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皇子(又名:父皇在上,儿臣在下) 作者:丹心粟米 “父皇,我给您三个选择,您可以任选其一, 不然您就是逼我做那杀父弑君的妖孽皇子。” 赫连赤焰唇边缓缓漾开几分笑意, 手中的长剑刺入赫连拓胸前的衣衫里, “您是要爱我呢?还是爱我呢?还是......爱我呢?” “焰儿,朕可以随便选择其一, 只是这床第之间孰上孰下啊?” “自然是父皇在上,儿臣在下。” 赫连赤焰微微扬眉,淡淡的笑着,美而清冷, 带着几分邪魅,轻轻偎近赫连拓的宽阔怀抱里。 他是人人都想诛之而后快的妖孽皇子, 他是人人都敬畏避之远离的当朝天子。 为了得到父皇的保护,他甘愿做妖孽皇子, 为了保护自己的皇儿,他甘愿倾其所有。 关键字:强强,温馨,穿越,妖孽皇子,丹心粟米 卷一 第一章 救下皇儿 清晨。 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这片此时此刻鲜少会有人出现的地方,弥陀陵园。 光明独自一人久久的、静静的矗立在山顶的一块玉白色冷冰冰的墓碑前。 墓碑的照片上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短短的平头下是一张足以迷倒众生的俊帅脸庞,深邃的瞳孔里蕴含着夜空的静谧,宽阔而辽远。沉稳成熟的气质汲取着冷月的万丈柔光,神秘而坚韧,他是黑暗,黑社会的龙头老大。 没有人会相信向来心狠手辣的、绝情绝爱的黑暗,竟会为了光明,这个国家安全局的卧底失掉了性命,只因为他爱他。 即使知道光明的真实身份,他爱他! 即使知道光明不会爱自己,他也爱他! 即使光明举枪对准他的心脏,他还是爱他! 即使光明用子弹刺穿他的心脏,他依然爱他! 总之他爱他,无怨无悔、义无反顾、至死不渝。 光明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银灰色的领带严谨地系在白色的衬衫外,他的眼神黯然,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去触摸眼前的那块汉白玉墓碑,冰冷,还是冰冷,无尽的冰冷。 “如果有来生,我定与你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光明的表情冷漠,语气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冷硬,但却许下了最甜蜜的誓约。 “不会有来生,所以你此刻就可以下去陪他了。”女人冰冷的如来自地狱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光明缓缓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暗黑的枪口对准着自己的心脏,子弹射向自己的那一刻他竟然有种轻松的感觉,没有痛感,只有火烧般的灼热,混沌的脑中漾开的是黑暗那不羁的笑容,淡淡浅浅的,却无比清晰。 没有光明乞求的来生,但在另一个时空里却有着光明所渴望的与黑暗交会的一刻…… 冷月无声,月华枯醉,无垠暗色照得草木重影,花落也无声。子夜静如斯,连烦躁的虫鸣也遁隐而去,城内皇宫空留一阵窒人的死寂。 漫无边际的黑暗,隐约有道红光自夜的空寂中透出,似红绸漫舞。 一名女子拖着黑色的曳地长袍庄严而肃穆的步上皇宫高筑的祭祀神台,她赤脚踩在冰冷的石阶上,对面几米远处皇宫最高的楼阙上坐着高高在上的太后,百步石阶之远,是她数以千计的臣子。 祭祀神台之顶燃着烈焰炙火,火势流窜直至中天,女子便是这祭祀巫神,一旦测得有妖孽横生,定要斩草除根、斩尽杀绝,永保皇室基业。 鹅毛般大片的雪花呼啸着卷起狂风,盘旋在烈焰的周围,迷蒙了那如山的大片嫣红,红白交相,冰焰相溶。 女子高举双手,太后命人从身后抱出一襁褓中的婴儿,明黄色的丝质锦袍绣着金色九纹团龙,龙纹是最为尊贵的天子象征,用此锦袍紧紧包裹着婴儿也是他成为祭品的一个缘由。 婴儿被人托举着由楼阙台向祭祀台的狭小平台中传送给那祭祀巫女,女子念了一阵无人听懂的言语,高举婴儿将他稳稳抛向汹汹烈焰之中。 “妖孽,烧死他!……妖孽,烧死他!”皇宫内的群臣高喊着,划破了夜的静寂。 光明从未想过挨枪子死去是如此灼烧般的热,仿佛置身于火海中,焚烧着每一寸肌-肤。 突然,一个人影飞向高空,落入火海,如疾风闪电般之速度将那浴火中的婴儿救起,飞身落至宫楼转角处步出的一名高大男子身后。 那人一身精亮的银色甲胄,在烈焰的照耀下,褶褶生辉,肩头上的铠甲是两颗吐珠金龙头,滚边的烫金披风随着漫天的白色飘雪飞扬着,脚下踩着一双乌皮战靴,战靴上片片精钢叠压,密似金色龙鳞。 男子手托着锃亮头盔,大跨步朝着太后的方向走去,器宇不凡、虎虎生威,他便是刚刚从战场上御驾亲征,凯旋而归的乾金国皇帝赫连拓。 他身后将婴儿救起的人,是他的贴身护卫御影,紧跟在赫连拓的身后,寸步不离。 随着赫连拓的出现,宫楼上下的所有臣民均俯身跪拜高喊万岁,赫连拓来至太后身前,微微施礼,“给母后请安,母后辛苦了。” 盛装的皇太后摇晃着起身,在赫连拓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冷汗浸透衣衫了,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在御影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惊心胆颤了。 “皇上不必多礼,也请诸位臣工都起身吧。”太后看着伏了一地的人轻轻的道。 赫连拓一挥手,随伺的太监高喊:“平身。”诸臣才缓缓起身。 “母后今天这出戏唱得是什么啊?”赫连拓勾起唇角,讥讽一笑落坐在太后身边,太监刚刚搬来的金边龙椅上。 “……这个……”太后侧目看着赫连拓那张年轻俊朗的脸容,此刻阴冷无比。 哎……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任谁也不会脸色好看的。 “他是妖孽,母后这么做也是为皇室基业考虑。”立于太后身边的贤妃垂首答道。 “什么时候朕与母后说话,也轮到其他人插嘴了?”赫连拓阴冷的眸子此刻如同死灰般,仿佛要燃尽眼前的一切,他冷冷的道:“来人,给贤妃拖出去掌嘴,看来是朕太纵容了,才会让个小小的嫔妃都如此的肆无忌惮,母后,你说是与不是啊?” “……皇上,哀家也是实属无奈。”太后捉住椅子扶手的手指微微抖动着,无法控制的面露惊惧。他非皇帝亲生母亲,也深知赫连拓的无情,得罪他的人都将不得善终。但他还是素知理孝的,不会轻易动她分毫。只是她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踏实。 “无奈?无奈到朕为国征战之时,母后却在此处焚烧朕刚出世的皇儿,您就是这么让朕安心的吗?”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皇上,你可以问问巫神院的臣子们,佟妃为了诞下他,难产去了,他克死自己的母妃,是不祥之人。”太后一把握住赫连拓的手,她眉眼低垂,似有忧伤之意。 赫连拓的表情淡凉,眉头轻蹙,细若微风,佟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他远望着那一片火海,还在随风燃烧着,轻轻开口,“因为这就要烧死朕的皇儿吗?” “更重要的是,巫神算出他是妖孽,将来是要……是要杀父弑君的呀。”太后的手微微颤抖着,语气也变了调。 “杀父弑君……”赫连拓浅浅念着,仿佛听到件有趣的事情,唇边扬起一道弧线,淡然犹如秋风掠林,他蓦地诧异转身唤道:“御影。” “臣在。”干脆利落的回应。 “皇儿怎么不哭?”赫连拓微眯起黑眸,一把将龙袍中的婴儿拉进自己怀中,凝眸垂头望向婴儿,惊讶的发现怀中的婴儿竟猛然睁开了双目,幽亮的黑眸在黯夜中绽放出光芒,烈焰的光芒,如阳光般灿烂,如星光般璀璨,如清水般澄澈。 赫连拓在他通透清凉好似一汪清潭的眼眸里,映照出自己似水柔情的眼神,这让赫连拓自己也是一惊。 好一个不哭的婴儿,好一双澄澈的眼眸,竟轻易的博得了朕自己都不知晓的柔情,这难道就是天性吗? “赤焰,朕的四皇子名讳是赫连赤焰,从此入住佟妃的寝宫金盏苑。”赫连拓铿锵有力的道,说罢将婴儿再度放回御影的手里,站起身来。 光明此刻相信他得到了祈祷的来生,因为他再度见到了黑暗,只是他变成了自己的父皇,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坚守着自己的诺言,今生他将带着他赐予自己的名字赫连赤焰与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皇上,你不能这么做,他是妖孽,他会毁了我们乾金国的。”太后声嘶力竭的喊着,身后的巫神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她对着赫连拓的身影再度叫道:“皇上如果真的要将他留下,那就必须让他入住皇陵,只有这样才能压住他的煞气。” 赫连拓停住脚步,语带揶揄,“母后让一个婴儿住进皇陵,也未免太不人道了,这有违母后每日吃斋念佛的善心吧。” “五岁,等他到了五岁就送进皇陵,这是哀家最后的妥协了,如若皇上还不答应,哀家就从这宫楼上跳下去。” 赫连拓眉头微蹙,目光渐渐染深,眸种掠过一抹戾气,一闪而逝的戾气,“好吧,五岁。” “恭喜皇上喜得皇子。”御影紧随在赫连拓的身后道。 群臣见事已至此,也纷纷高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赫连赤焰的小命总算是保了下来…… 第二章 赤焰开口 窗外的风卷着片片雪花,白色的,洁白,洁白的,从暗灰的天空中飘落到碧草青青的地面上,零落而萧索。 初春时节,无论如何不该再漫天飞雪,然而自从赫连赤焰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总是白雪飘散着,天出异象,这也让宫中更多的人坚信他就是妖孽。 金盏苑的侧殿里有些偏暗,只有长窗里投进一缕长廊里的明灯余光,有些凄然,如此的春日里却寒意如水,透心彻骨。 殿中的鎏金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清香,本该是舒服宜人的,但赫连赤焰不喜欢,他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因为没有那个人的出现,这里的一切都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暖意的冰冷,直直的从身体的每个部位蔓延至他的心间。 赫连拓从未来看过他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即便只有两日,但在赫连赤焰的心中却有两个世纪那么漫长了。 夜色已经深重,御书房内的烛火已经燃得通亮,这两日来都是如此。 赫连拓端起紫砂的茶碗轻轻的喝了一口,垂着眼皮问到桌案前的左丞相,“爱卿认为这奏章上所讲的边境那里出现的敌军余孽,可否属实?还是只是一些流窜的百姓。” “恕老臣斗胆,谢将军好大喜功,谎报些军情,再顺势去剿灭,然后到皇上这里自然就可以邀功。”他的声音沉稳,就如同一块磐石,恭敬而不谄媚。 “皇上,话虽如此但也不可就此轻敌,如果谢将军只是为了邀功也就罢了,倘若有谋反之意,又当如何是好。”右丞相跨前一步,表情凝重。 “皇上,臣到认为两位丞相多虑了,甚至有些小人之心,臣与谢将军相交多年,他并非是会谋逆之人,最多是为了邀功,何况也有可能情况属实,确有余孽祸乱。”辅佐大臣也跨前一步,发表言论。 “皇上,老臣不这么认为……” “我说左丞相,你是不是和谢将军有私人过结,才如此的恶意重伤。”辅佐大臣打断左丞相的话。 “你与那谢将军素来有私交,我还怀疑你和他是同谋呢。” “你这是什么话,越说越离谱了。”两位重臣渐渐争论了起来。 赫连拓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眼角和润之色已然敛去,透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冷漠,脸色阴沉。 几位大臣立即沉默了下来,屏息垂头不敢再发一言。 突然,御书房的门外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一个婢女,不顾几位大臣在场,慌乱的、跌跌撞撞的跪在了赫连拓的脚下,她面容恐慌,语带哽咽,浑身抖颤的如秋风下的叶子,“皇上,皇上,……四皇子他……他恐怕快不行了……他不吃不喝已经有两天了,自从他进入金盏苑就未曾进食,奴婢……” 赫连拓的心突突地跳动着,怒气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担忧,让他呼吸不得,一脚重重的踢上前来禀报的宫女身上,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难掩焦虑,“狗奴才此刻才想到禀报,速传太医到金盏苑,皇儿若是有个什么不测,你们这些奴才都给朕等着陪葬。” 皇宫内的城楼高墙、亭台楼宇、飞檐压角、御阶御道,甚至是宫明灯都似乎瞬间蒙上了一层极为凝重的气氛。 赫连拓匆匆的步伐,心随着步伐的迅速而越发的不安,一股难言的感觉自全身蔓延开来。 金盏苑的两扇沉重的朱红色木门早已有宫人为赫连拓推开了,急步匆匆的踏进内殿里,床榻上透过窗外微弱的亮光下,金色的龙袍里包裹着的婴儿,不哭不闹,没有声息,如同死了般静默,带着决绝的凄然味道。 赫连拓失去了一贯的镇定,探出手去想要将他搂抱起来,又哆嗦着手指收了回来,他竟然害怕触碰,害怕触碰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凝眸望了过去,小小的人儿看起来有些憔悴,脸色惨白,眉眼低低的敛着,绝美的面容,却空洞的仿佛失去了魂魄。 “焰儿……”赫连拓轻唤,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面对现实的将婴儿抱进怀中,好在那小小的身体虽然羸弱,却仍是温热的,这表示他还活着。 “父皇……”赫连赤焰缓缓张开了清明美丽的眼眸,似那无暇碧蓝的天空,又好似清澈的湖水,沉静却仍闪耀着神采。 而另所有人吃惊的是,这个出生仅两天的婴儿竟开口叫了父皇。他的一声清晰的呼唤让一个匍匐在地面上的刚进宫不久的宫女疯狂的大叫着冲出了金盏苑。 “妖孽!妖孽!……妖孽开口了!”那宫女凄凄厉厉、疯疯狂狂、又哭又笑的瞬间就呆傻了,显然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刺激。 “御影。”赫连拓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从骨髓中透出的一股戾气,冷如冰霜,“将今天听到四皇子开口说话的所有人,一个不留的处死。” “是。”御影拔剑向外走去。 “父皇……等等……”赫连赤焰的脸色苍白如雪,气若游丝,虚弱的仿佛随时会离去,他闭了闭眼睛又再度睁开,“先别管他们了,……焰儿饿了……” “父皇知道你是想救他们,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父皇自会处理,……来,先把这个喝下。”赫连拓斜抱起他,用一个极小的金色勺子盛起乳白色的液体,亲自一口口喂进他小小的泛白嘴唇里。 半杯奶液下肚后,赫连赤焰圆润的小脸总算有了一丝血色,灿若寒星的眸子再度流转出光彩,他柔软无骨的幼嫩手指滑上赫连拓的手背,稚嫩的声音底气很弱,“父皇不怕焰儿吗?焰儿在此刻就能开口,应该验证了巫神的占卜吧,我是妖孽。” “妖孽?妖孽又如何?妖孽也是朕的皇儿……来再喝点,这样也好,你可以表达自己的意愿,朕才能更好的照顾你。”继续将盛着乳白色液体的勺子轻轻放置到他的唇边,带着几分关切,带着几分诱哄。 呵呵,这男人无论是在现代还是此刻的古代,都仍是那样的豪爽霸气。赫连赤焰轻轻浅笑,让他稚嫩的脸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美感,赫连拓眯起眼睛欣赏着。 第三章 一粒葡萄 赫连赤焰喜欢赫连拓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几点烛光落进他点漆般的瞳仁里,流光溢彩,他更喜欢赫连拓鲜少笑容里独独对自己的那一点温柔,只浅浅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如一缕轻烟,缥缈不定,却也放荡不羁。 在他还是光明的时候,黑暗就是如此的注视着他,如此的对他微笑,然后对他倾尽百般呵护,而光明却以极端的方式辜负了黑暗的那份情意。 然而此世黑暗做了他的父皇,是否光明只能以亲情兑现自己在黑暗的墓前对他许下的承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只是这亲情对于赫连拓,又怎会轻易的转变成离经叛道的两情相悦,这一世如若赫连拓对自己只是父子之爱,那么他赫连赤焰又该情何以堪。 一抹苦涩自心而生,深深压抑在心间,难道他赫连赤焰想要得到赫连拓不离不弃的爱情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吗?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赫连拓对赫连赤焰的宠爱其实是与日俱增的,自从赫连赤焰上次绝食了两天开始,赫连拓就每日抽出两个时辰的工夫陪在他身边。 于是乎在赫连赤焰出世后两天便能够开口说话的事情传遍整个皇宫,奠定了他妖孽皇子的地位后,另一个流言更充分的证明了他妖孽的身份。 那就是赫连拓如果不出现,赫连赤焰早已身亡,只有每天赫连拓的陪伴,才使赫连赤焰的生命力越烧越旺,这其中的原因是赫连赤焰在吸取赫连拓身上那只有帝王才有的紫日之气,将来他必将杀父弑君,取而代之。 当妖孽皇子的威名沸沸扬扬的传播在宫中的时候,所有的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因为只要靠近妖孽皇子的人,都将不得善终,这就如同是一种诅咒,并且随着时光的流逝不断的验证着。 妖孽皇子两个月的时候,第一次学会了翻身,不幸从床榻上翻至地面,虽只擦伤了一点点,但赫连拓却以失职之罪将他寝宫的两名宫女处死了。 妖孽皇子三个月的时候,第一次学会了爬,不当心打翻了一个釉彩花瓶,好在没有受伤,但赫连拓却诛杀了他寝宫里的五名太监,只因他们没有照顾好小皇子。 妖孽皇子六个月的时候,第一次学会了走路,独自一人避过所有的宫人来到了御书房。当他扬着得意的傲气脸庞对着赫连拓娇笑时,赫连拓斩杀了赫连赤焰寝宫里的所有人。赫连拓无法想像让一个六个月的婴儿独自一人在皇宫里游荡是多么危险的事情,那些没有尽到职责的人都该死。 赫连赤焰早过其他婴儿该有的一切行为,更是吓坏了所有的宫人,因此他无疑就是个妖孽。 从此金盏苑就仿佛是一个禁地,宫中无人敢轻易的靠近,此刻伺候赫连赤焰的宫人都是御影精心挑选的人,这才使得金盏苑太平了些许。 夜凉如水,月华半醉,金盏苑明灯高悬,室内是热闹不减。 一身锦袍的娇小男孩正赤着双足,蜷蹲在雕花镂刻的软榻上,慵懒的审视着眼前眉飞色舞讲话的一个秀气的年轻宫女。 “停……蓝儿,这个故事你五天前就已经讲过了,后来这位公主嫁给了一位将军,这位公主原是父皇的妹妹,算起来还是本皇子的姨母,本皇子说的可对啊?”赫连赤焰捧着脸懒洋洋的道,几近周岁的他已经显示出绝美的娇容,他的肤白胜雪,小巧的鼻子挺翘,朱唇一点,色泽娇艳欲滴,狭长的凤眼既娇且媚,小小年纪就有种我见犹怜的魅惑。 “啊?……奴婢已经讲过了吗?……哎啊,奴婢的小皇子啊,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新进宫来的,对这宫的人和事都不是很熟悉,您让奴婢讲宫里的故事给您听,奴婢哪知道的那么多嘛。”蓝儿跪在地上,手执托盘,里面盛着各色水果,色彩亮泽、新鲜欲滴、饱满水润。 赫连赤焰水嫩白皙的手指捏起一粒葡萄,眯起眼睛细细的在手中把玩,“你这笨奴才,就不会到其他的寝宫里去打探一下再讲给本皇子听吗?”原本微笑的娇颜渐渐变得冷凝,将手指上圆润的葡萄粒扔在了宫女的身上,随手又拿起一粒仔细的、一点点的将碧绿清透的葡萄皮小心的剥开,而不使自己的手上留有粘腻的汁水。 “小皇子,奴婢是想问啊,可是那些蠢奴才一知道奴婢是咱们金盏苑的,就吓得连个人影都不见了。”蓝儿夸下一张脸,螓首低垂,微微抬起眼睑观察着主子的表情。 将剥下来的薄薄的皮屑全数的扔在蓝儿的头上,小小的稚嫩脸庞总算是露出了与他年龄相仿的玩味表情,那笑容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璀璨而夺目。让蓝儿看得目瞪口呆的,心中咂舌,怎么会有年龄如此小的人就有这样的绝世容颜。 “说你是笨蛋,你还真是笨蛋,既然他们怕你,你更可以顺水推舟的去威胁他们,不怕打探不到想要的,恐怕到那时,他什么都心甘情愿的告诉你,你这么笨蛋,真该拖出去……”赫连赤焰实在无聊,为了可以多了解些宫里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这才要求每天让寝宫里的宫人讲有关宫里的故事给他听,只是这些笨奴才,讲来讲去没有新花样。 “那就拖出去斩了吧。”赫连拓似笑非笑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不温不火的道:“既然惹朕的皇儿不开心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他说得不真不假的,听不出感情。 “奴婢知错了,求皇上饶了奴婢吧。”蓝儿碰的一声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眼泪汪汪的,哆哆嗦嗦的不停叩头求饶。 “焰儿给父皇请安。”赫连赤焰跳下床榻,小小的身体扑进赫连拓的怀里,对方一把将他抱起,眼中略带责备,语气稍有愠色,“天气如此之凉,吾儿怎么能打着赤脚,看来你这个狗奴才真的该杀,根本就没有照顾好小皇子。” 蓝儿吓得不敢多言,只是一昧的叩头。 赫连拓落坐在软塌上,金质丝袍垂于榻上,烛光下错落的疏影落于墙角边,他将赫连赤焰柔软的娇小身躯紧紧揽于怀中,用自己的龙纹披风遮盖住他赤-裸的双足。 “父皇,您两日未来,今日一进焰儿这金盏苑就要大开杀戒,您是觉得焰儿这妖孽皇子的地位还不够稳固吗?给皇儿多添个滥杀无辜之罪?”赫连赤焰朝着地上跪着的蓝儿摆了摆手,蓝儿悄悄的退出房外,将门扉轻轻关上。 “怎么了?焰儿生父皇的气了?”赫连拓用手指执起他尖细的小小下颌,望进他一双烟眉凤目中,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焰儿哪敢生父皇的气,父皇日理万机,百忙中还抽出时间来焰儿这金盏苑,焰儿自当是感激涕零才对。”赫连赤焰挑眉,撇撇嘴角,将手中那粒去了皮的如同翡翠玛瑙般光滑莹润的葡萄送上嫣红的唇边,却被赫连拓笑着抢过他小小的白嫩手腕,借着他的柔软的手指捷足先登的送进了御口中。 赫连拓将赫连赤焰柔若无骨的手指放在唇中舔去那其中的葡萄汁水,眸底闪过一抹异样的精光,转瞬即逝,“焰儿不请父皇吃水果吗?” “请与不请有什么区别,父皇不是都吃进龙肚了吗?”赫连赤焰的神色颇为不满,“父皇也太会吃现成的啦,想想焰儿小小的一双手掌还不抵父皇的一半大,费尽力气剥了一颗葡萄还被父皇捷足先登了,焰儿还真是够悲惨的。” “你这个小坏蛋,父皇不过是吃了你一颗葡萄你就心痛成这样,那父皇剥给你吃,总可以了吧。”赫连拓抿唇笑着,取来桌案上的水果托盘,细心的剥着葡萄的皮,正准备将剥好的葡萄放在盘子的空位置上,就被一个细软的小手握住手腕,扯到赫连赤焰的唇边,他学着赫连拓的动作,将葡萄的嫩肉含进嘴里的同时,将对方的手指一同吮-吸了进去。 那细细的嫩滑的微热软舌,将手指吸-吮的湿润无比,赫连拓的另一只手微微捏紧了拳头,下腹竟是一紧,猛地将手指从赫连赤焰红润的嘴唇中抽出,并将赫连赤焰的身体轻轻的不着痕迹的拉离自己,赫连拓干咳了两声,“咳咳……朕今日来此,是想问问焰儿,下个月初二是焰儿的一周岁生辰,焰儿想要父皇送什么贺礼给你呢?” 赫连赤焰怎会感觉不出男人突然的疏离,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将赫连拓的披风扯离自己的身体,小小的身躯向床榻的里侧滑去,慵懒的道:“随父皇吧,焰儿没什么特别想要的,父皇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那焰儿想要就寝了,恕皇儿不送了。”说罢连眼睛也轻轻的闭了起来,不再开口。 “……那好吧。”赫连拓微愣,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帮赫连赤焰拉好锦被,轻轻退了出去,什么也没说。 赫连赤焰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父皇啊父皇,焰儿有一辈子的时间和你耗,他才不在乎这一朝一夕呢,您就等着接招吧。 第四章 一支金簪 是夜,红色秀灯高悬,御花园的锦月殿光耀得仿佛白昼一般。黄缎毡儿铺着地面,金案上美酒佳肴应有尽有,案几上杯盏层叠,微光耀眼。 文武百官、皇室宗亲齐聚一堂,总之只除了太后身体抱恙,无法参加赫连赤焰的周岁辰宴外,所有的人都前来道贺,是必须前来道贺,即使皇上并未明言,诸位臣工也是心知肚明,为了项上人头,无人敢怠慢。 大殿内一时间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繁华。 赫连拓端坐于首席金樽龙塌上,怀中搂抱着今日的主角赫连赤焰皇子,向来表情冷漠的他,却时不时的对怀中的小人儿面露笑颜。 赫连赤焰穿了件红白相间的艳丽锦袍,红色秀得是只只精致、活灵活现的蝴蝶,在他的一颦一曳间蝶飞灵舞,步摇生姿,容光夺魄。 他白皙的肤色衬着艳丽的殷红,仿佛点点火苗在他小小的身姿上流窜,显得有些诡异,却绽放着耀人的光彩,他的眉目之间媚惑多姿,却又藏着一丝凌厉,便是柔中蕴着一抹刚。 皇后婉容自然是紧邻御座,盛装凤袍,漫漫青丝挽出云髻,一支象征着后位的鎏金凤凰珠簪点缀其间,仿若夜空繁星点点,很是耀眼。 皇后的身侧是赫连拓最心爱的两位妃子莲妃和黛妃,她们也是穿的明丽多彩、争奇斗艳,只为了博得皇上御眸一瞥,只可惜赫连拓的眼中此刻只有自己的皇儿赫连赤焰。 赫连拓命人摆了满桌子玲琅满目的饰品,进贡的各国礼物,珠光宝气,甚至是他自己的传国玉玺也上了桌子。 “焰儿,今日你已满周岁,虽然你聪明过人,也许在你看来这如同儿戏,但朕还是希望你照例抓周,朕很想知道朕的焰儿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你拿到的东西,朕就赐予你。”赫连拓的一袭话让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君无戏言,如若这妖孽皇子选中了至高权利的玉玺,难道皇上要将这大好江山拱手让与他不成? 赫连赤焰微微一笑,竟是带着几分邪气,却又平添了几分妩媚别致,他蓦地转头,对上一双虎视眈眈的厉眸,那是来皇后的狠毒目光,她的身前是那懵懵懂懂的大皇子。 大皇子虽比赫连赤焰年长两岁,却还根本无法感受到,自己将来太子地位的难保危机中向他逼来。 赫连赤焰就那样似笑非笑的与皇后四目相交的对望着,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移步朝她走了过去。 皇后暗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不自觉的抖颤起来,难道这妖孽想要对她做什么吗?不,他再大胆,也不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这大殿之上对她做出什么越轨之事。她故作镇定,静观其变,毕竟能够在这后宫明争暗斗中独登后位的人,也是不容小觑的。 “母后,您的发丝有些微乱,容皇儿为您整理一下可好?”赫连赤焰锦团粉面的玉容朝着皇后,一双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光灼灼的渴望母爱的神色,灯光下是泛着晶莹水润的。 他那稚嫩的声音中更是满含期待与渴望,让皇后有片刻的恍惚,然后就鬼使神差的在赫连赤焰这个小小的人的脉脉温情中轻轻点头,并微微倾俯下头部任他整理。 一双如玉般的温润手指在她乌黑柔亮的秀发中轻柔的抚摸了一番,而后微笑着谦和有礼的对她道了声:“多谢母后。” 皇后感觉有些奇妙,也有些困惑,该道谢的人难道不该是自己吗? 由于两人的交谈言语极少,语调又极其微弱,无人知晓两人谈了什么,只是看起来他们状似亲密。 赫连赤焰微微转身,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神色,朝着龙塌上的赫连拓高声而明朗的道:“父皇,您输了,焰儿得到了这个。”他高高扬起手中的一只鎏金凤凰珠簪,一双桃花眼媚笑着来到赫连拓的身边,摇晃着他的锦绣龙袍撒娇道:“您给焰儿戴上吧,您输了,您说过焰儿得不到它,但是焰儿拿到了,所以您要答应焰儿一件事情。” “你恐怕胜之不武吧,朕看皇后是不会真的给你的。”赫连拓抚摸着赫连赤焰的乌黑秀发,嘴上如是说着,却还是取过他手中的珠簪斜插在了他的头上。 赫连赤焰小小的身体,娇媚的偎近赫连拓的怀里,咯咯的偷笑着。 第五章 生辰贺礼 赫连赤焰从赫连拓的怀里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皇后猛瞧,他那双晶亮的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眸在如昼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精炯。 他就那样自然的对皇后微笑起来,如初晴的天气般明朗的笑了起来,“母后难道不是心甘情愿将金簪赠予皇儿的吗?”他嫩小的手指细细的抚-摸着头上的金簪,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似有若无的看着赫连拓,对方回以他怜爱的微笑。 皇后再愚钝也看得出皇上的心思,他早已默认了赫连赤焰的举动,此刻即使她再多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聪明如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落个皆大欢喜。 “皇上说笑了,皇儿聪明伶俐,臣妾是自愿将金簪送于皇儿做生辰贺礼的,只是这金簪原是皇上赠予臣妾的,皇上不要责怪才是。 二来这金簪是女子用的饰物,皇儿不要嫌弃才好。”皇后十分委婉的不着痕迹的将心中的不满道了出来,只可惜那一对父子根本不接她的茬,都欣然接受了。 “皇后肯割爱,真是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朕十分的欣赏,带皇儿谢过皇后了。”赫连拓低头审视着怀中的小人,他那软软的身体偎在他的怀里,柔软而温暖,他十分宠溺的问道:“既然焰儿赢了朕,朕自然该兑现承诺,焰儿希望朕答应你什么事情呢?” 赫连赤焰未答先笑,目光扫向周遭坐着的某个人,仰起头娇嗔的问:“父皇什么事情都会答应焰儿吗?” “君无戏言,朕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自是言出必行的。”赫连拓敛起笑容,脸色沉了沉,对于赫连赤焰对自己的不信任,有些许愠色。 “那焰儿先谢过父皇了。”赫连赤焰得意的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白皙的玉臂揽上赫连拓的颈项,身体轻轻跃起,娇艳欲滴的樱唇印上赫连拓的脸颊,恶作剧的在他的脸上亲出清脆的声响来,换来了赫连拓用力的、宠爱的捏了捏他嫩白的脸蛋。 这样的父子之情原是很自然的,但出现在赫连赤焰身上就让宴上的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因为赫连赤焰是妖孽,因为赫连拓是拥有紫日之气的万乘之君,因为赫连赤焰正在吸着赫连拓的紫气。 这一切都在关乎着本国的国运命脉,不容忽视。 宴席上无人敢有微词,但心中都在暗暗谋算着该如何将这妖孽皇子除之而后快。 赫连赤焰扶着赫连拓的两手,从他绣着团龙纹的龙袍下摆上滑下来,飘逸的衣衫下摆随风飞扬,他的人也如同他的衣摆般飞扬而愉悦,他慢步浅笑着来到赫连拓的两个爱妃身前。 赫连赤焰长长的透明罩纱衣摆摇曳在红毡的地面上,飘渺如行云,他头上的那支金簪的凤凰羽毛在风中微拂,灵动而有生命力,和他整个人精神焕发的感觉很是契合。 他晃了一下头,身边的蓝儿便命人搬来了一把雕刻着团云图案的紫檀木椅子,他娇小的身体异常利落的跃到椅子上,却是提起衣衫下摆坐在了靠背的顶端,一双精巧的手工制绣金边乌靴踩在椅子的坐位上。 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托着圆润的小脸,闪烁的黑眸流连在莲妃和黛妃之间,脸上竟有一丝为难之色,他轻叹了一口气,过分成熟的举动和他那小小的娇躯很不相衬,他懒懒的问道:“父皇,这莲妃和黛妃您更喜欢哪一个?” 这个问题是太多人心目中的疑惑,但始终没有人敢去触碰,更不用说如此直接的、赤-裸裸的提问,所有人一时间都将目光投向了赫连拓的身上,尤其是他的两位爱妃。 “呃……这个问题焰儿真是为难朕了,……应该是不相伯仲的吧。”赫连拓无所谓的答道,深邃的目光只凝视着他的焰儿。 “哎……那好吧,我就用手指来点点看……”赫连赤焰闭起一双狡黠的眸子,嘴巴里默念着什么,手指来来回回的在莲妃和黛妃之间点来点去。 难道这是什么妖术,群臣开始妄自猜测起来,窃窃私语,两位妃子都不可抑止的恐慌起来。 两位妃子冷汗直沁,上等的丝质锦帕在额间频频拭汗,并且不时的朝着赫连拓的方向投去乞求的目光。 赫连拓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甚至有些看好戏的味道。 “……你,就你吧,莲妃。”赫连赤焰猛地停下手指的动作,精锐的目光直视莲妃,他没有错过莲妃在听到自己的话时惊惧的表情,甚至她羸弱的身体竟微微的从椅子上向下滑去。 “不……不知四皇子,想要莲妃做什么?不要太难啊,莲妃向来愚钝,恐不能令四皇子满意。”莲妃那精致的脸庞上微微泛出尴尬的笑容,嘴唇抖颤得厉害,用尽量沉重的态度应对着面前的仅仅一周岁的小童,却似乎像对待恶魔般惊恐。 “不难,是你每天会做的事情,更何况你若不是兰心惠质又怎会博得父皇的宠爱,本皇子对你是绝对信任的。”赫连赤焰幽幽的望上赫连拓疑惑的目光,再度流转到莲妃的脸上,他柔嫩的手指轻缓的抬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触上莲妃的白皙脸颊。 手指在细致的皮肤上轻轻游走,他稚嫩的声音异常低沉的道:“本皇子今夜要莲妃侍寝,……简单点说就是陪本皇子睡觉,呵呵……呵呵。”他邪笑着将手指放下,纤细的手指在掌心摩挲着,过多的胭脂让他很不舒服,女人为什么一定要上妆后才肯出门。 就像那些现代女人一样,逛商店将大把的钱花在化妆品上,看到折扣的东西就疯抢,他真的不明白。 他的话一出口就遭来了众人的非议,群臣们冷哼着,虽说他仅有一周岁,不可能会对莲妃做出什么猥亵之事。但他并非一般的孩童,出生就能开口说话,半岁便会走路,他是妖孽,提出如此无礼之举,无论如何都是对皇家威仪的挑衅。 “啊?……四皇子……说……说说笑的吧。”莲妃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对上赫连赤焰越来越冷凝的眸子,他重重的一拂身下的衣摆,从木椅上跳了下去,一脚踢上椅子木质的椅脚,看着那悲惨的椅子翻滚着倒向一边。 赫连拓面无表情,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细不可查,静静的始终不发一言,所有人沉静了下来,如寒夜的星空,无声无息。 突然,莲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哭诉起来,那声音十分的凄楚,很是惹人心疼,“皇上,……臣妾不能这么做啊,臣妾是皇上的人,怎么能……虽说四皇子的年龄小,可这也太不成体统了,您让臣妾日后如何做人呢?” 赫连拓的眉角微挑,如静夜般的低沉声音问着那个双手背于身后,凝眸冷眼看着莲妃的赫连赤焰,“焰儿,你真的很想要她侍寝?”他的语调淡漠,听不出愠怒,但也非愉悦,清淡如水。 “是,焰儿,就是想要她,当然,焰儿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如若父皇不高兴,焰儿也不会坚持。”说罢他一甩袖子,款步朝殿外走去。 “等等,朕的话还未说完,焰儿若想要莲妃朕没有异议,这是朕本就答应焰儿的,君无戏言。 但这侍寝的事情原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如若像现在哭哭啼啼岂不扫了兴致?焰儿若是能让莲妃心甘情愿的跟你回去,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根本就是赫连拓给赫连赤焰的一个软钉子,跪在地上的人已经是哭得花枝乱颤了,又岂会心甘情愿,大殿上的群臣不得不佩服赫连拓的英明,只是他们就是无法理解赫连拓为何总是如此的纵容赫连赤焰。 “哦……父皇的意思是,只要莲妃心甘情愿跟我走,那这侍寝的事情就是件美事了?”赫连赤焰妖冶一笑,目光冰冷的如千年寒冰。 “那朕就成人之美,如你所愿的将莲妃赐予你,任你如何处置她,都将与朕无关,朕也绝不再插手,就当作是朕送焰儿的生辰贺礼。”赫连拓似笑非笑不以为然的道。 “好啊,这再简单不过了。”赫连赤焰笑的邪魅,笑的得意,笑得如星光般璀璨。 第六章 皇室尊严 月光投射到赫连赤焰那神秘的笑容上,如月中仙子般美艳,冰绝冷冽中带娇媚,但看在众人的眼中却是绝艳的妖孽。 赫连赤焰双手背于身后,稳步来到莲妃的身旁,小小的身影即便是站在此刻跪于地上的莲妃身边,也要比之矮出些许,但他那种孤清傲慢的强势,却是令莲妃惊颤的。 莲妃微微向一旁退缩,梨花带雨的秀丽脸庞上满是恐慌,她苦苦哀求道:“四皇子放过臣妾吧,臣妾的心中只有皇上,是不会心甘情愿跟你走的。” 众人屏息凝眸注视着赫连赤焰的一举一动,大多数的人是为了等着看他这位妖孽皇子如何出丑。 赫连赤焰轻轻挑眉,走至她的身边,瓷娃娃般的嫩手扶上她的肩膀,黑瞳里流转着光芒,用着蛊惑的声音,低低的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本皇子素闻莫修将军骁勇善战,曾为本国立过汗马功劳。” “你……什么什么意思?”莲妃听过他的话后,顿时跌坐在地上,浑身惊颤不已,原本水润的眸子立即失去了光彩,语不成调。 “你说,如果这样勇猛的将军若是失去了手臂或者是腿部,是否还会那么英勇善战呢?”他如玉的脸颊一如以往的玲珑剔透,晶璀眸中那抹凌厉的神色令莲妃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那是一个周岁孩童的眼神,他对她嫣然一笑,不等她的回答就朝着龙塌上的男人走去。 莲妃呆若木鸡,如雕像般静止一动不动,原本失去了光泽的眼眸,此刻如一潭死水,浑浑噩噩。 众人再度低声议论起来,莲妃的突然静默让人猜测,是否赫连赤焰对她施了什么妖术。 赫连赤焰再度偎近赫连拓的怀里,摇晃着他那明黄龙袖下的手臂,他笑眼半昧,眸光飘忽,伸手掩面打了个哈欠,微微道:“父皇,焰儿困了,您哄焰儿睡觉好不好?……对了,至于莲妃就让她考虑一下也无妨,等焰儿休息一下,再让她随焰儿回去好了。”他说罢缩进赫连拓的怀里,嫩小的手掌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焰儿好自信啊,你确定莲妃会跟你走?”赫连拓宽厚的手掌怜爱的抚摸着赫连赤焰乌黑如丝的秀发,嘴角洇笑。 赫连赤焰笑而不答,眼中一抹得意一闪而逝,敛眸闭目。 “皇皇上……臣臣妾愿意跟四皇子回去,一切都听四皇子的。”莲妃双眼空洞而无神,语调平淡无波,却透露出一种绝望,回天乏术的绝望。 赫连拓眯起双眼,眼中一丝凌厉闪过,唇间逸出一声轻哼,“好啊,那从此以后你就是焰儿的人了,朕就把你赐给他了。” “……谢皇上。”莲妃螓首低垂,呆呆的谢恩。 “皇上,微臣认为这件事情恐怕不妥吧?”国舅爷借着几杯浊酒下肚,从席位上步出,上前一步道出了群臣的心思。 “皇上,臣妾也认为不妥,莲妃是皇上的妃子,岂能说送给皇儿就能送呢,这辈分有差啊。”皇后欠身协同哥哥一起上奏。 “还有人认为不妥吗?”赫连拓略显不悦,沉声问道,手掌轻轻的拍抚着身下的人,惟恐将赫连赤焰惊醒,而小心的呵护着。 “臣也认为不妥。” “请皇上三思。” 三三两两的臣子匍匐在脚下,不一会儿功夫,已经跪倒一大片了。 “父皇……”赫连赤焰轻揉着眼睛,迷蒙着双眼望上赫连拓微愠的眼眸,他用柔软的手心抚触上赫连拓的脸颊,叹息的道:“是谁惹父皇不悦了?……父皇不如就拖出去将他斩了吧。” “四皇子,你年龄尚小,可能还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请你不要为难皇上,放过莲妃吧。”国舅爷赤着双目瞪着赫连赤焰,他才不管什么妖孽不妖孽,他就不相信一个周岁大的小儿可以做出什么惊世之举来。 “焰儿,今日是你的生辰,朕就将权利赐予你,这件事情你来处理,朕绝不插手。”赫连拓用手指整理着赫连赤焰的秀发,满脸宠溺,抬头看到地下黑压压的人头时,眸中闪过一抹戾气,稍纵即逝。 “好啊,谢父皇,那焰儿就不客气了。”再度从赫连拓的身上跳下来,手臂一扫,桌案上的食物杯盘一片狼藉的碎裂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让跪地的众人心惊肉跳的垂首一动不敢动。 赫连赤焰跳上桌案,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的桌案上,双腿在桌案下方荡来荡去,他唇边荡着一丝笑,如夜般暗沉的眼底浮出一缕嘲弄,目光斜睨上国舅爷,“我说舅舅,你是否对外甥今日做的事情十分的不满?” “四皇子做的本就不妥,我提出来也是群臣之意,这关乎着皇室的尊严。”国舅义正言辞的道,注视他的目光很是不屑。 “哦……皇室尊严,……嗯,前两天外甥听说舅舅您娶了第四位夫人。”赫连赤焰懒懒的道,目光东张西望的。 “哪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见到国舅的脸色变了变,皇后立即回道。 “舅舅,您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赫连赤焰伸了个懒腰,继续道:“本皇子累了,要回去休息了,本皇子此刻就要带莲妃离开,可还有谁有异议吗?” “……”国舅沉默不语,很不甘心的看着赫连赤焰大摇大摆的从眼前走过,莲妃怯怯的跟随其后。 “哥哥……”皇后轻声唤他,他无奈摇摇头。 众人见无人撑腰,再无一人敢有微词。 赫连赤焰头也不回的伸出右手摇了摇,清亮的声音高喊道:“焰儿谢父皇的厚礼了,焰儿今夜会慢慢享用的。”说罢在众人愤恨的眼中步出大殿。 第七章 无尽嫉妒 是夜,金盏苑清心池里浮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如同一条小鲤鱼般跃上跃下,时而凌空飞起,时而潜藏水中,只是没多一会儿,赫连赤焰便趴在水池边上如缺了水的鱼大口的喘息起来。 赫连赤焰懊恼的很,他曾经是游泳健将,当初在安全局那会还参赛得过大奖,然而此刻这个小小的柔软的身子,真是太不听使唤了,大概也就一刻钟的功夫,竟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他好希望快快长大。 池外,蓝儿拿着干净的衣物等待着。 赫连赤焰缓缓的起身,只套上了白色的素衣,坐在池子边缘的台阶上,“她还不肯进来吗?” 莲妃虽然跟随着他回到了金盏苑,却死活都不肯进他的寝宫大殿里。 “是,她还在庭院里。”蓝儿搬了把小椅子给他,赫连赤焰移步坐在了椅子上,单脚叠在另外一只脚上,嫩小的人却做出成熟的动作,有些滑稽,但很可爱,“让绿儿和紫儿把她给我请进来,如果她再不肯,就用强的好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扭扭捏捏的被两名太监毫不客气的押上殿来的莲妃,一双眼眸已经不似在锦月殿时那般绝望与无助,而是有种豁出去的绝然与冰冷,她恶狠狠的瞪着他,语气恶劣,“妖孽,你又想做什么?” “本皇子累了,其实现在很想睡了,所以……”他的眼中起了一层薄雾,散也散不去的迷离,若有所思的迷离。 “所以,所以我是不可能陪你睡觉的。”莲妃冷笑着,眼中的一丝绝然让人心碎。 “是吗?你只对陪莫修将军睡觉有兴趣,本皇子说的对吧?”赫连赤焰接过蓝儿递给他的茶杯,轻啜了一口,手指似有若无地揭着杯盖,发出摩擦的厮磨声音,听上去很不舒服,他抬眼望上了她。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豁出去的样子。 “其实你的最爱还是父皇吧?”赫连赤焰慵懒的将茶杯搁置在一旁,手支撑在椅子的边缘,头轻轻的靠在手掌间,叹息着道。 莲妃毫不掩饰眼中的诧异目光,高傲的别过头去。 “你们三人算是青梅竹马,莫修将军自小钟情于你,你却早已心系我父皇,本以为入住后宫必定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却不料我父皇多情却从不钟情一人,你失望至极,才从莫修身上寻找那一份失落的关怀。”赫连赤焰从椅子上站起,他已经觉得乏了,缓步朝着床榻走去。 “哼,你小小年纪,知道的还真不少,那你该知道皇上不是不钟情一人的,而是他钟情的人已经死了,皇上心中只有她,无论她活着还是死了,我都没有希望。你知道我有多恨吗?”莲妃突然激动的在他身后咆哮起来,近似疯狂的咆哮。 赫连赤焰停下脚步,小小的手掌缓缓捏紧,那个人竟然有钟情的人,他一直以为他后宫佳丽三千,他只是多情,却从未钟情于谁。 “而那个该死的女人就是你那生身的亲娘佟妃,我恨她!恨透了她!”莲妃冷笑着,恨得牙齿似乎都咬得咯咯作响。 赫连赤焰的拳头捏得越来越紧,莲妃说出了他的心里所想,即使他此世的生命是那个女人给的,但那个男人的爱只能给自己,他决不允许与人分享,哪怕是一个死人,哪怕那个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你这个妖孽,你以为皇上可以宠你多久?他现在心里是有佟妃,所以对你百般宠爱,一旦他有了更多的龙脉,终究会受不了你这个妖孽的。即使他心中再留恋你的母妃,他也未必会为此而一再的纵容你,到时看你还可以嚣张多久。”莲妃目露凶光,手指悄悄的探上发上的一根银簪。 不会的,他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那个男人只能是他的,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得到那个男人,他的父皇,赫连拓。 莲妃猛地站起身来,摇晃的身体直冲赫连赤焰扑了过来,手中的银簪在月色下闪着厉色的光芒,直击他的背后。 赫连赤焰感觉到身后衣袂拂过的风声,他蓦地转身,一双澄澈的眸子冷凝如月的沉静,毫无惧色,波澜不惊。 眼看着那针尖似的银簪就要刺入了他的心口处,赫连赤焰的眸中闪过一丝凌乱,急忙道:“御影,毋伤到她!”他的声音明朗清晰。 御影将莲妃手中的银簪打落的同时,簪子也不小心划上了赫连赤焰的衣衫,一丝殷红透出素白的衣衫,明显而刺目。 莲妃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赫连赤焰,惶惑的眸中有丝不解。 “四皇子你受伤了,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四皇子责罚。”御影俯身跪地,等候发落。 “无碍的,你送她出宫吧,南门外五里远的山坡上莫修会来接她的。”赫连赤焰显得有些虚弱,到底是过于小而羸弱的,经不起这样的身体伤害。 “属下还是帮你传御医来吧。”御影默默的跪着,心中竟有丝不忍。 “你要放我走?放我和莫修走?”莲妃诧异的惊叫出声,被身边的御影一掌打昏过去。 “传御医吧,如此一来,你命人在宫中散播出去,就说莲妃伤我,被本皇子处死,暴尸郊外。”赫连赤焰按住胸口处,虚弱的跌坐在床榻边。 “是,皇上让我带话给四皇子,说多谢四皇子了。那属下先行告退,四皇子保重。”御影抱起晕倒的莲妃,站起身来。 “御影……”赫连赤焰幽幽叫道,声音中隐隐感觉到一丝哀伤。 “是,皇子还有什么吩咐。”或许是太过疼痛了吧,毕竟是那么小的人,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御影心中想着,很是佩服。 “我父皇肯成人之美放过莲妃是看在自小青梅竹马的一份情意上,那么莲妃说的父皇钟情于我母妃,到底是另有缘由的,还是事实,在他的心中只爱我的母妃一人?……咳咳咳……”赫连赤焰手掌撑在床榻上,抑制不住的轻咳起来。 “皇上是真的爱着四皇子的母妃,只爱她一人,四皇子不要想的太多了,你冰雪聪明,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是其他任何皇子都无法取代的。 属下看你伤势不轻,容属下这就去传太医。”向来冷漠的御影第一次说了如此多的话。 赫连赤焰手一扬,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心口处痛得彻骨,痛得撕心裂肺,不为伤口,只为那个人的心中爱着的竟然是他的母妃。 嫉妒,无尽的嫉妒,透心蚀骨的嫉妒…… 第八章 美人贡品 赫连赤焰斜倚在床榻上闲适的磕着瓜子,窗外漫天的各色鲜花已经在争奇斗艳了,懒懒的望过去,却没有什么吸引力。 “四皇子,四皇子!”蓝儿一路跌跌小跑,奔进金盏苑踏进大殿内,不等喘过气来急忙道:“奴婢打听到了,为什么今日这宫里特别的热闹。” “为什么啊?”赫连赤焰瞥了她一眼,瓜子壳屑吐在地上。 “听说是青九国的使者来了,送了很多贡品给皇上。”她端起盛着瓜子的盘子到赫连赤焰的眼前,对方小小的手掌伸进去抓了一把,但其实也没有几粒。 “区区几样贡品就值得宫人们争先恐后的去看?”赫连赤焰眼底起了一份嘲讽之色。 “不光是物件,还有人呢,听说献上了他们国家最美的八位姑娘给皇上收于后宫,其中一位还是他们的公主,是要给皇上做妃子的。”蓝儿将托盘放回原处,也是一脸兴奋,皇上纳妃肯定又是一派热闹非凡。 “人现在在哪?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本皇子这件事情?”赫连赤焰将手中的瓜子全数扔在地上,点漆的眸中闪着凌冽的光,戾气一点点的加重。 “听伺候皇上的宫人们说,四皇子向来喜好就是抢皇上的女人,惟恐今日皇子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让邦交国看了笑话,所以……”蓝儿怯怯的看着赫连赤焰那眼中越烧越旺的怒焰,不敢再说下去。 “现在他们人呢?”赫连赤焰从床榻上坐起,拂了拂衣袖,朝门外步出。 “听说已经直接到皇上的永福宫去了,想必这会儿那美人已经见着皇上了,四皇子……你去哪啊?皇子……”蓝儿急得原地打转,不知道是要跟去的好,还是留下的好。 赫连拓在永福宫大摆宴席,迎接青九国的使者们,满朝文武百官纷纷前来坐陪,甚至是宫中上下的嫔妃也被邀请上殿,以示对青九国的赤诚与友好。 音乐、歌舞、美酒,那接下来就该是美人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聚集了百余人,赫连拓自然是大殿的主位上高坐,皇后陪侍右侧,大殿两侧是文武百官,大殿中央是美人歌舞升平。 群臣随着皇上举杯畅饮,不亦乐乎,使节更是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赫连赤焰走上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致,他毫不顾忌的径直走上大殿,在众人的诧异眼神和惊愕表情中,走至赫连拓的身旁。 “父皇,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为什么不叫上焰儿呢?”一双如丝媚眼冷然的望着赫连拓,这个混蛋男人,又开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寻欢作乐了,想自己这两年来似乎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挡他的桃花上了,做皇帝就是舒服,难怪古往今来的人们为了权力斗得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 “焰儿来的正好,朕派人去请你了,许是这些奴婢太笨,动作太慢了。”赫连拓龙袖一卷将他圈入怀中,为他介绍青九国的使臣。 赫连赤焰微微一个浅笑就将前来的使者们迷得晕头转向,心花朵朵开。 赫连赤焰越来越相信他的母妃应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因为三岁的他此刻就已经拥有了倾倒众生的绝色容貌,美得不可方物。 如冷月中的仙子,百花中的精灵,有着无人可敌的诱-惑力,就连赫连赤焰自己望着铜镜中的人时,也会经常有霎那间的恍惚。 因此满朝的文武虽个个吵着要诛杀妖孽皇子,却也个个在看到他时就神魂颠倒的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青九使节大人,使节大人!……”使节身边伺候的太监不停的轻唤,在几次呼唤下都毫无反应的情况下,不得不将手掌放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这才让对方回过神来。 “呃……太美了,真是太美了。”他感叹着,接过太监为他斟满的美酒,眼角还在不时的望向大殿上赫连拓怀里的赫连赤焰。 赫连赤焰半阖着眼斜偎在赫连拓的怀里,姿态优雅而唯美,迷蒙的烛光颤动着照在他媚-惑的娇小脸庞上,雾霭般湿润的眸子如同蘸了浓墨般化开一抹柔色,看得人心荡神驰。 他娇滴滴的道:“请与不请都无所谓,反正焰儿是来了,听说青九国送了美人给父皇,父皇是知道焰儿的喜好的,独对美人钟情,父皇可否忍痛割爱将美人送于焰儿啊。” 赫连赤焰分明在赫连拓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欲-念,然而却是稍纵即逝,他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赫连拓对自己有这种念头的时候是在他周岁生辰的前几日。 赫连拓多久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了,当然自己的年龄太小引不起他的兴趣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但他感觉的出赫连拓对他无限宠爱下的一份疏离,那仿佛是在惧怕着什么的疏离,赫连赤焰无法确定,那惧怕的到底是什么。 他能够肯定的是,他不喜欢那份疏离感,不管赫连拓是否透过自己绝美的容颜看到的是自己死去的母妃,也不管是否真正引起赫连拓欲-念的是自己身上母妃的影子,更不管他的无限宠爱中那一抹疏离究竟是为什么。 总之,他要这个男人,他想定了这个男人,哪怕是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得到他,所以赫连赤焰必须扫清赫连拓身边的女人。 他恨透了自己如此小的身体,无法让赫连拓得到满足,可是他真的不想把他送给别的女人,他不甘心。 “这一次不行,焰儿。”赫连拓决绝的断然拒绝,没有一丝回还的余地,他没有错过赫连赤焰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 是的,赫连赤焰没有想到向来纵容自己的赫连拓这一次竟然拒绝的这么直接、这么明朗、这么干脆。 赫连赤焰的笑意僵硬在脸上,嘴角微微抽动,雾霭沉浮难定的眸中染上了醺柔的一抹哀色,不死心的再次确认,“真的不行?” “不行,朕今夜已经封了她们其中的一位公主为贵妃,过会朕会临幸于她。”赫连拓漠然而冷凝的表情下掩着一抹心痛,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赫连赤焰一丝丝的不悦,他就会心疼难挡。 很想一把将赫连赤焰狠狠揉进怀里,不让他流露出如此伤感的神色,可是如若自己再一意孤行,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他,恐怕会为他引来杀身之祸,毕竟虎视眈眈想要夺取赫连赤焰性命的大有人在,他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痛失他,那是他不能承受的。 无法解释心中对赫连赤焰过份的,超出父子间的那份爱怜,他就是无法控制的想要对他好,想要呵护他,一辈子呵护他! 第九章 春宵一刻 月至中天,夜色沉静,皓洁的月光倚上树梢,赫连拓缓步走回自己的养心殿,一路上眼前都晃动着赫连赤焰临走时那哀怨的表情。 赫连赤焰还只是个三岁的孩童,即便喜欢美女,赫连拓也知道他不过是摆着看的,无非就是找个借口向自己撒撒娇要东西而已。 此刻突然有些后悔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了,为了那区区几个女人得罪了赫连赤焰,真是不值得。当然怕自己太宠溺他,而让赫连赤焰遭人妒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一方面原因。 反反复复、思来想去,就这么回到了养心殿内。 殿内红烛摇曳,紫纱莲帐内青九国进献的公主,正平躺于龙榻之上,一袭绣红锦被紧裹着她光-裸的身躯,等待着赫连拓的临幸。 赫连拓缓步坐至床榻之上,在早些时候他已见过这位端庄秀丽的公主,算是倾国倾城之貌,然而此刻赫连拓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赫连赤焰那小小的圆圆的小脸,媚笑的、生气的、羞涩的、撒娇的,身体逐渐变得燥热起来,下腹部一阵紧绷。 烦躁的扯下身上明晃晃的九龙纹锦袍,掀开被子,近乎粗暴的缠上身下的女人。 “皇上……嗯……”女人轻软撩人的声音从纱帐内传出,可听在赫连拓的耳朵里却更显烦躁,他只想快速解决了需要,毫不怜香惜玉。 “啊——皇上……”女人突然一声惊叫,怯怯的在赫连拓宽阔的胸膛里瑟瑟抖颤起来,她的手指着赫连拓的身后,双目圆睁失去了光泽,显然吓得不轻。 赫连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个娇小的人端坐在偌大的龙塌角落里。 赫连赤焰一袭素白的单薄中衣包裹着他羸弱的瘦小体格,肤白胜雪,如玉的脸庞此刻竟然没有一丝血色,煞白如纸。原本柔媚的眸光竟在瞬间揉成哀怨的银华。 烛光下的赫连赤焰娇媚中带着一抹慑人的妖气,魅惑的妖气,美得令人咂舌。 “焰儿……”向来处乱不惊的赫连拓,此刻竟有一丝难堪与尴尬,他放开身下的女人,赤-裸着身体,只有锦被垂落在腰际,遮挡住了他的重要部位。 本是一个春宵值千金的夜晚,但当赫连拓直直的目光对上赫连赤焰那微凝如水的冷眸时,竟然仿佛自己被抓到偷情般羞愧难挡。 三人在沉静的大殿里僵持着,静得毫无声息,死一般的沉寂。 “父皇……”赫连赤焰檀口轻启,幽幽的唤着赫连拓,声音空寂飘荡在空气中,大大的黑眸汪着一池春水,波光微荡。 他柔软而白皙的手指轻触上自己的衣衫,腰际的带子被他小巧的手指轻轻抽走,素白的衣衫被他轻易的抖落在床榻之上,光-裸如凝脂般的肌-肤就那样暴露在了空气中,他竟然只着了这一件衣衫在身。 赫连拓猛地一惊,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下腹部再度抽紧,他向来不是纵欲之人,至少他活着的这十八年来,从没有觉得如此的渴望想要得到一个人。 而此刻他竟然想要扑向眼前那个小小的人,狠狠的将他压在身下疼爱一番。 很想痛骂自己是禽兽,不但是禽兽还是变态,发情也不看清对象。竟然对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个三岁的孩童有如此的邪念,如若被赫连赤焰知道了,他父皇的尊严何在,如果被讨厌了,他更该如何挽回。 赫连拓脑中如一团乱絮,纷繁复杂。 “父皇……焰儿心口疼……”直到赫连赤焰黑亮濡湿的眸子渐渐的失去光泽,眼前那小小的白影有些摇摇欲坠之时,赫连拓才猛然惊醒。 想也不想的,拉过身上的锦被冲向那娇小的惹人怜爱的人,两具赤裸的身体相触,感觉到赫连赤焰那冰冷的肌肤,赫连拓将自己和赫连赤焰紧紧的裹于锦被之中,给怀中人以温暖。 “啊——”床上的女人再度惊恐的喊叫起来,光-裸着身体无处躲闪,最后只得缩于龙塌的角落里低低抽泣起来,身为青九国的公主,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的羞辱。 “来人!”赫连拓高喊一声,随身伺候于殿外的小太监急忙跑了进来,跪于殿前。 “奴才在。” “去传郭太医,说四皇子的旧疾犯了,让他立即来见朕。”赫连拓感觉到怀中的人轻颤不已,身体已经冰冷如水,他的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 想起了赫连赤焰因为莲妃而受伤时的情景,那小小的身体上透着刺目的嫣红,脸色苍白如雪,连嘴唇都毫无颜色,双眸紧闭静静躺于床榻之上,无声无息,他曾一度怀疑赫连赤焰会就那样轻易的离开他。 虽然赫连赤焰的性命最终得以保住了,但他却留下了会心口疼痛的顽疾,让赫连拓时刻为他悬着一颗心。他为此惊吓的几个月都与噩梦相伴,那样会失去他的恐怖感觉,总是随时到来。 赫连拓轻轻的将赫连赤焰放置在床榻上,对方白皙的一双玉臂紧紧的缠绕在赫连拓的脖子上,让他不得不与他一同躺在了床榻上。 突然瞥到床脚边的女人,赫连拓拧眉愠怒的道:“你怎么还在?来人!……送娘娘回寝宫。” 女人很快被几名宫女穿上了衣衫,送出了养心殿。 赫连拓侧卧在床榻上,低头审视怀里的人,竟然对上赫连赤焰一双濡湿的黑眸,闪着淡淡的幽光,眉目间不自觉的轻拧着,唇齿间轻轻溢出两个字,“父皇……”娇软的声音令赫连拓浑身轻颤。 “很疼是不是?”赫连拓心疼不已的轻抚上他细滑柔嫩的脸颊,小小的人竟虚弱的冒着冷汗。 “父皇帮焰儿揉揉就不疼了。”赫连赤焰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半真半假的道,媚眼如丝,娇羞的拉起赫连拓宽厚的手掌来到自己嫩滑如丝绸般的胸前肌-肤上。 赫连拓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十章 今夜陪你 冷月如钩,夜色中沾染着一抹透骨的湿凉。 赫连拓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手掌下赫连赤焰的身体竟然逐渐转凉,原本还对着他微笑的小人,此刻已经紧闭了双眼。 赫连拓随意的披上衣袍,准备自己去一趟太医院,刚掀开锦被的一角,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扯住了衣袖,床榻上的人眼眸依旧紧闭,眉头深锁,另一只手紧紧的按在胸口处,痛苦的咬紧牙关,微弱的身体轻轻的抖颤着,仿佛随时都将消失。 “焰儿乖,父皇去找太医来,很快的,你再忍耐一下。”赫连拓用衣袖拂去赫连赤焰额角的汗,刚毅的脸庞露出不忍的表情,神情痛苦。 “……别去了,他们来了也没用,无非是煎一副苦的要命却没有半点用处的药给我。”赫连赤焰气若游丝,却死也不肯放开手,低低的央求着,“父皇,你别担心了,我的身体我知道,过一会儿就好了,焰儿死不了,你能抱着焰儿睡吗?焰儿今夜想要留在这里。” “好,父皇不走,今晚陪你。”赫连拓的所有欲望在那一刻都化成了担心,将小小的人儿紧紧拥入怀中,手掌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帮他按摩着胸口,希望可以缓解他的痛苦。 郭太医一路跌跌撞撞的冲进养心殿,当他从睡梦中被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叫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出大事了,凡事只要沾上这四皇子的边就会变得悲惨。他恐怕自己今夜是有去无回了。 噗通跪倒在床榻前,头垂得低低的,大气不敢喘一下,声音怯怯的抖颤着道:“臣叩叩叩见皇上,叩见四皇子。” 赫连拓深邃的眸子温柔地望了眼怀中似乎不再那么痛苦的人,原本深锁的眉头,稍稍的舒展开来,脸色仍素白,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他瞥了下床榻前跪着的人,温柔的眸子如多变的冷月在瞬间染上了一抹萧杀之气,手臂一挥,淡淡的道:“拖出去斩了。” “……父皇,你又要为焰儿杀人了。”赫连赤焰听了赫连拓的话,微微叹息,幽幽的道,缓缓睁开一双染着水雾的眼眸,晕开在眸中的是一抹不忍。只是赫连拓不知道他是不忍自己杀了太医,还是不忍自己为他而杀人。 赫连赤焰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门外小太监的一声高喊打断了,“太后驾到!” 仪态端庄的太后款步踏入养心殿,一袭金丝绣凤的长袍,浑身的饰品金光烁烁,显示着太后威仪,挺直了背走至床榻前,不悦的道:“哀家刚听到皇上要杀郭太医?郭太医在朝多年,一直尽职尽责,皇上怎能说杀就杀。” “母后深夜到访就是为了来关心朕要杀何人?在那之前,您这位做皇祖母的,就不能先关心一下皇孙儿吗?”赫连拓微眯起眼,清冷的眸子掠过一道嘲色,将怀中的人更紧的搂抱起来。 “哀家……郭太医有性命之忧,哀家自然是先管此事,而且哀家还听说你为了这个妖……为了他居然让青九国的公主受尽委屈,这极有可能是要引起两国交战的。”太后看着赫连赤焰的目光是厌恶,只是这厌恶中还带着一丝惧色。 “哦,原来母后是来兴师问罪的,朕今日没有兴趣与母后理论此事,夜深了,母后请回吧,朕要就寝了。”赫连拓不软不硬的下了逐客令。 “那……哀家要带郭太医走。”太后脸色骤然一白,虽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占到上峰的,但还是想要保全臣子的性命。 “不行。”赫连拓斩钉截铁的道。 “你你你……就为了这个妖孽,你已经为了他杀了太多的人,你……这是造孽啊。”太后的话没有说下去,她望见赫连拓那冷凝的眸子中闪过的一道狠光,那种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凶恶表情,让她望而却步。 “父皇……好吵,让他们走吧,好烦啊。”赫连赤焰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哼着,眉心再度拧出了一道褶皱。 “好好……既然焰儿不想麻烦,朕今天就不再多事,母后要人就将他带走吧。只是从此以后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朕的面前。”赫连拓说罢不再关心那两人,而是细心的观察着怀里的人有没有异样。 太后深深的望着床榻上的两人,脸色乍变,神情复杂,她是恍恍惚惚离开的养心殿。 从那以后赫连拓更加的纵容赫连赤焰。 赫连赤焰妖孽的名声也是越炒越望…… 第十一章 午夜等候 皓月里浮影蠢动,仿佛有仙子漫舞,照耀着金盏苑。 金盏苑没有一丝光亮,只有那一缕月光洒进赫连赤焰那趴伏于窗台上的娇小身影,他晃动着小脑袋,目光跟随着明月中浮动的影子游走着,时而轻声叹息,时而静默深沉。 赫连拓最近又有些时日没有到他这里来了,君王总是日理万机的,不可能一心只系着他这个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皇儿。 何况赫连拓即将再次为人父了,听说皇后即将临盆。 赫连赤焰即使再聪明睿智,也不可能总是时时刻刻的去挡父皇的桃花吧,他厌了也倦了。 “四皇子,您还不睡啊,是想等皇上吗?总管太监刚刚来过了,说皇上今日要去探望皇后,就不来咱们这了。”蓝儿为他盖了件披风在身上,并且将大开的窗子关起来,只留了一扇给赫连赤焰赏月。 “谁要等他,只是不想睡而已。”愤愤然的道,仿佛和谁怄气似的圆润的小脸冷漠如冰。 “好,不睡就不睡,奴婢陪着您。”蓝儿燃起一盏灯,手中拿着赫连赤焰的一件锦袍缝补着,那是赫连赤焰最喜欢的一件袍子,因为是赫连拓特地命人专门为了赫连赤焰缝制的。 “你先去睡好了,不用陪我。”赫连赤焰动也不动,不知道是真的赏月,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反正奴婢睡不着,就陪您吧,四皇子,下个月就是您五岁的生辰了,奴婢斗胆的问一句,是不是您一到五岁,咱们真的就要住进皇陵里了?”蓝儿和赫连赤焰的相处竟也历时四年了,当初御影选中她来伺候赫连赤焰时,她也是战战兢兢,每天活在惴惴不安中的,毕竟妖孽皇子的威名早有耳闻。可相处下来才发现,这位皇子其实是个宅心仁厚的善良主子。 赫连赤焰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因此有时他们倒会像朋友似的聊聊天。 “怎么你怕了?”赫连赤焰轻笑着问,仿佛听到了有趣的事情。 “怕?……有点吧,听说皇陵挺阴森恐怖的,又没有人,只能整日陪伴着那些个孤魂野鬼多吓人啊。”蓝儿说着双手抱紧自己的身体,目光飘忽,东瞅瞅西望望,想像着那样的情景,不由得浑身直打哆嗦。 “哈,蓝儿,你胆子好大啊,居然敢说皇上的列祖列宗是孤魂野鬼。”赫连赤焰哈哈大笑起来,妖-媚的漂亮脸庞只有此刻能闪现出同他年龄相仿的一丝稚气来。 “四皇子,你笑起来真漂亮,虽然很像佟妃娘娘,但您比娘娘更好看。”蓝儿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陶醉表情。 像佟妃?难道那个人也是透过自己的脸想着佟妃的吗?所以赫连拓才会经常的看着他发呆,哼!他讨厌自己像佟妃,他就是他,独一无二的他。 耳边听到庭院里有隐约的脚步声,越走越近,逐渐转到了身后大殿的正门,听到门口的太监绿儿高声唱道:“皇上到!” 蓝儿立即起身将烛火点燃,把金盏苑照得亮如白昼,所有的宫娥宦官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的钻了出来,列队相迎,恭敬跪拜,高声口诵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赫连赤焰依旧趴在窗台上,头也不回,仿佛没有听到如此大的骚动般。 赫连拓一身明黄的团龙袍,阔步而入,身姿潇洒大方,一双锐目,犀利有神,深黑而不见底,让人深陷其中又无法自拔,偏薄的嘴唇边荡着浅浅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朝着窗边的小人走去。 不见赫连赤焰前来接驾,赫连拓也不动气,走至他身边,直接从背后抱住他的小腰,将他凌空搂至自己的怀中,落座于窗边的床榻之上。 “是谁惹朕的小焰儿生气了?朕来帮你出气。”赫连拓点着他的小鼻子微笑着问道,表情很是宠溺。 赫连赤焰不喜欢赫连拓像对待小孩子般的对待自己,可奈何自己此刻就是个五岁的孩童,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所以也就干脆的耍起小孩子的脾气来,“父皇准备怎么帮焰儿出气啊?”他顺水推舟的问道。 “焰儿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手指把玩着赫连赤焰齐腰的长发,轻轻嗅着那上面淡淡的清香味道。 “好啊,那就罚他哄焰儿睡觉吧。”赫连赤焰懒懒的道,反正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赫连拓才没那个时间陪他呢。 “好啊。”赫连拓说罢干脆搂着赫连赤焰直直的倒在床榻上,手指轻轻的在对方的腰际捏了一把,换来怕痒的赫连赤焰一阵嘻笑,并推拒躲闪着。 “父皇今夜真的不走?是不是?是不是?”赫连赤焰猛地一个翻身,跨坐在赫连拓的腰身上,一双黑眸闪着惊喜的光芒,流光溢彩,他掐住赫连拓的脖子娇笑着一再追问。 “是是是,快放开父皇吧,父皇现在就哄你睡觉,这样你就不生父皇的气了是不是?”赫连拓一把将身上的小人拽倒在身侧,再次将他拖进怀里,这个小人抱起来太舒服了。 “可是父皇,我们还没有脱衣服呢。”赫连赤焰不习惯穿着这么繁琐的衣服睡觉。 “那就脱啊,现在就脱,让父皇来服侍你吧。”赫连拓说着就去拽赫连赤焰身上的衣服,上下其手,大手在他的身上到处摸-索。 “啊……好痒啊,父皇好坏……人家怕痒嘛。”赫连赤焰的脸颊瞬间烧红起来,看着赫连拓的眼神也越发的娇媚起来。 “来嘛来嘛……” “嗯……不要不要啊……” 清冷的月亮隐进了云层里,夜更深沉了…… 第十二章 御赐锁片 赫连赤焰知道这一天是迟早会来的,赫连拓的又一个儿子诞生了,而且是皇后之子,一时间皇宫里都感染了无限喜悦的气氛,华灯闪耀,红色宫灯高悬,即使是夜晚,也被宫灯照得亮如白昼。 夜风微凉,带着春日树木浓重的新生气息,伴着空气里透着的花的清香。 皇后的凤宁宫走廊里,灯火通明,两排大大的灯笼里均燃着艳红艳红的烛火,赫连赤焰看得有些刺目,有些烦躁。 蓝儿跟随着赫连赤焰的脚步,来到皇后的寝宫,手中托着一个红色镶着金边的木质锦盒,那里是赫连赤焰为新出生的小皇子准备的贺礼。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喊:“四皇子到。” 赫连赤焰阔步迈进了凤宁宫,他今夜刻意的装扮过,身上穿得是一件与皇上的龙袍样式相同的,只是将绣龙改为绣云的明黄色锦袍,刺目而耀眼,咋看之下与皇上的龙袍无异,让人有种错觉。 这样的服饰如若没有皇上的同意,是万万不可能缝制的,可是他赫连赤焰却穿着,这显然是对皇后的一种挑衅,昭示着他赫连赤焰在皇上心目中不容取代的地位,是任何一个皇子都比不上的,包括这位皇后新诞下的皇儿。 赫连赤焰面露微笑,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缓步走到寝宫里斜倚在床榻上的皇后身边,她神色安详,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小皇子,眼眸中敛去了乍见到赫连赤焰时的震惊。 “皇儿给母后请安,恭喜母后喜得贵子。”赫连赤焰俯身请安,一双眼睛瞟上皇后怀里的婴儿,小东西睡得很熟很安详,他有着一张清秀的面容,有三分像赫连拓。 “皇儿起身吧,亏得你有心了,来看母后。”皇后慈祥的目光望上赫连赤焰,命人搬了把椅子给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这就是所谓的母仪天下的风范,无论如何的讨厌一个人,她都会做足了表面功夫,一副很欢迎赫连赤焰的模样。哼!虚伪的女人! 小家伙伸了个懒腰,将紧闭的双眼睁开,而后又再度缓缓的闭起来,继续安静的睡去,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睡觉。 赫连赤焰用自己的手指轻触上小皇子的脸颊,软软嫩嫩的,很有意思。他细巧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金锁片,上面刻着‘福寿安康’四个字,是皇上御笔亲题的。 赫连赤焰认得赫连拓的字迹。 锁片在烛光下闪着精亮的光芒,由于雕刻水平的精湛,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很精致细巧,毫无瑕疵。 赫连赤焰将小小的锁片放在自己小小的手掌心里细细把玩着,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之光。 夜空一片暗沉,竟无一颗星星。 御书房内赫连拓正拿着御笔批阅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手指按上额角,轻轻揉着,眼前浮现出赫连赤焰那娇小的身影。 想着他娇嗔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唤着他父皇时的模样,想着他因为自己没空陪他而生气时鼓起的圆圆小脸,想着他熟睡在自己怀里时那安详的表情。 赫连拓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出现了一抹弧度。 突然,总管太监顺福急急的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他的桌案前,浑身抖得厉害,“皇皇上……那个有人来报说……说四皇子……四皇子……”顺福觉得自己像是舌头打结了般,很不听使唤。 赫连拓原本并不着急,顺福向来是办事妥帖的人,年龄虽然不大,但跟在他身边多年,这宫里事态多变,早已历练出来了,不能说是遇事处乱不惊吧,但也不至于慌慌张张的,而他今天竟然会如此的不冷静。 当一听到事情和赫连赤焰有关,他便按捺不住自己,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桌案边,下了台阶,来到顺福的身边,语气里满是担忧,“难道是他的旧疾又犯了?” “不是……是那个……四皇子吞吞吞了金子,太太太医都已经赶过去了。”顺福说出来后,终于自己也吐出了一口气,他就是知道皇上对四皇子的宠爱是不同于其他皇子的,才会特别的紧张。 吞金子?那是会坠死人的,难道他要自杀不成,赫连拓甩开手急步朝着金盏苑走去。 “皇上等等,这外面下着雨呢,让奴才给您撑把伞啊。”顺福大叫着,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赫连赤焰从凤宁宫走出来的时候,是带着所有人的惊恐目光的,他竟然当着皇后的面将皇上钦赐给新出生的小皇子的金锁片吃进了肚子里。 这种行为既幼稚又有些诡异。 消息很快成为了皇宫里的头号大新闻散播了出去,宫人们纷纷传言赫连赤焰因嫉妒小皇子而陷入了疯狂之中,也有人传言说这是他的一种妖术,吃了小皇子的金锁片就等于吃了小皇子的魂魄,小皇子将命不久已。 赫连赤焰轻笑着漫步在雨中,沁凉的雨水打湿他一身的锦袍,湿透的衣衫包裹在身上,有些不舒服,但看到人们如此惊恐的表情,却觉得十分的有趣。 “四皇子,你别再淋雨了,当心感染风寒,而且你也要快点看太医才行,你的身体弱,那么大块的金片在肚子里很危险的。”蓝儿虽然不明白赫连赤焰的举动,但她却很心痛他,跟在他的身后,不在乎自己也是一身透湿,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御影,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吧。”赫连赤焰没有搭蓝儿的话,朝着前方继续走着。 御影从树后的阴暗角落里步出,同样的湿透了全身,跟随着赫连赤焰的步子,“不知四皇子叫属下有什么吩咐。” 赫连赤焰停下脚步,暗夜中他的眸子越发的黑亮有神,他转身朝着身后的蓝儿道:“你先回金盏苑,如果父皇来了,就告诉他我随后就到。”说罢,他朝着金盏苑后方的一片鲜少有人会去的密林走去。 御影紧随其后,蓝儿愣愣的看了两秒,才朝着金盏苑的方向跑去。 第十三章 焦急等待 雨夜中的密林神秘而萧瑟,风刮过树林发出唰唰的枝叶抖动声,伴随着哗哗的雨声,让沉静的密林突然有了生命似的。 赫连赤焰双手背于身后,默默的走在前面,今夜的他有着不同于以往的凝重与静默,湿透的衣衫紧裹着他瘦小的身体,水滴沿着他圆润的脸部轮廓不断的滑下,他微眯起眼睛,突然朗声问道:“御影,如若本皇子遇到了杀身之祸,你是否会全力相救?” “四皇子你……”御影所有的疑问在看到赫连赤焰凌冽的目光时化作虚无,用坚定的语气回道:“属下自当全力以赴。” “好,那我不妨和你说清楚好了,再过两个时辰,也可能是更短的时间里,皇后的凤宁宫就会传出小皇子夭折的消息,而皇后会到本皇子的金盏苑来捉拿我,她会一口咬定是我用了妖术让小皇子失掉了性命。”赫连赤焰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莫测高深的目光直视着前方,镇定的仿佛在说着一个故事,又或者是事不关己的别人的事情。 赫连赤焰没有忽略御影乍听到自己话后的震惊表情,但对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毕竟是在皇上身边伴架的人,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自然不会为此事而大惊小怪。 “皇子要属下如何做?”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这件事我不想惊动父皇,不过一旦我被皇后捉拿之后,想必父皇自然会知晓,我估计国舅爷是肯定要干预此事的,他手握兵权,虽然父皇不怕他,但我不想因为如此小的一件事就害父皇与国舅爷起正面冲突。 毕竟国舅爷也算是立过汗马功劳的忠臣,我想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我需要你做两件事情。”赫连赤焰微笑着,那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表情与他那五岁幼稚的脸庞形成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不过御影早已习惯了,赫连赤焰从一出生就是与众不同的,他的聪明睿智就是十个成年男子也是无法比拟的,因此他绝对相信对方的能力,并由衷的佩服着,也甘愿听之差遣,“四皇子尽管吩咐。” “一帮我去找到解药,二保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救小皇子,只要他不死,我的命自然也就能保住了,具体的做法就是……”御影将身体蹲下,赫连赤焰在他耳边轻声的嘀咕了几句。 雨势有渐收的趋势,夜却依旧深沉。 赫连拓完全没有想到,当他赶到金盏苑时的情形居然会是这样的,满屋子黑压压的脑袋叩头叩了一地,金盏苑所有的宫人,还有太医院的十几位太医都静静的跪着,就是不见那个吞了金子该等待着急救的人。 赫连拓从来没有如此担忧过一个人,焦躁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暴怒的朝着宫人大吼大叫,他派遣了御前侍卫满皇宫的疯狂寻找赫连赤焰,几乎陷入了一种焦狂的状态,彻底的颠覆了他向来冷傲的形象。 窗外原本的瓢泼大雨渐渐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沿着屋外的高檐滴落着,啪嗒啪嗒的声音,搅得赫连拓一阵心烦意乱。 