梦境也比不了眼前的一切,那窘红的脸庞,那披散在床的墨发,那向来淡然此时却满含了恼怒和羞涩的眼眸,还有那不点而朱的红唇,和凌乱的散向两旁的衣衫与半隐在长衫下的两条修长美腿,每一样都勾得裴傲决心神荡漾情不自禁。 “父皇对眼前的一切可还满意?”突然间不再羞涩,裴烨煦以双手支起身体慢慢将脸凑到了裴傲决的面前,如果不看他那双喷火的眼睛,那相信谁都会以为他正在勾引裴傲决。 一愣回神,接着俊脸暗红,“咳~很满意,那个……我需要去拿点东西,你先自己把剩下的脱了吧。” 优雅的起身,优雅的整整根本就不乱的衣襟,优雅的踱着步子走到门口,然后开门并优雅的关门,只是谁都没有看到,转过身向外走的裴傲决的鼻子下方,正有两条红艳艳的东西顷淌而下,去势如虹。 呃?床上反不过神来的裴烨煦有些愣然的看着被关的紧紧的门,空白的脑子根本就不能理解,为何向来采取主动的男人竟会在如此‘大好的前景’之下轻松走人?这完全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嘛,但当收回眼神看到地上明显显的红色点状物体时,一股笑意涌上大脑,裴烨煦不由得轰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趴在床铺上捶墙,不行了,他要笑死了,原来裴傲决不是性子变了,而是定力减弱了,竟然……竟然流鼻血?“哈哈哈哈……”让他笑死算了。 ‘吱嘎’门被人一把推开,‘咣’门板重重的撞到了墙上,可来人根本就看不到门的凄惨也听不到门的哀嚎,满心满眼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 “煦……煦你……你……”说不出话来,该如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面对着心爱之人如此诱人的景象,能保持住自己不扑上去啃干净他,裴烨郁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和圣人相比了。 “主子怎么……” “出去!” 回身‘咣’的一声又重重的关上了门,背倚着门板裴烨郁大声喘着粗气,双眼怎么也收不回,越看越心悸,越看越忍不住欲 火,狠狠的低下头,裴烨郁有些暗恨自己刚刚为何要进来,可又庆幸着自己进来过,天,他真的要疯了。 裴烨郁誓不放手的爱恋 “你怎么了?”微张嘴惊讶的看向垂头不语而又情绪激动的裴烨郁,这么晚了他来自己房间做什么? 听到了裴烨煦的声音,裴烨郁深吸口气再次抬起头,只是当看到对面的人还是那样‘风情万种’之时,也不知是欲 火难忍还是郁闷生气,裴烨郁不由得狠狠皱起了眉头。 “煦,你怎么……穿成这样,快点把衣服穿好,这像什么样子。”窘红着脸走上前,当近了时却又猛的站住了脚,“你身上竟然有这么多伤?为什么不早点清理?你就不知道痛吗!” 心疼的低吼,压低了身子俯看着裴烨煦,裴烨郁真恨不能狠狠打这小子一顿屁股才好,看看煦的前胸后背,处处皆见伤痕又怎能不让他心疼? “呃~那个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的,这些伤看着吓人其实也没多重,再说了,我这不是正在准备好好清洗伤口正经上药嘛。”不自然的向后仰,裴烨郁俯看着他的样子让他有些小小的心慌,大概……是因为对方衣着整齐而自己却衣衫半裸吧?总之,感觉怪怪的。 “……”裴烨郁盯着裴烨煦不说话,久久之后“把衣服都脱了我给你上药。” 呃?瞪眼睛,让裴烨郁给他上药?那裴傲决一会回来看见了还不立马变身成老虎?“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明天还要赶路……五皇兄还是先回屋去休息吧。” 犹豫只是一小下,最后终是将一句五皇兄叫了出来,他知道,这一声五皇兄一定会伤到裴烨郁,可,既然自己对他无情,又有裴傲决虎视在旁,他何苦让裴烨郁因自己而受其他牵连?所以,还是早点拉开距离为好。 “你叫我什么?!”不敢相信,几天以来的第一次对话,煦竟然称呼他为五皇兄?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明明知道自己有多爱他有多在意他的时候,用一句冷冷的五皇兄来打发他? 裴烨煦,你难道真的没有心吗?裴烨郁到底哪里做的还不够?为什么你总是不问原因理由就对我下定论?这对我不公平!!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当你的弟弟吗?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弟弟了好不好?”仰起头直视着他,裴烨郁,答应吧,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的。 “你休想!”嘶吼,如困兽哀嚎,双手狠狠抓住裴烨煦的双肩,一点点将人提到面前来,通红着双眼,裴烨郁一字一句如同誓言一般低低说道,“裴烨煦,这辈子,你,休想甩开我!” 休想……吗? 微微眯起眼睛挡去裴烨郁眼神里的控诉和哀伤,恍惚间,裴烨煦又想起了上一世,那天,也是在一个夜晚,也是在一处客栈,他将虚弱的郁狠狠压倒在床铺之间,郁绝望的笑,用恨恨的可以吃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看着他,而由始至终郁只说过一句话,那唯一的一句厉啸似还能犹在耳边,他说,‘裴烨煦,这辈子,你,休想得到我!’ “呵呵……”低低的笑,真的好可笑,两世、两人、两情、原来所有的一切早就变得不一样了…… “你笑什么?裴烨煦!你说话!还是说……你仍在想着要怎么甩开我是不是?是不是!”死死将默不出声的裴烨煦拥进怀里,可人虽在怀中裴烨郁却半分也升不出满足感,压抑的喝问由高扬到低喃,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些哽咽,裴烨郁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从一开始就对他‘另眼相看’?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不是吗?那为何他就是这样讨厌他的靠近? 裴烨煦,你可以把所有的温柔都交给第一次见面的裴烨华,也可以把所有的认同都给了第一次相遇的裴烨熔,那为何就不能给裴烨郁一份公平?我不奢求的,我要的仅仅只是份公平而已,难道连这,也不可以吗?! 耳边受伤似的嘶吼和摇晃将裴烨煦由往日的回忆里拉了回来,抬头,眼前裴烨郁苍白的脸和那天郁绝望的脸似重叠了,交替着在裴烨煦的眼前晃,险些让裴烨煦又陷进那段深埋在心底的回忆里。 “郁……”一声满含复杂和情感的呢喃脱口而出,透过裴烨郁的脸,裴烨煦想着前世与自己纠缠了整整一生的那个人,不知道……那天自己死后,郁是怎么对待他的尸体的?大概……会扔去喂狗了吧?他,就是那样的厌恶他哪,厌恶的连看一眼都嫌恶心。 “你在叫谁?不要透过我看别人,裴烨煦,你听到了没有!!” 好恨,又是这个眼神,又是这道让人摸不清品不明的目光,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煦就一直在用这种隐含万千情绪的眼神看他,虽然那个时候的眼神淡淡的不太明显,但一样的感觉次数多了自己也能记得住了,又何况那是这人对自己仅有的‘关照’,他又如何能忘? 可是,裴烨煦,你在透过我看谁?那声带着点点不清不楚的爱恋呢喃揪得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郁?让你那么在意的人也叫郁吗?他是你的爱人吗?是你最最在意的那个人吗?如果是,那是不是说明,你这样讨厌我的靠近,这样拒绝我的碰触,其实都是因为,有一个和我同样名字的人伤害过你?那,我还有机会的是不是?因为伤害过你的人,不是我! “裴烨郁,你相信宿命吗?”突然间回神轻轻的笑,裴烨煦静静的看着裴烨郁等待他的回答。 “宿命?”挑眉疑惑的回视裴烨煦,裴烨郁不懂煦为何要这样问,更不喜欢煦此时那样飘乎的笑容,就像……他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看了就让人心惊肉跳。 “原来我也不信的,可是现在,我信了。”放松身体躺回床上,闪着幽光的眼眸似透过房顶看到了外面的星空,再次微笑,此时的裴烨煦更像一个学者先知,半点也看不出少年的稚嫩。 前世,他亲手杀了太子哥哥,所以今生太子哥哥成了他最大的逆鳞,谁拿住了太子哥哥,那他就只能听谁的摆布,甚至连反抗都不敢去想,就如这次同意回天龙,在意夜衣不是最主要的,他最最不想出事的人,是太子哥哥,那个裴傲决没有说出口的威胁,他们两个人都懂。 前世,他一手策划,耍心机逼宫亲手杀了裴傲决,所以今生虽无意再与裴傲决有过多纠缠,却还是一步步被裴傲决套上了绳子,一点点拉近了他的身边,任他怎样想逃也逃不掉。 前世,一个小小的暗卫从没放在他的眼里,夜衣从身为他暗卫的那刻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数之不尽,就连死,他也没在乎过自己去了之后,夜衣要如何活下来,可是今生,当夜衣再次走进他的生命,当再次与夜衣见面的那一刻起,这个前世并不放于眼里的小小暗卫,却成了此生第三个不可舍去之人。 最后一个,慢慢把眼神调回来,细细打量眼前痛苦哀伤的看着他的裴烨郁。 前世,自己为之付出最多的,是他,自己为之牺牲最多的,是他,自己为之拼尽了一切的,还是他,而最后让自己落了个身首异处、死无全尸的,更是他,可以说,前世在感情上,自己最最对得起的那个人,正是裴烨郁也只是一个裴烨郁。 所以今生,欠了他的裴烨郁来还债了,第一眼的心动,再见面时的情根深种,和此时无怨无悔只想要一个公平的卑微想法,再再都让人哭笑不得不可思议。 无言的收回目光,嘴角边慢慢扯起丝虚幻的笑,这,大概才是老天恶意的安排吧?他恨老天的安排! “煦……”这样的裴烨煦是他没有见到过的,如此的飘渺如此的莫测难懂,轻轻推醒再次陷入沉思当中的裴烨煦,裴烨郁忍住了想再争执的欲望,努力在脸上扯起丝柔柔的笑,“来,我先帮你把伤口处理下,天色晚了处理完你正好也能好好的睡一觉。” 还是,不肯放弃吗?是啊,裴家的男人,有哪个是说说就会放弃的?似无奈似自嘲也似了然的喟叹了声,裴烨煦慢慢坐起身小心脱下了身上半挂着的衣衫,无所谓的将一切都坦露在了裴烨郁的面前。 瞳孔一阵收缩,煦身上一道道一条条的伤痕让裴烨郁下意识抿紧了唇,回身,先用内力将凉掉的水弄热,然后再拧干布巾小心翼翼的为裴烨煦擦拭伤口周围,每一步,裴烨郁都尽可能的做到最好,样子如同对待最最珍惜的宝贝。 “刚刚……是父皇在这里吧?”一边为裴烨煦的手换上新的药布,一边低低的问,其实不用裴烨煦回答,裴烨郁也知道答案,问,只是想打破这一室的寂静,这寂静让裴烨郁不安,而不安什么,他隐隐的知道却不肯再去深想。 暗叹,裴烨煦没有张嘴只是轻轻的嗯了声,裴烨郁,刚刚的话题不是不说就会变没有的,对你,裴烨煦累了倦了不想再纠缠了,从裴烨煦在此生重生的那一刻起,裴烨郁就只是他心中的一个血缘上有关系的‘陌生人’罢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 一直不肯抬头,因为他不想看到煦眼神中的坚决,拿过一边的内衫披在裴烨煦的肩上,斜侧过身,裴烨郁轻手轻脚的解起了裴烨煦的腰带。 “我下面没伤,不用再看了。”没人能在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有那方面心思的时候,还能坦荡荡的让对方看自己下半 身的,最起码他就做不到。 手,牢牢的抓住裴烨郁的手腕一点点将其移开,裴烨煦是真的不明白了,为何自己属于傲龙决的内功已经没有了,这裴傲决和裴烨郁对他的感觉,怎么还是这样的强烈?难道说,他们爱上他其实和那个该死的内功没关系,而只是自己魅力太大了? 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如果自己的魅力真的这样大,前世也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了。 “……我要看了才会安心。”坚持不让,手虽没马上移回去,但眼神里的执着却是个人都看得出,煦,如果爱你只是让你为难,那么关心你而你不让,却会让我痛到死去的。 对视良久,裴烨煦慢慢转过了头,“我左边大腿根处有条不长的口子,你掀起我的裤腿上药吧。” 算了,只是上药而已,虽然……对方一定会用很火热的眼神看他,但他相信裴烨郁绝对不会动手动脚就是了。 暗地里一笑,他就知道,煦最是心软了,只要自己露出痛苦哀伤的样子看他,他就一定会同意自己的要求的,煦,对你,裴烨郁永远都无法放手。 小心的挽起裴烨煦的裤腿,直到浓黑的毛发隐露,那条陷在大腿根处的长长疤痕才完全表露出来,有些脸红的转过身拿起布巾,暗暗深吸口气,裴烨郁低下头一下下的擦拭起了裴烨煦的大腿根部周边。 后背倚着床上的被子,不想太尴尬,裴烨煦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任裴烨郁去弄,只是微红的脖子有些泄露了他的心情,但还好,房间里的烛火为他掩去了这份不自然。 “煦……裤子不脱下来,我包扎不上。”唇早已变得干干的,暗哑的噪子低沉性感,可怜兮兮的看着裴烨煦,裴烨郁脸上一副,我保证会全心全意当个好大夫,所以你就顺从的,把裤子全脱了吧的神情。 无语,但心中挣扎了好一下之后,裴烨煦还是同意了裴烨郁的提议,毕竟,如果他坚持不同意的话,倒显得自己矫情了,但是! 裴烨郁,我不过才刚刚点个头,你怎么下一瞬就将我的裤子脱下来了?这……为免也太快了吧?! 不爽的看着裴烨郁,裴烨煦半眯着的眼眸里有些恼有些怒还有几丝不太清楚的羞涩。 好……美……手隐隐的颤抖起来,眼前的一切是裴烨郁做梦都梦不到的情景,虽然和理想当中的差距仍然相差很多,但他还是觉得,值了。 “你看,早这样多好,如果早这样伤口早就包扎完了。”收敛心神包扎伤口,裴烨郁一边还不忘唠唠叨叨的转移裴烨煦的注意力,还好刚刚自己一直低着头,如果让煦知道自己刚刚想到的只是扑上去压倒他,那大概这会自己就得身处在客栈之外了,而且绝对是被踢出去的那种。 “……”不理他,裴烨煦再次闭上眼睛放松身体,眉头微有些皱,那是裴烨郁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时,下意识的几分尴尬和羞涩。 鼻子有些热热的,裴烨郁暗自庆幸着自己的明智决定,还好刚刚封了几处穴位,要不然自己现在的鼻血大概都会流成一条河了,按住掌心的绵布,将长长的布条一圈圈绕过裴烨煦的大腿根再缠上腰间,行动间,不可避免的,总会碰到裴烨煦的重点部位,那而根软软的东西,也在这个时候慢慢抬起了头。 该死的,自己怎么会有反应了?脸红的烛火都掩不住,裴烨煦扭过了头将脸转向了一旁。 其实也不能怪自己的,想前生自己就只和一个人上过床,而长达七年的时光,早就让他习惯了那人的气息,再加上今生自己仍是个雏,有这方面的冲动再所难免,深吸口气压下一点点袭上心头的炽热之火,裴烨煦这边还没有完全让自己心神安定,下一瞬就差一点大叫出声。 “煦,让我帮你好不好?”一把握住了淡粉色羞涩抬头的东西,裴烨郁俯下身诱惑的朝着裴烨煦的耳边吹热气,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打破两个人身份的最佳之机,所以他不能放过也不可能放过,那么煦,接受我吧,好吗? “放手!”有些恼了,既恼裴烨郁的大胆,也恼自己的‘无能’,怒喝因为压抑的低喘而失去了原有的威严,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 红,裴烨煦根本就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裴烨郁的眼里,有多么的迷人。 “煦……我只要帮你放出来就好,真的,我发誓。”手缓慢的移动着,一上一下带给身下之人浓浓的战栗,唇划过裴烨煦的唇,并不急于去亲吻,裴烨郁谨慎的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裴烨煦的反应。 “唔~”仰头,生理同心理上双重的快 慰感让裴烨煦低喃出声,前生的郁,何时曾这样服侍过他?哪一次不是恶狠狠的瞪他,除了后来的几年被他压出了感觉会在陷入情 潮之后脸泛桃红之外,其它的时候别说调情,就是看也不肯多看他一眼的。 但现在,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同样的声音不同的态度和手法,让裴烨煦脑子有些混乱身体也有些情不自禁了。 “我爱你煦,煦……我爱你……”加快手上的动作,一把揽住怀中已陷入情 潮里的少年,裴烨郁一遍遍在裴烨煦的耳边呢喃着他的爱恋,每一声里都带着涌动的真情。 眼前泛黑,裴烨郁的一声我爱你,让裴烨煦脑子里最后的一根弦彻底绷断了,飘荡荡的灵魂似飞上了天,而恍惚间出现在他面前的似并不是这一世的裴烨郁而是上一世的郁。 眼前的郁变了好多,瘦瘦的憔悴的样子和那天意气风发般的姿态相差千里,他就坐在自己曾特意为他建造的宫殿里,怀抱着他死了好久的尸体,一遍遍的抚摸一遍遍的低喃。 “煦……我爱你……我原来……竟是爱你的……煦……” 泪,打湿了脸庞,裴烨煦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泪水,还是郁眼中掉落的泪,他甚至于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郁的抚摸,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小心翼翼…… “郁……”不自觉再次低喃,似痛苦似哀伤也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恋。 “我不准你在这个时候还想着他!!” 狂吼着吻住裴烨煦的嘴唇,裴烨郁疯了般吸吮着舔咬着,煦……你好无情,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个抛弃了你的人?明明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唔~啊……”强烈的快 感猛然袭上大脑,僵直着脖子喘息,眼前一阵阵金光直闪,裴烨煦下一刻就陷入了黑暗里昏迷了过去。 (呜……偶可怜见的小煦煦,想你这几天以来又是受伤又是赶路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了,这会再被那个裴烨郁这么一弄,不昏才怪,娘好心疼乃啊……) 绝决 由迷迷茫茫中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感觉到身体在摇晃,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却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竟又再次回到了马车上。 “醒了?来,先喝点水。” 温柔的声音出乎了裴烨煦的预料,诧异的抬起眼帘,果然,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裴傲决,而是那晚‘要了他第一次’的裴烨郁。 “你怎么……”难受的皱起了眉,噪子好干,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先别说话,你睡了一天一夜,又发了点烧,所以噪子一定难受的厉害。”小心捧起裴烨煦的头,让裴烨煦顺势倚在自己的怀里,一边拿过杯子放到裴烨煦嘴边,裴烨郁一边还不放心的小声叮咛,“水是我早就让人备好了的,温温的不凉也不热,你小心点喝,先润润喉再说话吧。” 发烧?自己发烧了吗?难怪会这样难受,低头就着裴烨郁的手慢慢喝了一大口水,想到因何而发的烧时,裴烨煦不自觉间又有些脸色发红。 “在想什么呢?”低笑,裴烨郁一直投注在怀中人身上的目光,由担扰瞬间变成了调侃,想着那晚可能是煦的第一次,裴烨郁就觉得自己的心似一下子飞上了天,满满的都是幸福。 不管怎么说,从今以后,煦是绝不可能再把他当成哥哥了,哼,什么五皇兄,有多远滚多远去吧! 咬牙,不理裴烨郁的调侃裴烨煦只顾低头喝水,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这才再次抬起了头,“裴傲决呢?”以那人的性子会放任裴烨郁与他独处?不太可能吧? “朝堂上出了些事情,父皇赶回去处理了,呵呵……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感谢那些找事的人哪,如不是那晚父皇正在处理要事,怕是我这个‘偷吃’的人,此时早被父皇一并处理了吧。” 嘴上虽说的凶险,可裴烨郁的面上却半点也找不到害怕的痕迹,嘴角边噙着抹悠然的笑,那看向裴烨煦的眼神,爱意满满也,野心十足。 即使情敌是父皇又如何?早在父皇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定了煦了,所以想让他因此而退出?怎么可能。 而他和父皇差的只是身份和地位罢了,如果父皇硬要利用权力来剥夺他爱的自由,那么……嘴角边的笑慢慢变得幽深,裴烨郁同时也眯起了同样变得幽暗的眼睛,那么父皇,儿臣也只能对不起您了! 没有看到裴烨郁的眼神,裴烨煦因裴烨郁刚刚的话而陷入了沉思。 朝堂上出事?什么事情会让裴傲决连夜起程甚至连个招呼都来不及和他打?这不像裴傲决的行事作风,以那人的性子,既‘擒’了自己这个逃走的人,是不可能再放任自己走出他的视线之外的,除非…… 除非事情出乎意外的紧急,紧急到非裴傲决亲自处理不可。 “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达天龙皇城?”抬头,有些急切的问着不知何时又盯着他看的裴烨郁,眼神因裴烨郁眼眸中的执着和痴狂而闪了闪,半垂下眼帘,裴烨煦再催了声才听到裴烨郁的回答,只是那答,却非所问。 “你是在担心裴烨华吧?”话,问得裴烨煦首垂不语,见如此,裴烨郁心中自嘲更甚,煦,你所担心的人,永远都是别人吗?又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轮到我呢? “……放心吧,以你的太子哥哥此时那个身份地位,没人会理会他的。”终是忍不下心看裴烨煦着急,裴烨郁缓缓给出了答案,只是眼眸中神伤的那一抹情,却越来越浓了。 心伤又有何用? 煦对裴烨华的在意,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就算再妒忌再不喜,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猛然由裴烨郁怀中坐起来,一把揪起裴烨郁衣襟,裴烨煦皱着眉头冷喝。 记得那天裴烨郁醉酒时曾说过,说他为自己报了仇了,又说什么太子哥哥现在已不再如当初了,那时因为有事和不敢面对,曾下意识躲过了这个问题,原想着以太子哥哥的为人和能力,身份与地位,就算再落破再如何,也不可能真会把他怎么样的,可是刚才听裴烨郁话里的意思……难道…… “说话,回答我!”太子哥哥不会有事的,永远不会! “果然……在你的眼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他。”苦涩的笑起来,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受伤,不等裴烨煦说什么,裴烨郁又接着说道。 “五年前,太子喜得贵子,偕太子妃于当年选良辰吉日祭祖敬天,回程途中,太子发现太子妃与人私通,一怒之下失手杀死了太子妃,自己却也因奸夫功力太强而伤到了脚骨,从此落下了病根成了名副其实的跛子。 首铺大臣痛失爱女,一口咬定爱女为奸人所害从此与太子面和心离,而成为了跛子的太子前途堪忧,依附之人纷纷离去,父皇又为了天龙颜面不能公开太子之事,所以只能以遇刺成疾来解释一切。 如今,堂堂天龙太子孤身一人在普华寺种菜,天龙准皇孙又因身份不明成了个不大不小的污点没人理会,裴烨煦,你说可笑不可笑?” 挑眉,裴烨郁语气淡漠眼神幽远,裴烨华真的可笑吗?其实可笑的是他们吧?因为那个人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依然还是煦心中最在意最重要的人,而他们这些自认为并不比裴烨华差多少甚至于比他更爱煦的人,又都得到了些什么?也许……只剩下恨了吧?恨他们伤了裴烨华。 震惊,裴烨郁的一番话让裴烨煦震荡莫明,怎么会?才不过八年,太子哥哥竟就由天龙朝最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话了吗? 什么失手杀了太子妃?什么太子妃私通所以皇孙身份不明?又什么……跛子?太子哥哥怎么会是个跛子?前世的太子哥哥由生到死,从来都没当过一天跛子! “你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太子哥哥才不会是跛子,他是天龙的太子,是天龙未来的皇帝,是应该被所有人仰视的存在,谁敢拿他当笑话?谁那样做他就杀了谁! “我没有骗你,裴烨华现在虽然仍顶着个太子的头衔,可他早已经不是太子了,再也不会是了!”嘶吼,如同受伤的那个人是他,其实他何尝不是真的受伤了?裴烨华伤的是脚他伤的却是心。 看着听了此话神情更加激动的裴烨煦,裴烨郁心痛如绞却就是不肯收回自己的目光,痛吗?你很痛吧煦?可是当初知道你死去时,我比你现在更痛! 所以我报复,报复一切害了你的人或事,而裴烨华首当其冲,如果不是他指使手下掠你出宫,你就不会‘死’在外面,如果不是他想独占你,你也不可能遇上危险,从此与我一分八年。 凭什么在所有人都痛苦哀伤无助绝望的时候,他裴烨华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娇妻爱子陪在身旁?明明就是罪魁祸首的他,就该当为自己所做出的一切而付出代价!! “……是你对不对?是你做的对不对!”抬头,通红着双眼看向默默无言的裴烨郁,而对方并没有反驳的样子,让裴烨煦再一次失控的揪起了裴烨郁的衣襟。 “为什么?你凭什么那样做?”为什么要伤害太子哥哥?裴烨郁,你明明知道太子哥哥在我心里的地位,却为何还要狠心的对他出手? “不凭什么,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煦想为他报仇?那好啊,裴烨郁的两条腿都随你弄,全敲断了我也不怨你如何?”淡淡的笑,似说的不是自己一般,静静将两腿伸直送到裴烨煦面前,裴烨郁掩去了眼神中所有的哀伤只是无声的等待着裴烨煦的回答。 他不愿意承认报复裴烨华是为了心中所爱,也不想解释那时之所以能成功其实是有了裴傲决的默许和帮助,他只是倔强的想知道,煦会不会为了裴烨华而对他出手,卑微的用一双腿来试探那渺茫的甚至于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一点点在意,呵~多可笑,他裴烨郁竟也有这般可怜的时候。 “你……”紧紧咬住唇,裴烨煦知道,裴烨郁这是在逼他,用自己的一双腿来逼出他的心里话,愤愤的瞪着裴烨郁久久不语,最后默然一叹,裴烨煦如泄了气的皮球赌气般坐到了另一边再也不肯多看裴烨郁一眼。 其实不用说就能明白的理由两个人都懂,只是一个不肯深想一个不屑于说。 “怎么了?煦不想动手?那好,我自己来。”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狠心抽出靴中短刃,裴烨郁想也不想直直就向着自己的左脚后筋划去,如真得了手,那裴烨郁的左腿注定得瘸一辈子。 “住手!”大惊失色的握住了裴烨郁的手腕,险而又险的拦住了裴烨郁之后,裴烨煦回手就给了裴烨郁一个重重的耳光。 “是的我在意,我在意你行了吧,裴烨郁,你他妈的有病!”怒吼,真真是恨极了才会让裴烨煦如此的失控,刚刚,真的是吓到他了,这个在今生从第一眼起就被他摒除在心门之外的人,不知在何时,竟也一点一点的再次浸入到了自己的心里,虽然那位置并不重要也不明显,可那份在意,却是怎么样也忽视不了的了。 ‘铛’的一声短刃掉到了地上,被打的左脸火辣辣的痛,可裴烨郁却只想笑,大声的笑,但眼角不知为何,竟又隐隐泛上了些许湿意,低头将脸整个都埋进双膝之间,裴烨郁环起了双臂死死将自己圈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是的,他是有病,并且还病得不轻,刚刚,如果煦没有拦他,他是真的会费了自己一条腿的,因为这赌注不止是在逼煦,也更是在逼他自己。 煦,你可知道,没有希望的爱恋有多苦?我真的好怕,怕在拼尽了所有之后,却只是落得一场空,所以我只能用胆怯的、恶劣的、卑微的办法,去得到一点点证明,证明自己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而只要你的心里在意我,那哪怕那并不是爱,裴烨郁也知足了。 时间悄悄溜走,愤愤不已的裴烨煦已经慢慢的消了气,可埋着脸庞的裴烨郁却还是不言不语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有些担心刚刚自己是不是打得有些重了,心里暗自骂了声好没出息,裴烨煦慢慢的移回到了裴烨郁的身边。 “喂,你……没怎么样吧?” “……” “裴烨郁,说话。”受不了这人假装听不到的样子,裴烨煦没好气的推了推他,风吹动发丝掀开了抚在裴烨郁脸庞的发,止不住神情一顿,有些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裴烨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的那一巴掌竟然会打得裴烨郁半边脸庞都肿了起来。 “煦……好痛。”似是知道裴烨煦看到了什么,裴烨郁慢慢的抬起了头露出了整张脸,那高肿的脸庞上正挂着几丝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哭泣的泪水,生生让裴烨煦的愧疚之心上涨了一大截。 “你活该。”恨恨的咒骂一声却难掩眼神中的心疼,低着头由袖子边口上抽出两根细长的银针,飞速扎进裴烨郁高肿不堪的脸颊,细细观察了好几眼之后,裴烨煦才总算放下了心来。 静静的任裴烨煦摆布动也不动,即使银针扎入时脸皮痛得下意识颤动,裴烨郁也只是笑着看对方施为不躲不闪,能全身心感受煦的照看和爱护真好,这种感觉即使在梦里也不曾梦见过。 “好了,记得一会叫人送块热布巾来敷一敷,用不了多久就会连印子都看不出来了。” “煦……”拉住裴烨煦忙碌的手握在手中不肯松开,“我知道煦还在生我的气,当初的做法,我承认自己是有些过了,可是煦,如果我不爱你那么我就不会去伤害裴烨华,也自然更不会做的如此疯狂,而哪怕一切重来,我自认自己仍是会那样去做。”低低的喘息,激动的心因想到当时的痛而久久难以平静,没失去过的人,又如何能懂得伤痛的滋味?他不怨煦怪他,他只怨自己还没做到最好,让煦的心里始终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请煦放心,既然如今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那么对于裴烨华,我会还你一个交待,也保证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太子哥哥如何?”不顾裴烨煦的反对硬是将人死死拥进怀里,低头轻吻了下裴烨煦的额头,裴烨郁笑的优雅自有一番怡人。 “你是说太子哥哥的脚伤能治好?”怎么会?如果真能治……是了,本来就能治,只是有人不想让太子哥哥治好而已…… “别想那么多,煦,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当年……失控的又何止我一个?”当年,最最痛心最最疯狂的,是父皇吧?从没有失败过的经历,保护不了心爱之人的自责,和与儿子成为情敌的愤怒,再再都把那个从不动怒的王者,逼得失去了平常心,变得比谁都可怕了,而裴烨华,不过是可悲的成了无辜的出气桶,妄受了牵连而已。 当然,这也是在知道了所有真相之后心中才产生的想法,只是那时,一切都已经挽不回了。 “好了,我们不说那些了,煦不妨猜猜看,看我有什么好方法医治裴烨华?”弹了下裴烨煦的脑袋,裴烨郁自得的笑眯了眼睛。 白他一个,这还用猜?“不过就是认识某某神医而已,神气什么。” 呃~无语,这问题问的是有点呆,“是,我是没什么好神气的,只不过是认识药王谷的少谷主而已,真的没什么好神气的。”想起那个总是笑眯眯邪邪气气的男子……还真别说,的确没什么好骄傲的,因为谁认识那家伙谁倒霉。 “是吗?那就好。”药王谷吗?呵呵,想不到两世间,自己和这个地方都很有缘哪,想起了前世,眼神不自觉的瞟了下裴烨郁,想前世自己识得药王谷的人可是为了一瓶药,一瓶可以迷倒郁的高级春 药,却不成想,今世的郁竟和药王谷的少谷主成为了好朋友,这世事,果然难料啊…… “主子,该到用午餐的时候了,下人已备好请您下车。” 恭恭敬敬的声音由车厢外传来,生生打断了裴烨煦臆想的乐趣,眨一眨眼睛微笑,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有些饿了哪。 “煦可是也觉得饿了?呵呵……那就快点下车吧。”起身撑起车前挡灰的帘子跳下马车,伸展伸展手脚扭扭脖子之后,裴烨郁才不紧不慢的向着车内伸出了手。 ‘啪’的一声打开裴烨郁的手掌,他又不是女子,至于让人搀着下马车吗? 根本就懒得理那个正呲牙咧嘴可怜兮兮看过来的裴烨郁,裴烨煦如裴烨郁刚刚一样跳下了马车,深吸口新鲜的空气,眯着眼睛享受了好半晌,好久之后睁开眼睛刚想说点什么,却不成想一个意外使来,让裴烨煦立时一口气憋回去闷岔了气,下一瞬就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你……你你你裴烨熔?!!” 吃醋的裴烨熔 “煦……” 伸出手静静抚摸上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庞,指腹在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上无声的划动着,微皱起眉半眯上眼帘,裴烨熔一笔笔在心中再次刻下了裴烨煦的样子,八年了,他想了八年盼了八年的人,真的回来了。 “……熔……”低喃,细细品味着脸庞上手指间那一点一滴的爱恋,无措的看着柔柔的只是注视着他看,眼眸中甚至连半点责怪都没有的人,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袭上心头,让裴烨煦呢喃着已说不出话来。 “你骗我。”收紧手臂紧紧拥住有些呆呆的少年,裴烨熔将下巴抵在裴烨煦的肩膀上,鼻子酸酸的,可心却是甜甜的。 “我……对不起。”是的,对不起,熔,当初是我骗了你,你……怪我吗? “我不要什么对不起,我只要你的补偿。”双手板着怀中人的双肩让裴烨煦与自己平视,几年来驰骋沙场的历练让裴烨熔的身上更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威严,“煦,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嗡~’骚动由一旁传来,那是跟随着裴烨熔出生入死好多年的铁血手下们的惊讶和震荡,熔王,这位向来有着冰一样的气质,无心无情无欲出了名的人,却原来并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样吗?他,不是无心无情无欲,而是那一切都给了一个人,一个和他分别了好久好久的爱人,那个正被他拥着小心呵护着的少年。 可是这样一份爱恋,能得到幸福吗?他们不知道,但却真心的为自己的主子而祝福着。 根本就没去理会其它人的目光,裴烨熔只是死死的盯着裴烨煦看,八年来他想过了好多好多,如果当年他肯再主动一点,或者再早一点向煦坦白自己的爱,那么,也许他和煦就不可能会分别这样久了。 所以今天,在再次见到煦的这一刻,他要以行动为自己争得一个承诺,一个永不会再被抛弃的承诺。 “我……”不离开?回了天龙之后哪里能自己说了算?可……对着眼前这张无怨无悔的脸,裴烨煦根本就说不出打击的话来。 “煦……难道你还想再离开我吗?你……就这么舍得伤我?”抓在裴烨煦肩膀上的双手不知不觉越收越紧,他不明白,煦为何要这样对他?当初的离开他一直在自我安慰着是煦的不得已,可是现在,难道说,煦其实并不愿意见到他?煦只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猛的摇头,不对,不是那样的,他了解煦,也看得懂煦眼神里的认同,那种心灵上的默契是装不出来的,所以煦一定有他的理由,他只是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可恨的理由是什么而已。 “二皇兄,你弄痛煦了。”皱着眉挥开裴烨熔的手臂,紧紧揽过垂首不语的裴烨煦,裴烨郁小心的为其揉了揉肩膀,样子如同呵护最最珍惜的宝贝。 而这一幕,又看傻了一票‘世外之人’。 裴烨郁的手下默默对视半晌无言,一旁那个正小心翼翼温柔似水般注视着怀中少年的人,真的是他们的主子吗?这么多年了,他们自认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自家的主子了,主子他就是一个阴险、冷血、狠毒下手从不留情甚至于都已达到了六亲不认的境地的人! 想那些和主子血缘上有关系的所谓的皇族之人,还不是照样让主子一个个都收拾的凄惨无比、触目惊心? 可是现在再看看此时的主子,他是那样的温柔,温柔的似一个儒雅翩翩佳公子,一个从不识黑暗为何物的美少年。 所有裴烨郁的手下不由得统统嘴角抽搐,微有些空白的脑袋都下意识的认为,绝对是自己眼花了,或者他们全体都中了幻术,一定是的! 当怀中一空之时,裴烨熔也至沉思当中回了神,耳听得裴烨郁的话,心中一惊转头看去,下一瞬裴烨郁怜惜‘佳人’的样子就映入了眼帘,皱眉,他很不爽裴烨郁想当然保护者的样子,煦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凭什么表现的那样自然? “五皇弟不嫌自己管得太宽了吗?放开煦!”薄凉的唇微抿成一条好看的弧度,手随话起,声还没落之时裴烨熔的手已经来到了裴烨郁面前。 “二皇兄说哪里话来,煦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又怎么能算管得太宽?”微笑着躲开裴烨熔的攻势,手依然环在裴烨煦的腰间不肯放开,裴烨郁看向裴烨熔的目光既温如玉也暗如潮,两种不一样的特质揉合在了一处,使裴烨郁看起来更加的迷人。 眼神一沉,裴烨熔天然冷气直放,冻坏了看戏的‘敌我双方’。 眉稍微挑,裴烨郁笑意满满,如春回大地却只会让‘敌我双方’更加苦不堪言。 于是,一冷一热一柔一钢,只折磨得所有的人都心颤肝颤风中凌乱不可自拔! 当然,这其中绝对不包括被两人护在中间的裴烨煦,大概此时也只有一个他算得上是最悠闲的了吧? 暗叹,揉了揉隐隐泛疼的脑袋裴烨煦由裴烨郁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先是瞪了眼惹事的裴烨郁,之后才扯起丝僵僵的笑容对向裴烨熔。 “熔,我想我们很需要单独谈谈。”特意将单独两字咬得重重的,显然裴烨煦是想让某人不要再来打扰,真是从来没有想过,裴烨郁竟也有这么欠扁的时候,刚刚如果不是他有意挑衅,熔才不会这么幼稚的和人当众抢‘玩具’玩。 再次给了裴烨郁一记眼刀,莫明其妙就成为别人心中想当然的祸水,这笔账他裴烨煦记下了。 “走吧,我们去那边谈。”拉起裴烨熔的手就向另一边走去,急急的样子引得裴烨熔想笑,可才刚走没几步,裴烨煦却又突然间站住了。 “夜衣?!”声音里满是惊喜,意外的看着那个正轻喘着坐在一辆马车里的少年,裴烨煦激动的几乎想也没想就放开了裴烨熔的手,主动飞奔向了那里。 原来裴傲决并没有先送夜衣上路,而是让他和自己一同回天龙,呵呵……太好了,这样自己就能一路照看夜衣了,只顾着自己高兴,裴烨煦当然就没有注意到另两张相当难看的脸庞。 裴烨熔眼神一冷,唇角下意识抿成了一条直线,夜衣?那家伙是什么人?煦竟然会那样在意他,有些失落落的静静看了眼空空的手掌,掌心间温热的感觉似还仍在,可是那个给了他温暖的人却已经奔向了另一个少年。 他想杀人了,真的很想。 裴烨郁眼角微眯,嘴边柔柔的笑意越发春光泛滥,夜衣吗?呵呵……看来不容小视啊。 “夜衣,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脚还疼吗?”人还没到就已经问出了一连窜的问题,裴烨煦心疼的看着夜衣苍白的脸,他好像又瘦了,不会这几天裴傲决给他气受了吧? “主子?”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激动的看着站在车厢外的人,怕是自己在做梦想要凑近点再看看清楚,可是才一动夜衣就又因疼痛而皱起了眉,一层层汗渍刹时溢满了额间。 “别动,你小心再伤着了。”纵身上了马车,焦急的察看了下夜衣的双腿,见没什么大碍之后裴烨煦才慢慢的松了口气。 “夜衣,你别忘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不准你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知道吗?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小心我家法侍候。”瞪他,可又不敢说的太重,对于这个默默守护了他一生的少年,裴烨煦是怜惜的也是愧疚的。 那天没有动手为夜衣报伤身之仇,是他的不对,看着夜衣还有些憔悴的脸庞,裴烨煦知道这份愧疚怕是要跟着自己一辈子了。 “谢谢主子关心,夜衣记下了保证不再犯。”静静看着为他着急别扭的喝斥着他的主子,夜衣不自禁浅浅的笑起来,笑意溢满了眼角竟是出乎意料的温柔。 “你记下了就好。”拍拍夜衣的肩膀一同微笑,算了,做过的事情就不要再去后悔,而欠柏侯玉珩的一条命自己那天也已经还清了,等下次再见面时,自当会为夜衣讨一个公道回来,只是…… 暗暗在心底默念了下柏侯玉珩的名字,脑海中回荡起那天所发生的一切,真到了再见面之时,自己可真的能够下得去手? 看不得在意的人心心念念都是别人,站着干吃了好几大桶醋,裴烨熔最终还是没有拧过自己的心,不甘不愿的凑了过来。 “煦不为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故做淡然的问,继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车厢里的少年,哼,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还弱弱的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煦到底看上了他哪点?真是没眼光。 “熔不认得他?”有点惊讶,有关于夜衣的事情裴傲决和裴烨郁他们都是不用自己说就了解了个彻底的,可是熔……呵呵……暗暗的笑起来,还是熔最好,从不会想着调查他,这样想着裴烨煦看向裴烨熔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带了更多的柔意。 “他叫夜衣,是我的暗卫,一个只会属于我的人。” 只会……属于你吗……煦,看来你很在意他啊。 “好吧,现在你见熟人也见过了,那是不是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了?”低头,唇暧昧的擦过裴烨煦的耳垂,清幽的双眸透过裴烨煦柔柔的发丝看向车厢里弱不禁风的少年,见夜衣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可疑的情绪,裴烨熔这才暗暗收回了目光。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必须现在谈!”一把扛起又想要争辩的少年,裴烨熔大步流星直向河边小林而去,还可是?再可是还不知道会不会再蹦出个什么什么影卫来,那可就真的要气死他了。 默默注视着裴烨熔将人轻轻松松带走,裴烨郁只是双手交缠于胸前淡淡的笑,当再也看不见人影了,收回目光回身看,刚刚好撞进了一双波涛汹涌的眼眸里,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裴烨郁压低了头轻声而道:“十皇弟如今可有什么想法?需要为兄的帮忙吗?” “……感谢五皇兄的好意,裴烨泠心领了。”优雅的笑,然后平静的点了点头慢慢放下车帘将自己完全陷进了独自的空间里,久久之后才扯起丝苦涩难耐的笑,笑意幽幽包含了太多说不清的苦辣酸甜,而这份滋味,他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品尝。 煦哥哥,又见到你了哪,你……变了好多,可那份印在骨子里的温柔,却一点都没变,好希望被你关注被你在意的那个人是我,可是你还不认得小泠哪,小泠还只是一个……你生命中的陌生人…… 头埋在双膝间,想哭,却哭不出来,死死咬住唇让疼痛如风一般袭来,但再大的痛楚也比不上心间的茫然和胆怯,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那好不容易寻回来的煦哥哥,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纯洁的孩子了,这样肮脏的自己,可还有站在煦哥哥身边的资格? “煦哥哥……”压抑的呢喃断断续续,干涸了好久的眼角终是落下了不甘的清泪,无声的述说着他的哀伤。 细说原由 小河流水潺潺,风吹绿草弯弯,淡淡的炊烟一圈圈随风而起,阵阵香气引得人口水连连,但是,任凭肚子怎样咕咕咕的叫,却就是没人敢坐下来吃饭。 “喂。”甲兵用手肘碰一碰身旁的乙兵,“你说咋们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和那个少年谈完话啊?这都进去大半天了,再不出来,饭可就凉透了。” “去。”乙兵白了甲兵一眼,“没出息的东西,少吃一顿饭能死啊?”可能是觉得说的有点重,乙兵想了想又接着小声说道,“我说小子,你说话可得小心着点,如今咋们主子和那位……”微扬下巴点了点站在不远处的裴烨郁,见裴烨郁回头乙兵赶紧将头又低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下意识低了许多。 “就是那位主子你知道了吧?他和咋们主子可是情敌,而我们这些主子最最忠心的属下,怎么可以在这样关键的重要时刻丢主子的脸?所以说,饿也要挺一挺,反正又不止我们一个人饿着不是?” “噢……”点头,甲兵一副总算是受教了的样子,于是谈话到此结束。 “主子……”裴烨郁身边的一个侍卫迟疑着走到了裴烨郁身边,眼神有些担扰的先看了眼无声无息的树林,嘴巴张了又合满脸的犹豫。 “下去吧。”并没有回头,裴烨郁只是摆了摆手,来人想说什么他其实都知道,不外是劝他进林子里面看看,可他怎能那样去做?煦……会生气的。 “主子,您……”不甘的又叫了声,他不明白,向来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的主子,为何到了关键的时候却变得这样畏首畏尾了?那熔王可不是等闲之人,万一人家在小林子里先下手为强了……主子后悔都来不及。 “下去!”眉稍微挑,略低于刚刚的语气里带了些怒意,如不是这人是跟了他许久的属下,只凭他胆敢臆想煦的不是,他今天就能废了他,“自行去领三十刑仗,马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凡有冒犯煦者,定惩不赦,这就是他裴烨郁的态度。 “……是。”低头再不敢多言,侍卫静静的下去了,不久之后一阵阵仗责之声传来,于这片寂静的时刻更显响亮。 至此再无人敢多嘴半句,即使是裴烨熔那一方的人也不例外。 树林内小河边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此时身在此处的并不止裴烨煦和裴烨熔,还多了一个女子,她正是害了裴烨煦一次又一次的香宛如。 斜依在裴烨熔的肩头静静看着河水出神,任风吹乱长发,裴烨煦显得特别的悠然,说实话,能与香宛如相处的如此和谐,还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果然,天下没有不可能之事啊。 “你恨我吗?” 双手抱着腿曲膝坐在草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河面,香宛如轻轻的声音似被风一吹就能散一般,虚幻却又真实。 “恨?呵呵……也许曾经有过吧。”曾经……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手挑起裴烨熔一缕墨发把玩在手指间,嗅着发丝间熟悉的清香,裴烨煦笑的坦然。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身体不自禁缩了一下,他真的……恨她呢……是啊,这样的母亲如何能让人不恨?苦笑着将头垂下来,香宛如并没有等裴烨煦回答就自行接着说了下去。 “……曾经,我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虽然父亲早逝但我与母亲却仍然衣食无忧,只因为母亲有一位好表妹,那是一位很慈祥可亲的长辈,她还有一个儿子,叫做朝,是我此生最爱的男人,原本,我以为我会一直那样长大,直到成为少女再嫁给朝哥哥做他一生的妻…… 可是他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被人活生生砍去了四肢不算最后又被切去了头,那一刻,我几乎以为我也跟着死去了……”想到那天的情景,香宛如狠狠闭上了眼睛。 “全家几十口,一夕之间无一生还,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个我,就只有一个我了……”猛的抬起头恶狠狠的看向身边的两人,“你们一定没有尝过那种滋味吧?那是一种,比生不如死还要难熬的感觉,明明你每时每刻都在痛着,却就是麻木不了,而每当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痛苦就会更胜往常。” 缓缓收回目光茫然眺向远方,“我就是那样一天天走过来的,痛着成为了海之国的代嫁公主,痛着嫁给了灭门仇人裴傲决,痛着向你父皇献媚也痛着与你父皇曲意承欢,更痛着放下刺杀裴傲决的念头,拼命接近他为他生下第一个儿子裴烨郁,但,可能是有些怀疑我的目的了吧?他早早的就把裴烨郁送出了我的视线。 我好恨,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他怎么可以说带走就带走?裴烨郁是我打算用来动摇天龙国本的筹码,被他带走了我还谋划个屁! 于是逼不得已,我又利用手段和心机讨好裴傲决,最终就生下了你。” 笑,似仍为那时的成功而得意着,只是香宛如的眼眸中却一直闪烁着痛苦和迷茫,如此的处心积虑如此的狠心对待自己,也难怪她会变得那样可怕了。 “……为了怕你父皇再把你也带走,我刻意发生了意外让自己早产,倒也算那女人倒霉,没讨到好处却惹上了一身臊,呵呵……果然如我所料,着了凉又受了惊再加上营养不良和早产,太医说我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而你父皇有鉴于此,这才将你放在了我的身边。” 站起身走到小河边,纤手提起裙摆光着脚走下河,感受着由脚底直透而上的清凉,微眯着眼睛香宛如似还能想起那天雨夜里的一切,也包括……生下裴烨煦时的痛苦。 “计划在一点点的进行,你每一样都做的很好,我用心的教你我想让你学的一切,并时不时的刻意折磨你,让你从很小的时候就能懂得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而察言观色也成为了你每天的必修课,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好的,真的很好的,可是!” 猛的一回身,大步由河边走过来,眯着眼睛俯视下方悠然看向她的少年,香宛如恨恨的磨了磨牙。 “你是如何改变的?在一个我不知道的瞬间,你,不再是我手中的玩偶了,你变的好陌生,陌生到让我总是感觉面对的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而是有着很深心机的成年男人,我讨厌那样的你,不止因为你不再能被我掌控,还因为……那样的你太像裴傲决了,惊人的相像。” 并不恼香宛如的言词,裴烨煦淡笑着拉过香宛如让其坐到自己的身旁,然后坐直了身子微挑起了眉,“所以,看不懂我你就选择了示弱,先是让人行刺得手被父皇撤换了所有的手下,再是故意让人碰个正着让自己名誉受损近而躲开人们的视线,成为一个再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闲人,更狠的是,这样你还能报复到我,让我不再能有希望为皇,我只是有些不太明白……” 将脸凑到香宛如面前,盘着腿以手支着下巴,裴烨煦歪了下头,“你不是一直想将我训练成为一个阴险、狡猾、冷血而又心里扭曲的变态皇帝吗?怎么会突然间拉我后腿将我弄成废弃皇子了?” “你不知道?”惊讶的看向裴烨煦,好似他不知道很不应该一般,“……当年,最有希望成为皇帝的人有三个,一为太子裴烨华,二为皇二子裴烨熔,三就是皇五子裴烨郁了,而这三个恰恰好都对你产生了很特别的兴趣,这,你是知道的吧?”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裴烨煦身后的裴烨熔,以那人看裴烨煦不同的目光,说他们之间没什么,连瞎子都不会信。 “那又怎样?”当年的太子哥哥和熔对他是都有些不太寻常,但以他们当时的年龄,会往那方面想的应该不多吧?只除了这个了解他的‘老巫婆’。 “怎样?呵呵……”轻笑,笑意里满是血腥,“如果只有一个人对你感兴趣,我还可以教会你如何利用他登上皇位,可如果有了三个,还三个都是最有希望成为皇帝的人,那么……”倾身,鼻子几乎贴到了裴烨煦的鼻子上,“那我最应该做的,就是将你毁灭,还要让你毁在三人之中的一个身上,那样,另两个人才会更加尽心的想得到权力近而让天龙朝一直动荡下去不是吗?” “果然好手段。”喟叹,然后身体后仰倒进裴烨熔的怀中,懒懒扯起个迷人的微笑,裴烨煦抬起眼帘看向香宛如,“母妃大人可真看得起在下,当年太子才哥哥十五岁而已,裴烨郁就更不用说了,你就那么肯定他们会有多在意我?如果他们只是把我当成弟弟又或者……对我的在意只是一时的呢?放弃我这个棋子的你,要如何才能最重的打击到父皇?你就不怕自己忙到头来一场空?” “当然会怕,所以我才要先试探着来啊。” “试探?”诧异的挑眉,“难道说……”不会吧?她有那个本事? “怎么?你想到了?”笑着抚摸起自己的头发,香宛如流轻的眼波里尽是幽光,“当年海之国人来天龙虽然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但谁会成为去海之国的特使,我却可以动动手脚,而裴傲决果然没让我失望,当真指了你去海之国,呵呵……那晚上的‘大戏’可是看得我很过瘾噢。” “竟真的是你。”她大概早就知道海之国会来吧?所以才在那之前就弄出个奸夫来,而成为废子的皇子,当然要比生来就带病的皇十子还要低下,那前往海之国当特使也就顺理成章了。 “是,就是我,这一招逼出了三个人的真心,噢~对了,还要加上一个不在我意料之内的裴傲煌,呵~真没想到,裴家的男人好像都着了魔,竟都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意,当时知道这一切之后,我还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只是老天还是不打算帮我的,你,失踪了。” 想起那一晚,香宛如神情有些恍惚,蒙蒙胧胧的她只记得,当自己刚一清醒的时候就看见了裴烨煦,而那一眼,注定了此生的失败。 低头,掩去脸上所有的神情,注定了的命运又怎么能去改变?她为了朝哥哥付出了一切谋划了一切,可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你那天为何要叫我朝哥哥?我不认为你会随便叫错人。”这才是今天带她来此的最终目的,那天香宛如的痴狂有目共睹,他承认自己是有些感动的,感动于香宛如的长情和痴情。 身体一僵,然后缓缓抬起头,斜着眼睛看着裴烨煦,香宛如的神情很有些古怪,“你确定你想听我说?” 裴烨煦皱眉,怎会有此一问?“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 “呵呵……不,我想说。”深吸口气扬起眉稍,香宛如轻启樱唇扔给了裴烨煦一个大大的炸弹,“因为我,爱上你了。” ‘扑~咳咳咳咳……’咳声不止,裴烨煦久久不能停歇…… “是不是很难以置信?我一开始也不肯相信的。”好整以暇的看着裴烨煦咳的脸庞通红,香宛如甚至还顽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可能?!”心中知道香宛如不会说谎,可这样怪异的理由让他如何能信? “怎么不可能?海王不就是这样爱上你的吗?你自己看不到你那天的样子,动心也只是那一眼而已,而如果有选择,你以为我愿意爱上你吗?”她的心里明明只有一个朝哥哥的,可是如今…… “你的意思是说……那天在那间屋子里的人,都爱上我了?”不要告诉他是真的,如果是,那除了海王和香宛如不算,爱恋自己的人不是又会多出一个太子哥哥的暗卫?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嗯。”可能是不想再打击裴烨煦了吧?香宛如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但这样,依然重重的打击到了裴烨煦。 “让我死吧……”无力的扑进裴烨熔怀里挺尸不动,裴烨煦驼鸟的将脸也埋进了裴烨熔的怀里不肯再出来了。 “你啊,唉……”可气又可恨的咬了咬牙,裴烨熔收紧了手臂紧拥住了怀中正自烦恼不已的少年,无言的仰头望天,煦,你的情债什么时候才能少一点啊! 心有些难受,香宛如转开脸不再看向两个相拥的人,“……我不能接受自己会爱上别人,但想你对你悸动的心却又阻不了,于是……” “于是你就想当然的以为,我是你朝哥哥的转生,所以就爱的心安理得了是不是?”闷闷的声音由裴烨熔怀里响起,如果可以,裴烨煦真的很想追杀到几百年前,把那个创造了傲龙决的老头给狂砍一百遍一百遍!!! “……我其实知道的,你不可能是他,可是能让空无一物死气了了的心再找到一份温暖和感觉,即使是自己欺骗自己,我也认了。”大概也是从那时起,自己就再不曾那样痛苦了吧?想着世间还有一个身影是属于自己的,心就会变的暖暖的好开心。 猛然打了一个哆嗦,裴烨煦仰起头无声的望天,他可以接受香宛如的狠毒,也可以坦然把香宛如的冷血决情视为平常,可就是接受不了香宛如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对他抛媚眼,说实话,再接几个他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当然,他现在还没有真的看到香宛如的媚眼,但背上有如实质的热度,还是能品得出来的,纠结的抓头发,他可不可以现在就杀了她?但……对着深情望着他的香宛如,他自认自己绝对下不了手。 “煦……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保证只叫这一次。”见裴烨煦不回头,香宛如只是伤感的笑了笑,“能让我做一顿饭给你吃吗?我学了好多的菜式,却一次都没有为别人做过呢……”想起从前,香宛如只觉得干涸了好些年的眼角,又有了落泪的冲动。 “我……”坐起身转头看她,香宛如眼眸里的坚定和决绝让裴烨煦心惊,那是…… “好吧,只希望你做的别太难吃。”这也算是一种了断吧?如果这是她的选择。 “真的?那你等着。”惊喜的站起身,呆了呆之后香宛如突然如风一般飞出了林子,像一只欢快的鸟儿,活泼而又可爱。 “我先出去了,我想,你们需要独处。”低头吻了吻裴烨煦的发,裴烨熔转身离开了,既然这是那个女人最后一次与煦相处,那他就当一回善人好了,当然,如果煦不是那样想的,他才不会这么好心。 “裴烨熔,我想我们也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刚一出了林子,裴烨熔就看到了站在林外的裴烨郁,观他那样子,想是林内的事情一定都没逃得开他的眼睛。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挑眉,冷如冰山一样的气质再次回到了裴烨熔的身上,也只有面对裴烨煦的时候,他才算是个正常人。 “那么,这边请。” 于是一先一后两个人又去向了另一处,只留下了一地的咕咕声,那是无辜的侍卫、暗卫、影卫、守卫们的肚皮声,声声哀嚎不已。 饿啊…… 旨意 情也深、怨也深、深深切意。心随风、人随风、风风笑同。 再一次上路之时,队伍中已经再不见了那个一生复杂的女子,没有人提起过她,就好似她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只除了默默出神的裴烨煦,想忘记她,于他来说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怎么?又在想她了?”勒紧缰绳急上前两步,裴烨郁与裴烨煦并排而行,那天,香宛如最后到底都和裴烨煦说了些什么,他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在意身边的这个人,已经两天了,煦为何还是无法开怀?难道说……是香宛如又耍了什么手段不成? “放心,我很好。”朝裴烨郁淡淡的笑了下,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裴烨煦只能很报歉的摇一摇头。 对于香宛如,说实话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凭价这个人,如果是前生,他一定会让香宛如死的很难看,并且会笑着看着她一点点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是今生…… 太多的变数不止改变了香宛如的一生,也改变了他和她的结局,虽然那个女人依然是早早就死去了,可却一点也没有死的不甘,反而……还死得其所,临去时她嘴角边那丝解脱似幸福般的笑意,这几天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 她……是真的放下了吧?放下了仇恨也放下了莫明的心动,只一心一意去找她的朝哥哥去了。 “煦,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好吗?”于裴烨郁同样,裴烨熔也驱马走到了裴烨煦的另一边,好看的眉峰微微皱起,无言的目光里自有着浓浓的担扰。 “好,我保证再不会想她了如何?”深吸口气露出个灿烂的笑脸,是该放下了,香宛如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而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为自己的幸福努努力了? “喂,我说两位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点什么?”挑眉,邪邪的笑起来,自从那天之后,裴烨郁和裴烨熔就都变得怪怪的,什么打架吵嘴的事情全都没有了不说,还时不时的会看见他们低低的交谈着什么,那样子,摆明了告诉他有鬼。 “解释什么?煦想听我自然全都说。”抢先裴烨熔一步开口,淡淡给了裴烨熔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准多嘴,裴烨郁笑的春光灿烂射杀了一地的眼球。 瞪他,才不听他说,这人嘴皮子上的工夫,他这些日子里算是领教了,“熔,你来说。”还是熔老实,就算是想说谎也保证几句话就能骗出来。 “煦怎么可以这样?人家好伤心啊。”也不管会不会由马背上掉下来,一伸手臂揽过裴烨煦的脑袋,裴烨郁报怨着给了裴烨煦一记幽怨的眼神,十足一怨妇的嘴脸。 “你去死。”一巴掌打掉脖子上那只不太老实的手,双腿夹着马肚迫使马儿小跑几步,抖了抖肩膀,裴烨煦真是越来越受不了裴烨郁的‘嗲’功了,这人,从不管有没有人在看,想发情就发情,看了就让人想扁他。 毫不在意的笑,在裴烨煦看不到的空档里给了裴烨熔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裴烨郁勒了勒马缰绳大笑着向前冲,“敢让我去死?嘿嘿,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 “有种的就来。”夹紧马肚再次向前跑,嚣张的挥了挥手,裴烨煦不肯示弱的高扬起眉。 “哟呵?你看我有没有种!”事关男人颜面,不应战的就是懦夫,他裴烨郁才不做懦夫,永不做,“别跑……” 马如飞,带起沙尘一片,两人跨下的俊马虽算不上什么宝马良驹,却也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其速度自然都没话说,如此的放马急行,不一会就都跑得不见了踪影。 ……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两匹马儿闲走吃草,与裴烨郁一同坐在树荫下,裴烨煦悠然的叨着根青草无头无脑的问向裴烨郁,眼神虽并没有看他,但裴烨郁的表情却一点也逃不开他的注意。 “煦,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和裴烨熔那点心思,还用得着再说吗?”以手枕头,伸展着身体斜躺在草地上,天上白云悠悠,一如裴烨郁此时的表情,拥懒而又迷人。 沉默,继而收回目光死死盯在裴烨郁的脸上,“裴烨郁,我问的是你那天都和熔说了些什么,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其他。” “……说了些什么?”挑眉,回视裴烨煦的目光幽幽的似能吸人心魂,“我那天找他说了很多,不知煦想听哪句?”支起身体坐起来,头微微偏着让下巴抵在裴烨煦的肩头上,裴烨郁笑的邪魅逼人,风情竟一点也不比裴傲决几年前的那晚差,反而更多了分诱人。 “裴烨郁!”皱眉,真是败给这个家伙了,“你是不是和熔达成了什么协议?”并没有躲开裴烨郁如此挑逗的动作,如这般的肢体接触这几天时不时就会发生,他都有些免疫了。 “如果……我说是呢?”伸出舌头舔了下裴烨煦的耳垂,媚惑的眨眼,裴烨郁暗暗高兴着自己这几天的努力,果然,习惯就会成为自然。 身体不由得一僵,很明显是被裴烨郁的动作给气的,很是不爽的抿紧了唇,半晌之后裴烨煦慢悠悠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回身就揽住了裴烨郁的腰身,如王子抱公主般将挑逗他正挑逗的兴致高昂的裴烨郁,给稳稳拥在了怀里。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一说,你和熔的协议都是什么呢?”对着裴烨郁的耳朵吹热气,挑逗,不止他一个人会的。 脸上的笑陡然顿住,微张着嘴巴裴烨郁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只会被动的被人吃豆腐的煦,竟然也学会反抗了,可愣住只有一下,下一瞬裴烨郁就狂喜了起来。 “当然可以了,别说只是一个协议,就是煦想要其他的什么,我也保证不会不同意的。”笑眯了双眼伸出手臂环上裴烨煦脖子,暧昧的用鼻子磨擦着裴烨煦的下巴,裴烨郁很自然的将挑逗又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满脸的任君随意下手的样子。 顿住,纠结的看向裴烨郁,“……如此最好。”一条一条挣开裴烨郁的手臂,在脖子终于恢复了自由之后,裴烨煦很是舒服的大喘了口气,斜瞟一眼仍自在笑个不停的男子,裴烨煦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的很有当诱受的潜质。 “那就请你现在全说出来吧,在下……洗耳恭听。”掏掏耳朵耸耸肩膀,裴烨煦笑着退后一步又倚回了大树旁,他可不想再和这小子疯了,怎么都是自己吃亏,傻瓜才会和他一路拼到底。 “离那么远做什么?这里又不热。”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过裴烨煦?邪邪的勾起嘴角,裴烨郁一点一点凑上前,纤长的手指挑起一缕裴烨煦的长发,半眯起眼帘如刚刚裴烨煦一般将嘴唇凑到了裴烨煦的耳边。 “我和裴烨熔商量好了,今后一起守护你,如此煦可会高兴?”退开少许观察着裴烨煦的反应,见对方只是默默的回视也不言语,猜不准裴烨煦的心思,裴烨郁下意识皱起了眉。 默然无语,他该高兴吗?两个如此出众的人为了他而放低势态和平共处,他是应该高兴的吧?“果然是个很值得人高兴的事情哪。”悠扬而笑,耐何却冷淡如风。 “煦,我们……” “够了,不用再多说了,我都懂,真的懂。”他怎么会不懂?裴烨郁和裴烨熔的心思,他从很早以前就懂得的,只是懂得虽懂得,他却并不太能接受眼前这一幕。 共同守护?说的轻松做起来却太难太难了,而最主要的是……没有爱情的守护,真的可以幸福吗? “裴烨煦!”一看就知道裴烨煦又在纠结什么了,一把抓过裴烨煦的衣襟将人扯到自己面前,脸对着脸鼻子对着鼻子,裴烨郁幽幽然眯起了眼睛,“裴烨煦,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心中想的是什么,反正我守你爱你的心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我知道,我和裴烨熔的这个决定太过惊世骇俗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可谁让我们是先爱上的那一个?所以既然输不起那就只能拼尽一切了。” “……”沉默,裴烨煦只是看着裴烨郁不说话。 裴烨煦的沉默让裴烨郁不安,不知所措的看了裴烨煦半晌,咬了咬牙裴烨郁一把将裴烨煦拥进了怀里,恶狠狠压低的声音像是要咬人,但眼眸中的无奈却带着无言的脆弱。 “裴烨煦,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样?我们爱你又个个都想要得到你,可是没有对我们任何一个动心的你,却让我们都无法下手……我好怕你知道吗?怕在我们相互伤害的时候,你却独自一个人悄悄的离开,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到宁愿把妒忌收进心底,用痛苦的决择来留住你的心。” 煦,你可知如此的选择最最痛苦的就是我?可为了能守在你身边,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用爱人的身份站在你面前,我只能忍下所有的不甘逼自己坦然去面对,只因为你的心里始终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只因为太过强势的父皇一定会拼尽一切去囚禁你的一生,所以我需要人来帮我,帮我得到你的心,也……一同守护你这个人。 “……其实那天我和香宛如谈了很多,其中也包括你们。”想起那天裴烨郁的眼神泛起了些许迷漓的色彩,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香宛如那样和善的同他谈事情,也是最后的一次。 “她?”诧异出声,那女人和煦谈他们?几个他们?又都谈了些什么? “对,就是她,她一一把你们所有人的性格和禀性都摆了出来,并仔仔细细的同我说了很多很多。”苦笑,果然不愧是两辈子里最了解他的人,自己身边这些男人,她竟比他这个当事人还了解的通透。 “什么?她……” ‘嘶……’马嘶长鸣,滚滚而来的马蹄声打断了裴烨郁还未问出口的话,相对而视,两人还来不及站起身,裴烨熔修长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了近前。 “煦,原来你们在这里,快点过来,父皇派了人等旨待宣,正找你们呢。”裴烨熔向来淡漠的脸庞泛起浅浅的忧色,那旨意……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等旨待宣?”默然与裴烨郁对视,父皇大概是不放心他们单独在一处太久,所以就另派了人来吧? 果然,当见到一队几十人身着金黄色盔甲,威风凛凛站于路旁的士兵之时,裴烨煦与裴烨郁也只能无声苦笑了。 那是天龙军,是专门负责天龙帝王安全的铁血军队,一生只听裴傲决一人的话,其他人,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让他们正眼看上一下。 “我皇有旨,至见面始,溪公子的安全就由我等全全负责,溪公子,请马上与我们一同上路。”手指着一匹千里宝马,带队之人面无表情的看向裴烨煦。 “……有劳将军了。” “煦……”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裴烨郁知道,此时并不是该冲动的时候,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被迫离开,却又什么都帮不上,这种痛苦,折磨的他几欲发狂。 “各位,多保重。”回身,对着所有人微笑,眼波流转间已无声的制止了夜衣想要上前的动作,“我的侍卫就交给你了郁王,希望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 父皇的一句溪公子,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他的态度,他这是摆明了不再拿他当儿子看了,所以他也只能叫裴烨郁为郁王,免得再多生出什么事端来。 “煦……公子,本王保证会安全把你的侍卫带回天龙城的,这一点请你放心,当然,如此小事自也算不得什么麻烦。”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了拳,裴烨郁再也扯不出以往温和的笑,只能淡淡的尽量平和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连眼神都在下意识躲开裴烨煦的身影,生怕一看过去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这里再不是只有他和裴烨熔的手下,面对天龙军,他不得不小心忍耐,只希望煦别因为自己而在父皇那里吃什么苦头。 “那就多谢王爷了。”朝裴烨熔笑笑再朝裴烨郁点点头,裴烨煦翻身上马,毫不留恋的飞驰而去,带着许多人的心一起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几日快马加鞭,不一日就来到了皇城边镇,见天色正逐渐黑下来,天龙军一队大队长抬手挥了挥随既勒了下马缰站住了脚。 “先在这里歇歇马,我们也得喝点水添添肚子,然后争取在天明之前赶回皇城。” 话落由马背上一跃而下,眼神淡淡看了眼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眉稍微展,大队长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这人并不麻烦也不多事,性子虽过份淡薄了点,但于他们这些听人差事的手下之人来说,如此的性子才算最好。 轻飘飘由马背上跃下,并不理会其他人如何,裴烨煦独自一人踱到角落里,随意拾了块石头就坐在了上面,眼神闲闲的四下里打量,脸上始终如一挂着丝淡淡薄如风的笑容。 过不了今晚,自己就要再次见到裴傲决了,而以那人的心性,如何能再容得自己逃开?仰起头扯动嘴角,只堪清秀的脸庞上渐渐浮起了个飘乎不定的笑容。 不容吗?裴傲决,你会怎样对待我这个‘逃犯’?竟然还不再当我是儿子了哪,呵呵…… 低低的笑声突由而又悠远,惊得几个离得近一些的天龙军人诧异的看过来,却又马上转开了脸。 不是儿子更好,这样反而让自己不用再束手束脚了,想这些年来,自己之所以一直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不外是因为前世的种种,那些复杂、愧疚、敬仰,一切的一切都让自己无法真的拿他当对手当敌人。 可是如今,有了太子哥哥的悲惨遭遇,有了裴烨郁的爱恨痴缠,更有了熔的奉献全部,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此生和前生并不能混为一谈,而自己对于杀死裴傲决的愧疚和悔恨,也完全没必要再去理会了,所以…… “呵呵……”再次悠扬而笑,只是此一回的笑意里带了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听起来舒爽而又诱人。 皱眉,天龙军一队大队长很是不安的看了眼裴烨煦,怎么回事?他怎么感觉好像要出事?摇摇头甩去脑海中荒谬的想法,大队长依旧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手下人工作,可对于裴烨煦的注意却不自觉的多了起来。 但愿不要真出什么事才好,因为对于这个少年,主上有着前所为有的执着和在意,如一旦有了什么意外,那他们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溪公子,请用。”亲自拿着袋干粮走到裴烨煦面前,面无表情的静静递过去却并没有一如往常般转身就走,大队长高壮的身子反而稳稳坐到了裴烨煦的身边,然后老实不客气的默默大吃了起来。 挑眉,这家伙是什么意思?防止自己逃跑吗?这防的是不是太晚了点? “前边会路过普华寺吧?我要去那里看看。”没有抬头也并不看向身边的人,裴烨煦只是轻轻的说着,但一个要字却很明确的表达出了他的态度,他是要去那里看看而不是想去那里看看,所以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虽然他的语气并不太强势。 拿干粮的手臂一顿,大队长很悲哀的发现,自己今天的预感特别的准,这位一路上都没怎么找他们麻烦的溪公子,果然开始不老实了。 “很抱歉,您的这个要求我并不能同意,主上有命,一路不得投宿或耽搁,务必快马加鞭赶回皇城,身为主上的忠实手下,我只会以主上马首是瞻。”话落不再多言,大口大口吃掉了手中的干粮之后,大队长一挺身站了起来。 “兄弟们,上路!”大步走向自己的马匹,直到站到了马身前,大队长才回过身看向裴烨煦,“溪公子,请吧。” 斯斯文文的咽下最后一口干粮,慢悠悠由石头上站起,挥手弹了弹衣襟上并不明显的灰尘,裴烨煦笑的云淡风轻,“大队长,你是想同我一同回皇城呢?还是打算与我就此分手各奔东西?” 眯起眼眸静静看着不言不语的大队长,裴烨煦半掩在眼帘之下的眼眸里涌动起了浓浓的幽光,想强压着他上路?呵~笑话,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天下间谁有那个本事如此待他? 当然,傲龙决修到了七层以上的裴傲决除外,那家伙天资变态,体能变态,性格扭曲,人格扭曲,这世上还真没有他不能办得出来的事,可除了不算是人的裴傲决之外,他裴烨煦怕别人何来?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天龙军大队长而已,也敢在他面前‘狐假虎威’?哼,真是少教训。 “溪公子此话何意?”有如实质的厉气疯涌而出,同样眯起眼睛,大队长与几个反应迅速的天龙军士兵慢慢围向了悠然而立的裴烨煦。 “我要上普华寺见一个人,独自。”依然是淡淡的微笑,依然是闲闲的站在那里,任大队长厉气一升再升一涌再涌,却半丝也改变不了裴烨煦的神情,半晌之后似有些不耐烦了,纤长的手指轻抬微勾,只不过连点了那么几下,几位血场上归来的天龙军人,就被一股劲风扫得连连后退,三步之后才再次站住脚根。 站定之后,所有天龙军人脸上齐齐露出骇然之色,这位溪公子还是人吗?如此的功夫别说见,就是听他们都不曾听说过。 “大队长,如何?”双手交叉于胸前,淡笑着看向大队长,裴烨煦有信心能听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毕竟他只是去见一位故人,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如此总比跑得没影了要强得多吧? “……”大队长沉默,他无法留得下对面这位少年,这少年的功夫太过诡异,明明看不出有什么内力,却能轻易击退血火中洗礼出来的天龙军人,还以一而退几,理智告诉他,明知不可而为之乃蠢人也,但忠诚却是和理智无关的,天龙军人,死可以,退不行! “溪公子如果想离开,可以,但须得由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呛’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大队长与二十几位天龙士兵踩着整齐的脚步刹那间就将裴烨煦围在了圈子里。 嗯?裴烨煦一愣,继而又恍然,好一位大队长,果然能跟在裴傲决身边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位大队长好狡猾,他是看明了自己不会真杀了他,所以就兵行险着想用人海战术留下自己,如此就算万一被自己溜走了,裴傲决那边不会重责他不说,也许还能赏他个忠诚有功之名。 呵呵……有趣,这人到底是怎么看出自己并不想伤他的?嗯~值得研究,不过欣赏归欣赏,可被人看破了真正心思的感觉依然很讨厌,不由得歪着脑袋想了想,裴烨煦马上决定要为自己讨点利息回来。 “好吧,既然大队长一定要如此,那在下也就只能舍命陪陪你了。”古怪的笑起来,话落也不等对方反应,裴烨煦昂首阔步直向大队长身前逼去,样子竟是全然不把那一把把青光闪闪的长剑放于眼里一般。 “你……你……”傻了,这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嘛,微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位一直想往剑上撞的少年,大队长一时之间只觉得进不得退不得也哭笑不得。 娘的,却原来,这少年竟是比自己还要无赖吗!! “怎么不攻击我?这样可留不住我噢。”再一次‘撞剑’不成,裴烨煦朝着脸色相当‘痛苦’的大队长可爱的眨了眨眼睛,纤长而有力的双手在空中一翻一转,几十根闪闪发光的细长银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喏,这是银针呵呵……想本人可不是什么君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事情这辈子都做不来,所以,面对你们如此多的敌手,我也只好用上自家的宝贝了,不过……本人学艺不精,一会甩针的时候大概会不小心甩到什么不该甩的地方,而后果嘛……嘿嘿,你们自负!” 一番话打击的大队长连连后退哑口无言,大幅度起伏的胸口鉴证了他此时的心情,当真是晕过去的心都有了,狠狠一跺脚不由得仰天长叹,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这已经不仅仅是无赖了,这简直就是无耻! “各位各位,且看我神针无眼!!”