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社会生存记 作者:冻顶乌龙 简介: 谢惟安穿越了,他倒霉催地被发配到了原始社会 这是他的生存记…… 1V1 HE,本文一定概率开金手指,胡诌也有之, 偶尔还要洒两把狗血,雷以上者勿入。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惟安 第1章 年末的某辆通往某个小山村的大巴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热闹的谈话声,加上家禽的叫声,俨然是一首杂乱交响曲。 “水根,今年在外面干的还好吧?” “嗨,好什么呀,福生叔,现在到处都闹经济危机呢,钱不好赚哟,我都想回家种田算了!” “狗娃,给你媳妇儿买了什么好东西呢?” “那婆娘闹着要一件羽绒服,被闹得没办法,这不就进城给买了一条么!” “看不出来啊,狗娃你对你媳妇儿还真好勒!” “这话说的,自己婆娘么,自己不对她好哪个对她好么!” “哈哈,看样子今晚你媳妇儿可得好好奖励你了。” “福生,手里提着什么呢?” “什么鲈鱼,小顺不是在城里么,我给他送腌好的火腿去,他非让我拎回来,要我说,咱们村儿哪还少了鱼么,还有这什么蛇果什么提子的,说是什么国外的,没得累死我!” “你这老家伙,专说反话呢,瞧你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你要不要,都给我么!” “那可不行,我儿子孝顺我的呢,你想吃啊,让你儿子给你买去!” “咯咯咯” “嘎嘎嘎” “咕咕咕” “汪汪汪” 人们谈的很开心,家禽们也叫得很起劲,惟有坐在最后一排靠着窗户的一个年轻人无论穿着还是那铁青的脸都与车内的一切如此格格不入,先前还有几个人和他说话,但是看他脸色那么难看,也就渐渐不搭理他了,间或还要小声嘀咕几句‘谢老头儿的孙子读了大学就看不起村里人了呢!’‘可不是,那脸黑的,像是和咱们一起坐多丢人一样’…… 其实老实说,这些人真是冤枉谢惟安了,不是他不愿意和别人说话,实在是他现在晕车晕的厉害。 想想,一辆并不算是宽敞的大巴上,凡是能落脚的地方都站满了人堆满了行李和物品,见缝插针地还要垒上几只家禽,一辆车被挤得满满当当,超载是肯定的。而且,大冬天的,谁会去开窗户吹冷风啊,就谢惟安想开一条窗户缝透透气都被人快手快脚地关上了,还被教育说‘大冬天的,开窗冷勒’,空气密闭人又多,那车里面的空气质量可想而知,更别提还有的老乡带了什么鸡鸡鸭鸭之类的东西塞到了车上,加上一些一入冬就不爱洗澡的,有的说的开心了脱了大棉鞋开始抠脚丫子的,所有的味道糅合在一起,简直堪比杀伤性化学武器。 七嘴八舌喧闹的说话声,鸡鸭鹅的叫声,避无可避冲进鼻孔的异味,再加上汽车开在并不平坦的山路上的颠簸感,谢惟安的脸已经变得铁青,他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吐了。 谢惟安屏住呼吸掏出腌好的姜片塞进嘴里,那种翻滚欲呕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些,又拿出薄荷膏在鼻子下面抹了一些,至少鼻子下面的那一亩三分地的空气算是堪堪清新了一些,做完了这一系列准备工作后,谢惟安总算是缓过来了一些,他闭上眼睛开始靠在窗户上打盹,只希望这辆巴士能开快些,早点到站早点到爷爷家早点解脱。 至于什么老乡们看到谢惟安的动作评价他娇气做作什么的,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汽车依旧颠簸,嘈杂声依旧,家禽叫声此起彼伏,谢惟安的脑袋也开始一点一点的了,但是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剧烈的晃动让谢惟安的脑袋结结实实地磕在了玻璃上,脑袋一阵眩晕的谢惟安刚想睁开眼睛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车厢居然三百六十度旋转了起来,还有耳旁那惊恐的车内人的叫声。 最终,谢惟安的脑袋再次磕上了个重物,没有来得及看是什么的谢惟安这次彻底晕了过去,他不知道他所坐的这辆车最终的命运是在山坡上翻滚几次后发出了巨大的轰炸声,那声音,响彻山谷。 第2章 谢惟安醒了,确切的说,他是被舔醒的,湿热的舌头呼哧呼哧地在脸上舔舐着,偶尔耳边还传来小小声地呜咽声,这让谢惟安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当谢惟安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对上的是一双圆溜溜的像是黑葡萄似地眼睛,对方看到他醒来顿时更加高兴了,舔的更加卖力了。 “噢,小家伙,别把我当做你的大骨头。”觉得全身都像被车碾过似地谢惟安吃力地举起手止住在自己脸上舔的不亦乐乎的小狗崽,吸着凉气说道。 谢惟安的触碰让小狗安静了下来,它乖乖地趴在谢惟安的胸口不动了,只是偶尔用小奶狗特有的嗓音呜咽几下。 我这是怎么了?谢惟安躺在地上认真地回想着这个问题,然后他清楚地回想起来——放寒假了,他转了好几趟交通工具去看望住在小山村里的爷爷,然后汽车发生了交通事故,对!发生了交通事故!一想到这里谢惟安霍地坐了起来,但是那胸口传来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按着胸口吸了口凉气。 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的谢惟安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到处都是绿树葱葱,太阳正挂在当空,周围除了啾啾地鸟鸣声并没有别的声音,而在谢惟安的周围散落着一些东西,这些谢惟安都认识,除了自己的行李以外,其他都是当时在大巴车上的乡亲们的行李。 看着看着,谢惟安觉察出不对劲了,这周围,除了谢惟安自己和那些行李还有此刻正窝在他怀里的小奶狗之外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别人先走了?这个想法第一个冒出谢惟安的脑海,但是随即又被谢惟安自己否认了,自己只是昏迷了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会丢下自己一个人呢,再说就算要离开,那些人也会把行李带走吧。 也许是他们去找出路去了?这是谢惟安的第二个想法,这个想法,他依旧觉得有那么点问题,根据回忆,那辆大巴车必然是从狭窄的山道上翻车无疑了,可是车呢?难道除了自己就没有别的人受伤了吗?大家都去寻找出路了吗?车上有些就是在村子里生活的村民,车子即使翻车完好的人从车里爬出来找人求救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啊,因为毕竟那周围并不是什么原始森林,是个本地人都能从里面出来的,而且当时天色已经近傍晚,现在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怎么连个救援的人也没有?越想越想不明白的谢惟安开始寻找手机了,不管怎么说,先打电话和外界取得联系才是首要的任务。 忍着疼谢惟安拉过离自己不远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手机,谢天谢地,坚固的诺记依旧完好无损,开机也正常,谢惟安还来不及庆幸,手机上显示的无信号标志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让谢惟安的心凉了半截。 不会这么倒霉吧?谢惟安在心里自言自语,但是仍旧试探性地拨出了122,他自己也不记得从哪里看到的,说是这一类的急救电话不管有没有信号有没有话费手机都是能拨出的。可是让谢惟安失望的是,拨出依旧失败,后来他试了一系列急救电话,甚至连999都试了,依旧是无功而返。 谢惟安有些挫败地放下手机,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什么狗屁信号站啊,就小山村周围的树林而已啊,移动做的那些什么深山老林都能救援的广告都是坑爹的吧!” 抱怨归抱怨,谢惟安仍然不愿放弃这一线希望,他不知道其他人到底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援他。但是他现在也不敢乱跑,身上也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摔到了骨头还是被撞击出了内伤,在原地等待救援是最正确的方法,万一自己要乱跑了别人又来找了结果错过了,谢惟安觉得自己肯定会吐血。 等吧,等着别人来救自己吧,抱定了这样的想法的谢惟安抱着那只小奶狗挪到一棵大树下坐好,开始了他耐心的等待。 可是等到太阳逐渐西移,等到天色渐渐暗下去,谢惟安什么都没等到,而为了怕费电全部都选了节能模式的手机也一次都没有亮过。感受着渐渐下降的气温,谢惟安苦笑一声,“找个人有这么难么?难道自己要壮烈在这林中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求生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全身痛的不是那么厉害的谢惟安站起身慢慢地将散落在周围的东西都归置到了一起,然后又将周围能捡的树枝都给捡了回来,掏出放在背包里的打火机生了火,又拿出一些吃的坐在火堆旁吃了起来。 谢惟安喂了一些面包给一直在自己周围跟前跟后,甚至在自己捡树枝的时候也帮忙咬着一小截树枝往回拖的小狗,然后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家伙,你说那些人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我们呢?” 小狗昂起小脑袋看着情绪明显低落的谢惟安,然后低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谢惟安的手心,奶声奶气地叫了两声。 摸着身边的这个温热的小东西,谢惟安笑了笑,伸手将它抱进了怀里,“还好有你在,还好有你陪着我……” 小狗重新回到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也显得十分高兴,乖乖地窝在谢惟安的怀里蹭了几下后就不动了。 独自一人抱着一只狗在这样的林子里过夜,昨晚一夜平安谢惟安只能说自己运气好,今天清醒过来的谢惟安不敢就这样放放心心地睡过去,谁知道这林子里有没有什么豺狼野猪的,别还没等到救的人来自己就变成了野兽的盘中餐。 心中不敢放松一丝警惕的谢惟安就这样强撑着度过了一个夜晚,当天空的星辰渐渐消失,天际开始泛白的时候谢惟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揉了揉熬的泛红的双眼,谢惟安拿出一瓶矿泉水咕隆咕隆喝了好几口,算是醒神。 而窝在谢惟安怀里一个晚上都睡的香甜的小奶狗也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抬头看到谢惟安,汪汪地叫了两声。 谢惟安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狗,伸手在它的下巴上抓了两下,“小家伙,我昨晚提心吊胆,你倒是睡的很舒服啊。” 小奶狗听不懂谢惟安说的话,只扒着谢惟安的手想要去够他手中的矿泉水瓶子。 “想喝水?”谢惟安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问那只小狗。 小家伙晃了晃只有谢惟安一个手指头长短的小尾巴,又用小爪子抓了抓谢惟安,眼里透露出渴望。 谢惟安逗了小家伙一会儿,然后将矿泉水倒了一些在手心,看着小奶狗吧唧吧唧舔的正欢。 谢惟安喂完小狗后自己也收拾了一下,然后拿出吃的吃了一些,又给了小狗一些。等两人都吃饱喝足后谢惟安就靠着那粗壮的树干看着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追逐着一片落叶玩。 看着看着谢惟安就出了神,一个晚上了,到今天依旧没有人来找到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里等死吗?只是山村周围的树林而已,搜索就这么困难?手机上也依旧没有任何信号,也没有任何有电话或信息进入的提示,谢惟安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被遗弃在了这个树林中一样。 不,决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想到这里谢惟安站了起来,他不能这样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根本不确定的事情上,与其这样傻傻地等着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救援人员还不如自己去看看能不能走出去。不试,永远都不知道行不行。 打定了主意的谢惟安站起来,将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将那些散落的属于别人的东西也一起堆在树下,然后背好背包抱起小狗,低头对抬起头好奇地望着他的小狗道,“小家伙,让我们去寻找出去的路吧!” 小狗看了谢惟安一会儿,汪地叫了一声,好像在赞同他的观点。 小狗的回应让谢惟安笑了起来,他整了整衣服,朝一个方向走去。 谢惟安并不是盲目地在林中乱窜,他坚定地朝着一个地方走,沿途还不忘作下记号,一路走一路记,可是越走谢惟安的脸色就越凝重。 因为周围的种种都太不符合自己爷爷家周围的树林的条件,这个林中的许多树看上去没有上百年是长不出来的,而那些覆盖在地面上的植被也不符合山村周围的地貌条件,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走着走着,谢惟安发现自己好像走到了这座树林的边缘,他发现前方阳光特别亮眼,甚至隐隐地还觉得有一股海风地咸腥气息飘来,这个认知让谢惟安加快了脚步。 在十分钟后,谢惟安果然走出了这片树林,望着眼前的景象,他呆住了——他站在一块往外凸的椭圆形大石头上,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大海,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一阵阵海浪拍击着海岸,那带着咸腥味的海风一阵阵地朝谢惟安吹来。 看着这一切,谢惟安手脚冰凉,甚至,谢惟安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腿有些微微发颤,他想说话,却觉得嗓子好似被堵上了,挣扎了许久,谢惟安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这他妈究竟是什么地方!” 说完,谢惟安就像脱力一样跌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说话,就连那只小狗在他周围跑前跑后,使劲用脑袋顶着谢惟安的手,谢惟安也一动不动。 谢惟安的爷爷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内陆小山村,哪里来的海?周围村子的树林还是最近响应植树造林政策新栽上去的,哪里来的百年老树?尽管经济不太发达,可是村子里的移动通信商广告还是随处可见的,毕竟那些信号站不是白建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手机真的会收不到信号? 提出一个问题,谢惟安在心中否认一个,否认到最后,谢惟安整个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他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无边的海洋,然后低头看着不谙世事只知道傻玩傻乐的小奶狗,突地笑了一下,而随着谢惟安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而来的是谢惟安那带着些颤抖的声音,“我他妈,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回答谢惟安的依旧只有小奶狗的哼唧声,还有那海浪拍击在海岸上的声音。 而谢惟安并没有奢求得到什么答案,他将手握成拳,狠狠地朝地上捶去,击碰所带来的疼痛并没有让如今脑子里已是一团乱麻的谢惟安好受点。 谢惟安在那块大石头上坐了许久,一直到升到正空的太阳晒的小狗受不了了,它一个劲地哼唧地叫着用脑袋拱谢惟安,谢惟安才回过神,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就起身抱着小奶狗重新朝来时的树林走去。 第3章 回到树林的谢惟安无神地靠在树干上开始发呆,如果是穿越的话,那么那些不合常理的东西都说的通了,甚至于连为什么除了自己并没有任何同在车上的人在自己身边也能解释了,或许是什么时间黑洞之类的吧。 得出这个不太肯定却又差不离的穿越结论,谢惟安心里的那种憋屈感无以言表,怎么就找上自己了呢?把自己扔在一个这样一根人毛都没有的地方到底是想干什么呀?是的,这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周围除了那望不到边的大海就是一望无际的森林,谢惟安觉得如果自己想要穿越这片森林的话,交代在这里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人就是这样,当处在一个比较劣势的情势的时候,往往会降低许多需求,比如现在的谢惟安,他现在已然觉得其实穿越他也可以接受,但是他无法接受被扔在这样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他觉得甭管是把他丢到秦汉两朝还是唐宋元明清,他都能欣然接受,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不能。 第一次,谢惟安觉得原来自己有独处恐惧症,完全陌生的情况,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也没人能告诉他这是哪儿,这是什么年代,他只有一个人呆在这里,生存,或是死去,这样的认知让谢惟安简直要发狂。 当谢惟安沉浸在这样焦躁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小狗汪汪地叫声让谢惟安回过神来,他低下头发现小奶狗正立起了身子两只前爪搭在自己腿上,摇着尾巴不停地冲自己叫。 谢惟安捞起小狗举到自己眼前,稍微打起了精神,“小家伙,怎么了?” 小狗只是不停地甩着它那短小的尾巴,然后伸长了脖子在谢惟安的鼻子上舔了一下后才又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谢惟安因为小狗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有了丝笑意,他低头抵在小狗的脑袋上,低声道,“小家伙,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小狗依旧是摆尾偶尔叫两声,但就是这样的动作,也让谢惟安渐渐地从那种焦躁地情绪中摆脱出来,他抱着小狗一下下地抚摸着小狗的背,颇有些自嘲地说道,“人家说,生活就是,生下来努力活下去,那我也应该努力地活下去,对吧?” 小狗转过身把肚皮露出来让谢惟安给自己按摩,然后汪地叫了一声。 尽管知道小狗其实什么都听不懂,但是谢惟安还是觉得好像有个倾听者,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好过了些,他轻轻地在小狗的肚子上,脖子间挠着,“不过还是得谢谢你,幸好有你陪在我身边,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状况。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是要努力创造新生活的,对不对?”谢惟安说着低下头,原本想让小狗叫两声附和一下,谁知道一低头才发现或许是因为谢惟安摸的太舒服,或许是原本小奶狗就缺觉,所以现在小家伙已经小肚皮有规律的起起伏伏,小爪子缩在胸前,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谢惟安也不介意,他继续自言自语,“鲁滨逊有星期五,我也有,嗯,是该给你起个名字了,要不叫阿福怎么样?虽然土气,但是寓意很好,希望我们尽快地过上幸福的生活吧。” 谢惟安的话音刚落,已经进入香甜睡梦中的小狗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哼唧了一声还砸吧了一下嘴,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它的这个动作被谢惟安理解为给自己的回应。 谢惟安伸手又挠了挠小狗的肚皮,笑着说,“那就叫阿福好了,”说完谢惟安深吸一口气,“活着,努力的活着,开心而努力的活着……” 这话听着像是语文课上的扩展训练,但是这更是谢惟安在对自己树立起信念和创造勇气的源泉。 下定了决心之后,谢惟安必然要对未来做一番好好地规划,已经清醒并且恢复理智的他非常明白现在的实际状况,做好打算才能活着,毫无计划过一天算一天就只有死亡在迎接着自己。 谢惟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整理那些堆放在一起的杂物,当再次面对那一堆和自己一同来到这个不知名时代的杂物时,谢惟安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些感激,好在,老天爷没有那么残忍,还留了这些东西给自己。这些东西,至少让谢惟安不用开始过着野人一般茹毛饮血的日子,甚至只要好好利用的话,谢惟安应该不会过的太差。 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谢惟安从里面抽出一顶风雪帽,动作轻柔地将睡的正香的阿福放了进去然后搁到一边,这才开始整理这些杂物。 首先被整理出来的是几件冬衣,有羽绒服,有军大衣,还有一些毛线衣和羊皮马甲和几块布,这些谢惟安都仔细地叠好垒在了一起。跟冬衣放在一起的,是几床棉被,谢惟安记得这是几个在外打工的村民带上大巴车的。 整理出了这些穿的之后谢惟安在原本放着棉衣的地方下面发现了一把多功能军用铲和崭新的砍柴刀,这两样东西的发现让谢惟安小小地兴奋了一下,至少,防身的工具有了。 将这两样东西小心地放在一边,谢惟安继续寻找,在下面的时间里,谢惟安找到了袋数可观的果蔬种子,还有应该是别人带回家过年的糕点糖果,好几盒方便面,一些袋装的被压碎的饼干,还有一只硕大的火腿。谢惟安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二十袋盐!这个发现让谢惟安又囧又高兴,囧的是这原本的主人是出于什么心态屯这么多盐的呢?高兴的是,起码现在自己吃盐的问题解决了。 最后,还有那只呼呼大睡的小奶狗阿福,谢惟安记得这是有个叫东旺的老头儿抱上车的,说城里女儿家的母狗生了一窝小崽儿,怕他和老太婆平时在家里无聊,所以让他带一只回家养,如今那个嗓门老大的老头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是阿福如今倒是谢惟安身边唯一的交流对象了,谢惟安之前就仔细看过,这是一只拉布拉多犬。 和谢惟安一起掉下来的东西就整个大巴车来说,并不多,除了上面的那些其余的就是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还有谢惟安自己的物品,谢惟安没整理多久就归置好了,面对着这些被自己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东西,谢惟安长出了一口气,又是惆怅又带着点无奈,终于,要开始在这个未知的地方的新生活了。 谢惟安看了一眼当时在海边时利用太阳角度确定好时间的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谢惟安匆匆吃了几口糕点,然后拿起了军用铲——他得给自己和阿福弄个能栖身的地方,像昨天那样整夜不睡是完全行不通的,别到时候没被野兽吃掉倒先把自己的身体熬垮了,这才叫真正地得不偿失。 当时谢惟安在距离自己现在落脚的地方不远的地方看到过一片竹林,并且在从海边回来的途中谢惟安还发现了一个石洞,现在谢惟安就决定去看一看顺便砍些竹子回来。 谢惟安准备好工具后就把阿福放进背包里出发了,他首先去的地方是那个石洞,距离大概在刚刚谢惟安所在的地方和海滩的中间位置,谢惟安握紧了手中的镰刀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个石洞,谢惟安并没有径直进到石洞里,只是在和石洞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确定石洞中没有任何猛兽后才走了进去。 石洞不大,高度在大概两米左右,宽度比谢惟安张开手臂的距离还稍微多一些,深度大概在四五米左右,内壁自然没有谢惟安在景区看到的石洞那样光滑,但是还算看得过去。并且洞内除了丛生的杂草和堆着的几块大石头之外并没有任何人或动物生活过的痕迹,这个发现让谢惟安彻底兴奋了起来,老天总算还是厚待自己的。 找到了栖身的地方,谢惟安顿时充满了干劲,他放下背包,首先把杂草什么的都给铲了干净,然后把能丢出去的石头都给丢了出去,至于丢不出去的也就留在那里了,谢惟安觉得可以用来放放东西什么的。 将石洞内粗粗地打扫干净后,谢惟安手脚不停地回到放东西的地方来来回回三趟将那些东西都搬到了石洞内,然后趁着天还没有黑又去竹林砍了几根并不算太粗的竹子回来。 连拖带拽的将竹子弄回来后谢惟安将竹子砍成长度相同的几截,然后用把它们并排地绑了起来,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档门安在了洞口。 把东西都收拾完门也做好,谢惟安又拿着剩下来的竹筒去刚刚发现的小溪旁把竹筒装满,又弄了些树枝回来后才算是停下手坐在石洞内喘大气,谢惟安看着洞外开始变黑的天色,擦了擦头上的汗,“还好,赶在天黑前都弄完了。” 而一旁的阿福看着背着自己东跑西跑的谢惟安终于停了下来,便迈着小短腿从背包里爬出来,昂着头冲着谢惟安叫了一声,“汪。” 谢惟安低头看着阿福,笑着将它抱起来,顶了顶它的脑袋,“阿福,咱们总算有个容身的地方了。” 阿福听不懂,但是看到谢惟安的笑脸,阿福的尾巴摇的更厉害了。 第4章 谢惟安弄好竹门后就开始收拾石洞,石洞里有块特别大的石头,但是面上还算平整,谢惟安决定把这个当做自己的床了,毕竟睡在地上湿气太重。 他拖过一床棉被当做垫被,又把一块布铺在了棉被上当做床单,毕竟布脏了还有换洗的,棉被脏了清洁起来就有点困难了,剩下的那床被子谢惟安自然是用来盖了,为了怕晚上冷,谢惟安还拿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上面,而那个风雪帽就用来做了阿福的窝放在了谢惟安用冬衣卷成的枕头边上。 弄好睡的,谢惟安又把一块小些的石头当作桌子,然后用石块在洞口旁边垒出了个简易灶,把用竹筒带回来的水倒在最大的碗里然后放在石头垒成的灶台上生火烧开,将那些不锈钢碗水杯搪瓷杯子汤匙之类的东西都用热水煮过了一边消毒后才摆到石桌上。 七七八八的弄完,天也已经黑透,柴火也已经升起来,阿福也饿得嗷嗷叫了。 谢惟安给自己煮了包泡面,又用糕点把阿福给喂饱,最后趁着还不算太困就把做竹门余下的竹子边角料给削成了两头尖的竹片然后插进土里立在地上,直到立满了三排后谢惟安才满意地揉着眼睛停下手,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甭管什么猛兽进来,都扎你个透心凉。 干完这些,谢惟安回头,发现阿福这个除了吃玩就是睡的小家伙早就去梦周公去了,谢惟安笑了笑,用点水洗漱一下后也躺进了被窝,伴着树枝燃烧的啪啪声进入了梦乡。 当谢惟安又一次的被阿福舔醒的时候,他才发现外面已经天大亮了,躺在被子里面谢惟安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的位置,而分针也指向了六。 “居然睡了这么久?”谢惟安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道,说完又转头把阿福捞到头边,“小坏蛋,你怎么老想着用口水给我洗脸呢?” 阿福睡饱了,一点都不想再在被子里呆着,它从谢惟安的手中挣扎出来,然后咬着谢惟安的袖子想要拉他起来。 “好啦,好啦,”谢惟安顺着阿福的动作坐起了身,拍了拍它的小脑袋道,“别催了,这就起来了。” 阿福看谢惟安的动作确实是要起床了,这才松开口跑到一边玩儿去了。 谢惟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盘算着今天要做的事情,首先还是得继续去竹林继续他的伐竹大业。昨天晚上睡觉前谢惟安就想好了,得多砍几根竹子,他要做个篱笆,把石洞口的一块儿地给圈起来,圈出来的地可以种种菜什么的,而且也还安全,干完这些,谢惟安打算去捡些昨天看到的蘑菇回来吃,毕竟现在有的食物都是吃多少少多少,不能不为今后的生活考虑了。 做好今天的生活计划,谢惟安穿好鞋子起了身,捞起阿福就朝外走去。 今天依旧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谢惟安带着一把镰刀并着自己的洗漱工具还有取水的竹筒抱着阿福往那个离自己居住的石洞不远的小溪走去。 路上谢惟安心情颇好地看着偶尔有几只小鸟啾啾叫着飞过自己的头顶,偶尔吹来的一阵清风拂过枝桠引得叶子发出沙沙声,气温正好,微微有些凉,但也不是那么的冷。昨天干活的时候,谢惟安就开始怀疑这里其实并不是冬季,而应该差不多是初秋季节。所以今天谢惟安换下了他那厚重的羽绒服,换上了戴帽子的卫衣,一减衣服人就变得轻便许多,谢惟安踏着轻快地步伐,呼吸着含清新氧气量超高的空气,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没走多久谢惟安就带着阿福走到了那条小溪边,谢惟安先打好水然后才开始刷牙洗脸,而一旁的阿福也像模像样的用爪子抓了抓脸后开始对溪水中快速游过的小虾跃跃欲试了。 谢惟安转头看见阿福的小胖身子半截都快栽倒溪水里了,赶紧一把捞起它,“嘿,小胖子,你想变成落汤狗吗?” 阿福见原本自己要扑到的虾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了,顿时有些不满了,嗷嗷地叫着想要从谢惟安的手里挣脱出来。 谢惟安可不管这个,他背好竹筒拿好洗漱用具就往回走,“得,咱们在路上采点蘑菇,回去喝口热的。” 谢惟安不爱什么户外运动,但是这不妨碍谢惟安拥有很多关于植物的常识,因为,他是农大农学系的。 在如今大家都往法学金融工程建筑医学这样的热门专业钻的时候,谢惟安的专业好像显得有些那么点点的特殊与格格不入。 谢惟安刚考上大学的时候,总有长辈会问,“小安考上大学了?什么学校啊,学什么啊?”谢爸爸谢妈妈总会有些尴尬地答道,“农业大学,学农学呢。”然后长辈就会沉默一下,最后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话题了。 是啊,说什么呢,如果说学法学,还可以讨论一下以后过了司考是进公检法还是去律所,学的是金融可以畅想的就更多了,可是学农学,总是会让人语塞一下吧。 谢爸爸谢妈妈总觉得尴尬,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拍板决定谢惟安去哪儿读书读什么专业的是谢家说一不二身体健朗精神矍铄如今还依旧下地耕田种菜的谢爷爷。 当初谢爷爷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谢爸爸曾试图说服他,可是谢爷爷眼睛一鼓桌子一拍,“这专业有什么丢人的啊?你们这些人吃的米吃的菜不是人种出来的?什么事儿都要有人去做,我觉得我孙子学这个就挺好,没前途,什么没前途?人袁隆平不比你们这些累死累活的有前途?再说了,咱们家祖上三辈儿都是种田出身,农民的后代就不兴用科学技术再帮助农民过更好的日子啦?我让我孙子好好学怎么种菜怎么种出高产质优的菜,怎么不行啦……” 噼里啪啦一顿骂,谢爸爸屈服了,谢妈妈最终没敢去面对自家急起来就举着扫帚追着人打的火爆的公公,至于想走婆婆路线,谢奶奶一贯的方针是,我家老头子什么都是对的,如有不对,请参照第一条。所以,最后谢爸爸谢妈妈只能憋憋屈屈地送儿子上农大去了。 对于家里的激烈交锋,谢惟安倒显得很无所谓,他觉得与其和人打交道倒不如和那些植物作物呆在一起让人觉得舒坦,于是他快乐地在假期跟着爷爷在田间折腾,假期结束也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 现如今,谢惟安更加感激佩服家里老爷子的高瞻远瞩英明决策,看看,多么实用的穿越后生存保命技能啊。 抱着一大捧蘑菇回去的谢惟安在心里默默地说,“爷爷,为农民谋福利这事儿暂时是办不成了,不过托您的福,您孙子现在倒是能好好地活下去了。要以后能碰见那么一两个大活人,如果是现在是古代的话,我一定提前带领农民兄弟走向幸福新生活……” 生起火架起锅,等水开了之后谢惟安把洗干净切好的蘑菇给扔了进去,又把那几个再不吃真要坏了的馍馍撕巴撕巴也给丢了进去,然后由着中火慢炖。 趁着等蘑菇汤熟的功夫,谢惟安开始在外面算着自己到底要砍多少根竹子回来,粗粗一算,得出的结果是今天的劳动量少不了了。 回到石洞中,那一锅蘑菇泡馍汤已经开始咕咚咕咚地冒着香气了,而被留在石洞自己玩儿的阿福已经饿得开始围着锅子转了,奈何怕火怕烫始终不敢上前,看到谢惟安来了如见救星,哼唧哼唧地跑上前咬着谢惟安的裤腿就往这边拽。 谢惟安嗅嗅空气中飘散的蘑菇汤的香味,不得不感叹一句,绿色无污染的东西就是香啊。安抚好阿福后谢惟安拿出个小不锈钢碗给阿福盛了小半碗并帮它吹凉后才放到它跟前。 阿福饿了一早上,终于看到早饭了,也顾不得什么就一脑袋栽进了碗里猛吃,小屁股厥的老高。 看着阿福那狼吞虎咽的吃相,谢惟安也觉得肚子饿了,拿出一袋盐倒了一点在锅里搅匀后也呼哧呼哧地吃起来。 吃饱了,喝足了,浑身也有劲儿了,谢惟安把碗勺收拾好,站起身豪气万丈地对阿福说道,“走,咱们砍竹子去!” 阿福才不知道谢惟安到底要干嘛,只是看谢惟安那动作好像又要带自己出去玩了,顿时高兴起来,奶声奶气地汪汪叫着绕着谢惟安跑前跑后。 一人一狗嘻嘻哈哈地到了竹林,谢惟安让阿福不要乱跑后就挑着竹子开始砍起来,而阿福也果真听话,绝不离开谢惟安三步远的距离。 得益于那把人间大杀器多功能军用铲和崭新的砍柴刀,谢惟安忙到下午三点就把那些竹子给砍好了,因为并不要多粗的竹子,所以把它们用绳子捆在一起后谢惟安把它们一起拖回了家。 回到家的谢惟安歇了一会儿随便吃了些东西填肚子以后又开始忙着把竹子上的竹叶给削干净,把它们砍成自己想要的长度,一边砍还一边回忆着以前爷爷告诉他的篱笆的做法。而陪了谢惟安大半天的阿福又蜷成一团儿会周公去了。 等到谢惟安把竹子都给处理完,天也全黑了,累了浑身汗的谢惟安用热水抹了个澡以后便呵欠连天地爬到床上去了,至于那篱笆,明天再处理吧。 临睡前,谢惟安再次感慨,感谢自己做的是回乡的大巴,所以能收获这许多人家外出打工者带回来的日用品,如果是城中的大巴,谢惟安只能收获一堆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了。 第5章 竹篱笆花了谢惟安整整五天的时间才做好,看着那两层厚立的牢牢的篱笆,谢惟安觉得总算是对得起自己这满是口子的手了。 “好了,阿福,咱们打水去。”谢惟安拍拍手,对正在洞口独自玩耍地阿福叫道。 听到谢惟安的呼唤,阿福应了一声后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过来了。 谢惟安手一捞把阿福抱在胸口,又带着竹筒背包往溪边走去。 “阿福,你说这篱笆也做好了,洞里也归置好了,外面的土也翻好了,种子也播下去了,那以后还干点什么呢?”谢惟安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头子了,动不动就爱对着阿福絮絮叨叨,可是谢惟安也知道,这完全就是无奈之举,如果再不说话,那种被遗弃在一个未知世界的认知会把谢惟安逼疯。 阿福依旧是那样呆头呆脑地,它趴在谢惟安的胸口汪汪叫了两声又继续趴着脑袋看道路两旁的景色去了。 谢惟安也没指望能听到阿福回应自己,只是接着说,“家里的东西都快吃的七七八八了,蘑菇也只能佐佐餐,没有当饭吃的道理,那以后可该怎么办呢?种菜什么的我会,打猎我可是一窍不通啊。哎,阿福你要是只大猎狗就好了,咱们以后就荤素不愁了。” 阿福依旧是一副懵懂少年不知愁的傻乐表情,而谢惟安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正因为有了阿福陪着自己,所以才不会让时间那么难熬,谢惟安够感激老天爷的了,太贪心是会被雷劈的。 打好水采好蘑菇回了家——是的,现在这石洞是谢惟安和阿福的家了,谢惟安又赶紧去多砍了一些柴回来,直到把放柴的地方都给塞满了才停手。已经入秋,谁知道这里一到秋天会不会阴雨绵绵下个不停呢,现在不准备好,等到那个时候再去砍柴,木柴都是湿的,点都点不着,那才要人命呢。 前两天趁着空闲的时候,谢惟安把现在正好可以播种的白菜种子洒到了地里,这样到了冬天也就不怕缺乏维生素了。 蘑菇也是一点一点地摘回家,晒干,放好。这样的谢惟安简直像个忙着储粮过冬的小松鼠,忙个不停。 完成了今天要做的事情后,谢惟安看着时间还早,决定带着阿福在附近走走,要时间还是有富裕,再去海边玩一会儿。 说来也奇怪,谢惟安在这里住了有快十天挂零了,可是还真没看到过什么大型猛兽的踪迹,偶尔倒有几只小型哺乳动物飞快地从自己身边跑过,谢惟安倒是有心抓来打牙祭,可惜自己没有鹰的眼睛豹的速度熊的力量,每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在丛林之中。 对于这个事情,谢惟安想了一会儿,自我解释的是,或许是因为这已经是森林的边缘地带了,毕竟离海滩也不远,大概那些大型动物觉得不好隐蔽吧——其实谢惟安也觉得这理由实在太靠不住脚,不过,只要没有猛兽就是好的,谢惟安不是武松也不是李逵,打不死老虎劈不死狼。 说是在附近逛逛,谢惟安也不敢走的太远,只是每次的行动路线呈放射状,每次只朝森林深处走一点点,一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退回来,至于那砍柴刀,那是绝对不离身的。 这样做的谢惟安不是为了探险,而是为了寻找更多可以让自己生存下去的食物,在谢惟安住的石洞的周围,他能找到的吃的只有蘑菇,还有溪流中偶尔游过的小鱼,别的东西谢惟安没见过,当然也不敢乱尝。 今天谢惟安照例再往森林里面走了一些距离,当在地上寻寻觅觅好一阵子脖子都酸了的谢惟安抬起头的时候,他看着前面的景象呆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今天这趟算是来对了! 不怪谢惟安这么高兴,此刻在谢惟安前面不远处立着的是好几颗果实都压着树枝往下沉的野柑橘树,等谢惟安兴奋但又不失小心地跑到那些野柑橘树面前,那股柑橘特有的香味就飘到了谢惟安的鼻子里。 谢惟安看着那椭圆的,橘黄色的柑橘,眼睛都快笑眯了,多好的补充维生素佳品!笑呵呵地摸摸这颗柑橘又摸摸那颗柑橘,谢惟安快手快脚地拿下背包一个个地将柑橘摘下来往包里塞。 等到把背包都装满了,谢惟安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有些贪心地想,如果每次的扩张路线都能像今天这样有收获就好了。 而阿福才不管谢惟安想的是什么,它的全副注意力已经被谢惟安手里用来拿着把玩的柑橘吸引了注意力,哼哼唧唧地扒着谢惟安的手想要碰一碰这个圆滚滚散发着浓烈气味的圆东西。 被阿福折腾的没工夫乱想的谢惟安低下头拍拍阿福的脑袋,“好了,别闹了,回去给你剥柑橘吃啊。” 阿福听不懂,还是在谢惟安怀里扭着身子要去够柑橘,谢惟安见状,只能加快了步伐朝家里走去。 或许今天谢惟安真的是RP值爆表,在回去的路上谢惟安居然还采到一些原来谢爷爷教他认的用来治头疼脑热发炎的草药,这让谢惟安在心里大呼幸运。 因为采了草药,所以谢惟安特意绕路到那个小溪旁把新鲜草药洗干净了才回家。到了家后,谢惟安开始把那些草药铺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晒干,而阿福则扑向自己早已觊觎很久的柑橘咬起来。 但是后来阿福发现,不管自己咬哪里,这圆溜溜的东西总是能跑到另一个方向,如是追追咬咬好几趟,阿福泄气了,它哼唧着把柑橘推到坐在石头上休息晒太阳的谢惟安身边,然后又用舌头舔舔谢惟安,示意他帮忙。 谢惟安低头看着满脸期待的阿福,笑起来,他把阿福连同柑橘一起放到腿上说,“小家伙,还会找帮手呢!” 阿福摇摇尾巴,伸出小爪子碰碰柑橘,又转头对谢惟安叫几句,然后等着谢惟安动作。 谢惟安也不端着,他伸出手开始拨柑橘的皮,一边剥一边说,“小东西,可不能给你吃太多,最多只有一片,知不知道?” 阿福嗅着这圆圆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了,兴奋了起来,两只后腿踩着谢惟安的腿,两只前爪搭着谢惟安的手腕站了起来,一点一点地像够被谢惟安拨开的柑橘。 谢惟安将手抬的高了些,“别闹,再调皮可没你吃的了。” 阿福不管,还是那样哼哼唧唧地想要。 谢惟安没办法,加快动作拨完后先尝了一片,确定味道果然甜美多汁后才撕了一片掰开递到了阿福嘴边。、东西送到阿福嘴边,阿福倒又迟疑了,它先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然后才又小心翼翼地上前,先用爪子拨弄了两下,这才伸着脑袋上前舔了一下,等到嘴里尝出了甜味,阿福来了劲了,抱着半片柑橘不肯撒手。 谢惟安看着阿福那副护食的样子,笑了笑,将它放到自己坐着的空出来的石头上由着它自己去折腾去了,而忙了大半个白天的谢惟安自己则在这暖洋洋的阳光中闭起了眼睛开始打起盹来。 迷迷糊糊中谢惟安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了爷爷家的客厅里,爷爷奶奶姑姑伯伯正在热闹地推杯换盏说说笑笑,这个景象让谢惟安呆住了。 但是谢惟安的呆滞并没有持续多久,坐在他身旁的谢爸爸拍了拍谢惟安,“小安,发什么呆呢,赶紧举杯喝酒。” “哦。”谢惟安还没回过神地举起酒杯和大家一起碰在了一起,又心不在焉地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然后把酒喝了下去。 谢惟安再一次茫然地环顾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怎么回事? “小安,坐了这么久的大巴累坏了吧,来来来,吃只鸭腿,”谢爷爷声若洪钟的大嗓门将谢惟安从晃神中拉回来,“看你瘦的,在学校数着米粒儿吃饭呢?” 谢惟安看着中气十足精神饱满的爷爷,迟疑着开口道,“爷爷,大巴……” “嗯?大巴怎么了?”谢爷爷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声,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地低下头,然后笑着弯腰捞了个东西上来,笑着对大家说,“看看这个小家伙,又在桌子下面咬我裤脚要吃的呢。” 谢惟安顺着爷爷的动作看过去,愣住了,那只在爷爷手里挣扎着要下来的小奶狗不正是阿福吗? 还没容谢惟安吃惊多久,小奶狗就从爷爷的手上挣脱了出来,跳过桌上的杯杯碟碟,来到谢惟安的面前昂着脑袋冲他叫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抱着谢惟安的手使劲舔起来。 谢惟安想说话,可是却又说不出,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地发晕,然后看着周围的人与景象都模糊起来…… 嘭地一声闷响让谢惟安突地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景象又再度清晰,大树,篱笆,石洞,却没有亲人。 谢惟安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苦笑了一下,原来是做梦啊。 有些怅然的谢惟安没有来得及收拾自己的心情,他就发现阿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地上,此刻正一个劲地咬着自己的裤腿。 谢惟安低头一边想把阿福捞到腿上一边问道,“怎么了?” 平时显得有些笨拙胖乎乎的阿福此时倒是很灵活地躲过了谢惟安的手,只是执着地继续咬着谢惟安的裤腿想把他往外拖。 谢惟安被阿福的动作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顺着阿福的动作站起身顺手抄起砍柴刀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问,“究竟是怎么了?” 但是这疑问并没有让谢惟安疑惑多久,刚刚走到篱笆前,谢惟安随意地往前看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让谢惟安的动作顿住了,然后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 第6章 浓重的血腥气,满身的伤口,奄奄一息的状态,这一切都来自于躺在谢惟安家门口的那只猛兽。 是的,猛兽,谢惟安没看过的猛兽,似豹非豹似虎非虎,可是体积确如一只成年大虎一般。 猛地看见这样一个猛兽躺在自己家门口,谢惟安在那一瞬间有些腿软,但是等打量清楚了情况后,谢惟安的力气又回来了,他站在篱笆里面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家伙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这才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理这家伙? 放血扒皮拆骨割肉,以前在村子里过寒假时村子里的人杀猪的流程猛地从谢惟安的记忆力跃了出来,谢惟安觉得,自己好长一段时间的口粮问题应该解决了。 打定了主意的谢惟安握紧着砍柴刀一步步地走向那头猛兽,等到距离那头猛兽两三步的时候,谢惟安停下了脚步,那虽然微弱但还是肉眼可见的肚皮的起伏告诉着谢惟安,这头猛兽还没有去见佛祖,它还活着,只不过命不久矣罢了。 是等它自己咽气还是给它一刀痛快的?这变成了现在谢惟安面临的选择题,这让谢惟安有些为难,因为他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现在一下子叫他弄死这么大一只动物,谢惟安真有些下不了手。 而趁着谢惟安兀自纠结的时候,阿福迈着小短腿跑到了那猛兽的脑袋边,并且哼唧地叫了两下还用爪子扒拉扒拉了它的大鼻子。 等谢惟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猛兽已经睁开了眼睛,先是瞥了谢惟安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注到在自己脑袋面这里嗅嗅那里碰碰的阿福的身上。 而就是那平静的一眼,却让谢惟安像冻住了一样僵在了当场,那是一种有着怎样威慑力的眼神啊,头一回,谢惟安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气场。 这边,阿福恍然不觉得自己是靠近了一个怎样的危险体,它哼哼唧唧地围着那大脑袋转了一圈后才发现大家伙醒了,这让觉得大家伙好像和自己长的有些像的阿福十分高兴,用脑袋顶了顶大家伙的嘴示意它站起来陪自己玩。 这猛兽好似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一点都不怕自己的小东西,它打量了阿福一眼后嗓子里发出了低沉的呼噜声,但是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停止了,眼睛也疲倦地闭上了。 阿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家伙闭上了眼睛,它用脑袋顶了大家伙的嘴巴一会儿后发现没有得到回应才又转身跑到谢惟安身边扯他的裤腿,示意他去看看。 已经回过神来的谢惟安看看那只气息越发微弱的猛兽,又看了看还在一个劲地扯着自己裤腿的阿福,眼神有点复杂。 在刚刚那只猛兽闭眼之前,其实还朝谢惟安这里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让谢惟安心中一震。因为他居然觉得从那只猛兽眼中看到了对于生命的眷恋与不舍。 杀还是等它咽气?这个选择再次摆在了谢惟安的眼前,谢惟安握紧砍柴刀走到那猛兽的面前,站立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没下得了手,弯腰抱着阿福进了石洞,那猛兽的死活,由天做主把! 刚刚进石洞没有多久,外面就刮起了大风,然后地上出现了点点湿印,最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谢惟安抱着阿福看着洞外那密密的雨帘,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堆,表情很是心不在焉。 而在谢惟安怀里的阿福也不安分,它一直扭着身子想要下来,等到下来之后又扯着谢惟安的裤脚想把他往外拉,谢惟安拦了几次都不肯放手,还是后来谢惟安拿出一小块儿柑橘才转移了阿福的注意力。 阿福得了吃的安分了下来,可是谢惟安的思绪却总是飘到那在篱笆外生死不知的野兽身上,那求生的眼神总是浮现在谢惟安的脑海中,让他心神不宁。 过了一会儿,外边的雨又下的更大了一些,谢惟安一叹气站起了身,算了,出去看一看,要是死了那就是天意了,要是没死,那再作打算。 谢惟安拿着一把伞并一把砍柴刀和一些东西跑了出去,走到篱笆外一看,那只猛兽果然还在那里,只不过因为雨水的浇淋,那身上的毛都紧紧地贴在了身上,体积整整小了一个号。 谢惟安走到那猛兽身边停下,看着那猛兽紧闭着双眼,但是肚皮还是在微弱地起伏着,谢惟安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那猛兽身上的伤口,因为雨水,伤口周围的污物都已经被冲刷去,只剩下那绽开的皮肉裸露在外面,看起来十分地触目惊心。 猛兽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十多处,谢惟安能够想象的到在这之前它经历了怎样激烈的鏖战。 待目光移到那猛兽的颈部,谢惟安这才发现猛兽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也不知道就这样看了自己多久,这让谢惟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又捏紧了手中的刀。 可是那猛兽只是静静地看着谢惟安,并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过了一会儿,谢惟安觉得这大家伙大概是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做任何事情了,于是松了口气,拿出今天采的草药和棉布,一边捣碎一边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因为脑子发热了,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得为你做点什么,否则我总觉得不安。或许和该我救你,这草药还是刚刚采的呢,就给你用上了,这些草药都是消炎的,我给你把几个大伤口给你敷上,小的我看你这么身强力壮的应该愈合能力也不错吧,其余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谢惟安絮絮叨叨说完,药也捣好,他小心地将它们抹在猛兽较大的伤口上,又用布条给包好,忙活了好一阵后才全部弄好。 谢惟安长出一口气又抬头看了看这段时间好像不会歇的雨水,又打量了一眼周围,站起身吸一口气就拖着猛兽往旁边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谢惟安把大家伙拖到了一棵大树下,没有树冠遮盖的地方下着中雨,而这树下也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谢惟安看着好似陷入了昏迷的大家伙,想了一会后把伞放到了大家伙的上方,低声道,“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至于你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自己了。” 说完,谢惟安就冒着雨重新跑回了石洞,等到石洞内暖融融的空气扑到谢惟安身上的时候,谢惟安打了个寒颤,脑子里突地冒出了个想法,我一定是疯了。 是的,疯了,就算不疯也离那一步差不远了,换上了干净衣服的谢惟安坐在火堆旁一边烧着水一边暗暗想到。 自己居然头脑发热地去救了一只猛兽,居然还像是中了蛊似地去给那猛兽上药,居然还脑袋发抽地留了一把伞给它,万一那猛兽突然一口咬下去自己肯定玩完儿,如果那猛兽好了跳进这石洞把自己和阿福当成盘中餐怎么办?想到这里谢惟安用手背试了试自己的额头——难道真的发烧了? 结果是否定的,而谢惟安也不愿意再多想,做都做了,多想无益,算是自己积德行善了,反正自己还不至于抽疯到把那家伙拖到自己的石洞中来就算是可以了。 到了这未知时代以后思维方式越发简单的谢惟安思及此便抛开那些想法快乐地做起了晚饭来。 吃饱喝足,收拾好东西,然后逗阿福一会儿,最后脱衣上床睡觉,谢惟安这普通又不是那么平凡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当谢惟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雨早已经不知道何时停了,正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因为一夜雨水的冲刷,整个森林中都散发着泥土的清香味,空气也格外的清新。 睡了个饱的谢惟安打着呵欠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便转身想拿牙刷洗漱,可是刚刚走到一半,谢惟安就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朝篱笆边上走去,踮起脚朝一方远远望去,果然发现那把雨伞还在那里,雨伞下面的那个银灰色皮毛的大家伙也蜷缩在一团在那里。 看着那样的景象,谢惟安嘀咕道,“没什么动物死了还能蜷成一团的吧,看样子是挺过去了。” 得出这个结论,谢惟安的心里有点高兴,大部分时候挽救永远比杀戮让人觉得内心满足,至少现在谢惟安觉得是这样。 知道那大家伙大概已经挺过去了的谢惟安没有再多想,他洗漱完毕后就开始了今天的屯粮屯柴工作,至于路线,自然是绕过了那个大家伙现在在的地方,虽然救了,可是谢惟安还是不愿再多和对方有什么交集了。 就这样过了一天,两天,三天,谢惟安依旧是过着自己的日子,那只猛兽也依旧躺在树下,偶尔变换几个躺着的姿势,但是眼睛永远是闭着的,两方好像两条平行线,互不相交。 又过了几天,谢惟安发现他的白菜种子发了芽,这让他十分高兴,过冬又多了一样储备粮,谢惟安下意识地又朝大家伙呆着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昨天谢惟安去采蘑菇回来的时候,发现那颗大树下只剩下自己的伞孤零零地放在那里,而大家伙已经不见了踪影。 谢惟安走过去看着伞下被撕碎的布条,默默地想,大家伙应该好的差不多离开了吧。 就这样,一场看似头脑发热的救助以对方的离开而结束,谢惟安的生活恢复了正常,这件事情好似投入谢惟安名叫生活的湖中的一颗小石子,在溅起了小小地涟漪后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谢惟安加快了他屯物资的动作,因为越来越低的气温告诉他,冬天快要来了…… 第7章 “今天运气好,居然还挖到了土豆,阿福,今天咱们吃土豆泥吧?”谢惟安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对长大了一点儿的阿福说道。 阿福已经习惯了谢惟安每天把它带到身边东奔西走的日子,只扭过头哼唧了一下又不做声了。 “那就算你同意啦,”谢惟安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完全无污染的原因,白菜的长势也特别好呢,等收获的时候肯定有个好收成,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咱们的现成的食物都吃的差不多了,那火腿就着蘑菇白菜土豆什么的应该能撑过一个冬天吧……” 盘算了一遍后谢惟安来到了家门口,打开篱笆竹门的他刚刚想进门,可是看到院子里的东西谢惟安又愣住了,而阿福倒是吱溜一声从谢惟安的手上挣脱蹦下来快步跑到前面围着打了几圈转然后昂着头对谢惟安汪汪叫。 谢惟安随着阿福的叫声走到那已经死了的野兔面前站住,表情有点愣,这东西哪儿来的? 蹲下身仔细观察,让兔子致命的颈部的伤痕是属于大型猛兽才有的齿洞,谢惟安看着那齿洞脑子里冒出了个念头,‘莫非是上次自己救的那只大型猛兽的?这算是——猛兽的报恩?’ 尽管觉得这猜想好像有点可笑,但是谢惟安还是觉得有些靠谱的,当初在救那只猛兽的时候谢惟安就觉得其实那大家伙挺有灵性的,似乎好像能了解自己要做的事情那样,在谢惟安给它包扎的时候如果是一般的猛兽的话即使是濒死也会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咬死他吧,可是它没有,它默许了谢惟安的动作,并且在它伤势有些好转后离开了那里,没有再出现在谢惟安的面前——要知道,人对于猛兽来说也是可口的食物呢。 谢惟安盯着那咽了气的兔子看了好一会儿,勾勾嘴角,提着兔子起了身,“得,爱报恩就报恩吧,正好留着打牙祭呢!” 谢惟安放下土豆,提着兔子带着阿福去了溪边,阿福看着自己的主人麻溜地把兔子扒了皮开了膛洗了干净,然后又挺高兴的带着自己回了家。 谢惟安不是无肉不欢一族,可是这么长时间没沾一点荤腥,谢惟安也有些受不了了——那只大火腿谢惟安一点都没敢动,准备留着用来过冬的呢。 如今很大可能是大家伙因为报恩而送来的兔子终于可以让谢惟安小小地奢侈一下了,他把兔子的四条腿给留了下来,用盐腌好后放在外面让太阳把它们晒干,准备做成腊兔腿的,剩下的躯干谢惟安扔进锅子里煮了起来,汤汤水水的东西肯定比红烧量要多得多,等到炖到半中央,谢惟安又把从竹林挖到的笋给切成丝丢了进去后就去整理那些土豆去了。 等到谢惟安把那一大堆土豆都处理完归置好以后,整个石洞里就弥漫着浓浓的肉香味了,掀开盖子一看,里面的兔肉已经炖的稀烂,汤汁也在咕咚咕咚地冒着泡,谢惟安用勺子舀起一点汤放在嘴里一尝,那鲜美的味道让谢惟安几乎要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这种绿色无污染的地方什么都是无上美味。 而跟在谢惟安身边的阿福也馋的一个劲的流哈喇子,见谢惟安只顾着用勺子送到自己嘴里而没顾上它,急的阿福一个劲地用前爪扒着谢惟安的大腿。 尝好味道的谢惟安被阿福抓的直痒痒,他用手把阿福给拨下去,弹了弹它的脑门儿,“你上辈子是做饕餮的吧?” 阿福见谢惟安的注意力投注到了自己身上,叫的更欢了。 谢惟安在吃上面从来是自己吃什么阿福吃什么,看现在阿福这急的都要蹦到锅里去的架势,谢惟安也不逗它,取过阿福用来吃饭的小盆子把汤和兔肉竹笋都倒了大半碗在盆子里然后放到了阿福面前。 阿福看见吃的终于来了,顿时来了精神,急吼吼地刚想低头吃,结果又被盆里的腾腾热气给逼退了两步。吃的就在眼前,可是却吃不着,这对阿福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阿福围着那盆肉汤团团转了好几圈,又把注意力打在了谢惟安身上,颠着小短腿又去咬谢惟安的裤脚了。 谢惟安就知道阿福会来这一招,他不紧不慢地拿出专门给阿福搅拌东西的竹片,拉过阿福的饭盆,然后不紧不慢地搅起来,一边搅还不忘一边教育阿福,“所以说啊,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瞧瞧你,急的都快把我的裤子给抓破了,现今这不是还吃不上么?” 阿福的全副注意力都在那盆让它闻着都流口水的肉汤上,一点儿没看谢惟安,谢惟安在那里拜老师架子阿福也只是汪汪叫了两句没转身。 谢惟安看阿福回应了,更来劲了,“所以么,以后别再这么急吼吼的了,又得不了什么好处,一步一步慢慢儿来,这不到了时候就水到渠成么……” 阿福还是时不时地那么汪汪叫两声,谢惟安觉得阿福在回应自己,心里也挺得意,搅拌的动作就快了些,他倒没注意自己动作一块,阿福就不叫了。 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直到今天谢惟安和阿福才真正地吃上了一顿热乎的,荤素搭配的美餐,吃了个满面红光的一人一狗满足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谢惟安摸了摸微微有些鼓起的肚子,转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肚子朝上又开始打瞌睡的阿福,笑着在阿福的肚子上摸了一下,“今天算是开洋荤啦,看来这人肚子里没有油水还是不行,前两天我还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呢,这今天肉汤一喝,正常了。看来,我还是得学着自己去打猎,要不然这日子可过不下去。你呢,也快点儿长大吧,起码到时候能跟着我一起去打些兔子野鸡什么的来打打牙祭呀。” 对于吃饱喝足的阿福来说,谢惟安的话就是一首催眠曲,伴着这温暖的阳光加速地让它进入了睡梦中。 那只兔子解决了谢惟安和阿福一天的吃饭问题,晚上谢惟安在喝着肉汤的时候有些不满足地想,这会儿要是来点儿米饭或是馒头就着吃那就齐活儿了,这念头一出,谢惟安又开始鄙视自己太过贪心,这么想着谢惟安老老实实喝完汤收拾完东西便满足地睡觉去了。这样又是一天过去。 第二天,谢惟安是被阿福的叫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朝阿福看去,发现阿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溜了下去,然后正冲着山洞的竹门朝外一个劲儿的叫。 谢惟安刚想问问阿福怎么了,外面传来的扑通的东西落地的声音让谢惟安腾地坐起了身,谢惟安表情严肃地抿紧双唇穿着鞋子拿起砍柴刀轻声慢步地朝竹门走去。 走到竹门,谢惟安透过竹门的缝隙往外一看微微一愣,立马霍地一声拉开门走到院子里一看,院子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两只咽了气的兔子和一只羽毛斑斓的鸡,谢惟安快走几步走到篱笆旁,踮起脚往外一看,什么东西的踪影也没有。 谢惟安呆站了一会儿,又转回身,阿福再度好奇地围着那三个猎物打转,时不时地还拿爪子去碰一碰,谢惟安看着这两只兔子一只鸡,万分确定是那只大家伙打来的了,谢惟安有些想笑,这算是伤愈之后的报恩吗? 谢惟安倒没有多纠结怎么处理这猎物的问题,他弯腰将三只猎物都提了起来放到了石洞边上,准备等干完了今天要干的活儿之后再来处理它们——反正人和动物也不能用语言交流,谢惟安救它出于好心,猛兽捕猎给谢惟安出于报答,收下了也没什么好觉得不好意思的。 谢惟安用昨天留下的清水洗漱了一番后扒出了昨天埋在火堆下面的土里煨着的土豆,掰开确认熟了还冒着热气之后分了一个给阿福,一人一狗简单地用过了早餐就拿起工具开始一天的工作了——砍柴,收集食物,装水。 打开篱笆门走出去,阿福蹦蹦跳跳地走在谢惟安身边,偶尔也会扑到一边去玩一会儿,但是阿福从来不离开谢惟安两米远的距离,日子久了谢惟安也就放心地让阿福跟着自己走而不是抱在怀里了。 大约走了十分钟的路程,阿福突然兴奋地朝着一个方向叫了起来,谢惟安看着阿福反常地反应皱了皱眉头,握紧了手中的柴刀弯腰刚想把阿福给捞进怀里抱好,阿福嗖地一下往它叫的那个方向跑去,阿福这个动作让谢惟安瞳孔一缩,叫出了声,“阿福——” 谢惟安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跟着追了过去,当他快要抓住阿福的时候,前方一个嗖地冒出来的身影让谢惟安猛地刹了车,谢惟安怔怔地看着那个低头嗅了嗅阿福的东西,喃喃道,“大家伙?” 第8章 是的,这个意外出现的来客就是前段时间倒在谢惟安家门口差点见佛祖的猛兽,这野兽看到谢惟安出声,也只是抬起头看了谢惟安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去嗅阿福了。 谢惟安被这大家伙的淡定态度弄得有点愣了,前段时间一点影子都没看见,昨天突然送了只兔子过来,今天送了两只兔子一只鸡而且还现身了,这是要干嘛呢?谢惟安站在原地看着用爪子轻轻拨弄着阿福的大家伙,看到它身上的伤已经愈合,但是有些伤口比较深的地方还是留下了疤痕,看精神呢,也能确定这家伙的复原能力也是超出常规的。 谢惟安这么傻不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最终抓了抓脑袋叫了声阿福又抬脚往前走了。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呢?突然出现,那大家伙也不会说话,站在这里吧,大家伙也就只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去逗弄阿福,完全把谢惟安当做空气,谢惟安不会讲兽语,大个子不会讲人话,谢惟安完全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想了一会儿也就只能刚出门的时候打算干什么现在就继续干什么去了,反正谢惟安就能感觉到,对方对于自己并没有任何恶意。 谢惟安一开口,阿福就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跟着谢惟安往前走了,走着走着,阿福还不忘朝后面叫两声,谢惟安透过眼角看到,那个大家伙还真慢悠悠的跟上来了。 就这样,大家伙跟着谢惟安去砍柴,挖土豆,挖竹笋,捡蘑菇,打水,一直到谢惟安没有空余的手拿任何东西后又慢悠悠地跟着谢惟安朝家里走。 等到谢惟安走到家门口,大家伙停住了脚步,它看着谢惟安把东西拿进院子,然后卸在了地上。 谢惟安把东西放好后送了一口气,转头往门口看去,这才发现大家伙蹲坐在门口,谢惟安以为它会跟着阿福进来,没想到它只是坐在那里不动。 阿福跟着谢惟安进来后发现大家伙没有跟进来,于是转过身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大家伙面前朝它汪汪叫了两声,好像在邀请大家伙进来一样。 而那似虎非虎似豹非豹的大家伙只是低着头看了阿福一会儿,然后站起身低下脑袋舔了舔阿福的额头就甩着尾巴转身离开了。 阿福见大家伙走了,汪汪叫着想追上去,但是被谢惟安叫住了,阿福站在原地看了看消失在树林中的大家伙,又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的谢惟安,垂着脑袋呜咽了几声,回去了。 谢惟安弯腰抱起没精打采走回自己身边的阿福,上前关上竹篱笆门,往大家伙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后转身回了石洞。 在歇口气然后再干活的功夫,谢惟安默默地想,这算是给自己做保镖吗?什么也不干,就这么跟在自己后面看自己砍柴挖食物打水,然后跟着自己回家又独自离开,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一路护送自己啊。 谢惟安想着想着,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大家伙的外形上,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个大家伙,长的怪,行为做事也很怪。 原本精力充沛的阿福今天在大家伙走了以后倒是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大概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玩伴,尽管体积悬殊可是好歹能和自己凑到一块儿去,可是还没玩过瘾就又走了,这让阿福觉得有些很失落,以至于后来等谢惟安忙完后怎么逗它它都是一副蔫蔫的样子。 看着阿福这样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谢惟安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他给阿福摸了好一会儿脊背和肚子,等着阿福睡着后谢惟安才去料理今天的午餐。 或许正是应了那句话,少年不知愁滋味,这话用在小奶狗阿福身上也一样,饱饱地睡了一觉后又美美地啃了一只烤兔腿,这样惬意的生活让阿福又重新快乐起来,与它新认识的朋友离别的忧愁就此被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第三天,第五天,第七天,第十天,在以后的日子里,大家伙每天都在早上出现在谢惟安的家门口,依旧每日为谢惟安带来猎物和送他去干活。 日子久了,谢惟安也习惯了大家伙的存在,并且为了方便,还给大家伙起了个名字叫巴顿——谢惟安觉得对于这种散发着王者之气的猛兽,得给它取个威风点的名字,而巴顿也算够拉风了。 第一次,谢惟安叫大家伙巴顿的时候,大家伙没搭理他,后来多叫了几次,碰上它心情好也会转头看谢惟安一眼权当回应,这样的互动倒让谢惟安挺高兴的。 气场这东西就是这样,强了总会让别人用一种昂视的角度来看你,谢惟安和巴顿就属于这一类,谢惟安总觉得每次巴顿看自己的时候都是用一种俯视的眼光看着自己,而自己只要一对上巴顿那澄蓝的双眼,不自觉气势就矮了半截,他无法和巴顿站在同等地位上对视。 谢惟安当然也觉得这样挺丢人类的脸,但实在是巴顿气场太强,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挡都挡不住,谢惟安偷偷的想过,或许在这片广褒的森林中,它也是动物界中数一数二的角色了,若不是自己救了它,恐怕还入不了巴顿的眼。 倒是阿福完全不惧巴顿的气场,每次都和巴顿玩的不亦乐乎,而巴顿也一直纵容着阿福在自己身上折腾,有的时候阿福调皮咬着巴顿的尾巴不肯放,巴顿也不生气,还像好玩一样一摇一晃自己的尾巴带着阿福朝前走,面对此情此景,谢惟安也只能感叹一句无知者无畏了。 或许真是因为感念谢惟安当初的那一捧草药一把伞,巴顿的确对谢惟安表现出了高度的容忍度,甚至于当谢惟安试探性地将装满了水的竹筒挂在巴顿的身上的时候,巴顿也只是瞥了谢惟安一眼然后就那么为他驮回了石洞。 时间长了,谢惟安开始扩展一些对巴顿来说无所谓对自己来说也不是那么过分的小行为了,比如说,带着巴顿在森林中探险。 有了巴顿的存在,谢惟安的胆子肥了不少,他开始敢向森林更深处进发了,随着在森林中的深入,谢惟安找到的东西也渐渐多了起来,有用的草药,经巴顿认证可以食用的果子,更多的食用类菌菇,林林总总大幅度地增加了谢惟安的物资资源。 这天天气晴好,因为有巴顿的存在谢惟安早早地干完了活儿,他照例带着阿福拉着巴顿在森林中探险,经过时间的推移,谢惟安在森林中越走越深,也脱巴顿的福,他从来没有遭受过什么危险。 并不是森林中没有猛兽,谢惟安也曾看到过龇着獠牙朝自己靠近的野兽,可是身旁的巴顿一声低吼,那野兽就夹着尾巴跑走了,而别的小体积的动物更是避之不及,活像小鬼见了阎罗王。见识到了巴顿这种超然的地位,谢惟安真是觉得当初巴顿的受伤简直是个无法解开的迷。 往林中深处继续走,谢惟安发现前面的光线好像有些亮,加快了步伐后一片长满了绿草的山坳出现在了谢惟安的面前,从来起就只看到数不清的大树的谢惟安猛地一看见这一大片的草地,顿时有些愣住了,再往前走谢惟安居然发现了在草地边上还有一个小小地湖泊,碧绿的湖水正在秋风的吹拂下,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粼粼波光。 而玩累了爬在巴顿头顶休息的阿福看见这新景色也哼唧着要下来,巴顿一低头,阿福就扑通一声跳到草地上,很是兴奋地奔跑起来。 巴顿看阿福跑远了便回头扫了谢惟安一眼,跟了上去。 回过神的谢惟安看着不紧不慢地巴顿,又看了看这就算是深秋还带着绿的草地,也笑笑朝前走去——奔忙劳累了这么多日子,好好放松一下慰劳自己也没什么不可以。 谢惟安走到湖泊边坐下,悠哉地看着阿福兴致勃勃地去扑打草地上蹦跶的蚂蚱,几次被那蚂蚱躲的一屁股墩给栽在草地上,谢惟安看着像个球儿似地滚几圈的阿福乐的哈哈笑。 倒是趴卧在一旁看阿福玩耍的巴顿听见谢惟安笑眼睛扫了一眼过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爪子一拍,再一抬起,掌下赫然是一只不知道是被拍死了还是拍晕了的蚂蚱。巴顿面无表情地用爪子一拨,那只蚂蚱就被移到了阿福的面前,阿福看着一动不动的蚂蚱伸出爪子拨弄了几下,然后又低下头咬了咬,或许是味道并不怎么样,谢惟安看着阿福把蚂蚱吐了出来,还甩了甩它的小脑袋,一脸憨傻憨傻的表情。 这一回,谢惟安不敢明着笑了,只敢在心里闷笑,他非常了解,巴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阿福纳入它的所有物范围了。 看着阿福玩了一会儿,谢惟安去找了根树枝挖了几只蚯蚓从背包里掏出自己做的简易鱼钩钓鱼去了——他刚刚看到有几只肥硕的大鱼从湖里蹦出了水面呢,钓几条鱼也回去改善一下口味,老吃那么几样也会腻啊。 大概是从来没有人到这里来捕过鱼,谢惟安几乎没等多久就钓上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鱼,那鱼被谢惟安甩到草地上还能蹦的老高倒把一旁的阿福吓了一跳。 这样简单的过程让谢惟安心头一喜,看来渺无人烟还是有好处的么,起码动物警觉性都不算太高啊。 来来回回钓了四五条鱼,笑容满面的谢惟安这才停手,随意扯了跟软树枝把钓上来的鱼串到一起,谢惟安站起身,“阿福,巴顿,回家了,今天炖鱼汤喝。” 阿福汪了一声蹦蹦跳跳追着串起来的鱼跟着谢惟安往前走,巴顿也随后起了身跟上。 今天收获颇丰的谢惟安没注意到刚刚他钓鱼时巴顿突然露出的警觉表情和绷紧的肌肉,以及,一直盯着另一侧的森林没有移动的目光。 回了家,巴顿照例准备转身离去,而阿福在谢惟安把鱼都拆开放在地上的时候吃力地叼了一条放在巴顿的面前,然后冲它汪汪叫。 阿福的动作让谢惟安和巴顿都愣了一下,然后巴顿低下头看了看那只鱼,又看了看昂着小脑袋看着自己的阿福,最后低下头用舌头在阿福的脸上舔了一圈儿,低头衔着鱼走了。 阿福看着巴顿的身影消失在森林这才转过身迈着小短腿跑进了院子,谢惟安看着两人的互动又看看跑回自己身边的阿福,忍不住笑着低头捏了捏阿福的耳朵,“小家伙,拿我的劳动成果做礼物呢!” 阿福听不懂,只摇着小尾巴咧着嘴冲谢惟安傻乐。 第9章 “嘭!”正在石洞中忙碌的谢惟安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物体体积之大甚至于让谢惟安觉得自己脚下的土地有些微微震动的感觉。 这样的突发情况让谢惟安愣了一下,围在他脚边玩耍的阿福也愣了一下,随即阿福的鼻子抽了抽,然后欢快地汪汪叫着朝篱笆门那里奔去。 谢惟安顺手拿起柴刀也跟着走了出去,开口问了一声,“是巴顿吗?” 篱笆外的一声熟悉的低吼回答了谢惟安,他终于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走到过去打开篱笆门,等看到巴顿身旁躺着的东西以后又愣了,“这……” 巴顿倒没有给谢惟安解释的意思,只低头又拖着那猎物进了谢惟安的院子然后把它扔在正中央。 谢惟安转过身看着那只刚刚咽气的大野猪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这算什么?送年货?之前巴顿虽然也打猎物送过来,但大多是兔子野鸡之类的小东西,像野猪这种大块头,还是头一回。 巴顿看着谢惟安半天没反应,有些不满地低吼了一声,然后用尾巴甩了谢惟安一下。 回过神来的谢惟安看着这只少说也有三百斤的野猪又看看有些不耐的巴顿,想了想抬腿回石洞拿出那把多功能军用铲出来,又搬出了各种装食物的盆盆碗碗。等东西都准备齐了才用军用铲其中的利刀费劲地将野猪肚子破开,将那些猪下水装在谢惟安闲暇时编的不怎么成功的竹筐内,然后将一整只野猪一分为二,然后拖了一大半放在巴顿面前,对它说,“现在冬天到了,捕猎也不容易,这些你留着吃吧。” 巴顿看看谢惟安又低头看看那大半边猪肉,甩了甩尾巴没有说什么。 谢惟安就当做巴顿这是同意了,他转身把那些猪肉猪下水什么的处理好就开始清洗院子了——刚才那一番对野猪的开肠破肚让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夹杂着血腥的味道,谢惟安闻了就觉得一阵阵地作呕。 把存好的水都用光了,院子也终于打理干净了,累的腰酸背痛的谢惟安还不能歇气,还得带着竹筒和那些猪下水去溪边打水兼清理干净。 有了巴顿在,扛重物这活儿就不用谢惟安来干了,作为报答谢惟安将猪下水清理干净以后又给了一半给巴顿,内脏最是鲜嫩,巴顿也没犹豫就在溪边都吃完了,期间巴顿还把肝脏之类的推倒阿福面前示意它尝尝,可惜吃惯了熟物的阿福一点都不喜欢未烹饪的肝脏的腥味,连连退了好几步,直到两只后爪互袢一屁股墩坐在地上才停下。巴顿见阿福不爱吃,也就不勉强,舌头一卷就把东西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洗干净了肝脏打好了水,谢惟安在回去的路上又在盘算了,有了野猪肉和这些内脏,过年的物资又丰富了一些,现在天气寒冷,也不怕猪肉会变质,天气好的时候还能腌一些留着以后吃,野猪的肥肉还能用来熬猪油,猪毛什么的可以用来做刷子,其余的别的东西的用途谢惟安还在发掘当中。 到了这个时候,谢惟安越发感激每年假期在山村爷爷家度过的时光,如果不是那些日子,恐怕现在自己在这未知的时代就是两眼一抹黑了,正是过去在爷爷身边学的那些常识手艺才让谢惟安如今在这个渺无人烟的地方活的这么舒坦。 谢惟安如今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时间,回去草草吃了些东西,将猪肉分割好,然后下午谢惟安就开始在院子里熬猪油了。 这倒霉的被巴顿捕获的野猪体积大,膘也多,看样子在森林里也没少吃好的,谢惟安看着那一堆堆白花花的肥肉,觉得待会儿炸出来的猪油数量肯定很可观。 生火添柴热锅,又往锅内到了些水,谢惟安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将切成一块块的板油放入锅中慢慢熬制,渐渐地,那些猪板油发出了滋滋地声音,谢惟安耐心地用铲子慢慢地搅拌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切成块地板油渐渐缩成了小块儿,颜色也慢慢变成了微黄色,漂浮在被熬出来的猪油上。与刚刚把野猪开膛破肚院子里弥漫地让人作呕的味道不同,现在整个院子里弥漫地都是猪油那浓香的味道。 嗅着这个味道的阿福又开始急的围着谢惟安团团转,总想趴在谢惟安身上看看自己主人在做什么好东西,而今天一反常态送谢惟安回来后没离开躺在谢惟安家的院子里晒太阳的巴顿也将视线移到了谢惟安这边,眯起了眼睛。 谢惟安看着阿福那急的打转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用手捏起一块儿猪油渣吹凉了,手一扬对着阿福叫道,“阿福,接着。” 平时走路还经常前腿袢后腿,左腿袢右腿的阿福此刻超常发挥,小胖身子一跃嘴一张,还真被它接住了那猪油渣。 阿福长牙没多久,正是爱啃东西的时候,这又香又带着点硬度的猪油渣正适合阿福磨牙,谢惟安便看见阿福两个小爪子按着那一块儿猪油渣趴在地上又啃又舔看起来很是欢脱。 谢惟安笑眯眯地看阿福折腾了一会儿,然后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晒太阳的巴顿,想了想起身用采来的大叶子盛了一些猪油渣递到巴顿面前,“尝尝吧,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巴顿看了谢惟安一眼,甩了甩尾巴低头卷了一块儿进嘴里,尝了尝大概是觉得味道不错,也开始慢条斯理吃起来。 