又是着急,又是焦躁,更是担心。不知道赫连赤焰为什么要吞金子,有什么不满意而想要自杀,不,绝对不可能,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要自尽的。 那么是有人逼迫他的,不,也不太可能,那个聪明睿智的小人,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妖孽的威名,是令不少人望而生畏的。 不论是什么原因,更重要的问题是他到底人在哪里?吃了多大一块金子?难道是昏倒在了路上?更或者已经……已经,不,赫连拓不敢再想下去。 蓝儿一身湿淋淋的冲进金盏苑的大殿里,见到屋内的赫连拓急忙跪倒在地,俯首叩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拓看也不看地上的人,直接冲到了大殿外,殿外濡湿的地面在高悬的宫灯明亮的照耀下,反射出一个水漾的皇宫来,却没有反射出那个小小人儿的身影。 “人呢?你家主子呢?”赫连拓重新跑回殿内,一把扯过蓝儿的手臂,力道之大,险些将对方的手臂拉得脱臼,疼得她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笨蛋奴才,说啊。”赫连拓甩开她的手,不再等她回答,干脆直接冲出殿外,准备自己去寻。 就这样在殿外直直的撞上一个小人,若不是他眼明手快,赫连赤焰就要被赫连拓整个人撞飞出去。 第十四章 吞金假相 赫连拓一把抓住撞上自己的小人,他那明黄色的锦袍湿湿的紧贴在瘦弱的身体上,更暴露出了他娇弱的身形。一头乌黑的长发上正流淌着雨水,脸色苍白,略显疲惫。 赫连拓直接将赫连赤焰小小的身体抱起,毫不在乎对方身上的雨水揉湿了他的衣衫,直接朝大殿走去。 原本一肚子的焦急等待与烦躁,在看到赫连赤焰的时候,都揉合成了一份油然而生的心疼,对着怀中人是温柔体贴的,“你真的吞了金子吗?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要害怕,有父皇在呢,你不会有事的。” 将淤积在心中的不满和怒气直接冲着地上那一颗颗的人头爆发了出去,“你们都是笨蛋吗?没看到皇子回来了吗?你们几个去给皇子准备洗澡水,你们去给皇子熬姜汤,你们这几位太医到底有没有商量出对策,如何能把焰儿吃下去的金子吐出来?” “奴婢遵旨。”大家纷纷慌慌张张的行动起来,不时的听得到有人撞上桌椅的声音。 几名太医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讨论起来,似乎都没有一个很有效的方法,但又不敢对赫连拓直言。 “父皇,别为难他们了,他们又不是华佗,难道能给我开膛破肚取出来不成。他们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给我些巴豆,让我把金子排出来,可又担心我年小体弱,剂量难以掌握,会有性命之忧。”赫连赤焰依偎在赫连拓的怀里,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些手足无措的太医。 “皇子说的可是你们的心里话?”赫连拓微眯起眼睛,斜睨着眼前的几个人,很是不悦。 “嗯……那个,回皇上,四皇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的冰雪聪明,竟将臣子的心思揣摩的如此精准,臣真是惭愧啊。”几个人立即跪倒在地,不知道今天的性命是否能够保住。 “焰儿,既然你什么都了解,那么应该是有办法自救的是不是?”赫连拓将怀中的人脸朝向自己坐在他的腿上,一双眼眸定定的望着他,迫切的希望对方给予肯定的答案。 “父皇,您看焰儿像是有事的样子吗?”赫连赤焰微微笑着,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赫连拓看得出那是由于淋了雨和过于疲惫所造成的,并未有其他的异样。 “既然焰儿根本不需要你们,那么留你们又有何用,来人呐。”赫连拓的眼中闪过凌厉的光,一抹戾气闪过眼眸。 “父皇又要在焰儿这大开杀戒吗?十几名太医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只为了一个没什么大碍的妖孽,父皇,您就别再给焰儿多添罪状了。”赫连赤焰看着地上哆哆嗦嗦的十几个人,不免觉得好笑。 “好啊,就听焰儿的,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拖出去杖打八十大板。”赫连拓随口说道,根本不理会底下一片哀求声,能挺过去的人是造化,挺不过去的只能自认倒霉。 将这一袭人解决了之后,赫连拓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小人,深深的凝望着他,却不开一言。 “父皇是想要问焰儿为什么吞金子,吞下的又是什么对吗?”赫连赤焰扬起小小的脸,滴水的发丝紧贴在他圆润的脸颊上,带着一丝别样的娇媚,似水柔情的眸子漾着艳丽的光,有丝挑衅、有丝无奈、有丝哀怨。 赫连拓微微摇头,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冷漠、笃定的对上赫连赤焰闪着幽光的眸子,语气绝然,“你根本没有吞下金子。”他的声音不大,肯定的道,让赫连赤焰的心猛地一震。 赫连赤焰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渐渐敛起,挣扎着要从赫连拓的身上下来,却被对方用力的箍住身体,动弹不得,最后只得气急败坏的夸下身体,放弃挣扎,任对方搂抱着。 第十五章 池中沐浴 琼花那散落的花瓣漫天飞扬,旋舞在空中,如同一场冬日里的飞雪,却没有透露出半点冰凉的意味,而是伴随着淡淡的清香。 清心池中源源不断的涌出温热的细流来,将洒落到温水中的花瓣冲击着漂浮在水面上荡漾,粉嫩的花瓣慢慢的冲向中央,再飘散出来,如此往复着。 赫连拓抱着怀中轻巧的小人来到池水边,指尖触碰上对方锦袍上的腰带,被那柔软的小手用力的推开,赫连赤焰绝美的脸庞转向一边,半敛起眼眸,兀自生着闷气,娇嫩的声音中带着倔强与不满,“焰儿自己可以来,不劳父皇费心,您请回吧。”他硬硬的语气下着逐客令。 赫连拓的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浅浅、好整以暇的望着赫连赤焰,声音如水中的细流,清澈涌出,“好啊,那父皇就在这里看着焰儿沐浴更衣。”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要搜我的身吗?因为怀疑我没有真的吞了金子。”赫连赤焰涨红着脸颊,浑身轻颤。 或许是处于愤怒,愤怒于赫连拓的不信任。也或许是心虚,可能他真的没有吞什么金子。更或许是淋了雨水,身体感到微凉。又或许是被赫连拓看得有些羞涩。总之他由轻轻的颤抖而渐渐的变成了哆嗦,手指放在自己的腰部带子上几次都未能成功的拉开。 “那你介意让父皇搜查一下吗?父皇听说你吞的是朕赐给小皇子的金锁片。”赫连拓高大的身影再度朝他靠近,他的身体挡住了赫连赤焰前方的一盏宫灯,眼前突然的暗沉了下来,有种强烈的压抑袭来。 赫连赤焰不自觉的向后退去,难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破锁片,就值得他如此的劳师动众满皇宫里的派遣御前侍卫搜索他? “你竟然真的要搜查我?是……是又如何?我就是吞了那小子的……你……要干什么?……放开我……”赫连拓一把擒住赫连赤焰的双手,将他再度扯进自己的怀里,动作霸道却不失温柔的拽掉他锦袍上的带子,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容,语带关心,“干什么,当然是帮你宽衣,不然你会着凉的,你的速度太慢了,父皇有些等不及了。”他的语气轻浅,说出来的话语十分暧昧,引人无限遐思。 “谁要你关心,你不是根本就不信任我吗?”赫连赤焰的小小粉拳拼命的捶打着赫连拓宽厚的胸膛,无论他如何抵抗与挣扎,还是被对方给剥了个精-光,白皙莹润的水嫩肌-肤立即暴露在了空气中,让赫连赤焰更厉害的哆嗦了起来。 赫连拓将他小小的人卷进怀中,搂抱着他直接踏进了清心池中,温暖的水流沁过心口,暖暖的在身体上荡开,舒服而温润。 “走开,你穿着衣服进我的池子,弄脏了我的水。”借着水中的推力赫连赤焰将自己推离开赫连拓的怀抱,低声抱怨着,滑向池子的另一边远远的绕开他,氤氲的蒸气在池子的上方飘散,令赫连赤焰看不清赫连拓的表情。 赫连赤焰缓缓地靠向池边,双手攀附在池子的边缘上,两条白皙的小腿在水中胡乱的拍打着水花,细细的感觉着水中的动静,他以为赫连拓会再度靠过来,然而那男人却迟迟未有所行动。 哼!他才不要那个臭男人过来呢,反正那男人一点都不关心他,那人只关心那块破锁片。只关心他新出生的小儿子,哪还有空理他这个人见人烦的妖孽。 这就是皇室的游戏规则,永远都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宫里的嫔妃是,皇家的子女亦然。 将头直接朝着水里仰躺下去,渐渐地小小的身体朝着水底下沉,乌黑的发丝如丝线般在水中荡漾开来,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般,绽放开来。 赫连赤焰的嘴里倾吐出泡泡,柔弱的身体随着水流的方向沉入,越沉越深,无法呼吸,水的压力向身体不断的撞击,本能反应的想要挣扎。 突然,赫连拓那张刚毅的脸庞放大在他的眼前,脸颊被他厚实的大手捧住,那张厚薄适度的嘴唇就那样轻轻的贴上了他的,有气源源不断的注入他的口中。 赫连赤焰震惊之余,双颊泛红,一双圆圆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瞪视着男人,很快随着男人的一股强大的力量,他被猛地带上了水面。 “咳咳咳……”猛咳过后,赫连赤焰终于吐出了一大口水来,抬眼对上的是对方一双责备的怒目。 哼!瞪着他干什么,他才是该生气的人,若不是自己心里猜测着这个混蛋的心思,他又怎么会忘乎所以的沉下水去?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难道真的想要自尽不成?”赫连拓凝眸直视眼前的赫连赤焰,眼眸微微眯起,细细的审视着对方的表情,这次他粗暴的将赫连赤焰带进自己的怀里,同样赤-裸的身体贴靠上他的。 两人湿湿滑滑的细润皮-肤摩擦着彼此的,赫连赤焰甚至感觉到了对方那重要的部位正紧紧的贴靠在他的肚子上,并有着逐渐壮大的趋势。 第十六章 夭折消息 清心池的四周挂着红色的纱幔,隐约的从那淡红色的通透幔帐里映出两条对视着相拥的人影,引人无限遐思。 赫连赤焰双颊涨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全身那白皙的水嫩肌-肤都透出一股淡淡的诱-人红晕,他盛怒的眼望向赫连拓时,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他恼羞成怒的朝着赫连拓喊回去,“你看我像是会自尽的人吗?放开我,你这个根本就不信任我的人,少摆出一脸关心我的模样。”一双小手噼里啪啦的朝着赫连拓宽厚的赤-裸胸膛上拍打着,两只小脚也在不停的踢腿挣动,身体在对方的怀里扭动摇摆着。 “不许再动了!”赫连拓低喉着,语气中有着一丝隐忍。 赫连赤焰将头瞥向一边,他的身体虽然是孩子,但他的心理年龄已是个成年男子了,自然知道抵在自己身体上的硬物代表着什么,因此他极不情愿的安静了下来,他不认为此刻以他娇小的身体,能与对方抗衡出什么好的结果。 赫连拓将赫连赤焰轻轻的拉离自己,两人保持出一定的距离,他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浑厚的声音里沉淀着一丝坚决,“焰儿,如果你现在看着父皇的眼睛,告诉父皇说你确实吞了那块金锁片,父皇就绝不会怀疑你。” “吞了就是吞了,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信任,哼!”赫连赤焰将头垂得低低的,不满的撇着嘴角,心虚的不肯抬头。 “因为你根本就不敢说,你确实没有吞,那为什么拿走弟弟的锁片,你喜欢?喜欢可以告诉父皇,父皇可以赐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赫连拓抚摸上赫连赤焰那湿湿的垂于胸前的长发,他此刻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娇羞可人,别说是一块锁片,就是他这江山天下,他也愿意与他共享。 “对,就是我拿走了,不过不是为了喜欢,反正就是拿了。你说会赐给我任何我想要的东西,是真的吗?”赫连赤焰猛地抬起头对上赫连拓无奈而宠溺的表情,如果此刻自己说他想要的只是父皇,不是作为父亲,而是作为男人,难道赫连拓就真的会将自己给他吗? “君无戏言,只要父皇做得到的,都会给你的。”赫连拓的目光坚决,掷地有声,仿佛许下的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承诺,更是一生相守的誓约。 “好啊,那么我想要……”赫连赤焰的小小尖细的下巴高高扬起,圆圆的绝美脸庞上闪现出一抹如烟花般灿烂的笑容,璀璨而明亮。无论成功与否,他都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 “皇皇皇上……”纱幔外突然跪地一名太监,他慌慌张张、满头大汗却浑身发抖的伏在地上,声音抖颤的几乎不成调。 “什么事如此慌张,慢慢说。”赫连拓的目光依旧凝望着赫连赤焰,被人打扰到他们的话题,赫连拓心中很是不悦。 “小皇子,小皇子……夭折了!……皇后皇后派人到此来捉拿凶凶凶手了。”小太监将头低低的伏在地上,闷闷的声音传出,畏惧的不敢抬头看赫连拓。如此不祥的消息,恐怕报丧的他会受到赫连拓的迁怒。 赫连拓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赫连赤焰没有忽略掉对方眼中的震惊与诧异,该是还有一丝心疼的吧,毕竟那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怎么死的?”赫连拓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出口的,抓住赫连赤焰的肩膀,手指的力道加重,目光仿佛要穿透赫连赤焰那灵动的黑眸直击他的内心深沉。 “奴才听皇后宫里的人说是……说是……说是……”小太监微微抬起头,偷偷的瞥向赫连赤焰,终于还是没敢说出来。 “说是什么?”赫连拓波澜不惊的表情却死寂般的蒙着一层恐怖的气息,那是山雨欲来前的寂静。 “何必为难他呢,我回答你吧。”赫连赤焰挥开赫连拓的双臂,对方已经露出绝望的表情看着他了,他微微的向身后划去,靠上池子的边缘,闭了闭眼睛。 赫连拓终究是不信任他的吧,不然赫连拓不可能露出如此绝望的神情,一种对他彻底失望了的眼神。 “有人传言是我用了妖术,我取走了象征他灵魂的锁片,因此也就是要了他的命。”赫连赤焰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淡而哀伤,声音不自觉得有些轻颤。 “我要听真相。”赫连拓言简意赅的道。 “他是中毒死的。”一样的言简意赅。 “和你有关吗?”赫连拓再不情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透过氤氲的雾气,只能隐约的望见前方那抹娇小的身影,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表情,更判断不出他语气中的意味。赫连拓这个向来能够呼风唤雨的,毫无畏惧的一国之君此刻居然害怕了,他害怕赫连赤焰会给他肯定的答案。 第十七章 我承认了 死寂,毫无声息的死寂…… 僵持,无止无尽的僵持…… 赫连赤焰微微一动,带动起身下的水哗啦啦的响着,他撑起小小的身体,直接跳上池子边缘,披上蓝儿为他早准备好的一件白色中衣。 身后传来一阵更大声的水声,不一会儿赫连拓一阵风似的卷至赫连赤焰的身前,目光凌厉凝望着他,誓定要一个答案。 赫连赤焰不理会,落坐在大殿的紫檀木椅子上,接过蓝儿为他准备的一杯姜茶,轻轻掀开杯盖,用杯盖在茶杯的边缘轻轻摩擦,发出细细的有些刺耳的声音。 他微微勾起唇角,如夜般的黑眸直直的望进赫连拓那带着愠怒的冷眸里,声音中隐隐透出一丝挑衅,“如果我说和我有关,父皇要怎样处置焰儿呢?” “你……”赫连拓穿着一件与赫连赤焰同样的素白色中衣,拳头在袖子里微微捏紧,清冷的目光缓缓漾出苦涩,他的表情显得绝望而哀伤。 赫连赤焰轻轻啜了一口茶,将茶杯搁置在一旁,小手托住圆圆的小脸,懒懒的问道眼前的赫连拓,“你是要直接将我拖出去斩了呢?还是要像之前那样把我架上祭祀台,活活的烧死?又或者是想出更好的至我于死地的绝妙办法?” “你现在给我正经点说清楚,朕还可以帮你。”赫连拓微拧起眉,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担忧。 “父皇是在担心我吗?为什么?”赫连赤焰羽睫轻颤,柔和的笑着,却寻不见半分暖意,透着冷冷的气息。 “因为你是朕的皇儿,朕不该关心你吗?”赫连拓目光飘向到别处,仿佛逃避一般,这不是他真正关心他的原因。 “那个夭折的皇子也是父皇的孩儿,如果他的死真的与我有关,父皇还准备保我吗?”赫连赤焰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开口,一缕烛光洒落在他的脸颊上,光影跃动,阴晴不定,正如同他此刻的心思,让人难以捉摸。 “朕……并不真的相信你与此事有关。”赫连拓的黑眸里全是澄澈的光芒,一种绝对的信任。 赫连赤焰轻轻一笑,凝住赫连拓眼中一丝坚定,那坚定牵起他心底几缕感动,这个男人的心终究还是向着自己的。 “你很像佟妃,她温婉而善良,其实你也是善良的。每一次朕要杀身边对你不利的人时,你总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撒娇耍赖,让朕没心思去处罚他们,郭太医就是如此,你明知道他当初在你受伤时多次用过毒药想要你的命,却还是放过了他。又比如说今天那十几名混蛋太医……” “父皇,别说了,你是因为母妃的缘故才信任我的对吗?”赫连赤焰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收敛起唇边那抹笑容,表情渐渐变得淡凉,朦胧叹息,细不可闻。 “来人,把那个妖孽给哀家抓起来。”大殿外一阵吵杂的声响,脚步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太后便带着一伙侍卫冲了进来,他们的身后是被人搀扶进来的皇后,她面容憔悴,泪流满面,期期艾艾的望向大殿内的赫连拓,摇晃着扑倒在他的身上。 侍卫直接冲向椅子上的小人,被赫连拓呵斥住,“住手,没有朕的旨意,朕看谁敢动一下。” “皇上,你疯了吗?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难道你还要维护这个凶手?他是杀害哀家孙儿的凶手,他是祸国殃民的妖孽。”太后指着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的小人,义愤填膺的道。 “母后,当初在这个您所谓的妖孽还是个婴孩时,您就派了杀手伺机杀害,您的行径和这个妖孽是不是也无异呢?”赫连拓眯起眼睛,这是他从不想提起的事情,这个女人安插在赫连赤焰身边的一行人,最终都被自己以各种理由诛杀了,原是盼望她会有所收敛,没想到此刻她又开始不依不饶了。 赫连拓想给她平静的生活,给她养老送终。但如若她欺人太甚,他就不会再讲情面。 “你……哀哀……哀家当初没有做错,怪只怪那些人太笨,才会让这个妖孽至今都活着,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惨剧。巫神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是妖孽,我想要杀他有什么错?”太后毫无悔改之意,反而是变本加厉。 “皇上,您难道就一点都不怜惜咱们的皇儿吗?他才刚刚出世,就就……惨遭毒手,你让臣妾死后如何去见皇儿……皇儿……母后对不起你啊,你死得如此冤枉,却不能为你讨回公道……皇儿……”皇后哭的柔肠寸断的。 “事情还未查清楚,你们怎可认定就是焰儿做的,这未免对他也太不公平了。”赫连拓晃了下头,示意奴才将哭得昏天黑地的皇后带走。 赫连赤焰跳下椅子,小步来到太后身前,声音清楚而柔亮的道:“想除掉我,其实真的不必那么大费周章,还要陪上一条无辜的性命,我承认了,我承认小皇子的死和我有关,可以了吧,你们把我抓走吧。”赫连赤焰轻笑,笑声听来略带干涩。 “焰儿……”赫连拓猛地叫住了他,一汪潭水般的眸子深深幽幽,惊异拂过。 赫连赤焰对他莞尔一笑,他的声音依旧悦耳悠扬,目光依旧清朗纯澈,“父皇,不要再想母妃了,逝去的人去了,活着的人要更好的活着才对。” 第十八章 不灭之星 万籁俱寂的暗夜中,苍穹广漠无边,有种深不可测的神秘。 狂寂的风呼啸而来,为这沉寂的午夜增添了一份幻灭的色彩。 昏暗的牢房里,赫连赤焰一身素白坐在散落的稻草上,手执一盏烛台,他将小小的手指在烛火中来回的游走,逗弄来逗弄去,玩味的欣赏着火势的变化。 御影拿了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铁锁链,推开厚重的铁门,来到赫连赤焰身前,俯身见礼,“四皇子,你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小皇子的灵柩此刻正安置在皇后的寝宫偏殿里,皇后还在用此事要挟皇上下令处置你。” “御影,你用了一个很不妥当的词哦,要挟。”赫连赤焰轻笑,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牢房里,有一种诡异的恐怖。 “是,属下失言了。”御影默默垂下头道。 “父皇的兵马都各就各位,原地待命了?”赫连赤焰粉红的嘴唇轻轻嘟起,吹了吹面前的烛火,火苗上窜下跳,明明灭灭,有种被摧毁的美。 “是的,只要国舅爷有所行动,属下敢以项上人头保证,必定将他们统统剿灭。”御影的声音十分坚决,表情冷硬。 “你又用错了一个词,我相信父皇是想要放国舅爷一条生路的,毕竟他算是劳苦功高的,只是他越老越不安分,越老越糊涂了,居然事事都想要牵制着父皇,逾越了他作为臣子的那道界限,父皇这才决定削了他的兵权,让他告老还乡的。只要他不顽抗到底,就放他去吧。”赫连赤焰将烛火吹灭,烛台扔在地上,从稻草上站了起来,轻拍掉身上沾上的草屑。 “是,属下知道了,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还有就是皇后……”赫连赤焰顿了顿,轻轻叹息着,“你跟父皇说,让他对她也网开一面吧,毕竟皇后对父皇的情意是真的,而且她还为父皇生下了三皇子。” “可是她为了要对付你,连小皇子的命都算计进去了,这也太狠毒了。”御影眯起眼睛,目露愤怒。 “没有什么小皇子,那婴儿不是父皇的孩子,皇后根本就没有怀过小皇子。”赫连赤焰背着手步出了牢房,走在狭长的走廊里。 “原来如此。” “不然你以为父皇为什么要将那些个太医都杖打八十,他们都联合皇后罪犯欺君,有几个活着的?”赫连赤焰在走廊上东张西望的,看着墙壁上的各色刑具,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还有三个。”御影紧跟在赫连赤焰的身后回答着他各式各样的问题,“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四皇子赐教。” “说吧。” “皇子为何能料事如神的?”御影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一个仅仅只有五岁的孩童怎么会知道的如此之多。 “恩,我前世是做捕快的。”赫连赤焰不以为然的道,“一会儿就让那三个活着的太医去救小皇子,方法就照我说的做,定能将他救活。但务必在国舅爷将我焚烧了以后,那样的话发现小皇子根本没死,而我却被国舅爷活活烧死了,到那时父皇对他用兵就是名正言顺的啦。”赫连赤焰走上了通道的台阶,懒懒的活动了一下手脚。 “这……可是皇上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命属下务必在你被国舅爷捉走后,就立即救活小皇子,然后便起兵。其实四皇子你没有必要冒那个险的,这样我们一样可以把事情办得很妥当,一样不用揭穿皇后假诞皇儿的事情,皇上的尊严自当不会受损。” 赫连赤焰步出大牢,呼吸着午夜特有的新鲜湿润的空气,抬头仰望上天际的点点繁星,如同一颗颗闪亮的小碎钻,耀眼而夺目。 “如果只有死人能令父皇铭刻在心,那么我愿意做父皇心中永远不灭的那颗星星。”赫连赤焰淡笑着,幽幽的低声道,眼中漾着一抹柔情。 他的话御影不是很明白,但御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四皇子周全。 “好了,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你立即让人散播出去我畏罪潜逃的消息,引国舅爷来。”赫连赤焰在身上翻找了一阵子,然后将一样东西扔给了御影,朗声道:“把它给我熔了,打造出一枚成人戴的戒指,日后我定会向你取回的。”赫连赤焰说罢,大踏步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风呼啸在他的周遭,白色的倩影衣袂翩翩,有种不识人间烟火的洒脱。 御影展开手心,那里平躺着一块金子打造的锁片,上面雕刻着‘福寿安康’四个字,是御笔亲题的。 第十九章 误算时辰 夜依旧深深,夜依旧沉沉,夜依旧静谧。 不久前还是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而此刻却都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暗黑的苍穹汪着一片潮红。 皇宫里高筑的祭祀神台燃着一片火海,高窜的火苗在狂暴的风里向空中不断的蔓延着,打破了夜的深沉,打破了夜的静谧。 如同赫连赤焰出生的那一天一样,天空中再度飘下轻轻的,微微的,细细的白色雪花,如同飘舞的花瓣在空中摇曳,如同烟雾缭绕在火海周遭,又在火海中消融。 赫连赤焰被沉重的铁链牢牢的锁在祭祀神台中央的一根木柱子上,他的脚下是早已准备好的一堆,一点即燃的干柴。他的面前正燃烧着汹汹烈焰,而这火红的赤色火焰将成为他小小生命的最终归宿。 赫连赤焰身旁一名高大魁梧的士兵手握火把,只等对面高台上的国舅爷一声令下,便将点燃赫连赤焰身下的干柴,将赫连赤焰送给神做祭品。 今夜来观看的人如同赫连赤焰出生那天一样的多,只是少了皇上、皇后、太后三个主要的人物。今夜唱主角的是国舅爷,群臣此刻都在等待见证妖孽皇子陨落的那一刻,相信明年的今天定是妖孽皇子的忌日。 赫连赤焰的唇边噙着一抹笑,轻轻的,淡淡的,他墨色的眸子里盛着清幽幽的一片宁静,一种与世无争的淡然。 皇后的寝宫凤宁宫中却一刻也不曾安宁过,此刻正是史无前例的一片混乱…… 赫连拓眼中厉光一闪,握住了那直直刺进自己胸膛上的利刃,殷红的鲜血自手中流淌下来,明黄的衣襟前同样溢开了刺目的鲜红。 赫连拓暗沉的黑眸紧盯着眼前的人,眼中有些不耐烦,对方那空洞的眸子傻傻的回望着他,一种完全弄不清状况的混沌。 “皇后,你疯了吗?”太后惊恐的大叫,在看到皇后居然刺杀皇上的那一刻,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啊……啊……”皇后被太后的声音猛得惊醒,倒退着一步步向后,泪水不自觉的滑出眼眶,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把她带出去吧。”赫连拓淡然的道,毫不留恋的,再也不肯多看皇后一眼,仿佛早已厌倦了这个人。 “皇上,皇后她……哀家知道她弑君是死罪,但能不能……能不能……怎么会这样呢,哀家和皇后只是想要斩杀妖孽,并没有要对皇上……她只是只是……一时冲动……皇上……皇上开恩吧。”太后声泪俱下,终于跌坐在了地上。 “母后,起来吧。”赫连拓命人将太后扶起,面无表情,“就将皇后永远的打入冷宫吧,朕不想再见到她了。” “皇上,你没事吧,要不要属下传太医?”御影担忧的看着赫连拓那沾满了血迹的明黄龙袍。 “不用了,小皇子救活了没有?”赫连拓直接扯下了里面中衣的一角,简单的缠在手掌上,胸口还有些刺痛,但那远远比不上心里的担忧。 赫连赤焰那娇-媚的笑脸浮现在眼前,初见时的黑眸,撒娇时的憨态,病痛时的柔弱,每一张脸在眼前不断的变幻着出现,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在心中不断的扩大。 “这……”御影欲言又止。 “这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恐怕那老东西已经开始当着群臣的面焚烧朕的皇儿了,那三个家伙到底行不行?”赫连拓烦躁的吼叫起来,难道只有让赫连赤焰丢掉性命他才能名正言顺的诛杀国舅吗?如果是如此,那他宁愿做个滥杀无辜的昏君,也不要他的焰儿出事。 “三名太医说了,他们按照四皇子的吩咐做了,小皇子定能活过来,只是以他们的经验,小皇子不可能在四皇子说的时辰醒来,而是在那之后的半个时辰后才能醒来。”御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来的话禀告皇上。 赫连拓眯起狭长的眼睛,受伤的手掌紧紧攥住,再度滴出血来,心中的痛比那身上的伤口还要痛出百倍,他不相信聪明如赫连赤焰会算错时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发兵理由。 可那根本不是他赫连拓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是…… “御影,带上人马,跟朕去祭祀神台!”赫连拓坚定的眼神不容忽视,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这……是!”御影紧随其后踏出了凤宁宫。 风雪依旧,暗夜深沉…… 第二十章 浴火赤焰 赫连赤焰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大火已将祭祀神台燃烧成了一片火海,漫天的雪花依旧飞舞,终是被火燃得灰飞湮灭。 赫连拓的军队与国舅的兵马轰轰烈烈的打了起来,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 祭祀神台与观望的高筑宫楼之间连接的那条通道,早已被汹汹烈火燃烧销毁,赫连赤焰孤零零地站在燃烧着的神台,遥望着对面的宫楼,赫连拓那明晃晃的龙袍在火焰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赫连拓手握着一柄长剑,狂奔向前,长剑绕身挥动,将靠近他的敌人一路斩杀殆尽,威风凛凛而毫不留情。 当赫连拓望见远处赫连赤焰那浴身火海中的娇小身影时,一颗心顿时抽痛起来。 焦急、担忧、痛惜等情绪排山倒海而来,赫连赤焰那小小的绝美面孔不停的浮现在赫连拓的眼前,微笑的、痛苦的、娇羞的、霸气的,每一张脸都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无比的真实,似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终究当赫连拓伸出手指去碰触的时候,却又幻灭在眼前。 赫连拓痛恨自己的分身乏术,无法立即赶到他的身边,解救他于危难之中,挥舞起长剑施展轻功,飞身而起直接朝着赫连赤焰的方向纵身而去,毫无在意空中飞舞着的乱箭。 赫连赤焰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他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当然是找好了退路的,他已经在祭祀神台的下方挖好了逃跑的通道,但当他看到赫连拓那坚决的朝着自己飞来的身影时,他知道一切都不再需要了。 眼前仿佛又再度见到了黑暗的身影,那个处处保护自己,倾其所有爱着自己的男人,黑暗的影子和眼前赫连拓的身影终于重叠在了一起。 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有了黑暗就在自己身边的感觉,赫连赤焰那颗心终于抑制不住而猛烈的狂跳起来,激动的泪水顺着稚嫩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眨眼转瞬间赫连拓已然来到了赫连赤焰的身前,挥舞手中的长剑将铁链砍断,直接将他小小的身体揽在怀中,再度飞身离开漫天的火海,雪花渐渐的消融了,大火却依旧凶猛。 赫连赤焰用双手揽住赫连拓的脖子,小小的身体整个的稳稳的依偎在对方宽厚的怀抱里,他黑曜岩般闪着湿润柔光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他,静静的问道:“父皇,为了焰儿这么拼命值得吗? 赫连拓更紧的将他揽于怀中,同样深深的回望着他,浅浅的勾起嘴角,“那么焰儿为了父皇牺牲自己又值得吗?” “为了父皇,让焰儿做任何事情,焰儿都愿意,不能用值不值得去衡量。”赫连赤焰平静的但却无比坚决的道。 赫连拓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望着赫连赤焰那无比坚定的表情,小小的脸庞上有着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倔强与固执。赫连拓震惊的同时,心头竟划过一阵惊喜。 “如果朕不是皇上呢,你也……”赫连拓无法解释心中的顾虑,他就是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想要知道如果他不是皇上,眼前这双坚定的追随着自己的眼眸,是否还会义无反顾的只望着自己一人。 赫连赤焰那小小的手掌捂住了赫连拓的嘴唇,浅浅一笑,果断的回答道:“焰儿从来没有把父皇当作是皇上,父皇就是父皇,你就是你,焰儿的心中只有父皇,只有你。”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在暗夜中闪耀着光华,他那绝美的坚定容颜,绽放着一种无比美丽坚决的光彩。 他的话震动着赫连拓的心,即使赫连拓并不指望这样一个小小的人会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但只要他曾经对他有过如此的一份心意,那么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没有去深究两人这种超越了父子间的更深刻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就如同赫连赤焰说的那样,他赫连拓的心中也有着赫连赤焰的位置,不论身份是什么,他就是他,赫连拓在乎的就只是赫连赤焰而已。 第二十一章 初露童真 夜空再度转变为一片漆黑,凶猛地大火随着皇宫里战争的结束而渐渐熄灭,微风徐徐的吹着,宫中的一切又开始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平静。 赫连赤焰自昏昏沉沉中醒来,眼皮沉重,头有些昏沉,最令人难以忍耐的还是胸口剧烈的疼痛。 缓缓的大脑开始再度运转起来,记起自己是被赫连拓自祭祀神台的火海中救了出来,清醒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眸,深邃而情意绵绵,感觉到自己依旧在赫连拓温暖的怀抱里,心底有几分安心。 “父皇,你还在这里啊。”赫连赤焰撑着沉重的眼皮,还是很想睡,小小的身体终究是无法承受太多的磨难,竟感觉到如此的疲惫不堪。 “感觉好些了没有,你的胸口还疼吗?”赫连拓端过身旁的一碗汤药,送到赫连赤焰的唇边,微笑道:“喝了这碗药吧,对你的旧疾有好处。” 浓重的中药苦涩味道在鼻息间扩散着,赫连赤焰用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推开,摇摇头,用乞求的目光,楚楚可怜的回望着赫连拓,“父皇,焰儿不想喝,可不可以不喝?” “不行,朕再也不想看到你疼昏在朕的怀里,奄奄一息仿佛就要消失的模样,乖乖的喝下它。”赫连拓拧眉,霸道十足的道,这件事情他坚决不能纵容他。这个小小的人就那样软软的倒在自己的怀里,双目紧闭的模样,让他此刻想起来都还是很惊心的。 “可是……啊!……父皇,你受伤了?”赫连赤焰惊呼起来,目光从赫连拓的脸上无意中扫到他那胸前的衣襟,顾不上自己胸口的疼痛,用力的急急退离开赫连拓的身体,却被赫连拓用力的揽回怀着。 赫连拓愠怒的望着怀中的人,幽深的眸子中簇着两小团火焰,是真的发怒了,“你干什么,摔下去怎么办?” “你……你凶什么嘛,你自己受伤了,不赶快去处理,还来管我喝不喝药。”赫连赤焰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咬着嘴唇,瞪着赫连拓龙袍上那刺目的一大片红,不知道到底伤得有多严重,那些奴才难道都是吃闲饭的吗?看着自己的主子都伤成这样了,却没有一个人管。 “好好好,父皇不对,不该凶你,那你乖乖的喝了药,父皇就去处理伤口好不好?其实真的没什么大碍,一点都不疼。”赫连拓无奈的赔着笑脸,再度端起桌上的汤药。 “不疼吗?”赫连赤焰轻轻问道,不待对方回答,他小小的手掌用力的按上赫连拓的胸口,殷红的血液再度流淌了出来,他小脸皱成了一团,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父皇,你骗人,你流血了……肯定很疼啊……” 赫连拓第一次见到赫连赤焰如同一般五岁大的孩童那般的,满含委屈的哭泣起来,有些稚气,有些呆傻。那可爱的表情让赫连拓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望着他,竟然忘记了要去安慰他。 咦?难道这招不灵,赫连赤焰转动着乌黑的大眼睛,拍打了一下赫连拓的大腿,更大声的哭了起来,“父皇,父皇竟然不理我。” 赫连拓终于醒悟过来,将他拉进怀里,轻声安慰道:“真的不疼,父皇真的不疼,你不用担心。” “不要你碰我,你身上的血都沾到我的衣服上了,你现在就让太医帮你止血换衣服,不然我就永远不喝药。”赫连赤焰揉着眼睛,胡乱踢着两条腿,撒娇带耍赖的道。 “好好,现在就传太医。” 赫连赤焰窝进赫连拓的怀里,狡猾的一笑,看来有的时候还是童真一点比较有效,当再度瞥上赫连拓胸口上的伤时,赫连赤焰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疼起来,他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虽然自己刚刚用手掌试探过了,确实伤得不重,但流血了还是需要治疗的啊。 第二十二章 入住皇陵 赫连拓最终仍是将活捉的国舅放回了遥远的家乡,让他回去颐养天年,算是对他多年为国为民功劳的犒赏。 一些一直追随着国舅的臣子,皇上也给了他们应有的回报,愿意留下的继续重用,不愿意的赏金离去,显示出皇恩浩荡。 满朝文武百官似乎对于赫连赤焰救活了小皇子的事情,开始对赫连赤焰刮目相看了,但巫神的预言仍让他们心存芥蒂,因此太后又再度提出了让赫连赤焰入住皇陵的建议。 所谓君王无戏言,当初赫连拓确实答应过在赫连赤焰五岁之时,将他送入皇陵,而今赫连赤焰不想让赫连拓食言,便当着群臣的面答应了此事。 “入住是当初朕答应的,但此时为何又提出要朕九年不能见朕的焰儿?”赫连拓沉声问道,冰冷的眸子直视巫神,这个要拆散他们父子的罪魁祸首。 “臣只是照着天意说的,除非四皇子入住皇陵,九年不见皇上,不然必定将来杀父弑君,这是天意。”巫神不卑不亢、冷静自如的道。 “荒谬!朕……” “父皇,焰儿愿意照着巫神所说的话做,不论真假,焰儿不愿意做杀父弑君之事,就入住皇陵吧。” 皇陵建在离都城不远的地方,倚山而建,占地广阔,气势雄壮异常,宏伟孤耸在那无人居住的地方,威武雄壮的同时却也透着一股凄凉的味道。 皇陵从未如此热闹过,这里是肃穆而庄严的地方,向来安静,严禁打扰亡者清净,此刻礼乐齐鸣,赫连拓亲自送赫连赤焰坐着雕龙的八抬大轿来到皇陵。 那一天赫连拓向来清冷凌厉的眸子中始终只有不舍与担忧。 那一天赫连赤焰澄澈媚绝的眸子里却藏着一份无人知晓的坚定,一种他终有一天会将眼前的人牢牢抓住的坚定。 是夜,月至中天,微凉的夜风轻拂,日间的暖意渐渐吸隐,零落的繁星仿佛也染着一丝冷意。 一片繁密的花树间透出着一抹朦胧的雾气,淡而薄,轻而散,萦萦绕绕,挥散不去。 大朵鲜丽的花瓣簇拥在一起,夜风乍袭,将花瓣垂落几片在空中,飘飘荡荡,月色下满地的纷乱。 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素衣的少年独自穿梭在花树之间,步履轻盈,速度飞快,嘴里还在念念有词:“乾、虚、妄、恪……”他轻盈的身体拂过满树的花朵,带落几瓣落英,更有甚几片粉红落于他素白的衣衫上,为他的素雅增添了一份娇艳。 他的身体在树影中来回往复几次,瘦削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圈圈,手指朝着眼前的一朵娇艳的花朵弹去,口中继续默念着,“生生莫莫,克克御御,破御花树……”眨眼转瞬间,原本是一片花树的眼前变成了羊肠小道,灰蒙的雾气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眼前是一片豁然开朗。 少年抿唇一笑,面露得意,飞身穿过小径,来到一片延绵的竹海之内,微微阖起澄澈的双眸,耳边听到细细的风声,周身散发的平静中隐隐透着一丝不平常的气息,他唇边的笑意更甚。 随着发际的一阵凉风,一道凌厉的银白寒光突然袭上了他的脖颈,在静谧安和的夜里透出迫人的气势。 少年猛地转身,右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韧如丝,薄如翼的软剑,那剑尖直指身后欲意靠近之人的咽喉,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淡而清雅的笑容,“风师傅,这一次焰儿赢了。” 第二十三章 回宫计划 入夜,苍穹染墨,竹冷翠微,树影幽幽,微风吹动一片萧瑟中林叶发出唰唰之声。 一名黑衣男子收毕手中的剑,一张清秀的面容在月光下平静无波,语调淡然的道:“四皇子果然聪慧,不但破了我的百花阵,还赢了我的清凌剑,你可以出师了。” “风师傅取笑了,你的阵法恐怕十分之一的功力都还没有显示出来吧,还有你刚刚的那一剑,也是手下留情的啦。你这样敷衍焰儿,可是焰儿什么地方做的让你不满意了?”赫连赤焰浅笑,月色下清冷的眸子晕着一丝难以描摹的莫测高深。 “四皇子多虑了,自从风墨被仇家追杀,四皇子救下属下的那一天开始,风墨的命就是皇子的,对皇子是一片赤诚,又怎么会对皇子敷衍了事。无论何时,只要皇子有用得到属下的地方,风墨自当全力以赴。”风墨的表情淡漠,如同天上的明月般清冷,这是他一向给人的感觉,但他对赫连赤焰的忠心却是炽热的。 “呵呵,风师傅,你还是一点不懂幽默,焰儿不过是随便说说的,你那么当真干嘛,一副焰儿要让你赴汤蹈火的模样,还真是吓怕了焰儿。”赫连赤焰随意的挥动着手中的软剑,击打着身边的竹子,竹叶在林中抖落下来,飘散在空中。 “属下已经为四皇子查到了有关向金国使臣的消息,听说他们将在五日后进入都城,据属下打探前一段时间皇宫里的刺客和向金国确有关系,这次他们的使臣还带了五十名美人进献给皇上,属下认为这其中肯定有诈。” “风师傅的意思是说她们之中有人是奸细?”赫连赤焰将软剑收起于袖子里,眯起眼睛,想起最近宫里传出的有人刺杀皇上的事情,好在赫连拓完好无损,不然他定要揪出那名刺客将他大卸八块。 “不一定是奸细,也有可能是向金国惯用的一种投靠我国的方法。”风墨拂掉落于身上的一片竹叶,他向来不喜欢任何东西近于他的身。 “什么意思?”赫连赤焰双手背于身后,阔步向竹林深处走去。 风墨紧随其后,警觉的不忘注意着周遭的动静,继续说道:“四皇子可曾听说皇后和太后的身世。” 赫连赤焰微微摇头。 “她们曾经都是向金国送来的美人,而都曾当上了皇后,如今向金国定是听说了皇后被废,而皇上多年不曾立后的消息,借此机会又送来了……其实就是为了后位。” “这焰儿就不明白了,以父皇现在的势力,根本不用畏惧他向金国,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赫连赤焰随手摘下一片竹叶,放在手中把玩着。 “这就要追溯到先皇的皇祖父的皇祖父辈上了,咱们和向金国其实原是一家,先皇的皇祖父的皇祖父的弟弟就是当初向金国的皇上,两国一向交好,通常都会联姻,因此就留下了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向金国要派刺客来,或许那些美人只是单纯进献的美人,此刻没人能够保证此事。” “哦,原来如此,看来焰儿要亲自进宫一次了,把父皇的安危放在别人的手里实在还是不放心,虽然有御影这样的高手,但总还是觉得亲自去比较安心。”赫连赤焰叹息着,揉捏着手中的竹叶,他没有错过自己在说道御影两个字时,风墨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秀丽脸颊上的一抹痛楚神情。 “可是四皇子在皇陵才待了八个年头,还差一年才能回宫,此时回去恐怕会遭人非议,反而不好有所行动。”风墨淡淡的道,痛楚的神情稍纵即逝,他说得不无道理。 赫连赤焰微微点头,随即他那绝美的容颜上旋开了一抹如花般娇艳的笑容,“风师傅,焰儿可以不走直线,来个曲线救国也未尝不可,你看焰儿要是扮成美人,可会被人揭穿身份……可能没有女人丰盈。”赫连赤焰略带失望的低头审视了下自己瘦削的身形。 “其实皇子不必如此,那五十名美人中,……嗯……有二十名是男宠。”风墨沉声说道,眼神紧盯着赫连赤焰脸上的神情。 赫连赤焰突然将手中的竹叶捏得粉碎,眉头蹙起,“父皇什么时候有这种嗜好了,怎么从来没人告诉过我。” “这……是从四皇子住进皇陵后才开始的。”风墨低低的道。 赫连拓啊赫连拓,你后宫三千佳丽不够,居然连男人都不放过,哼!我赫连赤焰绝不轻饶你! 第二十四章 身处险境 冷月无声,清冷的月色照射在御花园里平静如镜的池塘上,清风拂过水面,吹皱一池春水,像是敲碎了一池的银屑,反射着点点光华,亮晶晶的,闪熠熠的,明晃晃的……炫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赫连赤焰一身玫瑰红色的锦衣绣袍,细长的腰带垂落于地,滚烫金边染着双线的袖口与衣领,一头乌发垂于腰际,在微风中飘飘起舞,远远望去如仙子般飘逸,如同是那月宫中飞入凡尘的娇娥,超凡而脱俗。 只是此刻的赫连赤焰显得有些狼狈,他摇晃着匆匆穿过御花园的池塘,隐于园中一座凉亭后的花丛中,脚步不稳的双手撑于泥土的地面上,瘫倒在地上,四肢愈发的乏力,使得他虽空有一身武功却使不出分毫来。 一切原本是再顺利不过的,他自宫外时就一路跟随着向金国的使节队伍,找了一个恰当的机会,掠走了一名不起眼的男宠,他便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向金国的队伍里,跟着混进了皇宫。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住进了皇宫五日,赫连拓没有见到,却迎来了皇上的宠妃淑妃,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入夜后会传赫连赤焰进淑妃的寝宫。 那个下贱的女人在寝宫里对他大用引-诱之功力,想让他赫连赤焰成为她的入幕之宾,简直是痴人说梦。 结果赫连赤焰在气愤之余,一时大意,竟然被那个女人给下了药,当时确有察觉到一股异香浸鼻,待少许入腹后想要逼出时,为时已晚。好在他的神志是清醒的,只是浑身无力,只得趁其不备,逃了出来。 不过那个女人并未有善罢甘休之意,还在命人苦苦相逼。 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格外刺耳,“你们到那边给本宫搜,我就不相信他能上天入地?抓不到他,小心你们的狗头。”女人恶狠狠,凶巴巴的道,她微眯着涂着厚重胭脂的眼睛,脑海中闪过赫连赤焰那美艳绝伦的脸庞,面容虽说还青涩了些,但那俊逸的轮廓能够看出日后也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 皇上既然只一心宠幸男宠,那她也要染指他的男宠,谁让皇上对她日渐冷淡的,她一定要报复,她一定要得到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 花丛中的赫连赤焰,在听到那个熟悉的令他做呕的女人嗓音时,恨得咬牙切齿的,却也只能不声不响的隐于原地。 向来我行我素的赫连赤焰何时如此被动过,此刻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只能如一名真正的男宠般自生自灭,原来他赫连赤焰脱离了皇子的身份,也不过如此,作为一名古代的男宠日子还真是难过。 赫连赤焰突然似乎看清了些什么,有些苦闷和心酸涌上心头。 “哈哈,不许动,不然杀了你……淑妃娘娘,人在这里。”一名太监将匕首横在赫连赤焰那细嫩的脖子上,凶神恶煞的道,面对着走过来的淑妃时又立即换上了献媚的表情,让人看了就恶心。 赫连赤焰静静的蹲于地上一动不动,如夜的黑眸染着一丝冰冷,如来自地狱般的冰冷。 “小贱人,咱们又见面了?居然想从我的手心里逃走,你还嫩了点。”淑妃笑得暧-昧,冰凉细长的手指拂过赫连赤焰被风吹落在脸颊上的发丝,一股浓重的胭脂香味从鼻间掠过。 赫连赤焰一阵反胃,不在乎自己沾染上泥土的手,他用手背在自己的脸上用力的擦拭了一下,仿佛这样就可以抹去女人在他颊边留下的痕迹。 赫连赤焰一张绝美的容貌就这样被泥土掩盖了下去,淑妃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她居高临下冷冷的道,“把他给本宫带回去,此事不得张扬,随便找个人去充个数,相信没人会发现一个小小的男宠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是。”两名太监一边一个将赫连赤焰从地上架起,浑身软弱的赫连赤焰也早已无力反抗,只是用他那凌厉的眸子死死的瞪着淑妃。 赫连拓经过御花园,本无心要管闲事,只是远处的亭子那里似乎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动,他稳步前行着,“莱心,你去给朕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皇上。”一个小太监俯身应到,甩着拂尘跑了过去。 米米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米米,谢谢啦。 第二十五章 与你重逢 清冷的月色照在赫连赤焰那冷傲倔强的脸上,虽然泥土污浊了他的面容,但那对深沉的冰眸却显得异常有光彩。 莱心愣愣的看了赫连赤焰几秒,他转向淑妃微微俯首,“淑妃娘娘,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瞧瞧,这是什么人得罪了娘娘啊?” 淑妃斜睨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惊慌起来,居然惊动了皇上,她皮笑肉不笑的道:“那还劳烦公公给皇上回个话,让皇上不必担心,不过就是本宫的一个不识相的奴才,想要逃出宫去,被本宫给抓到了而已。” 莱心再度望上赫连赤焰,这个浑身散发着清冷气质的男子或者该说是少年,无论是从穿着和气势来看都不像是个普通的奴才。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刚进宫的太监也能轻易的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在宫中待了多年的莱心,而且皇上就在不远处,这岂能是如此好搪塞过去的事,他沉声道:“娘娘,您这是在为难奴才。” “哼!莱心,你的胆子不小啊,别以为你跟着皇上年头多了,就恃宠而骄了,奴才终究是奴才,连本宫的事情,你也敢管不成?” “奴才不敢……” “他不敢管,朕总可以管吧。”赫连拓原是微服出了宫去的,锦衣华服却没有穿龙袍,面无表情的走至一群人身前,冷冷的瞥着淑妃,这个女人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他的话后,众人立即俯身跪拜,赫连赤焰微愣一下,也跟着跪了下去。 赫连拓没有错过赫连赤焰见到他时眼中的那抹混合着诧异、惊喜、忿恨、柔情等等感情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神情,这个少年很特别。 “都起来吧,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淑妃是你自己说呢?还是……” “皇上,……臣妾,臣妾委屈啊,你要给臣妾做主……臣妾不想活了……”淑妃突然扑进赫连拓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仿佛天大的委屈无处诉。 众人都站了起来,赫连赤焰直直的望着赫连拓,狠不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赫连拓再次确认这个人的眼中确实对他有着恨意。 那眼神让他惊心,心咚咚地狂跳着,不是因为他眼中的忿恨,只因为那眼神太像一个人,像他几年来日思夜想的一个人,他的儿子赫连赤焰。 很想冲过去,一把将那个人揪到眼前好好的看一看,却还是维持了理智,不着痕迹的推开怀里的人,听到女人的哭声就让他心烦,他不耐烦的道:“有什么话说完了再哭。” “皇上,他……他他一个小小的向金国送来的男宠,居然大胆到轻薄臣妾……”淑妃细长的手指指向依旧被两名太监架着的赫连赤焰哭诉道。 赫连拓的目光始终落在赫连赤焰的脸上,没有忽略那乍听到淑妃话时,赫连赤焰那稍纵即逝的愕然表情,一抹嘲然之色在他的嘴角轻轻漾开,他竟然挑衅似的看着赫连拓,仿佛在看赫连拓准备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处置他这个轻薄了皇上妃子的罪人。 “那他得手了吗?”赫连拓唇边不自觉的浮出一丝笑意,眼前的这个少年勾起了他的兴趣,他的大胆、倔强都像极了那个人。 “啊?……没没有,若不是正好有奴婢看见,那臣妾的清白就……就毁在他手里了,皇上,他这是公然对您的大不敬啊。”淑妃偷偷的瞪着赫连赤焰,恨得牙痒痒,到嘴的鸭子,居然就这么飞了。 “……哦。”赫连拓缓步走到赫连赤焰的身前,对方此刻却将脸垂了下去,看不到赫连赤焰的那双倔强的眸子,让赫连拓突然感到有些失落。 赫连赤焰注视着赫连拓脚下的一双乌黑靴子,刚刚自己太过挑衅和无惧的眼神,不知道是否会引起赫连拓的怀疑,他恨自己的鲁莽和任性,一见到赫连拓他就什么都忘了,居然忘了要掩饰身份。不过好在此刻对方似乎并未认出自己。 也许是赫连赤焰多虑了,他和八年前的自己有着太大的变化,一个孩童长成了一名少年,褪去了稚气,虽然还有些青涩,但容貌也并非可以轻易的辨认的出,更何况他的穿着和身份,都在将赫连拓引导到另一个方向,他应该会相信他确实是一名男宠。 不过赫连赤焰认为自己还是小心为佳,一切都还需要谨慎。 赫连拓用手指抬起赫连赤焰的下颌,对方的眼眸低垂,与刚刚的大胆大相径庭,一副很乖巧的模样,难道他是在默认确实有做过调戏他妃子的事情?这个认知让赫连拓很不舒服。 赫连拓拿出锦帕,轻轻的、细细的、温柔的拭去赫连赤焰脸颊上的泥土,一张清冷的绝美容颜在月色下落于眼前,他眯起眼睛细细的审视着,竟然有五分像他的焰儿。这么多年他将,只要有一丝丝像焰儿的男人都收做了男宠,以解相思之苦,却不曾有一个人,如同眼前的人这般的神似他的焰儿。 第二十六章 心有所属 月栖柳梢尾,闪烁的繁星躲进了半透明的云朵里,夜染上了一层萧瑟的凉意,养心殿里的花香在阵阵的微风中愈发馥郁起来。 忽而一阵夜风乍袭时,将廊上的宫灯吹得忽明忽灭,斜斜得照进庭院里,拨乱一地纷乱的树影。 銮殿金镂,雕栏玉砌,宫围隔着层层纱帐。银帐钩上白龙戏珠,帐内人儿微微挪动身体时便白珠颤动。 赫连赤焰平躺在软软的床榻上,玫瑰红的衣衫趁着他胜如白雪的肌-肤,唇色娇艳欲滴,让人想要一亲芳泽,一双媚长的眼睛更是蛊-惑人心的流转着,润湿的蒙着一层雾气,透着一丝摄魂的妖气,却也有着一丝少年的灵气,还散发着一丝骄人的傲气。 总之他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妖精。 赫连拓坐在床榻边,手执宫灯照着赫连赤焰的面容,细细的、从上到下,从头到尾,反反复复,怎么看都看不厌。 赫连赤焰虽然很感激赫连拓将他从淑妃那个贱女人手里将自己解救出来,但此刻两人的姿态怎么看都太过暧-昧,任谁都看得出赫连拓的企图与目的。 赫连赤焰自然是不介意和他亲爱的父皇有更亲密的接触,但此刻的时机似乎并不适合,而且他还在对赫连拓的花心心存芥蒂。 赫连拓的手指触上赫连赤焰腰际的那根丝质腰带,轻轻一拖拽便利落的将带子拉落,玫瑰红的锦袍随即便松散了下来。 赫连赤焰抿唇一笑,端庄的、大方的笑着,温软的柔荑抚上赫连拓不安分的手,语气娇柔,“皇上,您这是要干什么呢?” “惩罚你呀,难道不应该吗?你竟然对朕的爱妃图谋不轨。”赫连拓有条不紊的答道,将赫连赤焰身上的衣衫向两边分开,露出胸前大片的白皙嫩滑的肌-肤。 “皇上,如果奴才说奴才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您会信而后放了奴才吗?”赫连赤焰眉目含情,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动人可爱。 赫连拓将手中的宫灯放在一边,俯身轻舔上赫连赤焰的颈项,手指抚上他胸前滑腻的肌-肤,低哑着嗓音道:“会,朕会相信你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但朕不会放开你,你既然是向金国进献来的美人,那么就是朕的人,就应该有这样的自觉。”赫连拓用力的抱紧身下的人,深深地吻上了身下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可人。 赫连赤焰的手轻轻推着赫连拓,却起不到让对方离开的作用,静静的待赫连拓将他细细的品尝了一番后,意犹未尽的放开他时,赫连赤焰才淡笑着,冷冷的道:“皇上,您不觉得这样的事情要两情相悦才更有滋味吗?” “你不愿意吗?美人。”赫连拓流连的轻舔着赫连赤焰娇艳的红唇,温柔的摩-挲。 “奴才不愿意。”赫连赤焰的眸色加深,语气冷然而坚决,脸转向一边,避开赫连拓的亲近。 赫连拓微微一愣,眯起狭长的眼睛,细细打量着身下人的表情,仿佛在揣测着他的话有几分真伪,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心有不甘。 “你是真的不愿意?”赫连拓粗鲁的捏住赫连赤焰小巧的下颌,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让对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睛。 赫连赤焰亮如星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一种不容忽视的倔强的光芒,也许还透着一丝愤恨,赫连拓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少年会恨他,但他就是强烈的感觉到了。 眼前的人和他的焰儿是那么惊人的神似,但又是那么的不同,他的焰儿从来不会用如此的眼神瞪视着自己,那个小小的人儿,只会撒娇的、温柔的、娇羞的看着他。 赫连拓不甘心,一种强烈的想要征服身下人的愿望冲击着他,他希望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娇羞和留恋,还有依赖,只对他一个人的依赖。因此他少有耐心的对一个男宠问道:“为什么不愿意?” “说了皇上就会放过奴才吗?”赫连赤焰的唇边勾起一抹嘲然之色,他知道赫连拓不会。 “不会,但朕想知道。”坚决而果断的道。 “因为奴才……”赫连赤焰凝望着赫连拓的眼睛,在他那闪烁着烛光的眼眸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深情凝望,“……奴才有心上人了。”还是没有办法的,在面对他心爱的父皇时,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是会流露出无尽爱恋的,但他不怕,因为身上的人此刻以为他是心有所属的。 “你……”赫连拓一把扣住赫连赤焰细嫩的脖子,这个大胆的人竟然在此刻,如此肆无忌惮的说着他另有所爱,这是一种挑衅、一种宣战、一种不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的鄙视,这让他无法容忍。 第二十七章 一根金针 养心殿内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微凉的夜风从半开的窗口徐徐送进来,室内的烛火在风中更妖冶的窜动着,明晃晃的照着床上被赫连拓扣住脖子的人。 赫连赤焰那绝美的脸部轮廓在烛光中朦胧闪现,他的脸依旧笑的极淡,眉目间不减端凝,本就白皙的脸色逐渐趋于纸白,眼睛渐渐敛起。 眼前人眸中微冷的神色,让赫连拓心口被一股莫名的怨怒堵得慌,心中不免还是充塞着一丝不忍,他脸色深沉的放开了身下的人。 赫连拓原本扣住赫连赤焰脖子的手改成抚-摸上赫连赤焰的脸颊,眼前的人眸眼中尽是清清冷冷,却偏偏又带着些许的清纯、些许的媚态、些许的柔弱,翦水双瞳中流转着让赫连拓心猿意马的柔情蜜意。 赫连拓如同受到了蛊-惑般的再度亲吻上赫连赤焰娇艳欲滴的红唇,如果对方心里有人,那么他就让他再也想不起来那个人。 赫连赤焰将脸转向一边,由于浑身软弱无力,他根本无法用比较激进的方式去拒绝,他声音不大,却异常冰冷的道:“皇上,您这算是趁人之危吗?” “什么意思?”赫连拓赤红着眼,刚刚没有将他细嫩的脖子彻底的扭断,已经算是自己对他的恩典了,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如此的不识时务的于他理论。 “奴才被人下了药,浑身乏力,因此无法反抗您。您明明知道奴才的心里有着别人,却还对奴才不依不饶,这岂不有失您皇上的威严。” “你少跟朕磨嘴皮子,朕今天就是要定你了,朕管你心里是否有人,管你有没有力气反抗,总之从今以后你是朕的人,你心里也只可以想着朕一个人。”赫连拓疯狂的一把抓住赫连赤焰,用力的将他拉向自己,紧紧的将他锁定在自己的身下。 赫连赤焰那向来冷静的眸中闪过一抹震惊,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即使是有功夫的自己也未必能轻易的脱困,更何况是此刻的自己,动弹不得,完全的动弹不得!他与赫连拓的身体竟然一丝空隙也没有。 赫连赤焰浑身僵硬起来,如果一定要和对方发生什么,他希望是以温柔的方式,而不是此刻这种带着极度羞辱的状态下的。 赫连拓不是没有注意到身下少年那始终冷然的眼中泛出的惊恐,他知道自己吓到了他,心中划过一丝不舍,但一想到对方心有所属,他的心就极度的抽疼起来,仿佛是他的焰儿背叛了他一般的刺痛。 粗鲁的将身下人的底裤抽离下来,换来对方浑身一震,身下的少年倏地瞪大了眼睛,绝美的面容扭曲着痛苦的神情。 “皇上,一切都是你逼奴才的。”赫连赤焰痛苦的神情渐渐转变成邪佞的笑,在赫连拓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突然感到背部小小的刺痛,而后浑身瘫软的倒在了赫连赤焰的身上。 身体是软弱无力的,头脑是异常清醒的,眼前的少年将赫连拓推离自己,赫连拓如同一滩烂泥直接倒在床榻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心有不甘的看着少年自床榻上缓缓起身。 赫连赤焰不疾不徐的将身上玫瑰红色的锦袍整理好,笑得一脸得意,娇美的容颜竟然如一朵盛开的红玫瑰般灿烂夺目。 赫连拓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不惊不惧的望上赫连赤焰那略带困惑的表情,淡淡的问道:“你打算如何对付朕呢?如今朕成了你的瓮中之鳖、待宰羔羊。” “皇上该知道,奴才是不会伤害您的,如果奴才有伤害之意,刚刚就会用毒药,而不是只让您失去力气。”赫连赤焰来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道。 “是的,朕知道,那么你现在准备如何呢?”赫连拓的目光注视着赫连赤焰右手无名指上戴得一枚金制的戒指,乍看之下并无特别,但他知道刚刚就是那枚小小的东西里伸出的一根类似头发丝粗细的金针将他刺中的。 赫连赤焰悠闲的望着半开的窗,窗外星月高悬,景致极美,此刻能够坐上屋顶赏月也是不错的选择。 如此想着,突然,赫连赤焰被身后的人一个偷袭,按压在了桌案上,茶杯在混乱中掉落在地上碎裂开来,在静夜中发出惊人的声响。 赫连赤焰不敢置信的望着依旧生龙活虎的赫连拓,此刻这个人再度死死的将他压在了身下,他知道这次自己不再有逃脱的机会。 第二十八章 绚丽殷红 当赫连赤焰再度虚脱的、软软的被安置在锦绣龙榻之上时,不得不觉得自己有些悲哀,至少他从未如此的任人摆布过,即使他还是光明的时候。 这次赫连拓点了赫连赤焰的穴道,以防止他再度的反抗,赫连赤焰以为赫连拓会心急的对他上下其手,但赫连拓却是冰寒着一双眼睛细细的瞧着他。 莱心冲进寝宫内扑倒在地,只因他听到了东西碎裂在地上的声音,颤着声音俯地跪拜,“皇上,您没事吧?” “没事,你叫人将这里收拾一下,再准备一壶上等的好酒来,朕今夜兴致好,要陪小美人喝一杯。”赫连拓坐在床榻边,手指把玩着赫连赤焰的乌黑发丝。 “是,奴才立即就去。”莱心应后,缓缓退去。 “哼!谁要陪你喝酒。”赫连赤焰浑身僵硬一动不动,但倔强的他在气势上却分毫不示弱。 “不愿意喝酒?”赫连拓握着赫连赤焰的发梢,在赫连赤焰胸前的嫩滑肌-肤上,细细的、轻轻的、慢慢的扫过,满意的听到赫连赤焰那压低的、极力忍耐的喘息声,他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坏坏的将赫连赤焰俊美的小脸转向自己,柔柔的问道:“那是急着想要陪朕翻云覆雨吗?小美人,别着急,咱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呢,朕会好好疼爱你的。” “哼!色-狼、昏君、变-态,喝酒就喝酒,到时候看你怎么醉得爬都爬不起来,那时我绝不手下留下,定将你千刀万剐。”赫连赤焰一逞口舌之快,只要一想到赫连拓是对一个向金国进贡的男宠如此的热衷,心里就被愤怒涨得满满的,恨不能一脚踢上对方的重要部位,让他再敢如此的花心多情。可惜想归想却什么也做不了。 “哈哈哈……朕就是喜欢你这刚烈的性子,可爱的让朕都快忍不住了。”赫连拓拿过桌上莱心送上的酒,邪笑着望上赫连赤焰盛怒的眸子,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仰头饮了一口酒,直接捧起赫连赤焰的头,嘴唇压上他的,温润的液体缓缓自两人相触的唇瓣流淌进赫连赤焰的嘴里,液体温暖而辛辣。 “咳咳咳……”辛辣的酒液入喉,赫连赤焰猛地咳了起来,眼眶蓄着泪水,晶晶亮亮的,湿润的眸子楚楚可怜,“你想呛死我啊,太恶毒了吧。”赫连赤焰抱怨着,似娇还嗔,看得赫连拓心中泛起阵阵波澜。 “下次朕会小心的,美人,告诉朕你的名字?”赫连拓的手指抚-摸着赫连赤焰那酡红的脸庞,带着宠溺、带着爱怜、带着欣赏的望着他。 赫连赤焰总觉得赫连拓的眼睛透过自己在看着什么,他一直以为赫连拓对他的只是一种强烈的欲-望,但眼前的男人却有时又会流露出一种让他难以捉摸的复杂眼神。 赫连赤焰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分明读到了一种心疼,一种别样的难以启齿的,赫连拓永远都无法与人分享的心疼,这心疼让赫连赤焰困惑。 “……忘了。”赫连赤焰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不称职的卧底,他绞尽脑汁的竟然想不起自己假扮的那个人的名字了。 “呵呵,你呀……那朕赐你一个名字吧,如焰,你以后就叫如焰。”赫连拓没有给赫连赤焰反驳的机会,再次饮了一口酒,吻上了赫连赤焰的唇,他的手指在他的身上轻-抚着,这次赫连拓不打算再放开对方了。 赫连拓将一口酒送进赫连赤焰的嘴里后,嘴唇来到对方的脖颈处细细摩挲起来,赫连赤焰整个身体酥软起来,轻颤不已,呼吸越来越紊乱,对方的手指在身体上制造的火热触感,让他无法凝聚神思,茫然的眩晕起来,“放手,不然你会后悔的。”赫连赤焰用尽最后的一丝理智,冷冷的道。 “别闹了,刚刚的事朕就当是你的欲擒故纵,现在你要是还反抗,未免就太矫情了。”赫连拓的唇从赫连赤焰微颤的肩头,一路向他白玉般的胸前细致肌-肤上游走,细细的舔舐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放手,我再提醒你一次。”赫连赤焰身体抖颤的更加厉害起来,不知道是由于愤怒,还是由于无法承受赫连拓所带给他身体的欢愉,但他的声音更冰冷了。 “焰儿,你好敏感……”赫连拓此刻已经无法将身下的人同他朝思暮想的焰儿分离了,身下的人是那么的敏感而诱-惑,让他想要好好的疼惜。 赫连拓的手指滑上赫连赤焰的腹部,然后继续向下,抬起他的双腿…… “好吧,那你就去奸尸吧。”赫连赤焰狠狠地、绝然地道,右手猛地抬起,一丝凌厉的银光划过眼前,直直的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下一秒绚丽的殷红在眼前绽开,沾染上赫连赤焰那白皙的胸前肌-肤。 赫连赤焰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赫连拓居然用自己的手臂挡下了他的一刀,薄如蝉翼的刀片刺入他的手臂中,大滴的殷红还在不断的从赫连拓的手上流淌下来。 “原来……你是真的如此讨厌朕,宁愿死也不让朕碰你。”赫连拓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拔掉还插在手臂上的锋利刀片,在自己的衣袖上擦拭掉沾染的血迹,然后微笑着还给赫连赤焰,对方愣愣的却没有接下。 “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身体。”赫连拓迅速退去血色的脸上尽是失望,脸色惨白如纸,他用自己的衣袖胡乱的抹着赫连赤焰胸前的鲜血,却越擦越多,越擦越模糊。 第二十九章 太后驾到 赫连赤焰愣愣的坐在床榻上,眼前的大片殷红在他的眼中无限的放大、蔓延、流淌,他畏怯的、惊恐的、瑟缩的伸出颤巍巍的手,茫然而无措。他竟然害怕去碰触那个静静的伏在床榻上的人。 赫连拓用尽力气抬起头,苍白的面容对赫连赤焰挤出一个微笑,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身体变得软绵绵而轻飘飘的。 赫连赤焰的手触碰上赫连拓冰冷的手指,他突然清醒了般的惊跳起来,慌忙四顾,声音抖颤的几乎不成调,“怎么办?怎么办?送医院……还是该……医生……”他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竟然说出了医生这个词,赫连赤焰急忙翻身下床,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拖进了怀里。 “嘘……轻点,不要叫人来……惊动了太后,她会治你刺杀之罪的,朕没事……”赫连拓拧着眉,摇晃了一下头部,大脑似乎不受控制的混沌起来,但他还是紧紧的将赫连赤焰抱在怀中,手臂上刺目的鲜血染上赫连赤焰素白色的中衣,触目而惊心,“焰儿,别动,就让朕这样静静的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他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却情深意切,他的头轻轻的贴靠在赫连赤焰瘦削的肩膀上,越来越沉重。 “我……不是的,不行……我我我在刀上淬了毒的,我不是故意的……其实,其实就算你不挡下那一刀,我也不会真的自尽。”赫连赤焰如何会想要自尽呢,他只是恨父皇的花心,不想让对方轻易的得到自己,但他的心里是有父皇的啊!他还要永远的陪在他的父皇身边,续他们未完的前缘。 温热的液体涌出眼眶,一滴滴坠落在赫连拓紧拥住他的手臂上。 赫连拓迷离的撑开眼睛,将赫连赤焰的脸转向自己,手指抚-摸上对方同样苍白的脸颊,困惑而又充满惊喜的道:“焰儿……焰儿真的是你吗?你……你终于来看朕了吗?……知道父皇有多想你吗?……父皇是笨蛋,大笨蛋,父皇根本就不该听信什么九年不见的混账话。 父皇……父皇从来就不怕焰儿会伤害父皇,父皇只是不希望焰儿日后会背上妖孽的骂名……焰儿,留在父皇身边吧,再也不要离开父皇了,再也不要了……”赫连拓的脸在赫连赤焰的面前放大,他的唇轻轻触上他的,却在刚刚碰到他的唇瓣之时,赫连拓的身体就随之重重的倒向了赫连赤焰。 赫连赤焰无声的啜泣着,憔悴的面容苍白的可怕,那对蓄满泪水的秋眸里燃烧着清亮的心痛,他下意识的紧咬牙关,心头的钝痛却像一把锥子般越刺越重,直钻进身体的四肢百骸,疼得彻骨。 赫连拓刚刚的一番话其实并非真正的认出了赫连赤焰,甚至可以说是无意识的,那只是毒性在体内渐渐的侵袭了他的思维,让他进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即使眼前的人是别人,他也会将他当成是他的焰儿。 只要一想到赫连拓在昏沉的状态下想到的仍是自己时,赫连赤焰的心就被一阵阵的揪紧。 赫连赤焰哆嗦着手在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粒药丸喂赫连拓服下,又扯下了自己的中衣下摆为赫连拓包扎起伤口。 窗外,高悬的明月已渐隐,花木疏落的深深院落里,夜风吹拂,花影被风摇动,似乎除了萧瑟的风声,就只有树林花影的倏倏声。 夜静的柔弱、孤独而无依,正如赫连赤焰此刻的心境一般凄凉而冰冷。 没有给赫连赤焰太多的思考时间,养心殿的门扉在静夜中怦然打开,太后气势汹汹的带着两名侍卫冲进大殿内,直冲着赫连赤焰而去,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就是那个让赫连赤焰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淑妃。 “你这个大胆的奴才究竟对皇上做了什么?……皇上……皇上……快传太医。”太后冲上前来,两名侍卫紧随其后,将赫连赤焰从床榻上拖到了地上。 赫连赤焰看着匆忙赶进来的太医,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散乱的衣衫,冰冷的眸子对上淑妃那一脸得意的神情。 想必是这个女人早就暗中派人在养心殿监视了,见到皇上受伤后,她便立即搬来了太后,想要借此机会狠狠的将赫连赤焰打压下去。 赫连赤焰勾起一边的唇角,一抹刚刚的痛苦神色,脸上尽是嘲讽与挑衅,既然这个女人要和他玩阴招,那么他也定会和她好好玩到底。 第三十章 免死玉佩 阴冷的夜风从养心殿半开的窗子里掠过,充塞在整个大殿内,破坏了屋子里原本温暖的气息,赫连赤焰单薄的玫瑰红色锦袍在风中隐隐漂动,显得有些萧瑟。 大殿内的所有人此刻都在用一种审判的、冷漠的,近乎看待刺客的凌厉与责怪眼神瞪视着他,几名太医已经为赫连拓诊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伤口敷了药,重新包扎了起来,开了方子,煎了药,也喂他服了药,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赫连拓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淑妃冲到赫连赤焰的身前,疯狂的抓住他的衣襟哭喊着,泪水冲刷掉她脸上的脂粉,露出一张还算秀丽的面容,她声嘶力竭的嚷着,“你还本宫皇上来,你这个弑君的凶手,你是凶手。”她用尽女人的柔弱,伤心的戏码做得足足的,俨然将赫连赤焰逼到了风口浪尖。 原本已经将赫连赤焰忘在了一边的太后,此刻也在焦急的等待赫连拓的醒来中,想到了这个可以出气的杀人凶手。、 “来人,把这个贱人给哀家打入大牢,皇上如果有什么闪失,定要让他陪葬。”太后愤恨的命令道,两名侍卫抓住赫连赤焰就要将他扭送出门。 “等等,太后就不怕皇上醒来后,找你要人吗?奴才并未弑君,那不过是个意外。”赫连赤焰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他用力甩开两边的侍卫,对方却也动他不得。 “意外?真是可笑,什么样的意外会令皇上伤得如此严重,你以为有人会相信吗?”淑妃嗤鼻冷哼着道。 “这就是淑妃娘娘你不懂了,这是奴才和皇上在床递之间的情趣,自然不像与女人那样的柔弱,两个男人在一起……呵呵……会激烈一些也是难免的,皇上就喜欢这样。”赫连赤焰勾起唇角,娇媚的笑着,如同绽放的玫瑰般灿烂夺目,配上他绝美的容颜,任谁看了都难以抵挡他的魅-惑。 只是此刻在如此的情况下,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是要引来众人的不满与非议的。 “闭嘴!你你……你这个不知道廉耻的东西,还不把他给哀家拖出去,皇室尊严岂容他如此践踏羞辱。”太后气得浑身直颤,脸色都青了。 “行了,奴才不再说就是了,皇上离不开奴才,等他醒来见不到奴才又要心急了,到时候伤了身可怎么了得,太后还是让奴才在这守着吧。”赫连赤焰直直的朝着太后的方向走了过去,站在了床榻边,静静的望上了床上如同熟睡般安静的人。 “反了反了,哀家看你是要造反了。”太后气急败坏的举起手中的一根金制拐杖狠狠的打在赫连赤焰的后背上,他原本是可以躲闪过的,但算了,让她老人家出口气也没什么。 闷闷地接下了对方的一杖,身后传来火辣辣的钝痛,对方不甘心,又连打了几拐杖,赫连赤焰没有理会,依旧是安静的凝望着床上的人。 烛光下他的表情安详而平静,淡淡的透出一份担忧…… 直到太后的金拐杖顶头直抵住赫连赤焰的胸口,定要他出去时,他才忍无可忍的握住了拐杖,扔向了一边,“好了,你这个老太婆到底有完没完啊!”极度不耐烦的口气,让太后简直不敢相信。 “你你你……你居然敢对哀家如此出言不逊。”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淑妃立即上前扶住了她,加油添醋的道,“是啊,这种贱人就该拖出去斩了,太后您说是吧?” “拖拖……拖出去……”太后气愤难挡,说出的话都结巴了。 赫连赤焰脸上一抹嘲然之色,不慌不忙的从胸口里掏出一块碧绿的玉佩,展现于太后面前,“这个太后可认得,此乃先皇御赐给皇上的,至于功效吗?得它之人可免一死,是皇室祖上的规矩,奴才说得没错吧?” 太后伸手来拿,被赫连赤焰闪开再度妥善的保管了起来,他还记得当时赫连拓昏迷的那一刻,将此物塞进了他的手里,那定是他早有预料会有这一刻,才早做的安排吧。他竟然如此的花心思对一个小小的男宠,赫连赤焰的拳头捏紧,又放松。 “太后,依臣妾看,这定是他偷来的。”淑妃惟恐天下不乱,仍在一旁煽风点火。 赫连赤焰唇边的笑意漾得更开,如同泛起涟漪的水波,优雅而柔媚,“淑妃娘娘,既然偷来这么容易,你不妨从我身上偷去吧,到时你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了。” “哼!”淑妃咬牙切齿的冷哼。 “哀家姑且就留你到皇上醒来,太医……皇上究竟何时能够醒来?”太后垂问一直等候在一旁的几名太医。 “这……微臣……” “明日中午,皇上必定醒来。”赫连赤焰平静的道,目光始终停留在赫连拓的脸上,这个花心的男人,让他既爱又恨,既怜又厌,心潮起伏,久久难平。 第三十一章 留在身边 大片的耀眼光线透过养心殿的窗子在整个屋子里漾开,接近正午时分,太后再度踏进养心殿,用脚将趴在床榻边睡着了的赫连赤焰直接踢醒,面露不满,语气刁难,“让你留在这是守着皇上的,你以为是让你在这睡觉的吗?” 赫连赤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迷蒙的睡眼,眯起眼睛朝着窗外望去,由于还不太适应强烈的光线,他微微闭起眼睛,再缓缓睁开。 “你不是说,皇上正午会醒来吗?此刻已经到了。”太后冷冷的道,一脸的凶神恶煞。 “现在……”赫连赤焰的话才刚出口,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力道不是很大,却很坚定,微微抬起被抓住的手臂,才看清楚那是赫连拓将他牢牢的扣住了。 “皇上,您不用这么抓住奴才,奴才也是逃不掉的。”赫连赤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想甩开对方的手,那男人却又拉的很紧,想要用力甩开,自然是甩得掉的,但又担心会令赫连拓的伤口再度流血,因此他只得默默的让对方握着。 “皇上,皇上,你醒了吗?吓死哀家了,好在你醒了……是他,是他刺伤你的对不对?所以你才抓住他不放,你是想让哀家惩治他吗?”太后坐在床榻边,望着脸色依然很憔悴的人,指着赫连赤焰迫切的追问道。 赫连拓轻摇头,缓缓的望上赫连赤焰的脸,表情有些复杂,似痛苦又似欣喜,轻声道:“你一晚上都在这陪朕是吗?” 赫连赤焰听得出他因激动而有些微颤的声音,他斜睨着床上的人,语气不佳,“皇上,您看这架势,奴才走得掉吗?奴才可不是自愿留下的。” 不在乎赫连赤焰的嘲讽,赫连拓脆弱的微微笑着,他缓缓地起身,赫连赤焰不情愿的将他扶坐起来,没好气的道:“身体虚弱,躺着就行了,还逞强。” “美人,你这是在关心朕吗?”赫连拓唇边的笑意更甚,抬起未受伤的手,宠溺的抚-摸了下赫连赤焰那粉嫩的脸颊。 “嗯,嗯……”太后脸色一沉,轻哼着提醒,这举动看在太后眼中太过轻浮,“皇上,你看这个人该如何处置?”太后看到赫连赤焰的脸就很不舒服,他的脸长得太像去了皇陵的妖孽,美得惊人,男人长成这样,还蛊-惑了男人,这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处置?朕决定封如焰为妃,伺候服侍朕。”赫连拓拉过赫连赤焰的手,握在自己宽厚的手掌中轻轻把玩着,深情凝望着他。 “什么?” “我不要!”