也不管别人是气是恼,裴烨煦加足了马力大步向前冲,手中银针随着响亮的口号如风一般飞向了四面八方,毫不设防的胸口似乎就等着别人插上一剑马上升天见阎王般,当真是把无赖和无耻发挥到了极致。 “大家小心,快点躲开。”被逼得一再后退,结实的围堵之势早被狼狈的退却弄得极度变了形空门大开,下意识喊着手下人躲避,灰头土脸好一阵,等耳边响起马嘶声之时,再度抬起头的大队长也只能遥看着远去的马屁股无奈哀叹了。 “队长,怎么办?”心有余悸的擦了擦冷汗,某士兵一边为心目中的强人大队长摘去了头上的一片叶子,一边目不斜视的小心问着,对那位溪公子,他们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人家只攻不守,他们就是人再多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反倒只有吃亏的份。 “还能怎么办?都上马,去普华寺门外守着。”钢牙咬的声声做响,大队长飞身上马当先追了上去,宽大的手掌狠狠握着马缰绳,青筋暴起间将大队长心中的悲愤实实在在的表现了出来。 这是个耻辱,一个一辈子都洗不去的耻辱,更可悲的是,也许这种耻辱以后还会发生,天~自己这倒霉的人生! ************************************************** 普华寺 裴烨煦站在山门前,仰面看着头上模糊的字迹,手迟疑着伸出好几次都没有勇气推开寺门,轻闭上干涩的眼帘,静静听着风起风落,心中五味杂全说不清楚,直到许久之后,一个声音由门内传来,这才惊醒了陷入沉思里的裴烨煦,却也让他的神经刹时间完全绷了起来。 “主子,天色都快全黑了,您就不要再去园子了还是吃点饭吧,您中午就没吃过,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低低哀求的声音带了些哭腔,显然此人正为他的主子担着心思,而听他话里的意思,如此的劝说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饿了我自然会吃,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伴着一阵咳嗽,略显沙哑的男声隐隐由门缝里透了出来,那了无生气又带着浓浓憔悴的声音,如一记响雷,轰然炸响在了裴烨煦的耳边。 “太子……哥哥……”细细的低喃,是他,真的是他,那个记忆中温暖如风的少年,挟带着万千风华如耀眼的太阳一般,曾几何时,却被困在了此一方之地,成了个小小的种菜人。 颤抖的手摸上了早已褪色的门板,痴痴的眼神似想透过门板去看门内的人,手指用力,想用尽力气去推开厚重的门板,却又猛然发现,手臂似在一瞬间被灌了铅,重如千斤让他半点也使力不得。 “主子,您……” “下去。”冷冷喝退了身后的小童,裴烨华迈着残破的步子一高一矮的向菜园走去,浅浅的咳声不时涌起,他却一点也不想理会,生如何?死又如何?于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了。 “主子……”小童哀伤的望着主子远去的背影,大大的眼睛里尽是绝望,再这样下去,主子会死的,“呜……”蹲在地上抱起双膝低低的哭泣,他不想主子死,真的不想,可是以主子如今的身体,怕是那一天早晚都会来…… 情重裴烨华 阵阵压抑的哭泣声绞得裴烨煦心烦意乱,耳听得属于太子哥哥的脚步声已渐渐远去,再也不思其他,裴烨煦一沉腕‘轰’的一声推开了山门,隆隆做响的开门声在夜色里传出去老远,树鸟横飞间,也惊得正哭泣不止的小童刹时禁了声,只顾呆呆的望向这里。 “你,过来。”如提小鸡一般捻起小童的衣领将人提到了面前,悠然朝着小童绽放一抹淡淡的笑,无波无澜的眼眸中突然泛起丝忽明忽暗的幽光,一圈圈罩向了小童的同时,裴烨煦也开始了细细的盘问,句句不离太子哥哥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诚然,对一个单纯的孩子施展迷魂术的确是有点太卑鄙了,可为了能清楚的了解到太子哥哥的一切,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 菜园,绿油油的青菜长势正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它们的主人很为它们负责,把它们都侍候的好好的,此时,夜色渐浓间一个身影正蹲在菜园边上默默无言,也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在想心事,寂静的四周了无人声,只余偶而的虫鸣在夜空里滑开一阵阵涟绮。 “小煦……”低低的喟叹悠然响起,几多痴缠几多留恋尽在这一声之中。 由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雕刻精细的小木人,指腹细细的磨擦木人熟悉的脸庞和嘴唇,脸上绽放着柔柔的笑,裴烨华独自品味着只属于自己的快乐。 “小煦……”又是一声低喃,语气比刚刚多了几分不易让人察觉的痛苦,呆呆的痴痴的注视小木人良久,直直的目光久久之后最终还是再一次落在了自己残破的脚上,手轻轻抚摸脚根处那道陷进肉里的凹痕,一遍遍带起了心头又一阵痛苦的滋味,“小煦……”垂首,炯炯的双眸闪过一丝浓浓的黯然,久久久久都无法再恢复清明…… 如今的自己,没了太子的头衔也没了可以为心上人遮风挡雨的权力就连……一个健康正常的身体,也没有了,小煦,这样的太子哥哥,你还会喜欢吗?还会在意吗? 迷茫的抬起头,天上闪闪的星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却没有一个能回答他心中的疑问,独坐夜渐凉,裴烨华一如每天一般,宁愿坐在这片无人的角落里想着心底的人,也不肯回到那间让人无法呼吸的小屋里,无眠到天亮。 无声无息站在这里已经许久了,从太子哥哥第一声小煦开始,到现在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发呆,裴烨煦一直在小心的看着默默的陪着,他不知道要如何走到裴烨华的身边去,因为此时裴烨华的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隔绝意味,他不想让人打扰他,似乎只是一个人这样坐着于此时的太子哥哥来说,就是一种无言的幸福。 一坐一站,不知时间不知饥寒,两个人竟就这样挨到了月上中天。 ‘轰……’一阵闷雷炸响,‘噼叭’两道闪电快速的落下,紧接着‘哗啦啦’的毛毛细雨当头罩下,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慢慢的细雨转大雨不一会就浇湿了整片菜园。 “嗯?下雨了?” 直到衣服都快湿透了,裴烨华才抬起头看天,脸上还来不及收回的一丝迷惘借着闪电的光映入了裴烨煦的眼帘,那神情如一记重锤,狠狠击在了他的心上,痛苦随之如风而来。 “该回去了哪,再待下去身体真的会因受不了而垮掉的……我还不能死,这样死去我就是到了阴间也不会瞑目的。”喃喃自语,继而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长时间的蹲坐让双腿酸软难耐,活动了一下四肢之后,裴烨华才迈着一颠一颠的步子向来时之路走去。 牙咬住唇,狠狠咽下噪子里的呼声,直直看着往日风神俊朗的太子哥哥,如今如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一样,颠颠的迈着蹒跚的步子向前走,那一会高一会矮的背影,刺得裴烨煦眼眶发红。 “唔~”只顾向前走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稳裴烨华突的跌倒在了地上,泥水溅得他满身满脸都是,让此一刻的裴烨华更显狼狈了几分。 “太子哥哥你怎么样?”心中一惊飞身上前,一把揽起浑身突然间僵硬的少年,裴烨煦忘记了所有的顾虑只是低头查看着裴烨华的身体,手更是四处乱摸,脸上也早已没有了往日淡薄的微笑,直到…… “这位公子不用担心,在下没事。”静静推开裴烨煦慌乱的手,咬牙硬起心肠由裴烨煦温暖的怀抱中坐起来,裴烨华淡淡的口吻一如面对一个陌生之人,半丝热切也没有。 “太子……哥哥……”痛苦的看着背对着他正费力试着站起来的人,裴烨煦狠狠咬着唇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太子哥哥,你是在怨小煦吗?如不是因为小煦,你又如何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所以是我害了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这里没有什么太子哥哥,公子如无事,还是请回吧。”喘着气终于站了起来,几次三番的挣扎让本已不太干净的衣衫更显脏乱,唇已咬的溢出了血痕,可裴烨华依然能用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将绝情的话完整说完,然后慢慢的转身,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开这里。 “太子哥哥!”带着痛苦的高喊留住了裴烨华的脚步,急上前几步,裴烨煦猛的蹿到了裴烨华的身前,张开双臂拦下了他的去路。 “谁说这里没有太子的?你就是太子,你是天龙最杰出的皇子裴烨华,是天龙朝未来当之无愧的皇帝!”太子哥哥,你恨我怨我小煦都无话可说,但你放任自己沉沦小煦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既然是因为我才害得你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那就也由我来帮你重新站起来,再一次走回自己该走的路吧。 “……”裴烨华沉默,久久不语,眼神并没有看向裴烨煦,面色平静似根本就没有听到裴烨煦的话一般,但放于身侧的两只手掌却握成了紧紧的两个拳头,手背间青筋根根冒起,越渐粗重的喘息声好似两团灼热的火,好像都能把冷冷的雨也一起沸腾掉。 “太子哥哥……”慢慢靠上前,收起双臂伸直,裴烨煦小心翼翼碰触着裴烨华变化极大的脸庞,脸仍是那张俊朗的脸,只是气质却再不是当初的气质了,他已经当不成耀眼的太阳,而只能作一抹幽深山谷中的月光。 “大胆!”裴烨华身体一震,继而高喝着猛向后退出了三大步,“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怎么还敢在本殿下面前如此放肆?还有,太子哥哥也是你叫得的?一介草民,凭你也配。” 脸已经因痛苦而痉挛,大声喝斥着裴烨煦,裴烨华将一双溢满了爱恋和痛楚的眼眸快速转向了它处,他不能认下小煦,如今的自己已不能再为他做些什么了,反而还会带去无边的麻烦,所以小煦……小煦……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轰’又一声雷挟带着一道闪电霍的落了下来,闪亮的瞬间把裴烨华压抑的痛苦和绝望一一放大在了裴烨煦的面前,如斯的清楚。 木然的僵直着身体任裴烨华痛苦的脸一遍遍在脑海中回荡,刹那间明白了好多,此时的裴烨煦已是激动的无法说出任何话来。 许久再没有听到裴烨煦的回答,裴烨华的心情一路跌到了谷底,可想到这正是自己期盼的,忍住浓浓的痛楚裴烨华再次无情的开口,“听好了,本殿下命令你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准回来,所以请你……马上给我滚!” 几乎是嘶吼的说完了最后一个字,裴烨华就慌乱的惶然的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裴烨煦身边直向远处而去,模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道路,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是想离开,只要离开这里去到哪里都行。 没有追也没有动,裴烨煦只是静静的看着裴烨华跌倒再爬起爬起再跌倒的身影默不出声,心中也不知是种什么滋味,看着那个坚强却又脆弱的身影无数次在泥水里滚来滚去,他只是想哭。 ‘咣’的一声撞开小屋的门,木制的门板在雨中陡然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刺耳之声,连滚带爬的扑进了屋里唯一一张单人床上,一旋身将被子拉起裹在自己身上,裴烨华同时也将白的都有些发青的脸也一同埋在了被子里,再也没有动过一下。 冷风夹着冷雨滴滴打在窗边,润湿了发黄的窗纸之后又在薄纸上打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窟窿,细细的冷风顺着窗孔转进屋内,让本就不热的屋子又冷了几分。 ‘轰~轰……’一连两个闷雷震得裴烨华埋在被子里的脑袋晕晕沉沉,迷茫的抬起眼帘看向窗外,心底深处在此时又涌起了几丝说不出来的不安,小煦……小煦他会不会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想着就想起身去看看但又蹉跎着坐了回来,无力的摇头裴烨华呆呆的坐在被子里半晌眼球都没有动过一下。 不可能的,刚刚自己那样骂他,他又怎么可能还傻站在那里不走?小煦他这回……一定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狠狠的闭上眼睛,绝望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这般清晰,这一回,是他亲手掐断了自己与小煦之间的缘份,再也怨不得他人了。 “小煦……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可以,他真的宁肯伤害自己也不愿去伤害小煦半分,可是形势不由人,他不能害了小煦。 “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那我就原谅你好了。”陡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裴烨华独自的哀伤。 身体一僵,裴烨华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他好像听到了小煦的说话声,他还说他原谅他了,这怎么可能?! “呵呵……怎么?太子哥哥连看都不想再看小煦一眼了吗?” 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那样的语气,两次真实的出现让裴烨华不由得猛的睁开了眼睛,却一下子就陷进了两汪深潭里,久久都拔不出来。 “小……煦……??”眼前湿淋淋的一张脸就离他不过半寸远,秀气的眉微笑着的眼睛朱红色的嘴唇,每一样都是小煦的,嘴巴渐渐越张越大,裴烨华傻呆呆望着裴烨煦半晌无言。 “太子哥哥……”暗叹着拥住不言不语变身成木头的少年,裴烨煦抬腿上床手脚并用的将裴烨华完全圈进了怀里,刚刚,独自站在雨中想了许多,他怎样也无法放任自己就这样再次离开裴烨华,所以被打也好被骂也罢,他今天是打定主意全接下了。 只是一路寻找之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冲进来的第一眼见到的,竟是太子哥哥哀伤隐泣的脸,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的他,就像一个没有亲人独自身处小岛上的孩子,显得是那么无助而又彷徨。 “……为什么回来?你应该离开的,你知不知道你的留下会给我带来许多不该有的幻想?”抬头,平静的语气里隐含着万千波涛,他爱眼前这个人,爱了好久好久,不在乎他是他的弟弟,不在乎会不会因此而身败名裂,他只是想要他爱他一生一世,哪怕被世俗之人鄙视抛弃,他也绝不会动摇。 可眼前这个人爱他吗?小煦信任他在意他他知道,但爱……他说不准,特别是此时此刻,分开的八年与两人之间身份的不同,都成为了一道道鸿沟,让他只能爱在心里口难开,甚至于还忍痛做下了伤人的傻事。 但如果,如果小煦也是爱他的呢?也许老天拿走了他的一切却最终赐给了他天大的幸福也不一定是不是?那……他该不该为此而奋斗一下?哪怕……就只这一回?! ‘腾’的一声坐起来,‘呼’的一下子扑倒了毫无准备的裴烨煦,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茫然抬起头的少年,裴烨华眼神变幻了许久,最终猛的一下子压低了头,唇,第一时间擒住了裴烨煦的,不住的吸吮不停的舔吻。 小煦……推开我,如果你不愿意,请你一定要推开我,只要你那样做了,我保证再不会对你生出半分不该有的思想,我会从此安安份份当一个种菜农夫,日起而做日落而息,静静的过完无风无波的一生,而如果你不推开我。 抬起头深深看着身下衣衫半解红潮满面的少年,裴烨华悠悠然扯起了抹风华无限的笑容。 煦,如果你没有推开我,那裴烨华发誓,此生定当付出所有,也要守你在身边! 僵直着身体仰面躺在床上,裴烨煦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说着说着一切就都超出了正常的轨迹,向着一个完全无法掌控的地方而去了? “嗯唔……”胸口一凉接着一痛,下意识抬眼看去,裴烨煦的目光正正好与裴烨华抬起的眼神对个正着,“太子……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应该知道,小煦此时的心,并不懂得怎样去爱的。 嘴巴死死啄住裴烨煦左边的茱萸不肯松口,眼神直直与裴烨煦对视,裴烨华勾动舌头在那一点上不停的舔、转、吸,只弄得声声作响引人暇思。 他就是在逼他,逼这个早已经把他逼疯了的少年自己也疯掉,一个人沉沦的痛苦太难熬了,所以今天不管是‘生’是‘死’,他都要拉着这个人一起赔葬! 想着再度埋下头,裴烨华修长的手指轻巧的一勾一点,裴烨煦宽长的衣衫就向两旁松散开去,大片大片诱人的肌肤下一瞬既暴露在了裴烨华的面前。 尽乎痴迷的看着身下这具迷人的身体,手轻轻的抚摸上柔软适度的肌肤,裴烨华缓慢的压低头,伸出舌头一点点顺着裴烨煦的肌肤曲线开始□了起来,舌尖更是在裴烨煦光滑的小腹和肚脐之间画圈圈,画面极富挑逗之能事。 “裴烨华!”当裴烨华的手搭上裴烨煦腰间的带子之后,裴烨煦终于忍不住抓住了那双不老实的手,绯红着双颊瞪视向不退不缩平静与他对视的男子,久久之后一声无耐的叹息响起,裴烨煦缓缓收回了目光。 “为什么不说话?小煦,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的,怎么?你不打算阻止我吗?”匍匐着爬至裴烨煦肩膀处,略显沙哑的噪音吐出着露骨的情话,裴烨华边说着又边开始亲吻起了裴烨煦的耳朵,阵阵热气随着话语也一波波的袭向了裴烨煦的心头。 “……”沉默,然后慢慢转过头深深注视裴烨华的双眼,那里,□只占了一小半,另外的大部分分明是惊惶,是挣扎,是痛苦,也是绝决。 裴烨华,你好狠,你把一切的主动权都交给了我,却不论是赢是输都要我付出一辈子的代价来偿还这笔还不清的债,只可惜,就算我明白所有,却也根本就无法拒绝你的‘要求’,太子哥哥,你还真没丢了太傅的脸,不算白学了十几年帝王之术啊。 “小煦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一狠心探出手掌,裴烨华在裴烨煦恍神的一瞬间以指勾断了裴烨煦的腰带,然后低头,看着松松散散贴合在腹陪的薄薄布料,暗暗咽了口唾沫,裴烨华捻起了裴烨煦裤子的边角,使劲向下拉去…… “太子哥哥……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就拿去吧。” 平静无波的声音好似一记惊雷,轰的一声打破了裴烨华所有强装的镇定,缓缓抬起头,脸上似惊似喜似悲似凉,裴烨华噪子抖动了好几下,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么不动了?太子哥哥不是刚刚还说不会客气的吗?”好似光裸着身体的并不是自己一般,裴烨煦淡淡的笑着,落落大方,“噢~对了,忘记告诉太子哥哥一件事了,太子哥哥……”轻轻坐起身,散落的衣衫映得裴烨煦洁白无暇的肌肤更显诱人,“小煦这是第一次,所以你一定要轻点知道吗?” “裴烨煦!”怒吼,裴烨华恨不能一掌拍开裴烨煦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推开我?你不爱我的,你根本就不爱我!” 似受了伤的野兽,踉踉跄跄由床上退下来,裴烨华大声的嘶吼,嘶吼声几乎盖边了屋外的惊雷。 静静坐在床铺间不动,直等到裴烨华吼完了再也不动了,裴烨煦才慢慢的至床上走到地上来,“太子哥哥,你说的不错,我是不爱你,可我也不爱别人,对于你,我也许是喜欢的,却也不是单纯的喜欢。” 缓缓坐到椅子上呆呆望向窗外,此一刻的裴烨煦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茫然,“我喜欢熔,因为我们是知已,我也喜欢裴烨郁,因为他的爱让我觉得不再孤单,我还喜欢海王,因为在我眼里他只是那个单纯的只会依靠我也只信任我的水水,还有父皇夜衣和……你,你们每一个对我来说都是不同的,有的让我仰幕,有的让我怜惜,有的……莫明的就是让我割舍不下,但有一点我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不爱你们,一个都不爱。” 收回目光苦涩的看向裴烨华,眼眸里的迷惘浓的像一团雾,难得的让裴烨煦多了几分无形的脆弱之感,“如果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可以和你们当中的一个单独相处一阵子,我相信这份喜欢变成爱并不会太遥远,但是,可恨就可恨在我才刚刚有了喜欢之后,意外就会随着另一个人的出现而出现,如此一来,我与你们就统统变成了喜欢有余而爱意不足……如今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是不是会突然间对你们当中的哪一个动了心,从此一心一意只爱一个人了。”苦笑,看起来自己还真是一个滥情的人啊。 听了裴烨煦等同于‘表白’的话,裴烨华终于一点点平静了下来,心中浓浓的失落自不用说,但一丝丝掩饰不住的欣喜也同样不容人忽视。 喜欢?小煦竟然是喜欢他的,尽管这份喜欢不止他一个人拥有,但有了喜欢不就等于有了得到他的机会了吗?那只要自己努力,未来如何还真的谁也说不准。 呼……暗松口气,看来太子哥哥是真的不会再发疯了,高兴之余裴烨煦又多了几分尴尬,低头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脸色通红中偷偷趁裴烨华不注意,裴烨煦站起身挪动步子小心的走到了床边,可还没等他来得及穿上衣服,身后一双大手探来,顿时将他抱了个满怀。 “小煦……让我好好看看你好不好?”刚刚只顾着心慌和彷惶,他几乎根本就没有好好欣赏过眼前这幅迷人的躯体,如今‘佳人’在怀又‘两情相悦’,不多占点便宜回来岂不是就成了天底下最最愚蠢的傻瓜? “裴烨华,你唔……”转身想骂骂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却不成想正掉到了裴烨华的陷井里,嘴唇被人家堵个正着,忍不住心中升起几分怒气,裴烨煦手腕一转三枚银针悠然显现在了手指之间。 “小煦,我身体不好,功力早几年就被费了,如果你真舍得让我一站好几个时辰或者晕上一整天的话,那你就下手吧。”狼吻过后给了裴烨煦一个呼吸的自由时间,趁机裴烨华还很是哀怨的吐了点不大不小的苦水,然后不等裴烨煦再说什么,头一低,温热的嘴唇已经又一次压在了裴烨煦的嘴唇上,舌头更是过关斩将,撬开了裴烨煦的牙关就探进了裴烨煦的嘴里边。 “唔……”随着身体的各个重要部位一一失守,裴烨煦手指间的银针也几次欲出而来来回回,而当男性前端的重中之中上突然多出了一只大手,并来回的揉弄点拔之后,裴烨煦终是无力的垂下了手臂任三根银光闪闪的银针掉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弯腰拾起来。 “煦……你好美。”不够还不够,他想看小煦在他的怀中春潮涌动,更想看小煦达到极乐的巅峰时那媚到极点的样子,可知道此时并不是真正得到小煦的时刻,咬了咬牙,裴烨华抱起裴烨煦将之放在了床铺之上,然后低头轻轻含住了裴烨煦那根直直竖起的长龙,慢慢吸吮了起来…… 做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唔……”身体一震接着又一软,裴烨煦仰躺在床上半眯起了眼帘,下身处,由那一点而漫延到全身的快感浓的让人颤栗,这种滋味更是他两辈子间都不曾感受过的。 低着头用舌头细心的一点点舔|弄着粗大的昂扬,更努力学着那些女人般在裴烨煦的龙眼上来来回回的扫过,感觉到裴烨煦的身体正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隐隐泛起了兴奋的颤动,裴烨华眼眸变暗更加用起了心来。 “呃~嗯~”重重的喘息,快感一波波袭来,让裴烨煦的脑子有些昏昏然,此次的感觉和上一次裴烨郁带给他的感觉相差太远了,毕竟那一次只是用手,而这一次却是用嘴,还是向来被他喜欢爱戴的太子哥哥亲自为他口|交,其刺激和兴奋自不用说。 “唔~”眉峰狠皱,努力张开嘴容纳着裴烨煦的昂扬,裴烨华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本就没为人这样做过,身为一朝之太子,何人敢如此对他?可为了小煦他心甘情愿,只是…… 吐出那根粗壮的东西大口喘气,小煦啊,你一下子将这么大的东西捅进太子哥哥的噪子里,你就不怕憋死我? “太子哥哥……”正爽的在天上飞,突然之间就被人由天人给扯了下来,那感觉真的好难受,不满的睁开眼睛,裴烨煦半坐起身望向了裴烨华。 “呵呵……小煦别着急,太子哥哥保证让你爽到就是。”邪魅的笑起来,其形妖娆,裴烨华边说着边动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太子……哥哥……”有些结巴,眼看着一件件衣服由太子哥哥的身上剥落,当一具结实健壮的身躯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之时,震憾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 “怎么样?小煦可还满意太子哥哥的身体?”轻轻的笑,一步步走来,裴烨华慢慢低头将脸凑到了裴烨煦的面前。 “太……太子哥哥……”微向后仰,试图以此来缓解过份暧昧的气氛,干干咽了口唾沫,裴烨煦几乎都不敢正视面前这具几尽完美的男性身体。 “小煦……”喟叹,唇轻啄了下裴烨煦的嘴唇,裴烨华后退了一点点拉开了两人间过份紧密的距离,“小煦,太子哥哥娶过妃也有了孩子,更……失去了一切,这样的我总会在你的面前产生一种无措的自卑感,自卑于在其他爱慕你的人可以理直气壮的给你所有的时候,我却只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想起来,不管是裴烨熔还是裴烨郁,他们……至今都没有娶过妃,甚至于连一个侍枕的丫头都没有,可是我却…… 所以小煦,既然我给不了你第一次,那就请你,把你的第一次给我好不好?” 裴烨煦浑身一震,太子哥哥在说什么?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他?他……难道是想…… “小煦……”深深的看着裴烨煦,裴烨华再次凑近一把拥住了身体紧绷着的裴烨煦,“抱我吧,让我可以从此完全无所顾及的去爱你,也让我可以昂然的站在你所有的爱慕者身边,再不自怜自弃,所以小煦……答应我好不好?” 脸埋在裴烨煦的肩头上,裴烨华幽深的眸子里荡漾着如华的光芒,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他一时冲动,其中也有着几丝不可说的心机。 诚然,如今的他的确是没有什么可以给小煦的,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身体和所有的外在物质其实都不算什么,只要心中最爱的那个人还是小煦,他就没有什么是对不起小煦的,而之所以要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纵观小煦身边环绕的这些男子,身份、地位、人品、才干,哪一个都是出类拔萃的,而他们爱小煦的心也从不比自己少多少,所以要想在这些情敌的环视之下让自己的位置在小煦的心里得到再次提高,实在是太难了点,可难并不等于做不到。 身为自小就与小煦相处最多的人,他自认对于小煦的了解不可谓最深但也算不浅,如果能成为小煦的第一个男人,当然可能会让小煦一辈子忘不了,但成为小煦压过的第一个男子,却绝对会让小煦记住一辈子! 他承认,这种手段是恶劣了点,可只要成效是好的,他裴烨华才不管它卑鄙不卑鄙,照做不误! “小煦……”暗暗调整脸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无助一些更痛苦一些,慢慢松开拥着裴烨煦的手臂,裴烨华缓缓的低下了头,“你不愿意是吗?是啊,你怎么会愿意?跟一个跛子上床又有谁能愿意。”声音越说越低沉,裴烨华边说着边慢慢由裴烨煦的怀里滑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去了。 “太子哥哥。”一把抱住裴烨华光滑的身体,裴烨煦心痛的死死将裴烨华整个人又拥在了胸前,“我没有,太子哥哥我只是……只是……”只是不想在这种时候迈出那一步而已。 如果,是太子哥哥要他的身体,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就给他,但现在却不是太子哥哥要他的,而是太子哥哥想给他,这要他如何能接受?只因他知道一旦今天接受了,那此后乃至一生,他都无法再抛开或忘记裴烨华了,这对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爱上任何人的他来说,简直跟上刑没什么两样。 “小煦没有嫌弃太子哥哥是个废人?”感觉差不多了,裴烨华又幽幽的抬起了头,只是半眯不眯的眼眸让人有些看不清楚情绪。 “当然不会嫌弃,太子哥哥,难道你还不了解小煦吗?”他怎么会嫌弃太子哥哥?再说了,太子哥哥也不会跛一辈子,脚上的伤早晚都会好的。 “那好,抱我,现在就拥抱我,小煦,只要你抱了我,我就再不会多心。” “我……”傻了,这是裴烨煦前世今生最傻最白痴的一刻,被一个男人逼着压人?他连想都没有想过,更别提那个逼着他压人的还是他最最爱戴的太子哥哥了,脑子有些晕,裴烨煦好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它再一次用事实狠狠的打击了裴烨煦小小而又脆弱的心。 “唔呃~”当胸前和下身一同被别人的手把玩和揉弄时,裴烨煦瞬间由一片混乱中回过了神,仰头眯眼,强忍下一阵阵攀升而上的快感,裴烨煦咬着牙将脸转向了裴烨华,“太子哥哥,你听我说。” “说什么?现在我们不需要说,只要做就好。”手臂绕过裴烨煦的腰身将裴烨煦圈在自己的怀里,光溜溜坐在裴烨煦的大腿上,压低了头吻上裴烨煦的嘴唇,在不容他有半丝疑议的同时,另一只活动在裴烨煦昂扬上的手也没闲着,套|弄的速度越发快了些。 “唔~”快感直冲大脑,身体被坐在怀中的人挑逗的整个燃烧了起来,裴烨煦再也想不起其它,只顾着眯起眼睛享受了起来,而随着一波波快感的涌动和加深,裴烨煦只觉得前端越来越火热,越来越兴奋,竟是马上就要达到高|潮的样子了。 “呃~太子哥哥……”不满的看着突然间握住了他下身的男子,裴烨煦好想哭,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一连两次被人在快要爽飞的时候生生扯到现实中来,换谁都会不高兴的吧?可对方是他的太子哥哥,他也只能无声的瞪两眼了事。 “小坏蛋,你先爽了太子哥哥该怎么办?做人不要这样自私嘛。”推倒裴烨煦已经不再反抗的身体,修长白析的身体压在裴烨煦同样光滑的身体上,裴烨华此一刻展现出了一种别样的风华。 “太子哥哥……”傻傻的看着身上似迷人的妖精一般勾引着他的少年,裴烨煦只觉得大脑充血双眼通红,太子哥哥好美,这美不似女子般的妩媚,却比最美的花妖还要诱人,那带着点点阳钢点点贵气的邪魅,魅惑着他所有的心神。 “小煦,记住你的第一次是给了我的。”扶着裴烨煦的昂扬对准自己的后身,悠悠绽放了抹炫目的笑,裴烨华在裴烨煦的惊呼声中,一沉腰身猛的坐了下去。 “扑哧”一声,粗大只进去小半截,点点的腥红却已顺着被撑开的后|穴一滴滴落了下来,脸色有些苍白,皱着眉头深吸口气,裴烨华一狠心又想再次猛坐下去,但这一回却被先一步回过神来的裴烨煦给阻止住了。 “你疯了是不是?难道你就感觉不到疼吗?!”心痛的揽过裴烨华的腰一翻身将两人的位置调了过来,趴在裴烨华的身上俯看着额上已溢出了细汗的他,裴烨煦真是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了。 “小煦……给我。”噪子有些发颤,可一点也不损耗语气里的坚定,他要他,不管是在下面还是上面,他今天一定要把自己完全交给小煦不可! “……”默默与裴烨华对视,良久之后裴烨煦垂下了眼帘然后猛的吻上了裴烨华的嘴唇。 “唔~”唇被裴烨煦用力的吻着,还没等裴烨华高兴,裴烨煦的牙齿又重重的咬了上来,半睁开眼睛对上上方隐含怒火和心疼的眼神,裴烨华伸出双臂悄悄揽住了裴烨煦的腰身,然后用力的压向自己。 “呃嗯~”好痛,后|穴因疼痛而收紧,死死的啄住了裴烨煦的昂扬不放。 “唔~”好爽,昂扬被裴烨华紧紧的包围着,那种有别于郁的滋味,让他几乎一下子失去理智,要不是顾念着裴烨华的身体,他真的想狠狠的用力的撞碎了身下的这个身体。 “放松,华,你放松点。”忍住无边的快感轻声的呢喃,如今想撤出来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尽量小心的对待裴烨华,让他慢慢放松下来才行,可该死的,下身那紧凑的感觉简直太棒了,他真的要忍不住了。 “煦……你是我的了。”笑了,笑意里满是得意和幸福,父皇又如何?知已又怎样?从今天开始,他裴烨华今生今世都会成为小煦心里的唯一,哪怕到死,小煦也永远都忘记不了他,而已遥遥领先于他人的自己,对于得到小煦心甘情愿的第一次,应当不会太远了吧? “给我小煦,我要你用你的行动告诉我,你正在属于我。”见裴烨煦不动裴烨华就自己动了起来,什么痛什么流血他都不在乎,此时此刻他只想感受,感受只属于彼此的快乐,那快乐是心灵上的,和肉体上的快乐不可同日而语。 “该死的是你在勾引我的。”忍不住了,他真的忍不住了,如果在这种时候还有谁能忍得住,那他就绝不是个男人。 死死的吻着身下人的红唇,舌头与对方抵死的缠绵,腰身由小幅度的律动到大起大落的抽|插,每一下都给带起点点红花,双手用力的尽乎残虐的揉搓着裴烨华的两点茱萸,耳听得裴烨华似痛苦似快乐的轻喘,裴烨煦只觉得自己心头上的火,越烧越旺了起来。 “呃~唔嗯~”脸上溢满了汗水,腿也早就失去了知觉,后身火辣辣的痛感伴着裴烨煦一再的律动而一再的袭来,可裴烨华却一点也不想让裴烨煦停下来,因为他正为裴烨煦此一刻的神情而着迷着,痴狂着,甚至于都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 身上的小煦是在为他而沉醉,那不由自主的疯狂,也只是因他而起,他喜欢看这样的小煦,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小煦的身体和心才是完完全全都只属于他的。 伸出手,爱恋的抚摸上裴烨煦的脸庞,裴烨华悠悠然又笑了起来。 …… 一夜的疯狂,当天已微亮之时小屋内才再次恢复平静,轻轻的与裴烨华拥在一起,裴烨煦静静享受着此一刻难得的安静与宁和。 “小煦,你已经做好以后的打算了吗?”身体使不上力气,裴烨华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手指把玩起了裴烨煦的长发,脸上儒雅的神情再一次闪现,哪里还有半点昨夜的魅惑和妖娆? “嗯,父皇那里,我自有办法应对,只是太子哥哥你这……”眉峰微起,想让太子哥哥再恢复以前的地位并不难,毕竟裴烨华还是天龙的太子,有了身份地位就好说得多了,只是太子哥哥这腿,难办了点,看来回到皇城之后,得先想个办法从父皇那里弄道圣旨出来才行。 “小煦,不用担心我,你只记得别再因为我而受制于人,就成了,我这里,呵呵……自有良策。”很耐人寻味的笑了起来,还真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当了十几年的太子,他可没表面看起来这样好欺的,以前不反抗不过是因为没了人生的目标又自愧对不起心中所爱而已,而现在,呵~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噢?那看来小煦还真小瞧了太子哥哥哪。”高挑着眉笑意涌现,总算又看到‘正常’的太子哥哥了,这才是他,高傲、尊贵、炫目如太阳般耀眼。 “当然,所以……小煦是不是应该受点惩罚?”顾不上疼痛一个翻身就压在了裴烨煦的身上,低头暧昧的朝着裴烨煦的耳朵吹了口热气,裴烨华直视着裴烨煦的眼睛一点点吻上了他的全身…… 习惯会成为自然,而当抚摸和亲吻已经成为了正常的事情,那压倒小煦,指日可待! …… 郑重声明:亲们,为了‘和蔼’期间不被编编抓到小把柄,此章回评时请不要说的太露骨,嘿嘿,多谢了,还有,发评的亲们如果评语多一些,偶会适当的赠送积分,这样亲们就可以免费多看一些章节了,嘻嘻,好了,大家看吧。 嚣张男子 天将破晓,白日初升,眼看着雄鸡就要起床了,裴烨煦和裴烨华这才恋恋不舍的开始了穿戴衣装。 “小煦……路上记得要小心些。”千言万语只溶为一句话,而有些话,通过眼睛自能‘说’个清楚又何需再讲出来? “嗯。”裴烨煦轻应了声,顿了顿又忍不住回身拥住了裴烨华,头埋在他胸前半晌,最后一狠心,推开了裴烨华大步而去。 “我们皇城再见!”话伴着关门的声音一同响起,在屋子里回荡了好一回才静落无声。 “嗯……皇城再见。”悠悠然的笑起来,这是裴烨华八年来笑的最开心最无负担的一次,皇城再见?呵呵……那里会再见的好像有好几位呢。 ‘咚咚咚~’门声轻响,引得裴烨华注目而望。 “主子,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奉您的旧友所托。” “嗯?”很是诧异,旧友?这样的称呼有点奇怪,身为太子,他何曾有过友人?“把人请去正堂吧。”笑了,不管是谁,见了也就知道了,不甚在意的吩咐小童招呼着那个‘客人’去了正殿接待人的地方,裴烨华低头眯了眯眼睛看起了自己的周身。 全身都痛,脖子上还有吻痕,最最让人难受的是,后面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仍在火辣辣的疼,还好的是自己现在是个跛子,走路不正常也没人会注意,不然…… 呵~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为能成为一个跛子而庆幸,果然,事实无常啊…… …… 出了山门止不住又回身看了一眼,眉眼带笑,裴烨煦停顿了一小下之后飞身直向山下而去,直到看到了那些悲催的‘爱岗敬业者们’才再次停了下来。 “溪公子早安。”十八个人通通行礼,态度不敢说有多真诚但里面的敬意还是显而易见的,毕竟奉命办事只是看主子的面子,而真心尊敬却只能看那人的魅力如何了,昨天裴烨煦称得上震憾的身手,足以让人高看好几眼。 “劳各位久等了,我们动身上路吧。”淡然受之,不荣不惊,只是眉眼间几丝不易察觉的怪笑还是隐隐的流露了出来,整整一晚上,这些人就是在这树林子里渡过的?看看,衣服都湿透了哪,啧啧~真是可怜的孩子们啊…… “溪公子请。”就算没读懂对面人眼神中的笑意,当也看得出人家欢喜的神情,再对照自己与身边人的狼狈,想一点不在意又怎么可能?但好歹自己等人也是生里来死里去打了好几滚的,心中再如何面上终是看不出来一点的。 翻身上马,一行十九人再次上路,只是这一回大队长再不敢以命令的语气直接对裴烨煦吩咐停或走,而是会事先打个招呼再行决定,如此停停走走,这天终于来到了皇城镇外,远远看去,龙息山正在前方。 眼帘轻垂感慨万千,龙息山,这座和自己两世都脱不开关系的地方,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忽而嘴角又泛起丝玩味的笑,裴烨煦半垂的眼眸里闪烁起了幽幽光华。 身体猛的一颤,下意识向裴烨煦看去,某大队长不自禁又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位溪公子要不老实,这种预感在今天达到了最高点,紧了紧手中的马缰深吸口气,看来得小心点看好这位大爷了。 “过了龙息山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进皇城了,溪公子,我们的差事到了那时才算真正的办完哪。”某大队长走马在裴烨煦身侧友善的微笑,只是那话里的意思就有点太耐人寻味了些。 “是啊,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进城了。”了然的挑了下眉回以一笑,这个大队长脑子还算不笨,竟也懂得敲边鼓了,想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是吗?呵呵,难了点噢。 “嗯,如果我们再快一点,大概都用不上一个时辰,甚至于还能在宫里吃上午饭都说不定。”再次赔笑,语气中很有了种恨不能马上就回到宫里的样子,暗暗急催几个心眼灵活的人打马加快速度,某大队长不由得又一次拉紧了心中绷着的弦,这位溪公子笑的古怪,自己可得小心着些,切不能在最后的关头出了岔子。 “那还等什么?走。”像完全没看到他们暗地里的小动作,裴烨煦大笑着扬鞭而起,几下子就甩落了好几个人,但再想快一点却已是不可能了,只因他座下的这匹马并不算是此队当中的头匹,至于为什么不给他脚程最好的马儿嘛,嘿嘿,原因不说自明。 提心吊胆,在某大队长望眼欲穿的心情当中,皇城大门终于出现在了面前,遥遥看着人来人往的高大城门,某大队长连同此行所有人,(当然不包括裴烨煦)都在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可算是回来了,也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事。 “回来了,呵呵……终于回来了。”轻轻的笑,满面春风,嘴中喃喃自语着让人琢磨不透的话,裴烨煦放缓了速度一点点靠近着人群。 可他这边无事人一般的喃喃自语,却重重的吓坏了才放松下来的十几个人,面面相视,他们不知道这位‘高深莫测’的溪大公子,为何在面对城门时竟也发出了和他们差不多的感慨?难道他也有着如他们一般的‘伤心事’不成? 不提各人的胡思乱想,进了皇城再想骑马是不可能的了,十几人一一翻身下马随着人流进了皇城,可能是裴傲决交待过他们不可太招摇吧?天龙队的人并没有拿出什么显示身份的腰牌给人看,而只是扔出个普通侍卫的宫牌通过了城门守卫的检查。 行行走走,在裴烨煦刻意放缓的步子中,在天龙军十八人毫不放松的警惕中,十九人走过了大半个皇城,眼看着就要摸到皇宫大门口了,却在这时,出事了。 今天是农历六月十五,刚好是三年一度的武状元大比之时,应着文考之机刚过,中举的落地的学子才子们都还没离开,此时的皇城显得特别的热闹,而考取武状元的打擂之台,恰恰又是热闹之中的热闹,偏那擂台又是进宫门的必经之地,想绕开它根本就不可能。 话说裴烨煦十九人经过这里之时,正是上一个打擂的男子被人扶下擂台的空当,胜利者可能也是太高兴了,面色不免就更得意了几分,语气嘛也有那么点不中听了些,小人得志的样子,惹毛了好多看戏的人。 “还有没有了?怎么没人上来了?呵呵……各位要是都这么谦虚,那武状元的位置,在下可就当仁不让了。” 听听,这都什么话,还当仁不让?说得好像那位置就应该属于他似的,撇撇嘴挑挑眉,裴烨煦很是不以为然的瞟了眼台上的那位,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了?果然是年纪太小做不来不骄不燥啊。 (囧,我说小煦煦啊,人家怎么说也好二十岁了,你一个十六岁的娃子用这种语气说人家,不嫌太诡异了吗?) “谁说没人上的?在下就会会你。” 一声朗喝由裴烨煦身边响起,不由得抬眼看去,青影一闪,台上飘飘然站上去位英俊公子,只见那人二十几岁的样子,墨发飘飞,直鼻朗目顾盼生辉,当真是好一位翩翩佳公子,只是……看其穿着打扮,倒并不似天龙国人。 果然,与裴烨煦有相同看法的人不在少数,此公子先声夺人不一会,四面八方就响起了隆隆的讨伐声。 “哪里来的小子?不知道这是天龙朝在选武状元吗?这个时候上来捣乱,不想活了是不是?” “就是就是,在我天龙皇城之内,竟也有此等没脑子之人,当真该死。” “那谁谁你他娘的给老子下来,长的好看了不起啊?一拳头砸扁了你。” 嗯,还是最后这位说到点子上了,什么冒犯天龙之威,什么捣乱不捣乱的都是假话,让这些男人们妒忌了才是最真的。 正所谓‘姐儿爱俏’,此间观战的男男女女们不少,嫁为人妇的女子少出门,所以女人当中少女倒占了一大半,原本前来参战的‘高手’们还想着要在美人面前露露脸讨个好缘法,如今倒好,跑出个小白脸来搅局不说,此人还根本就不是天龙国的,事关面子里子,武行出身的又显少有几个是肚子里有墨水的,所以不多时,各种各样的骂人花花纷纷登场,好一片嗡嗡之声。 “天龙国人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朗朗一声喝清晰响起如在耳旁,只一声就让若大的场子里了无人声,细看台上那位仍是文雅翩翩的男子,不说别的,只这一手秀就不是谁都能拿得出的。 “在下的确不是天龙国人,今日也是偶然来此,原想着,天龙泱泱大国人才辈出或文或武都绝非等闲,身为学武之人难耐技痒,观看了许久这才决定上台,而想我一略通之人本事不高不过就是上场映个景而已,却不想天龙国人竟如此而待,实在让天下人寒心。” 仰头而叹,英俊少年几翻话说得下面人齐齐脸红,不管怎么说,他们在这位外国人面前所代表的都是天龙国,如此脏话满天,是有些太过了。 可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情,裴烨煦只在意自己的想法。 哼,冷笑一声,这人当真是好一个油腔滑调,一番话打落了一船人不说,扰了我天龙朝选武状元难不成也全都是我们错了?而听这小子话里那意思,今天他输了也只是过过场不算什么,可他要是一旦赢了,那天龙泱泱大国人才辈出的地方竟没有一个人打得过这位‘半调子’武者,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此人到底是谁?他怎会在天龙皇城之内如此放肆?是有人指使的还是只是他个人的冲动?眉头越皱越紧,裴烨煦这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台上已又扔下了好几个。 却原来,听了这小子的话有几个没沉住气的都飞身上了台,可功夫不如人,没几下就被人打败了,也不见那小子怎样做势,反正是轻描淡写人就下来了。 可恶!真当我天龙朝无人了吗?小子,不管你是真没脑子冲动所为,还是被人指使另有图谋,裴某人今天都绝不会放过你! 迈步上前,裴烨煦刚想蹬台而上,却手腕一紧被天龙大队长一把抓个正着。 “溪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如果是因为台上之事那就算了,我天龙朝自会有人去收拾他,并不需公子费心的。”心中再生气也得一事归一事,他的职责是看好溪夜公子将溪夜公子安全送到主子面前,其它的都与他无关。 “你想阻止我?但不知你所凭为何?”并不恼只是淡淡而笑,裴烨煦心中很欣赏这位大队长的行事作为,所以倒真不想太伤了他。 “还请溪公子莫要强逼我等。”沉声而回,某大队长说话间已调动了所有人手将裴烨煦围在了半中央。 来硬的?淡笑不语,不说话也不阻止天龙军人的靠近,裴烨煦抱着胳膊只是拿眼睛细瞄对面的人,一静一动,气氛一点点紧张了起来。 ‘嘭……!’好大一声响动,随着一阵阵尘土飞扬,一个半边身子都沾了血的男子恰恰好掉到了裴烨煦与大队长之间,一下子就打破了两波人之间的对峙,也引得所有人都向这里看来。 眉峰一紧,此人伤得好重,眼睛不由得再眯了些,裴烨煦忍不住心头煞气莹然。 “不好意思在下出手有些重了,可这位也为免太不经打了吧?” 毫无诚意的话气得裴烨煦眉心直跳,身为天龙国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以这个身份为荣,而当过七年天龙皇帝的他更是把天龙认做了自己的一切,今天,被人站在家门口说天龙的人不过如此,不替于是被人当面打了个重重的耳光,火辣辣的痛什么面子都没有了。 再也忍不住霍的一回身,裴烨煦悠悠而笑,“公子好手法,在下会会你如何?” “溪公子!”急急而唤,溪夜上台打擂?这如何使的?可好些人看着这里,他此时又不能让手下群起而上,只急得大队长冷汗直冒湿了一手。 闻身后所唤裴烨煦身子定了定但并没有回身,“君以为在下到此为何?只是看热闹?呵……不过是上台打擂搏些功名罢了。”话落再不等大队长回答,裴烨煦已是纵身到了台上,衣衫飘飘,其态比之那位男子更加飒然。 “上台……打擂?……搏取……功名??”结巴着想哭,溪公子,您上台上的倒轻松,我们可怎么办?想主子对您那态度,他老人家应该不太会喜欢您太出名的吧?是吧? 站于台上的裴烨煦已经没心思再理会面下‘哀泣’的诸人了,他此时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对面这位对手的身上,打败了他,自己的计划就等同于成功了一半,老天既如此开眼,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诚如他刚刚所说,选在今天到达,赶在此时进城,为的就是这三年一度的比武,他就是想看看,成为了天龙武状元之后,他的那位父皇大人还要如何把他私藏起来做情人。 “公子,请了。”淡然而笑,小子,看在你帮了本公子大忙的份上,就留你个全尸吧,不过……藐视天龙国就要付出代价,嘿嘿,所以你死之前,请让我好好的抽你一顿吧! 果然是熟人 且不说台下人心思各异,只说台上的两人,裴烨煦一句淡淡的请了,拉回了所有人的目光,细看台上那位新上来的少年,虽长的不如另一位男子好看,但胜在气质,更胜在天时、地利、人和。 “好……!”轰的一声叫好,不管这小子有没有本事,就冲他敢上台应战,就冲他是天龙国的人,这一声好他就受得起。 并不理会一些跟着发疯的人们,裴烨煦仍自淡淡而笑潇洒悠然,倒是他对面的那位,却显得太过诡异了些。 直直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少年,男子想不明白心为何会这样的悸动,那是一种朦胧的让人着慌的感觉,似惊似喜也渗夹了许多的涩意,他不懂自己为何要这样难过和欢喜,心中只知道一样,这个少年一定和自己的过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见对方久久不语,裴烨煦不由得暗自挑眉,这男人老盯着他看做什么?胆儿有些突突,想自己的傲龙决内功早就已经破了,应该……不会再吸引男人的目光了吧?当然,那几个和自己纠缠不清的人除外。 “打啊,快点动手啊,都看什么看啊。” 等的不耐烦了,一些人又嗡嗡了起来,各式各样的话铺天盖地而来。 “闭嘴!” 一声两喝,裴烨煦和那个男子不约而同的断喝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掐得台上台下齐齐无音。 揉揉眉心朝着对面的男子笑笑,深为天龙国人汗颜的裴烨煦也没有想到,对面这个男子竟会与自己一同出声,眼神瞄了瞄下面大队长难看的脸色,不用猜他都知道,这位天龙队的大队长先生,一定又腹议自己和这个男子有奸|情了吧?想想也是,就刚刚这男子那目光,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公子,请吧。”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施施然一个起手礼,裴烨也不等对方反应,一个欺身正面就向着男子攻了过去。 “你等……”刚刚出口的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字就全都被迫咽回了肚子里,险险让过裴烨煦攻来的招式,男子惊出一头的冷汗来,刚刚要不是他躲得及,此时头发就要去半边了。 “有什么话等打完了再说。”不想再听这人啰嗦,裴烨煦朗笑了声尽全力攻去,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非让这小子吃吃苦头不可,他管这人说什么,照打不误。 本想好好说句话,可几次三番被人打断又好几次险些受伤,男子也有些动气了,心想打完了就打完了,反正打倒了他还愁问不出个所以然吗?于是手下也不留情,硬碰硬死嗑了起来。 两人都是真正的高手,虽裴烨煦因为内力不深的原因,可能要稍落男子一点下风,但那也得是百十招之后才能真正显现出来的,此时还不到时候,所以还真不容易让人看出来,再加上台下看傻了眼的人一通的叫好,观望起来,裴烨煦的势头竟比那男子的还要高。 也许是打得兴起,也许是心中有气,眼看着过去了几十招也分不出胜负,耳边还尽是别人的奚落声,男子眉峰一挑,一反身高喝着猛的一挥手,滚滚热浪汹汹而来,“再吃我这一掌试试!” 裴烨煦同样挑眉,于沙石飞舞之间运气于掌,大笑着也迎了上去,“怕你不成。”看起来似是想一招定胜负的样子了。 ‘啪!’轻脆的响声清晰落于耳中,接着轰~男子身后半边台角尽皆碎裂成块,轰隆轰隆~裴烨煦身边的石台也没能幸免,同样无奈的分了家。 两人弄出的动静都太大,嘣飞的石块沙子打得好多人都掩面而泣哀嚎不断,男子还好说,怎么也不好意思真哭出来,可那些打扮得花朵儿似的美人们可不管,脸蛋是女人生存于世的基本本钱,要是没了漂亮的脸蛋,让她们以后可怎么活。 喘息,嘴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裴烨煦定定的看着对面人的耳侧微微出神,这人,竟是戴着人皮面具的?要不是刚刚打斗的太激烈让这人发丝风飞,他怎么也不可能发现这个秘密的。 “你……很不错。”轻轻的笑,男子用尽乎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同显狼狈的少年,就在刚刚,他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原本他是可以更重一点出手,绝对可以将这个少年打成重伤的,可是神智先于手做出了决定,那最后的一击,自己竟怎样也出不了手。 这说明了什么?这就说明这个少年早已扎根在了他的心里,轻易伤不得! “什么?”不是太懂的眨眼睛,裴烨煦下意识认为自己和这个男子的思想绝对对不上号,而对于这个男子越来越火热的眼神,裴烨煦更觉得浑身不自在。 “呵呵……”宠溺的笑起来,男子此一刻的风华竟完全掩盖住了身上的狼狈,眼眸中光芒大炽,男子一步步向着裴烨煦的方向靠去。 “你……” “统统散开,官家办事,闲人速避!” 隆隆的脚步声打断了裴烨煦后退的脚步,诧异的看过去,黑压压一片人潮正为几百禁卫军让路,只不过眨眼间,高高的擂台就被成群的军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皇有圣,尔等乱贼速速就擒。” 乱……贼?谁跟谁啊?看着一袭军服高高在上的军官,正用一种藐视的眼神望向这里,有些发蒙的裴烨煦只觉得好笑,这天底下有乱贼会没事蹦到大厅广众之下暴露身份的吗?怎么可能。 呀?是了,大概自己进城的事情父皇早就知道了,后来摸清了自己的打算,就想来个栽赃陷害,等与这个男子一同被弄进了宫,谁还能记得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小少年?还不是又要被父皇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了? 呵呵,裴傲决,你好毒。 “你好像有麻烦了。”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膀,男子又凑近了些朝着裴烨煦微笑,他很感谢天龙的皇帝,给了他这样一个亲近‘美人’的机会。 送他白眼一个,有麻烦也是你弄出来的吧?神气什么。 “跟我走吧,皇帝下的旨,你就是分辩也没人会听的。”毫不介意裴烨煦的白眼,男子拉了拉裴烨煦的衣角,似笑非笑的瞄了眼对面脸色越见不好的某军爷。 “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拿下!”怒了,看不起人也不带这样地,敢拿斜眼看爷?爷就让你们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得,这回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恶狠狠瞪一眼身边明显是故意的家伙,裴烨煦深吸一口气准备先离开这里再说,不过想法是好的但实施起来就难了点,以裴傲决对他的了解,既派了人来捉他进宫,又怎么可能会让他有机会再溜走?所以这些看着不起眼的官兵当中,绝对存在着实打实的高手,他保证。 果然,才一交上手裴烨煦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寻常,隐隐将他围在中间的这三四个男子,个个都是尖顶尖的高手,就这身手要还只是个天龙的小小士兵,那天龙就真离一统大陆不远了。 胡思乱想着应敌,咬牙切齿的还手,裴烨煦如果不是还顾念着自己和裴傲决是一个祖宗,还真想大骂几声XXX,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点子啊,难到就这样要前功尽弃了? “走!”不等他悲叹完,手臂一紧身子跟着一旁人的脚步当空飞离了擂台,底头看去,成片成片仰视的目光盯的裴烨煦出了一身的冷汗。 ‘嗖~’一箭破空的声音由身后传来,男子没想到这些人还带了弓箭,脚下一乱差一点连同裴烨煦一起摔到人脑袋上去。 “我靠!”裴烨煦低声咒骂,既骂那个无良的父皇玩的太大,也骂身边这个傻子往下掉的时候都不放开他的手,那些人射箭是射箭,可他敢打保票绝对没人敢朝着他开火,但跟着这个男子上上下下的乱飞,会不会误会中着,就很难说了,可不是他不想和这傻子分开,自己的脉门被人家扣的死紧,他就是想走也走不成啊。 也许裴傲决真的交待过什么,顾念着不能伤了裴烨煦,放箭的人停止了射箭改为‘人身攻击’,一位位大内高手也不装小兵了,争先恐后的飞身追了上来,刹时间房上房下群人乱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哗啦~’又是逃又是战男子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眼神一个没扫到,整只脚都陷进了一处屋顶上,瓦片声声乱嚎,掉下的碎块又打到了几个无辜的可怜娃子。 “唔呀~”根本就没想到这小子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被人扣住脉门脱身不得的裴烨煦身子也跟着一歪,好死不死踩到了男子另一只脚,然后…… 然后两个人一起掉进了屋子里,带起‘哗啦啦~’一大片响动。 ‘轰~’身子被人拦腰抱住硬穿过了不太结实的床顶砰的一声摔在了床铺之上,“唔~”裴烨煦痛的泪眼汪汪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回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兴奋的声音就响起在头顶,心中默念着自己这回死定了的裴烨煦还真有些欲哭无泪,以父皇那性子,本就对自己私自去见太子哥哥心中不满了,如今又加上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纠缠不清,不用猜,自己此次回去不死也得少层皮。 听到身后人声的男子心中不比裴烨煦好受多少,刚刚才与裴烨煦死嗑过,身体不大不小的受了点伤,又托着裴烨煦死不放手飞了这许久,他其实也离油尽灯枯没多远了,可就这样束手就擒心中又很不甘,于是另一只空出来的自由之手,本能的胡乱抓了件东西就扔了出去,可这一抓还真让他抓到了转机。 男子并不知道看起来不起眼的一根小小木棍有多稀奇,原以为不过是床上的一个装饰而已,却不成想那竟是一处机关的开关,而就在他手抓紧木棍费力拔起的一瞬间,‘轰’的一声响,他和裴烨煦连同身后那个正攻过来的某大内高手,一齐掉进了突然张开的‘大口’之中,一下子就没了影。 静默,他就说为什么一张好好的床会没有铺的东西,却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用来睡|觉的。 ‘砰~’‘啊……!’一阵响起的声音惊回了两个人的神智,听到下面那位悲催的某高手发出的惨叫声,男子下意识一分腿,硬生生止住了自己和裴烨煦的下坠之势,还好两头都是墙,墙壁之间的距离又不是很远,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成功得了。 ‘呃~’手腕被扯的生痛,整个身体都挂在一个支点上让裴烨煦很是难耐的狠皱了下眉,感觉到手腕上的大手还在收紧,压抑不住怒火,裴烨煦仰起头高喊,“放手!” “不放!”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嘴,可也只说了一句男子就突然间沉默了下来,一种很诡异莫测的感觉充斥了整个空间,让裴烨煦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手脚。 “……我们……是不是也曾经这样过?绝地,争执,誓不放手?”幽幽的声音似从九天之外传来,噪子有些沙哑,男子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问,又想从这些问题当中得到些什么,只是刚刚脑子里闪过的一丝画面好熟悉,伴着浓浓的心痛让他止不住就想弄个明白。 震惊,这是裴烨煦的第一个反应,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时刻他是曾经有过,而那个与他同样感受过的人……“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忍不住苦笑不已,真是没想到啊。 听了话男子心中忍不住心又是一阵悸动,他果然认得他,那自己和他的关系应当很不一般了?略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唇,男子再次问道,“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了?还有,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和你……是不是……” 嗯?柏侯玉珩在说什么?他是谁?难道……“你失忆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会是那次落崖的后遗症吗?可崖底有网,他就算真掉下来了也摔不到啊? “嗯……”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又接着说道,“可我记得你,虽然不记得你的模样,但我就是记得你,从你今天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我梦过你好多回,每一回你都会在我就要看清你的时候转身就走,我喊你你也不理我,你……”你还每回都只说一句话,‘本少爷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闭上眼睛任自己一点点滑落,直到与裴烨煦平齐了才拥住他停止下落,双脚支住一边,深吸一下鼻子让自己记住对方的味道,说不清心中是甜是苦,柏侯玉珩只是想笑,他找到他了,真的找到了。 这算是……告白吧?神情有些恍惚,裴烨煦弄不懂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发过誓的,再见到柏侯玉珩一定会亲手杀了他,可是陷在这样的境地,面对如此深情告白的人,谁又真下得去手? “……你爱我吗?”腿有些支不住了,一点点下滑柏侯玉珩一边轻轻的问,直觉告诉他,怀中这人并不爱他,心有点痛,又有点果然如此的释然,“我知道的……可你在乎我!”掷地有声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让裴烨煦无言以对。 他当然在乎他,无关情爱,只是对音中同好的相惜,和对柏侯玉珩舍生忘死那一刻的感动,噪子有些涩涩的,裴烨煦干脆不再出声了。 为什么不回答?头埋在裴烨煦脖子边,身体与裴烨煦一同缓缓的下滑,像无止尽又像在一点点陷入到另一个世间一样,放任着自己在黑暗的世界里无声的哀伤,柏侯玉珩真希望这一刻能延长到永远,可是世事又怎能尽如他所愿? ‘吱~’伴着一声响动,头上再次迎来了光明,两人还来不及睁开下意识闭上的眼睛,一张大网已经当头罩下将两人一同当成了海中的鱼儿,一齐拉回到了地面上。 “带走。”奉旨领差的人一人点了一指,然后将裴烨煦和柏侯玉珩分开来再抬上了备好的马车,急急向着皇宫而去,那里,天龙国的皇帝连同满朝文武大臣,都正等着面见这两位‘高人’呢。 太子裴烨华 车轮滚滚,与柏侯玉珩一同歪歪斜斜的躺在车厢里,裴烨煦也不知心中此时到底是种什么滋味,如此狼狈的和裴傲决相见,是他从不曾想到过的。 车厢静静,卧在一旁细细观察着裴烨煦的柏侯玉珩,对于自己这个心爱的人,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在想什么?”内力被刚刚的人封住了,又加上受了些伤,柏侯玉珩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点点蹭到裴烨煦身边,虽背缚着双手,但依然无碍柏侯玉珩靠近心爱人的行动,头抵着裴烨煦的胸口,柏侯玉珩轻声的问。 “想什么?”挑眉,很是生气的白了柏侯玉珩一眼,要不是这个家伙突然跑出来掏乱,自己这会儿早就成了武状元堂堂正正站到父皇面前了,“我在想我们一会儿会不会死的很难看。”也许……真的会‘死’的很惨吧? “……你在害怕?”有些坏坏的笑着,柏侯玉珩趁说话的空档又向上挪了挪,几乎已经可以和裴烨煦脸贴着脸了。 “你不怕?”挑衅的视了柏侯玉珩一眼,自己还好说,顶多后面吃点亏,可柏侯玉珩就不一样了,被人五马分尸都算好的。 “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轻笑,然后唇柔柔的碰了下裴烨煦的脸颊,感觉到对方身体突然一震,好笑的瞟了裴烨煦一眼,柏侯玉珩俯首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头。 瞪大了眼睛僵硬的感受着唇上再次袭来的温暖,裴烨煦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柏侯玉珩在吻他?这怎么可能! “我想我是爱着你的,很爱很爱……”唇由裴烨煦的嘴角游移到了裴烨煦的耳边,喃喃说着情话,柏侯玉珩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裴烨煦的机会,毫不手软的扔出了一个又一个惊雷。 一时之间裴烨煦的脑子空空的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倒让柏侯玉珩趁机又狠吃了几下豆腐,想来惊他当然是惊的,可更多的却是怒,且不论他们两个人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单只说此时此地此境,他就根本不是个表白的好时候,更何况……更何况这个可恶的家伙还一边表白一边吃他的豆腐!简直不可原谅! “你他妈的去死!!”狂吼着一个肩膀撞歪了柏侯玉珩的身体,然后飞起一脚就将柏侯玉珩踢出了车厢,让刚还吃豆腐吃的忘我的男人,以一个相当有震憾性的造型惨趴在了大街上,惊得所有人都哑了声。 “……反……反了天了,你你你们……”面对如此的突发情况,别说一个常在宫中走动只见规矩不视其它的太监,就是常常处理突发事情的守卫营的人,也不见得就见到过,于是傻了眼的无言,被吓到的结巴了半天。 “咳咳……”真他妈的痛,脸先着地的结果让柏侯玉珩狠吃了一顿大大的苦头,感觉到整张脸都在火辣辣的痛,他也只能尽量不再调动脸部神经,以试图让自己好过一点点了。 呜……脸要变成包子了,暗叹,他英俊的容貌啊,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了,任人拉起再塞回车里,悄抬眼看看对面正恶狠狠瞪他的少年,柏侯玉珩不期然又呵呵傻笑了起来。 哎呀呀,他这个脾气不太好的小情人,好像被人点了麻穴?咦~那他不是又可以吃豆腐了?这回连防都不用防,小情人根本就反抗不了。 想着柏侯玉珩兴奋的又开始了靠近计划,直到再次蹭到了裴烨煦身边,仰起满是灰尘和伤痕的脸,红红的嘴唇努力嘟起眼看着就要再次吻上裴烨煦的嘴唇之时,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一下子就将他所有的激情都打得一干二净了。 “来人,压犯人上殿。” 躲过一劫的裴烨煦闷笑,直笑得双肩颤抖,任自己如同犯人一般被人压着走下车来,裴烨煦仍是尽量低头笑个不停,想着刚刚柏侯玉珩那呆瓜一般的样子,又是一阵止不住的笑意浓浓染上了眼眸。 …… 光德殿 再一次站到这个地方,裴烨煦心里不期然升起了几丝说不出来的感受,当年,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正式面见裴傲决,更是在这个地方,种下了他离开八年的序幕,想一想,还真有了种物事人非的味道。 满殿无声,文武大臣尽且看着两个处于殿中央的男子谁也不会傻的第一个出声,事情没弄清楚前,哪个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是什么?想一想皇上今天的表现,不可谓不诡异,那冷嗖嗖的风一阵阵由皇上的身上吹起,冷得人直打哆嗦。 面无表情的看着殿下安之泰然的少年,裴傲决突然间悠悠的笑了起来,他的小狐狸倒底不愧为是只狐狸,武状元?呵呵……还真亏他想得出来,只不过…… 眼神转向别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上天还是站在他这一方的,计虽是好计可时机不予,看看,弄砸了吧? 静,更静,如果不是看得见这满殿的文武,都有人会怀疑这里根本没人了,你问为什么? 嘿嘿,你见过天龙伟大的皇帝变脸吗?一会面无表情但怒意汹汹,一会又满面含笑春风娆娆,暗地里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众臣齐齐眼观鼻鼻观嘴努力做起了石像,力求不要让皇帝注意到自己。 久久之后,也许是笑够了,也许是也感觉到了殿内的不正常,裴傲决终于开了金口,打破了一殿的寂静,气温开始缓慢回升。 “堂下何人?”懒懒的像一只豹,斜斜的看了裴烨煦一眼,裴傲决拿准了没人敢抬头,很是无赖的用眼神上上下下把裴烨煦好一顿‘非礼’,嗯,有些瘦了,一会回宫的时候得好好给他补补,那样抱起来才舒服。 “草民溪夜,叩见我皇陛下,望我皇永远安康。”似根本就没感觉到裴傲决的目光,裴烨煦认认真真的给裴傲决叩了一首,仪态标准语气柔和,让人一听就先有了几分好感。 下意识眯了眯眼睛,裴傲决对于裴烨煦自称为草民的话很是着恼,可想一想自己心中的打算,也就把那丝不太明显的恼意抛在了脑后,“起身吧。” “谢皇上。”再叩一个头,然后才慢慢站起来,双手垂直向下,头低垂,裴烨煦躬身站在那里规矩的让裴傲决咬牙。 “你呢,哪儿来的?”对上另一个男子时,裴傲决的语气就和刚刚差了好多,隐隐的竟还能感觉到点杀意。 当然,就算如此也不会有人想其它,毕竟好好一个武状元擂台被个外国人给搅了,别说只是露出点杀意,就是当堂斩了这人,也不会有谁为他求情的。 “回天龙陛下,草民忘尘,自小孤儿云游四方。”朗朗而谈毫不怯场,如不是柏侯玉珩脸上伤的太重肿的都有些变了形,大概别人对他的欣赏应该会更多。 “孤儿?”手指轻敲桌面,细细打量了眼不卑不亢站在那里的男子,怎么看裴傲决都觉得这人不简单,只是一个孤儿身上会有那种常处上位的气质?同样身为强者,裴傲决比谁都清楚那种气质的由来。 见裴傲决一直看着柏侯玉珩不说话,裴烨煦只觉得胆颤心惊,父皇可是看出了什么?偷偷瞄一眼柏侯玉珩此时的样子……一定认不出,心里暗松一口气,这头一关,大概还能应付的过去。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搅了我天龙择选良臣之罪都不可开脱,朕看在你身世可怜的份上,就先将你压入大牢延后再审,来人,带下去。” “天龙陛下!”听了话柏侯玉珩有些急了,如此就任人带走,那他的小情人可怎么办?“天龙陛下,草民知道自己所做实属太过,甘心受惩,可此事与这位小兄弟无关,说起来这位小兄弟不止没有错还有功,如不是他牵制住了草民,皇城守卫军的人也为见得就能轻易抓到草民。” “噢?当真如此?”淡淡而问却掩不住心中怒火暗升,优雅的笑着,裴傲决深邃的眸子里荡起了冷冷的光,果然,这小子和小狐狸的关系不正常,呵呵……气得暗笑出声,小狐狸,你勾三拾四的本事见涨啊,这才分别几天?就又跑出来了个追求者了。 “的确如此,此一事实还有诸多人证,天龙陛下自可派人去查。”虽不甘但柏侯玉珩还是边说话边弯下了挺直的腰,为了心中的爱人,屈服点就屈服点吧,他认了。 “……呵呵……好一个义气男儿啊……” 裴烨煦暗暗打一冷颤,这笑,好渗人,掀起嘴角无声的苦笑,父皇这回气的不轻,自己怕是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好,既然小子有些仗义,那朕也不好做个恶人,但溪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一起将此二人压入大牢候审!”一甩衣袖,裴傲决起身就要站起,却在这时通禀太监来报,打断了他的动作。 “启禀吾皇,太子殿外求见。” ‘嗡~’不可压制的议论声轰的一声响起,太子?天龙朝的太子只有一位,正是那个被圈在了普华寺里种菜的裴烨华,虽那位此时还占着太子之位,但失了圣心和臣心,被废是迟早的事情。 众臣都知道,太子普华寺种菜,是奉旨而为,也就是说,是皇上逼他在那里自生自灭的,而如今,无招进宫又是在皇帝如此反常的时候,且后的‘精彩’自不用说,想到此,众臣再次努力做起了石像,此一回力求连眼珠子都不用动一下。 就在所有人嗡声四起之时,裴烨煦也很是感受了吧‘开小灶的乐趣’,脑袋上灼热的光盯得他头皮发麻,不用问,那一定是裴傲决的眼神,比刀子还幽森。 “宣。”收回目光淡淡出声,裴傲决另一只手几乎差点掐断座下的龙椅,小狐狸,看来你那晚和裴烨华谈了不少啊,胆敢公然和别的男人连手对付朕,你就不怕朕披了你的狐皮?! 众默,一室的寂静里只能听到殿外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的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淡蓝色的儒衫包裹着他削瘦的身体,墨色的长发柔柔的披在肩头,肃穆垂眉,裴烨华一步一跛的走进来,直到站到了台前十步远才站定不动。 “儿臣裴烨华,见过父皇,望父皇身体安康。”一揖到地,不曾起来。 “起吧。”淡淡抬了下手,裴傲决的语气不盐不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谢父皇。”裴烨华缓缓起身,因为腿脚不便,起身时身形不是很稳,直到他再次站起,竟足足花了比别人多出一倍的时间。 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裴烨华再不济也是他亲生的儿子,如今变得如此‘弱不禁风’,裴傲决心中自也不会太好受,“来人,赐座。” “儿臣惶恐。”裴烨华受宠若惊,急忙连连挥手表示不需要,可脚上的伤让他身体无法平衡,一个不稳身子竟直直像前面栽去。 “小心。”早在裴烨华一进殿眼神就一直没离他身的裴烨煦,险险抱住了就要跌倒的裴烨华,此时也顾不得上面正有人在死盯着他看,急急低头查看了番裴烨华周身上下,直到什么不妥也没看到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多谢……是你!”平静的面容在见到裴烨煦的样子时变换了表情,一把反握住裴烨煦的手腕,裴烨华惊喜似的抬起了头。 “父皇,您可知儿臣为何会私自进宫?实在是……实在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裴烨华声音颤抖,“父皇,儿臣谨尊您的教诲在普华寺静修,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前几天,寺内突然闯进来一伙歹人,见人就杀是屋就烧,儿臣功力尽费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当中的头子活捉了起来。” ‘嗡’又是一阵暗响,裴烨华怎么说也是天龙的太子,虽然只是个名义上的,可他毕竟还能代表整个天龙国,如今听说竟有人胆敢夜闯普华寺折|辱太子,想不震惊都难。 “父皇。”裴烨华向前爬行两步,仰起通红的眼眶望向眼神连连变换就是不出声的裴傲决,“儿臣自知必死,可不明不白的死去又心有不甘,就问那匪首,为何要对儿臣下此毒手,可恨那贼子太过奸滑,竟怎样都不肯说,只道儿臣死了见到宣儿自会明白一切。” “宣儿?”一位老臣惊呼出声,所谓宣儿,就是那位早去的太子妃,被人认定有□的可怜女子。 惊呼声引得裴烨华转回了头,当看到那老臣激动不已的样子时,裴烨华的头又深深的低了下去,“岳父大人……都是小婿的错,是小婿对不起宣儿,冤枉了娴淑的她。” “太子殿下??”激动,激动不已,你让这老臣如何能不激动?想想他也是朝中重臣,原本成了太子岳父人人敬仰,可才不过几年,就猛的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女儿什么性子他最知道,说他女儿私通他当然不信,可众口烁金,这样的事情想分辩又如何能分辩得来? 但此时不一样,有太子这句冤枉了宣儿,比什么证据都好使,好便一万倍。 “细细说与朕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裴傲决心中自然比谁都清楚,可此时他又不得不跟着裴烨华一起把戏演下去,明明知道都是假话也得用心去听,这样的情形对于裴傲决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是父皇,本来儿臣自认为必死无疑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的出现给了儿臣一线生机。”仰起脸看了眼身旁一直不言语的裴烨煦,裴烨华的语气又激动了几分。 “正是那人的出现救了儿臣一命,他先是出其不意的迷倒了好几个歹人,又飞快出手杀死了剩下的匪人,这才让儿臣得以生还。” 不用问,那救他的一定是裴烨煦了,只看裴烨华的那一眼,众人想不明白都难。 “噢?真有此事?”裴傲决忍不住挑眉,眼眸中的光更加诡异了些,裴烨华啊裴烨华,你好本事,一句出其不意和飞快出手就想打发朕了?但可恨,就算知道都是裴烨华瞎说又如何?他有戳穿他的理由吗? “是的父皇,情形正是如此。”点头,裴烨华肯定的点头。 可恶,握紧了拳头深吸气,看着温顺趴俯在地的裴烨华,裴傲决真恨不能上去踢他两脚,还正是如此?也亏你能说得出来。 “……淡不知,救你的是何人?”几个字像是从牙缝当中冒出来的,众臣皆惊。 “回父皇,正是儿臣身边之人。”抬头,一把握住了裴烨煦的手腕,牢牢的就像怕他会跑开,“那天此人救了儿臣之后就离开了,儿臣以为此生再不会遇到他了,可是感谢上苍,竟让儿臣在此地又遇到了他。”满眼的真诚,裴烨华后面这两句话绝对是出至真心的,可不知道的除外,明白真正意思的两人却一个红了脸一个黑了脸。 “呵,呵,呵呵。”感谢上苍?好一个感谢上苍,胆敢当着朕的面挑戏小狐狸,裴烨华,你有种!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禀报。”像是完全没有听出裴傲决语气中的不正常,裴烨华再次趴俯在了裴傲决的面前。 “说。”不用问,接下来的话大概与他翻身有关系了吧?呵呵,他倒要听听,他这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好儿子,如何编出另一个动人的故事来。 “父皇,儿臣那天虽最后仍是没有抓得活口,但却仍然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就是那个要杀儿臣的男子,他竟是个熟人,此人父皇也见过的,说来还算是个名人。” “嗯?朕也见过?”倒真有些好奇了,就不知那个倒霉的替死鬼,会是谁? “此人是天龙十年的武状元,后当了守卫营的副队长,后又因事获罪进了大牢就再无音信了,要不是儿臣曾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还真想不起此人来。” “竟然会是他?……还真难为皇儿记得。”抿唇,果然是个好替罪的,真亏裴烨华想得起来他。 “儿臣不敢,只是托天之幸托父皇之福罢了。” 眯眼,不敢?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微微转动眼睛看向一直不言不语的裴烨煦,小狐狸,这里面有你多少的影子?你就这么喜欢裴烨华?喜欢到不昔和朕公然对抗? “好了,不用再说了,朕都明白了。”垂下眼帘顿了顿,裴傲决才再次出声,“着宗亲府的人立刻恢复太子妃声誉,将皇太孙入宗谱,太子裴烨华……搬住太合殿,溪夜救太子有功也无罪释放,忘尘暂且压入大牢听候再审。”一条条可以让朝庭变天的旨意朗朗而出,殿内嗡嗡,谢恩叩头的一个接一个,可这些裴傲决都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不得不说,今日裴烨华的这一记翻身仗打得漂亮,那个所谓的天龙十年的武状元,就是因为被太子妃的父亲参了一本才获的罪,不但从此丢了前程更坐了五年的大牢,把这样一个对太子妃一家仇大恨深的人搬上台面,其所有的不可能也就顺理成章的都成为了可能。 呵呵,他的这个儿子还真让人瓜目相看,任自己钢牙直咬倒拿他莫可奈何,不过,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又何况自己这个君王?想板回这一成,于他来说,并不太难不是吗? “退朝。” 66裴傲决夜探 惊心动魄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没有想像中的官服加身(指武状元)也没有被父皇抓去吃苦头(指被压),孤单单坐在屋内的裴烨煦此时很有了种,身如在梦中的感觉。 起身,拿着御赐的美酒走到窗边,仰头饮下一口烈酒,清香余味尽在口中。 “呵呵……”忽而摇头低笑,低低沉沉的笑声在夜色里传出去很远,眯起眼睛抬头,天空中弯月如钩正是夜下会佳人的好时候哪。 ‘邦邦邦’一阵敲门声恰在此时响起,回身,微挑起眉看着门口不言语,裴烨煦暗自想着来人的身份,直到门不请自开,露出了门外人俊朗的模样,懒懒的笑起来,裴烨煦斜依在窗边露出了个果然是你的眼神。 “小狐狸不打算请我进去坐一坐吗?”没了今天朝上的煞气逼人,柔柔的笑着,如一个儒雅的翩翩公子,裴傲决一步步迈进了屋子。 “进不进来从来都不是我说了算的,不是吗?”意有所指的话里带了丝无奈和抱怨,裴烨煦说的当然不是门而是自己的心,不管他愿不愿意,裴傲决想进来谁也阻止不了。 “呀?”挑眉,双手撑在窗边将裴烨煦圈在手臂中间,低头深深看了眼裴烨煦,裴傲决悠悠然又笑了起来,“小狐狸,你在借酒装疯吗?呵呵……不过你说的也对,你这里……”手指点上裴烨煦的胸口,笑意灼灼让人移不开目光,“你的心里一定要有我的位置,如果进不去我就会把它拿出来,刻上我的名字之后再塞回去!小狐狸……你信不信?” 胸口被裴傲决的手指点的生痛,微皱了下眉,裴烨煦懒懒的又是一个撩人的笑,“……我可以骂人吗?” 嗯?裴傲决放在裴烨煦胸口上的手指一顿,缓缓抬起头笑容扩大,“你不妨先骂骂试试。” “……今晚月色真迷人。”抬头望着屋顶,隔着厚厚的房顶大叹月色的裴烨煦,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而尴尬,反倒自然得体的如本就如此一般。 “呵呵……你啊……”闷笑出声,收紧双臂狠狠拥住裴烨煦,裴傲决将下巴放在了裴烨煦的肩头上,“小狐狸……朕,舍不得放开你,你应该知道的。” “嗯。”他当然知道,裴家的男人,爱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放手任爱人飞走?死了都不可能,当年……唉,又想他做什么,当年毕竟是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 “小狐狸在想什么呢?你这哀伤的样子……让人想狠狠撕毁你的衣服就地强上了你。”用身体紧紧贴上裴烨煦的身体,压制着他靠上冰凉的墙壁,裴傲决精光闪烁的眼眸当中闪过了几丝认真,“……你知道吗小狐狸,我其实一直在怀疑,你,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我儿子,而是一个幻化成我儿子的妖精,只因你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疑点,每一处都让人吃惊。” 手指又开始在裴烨煦的身体上圈圈点点,裴傲决没有说出来的还有一点,他曾想过要杀掉裴烨煦的,就在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已经不完全为自己所控的时候,可是他没有那样去做,只因那时的他早就已经下不去手伤害眼前这个人了。 妖精?裴烨煦愕然,然后恼怒的低下头,一口咬住在自己唇边游来移去的手指,狠狠的重重的咬了一口之后,裴烨煦才松了口,“谁说我不是你儿子的?上辈子我就是了,再说了,你当我愿意当你儿子不成?一点好久没有不说,还竟是招祸。”无视裴傲决流血的手指,裴烨煦恨恨的又磨了磨牙。 如果,前生他就不是裴烨煦,那也许那一世的情伤就不会那样的重,两世间,与郁的一追一躲一逼一囚,纠结的他都快发疯了,还有眼前这个男人,今生他是来讨债的不成?每一次都试图把自己逼进死地里,看着他蹦跳着逃离好玩吗! “嗯?上辈子就是了……”很是耐人寻味的看了眼裴烨煦,然后把被咬得鲜血直冒的手指送到了嘴边,轻轻的含住,直到吮掉了手指上红红的血色才慢悠悠的松开口,继而却又在下一瞬用双手一齐板正裴烨煦的头,然后猛的低下头就与他舌|吻了起来。 “唔~”直直探进嘴里的舌头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感受着那舌头在拔池掠地一点点攻陷自己口中所有的柔软,眯了眯眼睛,裴烨煦突然用力咬上了嘴中的舌头,让没料到他会这样做的裴傲决又出了一次血。 “你竟然咬我?!”嘴角都溢出了血,眯缝起狭长的凤目,裴傲决看起来邪魅逼人的脸庞部满了危险的气息。 “父皇生气了?那儿臣给您赔不是。”毫不退却,忽而邪魅的笑起来,慢慢伸出双手,缓缓捧起裴傲决的头,凑近嘴巴用舌头轻舔去裴傲决嘴边的血丝,裴烨煦一反身将自己和裴傲决调了个个,压倒性的俯看着裴傲决俊美无俦的脸,裴烨煦魅惑着又眨了眨眼睛,“父皇……很想要儿臣?今晚来此,可就是为了这个?” 身体轻轻一震,裴傲决险些没有挂住嘴角边的笑意,小狐狸好热情啊,不过他可不相信小狐狸打算就此献身,要是小狐狸真有意如此,也不会跑去和裴烨华厮混了一夜了。 “如果朕说,朕今晚来此,正是想压倒你这个儿子呢?”抿唇而笑,放松身体倚着身后的墙,裴傲决竟心情很好的和裴烨煦玩起了问答游戏。 “父皇还真诚实。”低笑,裴烨煦知道,一旦裴傲决自称为朕的时候,就是他生气或认真的时候,别看他此时表现的像是很不在意,可谁也说不准下一瞬是不是就会变身成食人的老虎,将所有胆敢挑衅他威严的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一根。 “诚实是美德。”回以调逗的一笑,裴傲决干脆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到了裴烨煦的身上,斜着脑袋让手指在裴烨煦的嘴唇边画圈圈,裴傲决勾人的样子不比绝色妙佳人的功底差多少,反而更让人血脉暴张。 “父皇说的是,美德人人都该拥有。”灿然一笑,然后扶正了裴傲决的身体一起转向窗外,相拥相偎望着月光,裴烨煦淡淡的话语像是情人的低喃,“父皇想要压倒儿臣当然不是不可以,只要能让儿臣心甘情愿……一辈子被你压我也愿意。”眨眼,裴烨煦的话听了都能让人流鼻血。 舔了舔唇,裴傲决忍住了想再吻人的冲动,歪了下头倚向窗子,一丝了然的笑悠悠绽放于唇边,“噢?小狐狸这是在下战书?”心甘情愿?呵呵……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太难,不过他有那个信心让小狐狸心甘情愿的属于他,等小狐狸真正爱上他的那一刻,他会把今日、此前小狐狸所有对他的不平等,都一一找回来的,一定! “怎么?父皇不敢应战?”迎视裴傲决的目光仍旧微笑,软软的发随着夜风而动,映着裴烨煦眼眸中的闪光,吸引得裴傲决又是一阵阵心脉跳动。 “呵呵……”裴傲决失笑不已,小狐狸这美人计使的还挺勤,不过美人计可不止小狐狸会使噢。 低头、微笑、转身、凑近、伸手抚顺风飞的发丝,纤长的手指轻轻将一缕柔发拢到了裴烨煦耳后,裴傲决缓缓抬头又把嘴唇凑到了裴烨煦的耳边,“只要是小狐狸下的战书,我都会无条件的应下来,这样,小狐狸可会满意?”话落再轻舔一下裴烨煦的耳垂,感觉裴烨煦身体轻颤,裴傲决笑着又给了裴烨煦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那叫一个勾人心魂。 ‘咕咚’暗咽一口大大的口水,裴烨煦赶紧垂眉顺目狂点头,“当然,当然满意,很满意。” “呵呵……那就好。”对裴烨煦的样子相当满意,裴傲决退开一步柔情的笑,笑个不停。 “……呵呵……”暗松口气同笑,裴烨煦心中直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而自责不已,不过,论起美男计,世上哪个能比裴傲决的功底深?所以自己刚刚应该……不算太丢人吧?这样想着,裴烨煦笑的自然了好多。 相视而笑,幽幽月色映照,两个人的魅惑指数都在不知不觉中升高,一俊雅绝伦,一淡雅出尘,虽外貌相差好几个等级,却焕发着同样惊人的魅力,也还好这屋子里就他们两个,要不然,怕是世上又会多出好多个痴男怨女了。 又相磨了半个多时辰,裴傲决终是离开了,静静看着房门一点点被关上,裴烨煦直到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了,这才轰的一声笑开。 刚刚,裴傲决曾很是吃醋的与他说,离开之前要他把那晚和裴烨华做的事情也与他做一做,那样才公平。 “呵呵……哈哈哈哈……”想着当听了他的解释后裴傲决脸上那傻傻的表情,这笑,就越发止不住了,父皇,原来您也有‘白痴’的时候啊。 …… 天将破晓之时,忙碌了一天的裴烨煦才总算倒身睡下,可还没睡上多久,就又被人给催了起来。 “溪公子,溪公子,您快点起来,宫里来人了,说是要宣旨。” 小童儿轻脆的话声扰去了裴烨煦的美梦,睁开眼睛眨了眨,似有所悟的裴烨煦草草洗漱了一下就跟在小童的身后去了前厅。 “圣上有旨,溪夜人品出众、功艺不凡,前时又救太子有功,特准批为神武(裴傲决的年号)二十八年武状元,赐二品带刀侍卫之职,可御前行走,日奉圣前,钦此。” 茫然接过宣旨太监手中的圣旨,一脑门子问号的送走了拿了好处笑的分外甜蜜的某太监,直到进了屋子坐了许久裴烨煦才摇了摇头苦笑出声。 父皇,你这明显是耍无赖行为嘛,身为二品带刀侍卫,本身就被下了套不自由了,又加上个御前行走还日奉圣前?父皇,如此一来,我还有独自一人的时候了吗?当真是除了吃饭拉屎没一刻不在你面前了。 算了,不管怎样,一会也都得进宫谢主隆恩去,再想也没用,还是省省心想想以后怎么‘安身立命’吧,人常说,总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就不知自己这个常在‘圣水河’边走动的人,什么时候会‘弄湿一身’? “溪公子,您要的热水送来了。” “抬进来吧,对了,去叫个你们这手艺最好的人来,我想好好松松筋骨,一会还得进宫面圣。”早就听说这里按穴走位的人手艺了得,能按一次让人爽一天,趁着此时闹人心的几位租宗都不在,自己就好好款待款待自己吧。 “是,溪公子先泡着吧,小的这就去叫人来。”应了声小童轻步叫人去了,余下两个抬水的人轻手轻脚放下了木桶也跟着离开了。 …… “唔……”好舒服,眯缝着眼睛享受般将整个身体都浸进水里,裴烨煦喟叹着出声,好久没有好好洗洗澡了,真怀念这种感觉啊。 放松着身体舒畅的仰起下巴,拿起热毛巾润湿整张脸,温热的水顺着脸部的线条划下了下巴再滴回水面,勾起嘴角,裴烨煦还没等再次舒服的喟叹,一声干干的咽口水的声音已突然响了起来。 “谁?!”冷喝,好好洗个澡也能被人偷窥,这让裴烨煦的心情相当的不爽。 没动静?挑眉,竟然不敢出来,冷冷一笑悠悠然起来,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裴烨煦光|裸的身体由桶中一点点站起,滴滴晶莹的水光顺着他结实的胸腹划落,魅惑的光渍让人移不开眼睛。 ‘咕咚’果然,又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响起,而这一回心中早有准备的裴烨煦完全没有给对方逃跑的余地,呼的一声甩出了手中的热毛巾,带着一圈圈灼热的水滴飞一般直向左面屏风而去。 ‘轰’的一声,半个屏风都被打成了碎沫,下一瞬一个青衣少年显露了出来,他,嘴角挂着儒雅的笑,风度翩翩至碎沫横飞当中迈步而来,柳眉如画,虽偏柔弱却半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女气,一双隐含星光的眼眸直直盯着裴烨煦,眼中的欣赏和兴趣不问而知。 “阁下好雅兴,只不知你可预料到这样做的后果了没有?”双手环胸依然傲然而立,浑不在意对方放肆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游走,裴烨煦斜视着缓缓走来的少年冷冷的挑了一下眉。 “后果?呵呵……”少年低笑,“小兄弟,谋定而后动是面对相当的对手时才会用的,而在我们之间,那个不需要。” 已然走到近前,轻挑的以双手支在桶边,少年先是低头看了眼裴烨煦隐在水下面的半个身体,然后才一点点抬头让目光顺着裴烨煦的身体曲线慢慢移回到了裴烨煦的眼睛上。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值得你料想后果?小子,自大有时是最不可取的。”突然间放开了双手也如少年一般支在木桶边缘,微低头与少年平视,裴烨煦笑的意味不明,反倒惊住了一直自在坦然的少年。 “噢?这话倒有点意思,但我想小兄弟你说错了一点,本公子不是自大,而是自信,明白了没?”可能是有些气自己刚刚的吃惊,眯了下眼睛,少年大胆的凑上了自己的唇,给了裴烨煦一个轻轻的吻,虽只是吻在了裴烨煦的脸颊上,但在当今这个世上,也算得上是惊世赅俗了。 眯眼,这样的动作证明裴烨煦是真的生气了,忽而又幽幽的笑起来,裴烨煦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揽上了少年的脖子,“你在挑逗我?少年人,这样可不好噢。”灿烂的笑灼灼生华,让人痴迷,毫不出意外,正面感受这一美景的少年,表情突然就呆了那么一小下。 “呵呵……你呆呆的样子好可爱。”手指点上少年的鼻子,指尖顺着鼻子一点点移到少年的嘴唇上,轻点了点少年红润的嘴唇,裴烨煦再次加深笑容,“可爱的让我想毁了你!” 揽在少年脖子上的手突然用力向下按,‘哗’的一声,猝不及防的少年喊都来不及喊一声,整个脑袋就已经完全浸进水里了,死死的按着少年的脖子浸了他足足半刻钟,直到感觉到少年的挣扎越来越小越来越弱了裴烨煦才缓缓松开了手,单指勾着少年的衣襟将少年湿淋淋的身体提起来,裴烨煦笑的更加灿烂了。 “轩辕劫,本少爷的洗澡水好喝吗?”早就认出是他了,当年那个自己头一次出宫就胆敢调戏他的青涩少年,如今长大了也没见如何出息,还是条可恶的色狼! “你……认得我?”好吃惊,浑身软软的挪动不得,轩辕劫努力瞪大自己的眼睛,似想在裴烨煦的身上灼出一个深洞来,这样出众的少年自己如果见过,不可能不记得,可脑子里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那,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呵~”裴烨煦冷笑,却并没有回答他,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轩辕劫你也未免太自傲一了点吧?想自己要是不认得他,那刚刚早就把这人一剑送下地狱去了,轩辕劫啊轩辕劫,你真该庆幸你拥有了一身好医术,又恰好太子哥哥需要你,如果不然……哼! 恨恨的松手,任无力的轩辕劫再次掉到水里,大方的迈出木桶,坦然的在轩辕劫冒火的目光中穿衣整戴,直到打典好了身上的一切,裴烨煦才再次看向轩辕劫。 “你身上的药性想必不用我动手你自己也解得了,所以我也就不多事了,还有,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你已经离开了,不见。”挥手,一根细不可见的银针由轩辕劫的脖子处闪现而出快速的飞回到了裴烨煦的手心里,随意的朝轩辕劫摆摆手,裴烨煦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针是他刚刚揽轩辕劫的时候特意扎进去的,针上没别的什么,就只是普普通通的麻药,那药本也是他为了对付毛手毛脚、不能应付的男人们而准备的,却不想第一次用竟会用在轩辕劫的身上。 “就这么……走了??”不敢相信那人说走就走了,轩辕劫晃一晃发晕的脑袋摇摇摆摆打桶中站了起来,刚刚,当他发觉中了别人暗手的时候,一切已经挽不回了,还好这少年对他没什么恶意,不然…… “呵呵……好有趣的少年,这性子本少爷喜欢。”不顾狼狈的样子朗朗而笑,这个有趣的少年让他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孩子,可那孩子早就死了,死在了八年前…… 情绪慢慢变得有些失落落,抬起幽暗的眼帘扫一下四周,这里,是他和那个孩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而今天,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第八个整年,整整八年了,他用了整整八年也没有忘记得了那个孩子,想起来,还真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少主,长老请您过去。” 暗哑的声音准时由窗外传来,惊醒了隐入回忆里的轩辕劫,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到时间了吗?呵呵……这一次时间过的还真快。 “知道了。”运功于穴逼出了身上的麻药,一转身间,身上的衣服已然全干,再一次深深看了看雾气缭绕的屋子,轩辕劫一跺脚,纵身离开了。 …… 致此,所有人物都已出现,本文的终卷也该开始了,且看小煦煦如何在群狼当中挣扎再挣扎,调逗再调逗,继续迷倒万千! 父子摆擂 日子一天天的过,每天早起添饱了肚子之后就跑去光德殿站岗,直到早朝结束再跟在裴傲决身边一整天,当天色见晚时再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睡觉,如此平平淡淡的日子,是裴烨煦非常非常想得到的,只可惜,事实永远离想像很远很远。 早晨,当天刚放亮之时,守在门外的小太监(不用怀疑,就是小太监,如此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知道小煦煦住哪里了吧?嘿嘿,这就叫就近控制,不给对方留一点可逃之机。)就早早打好了洗脸水,在轻手轻脚放好了一切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裴烨煦床边,轻声的唤他。 “溪侍卫,您该起了。” “噢。”淡淡的应一声,慢悠悠坐起身,裴烨煦晃了晃微晕的脑袋由床铺间走下来。 好好洗漱一番,热毛巾还没等扔进水盆里,让人胃口大开的早餐已摆正在桌面上,闻着那清香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做饭的人手艺如何。 饱饱吃完了早餐,拿起御赐的佩剑大步走向殿前……的再前方,你问为什么?呵呵…… 只因他与别人不同,其它的带刀侍卫都只站到光德殿外守到时候就可以下班了,而他不行,他得站在皇帝上朝的必经之地,等待当今圣上,也就是他那个无良的父皇大人到了,再和他一起上殿,然后,再守在他身边,像个门神或影子一样寸步不离,直到天完全黑了以后才能下班,他命苦啊…… 低头,无聊的踢着脚边的小碎石,耳边细细碎碎的磨擦声不时响起,这是裴烨煦每天等人的时候都会做的事情。 “小煦……” 一声柔柔的呼唤突然间响起,让裴烨煦下意识抬起了头,“太子哥哥?” 不远处正快步走来的男子正是裴烨华,看他满面带笑欣喜非常的样子,想来这并不是什么巧遇而是有预谋的相见吧? “小煦,我好想你。”来到近前,一把拥住微愣的裴烨煦,裴烨华紧紧的双臂像是要这样圈着他永远都不松开一般。 这些日子以来,他虽每天都能看到小煦,可每一次也只能远远的看着,连手都摸不到,而小煦虽住在宫里,但那分给小煦的房子周围都是父皇的人,他更不可能在小煦回去的时候偷偷和他见面,所以没了办法的他,也只能冒险在这里堵他来一解相思之苦了。 “太子哥哥,你快松开我,这里到处都有眼睛小心给你惹去祸事。”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帝上朝的必经之地,天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在这里。 “放心,今天这里不会有人的,小煦……我好想你,你呢?可有想我?”一步步将裴烨煦缓缓压倒在高高的宫墙之上,头埋在裴烨煦肩膀处低喃,裴烨华痴痴的样子终是让裴烨煦也软下了心肠不再多说其它了,毕竟,眼前这个男子,是他此生第一个拥有的人。 “想了。”回抱住裴烨华,任对方在自己的脖子边细细的亲吻,裴烨煦笑的春风柔柔。 “真的?有多想我?”惊喜的笑,炯炯的眼眸里闪烁的都是暖暖的光,再次紧了紧手臂,裴烨华不甘心的又追问了句。 失笑着摇头,从来不知道,原来太子哥哥也有这样无赖的一面,“很想很想,这回满意了吧?” “不满意。” “嗯?为什么?” “要这样我才会满意。”低头,柔柔的吻住裴烨煦的嘴唇,细细的舔|吮,像对待最最珍惜的宝贝,一吻过后,裴烨华再次抬起头,“小煦,裴烨熔和裴烨郁要回来了……就在明天。” “什么?”他们……要回来了?想起那天分别时裴烨郁说过的话,裴烨煦不期然微皱起了眉。 以如今父皇对自己的占有欲,那几个人回来也只会乱上添乱而已,摇头苦笑,这些日子以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还真把那几个人给忘了个干净。 “小煦在为难?是为了裴烨熔还是裴烨郁?又或者……是那个夜衣?”回朝也有一段时间了,因着父皇的态度,自己身边又聚集了许多的附庸之人,而各种各样的消息也自然都飞进了他的耳朵里,其中最让他在意的,恰恰就是那个从没什么印象的夜衣。 听说小煦为了他竟还曾答应过和香宛如合作,那香宛如是什么人?那是小煦此生最恨最不能原谅之人,而为了那个夜衣,小煦连这都可以放得下,这不得不让他心惊。 “太子哥哥想知道什么?”眨眼而笑,太子哥哥的消息还真灵通,竟连海之国发生的事情都知道了,提起海之国,不可避免的又会想起痴情无悔的柏侯玉淳和现仍在大牢里关着的海皇柏侯玉珩,这两兄弟对他的情谊,不比太子哥哥他们少,只是奈何,造化弄人。 “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最想知道的是牢里那人和你的关系,当然,这句话裴烨华并不曾问出口,可他知道小煦一定懂得他的意思的,但可恨就可恨在这,小煦竟至今也没有向他提过有关于那个男子的一星半点,这让裴烨华很有些挫败。 “太子哥哥……”他知道的,他当然知道太子哥哥最想听的是什么,只是……如果此时将失去了记忆的柏侯玉珩交出去,他会心有不安。 “小煦就这么不信任太子哥哥吗?小煦可还记得,太子哥哥曾经说过的,此生为你,一切皆可值得。”是啊,皆可值得,只要是为了小煦,他连男人的骄傲都可以放得下,又何在乎一个小小的情敌? “太子哥哥……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太了解太子哥哥了,如果没有实足的把握,他是不可能拿这点小事来烦他的,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本就不多,哪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另一个人身上? “嗯,你也不想一想,他脸上那伤只是摔出来的,能挺多久?一消了肿面具的痕迹自然也瞒不住了,而对于闻名满大陆的海皇,我想不认得他的人太少太少了吧?”有些气恼的弹了下裴烨煦的脑门,这个小煦,总能给他惹来一群群的高级情敌,真是让人又气又爱。 “嘿嘿,太子哥哥真棒,小煦什么都瞒不了你。”都被人戳破了,裴烨煦自然也不想再瞒下去,“他的确是海皇,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失去了记忆,而我跟他……”该怎样去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恩恩怨怨的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小煦喜欢他吗?”这是裴烨华最在意的,正如小煦所说,他现在谁也不爱,只是喜欢,可喜欢终有一天会变成爱的,他可不想凭平多出个如此强劲的对手,那可是海皇,不比父皇逊色多少的超级强者。 “我欣赏他,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那些鸿沟,也许我会喜欢他更可能……爱上他吧……”也许吧,毕竟生生死死的几次,都是和柏侯玉珩在一起,而那个男人不管是记得他还是不记得他,第一个念头,永远都是保护他不受一点伤害,这样的情谊,他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的。 “唔……”唇上猛然袭来的灼热惊了裴烨煦一跳,还来不及抬眼看去,一条滑溜的舌已带着浓浓的强势攻了进来。 狠狠的吻,直到吻去肺中最后一点空气裴烨华才松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新鲜空气,裴烨华恶狠狠的瞪视着裴烨煦,“不准你说爱他,哪怕只是可能也不行!” 有些呆呆的望着怒意汹汹的裴烨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太子哥哥发火,也许是盯得他太直太久了吧?太子哥哥的脸庞渐渐褪去了怒意悄悄的竟染上了窘红。 “看着我做什么?反正你在还没有爱上我之前,谁也不准爱!”恼怒着再次拥紧裴烨煦,裴烨华脸上的窘红已经漫延到了脖子上,看样子好像还有向下漫延的趋势。 “呵呵……”趴在裴烨华怀里低笑,裴烨煦不由得玩兴大起,“好,我保证努力做到还不行吗?太子哥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煦这一回如何?” “这还差不多,不过想让我就这样原谅你?门都没有。”从不曾这样狼狈窘迫过,裴烨华哪里肯如此轻易放过裴烨煦? “那你想怎样?”抬头,戏谑的看向裴烨华,裴烨煦很好奇他的太子哥哥会如何难为他。 “我想怎样……”低头细细看了裴烨煦许久,突然间裴烨华坏坏的笑起来,“我要你今晚到宫外去,别急着回绝我,我知道你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宫外,小煦……你难道不想……”伸出舌头舔一下裴烨煦的耳垂,没有说出来的另半句话更是让人浮想联翩,纤长有力的手顺着裴烨煦的腰线一路下划,轻勾了下裴烨煦已经有了反应的东西一小下,裴烨华又柔柔的笑起来,“太子哥哥可是很想念小煦了哪。” 勾引,这是赤|裸裸的勾引!看着笑的风姿渺渺分外勾人的太子哥哥,想着那晚太子哥哥妖娆荡人心魂的魅态,裴烨煦刹时间所有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小煦可别让我失望噢,太子哥哥在天字一号房等你。”见裴烨煦已然入套,裴烨华笑着潇潇洒洒的离开了,今晚,会是相当难忘的一晚哪~呵呵呵呵…… …… 当再次出现在裴傲决眼前时,裴烨煦已经调整好了自身的一切,低眉垂目的走进偏殿裴傲决批阅奏折的地方,静悄悄立于一旁裴烨煦眼观鼻鼻观嘴又一次当起了尽职的守卫。 “刚刚碰到谁了?” 淡淡的问话声听不出喜怒,望着那个依然低着头认真批阅奏折的人,裴烨煦暗自撇了下嘴角,果然不能听裴烨华的,什么放心没有人?没人裴傲决能知道他刚刚见了别人吗? “回皇上,臣见到了太子殿下。”目视前方侃侃而答,裴烨煦半点也不见惊慌,他本来就不需要惊慌,自己与太子哥哥的关系裴傲决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何慌之有? 批奏折的手一顿,似是没想到裴烨煦会回答的如此顺溜,裴傲决停了一小下又开始批了起来,“你们都做了什么?”淡淡的声音一如刚刚,只是这一回带了点几不可查的微颤。 “……皇上真想知道?”这偏殿里虽只他们两个人,但如此私密的事情拿出来说……还是有点太那个了吧? “说!”重重的一声,索幸放下了笔,裴傲决斜依在椅背上看向裴烨煦。 “我们接吻了。”坦然告之,反正是你让我说的,不关我事。 “你混账!”‘轰’的一脚踢倒了御案,裴傲决怒喝着扑到了裴烨煦身前,一把就将他按倒在了地上,“你还敢说你们接吻了?!你还真敢说!”越想越生气,裴傲决不由得手掌收力,憋得裴烨煦脸色通红。 ‘咳咳……咳咳咳咳……’完全没想到裴傲决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措手不及,裴烨煦差一点没被掐死,也还好他功夫底子不错,这才险而又险的由裴傲决的手腕下救回了自己的小命。 “你想掐死我不成?再说了,是你让我说的,怎么又来怪我?”瞪他,自己和太子哥哥相守了一整夜也没见他把自己怎么样,怎么这回只是接个吻就想掐死他了?这个裴傲决还真让人看不透,大概……这就叫帝王心吧?说变就变。 “你……”本来还有些心疼和懊悔,可听了裴烨煦的话,裴傲决真恨不能刚刚掐死他最好,“你以为我在气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想想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不好吗?可你连手都不让我摸,裴烨华有什么好?他要亲你就任他亲?那我呢?我为什么就不可以?” 说白了他就是吃味,就是气裴烨煦的不平等待遇,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帝王,怎么可以连自己的儿子都比不过?再说了,那小子再好也是他儿子,没有他给他的良好血统和优良基因,裴烨华怎么可能长的那么高人一等?所以小狐狸只对裴烨华一个人特别是不对的,最起码……最起码也得要亲两个都可以亲。 根本就不知道裴傲决的纠结,裴烨煦想也没想的高声回道,“你当然和他不一样。” “什么!!”更怒了,哪里不一样?他怎么就和裴烨华不一样了?难道小狐狸真爱上裴烨华了?他不同意! 眼看着裴傲决的情绪有些失控,裴烨煦急急由他身底下退开,一溜几丈远,“你们本来就不一样,太子哥哥是我的男人,你呢?” 呃?“……” 寂静,一室的寂静,这是裴傲决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答案,小狐狸的男人?好像……冒似……那次小狐狸曾说过,裴烨华把自己给他了?那…… “这回懂了吧?不是我存心对你们差别对待,实在是你和太子哥哥的地位不一样而已,男人嘛,对待自己的属有物都是不一样的。”一点点蹭向门边,裴烨煦打算先跑路再说,他可不想再呆下去再哪句说不好惹出别的事情来。 斜眼看看门外,想屋里这么大的动静外边不可能听不到,也还好守在近处的人都是天龙军只对裴傲决忠心不二,要不然,怕是第二天天龙皇帝有龙阳之好的传文就会满天飞了。 一点点凑到了门边,手搭上门板,眼瞅着一只脚就要伸出门外了,裴傲决幽幽然深不可测的声音却在此时又突然间响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成为你的男人,你才会让对方为所欲为?” 身体一僵,整只脚伸直在空中裴烨煦一点点慢慢的回过了头,身后,裴傲决俊朗无俦的脸庞上闪烁着诡异的光华,让人看了直起鸡皮疙瘩,“那个……也不算为所欲为……嘿嘿,嘿嘿。”干干的笑,裴傲决的样子好可怕。 “是吗?我懂了,你下去吧。”挥了挥手转身又坐回到椅子里,裴傲决再没抬头看过裴烨煦一眼。 嗯?这就可以离开了?有点不正常啊,不过……离开总比留下强,还是先闪人再说。 “臣,告退。”话音儿还没落地,裴烨煦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眯着眼睛抬起头,空空的门口似还能看到裴烨煦惶惶然离开的背影,很不是滋味的咬了咬牙,半晌之后裴傲决忽而又邪邪的笑了起来,“小狐狸,不就是成为你的男人嘛,好说,好说。” 夜已魅,月色正凉,动人的一刻才刚刚开始。 68顿悟 月正当空,一片银色铺满大地,皎皎的夜色正浓,一抹幽深的影子飞速闪过高墙回廊,直向一处院落而去。 身穿一袭黑色夜行衣,脸上一块三角形的遮脸布,裴烨煦纵身来到了小桥边,低头细细看了看弯弯河水。 “呵呵,想不到事隔好几年之后,自己再次出宫还得用相同的办法。”果真世事无常啊,边感叹着裴烨煦边轻飘飘落向了水中,不一会就失去了踪迹。 也还好此地无人,要不然准以为这里闹鬼。 …… 宫墙之外,小河边。 静静流淌的河水如一条长长的银河,幽幽闪闪着几许如痴如幻的光芒,勾起了人们心中属于另一面的向往。 默默站在河岸边,眼神似在透过河水看向另一个地方,裴傲煌如玉的脸庞半隐在夜色里,忽明忽暗的眼眸闪烁着哀伤的光,真实而又虚幻。 突然,一丝轻响在不远处响起,神情一顿,缓缓收起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太多的情绪,裴傲煌慢悠悠转过了身。 “出来吧。”淡淡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笑意,想来身后之人是谁裴傲煌心中一定明了。 果然,清朗的声音在下一瞬响起,“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随着草木沙沙作响,一位青衫长袍的男子缓步而出,月色下,男子温文尔雅的笑着,只是眼眸在扫过裴傲煌时会不期然染上些许同情。 “是啊是啊,倍明最了解我了,本王躲到哪儿倍明都能找得到,小明明,你真是深得我心啊。”夸张的扬起嘴角,邪肆的笑染上整张英俊的脸庞,让人很怀疑刚刚那个孤独的甚至于有些哀伤的裴傲煌,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过。 身形一顿,握着折扇的手收紧再收紧,心中恨恨着不该心软的同时,林倍明又很无力的怨恨着自己,为什么他会和裴傲煌这种痞子成为朋友?他大好的人生啊,有一大半是毁在这个家伙手中的。 “小明明怎么不理我?是生气了吗?别啊,你气坏了身子本王可是会心痛死的。”慢悠悠一步步靠近脸色忽青忽白的林倍明,嘴角依然勾着抹邪邪的笑,裴傲煌似乎很喜欢看林倍明变脸,语气更加恶劣了许多。 “贤、王、大、人!下官奉众官之托,来此相请您老人家前去聚会,还请您早早动身。”低头,将一脸的恼恨都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暗自欲哭无泪,那些个没道德没良心的臭官员们,凭什么他知道裴傲煌在哪就一定得他来找他?换个人不成吗?还有对面这个色痞,一个玩笑开了十几年,他也不嫌腻,也还好自家娘子没听那些人的风言风语意志坚定的嫁给了他,要不然,他还真是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哎呀呀,小明明怎么可以叫本王老人家?想本王此时正青春年少、风流不羁,哪里老了?你可不能因长得不如本王就妒忌的空口白舌乱说知道吗?” “你!”林倍明气结,吸气再吸气,胸膛起起伏伏的速度快的让人咋舌,可见真是被气得不轻。 “小明明怎么了?可是生病了?天~那可得快点去看,别一担搁小病变大病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办?” “裴傲煌!你这个……”古人有云,当忍无可忍之时就无需再忍,大步迈到裴傲煌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衣襟,瞪着双瓦亮瓦亮的眼睛怒视着笑得轻松的某人,林倍明暗自猜想着打了这可恶的家伙之后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另一只早就高举起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去。 “小明明好热情噢,别急别急,衣服本王自己脱就行。”笑嘻嘻不甚在意的耸耸肩膀,好似提着自己衣襟的人真的在风情万种的笑而不是想一拳轰飞他似的,裴傲煌话落之后还飞了林倍明一眼。 而这一眼,刚刚好把个本就处在爆怒边缘的林倍明,给成功的气爆了。 “我撕了你这个无良的混蛋!”双手齐上,一边握上一只耳朵,林倍明真的真的很想把眼前之人从当中撕成两半,可心中也明白,那根本就不可能。 “啊~不要……不要这样嘛……” ‘扑~’‘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正在两个人一个愤愤的想杀人,一个兴奋的似想等着人来强|奸的时候,一道突然响起的喷笑声刹时将两人的目光都引向了那里。 只见月色下,小河旁,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少年正扶树狂笑,长长的发湿嗒嗒的披散在他的肩头,每一笑都能跟着颤动的肩膀而抖动。 不行了,实在是挺不住了,手扶着树腰笑的身上全没了力气,裴烨煦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起了气。 本来,他刚一出来就想离开的,可谁让裴傲煌和林倍明的戏目演的太精彩,让他看得移不开目光,这才有了后来的笑场,“呵呵呵呵……”不行了还是想笑,刚刚裴傲煌那叫声太有喜感,让他不笑都不行。 “小子,笑够了没?”阴森森冷嗖嗖的话由头顶响起,抬起头一看,整张脸都在扭曲的裴傲煌正弯腰俯视着他,眼底深处一抹寒意浓浓的杀意正悄悄荡起,似下一秒就会取走他的性命一般。 “小子真的不想再笑了。”裴烨煦乖乖的开口,这可是大实话,笑多了很累人的,他只是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你……”裴傲煌神情猛然一震,心更在看到那双眼眸时,隐隐的震荡了起来。 这双眼睛,这双清澈的似水却又幽深如海一般变幻莫测的眼睛,是他记忆中最难以忘却的,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痴狂,一点点蹲下身体,慢慢伸出手掌让指腹磨擦着那双勾人心魂的眼睛,喃喃自语,裴傲煌已忘了今昔是何昔。 “煦……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是吧?是你回来了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一直不回来的,果然,守在这个你曾消失过的地方就一定能再次见到你,煦,你这个小混蛋,你怎么可以一别八年了无音信?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唔~’低呼声隐隐响起,那是裴傲煌另一只拥在腰间的手臂收紧再收紧而造成的,微皱着眉看着泪流满眶还不自知的裴傲煌,裴烨煦默默无言。 眼前这个将哀伤一直埋在心底的男人,也是他一直躲也躲不开的债,感觉着由他的指尖传来的滚滚热度,不期然扯出抹苦涩的笑,裴烨煦轻轻垂下了眼帘。 “贤王。”从一开始的窘迫到后来的震惊再到一点点平静下来之后,林倍明缓缓走到了两人身前,低头先深深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少年,然后轻轻暗叹了口气,扯着裴傲煌的手腕用力将他提了起来,“贤王,你认错人了,他并不是……那个少年。” 这样的错认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八年来裴傲煌为了心中那个不灭的身影在众生中寻寻觅觅,有时他会在说话之间就跑出门去,追着一个相似的身影好几条街,然后再失落落的走回来,有时也会拥紧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喃喃自语着是你一定是你,心中知道裴傲煌是爱惨了那个少年了,可世事无常不尽人意,当年那个少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再也寻不回来了。 (林倍明并不知道裴傲煌喜欢的人是谁,他虽见过裴烨煦,可毕竟只有匆匆一面,又哪里能知道当年贤王爱慕的那个少年,竟会是自己的亲皇侄?一个拥有着相同血统的直系亲属?) “放开我,我没有认错,他就是,他明明就是。”争扎着挣开了林倍明的手腕,弯腰就想要再扑回到裴烨煦的身前,他知道他是,他一定就是裴烨煦,自己怎么会认错?不会的,这一回不会错的,不会! “贤王。”见裴傲煌的神情又有些不大对劲,林倍明开始紧张了起来,这些年,每当遇到类似的情况裴傲煌都会失控得不能自己,而让他安静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点晕他,可此时身边连一个侍卫都没有,他一个文弱的书生哪里有那个本事会点穴? “煦,是你对不对?是你回来了是不是!说话,你回答我!”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在逃避什么?你又想再一次无声无息的离开我了是吗?裴烨煦,你说话!! 几乎是疯狂的摇晃着裴烨煦的肩膀,牙咬破了丰润的嘴唇,一丝丝鲜红的血点缀在了凌角分明的唇边,眼中的绝望和愤怒每一秒都在攀升,此时的裴傲煌真真正正的失去了理智,只为了那个始终默不出声的人。 ‘呼~’‘唔~!’ 两声暗响陡然响起,正自失控不已的裴傲煌突然间脑袋一歪,软趴在了裴烨煦的怀里,而在他的身后,神情复杂的林倍明正静静的看着晕死过去的裴傲煌,无奈的又一次叹起了气。 “他……”下意识拥紧怀中没了知觉的裴傲煌,低头看着即使晕了过去眉峰依然在深深皱起的他,裴傲煌刚刚狂喊着的那些话又一次响在了裴烨煦的耳边。 为什么不说话?又为什么不肯认他?其实是……根本就没想到,裴傲煌对他的情会这样的深吧?竟能深到事隔了八年还让他激动到落泪的地步,遥记得当年与他一同坐在树枝间,他笑着俯视着自己,说他绝不容许自己逃脱,此生非他莫属,夜色里他的那份执着和张扬让人移不开眼睛。 可今天,在同样的夜色里,他的脸上不再有执着的火热,也没了张扬的夺人眼球的笑,而只剩下了绝望的让人哭泣的哀伤,和纠缠在深渊不得救赇的痛苦…… 该怪谁呢?怪那个该死的破内功?还是该怪老天的捉弄? 大概……都不应该怪吧?要怪也只怪自己,怪自己为什么不肯再大胆一些?再无畏一次?死死守着心门不打开就真的不会再受伤了吗?真的会吗?可看看眼前的男人,想想那一个个默默守护付出的人,又哪一个不在受伤? “呵呵……”突然间低笑起来,是啊,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呢?不过就是爱不上了而已,不过就是没了火热的激|情了而已,可自己不爱为什么又要拒绝别人来爱?等着别人爱自己,用他人的热情换醒自己内心深处的炽热不好吗?既然他们都肯放低姿态与别人一同守护自己了,那自己又矫情什么?干脆凡是爱着自己的肯爱自己的都一起收了算了,只要,他们不后悔这份付出。 “哈哈哈哈……”仰天恣意的狂笑,心中一直闷着的那口气就这样莫明其妙的消失了,而那个把一切都看得很淡,视所有世俗规则为无物的裴烨煦在此一刻,才算真真正正的重生。 “溪……侍卫,你这是……”离得近了时,林倍明已经认出了裴烨煦的身份,毕竟当天裴烨煦闹得动静太大,想让人忘记都难。 “没事,有劳林大人挂心了。”朝林倍明笑笑,裴烨煦拥着裴傲煌一点点站了起来,其间谢绝了林倍明伸过来的手臂,硬是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抱起了裴傲煌。 “溪侍卫……”不知为什么,林倍明就是觉得有些怪异,也说不上那怪异出在什么地方,反正看着溪夜拥住裴傲煌的样子,他就是怎么看怎么有种违和感。 “林大人,下面我们应该去哪里?”似根本就没看到林倍明古怪的目光,坦然的笑着,裴烨煦一边抚顺了裴傲煌的乱发一边轻声而问。 身体暗自一抖,溪侍卫刚刚那动作,自然的好像做了千百回一般,他该不会是……看上裴傲煌了吧?再次上下打量了番眼神只关注在裴傲煌身上的少年,唉,看来他是猜对了。 “走吧,跟我来。”算了,反正等裴傲煌清醒了以后一切自然都能解得开,只可惜这个无辜的溪侍卫,怕是要白白付出一片真情了。 兜兜转转,与林倍明一同来到了相约好的客栈,有鉴于裴傲煌此刻的样子太过特殊,林倍明并没有带着溪夜走正门而是由后院暗门直接来到了客栈之内。 “把贤王放到床上吧,我已经命人去打凉水了,一会用凉毛巾为他擦擦脸,想必很快贤王就能醒过来。”似无意般的话仔细品品就不难听得明白其中的含义,而听明白了的裴烨煦却只是向着林倍明无所谓的笑了笑。 微皱起眉,林倍明不明白,明明对方听懂了怎么还是不肯离开?难道这个溪夜真的想和贤王展开一场注定悲剧收场的爱情吗?那也太不值得了。 “溪侍卫,我想……” “不用再说了林大人,你的意思我都明白。”笑着阻止了林倍明的话,眼神扫了下四周,突然在桌面上看到了纸墨,裴烨煦缓缓凑到了桌子前。 挽袖、执笔、两行字体已如形云留水般跃然于纸面。 ‘遥记当年盟约誓,不忘此生真情人。’ 笔落,裴烨煦微笑着离开,毫不犹豫的纵身飞出了窗外,竟是再也没有看过林倍明一眼。 呆呆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窗子,那个恣意的笑着离开的少年,好耀眼,似自由的风,没人能留得住,可他临走时看向裴傲煌的那一眼,却又恰如最柔的水,能留在所有人的心间,猛然想起刚刚少年走之前的举动,忍不住举步向前,林倍明低头俯看向洁白的纸面。 “遥记当年……盟约誓,不忘此生真情人……”喃喃念着,忽而心中一惊,“难道真的是他?”惊愕的抬起头,林倍明有些震惊于自己的想法,可眼前的诗却又真真实实的告诉他,此少年似乎真的是彼少年。 “唔~”抱住脑袋头疼不已,林倍明好懊悔,想裴傲煌寻找那少年寻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却又让自己给敲晕了,这贤王要是醒了过来……天,自己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邦邦邦’“林大人在吗?小的把凉水打来了,您看是否现在就送进来?” “……不需要了,你拿下去吧。” “……是。”脚步声声,店小二离开了。 听小二离开了,又等了等林倍明才由地上站起身,先整理整理衣襟,然后又做贼心虚般看了看左右,最后仰起下巴哼了哼,开门也离开了。 能躲一时是一时,反正也知道那个让裴傲煌心心念念的少年是谁了,想来贤王应该……大概……或许……会留他一条小命吧?管它哪,先跑了再说,想着,林倍明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飞一般的不见了踪影。 且不说这边林倍明的纠结和裴傲煌的可悲,我们先看看另一面的裴烨煦。 话说自打想通了一切,一身轻松的裴烨煦怀着非常愉快的心情一路来到了太子别院。(别问我小煦煦为什么会知道裴烨华说的天字一号房就是太子别院,想想在那个年代,有哪个客栈敢把自家的客房叫成天字什么什么的?想死不成?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太子别院,因为那里是裴烨华在宫外唯一的一个别宫。) 身形才刚刚落于院内,眼睛已看到了站于月影树间的少年,朝着正张开双手向他走来的人扯起抹柔情的笑,裴烨煦一个纵身跃到了裴烨华的面前,紧紧拥住了他。 “太子哥哥等很久了吗?对不起,是小煦来晚了。” “不晚,只要小煦肯来,多晚都不算晚。”欣喜的任裴烨煦拥着,裴烨华将下巴抵在裴烨煦的肩头上笑眯了眼睛。 夜色正浓啊,离天亮还早着呢,所以不晚,呵呵,一点都不晚。 默默相拥,裴烨华于裴烨煦看不到的地方奸奸笑了好一会,松开怀抱相视一笑,两人相携着一同走进了屋,而裴烨华很主动的关上了门,‘吱’的一声就将两人一同隔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裴烨煦,你这个妖孽 并没有留意裴烨华的动作,裴烨煦一进屋就看见了桌子上的菜和酒,诧异的挑了挑眉,裴烨煦坏笑着一个回身又紧拥住了走到身旁的人,“太子哥哥摆了酒?可是还有美人作伴歌舞一番?” “噢?小煦想要美人了?那太子哥哥这就去给你找来如何?”同样挑起眉微笑,眼神灼灼似还带了几分认真,如果小煦真的喜欢美女,他当然不介意为小煦找来几个,只不过……事后保证也会亲手杀了那些被小煦碰过的女人! “呵呵……”头歪在裴烨华肩头低笑声声,裴烨华如此明显的杀意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也许太子哥哥根本就没打算瞒他吧?反正看着这样的裴烨华,他就是心情很爽,爽的想一直笑。 “你笑什么?”有点不明白的眨眼,裴烨华很讨厌自己现在这种感觉,今天自打小煦一出现开始,他似乎就没看懂他过,那过份热情的拥抱,还有自然的无需他主动就会给他的温柔,再再都让他又喜又忧,喜于小煦的主动,忧于这种突来的变化会不会有什么其它的隐情。 “没有,来,我们吃饭吧。” 扯着还在皱眉的裴烨华一同坐在椅子里,裴烨煦的手臂一直不曾离开过裴烨华的腰。(大家听好了,是一同,一同的意思就是,两个人坐在一张椅子里。) 盘膝坐于椅上,笑拥着诧异的都要跳起来的裴烨华一同喝了口清酒,点眉而笑,裴烨煦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耀眼,耀眼到让裴烨华痴迷的忘记了裴烨煦的不正常,顺着喝酒的空档就主动送上了红唇,死死和裴烨煦吻到了一起。 “唔……”闷哼出声,活动得太激烈的舌头有些麻麻的软在嘴里,头抵着裴烨煦的肩膀,裴烨华靠在裴烨煦的胸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以前小煦从不曾这样热情过,每一次有预谋的勾引他之时,他都只是被动的或有些心软的顺应下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客为主的吻得他不分东西。 想着裴烨华一点点慢慢抬起了头,眨着一双迷雾茫茫的眼睛直直盯向裴烨煦,眼前的人依然在笑,但笑却不再让人觉得飘渺不可寻,还有他那双眼睛,他竟然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宠溺?? 瞪大了眼睛微张开嘴?宠溺?怎么可能?小煦怎么会用那么……那么让人心动又气恼的眼神看他?一定是他看错了,一定是。 “呵呵……太子哥哥,你这样看着我,是想让我再吻你吗?”亲昵的用头蹭了蹭裴烨华的额头,笑着轻吻了下他挺直的鼻,裴烨煦话落又柔柔的吻上了裴烨华的嘴唇,并又一次加深了这个吻。 “唔嗯……”嘴巴已经不再能发出声音,裴烨华只能用鼻子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舌被别人卷起又弹开,吸来又吮去,不甘于自己落于下风的处境,裴烨华双手圈上裴烨煦的脖子,用尽全力的反扑了回去。 如此你来我往,又过去了好多时候,终于,两个人吻够了,同时颤动着无力的瘫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呼~呼……好累,眼前泛起一阵阵白光,裴烨华头一次知道,原来接吻也能让人窒息。 “为……什么?我敬爱的……太子哥哥……你说这是为什么?”胸膛起伏,刚刚那场战役裴烨煦同样没得了好去,斜歪着脑袋悠悠的笑,都这般时候了,裴烨煦还不忘挑挑眉显示显示自己的风采。 无语,继而狠狠的白了裴烨煦一眼,总算喘足了气的裴烨华坐直了身体直盯向裴烨煦,“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做什么事情是表达什么含义?你啊……” 正说着话,身体突然被人托起,下意识拥紧手臂,裴烨华整个人都挂在了裴烨煦的身上,“裴烨煦,你要做什么?” 没有回答,裴烨煦抱着裴烨华一步步走向了床边,眉宇间丝丝邪魅的笑意涌现,晃花了裴烨华的眼睛。 “你倒底要做什么?我们还没吃完饭呢,小煦,你……”还没有说完的话被一根竖在唇上的手指挡住了,感觉身体已经坐到了床铺上,微仰起头,裴烨华看着裴烨煦没再出声。 “呵呵……太子哥哥能不能猜到小煦要做什么?”低笑,头凑到裴烨华的脖子边细细的吻着,裴烨煦的另一只手还不忘游移在裴烨华的身体曲线上,来来回回的抚摸。 “你……”咕咚咽下一口唾沫,身体僵了僵裴烨华又突然间笑起来,“小煦急什么?本来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的,你看看,太子哥哥为了你还精心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怎么?小煦就这么不领太子哥哥的情想白白糟蹋了这份心意不成?再说了,等吃完了饭太子哥哥还不是……”暧昧的笑着亲了亲裴烨煦的嘴巴,裴烨华并没有继续说完后面的话,不过,想必是个人都听得懂那话中的意思的。 可偏偏天底下就是有那么种不通情理的人,此时的裴烨煦当属其中之最。 “太子哥哥还不是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太子哥哥,你知道小煦脑子笨,别人不说我永远不懂的。”无辜的眨眼睛,脸上一幅纯真样的裴烨煦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脱起了裴烨华的衣服。 “等一下!”一把扯住自己的衣襟快速向后挪了挪,但下一秒反应过来之后,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和动作都太过于激烈了,裴烨华马上又笑着退了回来,“那个……小煦啊,太子哥哥有点饿,我们吃完了饭再做好不好?”几乎是讨好的话把个裴烨华说得可怜兮兮的,再加上他以手掩胸的动作,还真有了那么几分弱势的勾人味道。 “噢?吃饭?”很是耐人寻味的看了裴烨华好半晌,裴烨煦慢慢俯下身又悠悠的笑起来,“太子哥哥,你就那么想把小煦‘灌、醉’,然后任你为所欲为吗?” 几句话如一记惊雷,炸得裴烨华刹时间外焦里嫩。 “怎……么会,呵~呵~小煦真会开玩笑。”抵死不承认,裴烨华继续无辜的眨眼睛。 “不会吗?真的不会?” “嗯嗯,当然不会。” “呵呵……那这是什么?”缓缓起身,悠然的踱回桌子前,手捻起桌子上另一瓶还没有开封的好酒,精巧的酒瓶在裴烨煦的手掌间摇晃,映着裴烨煦优雅的笑看起来格外的,引人发悚。 “那不过是……一瓶酒而已……又不多……小煦怕什么。” “不过是一瓶酒?”好像对于裴烨华抵死不承认的态度有些恼了,裴烨煦眯了眯眼睛几大步回到了床边,“那太子哥哥,反正酒也不多,以你的海量应当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影响的,所以,你把它喝了如何?”边说着,裴烨煦边将酒递到了裴烨华的唇边。 “……”盯着那瓶酒不说话,裴烨华弄不懂小煦为什么可以那么肯定的认为,这瓶酒有问题?以前小煦从不曾怀疑过他的,所以他今天才敢这么明目仗胆的把这瓶迷酒拿出来,但是现在……难道小煦已经不再信任他了吗?他不要!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回答,再细观裴烨华越来越不对的脸色,先是疑惑的皱了下眉下一瞬裴烨煦又头痛的抚起了额头,太子哥哥,你又多心了不是? “太子哥哥,小煦没有不信任你,小煦只是太了解你罢了。”扔掉酒瓶爬上床,拥着裴烨华一同倒下裴烨煦无奈的解释了起来,“以你的性子,那一回强让我压你已经算是极限了,又怎么会有昨天的再一次引诱?所以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你想把我哄来压回来而已,但按常理来想,世上是没有哪一个男子心甘情愿愿意被人压的,那舍不得伤我又不甘总被压的你,就只剩下把我迷倒一途了,我说的对不对啊我的太子哥哥?” 调侃的笑,笑的裴烨华一阵阵脸红,忍不住又亲了亲裴烨华,细闻着裴烨华身上那独特的气味,安心再一次涌上了裴烨煦的心头,其实他一直留恋而又舍不得的,不过就是这份简简单单的感觉而已。 “小煦不生气吗?我今天叫你来……的确是打算迷倒你再占你便宜的,可我保证,我只是想用嘴和手那什么你,绝没想过直接压你的,真的,我对天启誓。” 以肘支起半个身体斜看向裴烨煦,他并没有说谎,他承认,自己的的确确打从心眼里想得到小煦,可强迫小煦随了他的意他却是绝不会同意的,所以今天布置了这一切,为的只是一个手眼痛快而已,而他自信,以自己在小煦心中的地位,事后小煦一定不会怪他,最多几天不理他罢了。 “噢?”这还真出乎裴烨煦的意料,不过想了想其中的道道,最终裴烨煦也只能无奈的笑一笑了事。 “呵呵……我就知道,小煦绝不会生我的气的。”放心的倚回床上,霸道的揽着裴烨煦的腰,眯着眼睛静静无声了好一会,裴烨华又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小煦……”指尖勾勾点点,顺着裴烨煦的衣襟口就溜了进去,细细摸着裴烨煦光滑的肌肤,裴烨华暗哑着噪子抬起了头,“我想……好好看看你。” 他知道这个举动有多大胆,好好看看的解释有很多种,而处于此时此景的这句话的含义就更让人浮想联翩了,若放在以前,他一定不敢说出来,可是今天,他就是觉得小煦会同意,说不出来为什么,反正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而想得到小煦想的都快疯了的他,死都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随你。”低低的回答,然后裴烨煦就平躺着身体闭上了眼睛。 “……嗯?嗯?!!”傻傻的看着裴烨煦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裴烨煦话里的意思,猛的坐起身,裴烨华激动的用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似已睡着了的裴烨煦,如不是清楚的看到了裴烨煦微颤的眼皮,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幻听了。 小煦同意了,小煦他竟然同意了,老天,感谢您! 不敢再犹豫,一点点蹭到裴烨煦身边,跨坐到裴烨煦的腰身上俯视了他好一会,唇边兴奋的笑意在无限扩大着,颤抖的伸出了手,裴烨华轻柔的缓缓的握住了裴烨煦的衣襟坚定着向两旁分开。 随着衣襟一点点分向两旁,裴烨煦光滑细腻的肌肤也一点点裸|露了出来,灯烛下,那精美的锁骨和纤巧勾人心魂的两枚红樱再再都让裴烨华欲|火纷生,刹时间,他忘记了只是看看的诺言也忘记了问裴烨煦可不可以,一个低头就猛吻住了裴烨煦一边的茱萸,用力的吸|吮了起来。 “唔~”裴烨煦闷哼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既然同意了裴烨华‘看看’的请求,他自然也料到了会有的后果,说起来把自己完全交给裴烨华,他并不后悔,抛开想没想通只单单说自己是裴烨华的第一个男人,那这第一次交给裴烨华,就不算过。 (要不说还是我们小华华有脑子呢,看看,小煦煦上套了吧?) “煦……小煦……你好美……”痴狂的吻着裴烨煦的身体,唇舌由胸腹一路游移,最后来到了下半|身,抬头,深深看了眼还不肯睁开眼睛的裴烨煦,咬了咬牙,裴烨华突然用力几把就撕烂了裴烨煦的裤子,阵阵‘嘶嘶’声听得人心血澎湃。 好美,好美的腰,好美的腿,也好美的……这里……眼神直直盯着躲在一片黑森林里的东西,想着那天自己被这家伙折腾的很惨,心中又气又羞,裴烨华探手将粗长的东西一把握进了手里,并‘狠狠’的揉弄了起来。 “唔嗯~”忍不住呻吟出声,此生除了有限的几次之外,裴烨煦连‘自摸’都很少有过,所以那地方特别的敏感,只不过被轻轻一碰就有了感觉。 感觉手中的东西越来越大,慢慢又展现出了它该有的尺度,有些傻眼于眼中物什的粗大,裴烨华不由得偷眼瞄了瞄自己的下半|身,嗯,还好,看起来并不比小煦的小。 “小煦,太子哥哥先让你爽一回如何?”邪邪的笑声终于引得裴烨煦睁开了眼睛,扯过一边的枕头让裴烨煦倚在身下,抬高裴烨煦的屁股将他的东西尽可能放大在他的面前,柔柔送上一个深情的笑,裴烨华在裴烨煦的注视之下,一点点的慢慢的吞下了裴烨煦的阳|具并努力吞吞吐吐了起来。 “唔……”仰直身体头弯向身后,好爽,不止是身体,连心灵上也爽的让人战栗,双手不自觉抓紧了裴烨华上下移动的脑袋,分开的双腿夹紧了他的脖子,裴烨煦随着裴烨华的吞吐也缓慢的抽|送起了腰支。 “唔……”深皱起眉,裴烨煦的东西太粗也太长了,那直直插|入进他噪子里的东西弄得他差点透不过气,心中知道小煦正因为自己的服侍而悸动着,再想想一会自己要做的,忍不住想让小煦更快乐一些,裴烨华费力指挥起自己已经僵硬的舌头,如一条滑溜的蛇一遍遍缠上了裴烨煦的粗长。 “嗯……唔……”终于,过了许久之后裴烨煦如愿以偿的迎来了此生第一次因口|交而产生的高|潮,快速的抽|送了好几下,松开双手正想将自己的东西由裴烨华的嘴里抽出来,可下一瞬他却发现,裴烨华的双手正紧紧扣住了他的腰,他竟怎样也挪动不了。 “华……放开……我……忍不住了。” 可听了话裴烨华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又紧了紧手臂。 “华,放开,我不想……嗯唔……快点放开!”一波波快|感一阵接着一阵袭来,可裴烨煦硬是咬着牙不肯射|精,太子哥哥是他此生最在意最重要的人,他并不想如此待他,也根本无法放任自己在他的口里射|精,他做不出来。 感觉到了裴烨煦的坚持,裴烨华感动着却也更加加深了心中的意念,他就是想让小煦把一切都给他,其中也包括小煦千千万万个下一代。 想着,裴烨华一个低头,猛的将裴烨煦的阳|具一股脑都压进了自己的噪子里,而由于进入的过猛,再加上阳|具过于粗大,下一刻不舒服的噪子就发动起了猛烈的反击,剧烈的蠕动着想把入侵者赶出自己的家园。 “呃~嗯唔~”不行了,他真的挺不住了,裴烨华的噪子像一下子变成了千百张嘴巴和手,把他的那根东西吸|吮挤压得都快要断了,“嗯~啊……”也不过几下子的时间,再也坚持不住的裴烨煦终于败下阵来,将所有的一切都泄在了裴烨华的嘴巴里。 ‘呼~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软软躺在床铺上无力望天,周身的热血依然在然烧,裴烨煦半眯着眼睛似仍在回味着刚刚的美妙,却不知另一场战斗已经打响了。 任已经软下来的东西滑出唇外,舒心的暗松了口气,下一刻裴烨华又对着裴烨煦的身体扯出了抹邪邪的让人脸红心跳的笑意。 “小煦……你爽过了,太子哥哥还没有呢。”可能是因为刚刚‘活动’太过吧?裴烨华的噪子哑哑的,听起来格外的性感。 “……随你。”还是刚刚那句话,情|事过后的裴烨煦懒懒的展现出了另一种风情,直勾得裴烨华移不开目光。 “那……我可就随意喽?”说着话,裴烨华已经将裴烨煦翻转了过去,本来倚在裴烨煦腰下的枕头转到了裴烨煦的腹部,有意无意间突出了裴烨煦圆圆的屁|股,暗自咽了口口水,裴烨华低头先给了裴烨煦一个安慰似的吻,然后才开始‘忙碌’起其它来。 “小煦,痛吗?”纤长的手指直奔主题,小心翼翼的探进去一点点,感觉到那里的紧|凑,有些不放心,裴烨华低低问着将头埋进枕头里的裴烨煦,虽看不到小煦的表情,但想想那天自己的痛苦,心中还是了解几分的。 “不痛,你快点。” 嗯?不痛?怎么可能?“小煦不用不好意思,我又不会笑你,没事,太子哥哥再小心一些就是了。” “……我说我不痛,你听不懂吗?”终于抬起了头,回身给了裴烨华一个恼怒的白眼,裴烨煦也在暗自纳闷,自己为什么会不痛? 当看清了裴烨煦的表情,裴烨华才知道小煦并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真的不痛,抽出自己的手指看了看,修长有力尺度虽不如下面那个东西,但好歹也算个物什吧?难道说是粗度不够?呵呵……这样倒好,也省得小煦吃苦头。 想着,裴烨华又加了一根手指,慢慢挺|送着再次插|入了进去,然而这一回,另一个事情又一次出乎了裴烨华的预料。 “小煦……这是什么?”抽出来的手指间一丝丝莹光闪闪的东西润湿了裴烨华整整两根手指,忍不住凑到鼻子间嗅了嗅,无色无味,可看看那形体……裴烨华的脸色变得怪异了起来,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东西怎么会和女子的那种东西很相像? 要说他也算是个‘身经百战’的人了,身为太子,八岁就有了侍寝之人,而想那些个女子哪个不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讨好他?所以女人的那种东西他不见得有多了解,但知道还是很知道的,所以……小煦啊,本太子可以认为你这个也是用来润滑的吗? “我怎么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你问我我又问谁!”真的恼的,恨恨的咬了咬牙,裴烨煦一挺身就想坐起来,爱做不做,当他好欺负是不是? “小煦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们问问它不就知道了?”压制住想爬起来的裴烨煦,裴烨华一挺身将火热的阳|具直直插|入进了裴烨煦的身体里,过程虽顺利可其紧凑的感觉依然如处|子,“唔~”好热,好爽,东西被小煦的肉|避紧紧的包围着挤压着,这种感觉,似在天上飞。 “小煦,看来太子哥哥没有猜错,那东西真是润滑用的呢,你这里,像人间仙境,能让世上所有的男子都变得疯狂。” 一边说着裴烨华一边奋力的抽|送着,‘啪啪’之声不绝于耳,每一下撞击都能引得裴烨煦体内的肉|避一阵阵紧缩,然后阵阵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快感就一波波袭上了裴烨华的心头。 “唔……好爽,天,小煦,我差一点就挺不住了,你那里好紧,还有吸力,吸得我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动。” 耳边裴烨华的话每一句裴烨煦都听到了,可浑身发软已陷入无边情|潮当中的他,根本连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 哼,白他一眼,什么有吸力?什么人间仙境?都他妈的放屁,男人的东西再怎样也比不得女人,哪里能有那么夸张?他又不是没有品尝过男子的味道,至于这样哄他开心嘛。 “唔……又来了,又来了,小煦,别吸我,别吸啊……你这个妖精,我挺不住了,真的挺不住了。”双手一边一只固定住裴烨煦的屁|股,嘴中狂喊着呻吟着,裴烨华大力抽|送着撞击着,几十下之后突然就一泄如柱了。 ‘呼呼~’头埋在裴烨煦的肩头,那东西还不肯由裴烨煦的身体里撤离,细细的吻上裴烨煦的耳垂下巴嘴唇,隐隐的,裴烨华的东西又开始硬了起来。 “小煦……我还想要。” 无力的瞪他,任裴烨华将自己翻成面对面,裴烨煦慵懒着开口,“我的太子哥哥,你不觉得你比我叫的还大声吗?不知道的人准会以为是我在上你,而不是你在上我。” “那怎么能怪我?小煦你是不知道你这里的奇妙,反正一动我就忍不住想叫。”说话间,裴烨华已经又抽|送了起来,只是才刚刚动了几下,裴烨华就又突然间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不会又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裴烨煦无力的想着。 “小煦,你把我的东西都吃了,你是怎么做到的?”猛的抽出自己的阳|具,弯腰低头趴在那个小小的洞口,双手扒开小洞洞向里看,除了一片粉红的肉色之处,什么都没有。 身体一僵,如果说被压不痛可以是自己抗疼痛,被压了之后没有不适的感觉也可以是自己身体好底子厚,那连男人的那东西都可以吸个一干二净的话,就不是什么底子厚或抗疼痛可以解释的清得了,难道说,自己就是个天生被压的主儿?怎么可能! 茫然的眨眼睛,努力想着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来自于何处,想来想去,还真让裴烨煦想出个眉目来。 当年,他一次又一次失败了之后,因不甘于自己就这样虚渡一生,最后一狠心自废了武功,可自废武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的凶险却不是一言而能过的。 那日,他一人在谷底,早早就准备好了金创药等一些备用的物品,原以为这样的准备足够了,可却没想到傲龙决之所以被称为可与龙为齐的神功,又哪里是说废就能废的? 果然,几指之后体内内劲倒流,经脉几乎在一瞬间化成了千万段,痛不欲生中,他一头撞上了块硬物,鲜血横飞中,朦胧间似乎感觉到一股热流流进了身体,让爆乱的气流突然间就冷却了下来,压下心中狂喜催动内劲分向四肢百骸,原本想着既然废不了那就想想别的办法再说吧,可事情却再次出现了变化。 体内本应顺着内息自行运作的内劲不期然间改变了方向,怕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他努力控制内劲想把改变方向的它们再改回来,但成果虽有却效果甚微,最后弄来弄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还好的是,傲龙决的确被破了,他对老头的影响一瞬间化为了虚无,事后他也曾仔细找过谷底,可除了被撞歪的石头根本就没什么可疑的东西,那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痛的太过了而产生了幻觉,如今看来……好像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裴烨华!你想干什么?”刚刚由回忆中回过了神,裴烨煦就发现裴烨华正手拿着那只被他扔在一旁的酒瓶对准他的下面,想来是想把酒瓶当中的酒都倒进他的身体里?裴烨华,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呃……我只是想看看,你那里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能吃。”讪讪的收起酒瓶,想是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太过了,裴烨华陪笑着又压上了裴烨煦的身体,“小煦,你刚刚在想什么?” “想什么?呵呵,我在想……我们再做一回怎么样?”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不一样了,那就从实践中找好了,刚刚第一次做的时候因为不太好意思和太震惊,他其实没太深想,但现在嘛…… “真的?那当然好。”这要求,他求之不得。 低头,吻上裴烨煦的嘴唇,舌战了几番下面已有了反应,兴奋的给了裴烨煦一个调情的笑,裴烨华一挺身,整根都插|入了进去,唔……还是这么的爽,似刚刚并没有做过一般。 “唔~”快感由裴烨华一进入时就开始了,半眯着眼睛看着裴烨华一点点加快速度,品味着身体的不同,裴烨煦下意识收了下气,下一刻裴烨华的呻吟声就传了过来。 “别吸,小煦求你了,别吸,你这样吸我挺不住的。” 果然,只要他想,那裴烨华什么时候射|精就由他说了算,无语,他倒底稀里糊涂的练成了什么样的‘神功’?如此一来,他还真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了。 嗯?怎么体内一直不曾再运作的内息好像又有了蠕动的迹象?难道做这种事还可以顺便增加内功?望天,这一回裴烨煦是彻底的无语了。 “你这个妖精,你怎么可以这么的迷人,不止灵魂,连身体也能迷死人,小煦,我错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妖精,你是妖孽,人间天上绝无仅有的大妖孽!”要不够,他还想要更多,嘴巴糊乱的说着什么裴烨华已经不知道了,他只是一边抽|送着自己的阳|具让它能更深的埋入裴烨煦的体内,一边又用嘴巴吻遍裴烨煦的全身,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印迹。 “什么?妖孽?呵呵……小煦很喜欢太子哥哥对小煦的‘表扬’哪,来,小煦好好的感谢感谢太子哥哥如何?”一个翻身调换了两个人的位置,跨坐在裴烨华的身上深吸口气,裴烨煦缓缓的移动起了身体,而半眯着的眼眸直直盯在裴烨华的身上,风情无限。 “啊~别吸……你不能……你这个妖精……唔嗯……不可以吸呃……妖孽啊……” …… 作者有话说:依然是那句话,亲们,回评时请小心,偶怕编编骂,这叫顶风做案知道不?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惊喜’ 腰挂金牌跨坐于俊马之上,裴烨煦带领着两队人马由皇宫一路行来,今天是郁皇子和熔王爷回归的日子,他奉了裴傲决的命令出城迎接。 说实话,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曾一度认为是自己幻听了,想这些日子以来,裴傲决恨不能把他变成一根绳子整天栓在他腰带上,又怎么会明知道他和裴烨郁还有裴烨熔暧昧不清还让他亲自带队迎接? 但事实胜于雄辩,他再一次‘冤枉’了某帝王,更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其实人家什么歪心思都没有,只是自己想歪了罢了,可……真的是这样吗? 尽管心中画糊,可能亲自迎熔他们回朝裴烨煦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想着微笑再一次绽放于唇边,而昨晚才刚识情滋味的他,眉目间还留有几丝说不出来的风情,这一笑不要紧,刹时间裴烨煦便如一颗出尘的灵珠,闪烁出了别样动人的风华,晃花了一路上所有人的眼睛,不分男女。 到了城外,让过了来来往往进城的老百姓,指挥跟来的人先歇在一旁,裴烨煦收了马缰翻身下马信步而行。 就要见面了,不知道他们这些日子以来过的如何?夜衣的伤可全好了?熔是不是又冷漠了许多?还有烨…… “呵呵……”想着不由得低笑出声,自打想通了一切放开了一切之后,他就从心里把前世今生的裴烨郁彻底看成了两个人,前世的郁,就让他随风而去吧,而今生的烨,会成为他再一次在意的人。 “溪侍卫在笑什么?” 清朗的声音响起于耳旁,转头看去,却是此次迎接队伍里的副手,其实说起来他才是正官,是专门负责迎、送的正统领,可是今天自己被裴傲决亲点为迎接队长,倒把他给挤到下面去了。 “也没笑什么,不过是想起了些事情而已。”摇摇头裴烨煦笑着回答,他跟这位统领大人以往并没有什么交集,很奇怪今天为何这人会对自己如此的热情。 想他身为新人,又是以那么轰动的方式成为了武状元,并且在不久之后还被亲点为‘影子侍卫’,宫内宫外眼红之人太多太多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眼前这位,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不知这位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噢?看来溪侍卫过去的趣事不少啊呵呵……”爽朗的笑了一阵,某统领的话风又一转,“听说溪侍卫昨天和太子殿下闲聊了一夜?真是让人羡慕啊,要不怎么说人的命天注定,如溪侍卫这般一身深得两位皇室中人信任,可算得上是特等的好命了。”大笑着,某统领拍了拍裴烨煦的肩膀。 ‘嗯’闷哼一声裴烨煦暗自皱眉,不但皱眉于肩膀上过重的力度也皱眉于统领话中的含义。 昨晚自己和太子哥哥共处一室的事情,他也想过不可能会瞒下多久,但快速到第二天一早就弄得天下皆知却是他从不曾想到的,也还好自己的身体有异于常人,并不能让人看出些什么,这要是如正常人一般,此时不说一瘸一拐,大概啮牙咧嘴叫苦连天是肯定的了。 嗯?想到这里裴烨煦突然明白为什么裴傲决要亲点他来迎人了,大概……那位也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和裴烨华独处了一整夜的人,还能不能骑马吧?大囧,裴傲决你狠! 要不是自己的身体不寻常,这会怕是也只能留着冷汗斜趴在马背上大喘气了,望天,这都是些什么人呢,一个一整夜不让人消停硬是做了一宿,一个又表面大度暗地里给人使绊子还让人即使知道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果然是父子啊,都不是省油的灯。 “溪侍卫?溪侍卫?!” 嗯?恍惚中又听到了身边人的说话声,深吸口气稳下心中哭笑不得的情绪裴烨煦缓缓看向了身旁之人,这人,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就算自己和太子哥哥相处一整晚的事情不再是什么秘密了,可他一个下属官员,一个奉皇命领差事的人,怎么说也不可以当面形同质问般说出来的,除非……这人的身后有人撑腰。 “呵呵……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了。” 撑腰啊,就不知道这人身后的主子会是谁了,当今朝堂上大放异彩的有三位皇子,太子哥哥这个被他点出质问的人除外,剩下的就只有烨和熔了,呵呵,他还真期待这人知道自己的主子其实和他这个新人的关系也不寻常之时,会是个什么表情。 “溪侍卫总这样恍惚可不行,我们奉旨领差的人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样才能办好每一份差,溪侍卫,你还是年纪小阅历不够,以后记得要多向老人学习知道吗?” 再次狠拍了拍裴烨煦的肩膀,某统领很老资格的训斥着裴烨煦,也不管此时有多少人在看。 他怕什么?反正他身后的主子硬,不怕这个叫溪夜的背后使刀子,那什么太子别看现在身份高,早晚有一天他得从那位置上下来把一切都让给自家主子,而当今圣上就更好说了,身为老人,他最了解的只有一句话,圣意难测,溪夜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他才来多久?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圣上的心腹,顶多欣赏欣赏他的才华罢了,而这种欣赏,通常都持续不了多久的。 “是,我会记下的,统领一席话真是让溪夜茅塞顿开,今后还请统领多多提携,在下定当感激不尽。”悠悠而笑,很是热情的握住了统领那双一再拍上他肩膀的大手,紧握中一道银光一闪而过,然后微笑着,裴烨煦松开了双手。 “两位大人,郁皇子和熔王到了。” 到了?忍住心中激动裴烨煦转首去看,果然,不远处尘土飞扬,烟尘滚滚中裴烨熔和裴烨郁的身影清晰而现,最最让人意外的是,夜衣竟也骑在马上紧紧跟在裴烨熔的身边。 夜衣的伤都好了吗?熔和烨的脸色好像更憔悴了些,这些不知道爱惜自己的人,总是让他又是心疼又是可恨。 ‘驭~’‘嘶……’一阵阵马嘶长鸣,马蹄声声之后裴烨熔一行几十人已经站到了裴烨煦的对面,而观他们个个激动、吃惊、茫然欣喜的表情,忍不住心中泛起丝恶做剧之后的快|感,裴烨煦整了整衣襟迈步而出。 “天龙武状元溪夜,奉皇上之命恭迎熔王爷,五皇子回京。”双手环抱一鞠到地,裴烨煦清朗的说话声打破了浓浓而又诡异的寂静,也招回了裴烨熔他们的神智。 “呃~那个……咳嗯,免礼。”强迫自己假做镇定,可裴烨熔仍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眸深处的炽热。 眼前这个完全一幅公事公办态度的家伙,正是他此生的最爱,也是他日夜担心恨不能抱在怀里好好看个仔细的爱人,今天,终于见到他了,可他却给了他如此一个大大的‘惊喜’,真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谢熔王。”起身,微笑着抬头,眼眸与裴烨熔对上时只是几不可查的眨了眨,而对上裴烨郁时却很是坏心的飞了他一下,下一瞬,裴烨郁就一下子变成了傻瓜,猛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回瞪向他, “咳~”闷咳一声提醒表情太过的裴烨郁,见他终于僵硬着收回了表情,有些压不住笑意,裴烨煦赶紧转过头看向它处。 “煦……溪状元是父皇派来迎接我们的?”不喜于裴烨煦看向它处的样子,直直盯着裴烨煦,裴烨郁故意开口将裴烨煦的目光又引了回来,望着那双隐含柔情的目光,裴烨郁的心情又是一阵止不住的激动。 他刚刚真的没看错是不是?也没听错对不对?煦的确勾引他了,煦也没有被父皇秘密藏起来而是光明正大的来迎接他了,老天,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他醒过来。 “是,下官正是奉了皇上之命而来,两位皇子,请随下官进城。” 不敢再多言,怕真被别人看出些什么,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与以前不一样了,若真闹出些什么,裴傲决就更有理由把他藏起来不见人了。 翻身上马,裴烨煦当先引路直向内城而去,不用回头,背上灼热的光芒也一直在告诉他,身后这些深爱着他的男人正都用火热的甚至于有些贪婪的目光在看着他,有些受不了那过重的热度,裴烨煦不由得夹了下马肚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熔王!……熔王!……熔王!” 忽然,街道两边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望着那些自发由家中走出来,高举着手臂大呼熔封号的天龙老百姓,裴烨煦先是一惊,继而又展眉笑了起来。 八年了,熔也长大了,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看看百姓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真为熔高兴,不难想象熔深入民心已到了何种程度,只不过……这样的程度会不会引起裴傲决的不喜就很值得人深究了,毕竟,没有哪一个帝王希望自己在位的时候却被儿子比了下去,那是一种耻辱,是所有帝王都忍受不了的。 “呵呵……”突而又摇摇头轻笑出声,自己这是怎么了?以裴傲决高傲的性子,别说他不会在意这些,就算在意,以他闻名大陆的神威不用比熔就得败下阵来,看来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也被裴傲决这几天不正常的表现弄得神智不清了。 …… 光德殿 引着裴烨熔等人进了正殿,肃穆垂眉走上台阶站于裴傲决身旁,默默将自己幻想为壁景,裴烨煦在明里暗里好多人的注视下完全安静了下来,‘目中无人’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 “儿臣裴烨熔,见过父皇。” “儿臣裴烨郁,见过父皇。” 一并叩头拜倒于地,裴烨熔、裴烨郁同声而出,恭恭敬敬俯在了地上等待吩咐才敢起来。 “……朕听说,你们此行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并没有马上叫两人起来,裴傲决淡淡的问起了另一件事情,也许是看裴烨煦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所以心情良好?说话时裴傲决语气里的威严淡了很多,凭添了几分柔和。 “回禀父皇,儿臣此行的确带回了一个人来,正是皇十子裴烨泠。” 说话的是裴烨郁,一路上由于‘同命相连’又加上裴烨郁刻意结交,两个向来水火不相容的人反而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而又因为知道回朝之后两人要共同面对同一个强大的敌人,所以也就自然的讨论起了有关于应对的问题,所以向来善于雄辩的裴烨郁,就此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主要的‘外交官员’。 “裴烨泠?朕不是派他为特使永驻海之国了吗?他怎么能私自回朝让我天龙失信于人?”淡淡的挑起了眉,狭长的凤目中涌出了慑人心魂的光芒,悠然扫视了眼燥动的某些官员们,成功的让他们集体安静下来之后,裴傲决才又看向俯拜在下面的裴烨郁。 唔?向来不让人的裴烨熔竟然没有给抢了先的裴烨郁脸子看,看来,下面这两个已经连成一体了?呵呵……小狐狸,朕该感谢你充分的调动起了朕儿子们隐于暗处的另一面,让朕更早的了解了儿子们的‘优点’吗? 莫明打一冷颤,裴烨煦更加收紧心神自做无知。 “回父皇,裴烨泠并非私自回朝,而是奉了海之国的旨意回来养病的。”似早有准备,裴烨郁不慌不忙的回答了裴傲决,并由袖子中取出了一个长长的东西双手递了上去。 “拿过来。” 拿起被人递到身边的东西,打开一看竟是张盖有海之国国玺的圣旨,大意是说,怜裴烨泠年小病重,体上天之慈悲准他回家养病。 “呵呵……好一个拥有慈悲之心的海皇,朕倒要谢谢他了。”怜裴烨泠年小?真当他不知道柏侯玉珩都做过些什么吗?现在知道怜惜人家年纪小了,那前几年怎么不干脆将裴烨泠当儿子养起来?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一个裴烨煦! 转头,深深看了眼正努力当壁画的某位,薄薄的唇绽放抹眩丽的勾人心魂的笑,裴傲决淡淡的挥了挥手总算让裴烨熔和裴烨郁都起了身。 “宣裴烨泠进来。”怎么说这个儿子也吃了不少苦,虽然送他去海之国的主意是他定的,但如今回来了他依然很高兴,毕竟,没人喜欢自己的种整天被别人欺负,不管他在不在意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身上都流着他的血脉。 