谢惟安看一大一小都挺满意,也就笑笑转身回去继续熬猪油去了。 现在看来,这倒是一个宁静又惬意的下午,暖洋洋地太阳照着,谢惟安不紧不慢地坐在院子里熬着猪油渣,阿福凑在巴顿那里咬它面前的猪油渣吃,巴顿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不过有时候在阿福东西没咬准蹦出去的时候又用爪子给它拨回来。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这天等谢惟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天气好像格外的冷,谢惟安哆嗦着翻出羽绒服穿上,走到洞口打开门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雪,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这雪,下的有够大的啊,”谢惟安将竹门关上,跺着脚吹了吹手,语气有些庆幸,“还好最近一直都在屯柴火,要不然碰上这种日子没柴烧可真要冷死了。” 谢惟安说着话就麻利地开始生火烧水了,今天下了雪,外面的路肯定不好走,所以要早点出门打水回来。 洗漱完毕吃完早饭,谢惟安用布条托着把阿福绑在自己的胸前,用羽绒服一裹只让它从羽绒服拉链口露出个脑袋来呼吸就拿着工具出了门。 再次打开门,一阵寒风就扑到了谢惟安的身上,那刺骨的寒意让谢惟安哆嗦了一下,他将帽子带好围巾裹好又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后才朝外迈出步子。 走出门转身关上门,谢惟安听见旁边传来轻物落地的声音,转过头一看,发现巴顿从自己用竹子搭成的用来放柴火的小棚子里蹦了出来,甩着尾巴慢悠悠地朝自己走过来。 谢惟安伸手拂掉巴顿跳出来时沾在脑袋上的雪花,“你昨晚该不是在那棚子里过的夜吧?” 巴顿鼻子喷了口粗气,然后抖了抖身上的皮毛,昂起脑袋看向谢惟安怀里的阿福。 阿福也注意到了巴顿,但是天气实在太冷,尽管很想和巴顿待在一块玩儿,但是还是自己主人的怀里比较温暖,于是把脑袋架在羽绒服的拉链口上,低头冲巴顿叫了两声,并不再闹着要下来。巴顿见状也没多做什么,只甩了甩尾巴径直朝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谢惟安,好似在问他怎么不走了。 谢惟安注意到巴顿的动作和眼神,反应过来笑笑,“走走走,打水去。” 不过今天谢惟安倒是不怎么走运,等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溪边的时候才悲催地发现因为天气太过寒冷,一夜之间那条小溪都冻了起来,一点儿活水都没有了。 “我的天,怎么就忘了天气冷溪水会结冰呢?”谢惟安有些懊恼,看着那光溜溜的长长的冰条,有些愣了。 尽管懊恼,但是也不能不喝水,谢惟安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得,今天受点累去那个湖泊看看吧,但愿那里也别结了冰。” 说完谢惟安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那个山坳走去,而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巴顿也沉默地跟了上去。 平时天气好的时候谢惟安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在下了一场这样大的雪之后,谢惟安才真切的体会到了山路难走了,为了不摔倒,谢惟安还弄了一个粗长的树枝权当登山杖,一步一步走的艰难无比。 往常也就是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今天谢惟安整整走了两个小时才到,等他满头大汗热气腾腾地站在森林的边上看着那也是白雪皑皑的山坳的时候顿觉一阵脱力,只恨不得坐在地上好好休息,谢惟安觉得,这一路走来简直跟红军两万五一样艰难。 但是累归累,谢惟安也没有多少时间用来发牢骚,来的时候有力气都花了两个小时,回去的时候还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呢,于是谢惟安只喘了口气的功夫就又继续朝那湖泊进发了。 但是谢惟安只走了一半的距离就被巴顿阻止了,它在谢惟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跳到了谢惟安的面前,然后伏着前半身,嘴里发出威吓的低吼声。 巴顿这样的反应让谢惟安也紧张起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军用铲,抬头往巴顿低吼的地方看去,一看,谢惟安的心跳就加速了——在那小矮坡下面赫然躺着一个人! 第10章 我的老天爷,这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是谢惟安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第一想法,像无极里昆仑那样狂放的发型,身上裹着兽皮,起码有两米的身高,这简直是就是一个野人啊! 谢惟安来不及吐槽更多,那昏倒的大个子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痕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而大个子身边的斑斑血迹也在这被白雪覆盖的草地上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谢惟安安抚好有些躁动不安的巴顿,然后慢慢地走上前来到那个大个子面前蹲下,紧闭的双眼与几乎看不到起伏的胸脯简直要让谢惟安觉得对方是不是要死掉了,他跪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对方的胸口,那微弱的的心跳声告诉谢惟安,他还活着。 谢惟安看了看对方身上的伤痕,又想到他那微弱的心跳,在举目四望这看不到除了自己和大个子之外的别人的空旷山坳,终于作出了决定,“巴顿,帮我把他背回去好么?” 请求再三,原本还对对方有着强烈敌意的巴顿最终还是喷着粗气同意了,谢惟安感激地摸了摸巴顿的脑袋,然后吃力地将对方拖到了巴顿的背上,又加快动作敲碎了湖面上的薄冰装好水后赶紧转身往家赶——看对方的情况,完全就是一副随时可能见上帝的架势啊。 为了方便背着那么大一个人的巴顿走的轻松一点稳一点,谢惟安便拿着军用铲在前面开路,尽管几下之后就觉得手肘酸痛不已,但是谢惟安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就这样一边铲一边走,回程的路硬是走了整整四个小时才到。 刚刚走到院子里,天上就又飘起了雪花,天色也开始有点转暗了,感受着雪花飘到自己脸颊上融化的冰凉感,谢惟安心中一阵庆幸,总算掐着点回来了,不然冒着雪回来那还真是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指挥着巴顿背着大个子来到洞内,谢惟安快手快脚地开始生火烧水,注意到巴顿把人放下后转身准备离开,谢惟安看着外面卷着雪花呼啸的北风,叫住了它,“巴顿,在洞里休息吧。”说着谢惟安指了指洞中的一堆干草,做了个闭眼休息的动作。 巴顿看了一会儿谢惟安,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咕噜声,然后走了出去,谢惟安以为它要离开的时候又看见它转身进来了,嘴里还叼了好大一块儿生肉,看着悠哉地叼着生肉趴在干草上大块朵颐的巴顿,谢惟安忽然觉得脑子上有些冒黑线。 谢惟安无语地看了一下巴顿,然后转身往锅子下添好柴后起身走到了那躺在自己床上昏睡的大个子。 弯腰将大个子裹着的兽皮解开,里面的伤口让谢惟安吸了口凉气,看样子大个子是和不知道什么猛兽经过了一场恶战了,小伤口暂且不管,那大伤口重的几乎都到了深可见骨的地步了。 谢惟安没多考虑就转身拿出自己平时收集的草药捣了起来,一边捣一边谢惟安有些好笑的想,自己跑到这里来除了自给自足就光捡东西了,上回捡了个巴顿,这回又捡了个山中野人,巴顿伤好了给自己天天送猎物,这大个子好了以后又会怎么报恩呢?或许可以请求他带自己走出这森林?不过这大个子的轮廓倒是挺欧化的,健康的古铜色皮肤,深邃的五官,一头昆仑奴般的狂野散发倒是黑色的。搁欧美大片儿里就是魅力无限的铁血硬汉呐…… 谢惟安就在这么不着调的胡思乱想中捣好了药,烧好了水,他端着加了冷水后温度正适合的热水和捣好的草药以及布条还有毛巾来到了石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湿润了温水的毛巾一点点地清洗着大个子的伤口,不多一会儿,那盆水就变成了血红色,而大个子身上那多处皮肉往外翻的伤口也看的谢惟安鸡皮疙瘩一阵阵地往外冒。 来来回回足换了四盆水才算是把大个子身上的伤口清洁好,谢惟安又轻手轻脚地将草药给抹到了大个子身上又用布条包好,等一切做完,谢惟安再也没有别的可以为大个子做的事情以后才停下手,拉过被子给大个子盖好,小声道,“以后可就看你的造化了,希望你可要像巴顿那样有旺盛的生命力和求生欲望啊……” 做完这一切的谢惟安站起身敲了敲有些泛酸的腰,刚想伸个懒腰松松筋骨,他的脚旁就传来了拉扯感,还伴随着小小声的呜咽声。 谢惟安低头一看,原来是阿福在咬着自己的裤腿往一边扯,嘴里还呜呜地叫的颇为委屈。 谢惟安蹲下身捞起阿福,看着它湿漉漉地眼睛问道,“小胖子,怎么了?” 阿福见自己主人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更加委屈了,四只爪子一个劲的扑腾,嘴里呜呜的更起劲。 谢惟安不知道阿福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注意到了阿福嘴边吊着的一条肉丝,再低头一看,自己脚边还有一小块肉呢。 谢惟安心里有些明白了,他有些歉意的亲亲阿福的小脑袋,“肚子饿了吧,都怪我,一忙就都忘了。” 也难怪阿福抗议了,除了早上吃的那点东西,一直到现在下午两点多,阿福真正算得上是滴水未进了,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这让阿福委屈极了,主人不管饭,自己又一点都不喜欢吃那咬不动的生肉! 经阿福这一提醒也回过神来的谢惟安发现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咕的叫呢,于是揉了揉阿福的脑袋谢惟安起身做饭去了。 肚子一饿就来不及做什么花功夫的菜,谢惟安拿出几个早就埋在火堆下面煨好的土豆,又煮了个蘑菇肉汤,就这么先对付着吃了一顿。 或许今天真是消耗了太多体力,往常要分成两顿吃的汤谢惟安一顿就干掉了,而一旁的阿福也整个脑袋都埋在了谢惟安给它用肉汤泡的土豆泥中,小尾巴还一甩一甩的。 至于家里新加入的成员巴顿,谢惟安也盛了一些给它吃,巴顿舌头一卷就吃了个干净,至于喜不喜欢,抱歉,谢惟安没从巴顿那从来不像阿福那样表情丰富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来。 阿福把个小肚子吃成了个小西瓜后才满足地舔着嘴一摇一晃地迈着小短腿扑到了巴顿身上撒娇去了,而谢惟安在收拾好了餐具后又重新来到了石床边。 大个子睡的很安稳,原先皱起的眉头也平复了下去,谢惟安用手背在大个子的额头上试了试,万幸,没有出现谢惟安担心的发烧的症状。谢爷爷带着谢惟安上山玩耍的时候是随口教过他们看到的草药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谢爷爷不是中医,没教过谢惟安那正经的用来消炎用来退烧的中药方子是怎么样的。所以如果这大个子发烧了的话,谢惟安还真有些没辙,不过现在看起来情况还不错,谢惟安刚刚松了一口气但一转念间眉头又皱了起来,都说晚上才是病情加重的时候,现在没发烧不代表晚上不会发烧啊,这要是晚上发了烧又该怎么办呢? 皱着眉的谢惟安看着昏睡中的大个子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要救对方,因为他是谢惟安来到这个世界上看到的第一个人类,因为谢惟安想要从他口中得出关于这个世界的咨询,更因为这是一条人命,谢惟安无法轻易说放弃。 在石洞中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的谢惟安最终下定决心,晚上拿那能消炎的单方草药用水煎好,如果大个子真要发烧了,就给他灌下去,这已经是谢惟安能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权作死马当活马医吧。 下定了决心的谢惟安转身就去把那些自己采的用来消炎的草药都找了出来。 家里多了一人一兽,谢惟安弄好草药后就打算去柴房里多抱些柴火到石洞中备用着,等他冒着风雪出门拐到洞旁的柴房内,谢惟安的头上又冒黑线了——这堆了大半个柴房的生肉是什么?联想到今天早上从柴房跃出来的巴顿,谢惟安嘴角一阵抽搐,感情那位大爷早就做好了要在自己这里落脚的打算呢,而自己那么热情地邀请对方在石洞中住下也不过是给巴顿递了个梯子啊,没准儿巴顿心里还觉得自己挺懂眼色的吧? 心中觉得一阵囧然的谢惟安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将巴顿的口粮给堆放好,然后抱着柴火出去了——反正这种能把人鼻子冻掉的天气里,生肉放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坏,且,人家巴顿每天都给自己打猎,让它和自己还有阿福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没谁喜欢寒风吹雨雪浇的。 倒是谢惟安抱着柴火进去的时候,原本用爪子虚圈着阿福玩耍的巴顿装似不在意地看了谢惟安一眼,看对方脸色不变后才又将注意力全部投注在了阿福身上。 忙忙碌碌地一整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到了晚上,谢惟安为了补偿阿福今天受的饿肚子的委屈,特意花时间熬了一锅又浓又香地土豆火腿白菜肉汤,高高兴兴地看着阿福把自己的小碗吃了个底朝天,谢惟安心里也觉得挺高兴。 但是谢惟安这高兴的情绪也没持续多久——大个子果然如谢惟安担心的那样发起了烧,谢惟安现在心里有点觉得老天爷就是玩儿自己呢,明明做饭前谢惟安试大个子的额头还好好地,可是饭后天刚黑没多久,大个子就发起了烧。 谢惟安心里一阵腹诽,但仍旧按照当初自己计划的那样拿出了草药来熬制,然后费老鼻子劲地给大个子灌了下去,然后还不停地换毛巾给他降温。 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到了半夜,大个子的温度总算降了下去,而谢惟安也累得够呛,最后趴在床边上就睡着了。 大个子呼吸平稳地睡着,阿福头一次没有睡在它的帽子窝里而是窝在巴顿的肚皮下睡着了,巴顿身体蜷成圈拢住了阿福,而趴在床边睡着的谢惟安脸上带着些倦意,可是神情也依旧平和,在这个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恶劣天气里,这样宁静的景象更让这被火堆照亮的石洞显得是那么的暖意浓浓温馨舒适。 第11章 德鲁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无边梦境,看不清听不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的身体被柔软的东西所包裹,不是兽皮,是比兽皮更加柔软更加温暖的东西,周围的环境都是暖烘烘的,这样的温暖远远超过了在寒冷的冬夜自己躺在洞穴中用兽皮包裹起来所能带来的温度。还有,隔一段时间,总有一双微凉却软和的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这是谁?萦绕在自己鼻间的香气,好像是来自于食物,可是自己之前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这又是什么?那低低的声音也若有若无地传入自己的耳中,可是却听不懂听不清,这又是睡在说话?自己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不能清晰地看见清晰地听见? 不对,在这一个瞬间,德鲁想起来了,这不对,自己明明是在捕猎中遭到了野兽的攻击,明明自己的身体被野兽无情的利爪所划破,那撕裂般的痛感至今德鲁都能清晰的记起,真疼啊,鲜血也那样无法止住的喷涌而出,德鲁记不清自己是如何逃出那场战斗,唯一记得的是自己跌跌撞撞跑到山坳,最后支撑不住摔倒在了地上。冰冷刺骨的积雪与自己的伤口贴合在一起,德鲁觉得自己的温度自己的鲜血都被这积雪吸走了,自己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或许,自己已经死了吧,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那么,看起来,死亡也并不是那么让人觉得可怕的东西啊。 德鲁想笑,但是忽然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可也就是这刺痛感让德鲁僵住了,死亡后也会觉得疼痛吗?这样的念头一瞬闪过脑海,德鲁开始像那要破茧而出的蛹一样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看这究竟是这么回事。 当然,德鲁成功了,他像是溺水的人挣扎着浮出了水面一般睁开了他的双眼,周围的一切都清晰了,不再是那样模糊混沌不堪。 因为燃烧的火堆而清晰明亮的石洞,自己的身体上盖着不知道是什么却温暖柔软的东西,德鲁侧过脑袋,他看见了那背对着他蹲在火堆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的人…… 谢惟安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终于尝到了趴着睡觉的苦果,腰酸背痛的感觉真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但是大个子退下去的体温多多少少给了谢惟安内心一些慰藉。 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洗漱又给火堆添了些柴,谢惟安刚准备去打些水来就被那扑面而来的风雪挡下了脚步,竹门一打开那积了有到谢惟安小腿高的积雪就噗啦一下涌了进来,把谢惟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倒入洞内的积雪清干净,谢惟安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了,看样子昨夜的风雪压根都没停,而且持续到今天还在继续。 谢惟安有些忧愁地瞅着外面的漫天风雪,天气这么恶劣,哪儿都不能去了,打水也别想了,要喝水?附庸风雅一回用这雪化来喝吧——谢惟安自我安慰觉得古人都用雪水泡茶,看这里一副完全无污染的样子,这雪化开了应该也没什么危害,至少不会像现代一样那雪划开的水都堪比生化武器了。 简单地用了些早饭,又喂饱了阿福,谢惟安就扛着铲子出去了,他得把院子里的积雪铲掉,要不然照现在这个雪的下法,明天谢惟安该连门都出不了了。 谢惟安拿着铲子在前面挥汗如雨,阿福倒觉得好玩似地汪汪叫着往雪上扑,跟在阿福后面的巴顿不乐意阿福在这大风大雪的天气里往外面窜,低下头衔着阿福的脖子就往洞里走,可惜阿福玩心太重,巴顿一放下它它就又迈着小短腿往外跑,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巴顿还是用了铁血手腕,把阿福往干草上一丢,自己再趴下一圈,死死地把阿福圈在了自己的怀里,慢慢地伸着舌头给阿福清理身体。或许是巴顿的动作太过舒服,阿福也不闹着要出去了,乖乖地窝在巴顿的怀里打瞌睡。 清理院子里的积雪用了谢惟安一整个上午的时间,等他一脸红扑扑满头大汗的回到石洞内的时候,看着这洞内的景象,忽然有些无奈地觉得,果然最苦逼的只有自己而已——床上那个一直昏睡,一动也不动,阿福嘴里咬着巴顿的爪子睡的肚皮起起伏伏,而巴顿眯着眼睛在假寐,听到洞口传来的动静睁开眼扫了谢惟安一眼后又把窝在它怀里的阿福往里拢了拢,最后闭上了眼睛。 谢惟安无奈地挑挑眉,将铲子放在一旁摘下了帽子松开了围巾,搓热了手后才走上前去探大个子的温度,很好,继续保持着体温正常的良好势头,谢惟安满意地点点头,决定待会儿再熬一回消炎的单方草药,巩固巩固总是没错的。 谢惟安熬完草药又忙着做午饭,下午打了个盹然后把以前弄回家的竹子给处理了,一整个白天也就这么过去了,到了天擦黑,外面的风雪依旧没有停,谢惟安也就不作明天能出门的打算了,洗洗手开始做晚饭。 洗好大白菜切成段,又拿出一部分油渣,掏出几个蘑菇洗干净切片,来一点儿火腿,等水开了之后一股脑地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去小火慢炖,这就是谢惟安今晚的主食了,大冬天的还有什么比得上喝口热汤吃些软软的炖菜更舒服的呢。 随着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后,炖菜的香味也慢慢地从锅内飘散了出来,谢惟安掀开盖子一看,白腾腾的雾气从锅中散出,黄白的白菜,带着些焦黄的油渣,棕色的蘑菇,红红的火腿都混在了一起,颜色搭配的煞是好看,那味道也让人食指大动。 谢惟安对此非常满意,撒了些盐下去后刚想用勺子试试味道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响动,回头一看,发现那个大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安静地看向自己。 一直昏睡的人突然醒了过来,谢惟安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用勺子搅了搅锅中的菜然后站起身来一边笑一边朝大个子走去,“你醒了?” 迎接谢惟安的是沉默,大个子没有做声,但是谢惟安没有错过大个子那先是警觉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放松了的神情,谢惟安看大个子不说话,以为对方听不懂中文,于是开始卖弄他那惨不忍睹的外语水平,“Hello?Bonjour?思密达?雅蠛蝶?Sawadika……” 直说到谢惟安口水发干,大个子还是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平静地看着谢惟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谢惟安泄气了,他摆摆手,“算了,随便吧,没准你压根不会说话呢!” 可是,人家就是有这么不给谢惟安面子,这边厢谢惟安话音刚落,那边大个子就开口了,[@#$%&*^……] 谢惟安傻不愣愣地看着说话的大个子,这回轮到他沉默了——没法子,谁叫一个字都听不懂呢,谢惟安觉得这话不属于地球上的任何语言,当然也不排除那种躲在地球某个旮旯的种族,几乎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的除外。 大个子看谢惟安不支声,于是又重新说了一遍那句话,回过神的谢惟安耸耸肩,做了个听不懂的动作,开口说,“抱歉,伙计,听不懂你那鸟语啊。” 于是,这回沉默的变成了大个子,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谢惟安觉得干站着也不是这么一回事,于是打算打破沉默,首先他觉得他应该对大个子表示一下对方伤口的关心,于是他上前一步准备去查看大个子的伤口。 但是还没等谢惟安走过去,大个子就霍地一声起了身,背部紧紧靠在洞壁上,眼里全是警惕。 谢惟安被大个子这突发状况搞懵了,傻乎乎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当然,没有谁会给谢惟安答案,谢惟安看得出来大个子现在眼里不止是警惕了,他现在呈现出来的完全是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跟别人拼命的架势了。 谢惟安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站在大个子面前和他对峙了半天,渐渐地,他发现大个子看的好像不是自己,再顺着大个子的视线回头一看,谢惟安找到了答案了——问题就出在懒洋洋趴在干草上由着阿福在自己身上造反的巴顿身上了。 解开了疑惑地谢惟安松了一口气,他对大个子尽量露出亲和的笑容,然后指指巴顿,说,“没事儿,它不咬人,真的,”为了加强说服力,谢惟安还走到巴顿旁边摸了摸巴顿的脑袋和脖子,以示巴顿的无害——期间收获巴顿白眼两枚。 大个子看着谢惟安朝巴顿走去的时候脸上很是紧张,差点就想过去拉开谢惟安了,可是看到谢惟安摸了巴顿的脑袋又挠了巴顿的下巴还安然无恙的时候,脸上又出现了惊奇的神色,随着谢惟安的笑容,大个子紧绷的线条放松了下来,眼里的警惕也渐渐散去了。 谢惟安看大个子总算不那么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自己也松了口气,再次慢慢地走到大个子面前,指了指大个子的伤口,问,“还疼吗?” 大个子顺着谢惟安手指的方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在目光触及绑在自己身上的布条的时候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他伸手轻轻地碰了碰那布条又飞快退开,然后又伸手去碰了碰,几次过后大个子伸手摸了摸那布条,抬起头看向谢惟安,又是叽里咕噜一句谢惟安听不懂的话。 谢惟安现在完全过滤大个子的语言,只指了指大个子身上的布条,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布。” 见大个子用心听,谢惟安又重复了几遍,几遍过后,大个子还果真坑坑巴巴跟着念了一个布字,这让谢惟安显得很高兴。 教会了大个子说布字,谢惟安上前去解开大个子身上的布条,而大个子也没有阻止,只是安静地低头看着谢惟安的动作,在注意到那绑在身上的东西里面的捣碎了的草药的时候目光闪了闪,看向谢惟安的目光又温和了一些。 当然,这些都没有被谢惟安看到,谢惟安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大个子的伤口上了,小心翼翼地将布条解开,托着不让草药渣掉出来,又看了看那记忆中有些狰狞的伤口,一看之下,谢惟安很是吃惊,脑子里就冒出一句话,果然是野兽的体质啊,之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居然就开始愈合了,谢惟安担心的发炎化脓的问题通通都没有发生。 高兴之下,谢惟安抬起头伸手拍了拍大个子那健硕的臂膀,冲他伸出了大拇指,收获的依然是疑惑的眼神一枚,谢惟安也不在意,只将包着的布条都拆下,高兴地拿刚刚烧好的水端了过来小心地给大个子擦掉他身上的中药渣,然后又给上了一遍下午闲暇时捣好放在那里的中药。 专心做着这些的谢惟安没有发现大个子一直凝视自己的目光,也没有注意到大个子看着自己做这一切时脸上闪过的各种表情,他只是等做完以后笑着对大个子拍了一下,“好了。” 大个子看着谢惟安的笑脸,慢慢地也勾起了自己的唇角。 谢惟安看着大个子脸上露出的浅浅的带着些腼腆的笑容,还有他那在火光的照映下的古铜色精壮胸膛,没来由的脸红了…… 第12章 柴火在啪啪的烧着,外面那呼啸的北风让橙黄光线的石洞更是显得暖洋洋的,大个子那裸露的古铜色胸肌和谢惟安莫名微红的脸让整个洞内的气氛变得好像有些微妙起来,但是,这样的气氛最终却被一阵异响打破了…… 谢惟安诧异地看向大个子,视线从他变得有些不自然的脸移到他依旧在响着的肚子上,然后又移上视线,半响开口问道,“饿了?” 大个子听不懂,只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脸。 一阵腹鸣把那微妙的气氛打了个一干二净,谢惟安也从那莫名的心悸感中解脱出来,拍拍后脑勺笑道,“看我,你这有两天没吃东西了,肯定都饿坏了,正好东西都炖好了,我给你盛来。”说着转身朝火堆上的铁锅走去。 谢惟安找出一个最大的不锈钢碗盛了满满一碗油渣炖什锦然后捏着碗沿两边吹着气来到大个子面前,“吃吧,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这味道。” 大个子低头看着谢惟安手里满满当当热气与香气一起冲进自己鼻子的食物,又看了看脸上一直带着笑的谢惟安,最终还是敌不过腹中的饥饿,结果了碗。 谢惟安看着大个子先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汤,砸吧了两下嘴后神情变得有些诧异,抬头看了自己两眼,然后动作笨拙却急迫地抓着自己放在碗里的勺子开始吃起来。 大个子那一边吸着气一边西里呼噜吃东西的样子让谢惟安的胃口也起来了,他不再站着旁边看大个子吃东西,而是转身给阿福盛了一小碗,又给巴顿也来了一碗,最后自己也盛了一碗胃口颇好地吃起来,一时间整个山洞里只剩下悉悉索索吃东西的声音。 等到谢惟安吃完东西转头看大个子才发现大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此刻正拿着不锈钢碗好奇地翻来覆去地看着。 大个子那像是大熊研究小物件一般的姿态让谢惟安笑出了声,正研究的起劲的大个子听到谢惟安的笑声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不锈钢碗放到一边,然后坐在那里有些局促地看向谢惟安。 这样明明高高壮壮却又显得那样手足无措的大个子让谢惟安只想到憨厚两个字,他站起身走到大个子身边拿过碗,问道,“吃饱了吗?还要吗?”说完又想起大个子听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于是又做了个拍拍肚子又拿碗盛东西的动作,最后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大个子。 大个子理解了谢惟安的意思,腼腆地摇摇头,示意自己吃饱了。 谢惟安觉得这憨厚的大家伙应该不懂那种不着调的客套交际,于是将不锈钢碗拿过去给他倒了一碗热水给他润润喉,然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因为到了夜晚,其实谢惟安也没什么特别要做的事情,他刷好碗整理好东西后就擦着手坐到从醒来后就一直坐在石床上要么看着自己要么好奇地四处打量的大个子身边了。 见谢惟安过来,大个子冲谢惟安笑了笑。 好么,一口白牙可以去做广告了,谢惟安在心里嘀咕一下,然后也回应般地对大个子微笑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双手合掌头靠上去的动作问他要不要睡觉。 大个子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 谢惟安点点头,然后也没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坐着呆呆地看着火堆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还是谢惟安打破沉默,用手指了指自己,开口道,“谢惟安。” 大个子呆呆地看向谢惟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谢惟安的意思。 谢惟安又重复了一边自己的名字,用眼睛直视着大个子一字一字地说道,“谢—惟—安。” 大个子还是只看着谢惟安不做声,谢惟安也没有不耐烦,一直重复了好几遍,忽然大个子就像是福至心灵一般,张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地跟着重复,“谢—惟—安。” 大个子的开口让谢惟安笑眯了眼,他拍了拍手示意大个子说的好,然后又教着他重复了几遍,直到他流利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后谢惟安又笑眯眯地用手指向大个子,用疑问地眼神看着他。 大个子看了看谢惟安指向自己的手指,愣了一下后又忽然明白了,张口道,[德鲁。] “特洛?”谢惟安不甚确定地跟着大个子发出了这个音节。 大个子摇摇头,也像谢惟安刚刚那样耐心地又重复了一边,[德鲁] 谢惟安乖乖跟着念,“德洛?” [德鲁。] “德罗?” [德鲁。] “德鲁?” 啪啪啪,大个子也像谢惟安那样笑着拍起了巴掌。 谢惟安看着大个子能把人眼睛晃花的灿烂笑容,也跟着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重复了一遍大个子的名字,“德鲁?” [嗯。]大个子德鲁用一个鼻音来对谢惟安的发音做出了回应。 谢惟安点点头,“好吧,现在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叫德鲁,你也知道了我的名字叫谢惟安,我们已经互相知道了彼此的名字,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我想我们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了解的更多的。” 德鲁听不懂谢惟安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只听到了那些话里面有自己的名字,也有对方的名字,所以只是一直笑着然后点着头。 发现和对方沟通起来也不是那么难的谢惟安来了兴趣,又接着教了德鲁说了好几个词,诸如碗啦,火啦,柴啦之类的,德鲁的学习能力和接受能力都很强,没教几遍就都学会了。 随着和谢惟安的沟通,德鲁脸上的笑容取代了原本眼中还有的审视与谨慎的神色,甚至于在谢惟安饱着吃饱了圆滚滚的阿福给他做介绍的时候,他还表情有些惊奇的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阿福的小脑袋。 阿福腻在自己主人怀里看着这好大一只的来客,眼神也很是好奇,但是对方在它脑袋上的轻抚无疑取悦了从来就是享乐至上的阿福,它舒服地哼唧了几下后舔了舔对方的指尖表示亲昵。 德鲁感受着阿福舔砥自己指尖时那微麻的感觉,低头看着这小小一团的家伙,呵呵地笑起来。 谢惟安看着德鲁与阿福互动良好,心里挺高兴,刚想抱着阿福再和德鲁玩一会儿,就只感觉手背一阵痒痒的触感,然后巴顿就这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从它的专用草堆上走了过来脑袋一探嘴一伸把躺在床上要按摩的阿福给叼走了。 德鲁看到巴顿的到了下意识地绷紧了浑身的肌肉,而谢惟安也被突然出现的巴顿弄得吓了一跳,等看到巴顿把阿福叼回草堆上一下一下地舔着阿福的小肚子的时候忍不住啧了一声,这家伙越来越把阿福当做它的所有物了啊! 有了巴顿这一打岔,谢惟安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于是站起身决定洗洗睡了。 谢惟安用已经烧好的水洗漱了一番后又拿着毛巾递给一脸好奇看着自己动作的德鲁,对他做了个洗脸的动作,然后看着他笨拙地接过柔软的毛巾像小猫洗脸一样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擦着,他这样和自己身形完全不符的动作看的谢惟安直想笑,简直就像是猛虎轻嗅蔷薇啊。 等到大个子也洗完了脸,谢惟安将自己放好的剩余的被子拿了出来,然后示意德鲁往里面靠一点儿后就把被子铺了上去——没办法,非常时期非常处理办法,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床共自己睡了,也总不能人家刚醒就让别人睡地上吧,而且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谁睡地上谁得风湿病。要是让谢惟安还想昨天那样趴着睡也不现实,那样不得风湿病就该得颈椎病了。再说了,大家都是男人,又不是睡一个被窝,凑活一下呗。 德鲁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依旧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谢惟安坐着这一切,他看着谢惟安铺好被子,看着谢惟安脱衣服,看着谢惟安把他身上的衣物卷成一团儿放在床头然后钻进了被窝,最后对自己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德鲁看着谢惟安做完这一切,他坐了一会儿后也对谢惟安做了个睡觉的动作后就躺下了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石洞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浅浅地呼吸声和柴火燃烧时的啪啪声。 过了许久,当谢惟安的呼吸变得规律而绵长时,在他旁边躺着的德鲁睁开了眼睛,他轻轻地转过头望向自己身边睡颜安详的谢惟安,英气的剑眉皱了起来,碧绿的双眸也尽是疑惑。 他——谢惟安是从哪里来的?是的,这就是横亘在德鲁心中最大的疑问,自己在这座森林中长大,可是却是从上一次的打猎中才无意看到一次谢惟安,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座森林中一样,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语言,装扮,还有他用的东西,做的食物。德鲁没有接触过这与兽皮截然不同的柔软与温暖的御寒物,他也没有吃过那样香浓可口的食物,今天,是他第一天知道,原来食物除了用火烤,还有这样的做法。他也没有见过那样轻薄却坚固的容器,更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和动物那样和谐相处,不明白动物的幼崽原来也可以那样和人亲昵,不明白森林中最凶猛的豹虎可以那样驯服地任由别人抚摸它的脑袋,至少在今天以前,德鲁的脑子里对于动物的定义只有两种,对方被自己猎杀或是自己死于对方的利爪之下。 今天从昏睡中醒来的德鲁看到的这一切感受的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困惑觉得不解,自己被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救了,自己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对自己很关心,他笑的很好看,他会耐心地教自己说他的语言,他个子不如自己族里的族人那般强健,甚至,族内的有些女人都要比他个子强壮,可是他却又令人平静与安心的力量。 德鲁静静地看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打量着他还依旧陷在睡梦中的谢惟安,德鲁想要问他,你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但是德鲁知道他现在不会得到答案,或许要等很长的一段时间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德鲁忽然无声地弯起嘴角笑了笑,转过头轻轻地抚着身上盖着的柔软的御寒物闭上了眼睛。 不管如何,长到这么大,这是自己觉得最温暖的一个夜晚,祝你一夜好梦,谢惟安。 第13章 谢惟安睡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迷糊,他只觉得这一觉比往常的哪一天都要暖和舒服的多,所以他表情满足且懒洋洋的躺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然后在睁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的时候还心情颇好地说了一声,“早。” 但是谢惟安没有低血压,所以他迷糊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十秒,于是他在说完那声早以后就清醒了过来,然后将目光对上了正侧躺在床上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德鲁。 两人这么互看了好一会儿后谢惟安才像个裹在茧里的蛹一样缩在被子里不自在地挪了挪,然后对德鲁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最后便顺水推舟地坐起身穿起衣服来。 德鲁看谢惟安起来了于是他也跟着坐了起来。 可是直到谢惟安穿好衣服下了床以后才发现几乎与自己同步起身的德鲁没了动静,转过头一看,德鲁正低着头打量着自己光裸的上半身,没有做声。 “哎哟,你看我这记性……”谢惟安愣了一下,然后顿时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去了他堆放行李的地方,稀里哗啦一阵好找。 等谢惟安差点儿整个人都被埋进这行李中的时候,终于被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件厚实的军大衣,还有几件大码子的男士衣服。 谢惟安笑眯眯地捧着东西走到床边,放在德鲁的面前,说,“这衣服比我的身形大了不止两个码,原本洗的洗晒得晒,都处理好了之后准备留着看以后能不能用来做别的。不过现在你原先身上的皮衣都破破烂烂不能穿啦,先穿这个凑活一下吧,也许尺寸不是那么适合,不过我看也不会问题太大……” 大概是太久没有看到与自己同类的人类存在,一大早起来的谢惟安就有些话唠,不过在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之后谢惟安又想起了德鲁压根就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于是他不好意思地冲德鲁笑笑,将衣服又往他手边推了推,对他做了个穿衣服的动作。 德鲁看着谢惟安比划的动作又看了看自己手边的衣服,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发现是和自己晚上睡觉时盖的御寒物差不多的质感,他抬起头有些腼腆却感激的对谢惟安笑了一下,然后拿起衣服不太熟练却尽力模仿刚刚谢惟安穿衣服那样往上套。 德鲁拿的第一件就是谢惟安放在最上面的军大衣,因为刚刚观摩了谢惟安的穿衣过程,所以这对德鲁来说不算太难办。 除了把手伸进袖子里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其他还是很利索的,德鲁穿好衣服抬头望向谢惟安,莫名的他想从谢惟安的目光中看到肯定的神情。 但是谢惟安明显没有领会到德鲁的意思,他冲着德鲁摇了摇头,然后俯身拿着几件贴身衣物递到德鲁面前,“先穿这个。” “?”德鲁看着谢惟安手上的衣服,眼里满是疑问。 谢惟安不知道该怎么跟德鲁解释,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冷天气里,里面起码得穿两件贴身的衣物然后外面套个军大衣才行,况且,德鲁现在这赤裸上身又披头散发穿这个军大衣还不扣扣子,这走的也太犀利哥的范儿了吧? 尽管沟通困难,但是在谢惟安比划的满头大汗之后德鲁还是明白了谢惟安的意思,在他点头表示理解的时候,谢惟安真想高喊一句沟通万岁。 里面贴身的衣物大多是套头衫,德鲁抱着两件这样的衣服犯了难,因为他怎么都找不到那敞开的地方可以让他把手臂伸进去。 谢惟安看着德鲁抱着衣服手足无措的样子偷笑不已,不过最终谢惟安还是客串了一把幼稚园老师,拿着衣服帮德鲁穿上了,德鲁大朋友那乖乖的伸手垂臂的穿衣动作足以让谢老师给他贴上一个五角星。 而且,在穿衣的途中,谢惟安看了一下德鲁的伤口,居然七七八八地好的差不多了,这让他心情更好了一些。 上衣解决了就只剩下穿裤子,这倒不用教,德鲁一看就会,只不过当德鲁毫不在意地将被子掀开穿裤子的时候,谢惟安看着德鲁那傲人的小兄弟的时候,第一次升起了关于男性尊严的嫉妒感。 当然,德鲁是不知道谢惟安的感觉的,他正沉浸在第一次穿这样特殊材质的御寒物的好奇感当中。 他站在地上,低着脑袋看着自己身上的穿着,然后像是初学走路的婴儿一般小小心心地迈出了第一步,然后又迈出一步,间或还用手扯了扯那对他来说还是有点紧的军棉裤。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德鲁心中下了结论,这御寒物柔软又舒服,可就是走路的时候让人不是那么灵活。 谢惟安倒是不管德鲁那好像对一切都懵然无知的好奇感了,他麻利地将快要熄灭的柴火给生了起来,然后架起锅子开始烧水,顺便又转头把牙刷和毛巾给拿了出来。 德鲁走了一会儿好奇心也就减退了一点,他像个门神似地站在那儿看着谢惟安忙忙碌碌,其实他很想上前去帮忙,可是却又觉得谢惟安做的那些他一点都不了解,这样贸贸然上前去搭手会给对方添乱吧?于是德鲁选择了安静地站着,站着看谢惟安的忙忙碌碌。 等到水烧热了,谢惟安用个茶缸装了一大碗水又挤了点儿牙膏在牙刷上然后递给德鲁,“给。” 德鲁呆呆地接过带着并不烫手温度的茶缸与牙刷,又是一副不懂的样子看向谢惟安。 谢惟安笑笑,拿起自己的牙刷给德鲁做了示范。 德鲁像是看变魔术般看着谢惟安把那色彩鲜艳的细长的沾着些透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细棍就这么在牙齿上刷啊刷,然后慢慢地像是凭空出现般,谢惟安的牙齿上出现了白白的泡沫,然后越刷越多,最后谢惟安喝了口水咕咚咕咚几下又把混着白泡沫的水给吐了,来回几下,谢惟安很神清气爽地用毛巾擦了擦嘴,然后对着德鲁指指,“你试试。” 德鲁听不明白谢惟安的话,可是也知道这是叫自己也照着做,德鲁低头看了看澄清的水,最终下决心般小心地将那小细棍在水里轻轻地蘸了蘸,然后又像是怕弄疼牙刷一般轻轻地在自己的牙齿上刷着。 谢惟安看着德鲁那好似捧豆腐般的小心劲儿有些受不了了,这么一个壮汉怎么老做些棕熊搂着小猫崽一样轻手轻脚地动作呢? 谢惟安叹口气走上前抬手握住那根牙刷,说,“不是这么刷的。”说完就像教初次用牙刷的小朋友一样握着德鲁的手拿着牙刷刷起来。 德鲁由着谢惟安的动作,他感受着这毛刷子在自己嘴里发出的唰唰的声音,渐渐地自己的嘴里也出现了像谢惟安刚才那样白白的泡沫,然后有一股香香的又带着股微微辛辣的味道慢慢充斥着自己的口腔,那味道闻起来像是自己夏天偶尔从树上摘到的野果一样的味道,真好闻,于是德鲁下意识地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于是最后响起的是谢惟安的惨叫,“你怎么把牙膏沫给吃下去了?!” 磕磕碰碰地做完早上的清洁工作,谢惟安累的都有些微微出汗,他一边做着早餐一边想,那养小孩儿也不过就是这么费神了吧? 谢惟安在这里手不停的功夫,那边窝在巴顿怀里睡的像个小猪似地阿福也醒了过来,它迷迷瞪瞪地从巴顿的怀里爬出来,然后甩着小尾巴一晃一晃地走到竹门面前开始挠门——需要解决新陈代谢问题了。 不过还没等谢惟安动作,巴顿随后就站起了身,熟门熟路地立着身子咬住竹门的把手往里一拉——哗啦一身,巴顿迎接了积雪的热情拥抱。 谢惟安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差点被积雪给埋了的巴顿和完全被雪给埋了的阿福,过了几秒钟才扑哧一下笑出声,起身去拿铲子和自己做的简陋扫把来解救被积雪困住的两个倒霉蛋——该,让你每天用鄙视的眼神看我,让你把我家阿福霸道地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不过谢惟安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感激巴顿的,要不是它跑去当这个炮灰开门,被雪埋了的应该是自己了,因为这积雪已经到了又大半个竹门的高度了,可想而知在这之前这不停歇的飞雪下的有多么大,不过万幸的是,尽管天气还是有点阴,但是好歹没有再继续下雪的迹象,要不然谢惟安非得被困在石洞里不可。 费了老半天劲谢惟安才把那涌进洞里的积雪给清干净,望着院子里那白茫茫的一片,谢惟安顿时一阵脱力——得,今天也别想干别的了,光是这积雪就够自己忙活的。 谢惟安叹口气,站起身准备把从石洞到解决新陈代谢的地方的路给清出来,刚刚走到门口,谢惟安手里一轻,然后从刚才漱完口后就表情很窘迫坐在一旁当雕像的德鲁从谢惟安身边走过,弯下腰刷刷地就开始铲起雪来。 谢惟安看着身形精壮的德鲁那干脆利索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呵地笑了一声,表情微妙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弄早餐去了,由着德鲁在外面干活——对于这种要花大力气的体力活,自己当然没法儿和德鲁比了,由他去吧。 谢惟安再一次觉得洞里多了个人挺好,起码很多事情能分担着做了。 第14章 在今天,德鲁通过了自己的行为更直白的体现了谢惟安与德鲁之间的力量悬殊比,当谢惟安做好早饭的时候,德鲁已经铲干净了小半个院子的雪——这些工作量原本够谢惟安做大半个上午的。 消耗的能量多要补充的能量同样也多,一大锅子炖菜除了谢惟安还有阿福吃了一小半儿,另外盛了一碗给撕拉撕拉嚼生肉的巴顿换口味之外剩下的全都归德鲁解决了。 吃完饭谢惟安忙着刷锅洗碗,德鲁歇了一会儿之后又重新扛着铲子铲雪去了,谢惟安坐在石洞垫了皮褥子的石头上看着德鲁像那只装了金霸王的兔子一样全速开工的身影,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阿福的肚子,哎,吃饱喝足围着火堆看着别人干活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惬意感。 而另一边趴在那儿不错眼珠盯着阿福的巴顿看着阿福敞着肚皮由着谢惟安在它的小肚子上挠阿挠的还时不时地发出舒服地哼唧声,又不满意了,起身走上前叼过阿福又圈进了自己的怀里,用舌头开始给阿福洗澡了。 谢惟安看着巴顿这简直像是独占狂般的行径,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洞口冲正在干活的人喊了一声,“德鲁。” 听到谢惟安喊自己的名字,德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站在洞口缩了缩脖子的人,应了一声,“嗯?” 谢惟安笑笑,踏着已经被德鲁铲干净了雪的地面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铲子说,“留一点儿雪,冬天要堆个雪人才像冬天呢。” 德鲁听不懂谢惟安说的,只是松开了拿着铲子的手,看着谢惟安用铲子将积雪堆在了一起,然后用铲子左拍拍又拍拍,直到将积雪堆成了一团才停手,然后又弯下腰握着一团积雪慢慢滚,滚了老大一个雪球之后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指了指雪球又指了指那雪堆对自己说了句什么。 德鲁知道谢惟安想让自己把那雪球放到那雪堆上,而且他也正这么做了。 对于德鲁的合作谢惟安很满意,他看着德鲁将雪人头给按了上去后赞赏地拍了拍德鲁的手臂,然后走上前去用手给雪人做了个微修改,然后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按在雪人的脸上当做眼睛鼻子,又从柴房中弄出两根枝桠当做雪人的手臂,完事后谢惟安看着这圆滚滚憨态可掬的雪人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像个孩子似地堆完了个雪人后谢惟安转身想要回到石洞,可是却发现德鲁正一脸好奇地盯着那雪人不眨眼睛。 注意到谢惟安看过来的眼神,德鲁憨厚地冲对方笑了笑,指了指那个雪人嘴里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句什么。 谢惟安听不明白,但是指着雪人很慢地说了一个词,“雪人。” 德鲁反应很快地跟着念了,学了好几遍也能很流利地说出雪人这个词了,这让谢惟安很有成就感,自己还是收了一个聪明的学生的,不是么? 一阵风吹过来,谢惟安打了个哆嗦,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要回石洞的这件事情了,于是冲德鲁做了个搓手臂的动作,然后指了指石洞,说了声,“回去。” 德鲁看看院子里的雪已经被自己清理的差不多了,于是点点头,谢惟安见德鲁同意了便率先转身往石洞走去,倒是随后跟上的德鲁临走前还不忘细心地拍了拍谢惟安堆好的大雪人,而且还摸了摸雪人光秃秃的脑袋才走回石洞。 原本今天的主要工作铲雪这件事情被德鲁解决了,于是这一天的谢惟安显得很是清闲,清闲到无聊,无聊到只能待在石洞里烤火逗阿福顺便与德鲁沉默相对。 不过没过多久谢惟安就给自己找到了事情做——教德鲁说话,而德鲁再一次证明了他真的是一个好学生来的,在谢惟安的耐心教导下,他已经可以磕磕巴巴地和谢惟安说些非常简单的句子了。 甚至在教德鲁说话的过程中,德鲁甚至反客为主地教谢惟安说起了自己的语言,本身闲着也是闲着的谢惟安没多想就学了,本身,他就想早一点和德鲁无障碍的沟通,这样就能知道自己现在疑惑的时代与地域。 尽管德鲁很有天分,但是谢惟安也懂得欲速则不达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觉了德鲁一定量的词汇后谢惟安就没有继续了,他看了看从云层中探出脑袋的太阳照射出的阳光,又看了看时间,笑眯眯地转头对德鲁说,“我给你洗头吧?” “诶?”德鲁应景地用中文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洗头。”谢惟安做了个搓头发的动作,再次重复道,其实之前谢惟安就想把德鲁的头发好好清洗一遍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德鲁受伤严重,所以才作罢,如今天气好又没什么事情做,更重要的是德鲁的伤恢复情况也很好,谢惟安就开始琢磨着要解决这件事情。 像犀利哥固然很酷,但是那一头狂野的披散不知道多久才清洁一次的长发还是让谢惟安有些Hold不住,尽管味儿不是很大,但是谢惟安昨天还是在睡觉的时候让自己的鼻子和德鲁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的。 德鲁看着谢惟安不停地对自己做着冲头上浇水,又搓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谢惟安清爽的短发,突然反应了过来,于是原本只有硬汉与憨厚两种表情的德鲁脸上出现了第三种表情——难为情,并且,他很合作地点了点头,“嗯。” 见德鲁答应了,谢惟安立刻行动了起来,烧水找梳子掏肥皂,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谢惟安如此积极热心纯粹是闲的烧得慌,但是谢惟安的解释很义正言辞——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肯定要搞好自我卫生的嘛,难道你喜欢你的室友像周星驰电影里的八两金一样从头发里爬出蟑螂来吗? 伴随着舒缓的音乐,温度适宜的热水,力道适中的手指按压,轻柔不疼痛的梳头力度,肥皂打出的丰富泡沫在自己的头发上为自己清除油腻与污垢,最后用勺子舀起一瓢温水从头顶冲下去,所有的灰尘与油腻都随着顺流而下的肥皂泡离开了自己的头发,这是多么的舒适与轻快。 同学们,朋友们,这是一个多么有意境的画面啊,觉得耳熟吗,想象起来觉得眼熟吗,洗头的与被洗头的两个主角如果换成了长发美女与年纪越大越口无遮拦的发哥的话你们会想起什么呢?对,那温馨又感人的百年润发广告啊! 但是,你们永远要知道,艺术总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所以,你们以为谢惟安给德鲁洗头也是这样的唯美恬淡吗?谢惟安只会告诉你三个字——坑爹呐! 最初谢惟安那想要把自己的同洞室友给弄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革命热情在他用梳子想要梳顺德鲁那狂放的长发可是啪嗒一声梳子断成两截以后就开始有隐隐受到打击的趋势,后来,等谢惟安使出吃奶的劲儿捏着半截梳子想要往下梳可是那梳子就卡在头发里纹丝不动的时候,谢惟安就真的绝望了。 其实老实说,谢惟安真的是一个很细心的人的,他为了怕扯疼德鲁,所以像自己奶奶当年给自己的小表妹梳头那样用手捏住了德鲁的一小把头发让德鲁的头发和头皮之间有个分力点才开始自己的动作的,所以德鲁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头发有拉扯感,可是真不觉得痛。但是,德鲁端坐在石头上半天发现都没有发现谢惟安有进一步的动作的时候终于决出不对劲了,他转过头看向一张脸涨得通红的谢惟安,用自己刚学的还不熟练的汉语问道,“怎么了,你?” 谢惟安又是尴尬又是难为情地笑笑,“头发太多,不好打理。” 德鲁瞥见自己被谢惟安抓在手里的头发,又看见那插在自己发间一动不动的梳子,皱了皱眉,最后环顾一圈,伸手拿了一样东西,在谢惟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刷刷几下,德鲁的脚旁就散了一地长发。 谢惟安看着德鲁那干脆利落的动作,整个人都傻了,好半天才知道低头看着那一把依旧被自己捏在手里的一缕发,最后抬起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德鲁,“你干嘛把你头发给绞了啊?”又反应过来德鲁听不明白这么复杂的句子,于是指指地上的头发,又指指德鲁,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德鲁毫不在意地看着被自己用谢惟安找出来的更锋利的小刀割掉的头发,指指谢惟安,开口道,“你,好看,我,麻烦,你,一样。” 谢惟安此时已经回过了神,不会自恋地认为德鲁是在说自己长的好看,他应该指的是自己的头发,意思是自己的头发忒麻烦,所以弄个和谢惟安一样的发型。 谢惟安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为德鲁这迅速而利落的行动能力鼓掌还是怎么样,他叹口气摇摇头,伸手将德鲁的脑袋给转过去,“咱们继续。” 既然头发都绞了,谢惟安也不可能就让德鲁顶着这一头像是被狗啃了似地头发在自己眼前晃悠,他索性用自己找出来的那种原始刮胡刀给德鲁把头发给修了修——这是谢惟安第一次兼职做理发师的活儿,不过看上去初次上手,效果还不错,利索的短发配上德鲁那立体硬朗的五官,还是很有欧美杂志封面人物范儿的。 长头发绞了,洗起头来就省事多了,德鲁乖乖地低着头让谢惟安用温水浇在自己的头上,然后用凉凉的却带着好闻香味的块状物在自己的头上抹了几下,然后用手指在自己头上揉搓起来,最后用清水冲干净。 来来回回好几遍,直到肥皂抹上去有了细腻的白泡沫后谢惟安才停了手,德鲁的头发也变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了,看着像是变了个人的德鲁,谢惟安心中升起无限成就感,这感觉简直就像是把一块籽料雕琢成美玉啊。 因为剪了头又洗了头而觉得轻快了许多的德鲁看着谢惟安忙忙碌碌收拾好东西的背影,眼神越发温和,第一次,有人这样温柔地做着这样的事情,他甚至开始感激这次捕猎的受伤。 最初见到谢惟安是在那个山坳中,在那波光粼粼的湖边,他穿着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御寒物坐在湖边,拿着一根树枝摆在湖面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而他的身边居然趴伏着一只这林中最凶猛的豹虎,这是德鲁第一次看到豹虎有那样平和放松的时候,和坐在湖边的他一样平和放松。再后来,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湖里的一只鱼突然从水里蹦到了岸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他的大笑声,那笑声好像能传递到自己的心里。 再后来,德鲁离开了,因为豹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它望向自己的眼神不复最初的无害与放松,那是自己熟悉的嗜血的凶狠目光,仿佛只要自己敢上前一步,它就会用它的利爪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撕成碎片。 那个时候的德鲁是和族里的人一起来为储存过冬的食物而打猎的,在追逐一只野鹿的时候不知不觉才来到了自己之前压根不会来的森林深处,最后野鹿跑掉了,自己遇见了谢惟安。 那一次并未相见的相遇没有持续太久,需要和族人的汇合以及巴顿那充满杀意的目光让德鲁最终离开。 但是有的时候,在无法入睡的深夜,德鲁脑子里还是会浮现谢惟安那灿烂大笑的样子,那时,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只知道,那个不知名的人笑的真好看,就好像那夏日最灿烂的花朵。 如今,再次相遇,还能靠的这么近,德鲁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永远那样不受上天眷顾的,再见那样的笑容,真好。 第15章 其实谢惟安在静下来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之前素未谋面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背景的人这么好的,好不怀疑地把他带回来给他治伤做饭给他吃,教他说话,给他理发,洗头,给他找衣服,并且允许对方就这样一直在自己布置好的石洞中生活……这林林总总都是之前的,穿越前的谢惟安想都不会想的事情。 后来想了很久,谢惟安得出了个结论,大概是自己太怕一个人了,这种仿佛与世隔绝的生活让谢惟安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他被众人摒弃与外,由着自己生由着自己死。 直到德鲁的出现,在看到躺在雪地中的德鲁的那一瞬间,谢惟安心中是升起了一种叫做狂喜的情绪的,有人,还有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没有被整个世界抛弃,这是一种多么让人欣喜的认知。 所以谢惟安才会毫不考虑地把德鲁带回家,为他做那些事情,大概最初的出发点不是为了救德鲁,单纯只是为了慰藉自己那已经有些毫无安全感的心罢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谢惟安依旧庆幸自己把德鲁救了回来,只不过这个时候不在关乎那现在看来当初有些幼稚的想法与念头,只是单纯觉得,德鲁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呐。 德鲁虽然沉默,却总是给人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他不是那种让人会觉得很有心眼很狡黠的存在。他知道是谢惟安把自己给救回来的,但是他没有每天都跟在谢惟安后面说着感恩戴德的话,也没有表现出时时刻刻感激不尽的表情,他只是沉默着帮着谢惟安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会很安静地听着有的时候无聊的谢惟安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他会在谢惟安自顾自地自娱自乐的时候也露出他的八颗白牙表示捧场。 德鲁的这样的行为方式,让谢惟安觉得很舒服,他不需要一个聒噪的人在自己的身边,而德鲁真的是一个好的室友。 漫长的冬天,经常下雪,无法出去做任何事情的谢惟安只能待在石洞内教德鲁说话或者是让德鲁教自己说话。 语言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你天天说天天说,周围又都是那样的环境的话,总是学起来比较快的,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是四五十岁的大妈去了国外待两年也能把英语说得七七八八,而青春正年少的少年们在国内学了十几年的英语一开口还是抓瞎的原因。 渐渐地,谢惟安也能和德鲁交流了,不管是用中文还是用德鲁的语言,这让谢惟安有些小小的得意,看,自己学会了一种谁都没听过的语言。 能交流,也就意味着谢惟安开始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资讯的开始,在与德鲁的谈话中,谢惟安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自己穿越了。但是更加让谢惟安觉得有些泄气的是,自己不仅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出了水平,因为自己这既不是在上下五千年的华夏的任何一个时空任何一个地界上,甚至自己不在自己所在的那个地球的任何一个时空任何一个地界上,自己穿越到异时空了。 没有中国没有美国,没有英法德俄,什么也没有,不是汉朝不是五代十国不是唐宋元明清,这里只是一个原始的,还未开化的世界——谢惟安觉得,大概用原始社会来形容更加好一些。 说是原始社会,是因为他们现在穿的是兽皮,吃的是用火烤的食物,不知道农牧耕种,不知道布是什么,甚至连用来烤食物的火种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雷劈掉一棵树的时候保留下来的,为了这珍贵的火种,他们甚至派了人来日夜看守保护。 他们群居在一起以山洞为家,他们像那狮群一样分配食物,青壮年首先享用,而后才是小孩子,最后是女人与老弱病残,因为他们要保证青壮年的体力维持,这样才能确保打到更多的猎物,这样才能保证部落能延续生存下去。 可是他们又和原始社会有着那么一点点的不相同,因为他们除了有部落的首领之外,他们还有了类似于祭祀一样的人物,他们的存在是为了祈祷上天赐予他们一年内足够的食物,是为了在族内有人生病的时候驱除附着在病人身上的邪魔,让族人们及早康复…… 拼拼凑凑地听着德鲁的讲述,谢惟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操蛋的世界,操蛋的穿越啊。 “你怎么了?”德鲁在完成了他的讲述之后发现谢惟安并没有在倾听自己的说话而是在望着火堆发呆,德鲁伸手推了推谢惟安。 “嗯?什么?”谢惟安回过神望向正在看着自己的德鲁,以为他和自己说了什么东西而自己错过了,“你说什么?” “没有,”德鲁摇摇头,“只是看你在发呆。” 谢惟安听到德鲁的回答点点头,“哦,是啊,一时有些走神了。” “嗯。”德鲁应了一声,然后欲言又止地看向谢惟安,明显有什么话想要说。 回过神来的谢惟安注意到了德鲁的表情,他好笑地伸出手在德鲁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有话想说?不好意思?” 德鲁扯了扯嘴角,“不是,是那个……” 谢惟安看德鲁这犹犹豫豫的样子觉得有趣,“怎么啦,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的?” “就是那个,”德鲁深深地看了谢惟安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再过一段日子春天就要到了,我、我必须要回到部落中去了,你、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诶?”没想过德鲁想和自己说的是这件事情,谢惟安一时有些愣怔。 “我想问你,你愿意和我一起回部落吗?”最犹豫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德鲁觉得接下来的话就说的流畅多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谢惟安诚恳地说道,[我很感激你救了我还收留了我,但是春天到了天气也变暖和了,我要回到部落中去了。因为经过了一个严酷的寒冬,部落里的食物肯定都吃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就需要部落里的壮年们出去寻觅捕猎食物来维持族人们的生存,缺了我一个,族里就少了一个捕猎的力量,那拿回来的食物就会受到影响,就会有吃不上东西的族人死去,所以我必须回去。但是,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回去,我、我、]说到这里,德鲁的语气变得结巴起来,最后仍旧是脸有些微微发红地说出了自己的话,[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所以和我一起回去和我们的族人生活在一起好吗?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在森林深处待着,我觉得和许多人一起生活会更快乐的,而且我会打猎,会打很多猎物回来的!] 德鲁一急就说不了汉语,噼里啪啦的属于他自己的语言就像蹦豆子似地往外冒,所幸谢惟安现在也能七七八八听得懂了。谢惟安听明白了德鲁的意思,开春了,他得回部落了,因为那里还有人等着他回去打猎救命,可是他又不放心自己独自留在这里,所以想要邀请自己到他的部落里去生活,他能给自己打很多的猎物。 好吧,明明是正直无比的邀请的话,可是谢惟安总觉得这话哪里有些微妙的不对劲,而且在对上德鲁那有些微微发红的脸的时候谢惟安自己都有些不太自在了,一个平时一贯保持铁血硬汉表情的男人突然露出害羞的表情才是大杀器好吗? 当然,这样的不自在也就持续了一会儿,谢惟安的大脑随即开始思考起正事来,他救德鲁回来自然也想过他有一天会离开,因为在他苏醒后的那些日子的交谈来看,谢惟安就知道德鲁不是和自己一样的独行侠的独自居住。现在等了解了这个时代的背景后,德鲁的话让他更加不惊讶了,这个原始时代的人心中的想法大概就是部落大于一切吧,那是他们共同的家,他们按部就班的生活,小的时候努力长大,长大了之后就要为了部落的生存而努力捕猎。在他们的思想中没有谁做的多谁做的少的概念,一切都是为了部落,能者多劳,德鲁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他的想法自然和他们是一样的。 如今,德鲁要离开了,并且向谢惟安提出了想让他和自己一起离开的请求,但是在面对这个其实和当初谢惟安期盼的让自己碰到人群的期望相差无几的邀请的时候,谢惟安忽然有些迟疑了,他看向德鲁那诚恳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客气的笑笑,“我再想想吧,再想想……” 这是德鲁第一次看到谢惟安这样有些敷衍的笑容,他愣了一下,但是也点头了,“嗯,好的。” 德鲁没法儿强迫谢惟安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尽管自己真的很想让谢惟安和自己一起离开,他不想再也看不到谢惟安的笑容再也听不到谢惟安的声音,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巴顿不放心。 是的,德鲁对巴顿不放心,尽管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德鲁不再用看猎物的眼光看待巴顿,而巴顿也不再用那充满着杀气的眸子看向德鲁,但是在德鲁的心里,巴顿仍旧是一头危险的勇猛的野兽,多变,狡猾,残忍。因为有了这样的特质,德鲁会不放心,他已经知道现在自己吃的猎物都是巴顿捕获的,可是这究竟是这头猛兽的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别的呢?谢惟安没有捕猎的能力,但是巴顿会永远这样给谢惟安捕猎物吗?如果巴顿离开了呢?谢惟安该怎么办?在德鲁的心里,人如果不吃肉,那就会饿死,所以,如果巴顿有一天离开,那么等待谢惟安的就是自己不乐见的死亡。 种种的因素堆积起来就成为了德鲁想要带着谢惟安离开的念头,但是德鲁的话说出口,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是德鲁依旧愿意等待谢惟安改变主意。 在德鲁的心里,让谢惟安跟着自己回到部落就像是自己的部落需要迁徙一样,都需要考虑许久斟酌许久。 那边谢惟安不太愿意思考这个问题,他拿着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开口问道,“德鲁,你知道具体还有多久冬天才会过去吗?” 回过神的德鲁想了想答道,“还有十几天吧,怎么了?” 谢惟安笑笑,“在石洞里猫了这么久的冬,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了,我看现在都没怎么下雪了,所以想要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食物可以带回来的,木柴也用的差不多了,也需要再去砍……” 听着谢惟安的计划,德鲁的心里忽然有些内疚,或许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谢惟安压根就不用愁食物的问题吧,但是在下一秒,他又坚定了一定要说服谢惟安跟自己离开的决心——如果自己离开了,谢惟安以后也是这样的生活,谢惟安那在自己看来太过单薄的身板在森林中生活实在充满着太多变数了,自己必须带他离开。 当然,这些想法德鲁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他看向怔怔地望着火堆发呆的谢惟安开口道,“明天,我带你出去找食物吧。” “诶?”谢惟安看向德鲁。 德鲁露出他的标准微笑,“其实偶尔我们部落的人也会在冬天出来捕猎的,这里是森林深处,我想猎物肯定更加丰富,而且又没有什么大的猛兽,其实也很有意思的,所以明天带你去吧,好吗?” 谢惟安看着一说到捕猎就充满自信的德鲁的脸,也笑了,“好啊。” 第16章 第二天,老天爷很给面子,是个大晴天。 因为德鲁说要带谢惟安出去找食物,所以一早谢惟安就起了床做好了早饭,等大家都吃完后准备了一下就出了门。 相较于谢惟安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德鲁的装扮就简单的多,尽管那军大衣棉裤什么的穿起来是很舒服,但是行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于是德鲁换上了之前闲暇时间将巴顿打来的猎物余下的皮做成的皮衣给换上了,谢惟安猛地一看德鲁这和自己初次见到他时一样的打扮还愣了一下。 德鲁注意到谢惟安的表情,以为有什么不妥,问道,“怎么了?” 回过神的谢惟安摇摇头,“没什么,挺好的。” “嗯。”德鲁见谢惟安这么回答也就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德鲁带着谢惟安出门,而阿福和巴顿自然也是要跟着的了,原先巴顿想让阿福趴在它的背上让它驮着走,可是经过这么些日子阿福也渐渐长大了,不再是那一小团的小团子了,怎么做也坐不稳,无奈只得让阿福下来跟着走,谢惟安在一旁看着巴顿有些不甘心的表情忍不住偷笑。 但是很快,谢惟安就笑不出来了,院子里的雪被德鲁清理的干干净净,可是他忘了院子外面的积雪是无人清理的,一脚踩过去足足没过了自己的膝盖,而阿福则基本上就是被雪给埋了,这样的状况让谢惟安有些想打退堂鼓了——这么厚的积雪,走一个上午也不见得能走出一千米啊。 走在前面的德鲁发现身后没了动静,于是转过头来查看,这才发现谢惟安正一脸纠结的站在原地不动。 德鲁走回去来到谢惟安的面前,“怎么了?” 谢惟安有些苦恼地指指地上厚厚的积雪,“这么深的积雪,走起来得费劲,这要多久才能走到林子里去啊,再说,阿福这小短腿,埋进雪里就不见了。” 德鲁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并不觉得这积雪有什么可烦恼的,但是他看到谢惟安那认真苦恼的样子也就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想了想后开口指指阿福道,“要不然,让阿福和巴顿在洞里待着吧,本来冬天像巴顿这样的豹虎就是窝在洞里不出来的,这个时候森林里并没有什么猛兽出没。” 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德鲁的话,谢惟安点了头,“好吧,就让巴顿和阿福在家里看家,咱们去找食物,看这积雪,别说阿福,巴顿走起来都够呛。” 德鲁赞同地点点头。 既然做出了决定,谢惟安就把已经长大了不少的阿福哄回了石洞内,而巴顿则什么也没表示地甩着尾巴也回了石洞中,谢惟安觉得或许在巴顿看来,它还巴不得和阿福单独呆着呢。石洞内又暖和又舒适,搂着阿福睡觉再惬意不过了。 由着阿福趴着自己的腿撒了一会儿娇后谢惟安才带着铲子与柴刀走了出来。 走到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德鲁面前,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工具,“可以一边走一边把雪铲掉。” “嗯,”德鲁点点头,自然地弯腰接过谢惟安手中的铲子,“我来吧。” 在做体力活这种事情面前,谢惟安早熄了和德鲁一较高下的心,不多做挣扎地就松了手,“走吧。” 于是两人一个人走在前面铲雪一个跟在后面走慢慢地朝林中走去。 冬天的森林显得格外的寂静,除了德鲁铲雪的声音和脚踩在积雪上的嘎吱声就只剩下树枝因为承受不了积雪的重量而折断的声音。 谢惟安跟在德鲁身后看着这静谧的雪景,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着自己在电视上看的那种大兴安岭的雪景纪录片,就和现在一个感觉,只不过现在自己已经身临其境,感觉更为强烈,置身于这样大气的环境中,谢惟安觉得自己的心都沉浸不少。 在前方开路的德鲁不知道谢惟安现在的心情,他只是在看到前方一抹红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伸手一折然后转身递到了谢惟安的面前,“给。” 因为德鲁的话而回过神的谢惟安低头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红红的小果子,疑惑地抬头看向德鲁,“这是什么?” 德鲁抖掉了小果子上面积雪答道,“是红果,冬天森林里特有的果子,味道还不错。”说完想想又加了一句,“我们偶尔出来冬天寻找食物的时候也会采些红果回去,红果数量不多,也做不了主食,只是闲暇的时候无聊吃两颗,我们部落里的孩子很喜欢吃。” 谢惟安听了德鲁的解释笑着接过红果望着他道,“那你是把我当做孩子了?” “不是,只是想让你尝尝。”德鲁听了只抿嘴笑了笑,摇头解释了一句后又转身铲雪去了。 谢惟安低头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德鲁给自己找的零嘴,小小的,红红的,和茱萸果长的差不多,抬起头看着前方德鲁闷头干活的背影,笑笑将果子擦了擦送进嘴里,咬开果肉一股酸甜的果汁就在自己嘴里弥漫开来,倒是给人很开胃的感觉。 走着走着,谢惟安就越来越觉得德鲁像是出来做正事的,自己却完全是个出来冬游的,一路上,德鲁总能找一些来自大自然的零嘴给自己换口味,有那红红的小果子,还有把外皮剥掉后沙沙甜的植物的茎,还有嚼在嘴里凉凉的像是薄荷叶般的枝条,德鲁完全就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孩子了。 这么想着谢惟安快走两步与德鲁并肩而行,将自己手中的一根枝条塞进德鲁的嘴里,笑眯眯地问道,“你这是把我当做小孩子来哄了吗?” 听到谢惟安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德鲁看着谢惟安那灿烂的笑颜,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说道,“森林里很有意思,我想让你多了解一点。” 