太后和赫连赤焰异口同声的道,两人互望了一眼,又谁都不甘示弱的别开头去。赫连赤焰情急之下连自称奴才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皇上,你有男宠,这已经是令人难以容忍的啦,臣子们和哀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封男人为妃,就太不成体统了,这哀家是坚决不能同意的。”太后态度坚决的道,怒瞪着赫连赤焰,仿佛一切责任都是他一个人的。 “如焰,你不愿意吗?”赫连拓一脸的失望,放开了赫连赤焰,眼神黯然,根本没有将太后的话放在心上,能够让他为之动容的只有眼前的人。 “奴才可不认为当皇上众多的妃子其中之一有什么好的。”赫连赤焰清冷的道,表情冷漠,看不出太多的心思。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不封你为妃,就留在朕的左右伴驾,但待遇如同妃子,朕不能让你在朕身边只做个奴才,那朕觉得太委屈你了,朕再将问荆苑赐予你作为住处,当然朕更希望你能跟朕住在养心殿里。”赫连拓霸道的道,这次没有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很快便拟了诏书,下了圣旨。 第三十二章 朕的焰儿 午后的养心殿中,阳光大好。 和煦温暖的微风轻拂,殿外院落里的树木发出轻柔的“沙沙”声,白色的纱帐将养心殿的偏厅里的养心池掩映住,朦朦胧胧又若隐若现。 漫天洒落着嫩绿的椭圆形的小小叶片,那是一种稀有罕见的植物,长时间的带在身边,或是用它沐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气,做到静心敛气,有助于修炼内功,是风师傅赠予赫连赤焰的,由于风墨也不知晓此物的名字,赫连赤焰为此物取名叫碧心。 赫连赤焰将白皙的身体完全浸泡在漂浮着碧心的水池中,一双碧藕轻轻的滑动着池水,滚动的水流在身下缓缓按摩着他的身体,让他疲惫的身体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终于在赫连拓的逼迫下,赫连赤焰陪着他用了膳,说什么把问荆苑赐予他,赫连拓却霸道的让赫连赤焰一定要在他的寝宫沐浴好后才能回去,分明又是别有目的的。 赫连赤焰闭起眼睛,脑中便浮现出了赫连拓那双深深凝望着自己时的眼睛,宠溺、爱恋、深情款款中却也带着一丝情色的味道。哼!居然对一名刚见过面没多久的男宠,如此的用心,赫连赤焰想想就恼火。 正殿内,赫连拓斜倚在靠窗边的玉塌上,一袭淡蓝的绣着九龙团的锦袍,眯着眼睛,带着份慵懒,扬着脸朝着窗边的温暖阳光,感受着那份舒服的照耀。 “御影,如焰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金制的戒指,你可曾见过?”阳光照射在赫连拓刚毅英挺的面容上,让他的脸颊看起来有一丝通透感,他问得随意,表情慵懒。 “这……”御影向来不会对赫连拓撒谎,不能讲的事情,宁可不说,也不会欺骗,不因害怕犯欺君之罪,只因心底对赫连拓的那份忠诚。 “好,你已经算是回答朕了,那么朕再问你,这枚四皇子让你打造的戒指,打造完毕后你是否又亲手交到了四皇子的手中?”赫连拓伸出手指悠闲的在阳光下晃来晃去,他手指上的玉扳指被阳光照得透亮而耀目。 “这……是。”御影垂首,静静答道。 “好,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朕,朕什么也都没有问过。”赫连拓在听到对方的回答后,晃动的手指有片刻的僵硬,唇边渐渐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朝御影摆了下手,示意对方离开。 御影点点头,默默的退了出去,他自然知道不到九年赫连赤焰便回宫了,此事如若传扬出去,又会引起宫内一场轩然大波,他是不会为主子制造麻烦的奴才,自当守口如瓶。 赫连拓一眨不眨的瞪视着前方,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在御影离开后,大殿内只剩下他一人时,他才猛地从玉塌上弹起来,重重的在自己未受伤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清晰的痛楚刺激着大脑,兴奋的一拳挥向空中,却扯疼了受伤的手臂,又闷哼着收回手。 他眯起狭长的眼睛,眼前不断闪现着昨日初见赫连赤焰时的情景,对方那冷傲的表情,处乱不惊的从容,毫不畏惧的眼神,倔强不屈的个性,他早有怀疑,只有他那有个性的皇儿赫连赤焰才能融合这一切于一身。 赫连拓兴奋着他的焰儿终于回到自己身边的同时,又再度沉下了脸色,对方昨夜的誓死不从,难道就是在顾及着与他的父子关系吗?还是他的焰儿心中根本没有他?这样的认知让他很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不该奢望这样离经叛道到感情,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他定要小心翼翼,不能暴露他知道真想的事实,然后用尽一切办法将他的焰儿拐成他的宠妃,到时看对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嘴角漾着一抹阴谋的笑意,窃喜不已,一切都还要从长计议,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操之过急而吓跑了他的小焰儿。 第三十三章 焰的嫉妒 养心池的香气幽凉而馥郁,似乎是某种植物清爽淡雅的味道,轻轻飘散弥漫在空气中,清洌的让人心旷而神怡。 赫连赤焰侧趴在池子的边缘,嫩绿的叶片盘旋在他的周身,衬着他胜雪的肌-肤,一张脸美艳的纤尘不染,柔亮的乌发长长的垂顺在池中,熟睡的双眼更显得清冷高傲,彰显着他脱俗绝尘的个性。 透过素白清透的纱帐,赫连拓移不开视线的凝望着赫连赤焰的平静睡颜,挑开纱帐,轻缓的步入池边,朝着这个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人走了过去。 屏息蹲在清冷的美人身边,赫连拓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凝望着,直直的、久久的。八年了,他也曾偷偷的去过皇陵看他,却一次都没有得逞,仿似每一次他都早有知晓般的躲得不知去向,赫连拓知道焰儿还是对巫神说得话有所介意的。 此刻,赫连赤焰突然回到自己的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赫连拓不想费尽心思在这个问题上,反正他从来就不怕焰儿会杀父弑君,他只是不想人人喊他妖孽,委屈了他的焰儿,如今既然无人知晓此事,焰儿自己又不愿意揭穿,那么他就顺他之意,陪他掩饰下去。 赫连拓的手指来到赫连赤焰的脸颊边,轻轻的触上对方嫩白而弹性十足的肌-肤。突然,赫连拓的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而后被甩开。 “皇上,你答应过奴才,不再碰奴才的。”赫连赤焰似笑非笑的望着赫连拓,黑亮的眼眸清晰分明,没有半点睡意。 “焰儿不是累了吗?那就睡一会儿吧。”赫连拓收回手,避开了对方的问题,他的确说过不再碰他,可是他这个皇上也是很无奈的呀!如果当时自己不如此说的话,他的小焰儿就不肯与他同桌用膳,更不肯留下了沐浴。那他又如何能够看到他此刻如此香-艳的模样呢? “呵……皇上说笑了,这羊在虎口里怎么可能睡得着?”赫连赤焰冷哼着,拍打着水滑向了池子的另一边。 “焰儿……父……朕有那么可怕吗?朕不过就是……”赫连拓的话被门外传来的一阵骚动打断,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边。 “小爷,请您自重,这是皇上的寝宫,没有皇上的传唤是不得擅自入内的。”莱心眉心微蹙,不卑不亢的声音低低的道,手中的拂尘横在一名穿着艳丽的年轻男子身前。 “哼!谁不知道皇上宠着我,你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管小爷我,本小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男子推开莱心的拂尘,提起锦袍的下摆直冲大殿,看到空无一人,便径直朝着养心池走去。 确实如他所说,他是众多男宠中深得皇上宠爱的一个,进出这养心殿也是多次了,因此殿外的侍卫不敢轻易阻拦他,只有莱心敢如此直接的顶撞他。 男子冲了进来,一眼便望见了池中的赫连赤焰,一双杏眼微愣,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着他。 赫连赤焰嗤笑,毫不顾忌的赤-裸着身体,竟然就这样大方的步上了池边,赫连拓眼疾手快的飞身过去,用一件明黄的绣龙披风紧紧的将赫连赤焰那少年的,显得还有些青涩的,却已经十分诱-人的胴体遮挡起来。 “怎么就这么出来了,着凉了如何是好。”赫连拓半带责备的眼神睇着他,更多的还是心疼,眼角余光瞟到门口的闯入者,好在没有让那个人目睹到焰儿的春光,不然他定会将那个人的眼睛给挖出来,以泄心头之妒。 赫连赤焰冷冷的推开赫连拓,瞪了对方一眼,裹着偌大的披风懒懒的依靠在养心池边的红木椅子上,唇边旋开一抹笑,娇艳似花,灿烂如阳,淡淡的道:“皇上,您对男宠还真是娇惯呢?连这养心殿都成了市井街巷了,任人随意进出。” “焰儿,你是在取笑朕呢?还是在嫉妒朕对其他人的宠爱?”赫连拓将赫连赤焰的披风再度拉拉好,将他那暴-露于空气中的两条白皙修长的腿遮掩起来。 “呸!谁在乎!”赫连赤焰的脸色微微泛红,愤怒的望向门口的闯入者。哼!他就是在乎! 第三十四章 焰的疯狂 立于门边的男子穿着翠绿的绣着白色牡丹纹的锦袍,乌发高束,杏眼圆睁,秀丽可人,眉宇间透着一份娇、一份魅、一份傲。 他比不上赫连赤焰的绝美,没有他清冷,但却还是感觉到哪里有几分像赫连赤焰。究竟是哪里像呢? 赫连赤焰静静的思索着,那男子已经傲慢的走到赫连拓的身边,撒起娇来,“皇上,您已经两天不曾来看过娇儿了,人家日思夜盼、食不下咽的等着您,可您就是不来,您太狠心了。”男子轻扯赫连拓的衣袖,突然望见赫连拓手臂上的伤,惊呼起来,“皇上,您受伤了?是谁如此大胆伤了您?” 赫连赤焰站起身来,懒散的伸了个懒腰,将两人当作空气般的越过他们,径直朝门外走去,只裹了一件披风,而那披风里面还是未着寸缕的。 赫连拓甩开身边的人,一个跨步伸手将赫连赤焰捞进了怀里,急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回您赐给奴才的园子里睡觉,叫什么来着,奴才记性不好忘了,不过奴才相信随便找个人问问,他们还是会带奴才去的。”赫连赤焰皮笑肉不笑的道,用力甩开对方钳制自己的手。 “累了就在这睡,朕的龙塌让给你。”霸道的圈上赫连赤焰的腰身,将他凌空抱起,阔步朝着大殿走去。 “放手,奴才有自己的地方,干嘛要留在皇上这。”赫连赤焰用力的挣扎着,突然对上了赫连拓身后那个紧跟着进来的男子,他的眼中盛着怒气,想要将赫连赤焰燃尽的愤怒。 “不行,你好不容易才来到朕的身边的,朕不能轻易的放你走。”赫连拓只要一想到赫连赤焰又要离开自己,就心如刀绞,无论如何他都要将他牢牢的锁在身边,日后都要待在他的身边。 “留我在这干什么?我可没兴趣看你怎么宠幸男人。”赫连赤焰被那男子的眼神挑拨的更气愤了,想像着赫连拓和眼前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想像着赫连拓的手指是如何在眼前的男子那白皙的肌-肤上游走的,想像着他们疯狂的纠缠在一起,想像着…… 所有的想像几乎都让他抓狂的想要冲上去杀了对方。妒忌如同一张网,紧紧的将他裹在了里面,越是挣扎收得越紧,紧得窒息,紧得浑身疼痛。 赫连赤焰不想去迁怒于人,他该恨的是紧拥着他的花心男人,而不是眼前这个命运同自己一样悲惨的男宠。 挣扎越来越疯狂的挣扎…… “焰儿……” “皇上,您不是说最喜欢娇儿的嘴唇吗?香艳动人,娇儿今夜让你吻个够好不好?”男子的话无疑是在赫连赤焰高涨的怒焰上,再淋了一桶油。 “焰儿,有什么话……”赫连拓死死的抱紧对方,无论对方如何的捶打踢踹,都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他M的,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混蛋白痴,放开我,放开我。”赫连赤焰越想越气,但他越是挣扎的厉害,对方就越是搂抱的紧,结果使得两人陷入了无尽的对持中,力量的拼比。 赫连赤焰的怒气终于控制不住了,他发狂似的在赫连拓的怀里拼命挣扎,捶打着赫连拓的身体,猛力的踢踹着对方,一下重过一下,一次猛过一次。 但可惜的是,当他见到赫连拓那因与自己对抗而再度渗出鲜血的手臂时,却又不忍心的放轻了力道。 “皇上,你放开他吧,娇儿会陪着您的,您让娇儿做什么,娇儿都愿意。”身后的男子见缝插针的说道,显得有些不识时务,但却是故意的,这让原本就紧绷在两人间的那根弦,彻底的断裂开来。 “去你M的。”赫连赤焰再度爆出粗口,狠狠的一口咬上赫连拓未受伤的手臂,牙齿深陷在他的肌-肉里,他用力的牙齿都颤抖了起来,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是一片狂乱。 赫连拓有些震惊,震惊向来冷静的赫连赤焰,竟会如此的疯狂起来。这让他有些慌乱,慌乱的即使再疼,也只是任对方啃咬发泄着。他更有些混乱,怎么就不知不觉变成了此刻这种局面。 这种难以控制的局面,是他身为一个向来能够呼风唤雨的九五之尊所不喜欢的感觉,那种无法掌控的混乱,似乎从有了赫连赤焰开始,就一度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焰儿……朕不会再宠幸其他男人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赫连拓的心里如同被焚烧般,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疼得彻骨。他是那么明显的感觉到赫连赤焰的愤怒与疯狂,似乎还有着一份无止尽的哀伤。 是的,他就是感觉到了对方从愤怒中透出的那份哀伤,而那份哀伤也在透心蚀骨的侵蚀着自己的心。 第三十五章 心只有你 赫连拓的一句低喊让赫连赤焰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赫连赤焰震惊的望着他,怀疑着他话中的真伪。 赫连赤焰乌黑的发丝散乱的垂落在脸颊前,将他的表情彻底的遮掩住,让人无法看透他的心思。 “那就是说你不准备要他了对不对?”赫连赤焰放开赫连拓的手臂,那上面留下了他的一排整齐的牙齿印,一双赤红的眼睛泛着可怕的笑,清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是,不要他了,再也不要他了,朕只要你,焰儿,朕只要你。”赫连拓紧箍着怀里的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对方逃走了。 “好啊……那你把他赐给我吧。”赫连赤焰冷笑着,笑得有些残酷,冰冷的手指抚-摸上赫连拓刚毅的脸庞,在上面细细的摩挲着。 “好,你想怎么处置他都行。”赫连拓讨好似的道,只要他的宝贝高兴,怎么都行。 “怎么处置都行……”他缓缓的重复着他的话,唇边的笑意更甚,“那好,就让他给我侍寝好了,我还没偿过男人的滋味呢。”他看着不远处男子那瞬间瞪大的瞳孔,男子那吃惊得到了极点的表情,让赫连赤焰突然觉得很好笑。 赫连赤焰一句轻描淡写的侍寝,将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变得凌厉起来,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箭在弦上瞄准了把心,更或者瞄准的是某个人的心,只待一招绷不住之时,变伤人于千里之外。 赫连赤焰知道自己该守着向金国进贡男宠的本份,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卧底,一个小小的男宠有幸沐得皇上宠爱,自当是百般讨好。可自己一见到情敌当前就开始情绪失控难以把握。 这在他还是光明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的,是否正因为前世黑暗给予他的独宠与爱怜太多,才让自己如此肆无忌惮的到了此时此刻还是妄图得到更多。 时不我待的道理他懂,也许他不该再太过强求了。 “算了,奴才刚刚失态了。”赫连赤焰叹息着朝床榻走去,他太累了,所以影响了自己的理智,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轻易的将情感表露得如此赤-裸裸,而将自己至于如此难堪的境地。 赫连赤焰冷眼看着赫连拓此刻的震怒,感觉到对方浑身冰冷的气息,是在气自己和他抢男人吗?哼!那种一看就很黏人的货色他才不稀罕呢!好吧,他承认除了他这个混蛋父皇,他谁都不稀罕。 但那又能如何呢? 赫连拓命人将那个不识时务闯入的男宠拖出大殿,打发出宫,并下命令永远不得再进宫来。 男子美艳的脸听到赫连拓的命令后全然失去了光彩,就要步出大殿的同时,他赫然转身,用力的挣脱了束缚扑倒在赫连拓的脚下,抽泣着做最后的挣扎:“皇上,娇儿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您对娇儿宠爱有加,怜爱珍惜,难道你对娇儿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赫连赤焰缓缓转向床榻的里面,背对着他们,眼不见为净,但男子那痛心疾首的声音还是时刻的刺激着赫连赤焰的耳膜,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小锤子般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钝痛却看不到伤痕。 “你不是早就知道缘由吗?又何必问得如此明了呢?你向来聪明,怎么如今却想不开了呢?”赫连拓向后挪动了一下身体,将男子抛下。 “知道,娇儿一直都知道,皇上的心中有着一个珍爱的人,而娇儿有幸与那人有些相似之处,这就是您夜夜流连在娇儿身边的真正原因。”男子那艳丽的容颜流下两行清泪,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您夜夜抱着娇儿,喊得却永远都是焰儿两个字,您只是拥着娇儿,赶走你寂寞夜里对那个人的思念,却从不曾真正的宠幸过娇儿一次,您是在为那个人守着吗?一代帝王也需要如此的为一个人守身吗?” “莱心,拉他出去,他的话太多了。”赫连拓冷冷的命令,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有丝痛楚一闪而逝。是的,他就是在为他的焰儿守身,只可惜对方从来都不知。 “哈哈哈哈……此刻您定是找到了更像那个人的男宠,所以您抛弃了娇儿,皇上其实您和娇儿一样悲惨,一样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哈哈……”男子渐渐消散的声音,却如同一种恶意的诅咒在赫连拓的心中生出恐怖的枝叶,他害怕那终将成真,他恐惧永远无法得到焰儿,不!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要全然不顾的和他的焰儿在一起。 赫连赤焰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男子的话让他震惊不已,他的父皇从来没有宠幸过别人,他的心里只有焰儿,他夜夜抱着男宠都喊得是焰儿的名字,可能吗?难道他的心中真的是有自己的? 不!绝对不可能,赫连拓分明就有想要将他吃干抹净的意图,如果不是自己拼命挣扎,对方早就得逞了。 纷乱的思绪在脑中纠纠缠缠,越是想要理出一个头绪,就越是混乱到难以控制。 赫连拓的手轻轻搭上赫连赤焰的肩头,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满含着关切的语调,“焰儿,你是不是冷,朕感觉到你的身体在发抖,难道是刚刚着凉了吗?” 任赫连拓微凉的手指滑上自己的额头,赫连赤焰都没有反抗,似乎是确认了自己没有发烧,男人的手指轻轻而自然的触上了他的披风,轻而缓慢的将披风自他滑润的肌-肤上扯下。赫连赤焰猛地转身,以一种不敢置信的震惊加愤怒的眼神瞪视对方。 赫连拓深情的、关切的、无奈的、疼惜怜爱的揉杂着各种复杂的眼神回望着他,他那如深海般沉静的眸子澄澈清明,种种的复杂中没有一丝欲-望的成分,坦然而真诚。 赫连赤焰放下戒备,敛眸任对方帮他退掉了披风,顺从对方的意思,翻身爬在床榻上,赫连拓将丝滑的锦被覆盖在他的腰部以下,让他那瘦削的白皙背部裸-露在空气中。 “忍着点疼,朕会很小心很温柔的。”赫连拓轻笑着在赫连赤焰的耳边低语,低沉的嗓音性-感而动听。 赫连赤焰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对方冰凉的手指触上了自己的背部,有冰冷的药膏在背部来回的揉擦着,让赫连赤焰原本忘记了的疼痛又被清晰的唤醒,但其实也没什么,老太婆的拐杖能打得多严重,根本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的擦什么药。 “皇上不必费心了,奴才……啊……轻点啊……”赫连赤焰抱怨着,转身拍打着赫连拓重重按在自己背部的手。 “焰儿,你以后能不用奴才自称吗?对朕做着极度不敬的动作与言词,却还卑微的自称奴才,真是毫无协调感。”赫连拓的手指在赫连赤焰白皙背部那些青紫瘀痕上细细的抚-摸着,心中微微泛疼。 想起了小小的焰儿为了帮自己放走莲妃时受得重伤,虽然用了上好的药膏,没有留下疤痕,但他却留下了心口疼的顽疾,也在赫连拓的心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伤痕。 似乎赫连赤焰总是为自己受伤,赫连拓恨自己的无能,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要好好的保护他的焰儿,从今以后不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皇上,你这是在怪我对你不敬吗?”赫连赤焰嘴上如此说着,却真的不再用奴才自称了,奴才来奴才去的,他自己也叫得很别扭。 赫连拓轻叹一声,细不可闻,温柔的将锦被拉上来,将赫连赤焰的整个身体温暖的盖在被子下面,再帮助赫连赤焰反转身平躺于床榻之上。 赫连拓自己也退去了衣衫,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掀开被子,躺在了赫连赤焰的身边,大手一捞,就将少年青涩的身体揽在了怀中。 “朕不要焰儿敬朕,朕希望焰儿信任朕,有什么话都对朕说。朕希望焰儿依赖朕,什么事情都找朕帮忙。朕还希望焰儿爱上朕,一心一意的留在朕的身边,心里眼里口里都只有朕。 朕希望朕是焰儿生命的全部,就如同焰儿是朕生命的全部一样,朕愿意为焰儿做任何事,焰儿明白吗?”手指把玩着赫连赤焰丝滑柔顺的发丝,感慨的说着,赫连拓不指望赫连赤焰能立即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只是希望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有焰儿,只有焰儿。 “呵呵,皇上的甜言蜜语还真是动听,虚情假意都听起来如此的真诚悦耳,你刚刚还将一名最得宠的小情人给赶出了宫,焰儿只希望皇上在对焰儿腻了的时候,也能厚礼将焰儿送出宫去就好。”赫连赤焰冷笑,语带嘲讽,眼眶却有些泛红,将脸颊窝在赫连拓的脖颈处,这个他在前世就深深爱着,却被自己一再伤害的男人,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默默的嗅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对方刚刚的一袭话让他感到温暖而感动,只是倔强的他不愿意承认。 “焰儿,聪明如你,又岂会不知,你在朕心中是不同的,是特别而独一无二的,永远不会有朕赶你走的那一天,只有焰儿想要抛弃朕的时候。”赫连拓说着此话的同时,完全没有了做帝王的霸气与尊贵,有的只是担忧和哀愁,甚至是很不自信的。 赫连赤焰为赫连拓的感伤而感伤,同时还有太多的困惑在心头,赫连拓心头深爱的真的是自己吗?赫连拓此刻许下的承诺又是对谁?对一个像自己的男宠?还是只单纯的对一个男宠?还是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他真的会不介意父子血缘的禁忌而爱上自己吗?还是他爱上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像母妃佟妃的原因? 无数个问题在脑中翻来覆去,紧紧的纠缠着赫连赤焰,让他彻底的陷入混乱的疯狂中,大脑的运转难以负荷,他渐渐的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熟睡起来。 米米要出去几天,设定了定时更文,所以大家要继续支持啊,但是留言要过几天米米回来了才能回复。 第三十六章 向金公主 御花园里的荷花正娇艳的盛开着,迎着耀目的阳光一池绿叶翠得新鲜,静铺在水面上。而那绽放的花,更是从绿叶中挺立出修长的嫩干,粉红娇嫩。 池水边停着一叶小舟,一阵清风拂过,随着那碧波绿水轻轻荡漾着。耳边传来几缕曼妙的弦音滑过午后的凉亭,悠悠扬扬,似炽热里的一丝沁凉,似晴空中的一片云朵,似静夜中的一点繁星,惬意而悠远。 赫连赤焰斜倚在凉亭的石椅上,手握着一大片嫩绿的荷叶,叶片在池面上轻缓的撩拨着,池水浅浅漾开,垂头仿似很专心的望着水波的流动,诱-惑的嗓音懒散的道:“弦儿,你的琴艺更上一层楼了。” 弦儿将在弦上游动的修长手指放下,微笑着望着对面那完美的从任何角度看去都无懈可击的赫连赤焰,恭敬的回道:“四皇子过讲了。” “向金国的那些美人有什么动静吗?”赫连赤焰没有停下划水的动作,垂头却将对面行色匆匆朝着他们走来的几个人,悄悄打量了一番。 “皇上下令遣散了后宫里的所有男宠,因此向金来的二十人,只留下了四皇子您一人,那十九人中应该至少有两人是刺客。 现在三十名美人都在等待着皇上选妃择后,除去弦儿,还有二十九人,她们之中应该也至少有两人是有嫌疑的,只是无法确定究竟是谁。向金的公主冰凌也在这二十九人之中,向金似乎有意让太后推举此人给皇上,统领后宫。”弦儿将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全数的向自家主子回报,锐利的眼眸也同样望见了远处来的几人。 碎步踏进凉亭的是三名锦衣华服的女子,为首的女子一袭粉红的衣裙,长长的裙摆旋至赫连赤焰的身前,手中摇着一把绣金小团扇。 弦儿认出此人正是她刚刚提到过的向金国公主冰凌,她起身施礼,“见过公主。”主要是为了提醒赫连赤焰此女子的身份,当然也是掩饰她自己在向金国多年的细作身份。 “嗯,起来吧。”傲慢的声音。 赫连赤焰如同没有听到似的,依旧抚弄着池中的流水,懒散而惬意。 “喂,公主驾到,你为何不接驾。”冰凌身边的一名女子走上前来,不算太重的踢了赫连赤焰一脚。 赫连赤焰勾起一边的唇角,依旧不动声色。 冰凌脸颊微微涨红,怒气在胸中燃烧,执起手中的团扇来到赫连赤焰的下颌,将对方的脸缓缓抬起在自己的眼前,她竟然有霎那的愣怔,“罗悦……之前本公主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个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胆小鬼,拥有着这么绝美的一张脸呢!”冰凌眯起一双美目,思索中透着一丝怀疑。 “罗悦?”赫连赤焰的脑子划过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 “呵呵,有了皇上新赐的名字如焰,连自己之前叫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是本公主叫错了,应该称呼你如焰才对。”冰凌冷哼着,一脸的鄙夷。 “哦……”赫连赤焰终于想起来了,是这个名字,他挥开冰凌的团扇,旋身站了起来,手中的大片荷叶带着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出的池水喷洒在眼前三个女人的身上。 “大胆,你竟然敢对公主如此的不敬。”冰凌身边的女子厉声道。 赫连赤焰经过她们的身边,绽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清浅的道:“不敬吗?那又如何?是向金的公主吧,这里可是乾金国,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皇帝可是两个人哦。” “你少嚣张,我们公主会成为乾金国的皇后的,你这个小小的男宠早晚会被踢出宫去的。”另一名女子也不甘示弱的道。 冰凌更是咬牙切齿的望着赫连赤焰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着日后要如何的惩治他。 赫连赤焰大笑着转身,挑眉道:“那就等她当上了皇后再说吧。” 第三十七章 心之狂跳 月华半醉,高悬于静谧夜空,赤金烛台燃着的红烛摆满了养心殿庭院里的石桌,院落里的繁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清香。 赫连赤焰终是无法入睡,这是五日来,他第一次没有赫连拓的陪伴,孤枕难眠。那个人是日理万机的皇上,还在御书房中埋首批阅奏章,前几日对方也曾很晚才回到养心殿,只是今夜似乎特别的迟些。 赫连赤焰从不知道自己对赫连拓的依赖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心底泛起的那淡淡的、隐隐的孤寂与落寞,仿佛很清浅,却是在点点滴滴的渗入骨髓。 赫连拓再没有对他有过激的行为,他只是夜夜用他宽厚的胸膛拥他在怀中,曾经多次感觉到对方欲-望的抬头。 以为他又会对自己出手,但是那个男人却尴尬的笑笑,只亲吻了他的额头,温柔如水,暖意流过心头。 赫连赤焰静静的穿过长长的回廊,顺着高挂的明灯烛光拾阶而上,站在养心殿最高楼上的露台前,远眺着殿外宫街,不知道那个人何时能够回来。 静静的等待着,在这个沉郁的夜晚,难以抑制的回忆着和赫连拓一起的事情,桩桩件件、前世今生、幸福的、痛苦的,反复在脑中飘过。 “焰儿,你在等朕吗?”男人带笑的低沉嗓音突兀的自身后响起,赫连赤焰猛地惊醒,仿佛被当场抓到偷了东西的贼般,他的脸竟然不争气的涨红了。 “少自作多情,谁在等你,我只是日里睡多了,此刻毫无睡意,出来吹吹风而已。”转身望向身后的赫连拓,却不知道自己在见到男人时嘴角早已泛出笑意,赫连拓没有揭穿他。 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站定在赫连赤焰的身前,赫连拓细心的将披风裹在对方的身上,慢条斯理的将披风的带子为赫连赤焰扎好,半带责备的道:“夜深天凉,怎么穿得如此单薄就出来了呢?” 天际的云朵遮掩了一半的明月,朦胧的银色月光将赫连拓的脸颊笼罩在光晕中,气宇轩昂、挺拔英气。 好吧,赫连赤焰承认他在等赫连拓,他想赫连拓,即使知道他心中有着自己的母妃,他想他。即使对方只当他是男宠,他依然想他。即使自己一再否认,他也还是想他的。 “怎么?你心痛了?你会心痛吗?”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情况下,心中的话已然出口。 “你说呢?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你岂止是只让朕心痛,你还让朕心碎,心动。”赫连拓揽他入怀,赫连赤焰笑着推开他,心情突然大好起来。 “皇上又开始用甜言蜜语糊弄焰儿了,我才不相信呢,我要去睡了。”说着转身要走,被赫连拓双臂环住腰际,拉了回来。 两人面对面的贴靠着,炽热的气息在两人的身体里流动着,赫连赤焰依旧一副无所谓的不耐烦神情,双手抵在赫连拓的胸口上,“喂,你又要干什么?” “感觉得到吗?”赫连拓眸光深沉,情意绵绵,霸气中带着一丝温柔,拉过赫连赤焰的手,将他的手掌重重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沉声再度问道:“感觉到了吗?这是为你而跳的,每一下都是。” 一下、两下、三下……如擂鼓般沉稳而有力,配合着如此节奏的是自己的心,赫连赤焰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也在配合着对方的一下下有力的跳动着,在这样深沉静谧的夜中,交相辉映。 这个只要有他在身边,让赫连赤焰做任何事情都甘之如饴的男人,正在一点一滴的用甜蜜的汁液,逐渐的腐蚀着赫连拓的心。 其实即使不用如此,赫连赤焰的一颗心也早已遗失在他的身上了。 第三十八章 宫中刺客 静夜中的皇宫戒备森严,肃穆中透着一丝冰冷,萧瑟的风呼啸着自身边拂过,浸透进衣衫里透凉而冷然。 赫连赤焰一袭黑衣蒙面,轻易的翻过高墙,如入无人之境般的顺利来到了大皇子的永乐殿外,辗转避开几名侍卫和几个宫女,偷偷的探身来到大皇子寝宫那半敞开的窗户外窥探。 赫连赤焰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要做这样偷窥的事情,只是太医禀报说大皇子突然抱病,赫连拓赶去多时,却迟迟未归,赫连赤焰才出此下策,夜探永乐殿。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总是担忧着赫连拓的安慰。 温暖的光线照耀着整个大殿,一身银白长袍的少年,站定在赫连拓的身前,他的情绪激动,表情悲痛欲绝,赫连赤焰认得那就是大皇子赫连青萧。 赫连拓一动不动,始终冷眼看着对方,一言不发,毫不动容。 看得出大皇子激动万分,但却根本无半点身体不适的样子,显然身体抱恙是将赫连拓引进永乐殿的一个骗局。 赫连赤焰轻轻的向窗户贴靠上去,想要更细微的听清楚屋内人的谈话,却突然听到大殿的上方一个极细小的声音划过。 赫连赤焰的指尖下意识的触碰到腰际的一把精细而小巧的飞刀,小小的刀柄在手心中紧紧握住。 他飞身跃上了大殿的屋檐上空,远处一抹黑色身影在月色下隐隐现出一丝轮廓,赫连赤焰急步跟了上去。月色下两个黑色身影在永乐殿的屋檐上打斗起来。 “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你不是我的目标。”黑衣人冷冷的声音既嚣张又狠毒,招招恶毒的直击赫连赤焰的要害。 “只是可惜了,你的目标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们注定势不两立。”赫连赤焰冷凝的笑着,对方刚刚那飞向赫连拓的银针,被赫连赤焰飞身上到屋檐时打落掉。 “好啊,不怕死的你就跟来好了。”黑衣人的脸上同样用黑布遮挡,无法辨认出他的表情,但却听得出他狰狞的笑声中的狠毒。 大殿内,赫连青萧赤红着双眼,面露哀伤,“父皇,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男宠都可以入住您的养心殿,而青萧是您的儿子,您却对孩儿不闻不问呢?” “你觉得朕不关心你吗?”赫连拓脸上淡淡的惊色转为漠然。 “难道不是吗?您无情的将母后打入了冷宫,而孩儿也从此受到了殃及,您再不肯进孩儿的永乐殿,从此对孩儿毫不关心。”赫连青萧深黑色的眸光哀伤的落在赫连赤焰的身上,透出更多的还有一股怨气。 “朕此刻不就站在你的永乐殿吗?听说你病了,朕不是披星戴月的来了吗?而你呢?你是怎么对朕的呢?你根本没有病,朕念在你年龄尚小,就不追究你的欺君之罪了,你早些歇息吧,希望你明日醒来后可以清醒些,日后做事不要再这么鲁莽。”赫连拓说罢转身而去。 “父皇,父皇……您不要走,您陪陪青萧好不好?您在孩儿的心中如同神般的崇拜着,孩儿多希望父皇可以多看看孩儿,和孩儿说说话,谈谈心。父皇,只要一夜好不好?孩儿已经没有了母后的关怀,您就不能给孩儿一点点关怀吗?一次都不行吗?”赫连青萧哭跪在地上,痛苦哀求着。 瘦削的身影显得孤寂而凄凉,赫连拓停下脚步,转身望着眼前的人…… 赫连赤焰脚步略显凌乱的离开永乐殿,点点血迹在身后留下,隐于无人的树后,将准备好的衣衫重新穿于身上,再将那一身黑衣焚烧燃尽,才缓步从树后步出暴露在月色之下。 黑衣人的声音在赫连赤焰的耳中回荡,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因为赫连赤焰断定此人必定是宫里的人,再加上他刺伤了那人的左手,应该可以通过这些线索找到此人,也许那人就是向金国美人中的一个。 第三十九章 做你的人 清秋夜,罗衣寒,深萧庭院里,赫连赤焰孤影独坐。 院角边栽着的大片木芙蓉花,在这清秋的夜色中怒放盛开着,大朵大朵鲜丽的花儿在宫灯的照耀下招摇争艳。 赫连赤焰独坐在石凳前对月独酌,黯然的月色下他的身形显得格外瘦削而孤清,仿佛一阵清风就能将他轻飘飘的带走,甚至不留一丝痕迹。 刚刚莱心跑来通知他说,赫连拓为了大皇子的病情十分担忧,因此在永乐殿里留宿一夜。 脑中浮现出永乐殿里灯光通明下的那个银白长袍的少年,健康得很。 “呵呵……大皇子的病情……”赫连赤焰轻哼一声,手握着小小的翠玉杯子,浅浅啜了一口杯中的酒,酒液香醇却为何透出一丝苦涩?鲜花娇艳却为何透着一抹清冷? 怒放在枝头上的花朵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落几瓣粉白,赫连赤焰伸手去接住那被风拂落的花瓣,却不料竟从自己的手指缝中悄悄滑落了,飘荡荡,悠悠然的落于地上,空寂寂的。 赫连赤焰愣了一愣,呆呆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一片小小的花瓣竟然也是触摸难及的,就如同那个人,你以为他终是在你身边的,却不料竟是轻易就可以离你而去的。 那甜蜜的言词还犹在耳边,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赫连赤焰唇边露出一抹嘲然之色,衬着这凝冷的秋夜更显凄美绝然。 赫连拓匆匆抬头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庭院中的那抹白影,黯然的月光投在赫连赤焰安静的侧脸上,淡然而清雅。 素白的衣袍衬着他白皙的肌-肤,圣洁的如同月之仙子,只是显得太过清冷、落寞。 大踏步的来到赫连赤焰的身前,赫连拓一把抢下对方手中的酒杯,拧眉望着眼前绝美的少年,语气略带无奈,“这么晚了不歇息,喝酒做什么?” 赫连赤焰悠闲的将手臂至在石桌上,手托住自己小巧的脸庞,微微眯起眼睛,又渐渐张开,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你怎么回来了?” 赫连拓望进对方那秋水莹然的眸子里,那透着一丝娇柔、一丝妩媚、一丝淡然、一丝妖娆的眸子竟然让他愣愣的忘记了想要说的话。 “既然回来了,就陪我喝一杯吧。”赫连赤焰媚眼如丝,拉下赫连拓坐在自己的对面,转身朝着身后的婢女道:“去给皇上取一只酒杯来。” 赫连赤焰缓缓将酒贮满在赫连拓面前的杯子里,修长的手指拿起斟满酒的玉杯送到赫连拓的唇边,当对方的手来触碰酒杯时,却被赫连赤焰避开。 赫连赤焰执拗的拿着酒杯贴靠在赫连拓的唇边,对方不得不就着他的手喝下整杯的酒。 “焰儿,你醉了,朕扶你进去歇息吧。”赫连拓说着站起身来,对方却先他一步,腾地站了起来,隔着石桌倾身过去,将赫连拓按压在石凳上,他竖指点唇,柔媚中有一丝俏皮,呵呵笑着,那笑容比阳光更灿烂,“你好好的陪我喝几杯嘛。” “焰儿,你今日怎么了?为什么要喝酒?”赫连拓连喝了对方为自己斟满的三杯酒后,将手掌横档在了杯口上,虽然他喜欢看赫连赤焰喝醉的娇羞模样,但他不喜欢无法了解对方内心的那份疏离感。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的焰儿都还是不愿意将心中的话对他倾诉,而只是将心事发泄在醉酒上呢? “酒?酒好啊,香香醇醇的,喝过后身体感觉轻飘飘的,如至身在仙境,多美妙啊。”赫连赤焰顺手摘下一朵木芙蓉花,放至在唇边轻轻一触,些许煽情的笑意浮出嘴角,让人又爱又怜。 “酒多终究是伤身的,你的身体虚弱,还是爱惜些的好。”赫连拓收走了赫连赤焰面前的杯子,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皇上,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呢?”赫连赤焰将花掉落到地上,一片小小的花瓣飘落到他的雪肤颈项上,瑰色的花瓣衬着如雪的肌-肤,娇艳中透着魅-惑。许是有些痒,赫连赤焰伸手去拂那花瓣,却未能成功的掸去。 “焰儿,你可真会考验朕的耐心啊,时至今时今日,你却还在问着如此的问题,难道朕的心意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赫连拓苦笑,悄悄绕到美人的身边,伸手轻揽住他的腰,那张红艳的透着一丝醉意的,却异常绽放着光彩的脸颊在眼前放大。 即使真的很想对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一亲芳泽,却还是忍下了,只默默的将对方颈边的那片落花捻去。 “焰儿知道,焰儿岂会真的不知皇上是因为喜欢焰儿,所以才对焰儿百般呵护与纵容的。”赫连赤焰的一双手轻抵住赫连拓宽厚的胸膛,醉眼迷离,几次都恍惚的摇了摇头,可是越是想要自己清醒的看清对方的脸,就越是眼前模糊。 仿佛有几个赫连拓的俊脸在眼前放大,赫连赤焰吐气如兰,带着淡淡的酒香,嘤咛抱怨,“你站好嘛,不要晃来晃去的,人家的头都被你晃晕了。” “朕帮你揉揉可好?”赫连拓一阵轻笑,对方的样子甚是可爱,这样的赫连赤焰是极少能够见到的,尽管对让赫连赤焰会解酒消愁的事情很是恼火,但能够看到对方如此娇羞可人的模样还是有些欣喜的。 “揉揉?揉揉就舒服了吗?那你帮焰儿揉揉这里吧,这里很不舒服。”赫连赤焰翘起一张小嘴,漆黑的眸子渐渐濡湿起来,在月色中闪着幽光,一抹透心蚀骨的哀伤幽光。他挽着赫连拓宽大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低低的道。 “你旧疾又犯了吗?朕帮你传太医。”赫连拓一时心急,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旧疾是只有赫连赤焰,他的皇儿才有的心口疼的毛病。只可惜此刻的赫连赤焰已经醉了七、八分了,不然精明如他无论如何都是听得出这其中的端倪的。 “太医?太医可以治疗无止无尽的伤心吗?太医可以治疗疯狂无边的嫉妒吗?太医可以让皇上的心中只有焰儿一个人,而不再去注意别人吗?”赫连赤焰的双手勾上赫连拓的脖颈,将自己软软的身体贴靠上对方的,仰起绝美的脸近距离的对上赫连拓的刚毅脸庞,质问的态度中仍透出一丝哀伤。 赫连拓的心中无法控制的泛起一阵狂喜,即便知道此刻眼前的人已经醉得快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也许对方此刻已经不知道了,更或者明早醒来就会将今夜所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但此时此刻他的焰儿是在酒后吐真言,他无法不让自己这么想,无法不因此而感到惊喜不已。 他的焰儿在乎他,如同他疯狂的在乎焰儿般的在乎着他。 “朕……朕……朕的心中一直都是只有焰儿的啊,一直都是的,不需要找任何人来,朕的心里就是只有焰儿呀。”赫连拓将赫连赤焰更紧的抱在怀中,热切的目光凝望着对方那濡湿的眼眸,即使对方眼中或许不可能清晰的辨认出自己,但他还是为着这双眼睛而疯狂心跳。 “所以我就不明白啊,你……为什么爱你呢?为什么心里只有我呢?因为我是佟妃的儿子?而你又深爱着那个女人?因为我的美貌,让你看了而无法抗拒?所以说穿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如果只是我,你还会爱我吗?”赫连赤焰双手包裹着赫连拓的脸颊,从轻轻抚-摸到重重的揉捏,看着眼前的俊帅脸庞在自己的手中变形成一种可笑的模样,而傻傻笑了起来。 赫连赤焰此刻已经彻底的忘记了自己男宠的身份,那一句佟妃的儿子早已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他自己却不自知,好在赫连拓早已知晓。 两人就是这么混乱着,明明都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却死咬着不肯吐露出口。 “焰儿,不是的,我爱你不为任何,只为你是你,从你第一次在朕的怀里睁开眼睛,那样深沉的眸子凝望着朕的那一刻,朕就知道朕离不开你了。 只要在你的身边,朕就会觉得开心,看不到你就会时时刻刻的惦念着你。把你抱在怀里也会担心你的心里没有朕,而终会离开朕的忧虑也在时刻的侵蚀着朕。 朕想这也许是一种命中注定,一种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身在何方,只要你的一个眼神就可以将朕召唤到你的身边,让朕永远对你不离不弃,无法放手。 朕爱的就是你,单纯的只是你而已。”赫连拓拉下赫连赤焰温热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每一根手指,细细的、慢慢的,注入着无尽感情的亲吻着。 月沉林间,夜更深沉,风儿清冷的拂过面颊时,会感到小小的刺痛。清风拂过两人的身边吹起衣袂翩翩,赫连赤焰的脸颊红得更彻底,幽深的眸子柔柔的,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人,这个和他纠缠了两世的男人。 他的唇边漾起一抹笑意,有些神秘,有些愉悦,有些轻松,他的声音如一缕轻烟飘荡在空气中,那样低低的、细微的、如丝般飘渺,却久久的回荡在赫连拓的耳边与心上。 “父皇,让焰儿今夜做你的人吧,焰儿想要彻底的属于父皇,只属于父皇一个人。” 第四十章 正人君子 赫连赤焰的一句话让赫连拓彻底的惊呆了,不为他忘形时称呼的那句父皇,只为他说出的那句近乎于求欢的话,不,不是近乎,而就是。他在引-诱自己吗?天呐,显然是的。 赫连拓愣愣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对方那对亮晶晶的湿润眸子在烛光下光芒闪烁,那样深沉,那样乌黑,那样坚定,动人心魂。 “焰儿,你没事吧?看来你是真的喝得很醉。”赫连拓由于太过激动而声音有些微的颤抖,他将宽厚的手掌按压上赫连赤焰的额头,没有异常高温,那么是真的醉了。 “嗯……来疼爱我嘛,彻彻底底的疼爱我一次。”赫连赤焰微愠,撅着嘴扯下对方的手,语气加重,整个身体偎进赫连拓的怀里,半带撒娇的道。 赫连拓凝视着赫连赤焰,血液沸腾着,眼前这个他爱着多年的人,即使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单单看着对他已经是无比诱-惑的了,更何况此刻对方还在言语和肢体上对他无尽的挑-逗着,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赫连拓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贴靠在一起的胸膛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狂乱的心跳,抵抗对方的诱-惑是艰难无比的。赫连拓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理智,终于还是轻轻推开了怀着的人,柔声道:“焰儿,你真的醉了,也许你自己也不十分清楚此刻究竟说了什么,朕扶你回去睡吧。” “呵呵,你什么时候变成正人君子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还装什么大方?”赫连赤焰蹙眉轻笑,步履摇晃,看着赫连拓时的目光开始越来越涣散而迷离。 赫连拓无奈的摇头将赫连赤焰的身体扶正,对方的两条玉臂趁机缠上了他的脖子。 他嘟起鲜艳的红唇,主动舔舐上赫连拓的唇,赫连赤焰敛起一双迷蒙的美眸,轻声低喃,似诱-哄又似哀求,“你考虑那么多干什么?有得享受你就享受好了。” 赫连拓低喘着,含住赫连赤焰在自己唇上不断蠕动的舌尖,轻易的将它卷进了唇里,加深了这一吻。 赫连赤焰的手指悄悄的探进赫连拓的衣衫里,在他那挚热的胸膛上温柔的摩挲,细细而甜蜜的。 赫连拓从深长的热吻中拉开了些许的距离,凝望着满脸晕红,眼神逐渐变得更迷蒙的赫连赤焰,手指抚-摸上他光滑的脸颊,露出一抹苦笑,有些无奈,更多的还是隐忍,“你呀,说出这么诱-人的话,朕都快忍不住了。” “那就不要忍啊……”赫连赤焰的手指更肆无忌惮的在赫连拓的身上游走,他对他魅-惑一笑,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眉目传情,说不出的动人可爱。 赫连拓拦腰将赫连赤焰一下子抱起,穿过回廊,进入寝宫。 透过半开的窗户,有徐徐的清风吹拂,将龙榻四周的白色纱帐轻轻吹动,飘渺如烟,幔纱轻舞的掩映下是龙榻之上的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赫连拓将怀中的美人轻轻放于龙榻之上,却被赫连赤焰紧紧搂抱住,压在了对方的身上而无法脱身。 两人再度疯狂的拥吻起来,激情而陶醉,在这样一个迷醉的夜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赤焰的双臂自赫连拓的脖颈处软软的滑到了床榻之上,整个人也瘫软无力的不再有任何的动作了。 赫连拓抬起自己的身体,无奈又好笑的望着身下的人,对方竟然舒服的闭上眼睛睡着了,自己那抬头的欲-望还在虎视眈眈的抵住对方的小腹,窘迫难挡。 如此狼狈的模样,赫连拓还从不曾有过。 高高在上的堂堂一国之君,什么样的人得不到,又岂会委屈自己的需要,但是他无法,更不能对此刻毫无戒备的人出手,即使他早已得到了首肯,但他又怎么忍心如此对待心爱的人。 动作轻柔的将赫连赤焰身上的衣衫退了下来,拉开锦被盖在他的身上,却发现对方素白中衣上的一点殷红。 “御影!”赫连拓压低声音,不想吵醒身边的人,却难掩语气中的怒气。 “皇上,属下在。”御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在了赫连拓的面前。 “你不是告诉朕说四皇子安全无恙吗?”赫连拓沉声问道。 “是。” “那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血迹?”赫连拓的手指在那一点殷红上轻轻触碰,心疼无比。 “皇上无需太过紧张,那血迹是对方的。” 赫连拓抬头望着床榻上赫连赤焰绝美的脸,这个此刻还是少年的人,从小就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焰儿啊焰儿,你可曾知晓父皇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父皇只希望能和你快快乐乐长相厮守在一起,永不分离。 第四十一章 酒后遗忘 天色蒙蒙亮,黎明的晨曦将养心殿染成亮丽的色彩,旭日初升的天空,是彩色缤纷的迷人绚丽,如同身边的人般娇美动人,让人总是看不够。 赫连拓静静凝望着怀中的人,沉睡中的赫连赤焰更有一种别样的柔情,即使手臂已经被他枕得失去了知觉,仍不忍心将手臂抽离,生怕一点小小的动静都会扰了美人的清梦。 赫连赤焰头疼欲裂的醒来,浑身无力,张开迷蒙的双眼,呆愣的对上赫连拓放大在自己面前的脸部特写,一张大大的笑脸。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在大皇子那里过夜吗?培养一下父子感情。”赫连赤焰不冷不热的道。揉着额头,撑起身子,坐于床榻之上,身体不稳的略有些摇晃。 赫连拓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一脸失望的将赫连赤焰一下子拉了下来,惩罚似的将对方禁锢在自己宽阔的怀抱里,低声抱怨道:“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朕就知道会是如此。” “记得什么……嗯?”赫连赤焰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人,在赫连拓温热的怀中推拒着,脸颊逐渐泛红,想到什么似的,他猛地惊叫起来,“啊!……你把我……”紧张的看向自己的身体,衣服还好端端的穿在身上,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那个羞人的部位并没有莫名的疼痛产生。 自己还是完好无损的,这次松了一口气。 赫连赤焰抬头对上赫连拓怒瞪的眼眸,对方不甚满意的撇着嘴角,哭丧着一张脸,叹息着道:“朕就知道你会后悔,果然……早知道如此,朕就该将你吃干抹净,渣都不剩才对。” “你敢!”赫连赤焰瞪起黑亮的眸子,一副要与他拼命的模样。 赫连拓觉得他的表情十分可爱,起身再度将他扯进怀里,柔声道:“朕为什么不敢?是焰儿自己主动说要让朕疼爱的,还说让朕好好享受呢,可是你醉得不醒人事的样子让朕如何享受啊?” “不许再说了……你……我我昨夜醉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赫连赤焰涨红着脸,挣脱对方的束缚,掀开被子步下床榻,心在狂跳不已,自己昨夜太过大胆,居然说了如此让人难为情的话,他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赫连拓静默,眯起眼打量着赫连赤焰,质疑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了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哪那么多真的假的?”大踏步的朝着偏厅的养心池走去,赫连赤焰随口答道,“皇上还是快些去早朝吧,迟了让群臣等可不好。” 烟雾缭绕的池水缓缓流动,赫连赤焰大方的丢开身上的衣衫,迈进池水中,滚动的水流在周身翻涌,舒适而温暖。 静静的闭起眼睛,赫连赤焰努力的回想着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是自己勾-引对方在先,他是有印象的,只是当时自己用了什么称谓,是皇上还是父皇,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对方如此的恪守道义,居然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将他按倒,难道是知晓了他的身份?思绪纷乱的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赫连赤焰猛地摇头,此刻真正该想的应该是如何揪出刺客,过会是否该去向金美人那里转悠一下呢? 这章少得可怜,是昨天的存稿,本来是想今天再写点的,但是今天工作不顺利,米米心情很郁闷,不想在忧郁的心情下写文,不想在文里带上哀伤的调调,那样太对不起大家了,请大家原谅米米吧,谢谢了。米米明天会多更些的。 第四十二章 刺客真相 清晨的晓雾弥漫在御花园的荷花池畔,春季晨曦的凉意尚未被微露的阳光蒸融,几丝清寒在池水边流转盘旋。 偶尔的一丝微风透出阵阵花的淡香,不太浓郁,也不香甜,却是随着呼吸之间的吐纳而入鼻,柔柔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 “你居然敢假传圣旨,将我们召集到此,你这种人就该拖出去斩了。”不远处传来女人尖细的斥责声音,她是向金公主身边的婢女清桂。 她的声音霎那间破坏了此刻池畔亭子间的安详静谧,却无法破坏掉亭中被斥责人的好心情,她的话也根本吓不到他。 赫连赤焰的左臂搁置在凉亭石栏外,慵懒的拨弄着池间的荷叶,敛起的双眸迎着淡淡的阳光,沐浴着那丝暖意,享受的笑容挂于唇边,耳中却在细细的听闻着亭中几人的脚步声。因为同那名刺客交过手,他此刻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人就在其中。 宫女玫儿是赫连拓特意为赫连赤焰选出伺候他的,因为此女子向来聪慧,她温柔的为赫连赤焰披上了一件赤红的披风,衬着他玉雕般的肌-肤,为他增添了几份灵气。 “你有意见的话,找皇上告状去吧。”赫连赤焰优雅的转身,两条玉璧搭在身后的石栏上,看着面前的十几位美人。 除去他安插的几名自己人外,所有向金国的美人都齐聚在此,皇上的圣旨果然比较受用。 “你……公主,咱们还是回吧,既然不是皇上召见,公主也就根本不用伺候这个狗仗人势的贱人。”清桂在冰凌的耳边轻声道。 “不用了,本公主就是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冰凌向前迈进一步,仿佛挑衅般的更靠近赫连赤焰一些。 赫连赤焰勾勾嘴角,望向眼前的冰凌时,原本流离的眸光瞬间凝成锋利的银华,今早他听闻到宫中正在盛传皇上要封向金国公主冰凌为后的事情。 哼!那个男人居然没有告诉他,真是可恶至极。 赫连赤焰朝着身后的玫儿招了招手,对方拿出一个托盘缓步上前,将托盘放置在凉亭石桌上,红色的绣布拿掉时,众人的眼光都亮了起来。 托盘里玲琅满目放置的全是一些名贵的饰品,玉坠子、金锁片、珍珠翡翠带等,虽然都是些常见的物件,但细看之下会发现,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有着历史的,全是些先皇辈的皇亲国戚用过的,因此变成了稀罕之物。 “各位姐姐们,随意挑一样吧,大家都是向金国来的,小弟今朝得宠了,也不该亏待自己人,你们说是不是啊?”赫连赤焰伸手拂去披风上不小心沾染上的荷茎残汁,淡笑的望着眼前的女人们,在听到他的话后,那些人竟然不顾形象的一涌而上。 就如同在大商场里抢购打折物品一样,这些美人也同样毫无淑女形象,赫连赤焰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个身外之物会如此的吸引女人。 一动不动的仍旧站在赫连赤焰身前的人,除了公主外,而有远处的一个人,清冷的泛着锐光的眸子直视赫连赤焰。 赫连赤焰的笑意更浓,收回一只左手放在自己叠在一起的大腿上,一双媚眼流连在冰凌那玲珑的身形上,语气轻佻,“公主,你如此端庄标致,也该挑一件饰品,为自己添点彩啊。”他说着竟然伸手抚-摸上了冰凌的手臂,从手腕处缓缓上移。 “你大胆!”冰凌惊得向后退了一步,她显然没有想到赫连赤焰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薄自己。 “大胆……”赫连赤焰轻轻念着这两个字,如月般清冷的笑容漾在唇边,在对方根本避之不及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圈住了冰凌的腰。 与美人对望,赫连赤焰却笑意不达眼底,眼角余光是不远处那个一直静静矗立在亭中的人,那人似乎绷紧了全身,赫连赤焰嗅闻到了空气中一抹危险的气息。 “你……你……究竟要干什么,快放开本公主!”向来高傲的公主,此刻也慌乱的在赫连赤焰的怀中不断挣扎,抬手想要挥上赫连赤焰的脸,却被对方紧紧握住,反转压制在背后。 公主的两名婢女看到后,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饰物,冲了过来,却被赫连赤焰身边的两名太监拦下。 远处假山后的一身明黄龙袍的人握紧了拳头,眼神凌厉的死死瞪向亭子,沉声斥问身后的人:“朕不是让你劝四皇子,不要再管刺客的事吗?” “属下说了,但臣人卑言轻,四皇子他……” “居然还用如此的方法,哼!完全没有必要,朕可以直接抓了那人。”赫连拓一拳击上身旁的石壁,停顿了几秒后问道:“你觉得公主漂亮吗?” “这……”御影垂头。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的心里除了你师兄就没别人了。早知如此朕就该让你师兄风墨去劝他,焰儿对你师兄的话还是多少听些的。”懊恼的将拳头顶在石壁上按压,赫连拓怒气不减,只是看到赫连赤焰抱着公主就让他妒火中烧。 御影在听到师兄的名字时皱起了眉头。 凉亭中相拥的两人在外人看来是相当和谐的,俊男美女的搭配向来养眼,只是当事人似乎不那么舒服。 “你这个贱人要是再不放开本公主,本公主就……” “公主就什么?美人,上一次你不是还夸我长得好吗?难道几天不见你就改变心意了?”赫连赤焰向公主的脸颊贴靠,一脸陶醉模样的轻轻嗅闻,在对方的耳边喃喃低语:“美人,你好香,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感觉真是不错。”他的声音不大,但他确信亭中那个人是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话的,不然那人不会浑身微微抖颤,那是一种强烈压抑着怒焰的表现,赫连赤焰暗笑。 “你无耻……你……唔……”她的话在赫连赤焰的脸突然间放大于眼前时收住,更在对方的唇印上她的时而彻底的结束了。 一个人影风一般的掠过,将赫连赤焰怀中的人抢夺过去的同时,那个人也被两名侍卫稳稳擒住。 冰凌踉跄着倒退几步,看着那名救下了自己,却被侍卫狠狠按压住的美人,一袭淡绿的裙装,简洁而明快,没有任何的饰物在身。 一张素雅的脸庞,不是十分漂亮,却很清秀,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此人,但心底不知为何就会泛起淡淡的哀伤来。 众美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吓住,个个僵直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把他给我压上来。”赫连赤焰坐在亭中的长椅上,手臂撑在石栏上,手托着腮,接过玫儿递过来的茶杯,放在手中把玩。 “把他左边衣衫的袖子给我扯下来。”赫连赤焰的一声命令后,是衣衫布料撕破的声音,不出他所料,这人的手臂上果然有一处被软剑所伤的新伤。 赫连赤焰拿起茶杯盖在杯子的边缘滑动了几下,然后悠闲的啜了一口,将脸凑近眼前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杀皇上?”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问那么多。”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倔强不屈。 赫连赤焰将身体再度贴靠在身后的石栏上,挑眉惋惜的道:“你说公主那一张漂亮的脸蛋,要是被划上几刀会是什么样子呢?”说完还露出一脸恐惧的表情。 女人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要将赫连赤焰大卸八块的凶狠模样。 赫连赤焰用手指勾起女人的下颌,粗鲁的用自己的袖子大力的在对方素净的脸上狂乱的擦拭着,不一会一张不同于刚刚的,比之前更显刚毅的脸庞露了出来,却也同样的清秀。 冰凌在看到那张崭新的脸时,倒抽了一口气,赫连赤焰没有错过她的表情。 “嗯,男人还是要有男人的样子比较好,穿裙装还真不适合你,还是公主更适合,虽然他和你一样是男人,不过他更柔媚些,哈哈……”赫连赤焰看着对方吃惊的瞪着自己,心情大好的继续道:“不,也许我不该再叫他公主了,该叫他王爷才对,是不是啊?” 第四十三章 惩罚刺客 阳光透过云层逐渐变得耀眼而刺目,原本微凉的空气在炽热的阳光照耀下释放出暖意,平静的池面在一阵清风掠过后,池上的荷叶摇曳轻晃。 赫连赤焰的目光飘远,落向远处一枝在荷叶间若隐若现的花苞,像极了一张粉嫩的俏丽容颜含羞带怯,也正如同此刻某人的脸,他的眼神回落到冰凌那不知为何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赫连赤焰状似随意淡然的一席话,却在凉亭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美人们人心惶惶,舒适微暖的空气,却让人变得紧张而僵硬。 冰凌终于在无法忍受,赫连赤焰那若有似无却柔中带刺的目光抚-触下而爆发,他径直的冲向赫连赤焰,脚步凌乱而不稳。 赫连赤焰绝美的脸庞上挂着娇艳的笑容,眼神微眯,澄澈的眸子中透出一丝玩味,毫不畏惧,甚至是更挑衅的身体向前倾等待着对方的行动。 可惜的是冰凌在尚未触及到赫连赤焰时,就已经被侍卫抓住了手臂,霎那间一抹绿色的影子袭卷至冰凌身边,如一阵风般将他解救于危难之下,紧紧的护于身前。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拍手声,伴随着赫连赤焰爽朗的笑声,他扬起绝美的容颜,带着一丝欣赏的望着眼前那个一脸决然要保护冰凌的人,“身手不错,不过你该知道,即使你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带着不懂任何武功的美人王爷离开这座铜墙铁壁的皇宫。” 男子表情冷然,他的左手将冰凌护在身边,右手用力的扯掉了自己身上的绿色裙衫,露出里面一套紧身的黑色束衣,整个人显出刚毅和英朗。 “刺杀皇上是我一个人做的,不关任何人的事,我只是王爷的贴身护卫,不想看到他被你们的皇上糟蹋,才自作主张的。”男人感觉到怀中的冰凌在挣扎,因此放开了对方,却小心翼翼的不让对方离开自己所能保护的范围圈内。 “哦,那又如何?奴才做错了事情,主子一起受罚,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道理,而且他自己本身也犯了欺君之罪。”赫连赤焰将头扬起搁置在石栏上,闭起眼睛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心情顿时好得如晴朗的天空,因为再没有什么公主给那个人做皇后了。 “你这个贱人,不过就是个皇上的男宠,你能把本王爷如何?”冰凌咬牙切齿的道,完全没有该有的危机意识。 “我是不会让你伤害王爷的,除非……我死了。”男人直视着赫连赤焰的目光,冷漠中却透着坚定,语调平平,但赫连赤焰就是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挚热情感,对王爷的挚热情感。 “|为什么?……为什么舍命也要救他呢?只为了他是主子?”赫连赤焰将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至于一边。 男人沉默,目不斜视。 “你不想说……”赫连赤焰的身体微微坐正,漾着笑意的眼睛瞬间凝成了犀利的锐光,修长的手指在眨眼间扣住了冰凌白皙的脖颈,男人的手臂曾试图来阻挡,但由于左臂的伤势而慢了半拍。 “放开他!”男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浑身透出爆发前的危险气息,一副狠不得上前要将赫连赤焰撕碎的表情。 “啊……”冰凌痛苦的呻吟出声,想要抬起手臂却没有一丝力气。 “|你的名字告诉我。”赫连赤焰邪魅的笑着,脑中映出赫连拓的脸庞,如果是自己遇到了这种情况,那个人是否也会如此紧张而想要舍身相救。 男人倔强的紧抿着唇,拧眉看着赫连赤焰的手指越扣越紧,冰凌的脸越涨越红,呼吸似乎也开始困难了,才冷冷吐出两个字:“萧然。” “萧然……不错的名字。”赫连赤焰放开冰凌,对方猛咳着眼泪也掉下来了。 萧然轻拍着冰凌的背部,动作轻柔,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与心疼。 赫连赤焰若有所思的望着两人,手指无意识的卷着自己垂于前胸的乌黑发丝,淡笑着道:“萧然,我给你三个选择,无论你选择哪一个,我都会放过你的美人王爷。只要你做到了其中一点,我自会向皇上交代,保美人王爷周全,你该知道我有这种能力。” 萧然直视着赫连赤焰,他确实相信对方有这种能力。 “一、你在我面前自刎,以谢你刺杀皇上之罪。”赫连赤焰抛开手指间的发丝,站起身来,缓步向两人靠近。 萧然将冰凌护在身后,赫连赤焰看着他的动作很是愉悦的笑了起来。 “你这恶毒的贱人,居然想要萧然死,他是不会选一的。”冰凌站在萧然的身后探出头来喊叫着。 “二、你做我的人,做我的贴身侍卫,我……”赫连赤焰的手指轻轻触上萧然的肩膀,细细、缓缓的抚-摸着,他的目光对上冰凌那愤怒的要杀人的眼神,媚笑着柔声道:“我很喜欢你。” 萧然的肩膀微微让开,不着痕迹。 “当然,还有第三个选择,本人有个爱看戏的嗜好,喜欢看别人在我面前表演,你只要当着我的面热吻你的王爷主子五分钟,哦,你们可能不懂五分钟的概念,那就半盏茶的功夫吧,我也就可以放过你们了。 萧然,我可以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赫连赤焰语不惊人死不休,看着眼前两人惊讶的表情,他自己却悠哉悠哉的。 第四十四章 报应时刻 清风拂过萧然刚毅的脸庞,他的手紧握住身后人的手,始终冷然的容颜竟然在此刻露出了一抹笑容,欣慰的笑容。 冰凌任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心底却不知为何而泛出一丝凉意,紧张和焦虑让他的手掌浸出汗来,喉咙干干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根本不怕自己会失去性命,他怕……怕失去眼前的人,虽然他从不肯承认,但此刻却深切的感受到了心即将被掏空的恐惧。 萧然放开冰凌的手,对方紧紧的不肯松开,他诧异的转身,以为对方是因为害怕,温柔的朝着冰凌微笑着,用手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没事的,王爷,属下一定会保你周全。” 萧然坚定的向前一步,直视着赫连赤焰,果决的道:“不需要一炷香,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我决定自刎。” 冰凌听到他的话后浑身不自觉的抖颤起来,手指几次伸向前面的萧然,却没有一次成功的抓住他的衣衫。 赫连赤焰微微点头,依旧带着淡然的笑意,“嗯……不选择三我可以理解,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好男色,也许你觉得吻一个男人很恶心。”他望见冰凌在听到他的话后皱起的眉头,诡黠的笑着继续道:“那为什么不选择二呢?跟着我不好吗?” “选,他……选你,萧然以后都会跟着你。”冰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冲口而出,即使这个决定让自己的心绞痛难忍,也只能是咬牙忍耐。 “萧然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永远不会背叛王爷。”萧然掷地有声的道,说罢转身深情的望着冰凌,“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冰凌哀伤的朝着他猛摇着头,眼眶逐渐湿润起来,萧然回给他灿烂一笑,那个向来不苟言笑的萧然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对他笑得如此明亮。 “来人,赐给他一杯毒酒,送他上路。”赫连赤焰望向假山后面那个明黄的身影,哼!堂堂一国之君,还玩起了偷窥的把戏。 冰凌眼看着宫女将毒酒端了上来,想也不想的猛然冲进萧然的怀里,颤抖的嘴唇贴上萧然的,这个向来冷漠的男人的嘴唇竟然是如此温暖的,这个人的怀抱更是温暖如阳光,他居然从来都不知道。 萧然愣住,冰凌也为自己的大胆惊呆住,因此他的唇只是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碰便分开了,两人愣怔的互相望着。 “来人啊,把这两名企图刺杀皇上的人给我喂了毒酒,投进荷花池里。”赫连赤焰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举步朝亭子外走去,嘴里还轻声的嘀咕着:“……算是我成全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贱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冰凌的咒骂声自身后传来,不久后便听到噗通噗通的落水声音。 赫连赤焰垂头撞进一个高大男人的怀里,那在阳光下刺目的明黄衣衫让他眯起眼睛,勾起一抹嘲然的笑意,拍着对方的胸膛,“哟……圣驾终于到了,可惜晚了,戏已经演完了,明天请早。”说罢绕过赫连拓,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 腰身上猛地一紧,赫连拓将赫连赤焰一把扯进怀里,温暖的身体贴靠上他的,炽热的唇贴上耳际,“你这个小妖精,居然敢看上了别的男人,你说朕该不该收拾你?”赫连拓的话从牙缝中挤出,脸上挂着邪佞的笑。 “皇上想要如何就来啊,焰儿随时恭候……呵呵……”赫连赤焰软倒在对方的怀里,娇媚的笑着,如花的笑靥,比阳光更灿烂夺目。 “皇上,严大人还在等着您呢?”莱心在身后小声的提醒。 “朕晚上再收拾你,回养心殿等着朕。”赫连拓放开赫连赤焰阔步移驾。 哼!谁要等着你…… 沉静的夜,养心殿的楼台上赫连赤焰对月仰望,冰凌的那一吻深深的刻印在赫连赤焰的心上,其实即使没有那一吻,赫连赤焰也看得出那两个人是两情相悦的,只是他们并不自知。 那他自己呢?他对赫连拓的感情,是否对方也会知晓呢?还是他该亲口道出,也许是时候说出自己的身份了。 他不愿意再如此继续下去,他希望那个疼他、爱他、时常会甜言蜜语哄他的皇上,不是当他为男宠而在乎他,而是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也依然的爱他。像爱一个男人那样的爱他,而不是父亲对儿子的爱。 轻缓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赫连赤焰没有转身,淡淡的道:“皇上,如果我此刻告诉你,如焰……如焰就是你的皇儿赫连赤焰……”他的声音颤抖,恐慌的情绪抓住了他,赫连赤焰无法想像对方会给出怎样的反应。 他缓缓转身,苦笑着凝望眼前的人,“你是否会……” “我知道……”低沉声音逸出喉头,澄澈如冰的剑尖直抵住赫连赤焰的胸口,隐隐约约透着寒烟,“一直都知道,你就是妖孽皇子赫连赤焰。” 剑尖向前,划破赫连赤焰瑰色的锦袍,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凝冰剑柄,缓缓又向前刺入了几分,银白的剑尖融血,鲜红顿时将整个剑身镀上了一层艳红之色。 “杀人不眨眼的妖孽,你太狠毒了,此刻是你报应的时候到了。”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冰冷而没有一丝感情,甚至是透着无限恨意的。 当赫连拓在御书房听到赫连赤焰被劫走的消息,赶到养心殿时看到的只剩下楼台前的一摊血迹。 第四十五章 恩将仇报 有那么一瞬间,赫连赤焰以为自己看到了流星雨,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弧线,拖拽着长长的尾巴,然后逐渐下坠。 在静夜的天际绽放瞬间的光彩,燃起心中的希望之光,如果此刻他对着众多的流星,不贪心的只许下一个愿望,是否能够得以实现。 那样的话他的愿望是再见赫连拓一面,亲口告诉他,自己爱他,在他还是光明的时候就爱上他了。 可惜他见到的并不是流星雨。 划破夜幕宁静的是屋外大厅里莺莺燕燕的吵闹声,尖细、虚伪、惺惺作态的女人声音,喧闹而吵杂。 赫连赤焰斜倚在床榻上,透过朝着大厅里半开的窗子看过去,满是风尘女子逢迎献媚的笑颜,那笑容背后想必尽是辛酸和悲苦。 此刻赫连赤焰的处境可不比她们好,扭动着被捆绑的僵硬酸痛的身体,身后被缚在一起的手腕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双腿被绳子缠绕的如同一根木棍般僵硬。 “你们还真会找地方,软玉温香地的确不容易被发现啊。”赫连赤焰撇着嘴角,身体难受的扭来扭去,恐怕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将他掠进了妓院。 “……”屋内剩下的两人沉默,完全视他于无物。 “喂,萧然,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回报吗?还以为你是讲义气的仁人君子,没想到是恩将仇报的小人。”赫连赤焰瞪了眼站在窗边的男人,抱怨着。 “你给我闭嘴,王爷到现在都没醒,谁知道你是不是杀人凶手。”那个曾经用阴冷的剑尖抵住自己胸膛的清秀男人,凶狠的瞪着赫连赤焰。 这个男人居然和萧然有着几分相似,只是萧然给人的感觉是刚毅冷漠,眼前的人却给人一种阳光清爽的感觉,还有些孩子气。 萧然面无表情的走至赫连赤焰的身边,利落的为他松了绑。 男人冲了过来,拿着未出鞘的剑横档在赫连赤焰的胸前,拧眉瞪着的却是萧然,惊讶的喊道:“哥,你疯了吗?他是危险人物,怎么能对他如此的仁慈,外一他逃走了,我们必定是死路一条。” “原来你是萧然的弟弟,放心吧,不会的,我既然决定放过你们了,就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虽然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了我来,只要你不再伤害我,我还是可以不追究的。”赫连赤焰揉着酸疼的胳膊,宽宏大量的道。 “你闭嘴!”男人怒斥道,一脸气愤的站到靠外面的窗边,生着闷气。 萧然走至窗边,从身后圈上男人的腰,微笑着轻声讨好着:“清,别气了,你已经喂了他一颗紫兰丹,他用不出什么武功,而且六个时辰他必须服一次解药,不然他会浑身疼痛的难以忍受,他是跑不掉的。” “哼!我看你是见他长得漂亮,不忍心了吧。”被唤作清的男人气得咬着嘴唇,他不是真的担心赫连赤焰会跑掉,而是介意萧然放开他。 “你呀,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这么说呢,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萧然温柔的揉揉清的头,宠溺的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你……谁要你负责……”清垂着涨红的脸,羞涩的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下一秒,他又猛地抬起头来,大叫道:“难道……难道你是为了要负责,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傻瓜,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我当然是因为喜欢你,爱你才和你在一起的。”萧然捏捏他的脸颊,对方的担忧模样让他心疼,他该给对方更多的安全感才好。 赫连赤焰拧眉,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萧然,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着永远都不会背叛冰凌的男人,此刻却在冰凌生死攸关之际,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而且还是自己的弟弟? 当初他肯放过两人,是怜惜他们的那份难以启齿的真情,而此刻……这种类似于被人彻底背叛的冲击,对于赫连赤焰来说竟然比自己被绑架,还让他绝望而消沉。 “嗯……好吧,那就让他再逍遥一会儿吧,再过两个时辰,王爷要是还不醒,我一定杀了他陪葬。”清望着萧然温柔的脸部轮廓,深情的眼眸,毫无抵抗力的放弃了自己原本的坚持。毕竟这个自己爱了多年,费尽心思与手段得到的男人,他可不想得罪。 赫连赤焰静静的凝望着萧然,突然感到眼前的人有些不同,他的眼神没有萧然的冰冷,没有萧然的犀利。 他的眼神中带着沉稳和内敛,还有一丝淡漠,淡淡的与世无争的淡漠。 “你不是萧然。”赫连赤焰的话不是一个问句,而是陈述。 男人转头望上赫连赤焰的眼神中有一丝惊讶,莞尔一笑道:“四皇子果然聪慧,不但略施小计放走了王爷和萧然,还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分辨出我不是萧然,要知道就连我们的父母都经常会搞不清楚。 我叫萧慕,萧然是我的孪生弟弟,这位是我的三弟萧清,也是……我的爱人。”萧慕在说道爱人两个字时,温和的脸上竟然有一丝红晕。 萧清听到萧慕的话后,眼眶竟然红了起来,赫连赤焰猜测那该是感动的泪水充盈在眼中吧。 第四十六章 爷就要他 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一支舞曲笑春风,展现艳丽风情,带来一片姹紫嫣红的迷人景致。 动人乐曲袅袅传入耳际,娇艳多姿的美娇娘媚笑着偎进赫连赤焰的怀里,白皙温软的柔荑送上新鲜的水果到他的唇边,流动着阵阵销魂的春光。 纸醉金迷好不快活,一曲“迎君来”赢得满堂彩,媚眼儿流转处尽是那勾人的无言哝语,叫人心酥难耐。 今朝有酒今朝醉,牡丹花下醉风流。 萧清站在二楼的回廊上,冷眼看着沉醉在美人堆里的赫连赤焰,眉眼皱在了一起,“哥,你真的觉得这样妥当吗?让他如此招摇?” “难道你希望他再去赌钱,将你所有的银子都输光?”萧慕淡笑着,目光也落在了大厅里那位比女人更美艳的四皇子身上。 “这……要不是然哥说暂时不要伤害他,而且让他活着是我们逃出城的筹码,否则我才不想留着他这个活口呢。我就不明白了,不杀就不杀,干嘛让他过得那么舒服。”想到刚刚放赫连赤焰出去走动走动,他就在妓院里的赌坊,输了他五百两银子,无奈之下,只好找美人陪他了。 “然这么做定是有他的用意的,你就不要太计较了,那五百两你去找然还你可好?”萧慕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嗯,也好,反正就应该他给的,而且他那王爷主子也有的是银子。” 风飘楼是赫连赤焰此刻所在的妓院,欢声笑语炽高-潮之际,大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位是身着紫色锦袍摇着折扇的男子,他长得英挺贵气、器宇不凡。 