可能是刚刚裴傲决的那一眼太过于凌厉,也可能是众官都嗅出了事件里面的危机,反正这一回心里好奇死了裴烨泠其人的众官们,竟一个也没有眼睛乱瞄,通通学起了裴烨煦。 脚步轻轻,不久后一个纤细的身影迈进了光德殿,一袭乳白色的长衫,柔顺浓黑的长发,大大的眼睛轻轻垂着,微颤的睫毛上闪着一层莹晶的水光,似乎刚刚才被泪水浸染过,挺直的鼻下一张艳红的唇紧紧的抿着,怯怯却又强装镇定的望了裴傲决一眼,赶紧收回目光,裴烨泠恭敬的跪到了地上。 “儿臣裴烨泠,见过……父皇。”颤动的声音显示出了主人激荡的心情,最后叫出父皇之时裴烨泠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了,俯跪在地双肩颤抖,大滴大滴的清泪顺着裴烨泠的脸庞滑落,叭嗒叭嗒的声音在寂静的光德殿里清晰可闻。 “烨泠你……受苦了,来,到父皇身边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脸上露出沉痛的神色,裴傲决朝裴烨泠招了招手,这个孩子是他所有儿子中最小的,也是他最愧对的,虽然身为帝王为了国家某种手段是必须的,但面对这个唯一愧对的儿子,他又如何能一点都不心疼? “父皇。”延阶而上,直到站到裴傲决面前裴烨泠才小小声的叫了声父皇,头依然不敢抬起,两只纤长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襟,好似只有这样他才会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见如此,裴傲决忍不住皱眉,裴烨泠竟然这样怕他吗?这与他了解得情况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记得到了海之国之后他也曾了解了一些有关于裴烨泠的事情,更是对小儿子有如许手段能迷得柏侯玉珩神魂颠倒很是吃惊,可如今看看站于面前的这位小小的怯怯的孩子,他真的是那个身陷敌营、手段高超、魅惑的海之国君王也方寸大乱,继而乱杀群臣的裴烨泠吗?到底是自己的情报有误?还是裴烨泠的演技太好? 很是耐人寻味的盯了裴烨泠许久,裴傲决才慢慢的柔声而道,“把头抬起来,不用怕,父皇不会怪你的。”那就让他看看,他这个儿子是不是真的会带给他‘惊喜’,如果他是个堪当大用的人,那么……呵呵,事情会更有趣。 “是,父……父皇。” 裴烨泠慢慢抬起头,低垂的眼帘在抬起的那一刹那再也掩不住眼眸中的风华,这是一双怎样美丽的眼睛?黑是纯正的黑白是纯正的白,像世上最纯的珍珠也如最黑色的夜,只一眼就可以吸住所有人的目光,长长颤动的睫毛一闪一闪,曾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一半微微上翘一半被洁白的牙齿狠狠的咬着,额上柔柔的发因低头的时间太长而顺到了裴烨泠的脸庞上,配上他俊美已见雏形的相貌,远远看去竟如观音座下的仙童,美好的让人想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他面前。 “皇儿……果然辛苦了。” 哈哈大笑,裴傲决欣喜非常,果然,他裴傲决的种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其中最厉害的竟然会是这个他送走的小儿子。 骗人谁都会,伪装自己也是皇室中人天生的本能,可本身就已经黑透了的人还能让人觉得他就是太阳,却不是谁都能装得起的,眼前这个纯真如天使、美好的像最纯净的水的裴烨冷,却偏偏做到了最不可能做到的,这让他很高兴,非常的高兴。 “退朝。”起身,拉起裴烨泠的手直向后宫而去,他很喜欢这个聪慧的儿子,特别喜欢他的脑子,呵呵……看来他的计划可以马上实施了,感谢老天给了他一个如此好的礼物,真心的感谢。 ‘糊涂’的爱 眼看着裴傲决急匆匆下了朝领着裴烨泠大步而去,偶有所感的裴烨煦暗自抚平了胳膊上微微站起的汗毛慢步跟了上去,临走前,眼神不自觉扫了下堂下两位一边应付贺喜的官员一边偷偷看上来的男子,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这才笑着举步离开。 太子别院 “唔……”由一片昏昏沉沉中醒来,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屋顶发了好一阵子呆,久久之后裴烨华麻木的大脑才恢复功能。 “糟了。”猛的坐起身,可还没等他坐稳,身体就又一个踉跄跌回了床铺里,“啊唔~”好酸,好麻,好无力,这腰像断了似的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妖孽啊。”忍不住又是一声喟叹,昨晚上的一幕幕回荡在脑海,裴烨煦绝美的风情无双的身体和让人匪夷所思的不同之处,再再都让他心神荡漾不能自己,“天~好丢脸。” 翻身趴在床铺上不想抬头,自打识了情事之后,他还不曾如此丢脸过,身为压人的那个竟然会被被压的整得下不了床,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活不活了?“都怪小煦,怪他太妖孽了,那本事,就是神仙下凡怕是也受不了他轻轻一吸吧?”愤愤的为自己找好了理由,裴烨华更加理直气壮的‘埋怨’起了潇洒走人的那位。 “小煦好狠的心呢,怎么说本太子落到如此境地也是为了他不是?他怎么可以不打个招呼就没影子了?独留本太子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床上是很不应该的知不知道?哼哼,等再抓到他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咬牙切齿了好一会,裴烨华终于肯起床了,手扶着床板一点点翻过身,再慢慢坐起来,等双脚成功着了地的时候,汗水已经湿了额头薄薄一层。 “呼~好累,再歇会。”将无力的身体靠在床边,裴烨华暗恼着自己昨晚的纵欲过度,可谁让小煦那么迷人的?如果不是实在控制不了自己,他也不会一晚上泄了无数次不是? “主子,您醒了?” 守在门外的内侍听到里面有动静,马上麻利的打好了热水走进来,先轻轻的将水盆放好刚想回身侍候自家主子起身,却猛的被主子那张过分惨白的脸给惊得差一点跌倒。 “主子,您……病了不成?怎么脸色这样不好?”急了,主子可是当今的太子,这要是真生了病,他们这些手下人哪一个都讨不了好去。 “嗯?脸色不好?……去,拿面镜子给本殿下瞧瞧。”不会……真的很差劲吧?才不过狠做了一宿,脸色再差能差到哪去? 心中认为内侍不过是太小题大作才会如此一惊一乍的,根本没当回事的裴烨华也只是想顺便瞧瞧罢了,可当拿来了镜子真看清了镜中的自己之后,裴烨华已经完全轻松不起来了。 镜子里这个脸色惨白甚至于连双目都有些下陷的男子,真的是他吗?不过一夜而已,真的会这样惨?而如今这幅样子又让他如何敢出去见人?特别是一定知道他昨晚和小煦共处在一起的父皇,只是想想裴傲决看向他的眼神,他就想干脆打个地洞穿进去再也不出来得了。 “主……主子?小的……要不要宣太医来给您瞧瞧?” 见裴烨华脸色越来越不好,被吓坏了的内侍小心翼翼的问起来,其实最不懂的是他,昨晚太子殿下和人相约整整一晚他当然知道,可为什么只不过过了一夜太子就‘落魄’成这番样子他却是怎样想也想不通的,就算……就算太子昨晚上和那位溪侍卫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凄惨的也不可能是太子殿下不是?所以说,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因素存在,而至于那因素是什么,他一个小小的内侍还是不知道的最好。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本殿下想再躺会。”摆摆手挥退了内侍,裴烨华又无力的躺回了床上。 宣太医?开什么玩笑,不用多,太医只要一句纵欲过度就能把他打进十八层地狱去,想他好不容易才又一次在朝堂上站稳了根,才不会再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唔~腰好酸,看来今天肯定回不了宫了。”无力的呻吟,今天是裴烨熔和裴烨郁回朝的日子,面对两个怀着同样目地的人他自然会在心里存上几分较劲的意思,可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得到小煦的后果竟会是这样的‘严重’,原本还想着在裴烨熔他们回来的前一天拿走小煦的第一次,这样就可以抢先他们一大步近而还能打击打击他们的热情得个先机,可如今看来,先机没得到,倒先丢了人。 想到此不由得再次低头瞄瞄自己,就自己此时这番模样?说他昨晚上是压人的那个,大概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吧? “唔~头好痛,让我死了吧……”难得露出了几分孩子气,裴烨华一翻身用整张被子盖住了头。 如此久久,本以为会这样清静一整天的裴烨华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在此时意外的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呵呵……太子好兴致,大白天的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在下可不可以认为您这是因昨晚上劳力过度所至?” 陌生的男子声音由头顶上方悠然响起,被惊的一愣,缓缓拿下被子仰起头,裴烨华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梁上君子’的身份。 “轩辕劫?怎么会是你?” “呵呵……太子殿下还记得在下?当真是让在下不胜荣幸。”语气熟络,眼神却在扫到裴烨华的脸色时微顿了顿,好看的唇下意识抿了抿,只不过一刹那间轩辕劫已又无事人一般笑了起来。 “怎么?还真让在下猜对了?太子殿下昨晚当真很忙?可这忙,也要注意好身体,您看看您的脸色,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轩辕劫,本殿下的私事不劳你多心,请注意好你的身份。”推开被子放松身体躺在床上并没有起来,可说话间一股隐隐的威严已经慢慢由身体内涌出,淡淡而又疏离的笑着,裴烨华头枕着手臂玩味般回视向轩辕劫。 “费话少说,阁下今天不请自来,可是有事相求?要知道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殿下可是会治你个重罪将你发配边疆的,明白吗?” 语气似真还假,说实话,如果可以裴烨华真的很想把这个知道他不少秘密的家伙一刀剁了了事,可深深了解轩辕劫为人的他知道,想杀了这个家伙?并不那么容易。 “别别别,太子殿下可千万莫发火,先容在下禀明了一切再说其它如何?”连连摇手似真的怕了般,可观他的神色,哪里有一丝怕意? 笑着微纵身由屋顶缓缓飘落,如一片秋叶落地无声,普一落地,先优雅的来到桌子前,静静为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之后,轩辕劫才再次提起话头。 “太子殿下说的很对,在下此来的的确确是有事相求,当然,为了表示在下的诚意,在下还特意为太子殿下准备了一份上好的礼物。”志得意满的笑,他相信自己的请求裴烨华一定会同意。 “噢?说来听听。”微微起了些兴趣,能让这个家伙开口求人并不容易,而那件礼物,不用轩辕劫开口他也知道是什么,如今自己这腿上的伤天下皆知,除了免费为他治好腿伤,怕是轩辕劫也拿不出别的东西来。 只是……能让轩辕劫主动走到他面前来亲自开口提起这件事儿,倒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向来高傲的轩辕劫不得不低头?呵呵……他还真是好奇的要死哪。 “轩某人会为太子殿下医好腿上的伤,绝对保证不留一点痕迹和后遗症,还有,我也会顺便医好太子殿下的内伤,让您完全恢复如初。”抬头,一字一句紧盯着裴烨华的眼睛缓缓道出所有好处,当看到裴烨华的眼眸中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微微而笑,轩辕劫对自己的要求更增了几分信心。 震动,这是裴烨华的第一个反应,他从没有想到,当年被废的武功还能有恢复的一天,而与内功比起来,腿上的伤已经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的要求。”并没有霍然应下什么,微微眯起眼睛裴烨华很是悠然的绽放了抹淡淡的微笑,想对方弄下这么大的手笔,他又如何能不对那个要求慎重起来?反正现在是人家求他,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他急什么? “我要一个人。” “人?什么人?”心中隐隐泛起了不好的预感,眼色一沉,裴烨华暗自握起了拳头。 “就是昨晚上和你待在一起的那个人,只要你把他交给我,我保证立刻就履行自己的承诺,马上……” “你放屁!” 没等轩辕劫说完话,裴烨华已经一跃而起重重给了轩辕劫一拳。 措不及防,根本就没料到裴烨华会动怒的轩辕劫,整个人随势而起撞翻了桌子后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轩辕劫,谁允许你打他主意的?我告诉你,再要让我听到你对他有一丝的不敬,小心你的脑袋!”恶狠狠瞪着轩辕劫,裴烨华如一头饥饿的狼,似下一瞬就会扑上去夺走轩辕劫的命。 小煦是他的,就算不是他一个人的,可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踮记的,再次阴森森的瞪一眼正缓缓爬起来的少年,如果不是自知身体不行根本就打不过他,刚刚那一下他就绝不会用拳头而是直接用刀! “为什么要这样生气?他不过是你心中的替代品,与高高在上的皇权比起来,他拍马都不及,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开始在意他了?在意到连皇权都可以放得下?裴烨华,你回答我!”狠狠抹去嘴角边的血渍,轩辕劫冷冷的看着裴烨华,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嗜血的这一面,只为了裴烨华的在意,对另一个人的在意。 裴烨华,如果你在意了别人,那裴烨煦怎么办?他为了你失去了一切,可就算到死,他最在意的心中位置最重的那一个,也依然是你,八年来,曾在乎裴烨煦的人一个个都在痛苦的折磨着自己,你属其中之最,可却一点也不让人心疼,因为裴烨煦就是因为你而死去的,所以你就应该为他痛苦一辈子! 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竟然在裴烨煦走了八年之后,爱上了他的替身?溪夜是和裴烨煦很像,可他毕竟不是他!你透过他想念裴烨煦可以,把对裴烨煦的爱欺骗自己般投到溪夜的身上也可以,但就是不可以把交给了裴烨煦的心再放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如果真的那样,裴烨华,即使你是当朝太子,我也要亲手送你下地狱!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恨恨握紧了拳头,裴烨华愤然转过了头,心中有些疑惑,什么替身?轩辕劫在说些什么?难道……心中一惊,难道当年的事情轩辕劫也知道了? 果然,身后再次传来的吼声给了裴烨华最最真实的答案。 “有关于裴烨煦的事情,都和我有关!!” 嘶吼着冲到了裴烨华的面前,双手狠狠揪起裴烨华的衣襟,轩辕劫充血的双目直直对向裴烨华的眼神,“他为什么要那样在意你?一心一意只对他好的裴烨熔不比你强吗?被伤了又伤还是放不开他的裴烨郁也比你好得多吧?就连……就连我这个只见过他两面的陌生人,都可以为了他抛开一切,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你为了权力让他进了冷宫,又为了私欲让他死在了无人的角落,你那么轻易的就得到了他所有的信任和付出,却又轻轻松松的就放开了手任他自生自灭去了。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我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对他动心了,可他却到死都不知道我是谁,也许没人会相信,一个四岁的孩子也会成为我一生的魔障,但我知道,我不是疯狂也没有神精错乱,是你们,是你们根本就不懂他,他的年纪只是外在的,体内真正的灵魂却比我们谁都成熟。” 喃喃着,已经忘记了质问裴烨华,轩辕劫陷进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我不比你们这些皇子皇孙,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用心去看世界,人的好坏,灵魂的黑白,只一眼我就能分得出全部,而那个时候以游戏的心态闯进我生命中的裴烨煦,只一眼我就了解了他的全部。 你们不懂的,因为你们看不清他灵魂深处的孤寂,还有淡淡的也许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哀伤,那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也不可能是一个孩子会拥有的灵魂,是我看到了他的哀伤,是我读懂了他的孤独,可我……却错开了唯一一次走近他的机会,轻易的……放开了他的手……我以为我们还有很多个相遇,我以为我们还会有将来,但是……” 再次揪起裴烨华的衣襟左右摇晃,轩辕劫控拆般看着裴烨华,“但是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为什么要夺走我注定会珍惜一辈子却连看都没有仔细看过的宝贝?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你……这样爱着小煦吗?”茫然的问着,任衣襟被摇得凌乱任脑子被晃的昏沉沉,裴烨华只是淡淡的涩涩的问着,是啊,他曾那样对待过小煦,身为深爱小煦的人,他可曾为小煦做过些什么?也许做过,但却一次也没有帮得上小煦。 “爱?”猛然停了手,他爱裴烨煦吗?他不知道,仅有的两次见面,他们交谈的话加起来还不够十句,可他在意裴烨煦,相同的哀伤,相似的灵魂,让他在见到裴烨煦的第一刻就产生了共鸣,他想去温暖对方灵魂中的孤独,也想在对方身上得到温暖,所以自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他很是下力气谋划了许许多多的方法,打算把裴烨煦由深宫里解救出来,和他一生一世相处在一起。 但那份美好的愿望却被人生生破坏掉了,裴烨煦死了,死的很突然,疯了的他发誓要找出原因,终于,线索虽很少他还是找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不出所料,真的又是一场宫庭阴谋。 可为什么策划那场阴谋的人没什么事,反倒是无辜的裴烨煦受了无妄之灾?埋怨着,遗憾着,他就这样又过了许多年。 也许是习惯了吧?习惯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想想那个死去的人,想着他会有的反应,想着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认为如此是对的,一点点的,虚幻般活着的裴烨煦就这样浸入了他的生活,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是啊,他爱裴烨煦,却又爱的不是裴烨煦,他爱的……只是裴烨煦的影子罢了…… 颓然的放开手,软软跌坐到椅子上,垂下眼帘望着桌面,双目无焦点。 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八年了,再长的梦也该醒了,摊开双手望望空无一物的掌心,自己那八年的人生正如此时的手掌,什么都没有,只除了一场梦,可梦里的梦境再温暖也是空的,醒来,就一切都不存在了。 “轩辕劫?轩辕劫?”连叫了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对方的反应,深皱起眉,裴烨华暗自犹豫了起来。 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轩辕劫,其实溪夜就是烨煦?看着如此失落如此哀伤的轩辕劫,不期然间,他又想起了自己,当初,放逐人生任自己自生自灭时的自己,大概也是现在这样吧?茫然不知所去,不记得拥有也无法向所有人拆说自己的失去,那份痛楚,至今想来仍是痛苦莫明。 “裴烨华,去床上躺好。” 呃?正自在心中争扎不已,轩辕劫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惊了裴烨华一跳,抬眼看去,脸色已完全恢复平静的轩辕劫正站在他身旁淡淡的看着他。 “什么?”没听清刚刚轩辕劫都说了些什么,裴烨华下意识又问了句。 “我要治好你身上的伤,算是……为裴烨煦做最后一件事吧,我想他的在天之灵一定很不喜欢看到你现在这样,不过说好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治好了你之后我都要把溪夜带走,谁也别想拦得住。” “什么?不行!你……”没等反驳完,身体就已一瞬间陷入了黑暗里,紧紧抿起唇,裴烨华再不甘也要等醒了之后再报复轩辕劫了。 “还是这样最省事啊。”感叹着抱起昏迷的裴烨华放回床铺之上,几把剥光他的衣服,轩辕劫仔细查看起了裴烨华的身体。 “嗯~还好,应该还有得救,呵呵……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绽唇而笑,轩辕劫摊开了早就备好的‘医疗设备’一一摆弄了起来,时不时点点头笑两声,也还好屋外的人都被他放倒了,要不然突然闯进来两个,准会认为他正在非礼当今太子爷。 叔侄交锋 是夜,累了一整天的裴烨煦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慢慢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今天好奇怪,裴傲决竟然一点都没有难为他,别说难为,他甚至连看都没怎么看过他,只顾着和裴烨泠守在屋子里忙得昏天黑地。 那家伙到底在忙些什么?直觉告诉他,裴傲决正在忙的事情一定和他有关。 “溪侍卫请留步。” 嗯?谁会在这种时候叫他?在宫里也通常都没人会主动和他打招呼的,诧异着裴烨煦站住脚回过了身,却在看到来人之后又难掩笑意的挑了挑眉。 “甘统领?怎么?叫住在下有事?”难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却原来是早上那位当着众人训斥了自己好一顿的甘统领,呵呵,这人叫住自己,八层和他身后的主子有关吧? “哈哈……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了吗?也是,溪兄弟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一个小小的统领哪里能没事就叨扰您的时间?” 依然不阴不阳的语气听得裴烨煦暗自直皱眉头,这家伙和自己有仇吗?怎么老是看他不顺眼似的? “哪里哪里,甘统领这样说在下可承受不起,都是在皇上身前领差办事的,我一个新人何敢如此自大?甘统领切莫再笑话在下了。”边说着边连连摇手,裴烨煦轻笑着迎了上去,月色下少年和风细雨,倒让老是找碴的某人下意识收起了几分轻蔑。 “好了好了,我不再开玩笑就是了。”点点头,话到此时甘统领又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看裴烨煦之后才又说到,“溪夜兄弟啊……” 猛打一冷颤,这是裴烨煦听到甘统领如此称呼他之时的第一反应,溪夜兄弟?好肉麻,暗自抖动着瞬间而起的鸡皮疙瘩,耳边甘统领下面的话也传进了耳朵。 “我们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以前一直没有什么交集,呵呵,今天呢,托圣上之福,我们两个也算是交上朋友了,那既是朋友当然要好好聚一聚了,这不?兄弟看你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兄弟做东我们找个地方来个不醉不归如何?我话可说到前头,溪夜兄弟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不然我可跟你急知道吗?” 无语,裴烨煦被甘统领左一个兄弟右一个兄弟弄得差点没吐出来,不是他侮辱这个甘某人的智商,你要做戏麻烦你做的真一点好不好?就你脸上那假的连孩子都骗不了的表情,也敢拿来骗本少爷?再等五百年都不可能!不过…… 想也知道这人请自己一定不是自愿的,说来说去还不又是因为他们?想着今天那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不止他们想他,他也想他们了呢。 “怎么敢让统领请客?今天一定要在下做东,统领且先等一下,在下就这去换身衣服我们再出宫。” “那都好说,溪夜兄弟你自去,我在宫门口等你就是了。”摆摆手任裴烨煦离开了,暗自不屑的笑了笑甘统领慢步向着宫外而去。 不是他不看重新人,实在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就如这个溪夜,终究是因为年轻,连别人真正的心思都看不出来,所以说这个溪侍卫,也不过如此。 匆匆换了身衣服,想着裴傲决与裴烨泠‘正打得火热’也没时间理他,所以连条子都没有打,裴烨煦换好了衣服就起身离开了。 而他不知道,他才不过刚刚离开不一会,那个‘正与别人打得火热’的裴傲决就‘登门拜访’来了,而当看到等待他的竟是空空如也的房间时,裴傲决那脸色,相当的精彩。 宫外 任由甘统领引路,也不问去哪,裴烨煦闲庭信步般走在大街上,眼睛时面看看这里时而又瞧瞧那边,好一幅轻松自在。 “溪夜兄弟和太子殿下是如何认识的?” 突来的问话引得裴烨煦一愣,缓缓转过头,对上甘统领审视的眼睛时眨了眨眼睛,悠悠而笑裴烨煦很是疑惑的开口,“甘统领没听说吗?在下救了太子一命,也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太子的大恩人。”说完,裴烨煦还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涉世不深的样子又引来了某统领的鄙夷。 “呵呵……听当然听说过,只是心中有些不信而已。” 不冷不热的又呛了裴烨煦一句,边说着甘统领还再次瞧了瞧对面起来很是瘦弱的裴烨煦。 就这家伙也能以一敌几还安然无事的救下太子爷?说破了大天他也不相信,哼,不过又是一枚棋子而已,没用了早晚会被扔掉。 “是啊,有些事情不止你不相信,就连我自己……也是至今都不相信呢。”微笑,并不为甘统领的语气而露出恼意,裴烨煦悠然的样子儒雅迷人。 人家说的很对,太子哥哥原本就不是他救的,恐怕这样想的也不止这位甘统领一个人吧?只是没人敢说出来而已。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驳,甘统领不由得皱起了眉,对方这不急不燥的样子,还真让他有些开不了口了,暗自恨恨瞪了一眼好似突然间变聪明的某人,急走几步,直到站在了一处客栈之外,甘统领才又一次不碱不淡的开口,“喏,到了就是这儿,走吧,我们进去再说。” 话落,也不等裴烨煦反应,甘统领已经先一步走了进去,把个被扔在后面的裴烨煦弄得摇着头好一阵哭笑不得。 这个甘统领,他脑子缺弦不成?既然他家主子会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差他来请自己这个‘新人’,那就说明自己这个‘新人’是重要的客人,如他这样不冷不热还满是嫌弃的对待样子,怕是被他主子知道了会吃上好一顿苦头呢。 想到这里,裴烨煦突然又坏坏的笑起来,想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被那甘统领左一次训斥又一次冷脸弄得也心中微恼,但打狗要看主人,怎么说也不能折了那些人的面子不是?所以……嘿嘿,他就让主人自己打狗好了。 于是坏笑加深,裴烨煦一转身,隐没在了人潮里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转角街边 就在裴烨煦刚刚走过之后,裴傲煌急冲冲的身影就由另一处街角跑了出来,眼神左右打量了好久,恨恨的一跺脚,地上整齐的青砖立马分成了好几块。 “林倍明!你给我等着!” 狂吼了一声又无奈的低下了头,难道说他和裴烨煦真的一点缘份都没有吗?整整八年了,八年的等待换来了一朝相逢,却又……却又该死的叫林倍明那个混蛋给破坏了! “主子,属下看到林公子刚过了后一条街,看样子应该是想由后路溜回林府。” 一身黑衣的暗卫突然出现在面前,低低俯着身跪倒于地,几句话就将裴傲煌的火气给点到了最高点。 “好!好好好!好你个林倍明!本王看你今天还往哪里逃!”话落也不管会不会惊到百姓,裴傲煌一个纵身呼的一声就飞上了屋顶,脚点瓦片飞速向着林倍明的家宅而去,竟是打算明擒了。 默默抬头,某暗卫无声在心里为那位林公子祈祷,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见主子如此生气,所以林公子,您就自求多福吧! 且说这边。 好不容易甩掉了身后的尾巴,林倍明小心翼翼来到了自家门口,当然,是自家后门口,没办法,前门目标太明显,他不敢进。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三二三的敲门声是他和管家定下来的暗号,只要听到了这样的敲门声,那就说明是他回来了,呵呵,这一整天也正是因为有管家帮助,他才一直没有落进裴傲煌的‘魔掌’,天,一想起裴傲煌见到他时的样子,他就止不住浑身颤抖。 ‘吱~’门静静的打开了,压下心中喜悦,林倍明正待举步进门,却突然身体一僵,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呜~我哭,裴傲煌怎么会在他家后院的?而且,给他开门竟然会是他?那自己不是死定了? “小明明回来啦?真是让本王好找哪。”邪邪的笑着,裴傲煌一步步靠近着正一点点后退的林倍明,好,很好,呵呵,这家伙都懂得找同谋了,他还真小看了这位好友。 “那个……贤王深夜来访,可是有事?”我退,我退,我退无可退,紧紧贴着冷冰冰的墙壁,脸上干干扯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林倍明不得不顾左右而言其它,妈呀,裴傲煌的样子好可怕,想着,林倍明的腿又颤了颤。 “本王为何深夜来访?呵!呵!小明明,你说呢?”朝脸色煞白煞白的林倍明啮了啮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双手撑住墙壁两边,裴傲煌居高监下俯视着这个放走了他爱人的混蛋,眼眸深深盯着林倍明的脸,他真的好想好想,现在就狠狠的重重的给上林倍明一拳,可是他不能,在问出小爱人的下落之前,他还不能把这个坏他好事的家伙打晕,当真是,好让人可惜啊…… “贤……王大人……的事情,下官……哪里能知道。”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看他啊?他感觉自己就像只面对黄鼠狼的小鸡,翅膀扑腾的再响也躲不开被咬死的命运。 “林倍明!你还敢问我何事?你心中会不明白?”咬牙切齿,他的小爱人飞了,起因就是这个敲晕了他的家伙,现在找也找不到小爱人,他不拿这家伙出气又能拿谁出气? “那个……贤王大人莫怒,我承认自己昨天是冲动了点,可……人无完人哪里能永不犯错?所以您就看在我们往日的情份上,饶过小的这一回如何?” 也不管面子好不好看了,林倍明只想着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正所谓好汗不吃眼前亏,面对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示弱。 “饶过你?我饶过了你谁又能来饶过我?林倍明,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的,那个人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却又让你把人放跑了,你!你想让本王再等另一个八年吗!!” 想到恨处,裴傲煌身上又涌出了大量的煞气,直煞得林倍明都想将自己陷进墙壁里去得了,脑子嗡嗡作响,林倍明总算知道古人为何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了,连‘蓝颜’都能让向来理智的贤王大失分寸,那红颜不是更祸害? 暗叹,“贤王,你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嘛,哪里需要什么又一个八年?人就在朝堂之上,你想见还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摸一把虚汗摇摇头,自己这无妄之灾招的,当真可怜。 “你……你说什么?他就在朝堂之上?那他是谁?任什么官职?”一把抓住林倍明的衣襟将人提到自己面前,眼睛直直盯着对方的眼睛,裴傲煌不敢置信的问。 嗯?“贤王不知道他是谁?”奇怪的反问。 “我该知道吗?那天我又没看清他的样子,只记得他那双眼睛了。”恼怒着瞪了林倍明一眼,心中也有些为自己那天的失态而窘迫不已,自己昨晚……没吓到烨煦吧?那个……一定不会! 呃~听到此林倍明也有些明白了,冒似……他好像真没告诉裴傲煌溪夜的身份就急急溜得没有影子了?也难怪这位贤王大人要死追着他不放一个尽的讨债了,娘的,他就说嘛,知道了那位是谁之后,裴傲煌追美人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能有时间理会他这个小人物?所以,说来说去怨得还是他自己。 “想什么哪,林倍明,本王在等你的回答。”忍不住又摇了摇林倍明,裴傲煌不耐烦的加重了语气,手也下意识加重了力度,而可怜的林某人,却被这一突然加重的力度给弄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没背过气去。 “咳咳~咳咳咳咳……放手。”天,要上不来气了,贤王,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你快点回答我。”身子被硬生生推开,心中也知道刚刚自己的力度的确太重了,可急着想知道裴烨煦的下落,裴傲煌忍不住又凑到了林倍明身边,双手扶正林倍明的脑袋强迫他抬起了头。 于是,刚好走到这里的裴烨煦就看到了如此经典的一幕,两个俊美的男子相依着站于一处,左面稍高一点的双手捧着另一个男子的头,‘深情’的凝望着他,而右边稍矮一点的男子‘羞红’了脸庞,默默回视着稍高的男子……此处无声胜有声…… 只是第一眼,裴烨煦就认出了裴傲煌的身份,而与往日不同,此时想通了所有的他自然对眼前的这一幕相当的不爽,于是想也没想,裴烨煦就很是没情调的出声,打破了如此‘唯美’的一幕。 “哎呀呀,快让我看看,这幅美的让人眩目的一幕,到底是哪两个人弄出来的,噢?竟是贤王吗?嗯?还有林大人?天,原来外面传说你们两个有奸|情并非空穴来风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裴傲煌和林倍明同时一惊,猛的分开身体,沉着脸色一同转过头,杀气腾腾的眼神同时射向了那个说话的少年,可当少年的身影一点点由黑暗之中走出来,裴傲煌突又愣愣然的傻在了那里,失神的望着越行越近的少年发起了呆。 ‘嘭~’重重的关门声惊醒了裴傲煌,回身,林家后院还在颤抖的门板让裴傲煌的额头刹时溢出一脑门子的黑线。 这个林倍明,逃也不用逃的这么‘隆重’吧?如此这般会搞得他很尴尬知道不?哼,等再看到他的!看本王怎么收拾他! 恶恨恨对着林府的大门咬牙,裴傲煌竟自骂的爽快,却不知道另一边的那位‘危险人物’正在慢慢的靠近着他。 “贤王大人,好久不见哦~”特意挑高的音节在夜色里响得让人直打冷颤,邪邪的笑起,一只手挑起裴傲煌一缕长发放在手指间把玩,另一只手悄悄袭上裴傲煌腰间,微低下头细细嗅了嗅长发上的香气,陶醉的直起身体,裴烨煦轻挑的样子让裴傲煌彻底的傻了眼。 “你……那个你……”舌头直打结,眼前这个痞痞的少年,真的是昨天见到的那个人吗?又或者说,他真的是记忆深处那个牵动着自己整个心魂的小东西吗?这人好邪魅也好强势,与印象中那个总是被动着等人靠近的孩子相差太多了,可直觉告诉他,他就是他! “贤王在想什么?与人说话时走神可不好,那会让别人以为你不重视他,而我……最讨厌的就是不被人重视,特别是你的。”一点点将还在发呆的裴傲煌推到墙壁间,低头,喃喃着对他的耳朵吐着热气,轻挑的语气加上越加放肆的动作,只一下就让裴傲煌羞红了耳朵。 “你在……做什么?”身体猛的一僵,低头,呆呆的看着那只在自己胸口处画圈圈的手指,缓缓抬起头,裴傲煌眨着好看的眼睛傻傻的问。 他可不可以认为,对方这是在调戏他?但……裴烨煦调戏他?自己正在被别人调戏?如此诡异的事情可能发生吗? “呵呵……你猜。”忍不住低笑,裴傲煌傻傻的样子,在一定程度上很是取悦了裴烨煦,真想不到,曾自认风流潇洒的好色贤王大人,竟也会有如此‘纯情’的一面,当真是看了就想蹂躏几把,管都管不住自己的手啊。 想着,裴烨煦蠢蠢欲动的手指就爬上了裴傲煌的脸庞,并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做出了或掐或揉好几种过份的动作,而这番动作,总算把陷入当机当中的裴傲煌的脑子给‘痛’了回来。 眼睛瞬间一眯,反手扣住裴烨煦的腰一个反身就调换了两人的位置,紧紧揽着裴烨煦的腰,低头俯视他良久,久久之后裴傲煌又轻轻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软软的靠在了裴烨煦的身上。 是他,真的是他,怀中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深吸口气,熟悉的气味溢满了鼻间,拥着对方的手臂下意识又紧了紧,静静的一股湿意已经悄悄袭上了裴傲煌的眼帘。 有多久了?有多久心中没有这般充实的感觉了?果然,自己生命中或缺的就是怀中这个人,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管相隔了多少年,他要的在意的只是他! 静静的相拥着,谁也不说话,幽暗的后门小巷里,两个人的影子被月色拉得长长的,相连的身体和相连的影子就如同他们一直相连在一起的命运一样,最终还是会相容在一起,怎样也分不开了。 “裴烨煦。” “嗯?” “我爱你。” “……嗯。”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是不是?” “嗯。” “只要你不离开……怎样都好。”哪怕……你不止属于我一个人,只要你在意着我,只要你的心里有一个只属于我的位置,那就什么都好。 “……嗯……” “你今晚会陪着我吗?”推开裴烨煦小心翼翼的看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和他相守在一起也可以,他只是想单独的就他们两个人的好好的待一晚,只一晚上就行。 “不好意思皇叔,煦已经答应了要陪我们,所以他今晚上没空。” 又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再次惊了裴傲煌一跳,转头看去,裴烨郁正沉着脸向他们走来,而他的身后,暗卫可怜的身影老老实实躺在地中央,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遭的暗算。 抿着唇几大步来到了裴烨煦面前,眼神死死盯着两人相交在一起的手好一会,陡然一伸手,飞速将裴烨煦扯进自己怀里,也不等裴傲煌发火,冷淡的朝他点点头,裴烨郁抱起裴烨煦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样子嚣张的可以。 飞身、上房、一路纵跃,唇越抿越紧,直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裴烨郁才猛的身形一沉,下一瞬就和裴烨煦一同跌在了清冷的运河水里,直到沉进了水底才再次游上来。 “为什么不推开我自己游上来?你就不怕我们一起淹死在河水里再也见不到你心爱的裴傲煌?” 趴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赌气的话和手上的动作相反,裴烨郁死死扣在裴烨煦腰间的手臂早已经说明了他心中的在意。 “你会让我自己离开吗?” 侧过身体轻轻的笑起来,眼神细细打量着这个自己乎视了许多年的人,不管心中有多气,被伤的有多重,裴烨郁总是会再一次站到他的面前,或假装不在意,或用伤害自己来留住他的目光,想尽一切办法的走近他,而这样在意他的裴烨郁,又如何真的忍心伤他?他不过是在撒娇,只是这撒娇的手段一般人有些受不了而已。 “你想都不要想,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恶恨恨的看他,裴烨郁知道自己并没有说谎,如果真的有死的那一天,他真的会拉着裴烨煦一起死亡的,不管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有他在的地方就一定要有裴烨煦! 凭什么活着的时候他要委屈的与人共享他,死了还要独自一个人品尝谁也抚不平的哀伤?所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拉着裴烨煦一同迎接死亡,决不放手! 头,深深的埋进裴烨煦的胸口,他就是这样自私怎样?!不管煦爱不爱他,不管煦心中有几个人,他从不在意煦是不是只属于他,他在意的,只是身边有没有这个人,所以煦,你不止要自己好好的活着,也要看好你身边这个自私、冷血的人,知道吗? 矛盾的情人 停停走走,等再次来到那处客栈门外时,夜已快过半了。 一前一后,与裴烨郁稍差半个肩头向前走,垂在下方的手被裴烨郁死死的握在手里,斜眼看了看身旁的那位……仍在固执的低着头,也不知这一路上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裴烨郁的消沉,裴烨煦在就要进门时站住了脚,回身猛的将仍在低头的某人扯进了怀里,一把就将他按在了墙壁之上。 无语,今儿晚上自己好像一直在重复这样的动作,最可怕的是,重复的对方还是两个不同的男人。 “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裴烨郁,别跟我玩什么‘我的心思你来猜’的游戏,本少爷没空!” 恶狠狠的看着还是不肯抬头的某人,裴烨煦头一次知道,原来印象里那个识大体、喜谋略、博言善辩的裴烨郁,也会有如此固执别扭不通事理的时候,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说出来不好吗? 可恶,要不是心中真的在意他了,他才懒得理会这个家伙在闹什么别扭呢,可谁让他在意了?说来说去还不都是自己自找的? “煦……” 过了许久,直到肩膀被裴烨煦的手臂压得生痛,裴烨郁才低低的开口。 “你……对裴傲煌动心了吗?”不敢抬头,以往煦心中没有人,所以才会容忍他们设计他靠近他,可是现在,煦好像已经接受了裴傲煌的感情,那他要怎么办?再一次默默退回到哥哥的位置,笑得比哭还难看般祝福他找到真爱吗?他才不要! “嗯?”没太反应过来,裴烨煦歪了下脑袋,可下一瞬又哭笑不得的凑近了裴烨郁。 伸手勾起裴烨郁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直视向自己,眯了眯眼睛裴烨煦缓缓露出了一个很像狐狸的笑容,“你这样问我……是要打算放弃爱我了吗?我亲爱的烨?”笑容灿烂,如果裴烨郁敢点头,他一定一定会把这家伙的脑袋塞进夜壶里! “怎么会?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弃爱你的,煦,你应该最明白我对这份爱的坚持有多深,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气恼的瞪着裴烨煦,他爱他,就算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前,他也敢大声的说他裴烨郁此生死心塌地只爱一个裴烨煦,所以煦这样说,太过份了。 “呵呵……终于肯‘正视’我了?”伸手拍拍裴烨郁的脸颊,不可否认,裴烨郁恼怒愤愤然的样子让他很是开心。 “烨既然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放弃,那还问我爱谁做什么?难道我们裴家男人的‘劣根性’突变了?不再是认定的就一定要是自己的,而是懂得了放手成全?再说了,我可不认为一旦我哪天将心交给了某人,你们就会全体祝福我然后统统消失掉,恐怕到时候消失会有,只是消失的那个人,只会是我爱的人吧?” 似赞似讽的笑了笑,被裴家男人爱上,可以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也可以是世上最不幸的事情,这一点,他比谁都了解,呵呵……他该庆幸从一开始自己对之有好感的人就是裴家人吗?如果变成个普通一点的,怕是现在坟头上的草都长得比人高了吧? “煦……”裴烨煦复杂莫明的笑刺痛了裴烨郁的眼睛,忍不住抬手抚上了裴烨煦的眼帘,当挡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之后,裴烨郁才觉得自己有勇气说出下面的话。 “煦,别怪我们好吗?其实我们都知道的……不爱我们的你躲的有多辛苦……”说到此,声音有了些微的颤抖,轻轻闭了下眼睛,裴烨郁苦笑出声,“你不爱我们任何一个人,从来都不爱,所以你才会在重获了自由之后,宁可在海之国闲逛也不想回天龙,因为你知道,一旦我们见到了你,那认出你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想起再一次的相逢,裴烨郁的笑容里又多了几丝甜蜜,“煦,我爱你,很爱很爱,这爱来的莫明,也让我痛了一回又一回却……仍不愿悔,的确,正像你说的,裴家的男人,凡是认定了的就一定要得到,所以我、裴烨熔、裴烨华、裴烨……甚至连父皇都不想放手,几乎想都没想,我们所有的人就全都把什么道德、伦理一起抛到了脑后,这不可谓不疯狂,你没有爱过,所以也许你不懂,不能体会,可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 痴迷般伸出手,一点点描画着裴烨煦脸部的轮廓,裴烨郁在用行动慢慢的让裴烨煦的模样在心里再一次加深。 “煦……请你不要爱好吗?永远不要爱可不可以……” 深深的用力的拥紧裴烨煦,裴烨郁放任自己脆弱的一面流露在裴烨煦的面前,头,死死的埋进裴烨煦的怀里,呢喃着一遍遍重复着刚刚的话。 如果煦爱了,他一定会忍不住伤害那个让煦爱上的人的,因为煦只要爱了就会如他们这些人一样,把整颗心都捧到对方面前,死不后悔、死不后退。 他无法想像,当煦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向另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会有多痛苦,更没办法容忍,某一个人可以一生一世都陪在煦的身旁,余下他孤孤单单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个世上,只是这样想着,他就有种自己会疯掉的感觉,那如果那天真的来临了呢?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煦,如果可以,请你不要对任何人动心好吗?你可以喜欢天下所有人,可以在今天对着我笑,明天就躺在裴烨华的身旁对他嘘寒问暖……我只要你能不爱,那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只因为……如果你能爱,那你爱上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呵~冷笑一声,自己……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哪,为了怕失去煦,竟然祈祷他永远不会遇上真爱。 “烨……”回拥住他,怀中的人正在隐隐的颤抖着,心疼着他的自苦,裴烨煦不由得又加重了拥住他的力度,“烨……我喜欢你,很喜欢。” 是的,他喜欢怀中这个坚强而又脆弱的少年,喜欢他在争夺爱情时不计后果的付出,也喜欢他为了引起自己注意时耍得那些阴谋诡计,以前不在意他时,他所有的一切都让自己厌烦,为了上一世的痛,为了怕这一世再重复上一世的哀伤,他选择了漠视他甚至因为误会而鄙视他。 可是现在回头想一想,那个默默为他付出着所有,一再受伤一再靠近的少年是多么的可爱,就如此时他的那句不爱,若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冷冷的推开他说上一句不懂爱的人就不要谈爱,但如今他不会那样做了,因为这样的裴烨郁才最有资格说爱的,他的爱,让人心酸,自己也只能说,被这样的人爱上,是今生的幸福。 俯在裴烨煦胸前的头有那么一瞬是僵住的,缓缓直起身,慢慢抬起头,迷茫混合着激动的双眼静静看了裴烨煦好一会,久久之后裴烨郁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寻问着。 “煦……刚刚说……喜欢?是……喜欢我吗?” 是吧?一定是吧?他……没有听错对不对?手使劲的抓着裴烨煦的衣襟,他想听到裴烨煦的回答,却又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多少年了,煦从一直不给他好脸色再到慢慢的肯正视他,这一步步走来,每一次前进都能揉碎他的心好几次,如今突然听到了一句喜欢,他却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并没有回答裴烨郁,裴烨煦只是低下头深深的吻住了傻愣愣看着他的他,舌撬开裴烨郁的唇齿,灵活的舌头一路进攻,直到把裴烨郁软软的舌逼得退无可退了才放慢了速度柔柔的结束了这个吻。 “这样,你还在怀疑自己听到的吗?”好笑的用鼻子亲昵的蹭了蹭裴烨郁的鼻尖,在他呆住的嘴巴上偷偷又印上了一个吻,得意的抬起头,裴烨郁呆滞的目光在此时才算缓缓恢复了清明。 手比大脑更快的做出反应,回拥住裴烨煦一个翻身压住了调戏他的少年,低头,比刚刚更加火热激狂的吻,在此时铺天盖地而来。 “你混蛋……可恶……你这个家伙……”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一边吻上裴烨煦的嘴巴、鼻子、耳朵、脖子,甚至于隔着衣服咬上了裴烨煦胸前那敏感的两点,裴烨郁一边又在嘴里喃喃的‘骂’着这个让他痛了好久爱得更久的少年,一切是如此的疯狂。 他想要他,想现在就得到他,怀中这个任他吻任他爱抚也不反抗不躲开的少年,正是他爱了好久好久,久到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得到回报的人,摸着那丝滑的肌肤,吻着这如玉的脸庞,动作越来越狂野,被压抑了许多年的欲望在此一刻全体沸腾了起来,让他想压也压不住。 “够了。”一把握住伸进衣襟里的手臂,反手错步,只不过瞬间就将措手不及的裴烨郁给狠狠反压在了墙壁之上,先是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衣衫半解的样子,最后抬起头,裴烨煦不阴不阳的笑容总算让裴烨郁有些冷静了下来。 “呵呵……烨,你想在这里就要了我?天做被?地为床?嗯?!” “那个……煦,冷静,你要冷静。”懊恼着自己刚刚实在太过,可又对刚刚亲吻裴烨煦的滋味回味无穷,努力转着头,裴烨郁试图用最最纯真的目光让裴烨煦慢慢消火,只是身子被死死的压在墙壁和裴烨煦之间,想动?根本就不可能。 “煦,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可不可以?真的,我保证,你放开我之后我一定不再毛手毛脚。” “噢?你保证?”挑着眉古怪的笑起来,裴烨煦压低了身子整个人都贴在了裴烨郁的身上,“我说烨啊,难道你没听说过,男人的话要是靠得住,母猪都可以上树吗?同样身为男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 “……那你要怎样?难道一直这样压着我?” “当然不,我只是想……一个人脱光了叫丢人现眼,大家一起脱光就叫坦诚相见,所以……烨也一起吧。”邪笑着,裴烨煦不太老实的手已经隔着衣服摸进了裴烨郁的衣襟里,并在那两点之上玩起了‘揪揪’游戏,嘴巴也没闲着,更是在裴烨郁的耳后脖子之间来来回回的细吻了好几遍。 “煦……等一下……你先停下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怎么就忘了?煦也是个很强势的男人,进攻只在于他想不想而不在于他会不会,天,他可不想把第一次交待在乌漆巴黑的这里,当然,他最不想的是被人压,不过……如果换个地方,煦要是真的要,他也不介意当下面的那个,只要对方是煦,上面下面他都无所谓。 “停下?那刚刚你怎么不想着停一下?要不是我出奇不意的拿住了你的脉门反压住你,你敢说你这会不是已经脱下了我的裤子?裴烨郁,是男人就要有担当,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弟弟这不正教会你这个做人的道理嘛,所以你可要虚心的学哦。” 边说着,伸进衣襟内的手已经画着圈来到了裤带边缘,感觉到裴烨郁的身子猛的一僵,坏笑着,裴烨煦一口咬上了裴烨郁的耳朵。 “啊……” 受不了如此的调逗,裴烨郁忍不住呻吟出声,忽而脸色慢慢变得窘红,如此丢人的样子实在让他羞于示人,不想再一次丢人,裴烨郁死死咬住了嘴唇不再多发一声,可另一边正在点火的人哪里肯让他如愿,不一会衣襟里的手又灵活的回到了两点之上,先是轻轻的捻起他的一边转了转,然后猛一用力,下一瞬裴烨郁就又忍不住的叫了出来。 “啊……” -_-b 别误会,这一声绝绝对对不是裴烨郁叫的,这是声惨叫,可离销魂的呻吟声差得远了。 话说今天是甘统领自认为此生最最倒霉的一天,先是莫明其妙的被主子派去请那个他看不顺眼的溪夜,再是因为该死的溪夜不见了又被主子狠骂了一顿罚到后院来守门,再再最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了,他……他他他他他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那个衣衫凌乱、墨发披散、满面娇羞、风情万种的男子,真的是那个向来以温润如玉出名,儒雅翩翩示人的裴烨郁五皇子吗?而正压在他身上对他为所欲为动手动脚的少年,真真真真的是那个一直被他鄙视、唾弃、看不起的溪夜吗?他当真没有看错??? 而最最最最最最倒了血霉的是,看到就看到,大不了转身悄悄离开好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很大声似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尖叫出来?老天,来个雷劈死他吧,要不然一会他只会死的更惨。 愣住只有一下,瞬间恢复了神智的裴烨郁慢慢收回了脸上的风情,只不过让上弯的唇角微微下降那么几个度数,又只不过让溢满莹莹水光的眼眸里映上几分清朗,缓缓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当再次抬起头来之时,他已经又是那个儒雅翩翩的少年,当今朝堂上最有实力的三位皇子之一的郁皇子了。 “我们进去吧。”温柔的噪音低润而又迷人,擒着抹淡淡的笑,裴烨郁转身牵起了裴烨煦的手就慢慢走进了门口,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一眼傻瓜似站在一旁的甘统领,那样子,好似刚刚被人抓包并‘捉|奸在床’的根本不是他一般。 可他越是表现的不在意,身后那位甘统领就越是冷汗直流,悲催的他在裴烨郁两人转弯不见了之后,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想爬也爬不起来了。 …… 弯弯转转,在进了一处院落之后裴烨郁陡然停在回廊间回过了身,“煦,裴烨熔正在前面那间屋子里等着你,你自己进去吧,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聊,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善解人意的笑,想得到的该得到的他刚刚已经都在煦的身上得到了,如今,也该轮到裴烨熔解解相思了,当然,能这么好心的把心上人推到裴烨熔身边去他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趁此空隙找太子和裴傲煌好好谈谈,说实话,那个能让煦想通了一切接受他们所有人的人到底是谁,他还真想了解了解! “……别玩得太狠。” 点点头笑着错身而过,擦肩离去时裴烨煦只留给了裴烨郁一句听起来莫明其妙,可是两个人又心中都明白的话。 正如裴烨郁对裴烨煦的了解一般,裴烨煦对裴烨郁的了解也不算少。 这个好吃醋的家伙真的肯好心的让熔单独和自己多待?才不会,他不过是想趁机找几个人证实一些事情而已。 而当多年来一直在阴谋里打滚,手段、心机、阅历都过人一等的裴烨郁,对上那几个也许心机、手段、阅历都不比他差,只是经验少了那么一点点的人之时,胜负已成了定局。 所以,他并不担心这个‘以一敌几’的小子,倒是挺担心那几个‘以多欺少’的‘倒霉蛋’的。 “知道了。”撇撇嘴偷袭了一个吻,裴烨郁贼笑着纵身越上了屋顶,站在屋顶四处看,先去哪儿好呢?嗯……还是裴烨华那里吧,今天没见他来迎接自己,大概……是‘吃了亏’了吧?嘿嘿,看看热闹去。 74冰山与火山(上) 一步步靠近门口,站在门外之时停顿了一小会,眯上眼睛细细的听,屋内,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悠悠的笑起来,熔知道他到了,好似熔还很紧张? 轻轻推开门,果然,当门由中间分开之后,熔炽热的双眸直直映入了眼帘,心忽而有些愣忡,好久没有仔细的看过熔了,上次分别之前虽相处了一些日子,但那时心里念头太杂根本就没心思注意这些,可今时不同于往日,他只觉得眼睛从一看到熔开始,好似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了。 “熔……别来无恙。” 微笑着迈进屋子随手关上门,一点点走向那个呆坐在椅子里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的少年,裴烨煦淡淡的问候声里有着不容人乎视的激动和柔情。 “煦……” 脸上淡漠的表情随着裴烨煦的靠近而一点点发生变化,最终一声低低的呢喃完全粉碎了裴烨熔冰冷的气质,目不转睛的看着越行越近的裴烨煦,裴烨熔波澜起伏的眼眸里只映着一个身影,一如他的心,此生只有这一个人能存在! 起身,几大步迎向已然走近身旁的少年,死死将裴烨煦拥进怀里,裴烨熔深深低下了头任手臂越收越紧。 “煦……我好想你……” 将头埋在裴烨煦的脖子处不肯抬起来,裴烨熔柔柔的情话虽简单却让人不得不感动。 他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向来冷淡的性子也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能讨爱人欢心的‘聪明’情人,但还好的是,他爱上的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少女,而是一个同样性子淡薄的少年,所以有些事,他只要做就好完全不需要说,因为他的爱人一定会懂得他的心的。 “嗯,我也想熔了。”回拥住裴烨熔,裴烨煦不自觉露出了一个很安心很舒服的笑,与熔在一起,他总是会由衷的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宁和感,这种感觉无人可以代替。 “……我等了你好半天。”略带几丝撒娇的说着,想着这么长时间里也不知煦都在哪又和谁做了些什么,心中有些气,裴烨熔忍不住狠狠啃了口裴烨煦的脖子,在那处白晰细滑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相当明显的印迹。 “唔~”好痛,熔可真狠,一定有印子了,抬头,无奈而又愤愤的瞪了一眼裴烨熔,裴烨煦手捂住还在发痛的脖子后退了一小步,只是下一刻他又不得不再次走了回来。 “熔,我又不会跑掉,麻烦你松开我成吗?”低头看看腰间如铁铗子一般死圈着他不放的手,无语半晌,裴烨煦不由得对于自己今晚的‘桃花运’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 才不过半个晚上,自己这腰上就换了三双手了,突然又有些紧张,想那些每一双圈住他的腰都死死不肯放开的手,如果在哪一天一起出现了,那自己……猛打一冷颤,腰会断掉吧? “怎么了煦?你很冷?”感觉怀中的爱人在发抖,微微皱起眉,裴烨熔不但没有放开裴烨煦,反倒一把抱起了他一同坐回到了椅子里,于是长长的躺椅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 俊美而又冷竣的男子紧拥着一个清秀淡雅的少年,男子坐在椅子中间微低着头,少年坐在男子的怀里微仰着脸,(嗯,某喜子摸下巴,嘿嘿,真是个很‘CJ’的体位啊……) 很是无语的坐在裴烨熔的怀里,想着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别人紧紧的拥坐在他人的大腿上?额头划下黑线,裴烨煦不得不再次为自己的‘人权’而提出抗议。 “我说熔,你非得这样子和我叙旧吗?小心被你哪个不开眼的手下闯进来看了去,白白破坏了你美好而又伟大的形象。” “没我的命令,谁都不敢进来。”放松了拥着裴烨煦的力度却并不收回自己的手臂,低头,裴烨熔只顾用专注的眼神细细注视着腿上的爱人,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煦了,如此难得的独处机会,谁还有心思理会那些有的没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无奈的摇头,谁管别人进不进来?他的意思根本就是想让裴烨熔放开他好不好?白一眼一看就不想放开他的男人,裴烨煦再不打算求人,干脆双手一撑就想自己跳下来,可是…… “别动!”握住裴烨煦的手臂将人再一次扯回自己怀里,深吸口气眯上眼睛,裴烨熔对着正不安份的在他怀中动来动去的小爱人缓缓绽放了抹很是迷人的笑容,而笑容中的危险指数,也毫无保留的一同展现在了裴烨煦的面前。 “煦……这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吗?” 手指勾起裴烨煦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回视向自己,好看的唇角微微翘起个绝美的弧度,向来清冷的眼眸染上了几分暗红,薄凉的声音还带了些沙哑,裴烨熔说着忽的一紧手臂,揽住裴烨煦的腰身就向自己靠了靠,而下一瞬,裴烨煦尖翘诱人的屁股就结结实实压在了裴烨熔‘勃然而起’的某物上,火辣辣的热度由那一点而漫向了两个人全身。 这是……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裴烨煦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老实本份’的熔,竟也会有如此‘下|流’的时候,脑子小转了那么半圈,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定又是裴烨郁!那小子这段时间一直和熔在一起,准是他教了熔一些什么,熔才会变得这么……这么让人‘瞠目结舌’的。 (望天,我可怜地郁娃子啊,乃这回是真被小煦煦给冤枉了,男人有欲望是天性,除非熔娃子是性冷淡,要不然发|情是迟早的事情,关我家郁娃子啥事?) 恨恨咬牙咒骂了一番不在身旁的裴烨郁,回神时感觉顶在屁股后面的那根东西正向越来越硬的趋势发展,缓缓半眯起眼睛,久久之后裴烨煦悠悠的绽放了一抹比裴烨熔还要迷人还要危险的笑容。 “熔怎么可以乱说?哪里是我在考验你的定力?明明就是你在考验我的定力嘛。”也不急着起身离开了,反客为主的压制住裴烨熔让他无法挪动,将人挤在自己和椅背中间,裴烨煦压低了脑袋对着裴烨熔的耳朵吹了口热气。 反正这种事情早晚会发生,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自然就不会觉得一下子跳到这一面很突尢,想着与这些人纠纠缠缠也许会有一辈子,那么……谁上谁下的问题也就更为重要了。 “呵呵……”邪邪的笑起来,在太子哥哥身上没能打下一个好基础,弄得昨天被裴烨华骗去硬是做了一个晚上,还差点没闹出笑话来,这回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一定一定要让熔再也不敢想压人! “呵呵……熔怎么不说话?”低笑着伸出舌头很是色|情的舔了下裴烨熔的耳朵,见那可爱的耳朵瞬间变得羞红,忍不住心潮涌动,裴烨煦再次伸出了灵活的舌头,只是这一回他舔上的却是裴烨熔隐在衣服里的锁骨。 “嗯……煦……”舒服的眯上了眼睛,这样的亲密接触是他与煦从来不曾有过的,以前也曾和煦亲吻过,只是那时总是他主动,而今天……煦压在他身上舔吻他脖子的样子好迷人,迷人得想把这个少年狠狠压到身下恣意品尝他的所有。 “熔舒服吗?我喜欢熔刚刚的声音,很诱人。”抬头,让唇舌成功的袭上裴烨熔的嘴唇,把他来不及说出来的话全都堵回到嘴巴里,此时他不需要听到熔的任何反驳或疑问,他只要熔老老实实的躺着,任他一点点把他吃干抹净就行。 “唔~煦……”突来的吻绵长而又炽热,几乎要把他肺里的空气都吸光才慢慢移开,胸膛起伏,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低喃着印在心口的名字,裴烨熔迷漓的样子分外勾人。 “熔……”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幽远,面对裴烨熔如此诱人的一面,裴烨煦舔着干干的嘴唇,忍了好久才忍下狂爆的欲望,把狠狠撕毁裴烨熔的想法硬生生压回了心底深处。 “熔……你该死的太诱人了。”动作不再如刚刚温柔,一只手板着裴烨熔的脑袋再次深深吻上他的嘴唇,裴烨煦另一只大手已经探进了裴烨熔的衣襟里袭上了他胸前的两点。 “唔嗯……”从没被人碰过的地方分外的敏感,压抑的呻吟声由噪子中闷闷的哼出,顾不得自己的声音有多丢脸,裴烨熔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到了与裴烨煦的深吻里,双手圈住裴烨煦的脖子,舌头不放开探进嘴里的另一根同类,与之共舞到谁也喘不出气来之后,裴烨熔才在裴烨煦突来的袭扰下再一次败下阵来。 “啊唔……”呻吟着头向后仰,大开的衣襟露出了裴烨熔艳红色的可爱茱萸,而裴烨煦纤长的手指正捻住裴烨熔两颗成熟的果实转来转去的,忽然低下头,裴烨煦猛的吮住了裴烨熔的胸前一点,并卖力的舔|弄了起来。 “呃~煦……”忍不住再次呻吟出声,只是这一回裴烨熔焕散的神智似有些清明,抬了抬水光荡漾的眼眸,裴烨熔好看的剑眉皱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伸起一只手臂挡住了裴烨煦越来越向下的进攻。 “煦……这是要……怎样?” 曾清冷如高山上的莲的人,此时已经变成了世上最最妩媚的花妖,披散着长长的墨色柔发,半解的衣衫被褪到了手肘处,大片大片的肌肤在烛火的映射下闪烁着浅浅的金黄色,欲语还羞,强支着羞红的身体伸出一支手臂似挡似迎的阻在两人半中央,裴烨熔明知顾问的样子,说不出来的魅惑,说不出来的引人犯罪,也说不出来的……脆弱。 该死!迅速低下头,裴烨煦不由得在心中再次恶狠狠咒骂起了无良的裴烨郁,看看,看看,这才不过多长时间?他那个向来清冷如月的熔,就变成了眼前这个会耍弄心机大施美男计的花妖了。 握拳,裴烨煦死死咬住唇,不能心软,熔的脆弱是装出来的,他只是想让自己心软好答应他处于下面而已,天底下那么多受君,也没见哪个被上了会痛死的,所以只要自己动作温柔一些,熔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伤害的。 想到这里,裴烨煦硬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忍,缓缓的又抬起了头。 “熔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想要你!”重重的一声要你是说给裴烨熔听却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话落再不与裴烨熔多话,裴烨煦压倒了裴烨熔之后就又吻上了他的胸口,另一只手还一路向下快速的解开了裴烨熔的腰带。 “煦!”感觉下面一凉,裴烨熔的身体不由得紧绷了起来,他再爱再喜欢裴烨煦,毕竟还是无法坦然接受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倒不是他不愿意处在下面,只是……他好想好想在此时此地压倒煦,本来今天他约煦来这里就是打算拥有煦的,而不是被煦拥有!可是…… “熔,给我。”缓缓抬起头,裴烨煦柔柔的目光直直对向裴烨熔,久久之后,裴烨煦看到了裴烨熔的妥协,那个孤傲的雪莲慢慢放松了身体,软软的躺回到了长椅上。 算了,既然这是煦的坚持,那么,随他吧,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裴烨熔放任自己交出了所有。 “熔……”见裴烨熔妥协了,裴烨煦心中的怜惜却又不期然的冒了出来,一会如果真的做,熔会很痛很痛的,眼神犹豫着扫视向裴烨熔比例完美的身体,不经意间,裴烨熔隐在‘森林’下面的小洞映入了裴烨煦的眼帘,心神刹时间被那个神奇的所在全体吸引了去,此时的裴烨煦完全忘记了刚刚所想的,颤抖的伸出手指慢慢的慢慢的摸上了那里。 “唔……”身体一颤,不用睁开眼睛裴烨熔也知道自己的那里正被裴烨煦火热的目光注视着,有些窘迫的不想面对,裴烨熔下意识合拢了双腿,只是下一瞬双腿却又被‘可恶’的裴烨煦给强制性打了开。 “裴烨煦!”有些生气了,不,准确来说是有些恼羞成怒了,猛的睁开眼睛怒视向裴烨煦,裴烨熔冰山般的气质再一次回归本体。 “熔的这里好美。”并不在意裴烨熔的恼怒,裴烨煦痴迷的注视了裴烨熔那里良久,然后抬起头,缓缓扯动嘴角,一个完整的笑容还没有展现出来,裴烨熔已经感觉到一个东西进入了自己的那里。 “啊呃~”深深皱起眉头,好痛,咬紧牙关咽下了因疼痛而起的呻吟,裴烨熔手臂一软倒回到了长椅中。 这才不过是一根手指,自己就已经痛的出了冷汗,他真的无法想像,要是煦的那东西全都插|入进来,自己会不会痛的死掉?这和战场上因撕杀而留下的伤痛并不是一种痛法,相比起来,他倒更喜欢被刀砍一下,怎样也好过这样的‘小刀’折磨。 “熔……”还是心软了,无奈的低下头,先是看了看自己细细的手指,再瞄瞄隐在裤子内的那根兄弟,半晌之后,裴烨煦慢慢抽出了仍陷在裴烨熔身体内的半截手指。 算了,下面就下面吧,对他们,自己终是狠不下心的,可能老天也是看准了他这一点吧?这才给了他一个‘相当绝世’的身体,让他就算在下面也不会有多痛苦,还真是让人‘感激涕零’啊。 “煦?”有些奇怪裴烨煦的举动,裴烨熔慢慢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不动了?不是才进去一点点吗? “还是熔来吧……我舍不得看你痛。”微笑着趴在裴烨熔的身上轻吻了下他的胸膛,裴烨煦低垂着的眼神仍有几丝不甘闪现,可神情却坦然了许多。 尽管他心中也知道,熔的痛苦表现大概有着那么几分故意夸大的成份,可痛就是痛,自己既然在意了他就不可能乎视他的痛苦,所以……这一场战争裴烨熔赢了。 “……煦……”意识到自己的小把戏被对方揭穿了,裴烨熔低低的唤了下小爱人,看不到裴烨煦的表情,他实在拿不准,小爱人是真想通了,还是在生闷气故意这样说的,如果……如果因为自己的作为让爱人伤心生气了,那他会自责一辈子的。 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裴烨煦很自然的就能感觉到裴烨熔的慌张,心中暗叹口气,裴烨煦‘幽怨’的抬起了头。 “我的熔啊,你难道想连被压,也要让我来强的吗?” 一句话说的裴烨熔啼笑皆非,不由得挑高了眉回看着还在做怪的裴烨煦,气恼的用手指弹了下裴烨煦的脑袋,手却又在裴烨煦皱眉时下意识的伸出安抚的摸了裴烨煦两下。 “煦……还是你来吧,这回我不再装痛就是了。”煦舍不得他受苦,这感觉好幸福,眉稍眼角都染上了柔情的色彩,裴烨熔俯身亲了裴烨煦一口,然后就乖宝宝般平躺在了长椅上。 “熔你这是……”这是一种什么情况?被压还要推来推去的吗?眼神扫到熔的嘴角时,裴烨煦突然又顿住了。 熔的笑好幸福,原来自己只是一句简单的舍不得,就能让熔甘之如饴到这种地步了吗?这样的熔,好单纯,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独独在自己面前才有的单纯,才会让自己怎样也无法乎视他的存在吧? “熔……” 眼眸映上了自己也无法察觉的温柔,裴烨煦低下头深深的吻住了裴烨熔,这一次的吻与任何一次都不相同,几丝悸动几许共鸣都由这一吻拉开了序幕。 突然,“嘭~”的一声,门在这时被人一把推开,接着一个身影如风般闯了进来。 “主子我看见啊……呃” 尖锐的叫声戛然而止,还算这人反应的快,知道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要不然这会儿怕是所有的人都会被他的尖叫声给引到这里来了。 (嘿嘿,老人们常说,事无十全十美,这不?老天再一次用它的行动预示了这个铁证,就如此时这倒霉的娃子甘统领,他的出现不止破坏了裴烨煦和裴烨熔的美事,还顺便又教会了大家另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最倒霉只在更倒霉!) 苍天啊大地啊,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一再遇到这样的事情?那那那那那那那个正压在他家主子身上的少年,不正是刚刚彪悍得压在裴烨郁身上为所欲为的溪夜吗?!呜……难道他向来英名、神武、战无不胜的主子大人,竟也是个被柔弱少年压倒的主?!!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死死捂在嘴上的手无力的滑了下来,无语泪两行,老天爷,就算刚刚小的想到的都是真的,那您为何要把这一切的真象都摆在偶地面前?难道您不知道郁皇子是个出了名的铁血无情人?难道您不知道小的那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主子大人也不是个善良之辈?一连落在这两个人手中,偶死定了啦…… 仰天长啸,都没等裴烨熔用眼神冻死这个笨笨的倒霉蛋,甘统领已经抢先一步被雷晕了过去,‘死’的那叫一个彻底。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太,太好笑了,滚倒在裴烨熔的怀里放肆的大笑出声,裴烨煦嚣张的狂笑终于惹毛了向来‘淡定就是真’的某座冰山,于是冰山变成了火山,‘世界末日’来临了。 “呵呵……煦笑起来的样子,还真好看哪。”慢慢起身,长臂揽着裴烨煦的腰将眼角都是泪的人压制在身下,悠悠勾起少年的下巴,裴烨熔此时的样子像极了发怒前的裴傲决,懒散、邪魅、优雅而又充满看不见的血腥。 “把这里收拾干净。”淡淡的话并不是对着裴烨煦说的,起身抱着突然间沉默下来的裴烨煦直奔内室而去,裴烨熔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让怀中这个可气的家伙再也笑不出来! 而等裴烨熔与裴烨煦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转角处,一个黑影突然显现在了甘统领的身旁,此人一身黑衣脸孔也隐在面具里,只见他也不说话,一矮身扛起甘统领就跃出了屋子,并在离开之前很好心的关上了房门,将清静的空间再一次还给了屋内的两个人。 …… 作者有话说: 表说偶卡文,实在是写这个有点小生怕怕,要知道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蓝子里是对地,因为如果哪一天偶被编编拿到了这章地小把柄,那找字来凑数的时候也不至于太累不是? 最后还是那句老话,请亲们回评时要慎之再慎,莫让别人看出来才好。 75冰山与火山(下) 特别声明:亲们看时请自带手帕毛巾等物,不然后果自负,还有,发评时请小心,嘿嘿,祝大家看得愉快! …… 怀拥着仍在闷笑不止的小爱人大步走进内室,‘嘭’的一声用脚关上里门,裴烨熔在离床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就一个飞扑两人一同倒在了床铺间。 “煦笑起来的样子真美,不知道一会‘哭’起来是不是也一样美丽?”压在裴烨煦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意有所指的话随着游移在裴烨煦脸上的手指而越来越变得色|情,当最后一个字落音时,裴烨熔火热的唇已压了下来,死死的吻上了裴烨煦的嘴唇。 久久,久久之后,也许是气恼刚刚裴烨煦对他的一再索吻,或是气小爱人毫不给面子的‘嘲笑’,这一吻竟比刚刚任何一次的吻都来的绵长而又炽热。 ‘呼……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两人瘫在一起手□|缠眼神迷漓,裴烨熔因为是主动的一方多多少少还有那么点力气,可毫无准备的裴烨煦就惨了点,差点死在这一吻上。 “熔……这是在……报复?”手臂懒懒的拥住裴烨熔压在胸口上的脑袋,挑了挑眉毛,裴烨煦沙哑着开口。 “报复?呵呵……煦认为这样就能算?我的报复可不止这一点噢。”微微抬起头,染了情|欲色彩的眼眸依然映着几分清朗,只是裴烨熔的周身上下却已找不到一丝冰山的痕迹,邪魅的勾人心魂。 眼神一沉,裴烨煦缓缓抬起双手捧住了裴烨熔的脑袋,“那你就放马过来,看看我会不会求饶。”说着一个翻身,裴烨煦就死死压住了裴烨熔展开了又一场热情的舌吻,呵呵……想看他哭?那就要看小熔熔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某喜插话,小煦煦乃这不是欺负人吗?就你那‘神功’?想让你哭比蚂蚁让大象怀孕都难。) ‘嘶……’长长一声嘶鸣声,那是裴烨熔与裴烨煦互扯对方衣服时发出的声音,两人不停的压来压去,吻却从没有间断过,眼睛、鼻子、嘴巴、脖子、胸口,互相吻着互相啃咬着,好似两头发|情的猛兽,不将对方生吃入腹谁也不甘心。 “唔……”一声闷哼,裴烨煦被裴烨熔压翻在下之后胸前一点稳稳的落入了裴烨熔的嘴里,感觉那里被又舔又吮,浑身发麻,一阵阵隐隐的颤栗感由脚心直达头顶。 “煦……煦……”不停的吻不停的抚摸身下这个牵动了自己所有心魂的少年,手不由自己控制的伸下了下面,扯开松散的裤带,一根火热的东西于下一瞬落在了他的手中。 “煦的这里有反应了哪,看来煦也很想的是不是?”压在裴烨煦身上,用自己同样赤|裸的上半身去磨擦他,而下面,裴烨熔还用裴烨煦火热的坚|挺死劲的磨向自己的火热,慢慢的,两根尺寸惊人的东西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热,那热度好似下一刻就能把那层碍事的裤子烧毁,从此终可以‘坦诚相见’一般。 “唔嗯……”最重要的部位被别人摆布的感觉既紧张又刺激,特别当裴烨熔用大大的手上下抚弄他那里的时候,那曾因常年打仗行军而起的一层薄薄的茧子,就会不规律的磨动他的敏感地,让一股股电流如疯般滋长,呻吟声就这样不自觉的溢出了嘴角边。 “煦……再大声点,我想听你这样的声音。”沙哑着开口,裴烨煦如同鼓励般的声音让裴烨熔越加狂野了起来,这边手上套|弄裴烨煦男|根的动作不自觉加快,另一边裴烨熔又牵起了裴烨煦的手放到了自己迫不及待转出裤子的坚|挺上,两根同样粗大的东西互相磨擦挤压,不自觉轻颤,连裴烨熔自己都有些忍不住的呻吟了起来。 “嗯唔……”身体又是一阵轻颤,仰起身体向后半躬起身,裴烨煦狠狠咬住了下唇咽下了另一声羞人的呻吟,做|爱前的爱抚和亲吻这不是第一次,可裴烨熔给他的感觉却比任何一次都来得震憾,这个正在他身上到处点火,从冰山一步步转形成火山的狂野男子,用他有别于任何人的疯狂袭卷走了自己所有的理智,让他一再的震荡一再的情不自禁沦陷到对方的情|潮里,无法自拔。 “煦……煦……我想要你的全部。”受不了了,他真的受不了了,此时自己身体里的热度已经完全超过了自身的负荷,让他如身陷火海急需人救源的遇难者,而那个唯一能救他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墨发披散红潮满颊的少年。 手,顺着自身的意识摸到了裴烨煦的下|身处,指尖直奔那一点,当手指头上传来了温热的感觉后,裴烨熔只觉得自己轰的一声就炸开了,理智由这一刻开始毫不存在,于是想也不想,裴烨熔手扶住自己的男|根对准裴烨煦的身体就一捅而入,粗大的东西足足没进去半截。 “唔……”深深皱起眉,由下|身处传来的痛感让裴烨煦紧紧抿起了嘴唇,虽然他的身体和别的男人是有些不太一样,可被一个粗大的男|根毫不怜惜的一捅而入,照样会不舒服也照样会痛苦莫明。 “煦……你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了!”腰身摆动,双手使劲分开裴烨煦的大腿,挺身一再抽|送,让自己的男|根可以更有力更直接的撞击着身下的少年,裴烨熔痴迷着一会吻吻裴烨煦的胸一会又吻起了裴烨煦的唇,耳边‘啪啪’声不断,勾得他魂飞的理智一路飘到了九霄云外。 “嗯~呃~唔……”有些承受不住裴烨熔的疯狂,裴烨煦眉峰深皱不断呻吟出声,一开始的痛感开始慢慢退去,此时体内快感如风,几乎是一瞬间就夺走了他所有的理智,而随着一波波袭来的强烈快感让他时醒时昏,精力被耗去了大半,一时之间倒提不起精神玩什么‘吸|精大法’了。 “煦……很舒服吗?叫出来,再大点声叫出来,我想听,我要听。”将裴烨煦翻转过来面朝下背朝上,俯趴在裴烨煦的背上舔|吮着裴烨煦的肩背,裴烨熔清冷中迸发激情的声音带着无边的诱惑,诱惑着他的猎物一再迈进他所设的陷井里,任他欲敢欲求。 “唔~”身体里的某一点被突来的一下撞得发麻,引起了裴烨煦不自觉的猛颤,似是知道那一点对于裴烨煦来说很不一般,裴烨熔集中了所有的力气猛烈的向那里撞击了起来。 “唔~嗯……唔……”太舒服了,手死死揪住身下的锦被,在床铺间抓起了一道道布痕,感觉自己就快达到高|潮了,忍不住伸出手,裴烨煦抚上了自己的男|根开始快速的上下套|弄了起来,只是才没几下就被身上的人给发现并阻止了,这还不算,那人好像怕他再‘不听话’似的,竟拿了一根类似绳子的东西绑住了他的手,当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裴烨熔,放开我!”