这样的回答让谢惟安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又浓了一些,他像哥俩好似地撞了撞德鲁的胳膊,“哎,我发现我把你救回来真是做对了,平时能陪我说话解闷,现在还能带我在森林里找乐子,还能给我找零嘴,真是赚大发了。” “零嘴?赚大发?”德鲁是个好学生,一听到自己不懂的词就提出来了。 “呃……零嘴就是除了主食正餐之外闲暇时候吃的东西,”谢惟安随口解释道,“赚大发呢,就是指一件事情得到的回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哦。”德鲁了解地点了点头,冒出了一句,“遇见你,我也赚大发了,你告诉我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德鲁的活学活用把谢惟安逗乐了,他哈哈笑着拍拍德鲁的手臂,“你还真是一个好学生哈。” 德鲁看谢惟安笑,他也跟着一起笑,一时间偌大的森林中的一个小小范围内荡漾着快乐的气氛。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往前走,等到了一个小山坡的时候,德鲁停下了脚步,谢惟安也跟着停下了,他转头问向德鲁,“怎么了?” 德鲁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轻手轻脚地将铲子递到谢惟安的手中,然后蹑手蹑脚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谢惟安看德鲁这小心翼翼的样子于是也不敢放大了动作,有样学样地跟着德鲁往前走,大概走了有四五十米的距离,德鲁再次停下了,他眯着眼睛朝着前方打量了好一会儿后转身示意谢惟安停在原地别动,然后迈着无声大步上前弯腰伸出双手往雪地里一抓,然后谢惟安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德鲁像是拔萝卜似地提出两只羽毛斑斓的像是山鸡般的动物来。 还没等谢惟安出声感叹,德鲁动作利索地在两只还有些晕乎的彩毛家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拧断了它们的脖子,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采的柔韧枝条将它们困在了一起放在了一边。 谢惟安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德鲁这样一抓一个准,转眼间德鲁身边已经扔了十几只彩毛鸡了,等到德鲁拎着这一串猎物走到谢惟安面前的时候谢惟安还没回过神来。 “谢惟安?”德鲁看着一脸目瞪口呆表情的谢惟安空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回过神来的谢惟安用看着偶像的神情看向德鲁,用手指着那一串彩毛鸡激动问道,“你、你怎么抓到的啊,怎、怎么跟就在那儿等着你似的?这也太邪行了吧?!” 毫无疑问,谢惟安的反应让德鲁觉得很满意,他抖了抖自己手中的猎物,解释道,“这是彩雉,冬天的时候最喜欢窝在一起过冬,而且一到了温度低的时候反应就会变得非常慢,这种猎物有点笨,它们窝在自己刨出的洞穴过冬的时候这其中的头领总喜欢将尾部的一根羽毛留在外面,一般只要看到这根羽毛就能确定,这周围没有十只也有二十只彩雉了。不过说它们笨也聪明,在我们部落周边的森林,现在就很少看到它们的踪迹了,可能是为了避免我们的捕猎所以才躲到这森林深处来了。”说着德鲁在怀里掏了掏,十几枚蛋又出现在他的大手掌中,“既然彩雉都抓来了这蛋也就没谁去孵了,索性一起拿走。” 谢惟安听德鲁这么一解释,也就明白了,但是依旧觉得对方很厉害,他接过德鲁手中的蛋放进自己来时带的布袋中,开口问道,“那我们还要去抓彩雉吗?” 德鲁看了看今天的战利品,摇摇头,“不用了,这些够我们吃几天的了,再过几天,雪就要化了,猎物也会多起来的。” 谢惟安听后点点头,“那我们就回去吧。” “好。”德鲁应道。 回去的路上,尽管在来的时候德鲁已经将雪铲倒旁边弄出了一条小路来,但是谢惟安还是觉出累来了,他的步伐开始放慢,但是还没过一会儿,就被德鲁发现了,“累了?” “啊?啊。”谢惟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点头承认。 德鲁看谢惟安那不好意思的样子也笑了,顺手折了一根树枝递到谢惟安的手中,“我牵着你走。” 谢惟安看着那根递到自己面前的长树枝,又看了看德鲁那弯起的嘴角,没犹豫什么就抓起了树枝的这一头,“好啊。” 德鲁看谢惟安抓住了树枝,便露齿一笑转身慢慢地从来时的路往回走。 还是那样静谧的森林内,阳光透过枝叶零零散散地洒在积雪的地面上,身形有些差距的两人在这森林中行走着,一根细长的树枝连接起了他么两个,偶尔,林中会飘过他们的说话声。 “回去给你做小鸡炖蘑菇,可好吃了。” “好。” “这蛋用来做蛋羹吧,保证你没吃过。” “好。” “能带点红果回去给阿福咬着玩么?” “好。” “诶,你除了好还会说别的么?” “嗯。” “……” “怎么了?” “不想搭理你了。” “……” 第17章 后来的过程真像德鲁说的那样,雪开始渐渐融化了,每天在石洞里听着滴滴答答的声音谢惟安都觉得像是在下雨,推开竹门一看外面太阳老大,是那融化的积雪滴在树叶上滴在地面的声音,而气温也慢慢地升上来了,随着气温一起上升的还有德鲁那日益坐立不安的情绪。 谢惟安看着德鲁每每看向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罪恶感,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想了好多天之后,谢惟安决定和德鲁好好谈一谈。 这天晚上在谢惟安和德鲁吃完了晚饭,阿福美美地吃完了它最近的最爱蛋羹,巴顿吃相霸气地干掉了它捕回来的猎物,德鲁把刷碗工作都做完后,谢惟安叫住了又勤劳的去劈柴的德鲁,“能谈谈么?” 德鲁回过神看向目光澄净看着自己的谢惟安,心里忽然有些了然,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砍柴刀走向谢惟安,“好。” 说要谈谈的是自己,可是真和德鲁面对面的坐着的时候,谢惟安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坐这儿磨了好一会儿,谢惟安才开口,“现在天气也渐渐暖和了。” “嗯。” “春天也到了吧。” “嗯。” “你……你不是说春天你要回部落里去的吗?”谢惟安被德鲁这淡定的态度弄得一下都不知道怎么反应好了,好半天又憋出一句这样的话。 德鲁看着有些无措的谢惟安,抿抿嘴巴然后开口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回部落吗?” 谢惟安抬头看向表情平静的德鲁,好久才点点头,“好,”但是没有等德鲁露出一个笑容,谢惟安又说出了下面的话,“我只是想要去看看,只是去看一看。” 德鲁表情还是那样,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应了一声,“嗯。” 尽管德鲁没有表示出什么特别低落的情绪,但是谢惟安还是觉得德鲁是有些失望的,他开口道,“能听我说说理由吗?” “好。”德鲁现在惜字如金。 谢惟安深吸一口气将一只手搭在德鲁放在膝盖上的手上,直视着德鲁慢慢说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知道你是一个正直的,可靠的人,可以让人信任的人,所以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隐瞒你什么,只想坦率地对你说出我的想法。” 听到谢惟安的话,德鲁微皱的眉头放松了,“嗯。” 谢惟安脸上带上了微笑,想让气氛轻松一点,“我知道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你的部落定居,我也明白你大概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很感激你为我着想的体贴。但是,你看,其实我对你的部落一无所知,我对部落里的人也一无所知,我不知道我能否适应你的部落的生活,我也不知道我能否和你部落的族人们相处的来,这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我不能把话说的那么绝对。” “族人们都很好,他们会喜欢你的,你会和他们相处的很开心的。”谢惟安话音刚落,德鲁就开口道。 谢惟安摇头笑笑,“永远不要为别人的事情打包票,因为最无法控制和得知的就是人心。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我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人,所以有人喜欢我有人不喜欢我这都很正常,我不是要求全部都合我心意的人。而且,我想说的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我只是想去看一看,或许如果和你们部落的人相处的很好的话,他们也不介意的话,我会想要融入到你们中去。如果我们无法相处的话,我离开也没有什么,这样不会令你在任何一方中为难。”见德鲁又想说什么,谢惟安摆摆手阻止了他,“我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真的,人的潜力是你想象不到的,不要为这种话题而纠结。” 德鲁听了谢惟安这一番话,又咽下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谢惟安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和你说。” 德鲁点点头,“你说。” 谢惟安开口道,“我想要和你一样的打扮去你的部落,”说完这句话,谢惟安看了看德鲁,他眼里只有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的眼神没有别的不满,谢惟安才接着说道,“我只是想用一种最平和最普通的样子出现在你们部落的人的面前,我不想让大家觉得我太不一样,我也不想让大家用看另类的眼光看着我。只和你一样的打扮同你一起去你的部落,行吗?” 德鲁看着谢惟安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心里并不如他表面上这么平静,谢惟安很多事情和他自己甚至和自己的族人的行为处事都不一样。初次听到心里也许会觉得别扭,但是再仔细思考一会儿之后又会觉得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今天与谢惟安的交谈,德鲁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事情是否真的想的太过完美了,谢惟安的小心谨慎没有错,他的顾虑也没有错,德鲁回头想想,的确自己也没有能力肯定所有人的想法不是么?为什么自己就要那么笃定的说一切都会很好的呢?谢惟安考虑到了这一切,甚至考虑到了以后出现别的情况的时候是否会令自己为难,这样的谢惟安,德鲁觉得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为他不肯下定决心和自己回到部落而觉得不开心。 谢惟安看着德鲁出神的样子知道他也在思考,所以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赖在自己身边撒娇的阿福。 “对不起。”独自想了很久的德鲁一开口就是这三个字。 “诶?”谢惟安有些愣住,随即笑笑,“怎么突然和我道歉。” 德鲁低头看着谢惟安已经从自己膝盖上收回的手,不知道怎么地突然想要去握住感受一下之前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柔软与温度,但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只是很诚恳地看向谢惟安,“有些事情,是我,是我,”德鲁想了一会儿,说出之前谢惟安教自己的词,“是我太想当然了,我该想到你的,你说的都对,我听你的。如果你觉得开心,那你就留在我们部落,如果你觉得不开心,我就送你回来。我知道的,你是个有智慧的人,你会活得很好的。” 谢惟安静静地看着德鲁望向自己神情诚挚地说的一言一语,等他说完后谢惟安嘴角弯了,“不要这样认真的向我道歉,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只不过是我们彼此看待事物的观点不同罢了。而且,其实我也很怕你觉得我这个人畏畏缩缩东想西想的。” “不会,不会,”德鲁赶紧摇头,“我们族长说了,真正的勇士是会善于思考的。” “哦?勇士?”谢惟安被德鲁这个词逗得笑起来,“有捕不了猎的勇士吗?” 德鲁这个时候也幽默了一把,“善于思考的勇士。” 说罢,两人眼神对视,同时笑了起来。 当这样一件主要的事情双方都达成了一致之后,石洞内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德鲁看着一个劲想要爬到谢惟安怀里让他抱的阿福开口问道,“你带阿福去我们族里吗?” “阿福?”谢惟安低头看向还是一副傻呆呆明显被自己和巴顿保护的太好的小胖子,摇摇头,“让它和巴顿在一起呆着吧,我相信巴顿会把它照顾的很好的,以后如果有别的变化的话就再作打算。再说,”谢惟安看向自己对面的德鲁,“你们族里也从来没有养过动物吧。” 谢惟安还有话没有说出来,阿福在那些部落的人看来,应该只是一只他们的口粮而已,在自己对新的环境一无所知的时候,怎么可能带着阿福就贸贸然去。如果真的要在德鲁的部落中定居,那可以再做努力,让对方接受阿福的存在,如果不是,那何必徒增隐患。之前去哪儿都带着阿福,是因为不放心它一个人在石洞中待着,如今有了巴顿,谢惟安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了。 而且,到了现在,谢惟安对回归人群的欲望都不是那么强烈了,之前想的太理所当然,谁知道自己和那些原始人合不合得来呢,自己能适应的了对方的生活吗?对方能接受自己这样对他们来说有些另类的存在吗?这些都是谢惟安仔仔细细思考过的,所以才会得出今天这样的结论,只是去看一看,了了心中的念想。不过,还好,德鲁接受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尊重自己的想法。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德鲁那边听了谢惟安的话也反应过来,心里不得不承认,谢惟安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他妥善地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力求让事情完美而不出任何纰漏。同时德鲁在心里也暗暗地决定,如果族人们接受了谢惟安的存在,谢惟安也喜欢在部落中生活的话,他也一定会让族人们接受阿福不让阿福受到任何伤害的。 敲定了回部落的时间,敲定了要回部落的种种细节,两人这才各自洗漱睡下,而那边早就因为阿福一个劲地粘着谢惟安不满的巴顿也把阿福给叼了过来圈进了怀里狠狠舔着。 第18章 “好啦,就到这里吧。”谢惟安走到最初遇见德鲁的那个山坳停下脚步对一直很欢乐的跟自己走着的阿福还有一路跟在阿福后面的巴顿说道。 阿福见自己主人停下来了,以为是要在这里玩耍,顿时欢快地又蹦又跳起来。 谢惟安看着自己家这只知道傻吃傻玩傻乐的小胖子顿时有些舍不得了,但是想想,自己本身跟德鲁回到他的部落就是为了断自己念想去的,没准儿两三天就回来了,也别跟小姑娘似地纠纠结结了。 谢惟安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最初不知道是寝室里的谁塞进自己包里的网球递给德鲁,“拿着,朝我们来的地方抛,抛远一点。” 德鲁点点头,接过网球使劲一抛,网球长长地划了个弧线进入了林子里,谢惟安趁势拍了拍阿福的小脑袋,“小胖子,去捡回来。” 这是阿福最热衷的游戏,它咧着嘴兴奋地汪了一声就朝林中追去。 谢惟安看着还在瞧着自己的巴顿,上前拍拍巴顿的脑袋,“帮我好好照顾阿福,我很快会回来的。”昨天晚上谢惟安就对巴顿嘀嘀咕咕了好久,谢惟安坚持认为巴顿其实是理解自己说的话的。 巴顿甩了甩尾巴,看了谢惟安一眼,然后转身慢步朝阿福跑去的地方跟去。 谢惟安看着两个家伙的离开,笑了笑,转身对一旁沉默站着的德鲁说道,“走吧,得走快点儿,要不阿福回来就走不了了。” “嗯。”德鲁点点头,又调整了一下自己肩上背着的筐子,带着谢惟安朝自己部落的方向走去。 走的时候谢惟安出了一把瑞士军刀贴身放着之外什么也没带,他换上了德鲁给他做的毛皮衣服,换上了他提出建议德鲁改装的毛皮靴子就这么跟着德鲁出来了。 哦,想到德鲁说开春的时候找食物总是有点艰难,谢惟安还让德鲁把自己屯的土豆都给带来了,简而言之一句话,谢惟安尽力避免带任何不属于这世界的东西出现在德鲁的部落里。对于谢惟安的做法,德鲁保持了接受的沉默,没有任何一点不高兴。 谢惟安看着背着老大一筐土豆的德鲁,开口问道,“累吗?” 德鲁转过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谢惟安,他放慢了脚步,等到和谢惟安同行的时候才摇摇头,“不累。” 谢惟安看看前路转头问德鲁,“我们要走很久吗?” 德鲁点点头,“有一些距离,我们平时打猎从来不到这么深的林子里来的。” 谢惟安对德鲁的回答有些好奇,“为什么?” 德鲁此时的表情有些敬畏,“老人们说森林深处有神的守护兽,它的嘶吼能够震动天地,惹怒了它,整个森林都会被它吞没。” 这明显带有忽悠色彩的传说引起了谢惟安的兴趣,“知道长什么样子吗?叫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啊?” 德鲁这个时候又觉得谢惟安跟自己和部落里的人真的是太不一样了,他们从来都不会去问甚至避免去问关于守护兽的事情,谢惟安反倒很感兴趣,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但是想想和谢惟安说说也无妨,于是还是开口答道,“没有人见过它的样子,不过它的嘶吼有人听过的,像是重物撞击在山上,整个森林都颤动了。”说完德鲁还是叮嘱谢惟安,“你也不要走到太里面,很危险。” 也不知道是谁编出来的忽悠故事,谢惟安在心里腹诽,但是看着德鲁严肃的脸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德鲁看谢惟安好像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于是便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朝前走了。 当德鲁说的一些距离,谢惟安强烈认为的很长距离终于被走完的时候,谢惟安已经一步都不愿意挪动了,并且下定决心,下次再相信德鲁说的关于距离的话自己就是傻子二百五! 谢惟安看这前方晃动的人影,又看了看德鲁明显激动起来的神色,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那边传来的高声喊叫所打断了,[德鲁!] 是属于德鲁自己的语言,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与惊喜。 谢惟安看着德鲁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然后抬起手朝前用力的挥舞着,[卡特斯!] 原本观望的人群因为德鲁的喊声而都动了起来,谢惟安看着那些身材魁梧披着动物皮毛的‘原始人’们喊着叫着冲自己和德鲁这边奔来。 德鲁开心地笑着迎接自己族人的到来,迎接着他们表示欢迎的拳头。 [德鲁你到哪里去了?我们都以为你被猛兽给吃掉了,我们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先说话的那个是德鲁叫做卡特斯的那个壮汉。 德鲁笑着拍了拍卡特斯的臂膀,[我受伤了,所以没有办法回到部落,是惟安救了我。] [惟安?]卡特斯终于注意到了站在德鲁旁边这个和他们部落的女人们甚至比部落的有些女人们还要瘦弱的男人。 [你好。]谢惟安看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顿时有些不自在,用德鲁教自己的话来打招呼。 卡特斯无法想象像惟安这样瘦弱的男人怎么能够救回德鲁,但是德鲁这样说了,他也只是点点头,[你好,]打过招呼后科特斯又问了一句[你也是住在这附近的吗,为什么之前没有看过你?] 被一群一米八几一米九几的大老爷们儿围着的感觉很不好受,谢惟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群罗威那犬围着的吉娃娃一样,再加上对方那审视的眼神,这让谢惟安压力倍增。 谢惟安刚想张口解释,话茬就被德鲁接了过去,[惟安不住在这附近,你们是准备去打猎的吗?] [嗯,真准备出去打猎呢,就看到你来了,不过能够再次看见你,真是一件比打到猎物更加让人开心的事情,]科特斯被德鲁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他点点头答道,然后视线又被转移到了德鲁身后的筐子里,[这是什么?] 德鲁顺着科特斯手指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卸下竹筐答道,[是食物。] [食物?]众人因为德鲁的回答而显得有些惊讶,科特斯首先开口,[这灰扑扑的东西能吃吗?] 德鲁点点头,[能吃的,味道还不错,我和惟安就是靠着这个度过冬天的,现在春天到了,部落里的食物也应该吃完了吧?惟安让我带了土豆回来给大家应应急。] 科特斯点点头,[哦,这原来叫土豆吗?]说完他的话题又重新转移到了那一大筐土豆上,[那这个怎么吃呢?] 德鲁答道,[烤着吃烘着吃都可以,等回了部落我和你们一起去打猎吧?] 科特斯笑着拍拍德鲁的肩膀,[别急,先回部落再说吧,大家看到你回来肯定高兴坏了,再说你不是受伤了吗?现在伤好了吧?] 德鲁点点头,[嗯,多亏惟安照顾了我。] 因为德鲁的话科特斯又特意看了站在一旁的谢惟安两眼,然后豪爽地笑着拍拍德鲁的手臂,[救了你的人就是我们部落的客人,先回去再说吧。] 德鲁笑着点点头,[嗯。] 语毕一群人便说说笑笑地朝部落走去,谢惟安也被那群人热情地揽在其中,或许是对方那热情友善的态度,谢惟安的心里总算不再那么不自在了。 大家都以为已经丧生在森林的德鲁居然回来了!这样一个消息让整个部落都沸腾了起来,留守在部落里的人纷纷都从洞中跑出来看着又完完整整地如今已经像是个传奇般的德鲁。 大家注意到了精神奕奕的德鲁,注意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变短了的头发,更注意到了他身旁那个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的看起来很是瘦弱长相却和自己部落的人迥然不同的陌生人。 得知德鲁安全归来的族长很是高兴,他与德鲁寒暄几句后就让科特斯他们去打猎了,然后带着德鲁与谢惟安进了石洞。 族长打量着精神很好的德鲁,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能安全归来这实在是太好了,这个冬天你过得还好吗?] 德鲁恭敬地答道,[是的,多亏了惟安,我才能伤好,也多亏了他我才能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是么?]族长将目光投注到坐在德鲁身边没有说话的谢惟安身上,当然,他也发现了谢惟安和自己这边的族人的不同之处,但是族长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感激地说道,[多亏了你救了德鲁,这样的恩情我们部落简直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您才好。] 谢惟安在自己的石洞的时候都是说中文,偶尔兴致来了才与德鲁说几句他的语言,所以现在听没问题,张口说就有些坑坑巴巴的,谢惟安抬头有些局促地看着也是散着长发面目慈祥的老人,说道,[当时,也是无意看见德鲁躺在那里的,我只不过做了我该做的。] 看着谢惟安坦荡的眼神,族长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您救了我们部落最勇猛的猛士,这个恩情我们会永远记在心里的,]说着考虑了一下又问道,[您是这周边的部落的吗?之前在这周围除了我们部落之外还有新的部落呢,您和您的部落是新近迁徙到这边来的吗?] 谢惟安完全理解对方的疑问,任谁在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盘上突然出现了个陌生人,要是没有疑问才是奇怪的。 谢惟安说出了自己之前想好的借口,[不是的,我是一个人生活,我的族人们,他们都遭遇了意外,只剩下我一个人……]谢惟安说着又想起了那些和自己一同乘坐大巴的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现在是否已经度过了那段得知自己噩耗的悲伤时光,想着想着,谢惟安的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情,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正在回答着问题,他收拾好心情对望着自己的老人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德鲁伤好了,他要回到部落,他请我来您的部落看看,我对德鲁的部落也很好奇,所以就来了,希望不会太唐突。] 族长看着谢惟安那哀伤的神色又听到谢惟安那样的答案,以为对方的部落在迁徙中遭受了什么大的劫难,所以才会只剩下谢惟安一个人活着,顿时眼中满是同情,他伸手拍拍谢惟安的肩膀,[当然不会,你是德鲁的恩人,也就是我们部落最尊贵的客人,我们随时都欢迎你的到来。] 看着老人慈祥的样子,谢惟安心里有些感动,[谢谢您。] 族长摆摆手,刚想说不如让谢惟安到自己的部落定居,洞口就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我们的勇士可算回来了,要知道我们为了你的事情可是难过了整整一个冬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要说一下关于这个部落的设定,我设定的是虽然这个时代文明还在初始阶段,但是谈吐方面不是原始化的。嗯,怎么说,就是背景原始社会,但是人的话还是会有争斗有交流。不是说谈话简洁思维简单的那种。我觉得哪怕现在猩猩猴子它们的思维与交流都会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的多。 P个S:符号代表着这个时代的语言,“”现阶段代表着中文,以后情节变化后还会有变动。 最后,午安。 第19章 洞口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洞内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声音的来处望去,在看到洞外的那个穿着皮毛衣服,头上还插了三个鲜艳的鸟类的羽毛的男人后,三个人的表情是各不相同的——族长微皱起了眉头,德鲁面无表情,谢惟安有些好奇。 还没等族长说话,洞口的那个男人自己走了进来,等到走到德鲁的面前的时候他弯下了腰好好地打量了德鲁一番,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瞧瞧,我们挂念了一个冬天的勇士终于回来了,知道在这一个冬天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失踪而焦急不安吗?不过看来我们的勇士在外面还过得很不错,而且,]说着男人瞥了坐在一旁的谢惟安一眼,[还带了一个不知道身份的陌生人来到我们的部落,我们的勇士,你的警惕心和你的头发一样都被割掉了吗?] [惟安是好人,请不要这样说他。]一直面无表情的德鲁在听到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皱起了眉头语气沉静地说道。 而坐在一旁的族长也开口了,[萨姆,惟安是我们的客人,你应该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 [欢迎?]被叫做萨姆的男人听族长这么说表情变得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父亲,我为什么要欢迎这样一个不知道来历的陌生人?您知道他来自何方吗?您知道他的身份吗?您难道真的就不奇怪为什么德鲁会突然消失一个冬天然后又带着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回来吗?您难道不清楚在我们居住的这片森林里有没有别的部落的人存在吗?您能肯定他对我们,对我们的部落没有任何的歹意吗?] 萨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的族长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而德鲁的表情也变得严峻起来,在萨姆问完那些问题的时候德鲁再次开口道,[我会失踪是因为我在追赶猎物的时候受到了猛兽的伏击,是惟安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将永远留在森林之中。惟安不是来历不明的人,他只是和他的部落在迁徙的过程中遭遇了不测,活下来的只有他自己。他是个好人,绝对对我们部落没有任何歹意,我可以拿我的性命为他做担保。] 德鲁的回应并没有得到萨姆的肯定,他脸上嘲讽的笑意更浓,[你和他认识多久?居然可以让你用性命为他作担保?他究竟对你使了什么样的法术?你是被他蛊惑了吗?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亲眼看着他的族人遭遇不测的吗?一个男人,]萨姆说着一把抓起谢惟安的手举起来,[一个双手比女人还要细嫩的男人,他怎样在森林中生存下来的?这是一双打过猎的手吗?不打猎,他如何获取食物?如何活下去?你的双眼被蒙蔽了,]萨姆转过身望向族长,[我的爸爸,你的双眼也被蒙蔽了吗?] [萨姆,放开他!]德鲁霍地站起身拉开萨姆的手,[他是我请到部落里来做客的客人,你太过分了!] 萨姆冷冷地甩开德鲁的手,恨恨地看着他道,[我一点都不过分,你还记得我的身份吗?我是祭司,这个部落的祭司,我的义务就是保佑我的部落的族人们不受到任何的侵害!而他——]萨姆将手指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谢惟安,[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森林中的人,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的不怀好意和身份。不打猎还能好好地独自活下去,没准他就是森林中的魔鬼!] [萨姆!停止你毫无依据的猜测!]德鲁上前一步挡在谢惟安的面前大声喝道。 萨姆眉一挑还想说什么,此刻族长开口了,[好了,不要争吵了,不管怎么说,惟安都是救了德鲁的恩人,不要这样不礼貌的和我们的客人说话,]说着族长看向萨姆,[我们要对未知的事物保持警惕,但是我们也要对给予我们恩德的人或物保持感激。至少,就现在来说,惟安救了德鲁,这值得我们感激,其他的,都是没有证据的猜测,就到此为止吧。德鲁,带你的客人回到你的洞中去吧,长途的跋涉我们的客人大概需要好好地休息。]说完族长走到谢惟安的面前,冲他行了个礼,[我尊贵的客人,请原谅萨姆对您的冒犯,他只是一个刚刚当上祭司一心为部落考虑而行为欠妥的青年,我替他向您道歉。] 谢惟安看着还是一副轻视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萨姆,歉意地站在自己旁边的德鲁,又看着弓着腰的族长,心里忽然有些腻味,他伸手扶起族长,客气地笑了笑,[对不认识的人保持警惕这是对的,但是我的确对你们部落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和德鲁来看看,明天我就离开了。]见族长直起身还想说什么,谢惟安赶紧又开口道,[不过您说得对,我走了太长的路,的确觉得累了,需要德鲁带我去休息一会儿。] 谢惟安都已经这样说了,族长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得点点头,[德鲁,带你的客人去好好休息吧,晚上我们会为你们举行一个庆祝会的。] 德鲁看着表情有些意兴阑珊的谢惟安,抿抿嘴,点了点头,[知道了,]转身刚想带着谢惟安离开,目光又触及了那一大筐土豆,于是将土豆放到族长面前,[这是惟安让我带来的食物,放在火堆下面烘熟以后剥掉外面的皮就能吃了,我和惟安就是依靠这个度过冬天的。]说完德鲁就带着谢惟安离开了。 看着德鲁和谢惟安离开,族长看着站在一旁满是不屑表情的萨姆,有些无奈,[萨姆,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讨厌德鲁?他是个好孩子,不要给他难堪。] 萨姆听着自己父亲的抱怨,冷哼了一声,[父亲,您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偏袒德鲁?我是您的儿子,请您不要太偏心。]说完用脚踢了一下那竹筐,丢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最好不要吃,要不然,发生任何不幸的事情我不会管的。] 族长看着萨姆离开的背影,摇着头叹了口气,弯下腰拿起一颗土豆端详了一阵后如德鲁所说的将它埋在了火堆下面。 德鲁带着谢惟安从族长那里出来之后就想和他说话,可是看着谢惟安沉默的侧脸,德鲁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边谢惟安心情也不太好,他不埋怨德鲁,他纯粹觉得自己实在是想的太简单了,即使考虑到了会不会融入到这未知的人群中的问题也忽略了自己可能会面对的种种问题。按照刚才自己七七八八听明白的话,那个叫萨姆的男人是族长的儿子,而且地位不会低,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和德鲁不对付,但是谢惟安很肯定的是,对方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印象。而且,看族长的反应,经过他儿子那一连串的发问,其实他对自己也是有点疑惑的,但是出于对于德鲁的偏向,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没有信任就无法建立长久的关系,谢惟安觉得自己还是明天离开的好,他没有信心和这样一群从头到尾思想都不一样的人群好好地相处下去。 三观不和怎么继续呢?一来就被给了难堪,以后的生活因为观念思想的不同摩擦碰撞会更多,谢惟安不会幼稚的认为这个部落所有的人都像德鲁那样对自己无条件的接受包容。与其这样还不如继续一个人的日子,好歹惬意自在些。 到德鲁居住的洞穴的路程并不长,五六分钟后就走到了,德鲁刚想带着谢惟安进去,他们的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德鲁,你回来了?] 德鲁与谢惟安同时回过头,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是个个子高高的姑娘,棕色的卷发和小麦色的肌肤显得她很有活力,就像那阳光下的向日葵。 见德鲁转过头来看自己,姑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步跑到德鲁面前,[族人们都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们在骗我呢,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丽莲,]德鲁看着这个活泼的姑娘,脸上紧绷的线条缓了下来,[我回来了。] [嗯。]丽莲点点头,然后好奇地看向德鲁身边的谢惟安,[这就是救你的惟安吧,你好,我叫丽莲。] 面对着这样热情的女生,谢惟安也无法再板起脸,他露出了一个淡淡地笑容,[你好,我是惟安。] 丽莲第一次看到长的这样清秀的男人,那清淡的笑容让丽莲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和德鲁一起到我们部落来定居的吗?听科特斯说德鲁你是一个人住呢。] 谢惟安摇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和德鲁一起来你们部落看看,明天就回去了。] [这么快?]丽莲有些惊讶,然后又扬起大大的笑容,[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吧,一个人多孤独啊,其实和多些人在一起很有意思啊,可以交换有趣的事情,可以一起去森林里采果子,晚上还可以围着火堆唱歌跳舞,还有好多好多事情。你多住几天了解了你就会喜欢的……] 看着丽莲那好似哄骗小孩子的神情,谢惟安有些想笑,开口道,[我不——] 话还未说完就被德鲁截过了,[待会儿再说吧,惟安累了,他需要休息一会儿,过一会儿再来找你好吗,丽莲?] 看着德鲁那不容拒绝的表情,丽莲嘟了嘟嘴,但是面对上谢惟安的时候还是笑的阳光灿烂的样子,[好吧,那过一会儿我再来找你们!] 等丽莲离开后,两人之间的气氛重新变得沉默。 谢惟安跟着德鲁进入了他居住的洞穴,里面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看来在德鲁不在的日子也有人一直为他打扫。 谢惟安背对着德鲁打量着他的住所,而德鲁看着谢惟安的背影,拳头紧了又松,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对不起。” 第20章 “对不起。”这三个字从谢惟安的背后发出来,让谢惟安停下了打量的目光转过了身子看向那个比自己高一截如今正满目歉意看着自己的男人。 谢惟安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对不起什么呢?当初是自己下的决定要来这部落看一看的,德鲁并没有逼自己,出言冒犯自己的也不是德鲁,而且德鲁还毫不犹豫地维护了自己,他是在为什么而道歉呢?为那个祭司的态度吗?那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边德鲁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谢惟安开口说话,他看着谢惟安那样淡淡地神色,忽然心里有些堵得慌,德鲁深吸一口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到这里来的。” 谢惟安看着目光诚恳的德鲁,最终还是摇摇头,“我是大人了,如果我不想你也没办法逼我来,不关你的事情。” 见谢惟安这样说,德鲁那些抱歉的话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说下来,欲言又止了半天,德鲁最终开口问道,“你……你明天就回去吗?” 谢惟安点点头,“看也来看了,没别的事情,所以明天就回去了。况且,我也担心阿福,它从来都没有和我分开过,现在我不见了它肯定急坏了。” “哦……”德鲁的声音变得有些闷闷的,“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晚上族长肯定会举行欢迎会的,”见谢惟安开口想说什么,德鲁赶紧说道,“很热闹的,你来吧,其实,只有萨姆脾气怪了点,其他人都很好的。” 看着德鲁眼里那希冀的光,谢惟安最终不好说出拒绝的话,只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见谢惟安答应,德鲁顿时高兴起来,他越过谢惟安上前把自己的石洞收拾了一下,然后有些局促不安地指了指用兽皮铺着的石床,“你先休息吧,刚刚科特斯邀我一起去打猎呢,我过一会儿就回来的。” 谢惟安点点头,走到石床边坐下,想想又开口道,“你去打猎的时候小心点儿。” “哎,我知道。”听到谢惟安这么说,德鲁的心情更好了,使劲点点头后看着谢惟安躺上床休息了才转身离开。 去找科特斯之前德鲁特意去了一趟丽莲那里。 [德鲁,你怎么来了?你带来的客人呢?]正在自家石洞门口干活的丽莲一见到德鲁过来就站起身迎了过来。 [惟安他正在休息。]德鲁答道。 丽莲听后点了点头,[哦,这样,那你来找我有事吗?我刚刚碰到科特斯他说邀你一起去打猎呢!] [嗯,我等下就去找科特斯,]德鲁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其实我来是想拜托你如果等下你忙完了的话能不能去一趟我的石洞?] [去你的石洞?怎么了?]丽莲对于德鲁的请求有些奇怪。 德鲁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惟安现在正在石洞里休息,可能过一会儿就会醒了,我打猎肯定没有这么快回来,他在这里除了我谁也不认识,所以想要麻烦你去陪陪他。如果他无聊的话可以带他到我们部落周围走一走,当然,如果看到萨姆的话,就带他走远一点。] [知道了,]丽莲是个麻利爽快的姑娘,听到德鲁提到萨姆的时候脸上浮现了厌恶的神色,[他从来就看你不顺眼,刚刚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他就是在挑你的刺,这人真讨厌!] 听着丽莲的牢骚,德鲁没有说什么,只是再三叮嘱了丽莲带着谢惟安远离萨姆之后才转身离开去找科特斯了。 丽莲看着德鲁健壮的身影,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以前还没见过德鲁对谁这么上心呢,]说着丽莲的脑海里又浮现了谢惟安那秀气的样子,[不过这个惟安也的确是讨人喜欢,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心里就舒服。]想想丽莲又甩了甩脑袋,[嗨,人家长什么样子关我什么事情啊,还是赶紧干完活去找他吧,要不醒过来找不到人还不知道怎么慌呢。]嘀咕完丽莲也转身做事去了。 这边谢惟安的确是跟着德鲁走了太久的山路累坏了,刚刚躺下去还没翻两个身就睡着了,尽管没有棉被软和,但是兽皮还是很保暖的。 等到谢惟安睡得一张脸红扑扑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洞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起了柴火,谢惟安搓着脸坐起身开始四下寻找德鲁的身影。 这时丽莲恰好从洞外进来,看到谢惟安已经起来,立刻笑着上前,[你起来了?] 刚刚醒过来的谢惟安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地,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跟自己说话的丽莲谢惟安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点头应道,[嗯,醒了。]没有问为什么丽莲会出现在这里,谢惟安问了另一个问题,[德鲁呢?] 丽莲将火堆烧旺了些,随口答道,[他和科特斯出去打猎还没回来呢,你饿了吗?还是想喝口水?] 和平时踏实沉默少言的德鲁相处久了,猛地遇到一个这样麻辣爽利的姑娘,谢惟安倒是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只是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喝点水吧。] [哎。]丽莲应了一声后就用竹筒端着水送到了谢惟安面前。 谢惟安接过水礼貌地说道,[谢谢。] 这本是一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倒是丽莲听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还真客气,递些水谢什么!] 谢惟安喝了一口沁甜的水,听着丽莲的快言快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说话。 丽莲看着谢惟安那带着三分羞涩的笑又愣了一下,心里暗暗地说,[这男人个子不大,笑起来也和姑娘一样呢,还怪好看的。] 谢惟安不知道丽莲在想些什么,喝了水后把竹筒放到一边继续问道,[那知道德鲁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丽莲转头看了看洞外的天色,答道,[这可说不准,林子里打猎的事情谁也拿不准,不过看现在天色也快了,天黑之前肯定回来。] [噢。]谢惟安听后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又不说话了。 丽莲看谢惟安不说话,于是自己也就不做声,只是沉默地摆弄着火堆,不过到底一贯大方爽利惯了的丽莲还是不太习惯这样沉默相对的氛围,开口道,[你想去我们部落里逛逛吗?一个人呆着洞里也挺无聊的,不如到处走走看看吧。] 对于丽莲的邀请,谢惟安只是淡笑着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了,我还是在这里等德鲁回来吧,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在你们部落乱走,万一一个不小心坏了你们族里的规矩不好,]说完谢惟安想想又加上一句,[我本身就不太爱动,今天跟德鲁过来的时候已经走了很多路了,现在脚都不愿抬。] 既然谢惟安已经这么说了,丽莲也就不勉强,其实想想也对,一来就和萨姆不对付,如果是别人还好,但是萨姆是部落里的祭司,大家还是很信服他的,与其走到外面让他找碴,还不如在石洞里待着呢。 不过丽莲想到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些关于萨姆和德鲁在族长那里的争执,她觉得还是要和谢惟安说说的,她不想德鲁难得有一个重视的朋友,但是因为误会而疏远。 于是丽莲偷偷地打量着谢惟安,准备寻个合适的说话时机。 没多久谢惟安就注意到了丽莲偷看自己的目光,原本想当做没看到,但是这傻姑娘估计一贯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的,所谓观察其实和明视差不多了,谢惟安实在没办法装傻,只能转过头对上丽莲来不及收回的眼神,[有事吗?] 偷看不成还被别人抓个正着,丽莲觉得自己简直蠢死了,但是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谢惟安谈谈,丽莲轻咳一下然后开口道,[那个,你知道萨姆吧?] 谢惟安不知道丽莲怎么突然会提及他,但还是点点头,[我知道的。] [那个……]丽莲从来没担当过这类知心姐姐的角色,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纠结了一阵索性按照原来自己的性格来,[萨姆一直看德鲁不顺眼,什么事情都要挑德鲁的刺,从来都这样,所以你别误会德鲁。] [误会?误会什么?]谢惟安觉得他开始喜欢这个性格直爽的姑娘了,他笑笑问道。 丽莲想也没想就答道,[你不要觉得我们部落不欢迎你,也不要觉得德鲁是特意带你回来让你出丑的。你救了德鲁,我们大家都感激你,我也没见过德鲁对谁像对你这样上心,所以你肯定是他心里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别因为萨姆就和德鲁疏远了,德鲁是个可靠的人,他会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朋友的。] 听着丽莲为德鲁开解的话,谢惟安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好歹不再是那么公式化了,[我知道,我没有埋怨过德鲁。] [那你干嘛明天就走啊,多待两天不好吗?]丽莲一听谢惟安这么说赶紧问道。 谢惟安摇摇头,轻声细语地解释道,[我不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不给德鲁添麻烦。我一个外族人,在你们部落里本身就很扎眼的,你也说萨姆和德鲁合不来,不对付,你也知道萨姆的身份,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那万一一不小心犯了什么错,你说萨姆会不会找德鲁的麻烦呢?我不在,德鲁就不会有很多顾虑,我不在,萨姆也没有那么多找萨姆的碴的机会。] 听谢惟安这么一说,丽莲沉默了下来,谢惟安说得对,他一个外族人,再小心只要萨姆有心总能找到他的错处,一发现,肯定要受到惩罚,德鲁肯定要维护他,只要德鲁一维护他,那萨姆就找到了大把机会来为难德鲁。 丽莲不希望德鲁不开心,但是他更不希望德鲁被萨姆找到错处受罚。 见丽莲沉默了下来,谢惟安也就不多说话,只是望着火堆独自出神。 整个石洞又陷入了沉默中。 第21章 这一次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外面传来的喧闹的声音让丽莲又重新有了笑颜,她转过头对谢惟安说道,[他们回来了,]说着站起身,[让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的收获吧。] 谢惟安无意让丽莲尴尬,所以也笑着站起身跟着她一起走到了洞外。 打猎归来的壮年们被族人们犹如迎接得胜归来的英雄般拥簇着走到了空地上的那个大火堆旁,大家都说说笑笑的说着打猎的过程,打到的猎物,在部落留守的族人们也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如今林中的情况。 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谢惟安脸上又多了三分笑意,只有人多的时候才能如此热闹,不是么? 那一边刚刚归来的德鲁依旧是前去打猎的年轻人中捕获的猎物最多的,看着那在春天显得尤为难得的强壮猎物,众人都发出了啧啧称赞声,而德鲁也只是抓着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扫了周围一眼,当看到谢惟安也带着笑意站在围在周围的人群中的时候,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当青年们打猎归来的时候族长也从石洞中出来了,看着收获颇丰的猎物,族长满意地点点头,他看着周围脸上都带上了喜色的人们抬起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等到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到族长身上的时候族长这才开口道,[今天,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首先我们部落的勇士在这万物刚刚复苏的春天打到了如此多的猎物,我们必须要赞扬勇士们的机智与大无畏的勇气!]族长话音一落周围的人就欢呼起来,他们看向站在中央的那些打猎的勇士们眼里全然是真诚的赞赏与钦佩。 由着众人欢呼了一会儿,族长才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部落的勇士之一,德鲁,也在今天重新回到了我们的部落。一整个冬天,我们都以为德鲁长眠在了森林中,但是多谢神的庇佑,德鲁回来了,好好地回来了,当然除了感谢神的庇佑,有一个人,我想他值得得到我们全族人的感激,]族长说着将手指向一旁的谢惟安,[就是他,这个善良的青年,是他救了身受重伤的德鲁,是他照顾了德鲁一整个冬天让德鲁免于被严寒冻僵被积雪掩埋。他的善良救回了德鲁的生命,也让我们的部落避免了失去了一名勇士的损失与遭受这样不幸的事情所要面对的悲伤。我们必须感谢他,感激他,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我们将要举行一个欢迎会,欢迎这位远道而来的对我们有恩的客人!] 早在德鲁刚刚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一个陌生人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部落,久未看到有生人来到部落的族人们都对德鲁带回来的人十分好奇,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也是七七八八,有说这人救了德鲁所以德鲁才能回来的,也有说这人居心叵测是迷惑了德鲁才让德鲁带他来到部落的,有看到了的说这个年轻人长得比族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秀气,也有人说这人一来就和祭司萨姆发生了冲突,林林总总谁也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 原本大家都等着族长来介绍这个外来人,但是没想到那人从族长那里出来就回了德鲁的山洞再也没有出来过,现在德鲁他们打猎归来了,那个年轻人也出来了,族长也亲口证实是这个年轻人救了德鲁,要知道,一名健壮的善于打猎的年轻人对于一个部落来说是一笔多么珍贵的财富,这个年轻人救了德鲁,也等于救了整个部落,说他是部落的恩人,一点错都没有。 所以了解了事情的族人们看向谢惟安的眼神是感激的,赞赏的,善意的,面对着许多这样的眼神,谢惟安忽然有些害羞,他还没有这样被一群人围观过,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而谢惟安这羞涩的神情,又让族人们善意的笑起来,真是个害羞的年轻人啊。 另一边也走出来的萨姆看着这一切,只是嘴角噙着冷笑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而站在萨姆身边的族长自然是听到了这一声冷哼,他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了萨姆一眼,然后走上前拉过谢惟安的手,对众人说道,[为了庆祝我们又共同度过了那寒冷的严冬,为了庆祝我们勇士的勇猛,为了庆祝德鲁的归来,为了迎接我们尊贵的客人,更为了迎接这充满希望的春天,让我们赶紧行动起来吧,为了今晚这隆重的庆祝会。] 族长命令一下,大家欢呼一声后就各自行动起来,料理猎物的,打水的,生火的,拿出调料的,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让一旁看着的谢惟安心里都有些激动起来。 [你下午休息的好吗?吃了东西吗?]这个时候,一直被别人拥簇着的德鲁走到了谢惟安身边,低声问道。 将视线从不停忙乎的人群身上收回来的谢惟安看着站在自己身旁一脸关心问着自己的德鲁,勾起嘴角笑笑,[我休息的很好,还没吃东西,不过我肚子也不饿。] [嗯,]德鲁见谢惟安看上去好像不是那么不开心了,于是心里高兴了一点,他对谢惟安提议道,[女人们料理食物还要一段时间,要我带你在部落周围走走吗?] 谢惟安抬头看了看微微擦黑的天色,摇摇头,[天都黑了,还是别乱走了,我站在这里大概会打扰他们做事,而且我现在有点口渴了,不如你带我回去喝点水吧。] 谢惟安提出的要求德鲁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应了一声后和科特斯打了句招呼就带着谢惟安回了自己的石洞。 德鲁的石洞内刚刚丽莲生起的火堆还在烧着,因为有了这个火堆的存在,所以这个有些空旷的石洞也不显得那么寒冷了。 进了石洞,谢惟安刚刚走到石头上坐下德鲁就用竹筒盛了水递到谢惟安的手边。 谢惟安接过竹筒到了一声谢后就开始喝起来,而在谢惟安喝水的功夫,德鲁也在一旁坐下了,他看着谢惟安斯斯文文的喝着水,自己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后然等谢惟安将竹筒放在一边的时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包叶子包着的东西递到谢惟安的手里。 “这是什么?”谢惟安看着手中这有些分量的东西,有些好奇地望着德鲁问道。 德鲁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双手在自己穿着的兽皮上面擦了擦低声道,“是在林子里找到的红果和沙茎,我怕你吃不惯这里的食物,正好又碰上了,所以给你采了一些回来。你现在没吃东西,外面他们要做好食物还要一会儿,所以先吃点吧,要不该肚子饿了。” 谢惟安打开这包着的树叶,里面的确躺着一些些鲜红油亮的红果和被细心摘去了茎上的小刺的沙茎,红果和沙茎上带着的晶莹的小水珠说明着摘它们回来的主人是讲它们清洗干净才带回来的。 德鲁这样朴实的细心与体贴让谢惟安觉得心里一阵熨帖,他的确是个沉默却细心的好男人,谢惟安抬起头看向在一旁看着自己怕自己不满意的德鲁,真心地说了一声,“谢谢。” 德鲁用宽大的手掌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笑的有些羞涩,“这有什么好谢的,你跟着我回部落,我本来就该照顾好你,尝尝吧,这大概是最后一批红果了,可能没有冬天的时候的那么甜。” 谢惟安点点头,拿起一个送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后笑笑说道,“其实是和上次冬天吃到的一样甜的。” 谢惟安的回答让德鲁很高兴,“那就好,甜就多吃点。” 谢惟安笑笑,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你也没吃东西吧?一到部落你还没歇口气就去打猎了,不饿吗?” 德鲁摇摇头,“我还不饿——”只是这句话话音刚落德鲁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这让德鲁这个大块头的男人腾地红了脸。 谢惟安看着德鲁那窘迫的样子扑哧一下笑出声,他拿起一根沙茎递到德鲁面前,“喏,你也吃点填填肚子,要不这么大个子饿晕了可怎么好,我可拉不起你。” “唔。”被自己的丢人行为羞得恨不得立刻跑出石洞的德鲁红着脸张嘴吃掉了那根沙茎,眼睛看向别处就是不敢看着谢惟安。 谢惟安也不拿着这点取笑德鲁,只是和他一起静静地坐在石洞内分享完了德鲁带来的红果与沙茎。 德鲁手里捧着谢惟安分给他的吃的,老老实实地吃着一边吃心里一边在想着事情,如果,如果能让谢惟安留下来该有多好,自己第一次交到像他这样的朋友,虽然不是很强壮,不会打猎,但是很细心,笑起来也很好看,而且和他在一起原本心里的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就不见了,偌大的石洞也不觉得冷清了。想着想着德鲁的脸上就带上了一丝笑意,但是在下一秒钟笑脸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但是谢惟安说他明天就要走了,谢惟安跟自己说过,要尊重别人的想法和意愿,不能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所以自己不能强迫他留下来,要尊重他的意见。可是一想到明天就要送谢惟安回去,回到那森林的深处,而自己大概要很久很久才能看到他一次的时候,德鲁又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堵得难受…… 一旁的谢惟安不是没有注意到德鲁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皱眉的表情,但是他只以为德鲁在想别的事情,压根没觉得是和自己有关,而且现在谢惟安的确是饿了,所以全副精神都在德鲁带回来的果子身上了。 德鲁想了很久也没想出说服谢惟安留下的理由,这让他觉得很丧气,而一边的谢惟安也把果子吃完了,刚刚喝了一口水润嗓子,族长就来到德鲁的石洞,[德鲁。] 回过神的德鲁站起身迎向族长,[什么事,族长?] 族长笑笑,看向谢惟安,[你们带过来的那个,嗯,对,土豆,我已经叫他们去处理了,现在已经熟了,是就那样吃还是需要加别的东西?] 人家在一旁干活卖力,谢惟安也不好意思干看着,听族长这么说就顺势说道,[我和您一起去看看吧。] 得到谢惟安的回答,族长当然是笑着点头答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第22章 族长带着谢惟安还有德鲁走到洞外的时候谢惟安看到外面大家已经将猎物清理好了,这种时候只有一个火堆是远远不够的,大家取了火种后又燃起了几个火堆,大块儿的肉被木棍串起来在火上来来回回烤着,动物的油脂被火烘烤着滋滋地冒出,烤肉的香味与香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空气中都弥漫着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气。 正在和丽莲凑在一起烤肉的科特斯看到走出来的德鲁还有谢惟安,赶紧冲他们招手,[嘿,伙计,在这边,到这边来!] 族长看到科特斯那热情的样子于是笑着对德鲁与谢惟安说道,[你们去科特斯那边吧,我也分了一些土豆给他们烘烤的,等下我可以叫别人在旁边看看这个土豆是什么吃法。] 族长既然已经发话那德鲁既然是乐得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谢惟安自然是没有反对意见。 两人与族长告别后就来到了科特斯与丽莲他们一群人的身边,科特斯让德鲁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一边翻烤着肉类一边说道,[憋了一个冬天,现在可算是可以好好吃一顿了,我的肚子都瘪下去了。不过幸好你回来了,要不然今天还捕不到这么多猎物呢!] 德鲁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大家一起捕来的,现在春天到了,猎物会多起来的。] 显然,科特斯对于德鲁的谦虚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摆摆手道,[谁的打猎水平是怎么样我还是很清楚的,本来我们每次打猎都是你领头。说真的,当时你追捕猎物后没有回来,我几次都想去森林中找你,心里想着哪怕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要把你带回来,我不能把你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森林里,但是几次都被他们拦住了,我当时心里真是恨死我自己了,一直想着如果当时和你一起去追那猎物该有多好!]说着说着科特斯的眼中又流露出了懊悔自责的情绪。 在一旁的丽莲听到后也插口道,[可不是,我都见过科特斯偷偷摸摸哭过好几次了。] 丽莲这话一说出口科特斯就炸了毛,[我才没有哭好不好,只是烤肉的时候木灰飘进了眼睛里好吗!] 看着科特斯脸红炸毛的样子,围在一起烧烤食物的众人都笑起来,德鲁也跟着咧开了嘴,他撞撞科特斯的肩膀,[好兄弟,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我,不过当时他们做的是对的,冬天的森林深处比平时更加可怕,我已经出事了,难道还让你再出事吗,要知道每一个壮年对部落都是重要的。]说着德鲁又看向谢惟安,笑笑说道,[也许我真的是受到上天眷顾了,还好有惟安救了我,不是他我真的会死在森林里面。] 忽然听到德鲁又提及自己,原本还一门心思看着他们烤肉的谢惟安再次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谢惟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这没什么的,我想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这样做吧!] [谁看到都会这样做?]科特斯听谢惟安这么说,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呃,不对吗?]谢惟安注意到了科特斯的表情,有些奇怪地问道。 [一般来说,在那样的季节,陌生部落的人是不会去救一个青壮年的,因为谁也不能肯定那是不是别的部落的诡计来抢夺食物的,]德鲁轻声解释道,[所以,真的谢谢你。]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潜规则的谢惟安愣了一下,然后笑笑,[我还真是不知道呢。] 在一旁的科特斯听到了便嘀咕道,[难道这就是一个人住的坏处?什么都不知道?]说着抬起头问谢惟安,[我说,你一个人住的话,那也是你一个人打猎吗?我在这周围怎么没见过你呢?] [呃……]谢惟安一时有些语塞。 倒是一旁的德鲁再次开口为他解围,[惟安住的地方是和我们相反的方向,我们不是从来都没有去过那边吗,这次我也是受伤了人跌跌撞撞才跑到那边去的。] [嗯,对,就是这样,]谢惟安赶紧点头附和,然后又回答了科特斯别的问题,[我一个人住,吃的也少,所以只打一些小的动物而已,并不捕猎那种猛兽的,而且,]说着谢惟安指了指被自己扒拉出来的土豆,[再吃些土豆就足够填饱自己的肚子了。] [啊,对,说起来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吃吗?看起来灰扑扑的,怎么吃啊?要用水洗吗?]丽莲顺着谢惟安的话头讨论起自己脚边的土豆来,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下口。 谢惟安伸手捏了捏,发现土豆已经烘烤熟了后才拿起来对丽莲说道,[不用洗,剥掉外面的皮就可以吃了,]谢惟安说着一边吹一边小心地剥掉土豆外面的外皮,不多一会儿,里面那淡黄色的冒着腾腾热气,看上去粉粉糯糯的土豆肉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谢惟安掰了一半递给德鲁,又将另一半给了丽莲,笑着说,[尝尝看。] 丽莲对这冒出自己之前从未闻过的食物香气的土豆起了莫大的兴趣,刚张口想要吃,却被一旁的科特斯拦了下来,他看着谢惟安,[你怎么不吃?] [科特斯!]这带着些怀疑意味的话谢惟安还没做出反应,德鲁就先不高兴了,[不要这样。] 科特斯倒显得很理直气壮,[这东西我们都没有吃过,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吃?] [我一个冬天都是吃这个东西过来的,难道你连我也要怀疑吗?]德鲁表情有些不好看了。 科特斯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科特斯看向谢惟安,[你救了德鲁我真的感激你,但是有些话我还是得说,如果觉得冒犯了你我道歉。说实话,我跟你一点都不认识,你和萨姆发生的争执我也听过一点,有些话他可能说的过分了,但是有些话我觉得他还是说的对的,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是我跟你一点都不认识,]科特斯说到这里又看向德鲁,[对不认识的陌生人我们要保持足够的警惕与怀疑,这是我们从小就听到的话,难道你都忘了吗?还是你真的没有想过他这样一个比女人还要柔弱的男人居然能独自在森林中生存下来这是有多么的不可置信吗?谁救你我都感激,以后怎么报答他我都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我作为你的好兄弟,我还是担心你,我怕你被蒙蔽被欺骗,然后被伤害。] 科特斯的一席话说的德鲁脸色发青,而谢惟安在一旁听着既不觉得生气也不觉得失望,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说实话,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保持高度的警惕与怀疑才是正常的,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德鲁会对自己有这么高的信任度,他感激受用德鲁对自己的感激袒护理解,也不为那些怀疑所愤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合理的怀疑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一次,更加确定了谢惟安想要回到自己石洞的决心,别人质疑当然有理,别人怀疑当然可以理解,但是不代表自己要去承受那怀疑的眼神质疑的话语,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远离人群才是远离是非的最好方法。 看着德鲁铁青着脸准备说什么,谢惟安按住他的手淡笑着开口道,[我当然理解你的怀疑,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你消除这些你对我的疑虑,我只能坦诚的说,我对你们部落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对德鲁也没有任何企图,当他在我那里养伤的时候我没有问他索取任何东西,没有向他要求任何承诺,那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和我的生命来保证。而且,明天我就会离开,我想以后我也不会再来这里。请你放心。] 谢惟安这不卑不亢又表明了态度的话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僵,科特斯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德鲁握成拳的手死死地放在膝盖上,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看着这样的状况,丽莲心里对科特斯一阵埋怨,不知道他干嘛非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煞风景的话,她恨恨地白了科特斯一眼,然后尴尬地开始打破沉默,低头咬了一口土豆,然后笑着对谢惟安说到,[这个土豆吃在嘴里沙沙的,还挺好吃的,不过就是味道有些淡啊。] 谢惟安也不想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于是便顺着丽莲的话说到,[可以加些香料在这里面吃的,那样味道会好一点。] [咦?是吗?]丽莲听后拿出放在一旁装香料的小袋子,[可以用这些香料洒在土豆上吗?] 谢惟安接过袋子打开低头闻一闻,一股辛辣又带着股鲜香味的味道充斥了他的鼻孔,让他鼻子一阵发痒,赶紧转过头打了个打喷嚏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擦去眼角的泪花笑着说道,[这个还怪呛人的。] 丽莲被谢惟安那有些窘的样子逗了,露出了她的阳光笑容,[我刚想叫你别凑那么近闻的,这东西就是呛鼻子,要是弄进眼里了那眼泪可就够你流的。不过这个调料抹在烤肉上味道可很好哦,还有这个,]丽莲说着又从旁边拿出了一个有点像柠檬的果子,[这个的汁水滴在烤肉上味道也很不错。] 谢惟安感兴趣地接过去看了看,又尝了尝那调料的味道,眼睛一亮,[这个加在土豆里面可是能做出好味道来呢,]说着拿过丽莲手中的那半截土豆,撒了些调味料和果汁在那里面,然后用一旁干净的竹片搅了搅,又递给丽莲,表情很是自信,[尝尝看吧,绝对好吃。] 丽莲也不矫情,接过谢惟安手里的土豆就吃了一口,嚼了两下后眼睛也亮亮的,语气里满是兴奋,[味道真的很好啊,比烤肉更多了一些香味,还更加爽口呢!] 听丽莲这么说谢惟安笑的微微有些得意,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也试试。] 周围人听言也半信半疑地扒出土豆按照谢惟安教的方法料理起来,吃了以后皆是赞不绝口。 对于自己的做法得到了认可,谢惟安也挺高兴,不过他还是对那调料更加感兴趣,因为那味道尝起来带着股胡椒粉的辛辣味又带着些鲜辣粉的味道,他问向一旁的丽莲,[如果不介意的话,能问问这个调料是怎么做的吗?] [这个?]丽莲举起手中的袋子问谢惟安,看到谢惟安点头后丽莲笑着爽朗说道,[很简单啊,用椒果还有莓刺花晒干之后碾碎了混在一起做成的,你之前没见过吗?] 谢惟安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 丽莲听后好奇地问道,[那你平时怎么吃东西的呢?] 谢惟安解释道,[我用的是我族人留下来的香料。] [噢,]丽莲点点头,又想到之前听说的谢惟安的族人都遇到了意外,所以拍拍谢惟安的肩,[正好这段时间正是采集椒果与莓刺花做香料的时候,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你也学着做做,要不然你的那些香料吃完了该怎么办呢,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的烤肉可不好吃。] [这……可以吗?会不会不方便?]谢惟安有些惊讶,他觉得这种类似于物资类的东西不是都应该看得很紧的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丽莲看上去很是不在意,[这东西到处都有,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难不成你一个人还能把这整个森林的椒果与莓刺花都给摘光了不成?] 丽莲的态度让谢惟安觉得很是感动,他诚心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丽莲笑了一下,[别谢啦,你救了德鲁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因为有了丽莲的存在,那刚才僵着的气氛总算慢慢活泛开了,周围的人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和谢惟安攀谈起来,谢惟安不是那种孤僻的人,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一句话带过去,就这样和周围的人交谈的也很好,一旁的德鲁的脸上也慢慢地缓了下来,至于科特斯,谢惟安实行了无视政策。 说是欢迎会,其实也就是整个部落的人凑在一起吃吃喝喝,因为有着土豆的关系,部落中的其他人对谢惟安虽然说不上很热情亲近,但是态度还是普遍不错的。 这样的结果谢惟安很满意,总算跑到这里来一趟没有吃一肚子的气回去,这短暂的部落之旅算是给自己接接人气好了。 吃饱喝足,一贯奉行早睡早起政策的部落人民也就三三两两散去回到了自己的石洞内,谢惟安自然是跟着德鲁回了他的石洞。 吃的有点儿撑地谢惟安正揉着肚子消食,跟在他身后的德鲁看着心情颇好的谢惟安,抿了抿嘴说了一声,“对不起。” 听到德鲁的抱歉,谢惟安转过头看着那又是一副内疚样子的大个子,笑了,“这是你第二次跟我道歉了,你还准备跟我说几次呢?” 第23章 大概是刚刚兴致很高又吃了很多烤肉与撒了调味料的土豆的原因,谢惟安的脸颊红红的,鼻尖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那白净却又带着些红晕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德鲁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的意味,甚至于下意识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许久没有喝水似地觉得干渴的厉害。谢惟安原以为德鲁又会结结巴巴地说这些什么道歉的话,但是没想到他只是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什么都没说,这让谢惟安觉得有些奇怪,他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说着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是刚刚吃东西的时候沾了灰在脸上吗?””没有,没有,没有沾上,”回过神来的德鲁赶忙摇手道,想到刚才自己那奇妙的感觉,德鲁的脸也变得有些红,只不过现在天也黑了,他皮肤也不是谢惟安的那种白净型,所以看不出来罢了。 德鲁不想谢惟安再问下去,于是四下张望一圈后走过去端起一个竹筒,“你、你喝水吗?刚刚看你吃了很多东西,应该渴了吧。” 被德鲁这么一说,谢惟安还真觉得有些渴了,他点点头接过水朝德鲁道了谢便开始喝起来,而另一边德鲁为自己成功转移了话题而长出了一口气。 谢惟安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有了个习惯,吃完饭后消化一会儿就开始犯困,在这个娱乐资源近乎于无的世界,当谢惟安犯了困的时候他一般都会遵从本能倒下闭眼就睡。 这一会儿,谢惟安又开始犯困了,德鲁看着谢惟安掩着嘴打了好几个呵欠,于是开口问道,“想睡觉了?” 谢惟安点头的功夫又打了个呵欠,眼角都沁出了些泪花,“嗯,有点儿困。” 德鲁听后站起身去铺上兽皮做的盖被,又拍了拍后才转身对谢惟安说到,“如果困了就洗一下睡吧,也没别的什么事情要做的。” 谢惟安揉着眼睛点了点头,没有毛巾也就这样将就着清洁了一下,然后迷迷瞪瞪地往睡觉的地方走去,在石床上坐下后刚掀开褥子想躺进去,谢惟安才又想起了,转过头问德鲁,“那你呢?” 德鲁一边为火堆添着柴一边说道,“晚上我要轮流和别的族人们守夜,你睡你的吧,别担心我。” 谢惟安下意识地想问问为什么要守夜,但是半秒钟后又反应过来了,他们可不像自己这样会用竹子做门,也没自己那种狗屎运得到了那么一个自觉自愿的超级大保镖,如果不想在睡梦中喂了野兽,那当然要派人轮流守夜了。 现在谢惟安困得厉害了,脑子昏昏涨涨像是一团浆糊一样,于是继续打着呵欠对德鲁说道,“那我睡里面,等下你回来了睡外面就是。” “嗯,”德鲁点点头,“你睡就是,别怕,我在外面守着。” 谢惟安点点头,挥挥手就倒在石床上闭眼会周公去了。 德鲁在火堆旁边待了一会儿,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以后便起身来到了谢惟安身边,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心里有些闷闷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一下,手却停在半空中,最终只是轻轻地碰了碰谢惟安额前的那些碎发,低头为他拢好褥子后德鲁转身出了石洞。 走出石洞,德鲁才发现今天和他一起守上半夜的是科特斯。 科特斯看到德鲁出来,一瞬间表情有些尴尬,但是还是招呼了一声,德鲁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在火堆旁坐下,不说话了。 德鲁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冷淡的时候,这样的状况让科特斯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开口道,德鲁看了科特斯一眼,随手拿过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轻声开口道,德鲁的话得到了科特斯这样的回应。 德鲁转过头看向科特斯,眼里有着不明白。 科特斯转过头去望着火堆,慢慢说道, 科特斯的话让德鲁沉默下来,是的,面对谢惟安的时候自己好像真的变得不像自己了,对他无条件的信任维护辩解,好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从来没有想过这有什么不妥,这究竟是为什么?