另一位似乎是他的贴身随从,一袭黑衣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紫衫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落坐在了赫连赤焰相邻的桌子前,他的目光不是落在美人身上,却肆无忌惮的盯着赫连赤焰。 赫连赤焰感觉到了陌生的热烈目光,斜睨了一眼后,毫不在意的继续风花雪月的和怀中的女人打情骂俏。 “嗯……爷,您的手拿出来嘛,这里人多,莹莹会不好意思的……呵呵……好痒啊。”怀中的女人笑得花枝乱颤,赫连赤焰的手指在女人柔软的腰上抚-摸流连。 “原来你叫莹莹啊,好名字,爷喜欢。”忽视邻桌男子越来越热切的目光,赫连赤焰的嘴唇向女人白皙温润的脖颈处吻去。 “哎呦,这位爷今是第一次来吧。”老鸨子朝紫衫男子走来,他身边的随从立即上前将老鸨与自家主子隔开些距离。 老鸨先是一愣,但向来见多识广的她也不惊讶,继续逢迎的笑着讨好问道:“爷看上咱们这的哪位姑娘了,妈妈我让她来伺候爷,一看这位爷就是高贵显赫之人,我请咱们花魁悦蓉陪您可好?”说罢,已经递了眼色给身边的随侍,让他去叫姑娘来。 “不用了,本大爷倒是看上了一个人。”紫衫男子用折起的扇子轻轻的一下下的敲击在桌面上,目光依旧望着赫连赤焰那一桌。 “这更是再好不过了,您就说吧,我一定让她伺候的您满意而归。”老鸨点头哈腰的等着对方指示。 紫衫男子朝身边的男子晃了晃扇子,男子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千两的银票递到了老鸨手中,“这是赏你的,之后还有更多。” “好……好好好,我这里的人爷您尽管挑,来人啊,让姑娘们都给我出来。”|老鸨笑得嘴也合不拢了,眼睛也眯成了缝。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就要那个人。”紫衫男子用扇子指向赫连赤焰的桌子,老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 赫连赤焰也自然听到了他的话,哼!想和他抢女人,还真是有眼光。 “这……莹莹正在陪那位爷,这样似乎不太好。”老鸨略显为难,当初赫连赤焰几个人进来之时,她便看出来他们都是不好惹的主,她最怕的就是那腰间带着刀剑的武林高手。 “呵呵,爷我不要那个女人,爷要这个男人,爷就要他。”紫衫男子的一句话,让原本喧闹的大厅立即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紫衫男子和赫连赤焰的身上,来回的流转。大家更感兴趣的还是那个长得犹如仙子般倾城绝美的男人会如何反应。 赫连赤焰放开怀中的女子,如同一只懒洋洋的睡猫,眯起一双媚眼,手指放在殷红的唇边,将沾染在嘴角的一丝葡萄汁液送进嘴里,红润的檀口轻轻的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发丝微显凌乱,垂落在额前。 勾魂摄魄的眼眸直勾勾得凝望着紫衫男子,媚笑连连,绝美的脸上绽放出灿烂逼人的光彩,让人看得倒抽一口冷气。 “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分明在引诱那个人嘛。”萧清按住腰间的剑柄,萧慕的表情依旧淡然,凝神注视着紫衫男子,“再看看。” “我看这位小公子对本大爷也是有意思的,老鸨子,给本大爷准备一间上房,本大爷要带小公子去享受了……哈哈哈……”紫衫男子邪佞的笑着,站起身来急切的将赫连赤焰拦腰打横抱起朝大厅的楼梯上走去。 “……啊?……好好好……大爷请随老奴来。”老鸨子虽然心存顾虑,但也不敢得罪这位看起来就相当有来头的男人。 赫连赤焰在男子的怀中发出银铃的笑声,一双玉璧主动勾上男子的脖颈,眼神飘向楼上角落里的那一对兄弟,笑得更爽朗起来。 “不好,四皇子要惹事。”萧慕低声道,他的话音未落,便听到赫连赤焰朗声喊道:“萧家兄弟,有人要劫走你们的人质,你们还不出手吗?” 不等赫连赤焰说完,萧慕和萧清已经同紫衫男子带来的随从打斗了起来,并且不知从什么地方又突然冒出来几名黑衣男子向萧家兄弟攻击。 “你这个小妖精,唯恐天下不乱。”紫衫男子压低声音在赫连赤焰耳边吐出这句话,男人将他放下在二楼长廊上,用自己强健的身体将他死死的压在墙角。 “是又如何?”赫连赤焰高扬起头,在对方的怀里扭动着身体,寻找着更舒服的位置,“你稍微离开点,你压得我都透不过气来了。” “那让我给你一些气吧。”男子拉扯着赫连赤焰漆黑的发丝,就着他仰起的脸,然后放肆的吻舔他艳丽的红唇,他按住赫连赤焰的下颚,逼迫他张开双唇方便自己尽情的品尝他的味道。 “唔……嗯……”赫连赤焰含糊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全数吞进了男子的口中。 在一阵疯狂的缠绵拥吻后,男子意犹未尽的放开赫连赤焰,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语调温软而爱怜,“焰儿,你知道朕有多担心?朕又有多想你吗?” “呵!”赫连赤焰嗤鼻,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看到男子因他的动作而眉头深锁,就觉得心情大好,“皇上此刻的这张脸,焰儿不喜欢,太过斯文儒雅了,不适合你。” “好好好,朕下次换张你喜欢的脸可好?现在跟朕回去吧。”紫衫男子就是易容后的赫连拓,他轻抚着赫连赤焰的脸颊,对方被掠走的这两天,他完全是陷入了疯狂的恐慌之中,无法入睡,更无法用膳,那种他的焰儿会永远离开他的担忧简直让他觉得天塌地陷。 “皇上,为一名小小的男宠,你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吗?纡尊降贵的追到妓院来,还不敢全城搜捕,只是暗访,你不觉得累吗?”赫连赤焰推开赫连拓,看着大厅里打斗得如火如荼的几个人,悠哉的缓步朝楼梯下走去。 他的身体微微抖颤着,浑身疼痛起来,应该是紫兰丹在体内作祟的原因,强硬的撑着,却不想让赫连拓知道,他从不想成为赫连拓的负担,他只想帮对方,为对方做一切自己能做的任何事情,哪怕不能做的也会努力去做到。 赫连赤焰疼得无法思考,大脑开始逐渐混乱起来。 “焰儿,你知道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男宠,你是朕的焰儿,朕从来都不敢说出口的焰儿,朕最爱的皇儿,赫连赤焰。”赫连拓朝着赫连赤焰的背影凄楚的说着,到了今时今日,为了他追出宫来,他不想在隐藏自己的感情,他要以赫连拓的身份去爱他的焰儿。 第四十七章 黄色药丸 悠闲的浮云随着清风而缓缓飘移,如丝如絮的云片将明亮的月色染成了朦胧的色彩。 透过几人打斗而踢开的窗子,朦胧的月色流泻在赫连拓此刻儒雅的脸上,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是那双如深沉的海水般深邃的眼眸里泛着晶莹的光芒,如午夜里绽放的璀璨烟火般晶亮,那是充盈着无限情意而爆发出的光彩。 “朕从你出生第一次张开眼睛,那样清晰而深沉的望着朕时,就被你吸引了。不明所以的,那样的似曾相识,让朕对你爱怜倾慕不已,朕无法不在意你,一颗心从此遗失在你的身上。” 赫连赤焰缓缓转身,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如纸,看着赫连拓的表情陌生而困惑,他的双眼无神,毫无焦距,似乎是在看着对方,又仿佛透过对方看向更远的地方。 “焰儿,你是不相信朕的话吗?”赫连拓向前走了一步,却看到赫连赤焰咬紧嘴唇,敛起了眼眸,突然他的身体如同一片叶子般轻飘飘的向身后的楼梯下倒去。 赫连拓震惊不已,飞身冲了过去…… 转瞬霎那间,风飘楼里传出一声巨响,房顶在眨眼间破了一个大洞,伴随而来的是映天的火光,浓烟窜向无垠的天际,像突兀的乌云向天空涌去,一层一层地吞噬掉缀满繁星的苍穹和那朦胧的月色,将那沉静美好的夜晚染上了一片污浊。 赫连拓的随从御影猛咳着拂开烟雾,待那污浊一片的浓烟逐渐消散,风飘楼再度恢复平静之时,他的主子、四皇子及那两名刺客早已不知去向。 雨水打湿萧瑟僻静的竹林,雨烟笼罩竹林深处,寂寥中透出几分悠然。 “你们快救他啊。”赫连拓怀抱着赫连赤焰全身湿透的坐于竹林之中,清冷的语音中却透出焦急。 萧然和萧清背靠着背各自疗伤,敛气、收功,两人缓缓张开眼睛。 “哥,怎么对付这位不请自来的家伙?”手肘顶顶身后的男人,萧清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赫连拓身上。 当初他们兄弟只想带走赫连赤焰,没有想到他的皇帝老爹却硬要跟来,真是个大麻烦。 “也喂他吃一粒紫兰丹,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了。”萧慕扶剑而立,走至赫连拓身边,扔了一粒白色的药丸给他,“要想救四皇子就先吃下它,不然四皇子很快就会去见阎王。” 赫连拓想也不想的就将白色的小小药丸吞进了嘴里,垂头望着怀中此刻毫无痛苦,似乎睡得很安稳的少年。 仅仅是两天没有见到他,焰儿似乎瘦了,也仿佛又成熟了几分,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对方光滑的脸部肌-肤,被雨水打湿后感觉有些冰冷。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救他?”赫连拓低沉浑厚的声音震颤着整片竹林,萧慕又拿出一粒黄色的药丸给了赫连拓,淡淡的道:“给他服下,一个时辰后他就会醒来。” 药丸握在掌心,这次赫连拓却略显迟疑,凝眸望着萧慕良久,眼神中充满着戒备,“你确定他服了这个会好?” 萧慕淡淡笑开,眼前这个完全无视自己的性命,一心只系怀中人的皇帝让他觉得欣赏,如果换做是萧清碰到如此情形,恐怕自己也会这样担忧吧。 “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根本没有要伤害四皇子的意思,不然我们不会留他到现在,既然此刻你也在这里了,只要你让你的手下放我们回向金国,我们自然也是不会为难你们的。”萧慕浅浅笑着,那笑容背后有着无人知晓的诡异。 赫连拓想了想后,抬起赫连赤焰的下颌,让他服下了那粒黄色的药丸。 第四十八章 加料解药 蒙蒙的细雨依旧降临在京城,以迟缓却不止息的方式漫天飘洒,洗净城里污浊的空气。随眼望去,潮湿的地面反射出街坊景色,人们在清晨濡湿的空气中走街窜巷。 客栈二楼厢房的靠窗处,萧清依着窗边,右手懒散撑着瓷玉般的脸颊,细长凤眼将窗外的景象尽收眼底,那看似悠闲的模样,却隐藏着戒备。 他悠悠转头,若有所思的望上床榻上那个始终沉睡,却依旧美得令人屏息的四皇子,他的身边是那个守了他一整夜都未曾合眼的赫连拓。 萧清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赫连赤焰在吃下了解药后,却始终没有醒来,明明该在一个时辰后清醒的,可事实是那个人还在沉睡中。 赫连拓在最初不断的问他的皇儿什么时候会醒,到一夜过后他已经不再逼问他们这个问题了,只是坐在窗边静静等待着赫连赤焰的醒来。 萧慕打开房门,拿了热腾腾的包子送到萧清的面前,在他的耳边低语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船只,也给然他们留了信号,相信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好的,可是四皇子到现在都没有醒来,不会是药丸出了问题吧。”萧清忧虑的看着床榻上的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包子。 萧慕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表情狡黠而诡异,语调淡然却很笃定:“他很快会醒来的,我只不过是在他的解药里加了点料而已。” 萧慕走到赫连拓的身边,将热乎乎的包子递给他,对方冷眼瞪着他却没有伸手去接。 “放心吧,有的人对这种解药的吸收能力比较弱,醒得自然就晚些,我保证他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会醒的。”萧慕将包子塞进赫连拓的怀里,走回到萧清身边。 “哥,你到底加了什么料?” “等着看吧,有好戏了。”萧慕神秘一笑,搂上了弟弟的肩。 天空逐渐放晴,一丝温暖的阳光拨开云层,展露了出来,为阴冷的清晨带来一份暖意。 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赫连赤焰紧闭的双眸就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赫连拓紧握着他的手,满脸惊喜、激动不已的急切问道:“焰儿……焰儿你醒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赫连赤焰悠悠转醒,一双美艳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赫连拓,深邃的眼中有些浑浊,脸颊泛红,唇边浮出一丝笑意,风情无限的笑意。 赫连拓怎么看都觉得赫连赤焰有些怪异,他那双原本该是澄澈无比的黑亮眸子,此刻媚态无限,仿佛在看着自己,又仿佛透过自己看着别的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表白,而让赫连赤焰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从而变得怪异。 “那个……焰儿……”赫连拓在对方如此热烈的注视下竟然有些窘迫,清清嗓音正要想办法解释一下。 赫连赤焰却轻轻的抓起了赫连拓的手,放在自己异常红润的脸颊上,细细摩挲着,媚眼如丝笑望着他。 “皇上,你是为了焰儿来的吗?为了救焰儿而出宫的?”赫连赤焰檀口轻启,吐出天籁之音,唇角一勾,勾出魅惑人心的笑容,眉眼一挑,勾魂摄魄,如清风中盛开的娇艳花朵,引人来采摘。 “焰儿,你……怎么了?”赫连拓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对方却握的更紧,那明显的引诱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在赫连赤焰醉酒的那次见到过的,而今赫连赤焰为何又露出了如此娇态呢。 身后传来萧慕的轻笑声,赫连拓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萧清看得目瞪口呆,似乎开始理解了哥哥说看好戏的意思,他疑惑的望上身边的萧慕,甚是困惑,向来淡漠的哥哥,怎么会在赫连赤焰的解药中掺入媚药呢? “小傻瓜,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不是我的主意,是王爷醒了,他说要感谢四皇子,因此他要我成全他们父子,我只是照做而已。” “这样就可以成全他们吗?”萧清将信将疑。 “我不是也先得到了你后,才越来越离不开你的吗?”萧慕凑近萧清柔声道,被对方一口咬上了耳朵,疼得整张俊脸皱了起来,“啊……清清饶了哥哥吧,人家是真的离不开你啊。” 第四十九章 你是父皇 一股淡雅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之中,淡而薄缭绕在周身,那香味似一种幽然的花香,清新而自然,令闻者通体舒畅、沉醉不已。 布置的相当雅致的厢房里,此刻只剩下了赫连赤焰和赫连拓两人,萧家兄弟居然丝毫不担心两人会逃走,而放任他们独处。 缠在赫连拓身上的美艳少年发出娇笑声,他的声音柔和而悦耳,清透而动听,低低的似娇还嗔,“皇上别动嘛!乖乖的让焰儿抱嘛,你难道不喜欢焰儿了吗?” 赫连赤焰美艳动人,嘟着嘴发出撩人的责问声音,他更紧的偎近赫连拓的怀里,双腿缠上对方的腰身。 他的声音美妙悦耳,虽然对于赫连拓的一再拒绝有着诸多的不满,但他的语气间仍透着撒娇意味,引-诱的成分远远多于责备。 赫连拓抵抗得心力交瘁,他必须要用尽浑身力气,才能抵挡住身上这个千娇百媚的绝色佳人。 “焰儿,你听朕说好不好?你先离开一点。”赫连拓痛苦的吞咽着口水,只能看不能吃的诱-惑,着实考验着他的定力。 赫连赤焰眼波流转之间好似能够勾魂摄魄,让人全身酥麻,他挑起眉角,不满中还带着不耐烦,“哼!两天不见,你就把好色的毛病给该掉了,原本不是一直对人家毛手毛脚的,如此倒成了正人君子了,我呸,伪君子。” 赫连拓眉眼带笑,俊朗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何曾想要做什么君子了,如非逼不得已,他早将他按在身下狠狠疼爱了,“焰儿,你确定此刻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自己是谁?并且了解我们所处在一个什么处境吗?” 赫连赤焰如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的大笑起来,粉拳捶上赫连拓健硕的胸膛,“皇上,你不会是因为被他们给劫来后吓傻了吧,居然问出这种问题,你是皇上,我是如焰啊,我们此刻被萧家两兄弟劫来了这里。” 那粉拳的力道自然是伤不了赫连拓的,不过倒是对方的一句话,让赫连拓彻底的伤心绝望起来。显然在赫连赤焰昏倒之前,自己说过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居然依旧声称自己为如焰。 见到赫连拓僵硬的表情,赫连赤焰早已失去了耐性,干脆直接翻身将男人压在自己的身下,赫连赤焰居高临下的睇着对方那张刚毅俊帅的脸庞,殷红的舌尖轻轻舔上男人那薄厚适度的唇瓣。 赫连赤焰眯着狭长的媚眼,色色的道:“你啊!不知你的脑子里在担心些什么,有了如此好的春光和环境,就该好好的利用啊,干嘛一脸失望的表情。” 赫连拓抱住了赫连赤焰的小蛮腰,看着身上这个磨人的美少年,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呢? 赫连拓无奈的叹息道:“朕何尝想要浪费这么好的时光跟机会呢?可是焰儿你究竟知不知道后果呢?” “皇上,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是不是你有什么问题而不行啊?没关系的,焰儿可以代劳,焰儿会好好的疼爱你的,保证让你舒服的叫声连连……呵呵……”赫连赤焰的双颊更加的红润,说出来的话也更大胆放肆,赫连拓听到对方的话眉头深锁,身上冒出阵阵恶寒,他的焰儿居然想要疼爱他。 赫连赤焰急切的开始拉扯起赫连拓的衣衫,在几次没能成功的退去对方的衣衫后,他干脆粗鲁的撕破赫连拓的锦衣,让对方健硕的胸膛袒-露出来。 赫连赤焰的嘴唇狂暴的吻上赫连拓裸-露的肌-肤,那个向来冷傲的四皇子此刻却露出了疯狂的急切表情。 “焰儿,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去解毒。”赫连拓按住赫连赤焰探向自己裤子的手,此刻的赫连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既要抵挡心爱人的诱-惑,又要保护住自己后面的第一次。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我吗?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却不肯给我?难道皇上就不能在下面?你既然没有能力上我,那就应该乖乖的让我上,快放手……快给我……人家忍不住了嘛……”赫连赤焰的手指趁着赫连拓神情恍惚之际,探进对方的裤子里,直接触碰上对方的重要部位。 赫连拓倒抽一口冷气,使出浑身力气用力的将赫连赤焰推倒在床榻上,而他自己则喘着粗气站在了床边,只是他的目光始终无法离开床榻上的少年。 赫连赤焰胡乱的拉扯着自己的衣衫,修长雪白的双腿伸出床榻外,香肩露出一大片,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浑身的热度让他焦躁难安的在床榻上不停的翻滚。 赫连赤焰如此狂乱的模样比上次醉酒后还要动人千万倍,赫连拓不禁开始呼吸困难起来。 “皇上……你究竟要看到什么时候?你是故意要折磨我吗?焰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的惩罚焰儿?”赫连赤焰低低轻唤着那个离开自己冷眼旁观的男人,他那比星星还闪亮的眸子,露出了湿润的雾气,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不是的焰儿,如果这样解毒,你就彻底的完了……我……”赫连拓心疼的上前,一心只想着如何安抚对方,却不料他刚刚一靠近,就被赫连赤焰猛地掐住了脖子,对方的嘴唇就那样重重的吻了上来,温热的气息从对方那火一般炙热的舌尖探进他口中时,一同带了进来。 赫连拓不得不再度用力推拒对方,赫连赤焰感觉到了男人的拒绝,用力的扭动身体在男人的重要部位上摩擦着。 赫连赤焰激动的咬破了赫连拓的嘴唇,血的腥甜味道流进嘴里,却更让他的血液沸腾起来。 赫连拓重重的闭了闭眼睛,再度张开,翻身压上了赫连赤焰的身体,化被动为主动,蛮横的狂乱的吻着身下的人,一再的舔舐着那怎么也汲取不够的对方口中的甜蜜。 两人的吻越来越激情,等赫连拓离开赫连赤焰的唇时,他已经只剩喘息。 赫连拓失去理智的往下吻上赫连赤焰的颈项,顺着那完美的曲线,来到他胸前啃咬,麻痒难当,令他发出呻吟的魅惑声音,“嗯……啊啊……” “焰儿,朕真的不想停下来,但是朕必须提醒你,紫兰丸的解药里掺了媚药,朕现在如果要了你,你可能醒来后会后悔。”赫连拓一边说着,双手却并末闲着,他动作缓慢的拉下赫连赤焰的裤结,将他的裤子拉至大腿,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在给对方考虑的时间。 “你好啰嗦,你再不做下去,我就他M的上你了。”到了此时此刻了,这个男人还在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真是不干脆,早知如此,他就该狠狠的压上他,先把他拿下才对,赫连赤焰不耐烦的想着,浑身燥热的难受。 “焰儿你可知晓,这解药中掺了媚药的结果不只是今天我们缠绵一次就解决了的问题,而是我们跨出这一步,日后就再没有彻底的解药,你每个月都会有一日像今日这样,需要朕帮你发泄,不然仍是只有一死。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彻底的中毒了,而你就是我的解药,方法就是和我上床,我知道了知道了,那个恶毒的王爷,下次我也要让他尝尝被逼迫的滋味。不过现在……喂……混蛋,你能不能快点!”赫连赤焰拉起赫连拓的手爱抚上自己激-情挺-起的部位。 舒畅的感觉令他嘤咛出声,赫连拓的体重及温度更让他全身发颤,这个他爱了似乎几个世纪的男人,终于就要属于他了,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是真的亦或是幻觉。 “皇上……皇上……”赫连赤焰轻声低喃,其实早已不知自己在喊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在心爱人的身体底下,那种激动似乎要立即晕厥般的疯狂混乱。 “焰儿,朕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朕是谁吗?”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但迷乱中的赫连赤焰却给了赫连拓满意的答复。 “你是父皇……”这是从赫连赤焰口中轻轻逸出的几个字,他知道他是父皇。 “放轻松……朕的焰儿,朕不会伤害你的。”赫连拓有些空寂的许诺在耳边回荡,赫连赤焰突然感觉到胸口处传来暖暖的气息,原本燥热的身体逐渐平和下来,眼皮渐渐重了起来,赫连赤焰进入了昏迷状态。 赫连拓不能在这种时候要了他的焰儿,如果他成为了他唯一的解药,那么他离开以后,他的焰儿又该如何生存下去呢?他只能用自己的真气不断的帮赫连赤焰逼出媚药的药性。 赫连拓无法开口告诉赫连赤焰他吞入紫兰丹的那一颗已经注定命不久已,因为他曾经中过万青花的毒,而紫兰与万青的结合是任何物质都没有办法解开的。 第五十章 讨要解药 赫连赤焰迎着海风,矗立在帆船的甲板上,西方一轮赤红明亮的圆盘逐渐向海岸际下沉,柔和的霞光普照大地。 海面上水雾氤氲,倒映着蓝天,红日,水波随着船行一荡一漾,同时也倒映出了赫连赤焰那修长的手提一把银丝软剑的凌厉身形。 风儿吹拂得赫连赤焰乌发飘飘、衣袂翩然,他的眼神冷冽,目露嗜血的凶光,手中银丝软剑缓缓举起指向船头坐在甲板上的人,大声喝道:“把解药给我!” 萧然望向了眼前这个美艳的少年,没有了当日在皇宫御花园凉亭里的淡然和随性,急切、紧张、担忧写满他的整个脸上,只是为了救他身后的赫连拓,让他整个人变得充满了戾气。 赫连拓盘膝坐在赫连赤焰身后的甲板上,一双手运用气息逼退身上那如同要炸裂开的疼痛感,额角处不断的沁出汗液,他的双目紧闭,却依旧感觉得到身前赫连赤焰的一举一动。 那个青涩的少年,浑身释放着不容忽视的凶光,只是为了要帮助自己脱离苦海,但其实他那绝美的容颜实在不适合凶恶的表情。 赫连拓很想告诉赫连赤焰不用如此费力了,即使有了解药,也只是延缓痛苦,无法彻底的解决性命攸关的问题,可是他痛得根本开不了口。 “四皇子你不用紧张,毒发一次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要我们成功的进入了向金国的管辖范围,自然会拿出解药放你们回去的。”萧然将冰凌更紧的搂进怀里,为他拉好身上的披风,此刻怀中人的身体还很虚弱。 “不要试图威胁我,本皇子再说一次,把解药给我。”赫连赤焰的语气加重,表情依旧冷然,眼睛瞪得大大的,怒焰燃烧在他那乌黑的瞳孔中,仿佛要燃尽眼前的一切。 萧然沉默,未作出任何动作。 下一秒,一道银色的光划向萧然的眼前,本以为赫连赤焰的目标是自己,萧然出手抵挡,却不料对方趁他反击之时,一把擒住了身体还依然很虚弱的冰凌。 “拿不拿解药出来?”赫连赤焰的银丝软剑绕上了冰凌白皙的脖子,只差分毫就能划伤那细致的皮-肤,他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怒吼的声音略显嘶哑,他望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对方那惨白如纸的脸色,让他心疼不已。 赫连赤焰无法看着赫连拓受尽苦痛,如果谁伤害了他爱的人,他绝对会让对方付出千万倍的代价来补偿。 “|四皇子,别伤害他,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萧然不敢贸然上前,只得软下口气,他身后的萧慕和萧清也紧张的一动不敢动。 他们自然看得出向来淡定的赫连赤焰,此刻已经几近疯狂,得罪他的后果绝对是两败俱伤,大家都讨不到好处。 “哼!萧然,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要不是本皇子放了你们,你以为你们还能见到今天的落日吗?要不是本皇子自愿跟着萧清出宫,你以为就他那点功夫会是本皇子的对手吗?就算此刻你们三个一起上,本皇子也不怕你们,大不了玉石俱焚……呵呵……”赫连赤焰冷笑,那笑声如同来自地狱的鬼魅声,空寂而凄然。 “慕,把解药给四皇子。”萧然同赫连赤焰是交过手的,自然知晓他的武功。 这也是萧然一直想不明白的,放走他们也许是出于私心,他看得出赫连赤焰不想赫连拓娶冰凌。但为什么会和萧清出宫,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一粒黄色的药丸抛向了空中,赫连赤焰伸手接住,烟波流转,显出一道精光,厉声道:“再扔一粒过来。” 萧然望向萧慕,无奈的点点头,于是又一粒药丸抛向了空中。 赫连赤焰捏着冰凌的下颌,将药丸塞进他的嘴里,直到对方没有任何异样,才放开他。 萧然立即将心上人带进了怀里,细细检查着冰凌的脖颈处,竟然连一丝细小的伤痕都没有,看来赫连赤焰还是手下留情的。 赫连赤焰来到赫连拓的身边,单膝跪在他的身侧,扶住他的肩头,将药丸喂他吃下,屏息静待,直到赫连拓的脸上重又恢复血色,他一直提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赫连赤焰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甲板上,赫连拓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淡淡道:“焰儿为父皇担心了吧,你的脸色比父皇的还要差。” 赫连赤焰微眯起眼睛,定定的望着夕阳下赫连拓刚毅的脸庞,俊朗而帅气,如果到了现代,该是众多女子追逐的对象。 这就是他一直义无反顾、死心塌地、穷其一生爱着的男人,然而这个男人竟然在那种情况下都不曾要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赫连赤焰记得自己最后的时刻叫了他父皇,难道对方一直为他们的关系而心存介怀吗?还是从来都是自己误会了,他对自己只有父子之情,而无半分情爱之意。 因此他是如焰时,赫连拓可以疼他、爱他,蜜语甜言的讨他欢心,一心想要得到他。 而此刻他是赫连赤焰,赫连拓却只是怜他、惜他,恪守着父爱该有的分寸。 卷二 第一章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绿柳成荫。 阳光静静的洒在海面上,反射着点点波光。轻风徐徐,卷起海浪,微微翻滚。 船儿在波涛中飘来荡去,经过一夜的漂流,已经离开京城越来越远了。 赫连拓的身体经过一夜的调息,有了明显的好转,但此刻另一个危机正赤-裸裸的摆在面前,他苦笑着望向眼前的少年。 灿烂的阳光投射在赫连赤焰那一袭银白的衣衫上,银光四射,闪烁出傲视群雄的耀目光芒。 赫连拓的目光从赫连赤焰那妖-媚的脸上移到他手中的那柄银丝软剑上,昨日这锋利的剑尖还是指向船舱里的几个人,而如今这吐露着银厉凌光的嗜血剑尖却是直抵着自己的胸口。 赫连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轻叹一口气,扯开嘴角微笑道:“焰儿,有什么话回宫再说不好吗?父皇可不认为此刻是什么讨论问题的好时机?”他朝着船舱里看热闹的几个人瞄了一眼,又将目光顺着指向自己的剑尖看回到赫连赤焰那绝美的容颜上。 “哥,四皇子在干什么啊?他们起内讧吗?”萧清朝着船头甲板上面对面僵持了良久的两个人看过去,赫连赤焰那严肃凌厉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不是在开玩笑的。 “那不是内讧,那是他们的情调,说不定是什么另类的告白方式。”萧然望着怀中的冰凌笑着说道,对方回以同样的了然微笑。 “啊?……如此特别的告白,我觉得被四皇子这样的人爱上,应该也是件痛苦的事情吧,他那么强势,让人很难消化呢。”萧清撇着嘴角道。 “清清,你也是块很难啃的骨头,不过哥哥我还不是俯首称臣了吗?”向来淡漠的萧慕在萧清面前,也学会了幽默。 “哼!我又没强迫你,你完全可以离开。”萧清推开从身后靠上来的萧慕,口是心非的道。 “不要嘛,哥哥已经上了你的贼船,如今离不开你了。”笑着将萧清圈进怀里,稳住对方挣扎的身体,萧慕在他耳边轻声道:“清清,快看啊,好戏在后头呢。” 赫连赤焰眯起一双媚眼,手中的长剑微微旋转着方向,放射出刺目的光芒到赫连拓的脸上,使得对方睁不开眼睛。 “父皇,我不知道什么时辰是好时机,我也不觉得有些话回到宫里说有什么好的。”赫连赤焰的目光咄咄逼人,语调口气都当仁不让,顽固的不肯善罢甘休。既然身份已经挑明,那么有些事情还是早些说清楚的比较好。 “焰儿……”赫连拓轻唤着眼前的少年,语气无奈中带着一丝恳求。 “父皇,您难道就不想知道,焰儿为什么跟着笨蛋刺客出宫吗?”赫连赤焰直视着赫连拓,黑亮的眸子闪烁着脉脉深情。 “我不是笨蛋。”萧清躲在船舱里怏怏的道。 “焰儿……朕觉得就算你不想回宫去讨论问题,但至少也该找个私密一些的地方,而不该在……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吧。”赫连拓拧眉手指轻轻拨开赫连赤焰的剑尖,不料对方竟然一点不让的将剑尖向前更近的贴上他的胸膛。 “好吧,那就直截了当,速战速决好了。”赫连赤焰向前一步,缓慢的、清晰的、柔声的说道:“父皇,我给您三个选择,您可以任选其一,不然您就是逼我做那杀父弑君的妖孽皇子。” 赫连赤焰唇边缓缓漾开几分笑意,手中的长剑刺入赫连拓胸前的衣衫里,“您是爱我呢?还是爱我呢?还是……爱我呢?” “焰儿,朕可以随便选择其一,只是这床第之间孰上孰下啊?” “自然是父皇在上,儿臣在下。”赫连赤焰微微扬眉,淡淡的笑着,美而清冷,带着几分邪魅,轻轻偎近赫连拓的宽阔怀抱里。 第二章 漾着湛蓝的颜色,平静如镜的清澈海水,光亮如玉人的凝脂肌-肤,偶尔兴起微风一阵,那淡淡的圈圈涟漪,仿佛爱人怜惜的手指轻触上心窝,浅浅淡淡却无限柔情。 赫连拓揽着赫连赤焰坐在船头,无限惬意的吹着海风。 在被逼无奈之下,赫连拓选择了安抚下赫连赤焰的情绪,以一种接受的方式建立了两人新的关系,恋人关系。 这曾是赫连拓梦寐以求多年的事,只是此刻的时机不是最好。 “父皇,其实我们在前世就已经认识了……嗯……这样说好像不准确,该是我们在后世……也不对,总之我们很久以前就相识了,久到你无法想像的地步。”赫连赤焰依偎在赫连拓宽阔的怀抱里,调整了一下身体,更紧更彻底的贴靠在对方的胸膛上,才满意而舒服的微笑着说道。 赫连拓淡笑着把玩着赫连赤焰乌黑的发丝,放在鼻翼间轻轻嗅闻着,淡淡的清香,那是属于赫连赤焰独有的诱-惑味道。 “怎么?父皇不相信焰儿的话?”赫连赤焰见男人没有回答,扬起脸颊质问道。 “信,只要是焰儿说的话,父皇都信。”赫连拓半真半假的道,在看到赫连赤焰微带不满的眸子直瞪着他时,他甜笑着在对方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 赫连赤焰没有料到赫连拓的举动,一时间怔怔的看着他,脸颊在瞬间变得绯红起来,垂下头,赫连赤焰低声道:“哼……父皇就是会说好听的,大概你就是这么讨好你的那些嫔妃的吧。” “天地良心,朕只对朕的焰儿说真话,朕也从来不需要讨好什么女人。”赫连拓一本正经的说着。 “那焰儿的母妃呢?你也不曾讨好她?”赫连赤焰冲口而出的问道,却立即后悔了,他不想和父皇心目中最爱的女人去比较,不想破坏此刻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新关系,更不想破坏此刻异常浪漫的气氛。 也许在别人的眼中看来,他们此刻过的是阶下囚的日子,可对于赫连赤焰来说,能和心爱的男人平静的聊聊天,已经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这是他期盼了已久的,久到他还是光明的时候,就想要告诉眼前的男人他爱他。 赫连拓被赫连赤焰问得稍愣,望向远处的海岸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他的表情祥和而宁静,赫连赤焰更后悔自己问出了如此愚蠢的问题,才让父皇想起了别的女人。 “想知道在很久以前我们相识时你是什么样子吗?”赫连赤焰修长的手指捏住赫连拓轮廓分明的下颌,让他的注意力转向自己,笑得有些贼的问道。 “嗯……应该是很英明神武、俊逸非凡、风流倜傥,总之是一表人才、人人敬仰就对了。”赫连拓温暖的手掌握住赫连赤焰的修长的手指,高傲的扬着头,自信满满的侃侃道来。 “呵……父皇还真是大言不惭呢,你呀是个贼头子,就类似一个拦路抢劫的山寨王……哈哈哈……”赫连赤焰哈哈大笑的看着赫连拓那呆愣住的表情,一向高高在上的他肯定无法想像自己是山贼的模样,这样的冲击对他来说的确有点大。 “不过……你那时很爱我,为了我什么事都愿意去做。”赫连赤焰羞涩的望着赫连拓,深情而**,想到了赫连赤拓还是黑暗时,曾为自己付出的一切,赫连赤焰的心底不免泛出一丝心疼。 “父皇现在也很爱你,为了你同样什么事都愿意去做。”赫连拓为赫连赤焰拉好被风吹散的衣衫,淡淡的道,语气却坚定不移。 赫连赤焰双臂缠上赫连拓的脖子,微凉的唇瓣贴上他的耳际,温柔低语:“那好,我们现在就逃走吧,从船上跳到海里,焰儿会牢牢的握住父皇的手,不论生死我们都决不放开对方的手,好不好?” “焰儿……”赫连拓将怀中的人抱得紧紧的,轻声唤着心爱人的名字。 天之际,云海深处,回荡的是至死不渝的爱情誓约。 正文 卷二 宫院深深 第三章 船上脱险 赫连拓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赫连赤焰垂至胸前直亮顺滑的发丝,轻缓穿梭其间。爱-抚的手指犹似展翅在云霄里的鸟儿,优游自在。 白色,是此刻唯一停驻在他身上的色泽,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嵌着一对灵动的黑眸,深情款款的望着赫连拓。 白皙泛着红润的脸颊娇羞的绽放着光彩,眼前绝美的少年如云雾中的仙子,纤尘不染,翩然俊雅。 赫连拓的手指轻抚上赫连赤焰娇嫩的脸庞,触上对方半合的羞涩淡眸,目光专注的落在他的脸上。 “焰儿……父皇的确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赫连拓薄美双唇微微抿起,轻扯出一个弧度,仿似在忍着笑意,淡淡的道:“可是……” 赫连赤焰不解的扬起头,如海水般深沉的眸子对上赫连拓的笑颜,不自觉的眉头轻蹙,静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心脏已经焦虑的不安狂跳起来。 “……可是父皇不想和你一起跳海。”赫连拓清晰而直接的道。 赫连赤焰的眉头蹙得更深,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赫连拓的话,对方居然如此直接的拒绝了他的提议,至少也该用些委婉的言辞吧。 赫连赤焰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黑亮的眼眸直直的瞪视着赫连拓,充满着委屈与哀怨,仿佛下一秒泪水就要掉落下来。 赫连拓原本只是想要逗逗他而已,不料对方如此的表情,又让他心疼不已,到头来逗来逗去,难过的还是自己。 赫连拓捏了捏赫连赤焰挺巧的小鼻子,对方别过头去,望向了远处的海面,漫无边际的大海,让人感觉神秘而茫然,浪涛翻滚着呼啸而来,潜在的危机不言而喻,难怪眼前的男人不愿意与他一同冒险。 “怎么?生气了?”赫连拓笑着扳过赫连赤焰的身体,捏着他的小巧下巴,让他的脸面向自己,对方却别扭的如同孩子般的垂下了头。 “真生气了?”赫连拓还在不知死活的问着,终于把他的小爱人问得怒火越烧越旺。 赫连赤焰猛地抬头,语调愤怒而凶狠,大大的黑亮眼睛愤慨的瞪着赫连拓,“我不该生气吗?原来父皇说得爱我不过如此,虽说这样做有风险,但也并非完全会送掉性命,你却连这种小小的风险都不愿意与我一同承担。” “你呀……父皇怎么会不愿意呢?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吗?”赫连拓修长的手指将赫连赤焰的脸颊转向远处的岸边。 迷蒙的烟雾中朦朦胧胧的映照出繁华城街的轮廓,赫连赤焰不觉有什么特别,疑惑的转头再度望向赫连拓,对方笑得甜蜜。 赫连赤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飞快的转头睁大眼睛,清晰的看清楚那远处的景致,不敢置信的又回望上了赫连拓笑意更浓的表情。 “没错,你看到的是真的,我们的船早已经调头了,现在正朝着京城的方向回归,因此我们不需要跳什么海,即使要跳,也该是你身后的那几个人。”赫连拓挑眉悠闲的道,语调中带着一丝得意。 “喂!真有你的!”赫连赤焰一拳击上赫连拓的胸膛,惊喜而赞赏的道,一时间扭转了乾坤,自然开心异常。 赫连拓顺势握住了赫连赤焰的手掌,邪佞的笑着道:“那是不是该给朕一个小小的回报呢,至少该感谢一下你英明神武的父皇对你的救命之恩吧。” “嗯,应该的应该的……”赫连赤焰敷衍着说道,目光却不曾离开船舱里那几个东倒西歪的人,“他们都怎么了?是你弄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可以逼朕吃下毒药,朕自然也有办法给他们下药。” “没想到父皇原来是用毒高手啊,焰儿佩服,实在是佩服。”赫连赤焰半真半假的抱拳说道,黑亮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将一张绝美的容颜放大到了赫连拓的眼前,神秘的轻声问道:“父皇,你想要焰儿如何报答你啊。” 看着这张突然在面前放大的美颜,赫连拓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原本就只是开个玩笑的,赫连拓灿灿的笑道:“朕说笑的,算了吧。” “父皇虽然无所谓,但焰儿不能不放在心上,就这样吧。回宫后父皇只有如焰,没有赫连赤焰,直到焰儿过了十四岁。”赫连赤焰不等对方回答站起身来,大摇大摆的走进船舱里,当初就怪自己的心慈手软,才生出如此波折。 但其实跟着萧清离开皇宫是他故意的,只是想要看看赫连拓对他用心的程度,原来他早就知晓自己是赫连赤焰,原来他早就对自己有情,原来赫连拓即使不记得自己曾经是黑暗,却也仍然能够爱上今日的赫连赤焰,这是否就是他们注定的缘分呢。 赫连赤焰用力的踢了几脚软软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心底却泛着无限甜蜜,很想要尖叫着告诉全世界,他的父皇爱他,却终究还是忍下了。 赫连拓望着船舱里那抹白色的身影,他自然明白对方的用意,不想让自己回宫后为难,赫连赤焰才愿意只做男宠如焰,而不做他的四皇子赫连赤焰。 这个甜美的少年,如果自己在临死前还去狠狠的占有他,是否会显得太自私了呢?但赫连拓真的不敢保证,他是否会在这生命终止前的最后时日里,不去碰赫连赤焰,他真的不能保证。 如焰被皇上救回皇宫的事情,很快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自然更是引来了不少嫔妃们的嫉妒与唾骂。 赫连赤焰从此入住问荆苑,开始了他男宠的生涯。 问荆苑的屋外开满着雍容端丽的花中之王牡丹,在夜风轻送间摇曳生姿,舞出曼妙身段。 国色天香的牡丹之美正昭示着此刻赫连赤焰的美貌与殊荣,他的美艳胜过后宫的所有佳丽,冠压群芳。帝王对他的娇宠也同样是令后宫的每一位嫔妃妒忌不已的。 “如果你不能伺候好焰公子,就从哪来的滚回哪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问荆苑的书房内传来的女人尖细的斥责声久久回荡,透着烛火的纸窗隐约映照着两道身影,怒焰高张与唯唯诺诺的对比,轻易让人分辨出吼声是出自哪道人影嘴里。 “玫儿,算了,让她到别的园子去干活就行了,不就是一件衣裳吗?犯不着生那么大的气。”赫连赤焰慵懒的翻看着手中的一本兵书,这古文看起来就是有些吃力,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真该把文言文学个通透才对。 赫连赤焰抿着薄唇,微挑起眉,为着书中的文字苦恼着,他那及腰长发简单地束起,竹簪牢牢定在黑发之间,此时困扰的神色更衬托出他诱-人的媚态。 “公子!您这也太好说话了吧,您难道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吗?淑妃硬是把她送给您,说是为了伺候您,实则是为了监视您。公子您现在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就是此刻在宫中横着走,也没人敢有意见。 她一个小小的丫头,敢在您面前耍这种小手段,明知道这件金丝袍是皇上送您的,还故意用烛火烧出这么大一个洞,分明就是想让您在皇上面前难交代嘛。”玫儿将袍子烧破洞的地方扯平在眼前,一双愤怒的眼睛从当中看出来。 赫连赤焰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的确烧得有些夸张,从破洞中看着玫儿的眼睛更是滑稽的可笑。 “公子……亏得您还笑得出来……” “不然你还让公子我哭不成?!”随意的翻着手中的书,这种书看得他只想睡觉。 “不管怎么样,不能轻易的就饶了她,不然下一次什么人都敢来欺负您了。”玫儿冷桑继续不依不饶。 “……那就拖出去打几板子吧。”赫连赤焰打了个哈欠,随手将书本置于一边,人斜倚在床榻之上。 “傻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公子说的话吗?”玫儿厉声斥责身边一直看着赫连赤焰,看到呆呆的花痴表情的两名太监。 “……哦,是……”两名太监将那名始终不发一言的婢女带了出去。 “公子,不是奴婢说您,您就是凡事太不计较了,您知道这后宫的女人们都把您说得多难听吗?您就应该拿出些威严来,好好教训教训那些不识相的女人。”玫儿将锦被拉开盖在赫连赤焰的身上,对方闭目假寐装着没有听到,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必要和女人计较。 “哼!……区区一名男宠,难道也有资格和后宫的嫔妃相提并论。”门外走进来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只比赫连赤焰看起来略长几岁。 正文 卷二 宫院深深 第四章 问荆来客 暗沉的天际,明亮的月色斜斜地、柔和地从问荆苑的窗棂中透进来,洒落了一地照得深浅不一的凸镂雕饰。 配合着大殿内的烛光,也同时照在了那名先声夺人的华服少年身上,温暖的光线拂上他的侧脸,厉眸透出淡淡的怨恨,眉目间流露出嘲弄与不屑。 他的身后跟着另一名侍卫打扮的少年,年龄与华服少年相仿。 “奴婢给大皇子请安。”玫儿见到没有通禀就擅自闯入的人,原本是想要狠狠呵斥一番,但在看到来人后,立即跪地叩首。 赫连青萧提起锦袍的衣摆,很自然的坐在了赫连赤焰床榻前的镂雕檀木椅子上,眼神直勾勾的瞪视着床榻上慵懒少年细致的脸庞。 父皇的这位艳名远播的男宠,早已在后宫盛传很久了,自从有了他之后,父皇就不曾再到过任何的嫔妃寝宫里。 赫连赤焰缓缓抬起了眼皮,双手张得开开的,长长地伸个懒腰,如此的姿势将他身上的那件轻软的赭红轻纱杉拉得敞开来,露出里面一大片白皙的细致肌-肤。 “公子,大皇子来了,您多少也该注意一些呀。”玫儿上前用一件丝绣的披风遮挡住赫连赤焰露出的无限春光,在他的耳边,以不被任何人听到的细小声音提醒。 赫连赤焰白净的双颊因烛光的映照而微微泛红,鼻梁挺翘,一双乌黑的幽眸闪动着琥珀色的光,其中充斥着目空一切的随性。 他的美貌的确是三宫六院的嫔妃中无一人所能及的,他犹似一朵含苞半放的庭中牡丹,迎风微展,无比娇娆动人。 “不知道大皇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赫连赤焰从床榻上坐起,一丝懒散的笑意在唇边泛开来。 “哼!一个小小的男宠,架子还不小,我一个堂堂大皇子到了面前,就换来你如此反应。”赫连青萧的眼睛越眯越细,俊眸斜睨着赫连赤焰,极度的不满意。 “喂,那你想我怎样啊?出殿远迎?你也没说你要来啊,太监的禀报都没一声。再说了,皇上来了我也没出去相迎过呢。”赫连赤焰手托着腮,淡笑着看着这个今世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少年,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的语气、表情、态度都充满着挑衅。 “你不用得意,也不用搬出父皇来,明说吧,今日本皇子来就是找茬的,本皇子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你说吧用什么样的名目把你下入大牢好一些。 更或许本皇子应该直接将你就地正法,对父皇来个先斩后奏,我就不相信父皇会为了一名小小的男宠,而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语毕,赫连青萧的剑眉缓缓松开,似乎说到了愉悦的事情,那张俊颜稍稍温和了些。 “哦,是吗?没想到大皇子如此的讨厌焰儿,竟然恨不得焰儿立即去死。”赫连赤焰微微漾开一抹失望表情,状似很惋惜伤心的模样,“大皇子对焰儿好绝情呢。” “呵呵,绝情?……那你是想要本皇子对你不绝情,对你有情是不是啊?”赫连青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赫连赤焰的身前,细长的手指勾起对方的下颌,细细审视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说要杀你,你不是害怕而是失望,瞧你一脸风骚的表情,是在引-诱我吗?你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妖孽。” 赫连青萧捏住赫连赤焰的手指越来越重,他凝望着赫连赤焰**细致的绝美容颜,这朵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正沐浴在父皇的滋养雨露中,很快就要盛开绽放了。 赫连青萧用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赫连赤焰那樱红的唇瓣,不禁微微愣住,他从未曾见过如此晶灿耀人、含情带魅的眼瞳,也不愿意承认人间确有如此俊美清贵的男子。 赫连赤焰的眼角余光望见了那名赫连青萧身后的侍卫少年,对方的眉头微微皱起,直直的盯着赫连青萧的背影。 赫连赤焰甜美的笑起来,一张雪白俏脸迎上赫连青萧的,清澈灿亮的眸子同样泛着甜美笑意,其中还带有一丝狡黠。 他大剌剌的将自己的双手缠上了赫连青萧的脖颈,“大皇子是在夸奖我吗?那焰儿是否成功的引-诱了你呢?”赫连赤焰眨了眨又圆又大的眸子,用鼻尖轻轻的摩擦着赫连青萧的。 赫连赤焰还是光明的时候也曾有一个大哥,只是两人的工作都很繁忙,相聚的时日不多,此刻看到赫连青萧,他却真的有着几分亲切感,虽然对方当他是仇人似的。 “你……”赫连青萧彻底的呆愣住,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这完全不是他计划中的状况。 “我什么啊?”赫连赤焰那双含情目微微一扬,似笑非笑地盯住他。 “你……你这妖孽究竟是……究竟是用什么方法魅-惑父皇的?”赫连青萧试图用审问的语气,可事实上他的口气却是毫无力度的。 “不就是这样的方法嘛……”赫连赤焰笑得异常令人著迷,浑身散放着难以言喻的魅-惑力。 他轻轻的勾着赫连青萧向床榻上软软倒去,赫连青萧也就那样迷迷糊糊的跟着对方的步调,一步步陷入其中。 正文 卷二 宫院深深 第五章 完璧之身 中天清冷的弯月,似一把玉钩,若明若暗,将问荆苑染上了一层银光,影影绰绰、恍恍惚惚。 问荆苑内,两名俊美少年醉卧床榻之上,纠缠在一起,呈现出妖娆图景。 “大皇子,咱们该回了!”赫连青萧带来的侍卫少年在床榻旁轻声提醒,大大的黑眼睛肆无忌惮的狠狠瞪着大皇子身下的赫连赤焰,带着愤怒与责怪。 “缪樊你别吵,想回你自己回去。”赫连青萧不耐烦的咕嘟一句,看也不看对方。 赫连赤焰淡笑着,没有错过在听到大皇子的回答后,缪樊眼中的那一丝受伤表情,赫连赤焰不着痕迹的一个翻身,顿时扭转了此刻的局势,他立时处于了上位,“大皇子,其实焰儿也很凄惨的。” 赫连赤焰白玉般的手指轻点著赫连青萧的红唇,他双眉微蹙的模样哀怨而委屈,一张晶莹剔透的玉娃娃脸透出娇羞和灵气。 “你有父皇的疼爱还凄惨,最多就是被后宫的女人指责几句嘛。”看着眼前漂亮的人,赫连青萧竟然彻底的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他看着对方此刻愁眉苦脸的模样,就替赫连赤焰感到难过。 “大皇子,您难道忘了咱们来这是为了什么吗?”缪樊的音量提高了些,可惜这次他的主人竟然连个反应都没有。 “皇上哪有疼爱焰儿,真的被疼爱了,那让别人嫉妒一下,遭些唾骂也是值得的,亏就亏在人家什么都没得到,却还要被别人冷嘲热讽的。这不就等来了大皇子您的找茬吗?”赫连赤焰撇了撇嘴角,无奈一笑,大眼灿灿闪着幽光。 赫连青萧拂开赫连赤焰滴落在他脸颊上的柔软发丝,握在手心里把玩,那痒痒的触感却没有因为发丝的离开而消失,似乎还在脸颊边摩擦着,“你就别讽刺我了,我现在哪舍得找你的麻烦。……父皇不是夜夜都逗留在你这里吗?”他温柔的问着,没有丝毫不相信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关心。 “夜夜逗留?大皇子,现在是深夜了吧,这皇上的影子你可曾看到了?”赫连赤焰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道:“皇上的确有每日来,可惜只是坐坐而已,根本就……” “根本就什么?”赫连青萧急切的问道,他似乎意识到了对方要说的话中意义的重要性。 “大皇子,皇上……” “缪樊你给我闭嘴!……焰儿你继续说,根本就什么?”赫连青萧的目光紧紧的黏附在赫连赤焰那美艳动人的容颜上,连眼都不眨。 “皇上他到此刻都不曾碰过焰儿,大皇子,你可相信吗?焰儿直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赫连赤焰的双眼闪出一丝奇异的光芒,稍纵即逝。 “真的吗?可是父皇也不曾去其他嫔妃的寝宫啊?”赫连青萧没有注意到对方眸眼蓦然绽放出的那一抹异样光亮,只是暗暗惊异到事实的真相。 “哎……”赫连赤焰长长的叹息着,倒向床榻的一边,大大的伸展着双臂,模样慵懒而闲适,他眨巴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又仿佛是在猜想着皇上不宠幸他的真正原因。 赫连青萧翻身趴在他的边上,好奇的问道:“那你就没有猜测过原因吗?” 缪樊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发出一些声响,但床榻上的两人显然没有心思去注意他。 赫连赤焰轻松自若地笑着,他的头微微偏向赫连青萧这一边,恍然抚-摸着对方的脸颊,赫连青萧的面颊因对方的碰触而突然泛红了起来。 “我猜测呀,皇上可能是染了什么病,他可能……不举……”赫连赤焰故作神秘的在赫连青萧的耳边说道,似乎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用了嘘声,却又把最后的两个字说的声音大而清晰。 话中的内容是令人相当震惊的,这名小小的男宠居然敢如此造谣皇上,但更令人震撼的是此刻那个被诽谤的当事人竟然就在他们的身后。 当赫连拓那张冰冷的刚毅脸庞如雕像般无任何表情的出现在两人眼前时,赫连青萧彻底的震惊到呆傻,赫连赤焰却微笑着眯起了琥珀色的双瞳,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正文 卷二 宫院深深 第六章 深爱父皇 风乍起,院落里树影幢幢,风声瑟瑟,风吹着窗棂,叮叮咚咚的响着,窗纸上映着树影,摇摇晃晃的,院子里的淡淡花香飘进问荆苑的大殿内。 “父……父父皇……”赫连青萧愣愣地看着眼前脸色铁青的男人,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然他早已忘记了,父皇会出现在此的几率是相当高的。 赫连赤焰淡笑不语,细细的端详着赫连拓的表情,对方的眉目间隐隐透出不怒而威的气势,却找不到他希望看到的愤怒疯狂情绪。 “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吧。”赫连拓说罢拂袖转身向大殿外走去,沉声对身后的莱心说道:“摆驾庄慧宫。”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是,皇上。”莱心低着头走到赫连拓的身前,甩开拂尘为对方带路。 赫连青萧在主仆二人走出大殿后,瘫软在床榻上,长长的舒了口气,拍拂着自己的胸口,显然刚刚的虚惊一场也已经将他吓得不轻。 赫连赤焰笑眯着琥珀色的双瞳,眼神定在早已无人的大殿门口,美艳的脸庞上笑意逐渐收敛,淡淡的苦涩浮出唇角。 赫连拓的‘庄慧宫’三个字,如同一把烙铁重重的烙在赫连赤焰的心上,热辣滚烫,使得他的心生疼生疼的。 “焰儿,我猜父皇一定是听到了你说的话,憋着一口气才去了庄妃那里,好在他没有迁怒于我们。”赫连青萧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立场,把自己和赫连赤焰彻底的放在了一起,用我们来称呼了。 赫连赤焰在听到身边人的话后回过神来,心口猛地一阵收缩,望着身边这个和赫连拓有着几分相似的少年,他缓缓再度流露出甜美娇嗔的笑,美艳却有些许凄冷。 “你想不想今夜留下来?”赫连赤焰直勾勾地瞅著赫连青萧问道,笑容中多了几分邪气。 “留在这里……”赫连青萧犹豫中的眼神却又显出期待的光芒。 “不行!”缪樊立即冲口而出,换来赫连青萧拧眉望着他。 “哟……是缪侍卫吧,你似乎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呢,主子要做什么事,好像不应该是奴才说了算吧?”赫连赤焰轻声斥责,口气不软不硬的,却气得缪樊牙痒痒。 “本皇子决定了,今夜就留在问荆苑了,缪樊你先回去吧。”赫连青萧兴奋的拍打着床榻,在柔软的被褥上打着滚。 废皇后被打入冷宫时,大皇子才只有几岁,因此向来都是孤单一人的皇子,还是第一次在夜里有了人陪伴,也就变得格外高兴起来。 缪樊的脸色却和赫连青萧的形成强烈对比,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腿沉重的就是迈不开步子。 “玫儿玫儿,去准备些酒菜来,我和大皇子要把酒言欢一番。”赫连赤焰朝着大殿外喊着,就看到玫儿一路小跑着来到赫连赤焰的面前。 “是,公子!”收到命令玫儿便转身离开了。 “缪樊,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回去吧。”赫连青萧催促着那个沉着脸,不悦地瞪视着赫连赤焰的人。 “是……奴才知道了。”缪樊极不情愿的点头应着,一步一回头的步出大殿,却站在问荆苑的院子里迟迟不肯离去。 “真是的,他从来不会这么多话的。”赫连青萧望着缪樊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怪异。 赫连赤焰望着呆滞表情的赫连青萧,淡淡的,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缓缓挪动到赫连青萧的身边,在他的脸上吹了一口气,“喂,其实你还挺在意他的是不是?” 赫连青萧对上赫连赤焰灵动的眼眸,脸颊突然涨红起来,他的眼神闪烁,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谁谁在意他了?……我我我只是只是……” 赫连赤焰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表情了然的道:“嗯,我知道了,理解理解。” “理解什么啊?我都不理解……”赫连青萧低声嘀咕着,看着玫儿将酒菜摆上了桌子,她为赫连赤焰披上了一件披风,自己站立在左右伺候着。 赫连青萧静静不语,跟着赫连赤焰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更深露重,向来寂寥悠然的庄惠宫此刻竟是灯火通明。 “皇上……您这就回去了吗?”温润的声音,失望的语气,夹着淡淡的忧郁,从赫连拓的身后传来。 庄妃顾不得一切的礼节,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赫连拓,多久了,皇上不曾到她的寝宫里来了,似乎有八年了吧,赫连拓只留在男宠的寝宫,再不曾到过任何一位嫔妃的屋里。 而今夜皇上竟从天而降来到了她的庄惠宫里,庄妃又惊又喜,却也患得患失、战战兢兢的,以为终于有了飞上枝头作凤凰的机会,不料却又是美梦一场,皇上竟然只是和她闲聊了几句,这就又要回去了。 眉目俊朗、不怒而威,如日至中天高高在上的赫连拓总是给人无法亲近之感,他轻轻拍了拍紧抱住自己腰部的女人手臂,“你早些休息吧。” 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屋内响起,有着一丝无奈,原本他就不该来此招惹别人,当时在问荆苑只是一时气愤。 当看到十分亲密的两名少年依偎在床榻上,那画面美艳而协调,不自觉的心底就泛出了苦涩,他岂会不明白赫连赤焰的用意,他是在责怪自己始终对他保持着距离。 本不该为这点小事而一气之下来到此地,却还是无法抑制当时的情绪,然而当踏进庄惠宫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皇上,您怎么能如此对待臣妾呢?难道是您来了,觉得臣妾不好,才突然又改变主意的吗?”庄妃眼中浮上一抹苦涩,热泪在眼眶中闪烁。 “庄妃,你很好,不是你的错,是朕刚刚想到还有没处理完的政事。”对于身后女人的拥抱和留恋,赫连拓是完全的无动于衷,甚至开始觉得有些烦躁了,他的心中此刻想到的只有他的焰儿。 他的焰儿此刻在做什么?是否生他的气了?是否还在和赫连青萧嘻笑着?如果青儿能够让焰儿快乐,那他不反对青儿常常去看看他,毕竟那两个人都太过孤单了,作为皇室的子孙,似乎注定了孤寂的命运。 “皇上……真的不可以留一夜吗?就让臣妾伺候您一夜都不行吗?”庄妃知道自己即将要失去一个很重要的机会,她是多么的渴望能够留住啊。 赫连拓拉开庄妃缠住自己的手臂,对方却猛然的再度缠了上来,为了能够留住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庄妃放弃了一贯的端庄,近似疯狂的抱紧赫连拓不肯放手。 “庄妃,放手!”赫连拓透着怒意的声音在庄惠宫回荡着,惊扰了夜的寂静,“不要让朕再说第二遍。” 静默…… 轻微的脚步声往门边接近,厚重的门幔被掀起,不一会儿庄惠宫又恢复了寂静,而后传出了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窗外的月儿渐渐隐进云层中,天色变得混沌而昏暗,赫连赤焰推开大殿内的窗子,倚在窗边眺望着养心殿的方向,但其实连养心殿的一片砖瓦都看不到。 “焰儿,这是什么酒啊?”赫连青萧品着碧玉杯中的酒问着窗边那心不在焉的人。 “冰酿。”赫连赤焰走回到桌子旁,拿起桌上的玉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美酒,送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是不是很特别啊?是我珍藏多年的,本来是想……”他的话没有说下去,眼眸中透着一抹忧伤,淡淡的,却像酒液入喉时的感觉,一点点的辛辣,但要用很长的时间去回味咀嚼。 这份苦涩忧伤亦然,仿似很淡,却是一点点的渗透进皮肤里,渗透进心脏里,渗透进感情里……不断的渗透着……在每一个寂静的夜里…… “我只听过雪酿,却不曾听过冰酿,难道是千年冰霜酿成的?一定很珍贵吧?是很难找的啊!”赫连青萧透过杯中色泽纯净、清澈透明的酒液,却体会出了赫连赤焰的苦涩,他望着赫连赤焰绝美的容颜,突然问道:“你是想要和父皇分享的吧?你其实是深爱着父皇的?” 赫连青萧的话已经不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种肯定。 正文 卷二 宫院深深 第七章 元宵临近 你其实是深爱着父皇的? 赫连青萧的一句听似问话,实则肯定的问题,让赫连赤焰微微眯起了眼睛,隔着远远的距离他的目光再度眺望出大开的窗户,只见烟雾一般的乌云笼罩着原本该是明净的圆月上,远观朦朦胧胧,一片苍茫无际。 深爱着,是的深爱着,在他还是光明的时候就深爱着了,只是碍于当时的身份,所以在有幸换个时空再次遇上他时,赫连赤焰不想在与他错过,他要换个活法,为了自己的挚爱而我行我素的执着一回。 但那个人呢?他是否也深爱着自己呢,还是只是敷衍自己的,只因为在船上时,他拿着剑指着他,他才别无他选的应承了两人的关系,至少到现在赫连拓和自己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这与赫连拓当初把自己当成是男宠时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爱与不爱又如何呢?没有人可以猜得透皇上的心思。”赫连赤焰转动着手中的玉杯,看着那清透的液体在杯中轻轻荡漾着,如同自己那颗为了赫连拓而浮荡着的心,总是无法定下来。 “是啊,父皇的心总是难猜的,可即便是他心中有你,你是男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名份的,还是要被满朝的文武唾骂。”赫连青萧自斟自饮起来,冰冰凉凉沁润到喉间的感觉很是宜人。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我只要皇上心中有我,而且是只能有我。”赫连赤焰轻扯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几分无奈、几分嘲弄、还有几分笃定,那笑容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的意味。 赫连青萧傻笑着,迈着有些摇晃的步子,懒洋洋的在赫连赤焰的身后低语道:“别说这些伤心的事情了,还有五日就是元宵节了,你想不想出宫去看看民间过节的场景啊?”赫连青萧含糊的嗓音中带着几分醉意。 赫连赤焰蹙眉,将头转向他,对方那红润的脸颊已经说明了他的确喝多了。 “你呀,不会喝酒就慢慢来嘛,反正夜还长着呢,至于出宫的事情嘛,倒是个好提议,那就这么定下来,到时全听大皇子安排了。” “好,包在我身上。”赫连青萧说罢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赫连赤焰用自己的酒杯在对方的杯子上清脆一碰,两人互相微笑着一饮而尽。 夜深沉,云彻底的遮了星月,黑色的夜幕笼罩了养心殿。大殿里陷入了静谧,只是偶尔传出守夜巡逻侍卫的脚步声。 赫连拓坐在床榻上拨弄着灯盏里的烛火,看着那明明灭灭的火光,怔怔的发着愣。 “皇上,喝下这碗汤药吧。”御影端来一碗看上去如同墨汁般漆黑的汤药到赫连拓的面前,那苦涩的味道十分的刺鼻。 赫连拓拧眉,抬头望上御影那向来表情无多的脸,沉声问道:“这又是你那好师兄开的方子?他终于肯理你了吗?”没有接过药碗,却关心起御影的私事来了,这是赫连拓极少会问道的。 御影显然被问住了,先是一愣,而后低低的道:“墨师兄说这药虽然不能解您身上的毒,但是却能延缓时日,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找到解毒的办法。” “嗯,你的墨师兄最近可好啊?没有对你拳脚相向吗?”赫连拓在御影的身上细细打量着,没有看到任何的伤痕,他咋着舌道:“难得难得……你的墨师兄居然没对你出手,难道他终于想通了。” “皇上,您还是快点把药喝了吧,不然就凉了。”御影显然在回避他的问题,但赫连拓似乎定要就此事纠缠到底。 “朕很好奇,你的墨师兄到底是如何对待你的。”赫连拓轻笑着,将对方手中的汤药推到一边。 今天米米换工作了,第一天上班,所以没时间写文,到家还要照顾宝宝,因此文更的晚了点,也少了点,大家一定要见谅啊。看在米米如此不容易的份上,大家一定要很努力的义无反顾的支持米米哦!!! 正文 卷二 宫院深深 第八章 寻找解药 御影微微蹙眉,赫连拓向来不会关注他的私人问题,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赫连拓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无奈之际,他只得将汤药碗放于桌上,拉起右手的衣袖,肌肉紧实的臂膀上有一排整齐而明显的牙齿印。 低头看着手臂上的齿痕,御影无法不想起那个向来清冷的墨师兄,几近疯狂的咬住自己时,脸上那愤怒、疯狂、怨恨的表情。他真有那么恨自己吗? “皇上,您现在肯喝药了吧。”收回思绪,他做为一个好下属,再度提醒着赫连拓喝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赫连拓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无法控制的大笑起来。 利落的端起桌上的那碗汤药,直到笑得满意了才就着碗口喝下了那碗味道极苦的药,“御影啊,你的墨师兄是越来越有趣了。” “皇上,您就别再取笑属下了,当初要不是属下酒后……酿成了如此大错,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师兄他也不会恨我直至今时今日。”御影嘴上说得仿佛很有悔错之心,但眼神里却没有半点后悔之意。 “你少来啦,就算你不借酒要了他,之后你也会那么做的,这是早晚的事情,你的心思骗骗你那笨笨的师兄还可以,可是逃不过朕的法眼。”赫连拓轻易的就揭穿了御影的心思,几年前他就看出御影对他师兄有意。 “皇上,您就给属下留点颜面吧……”御影略带尴尬的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表情又再度严肃起来,“师兄让我提醒皇上,您这毒要尽快找到解药,是要就有三分毒,虽然他每次都可以配些延缓时日的解药,但这些药也是会伤您的身的,如此以往下去,对您的身体没有好处。” “朕何尝不想快点找到解药,但这两种毒向来是无解的,不听天由命都难呢。”赫连拓说得无奈而惋惜,他不在乎自己的时日无多,只是想到了留下赫连赤焰孤单一人,他还没能好好的爱他,甚至不敢大声的对他说出那个字。 “皇上可曾让四皇子知晓此事?当初您会中了万青的毒也是为了他,而这次……” 赫连拓朝着御影摆了摆手,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此事没有朕的允许不要告诉焰儿,他知道了也只是徒添伤悲吧了,又不能解决实质性的问题,朕不想让他知道。”赫连拓沉声道,一改刚刚嘻笑的表情,变得严肃而谨慎。 “皇上,要不咱们找十七爷想想办法吧,他是有名的用毒高手,说不定他会有更好的办法呢?”御影望着眼前这个至高无上神一般的男人,他跟了他多年,在自己还是孩童时就已经跟在他身边了,自己向来是很崇拜这位主子的。 这个男人睿智、霸气,爱民如子,几次御驾亲征,几次私访灾荒之地,他不相信赫连拓会是短命之人。 “那只闲云野鹤,咱们到什么地方去找他,等找到他了,朕可能早已命归西天了……呵呵……”赫连拓说得十分轻松,对自己命不久已的事情从不避讳。 御影盯着明亮的烛光,突然眼前一亮,顿时扯开了嘴角笑着道:“皇上,十七爷喜爱热闹,而且多年未回京城来了,五日后是元宵节,他常常喜欢在这种日子回京看看,这家乡是否有新变化,属下想要和皇上赌上一赌,属下就赌十七爷会在元宵佳节回到京城。” “好啊,朕希望你赢,你若赢了,朕就想办法帮你把你墨师兄追到手。”赫连拓看着御影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脸笑了起来,有人可以惦记着其实是件相当幸福的事,因此为了他时刻惦记着的焰儿,赫连拓也要努力的寻找活下去的希望。 正文 卷二 宫院深深 第九章 春雨湖边 赫连青萧在如焰的问荆苑里待了整整一夜的消息,在整个皇宫里成了惊天动地的事情,甚至还有人传出赫连拓与赫连青萧父子为了争夺男宠如焰而大打出手,这当然是无稽之谈。 赫连赤焰对于如此的传闻只是一笑了之,但显然太后不是这么想的,她为此而特地去了问荆苑兴师问罪。 结果这一场轩然大波还是被赫连青萧最后哄着太后而浇熄的。 赫连赤焰闭目凝神,站在御花园的春雨湖中,半具身子沉浸在冰冷的湖水间,像尊玉雕的仙子,除了偶尔的眼皮微颤,看不出有什么动静。 高悬的月儿透出淡淡暖晕光泽,明亮的月影投射在湖心中,波光微荡,似水绵绵。 赫连赤焰缓缓张开眼睛,垂眸望着湖面上倒映出的自己那美艳的脸庞,清冷、绝美,随着一阵清风拂过湖水,吹散了湖中美人的影子。 赫连赤焰伸手到湖面里仿佛要抓住自己湖中的倩影,却始终触及不到,眯起眼睛,干脆将自己的脸凑近湖面,感觉那凛冽的湖水冰寒了脸颊,呼吸也被幽凉的湖水所阻碍。 痛苦……无法控制的痛苦,不能呼吸的痛苦,他吞咽了些湖水,咕噜饮下,脸颊往更深的湖水里探去,而后是整颗脑袋没入湖水里……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一抹身影飞身来到湖水中央,将水中那个还在逐渐下沉的人猛地提起,并且朝着岸上带去,直接将赫连赤焰丢在湖水边的凉亭长椅上,赫连拓的动作有些粗鲁。 “好痛……你不能轻点啊?”赫连赤焰揉着撞疼了的手肘,猛地一咳将喝进去的湖水全部的吐了出来。 赫连赤焰极度不满的寻着眼前地面上的一双乌黑靴子望上去,透过覆在自己脸上冰冷湿发的间隙,瞧见了那个阻挠他练闭气功,却还气势汹汹瞪着他的男人。 水珠顺着湿润的黏在一起的发丝滴落下来,湿透的头发阻挡住他的视线,刚刚抬手去拉那湿透的发丝,就被眼前的男人气愤的拉住了手臂。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很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赫连拓那严肃而凝重的脸放大在赫连赤焰的眼前,死死的逼视着他。 “是该我问你究竟想怎样啊?父皇……”他的气势根本无法让他胆怯,赫连赤焰同样更近的将脸颊逼到对方面前,他可不会被任何人吓到。 “你还问朕想怎么样?你难道要朕看着你死吗?”如果不是他的出手相救,那么后果……赫连拓简直不敢想像,只要一想到赫连赤焰溺水的情景就让他无法不胆战心惊,口气也就自然好不到哪去了。 “笑话,我有要死了吗?”赫连赤焰的口气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不轻不重,一双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水润动人的眸子,将赫连拓的目光紧紧的吸引着。 “你敢说你没有差点淹死!”赫连拓在那黑曜岩般的深邃黑眸中彻底的沦陷了,至少他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 “不是没有!是当然没有!我是什么人,想自杀?真是可笑,亏你想得出来!”赫连赤焰坐在冷硬的木椅子上,邪笑着拉过赫连拓的腰带,把男人带到自己的身前。 “真的?……朕不……”赫连拓望进对方眼中那一抹玩味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恍然大悟道:“练功……难道你在练闭起功?” “父皇,看来你终于是相信焰儿没有要自杀的念头了。”赫连赤焰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浑身湿透的他无法抵御强风的来袭。 “披上吧。”赫连拓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迅速解下,扔给了眼前浑身都还在滴着水的少年。 那带着暖暖体温的明黄披风攥在赫连赤焰的手里,他并没有立即披上,仍旧冷得抖颤的厉害,却执拗的一动不动。 “快点披上啊!”赫连拓的口气有些急躁,对于赫连赤焰如此的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让赫连拓不免烦躁。 好暖和……那滑润的披风握住在手掌中,赫连赤焰淡淡的漾开嘴角,露出一抹甜腻的笑容,语带撒娇,“焰儿要父皇给焰儿披上,不然焰儿拧可在这冻死。” 正文 卷二 宫院深深 第十章 心没有你 明月高悬,投影在湖面,微风轻起,水中月胜于空中月,浮于湖面,随风飘荡。夜晚的御花园,春雨亭的景致却是极美的。 幽深而沉静的春雨亭中的大红灯笼在阴暗的小径中投射出柔和的光亮,照耀出一种朦胧的色调。 遍地是春雨亭边几棵硕大的琼花树在晚风的吹拂中,七零八落地飘散下的琼花花瓣,被风轻轻卷起,再落下。 “哎——”一声细碎地叹息声从春雨亭中少年的口中传出,赫连赤焰一头齐腰的半湿的乌黑长发在风中微微拂动,一袭湿透的素白的衣衫,在这样寂静的午夜里散发着孤傲的气势,冷冷的疏离感,甚至不像一个凡人,或仙、或妖…… 显然是被赫连拓的无动于衷所激恼,即使听到了自己说宁愿冻死的话,这个男人也没有为他披上披风,他分明就不在乎自己,那就根本不该在他面前假惺惺的表示关心。 赫连赤焰直勾勾的注视着赫连拓,甚至可说是瞪视着,清秀的眉毛下那双闪烁着晶莹光芒的清澄眼眸里有着一丝不解、一丝怨愤、一丝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在里面,矛盾而复杂。 他线条绝美的脸庞却显得有些苍白,原本红润的香唇也失去了该有的血色,嘴角微微抽动,似欲言又止,却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淡淡的灯光下,赫连拓的身影随着灯笼的随风摇摆而腾转挪移,静默了片刻,只有耳边的风声一阵紧过一阵,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呀,就是太过任性,不太能够理解别人的感受。”赫连拓打破僵局向前缓步迈进,月色下映出他颀长挺拔的身形,淡淡的影子尾随其身。他伸手为对方披上披风,束好脖颈前的带子,动作轻柔。 赫连赤焰毫未变色的俊美脸庞,在赫连拓逐渐靠近之时露出一抹浅浅笑容,又似乎被清风一吹而散。 “我如果再不任性的逼紧你一些,也许父皇对我就会像对其他的皇子一样了,我以为我和他们是不同的。”突然,赫连赤焰细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他那微凉的手指重重的按上了赫连拓的手背。力道很大,仿佛害怕只要自己稍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赫连拓一惊,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定在原地,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知道终有一天会被赫连赤焰逼问,但当对方如此直接的表达时,他却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赫连赤焰突然间拉近的两人的距离,更是让赫连拓无从逃脱。 赫连赤焰瞬间站起身来到他的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凌厉的气势渗透着夜的肃黑,凝成无比强烈的迫人压力,精致秀美的脸庞清晰可见,这个赫连拓一刻都无法不放在心上的脸庞,这个他最深爱的人。 是他的亲生皇儿赫连赤焰!想要接近,却因自己的命不久已而望而却步,想要退离,奈何对方就是那种会苦苦相逼的强势个性,这也许正是赫连拓会爱上赫连赤焰的原因吧。 那夜在问荆苑的短暂相见,让赫连拓感到无比的疏离与孤寂,此刻,赫连赤焰比之前更秀丽、更**,也更有了迫人的气势。让他这个九五之尊,既想狠狠的将他拥在怀中,又想要彻底的遁地逃走。 “你和他们的确是不同的。”赫连拓淡淡的道,尽量不去看对方的眼神,他怕自己会迷失,最终失去理智做出冲动的举动,他实在不想伤害他的焰儿,一丝一毫都不想。 可是赫连拓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举动对于赫连赤焰来说就是最最深切的伤害。 “父皇,你可曾真的爱着焰儿?”赫连赤焰不动声色,清晰的、一字一顿的轻轻问道,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有多强烈,内心有多担忧和恐慌。 赫连拓不禁有些呆住了,这不是那个他熟悉的强势少年,那个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小小年龄就成熟的能为他处理很多事情的焰儿。 至少在此刻今夜他看到了对方眼中那在不十分明亮的月色下,也仍然无法掩饰住的惶恐,即使赫连赤焰不动声色,即使赫连赤焰拼命的装作镇定,即使赫连赤焰声音平静无波,但赫连拓就是感觉到了赫连赤焰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究竟在怕什么?难道赫连赤焰对自己的感情真有那么深吗?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伤害了他吗?赫连拓为了赫连赤焰感到心疼。 压抑着胸中强烈的激动情绪,他沉着声音道:“这个问题似乎不用再讨论了吧,当初在船上朕不是已经给了焰儿答案了吗?” “答案,你真的给了吗?你正面回答了吗?父皇的种种表现,所作所为都不得不让焰儿怀疑,你当初的选择只是因为受到焰儿的威胁才逼不得已给出的,我甚至有时更怀疑,在船上时的情景是否是一个梦,一个我为了想要得到你而编制的妄想的梦,欺骗自己的梦。”赫连赤焰的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无比凌厉。 他的问题让赫连拓难以回答,时光的飞速,八年的荏苒,赫连拓日思夜想、时刻期盼的人儿回到他身边,是那么的令他惊喜,甚至是惊狂。 他曾在风飘楼对着他的焰儿彻底的、毫无保留的吐露过真情,但造化弄人,他的焰儿竟然因为中毒而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他不知道此刻是该为此感到庆幸还是失望。 仔细的端详着眼前英俊的脸庞,似上帝的能工巧匠费尽心思雕刻而成的,那融合着无比刚毅沉稳的线条,在朦胧的月光笼罩下显示着成熟男子迷人的魅力,如弥久而香的佳酿一般,不由自主地摄取赫连赤焰的眼光。 迷恋着,深沉的迷恋着,这个多年来只能出现于他的睡梦中的男人,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却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直到现在他也还是无法彻底的得到这个男人的心,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赫连拓轻轻地推开身前的人,素来深沉的眼眸中隐隐有一丝痛苦之色,他无法再与赫连赤焰对视下去,对方那楚楚可怜有动人的模样正在一点一滴的磨砺掉他最后的理智。 赫连赤焰紧握拳头目送着赫连拓离去的背影,无法隐忍的追上去拦在他的身前,再也无法维持淡然的表情,他恼羞成怒的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就直说,如果心里没我,更应该及早的告诉我,让我对你断了念头。” 赫连赤焰恨透了自己的口无遮拦,他明显的在赫连拓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诧异与心惊,他原本并不想说最后那句话,更怕对方会顺水推舟的回答说心里没有他。 