被上不上下不下的吊着,裴烨煦怒了,反转过头对着裴烨熔怒吼,炯炯的眼眸与身下硬得发紫的男|根相映成辉,引得他身上的人再一次疯狂了起来。 “我要和煦一起高|潮,你不可以偷懒。”束发的带子绑在了裴烨煦的手腕上,一头如云的墨发随意披散下来,让裴烨熔更增了几丝说不出来的魅惑,一边律|动一边安抚着发怒的裴烨煦,裴烨熔强势的态度终于让裴烨煦彻底的愤怒了。 “这是你……自找的,可恶!”愤愤的咬牙,努力乎视体内的欢乐狂潮,裴烨煦深深一吸气,下一瞬他身上的男人就发出了不可抑制的呻吟声。 “煦……别吸……天……太舒服了……煦……嗯唔……煦……”快速进出的男|根被一股股突来的吸力吸得周身发软,身体抖动不止,呢喃着趴倒在裴烨煦的身体上,裴烨熔不甘的想再稳住越来越薄弱的定力,可老天终是不如他所愿,随着裴烨煦又一下吸气,灭顶的快感完全淹没了裴烨熔。 “你这个妖精……呃~煦我爱你……别吸……煦……”‘啪……啪……啪……’一声重过一声的撞击听得人心惊,几十下过后裴烨熔“啊……”的一声狂吼,终于完完全全安静了下来。 “裴烨熔……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用肩膀撞一撞软软趴在他身上的人,这人算是舒服了,可自己还没爽到呢,可恶,腕上这条带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用内力震都震不开? “解开?” 微微睁了睁半眯起来的眼睛,定定瞧了裴烨煦好一会,裴烨熔忽而很是邪气的笑起来,那样子和他本人反差太大,完完全全是裴烨郁做坏时的表情,这让没有了解透裴烨熔其人本质的裴烨煦,再次在无辜的裴烨郁脑袋上记下了重重的一笔。 “解开做什么,身为你的男人,我有责任让你享受到真正的快乐,而且……让所爱的人用自摸的方式达到高|潮,那可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呵呵……煦一定不会想让我的自尊受到如此大的疮伤的,对吧?” “……”裴烨煦默,“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放开我是不是?”忍不住眯眼睛,欲望得不到真正的发泄是男人都会心情不好,也还好裴烨熔刚刚发泄过了没再撩拔他,要不然自己下面的东西就不会只单单硬的发紫,而是会爆掉了。 “错,我的意思是由我来帮你。”再次坏坏的笑起来,裴烨熔挪动身体仰躺在了床铺上,让裴烨煦跨坐在他的肚子上,挪动间,两人的相连处一直连在一起半点也没有分开过。 “煦只要这样坐着就好,我来帮你弄出来。”薄凉的唇微微上翘,一口洁白的牙齿明晃晃露出了小半边,抬起纤长的手合包住裴烨煦直立起来的男|性象征,上下的移动了不几下,裴烨熔就隐隐的感觉到自己陷在裴烨煦身体里的‘小兄弟’,好似又有些蠢蠢欲动不能自己了。 “唔……”身体向后仰,怕自己掉下来,裴烨煦不得不用反绑在背后的双手支在裴烨熔的双腿间,可是这样他下面那处正含着裴烨熔东西的地方,就会很自然随着半翘起来的屁股暴露在外,而随着他的身体被抚|弄的一颤一动,裴烨熔陷在他身体内的那根东西也以着惊人的速度快速坚硬了起来。 “唔……煦咬得我好爽……天,你那里长了无数张嘴吗?怎么总是对我的小兄弟又是吸又是咬得?”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下裴烨煦的屁股,有些不满自己一再的‘不强大’,裴烨熔努力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只是裴烨煦越是快乐他后面含着那里的吸力就越大,弄得裴烨熔又是忍又是动的,好不辛苦。 “你这样弄是不可能让煦达到高|潮的。”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个人一惊,裴烨熔是知道自己的安排的,此时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世上第一的高手想无声无息进入这里,也比蹬天都难,除非……除非进来的那个人是裴烨郁,因为只有他是自己手下人所‘无视’的存在,可以在他裴烨熔的地盘里‘来无影去无踪’。 果然,懒懒的正由门口走来的男子正是裴烨郁,只见他嘴角扬着抹意味深明的笑,一步步漫步而来,一切看似随意,可又让人真真实实的在他的步履行间嗅到了不同于往常的气味,那是怒意,像幽深古井里被投进了一颗硕大的石头,表面虽看不出有多大的波澜,但水底下的波涛,比之涛天的巨浪也不为过。 “裴烨郁,你想干什么?”半倾着身体转过头,直觉告诉裴烨煦,裴烨郁此来一定没有好目的,只因裴烨郁现在的表情和神态与前生逼他走上绝路时的郁好像,一样的笑意不达眼底,一样的看似淡然却怒意昂扬,只是那时郁看他的眼神带着入骨的厌恶,而此时烨看他的眼神却有着前所未有的疯狂。 “想干什么?呵呵……还是煦最了解我哪。”一步步靠近,一点点弯下腰,眼神放肆的游走在裴烨煦的身上腿上,直到扫到裴烨煦和裴烨熔相连接的那里,才缓缓的顿住了。 “我也想要煦,现在!” “裴烨郁!你唔……”狂怒的冷喝大半被裴烨郁以吻堵了回去,瞪大了眼睛看着上方理智全无的男人,裴烨煦真得弄不明白,只不过出去了一小会,为什么烨回来之后就会变的如此疯狂? “裴烨郁!”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被别一个男人调戏,尽管裴烨熔和裴烨郁曾有过这样那样的协议,但那些协议里可不包括眼前这个,所以很自然的,裴烨熔再次由炽热的火山变成了零度以下的冰山,身上杀意迸现。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裴烨熔,你不想听听我的理由吗?”用唇舌蹂|躏了一番裴烨煦的嘴唇之后,裴烨郁仍是不肯离开裴烨煦的身边,大手轻轻摸上裴烨煦的胸口,指尖点点,裴烨煦胸口的一边茱萸迅速就硬了起来。 “最好你的理由能让我满意,不然……”接话的是裴烨煦,显然他已经看出了裴烨郁不是在开玩笑,可一受二攻?他还没那么前卫。 “怎么?煦生气了?”低头,悠悠然给了裴烨煦一个迷人的笑容,裴烨郁干脆抬脚迈上了床铺,以双手合拥的姿势,将裴烨煦赤|裸的身子圈在了怀中央。 “说!”两个人一起喊,裴烨熔是受不了裴烨郁的无视,裴烨煦却是受不了裴烨郁的放肆,只因此时裴烨郁的一双大手已经移下了他的腰身,稳稳的死死的盖到了裴烨熔的手背上,弄得自己那根本来因为裴烨郁突然造访而有些软下来的东西,又一次因为裴烨郁的抚弄而坚硬了起来。 “听说……煦的第一次给了裴烨华?”淡淡的说着,语气与手底下的动作恰好相反,手指连动,搞得手中的物什又硬了几分之后,裴烨郁才再一次开口,“第一次呢,男人和女人一样,对于第一次都有那么点放不开,可男人又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失去了第一次就会对男人死心塌地,而男人却只有对另一个男人死心塌地了之后,才会给他第一次,我的煦,你说我应不应该生气?你的第一次可是我肖想了好久好久的东西,如今突然没机会了,我总得找点补偿回来吧?” 想着裴烨华告诉他这个消息时那幸福的让人想海扁一百次的脸,裴烨郁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当然,他绝不是在意谁要了煦的第一次,他在意的只是谁能在煦的心里留下永不能被抹去的痕迹,所以既然裴烨华在第一次的事情上抢先了一步,那么他也只有退而求其次,拿走煦的另一个第一次了。 “裴烨熔,你难道不想让煦一辈子忘不了今天吗?痴爱着煦的人何其多,如今天这样的情况,迟早终是要发生的,而到那时,连这样的第一次也不见就得有你的份噢。”转头看着裴烨熔轻轻的笑起来,早在裴烨煦要话说时就点了他哑穴的裴烨郁,向裴烨熔抛出了一个相当诱人的诱饵,而裴烨郁也有把握相信,同样爱煦爱得理智全无的裴烨熔,一定会同意他这个建议的,一定! 果然,听了此话的裴烨熔只是犹豫了一小下,就默默松开了抚在裴烨煦男|根上的手,把那里让给了裴烨郁之后转而起身吻上了裴烨煦的嘴唇。 怎么会这样?!瞪大了眼睛看着裴烨熔一点点妥协,耳听得身后裴烨郁脱衣服的声音越来越快,恨得直咬牙,裴烨煦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想他此时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动,除了任人摆布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 突然,正自暗恨不已的裴烨煦忽然感觉到,一个灵活的东西好像摸上了他和裴烨熔相交的地方,意识到那是裴烨郁的手指,猜想着裴烨郁如此的动机,裴烨煦不敢置信的回过了头。 怒视,裴烨郁!你丫的要是敢,等本少爷恢复了之后一定废了你!! “煦又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呵呵……有时候太聪明了也是种烦恼呢,不错,我就是想和裴烨熔一起做,让你的那里同时包裹住我们两个人!”说他疯了也好,说他颠狂也罢,反正他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拿走煦另类的第一次,让煦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闻此言裴烨熔皱起了眉,“裴烨郁,我同意你的提议可不代表也同意你伤害煦。”冷冷的开口,裴烨熔说完了之后还拥着心爱的人特意向后挪了挪,以此来躲开裴烨郁的碰触。 男人那里原就不是天生做这个的,自己一个就够煦受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裴烨郁,煦怎么可能不受伤? “放心,我也不愿意伤到煦的……刚才我和裴烨华曾深谈过,他说了,煦的那里绝对可以装得下我们两个人的东西,如果你不相信也不妨回想一下,你和煦做了这么长时间,可曾用过润滑油一类的东西?” “这个……”好似真的没有,难道煦的那里和别人的不一样?想着裴烨熔低头看向了裴烨煦的那里。 啊啊啊啊……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那个地方吗?!郁闷到了极点的裴烨煦简直要抓狂了,原来说来说去竟是太子哥哥在做怪吗?可恶,那家伙一定是在记早上的仇,报复自己让他起不来被人误会和笑话,呵!呵!裴烨华,这笔账本少爷记下了! (某喜冒头,煦啊,不关华华的事,是小郁郁故意说的暧昧在误导你知道吗?他只是听到华华说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又看倒在床上软得不能动的却是裴烨华,这才联想到了一些的,呃……当然,华华也不是完全没出卖你,最起码小郁郁问他的几个主要问题他不反驳就是承认了,嘿嘿。) “唔……”下面突然袭来的不适感让裴烨煦皱眉,可唇角还没有把痛楚完全溢出唇外,裴烨郁火热的吻已经压了下来。 “煦在走神?这可不好噢,看来是我和裴烨熔的热情不到位,让煦有空闲了,那我们改正,这就改正如何?”邪魅的笑起来,边说着裴烨郁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于是整根手指在下一刻就全都落入了裴烨煦的那里,动一动,裴烨郁甚至还能感觉得到裴烨熔男|根上的脉动。 “呃~嗯……”明明知道哑穴早已经解开,可裴烨煦就是不想说话,软软的趴在裴烨熔的怀里大口喘气,男子汉大丈夫,他竟可‘死’也不能‘降’! “煦忍一忍,一会就好了。”紧紧拥着煦让他稳稳的趴在自己的身上,再在屁股下踮个枕头抬高两人的高度,然后裴烨熔就很‘无耻’的把心爱少年的那里送到了裴烨郁的面前,并生怕裴烨郁看不清摸不着般,手掌抓起裴烨煦的屁股使劲分向两边,于是裴烨煦粉红色正牢牢含着那东西的可爱菊花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了裴烨郁的面前。 而见到这样的一幕,裴烨煦又羞又恼差点爆走,愤愤之余却也只能无奈的承认,今天、此时、现在的裴烨熔和裴烨郁,他妈的一起疯掉了! “好美,煦的这里好漂亮,嗯?两根手指都可以放得下哪,那……我这里也应该能适应得了了?”轻轻的用下|身蹭了蹭裴烨煦躲无可躲的那里,裴烨郁话音一落就挺身送上了自己的男|根,毫不怜惜的捅进了裴烨煦的那里。 “啊……唔……”好痛,脑袋深埋进裴烨熔的胸口,裴烨煦痛的脸色苍白冷汗淋淋。 裴烨郁!你这个混蛋!!你那根东西可比手指粗多了,什么叫手指可以你那里也可以?有这么对比的嘛! “唔……”痛,好痛,这个该死的裴烨郁就不能轻点吗?感觉后面被两根同样粗大的东西一起撑开,那不能言说的痛苦让裴烨煦差一点落下泪来,凌乱被汗水打湿的长发无力的铺散在裴烨熔的胸腹之间,闭着眼睛感觉着身后的男人正一点点将那根东西坚定不移的挺进自己身体里,牙齿咬住唇,裴烨煦压抑的低喘回荡在华丽的屋子间。 “啊~嗯……”终于完全挺进了最深处,裴烨熔和裴烨郁不由得一齐发出了呻吟声,静止不动一上一下挤压着裴烨煦的身体好半晌,享受般感受着这种禁忌般能让人沉沦的快|感好一会之后,舒服的喟叹,两个人于下瞬又同时律|动了起来。 “唔……”混蛋!才刚刚送进来,都没给他个喘息的空间就自顾自的动起来,这两个家伙真当他是神仙了吗?可他妈的自己那里竟然真的没裂开!该死的该死的!他不想这样的情况一再发生啊…… 撞击、律|动、相互默契实足,裴烨熔与裴烨郁由一上一下到一左一右,生生把裴烨煦夹在中间做了一次又一次,当然,其间不甘‘受辱’的裴烨煦也不遗余力的用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重重的再重重的打击了两个男人的自尊,于是,停战、开战、开战、停战,一整夜就这样过去了…… 76 惊掉人下巴的‘付出’ 清晨,被小黑屋子关了一整夜的甘统领傻呆呆的站在门外吹冷风,他想不通,为什么‘犯了那么大的错的他’还会安然无事的站在这里?虽说昨天一整夜他自己吓自己也算受罪不轻,可与那两位主子的手段比起来,这点小罪根本就不算什么。 越是想不明白甘统领就越是不安,于是忐忑不安的站在这个清冷的早晨,某统领却一直在流着热热的汗水,不一会就润湿了整块后背。 ‘吱~’紧闭的房门在此时被打开,接着,一个少年清雅的身影慢慢显现了出来,微抬了抬头,少年在看到他的时候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回身轻手关上门,少年慢慢向着这里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让甘统领久候了,走吧,我们这就回宫。”淡笑着走到甘统领面前,眼神在扫到了对方脸上明显的汗水印时,唇角微弯,裴烨煦率先向着客栈之外走去。 “呃??”傻傻的看着人家走过来,再傻傻的看着人家走出去,傻呆呆僵在那里半晌,甘统领好像才突然间清醒过来似的,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裴烨煦并没有走远,身体斜倚在转角的墙壁边静静站立,直到再次看到了甘统领慌张的身影,这才再次提起脚步。 “溪侍卫!那个……您能等一等吗?”不自觉用上了敬语,甘统领急急抓住了裴烨煦的衣袖,却又在下一瞬急忙松开了手。 “有事?那就边说边走吧。”似是早就料到了甘统领会有这样的反应,裴烨煦并没有太意外的样子,轻笑了笑,裴烨煦放慢了脚步悠然而行。 “那个……”猛搓着手掌,甘统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其实说到底,主子的事情他这个下人是不应该多嘴的,但是!看看走动言行毫无异常的溪夜,再想想现在正躺在屋子里根本起不来的主子和郁皇子,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甘统领觉得自己不能不说。 “溪侍卫……”抬起头深深吸入一口气,甘统领直视着裴烨煦的眼睛,“您不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应该吗?!”质问的话脱口而出,让两个人间的气氛瞬间冷疑了下来。 “不应该?”脚步一顿,裴烨煦歪了歪头眯起了眼睛,“哪里不应该?又怎样不应该了?” “溪侍卫!我不相信你听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你和……他们的关系太不正常了,如此下去早晚会惹出滔天大祸的你知不知道?”气急的看着对面一副云淡风轻般的少年,甘统领恨不能用一根木棍一棒子打醒这个胆大妄为的人。 屋子里躺着的那两位是谁?那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五皇子,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熔王爷,而这个少年却是他们的…… 恨恨的咬牙,如果说溪夜只是他们之一的情人,或只是一个同时被两位皇子相中了的床伴,那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关键在于,溪夜竟然是上面的那个! 想到如果这样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那么……第一个死的很惨的人一定是溪夜,而自家的主子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去,尽管主子的权力已经很大了,可与如神般存在的当今圣上相比,还是差得太多了。 “呵呵……”低低的笑起来,裴烨煦突来的笑声惊了甘统领一跳,惊疑不定的看着明明笑眯眯却让人冷汗连连的少年,甘统领恍然的眨了下眼睛,大概……这才是溪夜隐在面具下的真正样子吧?危险、强大、复杂而又莫测。昍音 买 “甘统领。”幽幽的看着脸色渐白的男子,冷冷的光不时闪过眼眸,“你以什么样的身份质问我?熔忠心的手下?圣上最信任的臣子?还是自认为高尚的正人君子?”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薄薄的嘴唇如花般美艳吐出的话却冷的让人心僵。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的废话,甘统领,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根本就没有置喙的余地,正像你说的,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永远别忘了。”强大的煞气从迸发到收敛只是一瞬间,淡淡的视了甘统领一眼,裴烨煦转身大步而去。 没人能质问他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包括当今的皇帝他的父皇,尽管他也知道,这个甘统领是为了他们好,但这种好意他接受不了,他讨厌别人用一副我在拯救你,你这样大错特错了的样子来教训他,特别的讨厌! 呵呵……看来自己一时好心放这傻瓜出来的事做得有点错误了,真该让熔和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明白事理的家伙,也让这家伙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不该管的事情就最好别插手。 边想边走,也不理会身后的男人跟不跟得上,裴烨煦脚下如风,片刻间就来到了宫门外。 眯眼,好像门口有点安静的太不正常了,以裴傲决的势力和手段,自己一整夜不归他是不可能一点不知情的,那为何…… 唔~~以手支起下巴做沉思样,难道说裴傲决‘有了新欢忘旧爱’?呵呵,那倒好了。 “溪侍卫……怎么不进去?”气喘吁吁的小跑跟上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静立不动的少年,甘统领直到现在还觉得心惊。 刚刚,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溪夜的手里,那种有如实质的煞气比之主子毫不差半分,可主子毕竟是战场上的战将,在血的洗理下有那样的气势并不奇怪,但溪夜呢?他一个小小的少年怎么也能迸发出如许浓烈的煞气? 越想越心惊,甘统领不由得苦笑起来,原来有眼无珠的一直是自己,这个溪夜的身份大概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样的简单,而自己刚刚……的确逾越了,正如溪夜所说,自己有什么立场和身份去质疑主子们的事情?根本就没有。 “没事,走吧。”管他呢,只要裴傲决不找他麻烦,他才懒得理会那家伙是否有了新欢,如此倒也正好,以裴傲决的性子,如果知道他已经接受了熔他们,那等待着他们的,大概就不是现在这样小的雨点,而是雷霆般的暴风雨了。 穿越宫门仰首望了望高大的宫墙,一丝丝失落由心底油然而生,他的父皇是天,是众人仰视的神,那样的男子是不可能与人共享一个爱人的,而谁都没有爱上的自己,最终的选择只能是在乎多一些的这一方…… 无声的苦笑,他不想和裴傲决站在对立面上,前生,错误的杀过他一回自己已经后悔很久很久了,而今生,他死都不想再去伤害裴傲决,可伤害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父皇……”低低的呢喃,声音小的连走在身后的甘统领都没有听清就消失在风中了,痴痴呢喃着那个复杂的男人,不可否认,他对那个男人动了心了,可那份悸动却也只是揉和着亲情、愧疚、敬仰和一点点爱恋的喜欢而已,他对他的感觉太复杂,理不清也道不明,如果身边没有这些人,如果今生的自己仍如上一世般孤单和绝望,也许……自己还会如前生般用铁血的手段,一步步靠近这个男人,然后拼尽所有的将其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吧? 耸耸肩膀,只是可惜呀,世上没有如果,所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答案。 告别了忐忑不安的甘统领,裴烨煦走向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把一身的‘人情味’都洗掉之后,天已经大亮了。 “溪侍卫,您起了吗?”小太监敲了敲门,手上没有平时端着的热水,倒是捧着卷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进来吧。”每到不是自己值勤的时候,裴傲决都会弄出点明堂来‘折腾’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回他又想做什么了,仰头望天,唉~谁说成熟的男人就一定温柔了?最起码自己的父皇就不是,那家伙,跟温柔好像差得太多。 “是。”轻轻推开门,小太监慢步走了进来,进门后还小心翼翼的回身关上了门。 “溪侍卫,这个……是圣上叫小的给您送来的,说您回来了就要马上看。” 嗯?这回倒新鲜,微挑了挑眉,裴烨煦接过长卷朝小太监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恭敬的应了声,小太监慢慢退了出去。 手拿着长卷甩一甩还在滴水的长发,裴烨煦并没有急于先打开,移步走到桌前端起茶杯先润了润喉,然后就眯起眼睛细盯着长卷看起来。 裴傲决果然知道自己出去了吗?看来他的‘惩罚’一定就在这卷长卷里喽?嗯~那自己不看可不可以?正所谓不知者不罪,自己没看到不就是不知道了吗?眼神瞄啊瞄,突然,裴烨煦的目光直直定在一点上怎样也挪不开了。 娘的,裴傲决倒真不愧是他老子,对他的了解真真已经到了让人无语的地步了,伸手勾起绑着长卷的带子拿到面前,细细打量那根带子上不多的几行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裴烨煦也只能一个劲的摇头了。 ‘字预明白人,如若胆敢不打开,后果自负!’ 果然够狠,不说明白的威胁才最能让人心惊,看看他的好父皇,连帝王之术都很用心的用在他这个儿子身上了,他该庆幸这份帝王‘无私的关爱吗?’ 纠结许久,最终自认势头压不过人的裴烨煦妥协了,静静打开长卷,一幅画得很精细的地图展现在了面前。 “这是……藏宝图?”轻轻笑起来,勾勾点点亭楼映目的画娟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张藏宝图,如若不是太过了解裴傲决的为人,裴烨煦还真的会认同自己这可笑的观点。 “唔~~这应该是一个很精细的地图,嗯?这条红线是指路标吗?那……”明白了,裴傲决是想让自己顺着那条红线去和他呃~秘密会晤?为什么?难道皇宫里已经不安全了?堂堂一国之帝王连见一见自己的侍卫都得像偷情似的?没那么夸张吧? 啪的一声将地图扔到了一边,眉心突突直跳,裴烨煦直觉的认为,裴傲决此举有诈,可是不去……他一个小小的侍卫能躲得开一国帝王的眼睛吗?哪怕今天不去,日后的哪天也照样会去的,就算暗的不行,明儿早朝裴傲决只要一句,溪夜,你随朕来,自己还不是得乖乖的跟上去? 哎呀好烦,昨天一整夜没回宫,今天又没见到过裴傲决,不知道那人是气是恼,摸不准裴傲决的心思他实在心里不安,可恶,要不是喜欢的人都被裴傲决捏在手心里,他又何至于落到这样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境地?最最可恨的是,那几个不知道感恩的家伙,还暗地里连手‘一起欺负’他,哼哼,早晚他会把这笔账收回来的! …………………………………………………………………… 夜晚,徐风阵阵,映着皎皎的月光,一条黑色的影子快速朝着东边的方向飞去。 顺着红线所指的路一路来到假山旁,还没接近目的地,天龙大队长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 “溪公子,这边请。”躬身抱拳,他永远都忘记不了眼前少年的强大,所以态度相当的恭敬。 呀?还派了人迎接?裴傲决好大的手笔,“好。”被大队长引领着,穿过假山来到了拱桥旁,瞪大了眼睛看着大队长以掌推着桥墩将看起来平平常常的桥墩硬是给推了进去,无语问苍天,原来自己当过七年皇帝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存在吗?他怎么一直不知道? ‘吱~’细小的几不可闻的声音伴着砖石的移动一点点消失不见,低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台阶,裴烨煦暗暗咽了口唾沫。 裴傲决该不会是想囚禁自己吧?在这么神秘的地方见面,他肝颤啊。 “溪公子,请进。” 定定神举步向前走,暗地里给了某大队长无数个白眼,裴烨煦很不厚道的还问候了下人家的老母亲。 什么请进请进?你难道没看到这地方的阴森吗?万一本少爷进去了却没有出来,你负责啊你? 低低的咒骂,可脚步却没有停,其实他也知道,以裴傲决高傲的性子,是不可能办出囚禁这样有辱身份的事情的,那人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只是奈何,自己的心在还没有爱上谁之前,就已经被分成了无数块了。 想着已然来到了最里面,身后的大队长将他带到这里来之后就无声的离开了,望着眼前充满格调的铁门,裴烨煦思量着自己要不要先落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一旦进了这扇门,就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思想支配身体,裴烨煦一转身抬起脚步就想开溜,却不成想,落跑的机会在他一进来的时候就没有了。 “来了就进来吧,站在门口做什么?”淡淡的声音没了平日的威严多了几分说不出来性感与柔和,门,无人自开,铁门内长长红地毯那头的男子,正慵懒的斜坐在地桌旁手托着酒杯微笑着望向这里,那样子,勾魂的迷人。 脚步似突然间不再听从自己的使唤,迈步而进,听不到门在身后关合的声音,裴烨煦一点点靠近了闪烁着魅惑的男人,直到走到了近前,这才好像猛然间惊醒似的,无措的站住了脚。 “父皇……叫我来有事?”眼神下意识瞟向了它处,裴烨煦从来都知道裴傲决是迷人的充满魅力的,可今天的他,也未免太过魅力了些吧? “没什么事情,不过就是想找你喝喝酒罢了,来,坐。”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裴傲决自然的笑着没有任何不妥。 “喝……喝酒?”脑子有些不太听使唤,裴傲决会是这种无聊的人吗?不,他做事情从来都是有目的的。 “嗯,就是喝酒,来,煦也陪父皇喝点。”手捻起一旁早已满好的酒杯放到裴烨煦的面前,裴傲决拿起自己的酒杯和裴烨煦的碰了碰,然后一仰头,干了杯中的酒。 “父皇……”出了什么事情吗?他怎么觉得裴傲决好像很犹豫的样子?就像……就像在做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可天龙朝国泰民安,又哪里有事能让裴傲决犹豫成这样子? “煦怎么不喝?噢,是嫌杯子小是吗?来,那我们就换大点的。”抢过裴烨煦的杯子与自己的一同扔在一旁,手伸进地桌下掏了掏,两只海碗于下一刻出现在了裴烨煦的面前。 “喏,我可是早有准备噢,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哗啦啦将两只海碗一同倒满,裴傲决推着一只碗送到了裴烨煦的面前,然后眨了下很是勾人的眼睛悠悠笑起来,“小狐狸可要好好陪陪父皇噢,不然今天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无语,直到裴傲决倒满了酒裴烨煦才看清,原来裴傲决一直斜倚着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墙壁,而是一排排的酒坛,天,这家伙是想喝死在这里吗? “父皇!你喝醉了。”闻着裴傲决身上浓浓的酒味,看着他不同于平常的作为,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在自己来之前,一定喝了不少的酒了。 “醉?呵呵……怎么会,我可是千杯不醉哪。”甩开裴烨煦伸过来的手,裴傲决一头扎进了裴烨煦的怀里,头枕住了裴烨煦的大腿之后,顺手又拿起了一旁的酒坛。 “裴傲决!”一把抢下酒坛摔向一旁,却还是有一大口酒喝进了裴傲决的嘴巴里,有些气他折磨自己,裴烨煦低头揪起了裴傲决的衣襟猛的将人提到了自己面前。 “裴傲决你唔~~”还没有训完的话被裴傲决突如其来的吻给完全堵了回去,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裴烨煦晕晕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手紧紧揽住裴烨煦的头将口里的酒都渡给他,舌头勾起裴烨煦的舌缠|绵的吻着,直到酒水一滴不落的都进了裴烨煦的肚子,裴傲决才慢慢松开口。 “小狐狸,这酒的滋味如何?”低低的笑,然后揽着裴烨煦一同倒回到地毯上,另一只手扣住裴烨煦的腰,裴傲决扬起嘴角又笑起来。 “小狐狸……我很生气,真的,相当的生气,你可知道我在气什么吗?” 沉默,裴烨煦并没有回答,想来裴傲决也不想要他的回答。 “你一整夜未归不是我生气的原因,我气的是,你竟然想要离开我!”翻身将裴烨煦压到了身下,俯视着这张并不出众却勾走了自己整颗心的脸庞,裴傲决眯起了眼睛冷冷的将眼神定到了裴烨煦的眼睛上,“你竟然敢离开我?在我没有决定放手的时候想着离开?我的小狐狸,你认为自己有这个权力来决定我的爱情吗?!” 身体猛的一僵,惊愕的眨眼,裴烨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才不过刚刚做下决定,裴傲决就已经完全明了了,果然,他才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一个吗?……他恨这种了解! “为什么要离开?我都不介意你夜宿在裴烨华的别院,也不追究你和裴烨熔与裴烨郁一同大被同床了,你为何还要离开我?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父皇,就因为他们肯屈居于你的下面,你就认同他们接受他们不再要我了吗?那如果说,我也会呢?你会不会就死了离开我的心了?” “父皇!”被惊的浑身一震,裴烨煦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他认为高傲的绝不会同侍一人的男人,竟有一天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屈居人下?难道裴傲决真的想…… “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难道你就不想要父皇?”轻轻舔了舔裴烨煦的耳朵,感觉身下人的颤粟,裴傲决悠悠的笑开了,他就知道,裴烨煦一定抵挡不了对他身体的渴望,当年那双印着痴狂的目光,可是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呐。 “唔~~~父……父皇……”唇上连绵的吻一再的加深,身体突然间动不了了,裴烨煦急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他承认自己的确扛不住裴傲决如此赤|裸裸的诱惑,可与生理的要求比起来,他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裴傲决根本就不知道,这两晚自己与熔他们在一起到底是怎番样子的,如果……如果等裴傲决把该做的都做了,却又发现其实他的儿子们都是在上面的,那……自己和熔他们都会死的很惨,很惨很惨! 他还不想死啊~~“唔~父……”眼看着衣衫尽落,却投诉无处,裴烨煦还没有将想说的话喊出来,裴傲决的纤手已经点上了他的哑穴。 “我的小狐狸,你只要享受就好。” 77大狐狸和小狐狸 “唔~~”缠|绵的吻由脸庞嘴巴一路下滑到锁骨,那不同于裴烨华的温柔也有别于熔的强势的吻,醉人的让人想哭。 终于,当裴傲决动手剥去了裴烨煦的衣衫,当裴烨煦一身的‘草莓’以相当惊人的数量出现在了裴傲决的面前,当裴傲决伸出纤长的手指一一点上了那斑斑的红点,对上那双悠悠眯起来的眼睛,裴烨煦真的哭了。 怎么办?怎么办?父皇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那种不言不语只是沉默看着他的样子,比他大发雷霆时还要可怕。 “……小狐狸昨夜很疯狂嘛,怎么?你在疼爱这个的时候那个生气了?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被咬出血痕了哪。”手指由上缓慢的游移到下,在裴烨煦透出血丝的几个地方画了小小的半圈,唇角弯出个优美的弧度,裴傲决第一次庆幸自己有着超人的控制力,不然…… “唔~~”拼命眨眼睛,嘴巴张张合合的冲着裴傲决嘶吼着不知名的音节,裴烨煦期望裴傲决能看在他实在可怜的份上,先解了他的哑穴,可事与愿违,裴傲决根本就没理他。 “这些东西好碍眼哪,看了就让人生气,小狐狸,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把这些东西抹掉吧?”俯身,眉眼离裴烨煦只有半寸远,悠悠的朝着裴烨煦绽放抹‘灿烂’的笑,裴傲决在裴烨煦直视的目光中,缓缓低下了头。 “唔嗯~~”好痛,下意识拱起身体眯上眼睛,裴傲决惩罚似的咬吻一点点的加深,痛苦也在此时一点点的加深,死咬住嘴唇不再让自己痛呼出声,裴烨煦静静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裴傲决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除了裴烨煦还隐在裤子里的下半|身,其它的地方,处处遍布着他的痕迹。 眯眼,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心情好了很多的裴傲决终于善心大发,暂时放过了裴烨煦可怜的身体,转而向着裴烨煦的表情发彪。 “小狐狸闭着眼睛做什么?难道……你很讨厌父皇的吻吗?”以手指抬起裴烨煦的下巴,让倔强的不肯睁开眼睛的少年不得不仰视向自己,俯身低头,裴傲决伸出舌头舔了舔裴烨煦的嘴唇,可见对方还是不肯睁开眼睛,微有些气,定定看了裴烨煦良久,裴傲决手指用力强硬的掰开了裴烨煦的嘴巴,一个深深的带着浓浓惩罚意味的吻,再次印上了裴烨煦的嘴唇。 “嗯唔~~”他快喘不过气了,忍不住睁开眼睛狠狠瞪着坏笑的裴傲决,眼前一阵阵黑圈晃荡,过了许久裴烨煦轰鸣的耳朵才恢复听觉。 “煦和他们都是怎么做的?父皇不太会,怎么办?”没有理会裴烨煦恶狠狠的样子,略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睛,裴傲决故做纯真的样子让裴烨煦好一阵无语。 翻白眼,如果说刚刚他还在害怕还在心惊,那么现在他一点也不怕了,看看裴傲决那样子,有半点被压的可能吗?这家伙根本就是想压他!只是……他的动作和神情又真的有那么几分意思,弄不明白,裴烨煦决定先看看再说。 于是,他不再挣扎也不再多费力气想着怎么让裴傲决解他的哑穴,就只是无声的用波澜不惊的眼神看着裴傲决,瞧这家伙如何让这场戏收场。 “呵呵……小狐狸肯乖乖的了?这才对嘛,挣扎来挣扎去的,弄得好像我在强|奸你一样,那多没趣?”伸指点了点裴烨煦的鼻子,裴傲决手臂支地,慢悠悠站了起来。 他要做什么?眼神随着裴傲决的身影转,裴烨煦渐渐皱起了眉头。 “煦,父皇从没在下面过,有些事情实在不太了解,所以……你看这个。”手拿着一个小小的瓶子对着裴烨煦晃了晃,裴傲决绝美的笑让人心惊,“这叫媚儿娇,听说是药王谷的产物,男女适宜,且用后不会有任何不良反应,今天我们就用这个如何?” 边说着,裴傲决边走了回来,重新坐到了裴烨煦的身边,也不管对方眼神有多控诉,‘啪’的一声打开瓶盖,先是仰头自己喝下去小半瓶,剩下的一股脑都倒进了裴烨煦的嘴巴里。 “唔~咳咳咳咳~~”想不咽下去的动作被裴傲决提前一步破坏,感觉清凉的液体一直流进身体里,又惊又怒,裴烨煦瞪大了双眼无声的怒视向裴傲决。 “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也是为我们两个人好,一会……等药效上来之后,我会解开你的穴位然后再点上自己的,放心我的小狐狸,我向你保证,今天一定会让你爽上天。”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歪着脑袋笑得风情万种,裴傲决软了软身子躺到了裴烨煦的肚子上。 “唔~唔~唔~~~~~”大声的嘶吼,发出的却只能是唔唔咽咽的声音,恨恨的直咬牙,裴烨煦急的满身是汗,他不想等药效上来啊,真到了那般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怎么?小狐狸等不及了?呵呵……你也要适当的歇一歇,一连两个晚上的劳累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身体才最重要嘛。”刻意将劳累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想着这两天小狐狸都睡在别人的身旁,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可这些都不算什么,最最让他伤心愤怒的只是,小狐狸竟然想要离开他! 弥雨昍音 购买 “小狐狸怎么可以离开我?你怎么能够离开我?你是我的!”翻身死死压在裴烨煦的身上,愤怒的眼睛在对上身下少年那张同样泛起了不正常潮红的脸庞时,眼神幽幽,裴傲决不由得痴迷的伸出了双手。 “呵呵……小狐狸也有感觉了哪,是不是身体很热?这里?还是这里?”轻轻的细吻一下下印上裴烨煦的身体,十根手指顺着少年的腰线一路下滑,在来到裤子边缘时迟疑了那么一小下,可下一瞬又以坚定的决心猛的探了进去…… “唔~嘶~~~”倒吸一口冷气,重点部位被裴傲决一手掌控,忍不住轻喘,裴烨煦再次眯起了眼睛。 “很舒服?那这样呢?”暧昧的对着裴烨煦的耳朵吹热气,裴傲决伸进裴烨煦裤子里的手掌又开始迭迭动了起来。 “嗯哼~~”体内的药效合着身上男子的动作在一点点发挥作用,感觉一股股热潮正以飞的速度袭卷全身,裴烨煦不由得下意识咬住了嘴唇。 “小狐狸在忍耐?看来……我还得加把火哪。”一把脱下了裴烨煦的裤子,手指弹了下竖起的昂扬,轻笑起来,裴傲决以缓慢的速度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不能看,不能看!心中高吼的警告并没有让眼睛移开,死死盯着裴傲决一点点展现出来的身体,那宽宽的肩膀,那性感的锁骨,那坚韧有力的腰身,和修长的引人犯罪的双腿,每一处都能让裴烨煦薄弱的理智面临着崩溃。 ‘呼~呼~’鼻子里穿出了长长的粗气,眼睛变得血红,裴烨煦只顾看着裴傲决光裸的身体直直不移开,身下的昂扬硬的似铁,急需一种渠道来发泄。 “煦……来吧。” 蒙蒙胧胧的声音像是天音,随着身体一轻,突然间能动了的裴烨煦一个翻身就将身旁的男子压到了身下,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 啃咬、抚摸、舔|弄、律动,所有的一切都在疯狂中进行,也在蒙胧中一遍遍的重复,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身体的疲惫,裴烨煦只是一直的动着一直的要着,直到他完全失去了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 清晨 一丝光线照射进宽敞的屋子里,长长的幔布遮着床上少年的身影,不安的翻了个身,少年眼帘轻颤慢慢醒转了过来。 “唔~~”手臂重如千斤,揉揉眼睛坐起身,猛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过了好久裴烨煦才思绪清明。 眼睛在完全睁开的那一刻,呆了下,自己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茫然的抬起头看看窗外的天空,天亮了?那昨夜……猛的再次低下头,身上穿得好好的衣服好似在告诉他,那只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境,可……那样真实的一幕幕,怎么可能只是一场梦? 颤抖着双手抓住衣襟,咬了咬牙,使劲把衣襟扯向两旁,而下一瞬肌肤上出现的那一个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斑痕,让裴烨煦也不知是叹了一口气还是松了一口气。 果然,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自己真的……‘强上’了裴傲决,而自己之所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不外是裴傲决吩咐了天龙军的人将他秘密送回来的。 “溪侍卫,您起了吗?”小太监不高不低的声音由门外传来,恭敬的站在门外,没有主人的吩咐即使是贴身侍候的他们,也不可以随便进入主人的屋子。 “进来。”淡淡的应了声,裴烨煦费力的由床上走了下来,看天色早朝应该早就过了,心中焦急着裴傲决现在的样子,有些不放心,他打算先去看看再说。 “溪侍卫,您这是要去面见圣上吧?不用着急,刚刚皇上叫人传了话,说今儿个不早朝了,又说您这些天太过劳累,叫您多休息几天,不用随侍的。” “什么?!什么时候传的话?我怎么不知道?”今儿个不早朝?还允许自己多休息几天?裴傲决,你这是故意的吗! “呃~~就……就刚刚,那时候您……还…还没起哪。”有些被裴烨煦的脸色吓到,小太监结结巴巴的说完又缩了缩脖子。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挥退了小太监之后裴烨煦失神的坐到了椅子上。 裴傲决是不舒服才不上朝的吧?被那样对待了一整夜,他何止会不舒服?可……该死的那都是他自找的! 愤愤的背起双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中是愤是恼却又夹杂着浓浓的心焦,他知道,从裴傲决的‘献身’到现在的不相见都只是让他愧疚、难过、舍不下的手段,但该死的!该死的!就算是知道又怎样?他还真就愧疚了、难过了、舍不得了! 压不下心中的在意,裴烨煦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迈出了屋子,一路来到裴傲决的寝宫,还没开口请守门的太监传话,守门太监倒先回答了起来。 “溪侍卫,皇上有喻,您该办什么办什么去,今天不用随驾。” 身体僵住,看来裴傲决早就知道他会来,竟然还预先叫人阻住他回话,眉头直跳,忍下怒气低了低头,裴烨煦扯起丝微笑。 “劳公公传个话,就说皇上吩咐的事情出了点问题,溪夜不敢担搁,实是非禀报不可。” “这……”守门公公忍不住犹豫起来,眼前这位溪侍卫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得罪的太过也不好,但是……“对不起溪侍卫,实在不是杂家不传话,而是圣上并不在里面。” “不在?” “是,早上的时候圣上就和林公公一起出去了,杂家一个小小的守门职侍,实在不敢过问圣上的去向,只因圣上交待了口喻,这才一直没有离开的。” “那……麻烦公公了,在下告辞。”失落落的离开了,心中也知道,裴傲决这是罢明了在躲着自己,放眼整个皇宫,哪怕裴傲决就身在这宫里,自己想一下子找到他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算了,不见就不见吧,自己也正好趁此空档想一想将来,如今出了这样无法掌控的一幕,也不知会为自己和他们的将来带去怎样的祸乱,唔~~头痛,裴傲决啊裴傲决,你好好的高傲就高傲到底嘛,为何还要上演这么一出?果然,狠到绝顶的办法,就是用惩罚自己来折磨别人吗~~~~~ 莲喜宫 一身华服随意的穿在身上,半躺在长榻上细听着手下人的汇报,裴傲决朱唇微翘心情良好。 “下去吧,记得随时来报。”小狐狸真的去找他了哪,那样在意那样焦心的为他,这还是第一次,低低的笑起来,裴傲决半眯着的眼帘里尽是愉悦。 “父皇。”轻轻将手上的本子递给裴傲决,默默垂下眼帘,裴烨泠刻意漠视着裴傲决脖子上的吻痕,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煦哥哥竟然会……上这种幼稚的当! “泠不给点意见吗?”并没有刻意掩饰脖子上乃至身上的吻痕,实际上他今天之所以来此,就是特意给裴烨泠看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重裴烨泠?不止是因为裴烨泠过人的手段和伪装的技巧,最最让他对裴烨泠放心的是,裴烨泠是他所有儿子当中,唯一一个没有爱上裴烨煦的人,而为何他会有这样的把握? 第一,裴烨泠离宫去海之国的时候,小狐狸早就‘死’了。第二,裴烨泠会去海之国会在海之国受到那些苦难,有一半是因为裴烨煦的‘突然死亡’。第三,在回来的路上,裴烨熔和裴烨郁甚至于包括那个叫夜衣的都对裴烨煦流露出了不一样的感情,唯除裴烨泠没有,他甚至连话都没有和小狐狸说过一句。 综合以上三点,证明了裴烨泠并没有爱上裴烨煦,最起码现在还没有,所以,他要栽培裴烨泠,让这个在他退位和小狐狸隐居之后不会破坏他幸福的儿子,一步步坐稳皇帝的位置,而等到他帮裴烨泠收拾干净了裴烨熔他们之后,他就会马上和小狐狸隐居,再也不过问世事。 呵呵……今天的再一次试探很让他满意,在知道他身上这些吻痕都是裴烨煦也就是裴烨泠眼中的溪夜弄出来的之后,裴烨泠除了震惊和无措之外,并没有想像当中的妒忌和痛苦,这就够了,足够他相信裴烨泠了。 “父皇,您的感情本是烨泠无从插嘴的事情,只是……” “说。” “您其实并没有被……呃~一般被那个过的人几乎差不多都要好几天下不了床,其吃饭走路的样子都与平时相差好多,现在溪夜不知道真相也许会心焦会在意,可一旦他知道您骗了他,那……”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裴烨泠相信裴傲决能听得懂,沉没的坐在一旁,裴烨泠想着刚刚那人汇报裴烨煦的样子,无语的摇了摇头。 我的傻哥哥啊,上没上过人你都不知道,你还真是……呵呵……轻轻的在心底低笑,煦哥哥就是这样‘单纯’哪,对自己在意和喜欢的人,从来就不吝啬于相信,有时更是冲动盲目的让人幸福的直冒泡泡。 “这个倒不用烨泠担心,朕早在刚刚就吩咐了手下人,这几天都不会见他,所以,他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一次的欺骗。”想着裴烨煦现在担心的样子,还有底下人说他离开时失落落的表情,内疚是有那么一点点,但与得到裴烨煦整个人比起来,这点内疚他还忍得住。 煦,你一定会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那……儿臣祝父皇早日如愿。”乖巧的抬起头,裴烨泠送上了一个水晶娃娃似的绝美笑容,那讨好的话语和美丽的笑容,成功的让裴傲决又一次大笑出声。 呵呵……笑吧笑吧,我的父皇,您‘哭’的日子可在后头哪。 看吧,这就是他与裴烨熔他们相比起来唯一的胜算,他可是裴傲决唯一一个不知道的情敌,有了这个‘对手’的帮忙,他一定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优先得到权力,而只要他能忍得住相思之苦,在几年之内不见煦哥哥,那么早晚有一天,他会稳占上风打倒所有的敌人! 当然,只要煦哥哥愿意,他也可以只当煦哥哥身边的影子,他要的并不多,只是一份肯定就可以了,真的足够了。 呵呵……想着在以后的人生里可以一直陪着煦哥哥到老,裴烨泠就会忍不住想笑,幸福的笑。 如此可爱的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呵呵……又看到了亲说偶伪更的评了,偶在这里就再说一遍好了,当亲们看到本文的章节未变却日期变了的时候,千万不要进来看,那只是偶在改错字。 当然,只要偶改了错字,那就证明偶要更文了,当天也一定会送上最新的章节,这下亲们都懂了吧?呵呵,祝你们看得愉快哦。 一个人出了宫,站在宫门外左顾右盼了许久,最终裴烨煦失落落的举起脚步漫无目的随着人流而去,直到行人越来越稀少,直到再一次站到了那处阴森森的地方,恍然间回神,裴烨煦不由得苦笑出声。 “怎么会走到这里的?这里……”抬起眼帘,眼神顺着面前一排排碑文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前生自己死去的地方,那颗长柳依然迎风而立,枝叶茂盛绿意昂然。 脚步不由自己控制,一步步来到曾经太子哥哥安葬的那处地方,轻轻的坐下来,手抚着平滑的地面,心中荡起了一圈圈迷惘。 事情怎么会变得越来越复杂的?父皇昨天出人意料的举动真的吓到他了,太过了解裴傲决的本性了啊,那个人,既然付出了就一定会索要同等的回报,而他想要的回报,自己根本就给不起。 ‘嘶~~’长长的嘶鸣声让裴烨煦迷惘的神情更有些恍惚起来,抬起头,眼神定定的看向前方,那里,一个青衣长衫的少年正急步行来。 俊美的脸庞,温润如玉的气质,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裴烨煦似乎又看到了前生的郁,那天,也是在这里,也是在这样一个微凉的时刻,郁一步步走向了他,鄙夷的看着他用嘲讽的口吻说,那你就死个给我看看。 “呵呵……”低笑着猛然低下头,怎么会突然间想起郁的?自己已经有很久很久没再想起他了哪,而前方正向他走来的这个少年,根本就不是郁,他是烨,是今生爱他爱的生死不顾的裴烨郁! “煦,你怎么了?可是昨天那人对你做了什么?我怎么听宫里的人说你快到中午了才醒过来?你……”还没有说完的话被裴烨煦突来的一个拥抱给惊了回去,愣愣的任裴烨煦拥在怀里许久,半晌之后裴烨郁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煦……你怎么了?” “让我再多抱你一会,就一会。”紧紧揽着裴烨郁不想松开,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裴烨煦闷闷的低低的声音似呢喃般轻微。 “煦……”心有些慌,这样的煦他曾见过一次的,记得第一次在学院回廊里见到煦的时候,煦就是现在这番样子,失落、无措、茫然、还有些理不清的混乱,他不知道煦为何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只知道,这样的煦脆弱的让人心疼。 “烨……” “嗯?” “……你答应送我的马呢?怎么还没有送过来?”轻轻推开裴烨郁,裴烨煦埋怨的撇撇嘴巴,脸上刚刚曾有过的所有迷惘和脆弱都已不在,剩下的是只有对着最亲的人才会有的亲昵与随意。 “……”并没有马上回答,定定看了裴烨煦好一会,裴烨郁才又轻轻的笑起来,“早就给你找来了,煦的吩咐我有什么时候没放在心上过?”伸手点了下裴烨煦的鼻子,裴烨郁决定顺着裴烨煦的心思不再提刚刚的事情,反正只要是煦的意思,他都会努力做到最好。 “是吗?那走,我们看马去。”脸上瞬间焕发出了夺目的光,笑着牵起裴烨郁的手大步向回走,裴烨煦发自内心的笑容美的眩目,也让身后的少年不期然间又心悸了好一阵子。 “煦,你是怎么知道会有那样一匹马的?你不知道,当真正看到和你描述一般无二的马儿就站在我面前时,那感觉还真是……”急上前几步揽住裴烨煦的肩膀一同前行,想着当时自己心中的震惊,和那突然冒出来的,煦难道是神仙的可笑想法,摇摇头,裴烨郁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呵呵……吓到你了?看吧,我可是能未卜先知是神仙下凡哦,所以烨啊,千万不要想瞒着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眼神邪恶的瞄了瞄裴烨郁的重点部位,嘿嘿奸笑了下,裴烨煦就扔下了突然间石化的裴烨郁独自加快了脚步。 僵住半晌,回过神时裴烨郁不由得直咬牙,几大步追上了前面狠心的少年,大手使劲揉了揉裴烨煦的脑袋,在看到对方眼神微沉时,裴烨郁又赶紧垮下了脸庞可怜兮兮的眨眼睛。 “煦……你如此狠心的对我,我……我的心都要碎了。”做西子捧心状,裴烨郁声情并茂的样子逗笑了一旁的心上人。 “碎就碎呗,关我屁事?”抿着嘴巴压下唇边溜出的笑意,挑了挑眉扔给裴烨郁重重的一击,裴烨煦又一次大步离开。 只是这一回,他身后的少年却并没有被打击的僵住,而是飞速的追了上来,并大声的向着他索要赔偿,样子可谓嚣张的可以。 “啊,我的心啊,你还我完整的心来,可恶,今天你不乖乖的让我吻上千万遍就别想要离开~~~” 落日的余辉照进茂盛的树林,点点金黄色的光润打在了两个少年的身影上,前面快步而行的少年清雅俊秀眉目生华,后面追赶着的少年儒雅翩翩恣意飘扬,一前一后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陵园里,只余下夕阳余辉下那一排排不再阴森森的墓碑,和回荡在空气中的浓浓爱恋,久久不能散去。 ……………………………………………………………………………… “煦……我饿了。”难得两个人独处,总想着多和心上人待一会,扯扯身边一直不肯理他的少年的衣袖,裴烨郁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看,只是仰着俊美的脸庞讨好的对着裴烨煦央求着,那三分请求三分讨好三分可怜一分诱惑的样子,不止让裴烨煦这个假木头人正视了他,就连十米开外的小孩子都被他吸引了。 “娘,那个哥哥好可怜,宝宝把这个馒头给哥哥吃,好不好?”某天真可爱的小宝宝渴望的仰起他胖乎乎的小脸蛋,软声软语的向自己的娘娘恳求着。 嗯?哪来的臭娃?谁稀罕你的馒头?呃~他记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和自家爱人撒娇关那臭小娃什么事了?快哪边凉快哪边去,少来打扰本少爷,要不然……哼哼! “这个……”某少妇被裴烨郁杀气腾腾的眼神吓的浑身一僵,慢慢扯起了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少妇弯腰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脑袋,“儿啊,那位哥哥只吃他身旁人给的食物,所以这个……那个……我们还是快点回家吧。” 抱起自家可爱的宝宝飞也似的奔走,某少妇前心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那少年人好可怕,再不离开她和他家宝宝都会被那人分尸的! ‘扑哧’“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烨这表情真像一个小孩子,气恼的样子可爱到爆,特别是他恶狠狠看着那奶娃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人想笑。 “笑够了没?!”恶声恶气的说着,可见对方根本就不鸟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裴烨郁狠瞪了一眼还在看热闹的其他人,然后扯着仍在闷笑不止的少年大步迈进了一家客栈,只是才刚迈进来,他就后悔了。 “溪侍卫??”诧异的站起身,林倍明走到了裴烨煦的身边,到了身前才看清,原来一直扯着裴烨煦手腕不放开的少年,竟会是当今权势比之太子也不为过的裴烨郁五皇子,心中惊异着两人的关系,稳了稳心神,林倍明赶紧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见过五……” “本公子出门办事,想不到也能碰上熟人,林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眼急手快的阻住了林倍明下面的话,淡淡的笑问着,裴烨郁微皱起眉头不甘不愿的放开了裴烨煦的手。 “下官呃~~只是陪同王爷办事,到是巧了。”没有露瞧裴烨郁眼神中的那一抹不愿,眼含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林倍明的这一句巧了可谓是见仁见智就看人如何理解了。 “是啊,真是好巧。”果然,裴傲煌也在这里吗?撇嘴,林倍明向来与裴傲煌焦不离孟,有他在这里裴傲煌不在才叫怪。 “五……公子这是在和溪侍卫办事?不知在下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有事尽管说,在下一定尽力。”笑着引着两人向里面走,这里是大厅,他和裴傲煌是这里的常客,楼上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雅间。 “不了,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既然林大人和贤王有事,那我们就不去打扰了,告辞。”眯了眯眼睛瞪了林倍明一下,这家伙做事还真是滴水不露,刚刚自己竟差一点被这人不露声色的引到楼上去,想着如果见到了裴傲煌之后,那煦和自己的二人世界就会完全被打破,恨恨的再瞪一下假做无知的某人,裴烨郁牵起裴烨煦的手臂就想离开,只是此时才想着离开,却是有些晚了。 “是烨郁吗?怎么来了却不进来?”微笑着站于扶栏之后,裴傲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热情的向着裴烨郁的方向招手,(其实他只是热情的对着裴烨煦招手)裴傲煌明亮的眼眸里尽是炯炯之光。 自那晚两人坦诚了一切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和煦正式见面,好激动,他终于也被煦认可了,呵呵……小煦煦,叔叔以后会多多疼你的噢。 抖~~微抿起唇眨了下眼睛,裴烨煦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间后背发凉?难道有人在算计自己?嗯,差不多。 “裴烨郁见过王叔。”见裴傲煌一口道出了自己的名字,知道这人是铁了心要把他和煦弄进屋里去,收敛心中的不满弯腰草草的施了个礼,裴烨郁暗自懊恼着自己刚刚为何会进这间客栈?皇城里客栈何其多,怎么自己偏偏就选中了这一间! “卑职溪夜,见过贤王。”拱手报拳,裴烨煦也有样学样的见了个礼,抬头的瞬间看到了裴傲煌有些无奈的眼神,好笑的掀起嘴角,这个‘老色鬼’倒是真心的在意他,只是这人曾经的情史太过‘伟大’了些,让人想起来就心情不爽。 “好了好了,都进来吧。”挥挥手裴傲煌当先走进了屋子,此时厢房外太多双眼睛在看着,他可不想让别人瞧出来什么而为裴烨煦带去未知的祸事,特别是自己的那位皇兄,想着如果那位知道了他和裴烨煦之间的事情……深深皱起眉头,恐怕那一关不太好过哪。 进屋、关门、四人落座无人吱声,久久之后。 “那个……贤王,下官家中还有要事待办,就先行告退了。”擦擦汗干笑着站起身,林倍明一步步向着门口退去,也不管裴傲煌同不同意,反正到了门口之后,推门就跨了出去,再在这屋子里多待半会,他都怕自己会被闷死。 急步出了客栈,身子倚在墙壁上再次擦冷汗,贤王刚刚的样子,他有幸见到过几回却每一回都不是什么好事,想来看到裴烨郁和溪夜亲密的同进同行,有些剌激到贤王的神经了吧?再想一想一个劲淡雅的笑着的裴烨郁,嗯,不愧为天龙朝最最有风度的皇子,那家伙不动如山也能与贤王分庭抗礼的气势,实在让人钦佩不已。 放开脚步慢悠悠而行,最最让他佩服的,还是那位溪夜溪侍卫,想他一个小小的带刀侍卫,好嘛,人家也不是小小的,而是大大的武壮元,可那又如何?武功再绝顶的人也不见得就能降服得了感情,可看看这位,身边一王爷一皇子上下两辈的人都在为他争风吃醋,偏偏人家还能笑得出来,摆明了两不相帮的样子不但没让双方气恼,反倒让两个争风的人都趾高气昂了起来,不得不说,溪夜的手段,就是高明啊~~~~ 屋内 少了一个外人,如今只剩下‘自己人’的厢房已换了另一番模样,如果此时林倍明身在这里,大概就不止是佩服溪夜而是崇拜他了。 “煦,来尝尝看这个,这可是这里的名菜,别处吃不到的。”裴傲煌笑着夹起了一块香气四溢的肉轻轻放在了裴烨煦的碗里,然后期待的看着裴烨煦慢慢吃下,愉悦的笑容一点点在脸上润开。 “别只吃肉,这里的素菜味道也不错,煦吃吃看。”夹起青菜直接送到裴烨煦的嘴边,裴烨郁眉眼含笑灼灼生华。 “嗯~~味道真不赖,想不到你们两个倒是个吃的行家,这里的晕菜素菜堪称一绝。”一口口吃着两人轮番送到嘴边的饭菜,时不时低头品一品手中的清茶,裴烨煦神情惬意赛似神仙,还别说,就这待遇,比之神仙也不为过了。 “那我以后就常陪你来吃。” 两个同时响起来的声音出奇的一致,好笑的瞄了瞄脸色不太自然的两位,裴烨煦一边一个牵起了两人的手。 “煌,我一会要和烨去看他送我的马,你要不要来?”感觉自己的称谓让裴傲煌身体一震,安抚似的紧了紧握着他的手,裴烨煦放软了身体任自己倚在了裴烨郁的胸前,样子更显恣意悠然。 “好。”点头笑起来,无赖的趴到了裴烨煦的胸前,将两人的重量一同交给了最后面的裴烨郁,仰起下巴偷得一吻,裴傲煌学着裴烨煦的样子,也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默,“裴傲煌你最好给我收敛点!”裴烨郁咬牙,以前是什么身份不管,现在大家都是煦的爱人,这家伙又有什么资格来‘欺压’他?哼,这匹‘老色狼’! 得,裴烨郁和裴烨煦到底不愧为兄弟,连形容人的词汇都是一模一样的。 “呵呵……收敛点?我的好皇侄,你说的是这个吗?”奸奸的朝着最下面的裴烨郁笑了笑,裴傲煌双手圈住裴烨煦的脖子就吻了上去,两人离得如许近的亲吻,成功的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裴烨郁,彻底炸了毛。 “你个老色鬼,去死!!”单腿弯曲,膝盖穿过裴烨煦的双腿之间直接撞到了裴傲煌的重点部位,虽说早有所感的裴傲煌提前纵退逃开了最最可能的‘不人道’下场,但被劲风扫到的那一点力度,仍是让他皱着眉头啮起了牙。 “裴烨郁,你想让老子断子绝孙吗!”怒了,哪个正常男人被人家攻击了那里都会怒,又何况对他动手的还是裴烨郁这个他怎么看也看不顺眼的情敌? “皇叔错了,首先,你不是我老子,我老子是你的亲大哥,第二……”嘿嘿坏笑起来,裴烨郁拥紧着裴烨煦一边小心为其擦拭着某狼男留下的口水印,一边又慢悠悠的将了裴傲煌一军,“跟了煦的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断子绝孙了,怎么?贤王大人还在想着子孙满堂吗?不会吧?” “你!”愤愤不已的看着得意洋洋的裴烨郁,裴傲煌忍了又忍才忍住对着裴烨郁那张可恶的脸庞挥拳头,低头,垂肩,可怜巴巴的凑到裴烨煦的面前,手拉着裴烨煦的衣袖直晃,裴傲煌学起了女人散娇状。 “煦……他欺负人家。” 恶~~一把将衣袖由裴傲煌的手掌里抽出,急退了好几步,裴烨煦恶狠狠瞪了两个男人一人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我还有事,就不陪两位了。” “煦。” “煦!” 急喊的两人谁也没能留得下爱人的脚步,互相挑衅的对看了一眼,两人一同追出了屋子。 ……………………………………………………………… 太子别院 站在窗口默默看向窗外,低头沉思良久,裴烨华无声的一叹,“你……不后悔?” “属下永远不会!”恭敬的俯跪在地,黑衣男子低沉的声音里尽是无悔,那样子,让裴烨华又是一阵喟叹。 “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甚至于连你的付出都不可能知道,这样,你也无悔吗?” 没有回头,裴烨华不由得又是一番质问,身后这个人是他自小就选在身边的暗卫,可由于柏侯玉淳的插手,弄得煦远走它乡八年也让身后这个暗卫从此陷进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从没有问过这人是怎样爱上煦的,那个柏侯玉淳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对待了煦,也早就是过去式的了,他只是为身后这个男人叹息,叹同样的爱恋这个人却注定了什么都不会得到。 无声的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死亡在他这个太子的身边几乎每刻都在上演,而一个小小的暗卫,就算他是最贴身的暗卫也只是一个暗卫罢了,自己又何需为他感叹? 大概……是因为感同身受吧?自从爱上了煦为煦吃过太多苦头之后,面对同样爱上煦的其它男人们,他总是会不期然的产生一种认同,比兄弟血缘还要深的认同,呵~好奇怪的感觉啊。 “主子,属下本就是不应该出现的变数,如今能帮到您能……帮到他,属下认为值了。”浅浅的几不可查的笑,他只是一个不能有感情和姓名的小小暗卫,能在没有光的这一生里爱上一个人,于他来说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尽管那个他爱上的人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可能帮到他能在那人的生命里存在过,足够他含笑九泉了。 “……你有什么要求吗?只要不是太过份。”低低的问着,就当是为身后人的无海付出所还的一点点代价吧,这点肚量他裴烨华还是有的。 猛然抬头,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可以有要求吗?小心的观察了裴烨华许久,直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男子才用微颤的声音低低而道,“能……在审我的时候让他站在我面前吗?我只是想……在死去之前,能再看他一眼。” “……如你所愿。”竟是……如此的爱他吗?是啊,爱上他的又有哪个不是如此的无怨无悔? “那么,我动手了?” 清朗的声音属于另一个男人,慢慢由暗处走出来,男子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与裴烨华同样的复杂表情。 “嗯,柏侯玉淳,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呵呵……又看到了亲说偶伪更的评了,偶在这里就再说一遍好了,当亲们看到本文的章节未变却日期变了的时候,千万不要进来看,那只是偶在改错字。 当然,只要偶改了错字,那就证明偶要更文了,当天也一定会送上最新的章节,这下亲们都懂了吧?呵呵,祝你们看得愉快哦。 计中计(上) 慢悠悠一个人前面走,完全不理会后面时不时互斗的两位,裴烨煦唇角带笑眼神柔和。 原来,幸福竟离得自己如许近,这样时时被人在意着,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着他,哪怕他只是无聊了想独自走一走,身后也会有一个人默默追随他的脚步,永远不离开。 要想到达裴烨郁的外府,必须得经过一条夜街,举走迈进不算太拥挤的街市,对于街道两旁那摆满的各种各样的物品,裴烨煦半点兴致也无。 突然……“公子买玉不?您看看,这可是块好玉,上等货哪。” 正自出神间,袖子被人猛然间拉住,微微呆了一下,低头顺着老者的手指看过去,裴烨煦忽然间就愣在了那里。 老者说的不错,他指给他看的那块玉的的确确是块好玉,只是他看的却不是那块好玉,而是好玉旁边的一个很普通的玉坠子。 那是一个并不太起眼的玉坠,坠子是个半圆形,墨绿的颜色没有过多的光华,一看就知道不值几个钱。 “煦喜欢这块玉?” 早在裴烨煦被老者抓住衣袖的时候裴烨郁和裴傲煌就都跟了过来,有些奇怪于裴烨煦的样子,裴烨郁顺手拿起了那个玉坠子左右翻看了许久,可左看右看也没在这块不起眼的玉坠子上看出个什么明堂来,无声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裴傲煌,见他也皱着眉毛摇头,裴烨郁不由得更加好奇了起来。 “当然喜欢了……这可是块好玉哪。”嘴角边的笑苦涩难耐复杂莫明,接过裴烨郁手中的玉坠轻轻提起,心神不期然间又有些恍惚了起来。 前生,这是他精心为郁准备的礼物,却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也从没有送出去过,因为他知道,郁不会喜欢,凡是他送的哪怕是沾染过的东西,郁都不会喜欢的。 “煦?你……”是不是又想起他了?煦只有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才会这样的……茫然失落。 握紧拳头低下头,裴烨郁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在煦的心里扎了根?一个伤了他让他那样痛苦的存在,不是应该完全忘记的吗?可是煦他却…… “烨,这个送给你吧,喜欢吗?”捧着坠子递到裴烨郁身前,微微的笑着,裴烨煦的脸上已不见了刚刚的恍惚和伤感。 的确,他承认乍一看到这个坠子的时候,心是激荡了那么一下子,但也只是那一下子而已,对于郁,他早就放开了,现如今,他的身边围绕着这样多爱他的人,他又何苦还把自己埋在苦堆里不肯出来?疯狂爱着郁的那个男人早就死在了前生里,而今生的自己,只爱爱自己的人! “煦……送我?”呆呆的抬起头,不太明白为何煦会把那样在意,甚至包含着不同意义的坠子送给自己,裴烨郁傻傻的望着那个小小的坠子,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 “当然是送你了,这个坠子虽然不太起眼色泽也比其它的玉差上好多,可它在我的心里,却比任何的玉都要贵重许多,而这件东西,送你最合适了。”将坠子硬塞进裴烨郁的手心里,歪着头见他还在发愣,无奈的叹了口气,裴烨煦再次捻起玉坠在裴烨郁的眼前晃了晃,“烨是没有看出来吧?那你再仔细看看,它的坠子上有字哦,两个很有意义的字。” “有字?什么字?”听裴烨煦说的有趣,裴傲煌也凑过来仔细看起来,摸着下巴瞄了许久,突然间裴傲煌惊奇的叫起来,“真的有字嗳,日…月…?呵呵……竟然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天然而成的,好神奇。” “呵呵……煌也看出来了?那么烨,你能明白这两个字的意义吗?”有些期待的看着裴烨郁,裴烨煦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 “明白,我明白的,煦……谢谢你。”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裴烨郁一把拥住了裴烨煦久久不肯放开。 也还好现在是晚上四周又人不多,如若不然,被有心人看到了一定会惹出大风波来。 头埋在裴烨煦的怀里面偷偷的笑,他怎么能不明白?煦的名字里有个日字,而自己的名字里有个月字,这块坠子里天然而成的两个字,恰恰好包含了他们两个人,那就像他们的缘份是老天注定的一样,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默然站立,无声的看着两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爱吗?好像没有人能插得进去一般,不爽的皱起眉,裴傲煌猛然出手一把就将裴烨煦给抢了过来。 “煦……你偏心!”委曲的眨眼睛,样子虽搞怪但眼神里的控诉却半点也不假。 他吃醋了,他堂堂一国王爷,半生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七尺男儿,就是吃毛还没长齐的裴烨郁的醋了,煦竟然送那小子那么有意义的东西,还是当着他的面,他不止吃醋了,还自尊心受损了,并且损的很严重,再不‘治疗’的话,会死的! “煌急什么,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保证会送你一份很特别的礼物如何?”轻笑着安抚了下隐隐不安的裴傲煌,见他听了话很是兴奋的瞪大了眼睛,暗暗握了下他的大手,裴烨煦转身走到了卖玉老者的面前。 “老人家,给你钱。”一百两的银票远远高过了玉本身的价值,虽然玉对于他和烨来说都是无价的,但在老者这里,不过几两银子而已。 “这个……钱太多了。”手拿着‘大额’的银票,老者不安的嚅嚅而道,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买卖人,他当然一眼就能看得出,眼前这几位都不是好惹的主,所以不该拿的,还是不拿的好。 “拿去吧。”也不多话,将银票塞进了老者的手心里,裴烨煦转身就和裴烨郁他们一同离开了。 眼看着天色也渐晚了,还是快点看过马儿之后就回宫吧,他实在放心不下裴傲决,那个男人……恨恨的咬牙,今晚就算是冒再大的风险,他也要夜探那家伙的寝宫! “煦,你快看,那里是不是着火了?” 着火?茫然抬起眼帘顺着裴烨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夜色里熊熊的火光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裴烨煦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那是……太子哥哥的别院!” 恍然的一瞬间,想也不想裴烨煦就飞奔向了那里,如今的太子哥哥身无内功又脚上有疾,万一真被歹人穿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裴烨华?”被扔下的两人也是神情一呆,哪个又能想到,在天龙的皇城,在天子的脚下,竟也有人敢冒天下之不韪刺杀太子? 互相对视一眼,裴烨郁和裴傲煌迅速追赶上了裴烨煦的脚步,一同奔向了太子别院,哪怕不为那个人是煦的心尖子,只他单单的太子身份,就不容许有一丝的差错。 太子别院 冲天的大火照亮了整个夜空,曾华丽的景色不再,一缕缕黑烟爬上了整齐的围墙,门口外、阶石边,一滩滩暗红色的血迹让奔至门口的裴烨煦的心刹时沉到了谷底。 不会的,太子哥哥不会有事的,当年被刺了那样重重的一刀,太子哥哥不还是好好的活下来了吗?惶然的向府内奔去,裴烨煦直觉的认为,太子哥哥一定还在别院的哪间屋子里。 果然,一进了内院,才刚刚迈进那天离开的小院子,太子哥哥清朗不复隐含沙哑的声音就断断续续传进了耳朵,身体贴着墙壁探头向里观望,下一刻不由得暗松一大口气,还好还好,自己总算赶得及,太子哥哥除了衣衫狼狈了些外,其它的都算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被围在侍卫中央,淡漠的看着黑衣蒙面的男子,裴烨华小心隐藏起心中的复杂,不动声色的观察了眼天色。 嗯,皇城守卫军的人应该快要到了,那……戏要演的更逼真些才行。 “杀!”并没有回答裴烨华的问话,几个黑衣男子提刀又是疯涌而上,手起刀落,招招不留情,不一会,围在裴烨华身边的侍卫又少了许多,地上,尸堆处处血流成河。 “太子,属下护着您先行离开这里。”见势不好,侍卫首领当机立断分出了两个人护着裴烨华,然后自己合着剩下的三个侍卫挺身反扑了回去,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太子才是最重要的,而如果太子出了事,那他们想活也活不了。 “走!”咬了咬牙,裴烨华转身与两名侍卫一同奔向了门外,只是才奔出去几步,就又被人拦了下来。 “裴烨华,你受死吧!” ‘呼’的一声,一个黑影当空纵下,手中长刀青光直闪,对准裴烨华的脑袋就劈了下来。 ‘铛!’重重的金属声伴着一窜窜闪现的火花晃了人的眼睛,手握着长剑硬生生挡下了黑衣人的刀势,暗自抹了把汗,裴烨煦抽空对着身后人急喊了声,“快点带着太子殿下先行离开。” “煦……”他怎么会在这里的?小煦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宫里的吗?愣愣的被身边的侍卫拉着向外奔去,裴烨华担忧的盯着裴烨煦猛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去死!”见马上到手的猎物飞了,黑衣人爆怒的狂吼了起来,手中刀势忽然变得飞快,‘呼~呼~呼~~’一连砍了十几刀,刀刀直逼裴烨煦的面门。 ‘铮~铮~~铮~~’来不及变换剑势,裴烨煦只能被动的与黑衣人死扛,一连十几刀之后,虎口发麻,一丝丝鲜血的红顺着手指之间流出,接着‘嘣’的一声,剑身迸出了一道细细长长的口子,然后‘哗啦啦’碎成了好几块。 “嘿嘿……”低低的笑起来,显然,黑衣人对于自己造成的结果很是满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因兴奋而发干的嘴唇,黑衣人一挺身,又是一轮刀势攻下,这一回,他到要看一看这小子还拿什么跟他扛。 见自己的长剑被震碎成了好几块,心中明了对方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裴烨煦于黑衣人还没有攻来之时就一个翻身越过了院墙,逃也似的奔向了府外。 打不过了还傻站着等死的人不叫做英雄,那叫蠢蛋!耳听得身后黑衣人狂怒的咆哮声一声声加大,嘴角绽放抹不屑的冷笑,裴烨煦于越过墙头之时还不忘回身勾上那人一眼,那眼神,嚣张的让人抓狂。 “预备,瞄准。” 终于,在裴烨煦安全落地之后皇城守卫军的人也到了,两队一百多人一齐手拿弓箭对准了院子里的黑衣人,领头的队长半眯着眼睛冷冷的瞪着院子里的所有人,那神情,恨不能咬掉他们一块肉。 想想也是,身为皇城守卫军,他们守的就是皇城的安危,如今倒好,一群乱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摸进了皇城不说,还差点刺杀成功太子,这罪名,往小了说是他们失值挨板子罚俸禄是平常,往大了说可是掉脑袋的死罪,你让这队长和队员们如何能不恨?恨得要命哪。 “里面的人乖乖投降,反抗者死!”再恨他也得留下几个活口来,他要查,一定要查,他们皇城守卫军的人再不济,也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所以,这些人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哼哼!等揪出了那个主谋之后,他管他是不是皇子王爷,照样往死里弄他!想让他当炮灰无辜送命?不可能! “杀!”又是那位和裴烨煦对战了许久的黑衣人,只见他登高一喝,所有剩下之人立时不要命的冲了上来。 一时不查,几个守卫军的人转眼间就送了命。 “放箭!”恨哪,这些人当真是亡命之徒,挥手下了死令,看着飞箭如雨,某队长牙根都要咬碎了。 ‘扑扑’一支支利箭射进人的身体,血花飞溅中,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也许是真被死亡惊到了,剩下的黑衣人开始缓缓的后退,最终四散逃跑躲进了弓箭射不到的地方。 “兄弟们,拿活的!”知道躲就好,见这些人中也有怕死的,某大队长又来了兴致,领着几个功夫差不多的人高喊着就冲了进去。 而一旁看戏的裴烨煦也在此时悄悄的摸了进去,他要亲手拿住那个黑衣人,自己和太子哥哥都差点死在那人手里的情形让他很是郁闷,所以这个人他拿定了! 一路追着黑衣人的脚步直奔进后院,皱着眉头看这人轻车熟路的在太子哥哥的别院奔走,一丝丝隐隐的疑惑荡起,难道这人是太子哥哥身边的人?想到这里眼神不由得一沉,如果真的是这样…… “站住!”飞身纵到了黑衣人前面,挡了他的去路之后裴烨煦冷冷的看向他,“说,你到底是谁!” 身形顿住,一路来的撕杀奔逃已经让黑衣人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警惕的看着裴烨煦不说话,黑衣人只是横刀在前努力调解自己的气息。 “真的不想说?那么……你去死吧!”最恨这些想要伤害太子哥哥的人了,所以这一出手,他半点不留情。 “哼!”不服气的冷哼,黑衣人沉着脸色又一次挥起了长刀,原以为没了武器的少年只会妄死在他的刀下,却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再一次带给了他惊奇。 ‘铛~’宽厚的刀身被一根小小的银针稳稳的定在了半空中,冷冷的对着黑衣人一笑,裴烨煦左手连点,三根银针刹时间抛手而出,直取黑衣人的双眼和额心。 瞪大了双眼看着银针一点点飞近,暗中咬了咬牙,黑衣人果断的弃了手中长刀,翻身收手险之又险的保住了自己的双眼和小命。 只是在他刚刚落地之后还没等他站起身,一只修长的手突然间出来,手中捻着的那根细长的银针正稳稳的点在他的脖子上,尖锐的痛一点点渗入他的皮肤里,如果有必要,他毫不怀疑这人会在下一瞬轻松拿走他的性命。 “你功夫不错心也挺狠,只是奈何,你碰上的是我。”淡淡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越是接触的多他就越是能感觉到这个人的熟悉,他可以肯定,这个黑衣人他一定认识。 想着,裴烨煦伸出了手正要扯下黑衣人的蒙面巾,却在此时被突然间出现的裴烨郁给打断了动作。 “煦你怎么样?可有受伤?……呀?你竟然抓到个活口?”很是意外的走过来,眼神先是上下看了眼裴烨煦,在确定心上人并没有受伤之后裴烨郁又不解的围着黑衣人转了起来。 “我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啊?煦以为呢?” “我也这么觉得,这不?刚刚正想掀起他的蒙面巾看看他的本来面目,却被你给打断了。”果然,不是自己在多心哪,连烨也觉得这人眼熟那这个人就一定是宫里的人了。 “那还等什么?