德鲁一时想不明白,但是却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看着沉默的德鲁,科特斯叹了一口气,反正那个惟安明天就走了,自己真的犯不着为这样一个只做短暂停留的人和自己的好朋友闹翻,于是他开口道,回过神来的德鲁看向目光真挚地望着自己的科特斯,笑笑,德鲁当然明白,科特斯这样的态度是因为太过着急自己这个朋友,他这样的关心让自己无法去指责他,但是想到已经睡着的谢惟安,德鲁还是觉得很歉意,毕竟他是无辜的。 一场朋友间的小小不就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化解了,上半夜的守夜就在两人低声的说说笑笑中结束了,临分别各自回石洞的时候,科特斯还转身对德鲁说道,科特斯的话让德鲁露出了他的两排白牙,挥挥手道,再度回到石洞的德鲁首先去看了看谢惟安,大概是因为进入了熟睡,褥子的保暖与一直燃着的柴火把谢惟安的脸又再次变得红扑扑的,偶尔谢惟安还会砸吧两下嘴,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一样。 德鲁在一旁看着不自觉地脸上带上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他觉得谢惟安和那只他带来的小家伙很像,想的很简单,想的也很纯真。如果再有长一点时间的话,德鲁觉得科特斯他们都会喜欢谢惟安的。 不过如果永远是如果,德鲁想到明天谢惟安要走的事情又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呆呆地看了谢惟安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拿出另外一床兽皮在谢惟安身边盖上躺着睡下了。躺下的德鲁没有丝毫的睡意,他感受着身旁传来的人体特有的温度,忽然想到,以后晚上睡觉,就不会这样温暖了,这样的温暖,是添多少柴火都填补不了的。 或许是老天爷打算小小地安慰德鲁一下,所以在谢惟安第二天揉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外面那密密的雨帘,傻了。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啊?”谢惟安明明记得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还没下雨的。 “你醒了?”正蹲在火堆旁烤肉的德鲁听到身后的动静后转过身来,“昨天后半夜下的雨。” “哦,”谢惟安点点头,掀开褥子下地,走到洞口看了看那瓢泼大雨,嘟囔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呢。” 听到谢惟安的话,德鲁抿了抿嘴,然后开口道,“不清楚,即使今天停了路也不好走,要不,明天我再送你走吧。” 谢惟安转过头看着德鲁那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样子,笑了,“明天就明天吧,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谢惟安的回答让德鲁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带上了笑意,“我已经打好了水,肉也烤好了,洗洗就过来吃吧。” “嗯,”谢惟安被带着雨丝的冷风吹着哆嗦了一下,搓了搓手臂便点着头过来了,“我觉得,你也可以在石洞安个门啊。” “安个门?”德鲁愣了一下。 “是啊,”谢惟安一边用水洗漱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像我那里一样,安个门既可以挡风又可以抵御野兽的偷袭,这样就不用派人去守夜了,一觉睡到大天亮,这多好!” 因为谢惟安的话,德鲁沉思了起来,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方法,之前住在谢惟安的石洞的时候就从来没担心过野兽偷袭的事情,而且外面圈一圈竹子也很好,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过呢? 想了一会儿,德鲁转头问谢惟安,“那个门,还有篱笆,告诉,告诉我的族人,没关系吗?” “诶?”谢惟安被德鲁问的问题弄得愣了一下,当对上德鲁那认真地眼神的时候谢惟安才反应过来,他摆摆手笑笑,“这有什么关系,这东西又不是我独享的,大家都能用上也挺好,省的晚上还要费神去守夜。” 德鲁听后点点头,“谢谢你,谢谢你不介意……”后面的话德鲁没有说出口,他不仅仅是谢谢谢惟安肯让他告诉族人们去做门与篱笆,更多的是感谢谢惟安并没有计较他昨天受到的难堪。 谢惟安听着德鲁的半截话,却理解了他未说的含义,笑笑,“别多想,我感谢你的信任与理解,也喜欢丽莲的热情大方,别的真的不需要太在意……” 德鲁嘴唇动了动想要继续说什么,石洞口就传来了丽莲的爽朗的声音。 第24章 谢惟安看着丽莲举着一片巨大无比的叶子出现在洞口,那样子看上去很有趣,像是童话里的小人一样,于是脸上也带上了笑意,“嗯,今天雨真的很大呢。” 丽莲一边拍着身上的雨滴一边点头道,“可不是,不过一般春天来临的时候第一场雨都是这样的,”说完丽莲抬头看向谢惟安,“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你还要走吗?” 谢惟安摇摇头,“不,下这么大的雨路上也不方便,我和德鲁商量好了如果雨停了那就明天再走。” 丽莲听着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就在这里多待一天吧,”说着丽莲拿出一个树叶抱着的东西递给谢惟安,“哦,对了,给你带了一些这个来。” 谢惟安低头看着那小心地没有被沾上一点雨水的包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呀?” 丽莲将东西放到谢惟安的手里,笑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谢惟安依言打开那树叶包着的包裹,发现里面是一些干燥的类似于花瓣的东西还有一些小小大概与自己在现代看过的胡椒花椒大小的小果子,谢惟安有些不确定地抬头看向丽莲,“这是……莓刺花与椒果?” 丽莲听后笑着拍手道,“你真是太聪明了,一猜就对。” 谢惟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问着味道有点像,并不敢确定。” 丽莲走上前在火堆旁坐下驱散着从雨中走来的寒冷,解释道,“我昨天听说你今天就要走,虽然起来后看到下雨了,但是也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来做,怕没时间带你去看看那莓刺花与椒果的样子,所以就把一些晒干了的给你带了来。不过既然你明天再走,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今天运气好的话,这雨说不定中午以后就会停,到时候带你到周围去看看这莓刺花与椒果去。” 丽莲的热情让谢惟安的心里觉得暖烘烘的,他抱着那包调味料道谢道,“谢谢你。” 丽莲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谢什么,你是德鲁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再说你还带了新的事物给我们,我给你的还不如你给我们的多呢!”说着丽莲又问道,“说起来那个土豆还挺能饱肚子的,是个好东西。” 谢惟安听后也在丽莲旁边坐下,笑着说,“是啊,我平时就是这样混着吃的。”谢惟安想想又说道,“不过土豆如果发芽了那就不能吃了,会中毒的,但是可以用来种,等到成熟的时候又能收获一大批。” 谢惟安的话让丽莲第一次有些不太明白了,“种?” 谢惟安点点头,顺手拿过一只分给德鲁的土豆对丽莲演示起来,“对,当土豆发芽以后把发芽的地方连着块切下来,大概要切这么多,然后埋进土里,可以适当地在旁边撒一些草木灰,不过别靠土豆芽太近……” 丽莲被谢惟安说的一愣一愣的,“这个草木灰,又是什么啊?” 谢惟安看到丽莲那不解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不是在学校也不是在现代,而是在这样一个人们根本还未接触种植与畜牧的时代,回过神来的谢惟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用尽可能简单地语言为丽莲解释着,“草木灰就是草啊树啊燃烧后留下来的东西……” 谢惟安解释的很自信,丽莲也听的很用心,德鲁则在一旁默默地撕着烤好的肉,然后递到谢惟安手边,谢惟安冲德鲁笑了一下便一边吃一边开始讲。 外面的雨还在细细密密地下着,德鲁的洞内谢惟安与丽莲倒是说得热火朝天,德鲁给谢惟安考完肉后就开始磨他用来捕猎的工具起来。 “这个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了。”最后,谢惟安喝了一口沁凉的水来润泽自己已经有些干的嗓子,下结论道。 而此时,在一旁做好学生许久的丽莲看向谢惟安的表情变成了满眼的崇拜,“哦,惟安,你原来在你的部落里也一定是一个祭司吧,你居然懂这样多的事情,这真是太厉害了!” 丽莲毫不吝啬的夸奖让谢惟安的脸红了起来,“不不不,我没那么厉害,只不过是我的族人教我的而已。”谢惟安可不敢把这么大的功劳往自己身上安。 丽莲听后脸上露出了带着一丝惋惜的表情,“你的族人们也很有智慧啊,可惜……”说到这里又突然反应过来当着谢惟安的面说这些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于是笑着转过了话题,“这个土豆……等它发芽种下去以后要多久才能成熟呢?” “大概四——”谢惟安张口就想说四个月,后来反应过来他们并不是这样计算时间的,又改口道,“大概一百五十天左右吧。” 这个答案让丽莲有些咋舌,“哇哦,那可真是有点长了,”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高兴,“不过即使时间有点长,但是可以得到新的食物的话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呐。” 丽莲脸上那毫不作伪的喜悦也感染了谢惟安,他点点头接着说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等到这一次的土豆成熟了,再过三四十天种一次的话到时候只要九十天左右就能再收获一次了。” 这样的答案让丽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吗?” 谢惟安保守答道,“应该是没问题,但是我也不能保证,因为我不知道这里的土壤是否和我原先居住的地方是一样的。” 丽莲摆摆手,“没关系,试试总是好的,要是还能收获第二次的话,那整个冬天都不会像原来那么难熬了,”说着丽莲看向谢惟安,表情很感激,“惟安,真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是一个善良的好人,真的,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了。” 谢惟安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你对我也很热情啊,我愿意和你们分享这些。” 谢惟安的话让丽莲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歉意,“你真的是个好人,真的,但是昨天……” 这时在一旁的德鲁截过了这个话题,“等雨停了,我想带着科特斯他们去弄些竹子回来。” “嗯?弄竹子干什么?”丽莲被德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糊涂了。 德鲁答道,“做门。” “门?这又是什么?”丽莲念着这个生涩的词汇,脸上的不解更浓了。 德鲁起身走到洞口边上对丽莲解说道,“把竹子弄成和洞口差不多的高度后将它们并成一排放在洞口,这就是门了,两边角可以用大的石块抵住,这样既可以抵挡风寒也可以阻止野兽的偷袭,大家也不用每天派人在外面守夜了。”德鲁说着又指向了洞外那一片空地,“甚至我们可以在那一片空地周围用竹子围起来,这样更可以抵御野兽的攻击。” 丽莲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她看向一旁嘴角噙着一抹笑望着德鲁解说的谢惟安,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也是惟安教你的吧?” 德鲁坦诚的点点头,“对。” 得到这个意料中的答案,丽莲看向谢惟安的眼神又不同了,谢惟安觉得那里面甚至带上了一丝崇敬的味道,丽莲喃喃道,“你和你的部落,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啊……” 谢惟安自然是将一切都胡诌化,“其实是我们原来住的地方野兽实在太多了,血的教训让我们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抵御野兽的袭击,并不是……” 谢惟安的解释让丽莲又重新笑起来,“我懂得的,哪个部落的智慧不是这样慢慢累积起来的呢,”说着丽莲再次正色看向谢惟安,“不过,说真的,我真的要向你道谢,甚至于我们部落的人都要向你道谢,你也许不会知道你告诉我们的这些会对我们带来多大的帮助,甚至,你告诉我们的这些,能够挽救多少我们族人免于被饿死和被野兽咬死。你真的,真的是我们部落的恩人。” 丽莲的话和神情再次让谢惟安不自在起来,他不太习惯被人用这样类似于看救世主的眼神看着,连连摆手道,“没有,真的没什么,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我认为,每一个生命都有他生存的权利,都值得尊重和敬畏,如果能避免那些生命的逝去,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每一个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丽莲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又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谢惟安点点头郑重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谢惟安知道这个时候装客气倒显得虚伪,也不会让丽莲开心,于是点点头道,“当然。” 在一旁的德鲁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脸上也带起了笑。 这瓢泼的大雨应了丽莲的话,真的在中午停了,甚至太阳还从云缝中洒下了丝丝阳光,尽管这样,谢惟安还是得明天离开,因为这被大雨浸透的地面已经是泥泞一片。 中午吃完饭后,科特斯就来找德鲁,“今天下午去打猎吧?”说完看到坐在德鲁旁边的谢惟安还有些别扭的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谢惟安也就笑笑算是回应,听到他们要去打猎,谢惟安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外面到处都是泥泞一片,打猎的时候方便吗?” 或许是在晚上好好反省了自己对谢惟安的态度,或许是丽莲跟他说了什么,今天科特斯主动在德鲁之前回答了谢惟安的问题,“一般春天的第一场雨过后森林里一种叫做猄犸的猎物就会从它们的洞穴中出来觅食,这个时候正是捕猎它们的好时机,”说完科特斯又表情不自然语速极快地加上了一句,“再说还可以让你带点回去,天天吃小猎物多没意思。” 这样一句话虽然语速快,但是谢惟安还是听清了,他看向不自然扭头看向别处的科特斯,知道要是自己再开口说什么的话,对方肯定就炸毛了,所以很体贴地只是望着看向自己的德鲁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德鲁收拾了一番就跟着科特斯出去打猎了,没过一会儿,丽莲也再次来到德鲁的石洞中,“惟安,我带你去看看没被摘下来的莓刺花和椒果吧?” 看着丽莲和那阳光一般灿烂的笑脸,谢惟安也笑了,“好啊。” 第25章 雨后的森林空气带着湿润的清新气息,仔细闻还能闻到泥土特有的味道,谢惟安跟着丽莲朝部落周边走去,没走一会儿离谢惟安不远的丽莲就高兴地叫了起来,“看,椒果在这儿呢!” 谢惟安闻言赶紧快步走到丽莲的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那一簇簇红色的只有半个小指甲盖大小的果子,“这就是椒果吗?” 丽莲笑着点点头,“对啊,这就是椒果,这小果子就是冬天生长春天采摘的,经过几场大雪后,这些顽强生长下来的果子晒干以后碾成粉,味道会更加的香。” 谢惟安点点头,好奇地低下头闻了闻,果然一股带着辛辣的香味飘进了谢惟安的鼻间,这让谢惟安不由得吸了吸鼻子,然后只来得及将头扭到一边就立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谢惟安揉了揉还有些发痒的鼻子,转头看向已经笑的乐不可支的丽莲,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椒果说道,“太、太呛了。” 看着谢惟安窘态的丽莲笑的直柔肚子,“哎哟,上次你就打了一次喷嚏,这回怎么还往上凑呢?” 谢惟安的表情显得十分无辜,“我以为新鲜的没有那么呛人的。” 丽莲闻言,又是一阵好笑,等到笑痛快了才拿出一片刚刚采摘的大叶子递到谢惟安手上,“摘吧,这儿长了椒果那莓刺花也就离得不远了,它们总是相伴生长的。” 听见丽莲这么说,谢惟安点点头,也准备动手摘了起来,不过手刚刚要碰到椒果,又被丽莲拦了下来,“等一下。” “嗯?”谢惟安不解地看向丽莲。 丽莲笑笑从腰上的一个兽皮做成的小袋子中拿出一枚紫色的圆果子,等到挤出透明的汁液后一边抹到谢惟安手上一边解释道,“你总觉得晒干了的椒果才呛人,其实新鲜的椒果比晒干的更厉害一些,你就这样贸贸然地去摘椒果,等到椒果的汁液沾到你的手上,不用多久你的手就会像火烧了一般疼痛,好几天都不能好呢,所以要先抹上紫栗的汁液,抹上了以后就不怕椒果的汁液会弄伤手了。” 谢惟安听到丽莲的解释,满脸惊奇,原来摘个果子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他老老实实地将丽莲挤在自己手上的紫栗的汁液抹均匀,然后好奇地问道,“那紫栗也是伴着椒果和莓刺花生长的吗?” 丽莲看着一脸好奇地谢惟安,摇摇头道,“当然不是,紫栗长在和莓刺花还有椒果相反的地方,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现在我们现摘这些椒果吧,正好部落里的香料也用的差不多了。” 听丽莲这么说,谢惟安也就点点头,弯下腰与丽莲一起摘起椒果来。原先谢惟安想着与其一粒粒这样麻烦地采摘还不如将那长的一簇簇的椒果连枝一起折走,反正根还在那里,总会再长出来的。但是谢惟安的建议没有得到丽莲的认可,她告诉谢惟安,“这个椒果和别的植物不同,它现在是什么样子以后就也是什么样子,不会再多长出新的枝桠,它的果子也是在被摘掉的原地方继续长出来的。之前我们还没有发现紫栗的作用的时候也为了避免椒果弄伤手连着枝一起采摘过,但是后来再来看的时候,那些生长椒果的植物就一起死掉了。试了几次后都是如此,所以现在即使一颗颗摘很麻烦,但是我们也不会去折断它的枝了。毕竟,要是按照那种方法的话,固然很方便,可是也是摘一次少一次了。” 丽莲认真地口气听的谢惟安连连点头,其实人家古人比现代人更懂得可持续发展的道理。 摘了慢慢三大包椒果后丽莲叫上谢惟安准备去摘莓刺花,谢惟安直起因为久蹲而有些泛酸的腰,捶了捶后问道,“只要摘这一些就够了吗?有那么多族人呢。” 丽莲笑笑,“今天还有别的族人去旁边摘椒果了,”说完又开玩笑道,“难道你以为我一个人负责为全族采集椒果和莓刺花吗?我可不是健壮的男人呐!” 丽莲的话让谢惟安低头看了自己手中那一大包椒果,又看了看丽莲手中鼓鼓囊囊的两大包,脸突地红了。 丽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害羞的男人,觉得谢惟安更加有趣了,又说笑了几句后便带着谢惟安往可能长着莓刺花的地方走去。 大概五分钟不到的路程,丽莲就停下脚步对谢惟安说道,“到了。” “诶?”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谢惟安愣了一下,然后抬眼往前望去,也就是那一瞬间,谢惟安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这是一个向阳的小坡,而在那参天的古树下,正密密麻麻地长着一簇簇淡黄色的花朵,细细长长的花瓣簇在一起成为一朵,又如绣球一般团在一起成为一支,在透过层层树叶洒下的阳光的照射下,甚至带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轻轻一阵微风吹过花朵微微地晃动着,好似一条精致的锦缎般让人目眩,可是即使是最精致的锦缎也不能和大自然这位最杰出的艺术家创造的美景相媲美。 “这真是……太美了……”过了许久,谢惟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 看着谢惟安这出声的样子,丽莲也赞同地点点头道,“是很美,我第一次看见莓刺花的时候,也被它迷住了,呆了好久。”说完又笑着拍了拍谢惟安,“不过再美也别忘了我们可是来采摘它的呢,快点动手吧,它可不比椒果好摘。” “嗯。”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谢惟安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丽莲朝那花海走去。 但是在下一秒,谢惟安就理解了丽莲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他捏着被那美丽的莓刺花下的小刺刺中的手指,微微一使劲,指尖便沁出一粒小血珠来。 丽莲看到谢惟安皱着眉头盯着那莓刺花的样子赶紧走过来查看,发现只是被小小地刺了一下后便松了一口气,“我话还没说完你就伸手上去了,还好吧?” 谢惟安甩了甩手指,摇摇头,“没事,”说完目光又聚集到那淡色的花朵上去,“是因为有刺才叫莓刺花吗?” 丽莲点点头,“是啊,不过也不光是因为有刺,还因为它的根茎下面还长着小果子,所以叫莓刺花。”丽莲说着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拨开挨在一起的莓刺花,顺着丽莲的动作,谢惟安果然看到在根茎的下面长着一些小小的,像树莓一样的果子。 谢惟安指着那些果子问道,“那也是能吃的吗?” 丽莲点点头,“当然,味道也很不错,所以一般我们会在采莓刺花的时候把它的果子也采回去,”丽莲手中的树枝并没有丢,而是顺势将那花朵压下翻出背面来给谢惟安看,“刺都长在这儿呢!” 谢惟安探头一看,果然,在花萼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尖锐的小刺,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丽莲看谢惟安那倒吸一口凉气的样子开口道,“所以说刚刚你够幸运了,要不然被扎了一手的刺的话,可够你受的。”说完丽莲又开始交谢惟安怎么摘莓刺花的花瓣,“所以我们就不要碰到它的花萼,只要捏着它的花瓣摘就好了,但是每朵花都挨的很近,所以也难免会有刺到的时候,这个时候就要靠你的小心与仔细了。” 被丽莲这么一说,谢惟安心里也一阵庆幸,刚刚就刺那一下都疼得不行,要是整个花萼上的刺都扎到了自己的手上,那感觉可就和抱了一个仙人球差不多了。 丽莲站在一旁看着谢惟安摘了几朵莓刺花并且很仔细地没有让自己受伤后便点点头让谢惟安独自干了,她走向旁边也开始干自己的工作。 也果然如丽莲所说的,摘莓刺花的工作和摘椒果的工作比起来的确是要费工夫很多,总是要担心自己不要被那刺扎到,大半天下来谢惟安是头昏眼花腰酸背痛。 摘了一定量的莓刺花收工的丽莲看着谢惟安那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暗暗地想,对方在他的部落里一定地位很高,即使不是祭司也是别的人物,要不然体力不会这样差劲,在部落中,每个人都要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哪怕是老年人和孩子都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有一种人不用,那就是祭司,因为他肩负着为部落的人与神明沟通的重任。看谢惟安这样对外界好似一无所知的样子,这让丽莲无法不把他往那上面想,想着想着丽莲又想到了谢惟安的族人身上,那样的部落,该是怎样的强大呢? 谢惟安站直了身体揉了揉腰,等到缓过来的时候托着自己摘好的莓刺花走到丽莲面前问道,“丽莲,我们摘这些就够了吗?” 回过神来的丽莲低头看着谢惟安怀里那用树叶托着的一大捧莓刺花,点点头,“嗯,差不多了。你一个人吃加上那些椒果,够吃好久的了,再说我也教了你怎么认和采摘这些植物,这东西森林里很好找,不怕以后吃完了没有,我带你去摘一些紫栗我们就回去吧。” “嗯。”谢惟安点点头,同意了。 之前谢惟安一直以为紫栗是长在树上的,可是当丽莲带他一直走,然后在某个地方停下,伸手拔向一株淡紫色的小花,然后那圆乎乎的紫栗被拔出来的时候,谢惟安才明白,原来这家伙跟人参似地,是躲在地底下的。 丽莲一拔一个准地弄了好些个紫栗,排干净泥之后分了一半给谢惟安,又说道,“这东西喜欢背阴长,你看到什么地方有很多绿苔,那一定有它的影子,你只要认得那紫色的小花就肯定没错了。” 谢惟安像个好学生,虚心认真地听着丽莲的话,而且积极地实践了一把,自己拔了几颗紫栗,丽莲点点头算谢惟安顺利出师,今天的主要任务都完成,丽莲就带着谢惟安往部落走去。 “椒果和莓刺花采回去之后用清水洗一遍,然后将它们铺在叶子上让太阳把它们晒干,然后将它们碾碎混到一起就可以了,唔,如果天气好的话,晒个十天半个月就行了……”丽莲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告诉谢惟安如何处理椒果与莓刺花,巴拉巴拉说了好一通,接过发现没有得到谢惟安的回应,她转过头看向正心不在焉地在四处张望的谢惟安,“惟安,你听到了我说的吗?” “诶?什么?”谢惟安被丽莲这一问,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丽莲问道。 丽莲走到谢惟安身边,也四下张望了一下,“你在看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也没听。” “呃,没看什么,就是没来过这里,四下看看,我以为这周围也会有莓刺花呢。”谢惟安摇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 丽莲听后也没有怀疑,只解释道,“这周围没有莓刺花的,要向阳的地方才会有。” “哦,这样,我知道了。”谢惟安点点头,然后又小范围的四下看了一圈,眉头微微蹙起。 见谢惟安没什么事情,丽莲也就继续往前走着,顺便跟谢惟安继续说着如何把握好晾晒莓刺花与椒果的时间,而谢惟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嘴里偶尔还应和地嗯嗯两声,丽莲听后也就讲的更认真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谢惟安此刻的状态又有些心不在焉了。 而谢惟安趁着丽莲专心讲话的时候,又在四下张望了几次,心里一个疑问不断地扩大,为什么他觉得他刚才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那么像巴顿? 第26章 尽管心中疑惑,但是直到谢惟安跟着丽莲回到部落,谢惟安也没有再看到有什么猛兽出现在这周围,这让谢惟安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回到部落,谢惟安才发现如丽莲所说的那样,部落中的别的人也出去采摘椒果与莓刺花了,而现在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见到丽莲带着谢惟安回来,大家也就三三两两地和他们打招呼。 “嘿,丽莲,今天的收获怎么样?”其中一个褐色头发的姑娘挥着手招呼丽莲过来。 丽莲带着谢惟安走过去,将他们采摘来的果子与花瓣放到地上,答道,“还不错,现在可不正是采摘椒果与莓刺花的好时机么,你呢,艾达?” 那个叫做艾达的姑娘指了指地上的收获,神情有些自豪,“当然也收获很不错啦,我可不会输给你啊!” 丽莲看着艾达那故意做出来挑衅的调皮样子,于是笑着嘻嘻哈哈和她打闹在了一起,“哼哼,下次我可一定会比你多的,你可别得意!” “那走着瞧。” “好啊。” 尽管这话听起来火药味挺浓,但是只要看着两个姑娘脸上的笑容就会发现她们只不过在互相开玩笑而已,周围的人也笑着看着这两个互相斗嘴的姑娘。 和丽莲闹了一会儿之后,艾达注意到了一直在一旁笑着看她们嬉闹的谢惟安,于是撞了撞丽莲的肩膀,小声问道,“你刚刚是和他一起去采摘椒果和莓刺花吗?” 丽莲转头看了离自己不远处安静地摆弄着那些果子与花瓣的谢惟安,点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艾达好奇地看了看谢惟安,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好奇,觉得他和我们部落的人都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呀?”丽莲随口问道。 艾达仔细看了看谢惟安,小声对丽莲说道,“长得和我们部落里的男人不一样,那么白,比最白的朵拉还要白呢,而且看起来也不健壮,他会打猎吗?听说他是一个人住的,不打猎的话怎么养活自己呢?” 丽莲听着艾达的问题,想了想答道,“或许他之前在他的部落应该是类似于萨姆那样的存在吧,而且打不了大的猎物,小猎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听到丽莲提及萨姆,艾达有些惊讶,“真的吗?他也是祭司,是他告诉你的吗?” 丽莲耸耸肩,“他可没有这样跟我说过,是我自己猜的,”说着丽莲也将脑袋和艾达的凑在了一起说着悄悄话,“而且,你看,他懂那么多事情呢,知道新的食物,还会做那个,对,那个门,部落里一般不都是让聪慧的人当祭司担任起与神对话的重任吗?” “啊,对,还有门。”经丽莲这么一说,艾达也想起来了,“那个想法真的很厉害啊,以后我们就不用怕猛兽来偷袭我们了,看来他真的是祭司呢,”说着艾达又仔细打量了谢惟安一眼,“我觉得他长得比萨姆要好看一些呢,笑起来也很好看。” 听到艾达这样说,丽莲坏笑着撞了艾达一下,“怎么,我们的艾达动心了?喜欢他?” “坏姑娘,你说什么呢!”大概自古以来每个被开这种玩笑的姑娘都是如此害羞的,艾达也不例外,被丽莲这么一句话弄得炸了毛,抓着一小把莓刺花花瓣就朝丽莲身上抛去。 丽莲见状又嘻嘻哈哈地和对方闹在了一起,而在她们不远处做着事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的谢惟安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姑娘哟,总是爱八卦。 等到将椒果与莓刺花洗好晒好这件事情就算做完了,大家各自招呼一声后就四散开来去做别的事情了。 而谢惟安和丽莲打过招呼后决定回石洞去休息一会儿。 临要走到德鲁的石洞的时候,谢惟安停下了脚步,思考了几秒钟后转身往外面走去——肚子觉得有些胀了,需要放放水。 解决私人问题的地方之前德鲁带谢惟安来过,所以谢惟安也没有惊动别人就熟门熟路地朝那个地方走去。 注意了四下无人速战速决后谢惟安一声轻松地转身准备往回走,可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没来得及等他转头看看是什么情况,一个淡黄色的小家伙就这么直愣愣地扑到了谢惟安的腿边,抱住了就死死不放,嘴里还发出小小地呜呜声。 谢惟安被这突发状况吓出一身冷汗,然后在低头看向淡黄色毛发,身上还沾着点点泥浆的小家伙的时候,谢惟安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阿福?!” 小家伙再次听到自己主人熟悉的声音,顿时更加激动了,抱着谢惟安的腿一个劲地蹭,嘴里的呜呜声也没停。 这个时候谢惟安反应快了很多,他转头四下看看没有人后一弯腰捞起阿福捏住它的嘴快步走远了些,确定那些部落的人不会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才低头看向脑袋往自己怀里蹭的小家伙,“你怎么来了?”说着又转身四望,“巴顿呢?” 谢惟安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雄壮威武的身影扒开树丛出现在了谢惟安的面前。 谢惟安看着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朝自己走过来的巴顿,心里哀叹一声,就知道刚刚没有看花眼,这家伙真的来了! 谢惟安蹲下将阿福放到地上,看向一旁一直看着阿福的巴顿,开口道,“你们怎么来了?” 巴顿听到谢惟安的声音,抬眼瞥了他一眼,然后上前走到阿福身边想要把它叼过来,可惜阿福誓死不从,扭着身子又跑到了谢惟安的身边,立起身子用前爪趴在谢惟安的膝盖上,一个劲儿地想要谢惟安抱。 谢惟安看着阿福眼里委屈又渴望的眼神,心里一阵软,又重新将阿福抱在怀里给它顺毛。 除了阿福撒娇地呜呜声,谢惟安没有开口说话,巴顿也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带着些不满地眼神看着窝在谢惟安怀里的阿福。 其实也不要多久,谢惟安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无非就是阿福屁颠屁颠捡回球之后发现自己不见了,等到回到家,发现自己也不在,又闹了起来。 不管是巴顿被阿福闹得没办法还是巴顿对阿福言听计从,就现在的状况来看接过就是一个,巴顿带着阿福来找自己了。 这里谢惟安不得不赞叹一声巴顿的嗅觉——真够灵敏的,可是赞叹完了之后谢惟安又愁了,这一大一小两个家伙来找自己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带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别说那些部落中的人会被巴顿吓破胆,就是阿福一进去那可就变成狗肉锅了。 谢惟安低头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多愁还一个劲哈哈地咧着嘴撒娇的阿福,叹了口气,想来想去,又望向巴顿,指了指它们来的方向,轻声说道,“嘿,巴顿,现在你得带阿福回去,回到我们的石洞中去,在那里等我好吗?我最晚,最晚明天一定回去,可以吗?” 巴顿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谢惟安,这样看不出表情的样子让谢惟安心里一阵没底,这巴顿究竟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呢? 突然巴顿眼神锐利起来,越过谢惟安朝他身后望去,谢惟安因为巴顿的这个动作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跟着巴顿转头回望,后面什么都没有,这个结果又让谢惟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巴顿和阿福被部落中的人发现。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谢惟安心中更加着急,他再次试图与巴顿沟通,伸手碰了碰巴顿的脑袋,用手指引着它的视线望向它们来的方向,然后一字一句道,“回——去,回到石洞,等我,”说着又指了指阿福,“带着阿福,回去,懂吗?” 巴顿顺着谢惟安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回脑袋,看着谢惟安,好久才甩了甩尾巴,转身朝来时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又走回来,探过脑袋想要叼起阿福。 见巴顿终于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谢惟安心里一阵放松,对,就该这样,让巴顿带着阿福不声不响地离开,然后明天自己也回去,然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但是往往事情总是不会那么顺利的,出状况的是阿福,好不容易见到了从来都没有和自己分别过的主人,阿福就是扭着身子撒娇耍赖不远离开,要不是谢惟安快一步地捏住了阿福的嘴,恐怕整个部落的人都要被它引过来了。 好说歹说,怎么哄阿福就是不远从谢惟安身上离开,谢惟安也不敢硬地将它让巴顿叼走,自己万一自己一松手阿福就叫起来怎么办? 这样的状况让谢惟安生生地急出了一身的汗,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的巴顿忽然朝前走了两步,凑到阿福跟前,从自己的喉间发出了低声的呼噜声,听到巴顿发声,原本还肚皮朝上腻在谢惟安怀里撒娇的阿福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脑袋看向巴顿。 巴顿神情不变,依旧喉中发出呼噜声,过了一会儿,阿福居然老实了起来,也不挣扎了,就那么乖乖地待在谢惟安的怀里不动了。 谢惟安见状又惊又奇,尝试着轻轻地松开了捏着阿福的嘴巴的手,果然,阿福只是低声地哼哼了两声,然后老实了。 不管巴顿和阿福说了什么,现在谢惟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揉了揉阿福的脑袋,起身将阿福递给巴顿衔着,然后看着阿福就这么被咬着后脖颈一晃一晃满眼不舍地随着巴顿的脚步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 直到巴顿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谢惟安才收回远望的眼神,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转身朝部落走去。 刚刚绕过土坡准备回到德鲁的石洞的谢惟安在抬头之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在自己前面的不远处,族长并着萨姆和他们身后的族人们正用一种敌视而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他们的手中,都紧紧地握着用来捕猎的石器,还未等谢惟安反应过来,手中握着代表着祭司身份的木杖的萨姆张开嘴吐出了一句话,“给我把他抓起来。” 第27章 从谢惟安被不容反抗地被押着跪在画了看不懂的图案的空地中央的时候,他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而那些押着他回到部落的族人也只是沉默而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人和他说一句话,周围没有女人,谢惟安想大概女人们都被要求回到石洞中不准出来了吧。 这个时候谢惟安才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真够差的,如果今天不下雨,那么在上午自己就应该已经离开,那么巴顿就不会带着阿福来找自己,也就不会被他们撞见。 谢惟安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巴顿那个锐利的眼神并不是神经过敏,而是自己已经被这个部落的人发现了,只不过巴顿发现对方没有攻击的意向后才没有去管对方。 谢惟安也明白,对方之所以没有在最开始发现自己的时候就有动作,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顾忌巴顿的存在。 当初在自己的石洞的时候,德鲁跟谢惟安说过,巴顿这样的豹虎算得上是森林之王,一般捕猎的人们不会轻易去触怒它,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捕猎豹虎,但是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痛,就德鲁的部落来说,曾经为了捕获一头不慎受伤的豹虎,最终大家付出了牺牲七个青壮年性命的代价。 七个青壮年的生命,这足以让一个部落元气大伤,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去和豹虎正面碰撞。 受伤的豹虎尚且如此凶猛,更何况是巴顿这样正直壮年健康的豹虎呢,所以部落的人才会不声张直到巴顿走了以后才动手,因为留守在部落中的除了两名青壮年之外都是女人孩子还有一些老人,这样的队伍去和巴顿硬碰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可是,想的再明白有什么用呢,谢惟安自嘲地笑笑,巴顿已经离开,看天色德鲁也不会这么早归来,自己也如待宰羊羔一般被押在这里,那些人会怎么对待自己呢?剁了?砍了?想着想着谢惟安又想笑,折腾一遭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把阿福送到巴顿身边?教远古人民种土豆?想起来真是又无厘头又好笑。 过了一会儿一开始回到石洞中的萨姆又出来了,他带着二分得意八分冷笑走到谢惟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惟安抬头瞥了萨姆一眼,淡淡道,“说什么?” 勾起的唇角说明了对方的好心情,萨姆开口道,“比如说,你一个如此瘦弱的普通人如何在森林中生存下来;比如说,你怎么能和那样凶猛的豹虎相安无事的共处;比如说,”说到这里,萨姆低下了头直视着谢惟安的眼睛,“你到我们部落来到底有什么阴谋?你想得到什么?你究竟是谁?” 谢惟安平静地看着眼中全是志在必得神色的萨姆,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图谋,也不想得到你们什么,其他的,我没什么好说的。” 听到谢惟安的回答,萨姆笑出声,他直起身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谢惟安,“是没什么好说的还是根本不敢说呢?要不要我替你说呢?” 谢惟安看着小人得志一般的萨姆,什么都没说。 萨姆对于谢惟安这样的态度也不生气,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木杖对周围的人说道,“把还留在部落里的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我要替神审判这个魔鬼!” 魔鬼二字一出口,周围的人的脸色都是一变,但是还是听从萨姆指挥地各自去石洞中将之前送入石洞中的女人和孩子都叫了出来。 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女人们和孩子在看到跪在空地中央的谢惟安的时候都愣了一下,而反应最大的就是丽莲,她快步跑上前来到谢惟安身边朝周围的人问道,“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丽莲,他是个魔鬼,你必须离他远一点,否则他会吞噬你的灵魂的。”站在一旁的萨姆开口道。 萨姆的话让丽莲更是糊涂,“什么魔鬼,什么吞噬灵魂,他是惟安啊,难道你们都不认识了吗?” “噢,当然,我当然认识他是谁,可是你真的知道他的真正的身份吗?你真的以为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独自居住的可怜的失去了族人的人吗?”萨姆依旧不紧不慢地问着丽莲。 很快丽莲注意到了周围反常的气氛,她看向萨姆,“你这话什么意思?” 萨姆冷笑了一下,“不如问问你这个热情以待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好啊。” 萨姆说完,丽莲就低下头问谢惟安,“惟安,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族人们要抓住你?为什么祭司要说你是个魔鬼,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谢惟安抬头看向满脸焦急关心看着自己的丽莲,心中有些感动,冲她微微笑了笑后谢惟安开口道,“我没有做任何对你们部落不利的事情,我想你不如问问你们的祭司更好。” “狡辩!”还没等丽莲转头去问萨姆,萨姆就冷哼道,“你什么都没做?你敢不敢说你刚刚在和谁讲话?” 谢惟安看着洋洋自得的萨姆,嗤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谢惟安的反应被萨姆理解为心虚,他脸上带着一抹冷笑,“怎么,不敢开口了?心虚了?” 尽管谢惟安的沉默让丽莲心中有些不安,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维护着这个从来到部落就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祭司大人,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说这样一些故弄玄虚的话!” “证据,我当然有证据!”被丽莲这样顶撞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的萨姆冷哼了一声指向周围的人们,“周围的族人们就是证据,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惟安——这个身份来历成迷的外来人和森林中最凶猛的豹虎呆在一块儿,而且对他言听计从!”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脸色大变的丽莲,萨姆心中越发得意,“这个人,他用我们完全没有听过的语言和豹虎交谈,而那只豹虎也在回应着他,这一切,可不是我一个人看到捏造出来的,他们,可是全部都看到了的!”萨姆手一指指向周围的人群,而那些人的神色明显证明了萨姆的话,这让丽莲脸上的神色由焦急变成了不可置信。 萨姆并不满足于此,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丽莲继续说道,“我单纯的傻姑娘,你是知道豹虎是什么东西的,这样的猛兽带给我们的血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它不是愚蠢的彩雉,也不是温顺的花鹿,它可是冷血凶猛的森林之王!你觉得一个普通人能够和这样的猛兽和平相处甚至于让它对这个人言听计从吗?当然不能!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他——”萨姆看了一眼自己进一步她就退一步的丽莲,然后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指向跪在地上的谢惟安,“这个看上去无害的,甚至于柔弱的年轻人,其实是一个魔鬼!只有魔鬼才能和森林中的猛兽交谈驱使它们,现在他只不过时披着这样无害的外壳欺骗着我们的眼睛,得到我们的信任。他一定和那些猛兽达成了协议,他吸食我们的灵魂,而让那些冷血的猛兽们啃食我们的肉体!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了他的阴谋诡计,用天神庇佑我们的阵法将他压制住,你和我,还有我们所有部落的人,都要死在他的手下!” 萨姆慷慨激昂的讲话成功地激起了周围人群的情绪,众人围在萨姆画的那个阵法的周围,恶狠狠地冲谢惟安吐着唾沫,大声喊道,“让大祭司消灭这个魔鬼吧!” “用天神之火烧死这个恶魔!” “对,烧死他!烧死他!” 到最后,所有的怒吼都变成了整齐划一的声音——烧死这个蒙蔽我们双眼想要吸食我们灵魂的魔鬼! 而一旁的丽莲一直脸色苍白地沉默着,她几次想要开口问谢惟安些什么,最终还是嘴唇动了动,没有了声音。 对于族人们的反应,萨姆很满意,他握着木杖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等到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后萨姆才重新开口道,“吾受天神之谕保护吾之族人,使诸位不受苦痛与魔鬼侵害。”说着萨姆举着木杖往谢惟安的背部狠狠一击,等到毫无防备的谢惟安被自己击倒在地上后他又继续开口道,“因为我们虔诚地供奉着天神,无上的天神才会使我们提早发现魔鬼的诡计,如今,我将替天神用神之火焚烧这个魔鬼,让他在神火中现出他的原形,让他邪恶的灵魂在神火中消亡。而我们也将再次得到宁静的生活,继续受到神的庇佑!” 萨姆的话再次让部落的人激昂起来,“烧死这个魔鬼!” “烧死他,换我们宁静的生活!” “烧死他!” 萨姆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谢惟安,眼中滑过一丝报复的得色,然后昂起头指挥着族人们去架起柴火。 谢惟安脸贴在湿润的泥土上感受着背部的疼痛,心中问候了萨姆的全家,这个王八蛋下手还真狠。尽管那些按住他的人已经离开,但是这突如其来毫不留情的杖击让谢惟安沉浸在疼痛中无法起身做任何事情,只能看着那些部落居民来来回回地搬着木柴放在自己身边,等到木柴堆到小山一样高后萨姆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再度响起,“将他架上柴堆!” 就这样,谢惟安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两个壮汉如同木偶一般被扔在了柴堆上,萨姆走上前一手杵着木杖一手举着火把,围着谢惟安走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最后在谢惟安的正前方停下,大声道,“奉天神之喻,锢尔躯壳,封尔恶灵,焚尔邪魂,还吾安宁!”说着举起木杖就想朝谢惟安挥来,下意识地谢惟安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击打。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谢惟安的耳边响起了物体相撞的声音,还有一声来自萨姆的闷哼声。 在谢惟安睁开眼睛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道熟悉的怒吼响起了,“你们在干什么?!” 然后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谢惟安扭头看见德鲁双目赤红地朝自己奔来,毫不迟疑地踹掉了自己身下的木柴,最后谢惟安落进了一个胸膛起伏的厉害却结实温暖的怀抱中。 鼻尖充斥着熟悉让人安心的气味,这让谢惟安心里忽然一阵轻松,因为背部的疼痛而只能倚靠在德鲁的怀中的惟安,嘴角微微带上了些笑意——呐,情况还不算太糟,不是么? 第28章 因为德鲁的突然出现,因为德鲁那目眦尽裂的狰狞表情,整个部落的人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但是很快萨姆回过神来,上前一步举着木杖朝德鲁喊道,“你疯了吗?居然敢打断神的审判,难道你也想包庇这魔鬼吗?” 德鲁看着那一脸正义的萨姆,气的牙齿都咯吱咯吱响,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迫使自己按捺住满腔的怒火,恶狠狠地盯着萨姆质问道,“你凭什么说惟安是魔鬼?” 第一次看到德鲁这样凶恶的眼神,好似下一瞬就会扑上来将自己撕碎似地,萨姆心中微微有些慌,但是目光在触及站在自己身后的族人的时候,萨姆又挺直了腰杆,“凭什么?就凭他居然可以和林中最凶猛的猛兽对话,凭那猛兽居然对他言听计从,凭他那来历不明的身世!”随着语调的升高,萨姆更觉得理直气壮起来,“从过去到现在,有谁听过有谁看过人能够驱使林中最凶猛的豹虎?被誉为我们部落第一勇士的德鲁你做得到吗?但是你怀中的这个人,他做到了!这个身形比有些女人还要柔弱的男人,从那双手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打过猎的男人,如果他不是魔鬼,你告诉我他是用什么办法驱使着虎豹如此听他的话?”说着萨姆又换上了痛心疾首的表情,“德鲁,醒醒吧,别在被魔鬼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了,他救你根本不是好心,只是为了让你带他到我们部落来,夺取我们所有人的灵魂!” “你胡说!”德鲁怒吼一声,“惟安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魔鬼,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哼,普通人,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吗?”萨姆冷笑一声,看着将谢惟安搂的死死的德鲁,眼珠一转,说道,“德鲁,你是我们部落的勇士,你勇敢,善良,智慧,我们都知道你只是被这魔鬼蒙蔽了双眼,快清醒过来吧,”说着将手指向自己身后的那些族人们,“看看,看看你面前的这些族人们,他们是这样的关心你,这样的信任你,我们才是你的至亲,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让明白过来吗?” 德鲁的目光触到萨姆身后的那些族人,对上那些关心,痛心的眼神,德鲁的目光不再那么有攻击性,他放低了声音,“不,惟安他不是恶魔,他真的不是恶魔,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真的。” 萨姆看着态度好似有些松动的德鲁,眼中一喜,上前两步柔声道,“你一直再说他是一个普通人,那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呢?从你带他回来开始,你就从来没有说过他住在哪里,每天以什么为生。要知道,周围只有我们一个部落,从来没有别的部落居住的痕迹,你真的不觉得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或许,他真的是一个魔鬼,但是却想要做一个普通人,”萨姆观察了一下德鲁的表情,又接着说道,“当然,天神总是慈悲的,如果他真的是想要洗清他的罪孽,净化他的灵魂,那么只要他通过了神的考验也不是不可能的。” 萨姆的话让德鲁皱起了眉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对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萨姆的神情看起来是那样的神圣,“他必须要向神表达他的诚意,首先的就是——献上那头猛兽的生命。其次,他需要带我们去他居住的地方,我需要在那里做一次净化,才可以避免那恶魔的气息蔓延整个森林,甚至于影响我们的族人。我想,做完这些天神一定会相信他的虔诚的,我们也会再度接受他。” 听着萨姆那极具诱惑性的话,德鲁嘴唇动了几下,刚想张口说话,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谢惟安忽然伸手抓住德鲁胸前的兽皮,嘶声说道,“别说,什么都别说,我宁可死,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突然醒过来的谢惟安将德鲁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他从来没有见过一贯平和的谢惟安露出这样的表情,眼中的祈求让德鲁完全无法拒绝他,德鲁轻轻地拍了拍谢惟安,“放心,我不会说的,你放心。” 得到德鲁的保证,谢惟安这才松开手又软软地瘫在了德鲁的怀里。是的,他宁愿搭上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对方的阴谋诡计得逞,尽管刚才遭受的杖击很疼痛,尽管火舌舔舐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很烧灼,但是德鲁来的很及时,火烧并没有对谢惟安造成实质性的危害,他只是意识有些模糊,并未彻底的昏过去,所以他才能听到萨姆那一番假惺惺的劝告。 杀了巴顿并不会为自己换来生机,最终自己仍旧会被萨姆找一个莫须有的理由给除掉,况且,谢惟安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巴顿和阿福为自己搭上性命。至于带他们去自己居住的地方,更是想都不要想,看见那些物资他们会怎么样?谁也无法估量人性中的贪婪,他们得到了那些,难道不会想要更多吗?怎样才能得到更多,谢惟安几乎可以肯定,那才是他痛苦的开始,无尽的拷问与毒打,直至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 “噢,天哪!德鲁你居然会魔鬼的语言!”这是萨姆在谢惟安与德鲁说话后发出的喊叫声,他连连往后退,然后用木杖直直地指向德鲁,眼里是全然的不可置信与痛心疾首,“德鲁,难道你已经把灵魂献给了魔鬼吗?你已经被他同化了吗?” 萨姆这连珠炮似地提问让在一旁看着的族人们又再次往后退了几步,眼里的神情也变成了惊疑不定。 萨姆的话让德鲁浑身一颤,他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向萨姆,哑声道,“你在污蔑我。” “我当然没有污蔑你!”萨姆的表情又变得那样的正义凛然,“你刚刚说的话明明就是和那个魔鬼一样的语言,明明就和刚刚他对豹虎说的语言是一样的,如果你不是被他同化了,你怎么会那样的语言?”说着萨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切都是他和你谋划好的,对吧?你带他来到我们的部落,然后你与他共享我们的灵魂,是这样吧?” “不,这些都是你——”德鲁的手握成拳,张口刚说了半句话,又再次被萨姆打断了,“所以,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在那样恶劣的天气受了伤你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并且还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整个寒冬,如果他不是魔鬼他如何能拉得动比他体型大那么多的你?莫非——”萨姆说着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莫非在当时,他已经吸食了你的灵魂,你、你根本不是德鲁!你只是披着德鲁的皮想要获取我们的信任来达到你们那不可见人的邪恶目的!你是魔鬼,你也是魔鬼!” 萨姆的话让周围一片哗然,青壮年们下意识地围拢在萨姆身后,将妇孺幼儿与老人们与德鲁隔离开来。 德鲁看着族人们的反应,眼中一阵受伤,他抬眼看向萨姆,“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你心里很清楚,我不是魔鬼,我是德鲁。”说完他又看向一直都没有说话沉默着的族长,“您也认为我将灵魂交给了魔鬼?您也认为我是一个魔鬼?” 头发有些花白的族长看着这个在部落内自己最喜欢的年轻人,眼中有些痛心,他神情嚅忍,最终开口道,“孩子,回到我们身边来吧,如果你肯向天神赎清你的罪孽,天神会原谅你的,萨姆也会为你净化你的灵魂,不要再被魔鬼蒙蔽了,回到我们身边来吧,你仍将是我们部落的勇士,仍将是我最亲爱的孩子。” 族长的话让德鲁的心一下子坠到谷底,他沉默了。 而一旁的萨姆则开口道,“对,杀了你怀中的魔鬼,杀了他的帮凶,我们依然欢迎你回到天神的怀抱,杀了他们来作为你对天神的赎罪吧,只有消灭了恶魔的存在你才会得到救赎!” 德鲁看着萨姆身后随声附和的族人们,最终摇摇头,“我不是魔鬼,惟安也不是,被蒙蔽的是你们。”说着德鲁抱着惟安站起身,“我不该带他来部落,是我害了他。” 德鲁起身向前走一步,众人就后退一步,一时间竟是谁也不敢上前去阻止德鲁的步伐,但是萨姆又怎么肯坐视德鲁就这样带着惟安离开,他停下脚步冲身后的人喊道,“难道你们准备把他们放回森林放回他们的老巢吗?难道你们等着他们恢复了以后对我们展开疯狂的报复吗?你们都想像德鲁一样被魔鬼吸食灵魂变成他的傀儡永远听命于他死后不能被天神带往极乐吗?” 萨姆的嘶吼有了效果,众人停下了脚步,青壮年们捏紧了手中的石器开始慢慢朝德鲁走去,他们的眼中不复往日的亲热与信任,而是用一种看待猛兽的眼神看着德鲁,而那些老人与女人则用一种恐惧而怨恨的目光看着德鲁,仿佛就是因为他所以才让部落陷入了这样危险的境地。 面对着这一切,德鲁没有后退,他的眼中也没有了失望与受伤,整个人仿佛已经没有了喜怒哀乐,只是木然地一步一步朝前走,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件事情,他得把谢惟安平安的带出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是自己欠他的。 部落的青年不知道德鲁变成魔鬼后是否力量比以前更加强大了,而德鲁也不不愿意以一己之力对对方那么多人硬碰硬,双方就这样胶着了起来。 而一旁的萨姆则看得焦急不已,他刚张口想要再鼓动一番,忽然一声响彻森林的怒吼将所有人定格在了原地。 而站在最后的一个部落族人发出的惨叫声让众人都转过了头,然后除了德鲁与谢惟安,大家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一般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一只健硕的豹虎正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从林中走来,而它的身后,有数十只发着莹莹绿光的眼睛的野兽在默默跟随。 第29章 当领头的豹虎带着尾随它的野兽走进了人们的视线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惧,十几只灰狼就那样静静地跟着豹虎一步一步朝部落这边走来,虽然安静,但是它们眼中那嗜血的光芒却让所有人胆寒——如果说豹虎是这森林中的王的话,灰狼就是那残忍的刽子手,不将它们看中的猎物置于死地绝不罢手。 这是部落中的人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规模的狼群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状况,有些胆子小些的女人甚至忍不住低泣出声,而男人们尽管紧张甚至害怕,但是仍旧强撑着用最快的速度将族人们当在身后,死死地握着石器眼都不敢眨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而虎豹与狼群们也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狼群看起来好似是以豹虎马首是瞻,而那只豹虎仿佛在逗弄着将死的猎物一般,不紧不慢地一步步朝人群走去,无声的前进比嘶吼着扑上去更给人巨大的压力。 豹虎上前一步,人群后退一步,渐渐地,留在原地没有动的只剩下搂着谢惟安的德鲁,尽管他没有动,但是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看着仍旧是那样波澜不惊的巴顿和它背后的狼群,巴顿是来救谢惟安的吗?那么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巴顿看到了站立不动的德鲁,也看到了被德鲁抱在怀中脸色难看的谢惟安,看到这样的两个人和那些神情惊惧的人群,巴顿的眼睛眯了一下,但是脚步并未停止,或许在它的料想中,仅仅只是想要把谢惟安——这个阿福的主人给带回去而已。 但是有的时候事情总是那样不如意,就在巴顿离谢惟安还有四五步距离的时候,站成一排将族人们挡在身后的青年们中的一个终于受不了这让人简直快要窒息的紧张气氛,大喊一声举着石器就朝巴顿冲去。 而在那人动作的那一霎那仿佛就是一个开始的信号,所有的壮年都行动起来朝巴顿与狼群冲去,而女人则带着老人们跑回了洞里。 第一个扑向巴顿的青年被巴顿尾巴一挥就扫在了地上,狠狠地摔在地上的时候还吐出了一口血,而那喷在地上的鲜血散发的血腥气仿佛唤醒了原本就不是善茬的狼群的嗜血因子,为首的头狼昂头嚎了一声之后余下的狼附和了一声就朝冲上的人群扑去。 德鲁看着和狼群厮打在一起的族人们,又看了一眼倚在自己怀中的谢惟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苦酸相杂,最终心中那刚刚因为不信任而带来的伤害终究敌不过这么多时间来的朝夕相处,敌不过这些岁月他们对于自己的关心照顾。 德鲁撞开几个族人,来到巴顿面前将已经有些昏迷的谢惟安放在巴顿背上放好,看着巴顿沉声道,“带着惟安离开。” 德鲁话音刚落,谢惟安就反手抓住了德鲁的手,“一起走。” 德鲁看着眼中带着关切的谢惟安,咧嘴强笑了一下,挣开谢惟安的手,轻声道,“你走吧,这是我的部落,我的家,我不能离开,”说着又看向巴顿,“不要伤害我的族人,否则,我不会留情。” 被狼群围着的巴顿看了一眼这个眼中带着杀气的男人,对天长吼了一声,在狼群的掩护下背着谢惟安转身朝森林中跑去。 巴顿的离开让德鲁心中一阵发空,他转身拿起一把石器想要将狼群赶走,但是狼群并未在此多做停留,看到巴顿离开,灰狼们逼退进攻的族人们就叼起德鲁带着众人今日打的猎物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几个被咬伤却不致命的部落族人躺在地上呻吟。 “把他给我抓起来,把这个将灵魂献给魔鬼的叛徒给我抓起来,”没有等德鲁有更多的动作,前方就传来萨姆的声音,“我要替天神审判这个妄图将全部落人的性命都交予魔鬼的恶徒!” 德鲁抬眼看向萨姆那满眼的兴奋与恶毒,他沉默地丢掉了手中的石器,毫无反抗地被几个曾经还是自己并肩而战如今却对自己满眼怨怼的族人给抓了起来。 森林中的路并不平坦,巴顿也不是什么装了减震器的优质汽车,起起伏伏的颠簸感将谢惟安从半昏迷中弄醒,他趴在巴顿身上低声呻吟了一声,然后才微微抬起头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两旁的树木快速地倒退,寂静的森林中只余下巴顿的呼气声,奔跑声,还有那不知名的鸟儿的咕咕声。 再次感受到这熟悉触感的皮毛,谢惟安一颗心才完全放下,嘴边露出一个说不清楚是感慨还是庆幸的笑,自己应该庆幸在那个下雨天给予这头猛兽的帮助,当日的善心换来了自己如今的一线生机,实在是大幸。 脱离了那个危险的地方,精神的陡然放松让谢惟安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向自己涌来,这让他无暇思考太多事情,而是遵从本能地趴在巴顿的身上陷入了昏睡。 睡去的谢惟安不知道一路不曾停歇奔跑的巴顿在那个自己曾经钓过鱼的湖边停了下来,在片刻的等待过后,那些当初追随巴顿而去的狼群再度出现在了巴顿的眼前,它们好似没有看到巴顿背上的谢惟安一般在巴顿的眼前停下,为首的头狼朝天嚎了一声后对巴顿低下了它的头颅,而巴顿则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那样蹲坐着看着那群灰狼们,许久才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惊起了林中无数的飞鸟。 而在巴顿这一声怒吼之后,头狼身后的灰狼们也一齐昂头对月长嚎,最后在头狼的带领下转身小跑着离开了,他呆呆地看着那群灰狼在它们头领的带领下消失在了森林之中,在这波光鳞鳞地湖边,再次只剩下了自己与巴顿,刚才那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回过神来的谢惟安虚弱地笑笑,拍了拍巴顿的脑袋,“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拉风呢。” 那对于巴顿来说不痛不痒的触碰让它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巴顿甩了甩尾巴转过身继续朝森林中跑去,这一次的再次启程巴顿没有再做歇息,它一路带着谢惟安直接跑回了他最初居住的石洞中,而刚刚到那竹篱笆外石洞里面就传来了巴顿汪汪地叫声。 巴顿用头顶开了篱笆门,然后又驮着谢惟安走到竹门前,扒开两块不大不小的用来堵门的石头后几乎是习惯性地低头叼住了开门后扑上来的阿福。 将谢惟安驮到了他睡觉的石床上,巴顿转身将看到谢惟安后就想扭着身子下来的阿福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不许它去找谢惟安撒娇。 因为背部的疼痛而驼着坐在石床上的谢惟安缓了一会儿后强撑着背部的疼痛,谢惟安出去将外面的篱笆门关好,又搂了些自己储存在外面的树枝回到洞里升起了篝火,掏出自己藏起来的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的矿泉水烧热倒进杯子里,借着火光环顾着洞内这熟悉的一切,忽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为第二次的劫后余生,也为自己最终安全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谢惟安伸手摸了摸趴伏在自己身边逗弄着阿福的巴顿,低声道,“谢谢,谢谢你,伙计,你救了我的命。” 巴顿抬头看了一眼神情认真的谢惟安,只用尾巴扫了扫谢惟安的腿,又继续陪着阿福玩耍去了。 洞内温暖的温度,啪啪燃烧着的篝火,在一起玩闹的巴顿与阿福,这样安宁的场景更让谢惟安无法抑制地想起了在德鲁部落的那一幕幕,萨姆的信口雌黄颠倒黑白,丽莲的惊疑不定,族长眼中的怀疑,其他部落族人的惊惧敌意,那高垒的木柴,那燃烧的火把,还有那让自己背部至今疼痛的杖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谢惟安觉得恶心,但是当画面最终停在德鲁那张坚毅的脸上的时候,谢惟安的心中有了一丝波动——自己的离开,带给德鲁的又会是什么?那些人会放过德鲁吗? 尽管对德鲁的部落有怨怼,但是对于德鲁,谢惟安从来不觉得对方亏欠了自己对不起自己,想到那个心思恶毒的萨姆,谢惟安心里有些微微急起来,自己是被德鲁交给巴顿的,当时场面虽然混乱,但是也不至于被所有人忽视这一幕。被称作是魔鬼的自己被德鲁亲手放走了,那那个和德鲁不对盘的萨姆焉能放过这个大做文章的好机会?德鲁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可是尽管急,谢惟安又能做些什么?他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如果再次回到德鲁的部落,非但不能给德鲁带来任何帮助,而自己也不过是送羊入虎口的结果。求巴顿再去救德鲁?这个想法几乎只在谢惟安的脑中闪过了三秒又被他自己否决了——巴顿第一次出现那是众人都毫无准备,所以才能那样顺利的带自己离开,那这一次,德鲁部落的人还会那样毫无防范吗?谢惟安不会让巴顿去送死。 左想右想,谢惟安都没能想出一个妥帖的办法来,他想着德鲁可能会受到的惩罚,想着那个萨姆的恶毒程度,这简直让他坐立难安,连背也更痛了。 但是除了焦急,谢惟安毫无办法,最终,谢惟安在这焦急中抵不过那一整天提醒吊胆身上又有伤的现状,疲惫地睡着了。 一夜惊惊醒醒又加之背痛侵扰,虽然不甚安稳,但是谢惟安也好好歹歹睡到了天亮。 谢惟安醒过来的时候昨夜点燃的篝火已经熄灭,正冒着缕缕青烟,而巴顿在谢惟安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看了谢惟安一眼后又重新将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阿福搂紧了些,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谢惟安窝在被子里反手去触碰自己的背,那凸起的皮肤与让人吸凉气的痛感足见后背已经肿了起来,而且还伤的不轻,谢惟安也不知道后背骨头有没有断,要是被那一棍子敲出个骨折骨裂来谢惟安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关着的竹门让石洞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但是透过竹门缝隙射进来的阳光还是表明了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民以食为天,活着就得吃东西,谢惟安忍着背疼坐起身开始准备生火做饭了。 谢惟安一动作,阿福也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阿福一醒,巴顿也就不假寐了,片刻之间石洞中的人和动物都动作了起来。谢惟安走到洞口将竹门打开,明媚的阳光打在谢惟安的脸上,照的他眼睛都眯了起来,嗅着清晨森林中那清新的空气,谢惟安心里也开阔了些,昨日种种犹如噩梦般的记忆,都让它们死在过去吧,今后就一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是。 不是没有想到过德鲁,但是今日和昨日思考出来的结果仍是一样,谢惟安无能为力,心里再急也得等过些日子对方警惕性不那么高了以后再去找机会看一看。 谢惟安受伤,干不了重活,巴顿倒是很贴心地跟在谢惟安身后帮着担柴挑水,已经长大了许多的阿福也一摇一晃地背着两个装满了水的竹筒跟在后面走。 谢惟安看着这都帮着赶家务活的一大一小,笑道,“要是再多个八戒那就齐活儿了。” 巴顿听不明白谢惟安这话,面无表情,倒是阿福一听自己主人说话就开心,嘴巴咧的老大尾巴摇的像风扇叶一样。 挑了水和柴回家,巴顿把阿福留在谢惟安身边,自己转身跃入丛林中,谢惟安看着巴顿那矫健的背影,又低头看看光长了个子思维还是那样天真的阿福,又看了看堆在石洞外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用脚碰了碰它的肚子,“你倒是找了个好饲主呢。” 阿福以为谢惟在跟自己玩,于是高兴地抱着谢惟安的脚撒欢。 去外面走了一趟,带了一身伤和惊吓回来,谢惟安也就绝了融入人群中的念想,只想独自一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了,既然要在这里定居,那就得好好为以后的日子谋划谋划。 谢惟安又找出了那些种子,开始一项一项盘算着这开了春要把哪些种子给种下去,这石洞还有外面的院子又要做些什么更改,既然要种东西,那么是不是得把院子给扩大点儿之类的。 谢惟安觉得虽然目前还干不了力气太大的活儿,但是计划还是要做好的,统筹好了到时候真正执行起来也事半功倍么。 谢惟安知道巴顿那是打猎去了,但是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把离开前存好的粮食拿出来炖了一大锅后自己和阿福吃饱了后剩下来的都给巴顿留着了。 吃饱喝足了谢惟安也不乱晃悠,脱了衣服就搂着阿福进了被窝开始休息——背上有伤,但是也没法儿治,谢惟安只能用最不是办法的办法,好好吃东西,然后使劲儿地睡觉,顺便将之前摘的消炎的草药熬了一小锅吃下去,剩下的只能倚靠自身地修复功能去养伤了。 搂着阿福睡了大半天,最后谢惟安是被阿福窜起来跑到竹门边的叫声给闹醒的,看阿福那兴奋的样子谢惟安就知道是巴顿回来了,谢惟安穿好衣服就去开了竹门,但是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巴顿和趴在巴顿身上的东西,谢惟安还是变了脸色,“德鲁?!” 第30章 “说吧,你和魔鬼合谋是不是为了夺取我们部落族人的灵魂?” “你以为沉默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你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把那个魔鬼放跑,你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我看你被魔鬼迷惑甚深,来啊,给我上神杖,我要击醒他!” “我给你一个救赎的机会,说出魔鬼的下落,去消灭他,将它交由天神惩罚。这样天神才会宽恕你犯下的罪过。” “你倒是嘴硬,至今都不肯开口,给我继续杖击。” “萨姆,停手,你会把德鲁打死的!” “德鲁?你还以为他是我们部落那个勇敢无畏的德鲁吗?他已经将灵魂献给了魔鬼,他成为了魔鬼的帮凶!如今他一心包庇那个魔鬼,已经无可救药,我要代替天神来审判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我要将他交给天神,让天神来净化他的灵魂!” “住手,你不能这么做!” “怎么,科特斯,你难道也被魔鬼迷惑被这个帮凶所同化了吗?” “当然不是,萨姆,你忘记了,三天之后就是春希日,我们部落不能见血!万一触怒了天神你想让我们部落一整年都打不到任何猎物吗?” “当然不是,可是我也不能允许这个对我们全族人都抱有邪恶想法的帮凶逃脱神的审判!” “那就让神来作决定。” “你什么意思,科特斯?” “就是按照老规矩,用神赐石器击打一百下,然后丢入丛林,让天神决定是是否要收回他的性命作为惩罚。” “这不行,族长,您难道忘记了魔鬼正是消失在这片森林中吗,您这样做只会让那个魔鬼有可乘之机救回它的同伴。” “萨姆,春希日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我们不能出任何差错,这关系到我们全族人的生存,在神的庇佑下你发现它们的阴谋,这说明天神是知晓这一切的,他会做出他的判断,我们只要遵从就可以了。” “是啊,我们不能拿春希日做赌注,不能魔鬼没有动手我们就因为触怒了天神导致我们部落的灭亡,将一切都交给天神作决定吧!” “好,那就杖击一百,将他永远逐出我们部落!” “就按你说的办吧,萨姆。” 神杖击打在身上的闷响,族人们惊惧却也怨怼的眼神,萨姆嘴角那一丝得意的笑,一向对自己和蔼有加的老人眼中再也没有了慈爱,只剩下失望甚至是厌恶,这样的气氛让德鲁觉得好像要窒息。 杖击还在继续,但是肉体上的疼痛永远抵不过心里的绝望与痛心,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滑下,最终让眼睛一片猩红,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再睁眼看看这曾经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了,到最后,慢慢地将脑袋垂下,贴在这熟悉的土地上,这一次,是真的要死掉了吧,被部落抛弃,身体将会被那些猛兽啃食,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个叫德鲁的人。 这种撕咬的疼痛是怎么回事?这带着些腥膻的气味是什么?为什么会有颠簸的感觉?那声惊叫又是谁的?这味道……这带着淡淡香气味道为什么这样熟悉?为什么忽然温暖了起来?那微凉带着柔软的触感是什么?惟安……谢惟安……这是临死前最后的幻觉吗?认识你,真的是件开心的事情啊……但是,谢惟安,你会听到吗…… 谢惟安被吓坏了,真的被吓坏了,任谁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都会被吓一跳,更何况是自己熟悉认识的人。 在看到像个死人一样趴伏在巴顿背上的德鲁后,谢惟安顾不得害怕,举着火把就跑了过去探德鲁的鼻息,但是结果却让谢惟安浑身发凉,他抖着手拍着巴顿,语气都在打颤,“带、带他进去,背他、背他进石洞!” 巴顿顺着谢惟安手指的方向往前走,而谢惟安却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深吸几口气撑着地面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石洞中走去。 