可惜晚了就是晚了,一切都无法挽回,赫连拓就是那样清晰而淡然的随口说了出来,“朕的心里的确没有你。”说罢继续大踏步前行。 “赫连拓,你给我站住!”赫连赤焰彻底的急了,生平第一次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景。 想要用硬的,显然赫连拓此刻的样子是不可能妥协的,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想要用软的,可对方已经说了心里没他,难道要他乞求他爱他吗?他不相信乞求来的东西里,会有爱情。 “你你……你是皇上,君无戏言,难道你想反悔当初对我的誓言。”赫连赤焰站在赫连拓的身后,声嘶力竭的喊着,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留住他的父皇。 “焰儿,朕什么都没承诺过,从来没有。如果你所说的是朕说过的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情,那么朕现在告诉你,朕仍爱你,我的皇儿,朕仍愿意为自己的皇儿做任何的事情。”赫连拓说罢不再多做停留,大踏步的离开了春雨亭,这一次他不再回头。 哪怕听到了赫连赤焰那永无休止的唾骂与喊叫,也只是听过后被风儿吹散在空中。 —————————————————————————————————— 最近米米的工作真的很忙,因此更的比较晚些,请大家一定要理解和原谅哦,要一如既往的支持米米哦。谢谢了。 正文 卷二 宫院深深 第十一章 元宵佳节 明月高悬,圆如玉盘,通透耀眼。 京城繁华的街市上到处都装饰着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点得红光焰浪。 赫连赤焰和赫连青萧漫步在花灯道上,欣喜地看着一盏盏耀眼灿亮的灯笼,灯月交相辉映,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灿烂辉煌。 大街上南北什货纷陈,贩子叫卖声此起彼落,正值元宵佳节,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热闹升平的新鲜景象。 香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灯光侧映,时时细乐声喧,两人穿梭在人群,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热闹美景之中,这种在历史书中描写的情景,突然的就展现在了赫连赤焰的面前,还真是让他又惊又喜,又有些措手不及。 两人走到一间酒楼的门口,店小二微笑吆喝着请他们进入,两人也确实走的有些累了。赫连赤焰微微抬起头,看了眼楼檐下悬着的‘揽月亭’匾额,嘴角淡淡扬起笑,这名字起得还真是大言不惭。 别说揽月,能够登月的也只有二十一世纪的人类,他们这些古人竟还在妄想揽月。 伙计立刻迎上去带路,陪笑说道:“看两位的穿着打扮,必定是富贵之人,坐到咱们楼上的雅座可好啊?那里临窗,可以观赏外面的月色和街市的景致。”说罢将两人往楼上引。 “你眼力好,咱们可算是……”赫连青萧话说了一半,被身后的赫连赤焰轻轻推了一下,才傻笑着住了口。 “给我们准备几样你们这有名的小菜就可以了,酒就免了吧。”赫连赤焰坐定在木质的椅子上,轻声说道,望着窗外热闹的街市,与至于中天的月色,的确很是惬意。 “是,小姐,您二位稍等。”小儿用手中的白巾拂了拂桌子,轻快的步子转下了楼梯。 “我才不是……” “焰儿,你现在就是。”赫连青萧的眼睛朝着赫连赤焰的身上瞟了瞟,提醒着对方。 垂头望着自己身上那一袭金丝绣着牡丹的织绡罗纱,长裙曳地。 此刻的赫连赤焰是乌髻高束,金光烁烁的钗钿插于发间,配上他绝美的容颜,妩媚而妖冶。 赫连赤焰皱眉咬唇瞪上对面的赫连青萧,口气极不友善的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扮成女人才能出宫?” “之前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守卫见到我出宫自然是不敢多话,但是男宠的你是不能出来的,你扮成女人,他以为你是我的奴婢也就放你一起出来了。我可全是为了你着想的。”赫连青萧端起小二刚刚倒上的热茶,一个不当心烫到了唇,却不敢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不然准被对方那双怀疑的眼神看穿,他是有些心虚的。 他当然该心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看看美艳的赫连赤焰如果穿上裙装会是如何的妩媚动人,因此就骗了对方。 “你见过穿成这样的奴婢吗?这是大户人家小姐才穿得起的。”赫连赤焰盯着他一眨不眨,似乎要用眼神在对方的身上烧出两个洞来,当时为了能够出宫就疏忽大意了,如此牵强的理由居然也能骗过自己,他想想都觉得可笑。 但此刻为时已晚,却也只得如此了,虽然是有些不自在,但能够出宫也还算值得。 “焰儿,你就别再这么盯着我看了,我也是一番好意,我请你吃这最好吃的东西,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赫连青萧讨好的道,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 “好啊,让我不生气很容易,回去你穿一天的裙装给我看就可以了。”赫连赤焰悠闲的啜了一口茶,轻笑着看到赫连青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心情瞬间大好起来。 “你不愿意?”淡胭脂色的唇吐出几个字,雪肤花容的赫连赤焰斜倚在椅子上,懒懒的问道。 “呵呵,愿意……愿意……”赫连青萧干笑着回道。 正文 卷二 宫院深深 第十二章 我跟你走 稀微的月华,透过细珠帘将火红的灯火迎进窗几,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等待着被人分享。 赫连青萧那略显出刚毅轮廓的俊秀少年脸庞微笑着,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那与生俱来难以掩饰的贵气,再加上一个美若天仙的赫连赤焰,引起了楼上不少客人的侧目。只是两人却浑然不觉。 “焰儿,你尝尝这道菜,别扳着一张脸了,出来玩就该高兴些。”赫连青萧为赫连赤焰夹了些菜到碗里,心里还在担心着对方会生他的气。 赫连赤焰没有应答,却是懒散的拿起筷子漫不经心的夹了几口菜到嘴里,味道还算不错。 “焰儿,你别不理我啊,你还在生……”赫连青萧还在软磨硬泡的请求原谅,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无端打断。 “美人,你陪陪小爷我可好?”一个人从赫连青萧的身后晃了出来,直奔赫连赤焰。那是一位穿着华丽的男子,比起赫连青萧的俊美,这个看起来比赫连青萧稍大几岁的少年的容貌显得过于女气了些,身形看起来也格外的纤瘦柔弱。 他的肌-肤雪白雪白的,眉眼间生得极长、极媚、极妖,他那纤细白皙的修长手指轻轻的挑起赫连赤焰的下颌,白如雪的脸上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淡淡、柔柔、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病态的柔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但他唇边的那抹笑意却更向是一种诱-惑。 “你什么人,这么大胆,你快放开他。”赫连青萧赶忙从桌子前站了起来,伸手要拦下那放肆男子的手,却不料他的身后又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似乎是这妖媚男人的随从或是护卫。 他的身形高大,双臂一横便隔绝了赫连青萧接近那妖媚男子的机会。 “你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放开你的脏手。”赫连青萧气愤难挡,向来养尊处优的他何曾受到过如此待遇。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夙卿。”夙卿媚长的眼儿掠过一抹奇异的精光,嘴角浮出一丝诡笑,“你长得可真漂亮,很少有女人让我看上一眼就无法忘记的,你算是第一个。” 赫连赤焰莞尔一笑,淡淡而疏离,如此雕琢出来的笑容,显得冰冷而毫无感情,“很少有女人,那么你的意思是经常有男人让你无法忘记咯。” “哈哈哈……你还真有点意思,我喜欢,跟我走吧,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谈谈心。”夙卿那张比女人的脸还来得漂亮娇美的容颜向赫连赤焰贴靠过去,润红的嘴唇贴上他的耳垂,轻轻的带着一种诱哄和召唤的味道说着。 “你这个不要脸的妖精,他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赫连青萧的指尖气得微微颤抖,拳头本能的在宽袖中攥紧。 “这位公子,请你稍安勿躁,我家少爷是不会对这位姑娘怎么样的,你不要逼我对你动粗。”夙卿的随身护卫面无表情的提醒着赫连青萧。 如此大胆的挑衅人的主倒成了有理的人,赫连青萧的怒气已在胸中燃烧多时,被一个下人如此出言不逊的警告,让他根本无法忍耐,他那早已准备好要出击的右手上狠狠的朝着高大男人的胸口直击过去。 电光火石间却只见那男人微微一侧转身便避开了他的攻击,还从另一侧直接抓住了赫连青萧的臂膀,速度快捷而迅猛,让人措手不及。 “和他无关,不要把他牵扯进来。”赫连赤焰眼放冷光,袖子中一把软如线韧如丝的长剑弹开了男人抓住赫连青萧臂膀的手,也只在转瞬眨眼间。 “小美人,好功夫啊,不过你看看你的身后。”夙卿双臂环胸,悠闲自得的望着赫连赤焰那冷淡冰清的绝美容颜。 “人多又如何?不见得就不会输在我的剑下。”赫连赤焰不用回头,细细听声音也能知晓他们被包围了,他的语调温淡不惊,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若星月的笑容。 夙卿眯细了眼饶有兴味地看着赫连赤焰的淡定,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声音带笑,清脆而爽朗,“美人何必如此呢?你我有幸相识,我不过是想要和你培养些感情,并不想打打杀杀的,外一伤着了你,我可是会心痛的。” 赫连赤焰嗤鼻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夙卿的手势,只要他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将不可避免的兵刃相见。 “青萧,我们走吧。”赫连赤焰直视着夙卿的眼睛,希翼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些危险的系数,拉过一脸怒气的赫连赤焰的袖子,两人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随着夙卿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一群人向赫连赤焰他们悄悄靠近。 楼梯口传来了脚步踩踏着走上台阶的声响,来人是一袭银白色锦绣华服的男子,他轻敲着手中的折扇,沉声道:“以多欺少,还是为了抢夺女人,这似乎不该是十七皇叔你的所作所为吧?” 夙卿听着楼梯上传出的声音,疏淡的脸上升起一瞬间的错愕,而后扬起声音道:“拓,这里也似乎不该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吧。” 刚刚还一脸淡定,毫不畏惧的赫连赤焰,在听到来人的声音后却惊慌失措起来,左顾右盼的想要从这间房里脱逃出去,甚至从窗口跳出去也在所不惜。这是在之前被夙卿的人为难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念头。 赫连青萧的表情自然不比赫连赤焰好到哪去,只是两人的原因是有区别的,一个是因为擅自离宫,怕被父皇责骂。另一个却是因为自己穿了女装而不希望被赫连拓取笑。 赫连拓似乎没有太在意到赫连赤焰,他只是给赫连青萧递了个眼神,让他站在自己的身后。 “十七皇叔,刚刚青儿多有得罪,你别见怪。”赫连拓淡然的道,诚意不足。 “好说好说,你知道夙卿向来不会和晚辈计较的,只是今日我看中了一人,拓,你是否肯行个方便把她给我呢?”夙卿的目光再度落在始终垂首的美人身上,似乎从赫连拓一出现时,她就立即变得不同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变化,又很难解释清楚。 “父皇,不行!”赫连青萧急忙喊道,他不知道赫连拓是否已经认出了赫连赤焰,却被赫连拓呵斥住,“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的份了?” 片刻的沉寂,赫连拓的手指懒洋洋的拨弄着手中的折扇,修长的眉却不由自主地拢在了一起。 “拓,你该知道我夙卿想要的东西向来没有得不到的,而且你一向也不在乎区区一个女人,只除了当初的佟妃。 何况这个小美人也不是你的人,看她的衣着打扮,不像是皇亲国戚吧。”夙卿的声音温和,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自己胸前的一绺乌发,看起来像是个单纯的少年,却又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十七皇叔这次……” “我同意了……我跟你走……”赫连赤焰虽然不明白赫连拓与夙卿的关系,但他看得出赫连拓的为难,何必如此麻烦呢,不就是跟这个人走嘛,凭自己的武功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赫连赤焰微微向夙卿的方向上前了一步。 “不行!”赫连青萧大喊着冲了过去,却被赫连拓身后的御影拦住。 赫连拓的脸上是一抹不变的温淡笑意,长臂状似不经意的一勾,便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赫连赤焰带进了怀里。 赫连赤焰只感觉到腰身一紧,身后便有个温暖的熟悉怀抱贴靠了上来,已经有几日不曾感受过这个怀抱了,自从这个男人说了心里没有他那夜开始两人就不曾再见过面。 怀中的人在拼命的挣扎,赫连拓当然感受的到,但他就是霸道的不让对方离开他的身体一丝一毫。 这个小家伙居然不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离宫,居然大摇大摆的穿着女人的衣衫顶着如此倾国倾城的一张脸游街,居然还若上了他那向来色**的十七叔,更居然想要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走掉。 看来这次他不能再放任他不管,就算自己的生命只到明日,他今日也要誓死守护着他。 “十七皇叔,这个人朕不能给你,你刚刚说得不对,他就是朕的人,而且是对朕很重要的人。”双手紧紧的从身后圈住赫连赤焰的腰身,赫连拓的下颌抵住赫连赤焰的头顶,让对方无法脱逃。 温热的气息从头顶上传出,赫连拓说出的话比圈住自己的这个怀抱更让赫连赤焰感到温暖。 哼!叫你嘴硬,谁说你心里没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昨天米米的心情不是很好,因此没有更文,在此向大家道歉,希望大家依旧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谢谢! 第13章 无尽控诉 先前生意还算冷清的茶楼,如今已是高朋满座,有不少人陆续的从楼梯下走上来。 赫连拓转身沉声对身后的御影命令道:“带大皇子回宫!” “是。”御影向赫连青萧伸手做出请的手势,“大皇子咱们回吧。” “焰儿……”赫连青萧轻唤了一声,畏惧的看了一眼赫连拓不怒而威的表情,眼神依依不舍的望了眼赫连赤焰,便一脸失望的默默步下了楼梯。 赫连赤焰从赫连拓的怀里探身望了望,只看到赫连青萧离去的背影,他的黑眸一转,一抹狡黠的光芒闪过,嘴角微微扬起。 右脚在地上轻轻的滑动了一下,找寻到一个适合出击的角度与方式,然后在赫连拓的恍惚大意之下,狠狠的踩踏上对方那一双精致的绣金乌靴。 身后果然传出了男人低沉的闷哼声,如一块沉重的石头直直的击中赫连赤焰的胸口一般,让他的心脏感觉有些钝痛。 他恨透了自己的心软,如此小小的惩罚给对方,自己的心却首先疼了起来。 这个折磨了他多日的,让他既爱又恨的男人,终于在赫连赤焰的突然袭击下,放开了那双始终搂在他腰上的手,赫连赤焰看准时机脱逃。 心中始终是充斥着极度复杂情绪的,他矛盾而不甘心,想要就此远远地离开赫连拓,又希望身后的男人可以不顾一切的再度将他霸道的留住。 “站住!你到底闹够了没有?”赫连拓冰冷的呵斥声中透着不耐,这种口气是他对向来怜惜的赫连赤焰不曾有过的。 赫连赤焰愤然回眸,理直气壮的瞪上那双如衣般漆黑的瞳,那里正燃烧着汹汹怒焰。 他心底强忍着满腹的委屈,胸口因气愤而上下起伏着,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赫连赤焰怒极反笑,黑亮的眼眸中浮出嘲讽的笑意,而那笑意中又带着些微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苦涩,“在你的眼中我一直都是在胡闹对不对?当初我举剑逼着你爱我时是胡闹,答应跟你回宫做你的男宠也是胡闹,等待着有一天我们会真正的在一起更是胡闹,反正不论我做什么事情对于你来说都是胡闹,都是负担。” “焰儿,你怎么从来就不会看准时机与朕说这些呢?上次在船上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究竟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赫连拓无奈的脸上现出不悦之色,他知道该和他好好的沟通,但此刻真的不是时候。 窗外传出了热闹的鼓乐吹打声响,沉寂在喜悦气愤里的街市,步入了元宵节的极致高潮,欢乐和喜气从窗口,门外向室内涌了进来,充塞在每一个空间和缝隙里。 赫连赤焰却僵直的站着,窗外的微风吹拂进来,却不曾带给他任何的欢庆,只有无尽的冰冷,他居然感到浑身冰冷,甚至是凉得他瑟瑟发抖,从外到内。不,也许真正凉透的是他的心。 满室的人,却如同只有他们两人一样,都默默的避开,那是夙卿悄悄为他们清了场,人们正悄无声息的离去,只有他自己饶有兴趣的观赏着两人上演的感情戏码。 赫连赤焰那单薄的衣衫下的身体还在轻轻的抖颤,赫连拓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足足一炷香的时辰,两人静默无语,室内静得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赫连赤焰问出口后又立即后悔了,他忽然冷笑出声来,觉得自己问得可笑。 “任性的我让皇上烦心了。”带笑的眼中含着嘲弄与讽刺,不只是眼前的男人,更是对自己。 “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赫连拓的眉拧在了一起。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从来都不知道。”赫连赤焰的声音颤抖,渐渐有些呜咽,“你之前对如焰的甜言蜜语,之后对赫连赤焰的关怀怜惜,我以为你是在乎我的……”他顿住,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哪怕是苦笑也好,但终究没能笑出来,“可是……你亲口说了你心里没我。” “焰儿,聪明如你,又岂会不知朕是在乎你的?”赫连拓的眉拧得更深。 “是吗?你真的在乎吗?”那个向来淡漠,清冷,仿佛能够掌控一切的赫连赤焰,此刻却如同失去理智了一般得嘶喊着,湿润的眼睛里控诉着赫连拓的无情,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淡定与洒脱。 “朕当然在乎,你是朕的亲皇子,是佟妃用生命换来的新生命,你的身体里流着朕的血液。” “佟妃?皇子?好啊……很好……我终于明白他了,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东西。”他怒吼着,一拳狠狠击上身后的墙壁,鲜血顺着他白皙的手指缓缓的流淌下来,“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把这一身的血液都换掉,不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 “你疯了吗?你干什么啊?”赫连拓急忙冲向赫连赤焰,却被对方用力的推开。 “你现在还来关心我干什么?你不要再靠近我!”他死死地咬着嘴唇,拼命压抑着啜泣的声音,手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像受伤的小动物般蜷缩起来靠着墙壁滑坐在角落里,破碎的痛苦的声音一点点溢出。 赫连拓的心如同被一只手狠狠地拧成一团,难受而扭曲,他还是试图去接近他。 “不要过来,既然如此,到了今时今日为什么还要如此的伤害我呢?为什么……”猛地抬起头,赫连赤焰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狠命地,把自己置于死地的那种捶打,“我以为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在乎我,我们就终有一天会在一起,即便是以我们的关系再苦再难,我仍报着一丝希望。” “我在乎你,真的在乎。”他上前试图拉住他的手,至少要阻止他再继续自虐的举动。 “别靠过来……你这个骗子……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再也不要你那父亲对儿子的在乎了。”他用力的胡乱的挥动着手臂,阻止对方的接近,激动的歇斯底里起来,“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儿子了,我要和你彻底的断绝关系。” “焰儿……有话好好说,你先冷静下来。”解下身上的披风赫连拓快速上前,用披风一把将他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整个裹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换来赫连赤焰更大的反抗,他隔着披风在他怀里拳打脚踢起来,但终究没有抵挡过赫连拓越收越紧的拥抱。 “坏蛋……他M的,你放开我!”他在他耳边大声喊着,“放开有那么难吗?……你心里不是根本就没我吗?你的皇子那么多,用得着对我这么上心吗?”说罢他又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得眼角满是泪痕,笑得声嘶力竭,笑得震天动地,“对了,我都忘了,我在你心里是与众不同的,因为……我是佟妃的儿子,你心爱的佟妃的儿子!” 赫连拓的心仿佛被狠狠抽打着疼得抽搐起来,痛得彻骨。 “你说过你爱我,可以为我做任何的事情,却又只承认我是你的儿子……不要做了……”他的眼睛红的吓人,滚烫的泪水,止不住的冲出眼眶,滚落在脸颊上,滴落在赫连拓的手背上,烫得他皮肤生疼。 “你怎么可以在说了爱我以后……却又将我推开。你知道我要的爱不是父爱,从来就不是,你知道在见不到你的这八年里我眼巴巴的等着,今日,明日,每一夜的数着日子等着,等着自己长大……把自己变成一个强势的能够配得起你的,可以辅佐你的男人!” “我们虽然拥有着相同的姓氏,流着同样的血液,但是我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你一直可以感受的到我对你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对父亲的感情啊。你明明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回避我伤害我……如果我彻底的离开了是不是会让你觉得轻松一些……” 他像个孩子般痛哭起来,将多年自己独自生活的委屈一起哭了出来,他的头顶着他的胸口,他的手隔着披风已经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衫,毫不顾忌的大声抽泣起来。泪水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溅湿了两人的衣衫。 “焰儿……”所有的言语似乎都卡在了喉咙口,终于赫连拓抬起手臂,轻轻抚上他依旧美艳动人的容颜,抬起他的下颔强行拭去他颊上的泪。 让赫连拓心疼不止的泪水,这是他一直想听的话,在赫连赤焰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刻起,他就期盼着他的焰儿也是爱他的,不是父子间的亲情,而是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曾经一度害怕焰儿不爱他,但此刻他知道自己在赫连赤焰心目中的分量竟然是如此的重,可事到如今他一个垂死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回应他的焰儿呢。 焰儿如此激烈的方式控诉着,着实让赫连拓手足无措,他的泪水,一颗颗敲在他的心上,铭心刻骨。 “……喜欢我的脸吗?”赫连赤焰别过头去,躲过他触摸的手指,“你是喜欢的吧,因为和你心爱的佟妃太像了是不是?……如果没有这张脸,如果我不是佟妃的儿子,是不是你就不会如此的为难了……”他支起身子,捂着脸退到墙壁,逃脱般离开他,身子再度蜷缩成一团,“……也许你就可以狠心的不再见我这个儿子,毕竟你的皇子还有很多,将来还会更多……” “……别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赫连拓恨透了自己,他怎么会伤他如此的深,他该知道焰儿的心是多么的敏感脆弱,他该知道也许焰儿在乎自己是否爱他,更甚于在乎自己是否将离他而去。 “我的脸有她的美吗?不如她是不是?”赫连赤焰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没有眨眼,眼泪却再度滴落下来,一张苍白的却美艳绝伦的脸,看得赫连拓痛彻心扉,“所以你心里还是忘不了她……是吗?” 赫连赤焰如此赤裸裸的嫉妒,如此明显的对自己的在意,让赫连拓的理智快要彻底的瓦解崩溃了。激动,矛盾,痛苦,快乐,似乎一下子所有的感情都涌上了心头,让他难以招架。 “……你还爱着她,是不是?”赫连赤焰的嘴唇几乎快被他自己咬出血来,“她漂亮温婉……不像我,只是个和你一样构造的男人,无聊又无趣。 更重要的是你把最好的时光都与她分享了,你们有跟多共同的记忆,高兴的,快乐的,欣喜的……也许即使和她争吵,你们也是幸福的…… 更或者贤淑的她从来不会和你争辩什么,毕竟你是天子,你是她的夫,而我不同,我只会一再的给你惹麻烦,先是害你被绑票,再是今日害你如此为难。” 仿佛心脏被尖刀猛然刺穿一样,焰儿的表情与言词都让赫连拓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第14章 真的爱你 清秋夜,罗衣寒,几点疏星缀着墨灰的天际,原本明亮的一轮圆月此刻只从云缝中透出些许的微光,淡朦朦的似也染上了几许赫连赤焰的悲伤。 赫连赤焰还在喋喋不休,絮絮叨叨,呜咽控诉,这似乎是他今生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也将自己向来深沉的感情如此清晰的表白了出来,完全的将自己处在了一个十分被动的状态下。 如果对手不是他的父皇,赫连赤焰是永远不会如此鲁莽行事的,但碰上的是赫连拓,他就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其实我也曾反复多次的问过自己,赫连赤焰啊赫连赤焰,到底何德何能让父皇你爱上。我知道我根本就不配,也许我来此就是还债的。 前世我欠你的,今生必须还给你,无论你如何的对待我,都是我应得的报应。毕竟当初对不起你的人是我。”眼泪还在不停的掉落下来,他胡乱抹着,依旧无法阻止下坠的眼泪。仿佛憎恨自己不听话的眼睛,他拼命的揉着。这大概是赫连赤焰出生以来流下眼泪最多的一次。 赫连拓贴近他,无奈的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双手扣在胸前,轻声地恳求:“冷静一点,好吗?有话慢慢说。” “你认为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吗?”他喃喃念着,婆娑的泪眼,黯淡的烛光下却异常明亮而透彻,一种穷途末路的无奈加无助,却还想拼命抓住些什么的模样,那么的让人不舍,让人怜惜,让人的心为之颤抖。 “可以的话,父皇就来到我身边啊……永远的陪在焰儿的身边啊……”赫连赤焰的语调疯狂而急切,声音因激动而变了调。 “……” 完全没有料到赫连赤焰的动作,他们近距离的相望着,没有给赫连拓拒绝与逃脱的机会,甚至思考反应的机会也没有,他就那样看着赫连赤焰忽然凑近的脸庞,嘴巴被他柔软的两片唇瓣覆住,几斤粗鲁的吻咬起来。 嘴唇相碰时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疼痛,舌尖敏感地捕捉到了沾染着泪水的苦涩味道,似乎同时也品尝到了来自赫连赤焰内心深处的痛苦与酸涩。 赫连拓试图推开对方,几次都未能成功,无奈之下,他只能粗暴的挣脱他死命的拥抱,来结束这混乱的一吻,但同时也带给了赫连赤焰更大的伤害。 赫连赤焰猛的惊醒,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慢慢地瘫软下去,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窗外的月光映在他较弱的单薄身体上,他竟然是一脸的彷徨,眸子里的目光变得无神而狼狈。 赫连赤焰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放弃了尊严与一切,最终得到的仍是对方的拒绝。 真是既可笑又可悲。 “焰儿……”赫连拓妄图再次抓住赫连赤焰的手臂,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要再过来了,给我留一点点尊严吧,不爱我就该离我远一点,难道不是吗?”他的声音突然出奇得冷静,许是经过了刚刚的··,此时他忽然的冷静了下来,蜷缩在角落里,半天没有动一下,他的头垂得低低的,黯然的光线下不再能看到他的表情。 赫连拓静静地站着,慢慢拾起滑落在地上的披风,他踱步向他走去。 “拓……你和那个混蛋一样都是懦夫,如果你不爱他,就不要再靠近他了。”始终冷眼旁观的夙卿自身后幽幽的开了口,他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同时也让赫连拓意识到了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夙卿抢过赫连拓手中的披风朝着墙角边那小小的人影走去,却被赫连拓突然上前的高大身影拦住,对方深沉的黑眸里闪烁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坚定,绝然,霸气,不容忽视的光芒。 夙卿诧异的望着赫连拓,仿似读懂了他眼中的坚决,叹息着默默的将手中的披风还给了他。 “其实……九皇叔的心中一直有你,而且是始终只有你……”赫连拓淡淡的道,没有看夙卿的表情,甚至不等他回答,便来到墙角边再度将赫连赤焰裹进披风里。 赫连赤焰缓缓抬头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对方,而后双眼渐渐转变成了威怒,接着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发作了起来,他在披风里的手脚拼命的挣扎着,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卑鄙小人,你既然不爱我就不要再来招惹我……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 夙卿呆呆的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人,其实都是赫连赤焰在不停的咒骂着,赫连拓始终保持着缄默。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要不要去见九皇叔,他始终在等你。”赫连拓抱着赫连赤焰,确切的说应该是把他抗在肩上,走下了楼梯,“十七皇叔,朕先行告辞,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夙卿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才猛地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那两个人已经离开。 ‘揽月亭’后院的百尺长廊里,每一处梁柱上都悬挂着橙红的大灯笼,在夜幕低垂中透着荧荧喜庆之光,照耀廊道石块,带来光明无限。 在这月隐星稀的夜里,充满着温馨快乐的气氛。 长廊之尽头,是一处环境幽静的厢房,赫连拓扛着赫连赤焰直奔尽头的厢房而去,那原本是赫连拓为自己准备的留宿之地,却不曾想会多带一个人回来。 赫连拓踢开厚重的门扉,两人进门后又用脚将身后的房门紧闭起来,他的动作称不上粗鲁,却也不算温柔的将赫连赤焰抛向了厢房里唯一的床榻上。 一时的地点转换,再加上刚刚长时间的被扛在肩上,让赫连赤焰失去了一些方向感,有些晕头转向的。 等到他反转身爬起来时,对上了赫连拓淡然如水的表情,只是他的唇角边勾起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你到底要干什么?带我来这种鬼地方。”赫连赤焰怒瞪着对方。 “来证明朕不是骗子,来证明朕确实爱你,来做……”赫连拓上前,伸出手指大掌高抬赫连赤焰的下巴,长指不安分地在他柔滑的肌肤上摩挲着,“你一直想要做的事。” 赫连赤焰猝然怔住,他的思绪被对方的那句‘来证明朕确实爱你’而彻底的融解了。 “不懂朕的意思?………朕聪明的焰儿真的不明白吗?”他的声调愈来愈低柔,和他之间的距离也愈来愈拉近,有一种无以名状的诱惑在其中。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赫连赤焰对他充满了戒备。却无法抵挡他的亲近,他为什么要靠得这么近,近得自己随便一仰头就能触碰上他的唇。他刚刚不还在狠心的拒绝他的亲吻吗?赫连赤焰困惑不已。 “朕喜欢你,朕爱你!焰儿,没有花样,朕是真心的。”他那双真挚的黑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赫连赤焰,仿佛在向他证明着自己说的话。 “不是的,不是父子之爱,是至死不渝的爱情,从来都是,只是朕一直不敢说出口,原谅朕的懦弱吧,焰儿……”他双手握住他白玉般的拳头,倾头凝视着赫连赤焰红润,愠怒的绝美容颜,他知道对方依然有所怀疑,但他会向他的焰儿证明他的话。 赫连拓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对方红润温柔的双唇上,眼眸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红润,柔软,温热,触感极佳,这是他刚刚尝到过的味道,但因当时的情况不佳,自己不得不拒绝。但现在他决定了,要好好的品尝一下他柔软红唇的滋味,在今夜,明夜,每一个他还活着的夜晚…… “而且还有一件事朕想要告诉你。”他一手环抱住赫连赤焰的腰身,一手轻轻抬高他的脸颊,找出了一个适合品尝的最佳角度。 “什么事?”他有些局促不安地蹙了蹙眉,脸颊绯红起来,尽管和赫连拓的亲密举动已经多次了,但他还是无法控制的羞窘起来。 “朕在你第一次睁开眼睛注视着朕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赫连赤焰愕然睁大双眼,看着呢喃低语的薄唇缓缓落下来,印在他讶然轻启的红唇上。 他的父皇刚刚说了什么?这也许是他听到的最动听的甜言蜜语了,即使这可能是骗他的,但他还是选择相信。 赫连拓的舌炽热地探进他的唇内,勾引诱惑着他的舌尖与之缠绵,唇舌交融的奇异触感渐渐引燃他体内炽热的情感,强烈的男性气息侵略着他的意识,赫连赤焰的双手软软地攀在他的身上。 第二卷十五到十六章 嗯…… 赫连赤焰发出低低的嘤咛声,大脑完全属于罢工状态,他终于又感受到了父皇的味道,那个他爱了多时,却始终得不到真正回应的男人,此刻正真真切切的在他身边。 果然他的焰儿是最甜美的,最让人疯狂的! 他是赫连拓多年珍藏在心底的宝,用生命去珍惜的宝,想要一辈子呵护的宝,赫连赤焰甜净宛如深山甘泉,让饥渴叙旧的他暂时得以纾解心灵难耐的焦躁。 但是……焦躁的感觉消除了,伴随的是体内的另一股情欲的苏醒,这种感觉正在一点一滴的吞噬着赫连拓的理智和自制。 真的可以这么做吗?他真的有权利要他吗? 赫连拓不再单纯想要吻焰儿的樱唇,他还想要更贴近他的焰儿,想要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想要狠狠地疼爱他,想要更多更多…… 他的手随着意念游走,不安分地溜进他的纱衣内,在他滑腻细致的肌肤上似有若无的探索着。 一阵醺醺然的感觉走遍赫连赤焰的四肢百骸,他的大脑里一片模糊空白,他当然知道赫连拓竟要对他做些什么,更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当期盼已久的梦想终于要实现的时候,他却觉得如同梦境般的不真实了,只因这得来的不容易了。 赫连拓的手指仿佛带着一种奇异销魂的魔力,逐渐的让他神志迷离,更令他敏感的身体颤栗不已。 “父皇……你真的要焰儿吗?”赫连赤焰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对方那不断落在他滚烫肌肤上雨点般的吮吻,让他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他的臂弯里。 赫连拓沉醉地欣赏着焰儿的娇慵失神漠洋,他微启的樱唇像在对他发出销魂的召唤,让他再度热切舔吻着他的红唇。 焰儿内心的担忧,焰儿不安的一再确认,焰儿那带着愕然的惊喜,都让赫连拓感到心痛,他想要安抚他的不安,多想让焰儿知道自己有多么爱他与不舍,多想永远都不离开他的焰儿。 赫连拓扶在他纤腰上的大掌用力得将他按压向自己,让两人的身体亲密的、紧紧地贴合住,仿佛如此他们就可以做到永不分离。 真的可以要怀中的这个甜美的人吗?他真的可以吗? “父皇……”没有得到男人的回答,赫连赤焰不安而难耐的轻唤着他。 和焰儿柔软身躯完美的契合度令他发出酣畅的叹息,透过衣衫摩挲着他雪滑背脊的手倏地往前移,完全覆住他胸前的小巧樱红,长指揉弄着嫩弱的一点,感受那一点在他指间绽放。 赫连赤焰被他放肆的抚揉逗弄得倒抽一口气,如遭电击般浑身酥麻,隐约意识到在他小腹上的异物有致命的威胁,却无法抗拒的更想贴近。 他的父皇此刻正在爱抚着自己,这样的意识似乎比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的触摸,还要令他心灵震撼。 “焰儿,父皇想要你……”赫连拓饱受欲焰的折磨,无法再忍耐,也不想再忍耐,他想要真真实实的拥有他的焰儿。 “……那你……还等什么……快啊……”赫连赤焰着了魔般任他尽情抚摸,勉强拼凑支离破碎的神智,急切的催促着一直都在身心上折磨着自己的男人。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一旦我们跨过了这道界限,就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你之后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恨朕?”赫连拓吻着她的颈项,柔情低语,似乎是在给对方的考虑时间,但动作却一点都不曾停歇。 神智涣散地赫连赤焰唯一意识到的是,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嗓音如此的魅惑动人,可说出来的字字句句却像棉中带刺,如此的不合时宜,不够浪漫,不懂柔情。 “……你要是不这么做,我才会恨你,会恨不得杀了你!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赫连赤焰虚喘着,迷离的双眼水汪汪的迎视着赫连拓异常深情的眸子,嘴角勾出魅惑的笑容。 “好吧,如果有一天朕辜负了你,你就将朕杀死,然后碎尸……”他接下去的话被封缄在赫连赤焰的手掌中,对方带着责备的不舍眼神望着他。 赫连拓拉下焰儿的手,轻笑着埋首在他的颈窝摩挲嗅闻着秀发淡雅的芳香,一手紧拥住对方的腰。 “你真是会破坏气氛,说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就不能像个男人般直接点,你要是不行就让我来,别弄的……啊……”赫连赤焰不满的抱怨着男人的不干脆,却猛然被对方重重的推倒在床上。 力道之大,让赫连赤焰感到一阵晕眩,心脏狂跳起来。赫连拓的整个身体也随即跟着上了床。 “父皇,你……”赫连赤焰红着一张脸,双手抵住男人宽阔的胸膛,虽然曾经一度的诱惑着男人,想要将他占为己有。但他从没有和任何人做过如此亲密的事情,一次都没有,他刚刚的嚣张漠洋不过是装出来的,此刻才真正的有些恐慌起来。 “怎么?……我的小焰儿刚刚不是还说得很厉害的样子吗?现在怎么没声音了……”赫连拓说罢有些粗鲁的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压向他,蛮横的双唇堵住他刚刚还在叫嚣着的红唇。 听到赫连赤焰打自己主意的话,让赫连拓拧起了眉头,既然他的焰儿喜欢他霸气些的,那么他会满足他的要求。 赫连赤焰慌乱的迎接着对方的需索,赫连拓抓住他的双手抵在头顶上,狂乱的吻着他的红唇,一再的甜食,就像汲取不够他口中的蜜汁。 “……嗯……啊……”男人突如其来的疯狂让赫连赤焰有些难以招架,唇齿间不受控制的逸出诱人的呻吟,赫连赤焰微启双唇,任男人蛮横的舌长驱直入,轻触着他唇内的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肌肤。 “你这个魔人的小家伙,居然穿成如此模样出门,真该给你些惩罚。”赫连拓的双手朝着他胸口的衣结伸去,大手用力的一扯,轻纱的衣衫随即松散下来,寒冷的空气袭上赫连赤焰雪白的嫩肌,随之是赫连拓充满热力的大手抚触。 “不是我,是青萧……”他弓起腰部,颤抖的迎上赫连拓有些粗糙的手指,浑身不由自主的轻颤。 “你还敢在此刻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更是该罚。”赫连拓往下吻赫连赤焰的颈部,顺着曲线,来到他的乳尖啃咬,麻痒难当,令他再度发出娇羞的呻吟声,“嗯……啊啊……” 赫连拓褪尽自己的衣衫,露出宽阔健硕的胸膛,拉下赫连赤焰的衣裙,将他的底裤拉至大腿,不给对方羞怯的机会,提起自己早已一柱擎天的亢奋,缓缓贴上了他身后的重要部位,颤动的欲望在那里虎视眈眈的打转。 “父皇……”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灼热,麻痒般的颤栗传遍全身,即使再没有经验也知道下一刻要发生什么。耳后传来男人沉重呼吸,带着即将爆发的情欲狂潮。 意识到重要一刻的到来,赫连赤焰十指深深抓紧锦被,尽量让自己全身放松,脸颊贴上丝滑的床褥,微微闭起双眸,清晰的、轻柔的道:“焰儿爱你……父皇……” 他的父皇就要属于他了,这种感觉,真好! 心里快乐而轻松,多年来的困扰终将在这一刻彻底的得到释放,今后午夜梦回时分不再只有一人的孤寂落寞,而是有另一个人温暖的相伴。 如此自然地将一份如释重负的感情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更不会有后悔。就像当初他为赫连拓做出的种种牺牲一般,他爱这个人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为他疯狂,为他痴狂,为他妖孽,一切都只是单纯地因为想要爱他,想要只属于他,也想要他只属于自己,更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即使再清楚赫连赤焰对自己的感情,但当清晰的听着他充满着真挚感情的告白,还是让赫连拓一下子怔住了。 但只有一刹那的停顿,下一刻,无法抑制的感情自胸膛中疯狂的爆炸,如山洪暴发般汹涌的宣泄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赫连拓挺腰低吼着,冲入了赫连赤焰的体内,疯狂而迅猛。 “啊……”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剧烈的疼痛,身体仿佛被硬生生的一撕为二,五脏六腑似乎都疼得揉成了一团,呼吸几乎要停止了,但身体和心里却是满足的。 极度的满足,因为这一刻他的父皇是属于他的啦,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属于他赫连赤焰! 孤月,寒风,墨一般无际的长空。 如此的夜晚本该是赫连赤焰最害怕的孤寂,而今他的内心却是充满着温暖的。 过着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珍贵时光……只是这其中也伴随着痛苦…… “痛……”被男人从身后彻底的进入,赫连赤焰拧紧眉头低呼,那张漂亮的俊脸整个的埋首在锦被里,承受着他这辈子都不曾忍耐过的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 赫连拓心疼不已,强压下想要肆意冲驰的欲望,他的双手压在他的身侧,汗水一滴滴的自他下颌滴落到赫连赤焰白皙的背部…… 两个相爱的人紧紧的结合在一起是幸福而甜蜜的,但对于同样身体构造的两个男人而言,就变得艰难起来,同时却也更疯狂,那是只属于男人间的狂热痴爱。 “……焰儿……对不起,父皇……不能再忍耐了……”不知强行压抑了多久,赫连拓的手臂都撑得近乎麻痹,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低沉的声音充塞着难以压抑的隐忍情绪,他开始在他体内抽送。 火一般的热度,水一般的滚烫,火一般的烈焰疯狂,欲望在不断的燃烧,仿佛要将两人彻底的融化掉一般。 心脏随狂野的律动剧烈收缩,几乎要窒息。 赫连赤焰的那句“焰儿爱你”,仍在大脑中嗡嗡作响,一阵阵晕眩,使血脉沸腾…… 狂烈的情潮,想要将焰儿变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的无比强烈的愿望,犹如洪水猛兽般,从胸膛中无休无止的汹涌而出。 如果可以,如果有那样的一种力量,可以把身下的少年彻底的吞进肚子中,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活在自己的血脉中,消融在自己的灵魂里,那样他们是否就可以做到永不分离! “啊……父皇……”赫连赤焰无力承受男人给予的疯狂,紧闭着双眸,虚弱的呻吟,几欲晕厥过去的瘫软。 被迫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爱欲狂潮,心脏难以负荷的敲击着,赫连拓的汗液滴落在身上的感觉有些怪异,却填满了心灵的空虚。 疼痛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褪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无以名状的**,一种期盼了已久的**。 想要!想要更多! 赫连赤焰主动扭摆着腰身,迎合着男人让他更深入自己。强烈的**,阵阵的酥麻,如激发的阵阵电流,在全身流窜,终于感受到了再见是被赫连拓爱着的……强烈的爱着…… 随着全身血液的沸腾,随着赫连拓的一声低吼,随着比之前更猛烈千万倍的疯狂撞入,随着仅存的理智化为苍白的灰烬,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两人攀上了幸福的极致高峰…… 赫连拓炽热的气息,还在不断的喷拂在赫连赤焰裸露的白皙后背,阵阵酥软,还有些微的麻痒。 “……还疼吗?”赫连拓濡湿的脸贴靠上赫连赤焰的耳边,吐露出关切的温言软语,带着怜惜,带着心疼。 赫连赤焰艰难的转头,一个小小的动作几乎都要费尽他所有的力气,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向赫连拓放大在自己面前的俊脸。 尚未开言,唇却已一下子落入男人的口中,微睁双眸,那双霸气的深不可测的眼眸,湿润而明亮,还有就是无尽的温柔与疼惜…… 一种强烈的被爱着、被关怀、被呵护的真切感受充盈心间,让赫连赤焰不自觉得扬起唇角。 呵呵,他喜欢父皇为他而心疼,即使之前再多的痛苦似乎也都被赫连拓眼中的那抹疼惜给淹没了,一切的付出都是那么的让人感到满足与欣慰! 重重的一口咬上父皇缠绵在自己口中的舌头,赫连赤焰妖媚的笑着,口中尝到腥甜的血液味道,他用舌尖舔去嘴角残留着的男人的血迹,“你该尝尝疼痛的滋味。” “嗯……委屈焰儿了……”赫连拓毫不在意舌尖传来的刺痛,只心痛他的焰儿,揽赫连赤焰在怀,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手指撩起他的丝滑乌发,轻轻地吻着他的额头,怎么吻都觉得不够。 脑中还印着当自己猛然进入时,赫连赤焰绝美脸庞上那痛苦却隐忍的表情,心里还为此而一阵阵的抽疼着。 两人静静无声的依偎在一起,享受着一直想要得到却不曾有过的满足与欣慰…… 房内的烛火窜动,如此到两人跳动的心,始终是无法平静下来。 “焰儿……你难道不想问朕为什么之前一再的拒绝你吗?”烛光下赫连拓垂头望着那一张娇美绝伦的精致容颜。 赫连赤焰仰头回望着他,眉眼间微蹙,淡淡的透出一种幽怨。 “不想知道。”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赫连拓一声轻叹,没有继续说话。气氛有一丝尴尬,看来焰儿是十分介意此事的。 两人沉默良久…… “那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父皇知道……”赫连赤焰伸手轻抚上赫连拓轮廓分明的脸庞,深情凝望,温软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不论天上地下,焰儿都会追随着父皇,焰儿要和父皇永生永世都绝不分离。” 赫连拓的心中一震,焰儿眼中放射出的誓死决心让他的心微微颤动,这样的誓约是否意味着,有朝一日自己离开尘世之时,他的焰儿也将不会独活,假如当真如此,那么他此刻唯一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爱他的焰儿,让他不枉此生。 “父皇……其实你还蛮疯狂的嘛。”赫连赤焰轻笑,想到男人刚刚的狂野,脸颊不由自主的泛红起来。 赫连拓淡笑不语……其实内心很得意。 “多次的拒绝我,看你的忍耐性如此的好,焰儿还真的以为父皇可能……不举呢。”赫连赤焰不知死活地再度轻笑,却感到身后男人僵直着身体。 沉默,死寂的沉默…… “当时我就想,如果父皇真的不行,那么焰儿就来抱父皇吧。”赫连赤焰说得一本正经的。 赫连拓拧眉,表情凝重……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难道我就不行吗?至少也会比你刚刚温柔吧,前戏都没做好,就直接粗鲁的进入,弄得人家很疼哎。”当初出言相激,逼男人对自己粗鲁的是他,此刻抱怨赫连拓不够温柔的还是他,看来这妖孽皇子也不是好伺候的。 “朕下次会温柔的……”闷闷的道。 “干嘛那么小器,让我上一次又不会少块肉。”赫连赤焰撇着嘴角,难道天生他就一定是要被上的那个吗? “焰儿,你还太小……”忍耐。 “小好啊,容易进入,你也不会太痛。”赫连赤焰眨巴着晶亮的眼睛,眸子已经现出了希望的光芒。 “朕是说你的年龄太小。”赫连拓青筋暴起,有些忍无可忍了。 “这有什么关系,不过你要觉得等我长大点在做,那我也可以勉强答应。”赫连赤焰给予很大的宽容。 “你没有经验……”赫连拓还在试图打消对方这对于他来说嫉妒恐怖的念头。 “那更不要紧了,多上你几次就有经……嗯……干……”赫连赤焰的嘴唇突如其来的被男人的唇堵住,还来不及发出抗议,便传来细微而急促的喘息,然后渐渐变成沉重的吐气,陶醉般的呻吟…… 夜风起,烛火蠢动,情正浓,绵绵痴缠。 莹莹月光映照出床榻上一对紧紧纠缠交融在一起缠绵的身影,浓浓情意,微微喘息,淡淡呻吟…… 夜漫长而情不熄…… 翌日,院落里的树叶间隙中透出淡淡的天光,挂在树枝上的露珠被微暖的阳光晒得晶莹剔透,满院透出一缕淡雅的芳草清香,在晨风中流动,飘荡进赫连赤焰的厢房里。 “焰儿,你醒了吗?”赫连拓看着对方那微颤的睫毛,浓密而黑亮,手臂已经被他当枕头而枕得麻木无知觉了,微撑起身体柔声问道。 赫连赤焰缓缓睁开眼睛,对上赫连拓的俊脸,脸颊却泛红起来,只因对方的那个竟然还在他的身体里,而且他感觉到那家伙还在不断的涨大。 “你……能不能……”这种状况着实太难为情了,即便是他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妖孽皇子,也有些不知所措的难以启齿。 “啊……你别乱动,不然父皇可不能保证让你今天还可以下床。”赫连拓慢慢的将自己从焰儿温暖的身体里退出,却仍是紧紧的拥对方在自己的怀中。 第17章 赤焰知情 赫连拓紧拥着怀中的少年,用手指梳理着赫连赤焰的青丝长发,“父皇很想就这样和朕的焰儿永远在一起。”他是声音充满着怜惜与不舍,这其中不乏还有一些无奈。 “这很简单,不难实现,焰儿说过今后会一直追随着父皇的。”将脸颊更紧的偎近赫连拓的怀抱里,赫连赤焰露出满足的笑容。 “真的可以吗?”赫连拓轻声问道,又仿佛是在问着自己。 “当然啊,父皇,你的后位还处于空缺,想必很快太后和群臣就又会催促你立后了吧?”赫连赤焰歪着头一张美艳的脸此刻看起来异常的可爱动人。 “朕不会立后,永远不会,从今以后朕只有焰儿一人。”轻轻在焰儿的脸颊边啄了一下,无限宠溺的承诺着,许下爱的誓约。 “那怎么行,群臣又会每日每日的来烦父皇,不如父皇选秀吧,挑出一个德才兼备的,让群臣无话可说。焰儿向来是识大体的人,我是不会介意的。”赫连赤焰对赫连拓展开一个迷人的微笑,仿佛真的是不介意。 赫连拓有些困惑,笑着拍了拍赫连赤焰的裸臀,“起来吧,朕要立即回宫,不然又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老忠臣见不到朕后会急成什么样子。”他并未将赫连赤焰说的选秀之事太放在心上,毕竟连生死都还是个未知数,又岂会有心思立后。 “嗯。好啊,晚些焰儿在养心殿等父皇。” “等朕做什么啊?”赫连拓一把抓过想要起身的人,低沉的嗓音吐出诱惑的言语,看着对方那瞬间红润的脸颊而心情大好起来。 “等等……等着上你!”赫连赤焰嘻笑着回道,猛地被赫连拓按压在床榻上,高大的健硕身躯跟着重重的压了下来。 “那让朕先教教你该如何做吧,毕竟你还没有经验呀。”赫连拓的唇边露出邪佞的笑容,下一刻吻上了赫连赤焰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嗯……昏君……不务朝政的昏君……啊……”赫连赤焰的粉拳捶打着赫连拓的胸膛,笑着谩骂着。 “是啊,朕是昏君,你是妖孽,朕为了你这个妖孽才变成昏君的。”赫连拓的手指顺着对方光滑的后背悄悄下滑。 “嗯……父皇……” “爱你,朕的焰儿……”低沉的爱语从赫连拓薄厚匀称的嘴唇里吐出,只轻轻的两个字就让身下的少年浑身颤抖,一双玉臂紧紧缠上赫连拓的脖颈,一双白皙的大腿也攀附上了他的腰身…… 华灯高阁之上,赤红衣衫的美人扶栏而立,青丝及腰,柔润如缎,盈盈月光下映照出一张美艳绝伦的精致容颜,水润的眸光眺望着院外宫道,眉眼间含着浓浓的幽怨。 一声细不可闻的轻叹,赫连赤焰微微阖上双眸,“你出来,本皇子有话问你。”温软的声音中却含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请问四皇子有何吩咐。”御影自黑暗中步出,恭敬的静待对方的吩咐。 “父皇是何时中的万青的毒?”他的表情平静无波,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出他的情绪。 “这……” 赫连赤焰侧转身,一双艳媚的眸子闪出凌厉的光,有着一种别样的风情,美丽却也令人不寒而栗。 “是在四皇子幼年发病最严重之时,不知四皇子可曾还记得?” “你是说我的心口疼的顽疾,后来治愈和着万青花有关,怎么从来没听你师兄说过?”赫连赤焰微眯起眼睛,想起七岁那年在皇陵发病的情形。 当时曾疼痛的神志恍惚,他曾经恨过赫连拓,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他身边,可是当意思混乱间,他却还是第一个想到他的父皇,想到他温暖的怀抱,想到他低沉的嗓音,想到他给予的关怀。 于是父皇真的出现在他的梦里了,紧紧的拥抱着他,驱散了病痛,驱散了寂寞,驱散了黑暗。 “难道……难道当时不是梦,难道父皇真的来看过我?”赫连赤焰倒抽了一口气,瞪大了一双美目,细细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是那样的清晰的印在脑海中。 “是的,皇上去了,药方是我师兄开的,药是皇上试的,听我师兄说原本这万青并不算是毒药,只是有些邪气,遇到其他毒药之时,便会产生出世上最毒的毒性。皇上当时不信这万青无毒,硬要自己先喝,直到真的无碍,才让您喝下的。” “嗯,之后我的顽疾果然好了……”赫连赤焰懊恼的蹙着眉心,长长的叹息着问道:“你师兄可有什么解毒的办法,想必他一直都在潜心研究此事吧?”他问道此事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是害怕听到坏消息的,他不怕追随着父皇一起去死,只是两人的感情才刚刚真正确定下来,他多想好好的和对方厮守一段时日啊。 “师兄只有延缓时日的药……不过……十七王爷向来对毒懂得颇深,想必他是会有办法的,元宵节那日咱们就是去找他的,只是后来被四……”御影一时激动,话也多了起来,后又猛然意识到自己言辞诸多冒犯而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要和父皇提起我问过此事。”赫连赤焰若有所思的道。 “是,属下告退。” 夜风起,青丝飞扬,衣袂翩然,赫连赤焰整个人仿似火焰跳动一般,正如赫连拓赐予他的名字,赤焰。 “焰儿……你真美,就像一团火,时刻燃烧在朕的心底。但是夜风凉,为什么不到屋里等朕,要在这吹风。”温暖的胸膛自身后贴靠上来,紧拥住他单薄的身体,赫连拓温润的吐息在耳畔响起,无尽关怀。 赫连赤焰将整个身体倚靠在男人高大的身躯上,小脑袋靠在对方的肩头上,望着缀满夜空的繁星,犹豫的低吟逸出美丽的唇瓣,“父皇,你回来的好迟,焰儿好想你。” “父皇也好想焰儿啊,走吧咱们先回屋里再说,这里风太大,对你的身体不好。”索性直接拦腰将他的焰儿抱起,朝着大殿内走去。 直接将赫连赤焰放在了床榻上,赫连拓解下自己的披风。 赫连赤焰一骨碌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你等我一下。”说罢在赫连拓一脸的质疑下跑出了门,一会儿功夫后,他端着一碗红枣莲子羹走了进来。 直接将瓷碗送到赫连拓的唇边,赫连赤焰一脸骄傲的道:“喝吧,我亲手熬的,花了好长时间呢。” “你……”赫连拓微愕,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碗放置在一边,连忙拉起赫连赤焰的手到眼前,两只白嫩的手此刻是红肿红肿的,看得人一阵揪心的疼,“……烫成这样为什么不叫御医上药,留下疤痕可如何是好?”他专注的望着他的手,翻转着仔细的瞧着,眉头越拧越深。 “哎呀,没事的,我又不是姑娘家,留下点疤痕也没什么,而且也没那么严重,还是你先喝了这碗羹吧。”抽出自己的手,又准备用那红肿的手指去触碰瓷碗,被男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不行,你既然不想请御医,还是让朕先帮你擦些药才行。”赫连拓从橱柜里取出一只青花瓷的小瓶子,嘴里嘀嘀咕咕的道:“其实朕也不想请御医,朕不想让别的男人碰朕的焰儿。” 啊?不会吧,手指而已,也不能碰?赫连赤焰觉得好笑,但心头却暖融融的,心里是甜滋滋的。 赫连拓从瓶子中倒出透明的凝露,伴随着淡淡的清香,小心翼翼、轻轻的、一点点、涂抹上赫连赤焰红肿的手指,无一处遗漏。 微凉的触感缓解了手指灼热的刺痛感,舒服很多,赫连赤焰凝望着赫连拓专注的上药表情,心底被一种感动的情绪充塞的满满的。 赫连拓将赫连赤焰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的吹气,“这个药是专治灼烧的,相信明日就会好很多的,答应父皇,以后这种事情让宫人去做就好,再不能自己动手让父皇担心了。”他的表情愠怒,口气却依旧温柔如水。 “人家是第一次做嘛,下次不会这么笨了。”赫连赤焰嘟着嘴,“你快点喝掉啊,不会很难喝的,我尝过了。” “你先答应朕,以后再不做这样的事情了,朕知道焰儿聪明,以后会小心的,但朕不愿意你做这些伺候人的事情。”赫连拓态度十分的坚决。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快点喝吧,不然就凉了。”赫连赤焰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赫连拓等到了对方的允诺后,才端起了桌上的瓷碗,送到唇边,那股熟悉的草药味道顿时传了过来,那是御影常拿给自己喝的延缓时日的汤药味道,他端着碗迟疑的望向他的焰儿。 第18章 为你担忧 紫佟香炉里熏着雅然的如花清香,淡淡的飘散在养心殿里,舒爽宜人的气息却无法驱散赫连拓眉间紧锁的愁云。 赫连赤焰回给赫连拓一个甜美的笑容,手指轻轻触上对方指间的瓷碗,推送到赫连的唇边,柔情似水的道:“父皇,快点喝吧。” 展不开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却也不想辜负焰儿的一片心意,只得就着对方的手,将红枣莲子羹喝了下去,微甜的味道及清淡的红枣味掩盖了平时喝起来的浓烈中药的苦涩。 将空碗置于一旁,一把将赫连赤焰搂抱在了怀中,头埋首在对方的颈窝里,嗅闻着赫连赤焰身上独有的淡香,“什么时候知道的?担心了吧?”他不愿意看到焰儿为他而伤心担忧的神情,不愿意让焰儿觉得自己是个软弱的父皇。 轻轻推开赫连拓,他望进他深邃的黑眸中,手指轻触上他倜傥俊美的脸庞,赫连赤焰眉间轻蹙,凤眼微眯,眼中分明清晰地流露出一抹不悦之色,“你还好意思问我呢?为什么不告诉我?焰儿说过会始终追随父皇的,焰儿有知晓的权利,你的生命终止的那一刻,也是焰儿生命的终结。” 重重的在那张俊脸上胡乱揉捏着,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孔在自己面前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模样,焰儿颇觉好笑的挑起了眉,随即扬声道:“焰儿会看相,焰儿看出咱们堂堂的一国之君皇帝陛下不是短命之人,所以焰儿从不曾担心过。” “那就好………只要焰儿不担心,父皇也就没什么好烦忧的。”赫连拓的眉目舒展开来,重拾笑容在自己的脸上,此生有焰儿陪伴,足已。 即便下一秒他会失去生命,也不再有遗憾。 “焰儿会救父皇的性命的,焰儿一定能做得到。”赫连赤焰以为这只是他心底的话,却不曾想真的如此想着就脱口而出了。 “好啊,那父皇就等着焰儿的拯救……不如就从现在开始吧……”赫连拓贼笑着道。 “啊……你干什么啊?”猛然间一个翻身被赫连拓压在身下的赫连赤焰惊呼着,如此明显的举动让赫连赤焰的血液直往脸上涌。 “呵呵……朕的焰儿害羞了……”赫连拓的手指在赫连赤焰胸口的衣襟上来回的抚摸,似有意要解开衣衫,却又只是轻抚而没有真正的行动,形成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挑拨意味,逗弄得赫连赤焰的心口一阵狂跳。 赫连拓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心中翻涌的情绪,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疼,他岂会看不出赫连赤焰眼中的担忧,但这个小小的人却故作镇定淡然,似乎从小他的焰儿就是如此,凡事都在为他着想。 他多希望他的焰儿可以像青萧那样单纯的依恋他,过着单纯的皇子生活,尽情的享受自己给予的宠爱,而不是小小的年纪就总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然而两人如此的关系,注定赫连赤焰今生要走的路会是充满着坎坷与担忧的。 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触上赫连赤焰柔软的发丝,炽热的目光下移,紧盯着那仿似有千言万语要吐露出来的红艳唇瓣。 突然想起了两人昨夜的绮丽风情,那软嫩的嘴唇极香极甜,让他不饮而醉。目光继续难以控制的往下移,赫连拓的气息微乱的盯着身下人的身体。 赤红的衣袍热情似火,即使无法清晰的看到他的身体线条,却还是能让他想象出,这具温润的躯体是多么的火热娇艳、柔媚无骨。 那一夜焰儿的主动迎合,更是表明了他对自己的火热情意,是那么的可爱撩人。 想要伸出手去解开他的衣衫,想要狠狠地吻上他的嫩唇,想要吻遍他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更想要驱驰进入他的身体里,感受着他的紧窒火热…… 赫连拓的欲望火热,硬如热铁……可是昨夜的自己太过疯狂,初经欢爱焰儿的身体是否承受的了呢? “可以吗?焰儿……你的那里还疼吗?朕昨夜泰国粗鲁了些。”赫连拓的目光热切而柔情,如此直接的问题,问得赫连赤焰很不好意思,微微避开他的热烈目光。 “笨蛋!……你要是不行,就让我来。”涨红着一张绝美的脸,明明已经羞窘的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却还是要在言语上占上风。 这就是他的焰儿最讨人喜欢的可爱模样,赫连拓大笑着抱起对方,带着焰儿在床榻上翻了一个身,顿时两人的位置有了天与地的变化。 “既然焰儿如此的热情,那么父皇就成全咱们的小焰儿吧,就让你在上面。”赫连拓邪邪地笑望着被动的跨坐在自己身上的焰儿,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赫连赤焰微微怔住,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悠哉悠哉的男人,如此的位置转换,本该是自己气势凛然的模样,却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了?现在还不开始吗?你不是口口声声叫着要在上面吗?……哈哈哈……”赫连拓看着赫连赤焰的可爱模样就无法不想要去欺负他,“……啊……焰儿对父皇可要温柔啊……焰儿怎么能打人呢,这可是谋杀亲夫啊……”躲闪着身上人胡乱捶打过来的粉拳,赫连拓毫无威严的哇哇乱叫着。 “什么亲夫,明明是亲父……对了,下个月十五是黄道吉日,父皇就在那天选秀吧,让群臣们都把自家的适龄女子送进宫来,咱们好好挑一挑。”赫连赤焰提到选秀两个字时,黑亮的眸子闪出一道精光,赫连拓却因此而沉下脸来。 “你不介意也就算了,朕当你是识大体,但为何你会如此的开心呢?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难道你又想和朕抢秀女?”又是一个突然的袭击将赫连赤焰压在身下,狠狠咬上对方的红唇,赫连拓一脸的凶神恶煞模样。 “啊……疼……父皇干什么啊?……焰儿怎么会和你抢秀女,焰儿是要和秀女抢你。”不给赫连拓多想的机会,赫连赤焰主动的深吻上赫连拓的唇瓣,诱惑着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上肆意的抚摸着。 父皇啊父皇,焰儿要名正言顺的做你的人,永远做你的人。 星河暗沉,夜幕低垂,风寒露重。 城郊的一座华丽院落里灯火高照,凤卿坐于案后,翻看着近日来属下们送予他的美人图,各个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他看得是不亦乐乎。 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事情和人彻底的不予理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说十七王爷,这夜已深了,焰儿要回去陪皇上了,你多少也该给句话吧。”赫连赤焰拧起秀眉看着眼前那个悠闲的人,手中的杯子恨不得捏碎,恨不得狠狠的冲上去撕了那人手中的画卷,奈何自己是求人的,姿态自然要放低,也只得硬着头皮忍了。 现在这个人是救父皇的唯一希望了,但愿他能有解毒的良方。 从漫天的美女画作中抬起头来,凤卿笑得暧昧,“美人,不如你先陪陪本王,然后你的事情咱们就好商量了。” “陪你没有问题,可是王爷就不怕九王爷伤心吗?”赫连赤焰神色淡淡的开口,悠哉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眼角余光瞄着凤卿那突然沉下的脸色,这是一招险棋,但如果走好了就会很有效。 “本王爷有些累了,美人既然要回去伺候皇上,本王就不多留了。”凤卿握着画卷的手指暗暗的用力,比女人还漂亮千倍的面容此刻却异常的冰冷,让人难以接近。 “王爷还真是绝情,对焰儿如此,对九爷更是,听说九爷为了王爷妻离子散,结果换来的却是您对他的不闻不问。”赫连赤焰还有些微红肿的手指在瓷质的茶杯光滑的边缘来回的摩挲着,若有似无的眼神看着凤卿。 凤卿扣住画卷的手指收得更紧,整个人微微抖颤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惊讶。 赫连赤焰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凤卿的反应,继续说道:“听说九爷为了寻找王爷,被困在大漠七天七夜,得救时已经奄奄一息,这大难不死之后,身体可却大不如从前了。” 凤卿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拂袖厉声道:“送客!” 两名家丁模样的人站到了赫连赤焰的身边,但奈何他身后的御影而不敢轻举妄动。 “王爷何必对焰儿动气呢?您还是在乎九爷的吧,毕竟这人已经……”赫连赤焰顿住,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转身,感觉着对面本是背对着他的男子,此刻已经转向了自己。 赫连赤焰幽幽叹了一口气,踱步朝着门口走去,一步,两步,继续走……身后的男子始终没有反应,他有些心焦起来,如果不把这个人搞定,他是不会救父皇的,赫连赤焰挑了挑眉梢,再加了一剂重药,“这人已经……” “站住!”凤卿喘着粗气,眼眸中充满着哀伤,却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害怕与怨恨。 第19章 午夜柔情 夜风冷寂寂,风吹动院落里的树枝,发出瑟瑟的声响,显得孤寂而落寞。 赫连赤焰带着满身的风尘,急步踏进养心殿内,在夙卿的府宅里耽搁太多的时辰。悄无声息的屏退了左右的宫女,轻步来到赫连拓的床榻边,看着那静静熟睡中的脸庞,这才要安下心来。 脱去身上的披风,露出那一袭红装,赫连赤焰发现赫连拓似乎偏爱自己穿红色的衣衫,因此红色成了他着装的主色调。 微笑着向偏厅的养心池走去,他需要洗去一身的疲惫。 掀开华丽的沙幔,站在氤氲的温池边,逼退了身上的寒气,暖意包裹在周身,利落的退下身上的衣衫,光裸着身体滑进池水里。 源源不断的温热细流向身体涌来,缓和地冲击着浮在水面上的红花粉瓣,’’d的花瓣柔软的轻飘在水里,围绕在池中白莹细致的身躯边。 池水边纱幔外的某个角落里隐藏着一双眼睛,隐约透过薄纱的幔帐盯着池水中的美人,嘴角流露出一抹阴邪,阴森而恐怖。 赫连赤焰仰躺在池水中,阖起眼眸,想起夙卿说的话,连向来对毒药研究颇深的十七王爷也已经素手无策了是否就宣判着父皇真的时日无多了呢。 “你回来的好晚。”低沉的抱怨语调,纱幔外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高大的赫连拓滑进池水中,自身后环抱住池中美人的腰肢,他已经想他一个晚上了。 赫连赤焰的腰身弯折出柔媚的波度,媚眼勾出娇嗔的笑意,头紧贴上上后人的肩膀,抱怨着,“父皇刚刚一点是装睡的吧,不然怎么会突然醒来呢?” “是啊,父皇就是在等焰儿宽衣解带后才出来的……”赫连拓慵懒的语调十分性感,手指若有似无的在对方白皙的光滑皮肤上轻抚,有意无意的抚触上少年的胯间。 “……嗯……父皇,你好坏啊……”赫连赤焰羞红一张脸,身体因对方的抚触而轻颤如花枝。 “去哪了?”手指不轻不重的捏住赫连赤焰的下颌,将他的脸微转向自己,随即在他的脸上落下自己雨点般的亲吻。 “恩……没去哪……”闭目享受男人给予的温存,赫连赤焰热血沸腾起来,很不满足的想要得到更多。 抓住赫连赤焰的手臂,赫连拓一个转身将他按压在池水边,面对面的望着眼前如花绽放的娇羞美人。 “小焰儿,你不老实啊……你不说朕也知道你去了哪里……”赫连拓的温润唇瓣落在赫连赤焰的颈间,并慢慢的下去移动。 “……啊……”被男人突然的含住了胸前的朱红一点,赫连赤焰咬唇轻喊出声,手指插进男人浓密的秀发中,紧紧的抓住对方才稳重自己酥软的身躯,“父皇……” “你居然敢背着朕去见别的男人,你说朕该如何罚你啊?”带笑的责问,赫连拓的手指顺着赫连赤焰滑腻的腰部肌肤下滑进他的臀部中。 “嗯……啊……”赫连赤焰难以承受赫连拓在自己身上燃气的一丝欢愉,呻吟声逸出喉间。 “焰儿……有没有想朕啊?”赫连拓将自己的硬挺,紧紧的贴靠在赫连赤焰的身体上,两人可以完全的感受对方炽热的欲望。 “……想……”男人的手指借着水里顺利灵巧的滑进赫连赤焰的身体里,在其中轻轻的翻搅,惹得美人颤抖不已,手指更紧的抓住赫连拓的乌发。 赫连拓满意的邪笑着,手指恶作剧的弹了一下美人身下的玉茎,换来赫连赤焰倒抽一口气,赫连拓却恶意的继续问道:“想朕什么了?” “想……想……”清晰的感觉到身后抽出的手指,赫连赤焰感觉到体内的一阵空虚,不自觉的扭动起翘臀,引诱着男人,向男人索要更多。 “小妖精,就这么等不及了吗?”赫连拓屏息将自己的硕大抵着美人身后那被自己扩张后的柔软,去美誉急忙进入。 “父皇……”似温软的小猫般的轻唤,既像撒娇,又像是索求。 “不许再背着朕去见别的男人~?!”赫连拓低哑着嗓音道,而后毫无预警的狠狠冲进赫连赤焰柔软的身体里,那里紧密而温柔。 “啊……嗯……轻……”完全吐不出完整的字句,完全没有听清楚对方的警告,只是强烈的感受着自己被眼前的男人所爱 一下下的猛烈撞击,带动着池中的水流缓缓流动,绮丽的缠绵情景在纱幔内上演,无人知晓这样的景致正在被不速之客欣赏着,只除了那名偷窥者。 几次的缠绵温存后,赫连拓将浑身虚软抱于床榻之上,为他擦拭起丝滑的湿发。 赫连赤焰闭眸不语,半浴在窗户投机的月光中,美艳而撩人。 “十七皇叔让焰儿失望了吧,朕猜他没有救朕的良方。”赫连拓异常平静的道,视乎不十分关心此事,他的目光更专注于手中丝滑的长发,仿佛这个才是他更重要的任务。 赫连赤焰猛地睁开眼睛,淡淡的眉眼轻柠望进对方波澜不惊的眸子中…… 够救朕他早就出手了,才不会等到你去求他。”赫连拓的嘴角微微勾起,视线轻抚着赫连赤焰那映着圆月光光辉的完美轮廓。 “那他为什么不早说?”害他浪费那么多的宝贵时间,都不能陪他心爱的父皇,赫连赤焰想想就觉得懊恼。 “他不过是想逗逗你罢了,不过朕想他一定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你肯定也将他折磨的不轻吧。”赫连拓的嘴角不禁扬了几分,十分得意自己笃定的猜测。 赫连赤焰娇羞着,有些欣喜,为着父皇对他的了解。 “不过不要紧,焰儿还是可以想到其他的办法救父皇的。”赫连赤焰依旧是自信满满的。即使已经去黔驴技穷也不肯放弃希望. “恩,焰儿不要太为难才好。”赫连拓对此却并不太在意,能够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有焰儿的陪伴他依旧很满足了。 “为了父皇,焰儿怎么会觉得为难……”赫连赤焰细长的凤眼微眯,看着眼前人时总是无比的深情,“对了父皇,焰儿一直有一事不明。”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吧。”细细的梳理着赫连赤焰长长的发丝,手肘半撑在他的身边,欣赏着少年妩媚动人的摸样,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九王爷比十七王爷大自然不必说,但是为什么十九王爷看起来也比十七王爷要年长许多呢?十七王爷的摸样看起来视乎也只比焰儿虚长几岁而已。” 赫连拓的目光悠悠然的望向窗外的明月,幽深的眸中充塞着一种无奈,轻声叹息着仿似在回忆往事,却始终没有考口。 “父皇,你快点说呀。”赫连赤焰坐起身体,扯着赫连拓的手臂,如同听妈妈讲故事的孩子半嚷嚷着。 赫连拓笑着揉了揉赫连赤焰的头,这一刻他看起来着的很像一位父亲了,赫连赤焰却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十七皇叔其实比朕还要年长十岁。”将身边的锦被拉上来,盖在只着了件单薄素衣的赫连赤焰身上,他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你说真的?”赫连赤焰脑中回想着夙卿的摸样,很难相信这个事实。 “嗯,十七皇叔的母妃原是本国的巫医,她的家族很神秘,拥有者不老的容颜,你看到了十七皇叔的样貌是十分漂亮的,他的母亲也是个美人,先皇上很自然的爱上这名漂亮的巫医,并纳她为妃,她一生只为先皇诞下一子,便是夙卿。夙卿继承者母亲的美貌与不老的容颜,还有就是医术,至于毒术是夙卿自己喜欢,才潜心修来的。” “那他和九王爷又是怎么回事啊?焰儿能感觉出,他们是相爱的吧?为什么弄到如此地步呢?”赫连赤焰的双眸闪动出好奇的光芒,继续追问着,太过专注的他,竟没有发现男人悄悄伸向他衣衫里的手指。 赫连拓懒洋洋的笑着,不着痕迹的将焰儿压在身下,修长的大腿若有似无的摩擦着对方的,笑容中透着邪气,“焰儿对别的男人关系的太多了,父皇是会嫉妒的哦。”没有给赫连赤焰反抗的机会,他的吻已经落在了赫连赤焰红润的唇瓣上。 什么嘛,这个男人也太好耍赖了。这样也值得吃醋吗?分明死欺负他的借口,不过赫连赤焰喜欢。 第20章 皇陵好戏 银月如霜,风呼啸着吹响在这阴森荒凉的皇陵,枝叶在风中发出瑟瑟的声响,期间不时响起一两声如同鬼嚎般的夜鸟鸣叫。 无声的穿过错综复杂的陵道,爬上一座高高的山坡,一览山下的夜风发出沙沙声响的芊青,更显得冷凄凄,阴森森。 “父皇,这么晚了跑道这皇陵来干什么?你还嫌焰儿在此待得不够久吗?”赫连赤焰的身体在夜风中不停的颤抖着,以为自己曾凄凉的多年独居在此,也因为皇陵这萧瑟的阴冷感觉。于他这不能勾起美好回忆的地方。 赫连拓自身将他抱住,脸颊贴在他的,给予他无尽的温柔,“冷吗?父皇是想带着你来看戏的。你不时很像知道十七皇叔的事情吗?如果真的觉得太冷咱们就回家。”手掌在赫连赤焰的手臂上不断的揉搓着,希望可以带给他一些温暖。 “恩?……有好戏可以看吗?……那你要把焰儿搂得更紧一点才行哦。”听到有好戏看,赫连赤焰的眼睛又发出光芒来,更紧的偎近身后人宽阔的胸膛里,其实并不时很冷,只是想要得到父皇的关系而已。 “好,朕会把你抱得紧紧的紧紧的……一丝空隙也不留……”赫连拓怜爱的亲亲怀中的人脸颊,手臂真得收的更紧了一些。 顾着赫连拓所指的方向,赫连赤焰这才看清在芊青的前方一座装饰的十分豪华的陵墓前矗立着一抹身影,萧瑟而凄清。 “咦?……那是九王爷吗?这么晚跑到这吊唁?”赫连赤焰一激动就捏上了赫连拓的手臂,对方疼的皱眉,小小声的在他耳边抱怨着,“焰儿,看到九皇叔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呵呵,对不起啊,焰儿帮父皇揉揉。”赫连赤焰笑嘻嘻的说着拉起赫连拓的手臂,将手臂送到唇边,轻轻的吹了一口,然后再上面小心翼翼的揉揉。 片刻后,黯淡的月光下,一辆四匹马拉着的乌黑马车自远处奔进这寂寥无人的皇陵道上,车夫长长的鞭子划过夜空,尖利的吆喝声在寂静的夜中远远的荡开,让人猛地心惊。 “呀!……有人来了……”赫连赤焰又是一个激动再次捏上了手里的东西,这次不巧还是赫连拓的手背。 “焰儿啊。你对朕很不满意吗?朕看你是故意的,向来处乱不惊的焰儿又岂会为了这点小事而激动如此?”赫连拓很是无奈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赫连赤焰拉进了怀里。 哼!谁让他昨夜把他弄得死去活来的,只顾着自己舒服,粗鲁又野蛮的,到现在他的那里还在抽疼着。 现在这男人装温柔了,他当然也要小小的报复一下,但是这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美艳的少年微微转身,面对面的望向前高大的男人,月光下的他娇羞而美丽,如同下凡的月中仙子,异常的动人。 轻轻的将赫连拓的手臂放到自己的唇边,赫连赤焰柔软的唇瓣上那略微粗糙的手,“焰儿,怎么会不满意父皇呢,焰儿哎你都还来不及呢。”说罢踮起脚尖在对方的唇上投了一个吻,双手圈上赫连拓的脖子,柔声问道:“父皇,你还疼吗?” “你呀,就是会给朕吃迷魂汤。”赫连拓点着他的小鼻子,宠溺的笑着。 原本疾驰的马车在经过九王爷的身侧时突然的刹住,马儿朝天扬蹄而嘶,而后稳稳的停了下来。 马嘶沉静下来后,车厢里传出了一个男人悠扬的声音,如夜风轻风,淡而冰冷,“你先回去吧。”