掀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笑着伸出了手,裴烨郁捻住黑衣人的蒙面巾正要使力。 “不用看了,他是我曾经的暗卫,五弟应该见到过几回。”见心上人并没有受伤,裴烨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微跛着走近两人的身边,故意不去看黑衣人眼神中的杀意,裴烨华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握了下裴烨煦的手。 还好还好,还好这个人并没有因自己而受伤,如果今天的计划真让煦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他宁肯放弃一切再也不争,也要护煦永远平安健康。 “暗卫?!” 两个人一同惊呼,裴烨郁和裴烨煦都明白,这个所谓的暗卫大概就是八年前的那个人了,有些复杂的看了眼杀气四溢的黑衣男子,最后无声一笑,裴烨煦扭过了头没再多看黑衣人一眼。 万幸,这个家伙并没有如香宛如说的那样,也爱上了他,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一切了,对于在意他深爱他的人,他从来都不能真的狠下心去伤害,就如海皇柏侯玉珩,如不是那人即使忘记了一切还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他又怎么可能…… 算了,反正事情都结束了,而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那个躲起来不见人的裴傲决,这回是想不与他见面都不行了,呵呵……我的父皇大人,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哪~~~ 计中计(中) 太子遇刺,满朝皆惊,在天龙的皇城里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一个弄不好,是会人心浮动动摇国本的。 “圣旨到~~昨昔太子遇刺朕深为痛心,特此着三卿司一同汇审,务必将恶徒严惩以正皇威,令,皇城守卫军严重失职,今撤去守卫军二品军司御守之职,降为五品职守,同天轮值人等,革职查办各赏五十大板,钦此~” 朗读完了圣旨,宣旨太监拿细长的眼睛扫了扫三个面面相视心头皆惊的大人,缓缓扯出抹笑容,宣旨太监一边将圣旨送出一边轻声而道。 “三位大人,请接好圣旨吧。” “臣等领旨谢恩。”同声咏诺,礼部司站起身小心的接过了圣旨,然后对着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 “呵呵……林公公辛苦了,想不到会是你亲自跑这一趟。”接收到了礼部司的眼色,工部司笑着靠近了宣旨的林公公,一面由怀中掏出块银元一面又悄声的问道,“林公公,你也知道我们三司有好多年没有一同汇审过了,今儿这事……您给透透底可好?” 在场几人谁都不是傻子,太子遇刺是何等大事?能在守卫如此森严的皇城里谋害太子,还差一点就成功了,这说明了什么?其实往深了说,不外是离那个位置近的那么几位而已,自古以来为了皇帝的宝座兄弟成仇父子反目的数不胜数,他们是怕,怕真要是查出了什么……会两面不是人。 “这个……杂家本不愿多嘴,既然大人们问了,那杂家就多说几句吧。”很自然的将银元收进了怀里,林公公又压了压声音才继续说道,“昨天太子遇刺皇上十分震怒,想我天龙几百年来可是从不曾发生过如此惊人的事情的,所以皇上才让大人们严办,说是……如果真查出了原凶,定惩不待!” “如此……那就多谢公公了。”抱拳拱手,三司一同送走了林公公之后同声暗松了口气。 有了这句话,他们也能放得开手脚了,下意识看了看天,看来圣上是要有大动作了,前几日就听闻,圣上对皇十子裴烨泠相当的喜爱,日日亲自伴在身旁细心教导那人学识不算,还不容他人再议论十皇子的一切,否则一律皇法侍候,如今想来,难道说圣上是要…… “礼部司,工部司,我想我等还是趁早提审那个凶犯,早早把结果承到圣上面前的好,其它的……我们一介臣子只需管好自己的心,做个旁观者也就是了。”手摸着半白的胡子,兵部司不无喟然的说着,年岁大了自然懂得就多些,圣意难测,他们除了看着也真不可能也不敢再多做什么的。 “兵部司此话有礼,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心中猛然一惊,工部司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要变天了啊,还是早早结束这个任务早回家躲起来的好,管他圣上看中了哪个皇子又要弄倒哪个皇子,都与他一介臣子无关。 “走走走,现在就去。”一手扯过一个,礼部司脚下加快大步直向门外而去,“来人,升堂备府,我等要立刻问案!” 且不提这边三位大人急风暴雨般‘问候’那位可怜的前暗卫,还有瘫在那里动也不能动的某无辜被革职大臣,我们只说这边已然回宫的裴烨煦。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在他的认知里,太子哥哥和烨还有熔都是真心爱着他的人,尽管他们并没有真正的认同彼此,但和平共处的潜在观点应该是一致的,可是今天…… 无力的倒在床上,裴烨煦不想深想下去,却又不得不去深想。 会是他们吗?为了太子之位为了将来掌控天下的权势,所以就……不会的,他相信烨和熔都不会那样去做,那又会是谁呢?抛开烨和熔,太子哥哥出了事情又有谁会得利? 猛得由床上坐起,他想起来了,不是还有一个裴烨泠吗?近几日父皇一直陪在他身边,又从不让侍候的人靠近,说他们两个没有阴谋,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呵呵……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咬着牙半眯起眼睛,裴烨煦冷冷的抿起了嘴唇。 大概裴烨泠这样做一定也是经过父皇授意的吧?那人气自己‘背叛’了他的爱情,所以一直想要弄倒太子哥哥,而在如今这样的形势下,搬倒了太子之后也许还能再白白搭上个裴烨熔或裴烨郁,就算不能证明谋害太子的就是两个人之一主使的,可烨和熔的名声却会大打折扣再不如前了。 “裴烨泠吗……”想起了那个孩子,裴烨煦眼神幽幽煞气更胜。 他其实对于这个人早就没什么印象了,如不是那人是夜衣现在的‘主子’,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看那人一眼,而让他又一次注意到裴烨泠却是在那天的大殿上。 纯纯如童子,洁白似美玉,那一动一静之间美好炫目的景致,却让他忍不住直皱眉头。 冷冷的笑,裴烨泠会是美好的吗?怎么可能,在海之国的那几年里,他可是一点阳光都没见到,倒是黑暗的法则学了个通透,而那天在大殿之上他为何要表现的那么弱不禁风那么惹人怜爱?说白了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讨好裴傲决。 让身为父亲的那个男人心生愧疚进而争取接近皇位的机会,就是他最大的目地,想前生,自己不也是用了类似的一招吗?真想不到,裴烨泠竟也能了解裴傲决至此,看来倒是他小看了这位十皇弟! 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裴烨煦已忍不住怒火高涨杀气四溢。 “裴!烨!泠!”恨恨而念,那个人竟然敢公然伤害他的太子哥哥,那就要有承受被伤害的准备,当然,此时并不是动裴烨泠的好时候,他得先去探探虚实再说。 忽的起身,由箱子里翻出身黑色的衣服,小心将衣服套在侍卫服外面,裴烨煦打理好一切之后就一个飞身纵出了屋子,直奔裴烨泠所居的莲喜宫而去。 ……………………………………………………………………………………………… 莲喜宫 独坐在池塘边默不出声,裴烨泠半仰着头呆呆望天,风吹起他柔柔的发,几丝柔软的发丝轻抚他的脸颊,让他看起来分外的吸引人,就像一个月下的精灵,迷失在方向里脆弱无助的让人心疼。 煦哥哥……一定在恨他吧?裴烨华被刺在别人看来最大的嫌疑是裴烨熔或裴烨郁,可是煦哥哥一定不会这样认为的,他只会认定是他,因为只有他才是最不相干的陌生人………… 双手合抱着膝盖将头埋在双膝间,浓浓的爱恋压在心底,就算他此时想疯了那个正在恨着他的人,他也不敢将那人的名字喧之于口,他怕,怕裴傲决派在身边的暗卫把这一切都汇报给裴傲决,那他此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这就是裴烨煦到达莲喜宫时所看到的情景。 一个无助而又哀伤的孩子,正一个人独自对月饮泣,虽然他的脸庞上半点泪痕都没有,可是裴烨煦就是能由那张平静到让人心疼的脸庞上,看到血色的泪痕。 猛的一摇头,裴烨煦有些吃惊于自己刚刚的想法,血色的泪痕?那个伤了太子哥哥更甚至于想杀掉太子哥哥的人,怎么会那样脆弱?骗人的,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泠殿下,夜已深了,您还是回房吧。”宫女拿着披风小心的为裴烨泠披上,看裴烨泠的脸色有些发白,宫女又斟酌着说道,“夜里风凉,奴婢是怕您的身子骨受不了。” “你先下去吧,我想再多待一会。”他不想回去,因为他知道,今晚煦哥哥一定会来,更也许,此时煦哥哥就隐在哪处角落里直直的盯着他在看,嘴角溢出丝幸福的笑,只是这样想着,他就忍不住会笑出声来,多好,煦哥哥也会正眼看他了哪。 “可是泠殿下,明天皇上要是来了发现您病倒了,奴婢…奴婢求您了。”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叩头,满朝上下的人都知道,皇帝现如今最宠着的人就是十皇子裴烨泠,如果她一个没侍候好而让十皇子病了,还是在太子刚刚被刺杀的当口,那她就是想活也想不成了。 “……起来吧,我……这就回房。”失落落的垂下头久良,裴烨泠终是举起了重如千斤的步子,一点点向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不行哪,自己现在还不能任性,在没有得到想得到的东西时,自己决不能让裴傲决有一丝的不满,留恋的又看了眼四周,裴烨泠一步一步慢慢消失在了转角处。 默默目送着裴烨泠一点点离开,无声的注视那处空荡荡的转角处,裴烨煦深皱起眉峰呆呆矗立良久才想着要离开。 是他……看错了吧?为何他刚刚会在那双眼眸里看到……爱恋?还有浓浓的期望,似是裴烨泠正在等待着他的爱人来见他,可期望深处的哀伤和绝望又是怎么回事?那种不得不放弃不得不压抑下一切的样子,与他当年好像,惊人的相像。 迷迷茫茫的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一头栽倒在软软的床铺间,直到了此时裴烨煦也没有忘记裴烨泠的那双眼睛,怎样也忘不了…… 早朝 “混蛋!这就是你们审了一夜所得出的结果吗?!”将本子猛的甩到堂下,裴傲决掌拍御案勃然大怒。 几十年来,举凡臣子公公,还真没有哪个人见到裴傲决如此愤怒过,所以个个都吓得趴在了地上大呼万岁。 堂内静静,久久之后,可能是也知道再气也无用,裴傲决缓了缓语气收敛了怒气直视向抖的最厉害的三位主审官员。 “三衙司,你们来给朕解释解释,为何一整夜了,却半点进展也没有?难道我堂堂天龙皇朝,还制不了一个小小的凶徒吗?!” “回皇上,不是我等不尽心,实在是……实在是那凶徒太过顽固不化,用遍了大刑都不肯透露一句,所以……所以我等才向圣上求助,希望……希望可以另派他人……那个……”感觉头上的冷意正在逐渐加大,不由得越说声音越小,最终礼部司缩起了脖子再不敢言语半声。 “你说另派他人?那你想让朕指派谁助你破案?” 似笑非笑,裴傲决半倚在龙椅里淡淡看着下面直擦冷汗的老臣,龙威难测,面对突然间‘亲和’起来的皇帝,礼部司虽怕得要死可又不敢不回答皇帝的问话。 “臣…臣是想,一般如此的凶徒必都是自小陪养的忠心之辈,所以刑具什么的都不见得能起到效应,倒是有一法或许可行。” “噢?说来听听。”淡淡的笑,裴傲决扬了扬下巴。 “回皇上,臣知道世间有一种奇人,深韵催眠之术,我们何不找来这样的人,问出真正的答案呢?要知道,就算由那凶徒嘴中真问出了什么,也不保证就一定是真的,倒是催眠了之后……” “呵呵……听起来倒是个好办法。”点了点头,裴傲决深表认同,不错,只要催眠了那个凶手,那到底是别人出手还是裴烨华自己下的套,就皆可一目了然了。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口的裴烨华,又瞄了瞄神色淡然一丝慌张也没有的裴烨熔和裴烨郁,悠悠的笑起来,裴傲决轻轻宣旨,“来人,着人提凶犯上殿,朕今天要当着满朝文武问一问,这个凶犯哪里借的胆子,敢谋害当朝太子!” 一话即出满朝皆惊,其中也包括一直努力当木雕的裴烨煦,自认为刺杀太子的主谋一定是裴傲决和裴泠的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裴傲决会这样坚定的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掀开这块面纱?难道说……是他想错了? 很快,犯人带到了,看着血淋淋浑身是伤的黑衣人,几人怅然几人不忍,但终是没有人会走出来解救他,毕竟,这是这人自己选择的路,只为了他爱着的那个少年。 ‘庭审’开始! “你伤的好重,很痛吧?” 一个表情柔和的男子轻轻走到了黑衣人的面前,疼惜的抚摸着黑衣人伤痕累累的脸庞,男子语气亲切如兄如长。 呆呆的看着男子不出声,黑衣人似是被男子亲和的样子所惑,身体颤动了一小下,可也只是一下就再次沉稳了下来。 “不要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被你的家人所托,来此迎接你而已。”轻拍拍黑衣人的肩膀,男子对于黑衣人默视的态度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亲切了许多。 “迎……接……??”沙哑的噪子似磨破的铁锅,刺耳之极,平淡的重复着两个意义非凡的字句,黑衣人的神情又有了些松动。 “是啊,你就要死了,从今以后你就可以和家人团聚再不分开了,你高兴吗?” “家……人?……团聚……”家,是每一个人心底最深的执念,听到这两个字,黑衣人的眼眶里突然间多了些湿润。 “嗯,我就是你的家里人派来迎接你的人,所以,请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微笑着点头,男子修长的手指再一次抚摸上了黑衣人的脸庞,而这一回,黑衣人并没有下意识的躲开,反倒往前凑了凑,动作虽轻微,可所代表的意义却大了去了。 “相信我了吗?那……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这就带着你离开……”慢慢蹲下身体与黑衣人平视,男子笑着伸出了双手,就像母亲要拥抱孩子一般,轻轻的将双手放到了黑衣人的肩膀上。 “离……开……离……”眼神渐渐变得迷漓,黑衣人眼眸中的光亮最终被一抹黑暗所掩盖,神智全无了。 见到此,男子转身站起恭敬的向着裴傲决叩首道,“禀报我皇,犯人已经失了神智,现在可以问他问题了。” “你问吧。”淡淡挥了挥手,裴傲决无声的看了裴烨煦一眼,我的小狐狸,如果你发现你在意的男人,其实并不如他们嘴上说的那样美好时,你可会伤心失望? “是,皇上。”起身,男子再次站到了黑衣人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木木的回答着,黑衣人甚至连声调都是平平没有起伏的,听起来特别的古怪。 “你为何刺杀太子?”不想托拉,男子直奔主题。 “…………”黑衣人沉默,突然一个字也不说了。 “乖,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去刺杀太子的?”知道这个问题很关键,男子细心的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加重了柔和度,终于让黑衣人再次开了口。 “是……是……”嚅嚅着,黑衣人眼神挣扎几欲说出些什么却又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手掌悄悄握紧,裴烨煦同样焦急的盯着黑衣人猛看,会是谁?那个主谋会是谁? “是…我…的…主…人……” 主人?所有人一齐看向了裴烨华,谁都知道,这人曾是太子的暗卫,难道说…… “你的主人可是当朝太子?”虽心中也是一沉,但职责所在,男子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下去。 “……不…是……” 呼~松气的不止裴烨煦一个,连同一样不知情的裴烨熔和裴烨郁,就连久不上朝的裴傲煌都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要是这出戏真是裴烨华自导自演的,怕是……会让煦伤心死吧?毕竟这出戏怎么看怎么像想搬倒裴烨熔或裴烨郁的样子,托天之幸,幸好不是! “那你的主人是谁?”暗暗擦了把额边的虚汗,男子接着问道。 “……主…主人……主人……” “这是怎么回事?”有些不耐烦了,裴傲决冷冷的问向男子。 “回皇上,可能是那位主子的地位在凶犯的心里太重,所以……” “那你就换个方法问。”总要问出些‘有用’的才是,黑衣人,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 “是,臣下理会了。”真是难为人啊,摇摇头,男子想了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的主人为什么要杀太子?他可是与太子有仇?” “仇……有仇……杀,杀杀杀!凡是天龙朝海之国的人都该死,我要杀光所有的人!太子妃最该死!天龙朝应该断子绝孙!她怎么可以为天龙太子生孩子?去死!去死!!都去死!!!!” 黑衣人突然间狂乱的话震惊了全场,如果说曾经太子自称被人刺杀是做戏的话,那么现在,已然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太子的遭遇了,想不到,世上还真有这样疯狂的人,只为了太子妃有了身孕,就谋害太子妃并为太子妃安上了那样一个不堪的罪名,此人可谓胆大包天了。 “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皇上,皇上您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碰~碰~碰~’一连不断的叩首于地,太子妃的老父亲声泪俱下好不凄惨,而看到了这一幕,裴烨华也红了眼眶跪到了老人的身旁,一同叩首不起。 “你们……都起来吧,今天就先审到这里,来人,将凶犯压入大牢听侯再审。” 无力的摆摆手,裴傲决站起身就离开了,脚步急急往内宫而去,他甚至都忘记了要装一装身体不适好掩过裴烨煦可能的怀疑,也还好此时的裴烨煦也心神乱乱的并没有太过注意他,要不然…… 呵呵……要不然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让裴傲决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狠狠吃上一顿苦头了。 计中计(下) 匆匆散了早朝,眼巴巴看着当今圣上连句退朝都没说就急急离开了,众大臣嘴上不说可心里却都打起了小九九。 那个人……应该不是天龙或海之国的人吧?听那意思……似乎此人的国家与天龙和海之国有着深深的仇恨,而且,圣上一定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也不会那样急忙就退了早朝。 “太子殿下。”急上前几步拦住了裴烨华的脚步,工部司满面带笑,“太子殿下,如今那凶犯已不归我等审判,不知……” 皇上刚刚离开时也没吩咐个话,互相对视一眼,工部司、礼部司、兵部司都心中无底,反正早点把那尊瘟神送走早点安心。 “这个……那就暂且压入天牢吧,等一会本殿处理完了事情之后会再次请示父皇,如若有什么吩咐再另行照办就是了。”略一思索裴烨华便淡淡的解决了三司们的难题,然后点了点头再次举步离开。 “恭送太子。”同声咏喏,三部司心中对于这位命运多舛的太子殿下暗暗献上了十二分的敬意。 看看,这才是肯为臣子着想的当权者啊,只叹太子殿下的脚疾未能治愈,也不知将来是否真的能坐上那个位置。 莲喜宫 “父皇,您是说……那个凶犯是天国的人?怎么可能?天国不是早在两百多年前就灭亡了吗?”惊讶的看着眉头深锁的裴傲决,裴烨泠很是难以置信的眨了下眼睛。 天国,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国度,听说,那个国家里的人都善于炼药,也就是世人所说的炼丹,据闻,天国之人自小就吃自治的金丹长大,所以天国的人个个英俊美丽身轻如燕,还人人都是长寿之人。 曾经,在天国最最繁荣昌盛的时候,大陆上几乎所有国家的人都以能拥有一个天国之人而自豪。 可是任何一个国家,太过耀眼强盛了都不是件好事情,特别当这个国家的人各各沉迷于炼药,又被所有人捧得太高,自认为没有人会伤害自己而荒废了最基本的练兵之道时,那么灭亡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谁规定灭亡了的国家就不能再卷土重来了?更何况……当年天国的人并没有全部死亡,而是有好多重要的人物都凭空消失不见了。” 眉峰锁紧久久不得分开,这是他查遍了所有史料所得出的结论,当年,天国之人与其说是被众国连手灭掉的,还不如说成是他们自己灭掉的自己,而据史料最后一句记载,如果天国之人重新出现,那么……举凡当年曾参与过围缴天国的国家,都将会有大难临头。 这,才是他今天如此失态的原因。 祖训不可违,况且这条祖训里的警示语被一代代传下又辈辈耳提面命了这么多年,真是想不让人重视都不行。 “那父皇又由何认定,那个凶犯就是天国的后人呢?”不过一个前太子的暗卫而已,如果裴傲决真的能一眼看出那人的身份,又怎么会容许那人待在裴烨华身边如许年?难道他就不怕那个人毒害了天龙国所有皇子皇孙?要知道,天国人的丹药技术堪称天下一绝无人能解。 “那个暗卫并不是天国的后人,他只是天国人收买的手下而已,更或者说,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用过就可丢,而我之所以能认定他就是天国的手下人,不外是听了他今天的话而已,那种深到骨子里的仇视和杀意,可不是做戏能做得出来的。”低头,以姆指点揉额心,还真是让人头痛,虽说当年天龙国的人并不算得上是真正的出手,可复仇的人却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出了手,他只看当时在场的有哪几个国家的人,就足够了。 “父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天国复出这是多么大的事情,他们又怎会允许一个小小的棋子暴露自己的真身?所以您看会不会是……”不过是几句话而已,那又能证明些什么?仇视天龙国和海之国的人大有人在,并不一定就会是天国的人啊? “我今天在大殿上嗅到了一种暗香,那是天国最出名的丹药揭天丹的独特香味,如不是祖上有留传下一颗揭天丹,而我又在小的时候恰好见到过,大概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个秘密吧,那种香味,闻到过一次就终生难忘了。” 似是回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裴傲决眉头微展露出丝浅浅的笑,可也只一下就又深皱了起来。 “泠儿,你说……海之国的柏侯玉珩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会不会是……已经被天国的人抓走了?”如果真的那样,事情可就难办得多了,天国加海之国,即使天龙国再强大,也不可能面对一明一暗两个强敌还稳操胜券,他毕竟不是神,还做不到那么强大。 猛听到柏侯玉珩的名字,裴烨泠身体不自然微颤了一下,眼睛几不可查的眯了眯,嘴角扬起丝浅浅的笑裴烨泠略微顿了下才接道。 “儿臣以为,这应该不太可能,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还是万事小心些好。”轻轻垂下眼帘,裴烨泠将一腔怨恨尽皆埋入了心底。 他当然恨不得柏侯玉珩此时就落在天国之人的手里,并在他们手上吃尽了苦头,可是就事论事,他不能因仇恨而影响自己的判断让裴傲决对他失望。 “嗯,泠儿能这样想就很好。”赞许的点头,裴傲决很满意于裴烨泠的表现,能把公私分开的人才会是能做大事业的人,被冲动所左右任仇恨蒙蔽智慧的人都是蠢才,是没有资格得到他的赏识的。 “谢父皇夸奖,身为您的儿子,儿臣当然能分得清什么时候该恨什么时候不该恨。”不轻不重的捧上顶高帽,裴烨泠抬起头乖巧的又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猛的俯首低头将脸庞凑到裴烨泠面前,裴傲决半眯起眼睛淡淡而道,“裴烨泠,整天带着这张乖巧的面具,你不累吗?” 不等裴烨泠回答,裴傲决已然自行起身大步向外走去,直到人已消失在了门口,又一句悠悠的声音才透过风送进了裴烨泠的耳朵。 “演戏有的时候习惯了,是会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真实的了。” “…………”默默垂头,是吗?是会连自己也分不清真假的吗? 手慢慢抬起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他知道,自己每天的笑和讨好都是刻意做出来的,也许那表情那动作自然的连自己都可以骗过,却终还是假的,心,并不会因裴傲决的赏识而高兴也不会因裴傲决的震怒而胆怯,它只会在该出现什么表情的时候,恰当的送上那张面具然后静静的躲在一旁观看而已。 “呵呵……”突然间低低的笑起来,愉快的笑声飘荡在空气里,让略有些苍茫的心鲜活了许多。 他才不会迷失自我,因为他还有他的煦哥哥,只要那个人还活着,只要那个人仍然在他的生命里不曾消失,那么他就不会让自己‘消失’,他还没有得到过煦哥哥的喜欢,又怎么会任自己‘消失’?绝不会! 出了莲喜宫,裴傲决抬头望了望天色,想起早朝时自己匆匆忙忙就下了朝堂,懊恼的抿起了唇,看来他得找点事情出来让那些可能饶舌的大臣下人们忙上一忙,也省得他们把心思打到他的身上来。 “报~~~” 正想着,裴傲决就听到了一声急喊,眯着眼睛看过去,一个飞奔的身影正急步直向这里扑来。 “禀报皇上,天牢里出事了。”咕咚一声跪倒在地,某侍卫顾不得看皇上脸色大声而报。 “……出事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裴傲决不是太确定的问了问。 “是的皇上,今早压入天牢里的凶犯,在刚刚差点杀了一个同牢的犯人,而那个犯人他……他却是……却是……” “说!”一个犯人而已,难道还会是个皇帝不成? “是皇上,被刺之人经太子证实,正是海之国国主柏侯玉珩。”大声说出了所有,某侍卫就额头贴地再也不敢起身了。 “柏侯玉珩???”惊呼出声,这是裴傲决有史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柏侯玉珩怎么会在天龙天牢里的?如果此事被传了出去,那海之国和天龙的开战将再所难免,而可恨就可恨在这。 抬眼看看四周,里里外外听到这侍卫回答的没有几百也有个几十了,谁能保证这里面就没有海之国的暗探?想那柏侯玉珩的事情没传开,哪怕那人就是,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给弄死,也许还能找来几个替死鬼收点好处。 可是现在,消息已传开,他除了把柏侯玉珩这个瘟神给请出天牢之外,还得仔仔细细的追查出为何人会在这里,并给海之国一个很好的交待! “呵呵……”悠悠的笑起来,裴傲决看向某侍卫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杀意。 到底会是谁派这个侍卫来此报信的?连太子都被牵连进了这件事情里,他天龙国就是想摘也摘不干净了。 “来人,摆驾天牢。” 他倒要看一看,他那个好儿子为何好好的宫里不侍,非得要去天牢凑热闹?而柏侯玉珩……“宣太医院医首与朕同行,速去。” 既然已有人摆好了戏台,那他这个当皇帝的不去看看也太对不起自己了不是?淡淡的笑起来,裴傲决一甩衣袖上了车撵直奔天牢而去。 而此时的天牢,那真是好生热闹。 小小的牢房里血迹满天,与裴烨华只十步之遥的地方,今早刚上过大殿的黑衣人正浑身浴血横躺在地面上,而他的身旁,面目已然完全露出的柏侯玉珩,口唇带血面色苍白,在他的胸腹间,一根长长的木头正深深的插在他的身体里,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慢慢溢出,不一会就染红了他整面衣襟。 “太……太子……”身体抖动的像个筛子,牢官恨不能自己现在就砖进地底下再也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只不过一个小小的犯人,如何会一转眼间就变成了海之国的皇帝?可皇帝也就皇帝嘛,与他一个小小的牢官何干?但是! 为何这个家伙堂堂的皇宫不住非得要住天牢里?看看,这回惨了吧?就那一下子,不死也得脱层皮,可……这个家伙也不过就是脱层皮而已,而自己却是会死的呀。 “你且退到一旁,有事自然有本太子为你担着。”朝着牢官优雅的笑了笑,裴烨华又转过头看向了同样看傻了眼的某青男,也就是今天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的那位男子。 “许公子,你找本太子做证,说定能问出那凶犯的重要信息,如今信息没问出倒问出个海国皇帝来,而遇上如此大事,想必即使是身为太子的我,也逃不了父皇的责罚,所以……为了将功赎罪,你可不可以现在告诉我,为何你一定要本太子亲自前来?又为何会那么肯定的说,你能问出些什么?” “这个……”猛搓了搓双手,男子小心措辞了半晌,才期期挨挨的说道。 “今天在大殿之上,在下本已问出了头绪,可皇上他……”背后妄议皇帝,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所以说到此处之时,男子小心的停住了话头,先小心翼翼用眼神观察了下裴烨华的神色,觉得还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男子才又大胆的说了起来。 “我相信,只要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问出他背后的主使之人到底是谁,到那个时候,太子殿下,你脸上也增光不是?” 说白了,他就是不甘,不甘于好不容易有个出头之日,却凭白被皇帝打断了,而知道人被关压在天牢,他唯一能找到的帮手就只剩下了皇家之人。 可郁皇子身为嫌疑人,他不能去找,熔王爷虽嫌疑略小,但他又没那个胆子去和一座冰山打交道,于是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裴烨华。 身为当事人又是个被害者,这位太子殿下一定恨不能把所有想害他的人都杀光,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就不相信太子会不帮他,而果然,一切都很顺利,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和那凶犯关在一起的男子,竟会是海之国的皇帝?如今凶犯当着他们的面刺伤更甚至于杀死了柏侯玉珩,如此一来,别说什么荣华宝贵,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错了。 “皇上驾到~~” 还没等裴烨华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男青年,脚下生风的裴傲决已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越过裴傲决看了眼紧跟在他身后的裴烨煦,无声的瞄了下横躺在地神智全无的黑衣人,裴烨华暗叹了口气。 小子,你的要求本太子办到了,你看,你心爱的那个少年,已经来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 引领身旁之人一同拜倒,裴烨华三呼万岁之后又起身上前一步。 “儿臣见过父皇,祝父皇安康。” “起来吧,皇儿如何会在这里的?”慢慢坐到椅子上,裴傲决不冷不热的问起来,而紧跟在他身后的裴烨煦,却暗自皱眉瞪了裴烨华一眼。 这个家伙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近几天来事情一出接着一出,也不知他都在搞些什么,裴傲决可等着抓他的小把柄呢,他就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别这样折腾了? “回父皇,是许林在下朝时拦住了儿臣,说可以问出伤害儿臣的主凶,而儿臣以为,不管那个凶犯所要伤害的是儿臣还是其他人,他的主人都是个祸害,须尽早除去才行,所以儿臣就来了。” “噢?原来是这样。”淡淡的笑,裴傲决默默的看了许林一眼之后才挥手让裴烨华起身。 想必他这个儿子已经知道了,许林是他的人,所以拿许林当挡箭牌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 “皇儿如何认得柏侯玉珩的?朕怎么不知道?”一边挥手让太医院的人查看柏侯玉珩的伤势,裴傲决一边又看似不经意的问着。 “回父皇,儿臣曾见过柏侯玉珩的画像,所以才识得,况……儿臣也没说他就是,只是着人报了父皇,让父皇来定夺。” 似是早就知道了裴傲决会有的反应,裴烨华先一步堵死了裴傲决质问的道路,就算通报的人多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与他无关。 “呵呵……朕就说嘛,身为一国之太子,怎么可能如此草率?一定是那个奴才自以为是,这才闹了如此大的笑话。”轻笑起来,裴傲决的样子似乎那个人真的不是柏侯玉珩一般,当然,就算他是,也得说成不是! “是,儿臣也是这样认为的。”躬身陪笑,裴烨华还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只要人出了天牢,那剩下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这是他和柏侯玉淳的约定,也是为了煦当天维护柏侯玉珩而做出的回答,只要是煦在意的男人,哪怕那是个敌人,他也要在一定的程度上护那人周全。 “好了,既然事情已证明了是场误会,那朕就回去了,烨华,你就留下来和许林再审审那个凶犯,看看是否真的能审出些什么来。”闹都闹这么大了,他当然也想找出点真正有用的东西来,而有鉴于有关天国的事情太过隐秘,裴傲决出人意外的又吩咐道。 “溪夜留下护守太子,其他天牢有职人等……一律赏大板二十。”话落,裴傲决甩袖而去,没再回头。 眯眼,裴烨煦直到此时才发现,他的父皇冒似一点痛楚都没有?前儿晚上他可是‘很用心很用心’的‘侍候’了父皇一整夜哪,为何父皇会没事人一般? 摸着下巴细细的想,今早早朝时,好像裴傲决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难道说…… 绑架?绑架! “溪侍卫,请吧。” 才刚刚想到点头绪,却又突然间被许林给打断了,淡笑着回身朝许林点点头,裴烨煦举步与许林还有裴烨华一同再次回到了天牢里。 “来人,将犯人吊起来。” ‘哗啦啦’一阵锁链响动,还在昏迷不醒的黑衣人被人七手八脚的吊在了墙壁之上,无力的垂着头,黑衣人除了在被人碰到伤口时下意识呻吟几声,其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泼水。”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随着一盆冰凉的水猛泼向了黑衣人的脑袋,手脚动了动,黑衣人终于慢慢醒转了过来。 ‘唔嗯~’由一片迷迷茫茫中清醒,慢慢睁开眼帘,黑漆漆的地牢里根本看不真切物什,麻木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呆呆愣了许久,黑衣人才似完全清醒过来似的,缓缓抬起了头。 “呵…呵……”干干的笑,裂了好几道血痕的唇上还有血迹渗出,无视全身的疼痛,黑衣人嘲弄般看向了裴烨华。 “为什么不杀了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想知道的我全都做完了,你们还留着我做什么?看你们笑话吗?” 静静的看着黑衣人,裴烨华并不答话,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这个黑衣人此时会有的反应甚至于这个黑衣人所谓的任务,都是他和柏侯玉淳一点一滴谋划出来的,所以他不会生气,只会……可怜这个已经忘记了一切的人。 可裴烨华不出声不代表其他人就不出声了,见黑衣人如此出言不逊,许林脸上做色‘呼’的一鞭子就抽到了黑衣人的身上,直打得黑衣人肌肉发颤。 “说,你的主子到底是谁?”什么催眠什么耐心,在听到这个人的话之后,在了解除了知道的这人已经没什么秘密之后,已然全都不需要了,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人背后的主子是谁,那样也许他还能有一点出头之日,不然…… 想到这里又恨恨的抽了黑衣人一鞭子,许林好恨,恨自己为何‘生不逢时’碰上这么个犟种,好好的前程毁在了一颗棋子的手里,这让他如何能不恨! “够了。”淡淡的出声,裴烨华挥手示意许林不用再打了,本来,就算打死这个黑衣人,他也招不出什么来了。 起身,慢慢走到黑衣人面前,心中知道裴烨煦一定会不放心的紧紧跟着他,微微闭了下眼睛,裴烨华用手拨开了黑衣人额前的乱发,让黑衣人的眼睛可以更好的看清一切。 “真的说不出什么来了吧?当然,其实你知道的应该也不多……”迎视着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裴烨华有一瞬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柏侯玉淳当真的好手段,颠覆一个人的成长和思想,竟也只是一夜之间就可以的吗?心中隐隐有些后怕,如果……如果当年煦被柏侯玉淳得手了,那么……也许他们天龙朝此时就不会再存在了,以他们几人对煦的信任和爱,被煦所杀绝对轻而易举。 ‘唔~’手指一阵疼痛,愕然的看过去,竟发现黑衣人趁他刚刚恍神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伴着剧烈的痛一起疯涌,让没反应过来的裴烨华有些呆呆的傻了眼睛。 ‘啪!’重重的一记耳光于下一瞬甩上了黑衣人的脸庞,快速抽出裴烨华的手指,裴烨煦心痛的直皱眉头。 这个该死的黑衣人,他怎么可以咬太子哥哥,看,手指都快被咬断了。 “煦……”茫然的看着裴烨煦为他包扎伤口,心中五味杂全裴烨华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太子,太子殿下您怎么样了?哎呀,流了好多的血,快,快点传太医,我这就去传。”急急忙忙向门外跑,许林也顾不上再审什么犯人升什么官了,这要是太子的手指被费了,他也不用升官了,直接升天最合适。 “哈哈哈哈~~~~~”狂笑出声,黑衣人显然对于自己所努力的结果很满意,嘴角边挂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裴烨华的血,幽森森的双目紧紧盯着裴烨华的手指,样子似想再狠狠咬上一口一般。 “你!”恨恨的抬起手,裴烨煦正想再赏黑衣人一个耳光,却陡的被裴烨华拦了下来,不解的看向皱眉不语的太子哥哥,裴烨煦无声的眨了下眼睛。 唉,暗叹,扯着裴烨煦慢慢坐回到椅子里,淡淡绽放抹笑,裴烨华朝着裴烨煦摇了摇头。 煦,别问我,太子哥哥根本说不出理由来,既然你不认得他,既然他马上就要死去,那就让你们一直成为陌生人吧,这,也是他的愿望,最后的愿望…… “哈哈哈哈……杀了你!杀了你们!你们都去死!!”疯狂的笑,手上脚上的铁链叮铛做响,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痛苦,黑衣人用嚣张的让人愤恨的眼神死死盯着裴烨华和裴烨煦,那副恨不能将两人生吃入腹的样子,让裴烨华心中又是一阵吁叹。 终于,过了不多久,随着太医院的人到来,裴烨华和裴烨煦也要离开了,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身看了眼仍在痴痴狂笑的黑衣人,裴烨华咬牙忍住心中的不忍,终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因为他知道,裴傲决的眼线就在这附近,而且,他一个堂堂太子爷与一位凶犯是不可能有交集的,过多的观注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现在的他,已经惹不起麻烦了。 至于裴烨煦,由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黑衣人一眼,那人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伤了太子哥哥的犯人,只是一位小小的过客罢了,生死于他,又有什么关系? 是夜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裴烨煦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他不想承认裴傲决在骗他,可今天发现的一幕幕又让他不得不去怀疑,烦躁的用手抓了抓头发,裴烨煦起身倒了杯茶水坐到了桌子边。 那晚,他除了先前的事情记得之外,后面的几乎都是朦朦胧胧的,怎样压倒的裴傲决怎样回到了房间,这些他都不记得。 可如果只凭这一点就怀疑裴傲决,他做不到,毕竟以那人的性子,是不可能做出如此欺骗之举的,但是…… 算了,想不通就不要去想,知道自己睡也睡不着,索幸换了身衣服,裴烨煦仗着有腰牌在身大摇大摆的离宫而去,让临时想找他‘聊聊天’的裴傲决又一次扑了个空。 “独坐孤影陪,举酒饮三杯,不为风花月,乃贪杯。” 仰躺在树杆上,裴烨煦手举酒瓶喝得畅快,临时起了意还附诗一首,好个悠闲自在。 “呵呵……好诗,好一句不为风花月,乃贪杯,做得好!”(诗乃偶自作地,大家就当偶自夸好了,嘻嘻。) 低笑声伴着一个欣长的人影悠然出现,也不管自己招不招人待见,少年一个纵跃来到了裴烨煦身边,轻轻坐到了树枝另一头之后又是一阵轻笑,点点月光洒在少年的身上,让少年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卓而不群。 “轩辕劫?”诧异的挑眉,裴烨煦依然我行我速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正是在下,呵呵……”很是高兴裴烨煦的反应,轩辕劫不由得将身子又凑得近了些,“喂,起来起来,所谓有酒无菜煞风景,呵呵……我这里正好有下酒的好菜,我们起来共饮如何?” “有下酒菜?不早说。”吱溜一声坐起来,裴烨煦屁股向后挪了挪,然后一边拿起酒瓶一边又无声的用眼睛示意轩辕劫将食包打开。 “呵呵……你倒急,喏,云家小炒加酱焖鸡,好菜吧?”轻手轻脚将食包打开,一阵香气扑鼻,轩辕劫笑着将东西放到了两人之间,还不忘也跟着咽了口口水。 “果然是好菜,来,我也不小气,这一瓶都归你。”顺手将酒瓶扔给了对面的轩辕劫,裴烨煦双手一边一把,抓起香喷喷的食物就吃了起来。 今儿因为事情太多,他还真没好好吃过东西,如今正好,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 “喂,这样不好吧?”有些无语的看着裴烨煦,连轩辕劫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眼神中的宠溺有多深。 “怎么不好了?我吃香的你喝辣的,哪里有错?” 囧,冒似这句话好像不应该是这样解释的吧? “好啦好啦,大不了这只鸡送你一半,怎么样?够意思吧?”不屑的看了轩辕劫一眼,好似被这人的‘无赖’打击到,裴烨煦动手将整鸡分成了两半,一半拿到自己面前一半递给了轩辕劫。 “谢~谢!您真是太大方了!”咬牙,鸡是他买的好不好?怎么现在弄得倒跟讨来的是似?狠狠白了裴烨煦一眼,轩辕劫话没说先重重的啃了一口鸡肉,只是下一瞬他又想咬人了。 ‘扑~~’“哈哈哈哈……”手指着轩辕劫大笑出声,直笑得东倒西歪了好久裴烨煦才罢休,“喂~呵呵……鸡屁股好吃吗?” “溪!夜!!”张牙舞爪,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掐死这个胆敢笑话他的小混蛋,只是奈何,他还真狠不下这个心来,尽管对面的少年只是一个很像裴烨煦的存在,可就凭他最像,自己就下不了手。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就是了。”笑也笑够了,放松身体倚着大树裴烨煦无力的摇摇手,终于‘好心’的放过了脸色僵硬的都快赶上僵尸的轩辕劫。 “哼,算你识像。”呸的一口吐出了整个鸡屁股,再次恶狠狠咬了口鸡肉,轩辕劫撇了撇嘴缓下了脸色。 “是是是……”附和着应了几声,裴烨煦几口吃光了手上的东西又一次斜躺了下来。 “……喂。”也许是月色下的裴烨煦太过迷人,也许是轩辕劫此时的心情太过迷乱,反正他觉得眼前的少年很迷人,迷人到让他有些心动了。 “什么?”没有转过头只是淡淡的问了声,这样轻松的什么都不想的待着,于他来说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不想破坏这份心情,也难得身边之人不是给自己添麻烦的,轻轻闭着眼睛,裴烨煦静等着轩辕劫的回答。 “我……”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牙齿咬了咬嘴唇,轩辕劫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今天他来,本是为了绑架溪夜的,结束了裴烨华的医治,知道那人不会有什么大碍之后,他就想趁早将溪夜抓走也省得这个小子老迷惑属于裴烨煦的男人,只是…… 为何此时连他也被蛊惑了?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听着那温和的声音,心会止不住狂跳,眼神更是从不曾由少年的脸上移开过,难道……难道他…… 猛的摇头,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讨厌这个少年应该想方设法让这个危险的少年消失! 可是他不能,只是那样想想心就会隐隐的痛起来,有些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轩辕劫傻傻的发起了呆。 久久没有听到轩辕劫的动静,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裴烨煦转过了头,可一转过头却发现,那个本来应该回答他问题的少年,竟然在发呆,很是好笑的抿了抿嘴角,裴烨煦好心的没有打扰陷入思考里的人,又一次闭起了眼睛。 月色下,一躺一坐的少年神秘而唯美,树影遮去了两人大半的样子,月光映得两人另半边脸庞都有些朦胧起来,寂静的树林里只有风声走过,带着诡异的宁和一点点渡过了好一段时光。 突然,好似终于由一场恶梦中惊醒,眼神呆呆的一点点移到裴烨煦身上,轩辕劫微微眯起了眼睛。 “溪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那里很美,很美很美。”风吹乱了轩辕劫的头发,唇角带着一丝丝说不出来意味的笑容,轩辕劫不等裴烨煦回答就弯腰抱起了他。 “……你什么时候下的药?”从意识到自己动不了了之后,裴烨煦就知道一定是轩辕劫动了手脚,暗叹着自己点子太背又脑子进了水,碰到这家伙不说还忘了这家伙的危险度,栽倒是活该!只是不甘于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抓,裴烨煦想着总要问个明白再说。 “……刚刚……” 两个字消失在风里,随着两个人影的消失,树林里完全安静了下来。 点背的绑架者 于此同时,在天龙皇宫里也同样上演了一出绑架记,只是那里的状况与这里的不大相同而已。 “绑好了吗?”淡淡问着身后的两人,柏侯玉淳警惕的察看着四周以防出现万一情况。 “回主子,绑好了。”再次检察了一下被绑的人,左面的黑影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好,出发。” 一声令下,三个人影飞速纵向了远方,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座偏僻的院落,零零散散倒在院子中央的侍卫暗卫不知凡几,而能在这样的‘保护’下‘绑架’成功,想也知道这里面一定出了内奸。 五里店 这是远离天龙皇城的第一个城镇,黑夜里的城镇,特别是在晚上,来此地落脚的人要比白天多上几十倍。 用一件长袍将裴烨煦由头包到脚,轩辕劫连夜赶路终于在三更时分赶到了这处混黑道的人都知道的地方,笑着要了间上房,轩辕劫抱着裴烨煦跟随店小二的脚步慢慢走向了后院。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刚刚进了后院不久,另一波人也赶到了这里,那还是一波他绝对不想见到的人。 “老板娘,两间上房。” 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在三更时分赶到了这里,想着宫里头有那几位在周旋,一时之间应该不会被发现,柏侯玉淳放低了心思打算先歇歇脚再说。 “哟~今儿个真是收获的好日子哪,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让人眼红,上房两间吗?咯咯咯咯~~~公子来的还真巧,就剩下最后的两间了,要是再晚来几刻钟说不定还真没地方住了哪。”狭长的桃花眼里精光直闪,暗暗打量着几人的行头,老板娘在心里悄悄留了个底。 想她混黑道也有些年头了,如今天这般一夜之间两伙盗人的却是头一次见到,一般来说,盗人者无非是采花之辈,可看看先后两波人怀中的长形物什,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女孩子的身形,倒有些男子的壮硕样,再看看这两波人的神态气度,不用说,绝对不是普通人就是了。 综上所想,他们绑的人也应该不是普通人才是,而这里离皇城最近,要是这两波人真惹上了不该惹的……她可不想做那条遭殃的鱼! “二子,我说你他妈的干嘛呢?给人带个路也这么长时间,老娘这里时间就是银子你知不知道!”叉着腰发彪,老板娘明明娇小的身材里硬是焕发出了惊人的霸气来。 “是是是是,呵呵呵呵,老板娘莫生气莫生气,小的这不是回来了嘛。”陪着笑一路小跑赶回来,二子也就是刚刚才给轩辕劫带过路的店小二一个劲的朝着老板娘点头哈腰。 “行了行了,少给老娘来这套,去,带几位客人去后院上房。” “好咧,客人们这边请。”低头掩下了眼神中的诧异,店小二态度良好的引着柏侯玉淳几人再一次向着后院而去。 其实也不能怪他诧异,通常两帮做同样‘生意’的人,老板娘从来不会将他们放于一处,可是今天……算了算了,反正老板娘从来都没有错过,他只需听命行事也就是了。 “主子……”跟在柏侯玉淳身后的男子正好看到了店小二的眼神,微微皱起了眉头想提示一下自家主子,可才说了两个字就被自家主子的眼神给阻止了,不再多言,男子紧紧闭起了嘴巴。 “客官,这两间就是你们的房间了。”推开门笑着给几个人略略介绍了下,店小二点点头转身就想离开。 “等一下,小二哥,不知道另两间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呵呵……你也知道,我们干这行的实在是……如果不方便你也可以不说。”一边塞到小二手里一锭银元宝,柏侯玉淳一边笑眯眯的问着。 “这个……反正都是吃同一口饭的,只不过这一回更巧而已,呵呵,几位客官,小的还有事得先离开了,再去的晚了怕老板娘会杀了小的的。”话说的模糊意思却不模糊,他知道这几人应该能听得懂,点头哈腰退出了屋子,愉快的将银元收进怀里店小二快步奔向了前院。 “主子,那小子是什么意思?”一锭银元就换来了模糊不清的一句话,这让他很不爽,如果不是身在天龙又正在办大事情,他早一刀了结这个胆大妄为的店小二了。 “没什么,我们也歇了吧,天亮之前就得赶路了。”与两人一同轻手轻脚的将仍在昏迷不醒的柏侯玉珩放平在床上,示意两人看好人,柏侯玉淳独自走向了另一间房,只是在出门后眼神扫到了对面房间的窗子时,身形一震却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那个人……会是煦吗?身形好像,可煦这会儿应该身在皇城才对,低头皱紧了眉峰,当抬眼想再看清楚时,对面的窗子以然被关的紧紧的了。 心神不定的回了房,直到躺在床上也挥不去刚刚的那一幕,那个背对着窗子的少年应该看样子并不能行动,更巧的同行……小二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都是绑架的吗…… 猛的由床上坐起,眼神眯了眯柏侯玉淳打算先探个究竟再说,反正如果不弄明白他整晚都别想睡了。 而此时的南屋,也就是柏侯玉淳房子的对面,正上演着历史上绑架者与被绑者最最和蔼?的一幕。 “渴吗?我给你倒杯水?”斜倚着床面,轩辕劫温柔的问着一直不肯理他的少年,手指在少年普通的脸庞上游走,带着几丝说不出来意味的挑逗,引起了少年浓浓的不满。 只是知道自己现在反抗也没用,裴烨煦冷冷给了轩辕劫一记眼刀,懒懒翻了个身之后突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好奇的问道。 “喂,我说你给我戴的人皮面具该不会是从死人脸上剥下来的吧?”这么透气不像是其它东西制成的,虽然他不怕但反胃还是有一点点的。 “当然不是,那么血腥的事情我怎么会去做?” 挑了挑眉,很是帅气的朝裴烨煦眨了下眼睛,轩辕劫大言不惭的样子又引来了裴烨煦的一顿白眼。 “是是是,你不会去做血腥的事情,你只会谋划出血腥的事情让别人去做而已。”这就是上位者,双手看起来好似一点血腥味都没有,可死在那双手里的人,比战场上最彪悍的将军杀得敌人还要多,而可笑的是,这样的人恰恰被大多数人崇拜着,说他们优雅者众多,道他们才华者众多,就是恨他们的人,不多。 “呵呵……干嘛聊这些?我们谈点别的不成吗?比如说……你就不想知道我要怎么处置你吗?”把玩着裴烨煦的头发,轩辕劫玩味的笑起来。 好有趣,刚刚他在溪夜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了解?嘲讽?还是不以为然?呵呵……通常当一个人特别了解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不是敌人就是同类,而溪夜,你会是我的敌人呢?还是我的同类? “怎么处置?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吗?不就是看风景,和处置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眨着眼睛装糊涂,在看清了轩辕劫眼神当中的兴味之后,裴烨煦不打算再让自己‘多发光’了,自己身上的情债太多,如这样危险的人,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好。 “小夜夜真淘气,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的。”伸指点了点裴烨煦的鼻尖,轩辕劫笑的那叫一个风姿迷人。 抖~~裴烨煦身上一阵鸡皮乱颤引得头发都差点竖起来。 “小?夜?夜?!”高挑眉,继而笑眼眯眯,“轩辕劫,你确定你是在叫我?” “我……”嗯?不对,有人正在接近这里,“小夜夜,等一会我们再聊,有客人来了我要先去招待招待那位不速之客。” 俯身说完了话,轩辕劫微笑着又‘好心’的点了裴烨煦的哑穴这才站起身,先是悠然的为裴烨煦盖上了被子,然后才慢慢的抬起头。 “房上的客人不打算下来聊聊吗?”会是谁呢?难道是被他们发现了?可怎么会这样快?不行,等解决了这个人之后自己就马上上路吧,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绑来了人,他可不想再平白的弄丢掉。 “哈哈哈……兄台好高明的功夫,倒是在下献丑了。”轻飘飘由房上落下来,眼神看似不经意的扫了眼床上的少年,而只凭这一眼,柏侯玉淳就认出了那人正是裴烨煦。 这世上如果说有一个人化成了灰他也认得,那非裴烨煦莫属,只因他认得的不是裴烨煦的外貌,而是他内在的灵魂。 而与柏侯玉淳同样,裴烨煦也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相貌普通的少年,正是本应该远在海之国的柏侯玉淳,(柏侯玉淳也戴了面具)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平躺在床上裴烨煦无声的干眨着眼睛。 “不知阁下所来何事?”没有放过柏侯玉淳刚刚的那一眼,心中暗自一惊,轩辕劫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正正好阻在了柏侯玉淳和裴烨煦的中间。 见到此,柏侯玉淳暗恼的微皱了下眉,这个人的警觉性还真高,稳下心神细细打量对面人的样貌,久久也没认出来是谁,柏侯玉淳不由得更加担扰了起来。 怎么办?观这人的气势当不是一般的高手,如果硬抢也不知这人会不会做出伤害煦的举动来,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了几分焦虑,柏侯玉淳迭迭观望却不答话的态度,终于磨尽了轩辕劫所有的耐心。 果真是冲着溪夜而来的吗?呵呵……小子,那你可就别怪本公子对你不客气了! 手指迭动,一个精巧可爱的小瓶缓缓由轩辕劫的衣袖间落到了他的掌心里,纤长的指尖划上小小的瓶子口,轩辕劫脸上笑容加大手指间的动作也没有落下。 而因为轩辕劫一直是背着双手说话,所以这一切都被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裴烨煦给看了个正着。 该死的轩辕劫又要下药了,焦急的看向仍没有察觉的柏侯玉淳,裴烨煦咬紧了牙关拼命的开始挪动身体。 只要由床上摔到地上去,身上的穴位总有一个会被解开吧?大不了就是白忙活一场,怎么也好过眼睁睁看着柏侯玉淳中计强。 刹时间屋子里突然变得有些冷场,轩辕劫微笑、柏侯玉淳皱眉、裴烨煦急着往地上掉,总之,这是不太让人愉快的一刻。 突然,一阵很大的响动由屋外传来,打断了轩辕劫让人寒毛直竖的微笑,也打破了柏侯玉淳紧皱的眉头,却就是没能中断得了裴烨煦掉下床的命运。 随着‘轰’的一声,裴烨煦以一个相当让人傻眼的姿势,成功的掉到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溪夜!” “煦!” 两个担心不已的男人先是呆了一下,又马上一起奔向了正在地上歪歪扭扭想爬起来的人,一左一右将人扶起来,两人还没等再开口,裴烨煦的喊声却已经先响了起来。 “快,快离开这,裴傲决来了。”急急推了柏侯玉淳一把,从这人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人正在做的是什么了,他是来救柏侯玉珩的,那个救了他两次即使失忆了也不肯放开他的手的人,大概此时正离他不太远吧? 而对于柏侯玉珩,他理不清也不想理清了,所以就这样吧,也好在夜衣现在并没有什么大碍,如果可以,他会由另一方面去补偿夜衣的。 “什么?”心中一震,裴傲决?那人怎么会来这里?噢是了,一定是为了追煦来的,狠狠瞪上一眼裴烨煦身后的少年,如果不是他,煦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自己的计划更不会被裴傲决很狗屎运的提前撞破。 “你还什么什么?快点跑啊。”急了,裴烨煦又重重的推了柏侯玉淳一下,这人傻了不成?要是被裴傲决抓到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他怎么就是想不明白? “我不能走,我不能任你被这个人抓走而无动于衷。”死又何所惧?他柏侯玉淳怎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身处险地却先行离开?他做不到! “你……” “那你就别走,我们走。”早就看两人情深意切的样子不顺眼了,一把抱起仍不能行动的裴烨煦,轩辕劫一个纵身就由窗子跃了出去。 溪夜是他的,哪怕他不能成为自己最爱的人,他也只能是他轩辕劫的! “你把人给我放下来!”愣住只有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柏侯玉淳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只是才刚刚纵出窗子就又被人给拦了下来。 “主子,我们往哪个方向走?”手抱着昏迷不醒的柏侯玉珩,两个柏侯玉淳的手下紧张的问向了自家的主子,虽对于主子好好的为什么会从对面的房间里出来很奇怪,但现在可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前院人影绰绰,似乎来了个很厉害的敌人,谁也说不准那人到底是冲谁来的,而不管是冲着谁来,他们这里都有被撞破的危险,所以早走早安心。 “往那个方向,给我追!”手指指向刚刚轩辕劫消失的地方,话音还没落,柏侯玉淳以然纵身跃向了那里,转眼就奔出了几十米。 “是主子。”但……为什么是追?茫然对视了一眼,两人脚下加速也奔向了那里。 就在两人刚刚消失不久,一个颀长的身影悠然出现在了窗边,男子先是用眼神看了看四周,然后突然跃进了轩辕劫定下的屋子里,杀气由这一刻在裴傲决的身上展开。 果然,煦曾经到过这里,手拿着那块他亲手交给裴烨煦的腰牌,裴傲决冷冷的眯起了眼睛。 “说,你为什么没有守在他的身边?”转头,眼神幽幽的看着那个突然间出现的黑衣人,这人是他亲自派到煦身边的影卫,是一个连煦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原以为这样煦就会更安全了,可是如今………… “属下被不知名的药物放倒了。”平平静静的回答着,影卫似是对于裴傲决的杀气一点也没有发现。 “药物?谁下的?”能放倒他精心陪养出来的影卫,难道会是药王谷的人?(傲傲啊,乃还真猜对了,绑小煦煦的人的确是那里的噢。) “是主子下的。”他口中的主子,自然是裴烨煦。 “是煦?”很是诧异的挑眉,真想不到,他可爱的小情人竟还有这样他未知的一面。 “主子。”另一个影卫打扮的人由窗外出现,“郁皇子已经找到了线索,正往南面追去。”淡淡回报了声之后影卫再次消失不见。 “南面?”那人想把煦带到哪里去?哼,不管是哪,他都别想成功。 “你可以去死了。”没有回头裴傲决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而在他的身后,影卫毫不犹豫的拔出了短刃利落的刺进自己的脖子里,鲜血于下一刻涌出,喷溅的衣服上满是血渍,由始至终,影卫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杀人和杀己,他们从来都会做到最好。 小受争夺战 “把人给我放下!”慢慢由一棵大树后走出,裴烨郁紧紧盯着正前方的轩辕劫任一身杀气疯涌而出。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他破坏了今晚所有的一切,让他们辛辛苦苦得出的成果转眼间就毁于一旦,他好恨,恨这个如此对待煦的男人,更恨不能剁了他那双紧紧抱着煦的手! “噢?给你放下?好大的口气。”悠悠抿起唇角,轩辕动对于对方想当然的语气相当的不满,低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平静无波的少年,淡淡的笑起来,轩辕劫将手轻轻放到了裴烨煦的脖子上。 “如果我不给呢?你又待怎样?”一边说一边细细的磨擦裴烨煦的脖子,那语气那动作再再都告诉裴烨郁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会伤害怀中这个少年,如果裴烨郁真动手的话。 “你!”恨恨的咬牙,这是裴烨郁自懂事以来最最无助的一刻,看着对方将那双让人厌恶的大手一直流连在心上人的脖子上,死死的咬了下嘴唇,裴烨郁努力深吸气想让自己先平静下来再说。 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不能拿煦的生命开玩笑,绝不能! “这位公子,你先把人放下来,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出手抢人,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而已,真的,我对天发誓。”咬牙忍住愤恨,想他裴烨郁有生以来何曾如此低三下四过?当然,对煦的除外。 “谈谈?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打算等救兵吧,裴烨郁,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嗤的一声笑,轩辕劫没再理会裴烨郁举步就想走。 “你认得我?你到底是谁?!”眼睛忍不住眯起来,这个男人竟然认识他,那就说明这个男人有不怕天龙皇室的实力,可纵观天下,能不把天龙朝堂堂皇子放在眼里的人,他还真没见到过。 “呵呵……当然认得,堂堂天龙郁皇子,出了名有才华的未来皇储之一,我怎会不认得?很认得哪。” 不无嘲讽的笑起来,轩辕劫想起了裴烨郁曾被裴烨煦如何的伤了一回又一回却就是不肯放手,但这一回,他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少年而亲自孤身犯险,手臂下意识的收紧,连轩辕劫自己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恨这人这么快就忘记了裴烨煦,还是为了这人如此重视怀中的少年而吃味了。 ‘唔~’揽住肩膀的手在用力的那一刹那,裴烨煦就感觉到了深深的疼痛,咬着唇咽下了溜出唇外的呻吟,裴烨煦舔了舔舌头很是坏坏的笑起来。 这人该不会是喜欢上烨了吧?看他那样子,明明就是吃醋了嘛,眼神偷偷瞄了眼不远处的裴烨郁,嗯~果然有当祸水的资本。 呵呵……再次暗暗的笑起来,看看,这就是本少爷相中的人,有品有貌连男子的目光也能引来不少,不过……恨恨的又一咬牙,可恶的裴烨郁,你竟然给本少爷惹来了如此一个大大的麻烦,等本少爷脱困的,看不打的你连鬼都怕三分! 弥雨昍音 购买 (囧  ̄▽ ̄,看来小煦煦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轩辕劫看他的目光,把一切黑祸都扣到了裴烨郁的脑袋上,我可怜的小郁郁,乃要受苦了。) “煦……”听到裴烨煦的呻吟声,裴烨郁心中闷火更胜,可有碍于对方的威胁他又不敢有所行动,愤愤的直跺脚,裴烨郁只能用眼刀一遍遍射向根本就不理会他的男人。 “他叫你溪哪,看起来很心疼你?呵呵……你呢?你可是对他也有情?看他这样为你着急你是不是也在心疼着?”自动将煦译成了溪,轩辕劫不阴不阳的笑起来。 他讨厌别人这样叫溪夜,特别的讨厌,因为相近的读音总是会有一种,叫的是裴烨煦的感觉,而注定了一辈子都不能这样叫出口的他,对于被人这样称呼的溪夜不期然的就会生出几分不满来。 瞪他,裴烨煦此时连个白眼都懒得再给他,轩辕混蛋问的这叫什么话?他当然会心疼,凡是被他裴烨煦认可的人他都会心疼! “哎呀呀,快看我看到了什么?你在生气?气什么?气我这样对待裴烨郁?溪夜,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手心里,若是再敢用这种目光看我,小心……”阴阴的看了裴烨煦一眼并不说完,轩辕劫于裴烨郁还没有动手攻过来之时再次抬起了头。 “裴烨郁,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噢,刚刚本是你最好下手的时机,只是奈何,你没能把握住,呵呵……看来我们只能下回再交手了。” 的确,他刚刚低头同溪夜说话就是故意的,故意给裴烨郁一个攻击的机会,故意让裴烨郁以为可以得手,以他对裴烨郁的了解,那人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可是…… 微恼的瞪了眼怀中的少年,真想不到,裴烨郁竟会怕伤了他而犹豫了,犹豫的一点也不像裴烨郁了,这让他很不高兴,想当年裴烨煦也没能让裴烨郁如此在意过,而这个溪夜…… “告辞。”冷冷两个字刚刚出口,轩辕劫的身影已是滑出至十米开外,怀中明明抱着个人,可对他的影响却是根本就不存在般。 “我叫你把人放下!”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的裴烨郁真的有些急了,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更不知道那人会将煦带到哪里去,所以急步追上之后他一咬牙,只能挺而走险的出手了。 ‘呼’凌厉的掌风由耳边扫过,急步错开正面的轩辕劫在躲过这一击之后又眯起了眼睛。 刚刚那一下如果裴烨郁用的是他常用的剑,那自己这会早就血溅五步了,只是可惜……可惜这个人太过在意溪夜了,这才让他有了一线生机。 “呵呵……”幽幽的笑声带着浓浓的不怀好意,先是朝着怀中的少年眨了下眼睛,然后轩辕劫才慢慢的慢慢的抬起了头。 “看来你比在乎你自己还要在乎溪夜?那……我为了自保也就只好先攻心其上了,如果因此而伤害到了你的心灵,我很抱歉。” 眼睛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血红一片,心中翻涌的气、恨、怒由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轩辕劫分不清自己气的恨的是什么,他只是想发泄,八年来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绝望其实早就把他逼进了死地,如今面对曾最在乎裴烨煦现在又深深背叛了裴烨煦的人,他心底最后的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嘣的一声就断了。 而这,也成为了他后悔了一生的时刻。 “你要做什么?”心被对方眼神中的疯狂给狠狠的震了一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裴烨郁手下一沉猛的加紧了攻势,但求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救下裴烨煦。 “来得好!”大笑,发无风自扬,放弃了躲闪的机会,轩辕劫倒提着裴烨煦的双脚直接用裴烨煦的脑袋迎向了裴烨郁的双掌。 如果这一下被击中,不用怀疑,裴烨煦准会成为一具无头的死尸。 “啊~~~”惊叫来自于被吓得够呛的裴烨郁,眼看着双掌就要实打实的拍到爱人的身上,以然来不及收回掌势,裴烨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呼~’‘嘭~~!’ 两声闷响接连传出,呆呆的僵直着身体站着不动,裴烨郁不敢睁开眼睛更不敢去感觉手掌上的触感,因为他怕,怕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的世界就会完全崩溃掉。 “小狐狸,你又欠了我一条命噢,这一回看你怎么还我。” 略显低沉的声音由不远处响起,惊得裴烨郁下意识睁开了眼睛,“父皇?”竟然真的是父皇,那…… 眼神四下打量,终于,裴烨郁在裴傲决的怀中看到了那张依然平静的脸庞。 “煦,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差一点就伤到你,煦,对不起……” 急急跑过去,也不管裴傲决的脸色有多难看,裴烨郁手抓着裴烨煦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脸庞上,情意绵绵的话伴着柔情似水的眼神尽皆不要命的往裴烨煦的身上涌去。 “裴烨郁!”吃味的低低冷呵一声,想了想裴傲决又无奈的说道,“煦先交给你,我们的事情等回去了再说。” 也不听裴烨郁的回答,裴傲决先是低下头柔柔的给了裴烨煦一个吻,然后才抬起头慢慢走向了刚由地上爬起来的人。 “小子,胆敢伤害朕的爱人,你真该被狠狠的‘表扬表场’不是吗?”笑,笑的风华绝代,只是给人的感觉却一点也不迷人,像是被魔鬼盯上一样的可怕。 刚刚,如果不是他赶得及,那么此时,小狐狸早就身首异处了,想到此,裴傲决的眼神越发冷冽了起来。 ‘咳咳咳~~’吐出嘴里的鲜血,轩辕劫一点点站直了身体,眼神不由自主的先是看了眼稳稳躺在裴烨郁怀中的少年,见那人安然无恙,心中也不知是叹了口气还是松了口气,总之,他理不清自己的心情。 “朕?阁下就是天龙的皇帝?呵呵……”沙哑的笑起来,轩辕劫不想承认自己在听到溪夜是裴傲决的爱人的时候,心重重的痛了一下,“……早就听闻天龙皇帝武功盖世,如今看来,倒也不算是夸大其词了。” “你想怎么个死法?”并不理会对方的挑衅,裴傲决只是淡淡的挑了下眉,一个必死之人在他的眼里,怎样都无所谓。 “怎么个死法?哎呀呀,我耳朵没出问题吧?裴傲决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噢~~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这么礼遇我,应该是想拿到溪夜的解药吧?呵呵呵……哈哈哈……我要是不给呢?”说出这句不给之后,轩辕劫已经完全不敢看对面少面的眼睛了,因为他怕,怕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让他无法忍受的情绪,其实他给对方下的药不过是小小的迷药而已,根本就伤不了人的。 “不给?”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那么……来人,将此人拿下!” 淡淡一声令,四周陡的出现了四个人影,仔细看去,竟个个都是影卫中的精英,一次就叫出四个,看来裴傲决这一回是真被气的不轻。 转身往回走,根本就不去理会那个注定会被拿下的男人,裴傲决由裴烨郁的怀中抱回了小爱人,然后就半眯着眼睛冷冷与裴烨煦对视,久久没再出声。 没有人知道,在发现裴烨煦失踪的那一刻,他有多心慌,这种感觉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他知道裴烨煦去了哪可是这一次…… 原来,八年前裴烨华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吗?想起当年裴烨华曾无助的跪倒在他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祈求他告知裴烨煦的下落,狠狠的抿了下唇,裴傲决突然间有了种,报应来的还真快的感觉。 突然,‘嘭’的一声响,扰的裴烨煦和裴傲决一同转头看过去,接着他们就很意外的发现,四个拔尖的影卫,竟被那一个人给摆平了,裴烨煦还好说,因为知道轩辕劫的身份并不太意外,倒是裴烨郁和裴傲决吃惊不小。 “呵呵……看来朕还真小看了你,原来竟是药王谷的人吗?走眼了啊。”风中还未散去的药香味让裴傲决一言而道破了轩辕劫的身份,想着刚刚如不是先让影卫出的手,那大概这会被摆平的就会是自己了,这个认知让裴傲决相当的不爽。 “在下药王谷少谷主轩辕劫。”挺直了身板明明白白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轩辕劫直白的话又一次让三人吃了一惊。 “轩辕劫?”揽着裴烨煦并没有动,裴傲决有些诧异的看向了轩辕劫,其实说起来,他还和这个人打过交道,记得他和小狐狸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如果不是这个轩辕劫主动送来了解药,自己也不可能轻易就解了那该死的药性。 微皱眉,裴傲决有些想不通,如果轩辕劫真的想对天龙不利,那次是最好的机会,可他为何会托至今日才动手?难道说……变故是从最近几年产生的? “轩辕劫,你就不怕朕灭了你药王谷吗?” “灭?”似嘲似讽的笑了下,轩辕劫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随你的便吧。” 嗯?再次皱眉,裴傲决越发不懂轩辕劫的意思了,算了,只要抓了人回去,还怕弄不明白全部吗? “轩辕劫,如果不知道你的身份,朕承认朕不一定能抓得住你,但如今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还认为能逃得开朕的手掌心吗?”不是他夸口,只要他想,天下间还真没有谁能全身而退。 “我当然知道你的厉害,所以我也不是无备而来啊。”为了这一天,他们等的太久了。 “你约了帮手?”并不太意外的反问,裴傲决真的很想知道这人的帮手会是些什么人。 “当然。”点了点头,轩辕劫将肩膀倚在了树杆上。 “看你的样子,好像他们已经到了?”耳朵动了下,几丝异响正由不远处传来,只是……为什么会是前后两个方向? “的确。” “那可否请出来让朕瞧瞧都是何方神圣?”终于要见面了吗?会不会……真的是他们? “不用请,我们自己出来了。” 柔和中带着些许低沉的声音响起于不远处,话落时,人影已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而当看清人的那一刻,裴烨煦真的傻住了。 “紫墨??”刚被解禁的噪子还有些沙哑,不适的感觉并没有让裴烨煦在意,他此时的心神都放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 紫墨,这个印象里只会向他撒娇,总想着怎么把他弄上床的少年,竟然会与药王谷的人和伙算计他?更甚者,他还想与整个天龙为敌? 等等,紫墨不是香苑如也就是柏侯玉珩的人吗?难道说…… “在下天国少主仙琉紫墨,有礼了。” 史上最惨冽的混战 “你是天国的少主?”嘴巴张的老大,裴烨煦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产生幻听了,不要怪他太大惊小怪,实在是……实在是这个事实太让人意外了。 天国,曾当过皇帝的他当然知道这个国家的存在,也自然能理会得了,为何紫墨的眼神中会流露出如此刻骨的恨意,他是天国的少主,也就是曾经天国的皇室血脉,恨天龙,理所应当。 裴烨煦一连两次的惊呼终于将紫墨那双直盯在裴傲决脸上的眼睛给吸引了过来,而当看到惊呼的人是谁以后,紫墨又恢复了他‘原来’的样子。 “呀?原来夜夜也在,至那日一别,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哪。”眉眼弯弯,迷人的脸庞上尽是柔柔的笑意,话了还不忘飞裴烨煦一个媚眼,让好多第一次见到他这一面的人大大的囧了一下。 “阁下自称是天国的少主?”不动声色的瞪了裴烨煦一眼,似是在暗怪这小人儿太招风,横跨一步挡住了两人的视线裴傲决风度翩翩的问着。 “不应该说是自称吧?在下本就是。”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当与裴傲决对上之时紫墨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绝傲男子,眼中闪着不知明的流光,连嘴角边的微笑里都带着让人心惊的杀意。 “是吗?那这么说来,今儿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是为了复仇的?”眼神扫了下紫黑身后的十几个人,虽然因为都蒙着脸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同样身为高手,通过气场就能感觉出一个人武功的高低了,真想不到,天国百年复出之后,竟然会陪养了这么多的高手,如今自己一方就三个人,还加上一个不能动武的小狐狸,情况不太妙哪。 “复仇?呵呵……也算是吧。”并不否认自己的初衷紫墨悠悠的笑起来,“裴傲决,今天和你正面对上是一个意外,而你也应该看得出来,真要动了手你也不见得就会是胜利的一方,所以……我们不妨做个交易如何?” “洗耳恭听。”人家说的是事实,裴傲决当然不会反驳,平静的站着等待对方的提议,只要不触到他的底线,其它的都好说。 只是奈何,紫墨要的偏偏就是裴傲决的逆鳞。 “我要他。”一手指向裴烨煦,紫墨眼神柔柔,“只要你把他交给我,我保证和平退兵。”以他对裴傲决的了解,这个要求应该不算太过份。 可是紫墨忘记了,裴傲决曾为了裴烨煦可是孤身闯过海之国,对于那样爱着裴烨煦的他来说,让他放手自己的爱人,等同于痴人说梦。 但好笑的是,还没等裴傲决博然大怒,另一个怒吼声却由紫墨的那方传了过来。 “他是我的!谁也别想动他!” ‘嘭’的一声,一个蒙面的男人被人一掌掀翻在地,鲜红的血仰天而喷,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就一命呜呼了,而此时谁也没心思理会那个可怜的家伙,都把目光俱集到了正飞扑向裴烨煦的那道黑影。 急急错步向后而纵,裴烨郁下意识躲开了来人的扑势,直到再次站定之后才看清来人是谁。 我的天呐,这不是柏侯玉珩吗?他不跟着柏侯玉淳回海之国,跑这来添什么乱? “给我,把他还给我!”见一扑没扑着,柏侯玉珩更加生气了,狂喊着弯掌成爪直向裴烨郁攻去。 看他那样子,应该还是没有恢复记忆,不然也不会用上这么不要命的打法,是,这一掌是能伤到裴烨郁,可把整个后背都露给裴傲决这个高危人物,跟找死有区别吗? 果然,这边柏侯玉珩的手掌还没有挨上裴烨郁的身体,那边裴傲决就已一掌拍上了柏侯玉珩的后背,当然,因为不屑于背后偷袭,所以这一掌只是象征性质的拍出,目地就是想把柏侯玉珩逼退而已。 可裴傲决知道自己的想法,但其它人不知道,就比如说恰恰好在这个时候赶来的柏侯玉淳,眼看着自家大哥被人背后拍了一掌,想也不想,他抽剑就攻了过去。 “裴傲决,你卑鄙。”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再加上为了大哥出头,柏侯玉淳这一剑可谓是用尽了全力。 而根本就没料到半路上会杀出个程咬金的裴傲决,在与柏侯玉淳的第一回合交锋中,自然落下了阵来,被逼的连退了好几步,狼狈的站稳了脚步之后,他怒了。 “柏侯玉淳,你找死吗!”这该死的想抢走小狐狸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那就看看谁先死的快!”要不是这个男人带走了煦,自己何如会受这么多的相思之苦? ‘呼’‘呼’两个发怒的男人为了爱为了家人而战,战斗从一开始就升到了最顶峰,誓死不休! 而那边打的愉快这边也没闲着,被裴傲决一掌拍退的柏侯玉珩,因为根本就不认得柏侯玉淳而把一腔的‘热血’都喷向了裴烨煦,见能阻挠自己的男人被另一个人拦住了,紧了紧手中的长剑,(也不知他是由哪抢来的)疯了一般的攻向了裴烨郁。 “把人给我放下!” 呵,六月里的债,还的还真快,刚刚才让轩辕劫不爽到了极点的话,这么快就再次让裴烨郁不爽了起来。 “你想的美。”把煦放下?