走到石洞,先进来的巴顿因为不耐烦而把德鲁直接放在了地上,谢惟安来不及去怪巴顿,只去石床上将垫着的床单取下来铺在干草上然后将德鲁移了过去。 借着火光,谢惟安这才清楚地看清楚了德鲁身上的伤势,浑身都是被钝器弄出来的伤口,粘稠的血液将德鲁身上的兽皮与绽开的伤口粘在了一起,背面上下已经没有了一处好肉。 “你别死,千万别死,别死行不行……”谢惟安无法想象德鲁究竟遭受了什么,他颤着手去扒了扒德鲁的眼皮,然后抖着唇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将耳朵贴到了德鲁的胸膛上,细细凝听了好一会儿后,那传入耳中的微弱心跳声让谢惟安居然落下泪来。 像个傻瓜一样无声落泪好一会儿,谢惟安才伸手擦去泪,转身开始烧水又去将草药煎水,然后找出瑞士军刀,用其中的剪子将德鲁的兽皮剪掉,最后用沾湿了烧开热水的布条轻轻擦掉德鲁背上的血污。 或许最初的动作还有些颤抖,但是到后来,谢惟安的动作越来越镇定越来越镇定,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能慌,德鲁要想活下来,只有靠自己。而阿福也好像是知道现在情况不一般一样,乖乖地待在巴顿的怀里没有去找谢惟安撒娇。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谢惟安将德鲁所有的伤口都清理干净时,整个石洞中已经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了,而谢惟安也是满头大汗。 另一边,早已经熬好的中药也一直在用水温着,谢惟安看着嘴唇无一丝血色的德鲁抿了抿嘴,转身将药汁端了过来,最初是想用勺子喂到德鲁的嘴里,但是因为德鲁背上有伤,所以一直保持着趴伏的姿势,这也导致了谢惟安喂多少药汁进去就流多少出来,那些药汁除了湿润了德鲁的嘴唇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 谢惟安看着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的德鲁最终心一横,含着一口药汁在嘴里,俯身用手捏住德鲁的嘴为他渡了进去。 一口两口三口,直到最后一口药汁送入德鲁的口中,谢惟安才如释重负般地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已满是药汁的苦味。 喂完了药谢惟安也没歇着,总想尽所有自己能做出的努力让德鲁离死神更远一些的他起身带着德鲁踏着夜色去森林中采集新鲜的草药去了。 等到采完药洗净捣碎又仔细地为德鲁敷到伤口上,做完这一切后,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谢惟安喘着粗气费力抬起德鲁的身子再去听了听他的心跳,然后,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最后再轻轻将德鲁放下,靠在冰冷的洞壁上转头伸手拉过德鲁的手握住,轻声道,“我做了我所有能做的,所以你也要用你最大的努力活下来,好好地活下来,除了阿福和巴顿,我只有你了,所以……不要死。”说到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谢惟安握紧了德鲁的手,闭上了眼睛任疲惫汹涌而至。 有的人就是这样,越是在遇到大的变故的时候就越是坚韧不拔,谢惟安就属于这一种。因为有了要德鲁睁开眼睛乃至康复的信念在,所以那原本困扰着他日常生活的背部的伤都好像痊愈了一般。谢惟安每天努力的挑水砍柴,按照计划翻地播种,将自己认识的,对德鲁有益处的草药都给采回来,该洗干净阴干的阴干,该晒干的晒干,然后捣的捣熬的熬,每天仔仔细细地给德鲁清洗伤口给他敷药为他喝药。为了保证德鲁的体力,还每天花大工夫熬骨头汤,一口一口地给德鲁喂下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三天,五天,七天,德鲁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是日益好看的脸色和偶尔颤动的眼皮都让谢惟安还不至于绝望,只要有好转,哪怕是一丝一毫都足以让谢惟安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闲暇的时候谢惟安也曾看着依旧昏睡的德鲁发呆,想过自己和德鲁这算不算是一场孽缘呢,如果当初不去救他,那么就不会去德鲁的部落,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更加不会让德鲁因为自己而遭受这样的折磨。 可是当初自己看着躺在雪地里的德鲁,真的能狠下心视而不见吗?谢惟安扪心自问,做不到,从小到大自己学的知识和长辈给予的教导都没有见死不救漠然无视这一条,这个时候谢惟安倒是相信‘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这句话了,合该自己救回德鲁然后遭此一劫,自己救了德鲁一命,德鲁又救了自己一命,但是末了,自己又救了德鲁一次,想到这里谢惟安扑哧一下笑出声,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到自己这儿倒变成了恩恩相抱何时了了。 谢惟安伸手划过德鲁的眉眼,低声道,“没准儿,我来这儿的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了遇见你呐……” 独自嘟囔了一会儿,谢惟安才重新站起身,他还得去给外面的菜地浇水。 刚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惟安……” 一样的地方,同样的笑脸,甚至是一样喜悦的声音,德鲁觉得自己好像是进入了一场轮回,一切又重头开始,但是却还是有一点不同,他看到了站在自己不远处那人眼角闪烁的泪光。 “你醒了?” 这样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对德鲁,对惟安来说,都是此刻最美妙的音符。 第31章 德鲁变得沉默了,从德鲁醒来后不久谢惟安就发现了这一点。 从醒来开始,除非必要,德鲁不再说话,他只是沉默地休息,吃饭,喝药,让谢惟安给他换药。除了‘谢谢’‘嗯’‘没有’‘好’这样简单的词语,谢惟安无法听到德鲁说再多的话。 但是谢惟安也体谅德鲁,任谁遭到了与自己至亲的人的如此对待都难免心冷受伤,所以谢惟安也不逼着德鲁去特别说什么,像德鲁这样原本就有些沉默寡言的男人你强硬地比他说话对他来说并能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谢惟安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好好地照顾德鲁让他的伤快点儿痊愈。 至少,在德鲁偶尔投过来的感激的眼神中,谢惟安知道自己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 尽管已经是春天,但是森林中的气温并不是像原来的都市中那样飞快的升高,至少在夜晚,还是要燃起篝火才能入眠的。 谢惟安和德鲁都睡在石床上,两人一人一床被子也算是互不干涉,但是当谢惟安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自己身边空了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伸手去摸摸旁边的褥子,里面早已经没有了热气。 谢惟安揉着眼睛坐起身环顾了一圈石洞,除了搂着阿福睡觉的巴顿之外并没有德鲁的身影。 坐着醒了会儿神,谢惟安起身穿好衣服又拿起放在一旁的军大衣朝洞口走去,走到干草堆旁一直闭着眼睛的巴顿陡然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眼神朝谢惟安这边看来,谢惟安下意识地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巴顿的目光在触到谢惟安的时候也掩去了眸中的杀气,重新将阿福搂到自己怀里紧了些,闭上眼睛不再管谢惟安了。 小声地打开竹门出来后又合上,谢惟安转身就看到德鲁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看着自己。 谢惟安笑着举了举自己手里的军大衣,走到德鲁身边给他披上,“我知道你力拔山兮气盖世,在这种特殊时期还是不要逞能了,着凉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德鲁听不懂谢惟安的头一句话,但是又觉得听起来怪有意思的,感受着大衣披在身上带来的温暖,德鲁也笑了笑,“谢谢。” 谢惟安摆摆手在德鲁身边坐下,“怎么,睡不着?” “嗯。”德鲁点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唔……”谢惟安抬头深吸了一口气,“睡不着看看月亮看看星星也是好的,这里的星星月亮可比我们那儿亮多了。” 随着谢惟安的话,德鲁也抬起了头,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群星,德鲁忽然开口道,“对不起,还有谢谢。” 德鲁的抱歉与道谢让谢惟安低下头看向德鲁,看着德鲁线条坚毅的侧脸,谢惟安轻轻笑了一下,“其实,该说对不起和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救了我,也对不起因为我害你变成这样,我心里觉得很抱歉。” 德鲁转过头对上谢惟安的眼,许久才摇摇头,“没什么,不是我你也不会遇到这么多事情……” “不要再说这些自我检讨的话了,事情都已经能发生也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停留活在过去。”谢惟安不想德鲁一直这样低沉下去,他是个坚毅而勇敢的男人,他应该像原来一样带着石器在森林中挥洒着他的汗水与笑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成为一个失了魂的偶人,这太不像德鲁,“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遭遇才让你现在这样伤心难过,但是我只想说,过去永远都是过去,再也无法挽回,我们需要的是活在当下。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我想看到原来那个德鲁。”说到这里,谢惟安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以前听人家说,想要抚平伤口就必须要直视伤痛,说出来心里才会痛快。但是我也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有的人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伤,只希望自己舔砥伤口自己让自己好起来。我不知道你是哪种,但是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想说,那我一定会倾听,至少说出来会让别人为你分担一些。如果你不想说,我也尊重你,我会等着你从伤害中走出来,我对你有信心。” 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通,德鲁依旧是沉默地听着,谢惟安想或许他只是想要一个独处的时间,于是站起身道,“你一个人坐会儿吧,别太久,夜里太凉了,我先进去了。” 但是还未走出两步,谢惟安的脚步就因为德鲁的话而停留了,“我被逐出部落了。” 简简单单地七个字,谢惟安却听出其中的无边伤痛,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再度在德鲁身边坐下,他知道,德鲁现在需要一个忠实的听众。 “我一开始不是这个部落的,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族长从森林中捡了回去,但是我从小在这个部落长大,我认为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以为我会在这个部落生活一辈子,直到终老。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是这也没关系,族长对我很好,部落的族人们也对我很好,我想,或许就是这样,所以萨姆才特别讨厌我吧,”德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地苦笑,“小的时候其实我和萨姆的关系没有那么糟糕,我们也曾是很好的玩伴,我们也曾一起许诺要做部落里最勇敢的勇士。可是后来我们长大了,我带领着族人们在林中打猎,为族人们的生计口粮而奔波,而萨姆成为了一个祭司。我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可是那是天神的选择,他无法反抗。渐渐地,萨姆就和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后来,他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我知道,他恨我,恨我成为了一名猎手而他只能永远留在部落里为了族人与天神沟通,他一直认为族长对我太过偏心所以才将他留在部落做一名祭司。我以为,只要离他远远的就好了,即使他无法谅解,只要我离他远些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说到这里,德鲁的拳头死死地握了起来,“我低估了萨姆对我的恨,嫉妒与怨恨已经扭曲了他的心,在那一刻,我才知道,他需要的不是我的避让,而是我的命,只有我永远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才会高兴。”德鲁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不是科特斯,我说不定在部落就已经死了。” “诶?等等,科特斯?”谢惟安听着听着又糊涂了,“可是是巴顿把你带回来的啊,不是它去救的你吗?” “不,”德鲁摇摇头,神情之间也有些疑惑,“萨姆原本要用神火烧死我,但是科特斯借口几日后是春希日才把他拦了下来,最后,族长判我受神赐石器杖一百,然后逐出部落,丢入丛林听凭天神的选择,”德鲁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或许,本来我就不该属于那个部落的……” 听到德鲁的解释,谢惟安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七七八八拼凑了个大概出来,那些部落的人将德鲁丢入丛林,而出来觅食的灰狼发现了德鲁,出于谨慎来叫了巴顿,所以巴顿才能把德鲁给背回来,不得不说,有些野兽的确是成了精似地通人性,也不得不说,多亏它们的通人性才救回德鲁的一条命。 谢惟安转头看着德鲁那痛苦的神情,心中一软,伸出一只手覆在德鲁的手上,软声道,“没关系,还有我呢,还有阿福和巴顿呢,我们都在你身边。” 德鲁感受着谢惟安手心那小小地温暖看着谢惟安那澄净的眼,忽然伸手搂过谢惟安,语气有些哽咽,“我……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族人们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他们不信任我,他们怨恨我,那样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我立刻死在他们的眼前。我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样子。我被部落抛弃了,永远的抛弃了……” 灼热的液体流到谢惟安的颈侧,紧紧地拥抱让谢惟安有些透不过气来,但是他没有拒绝,他知道德鲁这个铁一般的汉子如今是最脆弱的时候,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不过是未到伤心处罢了。这样一个远古时代的男人,想法一贯的质朴踏实,心里眼里都是为了部落,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部落就是他的一切,如今他却被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所抛弃,这样的打击,任谁也很难接受。 想到这里,谢惟安觉得有些心酸,他抬手轻轻拍着德鲁的背,什么也没说。 德鲁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头一次睡到这么晚的德鲁发现石洞中已经空无一人,除了还在燃烧的篝火外谢惟安和巴顿还有阿福都不见了,但是竹门外传来的说话声证明他们在院子里坐着什么。 德鲁坐在石床上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一次交谈,那一个对自己来说犹如冬天里的一簇火的温暖拥抱,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丝笑意,其实,遇上谢惟安真的很好。 德鲁坐了一会儿就掀开被子下了床,慢慢地穿好衣服后走到洞口打开了竹门,明媚的阳光射在了他的脸上,让德鲁的眼睛眯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谢惟安正朝地上浇着水,而巴顿则带着阿福在院子里玩耍。 看到德鲁站在洞口,谢惟安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笑着望向对方,“你起来了?” “嗯。”德鲁点点头。 谢惟安也唔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后大声问向德鲁,“德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知道为什么谢惟安的表情突然变得正经起来,德鲁依旧点点头,“当然。” “那么德鲁,”谢惟安见德鲁同意,于是继续开口问道,“你愿意加入我们的部落吗?” “什么?”谢惟安的问题一出口,德鲁有些愣了。 “我说,”谢惟安的笑容此刻很灿烂,他看着德鲁一字一句道,“德鲁,你-愿-意-加-入-我-们-的-部-落-吗?”说完谢惟安指了指巴顿,“我们部落有最可靠的守护者,”又指了指阿福,“有最可爱最能解闷的小肉球,”然后有些得瑟地指了指自己,“还有最优秀的黄金大脑兼炊事员,”最后又将那目光投注到凝神听自己讲话的德鲁身上,“但是,我们还缺一位最强的猎手,所以,”谢惟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再次大声地重复了一遍,“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过了很久很久,德鲁依旧能记得那一天,阳光很灿烂,空气很清新,而最让自己难以忘记的是谢惟安那灿烂的笑脸和他让自己铭记终身的邀请。 看着一齐看向自己的六双眼睛,德鲁听到了自己的回答,“我愿意。” 第32章 成功将德鲁拉入己方阵营的谢惟安挺高兴,此刻颇有些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劲儿。 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坐在自己下首正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的一人两兽,心中顿时充满力量,手一挥,说道,“既然咱们决定要忘记过去努力走向新生活了,那么首先我们就要生活有个新的规划!第一,”谢惟安将手指向自己辟出来的菜地,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一年计划,“我们得把这菜地给伺候好了,这可关系到我们维生素的吸收;其二呢,”谢惟安又转头看看院子,“等德鲁以后身体好些了,咱们把这院子扩扩大吧,家里这么多口呢,地方有些不够用了,好么?” 收到谢惟安征求意见的目光,德鲁憨厚地笑笑,“知道了。” 对于德鲁的合作,谢惟安司令表示很满意,他目光又滑到正蹲坐在那儿咧嘴摆尾的阿福身上,走过去点了点它的小脑门儿,“还有你啊,以后不许再在院子里乱刨了,地里的种子要都给你刨出来了以后我们吃什么!”说着谢惟安托起了下巴,“嗯,照这样来说,还得用竹片把菜地给围起来,要不然一个没注意阿福这小胖子可就要去祸害了……还有,得弄个解决新陈代谢问题的专属地方……” 德鲁静静地坐着看着谢惟安规划这个规划那个,心里觉得有种什么东西想要溢出来一样,他喜欢看这样的谢惟安。 德鲁身体一慢慢转好,精神一松的谢惟安这才觉出自己的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是让德鲁给看了说并没有伤着骨头,主要还是谢惟安怕冷,那天兽皮裹得多,起了个缓冲的作用。 没伤着骨头这句话一出,谢惟安就放下了心,没伤着骨头看症状也没什么内出血之类的,那么只要好好养着痊愈不留后遗症是没什么问题的。 心里有了谱,谢惟安也就不敢乱折腾,他总是记着家里长辈的话,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了有的受的。在现代社会尚且如此,在这缺医少药环境恶劣的原始社会更是应该惜命再惜命。连带着谢惟安也不让德鲁在痊愈前干什么重体力的活儿。事情少那余出来的时间就多,每天坐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也会没话讲,于是这天谢惟安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看向德鲁,“明天如果天气好的话,我们去海边散步吧?” “海边?”德鲁愣了一下,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反问道,“那是哪里?” “就是海边啊,你不知道吗?”谢惟安有些奇怪。 德鲁摇摇头,“海边是一个地方吗?你之前去过?” “呃——海边就是……”谢惟安刚想解释,又顿了下来,“等等,你知道大海吗?” “大海?”德鲁更是一头的雾水,“大海是什么?” “我的天,”德鲁的回答让谢惟安吃惊了,“你没见过大海吗?” “没有,你见过?”德鲁很有求知欲的问道。 “当然,”谢惟安回答的斩钉截铁,伸手拍拍德鲁的手臂,“明天天气好就带你去看海,看看海景心里都会宽阔好多呢!” 看着谢惟安兴致勃勃的样子,德鲁当然不会扫他的兴,“好。” 定好了第二天要做的事情,谢惟安就和德鲁提早了休息的时间,谢惟安打算带着德鲁和巴顿还有阿福在海边痛快地玩一次。 第二天一早,谢惟安和德鲁就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后浇菜的浇菜,做早饭的做早饭,零零散散的杂事做完又填饱了肚子,出门的时候太阳正好完全出来了,谢惟安像个导游一样带着家庭成员往海边走去。 风和日丽林间回荡着鸟儿的脆声鸣唱,谢惟安心里一阵舒坦,忍不住哼起了小调,而阿福见自己主人难得带自己出来遛弯,更是高兴,这里嗅嗅那里扑扑,偶尔还追着飞舞的蝴蝶跑出一小段距离。对此,谢惟安倒是不担心,反正有巴顿这个超级大保姆在呢。 德鲁看着谢惟安高兴地样子,开口问道,“很开心吗?” 谢惟安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过头来望向德鲁,点点头,“当然啦,春天本来就应该出来春游踏青嘛,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明媚春光?” “春游?踏青?”德鲁又听见自己不懂的词了,“这是什么?” 谢惟安已经习惯了德鲁的随时发问,解释道,“在我们那儿,春天到了的时候,就会挑一个天气好的时候,带着家人朋友一起去风景好的地方走一走,看看这春天的美丽景色,这就叫做春游踏青。孩子们呢也会一起去春游,他们更多的是带上许多好吃的在草地上分享玩闹。” 听到谢惟安的解释,德鲁点点头,“你们部落……原来有很多人啊?” 谢惟安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是挺多的,可是有的时候觉得人太多了也不好。” 德鲁不明白谢惟安怎么会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在他看来不就是部落的族人越多越好吗,人越多证明部落越强大,这样才不会被别的部落欺侮啊——谢惟安,有的时候的想法真的很怪,这是德鲁自己得出的结论。 德鲁又接着问道,“你们会专门有一天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出来玩吗?那谁打猎呢?不打猎你们吃什么?” 看,这就是原始人和现代人的区别,一个是生存主义,一个是享乐主义。作为享乐主义派的谢惟安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原始人德鲁先生灌输一点点他自己的观点,这样以后的生活才会融洽不那么多矛盾。 谢惟安走到德鲁身边,抬起手原本想哥俩好地搭着德鲁的肩,最终因高度差而含恨放弃,只撞了撞德鲁的胳膊,说道,“其实我觉得吧,我们活着就不能每天只是为了吃,对吧,生活中呢,还是有很多值得去关注的东西。我们不能单纯只为了吃而活着,在保证了生存的同时,我们还应该注重我们心灵上精神上的愉悦,你觉得呢?” 德鲁迷惑地双眼直白地告诉了谢惟安自己没听懂。 谢惟安也不气馁,循循善诱道,“德鲁,你觉得这春天的景色美吗?” 德鲁点头,“美。” “那你看了高兴吗?” “高兴。” “因为看着高兴了是不是觉得心里都舒服了许多呢?” “嗯。” “那一般来说自己觉得心里舒服了是不是就觉得这一天都过得特别好呢?” “嗯。” 得到这个答案,谢惟安一拍手,笃定道,“这就是了,我们因为欣赏了美景所以心情舒畅,心情舒畅就觉得日子过得特别美,那就更有动力好好生活了。所以偶尔有一天空出来不去为生计奔波而放松心态来感受一下大自然做一个心灵的净化啊。”谢惟安说着伸出一根手指,“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但是我们即使是活着,也要做一个有生活质量,每天都过得开心的人,你觉得呢?” 德鲁已经彻底被谢惟安的一顿胡诌给绕晕,傻愣愣地点头,眼里全是信服,“对,你说的对。” 得到了德鲁的认可,谢惟安心里得瑟了,哎,自己口才这么好当初应该去读营销专业嘛! 但是还没等谢惟安自恋完,他便眼一花身一晃,等他站定回身,自己已经是在德鲁的身后了,而德鲁的手还紧紧地握着谢惟安的手腕。 “怎么了?”看着德鲁那紧绷的肌肉,谢惟安也紧张起来了,以为发现了什么敌情。 可是等了半天也什么都没有,巴顿和阿福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这样两极分化的气氛让谢惟安纳闷了,他拍拍德鲁的手臂,悄声道,“怎么了?” 此刻德鲁脸上的紧张情绪不是假的,他小声答道,“我好像听到了守护兽的嘶吼声。” “什么?”谢惟安惊呼出声,但是在下一秒就被德鲁捂住了嘴,好像生怕他的声音会惊扰那神秘的物种一样。 谢惟安扒着德鲁的手嘴里发出呜呜声,直到谢惟安冷静下来,德鲁才慢慢地松开了捂着谢惟安的手。 谢惟安长出一口气,恨恨地白了德鲁一眼,“你想闷死我?” 看着涨红了脸的谢惟安,德鲁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了,呐呐道,“我怕,我怕你惊扰到它……”说完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那很危险。” 谢惟安看着德鲁那煞有介事的样子,也就不好再抱怨,也换上一副小心的表情,“你真的听到了?” 德鲁慎重地点点头,“嗯,你听,现在还有呢!” “真的?”谢惟安眉毛一挑,也竖起了耳朵,但是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这让谢惟安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力已经差到如斯地步了? 瞥着德鲁那一副紧张地侧耳倾听的样子,谢惟安最终还是没忍住撞了撞他,“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德鲁冲谢惟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真的有,你仔细听,那似远似近的咆哮声……” 谢惟安耐下心仔细地陪着德鲁听了一会儿,伴着德鲁的解释,谢惟安的表情越来越怪,后来还隐隐有些憋着笑的表情,直到最后,谢惟安再次碰了碰德鲁,“我带你去见那守护兽吧。” 哈?谢惟安此言一出,德鲁瞬间就是一副眼珠子要掉下来被吓坏了的样子。 谢惟安此刻的表情倒是很正经,“我说真的呐,带你去见它,上回我也去见了,没什么危险,不咬人,真的。” 谢惟安一副好似去见了阿猫阿狗的表情让德鲁有些回不过神来,“惟安……你乱说什么呢,守护兽哪是想见就见的。” 谢惟安神态无比正直,“我说真的,如果骗了你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说着就拉着德鲁朝前走。 此刻的德鲁半是被谢惟安这无所谓的态度给吓懵了,半是对那只闻其声不见其踪的守护兽的好奇,就这么被谢惟安拽着大步朝前走了。 越往前走,那咆哮的声音就越大,德鲁又有些没底了,他开始想要阻止谢惟安做这种无谓的冒险,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谢惟安哪儿这么大的力气,直接拽着德鲁拐了一个弯,然后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神情特豪迈地问德鲁,“喏,守护兽在那儿呢,是不是特有气势?” 本来都做好准备要是那守护兽扑过来自己就挡在谢惟安身前的德鲁顺着谢惟安手指的方向一看,三秒钟之后,傻了…… 哪里有什么守护兽,只有那漫天蔚蓝的水出现在德鲁的眼前,大片的波浪拍打着岸边和礁石,造成的声音便是那族人们口中的守护兽的咆哮。 谢惟安偷眼看德鲁这半是震撼半是失落的神情,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那戳破小孩子关于孙悟空奥特曼幻想的恶劣大人,心里有些良心不安了。 谢惟安润润嗓子,“那个……这就是海。” 德鲁长大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样波浪壮阔的景象,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这就是海啊……”说着一步步朝大海走去,走着走着,德鲁就发现脚下不再是森林中那熟悉的泥土而变成了细软的沙粒,被阳光晒热的细沙给双脚带来一阵阵温热的触感。 走得越近,那海水特有的咸味就越是往鼻子里面窜,但是德鲁并不介意这些,他已经完全被这壮观的景象所震撼。 谢惟安跟着德鲁走到海边,感受着带着海腥味的海风,开口道,“漂亮吗?” 德鲁怔怔地点点头,“嗯……忽然觉得,我在海的面前,是那么的小……” 从来都在森林中生存,最大的水系也不过是湖泊的德鲁会被大海所震撼也在谢惟安的料想之中,他笑笑,“我第一次看到大海的时候也觉得美丽极了,也震撼极了,它是那样辽阔宏伟,而我在大海面前就好像是一粒细沙一般……” 德鲁顺着谢惟安的话低头看脚下的沙粒,点点头,“嗯,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谢惟安接着说道,“可是多看了一会儿,你就会觉得这片蔚蓝的海是那样的令人着迷,看着看着你就会觉得它好像和天空都融为了一体,闭上眼睛去感受的话,你也会觉得你也融入了这其中。心里那些不开心不高兴伤心的事情好像都消散在这海天之间,全身都觉得通透了起来……” 谢惟安的话引导着德鲁再次朝大海望去,后来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体味了置身于这海阔天空的美景之中,渐渐地,那些被抛弃被质疑的伤痛好像真的慢慢地消散在了这海风之中,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软软的,好像把心里那冷冰冰的地方都给暖了过来。 谢惟安转过头看着已经独自陷入冥想的德鲁,看着他真正放松的微笑,也跟着勾起了嘴角弯起了眉眼,看来,自己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那一天,是德鲁第一次不用为了生存而在森林中厮杀捕猎,也是德鲁第一次什么都不想只要尽情地放纵自己大笑和巴顿阿福搂在一起玩闹。 德鲁和巴顿阿福疯了一会儿,弄了满身沙后才喘着气小跑到谢惟安身边,看着谢惟安拿着一根树枝在沙滩上涂涂画画,“你在干什么呢?” 谢惟安冲德鲁笑笑,用棍子抹去刚刚的随笔涂鸦,画了一个寸头浓眉大眼的男生像,然后看向德鲁,“这像不像你?” 德鲁没想过这样随手的涂抹也能变出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图案,很是惊奇,“惟安,你真厉害。” 谢惟安继续在男生像旁边写下德鲁的名字,然后开口道,“看,这是你的名字,德——鲁。” 德鲁低头看了看那两个字,然后问向谢惟安,“那你的呢?” 谢惟安笑着又随手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是谢惟安。”写完这三个字索性又把那两个家伙的名字给写了上去,“这是阿福,这是巴顿。” 德鲁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使劲地点点头,伸手拿过谢惟安手中的树枝将沙滩上这四个名字圈在了一起,很认真地对问向谢惟安,“我们,”指了指自己与谢惟安,又指了指巴顿和阿福,“是不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们部落里的家?” 谢惟安看着德鲁认真地表情,又看了看在一起嬉闹的阿福与巴顿,笑着点点头,“对,我们是一家人。” 得到谢惟安的回答,德鲁也笑了。 过了一会儿,阿福发现刚刚和自己玩闹的大个子跑去和自己主人在一起了,于是也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低头看了看那自己压根看不懂的图案,阿福用爪子刨几下给毁了个彻底,然后直起身子趴在谢惟安的腿上汪汪叫着要主人陪自己玩。 谢惟安看着已经长大但还是被巴顿惯得习惯性撒娇的小胖子,伸手抓抓它的脑袋拿出网球朝阿福示意了一下,然后朝前跑了起来。 德鲁看着带着阿福与巴顿在沙滩上奔跑笑容灿烂的谢惟安,又看了看被阿福捣蛋弄花的画,满足地笑了笑。 家啊,这个词真美好,只要在心底默默地念一遍,那一直以来觉得好似缺了一块的心也像是被那天上白云一般柔软而温暖的东西填满了似地。 第33章 “嗳,多喝点骨头汤,以形补形啊。”前两天巴顿猎了一只野猪回来,谢惟安腌了一些又拿了一些骨头来熬汤,现在正用勺子给德鲁添着熬得浓浓的骨头汤。 看着德鲁喝了一口谢惟安赶紧问道,“怎么样?味道还成吧?我可是熬了一上午啊。” 德鲁点点头,“嗯,好喝,你也喝。” 一般做饭的人都爱被人夸手艺好,谢惟安自然也不能免俗,尽管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是还是让谢惟安心情大好,摆摆手道,“知道啦,”说完又捞出用来炖汤的大骨头给一旁的巴顿和阿福,“来,继续你们最热爱的啃骨头事业吧。” 巴顿毫不客气地叼过骨头带着阿福到一边啃,谢惟安看着巴顿特意咬碎骨头让阿福抱着吃,笑着摇摇头,“嘿,还真跟伺候儿子似地。” 德鲁顺着谢惟安的目光看去,也笑了,几口喝完汤,德鲁将手放在兽皮上搓了搓,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惟安,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什么?”谢惟安正顾着捞骨头汤里的大白菜,头也没抬。 “我觉得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去打猎。”德鲁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一回谢惟安终于转过了头,“打猎?” “嗯。”德鲁点点头,解释道,“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老待在石洞这里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不如出去打打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德鲁才继续说出后半截话,“哪能老吃巴顿打来的猎物……” 最后这句话声音有些轻,但是谢惟安还是听清楚了,想想也是,一个原先在部落里是打猎能手的大男人如今却要一个野兽打猎给自己吃,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别扭,没准儿德鲁还觉得自己男人的尊严被伤害了呢。 谢惟安瞥了一眼放在石洞一角平时德鲁打磨出来的捕猎石器,有些犹豫道,“我不是反对你去,只是……我怕你遇到那边……不太方便。” 谢惟安说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但是德鲁听明白了,忽地想起那个曾经生活的地方,德鲁的神情一暗,但是很快他又调整好表情笑着说,“我知道他们打猎的固定范围,我不会去那边的,我知道,碰上也不好……” 德鲁都这样说了,那谢惟安也没有反对的道理,想了一会儿后问道,“不如,和巴顿一起去打猎吧,”见德鲁张嘴想要说什么谢惟安摆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我知道你一个人也能行,但是你想平时你打猎的时候都是和别人一起去,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但是现在你只有一个人,只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很难兼顾所有的方面,让巴顿在你身边我觉得放心一些。森林之中多么凶险,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吧?不是为让巴顿给你打猎,我只是想让你们都安全归来。你可以,可以把巴顿也当做你的伙伴啊,我们不是一起生活吗?这样可以吗?” 看着谢惟安那认真地样子,德鲁细细想了一会儿后终于点头,“好吧。”不得不承认,在这些日子的相处后自己的确和巴顿也培养出了默契,或许彼此的血液中都有着难驯的野性,或许彼此在对待猎物那一击必杀的态度上产生了统一。 用谢惟安的话来说,德鲁与巴顿还是挺惺惺相惜的。 既然决定第二天要去打猎,那德鲁也和以前在部落里一样开始准备打猎的工具,又将石器拿出来磨得更锋利些。 谢惟安在一旁看着,开口问道,“伤口真的全都好了吗?” 德鲁手上的动作没停,抬起头冲谢惟安憨厚一笑,“都好了,多亏了你。” 德鲁的话让谢惟安想到了那个夜晚血肉模糊躺在巴顿身上的他,现在一想起,仍旧会有些后怕,谢惟安有些感慨地说道,“是啊,当时你受那么重的伤,我真的很怕你挺不过来。你就那样躺在那里,干什么你都没有回应,药也喂不进去,还是我用嘴……”说到这里谢惟安腾地停了下来,表情有些不自在地瞄了德鲁一眼然后岔开继续讲,“喂药也费劲,换药也费劲,总怕弄疼你,又怕那草药没作用。哎,总是各种担心,不过幸亏你后来睁开了眼睛醒过来了,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谢谢你。”这是第一次谢惟安提起受伤时的事情,德鲁听得很认真,他点点头伸手握住谢惟安的手,“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我很感激你。” 谢惟安转头对上德鲁那郑重的表情,笑了,“要真感激我,那就好好地活着吧,要知道,其实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就指着你陪着我聊天解闷呢。所以你可得长命百岁。” “嗯。”德鲁认真地点点头,后来想想又问道,“长命百岁是什么意思?” 谢惟安解释道,“就是活很久很久很久的意思。” 德鲁听后活学活用道,“那你也要长命百岁。” 谢惟安点点头,“借你吉言啊。” 第二天一早,德鲁给谢惟安打完水,吃完早饭就和巴顿一起朝森林中走去,院子里便只剩下谢惟安和撒欢乱奔的阿福。 谢惟安看着那一人一兽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叹口气,“哎,我也是个爷们儿,怎么就只能像个留守儿童似地待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呢?早知道小的时候就应该让老爷子送自己去少林寺学学什么铁砂掌一指禅什么的那哥才是真正的森林之王了啊……”嘟囔着一阵,谢惟安还是认命地回头做他的百无一用的书生去了。 德鲁不在,巴顿也不在,谢惟安干完浇水劈柴的活儿后就只能抱着阿福逗弄了,一人一狗坐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谢惟安实在不愿那么无聊,于是一拍阿福的小脑袋,“得,他们打猎去了,咱们也去外面晃晃,不去太远,就附近走走。” 阿福见谢惟安回石洞里拿着砍刀顿时兴奋起来,知道这是要出去了,乐得狂摇尾巴在谢惟安脚下左窜右窜,让谢惟安差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忍无可忍的谢惟安制住了阿福,“嘿,你要再这么闹腾咱们就不出去了啊。” 见主人表情严肃,阿福终于消停了下来,乖乖地蹲在谢惟安面前讨好地用鼻子顶了顶谢惟安的手心。 阿福一卖乖,谢惟安就没辙,找出自己用布条编的狗绳给阿福系上,这才重新站起身,“走吧。” 当然,谢惟安也不光是带阿福出来遛弯的,更主要的是想考察一下周围的植被情况,在这物资贫瘠的原始社会,总是要努力拓宽可使用物种数量的。 这是谢惟安的打算,而对阿福来说这就是带着它出来撒欢遛弯的时光,尽管被一根绳子牵制着,但是这无损于阿福的好心情,照样这里嗅嗅那里刨刨,看起来很是不亦乐乎。 春天的森林洋溢着别样的生机,植物都探出了新芽,各式各样的花朵也羞羞答答地展开来,与肃穆的冬天比起来,出于春天中的森林就好像是一副色彩明丽的油画。 带着阿福走了一会儿,谢惟安先去找到长着紫栗的地方采了几枚果子,然后挤出汁液涂在手上后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长着椒果的地方,七七八八采了个够后又去把莓刺花也给采好了。 尽管小心再小心,谢惟安还是被莓刺花的花萼给刺了几下,倒是阿福对于莓刺花下面的果子很感兴趣,或许是味道甜合了阿福的胃口,所以就一脑袋扎在里面吃的不肯停口,还是谢惟安拉了好几回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谢惟安走了。 德鲁与巴顿不在,谢惟安也就没敢走太远,只在自己觉得安全的范围内兜了一圈,发现除了新长的蘑菇之外也没发现有什么自己认识又用得着的植物,连谢惟安心心念念的竹笋也只冒了个尖,还得再等一阵呢。 谢惟安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决定带着阿福回家,但是刚走两步谢惟安又停了下来,他弯下腰捡起一枚青青地果子,神情很是不解,“咦?” 其实粗看这果子也没什么特别,青青小小的一枚,如果不注意看很容易错过,但是谢惟安捏着这果子打量了半天,又将鼻子贴上去嗅了嗅,然后捏碎在手心搓了搓,直到感觉到滑滑的汁液后谢惟安脸上的惊讶那是遮也遮不住了,“我的天,这基因突变吧?” 谢惟安握着果子快走了两步,果然在一个向阳的地方看见了几棵长在一起的树,上面密密麻麻地挂满了谢惟安手中这样的青果子,看到这一幕,谢惟安心里的疑问确定了——这的确是无患子树。 也非怪谢惟安觉得吃惊不解,按照常理来说无患子树六七月开花,九十月结果,可是现在才是阳春时节这几株无患子树就结出了密密麻麻的果子,这不是反常是什么呢? 谢惟安绕着那几棵树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实在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后来索性也不想了,直接拿出空着的布袋装了满满一布袋子果子回家——这东西能当肥皂用,而且天然无公害,这对用一块肥皂少一块的谢惟安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去林子里逛一圈,带回来了蘑菇椒果莓刺花还有一袋子无患子果实,谢惟安觉得这一趟还是走的很值得的,收获颇丰么。 带着东西回了石洞,谢惟安先把椒果和莓刺花给处理了出来,等到刚刚清洗那些蘑菇的时候德鲁和巴顿带着猎物回来了。 因为事先谢惟安就叮嘱了德鲁,说现在天气回暖,肉类不易储存,所以让别大那么大的,于是德鲁就打了些小猎物回来。 倒是巴顿依旧按照自己的性子来,拖着一只体积可观的猎物回了家,对此谢惟安倒没有什么意见,巴顿猎的猎物大,可是它吃的也多呢,就那什么兔子野鸡的也不够它塞牙缝的。 刚刚走进院子的德鲁看到谢惟安晒在地上的莓刺花与椒果愣了一下,“你去森林了?” 蹲在地上把这些东西铺匀的谢惟安抬起头看向高大的德鲁,眯着眼睛点点头,“嗯,一个人留在这里也觉得怪无聊的,所以带着阿福在附近走了一圈,”说完想想又加上了一句,“没走太远,放心。” 见谢惟安这么说,德鲁也就点点头,示意了一下自己捕的猎物然后举起了自己另一只手提着的东西,“我去湖里抓了这个。” 谢惟安一看,乐了,“哟,你还去钓鱼了?收获不错啊!” 德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嗯……” 注意力全在德鲁手里的鱼上的谢惟安没注意德鲁的表情,只乐呵呵地计划道,“拿一条用来熬汤一条用来烤吧,也是有一段时间没喝鱼汤了,我发现这里的鱼熬出来的汤味道特别鲜,而且肉还紧实。” 对于吃这一方面德鲁从来是完全尊重谢惟安的意见,“嗯,你决定吧。” 想要鱼汤好喝,那就得费工夫,所以谢惟安决定今天晚上喝鱼汤中午就吃烘土豆和烤鱼。趁着谢惟安杀鱼的空当,德鲁自觉地去烘土豆去了。 自从再次回到石洞,谢惟安发现阿福被巴顿带着有些改了食性,原先是一点生肉都不沾的,现在倒是巴顿一扔过来一根新鲜骨头,阿福也能抱着啃得津津有味。 谢惟安想大概是自己走的那几天给逼出来的,自己不在谁给阿福做熟食吃呢,饿了几回也就只能跟着巴顿吃生的了。 不过自己一回来,阿福就又将所有的热情投注到了熟食上面,巴顿偶尔补回来的猎物阿福赏个脸啃骨头权当用来磨牙吃零嘴了。 石洞中的诸位都在谢惟安的带领下有了午睡的习惯,不过今天谢惟安惦记着要炖鱼汤,所以稍微起来的早了点,谢惟安一动,德鲁也醒了,于是跟在旁边打下手。 谢惟安看着锅里的汤咕咚咕咚地冒着泡,忽然有些怅然道,“哎……要是有米饭就好了。”作为一个从小吃大米长大的中国人,这么久没挨着一粒米,谢惟安真心觉得总有哪儿不得劲。 “米饭?那是什么?”德鲁原本还看着篝火,谢惟安一说话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米饭啊,就是白白的,这么小一粒,然后放水上锅蒸熟,然后一开锅,腾地一股水蒸气带着米香味升起来,一锅米饭就做好了,配着菜吃别提多香了。”谢惟安越说越惆怅,那曾经再也普通不过的米香味如今却像是人参果,勾着谢惟安肚里的馋虫都跑了出来,这个时候要是谁给谢惟安来一碗,他是真肯跟人家称兄道弟拜把子的。 德鲁看着谢惟安那望穿秋水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道,“它一直就是这样白白的吗?长在树上的?” 对米饭升起了浓浓思念的谢惟安有些没精神了,但还是拿过一根树枝在地上给德鲁比划着,“不是的,是长在地里的,它先是一棵这样的小苗,然后慢慢长大,然后抽穗……” 谢惟安说的仔细,德鲁听得认真,谢惟安看德鲁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心里忽然升起了点希望,“德鲁,你以前看过这个吗?” 德鲁仔细认真地想了想,诚恳的摇头道,“没见过……” 咻——这个回答顿时让谢惟安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瘪了。 德鲁发现自己就不能看谢惟安失望的样子,赶紧保证到,“森林里什么都有,我会给你注意的,说不定它就长在某个地方,等我找到了,你就可以吃米饭了,”说着还拿出当初谢惟安逗自己的话来逗谢惟安,“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一碗扔一碗!” 一个平时憨厚老实的人偶尔幽默一下总是能收到比较好的观众反馈,比如说谢惟安就很捧场的笑了,“哎,我对你有信心,看好你哦。” 德鲁答应的认真,“嗯,一定。” 烹饪这东西,只要肯花时间下功夫,得出的结果总不会太差,比如说谢惟安的鱼汤经过了漫长的熬炖,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变成了谢惟安期待中的奶白色,那股浓浓的鲜香味问着都让人咽口水。 鲜滑的鱼汤配着绵糯的烘土豆,两人两兽都吃的肚皮溜圆,连一贯表情莫测的巴顿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谢大厨的晚餐,很成功,非常成功。 吃饱喝足收拾好炊具,谢惟安开始迷迷瞪瞪地准备窝进被子里睡觉了,但是好赖在将要入睡之前,谢惟安一把抓过想要躺下的德鲁,睡意满满地说道,“诶,过两天帮我做个小竹屋出来吧?” “嗯?什么屋?”德鲁没听清谢惟安那含含糊糊的话,问道。 谢惟安打了个大呵欠,伸出两只手胡乱比划,“屋子,竹子做的屋子,这样的……” 比划半天德鲁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是他到看见谢惟安困得眼角都沁出了泪花,于是像哄小孩一样将谢惟安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拍拍他的被子道,“知道了,知道了,先睡吧,明天再说,一定给你做出来。” 得了这句保证,谢惟安满意了,点点头嗯了一声就把脑袋缩进被子里会周公去了。 德鲁看着迅速进入梦乡的谢惟安笑了笑,过了一会儿,还未躺下的德鲁忽然有些迟疑地朝谢惟安脸的方向伸出了手,但是伸到一半又顿住,摇摇头也侧身躺下,睡了。 一时间,石洞中便只剩下了浅浅地呼吸声。 一夜好眠。 第34章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竖在这儿,扎紧些……慢点慢点,把这个给盖上去,对对对,就是这个点就是这个点……”某日上午的院子中,谢惟安正指手画脚地指挥着德鲁卖苦力。 啪!随着最后一点工作的完成,浑身都是汗的德鲁站在谢惟安面前征求谢工程师的意见,“这样可以吗?” 谢惟安乐滋滋地绕着自己出创意德鲁出体力盖起来的一座至多容纳三个人的两米高的小竹屋,连连点头,“可以,太可以了。”说完还不忘回头拍拍德鲁,“你真的很厉害啊,我以为还要好几天的功夫呢。” 德鲁被谢惟安一夸,古铜色的脸微微有些泛红,抓抓后脑勺道,“没什么,你都想好了,我只要跟着做就可以了。”说着德鲁也将目光投注到这小竹屋上,“你点子真多,不过,这……嗯,竹屋,你要用来干嘛呢?难道要用来住人吗?” “当然不是,”谢惟安摆摆手,指着竹屋比划道,“且不说这竹屋宽度不够,就是宽度够了这到处都是细缝的,天冷的时候能把你冷死,天气热的时候那不是送上去给蚊虫吃么,还不如住在石洞里舒服呢,至于是干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啦。” 说完谢惟安拍拍手掌,“阿福,巴顿,快出来。” 听到谢惟安的招呼,阿福首先摇着尾巴咧着嘴跑出来,而巴顿依旧是一副波澜不兴地样子慢慢地从石洞晃了出来。 谢惟安像是幼稚园老师一般依次拍了拍阿福与巴顿的脑袋,“看看,今天太阳多么好,所以,我决定今天给你们这两个家伙洗澡!” “洗澡?”说话的当然不是阿福或是巴顿,是德鲁。 “嗯,”谢惟安点点头,表情很理所当然,“这都过了整整一个冬天现在都开春了,这两个家伙每天到处打滚嬉闹,身上还不知道多少灰,趁着今天温度适宜,抓来洗个澡么。个人卫生还是应该注意的嘛,我连水都烧好了,”说完谢惟安开始分配任务,“我给阿福洗你给巴顿洗啊。”倒不是谢惟安躲懒,实在是他觉得在一般情况下,巴顿好像和德鲁比较合得来,他就不凑上去自讨没趣了。 在德鲁的认知里,这巴顿和阿福每天互相你舔舔我我舔舔你的不就是在洗澡么,还需要谢惟安特别提出来?不过德鲁看着谢惟安兴致勃勃的样子,最终没好意思张嘴去扫他的兴,跟着进石洞去提水和拿用来洗澡的工具了——尽管他真的觉得给猛兽洗澡什么的,从自己出生就没听过,这也太奇怪了! 用温水把阿福的毛打湿,然后用棉布包着碾碎了的无患子果实加水揉搓几下,不一会儿谢惟安的手里就出现了丰富的泡沫,谢惟安哼着小曲给一起抹到了阿福的身上。这是阿福第一次受到谢惟安这样全方位细致的抓挠,舒服的眼睛都要眯起来,至于身上这种湿湿的感觉,也就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 德鲁看着谢惟安包着东西揉搓几下手里就有了白白的细腻泡沫,眼睛瞪大了,“这是什么?” 谢惟安耸耸肩拿出装好的另一包无患子果实递给德鲁,“有一种树,叫做无患子,也叫做油珠子,它的果实可以用来做清洁,洗头洗澡洗衣服都很好,试试。” 德鲁接过小布包打开了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问向谢惟安,“你之前就认识吗?” 谢惟安脸上很是得意,“当然,真的很好用哦,完全绿色无污染。”谢惟安想想又加上一句,“待会儿你要洗澡也可以用。” 德鲁觉得谢惟安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未知的宝藏,任何时候都能从他身上发现惊喜。 巴顿从小在森林里风吹日晒雨淋的长大,皮毛自然比阿福粗糙的多,谢惟安看德鲁洗的费劲,于是扔过一把他自己做的非常简陋的猪鬃刷,“用这个给它刷,省事。” 好学的德鲁接过猪鬃刷,又提问了,“这是你做的?”仔细看了看那毛,语气又带了些不太确定,“这毛是野猪的鬓毛?” 谢惟安手上动作没停,点头道,“嗯,我做的,就是粗糙了些,猪鬓毛刚韧弹性强是做毛刷的好材料。有了这毛刷,以后要清洗什么东西可就方便多了。”说着谢惟安努了努嘴,“给巴顿试试,顺着毛刷,它肯定喜欢。” 德鲁捏着那个粗糙的毛刷将信将疑地沾上些无患子果实搓出来的泡沫抹在巴顿的身上然后顺着毛给它刷了起来,说起来也奇怪,一开始还只是因为阿福乐颠颠的让谢惟安洗澡巴顿才按捺住不耐站在这儿让德鲁折腾,尾巴还一直很不爽地甩来甩去,但是现在德鲁刷了几下后巴顿倒真像谢惟安说的那样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喉中还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谢惟安见德鲁惊讶的样子,得意了,“我跟你说,这猫科动物都爱别人顺毛,管它是猫还是豹子还是老虎。” 但是乐极生悲就是这样,这边谢惟安还没为找到治住巴顿的法门得瑟多久,几乎在同一时间洗好澡的阿福与巴顿也在同时依照它们的本能从头到尾地甩起水来,躲闪不及的谢惟安被甩了个从头湿到脚。 站在一旁被殃及池鱼的德鲁看到谢惟安那气的几乎要厥过去的样子扑哧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谢惟安恨恨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狠狠地看了两个还一脸无谓的始作俑者一眼,然后又白了在一旁傻乐的德鲁一眼,霍地站起身,“还笑,赶紧收拾一下洗澡去吧!” “诶?洗澡?我?”德鲁没想到谢惟安派任务派到了自己头上,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谢惟安眼睛一瞪,“当然啦,被甩了一身水还不洗澡呐,你以为这出了太阳天气就真有那么暖和了,身上湿湿的你想生病不成?” “我没有……”德鲁合作地摇了摇头。 谢惟安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一拍手,“那就成了,我去烧水,待会儿一块儿洗澡。” 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去石洞里烧水的谢惟安丝毫没有注意到德鲁那即是是古铜色的肌肤也红的很明显的脸,当然,谢惟安会做出一起洗澡的决定纯粹是觉得有德鲁这么个人形大暖炉在就不会太冷了,就像谢惟安说的,别看是阳春三月,可是吹过来的风还是带着一些寒意的,而谢惟安洗澡的时候怕冷,非常怕冷。 等到水烧好兑好提进竹屋的时候,德鲁才知道,谢惟安做这么个竹屋,就是为了用来洗澡的。 对此,谢惟安解释的很振振有词,“石洞就那么点大的地方,睡觉和做饭都凑一起已经够呛了,再用来洗澡,那石洞里非得潮死不可,在院子里搭个竹屋水可以顺着挖的小沟流出去,这样就不会弄得哪儿都是水了,这也不是挺好?” 德鲁看着谢惟安斜着眼睛朝自己要肯定的样子,愣愣地点点头,“嗯,是挺好的。” 好,肯定得到了,谢惟安满意了,挥挥手里的毛巾,“赶紧吧,这水要是凉了可没办法洗到一半又去烧啊。” 被谢惟安一催促,原先面上还有些踌躇之色的德鲁终于下定决心,头一点跟着谢惟安进了竹屋。 之前就说过了,竹屋面积不大,勉强站三个人,而两个人站里面正好够转个身弯个腰什么的。 想到这竹屋还是有些透风,所以谢惟安水也没有兑的刚刚好,而是维持在了一个有些烫手的温度,水一提进这有些狭窄的屋子白色的水蒸气立刻弥漫了这小小的空间,谢惟安和德鲁两个人互相看着都有些朦胧起来。 谢惟安把东西都放好就立刻拍着德鲁的肩膀道,“动作快点儿,速战速决。” 看着明明里自己站得很近却看不真切的谢惟安,德鲁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只点点头,“知道了。” 于是一时间,竹屋里面只剩下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临烧好水进来洗澡的时候谢惟安又灵感突发了一回,脏衣服就这么扔在一边,而要换的干净衣服被他用当宝贝似留着的塑料带包着带进来了,这样就解决了洗完后换衣服的问题。 当毛巾浸湿了热水按在肩头流下去的时候,谢惟安忍不住舒服的闷哼出声,多久没这样正儿八经地洗个澡了,平时实在受不住了也只是烧点儿热水擦擦,这样一贯爱干净的谢惟安总觉得不自在,甚至偶尔还会洁癖地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异味,越觉得就越擦澡擦得勤,勤到最后谢惟安都觉得自己快被自己憋出心里疾病了。 这会儿因为德鲁的出力而终于盖起来的小小洗澡室终于一举解决了谢惟安同志的心理疾病问题,这让谢惟安对德鲁还是很感激的,于是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嗳,德鲁,待会儿我给你擦背吧!” 正老老实实自个儿洗澡的德鲁因为谢惟安的这句话动作忽然一下僵了起来,“擦、擦背?” “嗯。”谢惟安还顾着给自己淋湿擦掺水揉出来的皂液,随口答道,“对啊,有个人帮着擦背不挺好么,自己擦就挺费劲的,待会儿我帮你擦你帮我擦吧。” 这会儿离进竹屋也过了一会儿了,屋中的雾气也不是那么浓了,所以德鲁能够清晰地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谢惟安那和自己相比十分细腻白皙的皮肤,这样的视觉冲击让德鲁下意识地干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哑着嗓子道,“好、好啊……” 而这时谢惟安也注意到德鲁停下了动作,于是伸手拍了他一下,“赶紧啊,待会儿水该凉了。” “诶。”德鲁被谢惟安这么一拍回过了神,也拿起毛巾朝自己身上浇起水来。 洗着洗着,谢惟安又觉得这样沉默地洗澡好像是挺尴尬地,于是又开始嘴里嘚吧嘚吧地活跃气氛,“其实吧,我觉得,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泡澡才是最舒服的,温温带着点儿烫的水裹住自己,腾腾地热气往脸上扑,那真是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德鲁安静地听着谢惟安说话,手里也没停洗澡的动作,但是慢慢地,德鲁的注意力就停留在了谢惟安那张张合合的嘴上,因为竹屋里的湿气与略带着些高的温度,在白净带着些粉的脸的映衬下,谢惟安带上了些水色的双唇倒是显得十分显眼。 正是正午时光,阳光借着竹屋的缝隙射了进来,与淡淡的雾气混在一起形成了带着些特属于阳光暖黄色的氤氲,那样的谢惟安站在这样氤氲的雾气中,那红色的唇带上了一丝别样的冶艳的味道。 想尝一尝,想尝一尝那两片唇是否如自己想的那样柔软与甜美——这是德鲁此刻唯一的想法,这样的念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最初清醒后那一直在脑海中若隐若现的触感记忆还是在那一个夜晚谢惟安无意之中说漏嘴的时候,亦或是同一个夜晚临睡前自己伸出却最终收回手的时候?德鲁不知道,他说不出准确的答案,但是他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有这样的看起来十分唐突的念头。 但是不管之前,至少现在,德鲁这么想了,他也这么做了,真的在自己完全清醒的时候触碰上那双唇的瞬间,德鲁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对,就是这样,和自己脑海中的那零碎的感觉一丝不差地吻合了。 但是当德鲁睁开眼睛对上谢惟安瞪大的双眼的时候,他又猛地清醒过来,将谢惟安往后拉开一段距离,刚刚那个一脸大无畏的坚毅男人此刻变成了一个做了坏事还被正主抓个正着的孩子,满脸的局促不安,说话也是那样的结结巴巴,“对、对不起,我、我——” 没有容他解释,因为下一刻,他也和谢惟安那样瞪大了双眼——细滑带着微凉的白皙手臂揽上了自己的脖颈,自己记忆中的柔软在被自己推开后又重新覆了上来。 这一次,德鲁没有犹豫,他反客为主地用结实的双臂揽住了谢惟安的腰,张开嘴狠狠地舔弄着那柔软的双唇,两人紧贴在一起,踉跄几步后靠在竹屋的壁上停下,头颈交缠,紧紧互相搂住的双臂带上了仿佛要将对方嵌入身体般的急切,那啧啧的水声让这弥漫着氤氲雾气的小空间内带上了别样的意味。 紧一些,再紧一些,鼻腔呼出的气体喷在彼此的脸上带上了亲密的意味,互相追逐的舌头诉说着彼此那在这一刻大白天下的心意,紧贴的躯体带出灼热的温度,好像着了火,想要燃烧彼此。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交颈鸳鸯般的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谢惟安的额头顶在德鲁健壮地胸膛上慢慢地喘着粗气,而德鲁则像是搂着一件珍宝般细细地抚摸着谢惟安带着些圆润的肩头。 等到谢惟安缓过气来再重新抬眼看向从刚刚就搂着自己没有放的德鲁,这一次,谢惟安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与以往不同的温柔。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霎那,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弯起了嘴角,谢惟安刚想开口,就被德鲁搂进了怀里,头顶响起了德鲁闷闷地说话声,“惟安,成为我的纳塔吧。” 纳塔,德鲁语言中伴侣的意思,这样简单而直接的请求让谢惟安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在生与死之间穿越了两次后,谢惟安便下定决心要恣意的活着,一生太短暂,如果还要为一些事情纠结委曲求全的话未免太浪费,所以,喜欢便喜欢了,爱也就爱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心里有了这个健壮却踏实的男人的位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但是谢惟安知道,德鲁的简单直白让自己安心,他喜欢这个简单的男人,很喜欢。 等待的时间在此刻的德鲁看来是那样的漫长和让人紧张,在谢惟安从德鲁那温暖的胸膛抬起头的一霎那,德鲁便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谢惟安看着德鲁那紧张过头的样子倒先忍不住笑出声,微微踮起脚重新碰上了那微带着些凉意的唇,轻轻地吐出了德鲁想要听的两个字,“好啊。” 第35章 第一次,谢惟安才发现原来洗个澡也能把人洗的脸红心跳身体发热,明明刚才那样激烈的拥吻过,可是在放开彼此后只要眼神一个无意的碰撞都能让心跳快的无以名状,这狭小的空间内好像弥漫着让人无法自持的因子,似是一个不小心便能天雷勾动地火。 虽然已经互相明白了心意,但是谢惟安还没直接就上本垒的打算,头一次像个小姑娘似地红着耳朵结结巴巴道,“快、快点洗,水凉了。” 看着谢惟安那红的好似要滴血的耳朵,德鲁只觉得下身一阵肿胀,他连忙转过目光应道,“诶,好。” 像是按了快进键一般,两人动作利索地洗完了澡擦干了身子换上了衣服,等到开门的时候两人的手又不约而同地碰上了,然后在那一瞬间又如触电般同时缩了回去。 谢惟安抬眼看德鲁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番,在现代什么没见过啊,怎么临了到自己头上就这么扭捏了呢,谢惟安,你也太不爷们儿了! 想毕,谢惟安脸色红的不是那么厉害了,直了直身体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似地说,“出去吧。”说完就拉开了竹门,率先走出去。 德鲁如今像个木偶一般谢惟安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可是刚刚走出竹屋就看见快自己半步的谢惟安脚步顿了一下,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 谢惟安看着双双蹲在竹屋面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阿福与巴顿,内心腾然升起一种做坏事被抓的心虚感,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德鲁在竹屋中因为激烈的亲吻而溢出的呻吟声被这两个听觉灵敏的家伙大概听了个正着的时候,谢惟安又觉得自己的脸好像要烧起来了。 但是还没等谢惟安难为情心虚多久,身后就响起了德鲁的声音,那略带关心的问话声却让谢惟安别扭起来,丢下没事两个字就回了石洞。 谢惟安的反应让德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看向依旧蹲坐在那里的阿福和巴顿,好像在问谢惟安这是怎么了。 阿福倒是汪地一声想要扑上去让德鲁陪自己玩,而巴顿则快一步地叼住阿福的后颈把它给拖走了——还处于青少年时期的阿福,身形和巴顿比还是有些差距啊。 于是院子里就剩下了一个一头雾水的德鲁,他一时也摸不准刚才谢惟安究竟是生气了呢还是生气了呢?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来自于现代社会的路人甲的话,德鲁大概会得到一个他依旧不是太明白的答案——谢惟安,傲娇了呀。 不过傲娇归傲娇,谢惟安还真不是那种矫情到底的青年,自我调整了一会儿也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该说话说话该对视对视,这样坦坦荡荡的谢惟安让德鲁也渐渐地恢复了也平常没两样的态度。 不过如果非要细究的话,大概就是在那字里行间或是眼神偶然的对视的时候多了一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细微的亲密感吧。 下午谢惟安去整理那些菜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在不远处处理那些兽皮的德鲁说道,“德鲁,要是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能给我做一些竹笼吗?” “竹笼?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德鲁听了谢惟安的话直起身问道。 谢惟安开口答道,“我想养些家禽。” “家禽?”德鲁依旧是疑惑的表情。 “嗯,”谢惟安点点头,“就是像是把彩雉这样的禽类驯养起来,由野生的变成家养的。” “还可以这样吗?”谢惟安的话在德鲁看来有些奇思妙想了。 谢惟安此时的神情也不算是肯定,“应该可以的吧。”还有半句话谢惟安没说出来,这凡是家养的禽类动物最初不都是野生的么。 德鲁见谢惟安没否认,但是也没确认,于是开口问道,“你们部落之前也有人这样做成功了吗?” 谢惟安点点头,“嗯,但是我倒是没注意他们是怎么做的,不过可以试试看,”谢惟安走到德鲁身边慢慢对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如果成功了,我们可以驯养一些,那样的话就不用经常去林中打猎了。你看,我们如果驯养成功了彩雉这样的禽类,那么我们不但可以得到它们的肉,还可以留着它们下蛋,吃或者让它们用来孵化都可以,等到它们孵化了,我们不就可以拥有更多的彩雉了吗?同样地道理也可以推到别的动物身上,我们可以寻找一些攻击力不是那么强的动物试试看啊,你觉得呢?德鲁?” 谢惟安的话为德鲁打开了思考的新方向,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方法可以获得食物,并且更加安全更加省力。 驯养这样的行为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德鲁不是那种一根筋走到底的二愣子,当然是点头同意,“嗯,到时候我再去砍点竹子来,你再告诉我竹笼怎么做。” 德鲁点头同意了,谢惟安当然很高兴,“嗯。” 有了这个话起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发生了质的转变,谢惟安也就借着这个话头和德鲁讲了一些关于种植菜蔬的事情,听得德鲁一愣一愣的。 这一说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快要睡觉的时候才停下来,谢惟安端起用竹筒做的杯子喝了口水,玩笑道,“说的我喉咙都冒烟了,活到现在就今天说的话最多。” 德鲁今天主动承担了铺被子的工作,听到谢惟安的话倒觉得有些抱歉,铺完被子以后走到谢惟安面前又为谢惟安倒了一杯水,“是我不好,不该一直追着你问的。” 有的时候吧,谢惟安又觉得德鲁实心眼过了头,比如现在,谢惟安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德鲁的反应就让谢惟安有些别扭了,他安抚地拍拍德鲁的胳膊,“我开玩笑呢,别乱想,长嘴巴不就是用来吃饭和说话的么,其实和你讲这些我也挺开心的,就怕你不爱听。” 谢惟安话音一落,德鲁就赶紧接口道,“我可喜欢听了,就是因为喜欢听所以才问的停不下口。” 见德鲁的情绪被自己扭转了过来,谢惟安心里舒服了,放下竹杯搁在一边,“行了,天不早了,休息吧。” “嗯……”德鲁迟疑了一下才应了一声,而转过身准备洗漱上床睡觉的谢惟安倒没有发现德鲁的这小小的一点不正常。 等到两人都做完清洁工作躺上床的时候,阿福早窝在巴顿的怀里去会周公了。 躺在石床上的谢惟安裹着被子左拱拱又拱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刚准备闭眼睛睡觉,但是不经意撇过眼的时候发现德鲁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于是侧过身子面对着德鲁问道,“怎么了?” 自以为隐蔽的很好,或者是压根没想隐蔽的德鲁看到忽然转头面对向自己的谢惟安,一瞬间有些不自在,但是还是吸了一口气后开口问道,“你冷吗?” “冷?”谢惟安没想到德鲁磨叽半天就只是为了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对上德鲁那实诚的双眼,还是很坦诚地告知了对方自己的真实感受,“还行,不算冷,怎么,你冷?” “不,我不冷。”谢惟安的回答稍稍让德鲁有些失望,但是面对谢惟安的提问,德鲁也很老实地说出了答案,但是脸上的失落感被谢惟安看的一清二楚。 在看到德鲁那样表情的一瞬间,福至心灵的谢惟安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于是他试探地问道,“如果……如果我冷怎么办啊?” 谢惟安的假设提问让情绪本来有些低落的德鲁忽然眼睛一亮,声音高了两度,“我这里很温暖,我们一起睡吧。” 诚实青年德鲁的答案让谢惟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那就有点儿冷吧——” 什么叫心动不如行动,就在谢惟安刚刚说完这句话,他就眼一花,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暖烘烘的怀抱中了。 谢惟安抬头看着一脸满足的德鲁,坏笑着问道,“其实你就是想和我一起睡吧?” 目的达成而心情非常好的德鲁老实地点点头表示谢惟安推测正确。 谢惟安又接着问道,“那干嘛不直接跟我讲呢?” 德鲁像搂着什么宝贝一样抱着谢惟安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些,有些醇厚的嗓音响在谢惟安的耳边,“你告诉我的,有的时候说话要迂回一点的……” 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让谢惟安吭哧吭哧笑出声——看来自己收了一个听话的好学生呐。 因为这个小插曲,谢惟安一时之间也没了睡觉的兴致,于是开始拉着德鲁进行卧谈会,专攻一些八卦感情问题兼插一些恶趣味调戏。 比如现在,谢惟安忽然语气正经地问道,“嗳,你为什么要抱着我睡啊?” 朴实的德鲁愣了一下,然后呆呆地答道,“你已经答应做我的纳塔了啊,成为纳塔后本来就要在一起睡觉的啊,”说着德鲁的神情有些紧张,“今天中午你答应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看着大有要坐起身跟自己仔细回忆的德鲁,谢惟安赶紧拍拍他的胸膛,“记得,记得,当然记得,我只是随口问问嘛。” “嗯……”德鲁再次被谢惟安撩得差点炸毛后又给顺了回来,“其实,你答应我的时候我可高兴了……” 见德鲁开始剖白心声,谢惟安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地靠在德鲁的肩头。 “我当时真怕你不答应我,嗯,不对,应该是最开始我亲你的时候,我真怕你会生气,还怕你会赶我走。”德鲁慢慢地说道。 谢惟安听后问了一句,“那你当时还亲下来?” 德鲁又露出了那特有的满足又温暖的笑容,“不知道,就是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我,亲吧亲吧,然后我就这么亲下来了,”说到这里,德鲁语气带上了些小小的得意,“最后,你也没生气也没赶我走啊,所以,我还是做对了。” “对什么对啊,早知道就该一脚把你踹出竹屋,让你趁着洗澡占我便宜!”见德鲁那好似押宝成功的神态,谢惟安忍不住泼冷水——他完全忘了在后半段自己也算是占了德鲁的便宜了。 经过这么多时间的相处已经深知谢惟安偶尔会死鸭子嘴硬一把性格的德鲁一点也没被打击到,“可是,天神保佑,你没把我踹出去,你还答应了做我的纳塔啊。” 听德鲁将两人的心意相通归到天神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上去,谢惟安暗自撇了撇嘴,没作声。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不是在冬天被你带回石洞的那一次……”德鲁这句话一出口,谢惟安的耳朵就支了起来,但是完全沉浸在回忆里的德鲁没有发现,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而是在之前,你带巴顿还有阿福去钓鱼,那天的阳光很好,可是你的笑却让我觉得比阳光还灿烂。后来我没想到会再遇见你,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就是天神对我的眷顾,你能干,聪明,有智慧,一个人也可以在森林里活的很好,你看阿福和巴顿也很喜欢你,我一直都觉得,能被动物喜欢的人,心肯定是善良的,这样的你太优秀了。而我是一个被逐出部落一无所有的人,但是你却答应成为了我的纳塔,我真的很高兴,非常高兴,”说着低下头看向认真听自己讲话的谢惟安,作出了总结性发言,“我会对你好的。” 一段不算长却真心实意的表白,听在谢惟安的耳中让他觉得又是忍不住的得意又是带着些酥酥麻麻的心动,谢惟安不是没被人夸过,可是被人这样毫不吝啬褒义词夸奖那还是第一回,这让谢惟安居然生出了一丝心虚的感觉,“我、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啦,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优点么,有那么些,缺点么,也不少,像是偶尔脾气也会急,没什么大力气干不了什么重活儿,不会打猎,看见大型猛兽还腿软,容易记仇小心眼……”也自我剖白了一回的谢惟安越说声音越小,头一回发现自己缺点还这么多,说到后来,谢惟安抬起头对上安安静静听自己说话的德鲁的眼,小声道,“我这人缺点这么多,你也受得了我?” 这是德鲁第一次看见谢惟安眼里出现一丝不自信的眼神,他低下头郑重地在谢惟安的额头亲了一下,“嗯,我会对你好的。”说完又加了个期限,“直到我们老了天神带我们离开的时候,我也会一直对你好的。” 甜言蜜语谢惟安从电视里小说里看过听过不知几何,可是如今,他只觉得这样朴实的话最让他心动。 谢惟安下意识地像平时阿福撒娇那样将头在德鲁的胸膛上蹭了蹭,“那我还真是赚了。” 德鲁听了很认真地用谢惟安曾经说过的话答了一句,“遇见你,我才是赚大发了。” 谢惟安听了,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好吧,咱们双赢了。” 第36章 “这个……真的能被驯养么?”德鲁看着谢惟安将自己活捉回来的野禽塞进自己做好的竹笼里面,有些不甚肯定地问。 谢惟安看着塞进笼子后叽叽嘎嘎东扑西飞的野禽,耸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尝试了才知道会不会成功嘛。” 谢惟安那毫不在乎的态度让德鲁心里更加没底,“那就这样一直把它们关着?” “当然不是,”谢惟安摇摇头,“先养着,过些日子如果不跑了就放养,当然,也不要想的太简单,驯化这种事情也不是一眨眼就能做好的,俗话说的好,野性难驯狎,急不得,慢慢来吧。” 德鲁听后也只能点点头,“嗯。” 谢惟安往食槽那里倒上了自己用菜叶子配的饲料后才转过身来对德鲁笑着问道,“饿了吧?我去做饭。” 德鲁喜欢听谢惟安问一些这样普通却熨帖的问题,露出了白白的牙齿笑道,“还好。” 一般德鲁说还好的时候那就是真的饿了,谢惟安也就不磨叽了,转身去准备午餐,临走的时候又停下脚对蹲在一旁对竹笼中的野禽跃跃欲试的阿福拍着脑袋道,“不许捣蛋啊,要不然中午不许吃东西!” 阿福乖巧地用脑袋蹭了蹭谢惟安的手心,见阿福算是答应了,谢惟安才放心离开。 自从德鲁与谢惟安两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以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又发生了变化,德鲁总爱在可能的时候陪伴在谢惟安身边,当谢惟安准备做饭的时候德鲁也会跟在旁边打下手,生个火择个菜递个水什么的,对此谢惟安也挺乐意,有个人在旁边给帮帮忙说说话,的确比一个人闷头做饭有意思多了。 “过两天我想把土豆给种下地。”做着饭,谢惟安开始给德鲁说自己的计划。 “已经到了可以种土豆的时候了吗?”