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开车帘,一位漂亮优雅的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车夫听从主人的指示,径直的将马车离开,留下了两而独处在这萧瑟的孤寂夜里。 “夙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九王爷悠悠低吟,低沉的声音传在这静寂的黑夜里,尽然是显得如此虚弱,但他此刻跃动狂跳的心,却比之前的马蹄更狂猛。 “……”夙卿沉默。 “夙儿,你还在怪我吗?”九王爷猛地靠近夙卿,激动的抓住他的肩头,月色下的眼神哀伤而狼狈。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清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毫无感情,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着男人的发丝已经灰白,脸上苍白而憔悴,夙卿的心底被突然的刺痛,却终不是愿意承认,他还是在乎他的。不然他不会被星戴月的赶到这里与他会合。 “是的,你该怪我,无论如何我都不该背叛你,像我这样的罪人就不该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我还是想要见你最后一面。”九王爷咬紧牙,他憎恨自己的软弱,他应该像夙卿一样的坚决,一样的始终坚守两人的誓言才配的起眼前的男子,但是他却没有做到。 “那么现在你满意了,你已经见到我了。”夙卿的态度依旧冷漠,即使对方的话已经划破了他尘封的记忆,却仍然装作毫不在意。 九王爷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笑容,脸色愈来愈苍白,不觉露出一副惨淡的哀伤之色,“夙儿,你能原谅我吗?” “哼!赫连轩,你别做梦了,我赫连夙卿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的。”夙卿的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眼风斜斜的扫向对面那青衣男子,“你以为,随便你一句请求原谅的话,就能抹杀掉你对我造成的无法弥补伤害吗?”他淡漠的情绪中分明流露出一种无法忽视的怨恨,即使他装得很冷漠,却也无法真正的淡熄心中的怒焰,那是爱极成怨的一种感情。 “不原谅我也不要紧,但能不能不要在离开我了。”赫连轩不顾一切的冲上前,一把抱住这个他哎了一生,等了一生,寻了一生的男子,这次他再也不要对方离开他寸步,不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将对方留在自己身边。 “你放开……放手……赫连轩你大胆……”夙卿厉声呵斥着,在男人的怀里拳打脚踢,即便是恨到了极限,但当感受那原本一直是十分壮硕的身躯,变成了此刻如此单薄的怀抱时,他还是止不住的流如雨下。 他怎么会如此的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但却嘴硬的说出伤人的话,“放开我,你的触碰让我觉得恶心,你难道还嫌我恨你恨的不够吗?” 带着抽泣的哭喊声,让赫连轩彻底的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向来强悍的夙卿如此软弱的一面,即便是在自己背叛你他,即使他知道自己娶了别的女人的时候,也只是冷眼旁观。 赫连轩默默的放开了手,是否自己的努力真的是多余的,很不甘心,他很想将眼前的人狠狠地拥进怀着,拭去她颊边的泪,抚平他那颗受尽折磨的心,可是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他已经没有资格和能力安慰她了。 “夙儿,你恨我也好,嫌弃我,恶心我,都没有关系,但如何才能让你不离开我呢。哪怕你留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折磨我报复我也可以。”赫连轩痛苦悔恨的眼神,瞬间滑过夙卿的心弦,刺痛刺痛的。 “你也配,你也配我报复折磨,哈哈……赫连轩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我进也来此就是要告诉你,咱们没有关系了,彻彻底底的再没有关系了,其实在你娶了别的女人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我的解释吗?”幽怨的声音低低的想起,满是无奈。 “哈哈哈哈……赫连轩,你可真好笑,你娶了别的女人还要解释什么,难道说你娶了她还是为了我不成?”夙卿哈哈大笑起来,却笑得满脸泪花,在这清冷的夜里,在这无人的陵墓边,发出鬼魅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好,不听我的解释也罢,你不原谅我也罢,但今夜你来了,就休想再离开我半步,我就是用绑的也要把你绑回去。”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很没有力度的有种轻飘飘的感情,再冷然的夜里传进夙卿的耳朵里,却让对方为之一震。 夙卿嘲讽一笑,目光对上赫连轩,勾起嘴角道:“就凭你,你以为你绑得了我吗?” “呵呵……凭我一人自然不行,但是……”他顿住,目光朝不远处的山坡上望了望继续道:“我可以请援兵。” “皇上,你答应九皇叔的事,可不能食言啊。”赫连轩朝着山坡上高喊一声,同时捕捉到了夙卿眼中的惊讶与愤怒。 赫连轩已经顾及不到夙卿的感受了,必须把他留在身边才是他唯一必须做的事情,哪怕这会让眼前的人更恨自己。 随做他的一声高喊,山坡上飞身而下二个器宇不凡的人来,清透着月色照在来人的身上,一个是身着明晃晃的九纹龙袍的高大男子,一个是一身赤红的绝美少年。 第21章 爱恨纠结 月隐星寒,暗沉天际更显孤清。 原本僵持的气氛,由于两人的到来,而更显剑拔弩张。 夙卿眯起美目冷然的望着眼前的三人,嘴角微微勾出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带着些许无奈,带着些许怨怒,“拓,你不会是因为我曾经打过小美人的主意,就伺机报复吧。” “哈哈哈……十七皇叔你说笑了,朕还没有那么小器,朕只是觉得你和九皇叔已经分开多年了,也是时候和好了,你就不要太拘泥于往事了。”赫连拓眼中一片赤诚,他是过来之人,自然知道思念一个人的痛苦,而眼前的两人的分离实属误会,他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不愿意再看到他们如此的受尽折磨。 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不是吗? 赫连赤焰推开身边的男人,转向他道:“父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背叛在先,现在想要弥补又岂能是那么简单了事的,我们不应该帮他。” 赫连拓再度将焰儿拉回身边,沉声道:“你不了解情况,不要妄下决定。” “背叛就是背叛,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能原谅。”赫连赤焰撑开赫连拓环抱住自己的手,飞身到了夙卿的身边,朝对方扬了扬头道:“王爷,你的功夫到底如何?你看你想对付哪个?” 夙卿看着赫连赤焰认真的表情,又转头望向了赫连拓,果然此刻那男人一脸的阴沉,这让他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喂,焰儿最恨负心的人,可帮你也是因为同情你,为了你还得罪了我父皇,你没看到他一脸要杀人的模样吗?你居然还在这里笑我!”赫连赤焰一脸的愠怒,他就是无法放着负心的男人逍遥,如果是他的父皇如此的背叛了他,他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绝不会给他有此刻这样谈条件的机会。 “好好好,本王不是笑你,本王是因为美人来帮我,才得意至此的。”夙卿收敛笑意道:“本王来对付皇上好了,你既然帮我,我也不想让你太过为难。” “好!” “等等,焰儿,你回到朕身边来,你不了解情况,你先听朕和你说。”赫连拓朝前走了几步,却被夙卿的剑指向了胸口。 “拓,是你先对我不仁的,可别怪我不义。”夙卿灵动的眼中透着厉光,剑指着眼前的赫连拓,眼睛却是望着赫连轩的。 赫连轩知道此刻不可能再指望赫连拓了,他索性破釜沉舟走上前用手一把握住了夙卿手中明晃晃的剑锋。 顿时鲜血一滴滴地顺着银厉的剑身滴落下来,夙卿瞪大了眼睛,握着剑柄的手抖颤的厉害,他的呼吸急促。 赫连拓趁机一把将赫连赤焰拽到了身边,沉声在对方的耳边低语:“你这个不安分的小家伙,看朕回去怎么收拾你。” “什么嘛,你干嘛一直帮着那个负心汉,难道你觉得他做得很对吗?别以为他这样的苦肉计就能为自己脱罪,要是我才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了他呢。”赫连赤焰毫无同情心的道,即便看着赫连轩的身体已经有些微的摇晃,却还是兀自的说下去,“身体上的这点伤害,怎么能和心灵上的比呢。” 夙卿的手将剑柄握的更紧,声音不受控制的轻颤着,“你你……这是干什么?……要打就痛痛快快的各凭本事……你你……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赫连轩露出一抹凄美的笑,他将手中的剑更用力的向自己的心口处刺去。 “啊……你干什么?”夙卿的手跟着剑柄朝前刺去,不敢太猛的收剑,怕对方的手会彻底的废掉,又不敢随着对方的力道,那样就会直直的刺进对方的心脏里,急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如果我死了能够让你舒服一点,能够让你原谅我,那么你就往这刺下去吧,这样你我都可以得到解脱,你说好不好?”赫连轩一脸的绝望,仿佛真的一心求死。 “好啊好啊,你这个混蛋早就该死了,可是你就算死也不让我安生,你为什么不自杀,为什么要死在我的剑下,你是想让我内疚吗?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自私的家伙,你做任何的事情都只考虑到你自己,从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就是个笨蛋,才会爱上你这种卑鄙小人。”夙卿哭喊着扔掉了手中的剑,转身就走,他不想见到这个人,再也不想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的面对这段感情了,他以为再见到他时,他的心是平静的。他以为看到他受伤的时候,他的心头不会再有刺痛的感觉。但事实上他什么也做不到,他只要看着眼前的人,心就狂跳不止。看到对方的悔恨,就想要原谅他,听到对方说不要再离开他,就恨不得飞奔进他的怀里。 他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在时隔多年后,他依然逃不开这个男人,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再逃开他了。也许他就该选择委曲求全的待在他身边,也许那样自己心里的煎熬会更少些。 “夙儿,别走,别再离开我了……咳咳……”赫连轩跪倒在地上,猛烈的咳嗽起来,大片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吐出。 夙卿闭了闭眼睛,又再度睁开,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身走回了男人的身边,将他扶起。 “唉……到头来还是心软了,原来我不知道九王爷是个负心汉的时候其实也挺同情他的,还试图撮合他们,可是现在我还是觉得不该原谅他。”赫连赤焰愤愤然的道。 “焰儿……其实……” “……其实也许他从未背叛过十七王爷是不是?”赫连赤焰突然接下了赫连拓的话,他的目光悠悠的望向身后那座豪华的陵墓,那上面清晰的刻着‘爱人赫连夙卿’之墓,立墓人写的是九王爷的名字,“难道是九王爷以为十七王爷死了,才娶了别的女人的,结果后来才发现十七王爷还活着。” 夙卿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名字清晰的刻在石碑之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声音淡而幽怨,“即使如此,在以为我死后娶了别人仍是一种背叛,当初我们说好了要同生共死的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死命的抓住赫连轩的衣襟猛力的摇晃着,然后再用拳头大力的捶打着对方,发泄着长久以来心中的怒气。 “对不起,对不起……夙儿,对不起……”赫连轩将情绪异常激动的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口中的安慰只有那么一句,就是‘对不起’。 “不是那样的,事情不是那样的……十七皇叔,你还记得之前你说染了风寒很久,吃了各种太医开的药都始终无法痊愈吗?”赫连拓叹息的开了口,一阵疾风吹来,他将身边的人揽得更紧继续道:“其实,那时你是中了毒,你就是中了梁雨雯下的毒,她爱九皇叔多年了,你是知晓的。 就在你和九皇叔共赴**的初夜,被她撞见了,之后他曾多次的逼迫过九皇叔离开你,不然就威胁说让九皇叔失去一切。九皇叔始终坚守着你们的誓约,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他曾经和朕提过,要带你远走高飞,是朕轻敌觉得一个小小的女子没什么可怕的,劝他留下来。 结果没有想到那女人的目标竟然是你,她竟对你下了毒手。解药是可以配制的,但是当时你已经中毒太深,时日无多,九皇叔想要保住你性命,才答应娶了那女人。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却不曾想你却在那之后失踪了多年,九皇叔多处寻你,吃尽苦头,最终得到的只有你离世的消息,故立此碑。” 赫连赤焰更紧的钻进赫连拓的怀里,他的眼眶湿润了,虽然以他的性子,如果碰到此事,他更愿意选择两人一同去死,但是如若真的能在多年后再续前缘,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夙卿转向赫连轩,对方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笑,两人久久的相望,而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这次他们不会再分离了。 “你……”夙卿望着眼前脸色惨白,形容憔悴的男人,很是心疼,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 “我老了是不是,可你依旧美艳动人。”赫连轩握住对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眼前的人始终是那样的娇艳如盛开的花朵。 “不老,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最风流倜傥的。”投进男人的怀里,他的身体竟然是如此的单薄,他一定要好好的将他的身体调养好,这是夙卿唯一的想法。 “我没有碰过她,从来没有,她的孩子也不是我的,你信我吗?”赫连轩突然说道,让夙卿一愣,开始没有听懂,明白后双颊染上了红晕,他轻轻的点头。 第22章 幸福感觉 熏炉沉香飘满室,青梅煮酒洒满屋。 养心殿,紫纱帐内美人如玉,香肌无骨,间或有撩人的打情骂俏声传出,但更多的还是嬉闹声。 “……啊……父皇你干什么啊……咯咯……咯咯……”赫连赤焰身着华丽的赤红色纱裙,一片香肩从衣领外果露出来,沉重的凤冠随着他的奔跑而颤巍巍的,仿佛要掉落下来。 “不许叫朕父皇,要叫朕将军,你现在是本将军的公主。”赫连拓说得一本正经的,一身威武的银质铠甲在知,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英姿勃发的大踏步追逐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美人。 两人开了千年冰酿,都有了些醉意。 赫连赤焰围着养心池兜兜转转的躲闪着赫连拓的手臂,衣衫在对方的几次扑抓中所剩无几,他喘着粗气,笑得合不拢嘴,高声朝着赫连拓大喊:“站住,有你这么粗鲁的将军吗?我不要做这么没用的公主,干嘛我要被你抓得这么惨,还要穿成这样嘛,你……你太欺负人了……” 赫连赤焰低头审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纱裙半敞着,白皙嫩肌上横着一抹锦缎的红肚兜,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图,两条白皙的大.腿,已经透过赫连拓撕破的裙摆暴.露在空气中。 趁着赫连赤焰恍神之际,赫连拓一个猛扑将赫连赤焰按倒在池水边,看着他娇嗔的动人模样,一阵心颤连连。 “啊!……你偷袭……走开啦……”赫连赤焰白皙的皮肤透出一片嫣红,柔软的小手推拒着赫连赤焰的一身银质铠甲,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的肌肤不自觉的轻颤,“你这硬邦邦的盔甲弄疼我了。” “呵呵,公主是想要本将军脱下衣装吗?原来公主早就倾心于本将军了,那刚刚就该乖乖的投怀送抱,还装什么矜持……哈哈哈……”赫连拓一边脱着衣装,一边亲吻着赫连赤焰的脸颊。 “哼……真的要是有将军敢这样对待父皇的公主,你还不要将他拖出去斩了。”赫连赤焰躲闪着男人的狼吻,脆润甜软的声音轻哼着,吐气如兰。 “只要公主如同朕的焰儿一样,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那朕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很快就将自己剥了个精光,健硕的胸膛在眼前一览无遗。 虽然两人已经有过多次的亲密举动,但赫连赤焰还是很不习惯看着赫连拓光果的身体,他羞涩的撇过头去。 “焰儿,你干什么,朕的身材不好吗?让你这么不愿意看到。”赫连拓沉声,一脸不悦的硬是将赫连赤焰的头转向自己。 “你这男人怎么这么霸道,人家干嘛一定要看着你呀。”用手掌遮住赫连拓的眼睛,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爬满红霞的脸。 “嘿嘿……你当然要看着朕了,朕要让你清楚的看着朕是怎么占有朕的小焰儿的……”拉开蒙在眼睛上的手,赫连拓说得赤果而挑豆,但却也充满了深情。 “你……你……色狼……嗯……”赫连赤焰的红唇被对方以唇封缄住,融化在对方的柔情蜜意中…… 随着了阵急促的脚步声,御影大喊着闯进养心殿,“四皇子!四皇子!……啊……” 池水边衣衫不整的两人,匆忙抬头,赫连拓立即用一旁的披风掩藏住赫连赤焰的娇.躯,原本充满欲.望的深沉眸子,此刻异常冰冷的瞪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御影向来是不会如此鲁莽的。 “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如此的近不及待找四皇子,连这宫里的规矩都不顾了,莱心又是怎么办事的,连声通报都没有。”赫连拓厉声斥责,更生气的是焰儿的身体差点就被眼前的人看了去。 显然没有料到会见到如此的情景,原本以为皇上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这本是他批阅奏折的时辰,御影愣愣的呆了两秒钟,才呐呐的道:“……那个……莱总管喊了,属下以为……以为……” 咦?他们怎么没听到,赫连赤焰和赫连拓对望了一眼,赫连赤焰红着脸捶打了一下赫连拓的肩头,定是他们过于忘情,才什么都没注意到,真是丢人。 “你先下去,过会本皇子再找你。”赫连赤焰即将御影打发出去,难道还要他一直看着两个主子打情骂俏不成。 “是,属下先行告退。”御影说着,眼神还是望向赫连拓,待对方轻点头后,他才慢慢的退出殿外。 赫连赤焰抓过身边的衣衫,一件件的套起来,“你的人还真是忠心呢,让他先下去,还要看你的脸色。” 赫连拓将赫连赤焰刚刚穿上的衣衫又一件件的拉扯下来,笑嘻嘻的道:“别穿了嘛,咱们继续……御影跟着朕多年了,就因为是这种性格,才会对你的墨师傅始终痴心不改。” “这倒是的,其实墨师傅心中也是有他的,只是有些心结打不开……你别再脱了,御影还在等我。”粉拳挥上男人的俊脸,却是异常轻柔的落下。 “焰儿好坏,撇下朕一个人,却去和朕的侍卫幽会。”赫连拓哭丧着脸,耍赖的意味浓重。 赫连赤焰轻笑着推开他,整理着衣衫,在对方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无敌威武大将军,本公主今日有要事在身。”说罢得意的转身便去。 “本将军可没放公主你走……”赫连拓说着又是重重的一扑,再度撕扯起对方的衣衫来,这次的动作温柔了些,“你个磨人的小妖精,你就穿成这样去勾引男人吗?那可不行!” “……啊……你轻点啊……” 室内再度传出让人羞红脸的动人声音,只是这次不再有人打扰了。 午后,云淡风轻,养心殿外的院落里微风徐徐,赫连赤焰轻步沿着斑驳的水榭廊亭走着,御影紧跟在他的身边。 “什么事情找本皇子这么急,是不是我让你打探的千面毒手有消息了?”那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听墨师傅提到过的影悦国的用毒圣手,他不但易容术高超,用毒解毒更是无人能敌,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救父皇的。 “臣不知道是不是这方面的消息,是十七王爷让属下把这个交给您,他说也许可以救皇上,算是他对您和皇上的报答,他很感激你们成全了他和九王爷。”御影递给赫连赤焰一张小小的纸条。 赫连赤焰赶忙接了过去,激动的将纸条展开,上面短短的只有十二个字,却给了赫连赤焰一条重要的消息,他的嘴角含笑,充满着希望的笑容。 “给本皇子准备马车,我要外出。”赫连赤焰将小小的纸条攥在手心里,这是救父皇的唯一希望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属下知道了,是要背着皇上吗?还是可以明言……” 赫连赤焰摆摆手,斩钉截铁的道:“不要告诉他,成功后再告诉他,我不愿意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失望,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先不要声张。” “好的,属下明白。”御影说罢便自行退了下去。 赫连赤焰抖颤着激动的手指,再次将纸条展开,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桃花深处,铁面郎君,用毒圣手。” “焰儿,原来你在这啊……让朕好找。”赫连拓从远处走了过来,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赫连赤焰的身上,“你的身体单薄,现在的天气转凉了,自己也爱惜些。” 迅速的将手中的纸条塞进袖子里,赫连赤焰笑着道:“有父皇关心,我还操什么心,你不是去批阅奏折吗?这么快就好了?” “没有,只是觉得没有你在身边,就没有力气做事情,你来陪朕好不好,朕看着你才能批阅的好。”赫连拓说着拉起赫连赤焰就走,最近这个男人越来越粘着他了,但是赫连赫焰很开心,他喜欢被父皇缠着的感觉,显得自己是那么的被需要着。 “等等父皇,焰儿今日和墨师傅说好了去看他的,总不能自己过上了舒心的日子,就不要那个陪着焰儿在皇陵住了多年,教了焰儿一身武功的师傅吧。”赫连赤焰扯了个小谎,不过也不算彻底的欺骗,毕竟找用毒圣手是要和墨师傅一起去的。 “这……那好吧,你告诉墨师傅,说是朕的意思,让他尽快的给朕搬进宫里来往,我不管他和御影有什么恩怨,也不管他是否愿意见他。反正朕要时刻见到朕的焰儿,他必须给朕搬进来。”赫连拓霸道的下命令,眼中看着赫连赤焰有着深深的不舍。 赫连赤焰觉得好笑,“父皇,焰儿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至于这样看着焰儿嘛。” “朕不管那么多,朕就是想你,你可要快些回来。”男人一再的嘱咐着。 “知道了……焰儿去去就回……”赫连赤焰从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福的,现在的他好幸福啊。 第23章 桃花深处 阳光灿烂的午后,天空飘着几朵淡雅的浮云,悠哉悠哉的。 一辆马车停在郊外那片幽静的百桃林外,本不是桃花盛开季节,但此处却诡异的满园怒放着娇艳欲滴的桃花,令人炫目。 柔和的阳光下花朵倚着树梢,慵懒的沐浴着阳光,如同羞涩的美女惹人怜爱,风儿轻轻吹拂着,几片花瓣掉落在空中,凌凌乱乱,粉粉白白,清清嫩嫩。 桃花独傲的景致,透出着一抹孤寂,让人不免猜测这桃园的主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许也如同这桃花般娇艳中透着冷傲。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赫连赤焰幽幽的念着,俯身拾起地上的一片落花,手提撵着花瓣,隐约平添了一些感伤,“看来这桃花是不知情愁,只知怒放的呀。” “四皇子是担心这人不在吗?我想这里的桃花盛开与别处是有所不同的,如若不是有高人栽培,这桃花是不会在此时节绽放的。因此十七王爷给的消息不会有误,这人准在此。”风墨眯起眼睛望着满林的桃花,很早就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千变万化,用毒圣手,无人能及,不想今日居然有幸得见。 “焰儿是担心他恃才傲物,不肯帮我们,看他这满园的桃花,总给我一种孤傲的感觉。”赫连赤焰心头有些担忧。 “四皇子不必担忧,只要是人,都有他的弱点,咱们想办法抓住他的软弱之处,定能得偿所愿。” “但愿如此吧。”赫连赤焰无奈叹息。 幽静的桃林深处远远的便望见一座小小的简陋茅草屋,木制的门扉敞开着,却不曾看到有人烟,这里实在不像是高人住的地方。 赫连赤焰与风墨悄悄靠近,始终不见一个人影,风墨小心翼翼的进入屋内,留赫连赤焰一人站在屋外的院落里。 小小的院落里养着几只到处乱跑的小鸡,种着几种常见的蔬菜,一切都是一般农家平民的感觉,与那一片桃林给人的疏离感有着明显的不同。 “这位公子,你找什么人?”一声清脆的女人声音自身后响起,令赫连赤焰转头望向了来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农家女孩的打扮,没有过分的修饰,给人恬静的舒服感觉,她的眼中没有敌意,只有浓浓的惊讶与不解,想必很少有人会来些吧。 “我们是想找这里的主人。”风墨立即从屋里出来,朝赫连赤焰摇摇头,表示屋里没人。 女子将手中的篮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微微愣了愣道:“我家主人似乎不认识你们吧,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情吗?……难道你们是他派来的人?”女子说到最后时,突然脸色一变,戒备了起来。 “姑娘莫急,我们不知道你口中的他是谁,但我们可以肯定与你说的他无关,我家公子是听闻你家主人在用毒方面颇有见求,希望他能救我家公子的一位朋友于危难之中,所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呢?”风墨立即出言安抚住女子,那女子仔细的看了看赫连赤焰和风墨后,似乎相信了他们的话。 她微笑着道:“两位来的不巧了,我家主人到后山去踩药了,会住在山上,要过些时日才会回来,你们还是先回吧。”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赫连赤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女子的手,看到女子眼中的不悦,才忙又放开,“对不起……只是我的朋友情况真的很危急,请姑娘一定帮帮我们吧。” “这……你们十日后再来吧,那时我家公子定会在的。”女子说罢径直的走进屋里,头也不抬的默默将两人关在了门外。 “四皇子,您看呢……” 赫连赤焰四下张望着,总是感觉到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但对方不愿意出面,太过心急,只能是打草惊蛇,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咱们先回吧,十日后再来。” 待两人远远离去后,茅屋远处的桃林里步出一名男子,阳光照在他脸上冰冷的面具之上,闪着银白之光,给人阴冷而凌厉的感觉,根本无法沾染上一丝阳光的暖意。 他的眼神犀利而复杂,颀长的身体朝着茅草屋走去。 “少爷,少爷,您回来了?”屋里的女子跳着跑出来,欢快的声音像是百灵鸟。 “不是让你打发他们走吗?干什么要说我十日后会回来,你真是会给我添麻烦。”面具遮挡住男子的表情,但是从对方眼神中却清晰的表明着不悦。 “我看他们真的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尤其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女子吐着舌头,笑嘻嘻的道。 “我说谨儿,你这见到美男就晕头转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啊,人家漂亮点,本少爷就一定要帮他吗?”男子轻敲着她的头,有些好笑的道。 “我哪有啊,要论漂亮,谁人能比得上少爷您啊,谨儿也就只有看着少爷才会晕头转向的。” 男子沉静下来,似乎对于谨儿的夸奖很不开心,径自的步入茅屋里。 “好了好了,少爷,您别不开心了,谨儿错了,不该说这些,但我看他们不是那个狗皇帝派来的,又很急的样子,定是什么人有性命之危了。您不是一直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不过是想救人罢了。”谨儿默默的垂头跟在男子的身后,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不要提起那个人。”男子突然厉声喝道,吓得谨儿楞在当场。 “……那个……谨儿去给少爷做饭……”谨儿说着,立即遛出房外。 手指轻轻抬起触摸上脸颊那冰冷的面具,伤感的回忆再度浮出脑海,那个人想必是不会派人来寻他的吧,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会如此清闲的在此处住了两年之久呢?那个人可曾还记得自己? 是夜,御书房。 烛火摇曳,窗外飘散着蒙蒙细雨,悄无声息的降落在地面上,只听得萧萧的风儿浮动树枝,树叶发出的悉悉索索声响。 赫连拓聚精会神的批阅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却也还是会偶尔抬眸看看那个坐在对面小桌子旁椅子上的美少年。 今日的赫连赤焰特别的沉静,自从见了风墨回来后就变得话很少了。 赫连赤焰先是无所事事的拨弄着灯盏里的烛火,而后又从书房的架子上抽出一本书,随手的翻阅着,但怎么看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焰儿……焰儿……”赫连拓眯起狭长的眼睛,喊了几声都不见对方有所反应,更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对劲。 赫连赤焰的目光一顿,心思飘远,如若那人十日后又以其他的借口避而不见,那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虽然有了墨师傅的药,可以延续父皇的性命,但也经不起这样一拖再拖,他若有似无的发出一声叹息。 赫连拓将奏折放到一边,走至赫连赤炮的身旁,抽走他手中的书,居然是反着拿的,更证明了他根本就没有在看。 “啊?……父皇,你批阅好了吗?”赫连赤焰猛地回过神来,对上男人询问的眼神,“怎么了……” “你还问朕怎么了,该是朕问你怎么了,自从见了风墨回来,你就魂不守舍的,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他不肯跟你进宫住?”赫连拓想到那个令焰儿不开心的罪魁祸首,心里就很是不爽,真该找他来好好的教训一番。 “不是焰儿只是在想如何撮合风墨和御影,难道父皇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吗?”赫连赤焰急中生智,胡扯了几句。 赫连拓捧着对方的脸颊,细细的看来看去,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些端倪。 “父皇,你干什么啊。”拉下男人的手,把他拉到御案前,将他按坐下来,“你现在的任务是批阅好这些奏折,别没事总缠着我,难道你真的想要做昏君吗?……焰儿可不想做祸乱你的妖孽。”赫连赤焰朝他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撇着嘴角道。 “你……好吧,等朕作完了这些,再和你一起想办法,怎么样让那两个人在一起,朕可不能让朕的焰儿烦心。”赫连拓抚摸着赫连赤焰些微冰冷的手指,宠溺的道。 “嗯,好好,都听你的……焰儿有些饿了,我去叫御膳房准备些点心来。”赫连赤焰朝他笑笑,轻步移出。 赫连拓回以他一个微笑,却在对方离去后而微微沉下脸来,他当然不会相信赫连赤焰的几句辩解,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御书房的门,没人知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24章 觊觎后位 晴朗的午后,清风佛面,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驱散掉些许秋季那份独有的凉意。 赫连赤焰和御影驾着马儿来到宫外一品大元太尉柯士姜的府上,御影的一块御前侍卫的腰牌,便是两人的进府通行证。 两人很快被女婢引进了大厅里,清香的茶随即奉上,不一会儿便听到堂后回廊上急促的脚步声,一位头发胡子灰白的年迈长者匆匆忙忙的步进了大厅里。 头也不敢抬的直奔坐在桌子前的赫连赤焰,俯首拜倒,“老臣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来此,有失远迎,还望皇上如罪。” 赫连赤焰轻笑不语,放下手中的茶杯,给身后的御影递了个眼色。 御影立即扶起老大人,将他搀扶起来,“老大人快快请起,我想你是误会了,来的并非是皇上。” “什么?”柯西姜这才猛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少年,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御大人,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这不是成心耍老朽吗?”他说罢一甩袖子,坐在了赫连赤焰桌子对面的椅子上,面露微怒。 “御影怎么敢开老大人的玩笑。”御影看了看不动声色的赫连赤焰,来到柯士姜身边,俯身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柯士姜听后,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次跪倒在赫连赤焰的面前,“老臣不知道是四皇子驾到,刚刚多有冒犯,还望皇子恕罪。” 赫连赤焰倾身,伸出一只手扶住老大臣的手臂,淡笑道:“老大人不必介怀,本皇子是不请自来,刚刚又不曾表明身份,你的反应都是极其自然的,坐吧。” 柯士姜缓缓坐在椅子上,不敢有丝毫怠慢的望着赫连赤焰,这位出了名的妖孽皇子可不是好应付的角色,“不知四皇子突然到访,有何吩咐啊?” “老大人,说吩咐您是过谦了,您是三朝元老,辅佐过几代君王了,焰儿乃是一介晚辈,今日到访其实是求您帮忙的。”赫连赤焰微笑如花,态度谦和有礼。 “四皇子这么说是折煞老臣了,四皇子有什么吩咐,只要是老臣做得到的,自当为您效力。”柯士姜原就是爽快之人,再加上为官多年,自然明白是祸躲不过的道理,因此也就直来直去了。 赫连赤焰轻啜了一口茶,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御影缓步上前对老大人说道:“老大人,您该是听说皇上要选后的事情了吧?最近朝中的许多重臣都在争相将自己的女儿或是亲戚往宫里送。 能够选中后宫之首,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好事,不能选中,能够留在宫中侍驾那也是一种福气。 ”这……老臣明白,不过……老臣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子可以送进宫去的。“柯士姜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在这复杂的宫中若想要生存,必定是要结党营私的,看来这四皇子有意要联合他,想让他送人进宫中,然后四皇子再暗中帮忙在皇上那赢得一袭之地,之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大有好处的。 赫连赤焰将茶杯的盖子在杯口上一下下的摩擦着,发出刺耳难耐的声响,听得人心里难受得很。 “四皇子知道老大人不是结党营私之人,四皇子也并非想要拉拢大人,只是想请大人帮个忙引荐一个人进宫伺候皇上而已,因为在众多的朝中重臣中也就只有您柯大人没有女子可送进宫。”御影继续说道。 “……不知四皇子想要送何人进宫?为何四皇子自己不引荐此人呢?”柯士姜还是心存疑虑。 “本皇子想要送大人的亲孙女进宫。”赫连赤焰用异常平静无波的表情与言词,道出了让柯士姜惊讶的事情。 “四皇子是不是搞错了,老臣只有一亲孙女,年方三岁,不可能有您说的此人送进宫啊!”老大人被赫连赤焰的话弄得晕头转向的。 “您有啊,您当然有……”赫连赤焰说着站起身来,掀起衣衫的下摆,单膝跪在柯士姜的面前,朗声道:“祖父在上,受孙女一拜。” 柯士姜诧异的倒退了几步,嘴张得大大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下一秒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哆哆嗦嗦的道:“四四皇子,您……您饶了老臣吧,这可是杀头的欺君之罪呀。” “老大人莫惊慌,听我跟您说这其中的原委,这其实是皇上的意思,你不用担忧。”御影再度搀扶起老大人,这次他觉得眼前老人的身体似乎比刚刚沉重了许多。 扶着对方落座在椅子上,又再度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这次柯士姜连连点头,最后终于将此事应承下来。 几分钟后,赫连赤焰与御影在老大人的相送下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四皇子,您这样欺骗老大人行吗?皇上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啊。”御影在马背上一颠一颠的,却还是不忘跟紧在赫连赤焰的身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怎么?难道你还怕他向父皇求证不成,只要我成功的选上了后位,父皇才不会介意呢。”赫连赤焰满不在乎的道,他只在乎统领后宫的那个最高权利的皇后之位。 “可是您说有嫔妃要行刺皇上,因此您要在皇宫帮助皇上查探此人,这不会引起老大人的惶恐吗?” “放心吧,他是见多识广的元老人物了,心里并不是那么脆弱的。” 夕阳斜斜的投在御花园中的荷花池上,也投在了池边亭子石凳上撑着脸静静坐着的少年身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的眼睛缓缓的向下垂去。 此刻的时节,静静的荷花池上只漂浮着几片落叶,一袭刺目的明黄衣衫的人坐在池畔,银白的鱼钩没入水面,钓竿的一头握在那人的手中。 困顿的眼皮几乎睁不开来,赫连赤焰很是不明白赫连拓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跑到这里钓鱼,两个时辰过去了,却什么都没有钓到。 “父皇啊,焰儿好困,焰儿要回去休息嘛。”赫连赤焰眼睛未掀,低声的说着,已经没有了力气。 “焰儿乖,无论如何你都该让父皇钓到一条鱼才回去吧,朕堂堂一国之君,难道一条鱼也钓不到吗?”仔细的观察着水下鱼钩的动静,赫连拓不甘心。 “可是……人家真的受不……” “嘘……”赫连拓唇角突然勾起一个弧度,长指微微弯曲,利落的长臂向上一挑,随着一声‘哗啦’的声响,一条金色的小鱼赫然跃出水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赫连赤焰这才睁开那困顿的睡眼,冲到赫连拓的身边,与那条他叫不出名字的漂亮的金色小鱼对视。 眼前的鱼如同也在看着他似的,眼巴巴的望着他,很是有趣。 “要不要摸摸它?”赫连拓笑着问道,眼中闪烁着精光,只是钓到一条如此小的鱼,竟然让他这么的高兴。 “好啊…”双手将那条金色的小鱼握在手掌中,冰冷而滑腻,“……真有意思……” 突然眼前的鱼儿猛地张大了嘴,吐出了一个东西,赫连赤焰惊奇的瞪着眼睛,将那在夕阳下闪着金光的物件放在手中细细的观赏。 赫连拓取过赫连赤焰手中的鱼,将他放回了水里。 那是一枚金子打造的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戒指,金色的戒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嵌在上方心型的紫色宝石通透异常。 当赫连赤焰不小心转动戒指的方向时,沐浴在夕阳下的紫色宝石中竟然隐隐的透出一个字来,他惊奇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东西如果在现代定能让他大发一笔横财。 赫连拓得意的看着赫连赤焰,取过他手中的那枚戒指带在了赫连赤焰修长的手指上,笑盈盈的道:“拓是朕的名字,将他印在戒指中,带在你手上,就如同朕时刻的在你身边一样。朕也会时刻的把焰儿放在这里……”赫连拓的手拉着赫连赤焰的放在自己的左心口处,深情得不容忽视。 僵硬的笑容凝在赫连赤炮的脸上,男人的话让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想没出息感动的掉下泪来,他抬眼望天,妄图将泪水逼退,却一个疏忽眨眼间将泪水滴落了下来。 赫连拓用指腹擦去赫连赤焰脸上的泪,傻傻笑着,“虽然父皇喜欢焰儿的每一个表情,包括现在哭泣的样子,但是父皇还是更希望在朕疯狂的要你时,你能激动的掉下泪业。” “……哼……你这个色色的昏君……”赫连赤焰一双玉臂圈上对方的脖子,整个人吊在赫连拓的身上,他要永远的粘在这个人的身边。 第25章 诱敌上钩 御花园。 奇异的假山,佳木葱茏,曲径幽深之处,一弯清流缓缓绕过,水声清冽。清流之上碧天白幕悠远而绵长。 映天的清流反射出晴日的天际,郁郁翠翠的青木,也倒映出一张男子或娇或媚的清丽容颜。 细致如画的面容带着淡漠的烦愁,枝条握在手中不时的抽打着清流,使得碧波似镜的水面泛层层涟漪。 山石后的琉璃斋是供人休憩的一座小小院落,此刻正聚集着几个衣簪华贵的女子,她们谈心聊得如火如荼,不亦乐乎。 却无人注意到不远处隔着假山后,竟然还有一人。 “小妹真是不明白了,近几年这皇上对咱们究竟有什么不满意啊?先是冷落了咱们这些美艳嫔妃,后是宠幸起男子,如今过几日又要选秀了。那咱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就在这宫中等着人老珠黄,坐以待毙吗?”菊贵人感叹万千,虽有无限怨恨,却也不敢直接流露出对皇上的不满。 “菊妹妹,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是人老珠黄了吗?比起那众臣们送进宫的花色年华的美人们,咱们可早就已是色衰颜去了,咱们就认命吧。”绣贵人望着远处的青葱翠绿,无限感伤,却也莫可奈何。 “哼!……本宫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认命,凭什么就这么将皇上拱手让人啊。”淑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袭鹅黄色的绣花长裙高贵而雅致,高高的发髻上珠光宝气,随着她身体的动作而震颤着。 她的目光凶狠而强势,满怀的不甘充塞在心间。 比起刚刚的两位贵人,她的确更显得妩媚动人些,而且在太后的娇宠下,皇上对她向来也还过得去,因此她恃宠而娇,以为自己与她们是不同的。 “姐姐这样的花容月貌当然还可以争上一争,妹妹我是想也不敢想了……”菊贵人将一块小小的桂花糕送进嘴里,失望认命之余,也有着接受现状的自觉,“……咦?你们猜那个夜夜伴君的叫如焰的男宠要是知道了皇上选秀的事情,会作何反应呢?大哭大闹?寻死觅活?”她突然的眼前一亮,想像着那样的情景后,立即冲淡了她心中的阴霾,幸灾乐祸着。 绣贵人在一旁忍不住笑起来,眼中嘲讽的意味甚浓,“男人大吵大闹、寻死觅活,我还真没见过,不过想想就觉得够恐怖的。 我是没见过那男人,但是我想凭他长得如何美艳动人,男人终究是男人,皇上怎么会有胃口做那种事情……哎呀……真是够恶心的。” “嘘……你的胆子也够大的,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皇上还不治你的罪。”菊贵人东张西望的拍着自己的小心肝。 “哼!怕什么?……皇上都敢做,我说说还不行吗?”绣贵人毫不在乎的撇着嘴角。 “就是,没什么好怕的……不过真的恶心吗?……皇上可是开心的很呢。”一个爽朗的带着得意的声音自假山后传出,跟着便看到一抹素白的身影走了过来。 绣贵人是第一次见到赫连赤焰,这个传闻中迷倒了皇帝的男宠,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超凡脱俗,冠压群芳的男子。 他漂亮却没有给人女性化的软弱感,他柔媚却没让人觉得恶心,而是被他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吸引了去。他给人一种惹人疼爱怜惜的感觉,让任何见到他的人都想要好好的呵护和疼爱。 三位嫔妃在见到赫连赤焰后都彻底的惊呆了,原是因为没有想到自己谈论的人会突然的出现在面前,更是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也可以如此的惊艳四方。 淑妃的心情自然与两们贵人不同,她和赫连赤焰是结下过梁子的仇人,对方深得帝宠后,虽然并未伺机报复,但她可不认为对方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她不敢冒险,必须要想出办法绝地反击。 “皇上开心?莫非是你这个妖孽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皇上?不然谁会愿意碰一个硬邦邦的男人,自然是女人抱起来更舒服些。”淑妃尖利的声音响起,眉眼间满是不屑的冷笑,内心是无限的怨恨。 “……嗯……就是就是,你别得意,皇上马上就要立后了,你逍遥不了多久了。”菊贵人从呆怔中恢复过来,猛点头的帮着淑妃说话。 “对啊,皇上很快会厌倦你的。”绣贵人也赶忙说道,即使已经看着眼前的少年看得入迷了,但还是要分清敌我的。 赫连赤焰仪姿轻盈的坐在三人面前的石合凳上,手指掠过耳畔的发丝,微抿唇,媚生生得笑着:“或许皇上是会厌倦的,但是至少现在整夜整夜陪在皇上身边的人只有我,这样的天恩,是有些嫔妃一辈子都得不到一次的,焰儿已经是很满足了。” 两位贵人觉得这话有理,不免暗自感伤起来,皇上就从不曾正眼看过她们,今生有幸被皇上宠爱,哪怕只有一夜,那也是不枉此生啊。 淑妃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攥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着,面容冷若冰霜,胸口一阵憋闷的感觉,几乎要窒息。 赫连赤焰如丝的媚眼扫过淑妃的脸庞,迎向远处的阳光,微微眯起眼睛,幽幽的道:“这被皇上宠爱的感觉……呵呵……”他修长的白皙手指划过自己的红-唇,像是在细细的回味一般,湿润的舌尖,舔-舐着自己的娇唇,“你们是无法想像皇上有多威武……那感觉舒服的焰儿如置身仙境……甘愿被皇上……” “你给本宫住口,你这不要脸的男宠,不过是一介供人玩弄的物件,居然敢在这里如此的撒野!”随着女人凄厉的嘶喊声,伴随的是盘子碎裂在地面的声音,淑妃一气之下竟然将桌上的所有水果糕点打翻在地。 她头上的簪子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摇欲坠,她怒瞪着赫连赤焰的嗜血双目恐怖无比,仿佛下一步就是目前狠狠的撕碎他一般。 “公子,咱们快些回吧,皇上就要回养心殿了,见不到您,他会担心的。”玫儿站在赫连赤焰的身后催促道。 “好啊,咱们走吧,看来咱们留在这里也是碍眼的。”赫连赤焰缓缓起身,目光掠过眼前的几个女人,妩媚的笑意蔓延至唇角,倾国倾城。 他随即旋身,带着玫儿步出琉璃斋,淡淡的不忘补充一句道:“而且焰儿可不忍心让皇上等太久。” 直到赫连赤焰的身影走远,几个女人都未曾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偌大的宫殿,曲径狭长,幽幽长廊蜿蜒舒展,延伸开去,延廊外飘着淅沥的纷纷小雨,打湿庭院的花草,散发出湿润而葱郁的清新香气。 伸出掌心接住不断滴落的如同思妇泪珠的雨滴,赫连赤焰默数着时日,明日就是十日的期限,不知桃园里的那个是否帮他。 赫连拓远远的便望见了连日来都显得十分沉静的人,屏退左右来到他的身侧,同样伸出一只手,去接住雨滴,却是将手掌盖在了赫连赤焰的手掌上,轻轻握住。 手臂轻柔的一带,便将少年的身体揉进了自己的怀里,低沉的声音自对方的耳畔响起,湿润气息轻柔吹拂,“焰儿,今日怎么了?朕听玫儿说淑妃她们惹你生气了?” 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拨弄着赫连拓的衣领,垂头淡笑,“父皇也太小看焰儿了,小小一个淑妃怎么可能入得了我的眼。” “那是因为选秀之事吗?朕本来就没有此意,如果你担心这个,朕完全可以昭告群臣取消此事,反正朕要的只有焰儿你一人。”无限宠溺的揉着赫连赤焰的头发,赫连拓不忍看到心爱有小人为此模样。 “不是因为这个,焰儿根本就没事,只是觉得这雨下得有些让人觉得感伤。” “原来如此,朕就想嘛,朕都如此努力的满足焰儿了,而且焰儿也觉得父皇是那么威武勇猛,把朕的焰儿疼爱的欲仙欲死的,怎么还会不开心呢……哈哈哈……”赫连拓嬉皮笑脸的握住赫连赤焰捶打过来的拳头,终于看到了他脸上浮出的笑容。 “你个**的皇帝,派了个多嘴的玫儿给我,连这种事情她都赂你回禀,真是淫-荡的主子,带出来龌龊的奴婢。”赫连赤焰挥开他的手,赫然抬眼间是一脸娇羞模样。 赫连拓不放开他,用手指在他涨红的颊上轻弹,“是啊,你都说得出,她怎么就不能回禀朕呢,正因为有了你这样的主子,才有了她那样的奴婢呀。” “坏蛋……叫你欺负我……”赫连赤焰狠狠地向赫连拓的乌靴上踩踏,掩饰着内心的羞涩。 “……焰儿……放过朕吧……好疼啊……朕投降了……”赫连拓高举着双手求饶…… 第26章 桃林相逼 一片绵延的桃林里,一袭素白衣衫的男子背手而立,银白的面具遮住他不愿露面于人前的容貌,阖起双眸的脸孔微微朝着风儿吹来的方向,直达腰际的乌发与风儿追逐缠绵。 他仿佛在细细的听闻着什么,又仿佛是在回忆着曾经的过往,他的周身散发着平静祥和的气息,如同深沉的大海,在没有惊涛骇浪的简单宁静。 拂着乌发的清风微变,顷刻间,一道寒光划破了桃林的寂静祥和。面具男子的身体不知在何时转动,更不知从什么地方伸出的一柄细丝软剑,厉光迫人,剑尖直指着身后来人的咽喉。 赫连赤焰止步原地,波澜不惊的直视眼前的男子,自己用的也是软丝剑,知道眨眼间便能够如此快速而精准的抵住他人要害的,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剑在空中停留了半秒,一双沉静的眸中映着的只有远处漫天遍野的桃林一片,而没有面前的赫连赤焰。 收剑,转身,动作干脆而利落,急步远去,将赫连赤焰抛在了原地。 “公子请留步,想必您已经知道在下来此的目的,您真的忍心让我无功而返吗?”赫连赤焰在他的身后抱拳说道。 没有回头,步履也不曾有所停留,甚至连减慢都没有,他的声音空洞而冰冷,“我帮不了你。” 赫连赤焰飞身上前,纤弱的身躯挡在男子的面前,澄澈的眼眸中尽是焦急,“只要你想你一定能够帮我的,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让开!”依旧是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 “你不答应帮我,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赫连赤焰的坚决也是不容忽视的。 男子深沉的望了赫连赤焰一眼,冷然道:“你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赫连赤焰不言不语同,仍没有移动分毫。 银光在空中突然的一闪,直指赫连赤焰咽喉的软丝剑没有撼动他丝毫的决心,静如一块磐石般稳稳的站在原地,静待着剑尖刺入的一刻。 少年凌然的气势,无悔的决心,执拗的坚持,让男子的剑尖在离赫连赤焰的咽喉只有半分距离之时,猛地一颤,剑锋直直的刺进赫连赤焰的左肩。 绚丽的嫣红色彩,立即涌了出来,染红了赫连赤焰素白的衣衫,刺目而惊心。 “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清净,否则下次剑尖刺入的将不再是肩膀。”冷厉的警告,没有丝毫的温度和情绪。 “我是……不会走的,即使是你此刻再出剑,我也是不会走的。”声音平缓而镇定,右肩处被血水沁透的衣衫紧紧黏附在身体上,有些不舒服。 “你在挑战我的耐性吗?你以为我不敢吗?”男子的语调有些微的不耐烦,深沉的眸子犀利的望着赫连赤焰。 “你当然敢,而我也不是挑衅,只是希望你能够帮我。”赫连赤焰声色依然坚定。 “哼!……我说过我帮不了……”男子凝重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耐,手指微微用力,剑尖便向内又刺入一分。 赫连赤焰的呼吸微乱,但很快他浓重的喘息声就被风儿拂过桃林发出的沙沙声所吞没。 男子冰冷的面具下,已是眉头轻蹙,“你不要再死撑了,如此下去,你过不了半柱香的功夫就会因失血过度而昏厥。” “哈哈……咳咳咳……”赫连赤焰旋开一抹灿烂的笑容,看上去单纯且坦然,随着发笑的用力,他不自觉的轻咳了几声,体内运转着一股丹田之气,让自己没有立即无能的倒地,“那到时就只好劳烦公子你救我了……我想你是会救我的……” “……”男子的眉头拧得更深,手一用力便收回了自己的剑,软剑在空中轻轻的挥舞了几下,几辨桃花随之落地,却将剑身上那沾了鲜血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你觉得我会让你离开吗?”看出男子准备抽身的姿态,赫连赤焰那已然失去血色的苍白脸颊泛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抱着以命相搏的决心留住眼前的人。 男子凝神深深的望进赫连赤焰眼中绝然的坚定,如果自己在那个人的眼中能够看到一丝丝这少年眼中的坚定,自己是否就不会恨他入骨了呢? 可为什么今时今日想到那个人时,依旧不是纯粹的恨,或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然,反而越发清晰的思念起来。 是的,思念……自己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的思念,在这少年的眼中他看到曾经的自己,那种为了一个今生重要的人,而甘愿付出所有的坚定。 “……你以为凭现在的你,还有可能留住我吗?”男子无声的叹息,不得不承认他对少年起了恻隐之心。 “不能,即使是我没有受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打得赢你,但是我还是会拼了性命去做,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始终表现出坚决的少年,此刻眼中泛出伤感与去无奈。 “他对于你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存在吧?”仿似是一句问话,又似乎早已确信根本不需要对方的回答。 “是的,今生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他,如果这世界上没有他,也将不再有我的存在,因为你救了他一人,就等于救了两条性命。”一阵强风拂来,赫连赤焰单薄的身躯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如同那吹着的桃花般弱不禁风。 “值得吗?……付出这样的感情值得吗?也许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你,即使是有你,但也许他对你的感情远不如你对他来的挚热。更或许你一个转身就可以将你忘得干干净净。”男子的情绪显然不似刚刚的平静了,看着赫连赤焰的坚定让他不忍心打破少年的情梦,“好吧,也或许他是爱你的,但他对你的感情真的能够是全心全意胜过一切的吗?” “感情不能用值不值得去衡量,我没有考虑的那么多,我只是知道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他,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和理由了……我……”赫连赤焰娇弱的身躯,软软的向后倒去,但他苍白的脸色却浮出一抹得意的笑,因为在临近黑暗的时刻他分明看到了男子向他伸出的手,他相信眼前的男子是会帮助自己的,他的父皇有救了…… 月如银钩,高高悬在暗沉的天际,静夜中沾染着一抹透心的湿凉。 在这样一个看似寻常而静谧的夜里,养心殿内,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殿内的侍卫在夜里个个行色匆匆,表情肃穆而凝重,只因他们高高在上的主子正在大发雷霆。 赫连拓站在养心殿的高台上,向远处的宫街上焦急眺望,高大的披着消沉外衣的他与暗沉的夜融为了一体。 一样的黯然,一样的伤感,一样的涩冷。 一道轻盈的身影默默的来到赫连拓的身后,略显犹豫着不敢出言打扰对方。 “怎么样?找到了吗?”赫连拓赫然转身,凌乱的眼皮中一片赤红。 “……还没有,不过听说是和我师兄一起出去的,我想应该不会有事。”御影感觉到赫连拓低沉声音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跟了对方多年,这种情绪是他在赫连拓身上鲜少能够感觉到的。 “你师兄?难道跟你师兄出去就一定能保焰儿周全吗?朕就觉得最近焰儿很不一样,也定和你的师兄有头。”赫连拓的眼中闪过一抹戾气,黑色的双瞳尽是愤怒。 “这……皇上,我师兄是不会害四皇子的,您不用过于担忧,属下一定会将他们二人寻回的,我这就再去找……”向来冷静的御影此刻也陷入了恐慌之中,皇上担忧四皇子的心情他自然理解,就如同他担忧师兄,但如果因此而迁怒于师兄他是拼命也要保师兄周全的。 看着御影离去的背影,赫连拓一拳重重的撞击在露台的宫墙上,夜更加的深沉了,这是黎明初显前的黑暗,再过不久便是早朝时刻,他恨自己分身乏术,无法出宫去寻,更恨自己对焰儿的关怀不够,让对方明明有心事却不愿意向自己吐露。 他其实当然知道不关风墨的事情,只是一时心焦才迁怒于他,也是希望御影能够更用心的去寻找焰儿的下落。 是的,他的焰儿不见了,年后与风墨出宫,竟然到了此刻的午夜都没有半点消息,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合上双眼,脑中浮现的全是焰儿的笑容,微笑的、娇羞的、灿烂的、愠怒的,种种的表情印在了一起,使得赫连拓越想越焦急,越想越惶恐,越想越担忧…… 这是赫连拓有生以来都不曾有过的焦急、惶恐和担忧…… 第27章 车内争辩 天色微亮,天边被黎明的晨曦染成亮丽的色彩,旭日初升的天空,是缤纷而绚丽迷人的。 然而如此美妙的景色却无从欣赏。一辆黑色的马车急速的飞驰在静谥的郊外,朝着进京的方向赶去,车轮碾过尘土飞扬,颠簸的马车惊扰着车内的人。 赫连赤焰静静的靠在风墨的肩上,脸色苍白如纸,马车颠簸的同时使得伤口疼痛起来,他微蹙起秀眉。 风墨低头看着少年虚弱的模样,用帕子拭去他额角不断泌出的虚汗,心中一片内疚,“都是风墨不好,虽然咱们是来求人的,但毕竟没有见到过他,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因此不管怎么说也不该让你一个人进入桃林,这简直是太过冒险了,而事实也证明了,确实很危险,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风师傅哪的话?不送风师傅的事,要一个人进去是我自己的决定,而且就算你跟我一起去,结果也都是相同的。我同样会这么做的,会让他刺的,你没看到那展公子已经不再向之前那么坚决的不肯帮我们了吗?”赫连赤焰微笑起来,说到了开心之处,微微撑起身体,眼睛发光的兴奋着说:“而且他还亲自给我处理了伤口,证明救父皇是有希望了……嘶……”他的动作过大扯疼了自己的伤口,从而倒抽着气。 “快别乱动,再出血了可不好。”风墨跟着这个少年已经多年,自从自己被他所救便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是师是友,他看着他独自一人艰辛的生存着,看着他对皇上的痴心一片,看着他为这段感情付出的一切。 在风墨的心中这个少年有些诡异,他的眼神总是超出他的年龄,他的性格从某些方面来看甚至是有些偏执的,但不论如何他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让人敬佩而心疼。 “风师傅,其实你是很在意御影的吧?”赫连赤焰再度依偎着身边的人,从被风吹起的窗幔的一角看着泛红的天际,微微淡笑。 “四皇子休息一会儿吧,到了宫里恐怕还要应付皇上的盘问呢,他一定早就将皇宫掀了个遍,来寻四皇子了。”风墨微微一怔,垂眸朝身边的人望过去,却将话题岔开了。 赫连赤焰的唇边笑意越发清晰了,眼眸渐渐的垂下来,幽幽叹息,“……风师傅,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坦白,每次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用这招来搪塞我……” “风墨不敢,只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风墨的表情瞬间冷凝了起来,眼风扫过绚丽的天际,觉得那天空红得刺目。 “坦白一点不好吗?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为了自己的小小的面子就错过心爱的人那是罪过哦……”赫连赤焰打了个哈欠,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是吗?喜欢就该在一起吗?可是他真的喜欢我吗?”风墨喃喃的念着,微微恍然的望着那睡容如仙子般的少年,自己也可以像他这样得到心上人的呵护吗?真的可以吗? 马车的速度在不易察觉中,渐渐的有些缓慢下来,驾着黑色骏马的男子悄悄的向马车靠近,窗幔从马车外被人掀开,看到便是车内相依偎的两人。 男子的眉微蹙,表情僵硬而愣怔,一言不发。 风墨抬眸与马车外的男子视线相对,他的神色有一丝微乱,稍纵即逝。 “皇上很担心,派我来寻你们……你们没事吧?”御影一边驾马跟在马车的旁边,一边看着风墨怀中的人,时不时的偷瞄几眼风景。 “嗯……没事,让皇上担忧了。”风墨的言语表情,都只有淡淡的冷漠与疏离感。 “哦……那就好……”御影说罢便再无语,可是却依旧掀着帘幔又仿佛有着千言万语,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御影就这样看着马车里的两人,一直跟着马车前行,最后还是风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不用这么一直看着我们,我们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向来语调淡漠的,没什么表情的风墨,口气中也带着一丝不悦,似乎只要碰上眼前的人,他就无法保持以往的冷漠。 “啊?……哦……”御影先是一愣,而后呆呆的应着,却没有行动,依旧是那样看着跟着,心里仿佛在考虑着什么。 “哦,哦了之后还看什么,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啊?”风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故意和他作对吗? “师兄,你是因为当初我对你用强恨我,还是因为你心里有着别的人?”御影仿佛是终于考虑了清楚,赫然的问出了一个令大家十分尴尬的问题,因为他分明看到风墨那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的窘迫与惊慌。 但他不后悔自己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风墨那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不但泛红得像个番茄,更是愤怒的像是杀人。 “御影你疯了是不是?这种问题你也问的出口。”伸手将马车的帘幔拉起来,挡住那个让他既爱且恨的可恶面孔。 这个向来总是唯唯喏喏的跟在自己身后,言语甚少的师弟,怎么会将自己强行……而此刻他更是如此直接的问出这种问题,让他该如何回答。 半响,都不见御影再出现,想必也是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鲁莽了吧,但不知为何见不到御影继续追问下去,风墨的心中却不免泛起了失落。 马车渐行渐慢,最终缓缓的停了下来,风墨掀开帘幔,却看到御影探进来的身体。 “你……干什么?”手指与对方的不期而遇,风墨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缩回手指,他过于厌恶的举动,显然伤害到了对方。 因为他是那么明显的在御影的眼中见到了一抹受伤,风墨怀中的人此刻似乎睡得很熟,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你进来做什么,还不快些回宫,你就不怕皇上降罪?”风墨觉得眼前的男人今天有些莫名其妙的。 “就是怕降罪,才想先提醒你,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他把四皇子夜不归来的责任归咎在你的身上,我怕皇上要治罪于你,你还是先不要进宫了。”御影一脸认真,还有一些担忧与感伤。 “不行,如果皇上一时气愤把气出在四皇子身上怎么办?那我宁愿他治我的罪,四皇子不能再……” “皇上再怎么怪四皇子,他心里也是爱他的啊,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御影打断他的话,看到他如此的维护四皇子,心里泛出酸酸涩涩的感觉,他自知自己无法与眼前美艳的少年相比,但他有一颗爱着风墨的心啊。 这是赫连赤焰无法给风墨的,他的心里只有他的父皇,风墨也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的啊,却为什么还是要让自己掉进如此为难的感情漩涡里呢?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那也不行,就算是不会身体上受罚,皇上要是对他的言辞中有些过激的,也够他伤心一阵子的啦,我不能离开,绝对不能,我要陪在他身边。”风墨的态度决然,表情坚定,他始终觉得四皇子的受伤和他的失职有着直接的关系。 “难道为了他你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吗?”御影的声音随着心里的焦急而升高了一些。 风墨看了眼怀中的少年,瞪了御影一眼,压低声音,却压不住心里的气愤,“你是怎么回事,干什么那么高声的说话,吵醒四皇子怎么办?……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算是为他丢了性命也是应该的。” “哼!我看你不只当他是救命恩人吧!”御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对赫连赤焰是很敬重与佩服的,那个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帮助皇上做很多事情,思维敏捷、头脑冷静的少年。他也是看着赫连赤焰是如何的在宫中苦苦的争夺着自己的生存位置,如何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他心爱的父皇的。 他知道这个人并不想成为自己的情敌,却很去无奈的出现了这样难堪的情况,御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的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坚决的不能放弃自己心爱的师兄。 赫连赤焰紧闭的眼眸微微的轻颤,嘴角似有苦无的勾出一抹弧度,白皙的手指悄悄捏紧,听着车内两人如此让人兴奋的谈话内容时,不免会激动的扯疼伤口。 只是马车内的氛围正处于剑拔弩张的紧张激烈中,根本无人注意到如此的小小细节。 第28章 心疼无比 天初晴,寒风冷。 马车之内一时间沉寂了下来,气氛比吹进的冷风还要令人感到瑟瑟发抖。 风墨的嘴角微微抽动,眼中是怒极反笑的神色,稍稍一顿,才淡笑着道:“你似乎管得太多了吧,无论我对四皇子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都和你影护卫没关系吧。” 御影的脸色骤变,神情黯然,他一把擒住风墨的手,激动的声音发抖:“你疯了吗?……你是不会有机会的,难道你看不出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吗?看不出四皇子的用情有多深吗?你这是飞蛾扑火,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只是死路一条。” “你放手,疯了的是你,这些都不关你的事。”风墨不敢太用力的挣扎,顾及着怀中熟睡着的人。 “不敢,我不能再放任你如此下去了……和我在一起吧,我该对你负责。”御影突然的向他靠过去,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单膝跪在风墨的脚边,眼中充满着渴望,即便知道对方的心里没有自己,也仍是不想放弃他。 风墨看着眼前的人眉目之间隐隐带着一抹冷厉,他恨透了那两个字,在他强行将自己拥抱之后,也同样说过要负责的话。 负责?哼!愤怒之下一脚踢上身前的人,对方一个没注意,直直向后倒去,身体撞在马车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呵呵……呵呵呵……嘶……”赫连赤焰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音,结果乐极生悲弄疼了伤口。 风墨立即伸手扶住赫连赤焰,让虚弱的人贴靠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表情既窘又羞,“对不起,吵醒四皇子了。” “呵呵……你一上马车,我就醒了……没见过他这么笨的。”赫连赤焰挑眉对着风墨一笑,他的话很明,他很了解风墨此刻的心情。 风墨当然知道聪明如四皇子这样的人,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欺瞒他的,自己那小小的感情早已暴露在他的面前,不然他之前也不会问自己是否对那个笨小子有情,只是此刻如此难堪的情形下,要他如何不难为情,“让四皇子见笑了。” “四皇子,属下有话要说。”御影从地上起来,直接跪到赫连赤焰的身前,一副抱着必死决心的模样,声音粗粗闷闷的道。 “你就别再给四皇子添乱了……快点出去驾车。”风墨的神色慌乱而紧张起来,真不知道这个笨蛋还要把他陷入多少窘迫的状态之中。 赫连赤焰的心情和风墨不同,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手撑着细嫩的脸颊,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前的人,微微点头道:“你有话就说吧。” “我要带我师兄走。”御影垂着头,毫不犹豫的道。 风墨忍不住一拳头打在他的肩头上,有些哭笑不得,“你得了失心疯了是不是?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要离开皇上吗?而且我根本就不会跟你走。” “你也听到风师傅的话了,你准备怎么办呢?”赫连赤焰露出无奈而同情的表情。 “属下会和皇上说明缘由的,请皇上开恩。至于师兄,属下希望四皇子能帮我说服我师兄。”御影不理会风墨的反对,一心只想要和他远走高飞,他其实更想的只是要将风墨带到远离赫连赤焰的地方,他不忍心见到师兄悲痛欲绝的样子。 “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我舍不得风师傅走……”赫连赤焰娇滴滴的笑着,更紧的偎近风墨的怀里,笑看着御影越皱越深的眉。 “属下向来尊重四皇子,也并不想冒犯四皇子,但今日属下还是要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四皇子如果不能给师兄幸福,那就该放了他。”御影一直低垂的头扬起,毫不畏惧的望进赫连赤焰的眼中。 “臭小子,到底准备胡闹到什么时候?”风墨再度用脚去袭击身前的人,这次御影聪明的小心地避开了。 “那你又如何能够保证,风师傅和你在一起是幸福的呢?”赫连赤焰的问题让御影显得很为难,他的神情有些失落,“可是师兄和四皇子在一起有的只能是痛苦,而和我在一起或许不会觉得很幸福,但至少会远离痛苦。 难道要让他每天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吗?那样对他太残忍了。四皇子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我师兄的心意的,你若真心怜惜他,就不要为难他,放他走吧。” 赫连赤焰微微眯起眼睛,初晨的第一缕光线透过掀开的马车幔帐照在他的脸上,那清透美艳的脸庞如盛开在冬日里的寒梅,娇艳而孤傲,“御影啊御影,你可知晓,能够在心爱的人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每天就只是看着那个人,也是一种幸福啊。” 他浅淡的勾起唇角,脑中闪过赫连拓的俊逸脸庞,只要能够永远的待在他的身边,是一种何等的幸事啊。 御影和风墨对视了一眼,微透的晨光犹如两人的心湖,清透却朦胧。 “你们两个混蛋闹够了,就快把焰儿还给朕。”马车窗子的幔帐被人一把从外面拽掉,低沉的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而后出现的是赫连赤焰脑中刚刚闪过的人。 依偎在风墨怀中的人缓缓起身,既惊且喜的秋瞳染着晨曦的光彩,“父皇,你来得好迟啊。” “朕来的迟吗?恐怖是有点吧,朕的焰儿都习惯了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了。”赫连拓冷哼着,双眸也变得犀利起来。 赫连拓打开车门瞪了风墨一眼,满是不悦的卿身想要将赫连赤焰换到自己身边。 不料,御影突然一个扑身,将风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急忙哀求起来,“皇上,您饶了我师兄吧,他虽然对四皇子有情,但他对您是无法造成任何威胁的啊。” 听到他的话后,风墨差点没当场昏厥过去,不是怕被皇上迁怒,是羞愧的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笨蛋到底还要把他至于何等难堪的境地,一个四皇子已经见笑了,这会又在皇上面前丢人了。 赫连拓微愣,赫连赤焰忍不住轻笑,却扯疼了伤口,使得脸色更加的苍白。 “你给朕让开……”赫连拓一把推开御影,握住赫连赤焰微凉的手,定睛审视了两秒,便惊觉道:“你受伤了?……伤到哪了?我要怎么抱你,才会不伤到你。”那失去血色如雪般的脸色,让赫连拓看得心惊,不敢轻举妄动,即使再心急,也只是握着他的手不敢移动他半分,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对方。 “四皇子受伤了吗?”御影瞪大眼睛,有些无法相信,他怎么就看不出一点异样呢? “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师兄,哪还有这个主子,朕真该……” “父皇……”赫连赤焰缓缓向赫连拓的身体贴靠过去,有些微的晶莹凝结在那楚楚动人的秋眸中,水水柔柔,看起来柔弱无比又惹人怜惜,“焰儿好疼……” 赫连赤焰那略带沙哑与口腔的声音,那含泪的眸子,那虚弱的身躯,落在赫连拓的眼中,简直能将他的心彻底的揉碎。 立即展开双臂小心翼翼的将赫连赤焰托在双手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眉头拢成了一条线,“你这样能骑马吗?还是坐马车回去吧,要不叫人回去把太医接来……不行不行,那样太浪费时间,你伤哪了?哪疼?”赫连拓早已经心疼的有些语无伦次,乱了方寸了。 “没事的,我们就乘马车回去吧,伤口在胸口,已经做过很好的处理了,不过还有些疼,焰儿就要父皇这样静静的抱着就好。”赫连赤焰的声音娇嗔而柔软,却没有矫揉造作的成分,只轻轻的滑过喉咙,缓缓的吐出,捕捉住赫连拓的心。 “好好好,朕就这么抱着焰儿回去,没事的,回去让太医看了就不疼了。”他高大的身体上了马车后,马车立即变得拥挤起来。 “你们两个还不给朕滚下去,是嫌脑袋在身上待得太久了吗?”赫连拓呵护着,看到这两个人就觉得心烦,焰儿伤得如此重,他们居然还有心说些有的没的。 两人默默的退出车厢,赫连赤焰在赫连拓的怀中微微抬眸给了风墨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使得风墨的脸颊瞬间泛红。 这细微的动作捕捉在御影的眼中竟然是酸涩无比。 “父皇……你好凶,焰儿都感觉到你气得浑身僵硬,硬邦邦的感觉抱着焰儿很不舒服,你是在生焰儿的气吗?”赫连赤焰的双眸再度微微泛着朦胧的水雾,看得赫连拓一阵不舍。 “没有,父皇怎么会生焰儿的气,心疼你还来不及呢,你先在父皇怀里睡会,很快就到宫里了。”赫连拓抹去赫连赤焰额角泌出的虚汗,看着对方的眼眸微微阖起,心中一阵惊恐,不知道焰儿的伤势如何?但是他暗暗发誓,定不会让他的焰儿有事的。 第29章 小小银针 太阳终于爬上了树梢,洒了一地的暖辉,照得养心殿庭院里的花草分外的娇艳,却无法照进赫连拓一颗焦急的心里。 赫连拓将赫连赤焰急急忙忙的抱回到养心殿内,传了太医,看了伤势,开了药方。 赫连赤焰笑看着赫连拓在自己的身边忙来忙去,一会怪太医的手势太重,怕弄伤了他,一会又嫌被子不够暖,将奴婢痛骂了一顿,自己却忙得汗流浃背的。 “父皇,太医不是说了吗?我的伤口处理的很好,没有关系的,就是有点疼。” “那也不能乱动……父皇会心疼的……” 玫儿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站在两人的身前,不敢轻易的打扰,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偷偷的笑着。 “父皇,看到吗?这就是你**的人,连主子都敢笑。”赫连赤焰还记着玫儿私下里一直在给赫连拓汇报自己消息的仇呢? 赫连拓接过玫儿手中的汤药,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下去。 小心翼翼的将汤药送到唇边轻轻的吹凉,再送到赫连赤焰的唇边,赔笑着道:“焰儿还在记她的仇呢?恐怕你是在记父皇的亿吧,父皇又不是监视你,只是怕你受人欺负。你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却不告诉朕究竟是怎么回事。朕就那么不能让你信任吗?来,趁热先把药喝了,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 “这药闻着就好苦,我看还是不要喝了,反正是外伤,敷了药就可以了。”赫连赤焰推开那泛着浓重苦味的中药,眉眼皱成了一团。知道赫连拓是不可能轻易的让此事不了了之的,看来要想办法搪塞过去才行。 “不行,都伤及心脾了,当然要喝些汤药调理一下,你再这么任性,朕以后就禁止你出宫。”赫连拓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等了他一夜,对方没有半点解释不说,还弄了一身的伤回来,难道他在他心里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连个交待都没有。 “哈!……父皇拿出皇上的气势来对焰儿了?焰儿好怕呢?”赫连赤焰推开赫连拓躺回床榻上,眯起眼睛不再理他。 “你……”赫连拓端着药碗,气得浑身发抖,他的焰儿从来不会如此对他,这是第一次,他不过是关心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的风墨和御影自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风墨忍不住上前,“皇上,我看四皇子可能是累了想要早点休息,这药要不等他醒了再热给他喝。” “也好,风墨你跟朕说,你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赫连拓的眼睛看着床榻上的人,少年的身体微微的僵硬起来,他轻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等焰儿醒来自己告诉朕吧。你们两个也都别杵在这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等等,你们两个给朕早些将自己的问题处理好,别再让朕看到烦心。”赫连拓瞪了他们一眼,冷冷的道。 “是。” 两人轻轻的退出殿外,将门扉关闭,只留下父子两人。 赫连拓静静的望着赫连赤焰闪了一会儿神,才想起来御书房还有尚未处理的奏折,看着床榻上虚弱的人,赫连拓心中一阵酸楚,“焰儿,朕知道你在生朕的气,你不喜欢别人向朕说你的行踪。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朕昨夜等你时的心情,朕只想要你像一般人一样的依恋朕,凡事不用太操心,什么事情都交给朕来处理。朕希望朕是你的依靠,朕是你的归宿,朕是你最信任的人,朕这样的想法有错吗?朕是你的男人不是吗?朕难道不该要求这些吗?” 赫连赤焰猛地转过身来,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赫连拓,表情冷凝的可怕,“你是我的男人,那我也是你的男人啊,认规定我就一定要是被压的那个,谁规定我就不能保护你,认规定你就不可以依靠我,谁规定我就不可以是你的归宿?” 赫连拓的嘴微张,在对方猛然转身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愣住了,在听到对方的话时,他更是彻底的呆住了,难道……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他的焰儿还在觊觎着他的身体,还在希望有朝一日来个反攻?这也太…… “啊……那个你有时间把药喝了吧,朕……朕还有些政事没有处理,朕先出去一会儿……”说罢匆匆忙忙的狼狈的逃了出去。 “呵呵……呵呵呵……嘶……”赫连赤焰看着对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不用这种方式,肯定要被赫连拓逼着说出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面具男子救父皇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愿意说出此事。 天渐渐的暗沉下来,晕红的太阳安静的坠在西边一望无际的天空中,仿佛没有什么热力,却仍让被照耀的地方感到暖意。 养心殿外的院落里寥寥的眯了几口风灯,殿内床榻上的人仍睡得很安稳,养心殿的隐蔽角落里一个人影攒动,他的袖口中悄悄滑落到手掌中一根小小的银针,在偌大安静的养心殿内的一角飞向床榻上的人。 小小的银针快速而准确的朝着目标滑去,角落里的人影微微勾起唇角,恶意的笑着。 细如蚊蝇的声音以疾风的速度接近着,赫连赤焰抿唇淡笑,只轻轻用两指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那银针夹在手指中,接着听到一个凄惨的喊叫声。 “啊……”是从养心殿的角落里发出的。 “干得漂亮!”赫连赤焰从床榻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盘膝坐于床榻之上,手指把玩着那根刚刚想要至他于死地的银针,朝着大殿的角落里高声叫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把他给本皇子带上来。” 一句身材颀长的穿着护卫衣裳的男子拖着一名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请四皇子发落。”护卫男子垂首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嗯,福儿,你干得很漂亮,他可是在我这转悠很久了……”赫连赤焰先是称赞了那句护卫,而后将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怎么?你家淑妃还是沉不住气了?或者是你一时沉不住气了?” “妖孽,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已经知道你是妖孽皇子了,这事要是被太后和朝中的臣子们知道,你就只有死路一条。”黑衣人邪佞的笑着,看着赫连赤焰那美艳的脸庞笑意渐浓时,他自己却笑不出来了。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敢威胁四皇子。”福儿给了黑衣人一巴掌,狠狠的瞪着他。 “嗯……被威胁的滋味不好受,要不是本皇子自愿,谁也别想威胁我,当然也包括你。”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手指的银针,只见他轻轻一弹,一道亮光在空中划过。 黑衣人感觉自己脖颈处一凉,伸手一摸手指沾染了一点点的红,他不以为然的看了看擦过他的脖颈处落在他身后的银针。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要来就来明的,这种暗的她也不是我的对手,派你这种笨蛋就是送死。”赫连赤焰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继续躺在了床榻之上。 “你滚吧。”福儿冲着大殿里的黑衣人喝斥道。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朝门口走去,似乎很笃定对方是不会杀他的,因此还回头瞪了福儿一眼。 福儿那没有表情的脸上现出一道潮然之色,冷冷的道:“你最好以飞奔的速度给你的主子带话,因为我怕你再这么耽搁下去,会死在路上。” 黑衣男子瞳孔猛地收缩起来,腹部一阵绞痛,他看着床榻上的人,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中了毒,已命不久矣,急忙的冲出大殿,他指望他的主子能够救他一命。 “福儿,你帮我去办一件事情。”赫连赤焰的声音在大殿内懒洋洋的响起。 “是,四皇子尽管吩咐。” “你去帮我查一个人,要查得仔仔细细,最好是将他的心上人给查出来……”赫连赤焰的脑中回忆着面具男子与自己的对话,似乎他一直纠结在爱一个人值不值得的问题上,他相信他是有故事的人,有故事的人就是有弱点的人,“他始终带着一张面具,我猜测这和他的容貌有关,你朝这个方向去查。” “是,属下明白了。” “嗯,你去吧,速去速回……”赫连赤焰摸摸 那几乎没有什么感觉的胸口,这个面具男人的医术的确是很高,他若是肯救父皇,父皇定会没事的,“对了……他姓晨。” “好,属下告退了。”福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第30章 选秀大典 明亮如玉盘的洁白月光斜斜地照进雕栏玉砌的雄伟宫殿,巍峨的楼宇。宽敞而肃静的深邃宫道上,燃起一盏盏晕红的宫灯,带着无限的喜气。 天未亮的寅时,是乾金国的皇帝赫连拓立后册封所选定的吉日良辰,入夜后便是十五团圆之时,听说晚些时候还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到此来祝兴。 走过宫道,一路沿着苍苔小径而去,十名经过了层层筛选而入围的秀女已等在紧德门外良久,两名家世显赫的秀女眼观鼻、鼻观心,盛妆的脸上没有笑容,一副傲视群芳的骄矜神情,似乎对后位势在必得。 赫连赤焰便是这十人之一,他的身份是三朝元老太尉柯士姜的孙女柯嫣然,他的唇角边始终挂着一丝愉悦的笑意,挑眉抬眼间望向逐渐放亮的天际,也悄悄等待着他与父皇恋人关系的清明一刻。 应该不需要太久,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父皇的身边,做他的皇后,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这样的时刻,无法不让赫连赤焰感到兴奋。 一阵晨风拂来,带着些微的凉意,赫连赤焰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轻咳了几声,一件素白的披风落在了他的身上,“哎哟!我的小祖宗,这会儿您可不能有事啊,不然皇上怪罪下来,咱们这些奴才纵有一百个脑袋也得掉光。 就算皇上不怪罪,柯大人找起咱们的麻烦,也够咱们受的啊。”一名老太监尖细着嗓子,夸张的嚷嚷着,借着为赫连赤焰披哀的时候,在他耳边低声道:“柯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赫连赤焰轻点头,不着痕迹的眼着老太监转进宫门后的角落里,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老臣给四……” “免了,大人有什么事就快些说吧,时辰不早了。”赫连赤焰扶起柯士姜向前跪拜的身体。 “四……嗯,老臣听说淑妃似乎对您的行踪有所察觉,臣恐怕此事会败露,望您多做斟酌,想出应对之策。”柯士姜担忧不已,有些为难地继续道:“即便是您与皇上商量过此事,也得到了应允,但毕竟您的身份特殊,九年的期限未到,你就出现在这宫中,巫神的预言…… 臣是说您的身份一旦暴露恐怕不仅抓不到想要行刺皇上的嫔妃,就是您自己也会受到太后与群臣的攻击,到时老臣就算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也帮不了您啊。” “哈……本皇子等的就是这一刻,老大人不用担心,我绝对会保你周全,你是三朝元老,对咱们乾金国来说是功臣,焰儿绝对不会让你晚节不保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赫连赤焰轻笑一声,抿唇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笃定的神色。 “这……”柯士姜看着赫连赤焰的坚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无奈的道:“那好吧,您要小心啊。” “你只管稳点,沉住气,不管别人说些什么,做什么,自然由我一律承担,和你没关系……焰儿在此多谢大人的帮忙了。”赫连赤焰的视线逐一的从远处的几名宫女身上扫过,眼里的光亮冷然。 “这是应该的,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柯士姜悄悄的从来时的幽静小径隐去。 赫连赤焰缓步轻移朝着秀女们走去,望着那个个不谙世事样子的秀女,突然对她们产生了一种厌恶之感。 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皇宫,如果不是见到了那个前世想爱却不能爱的人,他是坚决不会选择留在这宫中的。 扮成女装的赫连赤焰容貌甜美而艳丽,气质纯净而澄澈,与一般名门的官宦千金不同,更加显得清新如朝露,也自然引得更多人的侧目。 赫连拓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被莱心唤醒,手指下意识的抚.摸着身旁的床榻,却是一片冰凉,愣愣的望向身边空空的位置,眉头拧成了一条线。 说要让他选秀的是焰儿,而此刻时日到了对方却又不知方向了,这要他到底如何做才能让焰儿满意呢? 向来是女人心难猜,怎么这少年心难猜呢? 御花园养东殿内的雕金龙椅宝座上,赫连拓端坐其上,他的表情凝肃,俊朗的眸中显现出唯我独尊的孤傲光芒,棱角分明的脸庞不怒而威,令人难以逼视。 只是在那双冷傲的眸子里隐隐透出不为人知的担忧与焦急。 那双犀利的俊眸状似怠懒地在殿内缓缓扫视一圈,搜索着心中惦念的人。 在赫连拓的身侧坐着皇太后,左右两边的偏坐上是两位贵妃,淑妃和德妃,接着便是满朝的文武百官及其女眷,一同参与择后大典。 御座前的几案上置有两只极其华美的锦盒,一只内摆着一柄金镶玉如意,雕功精细,另一只内摆着绣有交颈鸳鸯的金丝绣花荷包。待选的秀女若由皇帝授以玉如意,便是统摄六宫之首的皇后,择以荷包的秀女则封为嫔妃。 在如意与荷包右侧有一明亮的银盘,银盘内排放着十去彩头签,分写着秀女的闰名。 赫连拓的视线怔然的落在眼前的这些物件上,凝望了半晌。后宫的嫔妃已是多得不胜枚举,今日又要多添这十人,如此无意义的事情,他真是不愿意做。 这无非又是给那些削尖了脑袋要在朝廷里占有一袭之地的人一个机会而已,焰儿啊焰儿,你究竟要朕如何做呢? 记忆中赫连赤焰那娇艳动人的笑容出现在眼前,笑靥如花。 他冷眼瞥着桌案上的镶金如意,这柄如意该授予谁?后位向来是宫斗的焦点,他的母妃就曾因这个位置,而惨遭毒害。 选后?如果可以,他只希望他的焰儿是他的皇后,但这显然是有悖伦常的,说出去将是要遭到众臣的攻击的。 只是此刻自己又该如何继续下去呢?难道真的要随便的取贤封后吗? “皇上,吉时已到,就快将入选的秀女传召上殿吧!”太后微笑着柔声开口,她的期待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皇后的人选已在她心中早已落定,她正在为巩固自己的势力而不断的努力着。 赫连拓没有应声,冷眸漠然地紧锁桌案上的玉如意,意态阑珊地斜倚在御座上,不动 声色,只是那一双眼眸仿佛对眼前的物品充满着恨意似的,大有着要将它看穿的气势。 殿内等在一旁的宫眷们低声交谈着,视线偷偷的朝御座望过去,却在注视到赫连拓冷峻神情的瞬间,而立即住了口。 虽然知道选秀是皇上自己提出的,但此刻殿内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赫连拓的选后心情显然欠佳。 太后秀眉微蹙,虽然习惯了皇上向来的疏离冷漠,但却暗暗心惊,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取消选秀之事,那么她精打细选的这些心腹的千金就很难入宫了。 “把入选的秀女领进来吧,错过了吉时就不好了。”太后转过脸向身后的太监吩咐着。 “是。”太监领旨退到殿外。 淑妃与德妃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两人端着茶盏轻啜几口清香的龙井,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不知在策划着什么。 在太监的引领下,十名秀女缓步踱进大殿来,在御座前一字排开,袅袅婷婷地行礼,落在赫连拓的眼中却是矫揉造作的。 他更喜欢赫连赤焰天生的美艳,举手投足间那似有若无的引.诱,却是再自然不过了。 慵懒的冷眼扫视着眼前的一排秀女,一袭月白色点绣冷然红梅的衣裳,吸引了他的注意,从梅花一点红到红梅彻底的绽放在白色如雪的裙摆上,是自上而下一层层的逐渐绽放开来,有着渐弯的层次感,很是特别,比艳冠群芳的牡丹华服更娇嫩。 如果是他的焰儿穿着这样的一件衣衫定是超凡脱俗的,暗暗盘算着,定要让人根据焰儿的身材做件一样的来,然后他就可以新手将这件衣服脱下来。 如此想着,赫连拓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上来。 看到赫连拓展露笑颜,才令大殿内原本冷寂的气氛带来了一些热度,众臣的女眷们开始暗地里对秀女们评头论足起来。 从衣着饰品到家世地位…… 御座上的赫连拓淡瞥一眼,目光就不知道迷离到何方去了,心思还在挂念着他的焰儿,根本无心对下面的秀女多看上一眼。 “皇上,这次送进宫的秀女都是根据皇上的意思,是众臣们的亲戚,个个品貌端庄、知书达礼、身世清白,不伦你选了谁封后都绝不会有失皇宫尊严的。”太后笑得合不拢嘴,看出来赫连拓的不耐烦和不在意,那么到时由她来定夺的机率自然就会高很多。 “嗯……”赫连拓懒懒的应着,心不在焉。 第31章 皇后人选 养乐殿内,九龙吐珠的紫熏炉中,烟雾缈缈,檀香的清新香气萦绕了满室。 御案后的九五之尊始终是慵懒的摆弄着茶杯,时不时的掀开杯盖静静的望着杯中水面上飘着的几片嫩绿。 太后见他无心选秀,便带他行使了权利,问起了秀女的家世,但实则是在给自己的心腹制造机会。 秀女们的腰间都系着一块小小的白玉牌子,上面刻着姓名、年龄、某官某人之女等等,一旁的太监开始照着牌子一一唱叫她们的名字。 “战朵儿,护国将军占崇天之女,芳龄十八。” 坐在一旁的德妃浅露微笑,这个战朵儿便是她中意的秀女,也并非她真心喜欢她,只是两人算沾着点亲戚关系,日后两人毕竟能比其他的嫔妃走的近些,也能有个伴来打压其他人,而防止自己一人孤军在这后宫奋战。 “严曦月,御史大人严清之孙女,芳龄十六。” 太后看着严曦月,乖巧而识大体,御史大夫严清乃有监察百官之责,自然是向来无人敢得罪他,他是出了名的人缘好。 因此为了自己的私心,能够在皇帝面前更显示出自己的太后身份,而不是对皇上的所作所为只敢怒不敢言,她才无论如何也想将严曦月推上皇后的宝座,拢络到严清。 不过……她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神情怠懒的赫连拓,她不相信对方能轻易的让她的美梦达成。 “林嫣然,太尉柯士姜之孙女,芳龄十四。” 那道明亮纤柔的身影,正是刚刚赫连拓被吸引了去的,穿着红梅长裙的女子,她螓首低垂看不清长相和表情。 这些个秀女个个羞涩娇弱,没有一个敢抬起头来的,赫连拓一个也没看清,也根本无心去看清她们。 太监还在唱名,赫连拓的心里又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赫连赤焰曾偷偷的用眼角余光望着高高在上的人,奈何那个人根本就不曾看过他一眼。 待太监唱名完毕,殿内也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时光仿佛停留在了那一刻,只等着皇上最后的定夺,究竟授予谁玉如意大家都在猜测。 几们女儿或是孙女当了秀女的高官们,都在心中暗暗的较劲,大家也都在宫中使了不少的银子,此刻就是见分晓的时候。 赫连拓轻轻啜了一口茶,微掀起眼眸,视线居高临下的从十名秀女的身影上缓缓扫过去,耳边传来太后的提醒:“皇上,严大人为人向来忠厚,在文武百官中也是人品极佳,对咱们乾金国更是劳苦功高,也是该给他些恩典的时候了。听说已经有不少的人为他打抱不平,觉得他的职位还太低了。此刻正是一个好时机,若是选了他的……” 赫连拓突然又敛眸闭目起来,修长的手轻托着下颚,半天没有动静。 “皇上……”太后再度开口,却被赫连拓立即打断。 “母后,连御史大夫的位置都还嫌低,恐怕是要将朕的皇位让给他,他才满意了?” 众人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是不解的面面相觑,场面很快地又僵冷下来。 每个人都在心中暗自揣度着赫连拓的心思,他们实在不明白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 闭眸小憩,根本对十位花容玉貌的,仙子似的秀女们视若无睹,一副全然不感兴趣的态度,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操办选秀之事呢? “皇上,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哀家只是希望皇上能为大局考虑……”太后轻叹,到底还是怕触怒了他,这个男人是她惹不起的,一颗心提到喉咙口,很是忐忑不安。真不希望自己那唾手可得的势力,就这么眼睁睁的让它溜走。 赫连拓再度抬眸,悠然傲慢地起身,但步子还不曾移开,就听到面前‘噗通’的两声,两颗黑黑的脑袋就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谁都知晓的向来斗得你死我活的淑妃和德妃,此刻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异口同声的道。 赫连拓眉角一挑,又坐回到了御座上,懒散的眼眸中透出一丝玩味,“难得难得,向来意见总有分歧的两位爱妃,竟然如此默契的一同跪在朕的面前,就不知道你们要说得是否也默契的一致呢。” “皇上,臣妾觉得您这么做不公平,后宫这么多的佳丽,个个也都是贤良淑德的名门之后,怎么就要从秀女中选后呢?即使要选也该从咱们姐妹中挑啊。”贤妃满脸委屈的道,时不时的抹几滴眼泪。 “是啊,皇上,咱们姐妹也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皇上的啊,怎么说也比这些刚入宫的秀女们更能帮助皇上管理好这后宫吧。”淑妃也跟着附和道。 赫连拓撇撇嘴角,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轻哼道:“朕看你们两个也就只有在这种问题上才能达到共识吧。” “你们两个真是不识大体的东西,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还敢在这撒野,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质疑皇上的决定了,把这两个人给哀家带下去,送回自己的寝宫,好好的反省。”太后突然震怒,下了命令后又转向赫连拓问道:“皇上,你觉得哀家这么做,可妥当吗?” “哈哈哈……母后,咱们似乎也是第一次这么默契呢。”赫连拓冷然一笑,讥讽的意味颇浓。 太后干笑了两声无语。 “皇上,吉时已到,您看这后位的人选……”莱心在赫连拓的耳边低低的道。 “嗯……你们都给朕把头抬起来……”赫连拓拿起桌案上沉重的玉如意,手指细细的抚—摸着光滑而微凉的玉身,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赫连赤焰的冰肌玉肤,嘴角勾着一丝甜笑。 他的目光倏地被那名穿着红梅裙装女子的容貌所吸引,玉如意‘啪’地一声敲在桌案上,赫连拓整个人从御座上站了起来,他的举动引起了众人的恐慌,下面的人个个惶恐的跪地叩首。秀女们也跟着跪了下去。 赫连拓旋身从御座上下来,直奔那名女子,双手将她扶起,望时空那一双正笑盈盈地凝望着他的发亮眼眸,灿如星,明如月。 “焰……”赫连拓血液中激荡着的那份兴奋感,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甚至无法掩饰眼中在见到对方后的那份震惊和喜悦,“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虽然不清楚他的焰儿又在玩什么花样,但此时此刻他也只得陪着他演下去。 “回皇上,奴婢是太尉柯士姜的孙女,柯嫣然,嫣然一笑的嫣然。”赫连赤焰闪着一双狡黠的眸子,十分惹人怜爱的瞪着大眼睛,嫣然一笑。 “好好好,好个嫣然一笑,朕喜欢……”赫连拓抬手间才发现玉如意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中了,忙高声唤道:“莱心莱心……把玉如意拿给朕。”说此话的同时,他的眼睛也不曾离开过赫连赤焰分毫。 “你这个鬼灵精……”俯首在赫连赤焰的耳边,赫连拓的薄唇微启,轻轻吐出几个字,弄得对方痒得缩起了脖子。 烛火窜动,众目睽睽,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赫连拓手里的好柄玉如意上,整座大殿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太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站起身,脸色异常惨白,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赫连赤焰屏息静待,离他登上后位,做赫连拓正式的妻子那一刻近在咫尺了。 “那个……皇上!你可看清了吗?真的决定了吗?”太后颤巍巍的站着,做着最后的努力。 她突如其来的声音,虽然没什么力道,却也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十分的突兀。 赫连拓回首斜睨着太后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母后,您在这宫中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明白这凡事并非都能尽如人意的道理吗?” 太后听得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眼神黯淡无光。 “柯大人乃是三朝元老,对乾金国鞠躬尽瘁,又给朕送来了一位如此绝艳的美人,相信她在老大人的细心**下也定是才德兼备的。因此这后位的人先……”赫连拓说到此处对赫连赤焰欣喜一笑,他甚至也看到了赫连赤焰双瞳闪过的那份惊喜光芒。 然而下一秒,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声,厚重的玉如意就那样轻易的碎落在了赫连拓和赫连赤焰的脚前,破败成无数的小碎块,到了根本就无法修复的地步。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第32章 身份暴露 秋冈萧瑟的吹过,御花园里的梧桐叶哗然作响,透过敞开的大殿门扉,飒飒的秋风如同柔纱般轻指过,赫连赤焰那一袭红梅绽放在白雪间的长裙。如同清水芙蓉一般的娇丽容颜,淡淡的漾着一抹无奈,一抹失望的、无力的、却还在故作洒脱的无奈。 这抹笑容从这个向来霸气,凡事不肯服输,总是一争到底的少年脸上出现,是那样的不协调,那样的让人的心里隐隐作痛。 赫连拓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撕裂了一般,疼得彻骨,手指轻轻触上少年那滑腻的逐渐显出轮廓的脸庞,好想将他脸上那微不可察的苦涩与忧郁彻底的抚平。但却无奈的苦于没有办法,视线无意中飘向少年挽起的乌发,赫连拓的眼睛一亮。 “拿来,快!”赫连拓异常兴奋的瞪大了眼睛,朝着一脸恍惚的赫连赤焰伸出手要着什么? “什么?”赫连赤焰微微拧眉,被对方弄得莫名其妙。 赫连拓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赫连赤焰露出了然的神色,先是一阵惊喜,而后很快又沉下脸来,一双如水的明媚眸子显出悲凉无奈之色。 “怎么?……你没有带在身边吗?”赫连拓急切的追问道。 赫连赤焰愁眉半颦,薄唇微挑,扬脸望进赫连拓焦急的眼眸中,轻叹着道:“你呀……也不想想那东西拿了出来,我的身份不就……哎……” “管他那么多呢,给朕拿出来,朕就是要你做朕的皇后。”赫连拓霸气的道,坚定的神情不容小觑。 “父……你可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儿戏,我不能把你逼到绝路……”赫连拓的手指按上赫连赤焰的唇,有些微愠的道:“你呀……就是考虑的太多,就不能留点问题给朕去处理吗?” “这……可是……”犹豫,再犹豫,“……好吧……”赫连赤焰清亮的眸中如有层层水波笼罩般,闪闪烁烁的望着赫连拓,他的手指伸进自己的乌发中,扯散一头的青丝同时,也从中取出了一样璀璨耀眼的物件。 那是一去鎏金凤凰珠簪,一去大象征着后位的金簪,一去赫连赤焰周岁便得到手一直珍藏到如今的金簪。 赫连拓将金簪拿在手中,金色的凤凰活灵活现,明亮的白珠点缀期间,展现着凤凰的贵气与傲慢。 他将金簪高举,对着满室跪着的众人道:“这皇后的人选就是太尉柯士姜之孙女柯嫣然,既然玉如意这么不经风雨,随时都会破碎,不用也罢。 朕手中的这去金簪就代表着后宫之首的权利,得金簪者得后位。”赫连拓掷地有声的道,随手将赫连赤焰的乌发挽起,把那去象征着后位的金簪插在了那漆如点墨的发间。 “等等……这去金簪……金簪……这是废皇后的那支金簪?”太后惊惧的瞪着一双凤眼,摇摇晃晃的从位置上走下来,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赫连赤焰轻轻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站着,他知道该来的终将会来的。 “是,那又如何?母后有什么异议吗?……这去金簪该在谁手中?”太后踉跄着脚步冲上前来,在离赫赤焰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时又猛然的停住,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惊恐。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直指着赫连赤焰高喊,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显得刺耳且突兀,“她……究竟是谁?” “母后这话问得倒是极好笑的,她是认?她是朕的皇后。”赫连拓眯起狭长的眼睛,负手而立,带着几分威严、几分狂傲、几分不屑,只是那不经意的紧眉昂首之间,也透出些许的不耐烦。 “不,不,不……她不是她不是……她不能是……她是谁?她是谁?她……”太后几乎疯狂的追问着,陷入一阵歇斯底里中,她一下子冲到大殿柯士姜的身前,十指紧紧的扣住对方官服的衣襟,毫无形象与姿态的大声追问道,“说,告诉所有的人,这个人是认谁?她究竟是谁?” 柯士姜是三朝元老,对乾金国是一片赤诚,他年轻时也做过将军,带过兵打打仗,年老后出将入相,在朝辅佐历代的皇帝,从不敢有所懈怠,也曾经历过朝廷的勾心斗角,却不曾碰到过现在这种情况。 只扣噗通一声,柯士姜便跪倒在地,却是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母后,朕看您是太累了,不妨早些回去歇着吧,反正这选后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后面的事情由朕自己处理好了。”赫连拓一甩龙袖,两名太监便朝着太后走了过去。 “不要……你休想哀家回去,即便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他是谁?”太后有气无力的叫着,浑身抖颤的如同一叶子,弱不禁风,她的激动已经让她耗尽了太多的体力。 赫连拓朝着太后走了过去,宽厚的手掌伸向太后,对方猛地向后缩了缩,用着一双惧色而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略有些精糙的手指抚过太后鬓间的一丝银发,赫连拓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母后,人老了就该颐养天年,不要操太多无谓的心,那样老得会更快的。” “哼……呵呵呵……你是想让哀家闭嘴吗?……你也开始知道害怕了吗?”太后一把挥开赫连拓的手,轻哼着露出得意的笑容,“无论你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哀家今天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太后哈哈大笑着转过身,向着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大声的说道:“哀家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告诉你们那个人究竟是谁?其实……” “太后,您何必呢?即使换个人做皇帝,你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赫连赤焰转身面向着彻底陷入恐慌中的文武百官,淡淡的道:“太后想要说的事情还是由我这个当事人来说会比较好些吧。” “焰儿……”赫连拓轻唤他,对方回给他一抹了然的、淡淡的微笑,却很淡定。 赫连赤焰扯散自己的长发,将金簪握于手中,嚓的一声用金簪将长裙自胸口划破到低端,露出里面一袭紧身的素白锦袍,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般的男子都会穿的衣衫。 随着他的动作,也逐渐暴露了他男性的身份,大殿之上一片抽气声,却无人开口发一言。 “大家看到了,我的确不是柯大人的孙女,我是男子……”赫连赤焰笑容更深,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让他由衷的笑了出来,“朝中的老臣应该知晓,在十二年前,这支金簪落入了谁的手中,是的,就是我……”他顿了顿,看着所有人继续道,“……就是我这个乾金国的四皇子,当今圣上的亲皇儿,也就是巫神所说的妖孽皇子赫连赤焰。”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之上便是一片哗然。 赫连赤焰朝着赫连拓望过去,对方那波澜不惊的表情,让他稍稍放下心来,他不希望自己给对方造成太大的麻烦,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这么做了。 “恕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四皇子您在皇陵是不该出来的,就算出来了也该躲起了不见人,怎么能如此大摇大摆的来到这宫中,还做出这争当秀女选后的荒唐之举呢?”护国将军战崇天早已为自己的女儿未能争得后位,而耿耿于怀,正好借此机会吐露心中的不快。 “战将军说得是,难怪太后会如此的心急,这可是关乎到咱们乾金甸的国运国脉的大事啊。”老好人御史大夫严清随声附和道,他一出口,便引来了更多的追随声音。 “柯老大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想您也是这朝中的老臣了,怎么会如此荒唐的帮助妖……帮助四皇子做这种荒唐之举呢?如果让四皇子当选了皇后,这传出去,一是有损咱们乾金国的威望和声誉吗?这是要让人贻笑大方的呀。”太子太傅指责起柯士姜来,但其实字字句句都是朝着赫连赤焰的。 “对呀,这宠幸男子其实是没什么好奇怪好质疑的,历朝历代,各国的皇帝皆有,就是一引起达官贵人也是有流连风月中的男色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但这男子封后可是前所未闻的,而且还是个皇子,这就是乱……” “嗯嗯……我说刘大人,你可不要话说多了就乱了……”有人提醒着口无遮拦的刘大人,刘大人这才偷偷的朝着赫连拓那深沉的脸色望过去,立即哆嗦着不敢再多言。 看着一瞬间赫连赤焰便成了众矢之首,太后那扬起的嘴角怎么也回不到原位了。 第33章 焰儿爱您 秋季的晨光虽然也可以是灿烂耀眼的,却依旧透出着一丝凄清的悲凉之感。光线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棂缝隙照到桌案上,拼凑成几朵镂空的棱角模糊的花样,更添一丝晦涩。 紫铜熏炉里的熏香逐渐冷凝,余味尚存,却是单薄一缕,如游丝缭绕在室内,飘飘渺渺。 柯士姜一时间成了众人打压的对象,他百口莫辩,满腹委屈,情急之下不得不将内情吐露出来,虽然心中也觉得有愧于皇子的信任,但也实属无奈之举。 “大家……大家听老臣一言……事情和大家想得不一样……”他气喘吁吁,越是着急,截止是很难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好,咱们就听听柯大众的解释吧。柯大众是老忠臣了,相信他不是有心要看着咱乾金国命运危在旦夕的,也许只是被妖人所惑。”有人表示理解的总算替他说了句话。 大家终于逐渐的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柯士姜的身上。 “谢谢……老朽在此先谢谢各位了……”柯士姜双手作揖,微微喘顺了气才继续道:“实不相瞒,其实四皇子也是有苦衷的。是这后宫出现了想要行刺皇上的奸人,四皇子只是想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暗暗查访而已。 选秀不过是想要名正言顺的进入后宫,当先皇后不过是为了查找线索方便而已。”说完他整个人才彻底的轻松下来。 “刺客……真的有这种事情吗?” “没听说过,最近有听到什么……” “不知道啊……好像没有……” 大家顿时交头接耳的又议论开来,将信将疑…… 赫连赤焰缓缓转身深情的凝望了赫连拓一眼,而后转向群臣,明亮的阳光照在他的白皙脸颊上,让他微眯起了眼睛。 他伸手遮挡住刺目的光线,指尖流淌过阳光的温度,他的表情清淡,神情也很淡然,却说着让众人心惊的话。 “柯大人说得不是真的,那是我为了让他认我为他的孙女,成功的得到秀女的身份,随口胡编的,而忠厚老实的柯大人自然也就信了……”赫连赤焰轻笑着看着柯士姜道:“对不起柯大人,请你见谅吧。” “啊?……”柯士姜震惊的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的用袖子擦试着额头上的冷汗。 “妖孽,哀家就知道你是别有用心的,说,你为什么要混进秀女之中?”太后不依不饶的逼问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赫连赤焰觉得对方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很是好笑,这个向来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的老太后居然就被自己折磨的如此失去了形象。 其实即便她不逼问他,赫连赤焰也会继续说下去的,他早就等这一天了,等自己的身份浮出水面的一天。 他不愿意自己的感情是见不得光的,前世的光明与黑暗如此,今世的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这样,他要大声的喊出,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爱他的父皇,赫连赤焰爱着赫连拓,只爱赫连拓。 赫连赤焰绽开了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向前微微跨出一步,避开了刺目的光线,轻描淡写的道:“为了什么?这还用说吗?我不是表现的很明显了吗?自然是为了皇后之位了。” “你……你不正常啊,一个堂堂的皇子争什么皇后之位?说出去谁会信?”太后显然不相信他的话,盛气凌人的冷哼着。 赫连赤焰抿抿唇,双眼平静如水,也或许在这丝平静下还闪过不易察觉的疑惑,对自己的疑惑。 他的脚步轻而优雅,更近的向众臣们走去,幽幽的道:“或许吧,或许我就是不正常的,毕竟一个男子爱上另一个男人在你们的眼中就是不正常的。一个儿子爱上自己的父亲,不是亲情而是爱情就是不正常的。一个堂堂的皇子爱上自己的父皇那更是不正常中的不正常……可是……” 他的目光转向赫连拓,深情的、温柔的、依恋的、柔情蜜意的道:“可是……我就是爱上了,无可自拔的从出生见到父皇的那一刻就爱上了,彻底的爱上了……父皇,焰儿有没有亲口告诉过您焰儿爱您……”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不高不低、温和如泉水流淌在大殿内,却重重的刺伤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只除了另一个当事人。 “你现在说了……”赫连拓始终笑着,欣喜的、开怀的、激动的、兴奋的、坚定的笑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年,向他表白着的,他的亲生儿子。 大殿内再度沉寂下来,所有人似乎都被赫连赤焰的大胆而震慑住了,他的坦然、他的坚决、他的淡漠,让人没错得这离经叛道的事情,突然就变得自然而然了。 赫连赤焰那青涩且稚气未脱的脸庞微微泛着红晕,那双亮如星辰的明眸中身躯漾着如水的春光,他的视线扫过桌案,羞涩的落回到旁边的赫连拓身上,眸光未沉,扬起了声音道:“父皇,焰儿做事向来有些我行我素,在您看业定是有些任性的,但您知道的,焰儿凡事都是以您为中心的,为了能做一个配得上您的人,焰儿做了诸多的努力。 焰儿从不想逼迫您,却在船上举剑逼着您爱我。 您说过想让焰儿单纯的信任您、依靠您,那么今天焰儿就将眼前的问题彻底的留给您一个人处理了。 只是焰儿有几句话要对您说。 “焰儿,即使你不说,父皇也知道你要说什么,即使你不说,父皇也明白该怎么做,焰儿难道还不相信父皇吗?”赫连拓展颜而笑,知道后面的路或许很难走下去,却仍因两人的关系彻底的明朗起来而欣喜。 “信,当然信,焰儿只是不想父皇为难,焰儿想要告诉父皇,今天我赫连赤焰做你赫连拓的皇后是做定了,除非你不做皇帝了,那么焰儿就追随您到天涯海角,只要您还在位一天,那么焰儿就是您一天的皇后,这四皇子的身份焰儿可以不要。”赫连赤焰展笑,笑得极清极淡,却明媚异常。 “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孽,皇室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这简直就是对皇族的亵渎,是大不敬,一个好好的皇帝,就被你,就被你……皇帝,难道你就准备如此的放纵下去吗?这是乱伦,是羞辱啊……”太后再度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异常的激动起来。 她的喊叫让大殿上恍神的众人清醒了过来,战将军一介武将,不懂得思考过多的问题,第一个站了起来,粗声道:“皇上,臣乃粗人一个,只懂得带兵打仗,但臣还是知晓伦常理道的。臣也觉得太后说得没错,您不能如此的放纵下去,男后不能有,皇子做皇后这更是闻所未闻,天理不容的事情……臣不赞成。” 赫连拓的表情淡漠而平静,他的目光望着的是战将军腰间的那把佩剑,淡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是啊,皇上,虽然战将军的言语有些粗俗,但道理是有的,您要为这百年的江山基业着想,万不可肆意妄为啊。”始终未开一言的丞相大人也觉不住气的开口规劝道。 赫连赤焰的视线在空中与赫连拓的对视,他的声音清澈而甜润,感觉不到真实的情绪,“父皇如果选择了这江山基业也没有关系,从此后这世上不再有赫连赤焰这个人,父皇可以慢慢考虑,焰儿先回养心殿等您的消息,焰儿有些累了。”赫连赤焰说罢懒洋洋的挽起披散到腰际的长发,双手背于身后,大摇大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众人拧眉不满的瞪视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妖孽。 “皇上,巫神一早就断言过,此人是杀父弑君的妖孽,留这种人在身边是要断送咱们乾金国的江山的,赎臣说句不敬的话,这种妖孽应该尽早斩除的。”太子太傅跪着爬到赫连拓的脚前,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 “是啊,哀家早就说过他是祸根,当初要一把火送给天神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赫连拓暗暗提了口气,沉声道:“看来众爱卿们都是赞成朕杀子除妖了?” “皇上圣明!”他的一句问话,换来满满文武异口同声的回答,声如洪钟,气势深厚。 “哼!……圣明……亲手斩杀自己的儿子是圣明,你们分明是在逼朕做冷血无情的**,虎毒不食子,焰儿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有损皇室的事情,朕为什么要这么做?”赫连拓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凝的弧度,一抹残酷的表情浮现在他丝毫也不动容的脸上,让他放弃焰儿,休想……除非他死了。 第34章 亲亲皇后 夕阳西下,幕霞在瞬间笼罩了雕栏玉砌的皇宫。赫连赤焰立于养心殿的楼台之上,目光落在遥远的天际,夕阳的晕红染遍微暗的天。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那支象征着后宫之首权利的金簪,视线从远处落至宫中御花园的养乐殿。 高高的亭台下楼宇,高高的红色宫墙,高高的阻隔在赫连赤焰和赫连拓的面前。 细碎的脚步声自身后的楼梯处传来,知道不可能是赫连拓,自然懒得动,赫连赤焰仍是静静地看着远处暮色中显得有些苍茫萧瑟的枯树。 “四皇子,这风大,还是进去吧。”温和的声音,玫儿看着从初晨一直等到暮色的少年,心里十分的不忍,披了件挡风的披风在他身上,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皇上那边的消息。 “嗯……”淡淡的应着,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丝滑的披风落在肩上时才让他回过神来,“……他们要父皇杀我吗?” “放心吧,皇上不会的。”以为他担心这个,玫儿赶忙安慰他道。 “呵呵……”赫连赤焰轻笑着转头看了玫儿一眼,“你先下去吧,我在待会儿。” 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赫连赤焰已经又将头转向远处,玫儿到了路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夜色在赫连赤焰不知时辰的等待中悄然而至,耀目的光逐渐的敛隐而去,一盏盏的宫灯在宫中的手中燃亮。 说一点都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当初的光明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放弃黑暗的爱,甚至用子弹刺穿他的心脏。 那么今时今日的赫边赤焰又有什么权利去要求赫连拓为了他而放弃皇位,与自己浪迹天涯呢? 他完全可以为了皇位,听众臣的意见,将自己处斩,赫连赫焰是不会对他有半点怨言的。 远处的天际逐渐的暗沉下来,宫中的一切都笼罩在雾色的灯火中,看得不十分的真切,赫连赤焰颀长的身影包围在昏黄的光影中,显得萧瑟而孤寂。 夜晚微寒的天气,使得他的手脚冰冷,却执拗的扔不肯进屋内去,那个没有赫连拓的寝宫里,对他来说甚至比冷风中的夜还凉。 “四皇子,您已经在这等了一天了,不吃又不喝,这风寒露重的,快些回吧。”玫儿不知道第几次的在身后催促着,湿润的声音打破楼台的寂寥,为冷夜平添了几许暖意。却始终无法温暖赫连赤焰的一颗心。 “嗯,知道了,你先去吧。”低眼,目光若有所思的依旧一眨不眨的望着宫道,猜测着那个人此刻的情形,自己是否不该留下父皇一个人孤军奋战呢?他只是不想给他过多的压力。 如果自己不在场的话,至少在父皇心思动摇的时刻不会太顾及自己,至少父皇心思动摇的时候,自己不会太过伤心。 身后是一阵略显粗重的喘息,一股淡淡的清茶的幽香飘来…… “玫儿,不用太操心了,我什么都不需要。”赫连赤焰轻叹着道,虽然茶的味道醇厚而清新,但他却根本没心思喝。 一只小巧的盛着淡香清茶的青花瓷茶杯送至他的面前,一缕暖暖的雾气升腾,模糊了眼前的人,伴随着低沉而浑厚的声音,满是关怀,“对不起,父皇让焰儿担忧了吧?” 赫连赤焰的心漏跳了一拍,等了一天,盼了一天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没有看对方的眼睛,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接过茶杯握在手掌中。 温热的触感暖暖的从手掌中流淌进心底,眼眶突然就泛出一股热浪,急速的向外涌出,一个温暖如火焰般的胸膛紧紧的拥住了他。 “怎么了?是不是父皇让你等得太久,你开始不相信父皇了……”略微粗糙的手指指腹在赫连赤焰柔嫩的脸颊肌肤上轻轻滑过,带走了他眼眶中滚涌而出的液体。 “你难道以为父皇会舍弃你吗?小傻瓜……”赫连拓取笑着赫连赤焰,不舍的表情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他将大大的笑脸展现在对方的眼前,他要让他的焰儿永远快乐,只有快乐。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他的焰儿单纯快乐的依靠着他,没有任何的烦恼和忧愁,不需要小小年纪就考虑太多的问题,处理太多的事情。 “我说过,即使你……即使你放弃我……”赫连赤焰垂眸楚楚可怜的道,却被赫连拓用手掌捂住了那两片红唇。 赫连拓一本正经的、煞有介事的望着天,碎碎念的说道,“老天啊老天,原谅焰儿有口无心吧,朕可从来没动过此心思啊……”然后他一脸愠色的,拧眉望着眼前的人,“你想害死朕啊,朕是对天发过誓的,今生今世要是有负焰儿可是会天打雷劈的。好了,别说这么多了,先进去吧,外面太冷了,朕的手都僵硬了,连小焰儿都抱不住了。” “不要紧的,父皇抱不住焰儿,焰儿也会牢牢的将父皇抱住的。”赫连赤焰用手背拂去脸颊上的热泪,露出一抹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然后扔掉手中的茶杯,跳上赫连拓的身体,抱住他的头猛地一阵乱亲乱啃,他的父皇回来了,他的父皇终于没有舍弃他,他的父皇始终是爱他的。 “哇……你干什么啊……当了皇后要注意端庄的仪表,端庄要端庄!”赫连拓将身上像八爪鱼似的牢牢的粘在自己身上的小人拉下来,嘴上说着要对方端庄,自己却直接将这个小人扛在肩上走下了楼梯。 “啊……你走慢点,头好晕啊……我还能当皇后吗?真的能吗?”原本挣扎的赫连赤焰,在听到皇后两个字的时候稍作安静,两眼泛着激动的光芒追问着。 “怎么?你不想当了?” “当然想当,一千一万个想当,我以为连你的皇位都难保了,哪还有我当皇后的机会啊。”赫连赤焰撇着嘴说道。 “那我们就去找个山头,朕占山为王,你为王后……哈哈哈……朕的土匪婆,你觉得如何啊?”赫连拓朗声大笑着,将赫连赤焰放在大殿内的红木椅子上,对方笑得烂若桃花,让他很想亲上一口,而且他也真的那么做了。 “唔……山寨王你干什么啊?”赫连赤焰笑着推开他,波澜的黑瞳被水雾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他们为难你了吧,让你杀我?不是让你退位?” “朕不会杀你,朕就是杀了自己也不会杀你。”赫连拓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深情,而后神秘兮兮的将唇贴上赫连赤焰的耳际,异常认真的道:“朕还要留着你给朕侍寝呢,朕晚上不抱着你就睡不着……哈哈哈……” “你个死性不改的色狼昏君,所以你决定为了美人不要江山了?”赫连赤焰握着拳头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装出愤怒的样子,却是十分的可爱诱人。 赫连拓将他的拳头握在掌心,顺势将他整个人带进怀中坐在椅子上,低头埋进他的颈窝,柔情似水的道:“当然不能丢了皇位,朕丢了皇位,焰儿怎么做皇后啊,为了焰儿的后位大业,父皇就是倾尽所有也要保住朕的皇位。”他半真半假的说着。 赫连赤焰笑着轻哼道:“这……不会太勉强你了吗?实在不行不如焰儿随便去找个皇帝嫁了,到时也是个皇后。” “你敢,你做一个给朕试试看。”赫连拓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在赫连赤焰白嫩的脖颈处细细的啃咬着,痒得对方不得不求饶。 “不敢,不敢,不敢了嘛……别咬了,你也注意点皇帝的仪态好不好?”赫连赤焰拼命的躲闪着,笑得缩成了一团。 “算了,朕宽厚仁慈就先不和你计较了,封后大典选在下月初一,到时朕会正式迎娶你为朕的皇后。”赫连拓为赫连赤焰整理着散乱的衣衫,时不时的还是会在对方的身上偷个吻。 “那些迂腐的家伙会同意?”赫连赤焰瞪大了眼睛,那些个声讨他想要将他活活烧死的家伙们,会同意他当皇后,这简直是做梦。 “朕会让他们同意的,你就放心吧。”赫连拓朝着玫儿招了招手,对方立即同几个婢女一起摆上了御膳。 “会让?那就是说他们还没同意?你确定短短的半个月就一定能让他们改变心意?而且还是那么多的反对声音。”赫连赤焰拧着秀眉,此事的难度系数太高,成功几率过低。 紧紧的将对方搂抱在怀里,赫连拓为赫连赤焰斟满了一杯酒,“你这个家伙就不要操心了,朕自有办法,你就只管吃饱喝足,养得白白胖胖的等着做朕的皇后吧。” “什么吃饱喝足,还白白胖胖,你又不是娶猪……”赫连赤焰不甚满意的嘟嘟囔囔。 “哈哈……焰儿要是小白猪,那父皇也会勉为其难的将你娶回来的……啊……焰儿要谋杀亲夫了,这次可真的是如假包换的亲夫啊……”赫连拓的惨叫声音回荡在养心殿中…… 第35章 相爱不易 祭祀的神台楼阁是皇宫中最神圣的地方,长长的空中走廊连接着观祀楼宇,即使是最高权利的历代皇帝,也都只是在观祀台遥遥的观望,而从不靠近,生怕亵渎了神灵。 只有最圣洁的巫神才能在祭祀的时候踩踏上那片神圣的地界。 神台今日没有任何的祭祀活动,却燃起了高高的火焰,烈焰的上方是一个用铁质的架子,吊起的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砂锅,浓烈的肉香在独立的、高高的祭祀台上的半空中四溢飘散。 赫连拓兴致盎然的端着杯中的酒放至在唇边嗅闻,满意的露出觉醒的神情,惬意无限。 “皇上,您这是对神灵的亵渎,这是要遭到报应的。”巫神那向来肃静的脸上,一片紧张慌乱,看着砂锅中煮着的羊肉面心惊胆颤。 “哦。”赫连拓眼角余光注意着巫神的惊慌,掠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淡淡的应了声,“朕用了你做祭祀的巫神,就是对神灵的一种亵渎。” “皇上,天洁的家庭世代为巫神,世代辅佐历代的皇帝,从未有过半分的懈怠,就算天洁天资可能愚钝些,但也从未有悖祖宗的遗训,将神圣的祭祀与占卜做得尽心竭力。 您如此的指责天洁,天洁觉得冤枉。”身形瘦削高挑的永远是一袭黑衣或是白衣的女人跪在圣火前,直直的长发中分披散在脸颊的两侧,几乎遮挡住她一张白得吓人的脸。 赫连拓轻哼冷笑,看着那五官虽然秀丽,但惨白无血色的脸孔阴冷的像是鬼魂般的女子,“你就别在朕面前装什么忠言的模样了,你的底细朕很清楚,朕不过是想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答应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宣布,赫连赤焰嫁给朕赫连拓为皇后,是上天的旨意,是得到神明的庇佑的。 朕自然也就不会再计较你的问题,你还是你最圣洁的巫神,依旧在本国享有众人崇敬的地位。”赫连拓拿起身边大大的铁质汤勺,在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油锅中翻搅了几下,蒸腾的热气熏染在脸上,湿润而温暖。 “皇上,天洁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根本不是上天的旨意,臣算出来的是,四皇子是妖孽,是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的妖孽,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杀父弑君,篡夺皇位的。您怎么能让天洁说出这种违背天理的事情,这是要祸国殃民的啊。”天洁的脸上显出不敢置信的惊惧模样,显然对赫连拓的要求感到震惊。 将铁勺重重的扔在一旁,发出咚的一声响,惊得天洁浑身一颤,她吞咽了下口水,闭了闭眼睛,再度张开,眼神中的惊恐悄失,留下的是倔强的坚持。 “他是朕的皇儿,怎么就变成不知道来历的妖孽了呢?……好了好了,天洁,朕告诉你,朕对你失去了耐心,朕不妨把话说明了吧。 你今天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还得同意,你当圣旨也好,威胁也罢,这都是定了的。”赤连拓的身体向身后的椅背上靠去,望了望远处刚刚升起的太阳,明亮而晕红,如同他和焰儿新生活的开始,他不允许任何的人或事来破坏。 “朕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巫神首要的条件应该是处子之身吧?”赫连拓沉着脸,淡淡的声音如一缕轻烟飘到天洁的耳中,却如同一声响雷将对方震得瘫软在地上。 “皇上……臣……”天洁痛苦的垂下头,瘦骨嶙峋的手指用力的抓住胸前的前襟,仿佛有着巨大的痛苦,她的声音哽咽,眼眶含泪,“臣……臣当时是被……是被……强迫的啊。” “朕不管你是不是被强迫的,朕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你破了处子之身,因此朕有理由相信,你的占卜是错的,所以你必须照着朕的话去说去做。 不然朕完全可以将你的事公告天下,你的话自然也不会再有人相信。”赫连拓冷冷的道,眼神中一片残酷,浑身散发着难以接近的威严。 天洁满脸泪痕的匍匐在赫连拓的脚下,苦苦哀求,“皇上,皇上……臣真的没有说谎,也不会因此而算错,四皇子真的是杀父弑君的妖孽,臣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国之动乱呢?” “这你不用操心,如若真有那么一天,朕会束手就擒,让他砍杀,拱手将天下让与他,绝不让百姓白白遭殃,不会让无辜的人受战乱之苦。”赫连拓冷傲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斜睨着脚边的人,“明**就必须将此事给朕办妥,让众臣欣然的答应朕与焰儿的婚事。”说罢他转身朝着长长的走道阔步前行。 天洁瘫倒在地上,泪水无声的滴落。 莱心跟在赫连拓的身后,临走之际来到天洁的身边小声的道:“皇上有几句私下的话,让老奴传达给巫神。 皇上说:‘当初的事情,你确实是被强迫的,但执意要生下孩子的人是你,在你的心中所爱的不只是孩子一个人吧?’老奴的话已带到。 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和皇上扭着了,边境可还在动乱呢,皇上一个不高兴派了霍将军去的话,那可是十之八九回不来的啊,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儿没了父亲吗?”莱心说罢,一甩手中的拂尘,扭着屁股跑去追皇上了。 留下呆滞的天洁独自一人,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天未亮,黎明之初的天际寂静暗沉。 知道赫连拓已去早朝,赫连赤焰却还是习惯性的伸手触碰身边柔软的床榻,微暖却是空空的。 赫连赤焰的眼眸微颤,没有立即离开,身边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气息轻轻的浮动着,缓缓的张开眼睛,在昏暗的寝宫里对上一张愤怒的脸。 冰冷的匕首尖锐的透过锦被抵住赫连赤焰的胸口,银光惊现,阴森凌厉。 赫连赤焰绝美的脸上漾出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磁性的少年中性的嗓音中透着晨早淡淡的慵懒,“大皇兄,你是想要杀焰儿吗?” “为什么要骗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向金国进贡的男宠,你是妖孽。”赫连青萧那酷似赫连拓的青涩脸庞,在暗沉的寝宫中若隐若现,不十分能够清晰的看清他的表情,却从他激动的声音中判断出他的不满与愤怒。 赫连赤焰那双狭长的凤眼微眨着,露出一个苦涩的浅淡笑容,身体缓缓坐起,对方的匕首始终直逼着他,没有半分的懈怠。 “大皇兄的问题似乎有些多余,你既然知道了焰儿的身份,自然应该明白,焰儿要想平平静静的在这宫中生活,就不能暴露身份。 难道你希望我告诉你之后,让你像此刻这样拿着刀来杀焰儿吗?” “不许这样叫我,我不要和你这个妖孽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不是你,我的母后不会被打入冷宫,如果不是你,我的母后不会神智不清,如果不是你,青萧不会变成没有母后疼爱的孩子。”赫连青萧激动的说着,握着匕首的手因愤怒更颤抖着,却也握得更用力。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赫连赤焰的眼睛微眯,淡如月华的一抹哀伤从眼眸中流泻而出,他和赫连青萧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当初对方单纯的对他的那份关怀,那份他鲜少所能感受到的亲情让他记忆犹新。 他不愿意看到赫连青萧眼中的哀伤,出于他对赫连青萧的一份亲情,也出于对方是赫连拓除了自己外,最钟爱的儿子。 他相信父皇一定不希望看到此刻赫连青萧的痛苦和哀伤。 微微叹息着,丝滑的锦被从赫连赤焰光果的白皙肌肤上没落下来,少年清瘦的身体瞬间暴露在空气中,赫连青萧有片刻的愣怔,而后是轻蔑的一笑。 刀尖朝着少年的胸口逼近一分,直直的抵住对方那弹性十足的光果几肤上,不用细细的观看,也还是可以隐约的看到那白皙的嫩肤上深深浅浅的吻痕,赫连青萧的唇边漾出一抹嘲然之色,“你就是用这副身体去勾引父皇的吧,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 不是没有见过别人鄙夷的眼神,不是没有听过别人刺耳的谩骂,早就知晓自己离经叛道的感情会遭到质疑,但赫连赤焰从来都不曾在意过,根本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关心夏的只有赫连拓而已。 然后今日赫连青萧的谩骂与鄙视的眼神,让赫连赤焰的心头滑过一丝钝痛,淡淡的,却无法忽视。 父皇如果看到赫连青萧此刻眼中的不满和愤怒,是否也会感到痛心呢?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赫连拓永远不要看到,永远不要,那样就不会感受到他此刻心中的痛苦。 第36章 焰的烦恼 旭日破云而出,天际惊眠而醒。 瞬间的清明将暗沉的天空照得通透而明亮,同样将赫连青萧青涩的面部轮廓照得清晰明朗。 “大皇子,不论我与父皇的关系如何,似乎都不关你的事吧,焰儿要梳洗了,还请大皇子早些回吧。”赫连赤焰凝觑着抵住自己胸口的刀尖,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他感到不适,一再被威胁的日子他真是过够了。 “你这种妖孽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该早早的死掉,免得让人看了碍眼……”赫连青萧恶狠狠的一字一顿的道,握住匕首的手却稳稳地没有动。 “你真的想要杀我吗?”赫连赤焰玉手轻扬,立即将身旁的衣袍裹在了娇躯上,声音懒散的问道,一副完全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的模样,这无疑对赫连青萧是一种挑衅。 “别动,你以为我不敢吗?”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般,赫连青萧晃动了几下手中的匕首,刀锋快而锐利的将赫连赤焰刚刚披在身上的衣袍划的粉碎。 赫连赤焰望着自己身上破败的衣衫,干脆直接将锦被旋起披于身上,轻蹙秀眉,稍有不耐,“我知道你敢,我赫连赤焰也可以去死,让我立即去死都没有关系,但是……那个能够让我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父皇赫连拓,我只能,也只愿意死在他的手上。 你要想杀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呀……还没有这个本事。” “你……你你太嚣张了,我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赫连青萧说着,握着匕首的手向前猛力的刺去。 “啊……”随着一声少年的喊叫,匕首落在脚下的地上,赫边青萧握着自己的手腕疼得弯下了腰,他的眼睛愤怒的瞪着眼前绝美的人,心里气得牙痒痒。 赫连赤焰卷着锦被下了床榻,走至窗边推开了禁闭的窗户,微凉的清新空气带着青草的香味飘散进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不要再试图靠近我了,刚刚我既然可以轻易地袭击到你的手腕,那么……”赫连赤焰倏然转身,有些无奈的看着少年小心翼翼贴靠上来的身体,“那么我此刻就可以更轻松的制服你,以卵击石的事情,聪明的大皇子,你认为有必要做吗?” “哼!……不会很久的,等着瞧吧,你这种人是会得到报应的。”赫连青萧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只好怒气冲冲的离开。 “报应?……爱上父皇就会遭到报应吗?”赫连赤焰喃喃的道,望着那离去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赫连青萧的愤怒与蔑视眼神,赫连赤焰淡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伤感。 玫儿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为赫连赤焰更衣,口中唠唠叨叨的说道:“您没事吧,刚刚大皇子的侍卫硬是将奴婢留在了门外,不让奴婢进来。” “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他堂堂一个大皇子,还能对自己的亲弟弟怎么样啊。”展开双手让玫儿可以更方便的将衣衫穿在自己的身上,突然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厉声道:“玫儿,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要对父皇报告,今日大皇子来的事情,不许告诉父皇,不然有你好看的。” “四皇子放心吧,奴婢不会说的,自从奴婢传了上次您和淑妃的谈话后,皇上就吩咐奴婢以后都不用再传话给皇上了。他说四皇子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不需要他来操心。”玫儿笑着说,弯腰为赫连赤焰整理好衣衫的腰带。 赫连赤焰听着玫儿的话,想起之前似乎他和赫连拓为了此事而争执过,也许就是为了这个,父皇才不再让玫儿传话了。 “好了,奴婢这就去为四皇子准备早餐,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没有,你去吧。”待玫儿出去后,赫连赤焰略有不悦的冷冷朝着空气中唤道:“出来吧,有你这样当奴才的吗?看到主子被人家刀架在脖子上了都还没个声音。” “四皇子,您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人家怎么也算是个皇宫里土生土长的大皇子,可比你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丘陵妖孽要值钱的多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跳出来一个少年,笑嘻嘻的跟在赫连赤焰的身边,吐着舌头道。 “你呀……就知道钱,本来还在想,这次你要是帮我出手了,本皇子就大方些,送你点名贵的珠宝什么的,不过……”赫连赤焰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在大殿里踱步。 少年胯下一张脸,委屈的道:“四皇子,您肯定又是耍我了,即使我出手了,您也不会给我什么好处的。您刚刚明明就不想让我出手的样子嘛,奴才跟了您这么久,岂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好了寿儿,你想要的东西,日后会有机会得到,福儿回来了没有?”赫连赤焰如丝的乌发披散在腰际,坐在了梳妆台的铜镜前,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赫连赤焰的发丝,灵巧的梳理着。 “福儿早回来了,在外面候着呢,谁敢打扰你和大皇子啊。”寿儿挑眉轻笑,被赫连赤焰在手背上捏了一把后,才嘴牙咧嘴的求饶,“主子主子,寿儿错了,不再乱说了,您捏得太疼了。” 轻盈的脚步来到两人的身边,来人默默地看着没有言语。 “查得怎么样了?那人应该是有个心爱的人吧?”赫连赤焰从铜镜中望向身后的福儿,那个和正在给自己梳理乌发的少年长着相同脸孔的人,只是两人的性格差异太大了,“展公子十分的深情,我看得出他对心上人还是有情的。” “是的,有,听说两人曾经很相爱,只是那男人后来似乎对展公子失去了信任,两人才决裂了。”福儿说到这便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赫连赤焰和寿儿等了良久,也不见他再开一言,寿儿耐不住性子的道:“你继续说啊,那个人是谁啊?不会是就只查到这么多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能了?” 福儿抬眸瞪了寿儿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 “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顾及太多。”赫连赤焰淡淡的道,望着铜镜中的寿儿,“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吗?他大老远的辛苦回来,你还这么说他。” “皇上!” “我哪有啊,我说得……”福儿和寿儿同时开口。 寿儿正在为自己狡辩,就被福儿突然地两个字给打断,他四处张望还以为是皇上回来了,可是连个影子也没有看到,“皇上哪回来了?福儿你今个是傻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是皇上吗?”赫连赤焰低低的问道,用手指轻轻抚摸寿儿为自己打理好的乌发,“寿儿,你的头发梳的越来越好了。” “我说小福,你是这个意思吗?你说那个人是皇上?那个和什么展公子很相爱,但又不信任他的人是皇上?你确定吗?”寿儿叽叽喳喳十分激动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福儿依然默默的站着,没有回答寿儿连珠炮的问题,只是偶尔偷偷的看着主子的脸色。 “你们先下去吧,本皇子要用膳了。”铜镜中映出赫连赤焰绝美的容颜,他从铜镜中目送两人离开,原本明亮的闪烁着光芒的眸子,此刻黯淡了下去。 寿儿摧着还呆傻的怔怔的站在大殿里的福儿,两人朝着门外走去…… “我说你傻啊,知道是皇上你还说?”寿儿一巴掌打在福儿的头上,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圆。 “你还好意思说我,还不是你逼着我说的吗?”福儿没好气的说,心里也很不服气。 “臭小子,你还敢怪我,瞪什么瞪,你再瞪我,我就揍你。”寿儿挥着拳头对着福儿,越想就越气。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说四皇子该怎么办啊?”福儿揉揉自己的头,叹息着,早知道真不该告诉四皇子,以刚刚四皇子那逞强装作无事的表情就让人心疼。 “就是嘛,四皇子要怎么办才好,要救皇上就要去找那个人,但是如果那人和皇上见面了,再生出事端可怎么办?”寿儿也是烦躁的焦头烂额的,“皇上也真是的,怎么会如此的风流呢,有了后宫佳丽三千不说,这会又出现个老情人,四皇子可真是亏大了。” “那不然咱们告诉皇上吧。”福儿的建议换来寿儿又一个巴掌打在他头顶上,寿儿揪着他的耳朵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这种事能告诉皇上的话,四皇子哪还有什么烦恼啊。” “这倒也是啊。”福儿揉着被寿儿揪疼的耳朵,呆呆的应着,凭他的脑子是没有办法替四皇子分忧的。 第37章 击掌为誓 雨,迷迷蒙蒙的,连绵而不绝,桃林薄雾层层,透着阴冷的湿意。而水打湿枝头的沙沙声,淅淅沥沥的。 雨势无法阻挡赫连赤焰去找那个人的意念,一种急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人的心情,纠结着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如何,难道要去求证吗? 不止不歇的雨丝像一张绵密的网,轻轻地、淅淅的、细细的打在他的身上,将他侵袭的透心蚀骨。 敲开茅草屋的门时,赫连赤焰的衣衫已经是湿透,紧贴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湿凉而狼狈,他却无暇顾及。 谨儿先是一愣,但已不是第一次见他了,对他也算是熟人了。立即将赫连赤焰迎进屋里,取来了火盆放置在他的脚前,又赶忙去倒热茶。 赫连赤焰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的床榻上,蜷缩着身躯,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不断窜动的火苗,当初他就曾经要被这火焰活活烧死,是赫连拓将自己救了下来。 今日他无论如何要让眼前的男人救父皇,一定要。 展公子翻看着手中的书,银质面具下一双黯沉的眸子,却是盯着赫连赤焰的一举一动。 湿湿的乌发紧贴在少年那绝美的脸庞上,眉宇间时不时的流露出纠结的表情,仿佛被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困扰着无法自拔。 而他当然知道困扰少年的究竟是什么。 “你冷吗?你的身体有旧伤,不该冒雨来这。”展公子叹了口气,看着谨儿端了杯茶到赫连赤焰的面前,少年那执着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忍。 赫连赤焰接过茶杯,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望着燃烧着的火焰,没有答话。 “你要不要换一身衣裳,虽然没你身上的名贵,但是毕竟干爽的会舒服些。”展公子自从上次伤了赫连赤焰之后,对他已经如同朋友似的开始关心了。他并不讨厌少年的到来,几年来他躲在此地,这名少年是唯一的来访者,为他寂寥的生活也算是添了一些色彩。 “你还是很爱他是不是?”赫连赤焰猛然抬起头,一双黑亮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对方面具下的一双眼眸,其中蕴含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就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的解释清楚,他在看着展公子时的心情,矛盾而纠结。 不知道为什么,赫连赤焰对眼前的人总是有着一份怜惜,他似乎总能感觉到对方心中的一抹伤痛,也许就因为他们同爱着一个人吧。 “什么?”不是没看出来,少年今日的怪异,只是自己不便多问。 “我知道你现在还是很爱他的,那就救救他吧。”赫连赤焰的眼中有一丝急切,却也带着酸楚。 “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淋雨会把人淋傻吗?”他完全没有取笑他的意思,仿佛真的这样觉得似的一脸的认真。 赫连赤焰看着展公子的表情无比的专注和认真,除了瞬间的眼睑眨动外,黑亮的水眸始终盯着他,“我已经查过了,你有一个很爱的人,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事情,现在你也不能看着他去死啊,你必须救他。” “……” “不管他当初如何的负了你,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去死吗?” “我完全可以因为你私自去查我的过去,而立刻将你从这里赶出去。”展公子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冷然起来,冰冷的银质面具显出一道精光。 “你是可以赶我出去,但你也不能总是逃避问题吧,你以为我就想来吗?你以为我就想让你见他吗?自己的爱人和旧情人要见面了,对我怎么会有好处?”赫连赤焰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杯中的水摇晃着四溢出来,他激动的冲到了展公子的身前,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从他知道父皇和展公子的关系那一该开始,赫连赤焰的心中就像烧着一把火,热辣而痛苦的煎熬着。 “哈哈哈……,你真的调查清楚了吗?你确定你和我喜欢同一个人?”刚刚还冷漠深沉的展公子,在看到赫连赤焰如此激动后,反而愉悦的大笑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爱的是……是是皇上。”赫连赤焰在说到皇上两个字时,咬紧了牙关,他分明清晰地看到了展公子眼眸中显出的惊异,面具遮挡了对方的表情,但眼神中的伤感却泄露了心中的秘密。 即使知道这是必然的,但他还是一度期待着他们的关系不是情敌,只是对方的反应,已经清楚地说明了一切,这让赫连赤焰的心迅速的沉了下去。 “是吧?……还是被我说中了。”赫连赤焰勉强扯出一抹深沉的笑,有些无奈,有些伤感,有些失落,有些矛盾。 “是皇上,我爱的确实是皇上……”展公子甩开赫连赤焰的手,走至窗边,望向窗外…… 雨,还在继续…… 屋外依旧是朦胧一片,耳畔的雨声时轻时重,好似在梦境中般的不真实。 展公子修长的手指按上自己开始不平稳的心跳,本以为几年后的自己再听到皇上两个字时,已经可以淡然接受了,不曾想内心却是依旧慌乱。 赫连赤焰白玉的十指不自觉地收紧,对方眼中那回忆过往的痛苦神情,也在狠狠地撕扯着他的心。 他知道对方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这一切又该怪谁呢?怪那个风流多情的父皇吗? “以前每到下雨时节,他都会寸步不离的陪在我的身边,陪我在雨中嬉戏,像孩子般的嬉戏打闹。 别看他是一国之君,可撒娇耍赖的时候却像个天真的孩子。”展公子的眼神温柔如水,眸中绽放着赫连赤焰从来没见过的光彩。 “我明白,他一定是极温柔的,体贴又懂得关怀。”赫连赤焰善解人意极了,轻轻地靠近展公子,眼中同样绽放着异样的光彩。 “你一直想让我救的就是皇上吗?如果我救了他,你又怎么报答我呢?把皇上让给我?”展公子淡笑着问,投给他挑衅的目光,他倒要看看这个为了心爱的人,十分执着的少年,碰到如此的情形时,会作何反应。 一瞬间,赫连赤焰的眉心有丝痛楚,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回答。 “怎么?你不愿意?难道你觉得我会愿意将心爱的人救活了,再拱手让人吗?我……有那么傻吗?”展公子目露无害而温柔的光。 是的,他不愿意。 “既然如此,我想我也没有救你的必要了,如果救活了他,意味着我和他会分开,那我宁愿选择同他一起去死。你也不要再惦念着他了,不妨告诉你,他现在的心里已经没有你了,他只爱我,也只能爱我,我只允许他爱我。不然就算他不死,我也会杀了他的。”赫连赤焰说罢拉开了茅草屋的门,雨声瞬间在耳边变得清晰起来。 “我……”展公子顿了顿,他的话留住了赫连为焰的脚步,而后继续道:“……根本就不稀罕你的皇上。”他看着赫连赤焰黑瞳中强撑的倔强及坚定,长睫微垂的阴影敛去他晶莹的眸光,那其中肯定也藏匿了不可忽视的痛楚吧。 “什么意思?你愿意救他?”原先黯然的眸子一亮,添了一份惊喜,却也还着戒备,他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好心。 “是的,我可以救他。”展公子的态度突然地转变,让赫连赤焰怀疑的望着他。 “有条件的吧?”赫连赤焰逼近他,细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然而他能看到的只有冰冷的面具,“只要不把我和他分开,什么我都答应。” 心底仿佛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赫连赤焰,眼前的男人是不会伤害他的。 雨声越来越响,心跳声也越来越乱,赫连赫焰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好啊,一言为定,咱们击掌为誓。”展公子没有说出到底要赫连赤焰做些什么,少年并未急于去问。两人的手掌在空中清脆的击响。 看着再次步入雨中的少年,面具后的脸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一种捉弄人后的贼笑,这是他多年都不曾有过的表情了。 “少爷,您这样也太不仁义了,那小公子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让他误会,以为你是他的情敌。”谨儿在展公子的身边探出头,也朝着窗外望去,看着那少年越走越远,逐渐悄失的身影,孤寂而清冷,萧瑟的背影让人看了无尽心疼。 “我没有骗过他什么,我只是承认我爱的是皇上而已。”展公子不以为然,转身走进里间。 “少爷,您这不就是故意的嘛,咱们在乾金国,人家当然以为你说的是乾金国的皇帝啊。”谨儿跟在他的身后,唠唠叨叨的说道:“还有,您到底有什么条件啊?您是想要那个小公子帮你做什么事情吗?” “谨儿,少爷我饿了,吃了饭你再问那么多的问题好不好?”展公子仰躺在床榻上,双手枕在头顶上。 “少爷,您又这样敷衍我了,您不是刚刚才吃得饱饱的,现在又饿了?”谨儿撇着嘴角,眉头皱在了一起,为自己主子拉上了棉被,继续唠叨着,“您这刚刚才起来,这会又睡下了,您到底是要睡会呢?还是饿了啊?” “谨儿,你的话是越来越多了,宫中的那几年,我把你留在身边可真是冒险啊。” “什么嘛,人家不是一直都把您伺候的很好嘛,我在宫中打点的也一直不错啊,上上下下谁不称赞我谨儿啊。” 第38章 后梦成真 一轮明月高悬,一注清香供奉,一杯清酒进献,祭祀台前观礼。 