柏侯玉珩他凭什么,恨恨的咬牙一连变换身法躲开了柏侯玉珩的一轮又一轮攻击,裴烨郁顾念着怀中的裴烨煦只能被动的落在了下风。 “主子?”看对面打的火热,紫墨的手下人中有人开始跃跃欲试了起来,不趁这个时候转空子还能趁什么时候?请示般的看着紫墨,所有的手下人都静等着紫墨的吩咐。 “上,不过要记得我的吩咐,还有,不准伤害溪夜一丝半毫,不然……” “是,属下遵命。” 眼看着手下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攻向了裴傲决他们,心中暗爽,紫墨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正郁闷的撇嘴的少年。 呵呵……他大概正在暗恼不已吧?在他的印象中,夜夜可是一个相当骄傲的人,像今天这样只能被人抱在怀里保护着,于他来说绝对比被狠拍上一掌还要难受。 “溪夜是我的!”见不得别人用那样的目光看着那个少年,轩辕劫冷冷的开口。 “伤害过他的你,不配拥有他。”并没有回头,紫墨用强硬的口吻一口就回绝了轩辕劫。 “琉紫墨,你说过不会和我抢爱人的。”急了,不想失去那个让他心动的少年,轩辕劫一把抓住了紫墨的衣襟逼着他正视自己。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他,夜夜只能是我的!”一掌拍开轩辕劫的手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紫墨纵身投进了战场。 “那就看看谁更有本事得到他。”狂吼了一声,轩辕劫也跃进了战场,很快的溶入了‘水深火热’的混场之中。 说这是场混战绝对不夸张,不信大家自己看看。 这边,裴傲决正和柏侯玉淳打的痛快,‘呼’的一声,琉紫墨出现了,以一敌二,裴傲决险向环生,可打着打着,柏侯玉淳又与璃紫墨对上了,一句,“你这个叛徒,死到一边去。”两人力马就能死磕上,倒把裴傲决给凉到了一边。 那边,裴烨郁怀抱着裴烨煦躲的狼狈不堪,正当就要躲不开柏侯玉珩的又一次攻击之时,轩辕劫救下了他,但是!一直记恨着轩辕劫曾拿裴烨煦当武器的裴烨郁,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帮自己,脚上用力,一下子就将轩辕劫踢的腿软,差一点就撞到柏侯玉珩的长剑上,于是轩辕劫怒了,回身就还了裴烨郁一脚,然后…… 然后很不小心的,裴烨郁摔倒在地也就算了,他怀中的裴烨煦也没能幸免,看到这一情况,柏侯玉珩也怒了。 “你敢摔着我的人,去死!”完全忘记了裴烨郁,柏侯玉珩狂怒着就和轩辕劫拼上了,还一上手就是绝招,直逼的善于用药功夫差一点的轩辕劫一连后退了几十步,最后一个没看着,直接踩到了某可怜家伙的手掌上,接着…… ‘嗷~’“痛死我了痛死我了,你们这帮变态,都他娘的去死!!” 蒙着面的男人也不知是谁,不过看他大把大把往外扔的东西,应该也是药王谷的主事之人,随着‘嘭’‘嘭’‘嘭’一连的轰响,哗啦啦倒下了好多的人。 静默,突发的事件打断了一场史上最‘惨冽’的混仗,众参与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同将目光放到了那个‘肇事者’的身上,三枚迷魂散放倒了大批自家人,这人脑子没病吧? “那个……我……我……”他也不是故意的啊,谁叫这些人打来打去的总是让他受无妄之灾,所以……这不也是一不留神嘛就…… “你刚刚说我是变态?”变态两个字绝对是紫墨的硬伤,被自家手下当众叫出来,当然,人家也不是单单在叫他,但是!其中也包括他不是?所以,紫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主子,主子我不是故意的。”被人一提醒,闯祸的自己也想起来了,刚刚他的确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眼见着自家主子很生气,于是想也不想,闯祸者一抬手,‘嘭’的一声过后他自己也倒下了。 默,这算是畏罪潜逃吗? “好了,碍事的都解决了,下面我们该谈谈正事了,裴傲决,你的回答是什么?”紫墨指的当然是他刚刚说的话,把人交给他。 “我说了,他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动他!”逼着别人踩人却幸免于难的柏侯玉珩又狂吼了起来,然后抬脚就想再冲过来。 一齐将目光投过去,然后再一齐将目光收回来,那半死不活的家伙能站得稳就算不错了,在弱肉强食的这一刻,他没有发言权。 果然,只走了三步还不到,‘轰’的一声柏侯玉珩又倒下了,以他身上的伤,能挺这么久已经算是奇迹了。 “裴傲决,说话。”又催促了一遍,紫墨的语气当中已经隐隐流露出了不耐烦,这乱七八糟的一天,还是快点结束的好。 “璃紫墨,你有什么资格带走我?还有裴傲决,你又有什么资格谈给不给?我是你们两个的什么人吗?!” 怒了,丫的一个两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想要就要想给就给,怎么?他身上被贴了他们的标签吗?他是属于自己的,谁的人也不是! “煦……”裴傲决无奈的眨眼。 “夜夜……”璃紫墨可怜巴巴的嘟起嘴巴。 “轩辕劫,把解药给我。”不理他们,裴烨煦转过头看向了五步远的轩辕劫,而后者想了想之后,还是由怀中拿出了解药。 “煦……”见裴烨煦不理他,又怕小狐狸解了药性之后再次逃走,裴傲决快步走到了裴烨煦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煦,你忘记那晚吗?还是说……即使我付出的再多,也没有资格得到你?”别怪他卑鄙,为了得到心爱的人耍些手段还是必要的。 “我……”果然,这是裴烨煦的死穴,听裴傲决这样一说,他还真再冷不下脸来。 而见到裴烨煦这样,裴傲决终于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煦,你刚刚也听到了,一直是他向我要,而我……怎么舍得给?你是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的小狐狸。”手摸着裴烨煦的头发,裴傲决笑的迷人。 “我是我自己的,才不是你的。”咬牙切齿,心软是一回事被当成别人的所有物又是另一回事,就像太子哥哥他们,从来不见他们说自己是属于他们的,他们只会说他们是属于他的。 (囧,原来说来说去,小煦煦在意的是这个啊,不过小煦煦啊,你属于他们和他们属于你有区别吗?还不是你在下面。) “裴烨煦,你想反悔吗?”一把揪起裴烨煦的衣襟裴傲决压低了头与他眼睛对上眼睛,如果裴烨煦敢说是,他绝对绝对……会打他一顿重重的屁股! “你是裴烨煦?”惊叫,连拿回手中的瓶子掉了都不知道,轩辕劫怎么可能相信,那个死了八年的人,那个被他差一点杀掉的少年,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嗯?我是裴烨煦很让你难以接受吗?好像我们之间没多大关系吧?”努力转过头裴烨煦好奇的眨了下眼睛,而看着听了他的话身形却摇晃的更加厉害的轩辕劫,裴烨煦有些无语的低下了头。 该不会……这又是他欠下的情债吧?不会吧??? “小狐狸好像总能给朕以惊喜哪,呵呵呵呵……”眯眼,裴傲决吃味了。 完了,一般裴傲决对他用朕这个称谓的时候,就是他很生气的时候,暗暗撇了下嘴,他和轩辕劫算来算去才不过见了几次面,天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注意上他的,又关他什么事? “溪夜就是裴烨煦……溪夜就是裴烨煦……呵呵呵呵……溪夜竟然就是裴烨煦?哈哈……溪夜……就是裴烨煦……”颠三倒四的说着笑着,轩辕劫怎样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想起刚刚他还拿裴烨煦的脑袋当挡箭牌,手抱住头轩辕劫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用手指搓他,“喂,你别说你在为爱而痛苦噢,我会崩溃的。”真的,他真的没说谎,算算在场的,天国紫墨——敌人,柏侯玉珩——失忆的敌国国主,柏侯玉淳——敌国王爷,还有虎视眈眈盯着他看的父皇大人和烨,如果连这个他认为唯一不会有麻烦的轩辕劫也爱的他死去活来,他还真的是…… 茫然的抬起头,死死盯着裴烨煦看了许久,然后缓缓扯出抹苦涩难奈的笑,轩辕劫狠闭了下眼睛慢慢开口,“裴烨煦,我的爱很让你难以接受吗?” “烨,我要回家。”一个反扑就扑进了裴烨郁的怀里,大概是药性快解除了,裴烨煦动作灵敏的让人惊叹。 “好。”闷笑,裴烨郁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上人被吓到的样子,呵呵……好有趣。 “裴烨煦,你还没有回答我。”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轩辕劫急急的抓住了裴烨煦的衣襟,可他这幅死缠烂打的样子却彻底激怒了裴傲决。 “轩辕劫,你没看出来吗?煦已经用行动回绝了你,快点放手。”长剑一挥,也不管会不会伤到人,裴傲决用力将剑挥向了轩辕劫。 “还请手下留情。”怎么说轩辕劫都是自己这方的,璃紫墨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伤他,自然要出手救人的。 ‘铛’两剑相抵,发出了刺耳的磨擦声。 “璃紫墨,看来我们今天非得比个高下不可了。”一个两个的都不安好心,那今天就先杀几个再说。 “如你所愿,璃紫墨奉陪到底。”谁怕谁,早就听闻裴傲决武艺非凡了,再加上天国的国仇家恨,反正早晚都会和这人对上,那就干脆都趁今天了结得了。 于是,战斗再次开始,只是这一回不是混战而成了两个人的决战。 这边…… “裴烨煦,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我真的没有这个资格吗?”失落落的站在裴烨煦的背后,轩辕劫此时连走上前板过对方脸庞的勇气都没有,他无法面对裴烨煦的眼睛,特别当他才刚刚做过伤害他的事情。 也许是感觉到了身后人的哀伤,裴烨煦终于由裴烨郁的怀中抬起了头,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淡淡的开口。 “轩辕劫,你会喜欢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吗?哪怕那个人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优秀,可在你的眼里,他不过就是个陌生人而已,而我对你,大概就是这种感觉。”看,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吧?所以轩辕劫,你还是哪来回哪去吧。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不再是陌生人,那么我就有机会得到你的喜欢?” 得,说来说去都跟放屁一样,人家干脆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轩辕劫,纠缠一个对你无意的人,真的有意思吗?”看出了爱人的不耐烦,裴烨郁揽住了裴烨煦的腰冷冷的开口。 如果,在轩辕劫没有伤害过煦之前知道这家伙对心上人的爱,那么他也许还会帮帮他,但现在,没门!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是妒忌也是心伤,轩辕劫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用我管?呵呵……看来你听不进去哪,那我就用打的。”轻轻将裴烨煦放到了地上,裴烨郁阴笑着就攻了过去。 反正现在在场的人都是爱着煦的,哪个都不会伤了他,所以他可以放心的打击‘敌人’了,为人民除害~~心里高喊着口号,裴烨郁越打越猛。 无力的手捂额头,裴烨煦死的心都有了。 这叫什么跟什么?明明是国仇家恨,明明都是一国之主,可看看、看看、看看!怎么个个都像个小孩子似的打群架,还……哪个都说是为了他。 去他娘的为了他,他才不要做祸国的妖精,他是一个男人,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摆布的男人! 想到这里,裴烨煦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要离开这里,他们要疯就任他们疯,他还不想在这里丢人显眼。 只是他想走,老天却不让他走,这不?意外又出现了。 却原来,就在柏侯玉珩又一次倒下之时,心有不忍的柏侯玉淳走了过去扶起了自家的兄长,见柏侯玉珩伤的太重,于是就运功为他疗起了伤,但他却没有想到,就是这次疗伤,改变了许多的人和事。 (大家还记得柏侯玉珩曾掉进的那个山洞吗?就是裴烨煦松开了他的手之后,他进的那个山洞。 那是个前人修真的场所,里面好东西不见得有多少,但绝世的宝贝却还是有那么一两样的,就比如说被柏侯玉珩幸运得到的一颗洁白的珠子,外表看起来不起眼,但其神奇的作用比之千年的人参也不为过。 本来,柏侯玉珩受了重伤,一路上昏迷不醒才算是正常,可刚刚那场混战里他可一点也不像个病人,倒比一般的人表现的健康的多,这,就是那颗珠子的功效了。 柏侯玉珩第二次摔倒之后,原来被吊在脖子上的珠子恰恰好滑进了他的伤口里,原本就这么静静的躺上几天也能收到奇效,可这时候偏偏来了个担心兄长的柏侯玉淳,他这一运功疗伤不要紧,珠子随着运功的脉络走遍了柏侯玉珩的周身,奇迹产生了。) “啊~~~”柏侯玉珩仰天长啸,直震得须发飞张,在他身后为他运功的柏侯玉淳第一时间就被他的气给震飞了出去,可还没等他的身体落下地,重伤的柏侯玉珩已经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目标直奔场内打得火热的两人。 在他混乱的脑子里,这两个都是想抢走心上人的人,所以都该死。 ‘嘭嘭’措手不及,裴傲决和璃紫墨被逼得退无可退只好用双掌抵住了柏侯玉珩的攻势,可如此一来就成了互拼内力,一个弄不好是会身首异处的。 “怎么会……这样……”傻眼了,裴烨煦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呆呆的瞪大了眼睛,而裴烨郁和轩辕劫也意识到不好停止了互殴,与由地上狼狈爬起来的柏侯玉淳一起走近了场内的三个人。 “柏侯玉珩吃了仙药不成?他竟然可以以一敌两?”茫然,裴烨郁虽然并不太了解自家老子的底,但由曾所见的来看,被称为武功天下前五以内还是很正常的,可是现在,他有点怀疑了。 “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可是一下子就……”柏侯玉淳也茫然,自家知道自家事,如果兄长真的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功,早八百年就会灭了天龙国了,还能等到现在? “糟了,他们扛不住了。”忍不住皱眉,裴烨煦暗自思索着可有解决之策。 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了。 “……烨,你一会将内力都推进我的体内,轩辕劫,你把内力送给柏侯玉淳,别跟我争,我的内力是安着自然之道而运行的,所以危险会最低,还有轩辕劫,等我和柏侯玉淳冲过去断开了他们之间的连接的那一刹那,你要负责用迷药迷倒柏侯玉珩,能办到吗?” 三人的内办已然形成了一种气场,如果不让这个气场出现空隙,那任何药粉都别想投得进去,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冒险冲进去的原因。 “我能。”重重的点了下头,轩辕劫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而裴烨煦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犯险。 “那就开始吧。” 于是裴烨郁将手抵在了裴烨煦的后心上,轩辕劫也将手低在了柏侯玉淳的后心上,然后一齐用力。 ‘呼’的一声,裴烨煦和柏侯玉淳同时飞了起来,然后同一时间插|入到了场内三个人的中间,裴烨煦插的是裴傲决和柏侯玉珩的中间,而柏侯玉淳却是插的璃紫墨那一面。 “唔~”刚一进来就被一股内力震的心血翻涌,知道不能吐出那口血,裴烨煦努力咽下了到口的鲜血,脸色变得惨白。 而此时场外的轩辕劫也没闲着,就在裴烨煦两人扑进场内的第一刻,他手中的迷药已经一同跟了进去,现在剩下的就看柏侯玉珩什么时候会倒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柏侯玉珩半点要晕倒的印象都没有,这可急坏了所有的人,眼看着除了柏侯玉珩之外,其它的人个个五窍出血出气多入气少,裴烨郁和轩辕劫互看了一眼,咬牙一起冲向了场内。 死就死吧,怎么着也比看着心上人一点点咽气强。 于是,轰的一声,突然加入的两人彻底打破了裴烨煦努力维持的平衡,天空雷声隆隆,闪电在七个人的头顶不要命的往下掉,几个人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响,然后一齐狂喷鲜血晕倒了过去。 继而谁都没有看到,挂在裴烨郁脖子上的那块不起眼的墨玉,也就是裴烨煦前生死前被放在胸口的想送给裴烨郁的那个玉坠,闪了一下光,碎了。 前世今生(上) 天龙历三九九九年天龙皇城 是夜,正是雷雨交加的时候,一道道闪电伴着隆隆的雷声狠狠划破了天空,雨倾盆而下,霹雳叭啦打在窗棂上的雨点入耳声声,听了就会让人在心头不期然的生出几分别样的感觉来。 独坐在宽大舒适的座椅中,手捻着一杯清凉的酒,仰首一干而尽之时,眼角晶莹的液体也在同时悄悄落下,抿着唇将凉入心肺的酒咽进肚子,裴烨郁突尢的大笑了起来,笑声忽高忽低苦涩难奈却又复杂莫明。 ‘咣’的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酒怀,起身,一步两步蹒跚着向里走,转过门帘掀起华账,当眼睛看到了那个静静站立在墙角处的身影时,心才渐渐的柔软了下来。 “煦……我来看你了,呵呵……我又来看你了,想我没?……大概……没有吧……”薄凉的唇抿成了一条线,脚步急急,痴痴走到身影的身前之后,裴烨郁却又没有马上将人板转过来,而只是站在身影的背后痴痴的看,然后再一次苦涩的笑起来。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我用了一年去报复你,用了两年去否认你的存在,却在最后的一年里苦苦的恋上了你……痛苦的恋着……”头,深深的低下来,双手由背后狠狠的抱住身影的腰,随着‘吱吱’声隐隐传来,被抱着的单薄身影衣袖无风自扬。 “……为什么要爱上你呢?……我竟然爱上你了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宁可我永远都不知道……裴烨煦,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泪,再次无声的滑落,不肯去擦也不想去擦,那是他心痛的泪水也是他……无望的爱情。 “呵呵……你看我,怎么总是跟你唠叨这些没用的,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快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柔柔的笑着,裴烨郁伸出了双手小心翼翼的环抱住了身影的腰,随着沉重的铁皮磨擦声传来,单薄的似风一吹就会飞起来的身影,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个可以称之为人的物体,他有着人的五官却官官具扁,怎么说呢,就像一块被爆晒而干的鱼皮,干干的扁扁的还带着点抽抽巴巴的样子,这样一张脸大概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人脸了吧? 而最最让人觉得恐怖的还不是那张脸,而是脸部以下肩膀之上的中间地带,也就是脖子的正中央。 那里,只见得森森白骨翻露而出,在上下两张干皮的映衬下,白骨上暗血的发黑的裂缝和血痕看了更让人悚目惊心,身穿着一件松松散散的长袍,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立在那里,任人摆动任人抚摸,不言不动似也正在述说着什么。 “看,好看吗?这是海之国来使进献的夜明珠,我觉得放在你的房间里正好,曾记得你说过你怕黑却又讨厌蜡油的味道,如今正好,有了它什么都可以解决了。” 柔笑翩翩,裴烨郁轻轻揽住了身影的腰高兴的将夜明珠递到了他的面前,而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润映照下,身影那张干扁的脸看起来更加悚人了几分。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放心吧,我是不会拿走它的,这是我特意挑来送你的又怎么会再收回去?马上,我就把它镶到墙壁上让你看个够如何?” 很是高兴的笑起来,宠溺的摸了下身影的脸庞,裴烨郁左右的打量起了四面墙壁,开始找寻放置夜明珠的地方,而离了夜明珠的照映,身影那张‘不堪入目’的脸也终于再次隐没到了黑暗中。 转身,手里的夜明珠这摆摆那放放,黑黑的屋子里夜明珠特有的光忽闪忽闪的,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明亮,这不?乱走动的裴烨郁被东西一绊,摔倒了。 ‘唔~’原就喝了不少的酒,有了几分醉意之后脚下本就不太稳当,摇摇晃晃的被东西一拌,裴烨郁扑的一声就摔在了床铺上,挣扎了好久都没能站起来。 “算了。”恨恨的吐出一口气,脑子发晕裴烨郁索性干脆躺着不动了。 久久,久久,好似过了半个多时辰,正待裴烨郁迷迷糊糊就要进入梦香之时,一个惊雷响起,裴烨郁又猛得睁开了眼睛。 ‘唔~~’“好难受,煦……我好难受。”甩了甩发,也不知是被酒水还是汗水打湿的长发贴在脸颊上让裴烨郁不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煦……”又是一声呻吟,裴烨郁翻身趴在了床铺上。 ‘咔’闪电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整间屋子,斜趴在床铺上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身影,再次隐没在黑暗里的身影有着修长的身姿,衣袖飘飘,显得空寂而又迷漓。 “煦……”不知道为什么,裴烨郁突然觉得心火上升下面竟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怎么会……”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下|身看,羞耻杂夹着一丝丝说不出来的兴奋感觉让裴烨郁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庞。 四年来他曾有过无数的女人,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为了让越发荒芜的心变得充实起来,他大肆扩充后宫夜夜宿在不同女人的屋里,可那方面的需求却还是越来越少甚至于最近这两年,他连一个女人都没睡过了。 不是没有听到过闲言碎语,他是真的无能为力,这身体乃至这整颗心,都已经被另一个男人烙上了烙印,即使那人不在了,也……再燃不出火苗了。 可是今天,只是一个注视的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回眸,身体就变得这样火热了吗?苦笑着收回了目光,裴烨郁缓缓的将头埋进了床铺中间低哑的笑了起来。 这里,是他第一次失身的地方,也是在这里,裴烨煦囚了他整整七年,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为了能逃开这里而谋划了许多,更在凳上帝位的第一时间里就把曾囚禁了他的那个人也囚在了这里,不顾那人是死是活不管那人感不感觉得到,他执意的做着,而今幡然悔悟,却原来那时的执着竟是因为爱。 因为爱着那个囚了他毁了他却又放弃了他的男人,所以他才会死不肯放开自己的手就是迟迟不把那人的尸体下葬,人人都道他恨极了那人才会让那人尸骨无存魂无所依,可是又有谁能知道,他的恨早就一点点被磨成了爱,而他自己却不曾知…… “煦……”低低的呢喃,手,不受自己控制的抚上了下|身火热的地方,嗅着床上淡淡的清香,想象着那人身上的味道,手越动越快,最终一阵白光闪过裴烨郁喘着粗气安静了下来。 而这,就是裴烨煦几人第一眼见到的景象。 “这是……” 绯红的双颊,半开的衣衫,松散的裤带,被半褪到腿根的里衣,都是经历过人事的男人们,哪个能不知道眼前的一幕所代表的是什么? “裴烨郁,想不到你还是这么一个闷骚型的男人。”手摸着下巴,琉紫墨很是坏坏的笑起来,纤长的手悄悄揽上微呆人儿的腰身,挑衅般朝着正目瞪口呆的男人眨了下眼睛,继而又将身子贴得裴烨煦更近了些。 “那不是裴烨郁。”有些担心的看了眼紧紧盯着下面看的裴烨煦,柏侯玉淳淡淡的替裴烨郁解了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如果看到这一幕他还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那他这辈子也就算白活了。 真想不到,他们几人的火拼,竟然会使自己一行人等都回到了煦的前世,还是在煦死了很久以后的前世,煦他…… “柏侯玉淳,你什么意思?别告诉我那人是裴烨郁的双胞胎噢,我才不信。”继续撇嘴,可琉紫墨的心里却有了几分肯定,柏侯玉淳说的太过坦然也太过坚定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而那大概就是他和煦之间的秘密了,所以他想知道,很想知道。 听到此,除了还盯着下面看不出声的裴烨煦,所有的人都一起看向了柏侯玉淳,而其中,属裴烨郁的眼神最炽热,心中隐隐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困扰了他许多年的那个秘密,今天就能解开了。 “他……”张了张嘴,柏侯玉淳有些组织不了语言,他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又应不应该说出煦的‘过去’,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柏侯玉淳不由的又看了眼裴烨煦,而这一次,他的眼神正好和裴烨煦的对了个正着。 “还是我来说吧。”笑了,很轻很淡的笑,慢慢飘落到地上,一步步走向那个隐在黑暗中的身影,裴烨煦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起伏。 “烨,你认得这个人吗?”手指着干干的尸体裴烨煦转头问着走到身边的人。 “他?”诧异的眨了下眼睛,他该认得吗? 突然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裴烨郁终于看清了身影的样子,被吓的后退了一大步,裴烨郁吃惊的指着那具尸体疑问重重的看向了裴烨煦。 “烨不觉得他很眼熟吗?你看他像不像小时候的我?”好笑的看着裴烨郁震惊的样子,裴烨煦半开玩笑的一句话也引来了另几个吃惊不已的人。 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煦的每一句话都必有深意,那么……难道说这个尸体和煦有关? “煦……煦的意思是说……他……”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子吧?那…… 猛一回身,裴烨郁和裴烨郁的眼神突然间在空气里对上了,虽然床上的那个裴烨郁并没有看到他而只是在透过他看他身后的人,可这边的裴烨郁是能看到那边的,所以这一眼震的裴烨郁彻底失了声。 裴烨郁可以肯定,这一生里他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面对一具尸体自|慰?还一下子就达到了高|潮?这怎么可能,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不是他,又或者说,这个人是他的另一世,天,他真的有些糊涂了。 “煦,我可以认为,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就是你吗?”将尸体二字死死的咽进了肚子里,柏侯玉珩有些心痛的看向了再次不言不动的少年。 就在他‘魂飞’的那一刻,所有过往的事情他一一都想了起来,如今,看着这个自己就算失忆了还深深爱着的少年,什么恩恩怨怨什么称霸一方,在他的眼里已经都比不过眼前少年的一个笑脸了,失去了两次,这一次他发誓会牢牢抓住裴烨煦的手,再也不放开! “什么?你说这个呃~是煦?”再也顾不得生柏侯玉珩的气,轩辕劫主动走了过来,先是围着那具尸体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对,他就是我,准确的来说,他是上一世的我。”不无感概的叹了口气,裴烨煦拉过裴烨郁的手走到了床前,俯看着那个仍在痴痴注视着角落的男子,裴烨煦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透过你看谁吗?我看的……就是你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叫裴烨郁,是我的五皇兄,是……打从十五岁起就被我囚禁了起来的男人,一个让我爱的痴狂却最终逼得我自刎当场的人……” 仿如前生的一幕幕又再次出现在了眼前,那个夕阳夕下的午后,那刻风起花飞的瞬间,他,死在了最爱自己和自己最爱的人的面前,死得其所。 “我不是他,我从来都不是他,哪怕我们拥有同一种身份同一具身体,可我不是他,我永远都不会是他!”狠狠的抱住了裴烨煦,裴烨郁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煦看着他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哀伤,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煦总是会躲开他的接近,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 恨恨的看着那个又痴痴傻傻笑起来的男人,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剑杀了他,让这个曾逼得煦不得不以自刎的方式离开人世的男人也尝一尝,什么叫做死亡。 自刎…吗……幽幽的笑起来,琉紫墨很是无良的耸了下肩膀,那双波光淋漓的桃花眼里尽是精光闪过。 自刎?他爱喻生命的人竟然也有过如此不堪的过去吗?柏侯玉珩无法想像,被自己最心爱的人逼死会是怎样的一番心痛。 操控着自己在床上地下飞来飞去,轩辕劫头一次恨自己工具太少,如果他的那些宝贝都在,他保证能让下面这人死去活来千百回。 很是无语的手抚着额头,柏侯玉淳不忍再将目光定在那个被人在心里剁成了千万块的少年身上,眼神悠悠四处闲转,突然,他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 “咦?冒似我们这里好像少了一个人呢?” 经他一提,裴烨煦等人才发现,本应该与他们在一起的裴傲决,好像并没有在场,现正不知流落何方。 而在离天龙皇城很远的地方,身处古墓之中的裴傲决正盘膝而坐眼睛紧紧盯着一个牌子发呆,只见那块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正正经经几个大字,天龙皇朝第十三世皇裴傲决之位。 “难道我已经死了?”裴傲决茫然,话说,他不是刚还和人火拼来着?难道自己因为那场火拼而身亡了?不会那么点背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用不了几章就要结稿了,说实话,我有些舍不得脑子也有些乱,当真是提笔难下啊~~让我好好想想,该怎样把结局最完美的写出来! 前世今生(中) 天龙历一九九零年五里店 当裴烨熔收到消息带领人手一路赶到五里店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顺着影卫留下的记号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处小树林时,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裴烨熔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那个嘴角带血仰翻在地的人,真的是煦吗?他的脸色好苍白,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就如同……死去了一般。 “煦……”慢慢的,慢慢的靠近那个少年,轻轻蹲到他身边,颤抖的手带着强撑起来的勇气抚在了少年的脖子处,当轻微的脉动由手指间传来,裴烨熔无声而咽硬,泪湿着眼眶一把就抱起了裴烨煦。 “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煦怎么可能会离开我?你说过不会离开就再不会离开的。”忽而哭忽而笑,裴烨熔已忘记了身在何方。 他是如此的失态如此的在意,而跟在他身后的人此时不用再猜也能知道自家主子的心了,当然,其中除了那个可怜的狠受了两回刺激的甘统领之外,其它之人个个吓了个够呛。 “主子,皇上的情况似乎……”小心翼翼上前,甘统领尽量轻声的提醒着自家仍陷在激动狂喜中的主子。 身为主子的心腹自然就要为主子分忧,虽说他也知道溪夜在自家主子心中绝对位比权还高,可此时不比往日,主子这个做儿子的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自己的老子吧?更何况那可是皇上,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 皇上?茫然的抬起了头,裴烨熔好似这才想起来,场内昏迷不醒的不止裴烨煦一个,其中还有他亲生的父皇裴傲决这号人物。 “来人,发信号通知后面的人说人已经找到了,还有,你们几个小心着点将皇上和这些人等一一搬到架子上,记住,手上都给我看紧了,切不可让他们伤上再伤知道了吗?!”知道自家小情人没什么大碍了,裴烨熔心中也算落了底,淡淡而又不失威严的吩咐好了属下,裴烨熔横抱起裴烨煦就打算快步离开。 可他想走却有人不让他走,这不?拦路的第一时间就蹦了出来,仔细一看,拦路的还不止一个,而是分成了两波。 “放下我家主子!” 几乎是突然间,小树林里陡然奔出了百十人,只见得他们个个手持兵器气势汹汹,可才刚刚冲进来两波人就发现了彼此,微微呆了一下,两波人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定在了场内神色依然从容的裴烨熔的身上。 “请熔王将我家主子交出来,我等将不胜感激。” 双手报拳,青年男子朝着裴烨熔躬了下腰,起身时眼神直直的看着裴烨熔身后的方向,显然他所说的主子正身在那里。 “你家主子?”诧异的挑了下眉,裴烨熔回身看了眼自己的身后,而当目光落到琉紫墨的身上时眼中流光一闪刹时隐没,“……如果本王说不呢?” 微微垂下眼帘,裴烨熔脸色猛的一沉,几年来杀场上历练出来的杀气悄然而出,只一下就逼得那青年汗湿了衣背。 “请熔王不要逼迫我等。” 也许是见裴烨熔带来的人少,又或者认为和另一面的人也算同盟,青年男子咬了咬牙语气带上了几分威胁。 “呵~逼你又怎样?”哧笑一声,他裴烨熔除了面对煦,谁的面子都不给。 “那我等也只好得罪了。”紧了紧手中长剑,青年男子与身后之人一起摆开了架式,双目紧紧盯着对面的裴烨熔,此时只有他自己最知道,心中到底有多紧张。 对面的人是誉满天下的熔王,一个不折不扣在战场上赢下赫赫威名的男人,和他正面交锋?哪怕有一丝的退路他都不会选择走这一步。 “噢?想抢?”不屑的再次挑眉,裴烨熔对于青年男子挑衅般的举动很是不以为然,忽而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处,微眯了下眼睛他又道,“你们呢?也要在本王手里抢人吗?” 显然,这帮人和那帮人不是一伙的,而从这些人身上的气质来看,右边的这伙人倒更像是军人,若果真如此……那么右边这伙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裴烨熔这边念头刚落,那边人家就给出了最真实的答案。 “熔王,实不敢相瞒,我等乃海之国军人,今奉王爷之命守在这里迎主回国,想我两国向来交好,熔王又是心胸开扩仁心慧智之人,当也能理解我等的殷切之心,所以……还请熔王能往开一面让我等与主上安然离开。” 话,说的有理有据听起来还有着那么几分讨好的意味,想来这人是不想在此时撕破脸皮。 本来嘛,自家两个重要的主子都在对方手里,不小心着陪笑脸,难道还要像那个傻子一般逼着人家伤害自家人不成? “呵呵……依阁下这话中的意思,如若我不把海国的皇帝和王爷交出来,那我就不是那心胸开扩仁心慧智之人了?”似笑非笑,谁也不知裴烨熔心里到底打算的是什么。 “岂敢岂敢,在下绝不是那个意思,熔王切不可冤枉了在下。”额头一层冷汗,男子赶紧连连抱拳拱手,如果主子因为自己而出了任何意外,他就是死十次也陪不起啊。 “呵~”又是一声冷哧,“你就是敢,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本王的事情还由不得你一个奴才来定夺。”转身就向里走,裴烨熔摆明了不再理会两波人的样子可急坏了不少人。 “熔王!请你三思,莫要逼我们联手对你!” 青年男子见海之国的人也劝说无效后,心头似惊还喜,在裴烨熔转身之时想也没想就又朗朗开声,而此一回,威胁的话不再涵蓄干脆坦坦然的明说了出来,那样子,似完全没把裴烨熔放在眼里一般。 身形猛的一顿,沉默了一秒,裴烨熔又缓缓的转回了身来,眼神先是轻轻的扫了眼默不出声的海之国人,最后才把目光定在青年男子的身上。 “你们?联手?呵呵……”轻轻的低笑,除了面对裴烨煦,他还从不曾在别人面前笑过,而今天,他很想笑,想大声的笑。 “就凭你们也想对付本王?联手又如何?照样都是一个下场!”他一身的战功都是在杀场上拼出来的,虽说今天身旁只有七八人,但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 “熔王,君子识实务乃真豪杰,想想重伤的贵国皇上,再想想您最最在意的爱人,他们的伤都等不得,而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平和了事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呢?” 海之国人再次开口,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字,和!身在天龙面对的又是这位大人物,他不想战,非不得已实不能战。 “识实务?若阁下真是个识实务的就不该拦着本王,你也说他们伤势很重,而在天龙,除了我天龙皇室有众多的珍贵药材与医者,哪里还能找到更好的地方来医治他们几人?再说了,我父皇如今昏迷不醒,谁也不知到底是哪个出手暗算了他,这个时候放你们将人带走,你们真当本王是软柿子谁都能捏吗!” 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裴烨熔话落再次迈步而行,走到自己人身边之时,薄凉的声音又一次悠悠响起,“兄弟们听令!” “是!”八个跟随熔王出生入死的人同声诵喏。 “如若有人胆敢再阻拦本王,杀!”头都没回,裴烨熔声如钟鼓落地有音。 “是!”再次同声诵喏,风声刹起,八个人站成半扇形将裴烨熔与昏迷之人牢牢的护在了身后,面对对面成倍于已的敌人,心中波澜不惊脸上平静如常。 “熔王,你别以为自己身份高就可以随便草菅人命,别说今天你们就八九个人,就算来上几十几百几千个,我药王谷的人也一样能把你们统统拿下。” 真是气极了,某青年男子开始口无遮拦了起来,想来他也是想通了,反正琉紫墨的身份早晚会露,还不如抛开一切顾及说不定还能收到什么奇效。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奇效收是收到了,却不是对他有利的。 “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有人竟敢在我天龙放此大话,几十几百几千个也照样能拿下吗?本太子倒想看一看,口出狂言的是哪一个!” 陡然出现的声音让所有在场之人同时一惊,不约而同转身看去,身着明黄色长袍的裴烨华正大步而来,而在他的身后,整齐的天龙军人正肃容而待,似只要裴烨华一声令下就会全起而攻般。 总算是赶来了,这一回应该没有晚吧? 眼神忍不住四下里打量,当裴烨华的目光扫到了裴烨熔怀中一角时,心,猛的震了一下。 “煦!”如风般纵到了裴烨熔面前,手如刚刚裴烨熔一般颤抖的伸出却不敢摸上裴烨煦的脸,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抬起头,裴烨华几尽哀求的看着裴烨熔,似生怕裴烨熔会说出什么不好的答案来。 死别的痛,受一次就够了,他已经再承受不起又一回了。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我摸了他的脉,很平稳。”同是深爱裴烨煦的人,他自然能体会得了裴烨华的痛,所以难得的,安慰的口吻柔和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狠松了一口气,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半步,直到这时裴烨华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竟已半湿了。 可他这里放心了,别人那却心惊不已。 天,甘统领以手抚额面露痛苦之色,这一回,他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服了溪夜溪大侍卫了,敢情人家不止主子和郁皇子两个情人,还有更大的一个秘密,如今,连当今太子都归了溪夜的屋檐之下,他们这些当属下的今后也只能小心供着那位老人家了。 “太子殿下,你的腿能完好如初尽是我家少谷主的功劳,难道你今天要恩将仇报,帮着熔王为难我等吗?” 见裴烨华也参和了进来,青年男子心中更加无底了,刚刚那些话虽说的大了些但还是有点依据的,身为药王谷的人,哪个身上没点迷药?只是…… 迷药再多也迷不倒近百人,又何况人家个个是高手也不见得就能让他得手啊。 “为难?我看是你们在为难本殿吧?小子,别人不知道你这个跟在你家少主身边的人难道也一点都不知?轩辕劫为何会出现在此,溪夜又怎么会晕倒在他的身边,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脸色一沉,裴烨华冷冷的目光让青年男子再次汗湿衣背,而这一回,他连反驳也不敢,因为他知道自家少主出现在此的原因,说白了,正是为了裴烨熔怀中的那个少年。 男子也祸水啊~~~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太子殿下,就算我们的主子有错,可看在家家都错的份上,可不可以先放我等离开?要知道如今天龙正风起云涌,太子殿下私自带天龙军人来此,就不怕有人背后下刀子吗?”微微的笑,海之国人侃侃而谈。 他暗指的,当然就是裴烨泠,那个海之国人的噩梦,年纪小小可死在他手上的人却不少,虽然当中该死的很多,但无辜受牵涉的更多,他不相信裴烨华会与后来者居上的裴烨泠能和平共处,暗地里你死我活的勾当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阁下指的是我吗?” 再次突然响起的声音震的场面死静一片,默默的看着那个柔弱?的少年缓缓由人群外走来,浅浅的笑着,他美如精灵的脸庞看在场内某些人的眼里,比之毒蛇也不为过。 “裴烨泠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兄。”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大礼,裴烨泠慢慢走到了两人的身边。 默默受了这一礼,互相对视一眼,三人都知道,这个礼可不是一般的兄弟之礼,那是裴烨泠的‘见面礼’,为的只是一个裴烨煦。 “裴烨泠,你来做什么?”连声音都在颤抖,可见海之国人对裴烨泠的怕有多深。 “做什么?呵呵……当然是请各位到天龙做做客了,怎么?你们不愿意?”御下了以往的面具,裴烨泠展现出了真实的自己。 他不是无知的孩童更不可能是美丽的精灵,他只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想用自己的方法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送进地狱去。 “裴烨泠,你别欺人太甚!”脸色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海之国人双目紧紧盯着裴烨泠,好似生怕下一瞬他就会做出什么天大的事情来。 “欺人太甚?呵呵……”好像很好笑,裴烨泠笑了许久,可突然间他又冷下了脸庞,“我就是欺你太甚了如何?既然你们敬酒不吃想吃罚酒,那本皇子就成全你们,来人,将一干人等全体拿下!” 话刚落,四面八方就涌出无数个人影风一般袭向了海之国和药王谷的人,趁着别人混战无暇顾及到自己,裴烨泠将满含深情和爱意的目光,牢牢的盯在了裴烨煦的脸上久久不肯移开。 “他……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走吧,我们得早点返回皇城好为他们细细的疗伤。”轻拍了拍裴烨泠的肩膀,裴烨华笑的柔和。 对于裴烨泠,自从知道了他为煦都付出了什么之后,这个十皇弟就已经被他默认为煦的爱人了,所以今晚他才会那么放心的把所有人手都调出来办事,将身后的一切都无声的交给了裴烨泠,而裴烨泠也没有让他失望,他果然爱惨了煦,为了煦什么野心什么妒忌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只要煦好就什么都好的愿望,如他们每个人一般的愿望。 “嗯。”重重的点了下头,裴烨泠从没有此时这般高兴过。 裴烨华,这个被煦哥哥第一个接受的男人竟然这么简单就接受了他,他好高兴,高兴的都想跳起来,今后有了裴烨华的支持,他相信用不了多久煦哥哥就能接受他了。 “走吧,皇叔现正坐守皇城,太医院的人也早早就召好了,就等着我们回去呢。”回身看了眼身后已被天龙军拿下的人,再次浅浅的笑起来,裴烨泠高高一挥手,天龙军人很自然的就跟了上来。 天龙军虽只听命于裴傲决,但为了以防万一,裴傲决还是下过一道旨意,‘如发生非常情况,天龙军将自动分成两半,一半为裴烨泠所调令,另一半归太子裴烨华所有。’ 就是这道旨意让他能于今天轻松的指挥天龙军人,而裴傲决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他和裴烨华会是一伙的,将天龙军交给他们两个人跟交给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呵呵……如果今天回去时他想个办法让裴傲决轻易醒不过来,那么天龙的皇是不是就要易位了?而不管这皇帝是裴烨华坐还是裴烨熔坐,煦哥哥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还有海之国与天国的人,一下子失去了主子正群龙无首,想收拾他们不趁此时更等何时? 眼神柔柔的再次看向裴烨煦,裴烨泠笑的幸福,煦哥哥,泠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了,泠好高兴,你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今生(下) 天龙历一九九九年天龙皇城密室 “煦……”悠悠的唤着那个深刻进骨子里的名字,裴烨郁晃晃荡荡的由床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裴烨煦的面前,先是痴痴的用手细细抚摸着对面人儿毫无生机的脸庞,然后一把抱住了干干的尸体突然就哭了起来。 “煦……煦……我好想你……我也好恨我自己……为什么醒悟的这样晚……为什么要在失去了你的时候才知道……我是爱你的……我竟然是爱你的……” 断断续续的话悄响在不大的房间里,看着那个哭的无助的人仍在痴痴傻傻的说着哭着痛苦着,裴烨煦牙齿咬住嘴唇久久无声。 郁,是他爱了一生的男人,在那短暂的一生里,郁是他唯一拥有过的,他几乎是他的精神支柱,在他痛了伤了了无生气的时候,是郁让他又一次知道了自己还是个人,尽管那知道的方式会让他更痛更伤,可只要心是痛着的就证明自己是活着的,这点他还应该感谢郁。 轻轻飘落在裴烨郁的身旁,蹲下来静静的看着他哭,记忆里郁从来没有哭过,哪怕第一次夺了他的身子时,他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他哭的好伤心像个无助的孩子。 为什么还不肯放手?为什么要死死抓住早已经过去的事情让自己也走不出人生的死角?无声的一叹,郁,都过去了,你还是……放手吧。 “煦?”猛的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四周,刚刚,他好像听到了煦的声音,那一声包含太多含义的叹息让他心头掀起了无边的风浪。 记忆里每一次他伤了煦之后,煦都会这样的叹息,七年之中这叹息响起过无数次,所以他不会听错,绝绝对对不会听错的! 疯了一般的站起来,披散着长发仰起头,“煦,是你对不对?是你回来看我了是不是?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手,糊乱的在空中挥舞,明明摸到了裴烨煦的衣角却还是在他透明的身体里穿过,没有一丝感觉,裴烨郁仍是糊乱的挥舞着,似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般。 “煦……他能听到你的声音?”说不出来心中是种什么滋味,裴烨郁几人慢慢站到了裴烨郁的对面,看着那个与自己拥有同一张面孔的男人,裴烨郁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阵后怕。 如果当初他没有采取柔攻的手段接近煦,而是用了非常的手段,那是不是他也会如这个裴烨郁一样的失去煦?然后就会也像他一般,每天每夜品尝着失去的痛苦,久久无法自拔? 他不要!猛的拥住身边的少年,裴烨郁将头整个的埋进了裴烨煦的脖子里,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哪怕是与人分享这份爱也好过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他的选择是对的,看他现在不是很幸福吗? “裴烨煦!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求求你出来……”跌坐到地上,裴烨郁狼狈的趴在那里眼泪再次流出来。 他知道,就算裴烨煦死后还魂,也不可能来此见他的,四年来他找过道士也请过和尚,为的只是想再见那人一面,可是都没有用,所有的人都说,那个人的魂魄不在这里,他……灰飞烟灭了…… 呵~连魂魄也消失了哪,所以他才不想把裴烨煦的尸身下葬,那是裴烨煦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了,他不能让这唯一的一份也消失,绝不能! “煦……我知道你没有出现,你连魂魄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出现……”慢慢的抬起头,无神的双目盯在干干的尸身上,嘴边泛起一丝丝迷漓的笑,裴烨郁缓缓由地上爬起来,一步步轻柔的走近了尸体。 “这就是你给我的征罚吧?让我就算死去也不可能再找到你,灰、飞、烟、灭……你是怎么做到的?托个梦告诉我好不好?你舍弃了自己所有的转生,为了只是彻底摆脱一个我吗?那你托梦告诉我让我灰飞烟灭好了,为什么要自己去做?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心痛?不会,心都没有了还怎么心痛?呵呵……没有心了哪……” 又是哭又是笑,裴烨郁完全陷进了自己的幻境里无法自拔,就像他对面站着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大活人般,他不停的问着不停的埋怨着直到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直到他不甘的晕死了过去,这一切才终于结束。 而由始至终,裴烨煦都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听那个人说有多爱他,听那个人说他有多后悔,也任那个人的哭声一下下敲击在心头,让心中曾因他而硬起的那一角,渐渐变得柔软渐渐又有了感觉。 “我……听到了,郁,谢谢你是爱我的。”手飘浮在裴烨郁的额头处来回的抚摸,裴烨煦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很轻很浅,浅的不细看都看不出来。 他知道,他和郁的缘份早就断了,在他重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就注定了他和郁再没有未来,对于地上这个男人,他付出了太多也亏欠了太多,如果当初没有他的强取也许今天的郁就会是另一番模样了。 可他不后悔,爱上这个人伤了这个人都是他前生的执着,为了那份唯一的执着他失去了一切,也许现在想来,他错的实在是太离谱了,可在前生的自己来看,他没有错! 呵~哧笑一声,所以说裴家的男人都是疯子,而前生的自己,比疯子还要疯狂。 “郁,裴烨煦没有后悔爱过你,更没有后悔死在你手里,你不知道,他死的时候虽然不甘可心里…却是幸福的,能在死之前看到自己最爱的人,能让最爱的人目送着自己离开,能让你……在那个时候眼里心里全都是我,我当然就是幸福的。”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一生虽憾事不少但走的还算轻松,只是苦了这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爱上了他的人。 好希望郁真的能听到他的声音,那样他就会告诉郁,他很好,没有灰飞烟灭也没有怪过他,他只是重生在了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也在深深爱着他,并且他也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只是可惜,郁根本就听不到。 “煦……”不自觉呢喃出声,几个男人紧紧围在了裴烨煦的身边死死盯着他不想移开目光。 他们好妒忌地上的裴烨郁,这个男人曾完全得到过煦,让煦为了他疯狂到死,而反观自己,却是在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伤之后,才勉强拥有了站在煦身边的资格,想起来还真的是……好让人咬牙切齿。 “煦……这个家伙有什么好的?只要你肯把心给我,我保证会将你天天供起来,让你永远都快乐幸福。”一边拥着裴烨煦轩辕劫一边讨好的说着,纤长手指暗暗比画,心中再一次暗叹,手上无药不能伤人哪~裴烨郁,算你走运哼! “我又不是死人,天天供起来做什么?”淡淡的回了句嘴,裴烨煦看都没看轩辕劫。 “煦……你还爱着他吗?”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柏侯玉淳与柏侯玉珩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牢牢定在了裴烨煦的身上,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煦有多爱地上的这个男人,当然,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煦当时的痛有多深。 而听了柏侯玉淳的问话,所有各有所思的男人也都一起看了过来,他们想知道煦的心,却又怕听到煦的心声,刚刚裴烨煦的话他们都听到了,煦说他……不后悔爱上裴烨郁。 “爱?也许……是吧……”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哪,明明放下了的,可是在听到了裴烨郁的真心告白之后,这心好似又悸动了起来,只是那悸动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就好似…… 还没等裴烨煦细品心中的滋味,听了他回答的几个男人已经全体疯狂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爱他?你竟然说你爱他?”一把抓住裴烨煦的肩膀,柏侯玉珩满含痛苦的眼神里尽是控诉的意味。 他爱了裴烨煦这么久,又为了他生死两重天好几次,可这个人现在竟然站在他的面前说,他爱上了别人?还是一个‘死去’的人,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根本就不能! “煦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我再没有机会了?”深深的看着裴烨煦,柏侯玉淳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激动,可他那双颤抖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还是明明白白写出了他的心伤。 终是……不行吗?是啊,煦曾经那样爱过裴烨郁,如今知道了那人的心声,他怎么还可能再爱上别人?好难过,他连分享的资格也将要失去了吗?痛苦的低下头,上天为什么要对他这样残忍! “小夜夜真不乖,人家还没有吃到你呢你就想跑了,我可不干噢。”轻挑的笑,琉紫墨以手指卷起了裴烨煦的长发半眯起了眼睛。 眼前这个少年是他认定的伴侣,他怎么可能放任这人逃开他?从小就失去了一切的他最知道失去的痛苦,所以他不会放手,就算是用绑的也要把这人绑在身边! “煦……”什么都不说,因为他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痛苦的眼神慢慢在爱人与地上裴烨郁的脸上来回返转,久久之后裴烨郁默默的握紧了拳头转身走了出去。 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他要出去透透气,相对于别人来说,他的痛苦才是最深的,谋划了那么久,付出了这么多,却终是比不上一个曾经的爱人,裴烨煦,你的心就这么狠吗?你难道就看不到我们的付出吗! “煦……”再次低喃出声,跌坐在地上裴烨郁以手抚面将头深深埋在了双膝间。 煦说过的,如果他爱上了谁就再不会与他人有关系,现在煦知道自己爱的是谁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将彻底的失去煦了?他不要!! “你们……”呆呆的看着一个两个都在用控拆的目光看着他的男人,裴烨煦久久不能言语。 自己……怎么了吗?不就是一个也许?他又没肯定的说自己就是爱着郁的,他只是……只是……心悸动了一下,那感觉和面对太子哥哥他们时是一样的啊。 再说了,就算他还爱着裴烨郁,那也不可能就放弃他们啊?且不说太子哥哥两世间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就说烨和熔或者柏侯玉珩,哪个不是为了他‘死去活来’?他怎么会在他们付出了所有、自己又认同了他们之后,再甩开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恍神间忽然看到裴烨郁正踉跄着向屋外奔去,“烨?”见裴烨郁的脸色并不好裴烨煦高喊了声就想追出去,可围在他身旁正等着他回答的男人们怎么可能放手?于是一番折腾之后的结果就是,裴烨煦被死死的压在了墙壁上挪动不得。 “煦,你还没有回答我们,你是不是打算为了一个裴烨郁就放弃一切?”如果裴烨煦敢回答是,没人知道他们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样。 “怎么?小狐狸引起众怒了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剑拔弩张,斜倚在门边,顺着熟悉的道路一路飘过来的裴傲决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 “父……父皇?”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裴烨煦,裴傲决正在生气,很生气。 “呵呵……”未语先笑,慢悠悠一步步走进来,裴傲决顺着几个男人自动让开的道路一点点走到了裴烨煦的面前,手抚上裴烨煦耳边的长发,微微低下头淡淡的声音悠然而出。 “小狐狸,父皇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请……请问。” “父皇在这里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件东西就是自己的棺椁,父皇好奇怪,明明正当壮年,父皇怎么就死去了呢?你可以给父皇解释解释吗?”死去两个字咬音很重,裴傲决脸上笑眯眯可眼神当中却尽是怒火。 一路飘过来的时候他可是听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比如说,他已经死去了十一年,又比如说,小狐狸竟当过天龙的皇,还有,裴烨郁和小狐狸的关系,真是好大一个惊喜啊! “那个……父皇为什么会认为儿臣就一定会知道?”可恶,明明过去了那么多年的事情,裴傲决是从哪里知道的? “为什么认为你一定会知道?呵呵……因为父皇听说,朕就是被你一剑杀死在寝宫里的,这个理由你可还满意?”悠悠的笑掩饰不住心头的伤,他无法接受,小狐狸曾那样恨过他,亲自动的手吗?小狐狸,你可真狠得下这个心? 身体猛的一僵,裴傲决真的知道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可不认为这样的事情会天下皆知,除非…… ‘咣’的一声响,一个太监的身影急急由外边奔来,几大步跑到了裴烨郁的身边,太监喘着粗气猛推裴烨郁的身体,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只听得太监边推还边喊,“皇上,皇上,您快点起来,海之国和天国的人打来了,您快起来啊。” 海之国?天国?猛的转头一齐将目光定在柏侯玉珩几人的身上,裴烨煦与裴傲决同时半眯起了眼睛。 “真想不到,原来你们在这一世里就是一伙的啊。” “没有,我们没有,那根本就不是我们嘛,煦你要听我们解释,我们……” 急了,原本煦的心就离他们好远了,这要是再误会了他们,他们穷这一生怕是都别再想拥有煦了。 该死的,海之国/天国的人没事添什么乱,不知道这里正办大事呢吗?!! 二重奏的声音一起响在夜空,引来了裴烨煦的会心一笑,却也遭来了裴傲决的冷冷目光。 无奈的摇头,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都注定了会是‘敌人’,只是不知,在这场前世今生的大对决中,到底会谁胜谁负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完结鸟~~~~~ 天龙历一九九零年——皇城 “你说什么?醒不过来?身为太医你怎么可以说这么不付责任的话!”猛揪起某可怜太医的脖领子,裴傲煌大声的怒吼,他不能相信,那个自己最心爱的人要一辈子躺在床上醒不过来,更无法接受,从小就对自己很好的亲大哥也将成为一个活死人。 “贤……贤王……下官……下官……”被吓的连哭都哭不出来,想他行医几十年,从来就没见到过这样的事情,面对发怒的贤王,他也只能祈求不要连累到家小,他一把年纪死不足惜,但家中上下几十口怕是…… “放他走吧。”涩然的开口,站在窗边始终没有说话的裴烨华默默走到床边,俯看着床上沉睡的少年静静无语眼神迷惘。 煦,你真的醒不过来了吗?你舍得让这些爱你的人就这样遗憾一生吗?那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参与进去的人都再没有醒过来?明明你们身上的伤全都好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睁开眼睛过。 弯腰死死的抱住没有反应的爱人,将头深埋进爱人的肩膀,裴烨华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崩溃,泪湿了衣衫。 “你说过你再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的……裴烨煦!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怎么可以……” 空寂的屋子里尽是裴烨华的悲吼声,无助的控拆着绝望的摇晃着,没人见到过这样的裴烨华,他就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不停的对着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回答他话的人质问哭喊。 ‘咚’的一声响由不远处传来,手脚无力,跌坐到地上狼狈着想再爬起来的太医拼命的擦拭着额上的冷汗。 刚刚他都听到了什么?裴烨煦?他没有听错吧?那可是天龙七皇子的名字,是当今太子曾最在意的弟弟的字号!可是刚刚……刚刚…… 原来,外面一直传为皇子王爷们情人的人,竟然就是那个早已经死去的七皇子裴烨煦吗?天~~这是真的吗?突然猛的摇头,不,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什么也没听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杀了他。”也许是终于意识到还有外人在,情绪渐渐缓和下来,没有回头,裴烨华淡淡的吩咐里有着不容人忽视的杀意。 “太……太子殿下?”猛的抬起头,太医不敢相信,那个淡淡的一句话就想结束他生命的人,会是向来被人们称之为仁者的皇太子裴烨华。 依然不回头,裴烨华只是深情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手轻轻抚上少年温热的脸庞,浅浅的笑悠然挂上了唇边。 煦,就算你永远都醒不过来,太子哥哥也绝不会让你背着骂名离开人世,所以……所有可能会威胁到你的人都该去死! 那是……太子殿下吗?太子殿下笑的好温柔……身体猛的打了一个冷颤,惊吓般的转过头,太医马上就看到了一个手持钢刀的暗卫,而那人正提着钢刀向他走来。 “不要!求太子殿下放过下官吧,下官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啊~~”跪在地上猛叩头,一声响过一声,直到了此刻他才知道,原来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你吵到煦了。”终于转过了头,裴烨华一边手掌轻拍安抚着沉睡的少年一边轻声而斥,淡漠的眼神只是轻轻的扫了眼额头尽是血迹的老人就又马上转回来,继而优美的唇角轻启,薄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还等什么?动手。” “太……太子……太子殿下!”惊叫声随着临头的刀风越来越大,眼看着刀就要砍在脖子上了,太医猛的又喊到,“我知道能救醒他们的办法!!”双手抱着头滚翻在地上,直到过了许久也没感觉到痛,太医才敢睁开眼睛暗松口气,看来……总算是暂时保住命了。 无声的盯着他看,不止是裴烨华,连茫然坐在椅子中的裴傲煌和刚迈进屋子的裴烨泠与裴烨熔都一样,个个心情激动,那眼神,炽热的都差一点在太医的身上灼出个洞来。 “……如果你真的能让他们醒过来,那本太子定保你一家平安康健、富贵荣华。”稳了稳心神,裴烨华一字一字慢慢而道,只要能让煦醒过来,别说这点小小的事情,就是这老儿想要天龙的半壁江山,他裴烨华也双手奉上。 “多……多谢太子殿下。”以袖子擦去额间的血渍,麻利的爬起来,太医老老实实叩首谢礼。 “说吧,你要怎么治。”斜倚在门边,裴烨泠冷眼看着太医悠然出声,如果这家伙敢存心欺骗他,那他绝对会让这个老家伙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这个……下官是想……”被裴烨泠满含煞气的眼神盯着,太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来人,赐座。”抬手招来下人送上椅子,裴烨华转身朝太医笑了笑道,“太医,你不用急,坐下来慢慢说。” “谢谢太子殿下。”哆嗦着站起来,刚刚又是跪又是吓的,他这把老骨头还真有些快撑不住了。 “快点说。”想是也知道刚刚是自己的眼神吓得太医说不出话来,裴烨泠边说边转身看向了窗外。 “……下官是想,几位大人一直醒不过来可能不是因病而起……”小眼睛偷偷观察一下屋内四位大人物的脸色,嗯,没有生气,看来还能接着说下去,“……太子殿下您想啊,他们明明身上所有的伤都好了,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呢?也许……这问题出在灵魂上……” 暗暗擦汗,说实话,他这也是逼急了的胡话,想他堂堂太医,什么时候信过灵魂一说?可今天不这么说他就没命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拼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拘走了他们的魂魄?”手指慢慢点着下巴,裴烨熔语气迟疑着问向太医。 “这个下官……也不好说,可如果不是魂魄上出了问题那又能是什么呢?”奸诈的反问,太医将不是回答的回答又给抛了回去。 撇头,裴烨熔与裴烨泠都拿不定主意的看向了裴烨华,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的,他们慢慢将裴烨华当成了依靠,唯他马首是瞻。 “好,那我们就找些道士和尚来试试!” 一锤定音,裴烨华拿定了主意之后裴傲煌几人就全体行动了起来,其实不止是裴烨泠与裴烨熔,大他们好多的裴傲煌又何尝不是把定主意的大权悄悄移交给了裴烨华?这个第一个被裴烨煦认定的人,已经在所有裴烨煦的爱人中,奠定起了谁也逾越不了的地位。 ……………………………………………………………………………………………… 天龙历一九九九年——五里店 站在‘后世’曾到过的地方,裴烨煦仰首望天不由得感概良多。 那天,他们就是在这里集体来到了这一世的,如今再次来此时却不成想,竟会是在天龙国最危机的时刻,看着前方血战的人们,那个今世的柏侯玉淳正与柏侯玉珩笑点江山,而陌生而又熟悉的琉紫墨也亮出了与轩辕劫的关系,这两人竟是亲兄弟,还有奋站到底狂笑仰天的郁,这一切的一切都像虚幻一般,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没有了善战的熔,没有了威震四方被敬若神名的父皇,只剩孤身一人的郁将要如何才能守住天龙的基业?已经战了四天了,结果……不言而喻。 心中泛起些微凄凉,这里毕竟是他曾在意过的地方,就这样被‘认识’的人夺走他又怎能甘心?可…… 转身看看几个并不在意这场战争的男人们,他们已经把这里的一切都当成了一场梦,谁胜谁负都与他们无关,而他一直的在乎,似乎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唉,算了,反正都说过不会把他们和这一世的人混为一谈了,自己又纠结这些做什么?还是好好‘看戏’吧,这也算另一种为郁送行的方式不是吗?苦涩的笑起来,不知道郁离开人世的那一刻,会不会看到他? “喂,裴傲决皇帝,你对你们天龙将要灭国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打破寂静的一刻,琉紫墨笑嘻嘻的蛇趴在裴烨煦身上,忍不住又挑衅起了裴傲决。 这几天就是因为有这个家伙在,他少吃了多少煦的嫩豆腐?哼,不就是被煦杀死过一回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拿过去的事情说事,他也不嫌丢人。 “煦……”并不理会琉紫墨的挑衅,裴傲决只是轻轻的唤了声小爱人的名字,然后就很满意的看到琉紫墨又一次吃了鳖,心满意足的拥紧了小爱人,裴傲决无视所有男人愤怒的目光坦然而立,最可气的是他还不时的偷香。 “煦……”委曲的眨眼,柏侯玉淳慢慢蹭到了裴烨煦的另一边,于裴傲决不留神时拉住了小爱人的手,柏侯玉淳表现的那叫一个心伤。 “煦就只要他不要水水了吗?你说过会一辈子照顾水水永不分开的,煦说话不算话!”大大的单凤眼眨啊眨的,眼眸轻闪间还有一丝水光涌现。 “柏侯玉淳!一个大男人家家的撒娇,你还要不要脸!”怒了,这几个男人除了他那位‘不孝子’裴烨郁,就属这个家伙最难应付,不就是曾和小狐狸共渡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白痴时光’嘛,神气什么! “我再不要脸也比你这个只会要补偿的强!”反正大家都是不要脸的了,他还怕他何来?再说了,怎么说他柏侯玉淳还有盟友一堆,从哪方面说也比裴傲决高一等不是? “你找死!”微眯起眼睛,裴傲决气愤难当,想他做‘鬼’这十几天来,碰上了一个又一个不怕死的男人,可恨他一身的高绝武功半点也不在身上,要不然……哼!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骄傲的仰起头,柏侯玉淳一点也不卖裴傲决的账,大家现在都是‘鬼’再死能死到哪去?不就是打架嘛他柏侯玉淳才不怕他。 “那你就看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松开裴烨煦的手猛的扑上去,凭空穿过一个士兵的身体,裴傲决快如闪电般抓住了柏侯玉淳的胳膊。 (也许连裴傲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再没有在这些男人面前自称过为朕了,大概等他发现时,会是很久很久以后了吧……) 无语,这是裴烨煦这十几天来最最常见的表情,默默看着两个男人像小孩子一般,在尸体堆里打滚,(注:由于天龙和天国还有海之国的人正在他们身边打仗,所以此时现场正尸山遍地、血流成河。)于人来人往间互抓、互踢还……互挠?? 以手捂额无力的蹲在地上画圈圈,完了,他伟大如神般的父皇也堕落了,挠人?这么不华丽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裴傲决的身上!! “煦,我想他们只是……” 以手点上裴烨郁的唇,“我知道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发泄心中的郁气,所以烨,我并没有怪他们而只是……有些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样的裴傲决,后一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可是他相信烨一定能听的懂。 “煦……”低喃着轻轻揽过心情有些低落的少年,唇亲吻他的耳朵,在好笑的接收到了几道警告的目光之后,裴烨郁才柔柔的开口,“父皇从来都知道,你对他敬大过爱,也许正是因为想打破你心中对他一直以来的印象,他才会这么‘努力’的破坏自己的形象吧?呵呵……还别说,通过他十几天来的‘战绩’,我对他也不再那么畏惧了呢。” “郁在帮他说话?”眨眨眼睛惊讶的问,想这十几天来裴傲决利用自己曾杀过他,还有那晚上的事情可是逼他‘背叛’了烨他们无数次,而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与自己谈心的烨竟然会帮裴傲决说话,这怎能不让他惊讶? “不用把嘴巴张这么大的,小心虫子飞进去。”手指点了点裴烨煦的鼻尖,裴烨郁笑的亲和,“为什么不能帮他说话?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那个……也对,可是……”还是有点想不通,裴烨煦轻皱起了眉,该不会这些家伙又在背地里合谋什么了吧? “想什么呢。”就知道怀中的爱人一定又瞎猜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裴烨郁板正了爱人的脸庞任眼神在爱人的脸上流涟,“煦难道没有想过吗?如果我们一直回不去了,如果我们只能一辈子困在这样生不生死不死的境地里,那么……我们要怎么办?” 他是又和柏侯玉淳他们协商了点事情,连向来与他们不合群的裴傲决都没有例外,这些天来不止他一个人想到过这些,所有人都想过,如果真回不去了,那么……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好。 没了身份的牵绊也就没有了所谓的恩恩怨怨,难得的,那一次他们平心静气谈了许久。 “你什么意思?”不确定的问,一个答案正呼之欲出,心中也不知是种什么滋味,不由得转头用眼神扫了下四周,却不期然撞上了几个男人无法掩饰的目光。 柏侯玉珩强装镇定柔柔的对着他笑,轩辕劫拘谨的挠了挠头垂下目光,连正战得惨冽不堪的裴傲决与琉紫墨都一样,微微闪躲的目光让他们看起来多了几分从来没有过的可爱。 “煦,你懂的,我们的意思你一直都懂,那么煦可不可以说一说,你会同意我们共同守护你吗?”像是在求婚,裴烨郁问的谨慎而又认真。 “……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所有的人。”同样认真的回答,对于他来说,轩辕劫、琉紫墨还有柏侯玉珩都只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他对他们并不太了解,也根本谈不上喜欢,当然,也许对柏侯玉珩是复杂了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那不是问题,只要你能站在原地给我们机会靠近你就可以了。”轻轻的笑起来,轩辕劫几个不被认同的人并没有太过气馁,的确,与裴傲决和裴烨郁相比,他们与煦接触的太少了,看来以后得多多努力了。 …………………………………………………………………………………………………… 天龙历一九九零年——皇城 “道长的意思是说……他们的魂魄因为某件东西而出了意外,所以他们才会一直醒不过来?”半眯起眼睛,裴烨华思量良久之后缓缓而道。 已经又过去一个多月了,至那次听太医说过之后他们就费心费力面向全大陆找来了所有据说很有能力的人,一次次由失望到绝望,没人能理解得了他们心中的痛苦,而今天,眼前这位被誉为大陆活神仙的玉尘道长却给了他们一份希望,虽然这份希望太过渺茫,但有总好过无。 “嗯,贫道虽算不出那是件什么东西,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手抚着胡须,玉尘道长表现的一派仙风道骨,但半垂向地面的眼眸里却闪着未知的光,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打了何种主意。 “那道长可有办法将他们唤回来?”急急而问,裴傲煌紧握的手掌心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快两个月了,他有快两个月没有听到心上人的声音了,这种折磨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解脱。 “这个……那要等贫道先找到那件东西再说。” “道长要如何去找?”这一回连裴烨泠都没能沉得住气,语气当中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急切,当视到裴烨华等人看过来的眼神之后,慢慢垂下头裴烨泠恨恨的抿起了唇角。 其他人怎么说也是被煦哥哥承认过的,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是,每想到此处,让他如何能甘心。 “……带贫道去他们昏过去的地方看看吧,也许能发现点什么。”不是没有看出这几人之间的暗涌,可身为出家之人,还是能少点麻烦就少点麻烦的好,于是玉尘道长很聪明的选择了无视。 “那……”裴烨华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却不想被另一人抢过了话头。 “那本王送道长去。”站起身,裴傲煌朝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当先带路与玉尘道长一同走出了门。 “他这是……”莫明其妙,裴烨华不懂裴傲煌这是为什么。 “太子殿下,你不会忘记了门外的那些大臣了吧?父皇昏迷不醒两月有余国事无人处理,海之国群龙无首正是可趁之机,天国之人又蠢蠢欲动小动作迭迭,这等等等等的国家大事,可都等着您!一个人去解决呢,臣弟无知、臣弟惶恐,恐不能分担太子殿下的重任,望太子殿下您能体谅。”边说边后退,裴烨泠退至门口之后转身就蹿了个无影无踪,让裴烨华连个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而裴烨熔更绝,只见他酷酷的一回身,慢慢的向外走,在与众大臣们擦肩而过之时连眼皮也不眨一下,而那帮个大臣们更是眼观鼻鼻观口谁也不敢招惹他,因为他们都知道,与熔王这座冰山相比,还是温柔的太子殿下更可爱。 裴烨泠!裴烨熔!裴傲煌!你们都给我等着!!愤愤然在心中怒吼,裴烨华以手抚额恨恨的闭上了眼睛,难怪这三人一个急着带路两个急着离开,却原来竟是为了那些恼人的大臣们吗?唔~~头好痛,他也想逃只是可惜……好像没有机会了。 …………………………………………………………………………………………………… 天龙历一九九九年——五里店 两个月了,与海之国和天国的战争整整打了两个多月,这两个月来裴烨郁用他的智慧一次又一次书写了传奇,以一敌二,他硬是让危危可及的天龙国赢来了意外的惊喜。 ‘啧啧啧啧’围着裴烨郁转了一圈又一圈,琉紫墨手摸着下巴连连啧声不断。 “我说裴烨郁,想不到你这么善谋略,看来以后得多提防着你点,要不然哪天死在你手里都不知道。”不是他夸大,虽说嘴上一直在说这一世的人都与他们无关,可谁心里都清楚,那就是他们,一模一样只是经历不同的他们,看着这一世的裴烨郁一次又一次反败为胜,最后更用手段破坏了天国和海之国的连盟,弄得现在三分天下不得不一起坐下来和谈,你说,谁还敢小瞧了裴烨郁去? “不敢不敢。”优雅的笑,裴烨郁很坦然的受了这份‘恭维’,样子还真有些小人得意的味道。 “儒子可教也。”裴傲决也自豪的点头,怎么说裴烨郁都是他儿子,儿子有出息了做老子的当然要得意得意,只是……他怎么觉得怪怪的? “切~~”在场男士(当然不包括裴烨煦)一齐甩头鄙视,哪个都没给他留面子。 