德鲁早已经发现谢惟安对于种植这一方面很懂,所以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对于谢惟安是无条件的支持,“到时候我也给你帮忙吧。” “嗯,”谢惟安点点头,想着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德鲁,我想把院子扩大一点儿。” “好啊,你想什么时候开始扩大?”德鲁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等你定好了时间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就提前打好些猎物,然后空出时间来扩大院子。” “嗯,知道了,”虽然德鲁没问原因,但是谢惟安还是给他解释了,“因为随着天气渐渐暖和,我手里的一些种子也要开始播种了,要种就得要地,现在我们这个小院子明显地方不太够,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加阿福和巴顿,但是我还是觉得能多种些就多种些品种吧,种量多数量不多就行了,以备不时之需。再说,品种多了我们可以吃的选择也多了,省得每天都吃一样的东西,吃多了也没劲呐。” 德鲁看着谢惟安一样一样给自己解释的认真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你决定就是了,这些我都不懂,不过你定了我给你出力气办。” 德鲁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谢惟安愣了一下,还没等谢惟安开口说些什么,洞外院子里传来的鸡飞狗跳的声音就吸引了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力,等到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出去一看,谢惟安的鼻子差点都没给气歪——好好地竹笼被弄得歪七扭八,被塞进去的野禽不是头伸在外面就是爪子杵在外面,要么支棱了个翅膀竖着,整个竹笼传来一片歇斯底里的鸣叫声,间或还有几片野禽的羽毛摇摇晃晃地飘落到地上,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阿福正一脸无辜地蹲在一旁,完全没有注意到谢惟安已经出来,还在伸着爪子一脸兴奋地扒拉着已然被折腾的要崩溃的野禽。另一个和阿福从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巴顿则神在在地守在一旁,看着哪个禽类想要伸个脖子啄阿福就快如闪电地一爪子给拍过去,管它是被一掌拍晕还是直接归了西。 “阿福!”谢惟安现在终于了解那些养了大型犬的主人回家后发现家里一片狼藉的时候的咬牙切齿的心情了,他现在就十分想要狠揍阿福一顿。 听到自己主人的喊声,阿福还挺乐呵的扭头想要奔过来对自己主人打招呼,但是在看到谢惟安那铁青的脸后,神经堪比水管粗地阿福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第一次低着脑袋夹着尾巴呜咽了一声后转身跑到了巴顿背后。 见小胖子干了坏事还敢找外援,谢惟安心里的火立刻噌噌地冒起了三丈高,昂首阔步地去抓狗,“你还敢跑?”走到巴顿身边,巴顿站起身准备拦着谢惟安,但是从来在巴顿面前都有些怵的谢惟安头一次发了飙,指着巴顿吼道,“你别拦着我!” 谢惟安这突然爆发的王八之气连一贯不怕谢惟安的巴顿都愣了一下,也就是愣神的功夫谢惟安把阿福从巴顿身后给揪了出来,谢惟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夹着尾巴的阿福,“你给我站好了!” 面对此情此景,阿福终于明白了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于是搭拉着脑袋乖乖地在谢惟安面前贴着石头立着两只后腿站好。 谢惟安转头一看那一片狼藉的竹笼和像得了狂躁症一般竭斯底里叫着的野禽,又是一阵头疼,将视线再次投注到阿福身上,恨恨地弹了一下阿福的脑袋,“我说,你能不乱折腾吗?刚刚进去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别捣乱,你自己还答应了我的,现在呢?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事儿?你是皮痒了还是欠揍了?啊?你说说你,怎么越来越能折腾了呢……” 阿福听不太懂自己的主人在说什么,但是它知道,现在主人非常生气,特别生气,所以即使立着两只后爪站着很累,被弹的脑门儿有些疼,但是阿福还是很识时务地选择了没有吱声,只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用可怜兮兮地眼神谢惟安又看看被自己搞的一团糟的竹笼,然后又垂下了脑袋。 谢惟安在那里横眉竖眼的教训阿福,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的德鲁看着阿福也挺可怜的,但是到底还是闯了祸,于是只能默默地上前整理那被阿福折腾坏的竹笼了。 巴拉巴拉把阿福思想教育了好一通的谢惟安终于因为口干嗓子有些疼而停了下来,看着自己说了多久就老老实实可怜巴巴站了多久的阿福,谢惟安心里那点儿火气也慢慢没了,指着阿福道,“没下次了,听见没?要不然我真揍你了啊?” 阿福瞥着自己的主人终于缓了脸色,但是也不敢立刻动作,只可怜兮兮地看着谢惟安呜咽了一句,“汪……” 心里火气一消,谢惟安也就没法硬着心肠罚阿福了,拍拍它的脑袋,“得了,一边玩儿去吧。”说完又转头对德鲁说道,“把那些死了的野禽给弄出来吧,待会儿清理好了炖汤或者烤着吃。” 终于得了特赦令,阿福这才犹犹豫豫地恢复作为一只狗的正常行走姿态,抖了抖身子走到谢惟安身边讨好地蹭了蹭谢惟安。 谢惟安看阿福那讨好卖乖的样子,好气又好笑,蹲下身揉揉小胖子的脑袋,“得了,别装可怜了,和巴顿玩儿去吧。”说完站起身朝石洞走去——被这一打岔,午饭都没能好好做。 留在院子里的德鲁看了一眼被巴顿圈在怀里舔弄安慰的阿福,嘴角带上一抹笑,也跟着进了石洞。 石洞中重新恢复到谢惟安主厨德鲁打下手的状态,德鲁给谢惟安递了一杯水后开口道,“惟安。” 谢惟安正往铁锅里放着盐尝着味道,于是没转头看德鲁只应了一声,“嗯?” 得了谢惟安的回应,德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不如让阿福跟着我和巴顿去打猎吧。” “嗯,嗯?”谢惟安下意识想点头,但是又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德鲁,“你说什么?” 德鲁往篝火上加了一些柴,说道,“我说,不如让阿福跟着我和巴顿去打猎吧,它也不小了,不如让它到森林里锻炼锻炼。” “不用吧。”谢惟安的回答有些迟疑,因为在他的心里,阿福本来就是一只宠物狗,尽管是只拉布拉多,但是也没看谁把拉布拉多当做猎犬来用的,他根本无法想象阿福一个飞扑按倒一只猎物低头一龇牙就咬破对方喉咙的画面。 其实德鲁从最开始,就觉得谢惟安对待阿福的态度有些问题,至少在德鲁看来,在阿福之前,他从来没看过有哪只在森林里生活的兽类是这样长到这么大都没沾过血的,而阿福则被谢惟安养的除了吃睡玩就是撒娇在院子里乱跑,空长了一口利牙,这样的阿福,总让德鲁有些不太能适应,他还是觉得,一只兽就应该有它自己的野性的。 思及此,德鲁张口想要继续劝谢惟安,但是洞外响起的野禽特有的扑棱声又让谢惟安脸色一变,霍地站起身就朝洞外走去,“小混蛋,刚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 德鲁见状赶紧起身跟上,可是还没走两步,他就看到谢惟安停了下来,顺着谢惟安的目光朝前一看,在阿福的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野禽,五彩斑斓的羽毛颇得阿福的喜欢,阿福像是寻到了个有趣玩具似的伸着爪子不停地撩拨,而巴顿则趴在一旁懒洋洋地看着。 德鲁转头往竹笼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一片太平,没有任何被损毁的迹象,在看向巴顿嘴边那小小地沾着没掉的羽毛,德鲁得出了答案——大概巴顿为了哄阿福,于是自己去抓了一只活的野禽来给阿福玩儿。 很快,谢惟安也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因果,看着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傻玩傻乐的阿福又看了看一旁的巴顿,嘴里嘟囔道,“得,就这么把阿福给宠死算了!” 德鲁听后有些好笑,开口道,“阿福到现在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这样的它在森林中其实很危险,所以我才想要带它一起去捕猎,哪怕不捕猎,也让巴顿教教它自保的本领呢。” 听德鲁这么说,谢惟安想了想,终于点了头,“那就带去看看吧。” 谢惟安觉得自己能养阿福一辈子,但是他也不想要自己一手带大的小胖子哪天一个不注意就变成了哪只野兽口里的肉包子。 第37章 在捕猎这回事上,德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第二天一大早,帮谢惟安干完家务活,德鲁就决定带着阿福去打猎了。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是德鲁与巴顿出去打猎,谢惟安带着阿福在家种菜做别的杂事,今天巴顿忽然发现德鲁居然允许自己带着阿福出门了,有些狐疑地看了德鲁一眼,然后挺高兴地用尾巴扫了德鲁一下。 德鲁不是没发现巴顿的小动作,但是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谢惟安身上了。 阿福之前在德鲁与巴顿出门的时候也想跟来着,但是次次都被拦住了,后来渐渐地也就熄了这个心思,但是今天破天荒地那个壮壮的大块头居然要带自己出门了,阿福登时兴奋起来,摇着尾巴转了几圈后开始去咬谢惟安的裤脚让主人和自己一块儿出去玩。 谢惟安看着阿福那兴奋劲儿有些哭笑不得,弯下腰去抢救自己的裤腿,“乖啊,跟着德鲁和巴顿好好学打猎,阿福也要做一只最优秀的狗狗呢。” 来来回回几次,阿福总算明白了,今天就自己和大块头还有巴顿出门,主人要待在家里,尽管觉得有些遗憾,但是可以出去散心的快乐还是占了上风,没多挣扎,阿福就屁颠屁颠地跟着巴顿走出了院子。 谢惟安跟着德鲁走到院子口,想想还是开口道,“阿福今天第一次打猎,你和巴顿照顾着它点,没有猎到猎物不要紧,重要的是你们三个都别受伤。” 德鲁看谢惟安担忧的样子,伸手握了握谢惟安的手,“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福的,等我们回来。” 德鲁都这么说了,谢惟安也就只能把那颗心放回肚子里,反握了一下德鲁的手,“嗯,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德鲁点点头,跟着巴顿与阿福朝林中走去。 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渐渐缩小的背影的谢惟安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头回送孩子去上学的家长,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与担心。 等到那一人二兽的背影消失在林中后,谢惟安才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看着安安静静的院子,谢惟安才猛然发现,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独处。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谢惟安有些自嘲地笑笑,原先阿福在的时候嫌它闹腾,现在就剩下自己了,原本还觉得有些不够用的院子如今倒觉得有些空旷,甚至已经有些被放置的满满当当的石洞都显得大了很多,谢惟安得出结论,还是热闹点儿好。 家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谢惟安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了,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才拿起木勺开始给菜地浇水,又将调好的给野禽吃的菜叶给放进了食槽。 昨天被阿福折腾的有些神经衰弱的野禽们今天自在了很多,尽管偶尔阿福的一个无意靠近都会让它们鸡飞狗跳一阵,但是恢复平静起来也快的很,而且谢惟安现在对这些禽类处于一种无语的状态,反正人家现在就安安稳稳地呆在竹笼里,有吃的了就伸出个脑袋使劲啄,吃完了就窝在谢惟安给准备好的干草上打盹,这让谢惟安简直不知道该说这些禽类是心宽好还是在养精蓄锐等着一场大逃亡的越狱。 谢惟安站在竹笼旁看着啄菜叶啄的起劲的野禽,开始思考,是不是将它们放出笼子试水的时间可以缩短一点?当然,这个时候德鲁巴顿阿福必须在场,有了他们才能坚决杜绝任何越狱可能。 等到浇完水除完草喂完野禽,甚至连要用来做午饭的食物都准备好了,德鲁他们依旧没有归来的踪影,谢惟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半天太阳后终于受不了无聊回了石洞,但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可做的事情,这让谢惟安有些有些憋闷,想半天也只得靠在床上打个盹来杀时间。 等谢惟安醒过来的时候中午已过,但是他发现德鲁和巴顿它们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了阿福去打猎所以出了状况才晚归,这个猜测让谢惟安有些担心,他草草吃了点东西对付了过去,然后走到院子里朝德鲁他们离开的地方望去。 但是很快谢惟安就放了心,因为他远远地看到德鲁一行正在朝家里这边走来,看到他们归来,谢惟安的脸上不由得浮上了笑意,打开了竹篱笆门迎接着他们的归来。 远远地,德鲁也看到了谢惟安站在门口的样子,脸上也带上了笑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等到走到谢惟安面前德鲁伸手碰了碰谢惟安的脸,“等久了吧,今天回来的有点迟,你吃了吗?” 谢惟安接过德鲁打猎的工具笑着摇摇头,“没事儿,我看你们没回来所以随便吃了点,”说着一边朝前走一边问道,“今天打猎还顺利么?” “呃……还可以吧。”德鲁的回答有些迟疑。 注意到德鲁语气中的不对劲,谢惟安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德鲁,“怎么了?”说完又看向巴顿和阿福,就这一眼,谢惟安就发现了不对,巴顿倒是和往常一样一副神在在的样子,不对劲的是阿福,谢惟安走到阿福面前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小胖子,今天打猎怎么样啊?好玩儿么?怎么一副没精神的样子,累着啦?” 如今像是个霜打的茄子似地阿福蔫蔫地走到谢惟安脚边蹭了他两下,然后有气无力地呜咽了两声后又不说话了。 阿福的反应让谢惟安一头雾水,看着阿福也没受什么伤,怎么就蔫搭搭的呢?平时要是出门玩它可是最积极的啊,想着谢惟安转头看向德鲁,“阿福它怎么了?你们在打猎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德鲁看着无精打采的阿福表情有些奇怪,他走上前拉过谢惟安一边朝石洞中走去一边说道,“刚刚开始还挺好,但是等到打猎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问题,阿福对一切都好奇并且没有戒心,觉得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可以游戏的对象,也正是因为这样,之前在林子里,阿福差点受伤,还好巴顿反应快咬断了那只野兽的喉咙。”说着德鲁又看了一眼低头跟着进来的阿福,接着说道,“等到那猛兽被巴顿咬死了阿福都有些没回过神来,后来巴顿冲阿福吼了一通,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呃,这……”没想到阿福的第一次打猎之旅会是这样的结果,这让谢惟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看了看神情低落地躺在自己脚边的阿福,谢惟安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弯腰揉了揉阿福的小脑袋,然后起身对德鲁说,“我先去做饭,这个事情待会儿再说吧。” 因为巴顿今天猎杀了一头野兽,在加上德鲁捕的猎物,所以今天算得上是收获颇丰,而谢惟安还带了些安慰阿福的心思在里面,所以晚上吃了大骨头汤,可惜出乎谢惟安意料的是平时只要一看到大骨头就跟没命了似地阿福今天看到谢惟安给它堆成了小山似地骨头也只是恹恹地看了一眼,然后扒拉过一块按着兴致缺缺地啃了起来。 这样的阿福让谢惟安觉得有些担心了,饭后谢惟安像阿福还小那样抱着它在怀里好好地安抚了一阵子,可惜见效甚微。 “要不,就算了吧。”七七八八都弄完,等到睡觉的时候谢惟安看了一会儿豪不反抗被巴顿叼走压在怀里睡觉的阿福,想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对和自己躺在一起的德鲁说道。 “嗯?”德鲁一时没反应过来谢惟安在说什么。 谢惟安手贴在脸上,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德鲁认真地说道,“我想了想,要不还是算了,别让阿福去打猎了,今天什么结果你也看到了,它压根不是打猎的这块料。说是安全问题,平时阿福就和我待在家里,我们不带它出门它压根不会到处乱跑。至于养活自己,阿福不管怎么样都是和我们要过一辈子的,有我一口吃的难道还能饿着阿福么?再说巴顿对阿福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所以别说我,就是巴顿也能把阿福养的很好。老实说,我从来没见过它这么不开心的样子,我看着心疼,它一辈子也就十几个春秋的寿命,我希望它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不会打猎没关系,疯玩傻乐也没关心,它高兴就好了。别的,我真的不强求。” 听着谢惟安的话,德鲁有些不能理解又有些不以为然,德鲁认为,不论是人也好兽也好,哪有第一次打猎就成功的,谁不是从失败中吸取经验教训的呢,况且一只又利齿锋爪的兽类怎么能一辈子都靠别人养呢?就德鲁所知,哪怕是一只衰老了的不如年轻时那样强健的体力都不会单纯地依靠别的同类施舍猎物过活,还是会尽自己的努力捕猎的,而且,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阿福还是会长大的,那个时候它就不会渴望去外面奔跑玩耍吗?正因为看到了谢惟安对阿福的态度,所以德鲁更加知道阿福对于谢惟安的重要性。 想到这里,德鲁用他有些粗糙地手抚上了谢惟安光滑的脸,“我知道你舍不得阿福,但是阿福以后会长大的,它也会想要出去玩,也会想要在森林中奔跑,那个时候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它对不对?到时候一个疏忽它跑远了碰到了猛兽怎么办呢?阿福太没有戒心了,它完全不理解森林中的危险,就像今天这样,它毫无防备地对别的兽类露出了自己的肚皮,这一次是巴顿反应快,那么下一次没人发现呢?那我们看到的也许就只有阿福的尸体了。我想,这样的结果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认真地听着德鲁的话,谢惟安忽然想起了今天巴顿带回来的猎物,如果那个被咬破喉咙的猎物换成是阿福的样子呢,谢惟安忽地打了个寒颤,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这个从最初就陪伴在自己身边度过了那些寂寞与孤独的夜晚的小家伙以那样一种方式离开自己离开自己身边的话,这是他完全接受不了的。 不打猎也罢,至少,至少不能让那个对任何事物都抱着最大的善意的小胖子对谁都露出肚皮——谢惟安想着就下了决心,他抬手覆住德鲁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那就教它自保的本领,别的,以后再看吧,好吗?” 看着眉眼柔和的谢惟安那样轻声细气地和自己打商量的样子,德鲁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点点头凑上去贴住谢惟安柔软的唇,从嘴边溢出一个字,“好。” 得到德鲁的回答,谢惟安勾起唇角笑了笑,亦往德鲁身边靠了靠,并且顺手搂住德鲁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贴在了德鲁的唇上,两个人默契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双唇间紧密接触的柔软触感,而湿热的舌头仿佛探出脑袋打量着外界的小兔子一般先是小心翼翼地彼此触碰,然后慢慢地交缠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津液。 随着吻的深入,德鲁带着茧子的手搂过了谢惟安,在他的背上细细地抚摸着,两人的胸膛贴合在了一起,谢惟安觉得自己好像感受到了德鲁胸口那强健而有力的心跳声,而那略带着些粗糙地手在自己背上的抚摸也让他感受到阵阵战栗。 谢惟安在此时的柔顺与回应,谢惟安皮肤那柔滑的触感,谢惟安那无心唇间溢出的细细地呻吟,这一切无一不让搂着谢惟安的德鲁觉得浑身都像是着了火某处更是涨得发疼,所有的冲动与渴望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这让德鲁觉得急切起来,他揉搓谢惟安的手加大了力气也渐渐乱了章法,他满心只剩下将谢惟安揉进自己身体中去这一个想法。 在德鲁的拨弄下,谢惟安的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眼神也变得迷离,毫无疑问,他亦感受到了德鲁的急切,男人当然知道男人需要什么,当谢惟安伸手拉住德鲁慢慢地向下移的时候,忽然一声小小地喷嚏让原本气氛变得旖旎火热的石洞内忽然静默了下来,而谢惟安更是如血液冻住般僵住了动作,慢慢地扭过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发现是阿福正用爪子蹭了蹭它自己的脸,而巴顿则将阿福搂进了自己怀里,并且,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扭头的谢惟安一眼。 就巴顿这一眼,谢惟安浑身的渴望都退了个干干净净,心里居然带上了些心虚感,转过头看向还搂着自己的德鲁,说了声,“睡吧。” 对上谢惟安泛着水光又带着些害羞地看向自己的眸子,德鲁保持被谢惟安按住手的动作半晌,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手重新移上谢惟安的肩头搂住,将下巴轻轻地放在谢惟安的头顶,闷闷地说道,“其实……我觉得这石洞有些小了,以后还是找一个大一些的吧……” 听着德鲁这样带着些郁闷的话,谢惟安心里的那些小小地窘迫忽然不见了,脸上也带上了淡淡地笑意,谢惟安安抚地搂住德鲁结实的背部,拍了拍,“嗯,睡吧。” “知道了。”这是德鲁的回答,只是语气里带上了些憋屈与无奈。 石洞重新恢复了往日深夜的安静,渐渐进入梦乡的德鲁与谢惟安都没有发现原本在睡觉的巴顿忽然睁开了眼睛,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搂在怀里睡的香甜但是已经比最初那软软小小的一团大了许多的阿福目光深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38章 第二天天气和头一天一样好,是个打猎的好日子,所以谢惟安为了避免出现像昨天一样因为阿福的原因而延迟回家的情况,今天一大早特地为德鲁和阿福准备了多多的干粮——至于巴顿,它能吃新鲜的,谢惟安准备的只能给它当零嘴。 天气很好,干粮也已准备好,德鲁与巴顿也准备出发去林中打猎,但是到了阿福这儿,出问题了。 “小胖子,你装死干嘛呢?”谢惟安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四肢张开趴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阿福。 阿福听到谢惟安的声音,尾巴甩一甩,又不动了。 “嗳,我说,”谢惟安无奈了,蹲下身子去扯阿福的尾巴,“你这是在装地毯呢还是运用非暴力不合作行为来表达你对你今天的行程的抗议呢?” 阿福死穴挺多,尾巴算是一个,谢惟安一揪阿福就像是刺猬一样蜷成一团二伸着两只前爪来扒拉自己的尾巴,口里还呜呜地叫着。 见阿福有反应了,谢惟安于是趁势拍了拍阿福的小脑袋,“好啦,别在这儿穷折腾了,跟着德鲁和巴顿走吧,今天要好好学啊,”说到这里,谢惟安想了想,又抬出了利诱条件,“表现的好的话今天还给你炖大骨头。” 谢惟安原以为自己都作出了让阿福跟上的动作了,这小胖子怎么地也应该屁颠屁颠地朝巴顿那儿跑去了吧,可是今天阿福就不,它小脑袋一昂迈着小腿儿甩着小尾巴转身跑回了石洞里,还用干草把自己给埋了起来,行动鲜明地表示了它的态度——小爷今天死都不跟你们一块儿出去! 谢惟安看着那小屁股还撅在干草堆外的阿福半天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来,好半晌才扭过头问站在院子里等着的德鲁,“看样子它是不愿意出去了,怎么办?” 听到谢惟安问自己意见,头一回碰见这样情况的德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皱了一会儿眉头后伸手拍了拍巴顿,“你去劝劝?” 巴顿看着德鲁指了指石洞的方向,甩了甩尾巴朝那边走了过去。 谢惟安觉着阿福一向喜欢腻着巴顿,这次有巴顿出马,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但是很快,谢惟安知道自己想错了。 巴顿在德鲁的指示下朝石洞阿福藏着的地方走去,走到尾巴在干草堆外面一晃一晃的阿福面前停下,巴顿用爪子轻轻地拍了拍埋着阿福的干草堆,而阿福则是顿了一下,然后用还是有些胖的身子使劲往里扭了扭,这下,小屁股不见了,尾巴也只剩了一小截。 巴顿见状倒也不气馁,想想后低头轻咬着阿福的尾巴就想把它往外拉,好么,一开始许是没反应过来,阿福傻愣愣地被拉了半截出来,等到它回过神后立刻就做了一件让谢惟安瞪圆了眼的事情——一贯行动有些笨笨的阿福犹如猎豹上身,扭过身子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前爪使劲儿朝巴顿脸上拍了一把,并且气势十足地汪汪叫了好几声,最后又爪子一刨埋进了干草堆里。 看到阿福又把自己给藏了起来,谢惟安下意识看向毫无防备被阿福赏了一爪子的巴顿,或许是从来没想过就那么个小团子似地傻傻笨笨的小家伙也会伸爪子拍自己还会冲自己嚷嚷,巴顿一时之间也有些愣了,等到它回过神来之后便抬腿朝阿福躲着的地方迈了两步。 巴顿这一动,谢惟安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也下意识地跟着朝前走了两步,不是为别的,只怕阿福把巴顿给惹毛了巴顿会对一口咬碎阿福的脑袋,虽然事后谢惟安反应过来即使自己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巴顿的利齿,可是谢惟安当时就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巴顿一动作他就扑过去。 但是,随后巴顿的动作让谢惟安松了一口气,它没龇牙也没伸爪子,只是喷了口粗气后低下头用鼻子顶了顶阿福躲着的地方,然后转身朝洞外走来。 谢惟安看着巴顿朝这边走来,干咽了口口水,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巴顿并没等谢惟安说话,只弓起了身子几步窜出了院子消失在了森林中。 谢惟安看着巴顿几乎是眨眼地功夫就消失了,顿时愣了,好半天才转过头看德鲁,“它……它这是什么意思呢?”说完又给出自己的结论,“离家出走?” 德鲁没回答谢惟安,说实话,德鲁觉得凡事跟谢惟安沾上边的东西,德鲁都觉得超出了自己之前活着的那么多年的认知,他没见过还能跟人和睦相处的豹虎,他也没见过从来不打猎只知道傻吃傻玩傻乐对一切都没有戒心的兽类,但是在谢惟安这儿,他都见到了,他没法儿解释这些看起来好像总有哪儿不对劲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可是,当这一切是发生在谢惟安身边之后,德鲁又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另一边,谢惟安也没指望德鲁能回答自己,自己不懂兽语,德鲁也是,谢惟安只不过是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没期待过回应。看了看已经没有了巴顿身影的森林,又看了看把自己埋在干草堆里的阿福,谢惟安叹了口气,对德鲁摆摆手说道,“算了,你今天也别去打猎了,家里还有食物,你今天打了放在这儿也是坏掉的,今天干脆休息一天吧,权当陪陪我。” 德鲁一向不反对谢惟安的任何提议,看了看被谢惟安挂起来的处理好的肉类,点点头,“嗯。” 见德鲁答应了,谢惟安便走上前将篱笆门关好,往回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声,“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原本定好的今日行程被打乱了,德鲁和谢惟安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互相对望了一下后谢惟安耸耸肩,“今天天气好,咱们在院子里坐坐晒晒太阳聊聊天吧。” “嗯。”德鲁点点头,又应了。 谢惟安拉着德鲁在用来当做椅子的石头上坐好,两人安安静静地晒了一会儿太阳后,谢惟安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说……巴顿它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嗯?”德鲁听到谢惟安的提问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巴顿离开的方向,笑着摇摇头,“不会的,它会回来的。” 谢惟安对于德鲁的答案不甚乐观,他伸直了腿两只穿了德鲁给做的毛皮靴的脚像个孩子似地互相碰了碰,慢慢说道,“巴顿不是被豢养的动物,它一直都是自由的,来去都凭它自己做主。最初的时候我遇见它是因为它受伤了,我来到它身边的时候它就那样安静地睁开眼睛看着我,没有野兽碰上猎物的那种杀气,它的眼神很平静,但是我却从它眼里看到它对生存的渴望,最终没忍心还是给它敷了药,然后生死都由天作主了。后来,它好了,也不见了,我以为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它的,没想到它开始每天都给我送它捕的猎物,一开始院子里只有猎物没有它的踪影,后来它又出现了,但是只是每天跟着我看我打水砍柴捡土豆,等我做完了这些回了家它也转身离开,像是为了保护我似的,再后来,在我到这里遇到的第一场雪的时候,巴顿住了进来……”谢惟安回忆着当初与巴顿相识的过程,这才猛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和这个威猛的野兽和平相处了这么多日子,谢惟安想着想着嘴角就带上了一抹笑,继续说道,“最初我以为巴顿只是觉得生了火的石洞暖和想要在这里过冬才不离开的,但是,我没想过开春后它依旧没离开,还在我……救了我,其实算算,他给予我的帮助比我当初给它的多多了,慢慢地,我也把它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但是今天我忽然反应过来,它是一只猛兽啊,在这座森林它大概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它真的会甘心像个宠物一样只留在这一亩三分地里除了打猎哪儿都不去吗?现在天气也暖和了,我觉得,它是不是要离开去做它的森林之王去了……” 这是德鲁第一次听谢惟安提及巴顿的来历,他听得很认真,也听出了谢惟安对于巴顿的浓浓不舍,看了已经偷偷从干草堆里爬出来正在用湿漉漉的黑眼睛打量着这边的阿福一眼,德鲁拉住谢惟安的手细细摩挲,“不会的,巴顿会回来的。” 这是德鲁第二次说这句话,谢惟安抬起头问向德鲁,“你怎么这么肯定?” 德鲁用嘴努了努阿福的方向,“有阿福在,巴顿就不会走。” “阿福?”谢惟安顺着德鲁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小家伙已经爬了出来,见谢惟安注意到了自己,阿福小声地汪汪了几句后就屁颠屁颠地朝谢惟安这边跑了过来。 谢惟安用手托住阿福的两只前爪由着它用脑袋蹭自己的肚子撒娇,看着阿福仍旧是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无忧无虑的样子,又忽地想起巴顿往日里对巴顿的纵容,谢惟安有些不确定有些疑惑地看向德鲁,“你说,巴顿它对阿福这是……” 谢惟安话未问完,但德鲁却已经笑起来,“你心里怎么想的它就是怎么样的。” 这一回,谢惟安的嘴张的圆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半天才合上,谢惟安低头看看阿福,又看看带着笑的德鲁,“这这这,巴顿它恋童啊?” “恋什么?”德鲁没听懂这谢惟安吐出来的新词。 “不,我是说,这这这,阿福和巴顿也太不相配了吧,”看到德鲁疑惑的表情后,理智终于回来的谢惟安决定还是不要太过荼毒淳朴的原始人的好,他岔过话题道,“一个这么小,一个那么大,这怎么行?”说着谢惟安凑近德鲁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没准巴顿真是把阿福当做幼崽那么疼呢?” 德鲁看谢惟安那心里已经信了八九分却还要急吼吼开脱的样子,没来由觉得他这样有些可爱,德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成年的猛兽对于幼崽才不是这么个疼爱的方法呢,森林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真正疼爱幼崽的父母只会教会它们的幼崽如何保护自己和捕杀猎物,好让幼崽们安全健康地成长。再说了,其它非自己亲生的幼崽,对于猛兽来说也不过是更加鲜嫩可口的食物吧,哪儿还会去疼爱啊。 想着想着德鲁眼中也划过一丝疑惑,即使是对伴侣也没见过有那只猛兽是这么做的,巴顿对阿福太好了,好到德鲁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巴顿对于阿福占有欲很强,是属于配偶之间的那种占有欲,谢惟安没发现,德鲁倒是看过好几次巴顿将阿福轻轻地压在身下蹭着。 抬眼看向还在等自己答案的谢惟安,德鲁想了想开口道,“巴顿很喜欢很喜欢阿福,就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所以,只要阿福还在,巴顿就会回来。” “可是——”谢惟安还想张口说什么,那边厢就像是为了证实德鲁的话似地,扑通一声一只活的野兔就被扔进了院子,又是眼一花的功夫,巴顿就从篱笆外面跃了进来。 看着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巴顿,谢惟安眼睛嘴巴又变得溜圆。 “嗳,我说……”谢惟安指着巴顿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巴顿完全没搭理谢惟安直奔那只一接触到地面就四下乱窜的野兔而去。 也就三两下的功夫,那只以为逃出生天的野兔又再次回到了巴顿的口中,这一次巴顿依旧没有下死口,只叼着那只乱扑棱的野兔走到呆呆地看着它的阿福面前,低头松开口用爪子按住野兔后对阿福低声吼了几下,然后松开口让那只野兔跑出去最后又给抓回来,如是几次,在一旁的谢惟安都觉得那只野兔可怜了,但是也看出了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因为谢惟安发现每次巴顿做完放生——抓回这一套动作后都会看向阿福吼一声。 而一旁的阿福显然只是贪玩没心机并不是真傻,待到巴顿做了三次后也小步跑到巴顿面前停下,汪汪叫了两声。 巴顿听后松开了按着野兔的爪子,而阿福也在那一瞬间朝野兔追去,虽然速度比起巴顿来还是要慢了一下,但是好歹院子也就这么大,费了一会儿工夫阿福也扑住了那只倒霉的兔子,它也学着巴顿那样没弄死,只有些费劲地拖着那只负隅顽抗的兔子来到巴顿面前,小爪子压不住就整个身子压在野兔身上然后昂着脑袋吐着舌头摇着尾巴朝巴顿要夸奖。 站在一旁看它们互动教学的谢惟安看着因为身下的兔子不停挣扎所以那小胖身子也一扭一扭的阿福有些忍俊不禁,倒是巴顿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低头舔了舔阿福的脑袋。 巴顿这动作一出,阿福尾巴摇的更厉害了,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还很没良心地扇了巴顿一巴掌的事情了。 看见两只兽类又恢复了往日状态,谢惟安笑着对德鲁说道,“看来,也不用你带着阿福出去了,巴顿心里都有数呢,咱们也别站在这里给它们挡道了,回洞里做饭吧,中午也快到了。” 对于巴顿竟然为阿福做到了这一步,德鲁也有些惊讶,但是他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点点头跟着谢惟安进了石洞。 而院子里,阿福在巴顿的鼓励下一直用那只倒霉的兔子做着捕猎练习。 或许是今天做了大量运动,阿福中午吃饭的时候量比以往大了许多,直把个肚皮吃的溜圆才停口,吃完饭懒洋洋地抓着巴顿的尾巴玩了一会儿阿福就蜷在巴顿身边睡着了。 谢惟安收拾完后看了一眼躺在外面一边晒太阳一边睡觉的阿福与巴顿,想了想索性烧了水准备洗澡,拿着衣服准备进那间竹子盖的小浴室的时候,谢惟安停下脚步看向也没什么事情做的德鲁,问道,“要一起洗澡么?” 听到谢惟安的邀请,德鲁愣了一下,抬起头深深地看了谢惟安一眼,点点头,“好啊。” 不知道是因为德鲁的眼神还是那带上了别样意味的语气,在听到德鲁同意后谢惟安居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哇,你这肌肉,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肯定羡慕死了。”谢惟安最初还有些尴尬,但是到后来也就放开来,态度自然地拿着毛巾给德鲁搓背。 德鲁自己洗着身前,听到谢惟安的话笑笑,“大家不都是这样么,科特斯他们也和我差不多的。” 谢惟安听后撇撇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斩鸡般的身量,闷闷地说道,“我就不是,身上的肉软趴趴的,一点儿都不爷们儿。” “爷们儿是什么?”德鲁如今学自己不懂的词汇也学的很像。 “爷们儿就是你这样的四肢孔武有力身材健硕的男人。”谢惟安用手指戳了戳德鲁的胸膛有些嫉妒地说道。 “那你呢?”德鲁随口问道。 “我这样的当然是娘——”说到一半,谢惟安反应过来自己的口误,脸一红,头一昂,“哥这样的也是爷们儿!纯的!” 尽管反应快,但是怎么听怎么看谢惟安还是带上了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德鲁当然还不知道娘们儿这个词,于是伸手抚了抚谢惟安的小白胳膊安慰道,“你这样也很好,摸的滑滑软软的,可舒服了。” “嘁,老子又不是丝绸,只为给人摸的。”显然,德鲁的安慰并没有起到效果,谢惟安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我也给你搓背吧。”见安慰没成效,德鲁决定转移一下话题,“要不水该凉了。” 听德鲁这么说,谢惟安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子,“嗯。” 别看德鲁个子高大壮硕,但是对待谢惟安那就像是捧着一块豆腐,伺候的小小心心的,总之给谢惟安搓背的力道永远不是太轻也不是太重,只会让谢惟安舒服到眼睛都眯起来。 这边德鲁给谢惟安搓背,那边谢惟安嘴里还没停着,“诶,等到夏天的时候,我就去沙滩上晒着,怎么着也得把这一身白兮兮的皮给晒黑了,到时候再练练臂力做做俯卧撑什么的肌肉也就出来了,那样看着才有男人味儿呢。我看你这一身肌肉我都快嫉妒死了,怎么我就怎么练都练不出来呢……” 谢惟安叽叽咕咕抱怨半天,德鲁倒是不声不响地给谢惟安擦着背,只是擦着擦着谢惟安觉得德鲁方向有些不太对了,他按住德鲁转移到自己肚子上的手,转头问道,“你擦哪儿呢?” 德鲁停下动作从后背搂住谢惟安,贴着他耳朵道,“其实你这样白白的也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呀,白斩鸡似的。”谢惟安一听又炸毛了,转过身嚷嚷道。 德鲁低头衔住谢惟安的唇,含糊道,“可是我就是喜欢啊……” 谢惟安眉一挑张嘴又想说什么,却还是被德鲁快一步舌头趁虚而入了。 谢惟安也不知道情况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明明在讨论身材问题么,可是却变成了自己搂着德鲁的脖子吻的气喘吁吁,而赤诚相对的两人肌肤相贴,总有些那么敏感的地方会碰在一起,谢惟安觉得自己身上开始有些发烫了,特别是当德鲁带着些茧子的手慢慢游移到自己的身体下方握住那个脆弱轻轻地摩挲的时候,谢惟安只觉得浑身像是过电一般一颤,浑身都有些发软。 德鲁不是没发现谢惟安的变化,他抓住谢惟安的手也按在自己的硕大上,对着谢惟安的耳朵喷热气,“摸摸它,我难受……” 已经被德鲁揉搓的神志模糊的谢惟安低低地应一声,眼中泛着水雾咬着唇角乖乖地摸了上去,那勃发后显得有些吓人的大小还来不及让谢惟安惊讶,他的所有注意力就被呼吸陡然变得粗重的德鲁那掠夺性的吻给抢走了,一时间,小小的浴室满溢着情动的呻吟声。 那一天,谢惟安是浑身潮红手脚瘫软地被德鲁从浴室里抱出来的,而许久都没有用五指兄弟纾解的谢惟安也头一次知道了,原来用别人的手也可以让自己爽到不知今夕是何年。 而对德鲁来说,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午后。 第39章 在现代的时候,谢惟安最喜欢秋天,因为天气凉爽阳光温暖,最不喜欢的是春天,因为他所在的地方总是阴雨绵绵,连着人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但是到了这里,谢惟安觉得春天也很好,四处都带着生命的气息,虽然有雨却不是那样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转眼谢惟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小半年,一切仿佛都已走上正轨,阿福也渐渐长大,不再是可以腻在谢惟安怀里撒娇的身形了。谢惟安觉得大概是自己的喂养问题,长大的阿福不像别的拉布拉多犬那样体态匀称,它还带着些婴儿肥,眼睛也圆溜溜的,比别的拉布拉多犬多了些憨厚可爱,唯一一点从小到大都不变的大概就是喜欢跟谢惟安撒娇这一点了,目光倒是一贯的纯净无邪。 在巴顿的训练下,阿福已经能够很好的攻击与防守,对于这一点,谢惟安满意的不能再满意,总算是学了些自保的手段。 什么都好什么都顺遂,所以心情大好的谢惟安在吃过晚饭后大手一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看天明天又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我决定咱们全家明天都去郊游去!” “嗯?郊游?怎么好好地又想到郊游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德鲁听后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口问道。 谢惟安揉了揉趴在自己身边的阿福的脑袋,笑着道,“这些日子都没停过打猎,巴顿也一直教着阿福,总要抽空歇一会儿的么,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光啊。”说着看向德鲁,“咱们明天去湖边玩儿吧,好久没吃鱼了,明天去湖边烤鱼吃好么?” 看着谢惟安那兴奋的亮晶晶的眼睛,德鲁自然是点头无条件赞成,“好。” 既然说定了要去郊游,第二天看出了太阳这一家四口就朝昨天说好的湖边走去,当然,德鲁还背了谢惟安准备好的一些吃的。 阿福见今天不用练习也不用窝在院子里更是高兴,这里嗅嗅那里跑跑,偶尔还汪汪叫着让巴顿去看它发现的新奇玩意儿。 谢惟安看着巴顿一副纵容的态度,笑着对德鲁说道,“有的时候真觉得巴顿这是把阿福当做儿子养呢,不过说起来,整个森林里像阿福这样无忧无虑长大的兽类怕是没有吧。” 德鲁点点头,“当然,因为你和巴顿把它保护的很好。” 谢惟安听后笑笑,“真是个幸福的小孩子啊,”说着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德鲁,“你小时候怎么长大的?闲暇的时候都玩些什么呢?” 德鲁想了想开口道,“小时候也就是呆在部落里,大人们并不允许小孩子进林子,那太危险了,所以只能留在大人旁边偶尔帮忙他们晒刺梅花椒果什么的。但是闲暇的时候可以和朋友们一起玩耍,模仿大人们打猎什么的,也很有意思。” 谢惟安看着德鲁沐浴在阳光中的侧脸,那嘴角的一抹笑示意着他对于那段美好童年生活的怀念,看着看着谢惟安也勾起了唇角。 德鲁说完后才发现谢惟安在看着自己,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白白的牙齿笑道,“那你呢?你小时候怎么过的?” “我?”谢惟安指了指自己,耸耸肩道,“就是疯玩儿呗,和小朋友们到处疯跑疯玩儿,打仗做碉堡弹弹珠扑画片儿什么的,到点了就被妈妈揪着耳朵回家吃饭,不过有的时候玩的太过火了一身脏兮兮的被妈妈看见了总是难免要挨揍的。休息的时候就去外公家,到了乡下可玩的东西就更多了,让村子里的孩子们带着一块儿玩,粘知了钓龙虾偷葡萄什么的,每次玩疯了我妈来接我我都不愿回家……” 大概每个人说起自己的童年来的时候都是快乐的,等到谢惟安回忆完自己的童年生活后才发现德鲁像刚才的自己一样淡淡地笑着望向自己。 被德鲁这么看着谢惟安有些不好意思,“我小时候挺贪玩的吧,我妈那个时候看到我都头痛。” 尽管有些谢惟安说的事情德鲁压根听不懂闹不明白,但是谢惟安语气中那种欢欣雀跃却还是能让德鲁真切的感受到,他的语气有些羡慕,“听起来你们的部落真的很好很有意思,你的小时候过的比我有趣多了,我们并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玩的,长大了就要每天都去打猎了。” 听德鲁这么一说,谢惟安倒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像过的有些幸福过头了,对于一个原始人来说,他们每天需要考虑的只有两件事情,捕猎与活下去,其他的任何娱乐活动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奢侈,对于成年的男性来说尤其是如此,日益复一日的时光都在森林中与死亡擦肩而过中消磨。 想到这里,谢惟安心里涌起一股自己也难以说明的情绪,伸手拉住德鲁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对上他疑问的眼神认真地说道,“如果,如果以后我能再次回到我的部落当初所在的地方,你就和我一起去吧,我带你把我小时候玩过的东西都玩一遍,好么?” 听起来这样不靠谱的提议却在德鲁看到谢惟安那澄净的双眼的时候当了真,握着谢惟安的手紧了紧,德鲁点头道,“好啊。” 得到的,自然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有阿福在前面跑跑跳跳,一边说话一边笑,走到湖边的时候谢惟安觉得速度还是挺快的。 春天的湖景和冬天自然又是截然不同的美丽,新钻出地面的嫩草让好似给大地披上了一条嫩绿的地毯,零星长着的小花便像那毯子上点缀的花纹,伴着微微吹来的春风,让人心旷神怡浑身舒爽。 “我就说这样的天气来郊游很好吧。”谢惟安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有些得意的说道,“浑身的毛孔都像是舒展开了似的,你说呢?” 最后这个问题是谢惟安问德鲁的,德鲁点点头,“嗯。” 同谢惟安在一起后德鲁才知道,原来除了无休止的在林中打猎,偶尔也可以偷个闲躲个懒来好好地看一看这座森林在不一样的季节里那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美丽,也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的放纵自己好好地嗅一嗅这带着森林特有的春的气息的清新空气,也终于发现,原来生活也可以有不一样的过法。 谢惟安没发觉德鲁心里的那些心情变化,来到湖边后就情绪高涨的他挥着手开始指挥开了,“来来来,把简易灶台搭好了,咱们去找蚯蚓钓鱼去。” 至于巴顿与阿福,谢惟安也懒得管了,这个时候的它们像个孩子似地正在草地上翻滚嬉闹的开心,虽然看起来巴顿依旧是让这阿福的那一方。 “这钓鱼啊,要的就是耐心,要心平气和,不能焦躁不安没定性……”谢惟安一边系着德鲁抓来的蚯蚓一边传授自己的钓鱼经,不过说到一半后谢惟安又顿了一下,“但是……对于这种压根没人来钓过的鱼,我觉得只要做两件事情,下竿,起竿就行了,因为它们的警惕性是——”谢惟安将大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神叨叨地说道,“零。” “不过说回来,上次你是怎么钓鱼的?”谢惟安忽然想起了上回德鲁还提了两条鱼回来,于是随口问道。 “就跟你这样钓的,”德鲁很老实地答道,“那个时候大概水里也没什么吃的,饿的狠了只要饵一放下去那些鱼就争先恐后的蹦出来了。” “你会钓刚才还不吱声?”听了德鲁的答案,谢惟安却觉得有些抓狂,“逗我玩儿呢?” “当然不是,”德鲁连忙摆手,憨憨一笑,“我喜欢看你说话的样子。” “什、什么啊,”没想到德鲁会溜出这么一句情话,谢惟安腾地红了脸,“快、快钓鱼吧!” 德鲁看着耳朵都红了的谢惟安笑了笑,“嗯。” “哇哇哇,钓上来了钓上来了。” “抓啊,快抓住它。” “哎呦,阿福赶紧来帮忙啊,快点快点!” “巴顿,你别光看着行不行,能帮个忙么?” “这鱼是怎么了,过了一个冬天好像缓过劲来了似的,怎么这么能蹦啊?不过这肉看起来很紧实啊,烤起来一定很好吃。” “惟安,鱼刺我给你弄掉了,吃吧。” “……呃,谢谢。” “我刚刚还在旁边摘了些果子回来,待会儿吃完烤鱼可以吃点果子。” “好,你也吃啊,别光顾着我了,啊,对了,我还煎了土豆饼呢,你尝尝。” “嗯,好。” “啊,今天真的很开心啊,过段时间我们还去郊游吧,你再带我在森林里多逛逛,我觉得这里简直是个聚宝盆。” “聚宝盆是什么?” “聚宝盆就是里面什么宝贝都有啊,你看这座森林有这样美丽的景色,有那么多我们见过或没见过的动物,还有许许多多我们未曾发现的东西,这难道不是一个聚宝盆吗?” “嗯,对,以后我会带你到处去看看的。” “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好累。” “累就睡吧,你看阿福都睡着了。” “嗯,德鲁,晚安。” “晚安,惟安。” 第40章 谢惟安最近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顺带着心里都有点不舒坦,而这一切的来源就是那个此刻正坐在一旁磨他的石器的德鲁。 或许是谢惟安注视的目光太灼热,所以德鲁回过了头看向谢惟安,“怎么了?” “嗯?没什么,我看你石器磨的好像已经够锋利了。”谢惟安没有收回目光,只是态度自然地回答道。 “是么?”德鲁闻言低头看了一阵,然后依旧是那样露白牙的憨厚笑,“再磨一会吧。” “嗯,那你忙吧,我去给菜地除下草。”谢惟安听后笑笑点点头,顺势站起身朝石洞外走去。 刚刚走到洞外,谢惟安脸上的笑就就垮了下来,还是奇怪,非常奇怪。 事情还是要从前段时间讲起,最初的时候谢惟安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但是等到一段时间德鲁都是早早出去捕猎但是要到下午甚至于傍晚才会回来,但是捕回来的猎物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而且每天德鲁都像是非常疲惫一般吃完晚饭后帮着谢惟安做了一会儿事等到躺到石床上三分钟都不要就能进入梦乡,偶尔谢惟安转头想要找德鲁说说话,但是看到的只有德鲁沉沉的睡颜,再瞥到德鲁那看起来伤口好像有点多的手的时候,后知后觉或是先天就反应有些慢的谢惟安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是以在某天德鲁依旧手上带着细小的伤口并且只带着三两只小型猎物归来后,谢惟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接过了猎物然后开始煮晚餐,等到吃饭的时候谢惟安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似地随口问道,“最近森林里猎物很难打吗?” “不啊,春天到了,林子里的猎物还是很多的。”德鲁完全没想过谢惟安这么问会是有别的什么想法,一边喝着汤一边答道。 得到答案的谢惟安目光一闪,摇摇头笑着道,“没什么,我看你手上总是带着些伤口回来,我怕现在猎物不太好打,所以你要更费力气,所以想说以后少打一些都没关系,就我们两个人吃饭,阿福的吃的巴顿都包了,不用每天都去那么辛苦。” 这边话音刚落,一直注意着德鲁动作的谢惟安就发现德鲁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听到德鲁的解释,“不会的,可能是最近没太注意,所以才会弄伤手,都是一些小口子,没关系的。”说着德鲁看着谢惟安有些不自然地说了一句,“今天的汤挺好喝的,再来一碗吧。” 谢惟安看着德鲁那小心翼翼观察自己表情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闷闷的,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应了一声又给德鲁添了一碗汤。 那一天看似无意的对话并未让这样的状况得到什么改变,德鲁依旧是早出晚归,猎物依旧是那么三两只,手上依旧会带着一些细小的伤口。 看着这一切的谢惟安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变得沉默了许多,而每天都显得疲惫不堪的德鲁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渐渐地,石洞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偶尔德鲁和巴顿还有阿福不在的时候,谢惟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也想过,即使德鲁有事情瞒着自己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什么,因为关于自己的来历,又何尝不是在瞒着德鲁呢。而且尽管德鲁看上去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谢惟安能够肯定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德鲁这人心思淳朴重情重义,生活的环境单纯的不能再单纯,这样的世界能让他有什么花花肠子呢。但是谢惟安还是无法否认,在知道德鲁有事情瞒着自己的时候,心里真的是不太好受的,总觉得别别扭扭。 “哎……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一看到他的样子又装不出来,”谢惟安想着想着忍不住低声嘀咕道,“可是想要问他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是又开不了口,谢惟安啊谢惟安,你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当然,没有人能够给谢惟安答案,他只能继续这样纠纠结结别别扭扭地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下去。 这一天,德鲁依旧晚归,谢惟安看着手里拎着两只野兔的德鲁没说什么,只走上前接过猎物淡淡说道,“今天本来说要熬汤的,但是下午睡过头了,所以只简单做了点儿。” 但是今天的德鲁看上去好像特别高兴,摆摆手道,“没关系,你做什么都好吃。” 按照往常来说,德鲁说出这样的话,谢惟安总会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一次谢惟安脸红羞涩皆欠奉,只是勾了勾唇角便转身进了石洞。 而一旁的德鲁看着这样的谢惟安,终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他一开始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等到吃晚饭时谢惟安也没和他说三两句话,哪怕是德鲁自己起了话头谢惟安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应几句,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惟安躺上床什么都没说便用背对着德鲁开始睡觉了,这样明显的情况如果德鲁还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来,那才是神经粗的令人发指了。 但是德鲁还是不太明白谢惟安这究竟是怎么了,盯着谢惟安的背看了好一会儿,德鲁才凑上前去用手搭着谢惟安的腰小声问道,“惟安,你睡了吗?” 谢惟安本不想搭理德鲁,但是最终还是没忍下心,“没有,怎么了?” “呃……”德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今天,你好像不太高兴,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混蛋,我不高兴已经好多天了,你今天才发现吗?这是谢惟安的第一反应,但是当然,谢惟安没对着德鲁咆哮出来,只是转过身面对着德鲁摇摇头,“没有不高兴,”想想又补上了一句,“也许是今天下午睡多了,所以有些懵。” “这样啊……”尽管德鲁觉得这不是谢惟安的真话,但是他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动作轻柔地将谢惟安拢进了自己的怀里,像是哄孩子似地拍了拍谢惟安的背,“闭上眼睛过一会儿就好了。” 谢惟安听到这句话,眉心一跳,但还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之后,睡在一起的人各有心事,一夜无话直到天明。 “惟安,我走了。”早上,吃过早饭,德鲁照例拿起他的石器准备出去捕猎。 谢惟安抬眼看着德鲁依旧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心中有些气闷,但还是站起身送着德鲁出了门,“路上小心点。” “嗯,知道了,今天……”谢惟安这句叮嘱让德鲁的笑容灿烂了三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但是说到一半又顿住了。 “什么?”谢惟安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德鲁。 德鲁憨厚一笑,摆摆手道,“没什么,我走了。” 德鲁不说,谢惟安也就不再问,只点点头,“知道了,捕猎的时候小心。” 看着德鲁离开后,谢惟安重新回到院子,而阿福自从被巴顿教会捕猎之后也耐不住性子,每天都跟着巴顿出去,谢惟安看每次巴顿都会好好地将阿福带回来,也就不去管了,所以现在整个院子只剩下谢惟安一个人。 心情说不上好的谢惟安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后转身去拿了竹筒开始给菜地浇水,对于现在的谢惟安来说,只有看着那些冒出了芽的嫩绿蔬菜才能稍微使他的心情好一点儿。 也许是为了不让自己有空闲时间东想西想,谢惟安尽可能的给自己找活做,连到了中午都只是草草吃了些东西就没停手地将石洞中能晒的东西都搬出来放在院子里晒晒去湿气了。 所以,当那骨碌碌的异样响声都快要到谢惟安的院子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停下手中的动作凝神一听,果然那声音还在,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个认知让背对着声音来源方向的谢惟安心底升起一股凉气,顺手操起放在一旁的多功能军用铲谢惟安猛地一回头,但是随即便响起了谢惟安的惊讶的声音,“德鲁?!” 在距离院子还有十余米距离的德鲁听到谢惟安的叫声,停下脚步,朝院中看去,待看到一脸吃惊的谢惟安,顿时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挥了挥手,“惟安!” 谢惟安没等德鲁走过来,自己就推开篱笆门快步走到德鲁面前,还没等德鲁说话,谢惟安就绕着德鲁身后的大物件走了一圈,等看清是什么东西后,谢惟安脸上的表情用惊讶都不足以形容,“这是……这是……” 看着谢惟安那惊讶的话都说不完整的样子,德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用手抓了抓后脑勺,开口道,“这是浴桶。” “浴桶?!”听到德鲁的解释,谢惟安的声音高了三度。 “嗯,浴桶,”德鲁点点头,指了指那大物件,“你不是说泡澡最舒服吗,我做不来浴缸,但是能给你做个浴桶,喜欢吗?” “你做的?”谢惟安看着那石头做成的浴桶,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嗓子也有些哽。 德鲁没注意谢惟安的语气变化,只顾着给谢惟安介绍这个自己的得意之作,“嗯,我自己做的,你说的浴缸太长了,没有这么长的石头,这块石头还是我偶然发现的,而且我发现这种石头比我用来打猎的石器还要软一点,所以正好可以用我打猎的石器把它凿开挖空,这样不正好就是个浴桶么,不过还是多亏你上次随口讲的那个滚轴什么的,要不然不是这样我要把这东西拖回来还得费劲呢……哎哎哎惟安你怎么了?”德鲁话还未说完就被扑上来紧紧抱住自己的惟安给打断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呢,若是有一个人愿意尽他所能的默默对你好,心里除了感动还能剩下什么呢?晚归得到了解释,猎物少得到了解释,连手上的伤也得到了解释,而那样笨拙的隐瞒再回想起来,也让人眼睛发红鼻头发酸。 谢惟安这紧紧的沉默一抱让不知道怎么了的德鲁不敢乱动,只轻轻地回搂着谢惟安拍拍他的背道,“惟安,怎么了?” 半晌只听见谢惟安吸了吸鼻子,忽地抬起头眼红红地看着德鲁恶狠狠地说道,“洗澡!” 石质浴桶被拖进了石洞,架在火上烧着的水也开始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德鲁如今像是个被老师勒令坐在那儿不准动的小学生一样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谢惟安忙进忙出的把水给倒进浴桶,又找出了无患子果实和毛巾还有换洗的衣服,又抽出一瓶德鲁没见过的瓶子放在一旁。 等到谢惟安做完这一切好容易缓口气的功夫,德鲁这才敢开口道,“惟安你洗吧,我出去把我顺手采来的莓刺花和椒果给处理了。” 说完德鲁就想起身离开石洞,只是刚刚才走出一步就被拉住了,回过头是谢惟安那张挑着眉毛的脸,“你去哪儿?” 德鲁指了指洞外老老实实道,“去处理莓刺花和椒果。” 从刚刚松开德鲁就变现的很风风火火的谢惟安白了德鲁一眼,顺手拿过一块毛巾往德鲁身上一扔,“看你一身臭汗,还是跟我一块儿洗澡吧。”说完又嘀咕了一句,“一起试试这浴桶好不好用。”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谢惟安的耳尖可疑的红了。 德鲁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谢惟安走到浴桶边上都准备脱衣服了发现德鲁还是站在那儿没动,顿时怒了,“你要是现在不过来,你一辈子别再想碰我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德鲁还是不懂,那以后不能靠近谢惟安分毫那还真是他活该了。 反应过来的德鲁眼睛一亮,重重的应了一声,“好。” 两个人进到浴桶中,虽不宽敞但是还是有转身的余地,德鲁还细心地给弄了一圈可以坐着的地方,因为进了人而升起的水位刚刚好漫过胸膛,再次感受到被温水包围的柔软的触感的谢惟安靠着桶壁舒了口气,然后才睁着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盯着自己看的德鲁,开口骂了一句,“傻子!” 没来由被谢惟安骂了,德鲁也不生气,只拉过谢惟安的手细细摩挲,笑着问道,“怎么样,还舒服吧?其实我也想过的,这个到冬天靠着就冷了,但是你说的那木桶我还不会做,等到时候练会了我再给你做一个冬天用的。” 听着德鲁絮絮叨叨地说着以后的打算,谢惟安倒没不耐烦,只反手将德鲁的手拉到自己身前低头看着那大手上细细的小伤口,氤氲升起的水汽遮盖了谢惟安的神色,但是那带着些哽的语气德鲁还是听的一清二楚,“笨蛋,谁叫你做这个了,还瞒着我,有意思么!” 德鲁听后只挪到谢惟安身边将他搂住,低声道,“我总想为你做点什么,但是一直也没什么可为你做的,正好那天碰上了这么块合适的石头,又正好可以做成你想要的东西怎么能不为你办到,再说,这也没有费什么功夫动什么脑子,只每天花些时间就好了。” “这还叫没费什么功夫?”谢惟安听后心里感动,却还是嘴硬地拉起德鲁的手举到德鲁面前道,“问你你还不说还糊弄我,别把我当小女生哄,直接告诉我不行么?” 德鲁还是一贯憨厚的笑,“总想给你个惊喜的。”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谢惟安弄得又老实了下去,但是看着那从前段时间就没好过的手还是有些心疼,低声道,“弄这个,受这么多伤,值得么?” “值得。”德鲁想也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谢惟安看着目光温柔的德鲁,抿抿嘴,将唇贴在德鲁的手上密密地吻了起来,碰到口子大的地方还要伸出舌头舔一舔。 谢惟安这突然的动作让德鲁愣了一下,但是随即从手上传来的湿软的触感让德鲁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惟安……” 谢惟安舔着德鲁手上的伤口,挑起眼看了目光深沉的德鲁一眼,然后慢慢地将吻移到了德鲁的唇上,等到用手臂圈住了德鲁的脖颈,谢惟安便顺势跨坐在了德鲁的身上,细细密密的吻移到德鲁的耳边变成了呵出的热气,“今天,咱们好好……洗洗。” “惟安……”洗洗两个字被谢惟安的语气带上了别样的意味,仿佛一只小手挠的德鲁心发痒下身也开始胀痛起来,紧紧地搂住这个跨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德鲁粗哑的声音好似被欲望浸透,“别这样……我忍不住。” 听到德鲁的话,一直将脑袋依偎在德鲁耳边的谢惟安呵地轻笑了一声,微微侧头咬了咬德鲁的耳朵,轻声道,“那就别忍。” 这四个字好似那解开禁锢的咒语,德鲁心中的那头猛兽咆哮而出,他寻住谢惟安已经带上了些水色的唇狠狠地吻了上去,这一次谢惟安没有害羞,没有躲避,只伸出湿滑的舌与德鲁共舞,整个石洞中响起了低低的呻吟声。 彼此的指尖好像都带上了魔法,所到之处都让对方惊起阵阵颤栗,紧紧相贴的肌肤像是一对缱绻的爱侣,如何亲近都不够,恨不能将自己都嵌入对方的身体中去,灼热的情欲更像是出闸的猛兽,互相碰撞却引起更大的不满足与焦急。 热吻间,谢惟安引着德鲁的手来到自己的后方,将指尖停在后方的隐秘,离开那火热的唇的纠缠后双颊泛红的谢惟安喘着气低声道,“别让我疼……” 明明刚才还像是个不得章法的焦躁毛头小子一般的德鲁在这一刻仿佛如福至心灵般,顺着谢惟安的引导,借着水的润滑,德鲁的手指进入的不算是难,但是对于初次承受异物进入的谢惟安,却还是觉得有些不适与刺激,他单手搂住德鲁的脖颈,牙齿咬住下唇溢出低低的呻吟。 而开始无师自通的德鲁则开始了他对谢惟安更深处的探索,这个时候的德鲁是一个合格的贴心情人,他低下头在谢惟安的肩头烙下细细密密的吻,并且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谢惟安的背,低沉的嗓音此刻给谢惟安带来无边的安全感,“别怕,我在这儿呢……” 这个时候的谢惟安更像是一个漂在茫茫大海中的无助者,而德鲁成为了他唯一的浮木,听到德鲁的安抚,谢惟安如同一个乖顺的孩子将头抵在德鲁的颈窝处,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扩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自己身体的由灵活的手指变成了昂扬的硕大,尽管有水的润滑,尽管后来还用上了谢惟安放在包里的乳霜,但是在进入那一瞬间所带来的撕裂般的疼痛仍旧是让谢惟安霎那白了脸。 一直注意着谢惟安神色的德鲁见到后立刻僵住了不敢动,迭声问道,“疼吗?我、我出来吧?” 从疼痛中缓过一口气的谢惟安摇摇头,勉强笑笑,“轻点儿就好了,我想要你,想要你进来,真的,只要轻点就行了。” 看着这样的谢惟安,德鲁心头的心疼压过了那原始的欲望,想要离谢惟安的身体远点,却被他按住,“进来吧,难道你以后一辈子都不碰我了?”说着谢惟安亲亲德鲁的唇,“轻点儿,慢点儿,让我好好感受你,好不好?”话音落,谢惟安还将后臀轻轻地往德鲁那热情未息的硕大上蹭了蹭,又是引起德鲁的一声闷哼。 谢惟安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德鲁看着谢惟安那鼓励带着笑的眼,低头细细描绘了一遍谢惟安唇的形状,当谢惟安嘴角又溢出诱人的呻吟的时候两人也慢慢地结合在了一起。 因为心存怜惜,因为想要相拥,轻柔的动作,放松的接纳,最终德鲁进入了那柔软的灼热之处,口中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声满足的低叹。 谢惟安适应了德鲁的进入后,笑了笑,声音带着丝颤抖,“我说不会多疼的。” 从那紧致的包裹感中回过神来的德鲁看着脸色还有丝苍白眼中却带着笑的谢惟安,也笑了笑,低头吮去谢惟安鼻尖的洗汗“嗯,我会好好爱你。” 听着这带着双重意思的话,谢惟安笑容扩大了,只重新将头枕在德鲁的颈窝中抱住他的脖颈没有再说话。 而德鲁搂住谢惟安的腰身慢慢地动了起来。 情若要到极致,便是性与爱的完美融合,在爆发的那一瞬间,谢惟安与德鲁终于体味到了什么叫做极乐。 第41章 谢惟安不是柏拉图式精神恋爱的追随者,所以他觉得喜欢上一个人除了在精神上和对方产生共鸣之外走到最后一步是无可厚非的。 相较于最初两人互相表明心意后那种小小的亲密,在彼此已经进行了更加深层次的交流后,谢惟安觉得自己和德鲁之间已经产生了那种不需言表的默契,或许是一个眼神,或许是一个动作,彼此都能知道其中的意思,对于这样的状态,谢惟安觉得很不赖。 既然已经做到了最后一步,就谢惟安来说,原本安稳的生活就更加多了一点默契的绵长,或许这样的生活平静到看似有些寡淡,但是每每当对上德鲁那沉稳的脸的时候,谢惟安觉得一直过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有的时候,并不是你想怎么样事情就会如你所愿地发展成什么样,或许生活的轨迹就在你毫无准备或是你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变化却无力阻止的时候走向另一条道路。 最初的谢惟安其实没有太过注意的预兆发生在巴顿与阿福身上。 且不管之前谢惟安心中的某些观点是怎么样的,但是在阿福身上,谢惟安切实的体会到了,气势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也是能练出来的,他不知道巴顿是怎样带着阿福在林中练习捕猎与防守,但是渐渐地谢惟安发现阿福偶尔也会露出那种带着些杀气的神情,在听到院子外围出现的声音的时候也会肌肉紧绷双耳竖直一副警觉的样子,甚至有时候看到那院子外面飞快窜过的小动物也会表现出似乎下一秒就能扑过去咬碎对方脖子的凌厉姿态。 谢惟安看着这样变化巨大的阿福心里倒是挺得意与骄傲,或许对于男性来说,喜欢帅气有气势的东西远远超过可爱那一档的,但是每每阿福扭头看到谢惟安的时候仍是会像小时候一样屁颠屁颠地蹭到谢惟安身边摇着尾巴撒娇,面对巴顿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依赖与放松的姿态,而巴顿的态度则是与当初阿福还是个小肉团子的时候一样,全然没有那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仿佛所有的柔和与平静都给了窝在自己怀中打滚的还带着婴儿肥的狗狗。 但是近两天,巴顿与阿福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反应让谢惟安觉察出些不对劲了,不管是会突然狂吠或是对天怒吼,还是像是脚上扎了刺似地来来回回地走动,总总行为都指向了一个方向——巴顿与阿福很焦躁,非常焦躁。并且开始晚上也不愿意好好睡觉,总是要表情不耐地折腾到半夜。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谢惟安有些担心,他之前没养过宠物,对于动物也了解不深,只得转头求教与动物接触的比自己多得多的德鲁,“你说巴顿和阿福这是怎么了?每天都是这样焦躁不安的,是生病了?” 德鲁看着又开始坐立不安到处走动的巴顿与阿福,摇摇头,“不知道,看上去不像是生病。”德鲁是的确不知道,在认识谢惟安之前,豹虎这种东西本身就只活跃在森林深处,见到的机会少之又少,再加之人类对于豹虎这种猛兽的畏惧,避开还来不及,哪还会凑上去观察呢,至于阿福这样的狗狗,那更是没见过了,所以对于巴顿和阿福这样的反应,德鲁真的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惟安唤了一声将阿福叫到身边,伸手顺着阿福背上的毛使它平静些,嘴里仍跟德鲁讨论着自己的猜想,“我觉得也应该不是生病吧,吃东西方面挺正常的,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说到这里谢惟安看了一眼跟着阿福走过来在阿福身边来回蹭着的巴顿,忽然表情有些怪异,“难道……发情了?” 谢惟安最后三个字一说出口,一直在认真听着他讲话的德鲁噎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也投向了巴顿与阿福,许久才吐出一句话,“应该……不是吧。”当然德鲁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出来——这段时间巴顿不是一直对着阿福发情么? 这不是德鲁危言耸听,而是眼见为实得出的结论,光是在森林中打猎的时候德鲁都好几次撞见教阿福打猎与自卫的巴顿教着教着就压倒阿福身上去了,但是每次都被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的阿福给挣脱了。甚至于在家里的时候,巴顿也好几次在抱着阿福睡觉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搂着阿福蹭着。这些,德鲁都没告诉过谢惟安,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德鲁觉得谢惟安对于阿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保护欲,德鲁也不知道该确切怎么形容,如果非要他说个明白的话,那大概就是如果被谢惟安知道了巴顿对阿福做的,那么谢惟安的反应大概会和当初科特斯请求丽莲做他的纳塔的时候丽莲的爸爸的反应差不多。 “既然不是发情也不是生病,那……”谢惟安自然是不知道德鲁此刻的心理活动的,他再心里排除着让两个家伙总总焦躁的原因,忽然脑子里浮现一个想法,开玩笑似地随口说了出来,“该不是要地震了吧?” “地什么?”德鲁听到谢惟安说出自己没听过的词,下意识地反问道。 “地震啊,”谢惟安转眼看向又是一副好学生样子看着自己的德鲁,“地震就是地壳快速释放能量中造成的震动,期间会产生地震波的一种自然现象。” “地壳是什么?地震波又是什么?”德鲁继续发问。 “地壳就是balabala……地震波就是balabala……”谢惟安解释完长长的一段,然后问德鲁,“听懂了吗?” 德鲁慢慢地点了点头,“差不多,”说完又想起刚刚谢惟安说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巴顿和阿福那样真的会因为是要地震了吗?” 谢惟安看德鲁那慎重的样子觉得自己似乎让对方紧张了,于是笑着摆摆手打哈哈道,“也不一定啦,地震这种东西很难提前预测到的,没准只是因为春天到了阿福和巴顿有些焦躁而已呀,”说着谢惟安又随口普及了一下避震知识。 德鲁认真听了,但是神情倒是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随后的几天,或许真如谢惟安说的那样,巴顿与阿福的情绪平静了一些,这不仅让谢惟安,还让德鲁松了一口气,谢惟安打量着那被自己慢慢挪出来的行李忍不住失笑,还说让德鲁别担心,结果自己倒是疑神疑鬼地做出一副准备避难的准备了,想着就玩下腰准备将东西摆回原位,要知道,搁在外面走路都不方便了,每每对上德鲁那触到行李后挑眉的眼,谢惟安就觉得脸有些发烫,不淡定,太不淡定了。 但是,谢惟安真的没有想过变故会在那一刻发生,刚刚才弯下腰的功夫地面就忽然上下晃动起来,那近似于电梯突然上升带来的失重感让谢惟安愣了半秒然后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捞过站在自己身边傻了的阿福跑到了院子里抱住脑袋蹲了下来,晃动仍在持续,伴随着谢惟安的还有晃动带来的恶心感,耳边还传来了好像山崩地裂一样巨大的响声,谢惟安紧紧抱着头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敢看什么也不敢听,甚至因为晃动而没有蹲稳摔倒在了地上也不敢动,一心只想等着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的过去。 等到一切再度平静下来的时候,谢惟安觉得仿佛过了一生那么长,再次睁开眼睛,石洞果然被原本是石壁如今因为震动而碎裂的石头砸的乱七八糟,即使是身下的土地也发生了扭曲变化,种下的发了芽的菜苗有些也被翻了起来,等到谢惟安站起身来打量自己的家的时候,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一片狼藉。 这样突发的状况让谢惟安有些回不过神来,但是当他醒神的时候,整颗心又揪了起来——此刻的德鲁与巴顿正在林中打猎,而院子外被震得歪七倒八的树证明了情况的不乐观,这让谢惟安有些手脚发凉。 “汪……”低低的一声叫让谢惟安低下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情况的阿福也有些懵,只能下意识地依靠在自己主人的身边求得一点安全感。 怎么办……此时的谢惟安满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他慢慢地蹲下身紧紧地搂住阿福,嘴里有些发苦,该怎么办?德鲁还在林中,巴顿还在林中,他们遇到了怎样的情况?震况严重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连反应都来不及就……不不不,不会这样,谢惟安想到这里使劲地摇摇头,不会的,他们都不会出事的,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谢惟安一边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为阿福顺着毛,但是他的手却有些发抖。 不能轻举妄动,不能去寻找德鲁,这是谢惟安反复告诉自己的,尽管心中焦急的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德鲁的身边去,但是谢惟安总算还没有被焦急冲昏了头,因为在这样不稳定的环境下,留在原地等待才是最正确的方法,如果巴顿和德鲁平安躲过这一劫,那么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而如果谢惟安带着阿福去寻找他们的话,那么也许两队人会就这样错过,彼此都平添许多危险。 不能去,所以要在原地等待,谢惟安曾想过做些什么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比如说去抢救一下被埋在石洞中的那些行李,但是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袋里闪了一下就被否决了,因为谢惟安也不敢肯定这莫名其妙而来的地震是否结束了,是否还有强烈的余震袭来,如果自己贸贸然行动,那有可能被再度落下的石头砸成肉酱。所以,谢惟安只能表情木然地坐在院子里抱着阿福进行一场心中无底的等待。 一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谢惟安几乎要觉得老天爷大概把时间按了慢放,否则怎么会显得如此漫长,在谢惟安等的越来越心凉的时候,一个快速奔来的身影让谢惟安霍地站起了身,他甚至来不及叫,对方就猛地扑进了院子将阿福压在了身下。 “巴顿……”谢惟安看着从来没有如此失态的巴顿压着阿福仿佛为了确认它的存在般使劲地舔着阿福,张口低低地叫了巴顿的名字,但是又觉得嗓子哽的厉害。 说完那两个字,谢惟安便没有再说话,只看着阿福也不停地舔着巴顿,谢惟安心里又升起了一些希望,巴顿都回来了,德鲁应该也快了吧?一向巴顿与德鲁打猎的地方彼此都离得不远,应该,应该状况也差不多,对吧? 谢惟安知道这些问题不会说话的巴顿没法回答自己,但是他觉得好像这样问出来了心里的底气好像就要足一些一样。 慢慢地,巴顿终于冷静了下来,而谢惟安也终于发现,急速奔回家的巴顿身上多了些伤口,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倒有几处大的伤口狰狞到已经翻起了皮肉。 谢惟安发现了,阿福自然也发现了,它哼哼了两句后巴顿乖乖地侧躺了下来,然后阿福低下头一下下地为巴顿舔着伤口。 谢惟安看到注视着阿福动作的巴顿眼里没有了刚刚跑进来时的那种惶恐与焦躁,眼中满是柔和。 原来,巴顿也是会怕的啊……谢惟安忽然想到,想完又无声地笑笑,自己这也不是在害怕吗?是的,忍着快要崩溃的害怕强按着想要出去寻找的焦急在这里等着那个人的平安归来,谢惟安此时觉得自己居然有些嫉妒起阿福与巴顿来了,因为它们比自己早确定彼此之间的安危,而德鲁,在哪儿呢?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谢惟安心中的祈祷,在下一秒,谢惟安的身后就响起了略显急促的跑步声,这样的声音让谢惟安浑身一僵,他甚至都来不及转头看就再下一秒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耳边响起的是一个如释重负的声音,“还好,还好你没事……” 尽管只是分别了半天,但是再度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谢惟安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世上最美好的天籁,感动的他几乎要流泪,“嗯……还好你也没事。”说罢转过身狠狠地箍住来人,仿佛要将自己嵌入对方的身体里。 第42章 “你说的真准。”等到两人互相确定了对方都安全无事之后才有些惊魂未定地相携着在石头上坐下,德鲁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吭哧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惟安听后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比哭还难看,“我倒宁愿不要这么准,这回当了一次乌鸦嘴了。” “不,不是,”其实德鲁刚刚那句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见谢惟安那难过的样子有些歉意地握住他的手道,“这和你没关系,你也只不过是凭照你的经验说出你的推断而已,况且,如果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些注意事项,我刚刚肯定就死了,真的,惟安,你又救了我一次。” 谢惟安转头看着正认真看向自己的德鲁,扯了扯嘴角,然后伸手搂住德鲁的脖子抱了上去,轻声道,“其实,刚刚我真的怕极了,怕你有事,怕巴顿有事,想去找你们可又怕和你们错过,所以哪儿也不敢去,那样的等待实在太难熬了,简直让人要崩溃。” 在谢惟安一搂过来的时候德鲁就回搂住了他,现在听到谢惟安这样说德鲁更是搂的紧了点,“我知道,所以一不震了我就立刻跑回来了,就是怕你担心,也怕你受伤,不过还好你什么事情都没有。” “嗯,”谢惟安靠在德鲁的颈窝里没有起来,尽管谢惟安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孩子气,但是经历了这样的生死一瞬之后,谢惟安觉得只有德鲁的怀抱才能让他定下神来,他瞥了一眼一片狼藉地石洞闷闷地说道,“石洞不能用了……”语气里很是可惜与无奈。 德鲁也搂着谢惟安没松手,只转过了脖子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后拍拍谢惟安的背,“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找一个。” “嗯。”谢惟安点点头,“正好换个地方住,看看别的风景呐。” 不知道是谢惟安点头的时候头发蹭着德鲁的脖颈让他觉得有些发痒还是被谢惟安那故作轻松的语气所感染,德鲁的语气也带上了些笑意,“对,可以找个你喜欢的地方住下来。” 石洞毁了,但是所幸之前亏谢惟安那偶尔精准一回的第六感,谢惟安的那些行李绝大部分得以幸免于难,至于锅碗瓢盆什么的,被石头砸凹了的德鲁用石块反向砸砸也就差不多回了原样,被褥什么的在谢惟安与德鲁清理了石洞中砸下的石头后能用的又继续收着了,不能用的谢惟安也没浪费,把棉花被罩什么的都给拆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天也黑了,谢惟安随便做了些吃的凑合了一顿后就和德鲁一起裹着一床被子坐在院子里靠在篝火旁准备就这么对付一夜了,总归是受到了惊吓,前半段儿谢惟安一直和德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就是不肯靠着德鲁睡觉,后来实在熬不住了才头一歪睡了过去。 德鲁看着睡的不甚安稳的谢惟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只小心地扶着谢惟安让他侧躺着枕着他的腿睡下,然后又像哄孩子似地轻轻拍着谢惟安让他放松下来睡过去,毕竟坐着睡总是没有躺着睡舒服的。 第二天谢惟安是被德鲁的动静弄醒的,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谢惟安坐起身含含糊糊开口问道,“怎么了?” “下雨了。”德鲁简洁地答道。 “嗯?”谢惟安反问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睛一看,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天空开始飘起细雨,而德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给移进了石洞口避雨——石洞里面已经被大石头砸满,没法儿进去了。 醒了的谢惟安打量了一圈,这才发现德鲁把那些行李也给弄了进来,再加上巴顿和阿福,石洞小小的空余地方被挤了个满满当当。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德鲁看着阴沉沉的天,有些忧虑地自言自语道。 谢惟安顺着德鲁的目光也看了一眼,抿抿嘴,“大概还要下一阵子吧。”谢惟安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之前自己被普及的地震知识里就有这么一项,地震过后总是会下雨的,之前这一点谢惟安也只不过是听过就算,但是真的自己体会了,才会知道这有多么的让人不痛快。 德鲁听到谢惟安的回答,点点头,“希望快点儿停,我们好去找空着的能住人的石洞。”现在还只是凌晨时分,如果雨下一会儿就停的话,说不定可以在今天找到落脚的地方。 “嗯。”谢惟安顺着德鲁的话点了点头,“应该很快会停的。” 说罢两人也就不再说话只呆呆地看着那有些恼人的雨丝。 或许是老天爷还算给面子,当天蒙蒙亮的时候,雨真的就停了下来,谢惟安和德鲁见状都是面上一喜,简单地收拾了些东西就上路去寻找可以住人的石洞,巴顿与阿福皆是抬脚跟上。 一直到现在,谢惟安才真正的直面到这一次地震的威力,到处都是折断或是连根倒下的树,地面也有或深或浅的裂缝,有些地方的地貌还发生了一些变化,偶尔还能看到避闪不及被砸死的动物的尸体,森林中在这次地震后笼上了一层沉重的气息,谢惟安看着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德鲁察觉了谢惟安的表情变化,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落后了半步等到谢惟安和自己并肩而行的时候伸手握住了谢惟安的手。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踏实的温暖,谢惟安心里松了一些,抬头看着德鲁坚毅的侧脸,勾起唇无声地笑了笑。 新的可以住人的石洞并不如谢惟安想的那么好找,在走到双腿酸痛都一无所获的时候谢惟安才体会到当初自己初到异世的时候就找到那样一个宜居的石洞是走了多么大的狗屎运。 因为失望,所以心里更觉得累,甚至于觉得那泥泞的道路都好像带了粘力,每走一步都要费些力气,但是尽管双腿疲惫,但是谢惟安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咬着牙跟着德鲁走着,因为他知道,如果今天不找到石洞,那就还得在露天过夜,但是谁又知道晚上会不会继续下雨呢。 且不论谢惟安心情如何,德鲁心里也是有些焦急的,他也想尽快找到一个可以住人的石洞,要知道昨天谢惟安晚上睡得相当不舒服,他不想让谢惟安今天晚上再受罪了。 两人一路坚持,但是当遇到的石洞不是小的连阿福钻进去都够呛就是像他们之前住的那个一样因为地震而被石头塞得满满当当,要么就是一连走许多路都没有看到石洞的影子。 这样的连串失败的找寻让谢惟安和德鲁都有些泄气了,谢惟安拿出之前装好的水喝了一口后递给德鲁,开口道,“难道,今晚我们又要在露天睡觉了?” 德鲁喝了一口水,让冰凉的液体滑过自己有些干渴的喉咙,歇了一口气鼓励道,“不会的,森林这么大,我们一定能找到的。” “但愿吧。”谢惟安也不想让德鲁失望,便附和地应了一句,然后蹲下来喂阿福和巴顿喝水。 两人两兽歇了一阵又继续上路,可是一路走来,竟然再也没有看到一个石洞,这让谢惟安和德鲁的表情都不怎么好。 又走了一阵,巴顿忽然低低地咆哮了一声,这让谢惟安与德鲁都停下了脚步并且带上了警惕的神情,环顾四周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巴顿,你怎么了?”谢惟安忍不住低头去询问甩着尾巴的巴顿。 但是巴顿只是忽然抬起腿朝一个地方小跑起来,它这个动作让谢惟安和德鲁都愣了一下,但是看到阿福汪汪叫着追随而去也就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也抬脚跟了上去。 不知道七拐八拐地跑了多久,在谢惟安实在跟不上准备停脚的时候,巴顿忽然一个拐弯后停下了脚步,谢惟安只看到巴顿停了下来便也跟着停下来,并且立刻双腿撑着腿开始大喘气。 而一旁的德鲁也停下了脚步并且沉默了。 谢惟安喘了一会儿气才缓过来,于是拍着胸口起身道,“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字并未说出口,谢惟安只一脸震惊呆滞的样子。 谢惟安从来不知道在这片大陆上还有这样一片被森林包围的起伏的山丘,而一块巨大的石头则静静地矗立在山丘之中,谢惟安看着巴顿安静地看了山丘一会儿,然后如离弦之箭一般朝那石头奔去,几个跳跃后巴顿站上了那石头的顶端,片刻之后整个山丘都回荡着巴顿充满着王霸之气的怒吼声。 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的谢惟安此刻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词——狮子王?!别说谢惟安此刻脑子火星大碰撞,只不过此情此景加上巴顿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像当初辛巴它爸站在荣耀石上怒吼的范儿了。 忘了数巴顿究竟吼了多少声,谢惟安最后只看到巴顿对于吭哧吭哧也爬上来的阿福只是温柔地舔了舔它的脑袋,然后纵容地让这片山丘响起了比刚才的怒吼一下降低了N+1个气势的汪汪叫声。 见到了巴顿这霸气的另一面,谢惟安有些震撼又有些得意,瞧,这样牛逼的物种还跟自己处的挺好,谢惟安挺高兴地拉着表情复杂的德鲁朝巴顿那边走去,等到走到那块巨大的石头面前,谢惟安的眼睛更亮了,看着巴顿眼神热切的好像要抱着它狂亲一顿似地,“这是你给我们的惊喜?” 巴顿对于谢惟安现在那笑的嘴都合不上的样子表达了无视的态度,只带着阿福跳下石头然后引着它进了一个石洞中。 谢惟安看着巴顿那别扭的样子也不在意,只绕着这块巨大的石头中走了一圈之后才啧啧道,“这可真是大自然地鬼斧神工啊,天然的隔间。” 是的,这块石头非常大差不多占了有百八十个平米,呈鸽子蛋型,最妙的是石头上方是一个平坦的石台,而周边则是自然行程的石洞,大小深浅都非常适合人类居住,所以谢惟安一看才这样的喜上眉梢。 谢惟安越看越满意,最后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这回可以不用继续花功夫找了,没有比这个再适合的了。咱们歇一会儿把那些行李给搬过来吧?”谢惟安说着说着发现德鲁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走上前拍拍他的手臂,“德鲁,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德鲁看着一脸关心地看向自己的谢惟安,勉强地勾起唇笑笑,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但是最终还是斟酌着语气说道,“这里……好像是巴顿的窝。” “诶?”德鲁的话让谢惟安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又仔细打量了一圈,但是表情全然不是德鲁以为的凝重,“也应该啦,不住在这种风水宝地黄金地段,怎么衬得起他那么牛逼的身份啊。” “可是……这是它当初独居的地方啊……”看到谢惟安这样的反应后,德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让谢惟安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了。 看着德鲁那为难的样子,谢惟安想了想,忽然反应了过来,只放松地笑了笑,“别想太多,巴顿既然能把我们都带到这里来,那么就说明它是接受了我们住在这里的。”说着谢惟安拉住德鲁的手,认真地说道,“没错,它是这森林中的王,但是它更是巴顿,我们的家人巴顿,对吗?” 德鲁看着谢惟安澄净的双眼,思考良久,终于点点头,“对。” 顿时,谢惟安笑的灿若夏花。 既然定下了住的地方,谢惟安和德鲁两人也就不歇气地带着巴顿与阿福去搬运行李去了,为了减少来回的趟数,谢惟安与德鲁手里都没空着,而巴顿也承担了一部分行李的运输,哪怕是阿福都再脖子上挂了些锅碗瓢盆,一路走来一路留下叮叮当当的声音。 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之前的那些疲劳也好像不翼而飞了天性比较乐观的谢惟安开始很快乐地收拾起他的家当来,而德鲁却开始走神溜号了。 巴顿的地盘比原先谢惟安住的地方宽敞不少,所以连带着东西也不用挤着放了,心情大好的谢惟安依旧为巴顿和阿福在自己住的石洞里准备了干草——反正现在空着的石洞有余,随巴顿与阿福想睡哪儿就睡哪儿吧。 忙忙碌碌一整天,等到夜幕低垂的时候谢惟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是草草对付完一顿然后飞快地洗漱了一下就钻进了被窝。 德鲁也知道谢惟安累坏了,于是自觉地承担起了扫尾的任务,把一切都收拾好之后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明明也累得厉害,可是德鲁却总也睡不着,只睁着眼睛看着黑黝黝的石壁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以为睡着了的谢惟安开了口说了话,“如果担心,就回去看看,我在家等你。” 忽然发出的说话声让德鲁吓了一跳,但是等明白了谢惟安说这话的意思后德鲁脸上表情很是复杂,侧过身看着平躺着闭眼睡觉的谢惟安,“惟安……” 谢惟安眼睛依旧没睁开,只嘴巴开开合合,“睡吧,明天早点走,到时候早点回来。”说完便侧过了身子,不再说话了。 德鲁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谢惟安的背影还是什么都没说,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第43章 德鲁离开了,尽管走之前欲言又止好几次,但是最终还是在谢惟安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看着德鲁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谢惟安表情有些无奈,在发生地震之后,谢惟安就发现德鲁有些魂不守舍了,好几次都呆呆地望着某个方向出神发呆。谢惟安不是傻瓜,所以略略想一想也明白德鲁这是忧心那个养他长大最后将他赶出去的部落了。 谢惟安也理解德鲁之所以只是担心却从未对自己提过要去看看的原因,无非就是怕自己不高兴而已,毕竟当初自己差点把一条命都交代在了那里,说是心理没有芥蒂那是假的,但是谢惟安有的时候真的想要问一问德鲁,自己真的是那种丝毫不考虑自己爱人想法的人吗?从相识相知到相许,谢惟安已经非常明白德鲁是什么样的人,勇敢刚毅并且重感情,尽管受到部落那样的对待,尽管被赶出了部落,但是毕竟在这之前的那么多年部落的人都对他很好,要他在短时间之内就将部落恨的入骨,谢惟安也觉得不可能,毕竟,在德鲁最危险的时候,他在部落里的朋友还是救了他一命,就凭这一点德鲁都不会有冲天的怨气,这些谢惟安都明白,所以他在德鲁坐立不安张口难言的时候主动提出了让德鲁去看一看的建议,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大方,只是为了让德鲁放心而已。 德鲁这一次的离开大概没有个两天是回不来了,因为现在的位置又离德鲁当初的部落不知道远了多少。谢惟安看着因为玩耍范围扩大而不停地凑在巴顿身边撒欢的阿福笑了笑,转身去做事去了。 来到这个新的地方找到了合心的石洞,这让谢惟安已经能够高兴的了,而巴顿为谢惟安带来的惊喜还远远不止这一些,谢惟安现在惊喜万分的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居然是一片不折不扣的黑土地,这肥沃的土壤让谢惟安几乎要乐疯了,他甚至可以预见等到秋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将会收获的那累累的果实。 当初搬家过来的时候谢惟安还将那些没有毁掉的幼苗也给带了过来,昨天忙着收拾东西也没有好好把它们重新种回去,现在东西已经完全整理好,巴顿也早早地打了猎物回来,所以谢惟安也便一心一意地开始将那些菜蔬幼苗给种了下去。 尽管到达这里才不到两天,但是谢惟安已经爱上了这个地方,不论是宜居的石洞还是肥沃的土壤都极得谢惟安的欢心,更不要提那在不远处潺潺的溪水和几个大大小小的湖泊,在加上那如绿毯般的草地,在明媚的阳光下,简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谢惟安觉得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了。 初到一个新地方,要准备的事情总是很多,所以在忙忙碌碌中谢惟安也不觉得德鲁的离开是一件多么让他觉得空落落的事情,但是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虽然依旧生起了篝火,巴顿与阿福也和自己躺在一个石洞中,但是谢惟安裹着棉被仍旧觉得有些空荡荡的,这个时候,谢惟安开始想念那宽厚温暖的胸膛和那有力让人踏实的胳膊。 不知道德鲁是否已经到达了那个部落还是依旧在赶路,晚上睡觉怎么解决呢,给他准备的干粮够吗?如果到了那个部落德鲁会出现在那些族人的面前吗?睡不着的谢惟安开始思绪乱飞地想着这些问题,但是想着想着还是慢慢地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只不过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式。 德鲁回来的时候比谢惟安预计的要晚,当初谢惟安觉得隔天晚上就应该回来了,但是一直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去离石洞不远处的小溪打水的谢惟安才看到德鲁那高大的身影从森林中走出了。 也只不过是三天没有见,但是谢惟安却愣是像被定住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德鲁笑着朝自己走来而一动不动。 “我来吧。”德鲁走到谢惟安面前笑了笑,伸手接过了谢惟安手中的竹筒。 第一次,这是谢惟安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对于德鲁的依赖已经到了如斯地步,因为在看到德鲁的第一眼,谢惟安终于发现心里原本好像空了什么似地感觉终于被填满了,看着这个笑容一如既往的男人,谢惟安忍住想要狠狠拥抱住的欲望,只深吸一口气后才一边跟着德鲁朝石洞走去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昨天就会回来。” “嗯,”德鲁单手提着水,然后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拉住了谢惟安的手,开口道,“路程太远了,而且走到那边才发现到部落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条大河,我想应该是这次地震造成的吧,过河费了些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噢,”谢惟安听后点点头,然后注意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德鲁的表情,然后才开口问道,“那边……还好么?” 听到谢惟安的提问,德鲁表情滞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淡淡道,“我没有进部落,只在旁边看了一阵,还好,所以我就回来了。”说着又转过头笑着问谢惟安,“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还好吗?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见德鲁不愿意多谈这次的出行,谢惟安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顺着德鲁的话答道,“挺好的,有巴顿在这里我可没什么怕的,”说着谢惟安脸上带上了一抹淡红,有些扭捏道,“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有些冷。” “怎么会——”听到谢惟安这么说一时没拐过弯来的德鲁下意识就想问为什么会冷,但是冷字还没说出口德鲁忽然领悟到了谢惟安说这话的意思,顿时笑容更加灿烂了,松开拉着谢惟安的手而是搂过谢惟安的肩膀,语气满是快乐的说道,“我回来了就不冷了。” 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才会说出那种像个小姑娘一样肉麻兮兮的话的谢惟安听到德鲁的回答觉得脸烫的有些厉害了,但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德鲁回来了,一切又重新走上了正轨,德鲁花了几天时间来熟悉周围的环境,然后还带着谢惟安走了一圈,算是认认地方。等到找到了新的竹林之后德鲁与谢惟安又重新把竹门和篱笆给做了起来,不过这一次篱笆圈住的范围扩大了不少。 而且德鲁还重新又做了一个洗澡的小浴室,不过在做的时候倒是很惋惜那个还没用几次就被埋在大石块下面的浴缸。 谢惟安看德鲁一副可惜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没关系,以后给我做个木头的就得啦,而且现在气温都慢慢上升了,过段日子我们可以去游泳了,”说着谢惟安指了指那些湖泊,“这么多天然泳池呢。” “游泳?”德鲁又不懂了。 “对啊,”谢惟安点点头,“就那么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然后划来划去,多有意思。” “真的吗?”德鲁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他想都没想过要进到那样深的水里去。 “嗯,”德鲁那惊讶的样子让谢惟安觉得有些乐,于是故作得瑟地捏了捏德鲁的下巴,“到时候我教你啊,可好玩了。” “嗯。”德鲁答应起来倒是毫不含糊。 地多了,谢惟安又将一些到了播种时候的种子给播了下去,看着被播在翻好的地里现在还没冒出芽的种子,谢惟安心情总是好到无以复加,对着和他一起坐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德鲁笑眯眯道,“等到过段时间,咱们能吃的菜又多啦,到时候给你做些好吃的,怎么样?” 德鲁看着在自己和谢惟安的努力下已经有了家的样子的新住处,脸上也带上了满足的笑,“嗯,要等很久吗?” 谢惟安眯着眼睛感受着明媚春光的照拂,抿着嘴摇摇头道,“这个嘛,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嗖的一下就过去了,于是嗖的一下那些菜也就成熟了,再嗖的一下那些菜就被我料理料理送进你嘴里了,你看,这不是很快吗?” 德鲁侧过脸看着谢惟安被温暖阳光照的懒洋洋的样子,像是着了魔般伸手去轻触那微微颤着的睫毛。 “嗯?怎么了?”被德鲁的动作弄得睁开眼睛的谢惟安转过头看向德鲁。 “没有,”德鲁摇摇头,伸手在谢惟安的脸上碰了碰,然后开口道,“你的眼睫毛,很漂亮。” “是么?”谢惟安表情有些夸张地去摸了摸自己的眼睫毛,然后有些得瑟道,“我就对我眼睫毛特别满意,可惜这个优点很难被人发现啊,还算你有眼光。”说着谢惟安靠的德鲁更近了一些,盯着德鲁的脸道,“你看你就哪里都长得好,”说着伸出手临摹着德鲁的五官,喃喃说道,“看着浓黑的眉毛,看这深邃的眼睛,还有笔挺的鼻子,还有这线条分明的唇,哎,我怎么找了个这么英俊的男人呢……” 看这谢惟安有些迷茫又带着些着迷的眼神,德鲁下意识地朝谢惟安靠过去,然后贴上了谢惟安软软地唇。 谢惟安一直都觉得既然日子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那么总该有两天安生日子可以过了,但是没过多久,巴顿就给谢惟安和德鲁大大的惊喜,噢,不,用谢惟安的说法是,当初那一刹那,光剩下惊压根感觉不到喜。 那一天,除了谢惟安外家里有能力捕猎的都出去捕猎了,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只有德鲁一个人最先回来,谢惟安已经习惯了巴顿带着阿福到处乱窜的日子,所以也不以为意地上前接过德鲁打的猎物然后吩咐道,“去洗洗手,食物快煮好了。” “嗯。”德鲁自然是乖乖地按照谢惟安叮嘱的去做了。 家里没有了爱闹腾的阿福,一顿饭吃得十分安静又自在。 饭后谢惟安照例想要去睡个午觉,但是刚刚铺好褥子手便顿了下来,然后皱着眉问一旁磨着石器的德鲁,“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嗯?”德鲁听后停下手中的动作,凝神听了一会儿,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好像是……” 谢惟安与德鲁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孩子的哭声。” 两人话音一落皆是一脸吃惊,在这个除了彼此就没有第三个人的地方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下一秒两人双双快步走到洞口推开竹门,刚刚走到院子中就看到巴顿口里衔着翠绿大叶子包着的什么东西带着阿福朝这边跑来。 谢惟安不错眼珠地看着巴顿口中的东西,忽然有些大气都不敢出,等到巴顿与阿福跑到自己面前,谢惟安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一般看着巴顿低头将口中衔着的东西放下,然后便看到一个浑身光裸的婴儿躺在叶子中哇哇地哭着——那一秒钟,谢惟安觉得自己的大脑是空白的。 而站在谢惟安身边的德鲁尽管也是吃惊不小,但是却比谢惟安先恢复镇定,低下身子去查看了一下婴儿并没有受什么伤之后才转头看向表情依旧呆滞的谢惟安,“这该怎么办?” 谢惟安机械地低头看了一眼依旧大哭不止的婴儿一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从哪儿叼来的?” 当然,这问题没答案,德鲁不知道巴顿不会说,谢惟安被个小婴儿哭的肝颤,“他怎么一直哭啊?”说着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仿佛与己无关趴在地上甩着尾巴晒太阳的巴顿,“怎么好好弄个孩子回来啊!” 德鲁好歹是在部落里长大,也见过孩子的成长,想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饿了?” “饿了?”谢惟安顿时觉得脑袋又大了,“那他吃什么?这哪儿有奶啊?” 谢惟安这话一出,德鲁也愣了,是啊,这么小的孩子只能喝奶,可是,这到哪儿去给弄奶呢? 一时间两个大男人都犯了难,可是孩子可不管谢惟安与德鲁的为难,只一个劲的哭,到后来脸都涨的发紫,谢惟安看婴儿哭的那可怜样儿最终还是不落忍,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哦哦哦,宝宝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啊……” 或许是再次感受到人体的温度,这赤身裸体的婴儿还真慢慢地止住了哭声,最后只剩下了轻轻地抽噎声,而谢惟安终于觉得耳边清净了。 大概谢惟安真有做奶爸的天赋,那点儿大的孩子居然被他抱着抱着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睡着了,不过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看着就惹人疼。 孩子睡了,谢惟安那被嚎哭声吓走的理智也回来了,谢惟安瞪了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的巴顿一眼,然后问站在旁边的德鲁,“都不知道是巴顿从哪儿弄回来的孩子,人家妈妈肯定都急死了,我们现在想还都不知道怎么还给人家,你说怎么办?” 德鲁也有些没辙,森林里巴顿比自己更熟,现在回到了它之前居住的地方更是带着阿福到处乱窜,哪里能知道巴顿是从哪个确切方位带回来的孩子呢,而且依照德鲁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其实这周围是没有部落居住的,所以这孩子的来历成了一个谜。 谢惟安看德鲁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先不谈这换孩子的事情了,等他醒了他吃什么?” 德鲁看着在谢惟安怀里睡的安稳的孩子,想不出办法, 谢惟安到底比德鲁发散思维一点儿,开口提出自己的建议,“要不……去抓个母鹿什么的回来,问它们借点儿奶?” 谢惟安的这个提议让德鲁有些愣神,但是想了一会儿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德鲁转身去拿工具,“那我现在就去吧,刚刚生下幼崽的雌兽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谢惟安点点头,送着德鲁出门,“你小心点儿,如果没找到就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知道了。”德鲁挥挥手,快步朝林中走去。 谢惟安看着德鲁的背影消失在森林中,又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睡的砸吧嘴的婴儿,最终还是恨恨地瞪着巴顿,怎么尽惹些这种没谱的事儿啊?!混蛋!! 第44章 “你来吧。”谢惟安看着被德鲁活捉回来的那只眼中满是恐惧的母鹿,表情纠结道。 “我来?”德鲁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你来,”谢惟安一对上母鹿那无辜却恐惧的眼神,心中犯罪感就激增,抱着睡着的孩子撇过眼道,“你来给母鹿挤奶。” “什么?!”德鲁是真的惊讶了,随即也手足无措起来,“我、我不会啊。” “我也不会。”谢惟安答的干脆。 德鲁为难地看着那只哀哀叫着的母鹿,开口道,“让孩子直接去吸不行吗?” “你想孩子被母鹿踢死吗?”谢惟安可不觉得这位美丽而胆小的母亲会愿意在用非法手段给绑过来之后还接纳一个陌生的物种吸食自己的奶水。 德鲁实在不知道怎么将乳汁从母鹿的身上取出来,想半天还是建议道,“不如,我们按住它然后让孩子去吸奶?” 看着德鲁眼中的无奈,谢惟安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点头答应了。 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头惊慌失措的母鹿,轻轻地抚摸着它让它平静下来,甚至谢惟安拿出了一些食盐来让母鹿舔食以表达自己的歉意。 这个时候谢惟安不得不庆幸德鲁找回了一只温顺的母亲,在谢惟安温柔的安抚下母鹿的眼神不再那么惊恐,而且偶尔还会用慈爱的眼神看一看正窝在它的腹部正努力的吸食着乳汁的小宝宝,谢惟安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母性吧。 等到孩子吃饱了之后,谢惟安让德鲁将那只母鹿放了回去——尽管不知道孩子下一顿的着落在哪里,但是谢惟安也无法忽视跟着母鹿一起过来而此刻正被德鲁绑在篱笆外的那只小鹿不安的眼神,这并不是它们熟悉的地方。 看着宝宝又重新进入了睡梦中,谢惟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也是累的够呛的德鲁,“要是有头奶牛就好了。” “奶牛是什么?”德鲁靠在谢惟安身边把玩着他的手指。 “奶牛就是专门用来产奶的动物,”谢惟安看着那个此刻正躺在软软的被褥上睡的正香的宝宝,皱皱眉,“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肯定都急坏了。” 听到谢惟安的话,德鲁把玩着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而谢惟安很敏锐的感觉到了,“怎么了?” 德鲁看着谢惟安询问的眼神,慢慢说道,“我在森林里看到了孩子的妈妈。” “什么?”德鲁透露的讯息让谢惟安腾地坐直了失声叫道,随即又反应过来还有孩子在睡觉,于是压低了嗓子急急地问道,“你看到了孩子的妈妈怎么不把她带过来?那——”谢惟安说到这里看到德鲁那沉默的样子忽然反应过来,“她——死了?” 德鲁点点头。 谢惟安想到是巴顿带宝宝过来的,忽然心头一跳,“是巴顿——”“不,不是,”德鲁截过了谢惟安的话,坚定地说到,“不是巴顿,她虽然是被猛兽咬死的,但是不是巴顿干的,”看着谢惟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德鲁接着说道,“我想应该是巴顿发现了有猛兽在撕咬那个女人,所以赶跑了它,但是女人还是死了,而巴顿就把这个孩子叼了回来。” “这附近有别的部落吗?”知道了孩子母亲的死与巴顿无关之后,谢惟安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问起了从孩子出现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德鲁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应该没有,至少我没有看到,”说着又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但是现在发生了地震,或许有的部落损失很大,家园毁了必须要迁移,这个女人大概就是其中的一员吧。” “哎……”谢惟安看着那个甜甜睡着的还不知世事的婴儿,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德鲁说道,“我们好好把孩子养大吧,他有活着的权利。” “嗯。”德鲁握住谢惟安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让母鹿走之前谢惟安还是留了一手的——在不引起母鹿反感的情况下动手挤了一些乳汁留下来,谢惟安总算还没有幼稚到以为一个婴儿一天吃一顿就够了。 而晚上婴儿忽然响起的啼哭声也证明了谢惟安当时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等到终于哄着孩子睡了觉,谢惟安又开始有些愁了,“明天该怎么办?” 德鲁轻轻地碰了碰孩子嫩嫩的小脸蛋,笑笑,“没关系,我再去找一些能哺乳的雌性动物吧,不难的。” 尽管知道事情没有德鲁说的那么轻巧,但是谢惟安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点头同意。 但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谢惟安与德鲁就被一阵挠门的声音给吵醒了,德鲁听了一会后按住谢惟安起身道,“是巴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嗯。”被孩子折腾到半夜才睡的谢惟安听后应了一声又转身继续睡去,但是还没等他重新入睡两三分钟又再次被德鲁弄醒。 “怎么了?”谢惟安睁着朦胧的睡眼开口问道。 德鲁的表情有些高兴,“今天孩子要喝的乳汁巴顿给我们找来了。” “什么?”听德鲁这么说,谢惟安愣了一下,然后完全清醒过来下床朝石洞口走去。 看到院子里的景象,谢惟安吃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在威风凛凛的巴顿身边蹲坐着三两只当初见过的灰狼,眼尖的谢惟安发现,这几只灰狼都是母的。 巴顿看到谢惟安过来,站起身甩着尾巴低吼了一声,然后径直走进石洞,几分钟后又叼着孩子出来了,谢惟安还来不及阻止,巴顿就将孩子放在了一只母狼的腹下,而那只母狼也没有露出任何嗜血的神情只是温顺地侧躺下让下意识开始寻找乳头的婴儿吸食着自己的乳汁。 看着这一切的谢惟安——石化了。 好吧,反正已经碰到的稀奇事够多的了,也不差这一件,谢惟安做好了自我心理建设之后恢复了常态,他淡定地看着母狼给宝宝喂奶,为了表示谢意,谢惟安将昨天德鲁捕获的一些猎物交给了巴顿,而巴顿则会意地将那些猎物分给了那些母狼,母狼们收下了。 谢惟安看着喂完奶后叼着食物离开的母狼,还是有些晃神——这算是聘请了史上最凶狠彪悍的奶娘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孩子喝奶的事情解决了,谢惟安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而德鲁因为要支付母狼们的辛苦费这样一笔额外的支出,他需要更加辛苦一点去打多一点的猎物回来了,是以德鲁今天早早地就出了门同巴顿一起捕猎去了。 搬了新家以后,德鲁发现这一片地方的猎物比之前谢惟安住的那里要丰富很多,而比之前自己在部落的时候又更多得多,这个发现让德鲁还是非常开心的。 因为有了额外的支出,德鲁决定今天去新的地方看一看,希望能够捕获大一点的猎物回家。 在捕猎的时候需要十万分的专注与警觉,每每德鲁开始捕猎的时候他浑身的肌肉都会紧绷起来,眼神也变得锐利无比,不见看向谢惟安时的温柔淳朴。 今天德鲁大概格外受天神的眷顾,居然被他发现了一群麂子,这样的意外之喜让德鲁锐利的眼神中又带上了些笑意,他屏住呼吸握住石器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正在进食的麂子,在瞄准了目标后如猎豹一般扑了上去。 德鲁的出现让麂子群变得惊慌起来,它们四下逃散开了,而德鲁则对那个自己已经瞄准的目标穷追不舍,最终的结果是德鲁今天猎到了他的第一头猎物——一只体积客观的麂子。 扛着麂子的德鲁想到谢惟安看到自己收获时那高兴的样子脸上也不由得浮现了开心的笑容,但是当他抬眼往前望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定住了,看着离自己不远处也扛着一头麂子的男人,德鲁失声道,“科特斯?!” 站在对面的男人看着呆立住的德鲁也顿住了,半天才喃喃道,“德鲁?” 听到男人发出的声音德鲁手一松,肩上的麂子被掉在了地上也顾不得去捡,只快步走到男人的面前大力地拍着对方的肩,“真的是你科特斯!” 呆呆地看着德鲁大步走到自己的面前,看着他满目的喜悦,科特斯的脸上也浮现了惊喜的笑,“真的是你,德鲁!”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拍着背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在最初偶然相遇的喜悦过后终于稍稍平静下来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之后又因为声音的一致性而咧着嘴笑起来,后来科特斯先开口道,“先说说你吧,你怎么在这里?” 德鲁指了指地上的麂子,“我过来打猎。” 科特斯看了一眼德鲁的猎物,笑着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以前打猎的时候,你捕获的猎物总是最大最多的,现在还是这样,”说着科特斯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问道,“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吗?” 德鲁摇摇头,“不,我和惟安一起生活。” “惟安?”科特斯对于德鲁的答案显得很惊讶,“你还和惟安在一起,”说着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惟安救了你吧,一定是的,”看了看德鲁的脸色,科特斯的表情有些欣慰,“你现在看起来过的很开心,一定过的很不错吧?” 听到科特斯提起谢惟安,德鲁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他抓了抓后脑勺,“还不错,”看着科特斯打到的猎物,德鲁这才想起刚刚自己提出的问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打猎,族人们呢?” 但是出乎德鲁意料的,自己的提问让科特斯脸上的笑淡了下去,他叹口气抬起头看向德鲁,“我离开部落了,”没等表情惊讶的德鲁问为什么,科特斯又接着摆了摆手道,“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丽莲吗?她看到你会很高兴的。” 尽管非常想知道科特斯为什么离开部落,但是看科特斯这个样子,德鲁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只点了点头道,“好。” 说罢两人各自扛着猎物由科特斯带着朝他居住的地方走去。 前半段路两人走的十分沉默,但是科特斯也没有忽略德鲁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科特斯想如今与德鲁相遇,事情早晚也要告诉德鲁,不如现在说,于是慢慢开口道,“我想你也知道了,前短时间整个森林都产生了巨大的震动,那真是一场可怕的回忆,族里的许多人都受了或大或小的伤,这其中就包括了族长。族长年纪大了,这一次的受伤让他无法再主持族里的事务,所以他将族长的权利暂时交给了萨姆。在受伤的族人中当然也有去捕猎的伙伴们,因为受了伤,所以无法去捕猎,那么部落里的食物也变得少了起来,那样可怕的灾难加上食物的减少,部落里开始有些人提及了你,也说过如果你还在该有多么好。”说到这里,科特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而听见这样谈论的萨姆简直像疯了一样,大声地斥责着说出这些话的人,他甚至说,这样的灾难是你引起来的,他简直是疯了,”因为谈话而回忆起萨姆那扭曲的脸的样子,科特斯的表情有些厌恶,“其实我小时候就知道他不喜欢你,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丑恶到这种地步,为了诋毁你居然什么样的事情都推到你头上,自从第一次说森林的震动是由你引起之后,他就三番两次的提及这些话,就是为了加深族人对你的厌恨。”科特斯说着握紧了拳头,“他总说你的灵魂卖给了魔鬼,我看是他的灵魂卖给了魔鬼才对!几次之后我实在无法忍受他那疯狂的样子,和他争论了几次,呵呵,后来他居然说我也被魔鬼蛊惑了,真是个疯子。我不想再看他那丑陋的嘴脸,所以我也离开了部落,而在这场震动中失去了父母的丽莲也跟着我一起离开了。”说到这里,科特斯脸上总算又有了些笑意,“我和丽莲找到了落脚的石洞,现在又重新遇到了你,我想我当初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德鲁静静地听着科特斯的讲述,看着科特斯明亮的眼睛,德鲁也勉强地笑了笑,他心里依旧有着歉意,“对不起,科特斯,如果不是我,也许你不会……” “不,我的伙计,”看着德鲁内疚的神情,科特斯摆手止住了德鲁下面的话,“这与你无关,不要为萨姆做下的错事道歉。我们是一同在森林中战斗的好兄弟,当初你遭受萨姆那样的对待,而我却只能为你做那么一些,甚至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已经让我觉得内疚不已,我不能再让萨姆给你编制罪名诋毁你。而现在你还好好地活着,这简直让我高兴的快要疯了,我想这真是天神对我的恩赐。”说着科特斯撞了一下德鲁的胳膊,“嘿,伙计,我们又可以一起并肩在森林中打猎了,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因为科特斯的话,德鲁也想起了过去和科特斯并肩作战的时刻,脸上也露出大大的笑容,“是啊,我们又可以一起打猎了!” 久别重逢的好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两人说说笑笑也就到了科特斯与丽莲居住的石洞的不远处。 德鲁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篱笆与竹门,愣了一下。 科特斯看着德鲁讶异的表情,笑了笑,“是按照当初惟安教给丽莲的做的,还不错吧,其实想想,惟安真的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 听到科特斯对谢惟安的夸奖,德鲁呵呵地笑起来。 而在石洞内听到外面声音的丽莲想是科特斯回来了,也开心地推开竹门准备迎接自己纳塔的归来,但是看到站在篱笆外的人之后却愣住了,渐渐地眼眶蓄满了泪水,最后扑簌而下。 看着扑簌落泪的丽莲,德鲁笑着开口道,“丽莲……” 丽莲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像一只小鸟一样打开篱笆门飞奔过去抱住德鲁,“是你,德鲁,真的是你,你没有死,这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听着丽莲带着哭腔的话语,德鲁心里也有些酸酸的,他笨拙地轻轻拍着丽莲的背安抚着她,“是的,丽莲,我还活着,别哭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对,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听到德鲁的劝慰丽莲使劲地点点头,擦掉脸上的泪水尽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还活着,这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一旁的科特斯看着神情激动的丽莲笑着对德鲁说,“我就说丽莲会哭的。” 德鲁听了科特斯的话只是嘿嘿笑。 被科特斯带回来的意外之喜弄得有些高兴过头手足无措的丽莲好半天才想起来带德鲁回到自己和科特斯的石洞。 丽莲告诉科特斯石洞中已经没有了水,于是科特斯让丽莲带着德鲁坐一会儿,而他将猎物放到院中后就急急忙忙去打水去了。 德鲁看着被丽莲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石洞,又看了看这个从自己来起脸上就没有断过笑的丽莲,“看来你和科特斯过的还不错。” 在丽莲的心中,德鲁一直是一位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兄长,也许在平常的时候丽莲是一副风风火火开朗大方的爽朗样子,但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候再度见到德鲁,丽莲心里的那些不安与委屈就都冒了出来,听到德鲁这一句话,丽莲便红了眼眶,“科特斯对我很好,有了惟安教的点子做了这个门与篱笆我也不怕一个人待着,可是每次科特斯一个人出去捕猎的时候我都好害怕,森林里有多凶险我知道,每次他独自一人出去我都怕他受伤,要等他回来了我才能放下心,不管我心里怎么祈祷,前两天科特斯回来的时候还是受了伤,我怕他担心,所以连哭也不敢哭,我已经失去了妈妈和爸爸,我不想再失去科特斯了……”想到永远离开自己的父母又想到因为独自打猎而可能留在森林中回不来的科特斯,丽莲终于哭出了声。 看着丽莲这痛苦的样子,德鲁心里也沉甸甸的不好受,一时冲动便开口道,“不如你们和我一起生活吧。” “和德鲁你一起生活?”丽莲听到德鲁的邀请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有些心动,毕竟如果有个人一起去打猎的话安全性会大大的提高。 “嗯……”德鲁点点头,想要继续说什么话便被打水回来的科特斯打断了,“不用了,德鲁,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德鲁和丽莲听到科特斯的说话声后都转过身看着站在院中的科特斯。 德鲁走上前握住科特斯的肩膀道,“为什么不呢?我们以前不也一起生活吗?和我一起打猎不好吗?” “当然好,可是,你不是一个人住啊,你是和惟安一起生活,他会愿意接纳曾经那样伤害他的部落里的人吗?”科特斯笑笑,“而且,在我们部落的人对惟安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后,我也不好意思再出现在惟安的眼前了。” 科特斯的话一说出口想要说服他的德鲁与准备帮腔的丽莲都沉默了下来,德鲁这个时候才想起还在等着自己回家的谢惟安,虽然后来谢惟安没有再提及部落的事情,这次也让德鲁回了部落看了看,但是德鲁想,已然造成的伤害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抹平的,想让谢惟安接受科特斯与丽莲,可能真的不容易。 而丽莲则想的更多,当时萨姆和族人们是怎么对谢惟安她是在旁边看着的,尽管最初的时候自己帮谢惟安辩解过,可是后来自己也动摇了,也默许了萨姆和族人们的行为,这样的自己,谢惟安应该是恨着的吧,想到这里,丽莲也渐渐熄灭了想要与科特斯一起同德鲁生活的热情。 而科特斯看着德鲁那纠结两难的表情,知道德鲁现今对于自己还有丽莲同谢惟安之间都难以作出选择,但是对于在当初那场谋害中并没有做什么的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关心,科特斯是感动的,他不想再让他这忠诚的朋友再为难,于是笑着走上前擂了德鲁一拳,“嘿,伙计,别为难了,我之前就说了,只要看到你还平安的活着我就很满足了,看,我们如今又再度相遇了,奢求的太多可是会惹怒天神的呢。不在一起生活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不是照旧可以一起打猎吗?” 丽莲也开口道,“是啊,你和科特斯能够遇到说明我们相距的也不远,现在我是有点不适应,但是过段时间就好啦,你可以一个人打猎,科特斯也可以的,尽管现在有些担心,但是我对他有信心的哟!” 看到一左一右宽慰自己的科特斯与丽莲,德鲁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只得勾了勾唇角。 科特斯见状拍拍德鲁的肩膀,“好啦,我想惟安一定在等你吧,要不今天先回去,明天和惟安说了再到这里来玩,省的惟安担心。” “对啊,”丽莲又恢复了那活力的样子,“可以让惟安一起来玩,”说到这里丽莲顿了一下,“如果他不介意的话,德鲁,请告诉他,我很抱歉。” 听科特斯与丽莲这样说,德鲁也的确明白今天出来的够久了,思量再三点头道,“好,我明天再来找你们。” 科特斯与丽莲皆点点头,科特斯将德鲁送到门口,“快回去吧,明天森林里今天见面的地方见。” 德鲁点点头,对丽莲摆摆手后离开了。 科特斯与丽莲看着德鲁的背影消失在森林中,相视一眼后皆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当初受重伤而被仍在森林中最后消失的德鲁是横亘在他们心中的一根刺,无数个夜晚都因为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而惊醒,心中涌动着后悔与自责。而今,德鲁还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这对于两人来说,心中的那根刺,那片阴霾,终于可以拔去可以消散了,感谢天神的恩赐,感谢惟安,感谢这个男人不计前嫌的对德鲁的帮助。 第45章 德鲁回来的时候谢惟安正在逗喝饱睡足的孩子玩,谢惟安算是发现了,也许是出于适者生存的本能,这个世界的孩子长得特别结实,小胳膊小腿的非常有劲,拿张兽皮一裹小家伙就能在地上咯咯笑着满地爬。 听到外面的动静谢惟安转头看着德鲁背着一只麂子走了进来,于是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石器,“今天打猎还顺利么?” “嗯,”德鲁点点头,将猎物放在地上,“今天去了新地方打猎,特意打了一只大一点儿的麂子,等明天灰狼来了分一半给它们。” “当然,”谢惟安想起今天母灰狼给孩子喂奶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也不知道巴顿究竟和那些灰狼是什么关系,居然还能说动让母狼来给孩子喂奶,上回也是它让灰狼忙帮的呢。” 谢惟安说起上次的事情纯属随口一说,但是德鲁听了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今天遇到科特斯和丽莲的事情了。 谢惟安见自己说话德鲁没有接上于是转头看了德鲁一眼,这才发现德鲁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于是走上前细细打量了德鲁一遍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有什么不舒服吗?” 德鲁看着谢惟安关心的眼神,抿抿嘴还是决定把今天的事情跟谢惟安说一说,“那个,惟安,我今天……碰见科特斯了。” “科特斯?”德鲁说出来的话让谢惟安愣了一下,“你去部落了?” “不,没有,”德鲁摆摆手,“就是在我打猎的地方遇到的。” “打猎的地方?”谢惟安更加不明白了,“他怎么到这边来打猎了呢?你还遇上了部落里别的人吗?” “还有丽莲,”德鲁摇摇头,“科特斯和丽莲他们离开部落了……” 谢惟安静静地听完德鲁说的关于科特斯和丽莲的事情,然后看着德鲁欲言又止的表情开口问道,“那你现在是想怎么样呢?” “诶?”德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谢惟安吸口气继续问道,“你是想让科特斯还有丽莲和我们一起生活吗?” 德鲁没有想到谢惟安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当初自己心中所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惟安看着德鲁那没话说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转身抱着孩子回了石洞。 德鲁看着谢惟安沉默的背影,心里有些歉意,将麂子放好后也跟着谢惟安进了石洞中。 “惟安。”德鲁看着谢惟安将孩子放在兽皮上让他玩耍,然后自顾自收拾着东西,呐呐地开口道。 “嗯?”谢惟安转过头看着跟进来的德鲁,表情淡淡地。 德鲁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谢惟安有这样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安,“你是不是不高兴?” 谢惟安看着德鲁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力,他叹一口气问道,“你想听真话吗?” 德鲁听了垂下眼睛看了看自顾自正玩得开心的孩子,然后才抬起头认真道,“我想听你说真话,但是听你说真话之前先听我说说好不好?” 谢惟安看德鲁认真的表情,拒绝的话还是没忍心说出口,点点头道,“你说。” 从科特斯和丽莲住的地方离开之后德鲁也想了许多,关于谢惟安关于科特斯关于丽莲,这些他都反反复复从各个方面都想了一遍,现在他觉得必须要告诉谢惟安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一边是他的爱人一边是他的朋友,或许不能让双方都满意,但是德鲁也绝不想和任何一方产生隔阂,“最初的时候,我看到科特斯和丽莲现在生活的状况我是想要让他们和我们一起生活的,我也这么跟科特斯说了,但是他拒绝了我,他觉得当初在部落的时候你受到了那样的伤害,他和丽莲都觉得对不起你,也觉得无法面对你。后来我也意识到是我冲动了,在我的部落中你受到了那样的对待,我怎么能仅仅凭借我自己的想法就让你接受我做出的决定,那样对你是一种伤害。你选择和我在一起,我该好好对你的,而不是给你带来不快与伤害。科特斯和丽莲是我的好朋友,而我也没办法在知道之后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陷入到危险与害怕之中去。从他们居住的地方回来的时候我想了很多,现在我有一个想法,我想征得你的同意,你听一听好吗?” 等到谢惟安点头后德鲁才接着说道,“我不会再说出让科特斯还有丽莲和我们一起生活这样的话,但是我想每天都和科特斯一起去打猎,不为别的,只为保障他的安全,好吗?” 谢惟安看着德鲁,半晌才开口道,“我不喜欢你的部落,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或许这样的话你听了会不开心,但是这是我最真实的感受,谁也无法让我在有了那样糟糕的回忆之后还对你的部落有任何喜欢的感情。但是事情也过去了这么久,在那些愤怒与怨恨之后,我也曾好好地想过,萨姆、你的族长或是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但是科特斯与丽莲,他们是你最好最重要的朋友,或许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真的对他们有过怨恨的,但是现在,”谢惟安有些释然地笑着摇摇头,“我觉得其实他们也不曾对我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丽莲也曾劝阻过那些想要伤害我的人,科特斯也曾救了你的命。也许他们在最后退缩了,动摇了,但是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在那些伤害中动过手,或许现在看到他们我会有疙瘩,会想起那些不痛快的回忆,但是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都记着。现在科特斯和丽莲面临这样的状况,老实说,让他们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做不到,”谢惟安看着德鲁坦然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不痛快看着他们遇到任何危险,我也做不到。在离我们住的不远的地方有几个适宜居住的石洞,你让他们搬到那里去居住吧,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做不到,可是互相照应,我觉得我能接受。” “惟安,谢谢你。”德鲁没有想过谢惟安会做出这样的退让,心中五味杂陈,上前轻轻搂过谢惟安,轻声说道。 谢惟安下巴枕在德鲁的肩膀上,无声笑笑,“谢什么,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很小心眼没办法容人。”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比很好还要好,”德鲁心里从始至终都有着歉意,“我想你应该生我的气,为我没有注意你的心情与想法,为我的冲动与鲁莽。” 谢惟安伸手拍拍德鲁的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还好,还不算太差劲,至少知道在最后一刻征求我的意见,这样就好了,下次做什么决定之前和我商量商量就好,我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生气。” “嗯。”德鲁点了点头,依旧抱着谢惟安不撒手。 谢惟安想了想又开口道,“明天如果碰到科特斯,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吧,并且告诉他们我的态度。不过我还是要说,尊重科特斯和丽莲的选择,不要勉强他们。”知道科特斯与丽莲对自己和德鲁心中有愧所以才会拒绝德鲁的邀请,不过既然心中已经做了让步,那么谢惟安也不想再揪着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放,端着架子装高贵,反正以后还是要见面的,不如明天把话说开来好,至少表明自己的立场态度,那个时候科特斯与丽莲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那就不是谢惟安能够左右的了。 谢惟安肯做出这样的让步德鲁已经觉得很难得,对于谢惟安的要求自然是只赞成不反对了。 如谢惟安预料的那样,走的时候是德鲁一个人,而回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科特斯和丽莲。 谢惟安站在院子外面迎接着他们的归来,在看到科特斯与丽莲后,谢惟安淡淡笑了笑,“欢迎。” 再度见到谢惟安,尽管还是像原先那样平和安静,但是科特斯与丽莲心中都有些说不出来的心虚与歉意,呐呐地打过招呼后便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谢惟安看出了科特斯与丽莲的尴尬,便开口道,“德鲁,你带科特斯与丽莲去看看他们的石洞吧,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 德鲁听后点点头将猎物放下就带着科特斯与丽莲去看他们将要居住的石洞了。 石洞如谢惟安说的那样,离他和德鲁生活的地方不远也不近,平时如果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就能听到,对此不管是德鲁还是科特斯丽莲,都很满意。 丽莲高兴地打量着这新的石洞,“没想到森林里还有风景这么好的地方,以前都没有发现呢。” 科特斯听后也点头赞同,“对啊,离水源又近,周围也没有高耸的树木,这样也不怕有猛兽偷袭了。” 德鲁见他们对新家都很满意,也很高兴,“嗯,这里是很不错,”说着德鲁忽然想起了巴顿,他停下给科特斯丽莲介绍的动作,转过身望着他们认真地说道,“这里我有两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们。” “嗯?什么?”原本还在商量着那为数不多的家当要放在哪里的两人听到德鲁这话后同时转过头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们先坐下吧,”德鲁示意科特斯与丽莲坐下后才斟酌着开口问道,“你们还记得当初救走惟安的那只豹虎吗?” “嗯,当然记得。”科特斯与丽莲对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德鲁会重新提起这件事情,但是还是点头应道。 “这里,不仅仅是我和惟安居住,”德鲁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那只豹虎也和我们一起生活。” “什么?”失口叫出声的是丽莲。 “是的,”德鲁点点头,“那只豹虎和我还有惟安一起生活,我想要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个。” 猛然听到这样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科特斯与丽莲都有些回不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最先缓过来的科特斯表情有些复杂地问向德鲁,“惟安他……和这只豹虎……豹虎不是森林中最凶猛的动物吗?” 尽管科特斯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但是德鲁依旧明白了科特斯想要问的是什么事情,他态度坦诚地看着科特斯说道,“冬天的时候,惟安救了那只受伤的豹虎,使它幸免于永远沉睡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为了报恩,所以那只豹虎就一直生活在惟安的身边,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惟安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有豹虎出现救他的原因。”说到这里德鲁笑了一下,“惟安给它取了名字,叫做巴顿,它是个很好的捕猎手。” 看着德鲁叙述着关于那只豹虎的时候脸上快乐的神情,科特斯明白自己的好朋友现在活的很开心,他也理解了当初为什么惟安没有说出关于那只豹虎的事情,他救了那只猛兽,不可能再将那只猛兽推向死亡。而在想通了这一层后,科特斯心里的羞愧感更甚,一只猛兽都知道报恩,而自己部落的族人却对满怀好意来到部落的客人做出了那样残忍的事情,这样的所作所为连一只猛兽都不如。 这样想着科特斯瞥了一眼丽莲的神情,发现她也只是有些吃惊并没有恐惧或是厌恶之类的神情后才笑着说道,“那听起来可真不错,刚刚怎么没有看到那只勇猛的豹虎呢?” 德鲁已经做好了面对科特斯与丽莲两位朋友的责问的准备,但是他没有想到科特斯是这样简单地接受了巴顿的存在,但是科特斯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伪装,对此德鲁脸上的笑又灿烂了三分,“巴顿带着阿福捕猎去了,晚上你会见到它的。” “阿福?”科特斯又听到了一个新名字,开玩笑似地询问道,“看来你的生活很热闹呢!” “阿福是惟安养的宠物。”德鲁呵呵笑着解释道。 “宠物?那是什么?”这回提问的是丽莲。 “宠物就是养着玩的动物,阿福很可爱,你们见到后会喜欢它的。”德鲁随口解释道。 “养着玩的动物?”听到德鲁的解释,科特斯觉得惟安又成为了一个谜,“惟安真是个奇妙的人。” 而丽莲已经从自己的朋友和豹虎生活在一起的冲击中回过了神来,“不是说有两件事情要跟我们说吗,还有一件事情呢?” “哦,对,”德鲁点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和惟安捡了一个婴儿。” “捡了个婴儿?!”这一次科特斯与丽莲又是一个异口同声。 “是的。”德鲁很坦然地点点头,对科特斯与丽莲说了一遍婴儿的来历。 丽莲看着德鲁说起孩子的时候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又想到那只威风凛凛的豹虎,半晌才喃喃说道,“德鲁,你现在的生活可真是……太多彩了。” 这话让德鲁又嘿嘿笑了一阵。 “好啦,你们整理一下吧,我先回去帮惟安做饭了,待会儿整理完了一起过来吃啊。”德鲁坐了一会儿后站起身对两人招呼道。 “嗯,知道了。”科特斯点点头应道。 丽莲也跟着说道,“我们会快点儿收拾的,到时候去帮你和惟安的忙。” “好。”德鲁笑着点点头挥挥手就走出石洞朝自己家走去。 科特斯看着德鲁快步朝他自己的石洞走去的样子,开口道,“丽莲,你觉得对于德鲁来说,被逐出部落并不是一件坏事,对吧。” 丽莲点点头,“嗯,至少,德鲁现在比以前更快乐。” 听到丽莲这么说,科特斯也露出他白白的牙,“对,他现在很快乐,这真好。” 第46章 因为惦记着要去给谢惟安还有德鲁帮忙,所以科特斯和丽莲先大略地收拾了一下石洞后就带着今天打的猎物去了谢惟安和德鲁的家。 迎接科特斯的是手忙脚乱抱着宝宝的德鲁,看到站在门外的两人德鲁露出一排白牙,“我以为你们会晚点才过来呢。” 女人大概天生就对孩子没有抵抗力,丽莲都来不及跟德鲁说话就一脸灿烂地笑奔着德鲁怀中的孩子去了,“哇,好漂亮的孩子,来给我抱抱。” 德鲁总觉得自己粗手粗脚地会伤了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柔若无骨的孩子,用谢惟安的话说就是德鲁抱孩子简直就像是一只大棕熊手里搂着个芭比娃娃,别扭非常。所以丽莲要求抱抱抱德鲁是求之不得,飞快地将孩子送到丽莲的怀中后才活动了一下身子,注意到科特斯的目光,德鲁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小的孩子抱在怀里,我连动都不知道怎么动了。” 对此科特斯也是深有感触,“是啊,那么小小的一团,就怕给抱坏了。”说着科特斯开始打量德鲁与谢惟安住的地方,当目光触及到那一块块被开垦出来整整齐齐的地之后,科特斯的眼里有些好奇,“那是什么?” 德鲁顺着科特斯指着的方向转头看去,笑着答道,“那是惟安种的菜。” “菜?”科特斯眼里全是疑惑。 “嗯,菜,”德鲁说起谢惟安种的菜来表情很是骄傲,“全是惟安种的,等到成熟了就可以吃了,有别的口味可以换换比单吃肉舒服多了。”说着德鲁想起了什么,拍掌道,“啊,对了,今天惟安挖了些春笋回来,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春笋?”科特斯变成了当初的德鲁,说一句就有一个新的疑问。 而此时德鲁很好地客串了谢惟安当初的角色,“是啊,竹笋,一种吃的菜,用来炖汤很好喝。” “炖汤?”科特斯觉得自己不是对谢惟安不太了解,而是完全不了解,和谢惟安有关的事情如今在科特斯看来那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自己看都没看过听都没听过的。 “嗯,用锅子炖,肉也炖的烂烂的,汤也很浓,喝一碗浑身上下都觉得舒服。”德鲁已经习惯了除了烧烤类的别的饮食方式,如今如果再让他天天吃烤肉的话,他大概会受不了。 科特斯刚刚想问锅子是什么,那边德鲁又高兴地说道,“巴顿和阿福回来了!” 一听到巴顿的名字,科特斯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他表情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看着那只威风凛凛地豹虎带着一只说狼又不似狼的动物叼着猎物朝这边跑来。 德鲁安抚地拍了拍科特斯让他不要紧张,然后笑着打开篱笆门迎接着巴顿的归来,“嘿,伙计,今天的收获很不错呐!”说完又拍拍阿福的脑袋,“小家伙,今天你也收获不错啊!” 对于德鲁的夸奖,巴顿与阿福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巴顿只是甩了甩尾巴就径直朝院子内走去,而阿福则是开心地在德鲁的腿边蹭了一圈。 德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回应,他呵呵笑着同巴顿阿福一起走进院子,然后当巴顿看到表情有些僵硬的科特斯和神情难掩恐惧的丽莲而停下脚步的时候赶紧快走两步,对一直看着科特斯与丽莲的巴顿还有龇牙的阿福道,“嘿,伙计们,这是我的朋友,科特斯还有丽莲,我的好朋友。” 或许是因为德鲁对科特斯还有丽莲做出的亲近动作,或许是巴顿觉得这两个人类并没有什么威胁性,所以也只是打量了一会儿后就表情淡定地带着阿福回了它的专属洞穴。 等到巴顿与阿福彻底回到洞中后,一动也不动的科特斯和丽莲这才如同解了定身术般皆长出了一口气。 科特斯看着望着自己直乐的德鲁苦笑一声,“说真的,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这样相安无事地离一只豹虎这么近。” 德鲁倒是挺感同身受的,毕竟,自己第一次见巴顿也吓得不轻,德鲁摆摆手笑道,“没关系,过段时间就好了,巴顿对自己熟悉的人不会亮獠牙的。” 正说着话,谢惟安从石洞中走了出来,看到科特斯便和他点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对德鲁说道,“去砍些柴来吧,要不然待会儿怕是不够。” 德鲁听后点点头上前去拿了柴刀就准备出门,科特斯见了也上前一步,“我和你一起去吧。” 德鲁笑笑,“不用,你是客人么,刚刚还搬了家,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将科特斯往院子里推,自己则快步朝树林中走去。 德鲁的离开让科特斯与丽莲不得不单独面对谢惟安,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谢惟安倒不是很在意,他一贯心宽,只要他想通了的东西就不会在在意,于是冲科特斯与丽莲招呼道,“进来喝杯水吧,刚刚肯定累坏了吧。” 谢惟安既然都开口了,那科特斯与丽莲也不好在院子里杵着,都点点头跟着谢惟安进了石洞。 走进石洞,科特斯与丽莲又一次为洞中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物件所惊讶了,薄薄的可以直接放在火上烧的容器,还有相同材质的用来搅拌容器中的水的器具,还有那看上去就很柔软的保暖品,以及堆在洞角的材质形状都有些怪的说不出来的东西,这一切对于科特斯与丽莲来说都新奇无比,但是这个时候他们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谢惟安不说,他们也不问,这是对于谢惟安的尊重,也是表示自己的善意。 谢惟安此刻一边又要顾着锅子里炖的肉一边又要分神给两人倒水,所以也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变化,只将刚刚烧好的热水用竹筒装了递到科特斯与丽莲的手边,“有点烫,凉一会儿再喝。” 科特斯与丽莲有些拘谨地道了谢后才接过水杯,谢惟安不想让彼此之间的交流显得太刻意,所以冲他们笑笑便转身继续做饭去了。 丽莲坐了一会儿,但是她怀中的宝宝却闹着要出去,于是本身一面对谢惟安就觉得有些对不起他的丽莲顺势起身带着宝宝去了院子里,一时间洞中只剩下了谢惟安与科特斯。 科特斯看着谢惟安认真煮菜的样子,轻咳了一下打破了这沉默,“那个……对不起。” 突然而来的道歉让谢惟安搅汤的动作停了一下,谢惟安不以为意地笑笑,“你和德鲁还真是很好的朋友,都喜欢道歉。” 因为谢惟安这句玩笑话,科特斯觉得稍微放松了一点,尽管看上去谢惟安好似不在意以前发生的事情,但是科特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为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表达自己的歉意,“因为必须要道歉,所以才要说对不起。”说着科特斯顿了一下,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要见到我和丽莲的,我没有想到你愿意再和我们成为朋友。” 科特斯语气中的歉意和感慨都是如此真诚,谢惟安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他搅汤的动作没有停,只抬起头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就像我和德鲁说的,对于你们的部落,我有怨恨,对于你和丽莲,我没什么看法。那个时候丽莲挺身而出为我说过话,德鲁遭到责难的时候你救了他。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感激你和丽莲。或许回忆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但是和你们做邻居,甚至是做朋友,这是德鲁的愿望,而我也愿意去尝试。”说到这里谢惟安转头冲科特斯笑了一下,“现在看起来,感觉还不错,不是吗?” 听着谢惟安说的话,科特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对上谢惟安的笑脸,科特斯也就没有细想,只也笑着点点头,“是啊,以前是我太狭隘了,你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说完,科特斯与谢惟安同时笑起来。 在这一天的晚上,科特斯与丽莲吃到了与他们之前生命中截然不同的菜色,头一次知晓原来肉可以这样烹饪,可以这样和别的食物搭配的他们没有吝啬于赞美之词,用事后谢惟安的话来说就是,他凭着不太正宗的中国菜征服了原始社会的人们。 