摸摸鼻子裴傲决没吱声,引起众怒的下场这些日子他可是受过不止一回,虽然事后都找回了场子,但罪受还是受了那可找不回来。 “好了好了,你们不想看看事情的最后结果吗?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真象。”不想让他们再闹下去,裴烨煦当起了和事佬。 “也是,看看也好。”互相对视一眼,几个男人又安静的围在了裴烨煦的身边,正如裴烨煦说的一样,这里也存在真象。 前方不远处,一张桌子旁,三方人马无人出声,柏侯两兄弟淡淡品茶,琉紫墨与轩辕劫沉默不语,而裴烨郁却是望着房顶呆呆出神。 (某喜囧:这也叫谈判?众怒:这叫此处无声胜有声,是最高的谈判绝招!某喜默:偶拜服!) “裴烨郁,这就是你说的解决方式?”讽刺的笑,琉紫墨动了动无力的身体歪倒在轩辕劫的身体上,喘息着忍住涌上胸口的气闷感觉,冰冷无意义的笑一直不曾消失在他的嘴角。 他不会笑,也没有人值得他对他笑,此生除了身边这唯一的亲人,他再感受不到其他的温暖,那他又为何要学会笑? “一会你们就会知道了。”轻轻闭上眼睛,裴烨郁语气平和毫不动怒,谋划了这么久,他终于就要揪出幕后真正的黑手了。 “知道什么?该不会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吧?”想起裴烨郁的‘战功赫赫’,柏侯玉珩不得不心惊。 两个多月来,裴烨郁先是用计让他们和天国的人反目成仇,继而迅速吸收了附属小国在最短的时间内强大了自己,又在强大了之后同时向双方示好,最后一句和谈让他们再不甘也得坐下来好好谈,可谈就谈吧,这人又要不老实了,你见过谈判的两国使节都被人下药的吗?又何况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使节而是一国之君! 呵~裴傲决,你倒是养了个好儿子,后生可畏当真是了不起呀!柏侯玉珩咬牙切齿中。 “差不多了。”突然睁开眼睛,裴烨郁看向了门口,而见他如此,其它几人也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哈哈哈哈……怎么这样静?几位大人物,你们不是在谈判吗?怎么不谈了?”大笑着,一个白发白须白衣白鞋的老者由账外迈步走来,炯炯的眼神得意的扫了账内几人一眼,见他们个个虚弱不堪,老者又是一阵大笑出声。 “这奔丧的老头是哪来的?笑的那么大声也不怕呛到。”转头问琉紫墨,直觉告诉裴烨煦,他一定知道这老头是哪路神仙。 “他是大长老,辛苦把我养大的人。”轻轻眯起眼帘,将眼眸中的阴暗隐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琉紫墨不想让裴烨煦看到他嗜杀的一面。 大长老,是不是在那一世你也隐藏了紫墨一些事情呢?突然好想回去,只有回去了他才能找到答案。 “大长老??” 齐齐两声喊是来自于下面的琉紫墨和轩辕劫,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疼爱他们的人会与今天下药的是同一个人,满眼的震惊和伤痛,琉紫墨与轩辕劫几乎不敢面对。 “少主,二主子,看到我很奇怪吧?呵呵……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阴阴的笑,大长老看向琉紫墨两人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妒忌,那妒意浓的让人心惊。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懂,琉紫墨不明白,为什么大长老要背叛他。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因为我想得到整个天下,我要成为这天下的王者,而你们就是碍我事的人,所以你们全都得消失!”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达到目地的,为了今天你大概布了不少的暗棋吧?可否说给我们听听,也好让我们当个明白鬼?”即使浑身无力,可裴烨郁依然笑的轻松,其实死不死的他一点都不怕,生无可恋死易何妨?都,没什么意义了。 “好吧,看在你也算帮了我个大忙的份上,我就成全你临死的遗愿。”自动拉开张椅子,大长老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请。”抬手做个请的手势,裴烨郁还浅浅的给了个微笑。 “……我真实的名字叫宇文辉,说来还是你的外公哪。”见这一回裴烨郁终于显现出了震惊,宇文辉得意的一笑又接着道,“当年我送你母亲进宫,为的就是想在你父亲身边埋一颗棋子,可那丫头太不争气,竟然让恨主宰了自己,哼!不就是一个朝家的小子嘛,死都死了她还为他守什么心!”恨恨的咬牙,显然宇文辉恨极了女儿的‘不争气’。 “接着说。”打断了宇文辉的恼恨,裴烨郁抿了下嘴唇挥挥手。 “呵呵……女儿不争气,我就把主意打到了外孙身上,裴烨郁,要说起狠来你绝对比不过裴烨煦,你永远都想像不到他是怎样一步步利用裴烨华的力量杀死你母亲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分解哀嚎至死,他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沉默,这是裴烨郁不曾知道过的,利用太子吗?为何要利用?难道说香宛如曾做过什么对不起煦的事情?他了解煦,煦是不会无原无故恨一个人的,那么害怕孤独的他怎么可能主动推开身边的温暖?除非……香宛如做过些什么! “……是我一手导演了他们的恨,你母亲的爱而不得,裴烨煦的因爱痴狂,你一步步走上帝王之位,甚至于这一次的反败为胜,其中都有我的影子……我利用了天国的人为我出力,因为我手中有天国最后一位皇帝的腰牌,说来真可笑,就因为我无意之中得了这件东西,天国的人就认定了我是他们的救世主,竟然把你这个少主都交给我来抚养,不过琉紫墨,你也算不错了,我对自己的家人儿女都没有对你一个人好。” 这就是真象?两个琉紫墨一起沉默了,为了一个人的野心毁了许多人的幸福,等待二十几年谋划二十几年,宇文辉也算得上是奇人一位了。 可看看他满头的白发,就算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他又能坐稳几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连一个亲近的家人都不存在,快乐时谁能分享?寂寞时无人来陪,孤家寡人,到那时他就真成了孤独的一个人了。 突然间所有人心头都产生了几许迷茫,仇恨真的那么重要吗?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谈那些做什么?不值得了! 心头豁然开朗,不管是今生的还是后世的两波人,同时会心一笑,这一刻他们的距离不再遥远,因为彼此的心都是一样的宽广着。 “都明白了吧?是不是没有遗憾了?那你们也可以上路了!”他盼了许久的一天,终于就要来临了。 “等一下!”一声冷喝震住了正要动手的宇文辉,裴烨郁对上宇文辉不耐烦的脸色时突然又很开心很灿烂的笑了起来,“我的好外公,你好像还忘记了一个人。” “谁?”眼神瞅了瞅,他有忘记过人吗?会坏事的不是都在这? “裴烨泠啊,天龙十皇子裴烨泠,我的十皇弟。”好心的提醒他,裴烨郁笑意不减。 “你说那个病秧子?忘了又如何。”不屑的撇撇嘴角,就那个走三步也要喘一喘的小子?他一个指头就能点死他。 “外公,轻敌可是不好的习惯噢。” “你什么意思?”终于警惕起来,宇文辉紧了紧手中的兵器看了眼外面,还好,什么动静也没有。 “外公,你不要看上面,瞧瞧下面。”再次好心的提醒,顾不得额上溢出的汗渍,裴烨郁似乎玩的很高兴。 “下……啊~~那是什么!”饶是他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那一重重一片片正密密麻麻爬向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还……还会飞??? “呵呵,那叫情郎盅,是一种被控制的小虫子,据说它们只对能动的东西感兴趣,不管是人或动物,只要它们靠近的时候躲开他们,他们就会不停的追直到追得对方再也逃不了为止,就像爱上了姑娘的情郎,不把姑娘追到手誓不罢休,所以外公,你不用怕,一会它们爬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只要不动就好了。”细心的解释,裴烨郁笑眼眯眯。 可他说的轻松,不动?怎么可能,这些盅的手脚上都带着类似痒粉的东西,沾上一点就能让人浑身乱颤,除非目标是像他们这样实在动不了的人,要不然,能忍住不动就成神了。 “你……你……裴烨郁你使诈!啊~~~~”乱蹦乱跳,在宇文辉怒吼间满天满地的虫子已经疯了般涌进了账子里,忍受不住身上的痒意,宇文辉运起全身功力向外跑,可他快虫子比他更快,人家是会飞的。 而被下了药不能动的裴烨郁几人就更惨,被成千上万只虫子覆盖是种什么感觉?看来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道了。 鸡皮疙瘩抖一地,裴傲决几人一致向着裴烨郁行注目礼,这个变态,可不能让他在哪天这样算计了自己,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裴烨郁默,虫子又不是他招来的,没听到人家说是裴烨泠弄来的吗?摸下巴,看来以后他得防着点那个小不点了,好恐怖的能力啊~~~~ ………………………………………………………………………………………… 天龙历一九九零年——五里店 “道长能确定就是这块玉?”不是他怀疑,就这么块破玉,哪里能有那么大的神通? “嗯。”不想多说,玉尘子细看着手中碎玉暗暗的吁叹,果然,这碎玉里面有修真者留下的气息,只是可惜了里面的东西,竟然这么平白的就给糟蹋了。 “那道长就请快些作法让他们回来吧,本王定会重谢道长的。”深深一施礼,裴傲煌情真意切。 “这个……把他们带走的是这玉里的东西,除非那边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不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世上哪里能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就算世间真有一模一样的玉可这玉里却不见得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修真者留下的东西本就凤毛麟角,一生能见一件就是奇迹了,其它都是苛求。 “什么?道长的意思是……是……本王不相信,你作法,本王命令你马上作法,不然本王火烧了你的道观,让你门下所有弟子再无安身之处!”也管不得做的对不对,裴傲煌只知道他不想放弃这最后的希望,绝不放弃! “你……好好好,贫道试试。”知道裴傲煌说的出做得到玉尘子也有些怕了,他一人倒无所惧,可他门下的弟子们……算了,试试看吧,一切但凭天意。 第二日,正午时,玉尘子开坛作法,裴烨华、裴烨泠、裴烨熔、裴傲煌连同一直被裴傲决秘密送走训练的夜衣都在场,而在法坛前的椅子上,昏迷不醒的裴烨煦几人正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不忍将目光定在自家虚弱不已的爱人身上,所有裴烨煦的情人都目光齐齐,炯炯的眼神盯得老道长出了一身的冷汗。 唉,死就死吧! “*%¥%%*8·#%¥¥”一堆听不懂的话由玉尘子嘴里道出,手上抚尘左一挥右一挥,脚下七扭八歪的也不知在走些什么,整整半个多时辰,玉尘子就是这样渡过的。 可半个多时辰都过去了,天空依然晴朗,万里无云,不由得额心见汗,终是不管用吗?也是,他早就知道不管用的,可是…… ‘轰隆!’天边突来一声炸响,隆隆的雷声在大晴天里显得格为的引人注目,惊愕的抬起头,玉尘子傻呆呆了好一会才又惊醒般的重新飞快走起来,不管原因是什么,他先把那几个人的魂魄弄回来再说。 ………………………………………………………………………………………………………… 天龙历一九九九年——皇城 呆愣愣的看着手掌间的玉,墨玉的坠子已经出现了隐隐的裂痕,小心翼翼将玉握进手心里,裴烨郁冰冷的目光如同两只利剑,半点人类的感情都没有。 “为什么要打坏我的玉?那是煦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了,你为什么要打坏它?”轻轻蹲在宇文辉的面前,裴烨郁淡淡的问着,语气轻柔似生怕吓坏了小孩子。 “我……我……”说不出话来,直觉告诉宇文辉,这样的裴烨郁更可怕。 “你该死!可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活着为自己赎罪。”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偷袭,他才没能保住煦留下的东西,那是煦临走时放在胸口的坠子,是他想送给他的礼物,可是今天…… “我想打坏就打坏,你能把我怎么样?”强撑起身体怒吼,至从上次遭了暗算,身体里被种进了无数只小虫子之后,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如今看到了裴烨郁痛苦的脸,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阵暗爽,让宇文辉刹时忘记了刚刚的害怕。 弥雨昍音 购买 “你说什么?你……” ‘轰隆’一声雷响,打断了裴烨郁的怒火,隐隐有些心慌的抬起了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这雷声和他有关。 “唔~~头好晕,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久不曾有过感觉的身体又涌起了热浪,裴烨煦兴奋的看着其他几个人,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些肯定。 没有人希望自己永远都不死不活的存在着,那是一种悲哀,无奈的悲哀。 “不要!!……别这样对我……连你也要舍弃我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断断续续的嘶吼声打散了裴烨煦等人的欣喜,转头,看着那个绝望的盯着自己手心的男人,在他的手心里,刚刚还隐露碎纹的玉坠子,如今完全碎裂而开,清泪顺着脸庞滑下,裴烨郁却似全然不知。 而见他这样,连向来情绪不露于外的裴傲决都难掩心伤,这一世的裴烨郁,的确太悲惨了些。 ‘轰~轰~~’连连响起的雷声一声重过一声,雷声刚过,一片乌云袭来,云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的旋转移动,慢慢在几人的头顶上形成了一个盖住了半边天的大圆圈,圆圈依旧不停的转雷鸣闪电也交措着一波接着一波,终于,闪电和雷鸣于某一刻同时落下,强烈的震荡和闪光刺得人耳目失聪,头脑茫茫然的那一刹那,偶有所感的裴烨郁突然发狂的大喊。 “不要~~~~~~~~~~”长长的悲啸声并没有传进裴烨煦等人的耳朵里,因为随着刚刚那一声雷鸣电闪,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就如从没到过这里一般………… (偶知道这一章里对小郁郁是狠了点,所以在番外里面偶是会给小郁郁幸福地。) ………………………………………………………………………………………………………… 天龙历一九九零年——皇城 轰隆隆的雷鸣和电闪笼罩住整片天空,玉尘子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抚尘,身上道袍早被汗水浸透却不见他停歇半点,而随着最后一声震耳欲聋般的雷鸣响起,法坛下裴烨煦几人的身体终于停止了颤动一起弯腰坐了起来。 “煦!” 惊喜的大叫,裴烨华几人想也没想全都扑向了自己的爱人,管他什么父皇,管他什么礼仪,全都不存在了,他们的眼里心里都只是那个正茫茫然然睁开眼睛的少年,那个他们再也承受不了失去的人。 (正文终) ………………………………………………………………………………………………………… 完结了完结了终于完结了,NND,明明以为就那么点,怎么写着写着就写出了一万多字?好累啊~~~~ 话说月夜亲亲,为了你出远门偶可是千赶万赶终于在四号之前赶完了正文,偶够意思吧? 呵呵……感谢所有亲们的支持,才能让《狼》‘走完这一生’,什么也不说了,下面的番外偶会把一些没有交待完的事情都好好的仔细的交待一下,亲们,拜~~~~~ 我追我粘看你往哪儿逃! 悠然躺在河岸边,任微风扫过长发让长发在徐风中静静的飘逸出自己的风采,懒懒的闭上眼睛裴烨煦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般安然。 自从半年前由‘前世’回来之后,所有的人就又重新忙碌了起来,柏侯玉珩两兄弟回了海之国,说是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培养一个继承人出来,而紫墨和轩辕劫回了药王谷,据说是找那位大长老‘谈心’去了,剩下的父亲兄弟们也在忙,父皇忙着做皇帝处理离开时发生的许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太子哥哥和熔、煌还有烨忙着教育皇太孙,想让那个没露过几次面的小子迅速成为拥有高等智慧的明君。 闲下来的只有他,可他一点也不觉得闷,半年来趁着大家都在忙,他就带着备好的行装开始了游山玩水的好日子,时不时的与那几人通个信,大大方方告诉他们自己在哪,又都做过些什么,偶而还会有人趁公务之机跑到他身边柔情蜜意一番,这样的日子一晃竟过了半年多,他原以为如此悠然的日子还能过上许久,可谁知………… “煦哥哥。” 清亮的呼喊声由不远处传来,撇撇嘴歪过头,裴烨煦仍然闭着眼睛不理他。 这就是他的烦恼,一个从没在他心中留过印象的孩子!咬牙,那还只是个孩子!!可就是这个孩子,却是为他付出最多的人,当第一次知道那些事情的时候,他还很没脸的哭了,真是想起来就丢人。 “煦哥哥。”笑着跑过来,果然,裴烨泠在河岸边找到了一直在躲着他的人。 “煦哥哥……”轻笑着慢慢靠近,心中知道煦哥哥并没有真的睡着而只是不想理他,慢慢蹭到对方身边,于对方没有反应之时躺下,手强势的环上煦哥哥的腰,然后幸福的笑任对方怎样瞪他也不松开。 “裴、烨、泠!”瞪他,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个小子吃准了他的心软,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让他就算恼了也拿他没有办法,可恶,他应该再躲的远点的,那样就不会被这小子找到了。 “煦哥哥在叫我吗?什么事?”眨眨眼睛微笑,裴烨泠对于裴烨煦明显脸上冒火的样子一点也不以为意。 “你!”憋屈,就像是一拳打在绵花上,他再气人家也是笑着的,“我饿了,我要吃饭!”懒得理他,惹不起本少爷还躲不起嘛。 “煦哥哥。”手臂用力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裴烨煦身上与他一同坐起身,头在裴烨煦的怀中蹭了蹭裴烨泠可怜兮兮的仰起了脸,“泠也好饿,都饿的没力气走路了,不如……煦哥哥抱泠回去吧。” 额头突的一下子爆出个十字,没有力气?你没力气走路怎么还有力气抱人?看看你那双爪子,可是抱本少爷抱的正紧呢。 “好不好嘛煦哥哥?”撒娇,身子一扭一扭的还可爱的迭迭眨眼睛。 “裴烨泠!你想死是不是?!”一个大男人家家的还撒娇?丢人不丢人啊?虽然……他撒起娇来是很好看,少年的身体,绝美的姿容,可爱的表情……等等,他在想什么呢?一定是这几天被裴烨泠给缠的神经不正常了才会这样,一定是! 也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别的什么,脸色一下子变的很坏,裴烨煦猛的起身用力甩开裴烨泠的手大步离开了河边,样子看起来是很绝决只是那离开的身影……未免太过狼狈了些。 眯眼,嘴角边挂着丝小狐狸的笑,甩一甩长长的发裴烨泠小跑着又追了上去,“煦哥哥等等我啊,泠跑快了会摔倒的。” “怕摔你不会不跑?”没有回头,可速度却不自觉的放慢了下来,踢了踢脚边的石头,裴烨煦死也不承认自己是为了身后的孩子! “呵呵……谢谢煦哥哥,煦哥哥真好。”追上来一把拉住裴烨煦的手臂,意料中的甩脱、再抓、甩脱、再抓几次之后,得意的看着两只交|缠在一起的胳膊,裴烨泠在心中为自己又一次的胜利而喝彩。 看,他的煦哥哥永远都是心软的,当然,那也只对被他承认了的人,呵呵……他是被煦哥哥承认的存在呢,这感觉真好。 撇嘴,裴烨煦不是没有看到对方得意的偷笑,心中虽有些气这小子如此明目仗胆的粘人行为,可奈何十几天的甩开再抓住已经让他习惯了这小子的无赖作风,除了那点点小的可怜的恼意,其它的都麻木了,习惯,果然是件可怕的东西。 无耐的挂着只小熊回了小屋,屋子是他不经意间发现的,虽说破了点可经过他细心的收拾倒还不错。 还没走到门口,一阵阵黑烟卷着股浓浓的胡味已经转入了鼻子,了然的挑了挑眉,裴烨煦与裴烨泠无声的对视一眼一起迈进了小屋。 “主…主子……那个呃~~吃饭吧。”腰间围着条素花的围裙,向来平静无波的俊脸上还挂着可疑的几条黑痕,低垂着头羞红了耳朵,夜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夜衣,你确定这就是我们的晚餐?”不是他打击人,实在是……桌上黑乎乎焦了巴机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毒药,一点能吃的样子都没有啊。 “……是夜衣的错,请主子责惩。”头更加的低了,心中还算记得主子曾说过,不准他再随便下跪,所以夜衣只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前,就是不肯抬起头来。 默,夜衣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好可爱,为自己突来的想法惊了一跳,裴烨煦觉得自己的神经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 ‘哧~’一声喷笑打断了裴烨煦的自我批评,转头看看那个仍在喷笑的家伙,缓缓眯起眼睛裴烨煦不爽的挑了下眉毛。 “十皇弟好像笑的很高兴?我可记得昨天你做的饭菜比今天夜衣做的也高明不了多少嘛。” 真真是让人无语啊,提起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敛账收宝、玩弄权谋,他身边这两人都可以称得上是高人,可论起洗衣做饭来,却一个比一个差劲,亏得这两人十天前来的时候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要照顾他,就这种照顾?不要也罢。 “煦哥哥……”扁嘴又装起了可怜,他知道这一招对心软的煦哥哥最好使了。 果然,一看见裴烨泠明亮的大眼睛又泛起了可怜兮兮的水光,心中虽知道这小子又是在耍宝,裴烨煦还是闭上了嘴巴不再数落他了。 可恶!就知道搓他的软胁。 “主子,还是夜衣去镇里买些吃的回来吧,这饭……不要吃了。”都是他的错,连给主子做顿饭都做不好,这样无用的他会不会被主子讨厌了? “不用,就这么吃吧。”摆摆手拒绝了夜衣的请求,一手拉过一个坐到了桌子旁,眼神先扫了眼四盘‘不明生物’,继而把‘柔柔’的目光定在裴烨泠脸上,裴烨煦亲切?的说道,“小泠啊,你刚刚不是说你很饿很饿,饿的都没有力气走路了吗?来,煦哥哥给你夹菜,要都吃光光噢。”让你再无赖让你再死缠着本少爷不放,看不整死你,敢不吃试试看! “煦哥哥……”这回是真的委屈了,可一招用多了,特别是在同一天用多了也是会不好使的,眼见着自己怎么眨眼睛闪泪花对方就是不理,裴烨泠认命的夹起了裴烨煦夹过来的菜,闭着眼睛一狠心,吃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啊?好吃吗?”微笑,看着让自己吃了好几天闷亏的家伙吃鳖是一件十分舒心的事情,所以毫不吝啬的,裴烨煦送上了有史以来最为灿烂的笑容。 心猛的一震,煦哥哥笑的好好看,这样的笑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忍不住在心中泛起一阵阵涟绮,裴烨泠主动又夹了一筷子菜一口气全塞进了嘴巴里,“好吃,真的很好吃。”其实嘴里是什么味道他一点也没吃出来,眼里心里都是心上人灿烂的笑,就算是今天吃死在这,他也认了。 皱眉,裴烨煦不满的抢过了裴烨泠的筷子,他是想恶作剧一下让裴烨泠吃吃苦头,可却不想他真的吃坏肚子生病。 “煦哥哥?”因为看美人看的太入迷了,裴烨泠并没有捕捉到裴烨煦情绪上的变化,所以突然间被抢走了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傻呆呆的朝着莫明生气的裴烨煦眨眼睛。 “我饱了,不吃了。”叭的一声放下筷子起身离开,拐扭的不理两个关心的人一个人走出屋子,裴烨煦对于自己如此小孩儿的行为也有些汗颜,可是…… 一对上裴烨泠的脸他的心神就总是失去控制,那个才十三岁的少年与他所有的情人都是不一样的,他吃过太多苦,经历过太多不应该去经历的黑暗,甚至于那些黑暗还是他此时的情人之一给予的,如果说到底,最应该为裴烨泠悲惨的一生负责的是他,裴烨泠就是因为爱上了他才会选择了那样一条路,这一点每想起来就让他莫明的心烦意燥。 他知道,裴烨泠从来没有埋怨过谁,因为那是裴烨泠自己选择的路,可身为被裴烨泠深爱着的男人,身为伤害了裴烨泠的人的情人,他不能心安理得的以此来推卸责任与愧疚,正是因为此,他才无法面对那个总是对着他笑的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用什么去面对,所以才会用躲来解决这一切。 “煦哥哥。” 又是小河边,又是那处地方,将手里刚刚烤好的鱼放入裴烨煦的手心里,歪着头盯着对方看了半晌,裴烨泠卸下了脸上从不消失的笑,映着河面上幽幽暗暗的闪光,低哑略带些变声的噪音就这样响了起来。 “煦哥哥在困扰吧?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这样的,泠知道,煦哥哥没有爱上泠,泠也知道,这样缠着煦哥哥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煦哥哥的爱,可是煦哥哥你知道吗?只是这样待在你的身边,只是这样默默的看着你,于泠来说,就是幸福的。” 淡淡的笑由一点而润开,让裴烨泠如沐浴在月色里的精灵,美的纯粹毫无杂质,恍惚间被闪了心神的裴烨煦只能呆呆的瞪视,直到裴烨泠发现了这样的他,一点点靠近一点点亲吻上了他的嘴唇…… 愕然的眨眼睛,这是裴烨煦的第一个反应,被一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孩子主动索吻,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可是这感觉不讨厌,心中鄙视了下自己的反应,还没等裴烨煦进一步唾弃如此思想不正常的自己,另一边小心翼翼试探着亲吻的裴烨泠已经再也按纳不住自己的心,猛的加深了这个吻。 煦哥哥没有讨厌他的亲近呢,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也是可以碰触煦哥哥的?记得每次看到煦哥哥被那些家伙亲吻疼爱的绝美样子时,自己曾有过的痛苦和妒忌,那每一次的每一次都能折磨的人疯狂。 不是不想也如那些人一样去接近煦哥哥拥抱煦哥哥,可是他不敢,因为煦哥哥还不认得他,也不了解他,他迫切的想让煦哥哥注意到他,于是不加思索的,他将曾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通过另一个人告诉了煦哥哥,果然,当知道了那一切之后,煦哥哥对他的态度变了,不再无视他却也没有怎样亲近他。 呵呵……他知道,煦哥哥是在矛盾他与他之间的定位,他不能给煦哥哥想通的时间,因为他怕,怕煦哥哥想通了之后会给出让他无法接受的答案,于是,他主动追了来,在煦哥哥试图躲开的时候一次又一次贴了上去,就算是因同情而接受的又怎样?就算是因怜悯而包容的又如何?开始的原因都只是开始,只要结果是好的是自己想要的,那么一切就都值得! 坚定的压住又一次不自觉陷入困扰当中的人,纤细却拥有绝对力量的身体稳稳的盖在对方柔韧的身躯上,唇一直不肯离开对方的柔软,十指缠着十指,裴烨泠用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情疯了一般的向着裴烨煦喷发着爱意,让脑子一直不太清醒的裴烨煦只能被动的承受来自另于一个人的霸道,直到久久之后………… “裴烨泠,你够了没有!”断喝声带着引人犯罪的沙哑,低低沉沉的让人迷醉,河岸边的草地上,被压的少年衣衫凌乱,半开的衣襟里还探入了一条手臂,看那位置大概入侵的手掌正抚在让人发羞的地方,而压人的少年并没有理会被压少年的怒喝,手臂游移,大有一直向下的趋势。 “裴烨泠!!”又是一声断喝,而这一次的断喝里带上了浓浓的威胁。 裴烨煦承认,他确实不介意在下面,可他介意在一个孩子的下面!那会很丢人。 (囧,原来我家小煦煦介意的是这个。) “煦哥哥……”不敢再动,因为他相信,如果再继续的话真的会被扔进河里去,可是…… 低头看看身下人艳红的双颊迷漓的眼眸,裴烨泠不怕死的用下|身处硬硬的东西蹭了蹭裴烨煦的腹部,头埋进裴烨煦的肩膀低低的声音里尽是哀求。 “煦哥哥,泠好难受,你帮帮泠好不好?”不急的,他一点也不急的,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有了今晚质的突破,他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压倒煦哥哥,然后……为!所!欲!为! “自己弄去,少找我!”推开少年如风般遁走,太丢脸了太丢脸了,自己的那里竟然也……硬了???可恶!是太久没有发泄了吗?自己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发|情?!他鄙视自己。 而被扔在河边的裴烨泠在裴烨煦跑的没影子了之后,也只能无耐的站起来,低头看看自己仍然高高耸起的那处地方,想不理会,可挥不去脑海中刚刚的画面,知道不让自己冷静今晚就别想睡了,于是…… ‘扑嗵’一声跳进河水里,裴烨泠人生第一次迈向成年男人的脚步就这样毁在了冰冷的河水里。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小泠泠,偶支持乃!) 小泠泠的强大联盟! 如此过了三天,每日身处在暧昧之中的两人一个躲的不自在一个粘的很开心,而每一次被裴烨泠粘住动手动脚都不由自主的被引起了情动的裴烨煦,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心了。 “看来……我真得去找个女人来泄泄火了!”手摸着下巴,裴烨煦咬牙切齿的下了这个决定,再不找个渠道泄泄火,他都怕自己哪天阳痿了。 (囧,我说小煦煦啊,这就是你想了三天想出来的结果?这也叫正视了自己的心?真敢那样去做,乃就要杯具了。) 也不知是裴烨煦倒霉还是上天的安排,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裴烨煦喃喃自语的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夜衣刚刚好由门外走过,当听到自己的主子要去找女人时,他慌了。 主子有好多个爱人,这一点天下皆知,他一直以为主子是喜欢男人的,因为主子从没有碰过甚至于提起过某个女人,除了他娘香宛如之外,而今天,他竟听到主人说想去找个女人泄火,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着,有可能哪一天主人会娶一个老婆生一堆孩子,然后将他们这些男人全体驱逐出自己的生命。 茫然的后退,炯亮的眼神一点点闪起了迷茫的光,他一直都知道,他在主子的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正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会一点点悄悄放下了心的堤防,贪恋的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把主人的温柔和宠溺都收进了心里,幻想着期盼着有哪一天,主子会发现他的爱然后试着接受他,可是今天,他没有机会了吗? “夜衣,你怎么……” 由河边钓鱼回来,裴烨泠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了表现不太正常的夜衣,忍不住心中惊奇出声唤了下,却不成想那人竟转身就离开了,默默注视夜衣离去的背影,裴烨泠渐渐皱起了眉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夜衣从不曾不理人过,那是个知分寸懂进退沉稳内敛的人,除非他的心乱了,而能让夜衣心乱的人,世上只有一个。 ‘吱’一声响,开门声打断了裴烨泠暗自的思量,笑着仰起脸庞,一边挥了挥手中的鲜鱼裴烨泠一边欢快的说道“煦哥哥你看,我钓到了好大一条鱼噢。” 落日的余光在裴烨泠的背影上润了一层五彩的颜色,半眯起的眼帘在眼角间淡淡的打下了点点敛影,风舞动着墨色的长发调皮的在微风中飞舞,他就那样神采奕奕的站在裴烨煦对面,让裴烨煦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一次烦躁了起来。 “嗯……我晚上不回来吃了你们不用等我,那个……我要出去一趟。”强装着镇定的样子把话说完,忍住看到裴烨泠突然暗淡的脸色时心中的柔软,不自在的转过了头,裴烨煦疑惑的眨了下眼睛。 “夜衣呢?他去哪了?”刚刚还看到他回来过,怎么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夜衣刚刚向那边走了,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果然是……因为煦哥哥吗?不过是出去一趟,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为何这一次夜衣的情绪会有这样大的波动?除非煦哥哥去的地方,是他无法承受的所在,那么换位思考一下,煦哥哥去哪里自己才会情绪失控呢? 难道是那里?神情猛然一惊,几不可查的眯起了眼睛,久久之后裴烨泠忽又灿烂的笑起来,“煦哥哥,你晚上要去哪里啊?可不可以告诉泠呢?”千万……不要是我想的,不然……煦哥哥,泠可是会很生气很生气的噢。 “嗯?那个……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做什么。”说不出口实话,于是裴烨煦就生气的,不对,更确切的说是恼羞成怒的瞪了裴烨泠一眼,然后就俊脸微红的转身回了屋里。 默默站在门口没动,纤长的手指几乎把鱼头掐断,眼神幽幽闪闪了许久才归于平静,裴烨泠放下了已经被掐死的鱼,瞧了瞧方向纵了出去。 他要找夜衣问个明白,他不想胡思乱想冤枉了煦哥哥。 一路奔一路找,终于在一处山脚找到了正一个劲对着石头发泄闷火的夜衣,看着一地的碎石,裴烨泠突然间又笑了起来。 “怎么?你终于也肯正视自己的心了?在知道煦哥哥要去找女人的时候?”双手抱胸悠悠然一步步走近,嘲讽的话刺的夜衣身体一僵,而见到如此,裴烨泠的心却陡的一沉。 我的煦哥哥,你竟真的是要找女人吗?! “我是他的奴!”没有回身,夜衣用低低沉沉的声音说出了心中的最痛。 他只是一个奴,一个本该无情无欲只为牺牲而存在的奴!他怎能妄想去得到天上的云?他根本就不配! “那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被千人骑万人压过的女人,就配拥有煦哥哥了?”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吃到的美味即将要被另一个人,还是另一个不配拥有的人拥有,裴烨泠就忍不住想杀人! “我只是他的奴,我又能做什么?”不自觉松开的拳头再次握紧,是啊,他又能做什么?除了默默的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至今为止,那个人都不曾知道他的心,呵~知道了又怎样?主子他……能接受吗? “……夜衣……”沉默了,他该怎么说他?其实在某些方面来讲,他和夜衣一样自卑,甚至于他比夜衣更加自卑,但是…… 猛的昂起头,裴烨泠嘴角轻扬挑起了抹与裴傲决惊人神似的笑。 他裴烨泠绝不会让那可笑的自卑影响到对煦哥哥的爱,更不会让那可恶的自卑阻止自己走近煦哥哥得到煦哥哥,他坚信,煦哥哥绝对不会在意他的曾经,只要他想办法让煦哥哥接受了他,那么他就有理由相信,自己不放手煦哥哥就会一直属于他! 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心,裴烨泠将目光又一次放在了夜衣的身上,未语先笑。 “夜衣,你认为煦哥哥会是一个看重身份的人吗?如果他真的是那样的人,那么他今天就不会想着去妓院找女人。”咬牙,只是想想那些女人会在煦哥哥的怀里撒娇,他就有种想将天下妓院都炸平的冲动。 “可是……”慢慢转回身,那是不一样的,主子没有认同那些女人,他去只是想发泄,过后就会忘记的,而他却不一样…… “夜衣。”暗叹,手指用力的揉了下额角,裴烨泠干脆几大步走到了夜衣的身前,仰视他。(没办法,小泠泠才十三岁,个子小了点) “夜衣,煦哥哥从来没有过女人,所以他从不知女人的好,女人的身体……是天生为男人而生的,你难道就不怕,当他尝过了女人的味道之后,会再也不想男人了吗?”这才是他怕的,一直在害怕的。 他们所有爱煦哥哥的人都知道,煦哥哥从没有碰过女人,可那不是因为他没能力碰而是因为他不想去碰,但没碰过不代表他永远不会碰。 煦哥哥一直是自由的,没人会让他为了他们而委曲自己、守身如玉,他们没有那个立场去要求,因为除了少数的几人外,煦哥哥的其它情人们都有妻有子了,就算是如裴烨郁那样没有娶过妻的,侍妾和通房丫头也不止一个两个。 所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煦哥哥想去找谁泄火就可以去找谁泄火,在男人的世界里,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身体而只是心,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担心煦哥哥会为了他的曾经而嫌弃他的最主要原因。 可嘴上说的好听,谁的心中又能真的不在意?那毕竟是他们最爱的人,如果不是顾着身边还没有解决的麻烦,如果不是因为煦哥哥同样是个男人又是那样一个不受拘束的性子,他们早就…… 今天,煦哥哥要是想找的只是个男人,他还不会怎样在意,可偏偏,煦哥哥要去找的是女人,那个他们男人最大的天敌!当然,离这不远的小镇里只有妓院没有楚馆也是最根本的原因,可是……他不敢去冒那个险,一丁点失去煦哥哥的险都不能去冒,所以……他需要盟友,迫切的需要! “主子……不会那样的……他……很在乎你们。”不太肯定的语气泄露了心中的惊慌,重下眼帘,夜衣一脚踩碎了脚边的石头。 “是,煦哥哥的确不会在睡过一个女人之后就放弃我们所有人,可你并不敢保证有哪个女人会爱上他,煦哥哥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早晚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为了爱他而想给他生个孩子,到那个时候,也许煦哥哥就真的会……不再属于我们所有人了吧……” 想到深处时,连裴烨泠自己都有些黯然了起来,煦哥哥会娶妻生子吗?从没有爱上谁的煦哥哥会不会真的在哪一天突然爱上一个女人,然后和那个女人相守到老?不要!他不要煦哥哥离开他绝不要!!所以,不能让煦哥哥找女人,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那…我们要怎么做?”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这是唯一的一次,夜衣想为自己的幸福,搏一搏。 “我不知道,不过……总会有办法的,走,我们得先回去阻止煦哥哥离开,可不能让他真的去睡女人,我还没有同煦哥哥睡过呢。” 摆手,招呼夜衣与他一同回去,怕赶不急,两人脚下几乎用尽了全力,终于看见了小屋,见门是半开着,知道屋里有人,两人高兴着还算回来的不晚,可才一进门,一个很让人意外的‘客人’的出现,让两人脸上的喜色一点点淡去最终化为了无。 …………………………………………………………………………………… 今天本来应该是柏侯玉珩最高兴的一天,因为他就要见到自己最爱的人了,半年多来聚少离多的日子让他饱受了相思之苦,好不容易让自己有了些空闲可以与爱人相聚,他比第一天当皇帝还要高兴。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急赶路慢赶路的赶到了爱人的小屋,迎接他的竟是一室清冷,还没等他抱怨爱人‘狠心的抛弃’那个他一直有意无意躲开的人,就这样大模大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好不尴尬。 “那个……你好。”友好的点头,柏侯玉珩扯起抹不太自然的笑,他是成年人又是伤害人的一方,所以他应当第一个开口。 “你来的时候煦哥哥就不在了?”环眼一下四周,裴烨泠失望的发现,自家那位最最亲爱的人,好像真的找女人去了! “煦出去了吗?他去哪了?”提起心爱的人,柏侯玉珩也忘了不自在,听出裴烨泠话里有话,心中不由的泛起丝不太好的预感,问出的话里自然就带了些质问。 不甚在意的一笑,裴烨泠没有马上回答柏侯玉珩的问题倒双手抱胸围着柏侯玉珩转了起来,脸上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让人不舒服。 “你想做什么?”不由自主的问,对于现在的裴烨泠,他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如果裴烨泠能拿把刀砍他几下倒还好,这样不冷不热的熬着比什么都难受。 “柏侯玉珩,你想得到煦哥哥吗?我是说真正的得到。”终于不转了,裴烨泠却问出了一个相当让人吃惊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忍不住防备的挑起了眉,柏侯玉珩一点也不认为裴烨泠会这样大度的为他人谋嫁衣,就算这人会那样大度,受益者也绝不会是他柏侯玉珩。 “呵呵……别一副我是坏人似的看着我,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一点害你的心思也没有。”潇洒的坐到了椅子里,朝惊疑不定的柏侯玉珩做了个也请的手势,看着柏侯玉珩坐下了裴烨泠才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和煦哥哥……做到最后一步,其原因就是,煦哥哥觉得愧对我,我说的对吧?”轻轻的笑,知道煦哥哥为了自己而让柏侯玉珩吃足了苦头,不管那背后的原因是愧疚还是怜悯,他都觉得知足。 “是又怎样?”不服输的反唇相讥,柏侯玉珩从没认为自己有错,在伤害裴烨泠的时候他还没有认识煦,又怎么可能知道伤害了裴烨泠会间接的伤害到自己最爱的人?煦只凭他曾经的过错而一再的推拒他让他真的很受伤,但又苦于无处投述,那滋味,只有自己知啊~~ “没怎么样,柏侯玉珩,我和你提起这些并不是为了奚落你,而是想和你合作。”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地,裴烨泠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两双惊愕的目光。 “合作?什么合作?难道你的意思是……”猛的收住了口,也许,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而一旁的夜衣似也想通了什么慢慢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了起来。 “怎么?两位是不是都想明白了?呵呵……不错,我说的就是那个意思,柏侯玉珩,谁都看得出来,煦哥哥正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我是很高兴他为了我而推拒你,可我更伤心我在因为你而被煦哥哥推开,我承认我恨你,恨你给了我人生最浓的黑暗,但我无法去报复你,因为在你与煦哥哥同生共死暗生情素的时候,我却只是煦哥哥人生里的过客而已,我累了,不想再为曾经的恩恩怨怨担搁一生的幸福,所以我要和你合作,一起将煦哥哥得到手,你,愿意吗?”高傲的昂起头,裴烨泠露出了抹璀璨如花的笑容。 他说的都是实话,再恨柏侯玉珩也解决不了他们之间的恩怨,那为了以后的幸福着想,自己何不就干脆大肚一点,放下一切重头开始呢?难道与煦哥哥的爱相比,曾经的恨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才不会,他之所以会有了那些恨,正是因为他的爱,他是为了爱着煦哥哥才去海之国的,所以与煦哥哥的爱比起来,那些恨连个屁都不是! 默默看着裴烨泠的笑,夜衣和柏侯玉珩一起沉默了,面对这个才十三岁的孩子,他们无法不承认,自己的情操比不上他,特别是柏侯玉珩,他简直不敢面对裴烨泠璀璨的笑,一个十三岁的人都可以抛得开的东西,他竟纠结了这样久也没有解脱,难怪煦会那样在意这个孩子?了,他值得所有人去在意! “谢谢你裴烨泠,衷心的谢谢,还有,对于你的心胸,柏侯玉珩拜服。”毫不做作的一揖到地,柏侯玉珩与裴烨泠的恩恩怨怨,竟就这样一笑泯尽了。 …………………………………………………………………………………… 翠红楼 这是家此处远近闻名的销魂场所,名字虽土了点但好在特色不错,姑娘十几个,除了长的都太平常之外,其它的还算过得去。 孤身一人坐在间厢房里,点名要了这里的头牌,裴烨煦细抿着清酒望着窗外的月色又开始了神游四方。 其实,来到这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可想着来了都来了,那就索性再多呆一下吧,如果真受不了了到时离开就是。 再满上一杯酒,又是默默的品着。 他知道,大家一直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什么,他们……并不禁止他找人发泄身体的需求,同样身为男人,他们都知道有些时候男人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和在不在意他们爱不爱他们都没有关系,可真的来找女人……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心烦意乱的站起身走到窗边,皎皎的月色一点也减不去他心中的烦躁,倒让胃里的酒意上扬了不少。 都怪裴烨泠那个混蛋!如果不是他总在竭尽全力的勾引他,他也不会因为欲|火焚身来到这里,和一个没见过面的女人上床?光是想一想他就没兴趣了。 算了,还是走吧,大不了再在河水里泡一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呵呵……也不知裴烨泠和夜衣睡了没有,大概……不会吧? 似突然间解开了结,胸口间闷闷的气猛的不见了,嘴角挂着抹轻快的笑,裴烨煦快步走到了门口,还没等他打开门,门却自动打开了,接着裴烨煦就看见了一个身披轻纱的女子,正扭着腰枝款款向他走来…… “客官等急了吧?都是奴家不好,来,奴家这就给您赔不是。”略有几分醉意的女子柔若无骨的靠向了裴烨煦,一双媚眼儿乱瞟,说不出来的妩媚动人。 冷下了脸色退后一大步,刚刚好躲开了女子的碰触之后裴烨煦用淡漠的甚至于有些冰冷的声音道,“在下还有事,失赔了。” “公子别走啊,奴家还没有侍候过您,您就这样走了奴家是会于心不忍的。”一把抓住裴烨煦的衣袖慢慢向回使力,多喝了几杯酒,她发现自己力气大了许多。 “放手!”有些恼了,他无法接受这个女人如此胡搅蛮缠的表现,无关于守不守身,就是看这个女人不爽,果然,他是天生就讨厌女人的男人吗?不知道,反正这辈子他是不会再碰女人了,连看都懒的看。 “不要,就不放。”撒娇的扭着腰枝跺脚,女子在裴烨煦恍神间用一双玉臂死死的揽上了裴烨煦的脖子,红唇凑到了裴烨煦的耳边,先是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又娇娇柔柔的说起来。 “公子这样回去是会生病的,难道公子不知道么?我们这里的酒,可都是掺了东西的噢。”咯咯咯的笑,她抱着的这位公子好有趣,还会脸红,难道他是处|男?不会吧? (默,死丫头,你是喝醉了酒没看清,我家小煦煦可不是羞的是气的,脸部表情都要扭曲了你还敢笑?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眯眼睛,此时的裴烨煦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上趟青楼,竟就这样不小心的着了道,想他刚刚因为心烦喝了不少的酒,如果真如这女人说的被参了东西,那今天晚上他就算泡再长时间的冷水,也别想解得了药性。 想到此处慢慢低下头,细细打量赖在他身上的女人,难道真的要和这个女人上床?这…… “咯咯……公子,来嘛,奴家正等着你的采摘噢。”醉意朦胧的眼睛轻轻的飞了个大大的媚眼,一手仍在揽着裴烨煦的脖子,女子另一只手已牵起了裴烨煦的手臂盖在了自己的胸口,手按着手使劲让裴烨煦感受了把她高耸处的柔软,媚笑着的女子还没等再进行下一步勾引,就发觉自己耳边起风,唰的一声掉进了冷水里。 “夜衣?” 呆呆的看着从没有什么表情的人用很受伤的眼神回望着他,不懂为何前一刻还被人勾引后一刻就‘人去楼空’了,狠眨了下眼睛,裴烨煦莫明的问了夜衣一声,本没想过能得到回答,但这一次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我讨厌那个女人碰你,夜衣讨厌那个女人勾引主子,很讨厌!”坚定的用直白的话向裴烨煦连着说明了两遍,夜衣也是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 “啊?”还是不懂,准确来说,夜衣说的那些话分开来讲他都懂,但合在一起他就有些不太懂了。 “呵呵……煦哥哥不懂是吗?那我们来一一给你解释解释如何啊?”看了许久‘戏’的裴烨泠与柏侯玉珩一起由窗子外跳进来,一步步靠近那个‘刚刚红杏出墙’的人,裴烨泠止不住眼睛通红紧紧抿起了唇。 煦哥哥果然不讨厌女人,刚刚他抱着那个女人的样子好自然,他还摸了那个女人的胸,哼!不就是那里大一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朋友,你误会了啦,根本就不是小煦煦抱别人而是别人赖在小煦煦怀里不下来好不好?算了,吃醋的男从有权力不讲理,当偶什么都没说。) “裴烨泠?柏侯玉珩??你们……”全然露看了裴烨泠阴森森的脸色,裴烨煦只顾着吃惊于自己的发现了,今天还真是充满意外的一天,裴烨泠和柏侯玉珩同进同出?他们什么时候这样要好的?他怎么不知道? “煦,我今天来找你你竟然不在。”控诉的扔出去一个眼神,凑近点先偷得一个吻柏侯玉珩打蛇上棍的又揽住了裴烨煦的腰,“走吧,我们回小屋去,我可是准备了很多很多的‘惊喜’给你噢,走吧走吧我们快点走。” “呃~啊?是吗?”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裴烨煦就被三个人几双手连推带扯的弄出了屋子,(注:还是由窗户走的。)低头的一瞬间,裴烨煦好笑的发现那个被扔进水里的女子正以狗刨式在水里游的痛快,想再多看一眼那女子的笑话,身边人却不再给他机会了。 于是就在这三恼一‘无知’的诡异情形下,我们可怜的小煦煦被带回了小屋,至于回到小屋会发生些什么嘛,嘿嘿~~~~大家自己去猜! 最终的最终 各位亲们,这一章原本是码了上一章的后续的,但是才发上来就被管理员给锁了,偶米办法,想来后面有一些想写的东西今后都不能写了,索性,偶把所有的番外都集中在了这一章,希望亲们能看的愉快!(深深一鞠躬) ……………………………………………………………………………………………………………… 十年,十年可以改变多少事情?大概没有人能说得清,可十年也有许多事情是一点也没有改变过的,比如说爱。 我叫裴永恋,是天龙第十四世皇,十岁的我就登基做了皇帝,不是因为我聪明绝顶,也不是因为父皇早死或者别的什么,而只是因为……他们都说我才是最应该做皇帝的人。 我说的这个他们可不是那些大臣或国师噢,这个他们指的是我的皇爷爷裴傲决,我的皇叔公裴傲煌,我的父亲曾经的太子殿下裴烨华,我的二皇叔据说是比父亲还厉害的熔王裴烨熔,我的五皇叔裴烨郁,还有我的十皇叔裴烨泠。 他们每个人都用心的教导我学习一切能学的,大概我也是天龙史上最最被皇室宗人在意和尽心栽培的接班人了吧? 曾经我还小,我不懂得为什么英明神武的皇爷爷在正当壮年的时候就要退位,也不懂得为什么父亲明明是太子,还没有凳基呢就想着怎么把权力下放给自己的儿子,更不懂得,为何那些原本父亲的政敌,与父亲不和的二皇叔和五皇叔都变得很和善很和善的与父亲一同教导我学习。 直到一天天长大,直到拥有了绝对的权力有能力知道所有想知道的,直到真正见到那个让人灵魂都会被牵动的少年,我才真正的明白,原来世上真的有那么一种人,即使为他放弃了一切,也绝不想放开他。 十四岁,皇爷爷与父亲一起离开了我,站在城楼看着远去的人影在一点点变淡,一直很好奇,那位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七皇叔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竟能让世上如许多的男子都为他一人折腰,甘愿放弃一切去追随他在田园中终老。 海之国与天龙成了最好的盟国,这种关系相信直到皇爷爷或父亲等人死去之前都不会再改变了,而直到走的这一天,父亲与皇爷爷都没让我看一眼七皇叔,不明白他们在害怕些什么,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越是不让做的事情反倒越让男人想去做吗?自己可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了,三天前还当了父亲,自认为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做不了的,所以对那位七皇叔,自然更加‘念念不忘’了起来。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在憋着股莫明所以的劲头十八岁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男人之后,我真的想让时光重返,让自己从不曾在意过那个男人,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当自己的皇帝,后宫三千、佳人无数、自鸣得意的过自己充实的小日子。 可是时光永远都不会倒退,见了就是见了,那个正半倚在大树上斜看夕阳的少年如一弯最最纯粹的皎月,只一眼就映入了我的心田。 十年的时光似根本就没在他的脸上留下过印迹,他如十年前的那张画像上一样,仍是番少年的模样,长长的发柔柔的随着微风轻扬,清秀的脸庞上一双清澈的眼眸轻轻的半眯着,小口小口品着手中瓶子里的酒,时不时眉眼弯弯透出抹懒懒的笑,他真的好迷人,迷人的能让人一眼就失了心丢了魂。 不想走出去打断那个人惬意的享受,偷偷站在不远处贪看着属于那个人的美好,十八岁,直到了十八岁我才知道,原来心动的感觉是如此的复杂莫明,有酸有甜还有着浓浓的苦涩。 那个人,即使接受了所有血亲的爱,也不可能再接受我这个‘后来人’了吧?我在他的眼里只单单是一位过客,如果没有血缘上的牵绊,自己大概连过客都不如吧? “煦……”轻轻的呢喃,仔细咀嚼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那是他的名字,曾只出现在他爱人们的口中。 抬头,默默的看着那个人喝干了酒远走,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呆呆的呆呆的任那人离开。 心动只为一刹那,却不知为何………… ……………………………………………… 今天是裴烨煦又一次‘离家出走’的日子,当然,他离开绝不是因为爱人们而只是因为自己。 十年来,他与爱人们一同建筑起了自己的爱巢,放开了手中的一切事务,十一位爱人们与他一起回了那处深谷,在老头惊大于恼,喜多于怒的眼神中,过上了和乐融融的小日子。 因为无聊,几位爱人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捡些看不懂的书籍随便看看练练,然后在老头要‘升天’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原来练了这些东西是可以当神仙的。 “裴烨煦还有你的那些爱人们,老夫在上面等着你们~~~” 这是老头临升天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相对无言,升天?当神仙?貌似很好玩的样子。 见爱人们都好说,知道自己身体是一种什么情况的他并没有出声反驳,其实自那次自废了武功之后,身体就出现了很多莫明所以的状况,印象里最深刻的那次还差点出了大事情。 怎么办?要与爱人们商量吗?那商量之后会有什么结果?想着爱他爱到骨子里的那些爱人们,摇摇头,不外是谁也不练就此终老。 深吸一口气仰首望天,他不想就这样放弃,他想和爱人们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所以那功他们必须得练,不但要练还得练好,只有那样,他们才永不会被分开。 于是这一练,就练了十年,从决与华几人栽培好了下一代皇回到深谷到现在,几年光阴弹指而过。 大概是因为爱人们都是练武的好苗子吧?又或者那处深谷里灵气特别多?反正几人的进度每天都以惊人的神速推进,如今不说别的,只单单长寿这一项他们是绝对不用担心了,这也是决和珩还有煌最高兴的地方。 “唉,总算挺过了这一关,也该回去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每过一个关口的时候体内久不曾动的自然之力就会猛增,然后很不好地,那种能让人一见钟情的神秘气质就会疯了般散发开来,这种时候别说是人,就是动物都会对着他露出露骨的痴迷,想着头一次发生这种状况时谷内爆乱的样子………… 唉,又是一声叹,那些个不是人的‘爱幕者’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于是每当要过关的时候,他都会找一处无人无物的角落,先用杀气和药物逼得众活物奔走逃亡,然后再静静躺在大树上品酒,任体内狂乱的气流游走四方,这个时候的他除了自我保护的将气场形成一个罩让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外,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也听不到。 起身,伸展着四肢随意的动了动,感觉体内的功力又有所涨,大大的笑上一个,裴烨煦脚尖微点,也不见怎样作势,身子就已经腾飞到了空中。 “回家喽~~” 高兴的大叫,离家十天有余,真是想他们想的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又闯了祸’的裴烨煦怀揣着兴奋的心情向家的方向奔去,完全不知道身后正有一位少年帝王在为他心伤、情伤………… ………………………………………………… 十年,又是一个十年 二十年的勤劳,收获比想像当中来的高,身轻如燕的向前厅奔去,听说今天家里会来客人,不知道谁还会记得他们这些隐世了很久的人,忍不住好奇想探探究竟,裴烨煦像一朵云,轻飘飘的移向了会客厅。 “你放肆!” 还没等进入前厅,一声断喝就由大厅里传了出来,茫然的眨了下眼睛,决有好久都没有这样生气过了,今儿这是怎么了? “皇爷爷,你也爱过,所以你应当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昂然站在裴傲决的对面,青年略有几分神似裴烨华的脸庞上尽是无尽的执着,十年了,他暗恋了那个人整整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人的落脚处,让他如何能再忍得下性子不来见他?他要见他,谁拦也不行! “呵呵……说的是不错,正如你说的一样,有些事情不是你以为能放下就能放得下,而有些人也不是你爱他他就会爱上你的!裴永恋,煦不会爱上你,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可恶,这就是他们千栽培万栽培的绝世帝王?一个长大了翅膀硬了自以为可以和他们抢爱人的男人!他的爱人还真有办法,不知不觉间就又祸害了下一代,还真是……好让人无力。 “你不是他,你又怎知他不会接受我?”不肯退缩,这是他第一次心动,也会是最后一次动心,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争取一番,反正今天如果见不到那人,他就一辈子也不走了! “你!#¥%¥#%¥#·” 气得发狂的爱人们接下来都说了什么裴烨煦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缩着脖子一点点退出了前厅的范围,猫着腰身体向后转,本以为可以安全撤离,但一个胸膛的出现却完全打破了他的痴心妄想。 静默,然后抬起头,未语还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主动用一双爪子爬上爱人二十年不见怎样变化的俊美脸庞,可爱的眨眨眼睛,裴烨煦软声软语的央求着。 “烨,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你再找我算账可不可以?”以爱人们现在的状况,此时进去跟送死没多大区别,他也相信,如果那个正向他表达爱的宣言的男子要不是天龙现任的皇帝的话,那此时那个人只会是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哪还有能力站在那里大放厥词?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好吧,看在煦这么有诚意认错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回吧。”特意将那个帮字咬的很重,见爱人听懂了其中的含义,温和的笑了笑,裴烨郁揽住正想退出怀抱的爱人,一个纵身就飞的不见了踪影。 天色将晚,野外某处 “那个……我说烨啊,我们这样一直不回去好吗?” 整理好衣服转身看向如同吃饱了食物正在享受饭后回味的爱人,对裴烨郁一脸我很满意的刺目的表情实在很不爽,可有求于人的自己,吃都被人家吃干净了笑两下又如何?忍着吧。 “反正都已经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干脆等明天再回去得了。”难得爱人肯如此配合的任他予取予求,自动放弃了‘吸|精大法’的爱人可是相当让人着迷的,忍不住又色眯眯的摸了把爱人感触良好的肌肤,嗯~就是爽啊。 “裴烨郁!”怒了,都任他吃了个遍了他还想怎样?一整晚不回去?那爱人们还不…… 嗯?不对啊,好像明天就是裴烨郁的生日,那么…… “烨,你果然是头奸诈的狐狸!”爱人们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可以独享心上人一整天,他可以让心上人做任何他想让其做的事情,谁都不可以打扰也不可以在日后以任何名目找后账,而明天就是烨的生日,他是咬准了就算决他们想找他算账也得再多等一天,这才把他带得这么远让其他人就算想找也找不着,顺便还能让他千依百顺的多为其服务一天。 哼,果然,最狡猾的还是这只平时表现温和看起来一点也无害的人! “呵呵……煦猜到了?不错,我就是那么打算的。”坦白的承认,他就是想多享受一天怎么了?这种好处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要知道二十年如一日的与十个人分享自己的爱人,那种滋味,啧啧~怎是一个苦字了得。 “算了,反正后天被扁的很惨的人不会是我,你就自求多福吧。”翻身,躺下,决他们可以不找烨明天的后账,但今晚的后账是绝对不会轻易算了的,动了动身体倒吸口气,这个可恶的家伙,从白天做到晚上,他也不怕精尽人亡! “嘻嘻,煦不用为我担心,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得意的笑,挨打算什么?以他现在的身体,就是被人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他也照样能活下来。 于是一个嬉笑一个白眼,两个冒似分出了胜负的少年?并肩躺在茂盛的树枝间,映着皎皎的月色悠然享受着宁静的夜晚。 只是裴烨郁永远都想不到,一场意外正在不远处等待着他,也许是连老天也看他得意的嘴脸不顺眼了吧?反正属于裴烨郁人生里头一次的‘重瘪’就这样悄悄的来临了。 ………………………………………………………… 天龙历四零一九年——皇城 懒懒的坐在椅子里仰望着天空,天上那一抹白色的云朵正自在的在天空中游走,就如同记忆里那个怎样抓也抓不住的身影,只留给了他一世的心伤。 “主子,人请到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影卫风尘仆仆只为了给主子请一个人回来。 “到了?传他进来。”悠然的神情不再,裴烨郁手扶着椅子正了正身体,五十多岁的年纪了,一把花白的发终是掩不去心头的执着,他真的能再见一面那个被他伤透了心的人吗?最后的希望就在找来的那位道长的身上。 不多久,一个身着一袭浅色道装的老者被下人引了来,抬头仔细打量正一步步走来的道长,听说这人是个不出世的隐修之人,法力通天,能知很多未知之事。 “贫道玉尘子,见过天龙皇。”不行礼也不鞠躬,只是淡淡的甩了下浮尘,玉尘子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内也很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 眼前这位他从未见过的皇,就是师傅口中自己欠下的未了尘缘吗?他与这人能有什么交集?大概今天就能揭晓了,不屑的动了动嘴角,要不是因为师傅的那句话,他才不会来见这些世俗之人呢。 “道长,朕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允不能允?”并不介意玉尘子的无理,裴烨郁有些急切的开口,第一句就直奔了主题。 他的时日无多了,再也等不得了,想在临离开人世时再见一面那个人,想把心中欠他的那句话当面与他说出来,只有那样他才能走的安心,哪怕下一世下下世都只能沦为畜牲,他也毫无怨言。 “皇帝请说。”来了,打起精神张大了耳朵,玉尘子洗耳恭听的样子很让裴烨郁满意。 “朕听说……道长法力神通,可以让人见到……已经死去多很多年的人?”紧紧盯着玉尘子的眼睛,裴烨郁边说边坐直了身体。 当年,就在那个最让他绝望的夜晚,他意外的看到了本应该死去的人,不,准确来说,是看到了那个人的灵魂,他就站在父皇的身边,好似还有许多他没有看清楚的人,一晃眼就消失在了眼前。 没人知道当时的他有多痛苦,眼睁睁看着那人又一次狠心的离开,摸不到那人的衣角,抓不住那人的生命,他疯了般大喊大叫也唤不回那人一个轻轻的回眸。 煦是在恨他吧?恨他无情的待他,恨他就算他死了也不肯将他的尸身下葬,所以就算还魂了也不肯入他的梦里,让他颓然的找来一个又一个和尚道士去召他的魂,让他以为……他连魂魄也消失了,看着他为他疯为他狂,不动容也不心软,就只是淡淡的看着,可是这一切却是他应得的,他……罪有应得。 “这个……”迟疑着没有马上回答,听裴烨郁的意思他自然明白,这位将天龙推向了又一繁荣高峰的帝王,似乎想让他帮忙见一个死了很久的人,而那个人是谁,他心中也有几分明了了。 其实这件事情在当今的天下也算不得是什么秘密了,天龙的皇帝深爱着自己的亲弟弟,为了已经死去的弟弟还策动了一场天大的阴谋,只为了弄个明白,只为了给自己的心上人出一口气,裴烨郁几乎将整个天下都扯进了那场杀戮里,事情虽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可当年的事情依然会时不时的成为老百姓的谈资,其根本原因,不外是因为涉及在里面的主要人物,都是当世的奇才罢了。 “请道长一定要帮我,只要你能做到我所要求的,我向你保证,定会让道学在天龙永远繁荣昌盛下去。”给出了让人心动的承诺,甚至于都忘记了自称为朕,裴烨郁一把抓住了玉尘子的手腕,绝不让这份唯一的希望逃走。 “什么?”心中一惊,这样的承诺太过诱人了些,让道学在天龙永远繁荣昌盛?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佛学将永远也别想压得过道学,意味着道家的弟子可以在天龙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一方天,而以天龙如今的势力,在天龙站稳了脚就等于在这个天下站稳了脚根,如此的条件他要是还不肯答应下来,那除非是他脑子进水了,要不然就是突然变痴呆了。 “好,贫道定叫皇上满意。”拼了,死活他也要干成这一票。 于是沐浴、更衣、摆案、作法,一边舞动着长长的浮尘随着记忆中的舞步而游走,一边玉尘子的心头又升起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在这里作过法事?冒似还是因为同一个人……猛甩一甩花白的胡须和长发,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没有休息好所以出现了不该有的幻觉,嗯,一定是这样! 不再多想其它,浮尘小心翼翼的指向了临来时师傅神神秘秘交给他的宝物,再移动浮尘在另一块碎了好几块的墨玉坠子上浮动两下,闭上眼睛站住脚步,玉尘子喃喃自语了好半晌让人听不懂的话,然后才抬起眼帘望向站在八封图中间的天龙帝王。 “裴烨郁,如果你心中所念念不忘的人心中也有你,等一下你自然就能见到他,而如果他心中没你……那么贫道也就无能为力了。”先透个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听了此话,裴烨郁猛然一愣,呆呆的站立,无神的抬起头仰望天空,直到空中那朵白云不知在何时飘的无影无踪了,他才慢慢低下头涩然的开口,“……我……知道了。” 如果煦的心里没有他,他就注定再也见不到他了是吗?那就赌一赌吧,哪怕是恨,不是也同样属于扎根在心底吗?他就赌煦还在恨着他,恨他恨到时时刻刻都把他放在了心里,那样他就能如愿的见到他了,所以上苍,裴烨郁在此虔诚的请求您,请让裴烨煦恨裴烨郁吧,拜托了。 “那么……贫道这就开始了。”暗暗一叹,世上多少奇人才子,就没有哪一个跳出这个情字的,一边庆幸着自己自小修行没那个机会接触感情,玉尘子一边再次舞动着浮尘游走了起来。 于是伴着一阵阵叽里咕噜的不知名声音,裴烨郁只觉得属于自己的这片天空开始变暗,渐渐的,一圈圈黑色的光出现在眼前,然后双眼一翻,裴烨郁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 天龙历四零一零年——某颗大树上 早起鸟儿的鸣叫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人,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感觉揽在腰间的手臂在无意识的收紧,轻轻睁开眼睛,裴烨煦好笑的看向了睡得并不安稳的人。 烨在不安什么?难道……是怕决他们的报复?呵呵……他还以为这个家伙从来不知怕为何物呢,却原来这人也只是嘴上强硬而已。 “喂,起床了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再不起来会被狗狗叨走哦。”说完时自己先笑起来,双手使力摇晃着裴烨郁的身体,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掉下树去,裴烨煦只顾着戏弄还不肯醒来的爱人,直到那人终于睁开眼睛才松开手。 “……煦??”由一片黑暗中醒来,耳边从寂静到吵杂再到可以清晰的听到声音,强撑着所有力气睁开眼睛,裴烨郁怎么也想不到,映入眼帘的脸孔竟会是一张全然不认识的模样,可是那感觉却绝绝对是那个人,那个他爱了一生、痛了一生、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忘却的人! “怎么?睡了一觉就不认得我了?还疑问似的求证样?裴烨郁,你是不是不想过生日了?”举起拳头在裴烨郁的眼前晃晃,想着今天这人还不知道会怎样‘折腾’自己,裴烨煦就一肚子的火,但有约为证,他还真没胆子反抗。 没办法,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反抗的结果也只会让自己的下场更‘惨’! “…………”刚刚煦叫他……裴烨郁??他可以认为,煦在这个世界还是属于他的吗?猛的坐起身将还在晃拳头的人狠狠的揽进怀里,鼻间嗅着只属于那个人身上的味道,眼眶突然间变得干涩,裴烨郁呜咽着再次收紧了拥抱的力道。 “煦……煦……”眼中心中满满的都是怀中的少年,他终于再次碰触到他了,他终于真真实实的又感受到他了,好想哭,却又怕哭花了眼睛之后怀中的人就消失不见了,强忍着痛哭的欲望将手臂越收越紧,直到听到了裴烨煦的痛呼声,裴烨郁才慌张的松开怀抱关心不已的急问道,“我抱痛你了吗?煦哪里痛?告诉我,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到了。” “……烨?”不得不怀疑,眼前急的毫无仪态的人,真的是裴烨郁吗?如果不是一直和裴烨郁在一起,他都以为这个人被谁换掉了。 “烨?你叫我烨?”听到心上人口中叫出不一样的名字时,裴烨郁的心有一瞬间是停顿的,可转过念头时又不期然涌上了几分了然。 煦他是……在下意识的将同一个裴烨郁分成两个人来看了吧?‘前生’叫他郁‘这一世’却叫他烨,苦涩伴着浓浓的哀伤一起涌上心头,他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如果早一点知道了心中的人是谁,那他们就不会…… “裴烨郁,你到底怎么了?”这回是真的看清楚了,他眼前这个人完全不似正常的模样,坐正身体先是用手摸一摸裴烨郁的额头,然后又在裴烨郁古怪的眼神中把了把他的脉络,发现并没有什么不正常后裴烨煦生气了。 “裴烨郁!逗着我很好玩吗?还是说这就是你今天的把戏?在自己的生日里装失忆?呵呵……别说,你这个倒还真有创意。”咬牙,装失忆是吧?他倒要看这家伙能装多久。 “煦生气了?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用肩膀碰碰扭头不理他的人,见说软话也没用,裴烨郁干脆赖皮的揽住了裴烨煦的腰,心中想着煦既然误会了就让他误会到底好了,反正他也只能在这里最多待一天,如果煦永远不知道他来自于前世,那么就让这个秘密随着他的离开成为谁也无法知道的过去吧! 下巴轻轻抵在裴烨煦的头顶,心中一圈圈扩大的苦涩让裴烨郁再一次差点掉下失控的泪水。 其实永远记得两个人的过去的,前世今生都只有他一个人了吧?煦就算在今生依然爱着裴烨郁,可那个裴烨郁也已经不再是他了,而他怀中正抱着的这个名叫裴烨煦的人,更不是他爱的那个囚禁了他整整七年的男人,他只是一个和裴烨煦拥有同一个名字的人,一个和裴烨煦拥有同样味道的少年,一个……陌生的人…… 浓浓的哀伤无声的由裴烨郁的身上涌出,即使抱的再紧也填不满心中的空无,绝望的一遍遍嗅着怀中人身上的味道,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就是他,只不过是转生在了另一个世界,他还是自己爱了伤了的那个人,这身上的味道是不会骗人的。 可是一遍遍自我催眠似的话完全不能把心中的空寂填满,反倒让痛到无知觉的心又隐隐作痛了起来,狠狠的闭上眼睛,裴烨郁无力的垂下了双臂,颓然的放开了自己盼了快三十年找了快三十年的人。 “……你不是煦…不是我爱的那个煦……你不是……”摇着头一点点后退,直到身体撞上了大树,猛的由树枝间站起,裴烨郁大叫着纵向了它处,“你不是他,你根本就不是!!!” “烨!”急了,来不及想裴烨郁为何会变化至此,裴烨煦抬起脚步就紧追了上去,可一方面因为起步太晚另一方面前面的人又跑的太快,几乎是转眼间,裴烨郁的身影就失去了踪迹。 “这可怎样办!”恨恨的跺脚,担心不已的裴烨煦马不停蹄四下里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另一处树林里找到了那个乱跑的人,可此时的裴烨煦却怎样也迈不动自己的脚步了。 “煦……煦……”一声声哀呼着被印在心板上的人,孤单单蹲在地上用双手环抱住膝盖,唇抿的发白,裴烨郁就那样一遍遍喃喃的念着,忽而又用双手捂住了脸,清泪顺着脸庞滑下。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煦……郁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 放声大哭,闷在心口三十多年的泪水在此一刻顷泄而出,直到真正见到了转生的裴烨煦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完全失去那个人了,哪怕他们叫同一个名字拥有同一种身份,此裴烨煦也非彼裴烨煦了。 他的煦……死了! 心,猛的一震,裴烨郁刚刚的那一声郁,让他突然间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一步步慢慢走近哭的泪眼模糊的人,深吸一口气,裴烨煦颤声的开口。 “郁……是你吗?”真的…会是你吗? 哭声顿停,呆呆的仰起脸转回身,逆着光的少年身体并看不清模样,可是那感觉……“煦??”小心翼翼的问,如果这是个梦的话,请千万不要让他醒来。 脚步踉跄着向后退,胸口处跳的飞快,想伸手去摸一摸那人的脸,可用了千般力气裴烨煦就是抬不起胳膊。 “郁……”低喃,垂下眼帘忍下眼中的泪,他竟……真的是郁,那个他以为再没有机会见到的郁! “你是煦?你认得我?那你说说我是谁?你又是怎样认得我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跑几步抓住了不断后退的人,一迭声的问题砸向喃喃低语的少年,裴烨郁只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疯了,在患得患失中完全失去了自我。 “……是,我认得你……被我囚了七年的人我怎能不认得?”抬头,手终于抚在了裴烨郁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笑,也不知是笑自己的激动还是笑对方的呆傻,这个听了他的回答突然间僵掉的人,竟然由另一世找来了这里。 裴烨郁脑子空空,什么都想不起也什么都听不到,只余一声肯定在一遍遍回荡,久久之后他突然又清醒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裴烨煦激动的语不成声。 “裴烨煦……我找到了……你认得我……你是认得我的……” …………………………………………………………… 一日的相聚终究要分手,紧紧揽住微笑着闭上眼睛的爱人,感觉他在一点点消失慢慢的离开,轻吻了下裴烨郁的额头,裴烨煦拥着裴烨郁一起静静的看起了夕阳。 “郁,一路好走……” 仰起头微笑,感谢上苍给了他们相聚的一日,如此,他和他都无憾了。 “唔~~”头好晕,慢慢睁开眼睛,裴烨郁动了动四肢却发现,自己竟被心上人紧紧的揽在怀里。 “煦?你醒了?”以为还是早上,裴烨郁坏坏的勾了下唇角坐起身。 今天可是他一年才有一次的生日,可不能错过任何一点好时光噢。 “烨醒了?呵呵……那么,我们回去吧!”好期待回家以后决他们的表情,嘻嘻,看烨吃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什么?回家?”没搞错吧?他生日还没过回什么家?才不要! “当然是回家,怎么?五皇弟有意见?” 冷冷一声笑,七八条人影同时出现在了裴烨郁的面前,噼里啪啦骨节的响声接连不断,听起来很是渗得慌。 “我当然有意见,我……” 没有说完的话被两只大手给捂了回去,身体僵硬的像块木头,裴烨郁不甘不愿的被人倒提着,离开了。 “煦……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一把揪住正想开溜的爱人,裴烨华笑的满面温柔,家里可是有很多人想和爱人‘谈心’呢,想逃?怎么可以! “那个……我可以自己走吗?” “你说呢?” “呃~~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 两日后,在自动送已入虎口如此这般之后,裴烨煦终于赢来了黎明的曙光,与爱人们排排坐甜蜜密了好半晌,裴烨煦突然说出了一个提议。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么我们干脆升天做神仙去吧,好不好?”该了的尘缘都了了,连那个没见过面的孙子也被水水给催眠忘记了他,尘世间已无牵挂,他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静默,无人应声,久久之后裴傲决、裴傲煌、裴烨华、裴烨郁、裴烨熔还有裴烨泠一同怒喝。 “想都不要想!我们宁肯让你祸害我们所有的子孙,也绝不让你去祸害我们的祖宗!!” 囧,于是裴烨煦傻了,夜衣笑了,柏侯玉珩和柏侯玉淳同情了,紫墨与轩辕劫肩膀抽动了。 世界多美好~~~生活还得继续在快乐中找~~~~让我们一起祝福我们可爱的煦煦吧,望他可以早日升天、早日去祸害他的祖先们! ……………………………………………………………………………………………… 新文通告: 《无辜·被穿越的主角》 众所周之,如今穿越大军流行,举凡古今中外、现实架空,什么国内的国内的小说的动漫的,处处都有穿越者的身影并人人都能混得风声水起、大杀四方。 但是! 请各位试想一想,如果有一天,你在一夕之间不止失去了家人、朋友、爱人,甚至于连只可以属于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那你会如何?面对一个顶着你身份的人,自然的向你的父母撒娇,用你的脸对你爱的人或爱你的人娇羞的笑,并理所当然的用你所有的一切去挥霍去大放异彩,你又要如何? 看过太多的穿越文,也写过不少穿越文,突然有一天我想到了他/她们,想到了明明被人夺去了一切却又被所有人忘记了的他/她,如果他/她们没有离去而是还存活在那个世间,那,碰上这不可能的一幕幕,他/她又都会做出些什么? 几度深思,本人感慨不已,于是就提‘笔’写下了这篇文章,也算是为那些‘渺小’的被穿越者们,讨回一点点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