当两人吃到肚皮溜圆离开的时候,彼此之间的气氛已经比刚刚来的时候要融洽许多,一顿晚饭的时间,科特斯与丽莲忽然理解了当初谢惟安的沉默,不管是为了巴顿亦或是阿福,或是那些石洞中他们没有见过的各种物件,谢惟安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谢惟安与德鲁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科特斯与丽莲举着火把笑着跟他们告别后朝他们的新家走去,德鲁看着谢惟安笑眯眯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前烙下一个吻,“今天你和科特斯还有丽莲相处的这么好,我真高兴,谢谢你。” 德鲁的突然偷袭让谢惟安小小地吓了一跳,有些嗔怪地瞪了德鲁一眼,“你干嘛呀!”说完还有些紧张地朝科特斯与丽莲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 谢惟安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取悦了德鲁,他低声笑着搂过谢惟安的肩膀,“没关系,他们是我们的朋友,知道了也没什么。” “嘁,”谢惟安白了德鲁一眼,“你说没什么就没什么啊,你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说完转身就想回石洞。 “嗳,蛔虫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肚子里,”德鲁说着拉住谢惟安的手,“为什么听起来让人觉得毛毛的?” “哼哼,想知道蛔虫是什么?求我呀……”谢惟安顺势拉着德鲁嘻嘻哈哈地一起回了石洞。 “科特斯,你在看什么?”与科特斯一起走向自己新家的丽莲原本想和科特斯讨论一下谢惟安与德鲁石洞中的那些新奇东西,但是却发现科特斯正扭头朝德鲁他们的石洞方向看去。 “嗯?没什么,”科特斯因为丽莲的话而回过头,微皱了一下眉头后答道,“我只是看看德鲁和惟安回去了没有。” “哦,”对此丽莲毫不怀疑,只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今天才知道肉类原来还可以那样烹制的,尝起来味道比烤肉还要好呢,还可以喝下暖暖的汤,这真的很棒,你说呢,科特斯?” 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科特斯敷衍地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见自己的话得到了赞同,丽莲的兴致更高了,“不过要那样烹制肉类需要有惟安那样的锅子才行,说起来他的那种叫锅子的东西真的很神奇啊,放在火上烧都不会焦呢,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是他原来的部落制作的吗?还有那些勺子,还有软软的被子,看起来都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啊,惟安真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丽莲自顾自说的起劲,而科特斯脑子里则一直回放着刚刚回头时看到的景象,德鲁和谢惟安之间,好像有些怪怪的,至于怎么怪,科特斯也说不明白,只是单纯的觉得,好像亲昵的有些过头了,不如明天打猎的时候问问德鲁吧——科特斯在心中暗暗地想着。 或许是搬离了那个陌生而让人无法放心的环境,或许是因为自己最值得信赖的朋友就离得自己那么静,这个晚上,不论是科特斯和丽莲,都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 第47章 第二天一早科特斯草草地吃了些丽莲准备的烤肉后便和德鲁会和去森林中打猎了。 路上科特斯总是无法抑制地想起昨天自己看到的德鲁与谢惟安手拉着手的画面,这样的画面让他不由得偷偷的打量心情颇好的德鲁,心里有些犹豫,要问吗? 这边科特斯还未做出决定,那边德鲁就发现了自己朋友的不对劲,“科特斯,你还好吗?” “嗯?”因为德鲁的话,科特斯回过神,笑笑,“啊,我很好,怎么了?” 德鲁指了指科特斯的脸,“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是石洞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的话就说出来,我和惟安会一起帮你解决的。” 听到德鲁口中说出谢惟安的名字,科特斯终于有些犹豫地问道,“德鲁,你和惟安……” “嗯?”正打量着周围是否有可以捕猎的猎物的德鲁应了一声转过头看着科特斯问道,“我和惟安怎么了?” 看着德鲁坦荡的表情,科特斯深吸一口气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和惟安,我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看到你和惟安牵手了,你们……” “哦,啊,”德鲁愣了一下,随即坦然地点点头,“惟安是我的纳塔。” “纳塔?!”德鲁的回答让科特斯惊叫出声,“他是男的!” “我知道,”德鲁对于自己的朋友知道这个消息后表现出来的讶异还是有心理准备的,他笑笑说道,“我当然知道惟安是男的,可是我喜欢他,很喜欢,我觉得让他成为我的纳塔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这也是我最幸运的事情。惟安很好,真的很好,只有他才是我想要一起生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直至去见天神的人。” 之前在部落并没有男的和男的在一起的例子,所以德鲁的选择在科特斯看来是那么的惊世骇俗,有那么一瞬间,科特斯简直要以为这是德鲁对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可是德鲁那认真的样子,科特斯没法欺骗自己。更因为是自己的朋友,并且德鲁脸上那幸福的笑容让科特斯嘴里那些反对的话都说不出口,尽管如此,但是科特斯还是觉得怪怪的。 憋了半天,科特斯才闷闷地说道,“我们生来的任务不就是活着和繁衍下一代吗,你和惟安在一起,那你的孩子在哪里呢?” 看着尽管表情有些不赞同,但是依旧没有说出任何反对或是指责的话的科特斯,德鲁心中很是感动,他笑笑说道,“之前我也想过,但是我觉得我只要惟安就好了,他已经是天神给我最大的恩赐了,我不该在那么贪心的。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天神对于我的宠爱并不止那些,我们现在也有了孩子了,他很健康,不是吗?” “但那不是你的孩子。”科特斯反驳道。 德鲁耸耸肩,“那有什么关系,孩子没有了妈妈,我想或许他的爸爸也在这场地震中长眠了,我和惟安会好好地把他养大好好的疼爱他的,我会教会他捕猎的技能,让他成为一名勇士,他就是我和惟安的孩子。” 说到孩子,德鲁脸上又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那样表情满足的德鲁让科特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有些焦躁地踢掉自己脚下的一根树枝,“好吧,这是你的选择,我是你的朋友,我当然是希望你幸福快乐的。” 以为科特斯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生气而反对,但是德鲁没有想到科特斯在最后依旧接受了自己的选择,并且还给予了自己祝福,这然德鲁忍不住上前狠狠抱了一下科特斯,“谢谢你,我的兄弟!” 虽然嘴里是说不在意,但是科特斯心里依旧有些别扭,他拍拍德鲁的肩膀,嘟囔道,“谁叫你是我的朋友。” 那边德鲁正在和他最好的朋友“出柜”,而这边丽莲在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后远远地便看见谢惟安抱着孩子好似有些手忙脚乱,她看了一会儿抿抿嘴朝谢惟安那边走去。 “嘿,惟安,需要帮忙吗?”当谢惟安被自己怀里的孩子和今天没有同巴顿出去一直在自己脚下蹭着要陪着玩的阿福弄得头昏脑胀的时候,一个声音在院子外面响起。 谢惟安转过头,发现是丽莲站在门外,尽管脸上依旧是如夏花般灿烂的笑容,但是谢惟安依旧能从丽莲眼中发现小小地紧张。 谢惟安明白丽莲的紧张是从何而来,他只笑了笑,“好啊。” 谢惟安的回答让丽莲的笑颜更加灿烂。 “我来帮你抱孩子吧。”丽莲得到谢惟安的允许后进了院子,她不知道该帮谢惟安做些什么,所以只能从最大的目标上下手。 谢惟安此时已然被精力充沛的宝宝弄得有些抓狂,丽莲一开口正是求之不得,“好啊,谢谢你。” 但是事情总是这样不让人顺心,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却像是认准了谢惟安似地两只有力的包子手死死地拽着谢惟安的衣服不肯放,丽莲过来想抱他过去的时候小宝宝嘴里还发出像巴顿那样威胁的低吼声,宝宝这一不合作,丽莲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谢惟安没想到才短短几天时间,孩子就这样依赖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丽莲,笑笑道,“要不还是我来抱着孩子吧,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帮我给菜地浇浇水吗?” “啊,好,当然可以了!”丽莲听后赶紧点头,看了看被谢惟安拾掇的整整齐齐的菜地,丽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问道,“这个……应该怎么浇水呢?” 谢惟安抱着孩子走到菜地旁边指导着丽莲,“用旁边的竹筒舀一些水,对,就是那么多,然后均匀的浇上去就可以了,这里,对,那里也浇一些。” 丽莲听得很用心,实践的也很认真,唯恐把谢惟安家的菜地给浇坏了。 浇完菜之后谢惟安客气地招呼丽莲道,“辛苦你了,喝点水吧。” “诶。”丽莲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爽快地点点头然后自己舀了一杯水后坐在石头上慢慢喝着,丽莲看着那已经冒出嫩芽的菜地,好奇地问道,“这些以后都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谢惟安将宝宝放在腿上靠着他的胸前坐着,顺着丽莲指的地方看了看,然后答道,“有好几种啊,有的会结出红红的长条形的果实,有的会结出圆形的条纹花纹的果实,有的会结出绿色的小小一粒的果实。” 丽莲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些果实都是能吃的吗?” 谢惟安看丽莲那好奇的样子,笑容更深了一点,“当然,都是很好的食物。” “哇哦,”丽莲的脸上全是惊叹,“真的,惟安,你和你的部落都是神奇的存在。” 谢惟安听着丽莲那带着些崇拜的口气,笑出声,“每样新鲜事物的出现,都是要经过许多岁月的进化演变的。” 这话对于丽莲来说稍微有些高深,她没听明白,但是她看着谢惟安那平和的样子,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然后开口道,“惟安,其实有句话我觉得我必须要跟你讲。” “嗯?”谢惟安正在逗弄着孩子,转头看向表情有些严肃的丽莲。 丽莲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竹杯,注意到谢惟安询问的眼神后才继续开口道,“我、我还是想要和你说声对不起,为以前的事情……” “那都过去了,”谢惟安截住还想继续说下去的丽莲的话语,淡淡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历史,别再一直想了,毕竟我们是要向前走的,别活在过去,把握当下吧。” “诶?”丽莲没想到自己想好的道歉话被谢惟安轻描淡写的拨了过去,愣了一下后才呆呆地点头道,“好……” 谢惟安见丽莲点头,也就顺势引着丽莲说起了别的话题。 快近中午的时候谢惟安原本想留丽莲在这里吃饭,但是丽莲连连摆手拒绝了,谢惟安也就没勉强,目送着她回了她和科特斯的石洞。 看看时间,谢惟安觉得德鲁应该不会回来吃午饭了,所以自己随便做了点凑活着吃,吃完饭就开始陪精力特别旺盛的宝宝玩耍。 或许是因为环境安定下来,每天的乳汁也有了保障,孩子倒是一天比一天长得壮实活泼起来,这是个男孩子,皮肤有点像德鲁科特斯他们那样的颜色,带着些微棕,配上圆溜溜的黑眼睛和卷翘的睫毛再加上藕节似地四肢,显得格外的有精神,让人一看了就喜欢。 当然,这个一看了就喜欢是相对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来说的,而对于要和这孩子朝夕相对的谢惟安与德鲁来说,就有点痛并快乐着了,因为两人得时刻注意着孩子是不是困了饿了拉了,偶尔夜啼了谢惟安为了保证德鲁次日打猎的安全问题还得当仁不让地按着想要起身的德鲁继续睡而自己则认命的爬起来哄孩子,多来两回谢惟安天亮之后下眼皮都是乌青的,也就是这么折腾,谢惟安才知道养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可是偏偏就是有这么奇妙,尽管被孩子折腾的不行,可是一看孩子那黑葡萄似地乌溜溜的双眼,小嘴再那么咯咯一笑,谢惟安就觉得浑身的疲惫都飞了,心甘情愿地抱着孩子哄。 偶尔被精力旺盛的宝宝折腾的几乎要崩溃的谢惟安也会想,是不是喝母狼奶给闹的啊?如果换成羊奶什么是不是就安生点了?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而已,有个奶妈就知足吧,挑挑拣拣巴顿也不是月嫂奶妈中心的主任呐,可以紧着挑紧着选,一个不满意下一个立马换上。 这边谢惟安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发呆,那边喝狼奶的小壮壮和阿福玩腻了,又开始啊啊地往谢惟安胸前扑。 如今已经是熟练工的谢惟安眼都不眨地把孩子搂进怀里,开始轻轻地拍着以期让他来睡个午觉,谢惟安低头看着伸着小手想要抓自己鼻子的宝宝,忽然想起一件事,是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了,要么整天这么孩子宝宝的叫会不会弄得这小壮壮思维混乱啊? 不管怎么说,谢惟安今天依旧当了一名称职的奶爸,而当德鲁回来的时候谢惟安开始生火做晚饭,宝宝则继续揪着阿福的爪子玩儿。 “惟安,我回来了。”谢惟安刚刚走到院子里准备拿柴火,德鲁就扛着好几只猎物露着一口白牙朝这边走来,他身后跟着的是科特斯。 “今天还顺利吗?”谢惟安打开门迎着德鲁进来,见到今天的猎物数量也有些吃惊,“今天怎么打了这么多?” 德鲁将猎物放在地上,解释道,“今天和科特斯在别的地方也转了转,不知不觉就打多了,不过没关系,明天多拿一点儿给那些灰狼吧,孩子现在喝的乳汁也越来越多了。” 德鲁这样讲谢惟安也就不再多少,只朝德鲁身后的科特斯打招呼,“进来坐坐吗?丽莲下午来了一会儿,刚刚才走。” 科特斯因为之前德鲁的坦白,所以现在看谢惟安怎么看怎么觉着有些别扭,听到谢惟安的邀请,科特斯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摆摆手,“不、不了,丽莲大概也做好晚餐了,我先回去了,这些猎物还需要时间处理呢。”说着也没等谢惟安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科特斯的反常表现让谢惟安愣了一下,但是想到最初见到科特斯的时候他就这样别别扭扭的,于是也没多想,只一心看德鲁打来的猎物了。 晚上吃饱喝足又收拾好,各自忙了一天的夫夫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好好地歇一会儿了,谢惟安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侧头看着正打量着自己的德鲁,说出了今天下午他想的事情,“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 “取名字?”德鲁愣了一下,然后赞同地点点头道,“对,是该取个名字了,”说着又开始征求谢惟安的意见,“你觉得取什么名字好呢?” 谢惟安不是没想过给孩子取名字,但是想来想去谢惟安还是觉得入乡随俗的好,于是将手枕在脸下面对着德鲁,“你想吧,我取的名字都不太顺口。” 听谢惟安这么说,德鲁就真的开始认认真真想起来,过了一会儿德鲁眼睛一亮,兴致勃勃道,“要不然叫丹其吧,在我们的语言里是勇敢强壮的意思,我希望他长大了也成为一名勇士。” “丹其?”谢惟安在嘴里来来回回念了几遍,觉得挺顺口寓意也好,于是也点头答应,“那就叫丹其吧。” 见谢惟安几乎没犹豫就通过了自己取的名字,德鲁挺高兴,于是决定跟谢惟安分享他今天遇到的另外一件高兴的事情,“今天,我告诉了科特斯我们的关系。” “嗯?”听到这里谢惟安眉一挑,瞬间明白了科特斯傍晚的时候那不自然的神情了,“那他怎么说?不高兴?不赞同?” “当然没有,”德鲁很认真地否认道,“科特斯他……嗯,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他还是接受了你做我纳塔的事实的,而且他还祝福了我们呢。”显然,自己好友的认可与支持对于德鲁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对此谢惟安倒是无所谓,毕竟自己是和德鲁过日子,而且也不靠着别人什么,别人高兴或不高兴,赞同或反对,谢惟安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现在科特斯不反对还祝福的话,谢惟安还是觉得这是件挺好的事情,毕竟锦上添花也挺好么。 看着德鲁那高兴的样子,谢惟安玩笑似地问道,“那如果科特斯不同意反对怎么办?” 德鲁正憨笑的起劲,突然谢惟安抛出这样一个问题倒让德鲁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谢惟安问什么后德鲁几乎没怎么考虑地就伸手抚着谢惟安的脸认真说道,“那我也不会放弃你。”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谢惟安就高兴了,他往德鲁怀里凑了凑,笑眯眯道,“那就行了,睡吧。” “嗳。”谢惟安的靠近让德鲁咧着一口白牙笑了笑,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科特斯也将德鲁与谢惟安的事情告诉了丽莲,说了前天晚上的牵手,今天打猎时德鲁的回应,出乎科特斯预料的是丽莲的接受速度比他想的快得多,看着科特斯还微微带着些纠结的脸,丽莲如是说道,“我只知道现在德鲁很幸福,而作为他的朋友,不也只是想要看到他幸福吗,别的,又有什么可在意。德鲁和惟安他们现在过着自己的生活,谁也没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这干净利索的一段话将原本心里还有些泛堵的科特斯给彻底打了个通透,也是,德鲁高兴幸福不久行了么,别的又有什么关系。 想通了的科特斯顿时神情轻松起来,开始一边盘算着明天去哪儿打猎一边入睡。 第二天科特斯照例来找德鲁打猎,见到谢惟安态度也不像昨天那样别扭了与之前一样,谢惟安当然心中有数知道一晚上大概想明白了,但是面上不显,该干嘛还干嘛,一时间皆大欢喜。 第48章 生活就是这样,除了一些小小的意外,比如说重遇旧友,比如说捡了个小壮壮回来,其它时候日子还是相当的平淡如水的。 在慢慢地相处中,科特斯与丽莲已经和谢惟安重新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不再为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而纠结了,而谢惟安每天都过得挺满足,特别是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孩子和那些菜苗,那就更加容易开心,而德鲁,他喜欢的人和他的朋友开心,他自然也是开心的。 “科特斯,你先回去吧。”这日打完猎后德鲁对着正收拾着猎物的科特斯说道。 “嗯?”听了德鲁的话,科特斯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对方,“怎么,你还要去别的地方?” “嗯,”德鲁点点头,“现在天气热了,惟安说石洞里有虫子,昨天我还看见他胳膊上被咬了好几个疙瘩,我去寻点木香回去熏一熏。” 听到德鲁解释后科特斯想了一会儿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咱们一起去多弄点回来,这天气要热起来了有虫子是挺烦人的,我到时候也在石洞熏一熏。” 原本德鲁就是怕科特斯还有别的事情才叫他先回去,但是现在科特斯自己提出要和德鲁一起去,德鲁正好应下来,“行。” 两人将打来的猎物藏在一贯藏东西的地方后就开始朝别的方向寻找专门用来熏虫子的木香的踪迹。 “说起来,你们家丹其现在是越长越解释了,”两人说着说着科特斯就说到了所有人的宝贝蛋——丹其身上,“昨天我想从他手里拿东西都费了老大的劲。” “呵呵,可不是,”一谈到精力旺盛的丹其,德鲁脸上就是止不住的骄傲神色,“上回逗他玩的时候他一个拳头抡过来我没注意躲闪也疼了好久呢。这小子力气大,看来以后打猎是个好手。”说着德鲁想起了什么,笑着道,“之前惟安说丹其这么精力旺盛浑身是劲,没准就是喝狼奶喝的。” 尽管已经习惯了丹其有一群狼奶妈的事情,但是德鲁一提起来科特斯还是有些龇牙,“可不是呢,我想整个森林能喝母狼奶长大的孩子也就只有丹其一个了……”说着说着科特斯的语气发生了变化,“不过,有个孩子在身边,真的很不错啊。” 看着科特斯那一脸向往的样子,德鲁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当然啦,所以赶紧和丽莲生个孩子吧!” 平时大大咧咧的科特斯这个时候因为德鲁的这一句话,脸居然有些微微发红,“我也想啊,不过这种事情要看天神的意思吧。” “也是,”德鲁听后点点头,不过还是笑着拍拍科特斯的肩膀,“你的愿望如此强烈,天神一定会听到你的祈祷实现你的愿望的。” 这话说出来科特斯爱听,只信心百倍地点点头,“当然,我想丹其再过一阵子就会有小伙伴和他一起玩耍了。” “是啊,”听科特斯说到这里,德鲁的表情有些怀念,“就像我们原来小时候一样,一起玩耍,一起学会打猎。” “当然,这是我们的后代么!”科特斯想也没想地就接口道,“他们长大以后一定会比我们还要强大的。” “嗯。”德鲁使劲地点了点头。 木香不好找,且量少,所以两人在森林中忙活了大半天每人也就只弄到了一小捧,不过这东西也经用,每次只要一点点点燃就能保证石洞好几天不受虫子的侵扰,所以德鲁和科特斯看天也不早了估摸了量够了之后便一起去取他们藏好的猎物准备结束今天的外出狩猎活动回家去。 但是等到德鲁和科特斯走到他们藏猎物的地点的时候,德鲁头一个脸色变了,而慢德鲁半步的科特斯在走到德鲁的身边后往藏东西的地方一看也霍然变色,“这是怎么回事?!” 德鲁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小石洞面色铁青,但是德鲁没有被愤怒冲去理智,他低头查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后咬着牙道,“不是猛兽干的,是人,有人偷走了我们的猎物!” 这个结论一说出口科特斯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些无耻的偷窃者,他们会得到报应的!天神会惩罚他们的!” 科特斯恨恨地骂了一阵子之后终于稍稍恢复了平静,他仔细看了看地面的痕迹,然后拉住德鲁道,“我们去把属于我们的食物给要回来!”说着指着地面的痕迹给德鲁看,“瞧,这是他们留下的脚印,他们背着猎物,脚印要深许多,我们顺着这些脚印跟过去,肯定能找到那些卑劣的小偷!” 德鲁看了看那些脚印,点了点头。 两人顺着那些偷猎物的人留下的脚印一路追寻而去,追着追着德鲁与科特斯脸上的表情就凝重起来,因为这条路分明是另一条朝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去的路,而在那里,谢惟安和丹其还有丽莲正在等待着他们回家,这样的发现让德鲁与科特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甚至于到最后他们开始迈开腿跑起来,这个时候德鲁与科特斯已经不想去追寻什么小偷的踪迹,只想快点回到家中看着他们最挂心的人是否一切安好。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那片山丘,看到的情况又让德鲁与科特斯心头一紧,因为前方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朝谢惟安与德鲁的家走去。 这一次德鲁没有思考,只紧绷着脸朝那些人冲去,而科特斯也随后跟上。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那些朝谢惟安与德鲁家移动的人停下了脚步回了头,而德鲁也顺势停了下来,冲科特斯使了个眼色后冷着脸问那几张陌生的面孔。 为首的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他注意到德鲁警惕的神色后上前朝德鲁行了个礼,“您好。” 这时的德鲁没有了平日的平易近人,他快速地打量了那个老人和老人身后的那几个青年几眼后表情依旧是森冷的,“你们从哪里来,来这里干什么?” 老人没想到德鲁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敌意,有些愣了,但是还是继续笑着解释道,“您好,我们是东边部落的,因为遭遇了森林的大震动,所以被迫离开了我们的家园,现在贸然地打扰进入您的部落真是很抱歉,请您原谅我们的唐突与失礼,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要问贵部落借一点火种。” “东边部落的?怎么之前没有看到你们?”说这话的是确认了谢惟安与丽莲都平安无事然后赶来的科特斯,相对于德鲁还算克制的愤怒,科特斯则是炸了毛,相当火大,“借个火种就借个火种,你们一大群人都过来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朋友,请不要这样大的怒火,”尽管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干对方怎么就怒火烧上了九重天,但是那个老人依旧保持着平和的态度,“我们的确对你们部落没有恶意,除了借火种之外我们还想要拜访一下你们的族长与祭祀,所以才带了几个族人一起过来。” 听了老人的解释,又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一点伤,德鲁那带着敌意的眼神总算稍稍退了一些,德鲁刚想开口问对方要找族长与祭祀干什么,站在一旁的科特斯又炸了毛,他狠狠地瞪了那位老人一眼然后手指着与谢惟安德鲁家相反的方向吼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没有恶意吗?那几个也是你们部落的吧?看看他们肩上背的是什么,那是我们今天打的猎物,就这样被你们这些卑劣的小偷给偷走了!你们这些卑劣的人,天神会惩罚你们的,现在立刻给我滚出我们部落,别再花言巧语说什么对我们部落没有恶意,鬼才信,交回你们偷走的猎物,然后立刻马上离开我们的视线,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尝尝偷东西的下场!” 科特斯噼里啪啦一阵怒吼,又加之他那几乎想要将自己这方的人狠揍一顿的怒火,又看了看那背着猎物朝自己这边走来的几个人,刚刚还态度淡定的老头此刻脸色也有些变了,他看着又重新竖起警惕的围墙的德鲁,张口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张张合合半天也只坑坑巴巴地吐出了几个字,“这是、误会……误会。” “误会?”科特斯一听更气了,“我呸!没听过偷东西还有误会的,藏在石洞里做了记号的东西不能动这森林里部落间的约定你们不知道吗?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这是被我们发现了,如果没有被我们碰到,那么你们是不是就心安理得吃着别人打来的猎物呢?你们这样不尊重森林规则的部落有什么话好讲!别再多说了,交出猎物,然后滚出这里,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否则我不会客气!” 终究现在事情的发展是自己这边理亏,老头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看到这边不对劲正在加快速度朝自己这边赶来的族人们能解释解释,只能希望这真是一场误会。 好歹,在科特斯准备动手赶人之前,那几个背着猎物的青年赶到了这边,而没等科特斯瞪着眼睛上前给这群偷自己和德鲁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的小偷们一顿好打,那群人中的一个的喊声让科特斯停下了脚步,德鲁转过了头。 第49章 “德鲁,科特斯,你们怎么在这里?”显然,来人看到科特斯与德鲁的时候脸上的兴奋表情是那样的明显。 没等德鲁开口说话,科特斯看着那个一脸激动加兴奋地跑到自己面前来的半大孩子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这样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回应丝毫没有打击到对方的热情,那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激动地拍拍自己的胸口道,“我是里恩,里恩,还记得吗?两年前的春希日,我们见过的。”说着又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掏出一枚兽牙期待地对德鲁挥挥,“还记得这个吗?这是你送给我的,我一直好好保存着呢!” 看着那枚大概因为经常摩挲而变得光滑的兽牙,德鲁的记忆力终于浮现了一些关于这个孩子的小片段,有了记忆,德鲁的表情由最初的不解变成了带着一丝不确定,“你是那个……那个说要跟我学打猎的孩子?” “对对对,”听德鲁这么一说,少年的眼睛腾地亮了,头点的如捣蒜,笑的十分灿烂,“就是我,就是我。” 德鲁这话一说出口,科特斯也有了记忆,但是看着那少年身后的人背着的猎物,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就算是认识的也不能偷我们打的猎物吧?有标记的猎物不能动这个规矩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这些猎物是你们打的?”科特斯的话让里恩愣了一下,然后歉意地解释道,“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 “不是我们打的你们就能拿了?”科特斯哼了一声。 “对不起……”看着科特斯那不算好的脸色,里恩低下了头喃喃道。 而一旁的老人见状上前道,“阿尔瓦,格纳,鲍勃,把猎物还给德鲁和科特斯吧,”说着表情变得严厉起来,“我是让你们去打猎,没有让你们去偷窃别人的猎物,你们真是让我失望!” 老人严厉的话语让那四个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站在最前面的里恩看着自己的伙伴将猎物都放在了德鲁与科特斯面前后抿了抿嘴上前朝两人鞠了一躬,“真的对不起,不管怎么说,是我们拿了你们的猎物,这是我的主意,我知道这很糟糕,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惩罚。” 看着里恩那倔强中又带着一丝紧张与委屈的样子,科特斯那些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又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了一边,而德鲁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听说你们的部落在这场震动中损失很大?” 听到德鲁的问话,里恩看了一眼这个在自己心中一直像一个英雄一样的健壮男人,想起在这次灾难中部落的惨状,红了眼眶,“是的,震动来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准备,好多人就那样被突然裂开的地面吞噬了,有些人还被粗壮的树干给砸死了……”说到这里,里恩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哭腔,而眼泪亦在眼眶中打转,“我、我跟着伙伴们去打猎,当时正好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才躲过一难,等我跑回部落的时候,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也在这次震动中永远的离开了。到最后部落中幸存下来的族人只剩下十几个,有一些还是年迈的老人,而青壮年也大多受了伤,部落被毁了,我们只能另找别的地方定居。原本承担了打猎责任的伙伴们也因为受伤而无法为族人们寻找食物,我们只能饱一顿饥一顿。后来我们来到了这里,被分配出去的我们在森林中看到了你们藏好的猎物,我们、我们实在是太饿了,其它族人们也许久没有吃饱过了,我、我真的不是想白吃的,以后等我和我的伙伴们伤好了,我们会打同样数量的猎物还回去的……”说到后来,委屈,伤心,不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一直都倔强地死忍眼泪的少年最终痛哭出声。 听着少年的讲述,科特斯脸上的那一丝不快也不见了,似乎想起了那次震动对于自己部落的影响,眼里带上了些同情,而德鲁则叹了一口气,上前摸了摸握紧着拳头垂着脑袋哭泣的少年的头,又拍拍他的肩,“你是个男子汉,要坚强。”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让里恩哭的更加伤心,他死死地抱住德鲁,带着哭腔道,“我跟爸爸妈妈说,我也会成为你这样厉害的勇士的,我会为他们打回最肥美的猎物,为他们烤出最美味的烤肉,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就夺走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天神不让他们看到我达到我的目标?为什么?” 面对着在自己怀中嚎啕大哭的少年,德鲁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少年的背。 一场痛哭后,里恩终于宣泄了连日来积累在心中的那些悲伤与哀痛,看着德鲁胸前被自己的泪水塌湿的一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着终于露出难为情表情的里恩,德鲁理解的笑了笑,再次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转头与科特斯对视一眼后,科特斯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后才有些别扭的开口道,“尽管你们私自偷拿我们的猎物坏了规矩,不过也是情有可原。你们遭遇了这样的不幸我们也觉得很难过,”说着科特斯低头拉出两只体积稍小的猎物然后指着其它剩下的猎物对众人道,“这些猎物你们先拿去吃吧,养好身体比较重要。” 科特斯这话音一落,除了德鲁外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愣,他们没有想到科特斯与德鲁会如此慷慨大方地将自己辛辛苦苦打的猎物送给自己,连从最初就表现得很淡定的老人都有些惊讶,但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也是他,他走上前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郑重地朝科特斯与德鲁行了个礼,“我亲爱的朋友,感激你们的慷慨与善良,我们会永远记住你们给予的帮助的。” 德鲁笑笑,摆摆手,“没关系,遭遇这样的不幸谁也不想的,在这样的灾难面前我们更加应该团结起来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才是。” “是啊,”在一旁的科特斯也接口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努力的活下去才对。” “等我和伙伴的伤好了,我们一定会打同样数量的猎物还给你们的!”这时开口的是里恩,而他身后的那些青少年也是同样坚定的表情。 德鲁露齿一笑,“我很期待那一天,我知道,你能行的,”说着德鲁转头问那位老者,“还没问,该怎么称呼您?” 老者和蔼一笑,“我叫葛列格,是部落里的祭司,你们就叫我葛列格大叔吧。” “好的,葛列格大叔,”德鲁点点头,开口道,“我想冒昧的问下您,您的族人们现在正在哪儿呢?” 葛列格转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几块靠在一起的巨石,“他们正在那里等待着我们。” 德鲁顺着葛列格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如现在您派一个人跟我去取火种吧。” 见德鲁还记着这件事情,葛列格自然是满口同意,见里恩和德鲁还有科特斯认识,于是便派里恩跟着德鲁去取火种,而他则带领着其他人背着科特斯给他们的猎物再三道谢后离开了。 正当德鲁准备带里恩去自己石洞中取火种的时候一旁的科特斯对德鲁说道,“嘿,伙计,我先回石洞了,丽莲正在等着我呢,待会儿再来找你。” 经科特斯这么一说,德鲁也想起刚刚他们两人在和对方部落的人交涉的时候看到了丽莲站在院子里朝这边张望,想来肯定有些担心,于是点点头道,“嗯,你去吧,”说着看了看科特斯手里的一只小猎物,又说道,“如果东西不够就去我那里拿些。” “知道了,我和丽莲有这只猎物就够了,石洞里还有惟安给的蔬菜呢,你别担心,”科特斯说着摆摆手,转身离开,“先走了。” 看着科特斯朝他自己的石洞走去,德鲁也笑着对开始有些拘谨的里恩说道,“走吧。” “嗯。”里恩应了一声后跟着德鲁朝前走去。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小段路后还是个半大孩子的里恩最终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这里就是您的部落吗?” 德鲁转头看着抬头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的里恩,笑了笑,摇摇头,“不,这不是我的部落,但是这是我的家。” 明显,里恩没听明白,歪着脑袋看德鲁,“您的家不就是您的部落吗?” 德鲁挺喜欢这个带着些倔强但是又有着孩子气的少年,耐心解释道,“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家,只有我和我的亲人,而我的朋友科特斯则住在那边。”说着德鲁指了指科特斯离开的方向。 里恩听后安静地想了想,然后脸上露出一丝同情的表情,这让德鲁有些疑惑,“怎么了?” 里恩咬着唇小心地问道,“您、您和您的朋友在这里居住,是因为您的部落也和我们部落遭遇了一样的不幸吗?” 没想到里恩会因为自己的话得出这样的结论,德鲁有些哭笑不得,“不,当然不,我……”原本是想说我的部落,但是最终德鲁还是改了口,“部落很好,尽管有些人受伤了,但是问题不大。我居住在这里是因为我喜欢这里,我的亲人也喜欢这里,我们住在这里觉得很快乐。” 里恩还是有些不明白,“难道不是应该和族人居住在一起吗?” 里恩的问题让德鲁愣了一下,想到那个夜晚,德鲁的笑容有些淡了,只轻轻地说,“有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里恩见德鲁的表情不像刚才那样明朗,顿时敏感的觉得大概是自己的问题让对方不高兴了,于是低着脑袋讷讷道,“对不起,我没有想让您不高兴。” 里恩的道歉让德鲁回过神来,他看着脸上带着愧疚的孩子的侧脸,摇摇头,“这和你无关,不需要道歉。” 但是里恩依旧固执地认为是自己的缘故才使德鲁有些不开心,于是后半段路里恩变成了闷嘴葫芦,怎么都不开口说话了,对此德鲁显得有些无奈。 德鲁带着里恩走到篱笆门前的时候谢惟安正好从石洞中出来,之前谢惟安一直带着丹其在石洞中玩耍,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当看到德鲁旁边站着一个带着好奇与一丝拘束神色的少年的时候,谢惟安愣了一下,询问的眼光看向德鲁。 德鲁当然注意到了谢惟安的眼神,他安抚地冲谢惟安笑了笑,上前轻声道,“这个孩子来向我们借火种,我进去取给他,其他的待会儿向你解释。” 谢惟安听后又打量了几眼那个正局促不安站在院子里的少年,点了点头。 德鲁进去很快拿了个火把出来,递给站在那里打量着院子的里恩,“给,快回去吧,别让族人们久等了。” “谢谢您。”里恩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长相有些不同的谢惟安,接过火把,然后冲两人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开了院子,朝自己部落落脚的地方小步跑去。 德鲁看着里恩的背影消失在山丘中后才上前关好篱笆门转身揽着谢惟安的肩膀道,“我们进去说。” 第50章 “事情就是这样,他们的家园毁了,许多亲人也葬身在这场灾难中,”德鲁简单地跟谢惟安说了一下他所了解到的情况,然后又说道,“我没想过只在两年前的春希日的时候见过一面他还记得我,不过我想如果不是饿的受不了了,那群猎手们也不会去偷我和科特斯的的猎物吧,因为这是对一个捕猎人的侮辱。” 谢惟安听后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问道,“那么他们是要在我们周围定居吗?” 德鲁有些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按照常理来说,为了两个部落之间不因为捕猎而发生冲突,一般都不会和彼此离得太近。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想法。”说着德鲁看向谢惟安,“你不喜欢他们?” 谢惟安摇摇头,“不,我都没见过他们,怎么谈得上喜欢不喜欢,我只是担心……” 德鲁看着谢惟安迟疑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了他那没说完的话的意思,德鲁握住谢惟安的手,当他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认真地说道,“别害怕,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你我,我保证。” 看着德鲁坚定的神情,谢惟安半晌忽然温柔地笑起来,反手扣住德鲁的手,“当然,我总是对你有信心的。” 德鲁见状也想笑着说句什么,但是洞外忽然响起的吼声与人的尖叫声以及充满着敌意的吠声让德鲁与谢惟安皆是脸色一变,两人对视一眼后立刻起身朝外面跑去。 里恩现在很紧张,甚至于他觉得自己握着石器的手已经都浸透了汗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这森林中的王者——豹虎,他觉得他的腿有些发软,但是他不能后退,他得和他的伙伴们一起保护他身后的族人们。 对面的豹虎只是摆出进攻防御的姿态停在那里,而它身边的那只叫不出名字来的野兽则一直大声的叫着,一声声叫的里恩的心发颤,会死吧?会死在这里吧?没想到自己和族人逃过了那场灾难却又要死在猛兽的利爪下,早知道,早知道自己不如和爸爸妈妈一起走了好了……里恩心里乱糟糟的,但是表面上还是做着紧绷神经的防守姿态,而其他族人们也同他一样,一边心中带着绝望,一边还是想要到时候放手一搏。 “巴顿,阿福停下,不许咬!”远远传来的一声命令将这紧张到几乎要窒息的气氛划开了一个口子,静止的画面又重新动了起来,里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只自己不知道品种的野兽在听到那个声音后忽然兴奋地蹦了起来,它使劲地甩了甩尾巴,然后就这样转头朝声音的来源处跑去,而那只豹虎也收敛了眼中的嗜血之气轻轻地甩了甩尾巴然后睨了里恩和它的族人一眼跟着那只野兽走了。 “嘿,小胖子,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在外面玩野了吧?”谢惟安远远地看见阿福还有巴顿和那些外族人对峙在一起的时候心猛地提起来,但是发现它们仅仅只是对峙而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行为的时候又放下了心,谢惟安一心只想让阿福和巴顿回到自己的身边,别的他暂时没时间考虑,所以便喊了那么一嗓子。 显然,自己主人的到来让阿福很高兴,它还像小时候一样哼哼唧唧地围着谢惟安蹭着撒娇,然后又将自己捕来的野兔之类的猎物摆在谢惟安面前求表扬。 谢惟安看着阿福那蹲坐在地上睁着圆眼睛甩着尾巴期待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阿福的脑袋,“哇哦,我们家的小胖子现在也是打猎能手了呢!”说完又看向守在阿福身边神色淡淡的巴顿,上前轻轻拍了拍巴顿的背,“你这个老师教的很不错啊!” 巴顿瞥了笑眯眯的谢惟安一眼,鼻子里喷了一口气,转身躲过谢惟安的手,上前想把阿福给带回它们自己的山洞,未果,于是又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在草地上趴了下来。 德鲁看着一人二兽的互动,也有些忍俊不禁,但是随后响起的里恩的声音让这其乐融融的家庭互动时间按下了暂停键。 这个时候的里恩简直失去了说话的功能,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会有人可以对豹虎这种最凶猛的动物动手动脚而丝毫不受伤害?而且那只豹虎虽然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但是它居然默许了那个人对它的触碰。怎么会有野兽对人如此亲近?过了许久,里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紧巴巴的开口道,“德鲁,这、这是?” 里恩一开口,德鲁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人在等着呢,思及当初自己族人在看到谢惟安与巴顿在一起所作出的反应,德鲁上前一步将一人二兽挡在身后,只关心的问道,“你们没有谁受了伤吧?” 里恩呆呆地摇了摇头,还是伸手指向德鲁身后的巴顿,“那、那不是豹虎吗?怎么会?” “对,那是豹虎,也是我家庭成员之一。”德鲁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答道,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他们无法接受巴顿与阿福的存在的话,他会让他们离开这个地方,部落之间不紧邻的规矩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存在的,谁说四个人的部落不是部落呢? “家庭成员之一?!”里恩又被惊着了,他从来不知道嗜血的豹虎也可以成为部落的成员吗? “是的,它还有它,”德鲁转身指了指巴顿与阿福,然后又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谢惟安,“还有他,都是我的家庭成员。刚刚巴顿和阿福给你们造成了惊吓我很抱歉,或许是因为你们是陌生人的缘故,所以让巴顿和阿福有些敏感。当知道你们是无害的之后,它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当然,巴顿和阿福也不会主动去伤害你们,这个我可以保证。” 里恩被德鲁的一番话惊得半天不知道开口,倒是在他身后的葛列格听出了德鲁的潜台词——只要别惹这两只野兽则一切平安,如果心里有了什么不好的心思的话,那么受到什么攻击则是你们活该,我们也不会阻止。 尽管对于一只豹虎如此对人类亲近表示很惊讶,但是人生阅历丰富的葛列格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他从里恩身后走出来面对着德鲁停下,看了看一个劲地和德鲁身边的男人嬉戏的野兽又看了看那只面无表情趴在一旁的豹虎后露出了一个无害的表情,“我想这大概是一场误会,我的族人准备生火烤肉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你们的——呃,”说着葛列格顿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道,“这两位是叫巴顿和阿福对吗?”得到德鲁肯定的眼神很才继续说道,“看到巴顿和阿福从森林中叼着猎物走了出来,我的族人被吓坏来,你们总是知道的,我们对于豹虎这样的猛兽从来都是惧怕的,尤其是在这样特殊的时间内,更是惊惧无比。我认为在不知道巴顿与阿福和你们两人的关系之前,我们做出的这种防御姿态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对吗?” 德鲁淡淡地点点头,“当然。” 听到德鲁的肯定,葛列格脸上的褶子顿时舒展多了,“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当然不会再作出任何不好的举动,我们保证。” 德鲁静静地看了看眼前这位老祭司好一阵子,然后再次点头,“这当然再好不过了,我也保证巴顿和阿福不会无理由地主动攻击你们。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当然,这当然是一个意外。”葛列格很识趣地顺着德鲁的梯子往下爬,“我会管好我的族人的。” “那么,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德鲁转身对刚刚赶了过来看情况的科特斯点了点头,然后准备带着谢惟安还有巴顿阿福回家。 葛列格也没说什么,只笑眯眯地看着一行人离开了。 而里恩在看着德鲁等人的背影消失在山丘中后才有些接受不能地问葛列格,“祭司爷爷,豹虎也可以和人那样亲近的吗?” 葛列格看着已经走远不见的人与兽,摇了摇头,“这个……是个例外。”说着叮嘱自己的族人道,“虽然德鲁对我们做出了保证不会让那两只野兽对我们进行攻击,但是你们依旧要保持警惕,没事别靠近那两只野兽。你们不是德鲁他们,野兽可不认识你们。” 见族人们皆老老实实点头答应后葛列格才重新又恢复了原来和蔼的笑脸,“那么现在回去烤肉吧,待会儿早点休息,连日的奔波大家应该都累了。” 于是众人皆点头散去,而里恩在往回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往德鲁他们居住的方向看了一眼。 科特斯见没什么事情,于是半路和德鲁还有谢惟安分了手回了自己的家,而德鲁与谢惟安则带着巴顿与阿福朝自己的山洞走去。 回到山洞看了看睡的正香的丹其,德鲁开始与谢惟安一同做晚餐。 帮着谢惟安将炖肉盛出来的时候德鲁发现谢惟安有些心不在焉,铁勺都差点掉进火堆里,德鲁接过谢惟安的铁勺拉住他的手关心道,“你怎么了?” “诶?什么?”回过神的谢惟安表情有些茫然。 “刚刚铁勺都快掉进火堆里了,你在想什么呢?”德鲁温声问道。 “哦,”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出差错的谢惟安点点头,坐直了身子,开口道,“被他们知道了巴顿的存在,真的没关系吗?” 谢惟安的表情是担心的,尽管在这之前德鲁跟他派过定心丸,但是那一次的教训实在太惨烈,所以谢惟安至今心有余悸。 “没关系,”德鲁耐心地再度安抚谢惟安,“他们现在部落的力量如此薄弱,修生养息才是对他们最重要的,他们不会对我们做出什么样的攻击行为,他们不会愚蠢的和我们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加上巴顿抗衡的。而且,葛列格是个有智慧的祭司,他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部落最好的,所以,别担心。” 德鲁的安慰让谢惟安想起了那个部落的那一堆青少弱残,横向对比一下发现武力值的确相差太大,别的不说,光是巴顿就能把他们全挑了,于是放下了心,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德鲁笑笑,“是我想多了。” 德鲁摇摇头,“没事,吃饭吧。” “嗯。”谢惟安应了一声。 第二天,德鲁与科特斯并没有去打猎,而巴顿与阿福也罕见地待在了石洞中,谢惟安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问,但是随后的来客解开了谢惟安的疑惑。 “诸位,早上好,希望我的到访没有太冒昧。”院子外,那个笑眯眯地葛列格带着里恩冲在院子里浇菜的谢惟安他们打招呼。 第51章 “早上好。”谢惟安与德鲁看到来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打开篱笆门将他们迎了进来,“请进吧。” “这是里恩他们一大早去森林里摘的果子,为了感激你们昨日慷慨赠送的猎物,请收下吧。”葛列格带着里恩进来后就让里恩把他怀里抱着的一大包果子递了过去。 看着一大清早就来送礼的一老一少,谢惟安满脑子就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噢,当然,虽然葛列格的理由很充分,但是谢惟安依旧很肯定对方才不是为了什么感激赠物这样的事情跑来这里的。 但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心里嘀咕归嘀咕,谢惟安还是面带微笑地接过了对方的赠礼,而德鲁则礼貌地答道,“不管谁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想都会伸出手帮一把的,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噢,不,这些果子和您还有您的伙伴给予我们的猎物来说实在是太无法相比了,但是目前我们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葛列格摆摆手感激又不好意思地说道,“而且,我们今天来,其实是还有两件事情想要与你们商量一下,并且希望征得你们的同意。” 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快就说到正题,德鲁微愣了点头道,“您先说是什么事情吧,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愿意好好考虑一下。” 听到德鲁的回答,葛列格笑意更浓,“噢,这太好了,”说着葛列格搓了搓手,做出一丝难为情的样子继续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之前我们的部落遭遇了那样的灾难你们是知道的,我们的家园被毁了,所以我们不得不踏上遥远的旅途寻找新的落脚点,在经历了种种波折与困难后我们来到了这里,并且如此幸运的遇到了你们得到了你们无私的帮助。或许现在提出这样的请求是有些太过分了,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旅途跋涉,我的族人们已经到达了极限,无法再继续走下去。所以我想请求你们能允许我们在这片山丘暂住一段时间。”说完这段话,葛列格看向德鲁与他旁边的男人,希望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到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但是很遗憾,德鲁与他的同伴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见葛列格停了下来,德鲁开口道,“那第二件事情呢?” 对于德鲁这样的态度,葛列格心中也有些没谱,他在心中暗暗叹一口气,但是面上还是带着笑,“第二件事情是这样的,您也看到了,我们部落里幸存下来的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如今他们是我们部落唯一的支柱,他们还太小,在丛林中捕猎的经验还非常的不丰富。我们要生存下去就要去捕猎,但是我不能看着我们的孩子们就这样永远地留在森林中,所以希望您,您能和您的伙伴能够带着我们部落的孩子们去打猎,给予他们必要的指导。” 葛列格知道自己的第二件事情比第一件事情更加让人觉得过分,但是为了部落的生存,他不不得不提出来,为了表达他的诚意,他说出了下面的话,“当然,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无论您答应与否,我们都接受您的决定。为了表达我们的感激,我们愿意拿出只有我们部落掌握的工艺技术与您和您的伙伴交换对允许我们部落人暂住的资格与对孩子们的捕猎指导。”说着葛列格又让里恩出去将放在外面的东西拿过来,然后对德鲁与谢惟安介绍道,“这个用叶子包着的是盐,它能使我们做出的烤肉更加的美味,”又指了指那个容器,“这是陶罐,有了它盛水或是烹饪都会变得更加的简单便捷。”说完让里恩将两样东西放到谢惟安与德鲁面前,“这也是作为您昨日给予我们猎物的谢礼,请您务必收下,并且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德鲁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两样东西,又看了一眼旁边谢惟安的表情,然后才开口道,“您的请求我了解了,但是这件事情我无法一个人做主,我需要时间和我的伙伴们商议。” “当然,”葛列格点点头,“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需要您和您的伙伴慎重考虑商量的,”说着葛列格苦笑了一下,“老实说,我自己也觉得贸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比较过分,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必须让我的族人们生存下去,为此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德鲁点点头,“我知道了,您和里恩先回去吧,我和我的伙伴们商量一下,等有结果了再去找您。” 葛列格听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再三表达了对昨天的事情的谢意之后才带着里恩转身离开。 在走出院子的时候,跟在葛列格身后的里恩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德鲁认真地大声说道,“如果您愿意教我捕猎,我一定会好好学的,而且我会好好报答您的恩情,我愿意在以后的每次捕猎中都将捕获的一半猎物送给您作为我的报答!” 里恩的声音很大,但是那微微带着颤抖的话音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与那其中暗藏的祈求的情绪,德鲁听后只是笑了笑,“你先跟你的祭司回去吧,如果我和伙伴们商量完了,会去找你们的。” 鼓足所有勇气说出那番话的里恩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让他有些失望,但是还是乖乖地点头跟着葛列格离开了,但是在路上,还是忍不住几次回头看向德鲁所在的位置。 葛列格注意到了里恩的动作,慈祥地说道,“好孩子,别再回头望了,如果有结果了,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祭司爷爷,他们会来找我们吗?”听了葛列格的话,里恩抿抿嘴快步上前与葛列格并肩而行,开口问道。 葛列格听到里恩的问题,笑了笑,“也许吧,德鲁和他的伙伴们都是善良的人,”说着看向里恩,认真地说道,“如果他们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你和其他孩子们一定要努力认真的学习才是,而且我们部落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将他们的恩情记在心里,没有他们,我们将无法生存下去。他们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一块土地,一项捕猎的技巧,更是生命的继续,知道吗?” 里恩听后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 葛列格听后摸了摸里恩的脑袋,继续朝前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他们一老一少回到他们暂住的地方的时候,在院子里的德鲁转头问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谢惟安,“你怎么看?” 谢惟安颇有兴趣地看了看面前的食盐与陶罐,甚至伸手尝了尝那相对于现代的精制盐粗糙不少的食盐后才起身回答德鲁的问题,“这件事情,我们两个人做不了主,去吧科特斯还有丽莲叫来一起商量吧。” 德鲁听后点点头,“那今天就先不去打猎了,我去把科特斯还有丽莲叫来。” “嗯,”谢惟安冲德鲁挥挥手,“我去把丹其叫醒,要不然白天一直睡晚上我们又得遭殃。” 听到谢惟安的话,德鲁不由得想起了那几个魔音穿耳不得入睡的夜晚,忍不住笑起来,拍拍谢惟安的肩后转身朝科特斯住的地方走去。 科特斯与丽莲来的很快,而这时谢惟安还没能将丹其从他甜美的梦想中将他唤醒。 走进石洞的丽莲看到丹其正挥舞着小胳膊想要隔开那恼人的打扰自己睡眠的干扰源忍不住笑起来,“噢,我们的小英雄还没醒呐?” 谢惟安看到丽莲进来赶紧退位让贤,“哦,丽莲,你终于来了,这个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知道的,在叫孩子醒来这方面你永远比我拿手。” “当然,”对于谢惟安的恭维丽莲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我可是个女人呐。”说着上前接替了谢惟安的位置去唤醒丹其了。 而跟着进来的科特斯说话了,“叫我们来什么事情呢?刚刚问德鲁也不说,只说暂时不去打猎有事情商量,”说着科特斯的目光移到了那堆果子还有陶器和食盐上面,他走过去好奇地问道,“德鲁,你早上去森林采了果子吗?还有这些是什么?”说着科特斯伸手也沾了点食盐尝了尝,但是眉头有些微皱,“这味道和惟安给我们的调味品很像,但是味道,唔,稍微差了点。” “当然,这个怎么能跟我的相比。”谢惟安嘀咕了一句,然后上前拿了一半的果子给科特斯,“给,这是给你和丽莲的,不是德鲁去摘的,而是葛列格带着里恩送来的。” “葛列格和里恩?”谢惟安的话让科特斯愣了一下,然后转头望向德鲁,“他们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才会过来,”德鲁说着拍了拍科特斯,指了指一个石头,“坐下说吧,”然后又望向丽莲,“你也坐下,这件事情必须征求我们所有人的意见。” “什么事情这样郑重啊?”丽莲已经许久没见过德鲁这样严肃的样子了,说了一句后抱着丹其也坐了下来。 德鲁见大家都坐好,这才将今天葛列格的来意和请求说了出来,说完后德鲁看着丽莲和科特斯继续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和惟安想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科特斯想了一会儿后问向德鲁,“你和惟安的意见呢?” 德鲁摇摇头,“我还没和惟安讨论,只说先让你们过来问问你们的看法。” 丽莲听后开口道,“还是以你们的意见为主吧。” 科特斯也接口道,“对,你们的意见就是我们的意见,本身这个地方是你们先找到的,自然是听你们的。”科特斯还是秉承了从小就一切行动听德鲁指挥的老习惯。 德鲁听后转头问向谢惟安,“你觉得呢?” 谢惟安想当甩手掌柜,“你决定吧。” 德鲁态度很坚持,“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谢惟安想想开口道,“我觉得,帮助也未尝不可。首先,从我们的角度来说,他们所掌握的技术对于我们来说是有很大的帮助的,我们要得到它们,则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而现在他们提出的请求,我想还在我们承受范围之内,他们对于我们也不构成任何威胁。其次,能帮就帮一点吧,”谢惟安说到这里有些怅然,“今天葛列格说的话也不是夸大,我昨天跟着德鲁去找巴顿的时候也看到了他们部落的情况,老的老伤的伤,周围的石洞存有情况我们也是清楚的,这个时候赶他们走不啻于将他们送上死路,我想,我们都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们说呢?”说完谢惟安又加了一句,“看到里恩那个孩子,还有看到今天葛列格说话的态度,我觉得应该相信他们一次,相信他们不会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听了谢惟安的分析,丽莲和科特斯都只点点头,没说话,而德鲁在触到谢惟安的眼神的时候点了点头,开口道,“如果你们都不反对的话,那么我们待会儿就可以给葛列格他们答复了。” 科特斯听后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带着孩子打打猎么,之前我们也不是经常这么做,至于住的,”说到这里科特斯爽朗地笑笑,“我和丽莲还是外来的呢,只要你们不介意我们当然也没意见,那些技术什么的,既然惟安说有用,那就一定有用的,我和丽莲无条件赞成。” 丽莲也笑眯眯地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他们两夫妻这夫唱妇随的样子惹得谢惟安吭哧吭哧地笑。 既然全票赞成,德鲁也就拍了板,然后去找葛列格去了。 得到答复的葛列格自然是激动不已,并且在他的坚持下,他带领着全族人对谢惟安他们起誓说永远都会记得他们的恩德,并且永远不会做出背叛伤害他们的事情。 尽管谢惟安他们都觉得葛列格这样做有些太大阵仗了,但是在心里,他们也真正的确认了葛列格和他的族人们的真心,所以,皆大欢喜。 第52章 第二天一早德鲁在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准备要打猎的东西,他转过头看着在一旁逗弄着丹其的谢惟安开口道,“今天看样子巴顿和阿福都不准备出去,所以它们会在这里陪着你,别担心。” 听到德鲁这么说,谢惟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对方,扑哧一下笑了,“昨天不是已经立过誓了么?别担心,”说着谢惟安站起身走到德鲁旁边为他理了理他的兽皮衣服,“我也是男人呐,别把我当做易碎品。倒是你和科特斯今天要带着里恩他们去打猎,难免要分心,所以要小心再小心,安全第一么。” 德鲁受用谢惟安对他的温柔,低头在谢惟安的嘴角偷了一个吻,“知道了,捕完猎我会快点回来的。” “嗷哦~”谢惟安还来不及对德鲁的偷袭说什么,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丹其却发出了声音然后也吧唧一声在谢惟安的嘴上亲了一下,然后咯咯地笑起来,这个突然动作让两个大人都愣了一下。 最先回过神来的谢惟安没好气地瞪了德鲁一眼,“你看,小孩就是有样学样吧,”说着没给德鲁解释的机会,开始挥手赶人,“好了好了,赶紧去捕猎吧。” 被谢惟安嫌弃的德鲁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想要再偷亲一下,但是想到丹其还在一旁看着,只得作罢,叮嘱了两句后才转身离开去找科特斯带着丹其他们去森林打猎。 谢惟安看着德鲁离开后才低头看揪着自己的衣服玩的不亦乐乎的丹其,似是觉察到了谢惟安看自己的眼神,丹其抬起头嗷嗷地冲谢惟安傻乐。 谢惟安伸手捏丹其的小鼻子,“小子,看不出来从小就会吃豆腐了,长大了岂不是要风靡万千原始少男少女?” 丹其听不懂谢惟安说什么,只觉得谢惟安和自己闹的很有意思,于是脑袋一个劲地往谢惟安的怀里钻躲着他的手,嘴里的笑声却没停。 谢惟安现在是对丹其任何和他交流都能被他当做是玩耍的精神没辙了,逗了两下也就算了,开口朝洞外叫道,“阿福!” 十几秒钟的功夫阿福就咧着嘴甩着尾巴跑了进来,而它身后则跟着不紧不慢的巴顿。 谢惟安已经习惯了巴顿对于除阿福以外的任何人或物都无视的状态,只将弯腰将丹其放在德鲁制好的兽皮褥子上,然后拍了拍阿福的脑袋,“好阿福,帮我陪一陪丹其,我要去做事了。” 阿福一见取代他成为肉团子二代的丹其就兴奋,上前用鼻子拱着丹其的肚皮,惹得他咯咯笑个不停。 对于阿福对于丹其的亲近,谢惟安也已经习惯,看着他们玩了一会儿,后就由着巴顿守在一旁自己去了洞外。 “惟安,你在忙吗?”正当谢惟安在给菜地浇水的时候院外传来了一个半熟悉的声音。 谢惟安转头一看是部落的祭司葛列格正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冲自己打招呼,谢惟安将浇水用的竹筒放下摇摇头道,“还好,您有什么事情吗?” 葛列格举了举自己手里用叶子包裹的东西,答道,“说过的话就要信守承诺,我是来和你谈制盐与制陶的事情的。” 谢惟安没想到葛列格会这么快就来和自己谈这些事情,有些愣了,“那个……科特斯和德鲁都不在,不如等他们回来了再……” 谢惟安话未说完,葛列格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打猎的话,可以找德鲁和科特斯,这样的事情还是找你比较好,不是吗?” 谢惟安看着葛列格那笃定的神情,半晌也笑了,上前打开篱笆门,“好吧,请进来谈吧。” 将葛列格迎进院子又用竹筒为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口道,“关于制盐与制陶,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做的吗?” 葛列格的目光从洞内的巴顿与阿福身上转回来,然后喝了一口水才开口道,“我们作好的约定是拿出制盐与制陶的手艺,”说着葛列格将叶子包着的小包盐拿出来放在谢惟安用来当桌子的石头上,继续道,“您也知道,我们部落遭遇这样的灾难,住地几乎全毁,只能另找居住的地方,所以很多东西当然也是没有带在身上的,而我们的生活少不了盐和陶器,所以我们部落的人决定这两天就开始制陶和制盐,在这个过程中,你和德鲁他们就可以在一旁看着学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和我的族人会倾尽所能地回答你们的。等到后期的时候可以自己尝试做一做,几次下来我觉得你们一定会学会这两种技术的,你看呢?” 谢惟安当然知道这是学习的必要步骤,在一旁看着,领会,尝试时间,到最后就是应用,而葛列格在立下誓言的第二天就来找自己也足以说明他和他部落人的诚意,是以谢惟安点点头,“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见谢惟安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葛列格显得很高兴,又同谢惟安讲了讲制盐与制陶的大致过程,从交谈中谢惟安才知道葛列格他们制的是海盐,方法与谢惟安之前上学的时候偶尔看到的最早的制盐法差不多,不过谢惟安倒是没有什么当初如果仔细看书现在就没葛列格什么事之类的想法,因为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明白,自己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制盐也不是想制就能制的,实践才能出真知呐,自己那些东一眼西一眼看来的理论知识还是靠边站吧。 葛列格之所以会和谢惟安讲这些大致的程序也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自己是真的知道这些的做法的,并不是忽悠对方的。而谢惟安对于葛列格的示好也是心中有数,面对着这样双赢的局面,谢惟安也乐得接受。 七七八八的事情说完时间也过了许久,葛列格看了看天色正准备起身告辞,这时巴顿从石洞中走出来看也不看坐在一起谈话的两个人,只一跃到了院子外面,最后消失在森林中,谢惟安从来对巴顿的行动不干涉,所以对于它这样突然消失的行为也见怪不怪,倒是葛列格面色一僵,眼中带着下意识的恐惧。 谢惟安难得看这位阅历丰富的老人有这样失态的样子,笑笑道,“巴顿就是这样,别在意,只要不去惹它,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回过神来的葛列格表情有些尴尬,又带着些不可思议,有些感慨地笑着道,“我活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想过森林中的王者会这样和人和平相处,”说着葛列格看向谢惟安,“你,真的很不可思议。” 谢惟安坦然地接受着葛列格的目光,对上那只有感叹惊异的眼神,谢惟安心中一动,看了一眼巴顿消失的方向,转头问道,“您不觉得这很怪异吗?一个人居然能够和一只嗜血的猛兽这样相安无事的共同生活,您也说了您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您不会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很可疑吗?或许……”谢惟安慢慢地说出当初德鲁部落的那个祭司得出的结论,“或许我是个魔鬼呢?所以才能让豹虎这样的猛兽对我毫无攻击之心。” 谢惟安的话音一落,葛列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仿佛谢惟安说了什么特别有趣的话一样。 谢惟安被葛列格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趁着对方喘气的功夫谢惟安开口问道,“您笑什么?觉得我的话不可信吗?” 尽管笑声渐渐小了,但是葛列格脸上的笑意还是很明显的,他伸手擦去因为大笑而沁在眼角的泪花,然后边摇着头边说道,“你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想法?” “怪异?”谢惟安愣了,他没想到葛列格会对自己说出的话下一个这样的结论,“这很怪异吗?一个打猎都够呛的人居然能和一只豹虎和睦相处,这很难让人不往不好的地方想吧?” 葛列格看着谢惟安一本正经和自己讨论的样子,又摇摇头,“虽然我活了一大把年纪,看到的遇到的事情也比你们年轻人多得多,但是这个世界总有许多事情是我没见过没听过的。你这样的事情,说稀奇可是也许又不稀奇,能和猛兽和平相处那是你的本事,难道我们都要把我们自己不曾会的事情认定是魔鬼作祟吗?既然未知,那干嘛不说是天神赐予你的神奇力量呢?你能和豹虎亲近,可是你不曾利用它去杀戮人类,只是由着它过着它自己的生活,没有驱使与被驱使的关系,没有强迫与被强迫,这样的相处,真的符合魔鬼的条件吗?”说着葛列格站起身,拍了拍谢惟安的肩膀和蔼道,“我是个祭司,我也见过许多事情,我只知道,你的眼里没有邪恶,只有善良,而善良的人,只会为天神所喜,并不是魔鬼需要的。”说完拍拍手,“好啦,正事我也说完了,要回去啦,到时候制盐制陶的时候再来找你们。” 因为葛列格的一番话,谢惟安心里有些震动,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只点点头看着葛列格离开,老人走到篱笆门前又顿下脚步,转身指着谢惟安的菜地笑眯眯地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这些植物你是种来食用的吗?” 谢惟安顺着葛列格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嗯。” 葛列格听到答案后笑的更开心,“这很好,我们的部落也有些珍贵的植物种子呢,等到它们结出果实的时候让我们彼此交换一些吧,怎么样?” 谢惟安看着这个从来都笑眯眯的老人,笑着点点头,“好啊。” 得到答复的葛列格又发出了那爽朗的笑声,摆摆手离开了。 谢惟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人与人终究不同,有的狭隘有的豁达,有的愚昧有的开明,和有着这样智慧的老人掌舵的部落相处,以前的那场不愉快,大概永远都不会上演。 谢惟安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回石洞的时候,远远地便看见德鲁带着一帮子人从森林中回来了,有些惊讶今天德鲁这么早就回来,心里又冒出一个想法,该不是受伤了吧?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的谢惟安打开门迎了上去,走近了才发现众人脸上洋溢的都是快乐的笑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谢惟安走到等着他过去的德鲁面前,对德鲁身后的人笑笑算是打招呼,然后才问向德鲁,“你不是和科特斯带里恩他们去打猎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说着又扫了德鲁一眼确认没受伤后才又问道,“今天还顺利吗?” 德鲁安抚地拍拍谢惟安的肩答道,“嗯,今天第一天带他们去打猎,所以没有走太远,只在这附近寻找猎物,先习惯一下。” 听到德鲁这么说谢惟安点点头,玩笑地看向科特斯,“所以,你们今天教的怎么样?” 科特斯头一昂,露出一个十分得瑟的表情,“有我和德鲁出马,还有问题吗?” 而他身后的里恩也帮口道,“德鲁大哥和科特斯大哥太厉害了,一下就抓住了一只猎物,我看都没看清。” 看着里恩那佩服的五体投地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又看了看和里恩一起的那些青少年一副看偶像的表情,谢惟安忍笑撞了撞德鲁,“看来就今天一上午的时间,大家就全部为你倾倒了呢!” 德鲁听着谢惟安说这话有些怪,但是怎么怪又说不出来,只好无可奈何地悄悄捏了谢惟安一下,然后对里恩他们道,“今天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吧,好好想一想今天打猎的过程,哪些要注意那些要改进的都好好思考一下,明天照例今天早上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林中打猎。” 已经将德鲁视为绝对领导的里恩等人听后皆乖乖地点头然后分好了猎物后就转身朝他们部落暂居的地方走去,落在最后一个的里恩停了一下,然后转头对德鲁还有科特斯喊道,“明天我一定第一个捕到猎物。” 看着里恩那意气满满的样子,德鲁笑着挥挥手,“知道了,快回去吧!” 一旁的科特斯也冲里恩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对德鲁还有谢惟安说道,“我也先回去啦,有事叫我。” 德鲁点点头,“嗯,”说着将地上的猎物递给科特斯,“给。” 科特斯接过猎物摆摆手也离开了。 德鲁转过身对谢惟安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谢惟安笑着点点头,“好。” 回家前谢惟安转头看了一眼里恩他们部落的方向,那里已经升起了袅袅青烟,又看了看走在自己身边的德鲁,谢惟安低头无声地笑了,生活,终究会一天比一天更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当然不是最终的结束,别急,另到时候赠送一章番外在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