祭祀台对面的观礼台已经坐满了人,以太后为首,皇帝后宫的嫔妃伴在左右,众臣追随其后,就如同赫连赤焰出生的那个夜晚一样隆重,而人心惶惶。 皇帝的封后大典即将在此举行,可要娶自己的新生儿子为后,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对皇室是一种羞辱。娶一个可能杀父弑君、谋朝纂位的妖孽为后,更是国家岌岌可危的忧患,这是没有人会赞成的。 然而就在不久前,巫神宣告天下,天有异象,似乎有新的指引与变化,因此大家在此刻屏息静待着。巫神将再做一次观星的占卜,为妖孽皇子的命运,也是为乾金过日后的前景。 赫连拓刚毅的脸庞在明黄的绣着金色九纹龙的锦袍下,映衬得更显尊贵霸气。他挺拔的身姿矗立在秋季萧瑟的冷风中,却彰显着王者风范,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痕,是笑容,一抹胜券在握的笃定淡笑。当然也有一丝期待,一丝即将与心上人偕老白首的期待。 巫神的手中拿着蓍草,在空中挥舞着,乞求这通神的圣物,与上天进行一种联系,得到天神的指引。 配合着巫神手中的摇铃与她口中的振振有词,众人的心也跟着翻涌起来。 月甚是清明,如同被清水洗涤过般澄澈而耀眼、璀璨的繁星若隐若现的点缀在沉静的夜幕里,如小小的碎钻般闪闪发光。 这样一个安静祥和的静寂夜里,却突然的飘起了漫天的飞雪,就如同赫连赤焰出生的那一个夜晚一样,此情此景仿佛是当日的重现。 漫天的白色雪花被明月染成晶莹的亮点,仿佛是点点的星星坠落在人间。 冰冷微凉的湿润落在赫连拓最高权利象征的皇冠上,落在明黄龙袍的双肩上,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狭长的眼睛微眯,眉宇间透出淡淡的烦愁,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祭祀审台上,轻抿起嘴角。 众人扬起头,望着这不该有的季节里,突然降至的漫天飞花,开始不自觉的微微议论起来,这定不是吉兆。 巫神的脸色庄严而肃穆,甚至比降落的白雪还要苍白她的双手抖颤着放下手中的物品,看着自己在向上天问卜时,蓍草在祭祀神台的供桌上留下的指引。 这样的结果是她早有预料的,然而真的看到那几个字时仍让她的心翻涌如潮,她的视线不经意的掠过赫连拓的方向。 即使对方不说话,不动作,甚是不用看上他一眼,她也惊恐的冷汗直流。 天象的指引只是再度证明赫连赤焰是杀父弑君的妖孽,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却也有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异象,矛盾的异象。 占卜出的结果也指明了赫连赤焰是护国保民的祥瑞,如此一来,她是否可以算是不违背良心的宣布,赫连拓与赫连赤焰的婚事是一种上天的指引呢? 如此她便可以救下自己的心上人与孩儿,虽然矛盾,但也并非完全的违背天意,她别无选择,她只是柔弱的女子,因此她高声的宣布了众人无法相信的事实。 “赫连赤焰是祥瑞,嫁于皇帝,必将兴皇室,旺子民。”巫神口中高喊着,尖细的声音划过深沉的夜幕,在众人的心上留下了重重的一击。 巫神在自己的心中一再的默念,她只是报喜不报忧,而非逆天而行,也许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的罪孽减轻。 众人震惊,太后更是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臣怀疑,没人相信这会是事实,没人相信如此乱伦的违逆之事,竟然会是得到上天指引的,但却也无一人敢站出来表示异议,毕竟巫神是他们心中唯一能够传递神明旨意的人,终究无一人敢对她有所指责。 封后大典就这样在令人无法愉悦起来的气氛中举行了。 赫连赤焰穿着赤金丝绣凤缨络嫁衣没有做成裙装,而是如同男子的衣袍一般的凤袍,是一种创新,很有些中性的味道。 明丽的色彩映得他肌白如雪,神容耀目。高竖起的发髻上以并蒂花做点缀,再没有过多的修饰,但他整个人却也如明珠般耀目生辉。 赫连赤焰绝美的脸上泛起一抹甜美的笑意,款款的朝着赫连拓的方向走去,众臣屏息,一时间无法将态度转变。 他们看着赫连赤焰时的表情有些怪异,既惊且惧,甚至有些面部抽筋,他们始终不能接受妖孽在瞬间变成祥瑞的事实。 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洋洋洒洒,像是为了两人的新婚而欢舞。 赫连拓温柔的凝望着自己有生以来最特别的新娘,目光柔情似水,情意绵绵,他向他伸出手,紧紧握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赫连赤焰绽出耀眼的梨涡,澄澈的眸子让这抹笑容绽放出月亮的亮度,太阳的热度,倾城一笑让所有人惊呆了双眼。 赫连拓轻笑着抬手拂去赫连赤焰乌发间、凤袍上的雪花。 漫天圣洁的雪花下,一对特别的壁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他们的关系是敏感而禁忌的,甚至直到此刻都还是岌岌可危的,但是他们却将这关系大胆的暴露于人前,奋力的争取着属于他们的一席之地。 不管他们之后的路有多艰难,这一笑就是彼此将携手走下去的决心,不用太多的言语,却坚定如磐石。 当吉时降临,封后大典开始的那一刻,赫连赤焰听到了锉锵有力的声音宣布着大典的开始。 随着那高亢的声音,竟然让向来处乱不惊的赫连赤焰的手微颤,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彻底的激动,雀跃的甚至无法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他这小小的动作,让赫连拓扬着笑容尽收眼底,他更紧的握住他的手,内心与他一样的激动狂乱。 当拜了上苍,礼成的那一霎那,赫连赤焰分明清晰的听到了,众人高呼的“皇后万岁!” 那四个字震颤天际,烙印在赫连赤焰的心上,久久的无法平静。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此刻的心情,只有那充斥在眸中晶莹的水光,闪现着内心的激荡,这换来赫连拓更温柔疼惜的目光。 完全的投入到忘我的状态,不去顾及周遭的一切,赫连拓有力的臂膀温暖的圈住了赫连赤焰,手指划过他绝美的如仙子般的脸庞。在众目睽睽之下,印上自己柔软的唇.辨,湿润的舌尖碰触不对劲了彼此的,耳畔突然的寂静,乱了赫连赤焰的心中节奏。 赫连拓却霸气的不肯放开对方,直到自己吻到满意,才轻轻的离开了对方的唇,放开了怀中娇羞着酡红着脸蛋的小人,他霸道的笑着,目光直盯着他樱红的嘴唇,恨不得再度啃上去。 雪夜中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澄澈,朦胧的天际上悬着耀目的月亮与璀璨的星星,但即使如此美丽的夜空,仍无法比得过今日新婚的乾金国皇后那**的容颜。 因为赫连赤焰拥有的不只是美丽的容貌,还有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所由内向外绽放出的无以伦比的光彩。今日的养心殿格外的喜气,沉静的大殿被赤红的色彩染上了温暖的味道,一切都披上了鲜红的外衣,红烛插遍了每一个角落。 赫连赤焰在遍地的红烛中大笑着旋转,明亮的金色凤袍在红晕中飞舞,如一只忙碌在花间采蜜的蝶儿,奔忙着却十分的活跃。 赫连拓温柔的笑着眼前的美艳少年,这是赫连赤焰第一次表现出与他年龄相称的举止,那样的天真烂漫、可爱无邪,让人想要紧紧的纳入怀中,好好的呵护疼惜。 “走吧。”赫连拓上前一把将少年拦腰抱起,朝着那同样被精心修饰过的养心池走去。 “啊?你干什么啊?”突然的腾空而起,让赫连焰紧紧的抓住了男人的龙袍,眼前晃过的全是一片嫣红。 红色的幔帐里隐着一池滢滢清泉,中央擎天的水柱喷溅起半天高的水雾,犹如仙境的氤氲水涸袅袅弥漫,池水被喷溅而出的水流激起无数个小小的水花,每一个水花都仿佛是赫连赤焰的一个美梦。 “当然是一起沐浴了。”赫连拓抱着美人,颀长的身影缓缓步入潺潺池水中。 “沐浴?……不是应该先喝交杯酒吗?咱们开坛千年冰酿可好?……啊?……你又干什么啊?”看着那将自己按压在池水边,并开始拉扯自己衣衫的男人时,赫连赤焰再度惊叫了起来。 “你说朕要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咱们可以一边沐浴一边喝交杯酒。焰儿怎么当了朕的皇后,就变得笨笨的了?”赫连拓邪佞的笑着,动作熟练而利落,只一会儿工夫,就将两人的衣衫褪尽。 光果的肌理被晶亮的水珠泌透,两人果露的几肤相触,犹如刚刚出生的婴儿般,最赤诚的面对着彼此。 今夜赫连赤焰要彻底的、真正的、完完全全的成为赫连拓的新娘,做他的皇后,做他一辈子相伴的人。 第三卷 第1章 洞房交杯 迷蒙的雾气在眼前弥散,暖一阵阵袭来,模糊中眼前男人俊逸的脸庞上,自始至终都是浅笑盈盈,幸福的味道不言而喻。 赫连拓的青丝乌发不羁地垂于水中,柔软的发丝在清澈的水中浮来荡去,与赫连赤焰遥远记忆中的黑暗相去甚远的,是男人嘴角的淡笑。 过去的黑暗温柔中透露出的是冷凝,不苟言笑,此刻的赫连拓是温柔中透出一丝霸道,邪佞的浅笑,或许这就是一代帝王与黑帮老大的不同。 但不论是什么样的身份,赫连拓都是极爱,极宠,温柔呵护着赫连赤焰的,因此不论前世今生的哪一个,什么模样的赫连拓,都是令赫连赤焰爱之,敬之,永远的放在心上的。 赫连拓的手指缓缓抚过赫连赤焰的颈项,再轻轻滑上他的脸颊,“焰儿,你的眼神好色,仿佛在勾引朕,又像是要将朕吞进肚子里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进赫连赤焰黑白分明的渐渐秋波中,一个绝世惊艳的无双美人,就是他赫连拓今生要相守在一起的人。 仿佛做梦一般,不是只有赫连赤焰迷茫的感觉到不真实,赫连拓同样也在过度喜悦的兴奋中觉得依如置身梦境,他径自的傻笑着。 赫连赤焰眨眨眼,未着片缕的身子一如最纯净的初生婴娃,浓而长的青丝披散其上半掩住雪白肌肤,衬着池中的片片樱红的花瓣及煌煌烛光,无邪却冶艳,“父皇,你此刻留着口水傻傻的表情,才是色色的呢!”他娇嗔的笑着,用白皙的手掌覆盖上赫连拓的一双眼眸。 即使已经和父皇有过多次的亲密举动,即使一直被对方那双炽热的眼眸凝望着,即使时刻倾听着父皇的甜言蜜语。但是此刻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不知该怎样面对眼前的男人。 没有拉下那挡住自己视线的手掌,赫连拓略微粗糙的厚掌,直接将他更紧的拉近胸膛间,两人的身躯紧紧贴靠一起,彼此听得到对方鼓动的心跳声,没有丝毫的缝隙。 就如同此刻两人的心中有着彼此,同样没有丝毫的缝隙。 赫连拓的薄唇吮住他的耳垂,喷吐着灼热的男性气息在他的脸颊边。厚实的打大掌在他柔滑的肌肤上,点燃一把炽热的火焰,也同时燃烧起自己的热情。 赫连赤焰不自觉地发出诱人的细细嘤咛声,这对赫连拓来说无疑是最简单却最有效地诱惑,难以抗拒。 被压靠在光滑的池壁边,冷硬的略显不是的触感,在光裸背脊上感受地十分明显,面前的灼烫胸膛还在以一道噬人的重量,将他不断的向身后硬硬的赤壁上挤压。 赫连赤焰用双手撑在身后,让自己更舒服自然地感受男人给予的欢愉,睁着瞳铃大的眼儿,呆呆的望着眼前那始终挂着微笑的男人。好美,他第一次觉得父皇的笑容是如此的天真、纯净、毫无杂质。 赫连赤焰伸出白皙的手指抚上赫连拓俊逸的笑颜,看着他的目光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怎么,你想要采取主动吗?”赫连拓看着对方的表情笑意更浓,任他白皙十指在颊上游,他笑的有些邪,有点坏,磁性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轻地道,“可惜已经晚了。” 赫连拓说罢,没有给对方的反应时机,他猛然的、霸道的挺腰贯穿进赫连赤焰娇嫩的躯体中。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赫连赤焰瞬间的的僵硬起来,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即使已经有过经验,但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完全适应男人的进入,更何况是在这种突来,没有好好地润滑过的情况下被进入。 “啊……你……混蛋!……疼……”他的手指重重的抠在赫连拓的肩膀上,那原本该是厉声的责骂,却软化成诱人的呻吟。 “……对不起,你刚刚看着父皇的眼神太过诱人,父皇一时忍不住了,下次会温柔的,父皇保证。”赫连拓既心疼。也心喜,那种完完全全的、彻底的、从里到外的占有眼前的美人的喜悦,让他想要狠狠地在对方的身体中肆意的驰聘。 赫连赤焰疼得咬牙,已经没有力气在与对方逞口舌之快了。 等到他稍微的适应了一些后,眼前的男子便一点不肯委屈自己的,径自淋漓痛快地享受属于他的皇后了。 赫连拓的唇边漾着笑意隐隐约约、深深沉沉。 他的双臂间搂抱着疲累的软软娇躯,对方酸软的双腿由于自己过度在他身上放纵情欲的恶果,所幸在水流泱泱的浮力中,负载了他身躯大部分的晕眩痛楚。 “怎么,很累吗?”赫连拓轻问着,为他清洗如绸缎般的青丝,指尖不经意地抚过他身上,轻重不一的淤红吮痕,赫连赤焰如同猫咪般软软的偎在男人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微微点头。 泼溅的清水轻巧的拍打在少年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上,凝结的水珠透过烛光,反射出微微晶亮,顺着滑腻的曲线滴落,**得令人想入菲菲。 “焰儿……可是父皇还想要再做一次……”他的嗓音低沉,烈焰般的欲火再度在眸间燃起。 原本只感受着温柔抚摸着自己发丝与肌肤的打掌,慵懒的紧逼着的双眸的人,因对方突来之语而猛地睁开眼睛,亮眸眨了眨,狠狠地瞪着赫连拓,“你混蛋,还想做是不是?”他顿了顿,眼眸中透出一丝狡黠的光,继续道,“……好啊,没问题,让我上你吧。”他说着将手伸向了男人身后,从他的腰际向下抚去。 “哈哈哈,焰儿……父皇知道你今天累了,明儿个吧,明天咱们再继续,还是由父皇好好地疼爱你吧,毕竟父皇的经验比你足嘛。”他一把握住那只袭上他腰身的手,朗声大笑起来。 “哼!父皇也有怕的时候吗?”赫连赤焰嘴角轻挑,笑得有些贼, “是啊,父皇当然怕啊,父皇最怕的就是朕的皇后焰儿了。”他摸摸他下巴轮廓,宠溺的轻点他小巧的鼻尖。 赫连赤焰满足的,再度舒服的窝在对方的怀中,黑眸半眯,忍对方将自己轻轻地抱起,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先别睡,你还没有和父皇喝过交杯酒呢。”深琥珀般的眼眸染上墨浓的黑,赫连拓的口气总是轻柔而宠溺的,他用棉被将赫连赤焰白皙的叫屈包囊起来,轻轻地放在床榻上,自己则到桌边拿起一杯酒回到床榻边。 赫连赤焰抬眸,伸手拉近赫连拓拿起酒杯的手,对方颀长的身体遮掩了一片烛光,阴影笼罩住赫连赤焰精致的脸颊,只剩黑亮的眼,疑惑的凝望着他,“你怎么只拿了一杯酒啊?这怎么交杯啊?” “焰儿不知道,朕可以做给你看,当然是这样……”赫连拓举起被赫连赤焰握住的手,将杯子里的酒吞进口中含着,他扶住他的头,贴上他抿紧的唇瓣,将温暖的酒液缓缓地度过他的嘴里。 被迫的将温温的液体咽下喉咙,谈后随之吞进口中的是对方的舌尖。 两人的唇舌一阵疯狂的缠绵后,赫连拓意犹未尽的放开赫连赤焰。 “焰儿……”赫连拓的声音低得近乎粗喘,轻声而诱哄的低唤着,“叫朕的名字……叫一次朕的名字……”他用手指轻触他细致的唇瓣,眼眸中透出渴望,“朕想听你叫朕的名字。” “你的名字……”赫连赤焰喃喃低语,黑亮的眼眸神情的凝望着眼前的男人,笑得有些调皮,“你的名字……色狼……”他的唇间倾吐出两个字。 “你呀……快叫一次给朕听听,朕想要听,叫一次,就一次也行啊。”赫连拓望着赫连赤焰殷红的唇瓣,等待着从那里唤出自己的名字。 自小只有他的父皇叫过他的名字,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听到有人唤过自己的名字了,他渴望从心上人的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 赫连赤焰优美唇孤开启,流泻出轻轻地一个字,“……拓……” “再叫一次,朕还想听。”赫连拓略显激动地道。 “……” “乖,再叫一次,朕想听。”手指依旧在赫连赤焰的唇上细细的摩挲着,诱哄着对方再次唤出自己的名字。 “父皇,人要学会知足,焰儿累了,要睡觉,不如父皇哄焰儿睡觉吧,您老还从来没哄过皇儿睡觉呢!”赫连赤焰坏笑着,双臂缠上赫连拓的脖颈,看着对方抿着唇角,一脸失望的表情,笑意更甚。 第2章 意外事件 许是暖暖的阳光热度,许是院子里的鸟鸣,许是该到了他转醒的时辰,床榻上的美少年迷迷蒙蒙地睁开了双眼。 玫儿待领着身后两名宫女,她们的手上捧着铜盆布巾和一套叠得齐整的干净衣袍,一早便站立在了床榻的左右,等待床榻上尊贵的主人醒来。 “皇后,您醒了,让奴婢侍侯您更衣吧。”玫儿毕恭毕敬的道,声音轻柔如一缕清烟,又仿佛是清晨的一缕阳光,温暖而宜人。 赫连赤焰习惯性的摸摸身旁,微凉的床榻,指使知道此刻这种时候赫连拓该是在朝堂之上,更或许已经在御书房议政亦或批阅奏折了,却还是有些失望,总是希望睁开眼的那一刻能够看到那个人。 两名宫女俐落地在一旁的漱洗架上放下手上的东西,然后撩起床榻外的红色纱帘用细带束好。 赫连赤焰撑起身体,微微一笑,声音微软带着初醒后的一丝低哑,调侃道:“玫儿,你这称呼改得还真快呢!是不是想要本皇后打赏你啊?”他那慵懒的撩人模样,让人总是会被他深深地吸引,无法自拔。 玫儿伸手红着脸将滑落下赫连赤焰肩膀,露出大片白皙肌肤的锦被放置一旁,把干净的素衣披在他的身上,再帮他理好有些凌乱的发丝,那光滑而又软绒绒的乌黑发丝如蚕丝绸般,让人爱不释手。 “皇后,您要是真的想打赏奴婢,奴婢自然是开心的先谢过了。”玫儿俯身作揖,垂头轻笑。 赫连赤焰的意识依然还半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其实是沉浸在甜蜜的初当皇后的喜悦中,他用手指点了下玫儿的脑门,“臭丫头,你倒是挺不客气的啊,本皇后可没有什么宝物能够打赏你的。” “皇后,您就称赞奴婢几句,奴婢就已经很开心了。”玫儿扶着赫连赤焰起身,伶俐的宫女早已将那华丽的风袍捧到跟前,协助着玫儿为赫连赤焰更衣。 赫连赤焰打了个呵欠,眼神终于从朦胧中慢慢恢复清明,狭长的凤眼又黑又亮,像黑宝石般闪烁着光芒,“玫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好像睡得有些久了。” 玫儿俯身为赫连赤焰扣好腰带,柔声道:“将近辰时了,皇后要向太后请安吗?不过这个时辰确实有些迟了。”她取过身后的另一名宫女捧着的,软底凤纹金丝绣边的靴子给他穿上。 虽然是风袍,但也都是精心修改过的,既保留了风袍的样式,又做成了男装的式样,让赫连赤焰穿起来,有些中性的美。 “嗯,是该去……吃些倒是不怕,怕只怕我此刻过去,不把她老人家气病了才怪,还是过几日再说吧。对了……”赫连赤焰顿了顿。走到漱洗架子前,在宫女的服侍下漱口擦脸,将用好的巾子扔回到玫儿的手上,继续说:“……是不是该让后宫的那些个嫔妃,给我这个新上任的皇后请个安啊。” “呵呵,皇后,您这后位又不是官职,怎么叫上任呢。”望着铜镜前这个绝美的少年,贵气盎然的模样,霸气又有些邪魅。 “请安倒是也是应该的,那您现在要让嫔妃们都来给您请安吗?我这就去请她们……”玫儿帮他长长的柔亮黑发,用一个镶嵌了一颗圆润的大东珠的金冠束起后披在肩后。 “恩,今日就算了,明日开始一定要给她们立点规矩,现在本皇后饿了,玫儿,有什么早膳吃啊?”赫连赤焰在铜镜中照了照自己的模样,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有,什么都有,皇后,您想要吃什么啊?”玫儿说着,一摆手,宫女便一一的将热腾腾的早膳摆上了桌子。 “四皇子,四皇子……”一个突兀的声音自安静的大殿内响起,带着异常兴奋的喜悦音调,寿儿一边叫着一边冲进了养心殿。 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怯怯懦懦的跟着,吓得跪倒在赫连赤焰的面前,连连叩首,“奴才实在是拦不住他,才让他闯了进来,请四皇……请皇后恕罪。” “下去吧,没你的事了。”打发了小太监,又朝着宫女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下去,赫连赤焰用勺子翻搅着桌子,一碗慢火熬得浓稠的香喷喷的米粥,然后对着还始终站在他身边的玫儿道:“你也先下去吧。” 玫儿点点头,看了寿儿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碰上了走进来的福儿,她聪明的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小步移出了大殿。 “寿儿,一大早的你就吵吵嚷嚷的,先坐下来,配本皇后吃点糕点。”赫连赤焰不紧不慢的,将几盘看起来十分可口,做工精致的糕点推到了寿儿的面前。 “四皇子,我哪吃得下啊!” “四皇子,他哪吃得下啊!”寿儿和福儿异口同声的道,而后两人对望了一眼,又都看向了赫连赤焰。 “你们两个真不亏是双胞胎兄弟啊,默契十足嘛。出什么事了?福儿,你来说。”赫连赤焰好笑的看着两人,轻拍掉手上的一些糕点屑,又舀了两口粥到嘴里,笑**的两眼弯弯地对着,寿儿那已经是一脸急切的狠不能要杀人的表情了。 “昨夜宫里发生了一桩命案,被人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福儿言简意赅的道,这也正是赫连赤焰让他来说明情况的原因,干脆利落不罗嗦。 “这种事应该是找当官的吧,怎么也找不到我一个皇后的又上来啊。”赫连赤焰悠闲地望着窗外的阳光,淡淡的秀眉微微笼起,阳光有点刺眼呢。 “您当然要管啊,您是皇后啊,宫里死的是皇上的一个妃子,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四皇子难道要此时不了了之吗?”寿儿激动的围着赫连赤焰直打转,整张脸纠结在一起。 “既然封锁了消息,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拿起桌上的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细细的品着那香甜的味道,仍是不徐不疾的口吻,事不关己的摸样。 “属下……属下……”寿儿看了看福儿,对方垂着头不言语,他撇了撇嘴,豁出去的道:“属下也是为了四皇子才这样做的,想帮四皇子打探一下,这后宫有谁对四皇子做皇后的事情不满意,才一个个宫里去探查。 结果就被属下发现,在梨花苑里的一个嫔妃的尸体,被两名可以的穿着太监服的人,放到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埋了。”他说得眉飞色舞的,已经激动兴奋,仿佛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所以你无聊的宫里生活,终于找到了一些乐趣。”拿起身旁的帕子,赫连赤焰优雅的拭去唇边的糕点屑,拂了拂明亮的衣衫,朝着大殿的门口步去。 “寿儿也不是觉得宫里太无聊,只是这些人公然的在四皇子面前搞这种花样,分明是不把你这个堂堂皇后放在眼里。 这后宫的事情,自然就该是您做主的,难道就这样白白的让人家给耍了不成?”寿儿蹦蹦跳跳的跟在赫连赤焰的身后,唠唠叨叨的念个不停。 福儿也随着两人的步伐,走在他们的后面。 “你小子少跟我玩心眼,激将法对你主子我没用,不过呢……”赫连赤焰笑看着寿儿,揉了揉他的头,继续道:“我倒是真的觉得这宫里有些无聊,出了这样的事情倒是可以打发些无聊的时间。” “四皇子,那您是同样要彻查这件事情了吗?”寿儿更紧的跟在赫连赤焰的身旁,急切的问道。 “彻查是彻查,不过是暗访,你们不是也说了吗?消息封锁了,而且你们只是暗中发现的。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本就不怎么光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者我也不想让这件事去困扰皇上。”赫连赤焰的表情稍显严肃了些。 “那是那是……我们是会保密的,四皇子放心,对吧,福儿。”寿儿拍了拍福儿的肩,对方点点头。 “这样最好,有需要的时候还要你们继续暗访。”赫连赤焰双手背于身后,大摇大摆的走着。 “哈哈哈,终于有好戏可以看了。”寿儿高兴的直拍手,福儿还是默默的跟在赫连赤焰的身后,没有过多的反应与表情。 主仆三人就这样离开了养心殿…… 第3章梨花苑前 萧瑟的秋风吹拂,即便有充足的阳光,也依旧感到一丝凉意,树叶凋零的枝头随着风儿的吹动,而肆意的浮动着。 阳光将枝头的影子打在梨花苑的屋瓦上,檐角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阴影,若明若暗,影影绰绰、恍恍惚惚,将偌大的一幢宁静的宅院,笼罩了一层萧瑟而凄凉的味道,让人不愿意接近。 梨花苑的侧门前,是一名双目灵俊,眉似刀栽的男子,他身下的做起事一匹黝黑晶亮的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气势昂然。 男子一身乌黑的甲铠及黑色的斗篷,与他那斗志昂扬的坐骑不同,他的神情凝重而悲伤。他的出现,恍若在凄清的寂静中溅上的一滴浓墨般,更增添一股莫测神秘的氛围。 秋云漠漠,凉风飒飒,寿儿从角落探出头来,冷的不有打了一个寒噤,嘘声问道身后的赫连赤焰,“四皇子,您说这人是干什么的?和那位死去的妃子有没有关系?” “那你上去问问他啊?”赫连赤焰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道。 福儿笑笑,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在寿儿的身上。 “四皇子,您说真的假的啊?”毫不客气的将福儿的衣服穿在身上御寒,皱着眉望着赫连赤焰。 “你说呢?”赫连赤焰说着便突然从角落步出,直奔着马上的男子走了过去。 马背上的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完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梨花苑紧闭的门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梁将军,这么大清早的骑着战马站在此地,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吧?”赫连赤焰仰头望着马背上的男子,淡笑的表情中蕴含着一抹莫测高深。 看到来人,马上的被赫连赤焰称为梁将军的男子先是一惊,而后立即翻身下马,跪地给赫连赤焰请安,“不知四皇子到此,臣惊扰您了,请皇子恕罪。” “是我惊扰你了,起来吧,说说,来这干什么啊?”赫连赤焰懒懒的问道,目光也落在偌大宅院的门扉上。 寿儿看到两人交谈了起来,立即从赫连赤焰的身后跳了出来,围着跪在地上的人猛瞧然后恍然大悟的叫道:“四皇子,这不是咱们在林子里救起的那个人吗?梁梁……梁中光,刚刚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这可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寿儿拎起梁将军身上的斗篷,朝着福儿惊奇的大叫着,“你看,换了深像样的衣裳,整个人都不同了,想想当初咱们救他时,他就像个乞丐的,如今是威风凛凛的。” 梁中光微微笑着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福儿和寿儿点点头,“是啊,当初多亏四皇子和你们救了我,在下感激不尽。” “喂,说说,说说,你在着干什么啊?”寿儿重重的拍拍梁中光的肩,笑嘻嘻的问道。 一听到寿儿的问话,梁中光的表情就变得不自然起来,似乎很痛苦很哀伤,他猛地再次跪倒在赫连赤焰的面前,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对方,“四皇子,您这次也一定要帮帮臣啊,臣的姐姐到此刻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是死是活?难道你的姐姐是昨天晚上那个……你姐姐是皇上的妃子?”寿儿激动地嚷着,被赫连赤焰狠狠地瞪了一眼后,才吐着舌头垂下头去。 赫连赤焰走到梨花苑门口的台阶前,甩开衣袍的下摆,悠哉的坐在了台阶上,“你先起来吧,说说你姐姐的情况。” 梁中光没有起身,就那么跪着跟到赫连赤焰的身前,表情凝重而痛苦,“臣十岁的那年父母双亡,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只比我长两岁,为了让臣有饭可以吃,姐姐卖身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奴婢。 而臣用着姐姐留下的卖身钱活下来,后来听说姐姐入了宫,臣就应征当了兵,臣拼命的想要往上爬,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进宫,能够见到宫中的姐姐……”他说着,一个大男人竟然泪如雨下,看得三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后来,臣终于当上了将军,也终于见到了姐姐。姐姐是辰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虽然相见的日子不多,但是能够再见到姐姐臣已经是十分的满足了。 臣和姐姐说好,等臣存够了银子,就将姐姐赎出宫去。可是不曾想……不曾想……”他用袖子用力的抹去脸颊上的泪,继续到:“……可是今日一早便有人暗报臣说,臣的姐姐上吊自尽了,臣不相信。 眼看着臣和姐姐就要过上幸福的日子了,姐姐怎么可能会自尽呢?因此臣到了这,想要见臣的姐姐一面,可里面的人说什么都不同意。 奈何这里是娘娘寝宫,臣又不能硬闯,求四皇子一定要帮帮臣,让臣见姐姐一面。”说罢便猛磕起头来。 “帮,帮,四皇子肯定会帮你的。”寿儿跳出来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继续磕下去。 赫连赤焰正要开口,身后梨花苑的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一名看起来年龄很小的宫女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你们是什么人啊?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们……”寿儿的话被一个从远处跑来的小宫女打断,她一边跑着,口中一边喊着,“娘娘,娘娘,不好了,听说皇上在寝宫晕倒了。” “什么?你说什么?”赫连赤焰一把将跑过自己身边的小宫女给抓到面前,“……皇上怎么了?怎么了?” 小宫女吓得直啰嗦,脸色苍白着说不出话来。 赫连赤焰愤怒的甩开她,仓促中翻身便上了梁中光的马,飞奔而去。 “这……四皇子,四皇子……臣的事……”梁中光追在马后大喊着,却换来对方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放心吧,你的事情稍候四皇子会管的。”福儿拍了拍梁中光的肩膀,拉着寿儿去追自己的主子了。 赫连赤焰拧着眉心,弃马在养心殿的大门外,奔跑进花园,直朝着养心殿的正殿跑去。 不敢想象,赫连拓此刻会是一个什么模样,难道是毒素蔓延了吗?应该早让展公子来救父皇,而不该自私的等到自己当上皇后这一天。 现在后位是到手了,可是父皇如果就此一睡不起,那他将情何以堪? 奔进正殿的偏厅,直接冲到床榻前,男人静静地平躺在床榻之上,苍白的脸色吓人,静得仿佛连一丝呼吸都没有。 赫连赤焰的脚步突然顿住,他甚至有些望而却步,他害怕触碰到的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 手指颠颠巍巍的伸向对方,当触碰到对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朝着殿内大叫着,“来人……来人啊……”知道此刻他才发现养心殿内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就在他突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一双男人的双臂缠上了赫连赤焰的腰身。 赫连赤焰的身体一震,怔得说不出话来,他对上的是赫连拓噙着一抹玩味笑意的脸,眼泪一瞬间就不受控制的自眼眶流了下来,一种奇妙的安心将他的心层层网住。 泪在流,心里却是幸福的。 赫连拓被对方的模样吓呆了,立即将赫连赤焰拥进怀中,内疚的不断道歉,“对不起,焰儿,父皇不好,父皇不应该这样吓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父皇太小孩子气了。 在御书房匆忙的将政事办完,就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结果你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才像要吓吓你的……焰儿……对不起焰儿……” 赫连赤焰不言语,只是趴在对方的怀里哭得更凶。 “焰儿,你就别……”赫连拓将对方稍稍推离自己,望着赫连赤焰的脸庞,猛然怔住,“你……” “呵呵,呵呵呵,谁说我在哭了……人家其实一直都在笑。”赫连赤焰捏了对方的脸颊一把,对着他挤了挤鼻子。 “可是你之前一直在哭啊。”赫连拓用手指沾了对方脸颊上残留的泪液,得意的道。 “哼!以后少欺负我,不然我要你好看。”赫连赤焰举拳威胁。 赫连拓握住对方的拳头,目光盯着赫连赤焰露出在衣襟外的白皙脖颈,十分的诱人。 “你都不知道,你差点耽误我的大事,我现在要出去了。”赫连赤焰说道,推开对方转身就要走。 赫连拓岂会让他如此轻易地跑掉,趁着赫连赤焰毫无防备之际,“刷”一声,一把撕裂他身上那件碍眼的衣袍,他从对方进门的那一刻就想这么做了。 想要留住这个人在身边,或许这样的方式要比言语来说服焰儿会快捷的多。 第4章 毒性蔓延 艳阳高照 碧蓝的晴空飘着几朵闲适的浮云,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赫连赤焰,逐渐成熟显示出些许轮廓,依旧美艳动人的脸庞上,显得他的肤色如玉,通透而红润。 赫连拓露出邪佞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成为自己娇妻的少年,心里无限的甜蜜,对方那被撕裂开的衣衫下嫩白的肌肤,更是看的他心里痒痒的。 身体突然感觉到的微凉,赫连赤焰拧起了秀眉,看着赫连拓那脸上色**的表情,看着他在自己身上制造的杰作,他温怒的瞪起了一双灵动的眼睛,指责着对方,“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啊?……臭昏君。” “小可爱,对不起,朕太粗鲁了,不晓得你这件新袍子如此脆弱,真不知道这些个宫人是怎么办事的,连件衣裳都做不好,朕找人重新给你做一件。”赫连拓显得很无辜,长臂一伸,将赫连赤焰的身体捞进自己的宽阔怀抱里,笑嘻嘻的对着焰儿的脸猛瞧,一副要流口水的垂涎样。 “得了吧父皇,你少装蒜,再坚固的衣衫也会被你的狼爪撕破的,我看我只有穿钢盔才安全些。 不过现在焰儿也没空和你理论这些,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既然你的身体没有问题,那么焰儿先出去办点事。”赫连赤焰说罢,拉开赫连拓健壮的手臂,站了起来,弯身在对方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道:“你乖乖的等着,办完了事情焰儿就回来陪你。”他的口气像是在哄小孩般的温言软语。 赫连拓又好气又好笑的跟着对方站了起来,不着痕迹的又从正面圈上了对方的小蛮腰,和他对视,一双深邃的眼眸深情的凝望着他的焰儿,柔情似水的道:“朕的小可爱,你准备就穿成这样出去吗?这可不成体统啊,怎么说你现在的身份也是后宫之首了……告诉朕,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看看朕能否帮你。 赫连赤焰匆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衫,外袍已经完全的被赫连拓撕毁了,里面的素白一闪透了出来,领口处更是露出了大片的肌肤。 瞪了赫连拓一眼,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赫连赤焰抬脚踩上他金丝绣边的乌靴,而后大笑着跳离对方,看着他的父皇疼得弯下了腰。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昏君,这是给你的小小惩罚,谁让你青天白日的就想着那些个龌龊的事情……”赫连赤焰笑得天真无邪,像个孩子,有点灿烂、有点调皮,“玫儿……玫儿……”他带笑的声音喊着,必须让玫儿重新给自己准备一套衣袍才能出门。 赫连拓被赫连赤焰的笑声和笑容所感染,嘴角也不自觉地噙着一抹笑,他柔亮的眸子,逐渐转变的暗沉起来,一抹狡黠稍纵即逝。 玫儿进来的那一刻,正见到赫连拓悄悄地从赫连赤焰的身后向他靠近,她聪明的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玫儿,你可来了,快去在准备一套衣袍给我,我急着出门。”赫连赤焰看到玫儿就像看到了救星,然而下一秒了,他却惊呼了起来,“啊——” 毫无防备的状况下,赫连赤焰的身体突然地被赫连拓高高的抱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被重重的扔到了柔软的床榻上,而赫连拓自己的身体也跟着覆盖了上去。 “玫儿,你先下去吧,这没你的事了。”赫连拓沉声道,目光不曾离开过身下的美人。 “不行。不许走……你这个昏君、色狼、混蛋,你干什么啊?我真的有事。”赫连赤焰拼命地踢踹着双腿,开始有些急躁起来,梁中光的姐姐还生死未卜,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命案发生。 玫儿看着两人,羞红了一张脸,悄悄地笑着退了出去。 “朕可是为了焰儿特意早回来的,你怎么忍心不陪朕,问你什么事情你又不告诉朕,朕可是会生气的。”赫连拓佯装生气,手上的动作不停,不断的在撕扯着赫连赤焰身上的白色素衣,但其实动作都是极其温柔的。 “你生气?我还生气呢!大白天的你拉我衣服干什么啊?昨夜你做得还不够吗?人家那里到现在还疼着呢!”赫连赤焰忿忿的道,黑眸闪过一道精光,一把抓住赫连拓的衣襟,猛地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赫连赤焰得意的笑看着身下的男人,喘着粗气,还不忘逞口舌之快,“别以为你真的是我的对手,我可是不好惹的。 父皇真的很想做吗?那好啊……不如让焰儿疼爱疼爱你如何?”他一双魅惑的眼神直盯着赫连拓,对方那因为与自己扭打而扯开的衣衫下,裸露出健壮的古铜色肌肤。 赫连赤焰知道,这一招百试百灵,对方是不肯做被压的那个的。 他学着赫连拓那色色的表情,修长的白皙手指轻轻地抚触上赫连拓胸口的大片蜜色肌肤,他慢慢的细细地轻舔着自己红润的嘴唇,凑近赫连拓的耳边,轻咬他的耳垂,“父皇,焰儿有没有说过,你其实也是极美的!” “你这个调皮的小家伙,还是不要吓父皇的好,用美来形容父皇,父皇还真有些承受不起。 好吧,朕承认在大白天的时候发情不太好,那么此刻就你与朕个让一步……”赫连拓一个挺身,便带着身上的人一同坐了起来,“朕可以什么都不对你做,但你要告诉朕究竟你有什么事情?” 赫连赤焰跨坐在赫连拓的**上,两人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动作依旧暧昧而亲密。 “好吧,其实是宫中遇到了一个旧相识,想要和他叙叙旧。”赫连赤焰懒洋洋的把玩着赫连拓衣襟上的盘扣,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哦?……是吗?”赫连拓盯着对方的眼睛,拉长了一张脸,状似伤心地道:“就只为了一个旧相识,就连父皇也不要了,看来这个旧相识比父皇都要重要了,这个旧相识是个美人吗?” “啊?……什么?”赫连赤焰脑中浮现出梁中光的模样,是个斯文俊秀的人,但也称不上是美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重点根本就不在这么嘛,“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是因为他有……” 赫连赤焰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遛了嘴,果然看到赫连拓一脸得意的笑看着自己,恼怒的捏着对方的脸颊,怏怏的道:“是他有冤情,想要我帮他,人家在宫里太无聊了嘛,也想发挥些能力啊,这有什么问题。” 赫连拓帮赫连赤焰整理了一下散乱的乌发,温柔的笑看着他,“父皇又没说反对你,只是想让你陪陪父皇而已,既然你这么急着想去,那就去吧,记得换掉身上的这身袍子才可以哦。” “真的?你不用我陪了吗?……放心吧,我很快,再说晚上我们有很多时间在一起呢!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呢!古人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对不对啊?忘了,你本来就是古人……呵呵……”赫连赤焰说着开心的跳下赫连拓的身体,笑着跑了出去,“玫儿……玫儿……” 赫连拓笑着瑶瑶头,看着那抹较小的身影远去,淡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御影自角落里步出,扶赫连拓躺回到床榻上,有些担忧的道:“皇上,您刚刚为什么不告诉四皇子,您是真的晕倒了,毒素已经蔓延至全身了。也许四皇子可以帮您,属下知道四皇子一直都在为您寻找解毒的方法,您不应该再拖了。” “朕一时半刻的死不了,他才刚刚开心几天,就不要让他再为这点小事烦心了,怎么也该等到他生辰过了再说。”赫连拓有些疲惫的闭起眼睛,揉揉胀痛的额头,刚刚和赫连赤焰的打闹中,耗费了他太多的气力,他需要静静地休息一下。 “可是………”御影还想说些什么,被对方打断。 “不许你自作主张告诉他,不然小心你的脑袋,不对,是小心你墨师兄的脑袋,只有他的脑袋才是你在乎的。”赫连拓声音冷冷的道,人虽然虚弱,却依旧霸气。 “是,树下明白。” 赫连赤焰瘦削的身体贴靠在养心殿正殿殿外的门扉后,他紧咬着唇,水雾氤氲在眼眶里,不过是想回来告诉赫连拓,要对方等自己一起用膳,却不曾想听到了里面两人的谈话。 这就是父皇想要早早的回来见自己的原因吗?因为他的毒性已经发作了,因为他害怕时日无多了,因为他想和自己多待一段时间,因为……因为他不舍得自己…… 赫连赤焰转身大踏步的走出养心殿,跨上骏马飞奔而去,不是去梨花苑,而是去桃林后的那间小茅草屋。 第五章 拓的选择 一匹黝黑发亮的骏马,在暮色中展蹄若飞,疾驰过一片无论什么时节,都盛开得十分娇艳的桃花林,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赫连赤焰纵马疾驰,晓风拂面如棉,夕阳是深深浅浅的紫红,将辽阔的天际染成缤纷绚丽的色彩,如此熏染鱼嘴的浪漫美景,他却无暇欣赏。 “我说四皇子,你只要派个人过来说一声,我自然会去的,毕竟我们曾击掌为誓。皇上我自然会去救的,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你先回吧,我制备些物品,随后就到。”脑中划过展公子淡淡的话,银亮面具后的一双黑眸,有着让人无法读懂的深沉。 这个男人始终是个谜,但他爱着父皇却是事实,因此赫连赤焰相信他定会救赫连拓的。 赫连赤焰曾想要问对方,究竟要自己做什么,但最终也没有问出口,或许是和赫连拓的命比较起来,什么都显得那么的不重要了。 当赫连赤焰踏进养心殿的那一刻,赫连拓依旧躺在床榻上,男人的脸看起来有些疲惫,睡得不是很安稳,时不时的会微微皱眉。 悄悄地跪在床榻边,赫连赤焰凝望着赫连拓时的申请十分的专注,他咬着牙,似乎在强烈的压抑着什么,黑亮的眸中闪闪生光,在窗子透进的紫红色夕阳的微光中看起来无比惹人怜爱。 “你回来了?该用晚膳了吧,你饿不饿?”许是被对方强烈的目光注视的,让赫连拓缓缓睁开眼睛,温柔的扯动嘴角,慵懒的似乎不愿意睁开眼睛,却硬撑着腰看着眼前的少年。 赫连赤焰没有开口,执起对方宽厚的手掌放在自己细嫩的脸颊边,轻轻地摩挲着,感觉那熟悉的温暖。 “怎么了?事情办得不顺利?让朕的焰儿看起来如此的消沉。”赫连拓调侃着少年,拉拽着他躺倒在自己的身边。 赫连拓侧转身体,需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将少年紧紧的抱住,两人翻滚在床榻里。 赫连赤焰轻轻摇了摇头,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似地,轻扯着赫连拓的衣襟,一言不发,异常的沉静。 “有什么事和朕说,你这个样子,可不像那个凡事都打点的干脆利落,什么都难不倒的焰儿呀!”赫连拓有些不适应少年此刻突来的沉静,心理慌乱,却也故作镇定的笑着。 “······”赫连赤焰的眼中闪过一抹极快的微妙变化,欲言又止。 赫连拓微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更紧的让对方的身体贴靠上他的,让他的焰儿可以更清晰的感受到他那颗强烈跳动的心脏,“如果觉得为难,就等到想说的时候再说吧······饿了吗?朕让玫儿吩咐御膳房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醋椒活鱼和酱爆香蟹可好? 咱们还可以开坛酒,赏赏夕阳如何?朕一早就看出来了,你呀······就是个小酒鬼,有酒喝的时候,你就变得特别的开心,也特别的诱人。” “父皇,等你的毒解了,我们再慢慢地喝吧,我不认为你此刻真的有心情和焰儿喝酒。”他的眼神凝睇着他,声音轻柔得宛如梦呓。 赫连拓愕然一愣,蹙了蹙眉,一脸的迷惘的表情,“你怎么想到说这个了,太煞风景了吧。” “父皇就别装傻了,你的时日无多了对吧?”赫连赤焰及其轻柔得抚摸着赫连拓脸部刚毅的轮廓,仔细的看着这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父皇眉毛浓密而修长,如深潭般沉静的眸子,对着自己时总是释放着无限温柔,鼻梁笔直而··,性感的薄唇引人遐思,是个及其俊朗的男子。 后宫的佳丽就算不是为了权力爱上父皇,而只单纯的为了父皇的风度气势爱上他也是很自然正常的。 他痴迷的看着这个万人敬畏的九五之尊,这个他无论前世今生都最爱的男人。 “是的,时日无多了,焰儿怕不怕?”赫连若的手臂在赫连赤焰的腰身上收紧,让两人的胸口贴得更牢,两颗心突突跳着,强烈而有力。 “怕,怕得要死,所以我找了江湖很有名的千面毒手,希望焰儿的父皇能够多福多寿。”赫连赤焰低沉的笑起来,那笑容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如果可以赫连赤焰希望赫连拓永远不要见到展公子,永远,可是······他不希望父皇四。 “父皇又让朕的小焰儿费心了,朕不想打击你,可是你真的觉得有用吗?你真的觉得他有能力救朕吗?”赫连拓掀开锦被下床,伸长手臂活动一下筋骨,就仿佛在谈论天气似地轻松自然。 “看来皇上不如四皇子这样的信任在下。”银色面具的男子站在养心殿的门口,一双深邃的黑眸带着笑,高深莫测的笑,“在下参见皇上,黄山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俯身叩首,不卑不亢。 赫连拓迅速眯起狭长的眼睛,用戒备的目光看着来人,什么都没有问,虽然意外对方的出现,却也斌不十分的惊讶。 “父皇,他就是我请来的人,我相信他肯定能救你,我想你也一定会相信他能救你的。”赫连赤焰听到来人的声音,从床榻上跳了起来,有一瞬间赫连赤焰不敢看赫连拓的表情,他怕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赫连拓对其他男人的情意。 “朕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朕不相信你会救朕。”赫连拓一甩衣袍的下摆,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冷冷的注视着这个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男人。 听到赫连若冷硬的口气,赫连赤焰竟然有一丝窃喜,因为父皇似乎没有认出展公子来,那是否表示,展给你工资在父皇的心中的位置并不十分的重要呢? “四皇子,您可以离开一下吗?在下必须要取得皇上的信任才能救他,当然如果您不想离开,那么······” “我先出去了,你们是需要沟通一下。”赫连赤焰说罢朝门口走去。 “焰儿······”赫连拓叫住焰儿,他并不觉得焰儿有回避的必要,可是对方回头,展颜一笑后还是离开了养心殿。 赫连拓不明白究竟为什么,总是恍惚的觉得赫连赤焰的笑容勉强而无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赫连赤焰恍恍然地回望着身后紧闭的门扉,门内流动在那两人之间的微妙热流,让他的心口刺痛得厉害,连喘息都不由自主地困难起来了。 他一再的提醒自己,此刻最重要的是父皇能够活下来,自己小小的嫉妒之心,实在是不该有。 养心殿正殿内······ “皇上,起风了,您的身体不适合吹风。”展公子走到窗边,将半开得窗子关了起来,眼露温柔。 “不要说这些没有的,朕可以让你医治,虽然朕根本不相信你可以救朕,但朕不想让焰儿失望,他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朕会配合你的。”赫连拓冷硬的道,端起桌上的茶,冰冷的触感在手中。 “皇上,冷茶对您没好处,不管您信不信在下,在下都要将您救活,因为在下和四皇子有过约定。 单独见皇上,只是在下有一事想要问明皇上?皇上认为您死了和四皇子不再爱您了,哪个更让您觉得痛苦呢?”展公子淡笑着问出心中的疑惑,十分自然的伸手取下了赫连拓手中的茶杯。 “朕不在乎生死,只是不希望我死了让焰儿担心。”赫连拓并未正面回答,却也答得明确。 “那如果在下救了皇上,但四行子却不再爱您了,你还愿意让在下救您吗?”展公子将手中的茶杯又再度的放回到赫连拓的手中,轻柔得道:“您现在可以喝了。” “这是你的条件吗?救朕的条件?就知道你一定胁迫焰儿了,你才不会那么好心,可是朕就不明白了,这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赫连拓疑惑的结果对方递过来的茶杯,差异的眉头微拧,再次到手中的茶杯竟然是温柔的,“如果焰儿不再爱朕,朕也没有再活的必要。” “您应该之大,您如果死了,四皇子不会独活,那么您是选择活着却不被四皇子爱着,还是选择连他的性命一同剥夺呢?他还只有十四岁。”展公子仰着脸,望向窗外的院落,风儿柔柔的刮起,枝头随风摇摆。 “你究竟想要怎样?”赫连拓不耐烦的道。 “在下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要问问皇上,您是要和四皇子一同去死?还是让对方开心的活着,只是他不再爱您,不,应该说他爱您,但只是单纯的父子之爱,您选择什么呢?”展公子的脸迎着淡淡的夕阳残光,平静淡笑。 他其实当然也知道死是很容易的,而活着面对一个不再爱自己的心上人,却是痛心蚀骨的,但为了能让心上人活着,十分这样的付出就不觉得那么的痛苦了呢? 只要活着能够每天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简单的生活着,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他想要知道赫连拓的选择? 第六章 深情诀别 赫连赤焰展在养心殿院中的凉亭里,顺滑的织锦绸缎柔软的赤红衣袍,称出他胜雪得肌肤,手中无意识的把玩着一只瓷质的茶杯,眸光却移向了远处不知名的地方,轻声叹息着。 “焰儿,小小到年纪就唉声叹气的可不好,这可不像朕向来霸气的焰儿。”赫连拓低沉的,磁性的,让焰儿永远都听不够的声音,自身后幽幽的响起,带着宠溺与怜惜。 “······你们聊好了?”赫连赤焰的声音不自觉的微颤,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到了刺客都还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他害怕父皇会说出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心中波涛翻涌的冲击,一浪高过一浪。 “朕和他会有什么好聊的,朕同意让他医治无非是因为焰儿,焰儿相信他,朕相信的却只有焰儿。”提及到展公子,赫连拓的心里就是一阵愤怒,他不知道展公子是否真有这种能力,不但能解开他身上的毒,还能剥夺焰儿对自己的爱。 这在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同时,却也心口阵阵抽疼,想到焰儿从此将不再用炙热的深情目光凝望着自己,而只当自己是值得尊敬的父皇时,就难受的想要死掉。 但他不能自私的带着焰儿一起去死,赫连拓知道,如果自己死了,以焰儿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独活的,他会义无反顾的追随自己而去。 因此他选择绕过焰儿活着,快乐的活着。 他不知道展公子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但讨厌这个想要剥夺焰儿对自己的爱的男人。 赫连拓的神情僵硬,既不像心不在焉,有仿佛忧心忡忡,看得赫连赤焰心底慌乱不已。 “父皇,你······你爱过他吗?”赫连赤焰将茶杯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侧转身豁出去的认真盯着眼前的男人,面容严肃,他不要再如此恍惚的猜测,他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即便是最坏的答案,也比没有答案要来得干脆。 “什么?······谁爱谁?”赫连拓被对方问得愣怔住,满两疑惑。 “展公子,他始终心里都有着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他的心中直到此刻都还爱着你,你······不管怎么······我觉得你应该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至少不该让他如此痴痴的等待。”赫连赤焰的心脏突突的狂跳,记忆的片段中需素的飞掠过展公子的神情,哪隐藏在银亮面具背后,却仍能清晰的感觉到的痛苦,不舍,失望还有期待。 是的,就是那无以名状的强烈期待,赫连赤焰分明清晰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期待,期待着心上人有朝一日回到身边。 “焰儿啊焰儿,你难道是在一位朕和那个什么展公子有旧情的情况下,还去求情敌救朕的?甚至还义无反顾的答应情敌的要求?你怎么可以委屈自己到如此的地步呢?”赫连拓凝视着他,眼中满是不舍与柔情,还有无尽的感动。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赫连赤焰的心剧烈的震荡着,脑子里仿佛又千军万马在奔驰。 “凌龙是爱着皇上,但凌龙爱的不是乾金国的皇上,小皇子您多虑了。”展凌龙狡黠的笑着道,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真名称呼,也许他已经不再害怕身份的暴露了。 “什么?······你说真的?”赫连赤焰诧异的望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占凌龙,将信将疑,但对方那认证的态度,让他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 “难道父皇在焰儿的心中,真的是个滥情的花花公子吗?”赫连拓的唇畔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带着一丝不羁的摸样,没有责怪的意味,只有无尽的怜惜。 赫连赤焰有些不好意思的悄悄睨了赫连拓一眼,呵呵傻笑着,“呵呵······呵呵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你是有过不好的前科嘛。” “四皇子和皇上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快些说吧,皇上身上的毒确实没有多少时候可以耽搁了。”展凌龙低声开口,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赫连拓。 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选择了让爱人活下去,而自己永远守护着一个不再爱自己的心上人,此刻的他应该是和他的小爱人有着千言万语要说的吧。 “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话等父皇的毒解了以后,想说多久就说多久,展公子,你可是说过不会分开我和父皇的。”赫连赤焰毫无危机意识,在他的心中制药是不和父皇分开,那就再没有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父皇有话对焰儿说。”赫连拓一双眼睛闪烁着柔情的光彩,但却显得有些无力的笑着,“焰儿,说一次你爱朕吧,你已经很久没有说过爱朕了,朕很想听。” 无尽的不舍在赫连拓的眼中,当注定他不再能得到眼前少年的爱时,当注定今后守护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去爱别人时,赫连拓眼中流露出的除了不舍,也许还有心碎和失落。 赫连拓很想抓住这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少年眼中对自己的爱恋,做为支持自己日后走下去的动力与坚持。 “怎么?堂堂的一国之君也会害怕吗?父皇是不相信展公子的医术吗?放心吧,他绝对能救活你的,莫师傅说他很厉害的。”赫连赤焰拍拍赫连拓的肩,满脸嬉笑,似乎真的没有丝毫的担忧。 赫连拓忍不住将少年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少年的娇躯,“不能说吗?父皇真的很想听你说一次?只说一次都不行吗?” 赫连拓的怀抱,对赫连赤焰而言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这后世的胸膛,炙热的体温和淡淡的男性阳刚气息,这是他今生的追求,伸出双臂揽抱住父皇,完全不想离开如此温暖的紧密拥抱,“父皇真的不用担心,焰儿保证你会没事的。” “焰儿······”赫连拓低喃,揉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一股无法言说的满足感立即涌上心头,他喜欢这种被焰儿依赖,被焰儿需要的感觉,他自私的希望自己是焰儿生命的全部。 “笨蛋父皇,有些话不说你也知道的啊。”赫连赤焰仰起脸,被赫连拓那淡淡的哀伤情绪所感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爱你, 我赫连赤焰爱赫连拓,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不改变。” “朕也爱焰儿,即便焰儿不再爱朕的时候,朕还是会爱着焰儿,即便焰儿的眼中有了别人的时候,朕还是看着焰儿,即便焰儿的心中想着别人的时候,朕的心中也只想着焰儿。”赫连拓闭眸紧拥着少年,字字句句法子肺腑,重重的敲击在赫连赤焰柔软的心上。 “你说什么傻话,焰儿才不会呢,焰儿的心中永远只有父皇。”心跳蓦然加快,燥热的感觉直烧到耳根,虽然和父皇的关系早已明朗,但仍然很不习惯从父皇的口中所见如此直接赤裸的情话。 赫连拓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恻然的酸楚与感动,他用着令人心碎的温柔眼神凝视着他的焰儿,只是对方无从了解他此刻的担忧。 “父皇朕的不用如此担心,一切都会好的。”赫连赤焰望着他,缓缓绽开笑靥。 “焰儿······”赫连拓发出如同叹息一般的呼唤。 “父皇,你见过一年四季盛开着的桃花吗?等你的毒解了,焰儿带你去看。”赫连赤焰满脸喜悦地眺望远方,憧憬着他和赫连拓站在桃林的情景,明眸灿灿。 “好啊,父皇还真的没有见过呢。”他望着少年眼中盛绽如桃花的喜悦,只要今后仍能看到少年眼中的幸福,那么对方爱不爱自己,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赫连拓的嘴角噙着笑,陶醉在少年无忧的娇美笑靥中,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少年嫣红湿润的唇瓣傻瓜,无法克制的覆上了自己的。 赫连赤焰睁着大大的眼睛,迎向赫连拓深情的眼眸。 “你这样看着朕······朕也是会害羞的。”喜欢被焰儿如此深深注视,喜欢那双眼睛永远的只追随自己的身影,即使他就要失去他了,但这一刻自己是幸福的,足矣。 “焰儿喜欢这样看着父皇,而且要看上一辈子,也希望父皇如此的看着焰儿。”焰儿的声音万人得领和良拓心悸不已,深情的眸子绕过他无法移开视线。 那双紧锁住自己的黑眼瞳闪动着耀目的光华,痴痴切切凝望着,眼底有种诱惑,像两坛香醇浓烈的千年冰酿,使人迷醉,让他彻底的沦陷下去,一瞬间心醉神驰。 赫连拓屏住气息,思绪迷离地宛如整个人都要融化,他要永远的将这抹眼神印在脑中,藏匿在心底,这将永远不会被任何人剥夺,这是只属于他自己的幸福,永远的幸福。 第7章 翌日清晨,灿烂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养心殿,红色的琉璃瓦上犹滴着朝露,将屋檐打理的分外清爽。 又是一个清新明朗的一天,细长的柳藤枝悠闲的拂动在雕花的窗棂上,悠悠然、飘忽忽。 夜晚的凉意被晴日的阳光蒸融得干干净净,赫连拓迎来了第二次的生命开始,他趴在窗台上,若有所思的望着临近入冬使节里,院落里那突然盛开起的花朵,这种意外似乎他也习以为常了。 毕竟有了赫连赤焰开始,种种的意外就始终不断的产生着,转身望向仍在熟睡的少年,是否今日对方再醒来的时候,便会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呢? 细长的手指滑上少年柔嫩的脸颊,感受那嫩滑的肌肤触感,即便做好了完全的心里准备,但赫连拓仍不知道当自己看到少年眼中的陌生时,会是怎么的复杂心情,又是否会冷静的接受。 赫连拓披上锦袍,踩上乌靴,步下床榻,走到桌子前为自己倒了杯茶,“御影,朕交给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御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轻步走了出来,上前叩首恭敬的道:“是的,皇上,属下已经将展公子妥善的安置在宫中了,并且飞鸽传书给了影悦国的皇帝。可是属下担心,凭展公子的用毒本事,想要出宫是易如反掌的,属下恐怕会失职,误了皇上的大事。”他诚惶诚恐的说着,他向来不打无把握之战。 赫连拓轻轻啜了一口茶,微凉的清香沁过喉咙,留下一抹淡香,他还是喜欢凉茶的味道,不喜欢那温温吞吞,不冷不热的味道:“没事的,朕不过是还他一个人情,他是不会自己逃走的,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多时了,他心里是想着那个人的。” “父皇……”不期间一个含糊的酥润声音自身后的床榻上传来,少年幽幽的转醒了。 赫连拓的全身紧绷,捏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直到指头泛白,却仍不敢轻易的转身,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少年,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在此刻如此的胆怯起来。 御影眉心微蹙,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说了句“属下告退。”便转身离去了。 “父皇,你怎么不理焰儿啊?”赫连赤焰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一丝娇嗔和不满,细软的声音让赫连拓的心微微颤抖着,一个用力竟“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捏了个粉碎。 殷红的鲜血瞬间低落在赫连拓白色的锦袍上,他愣愣的瞧着,没有反应。 赫连赤焰几乎是在听到那“啪”的一声后,立即跳下床榻直冲向赫连拓,一把抓住对方还僵硬着握住杯子动作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杯子残留的碎屑剥离,扯下白色素衣的一角,迅速的将对方的手缠绕起来止血。 他的动作利落而干脆。 赫连赤焰心疼的看了眼赫连拓,朝着门口高喊:“来人,来人呐……去传太医。”并对着匆匆赶来的小太监说道。 赫连拓静静的望着少年一系列的动作,对方眼中的关切,对方为自己紧拧的眉,对方急切的模样,一切都在展示着少年对自己的关心。 他猛地用双手抓住了赫连赤焰的双肩,不在意手掌的血液再度沁透白布,甚至落在了焰儿洁白的中衣上。 他的手劲极重,眼睛赤红,声音颤抖的厉害,激动的情绪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他拼命的摇晃着手下的少年那单薄的瘦削身体,声音痛苦中带着一丝期待,“你你……你叫朕父皇,你叫朕父皇……这就表示,你认识朕对不对?你知道朕是你的父皇对不对?” 赫连赤焰瑟瑟地缩了下肩膀,不是由于害怕,而是因为疼痛的自然反应,他的目光疑惑而不安 ,担忧的望着赫连拓:“父皇,你弄疼焰儿了,你好奇怪啊?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可不要吓我啊!你是怎么了?是不是体内的毒素没有清楚干净?还是那个展公子对你做了什么?……焰儿去找他!”赫连赤焰忿忿地道,转身要走,一副要去兴师问罪的凶狠模样。 赫连拓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少年的腰身,狂乱舞动的心跳贴靠上少年单薄的后背,温热的触感暖暖的包裹着那还不十分强壮的身体。 他的脸颊贴上他的,温润的气息倾吐在少年的耳边,激动不已,“焰儿,焰儿……焰儿居然记得朕,焰儿没有忘记朕,焰儿依旧是朕的焰儿,是朕的焰儿!” 赫连赤焰困惑的挠挠头,推开那个快令自己窒息的炽热怀抱,虽然他不讨厌父皇的拥抱,可是即便是父子如此的搂抱在一起,也还是显得有些怪异的。 “父皇,你今日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毒解了,太高兴了才如此的?” “是的,是的,朕很高兴,朕的焰儿还记得朕,没有比这件事更让朕高兴的啦。”赫连拓喜极而泣,眼中漾着微微晶莹,笑得合不拢嘴。 “焰儿怎么会不认识父皇呢?……好吧,虽然焰儿不明白父皇为什么如此说,但只要父皇高兴,焰儿也就高兴,不过你还是不要太激动,等太医来为你的手上药包扎才好。”赫连赤焰抿起唇角,眼底仍闪烁着疑惑的光,总觉得今日的父皇怪异的很,让他还是有些担忧。 赫连拓笑得却很甜,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眸底是无尽的欢喜与怜爱,他朝着少年张开双臂,柔柔的道:“来,焰儿,让朕抱抱,朕以为会失去你,但你还是真真实实的在朕的面前,你依旧认识朕,你还是朕的焰儿,快让父皇抱抱。”他激动异常的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父皇,你今日真的有些怪异,虽然焰儿和父皇的感情很好,可是一大早的搂搂抱抱,焰儿觉得很不舒服,焰儿还是去帮你看看太医到了没有。”赫连赤焰说罢,撇着嘴角,用十分异样的眼神,如同看着另类似地看着赫连拓,无奈的摇摇头跑出了大殿。 赫连拓的面部僵硬,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眸瞬间暗沉了下去,他困难的吞咽着口水,如鲠在喉,刺痛的难以呼吸。 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赫连拓不得不扶住桌子才让自己摇晃的身体站稳,少年刚刚临走时那种看怪物的眼神,深深地刺伤着他。 回想着少年走时撇下的那句话,细细的揣摩着,似乎才渐渐的从中领悟出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没有失去他的皇儿赫连赤焰,而是完全彻底的失去了他的爱人焰儿。 是的,展凌龙曾说过,他不会失去焰儿对他这个父亲的敬爱,他失去的是焰儿对他这个情人刻骨铭心的钟爱。 赫连拓颓然的倒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握拳,殷红的血汩汩流出,将素白的布巾染成鲜红色。他一个猛地用力,双臂拂掉了桌上的杯盘茶壶,碎裂的声音惊动了殿外伺候的宫人。 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的不敢靠近。 天色渐晚,院落里弥漫的雾气逐渐的浓稠起来,将天际染成一抹淡蒙蒙的白,风儿携着深深的倦意,懒懒的吹送着,轻轻浅浅。 展凌龙望着窗外,凝眉微惑,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少爷,您干嘛这么狠啊,您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救人也从不求回报。而且您和皇上还有四皇子无冤无仇的,真要是您不想就他们,不救也就是了,干嘛要害得四皇子不再爱皇上了呢?您不会是嫉妒他们感情好吧?您自己得不到那个狗皇帝……”瑾儿在展凌龙的瞪视下,猛然的住了口,可是心中仍是忿忿不平的,嘟着嘴转身离开。 “那是一种蛊,我只是想要看看这世上是否有真爱,四皇子中的这种蛊是有解的,只要赫连拓能够让他重新爱上自己,那么皇子将会想起一切。”展凌龙淡淡地道,目光仍望向窗外。 “这是什么解啊,有没有还不是一样,能够让对方重新爱上自己,那想不想得起来之前的感情又有什么关系。”瑾儿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您也真是的,好好的一对,就被你给拆散了,真是没有同情心。” “我还没有同情心吗?你的主子我救了皇上的命,如果皇上死了,他们再有什么感情,又能如何?”展凌龙白了自己的婢女一眼,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你也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你的主子现在饿了,你去准备些好吃的祭祭我的五脏庙。” “少爷,咱们现在是被人软禁,您还真以为是在这做客不成,您把人家皇子害成那样,谁还会惦记着你想要吃什么啊?瑾儿没本事弄好吃的来,奴婢帮您问问,看看人家想要施舍咱们点什么。”瑾儿挑眉道,不等对方的回答,转身便走。 ”你个臭丫头,想造反啊!“ 第8章 焰儿有礼 和风轻拂,枝头摇曳,莹莹多姿,养心殿的后花园里,在这临近隆冬之季,添了一份春的盎然。 赫连赤焰自从忘记了对赫连拓的情谊后,似乎也忘记了自己前世的身份,他变得和之前有所不同。 虽然一样的聪明睿智,一样的霸道过段,却少了那份从心底凡是都为赫连拓着想的过分懂事和小心翼翼。 现在的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完全的随心所欲,甚至可以有些任意妄为,因此显得更开朗、随性而洒脱了许多。 赫连赤焰栖在高高的枝头上,悠闲地晃荡着悬在半空中的脚丫子,远远眺望着远处的梨花院,由于距离过于遥远,根本也看不到什么。 “四皇子,要是梨花院死的人真的是梁将军的姐姐,您准备公然和梨花院的人摊牌吗?”寿儿站在另一棵树的枝头上摇来荡去,像只小猴子,感慨的道:“您说这梁中光夜探梨花院到底有没有找到他姐姐呢?看他一个大男人伤心成那样,可见他和他姐姐的感情确实很好。” “梨花院住的应该是梨贵妃,如果福儿在御花园里真的找到了女尸,不管是不是梁中光的姐姐也都要追查下去。如果他是的姐姐,我们就去梨花院公然要人,如果不是,咱们也没证据证明人是梨花院的,那就要从长计议了恶”赫连赤焰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是觉得很累。 “皇后……皇后……您快下来吧,坐得那么高太危险了,奴婢可承担不了那么大的责任,这要是有个……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小祖宗,您快下来吧。”玫儿的声音由远而近,渐渐传进院落里,她一路小跑过来,头费力的高高仰起,刺目的光线让她的眼睛微微的眯起。 当初自己嫁给父皇,作出这种天理难容的,离经叛道之举,只是由于巫神算出这样可以兴皇室,旺子民。 可是他和父皇完全不是那种关系,因此一听到有人叫他皇后,心里就怪异的不得了,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父皇有那样的感情呢?想想就觉得难以接受。 玫儿头抬得酸痛,但仍恭恭敬敬的行礼,“是,是,四皇子,奴婢记下了,可您真的快些下来吧,要是被皇上看到了,他会担心的,到时奴婢又要遭殃了。” “玫儿,别说得那么可怜兮兮的,说的好像皇上会为了这点小事把你怎么样似的。再说了,四皇子的身手好着呢,才不会有什么危险呢。”寿儿咯咯笑了起来,更用力的摇晃着身下的指头,就如同在荡秋千似的轻松安逸。 玫儿瞪了一眼树上的寿儿,嘟起了嘴,“臭小子,你闭嘴,别在这添乱,你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她说着又望向四皇子,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四皇子,您别为难奴婢了,真的快些下来吧,皇上就快回来了。” “玫儿,你在说朕什么呢?”赫连拓一身整齐的朝服步进花园里,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树下 ,顺着玫儿上扬的目光,他的视线也被引到了树上。 “父皇回来了?政事做完了吗?”赫连赤焰存心吓人似的,身体晃动着枝干,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看得玫儿差点没魂飞魄散,吓得大惊失色地哀求,“四皇子,您别再玩儿了,玫儿胆子小》” 飞身一跃,赫连赤焰飘然的落在赫连拓的跟前,单膝跪地施礼道:“焰儿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拓定定的看着眼前逐渐成熟的少年,依旧是绝美的容貌,却更显刚毅。只是此刻眼前的少年,变得越来越生疏了,他居然也开始向自己请安了。 曾今何时,他的焰儿需要如此的向他行此大礼了,记忆中似乎焰儿从很小的时候,就不曾以如此生分的方式与自己相处了。 一切就如同回到了从前,赫连拓终于感觉到似乎他多了一个儿子,可他却彻底的失去了他的爱人。 “父皇……父皇……”赫连赤焰疑惑的看着呆愣住的赫连拓,对着那双空洞的眼眸中仿佛透过自己再看着什么?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母妃吧。 赫连赤焰知晓,父皇是极爱自己的母妃的,而很多人都说过,他美丽的容貌是像极了他的母妃。 心里突然的有一丝刺痛,赫连赤焰不知道究竟为何?或许就是对父皇的一点怜惜吧,怜惜他对母妃的一片深情。 能令一个男子如此的牵肠挂肚,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母妃应该算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啊?……哦,起来吧。”赫连拓低低的道,表情十分落寞。 赫连赤焰猛地站了起来,却突然感到一沉眩晕,身体摇晃了一下。 赫连拓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扶住赫连赤焰的身体,一双深邃的眸子着急的望着眼前的小人,眉头深锁,“你不舒服吗?以你的身手不会是没站稳吧?要不要传太医?” 赫连赤焰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着,挠挠头,道:“呵呵,这两天没有睡好,所以……”他从父皇温暖的怀抱里退了出来,脸颊涨红了一片,居然会在父皇面前如此的丢脸,这让他懊恼不已。 “……那以后可要小心点,太累了就早些歇息。”赫连赤焰的离开让赫连拓顿感失落,细细的看着少年单纯的笑容,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似乎从赫连赤焰忘记两人的感情后,就突然变得单纯了起来,也时常会不经意的露出甜美的纯真笑容。 这是否说明这,两人的感情让焰儿会不自觉地有所负担呢?或许爱上他这个父皇,就是会让焰儿有所负担吧。不然为什么没有了感情的束缚后,焰儿可以笑得那么澄澈可爱。 这就是赫连拓一直想要让赫连赤焰过得单纯幸福的生活,随性的笑着,可讽刺的是,只要他将对自己的爱忘却了之后,才真正的过上了这样的生活。 “好的,焰儿知道了。”赫连赤焰看到匆匆赶回来的福儿,朝他挤了挤眼睛,然后转向赫连拓道:“父皇,焰儿有些事情,先告退了。” 赫连赤焰说着,朝树上的寿儿招招手,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的身后,赫连拓一脸落寞的萧瑟身影。 “福儿,你查得怎么样了?死的人究竟是谁?”赫连赤焰朝着梨花院的方向走去,“梁中光人呢?” “梁将军说在梨花院的后门等四皇子,不过属下我找人挖过尸体,却怎么也没有挖到,可能是之后被转移了。”福尔低声道。 “你是怎么查的?居然什么都没有查到就回来了?”寿儿叫了起来,跳上福儿的后背,抓着他的耳朵猛拉。 赫连赤焰的步子放慢了些,此刻所有的线索一下子都断了,一切都被人掩盖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四皇子,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还要不要去梨花院啊?”福儿就那样默默的让寿儿骑在自己身上,轻声问道。 “就是啊,四皇子,咱们怎么办好啊?都怪这只大笨牛,什么都没查出来。”寿儿挥起小拳头捶打着身下人的肩膀,对方依然默默承受。 “去,当然去,咱们还是可以找梨贵妃喝喝茶的嘛。”赫连赤焰说罢,摆开步子继续朝里花园走去。 赫连赤焰一行人刚刚靠近梨花院就远远地看到梁中光跑过来的身影,他直接冲向赫连赤焰,又是一下子跪倒在了他的面前,痛苦的模样似乎要立刻哭出来了,“四皇子,您一定要帮帮臣啊,臣昨夜夜探过了,根本没有找到姐姐,臣找了一个和姐姐关系甚好的宫女,才问出来说,姐姐,姐姐已经去世了,是是……是被毒死的。” “喂,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要哭出来啊!”寿儿从福尔的身上跳下来,夸张的双手伸到梁中光的面前,仿佛要去接住他掉下来的眼泪。 “你起来吧,现在事已至此,再怎么伤心也没有用了,最重要的查出凶手来,换你姐姐一个公道。”赫连赤焰说着步上了梨花院的正门的台阶,“走吧,咱们去会会这院子里的主人,找找线索。” “好,臣全听四皇子的吩咐,只要能帮臣的姐姐讨回公道,让臣做什么都行。”梁中光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跟上了赫连赤焰的步子。 第9章 惩罚焰儿 清风徐徐的吹送,梨花院园子里飘荡着袅袅的龙井茶香,淡而清雅。亭台离得石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核仁酥、松子花糕、枣泥馅饼、桂花糕…… 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吹着微凉但却不使人感到冷的清风,吃着各色的精美糕点,品着香醇的清茶,本该是悠哉快活的。 但如果坐在对面的是一个被称为妖孽,抢走了自己的夫君的少年时,任谁都不可能再有惬意的心情。 赫连赤焰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不经意的四下张望,修长的手指在茶杯的边缘摩挲:“梨妃娘娘,你者的环境不错啊,不过这天也有些凉了,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四皇子,虽说您现在是皇后了,可毕竟是男子,到臣妾的寝宫恐怕多有不便。”梨妃阴沉着脸,目光冷然的睇视着赫连赤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反而似乎有种恨意在胸中。 赫连赤焰的手指缓缓的来到梨妃的脸庞,轻轻的触上梨妃脸颊上的一处红肿,那可以清晰地看出是被人打过的痕迹,“没人,你着脸……”他的手刚一碰触到她,梨妃就如同被烫到般的迅速避开了。 “这似乎不管四皇子的事情,臣妾向来与四皇子没什么交情,不知道四皇子近日来有什么事?”梨妃用帕子遮挡住自己的脸,始终偏着头不愿意让人看到。 赫连赤焰看着梨妃,他是有听闻过梨妃在后宫的嫔妃中算是安分的,父皇有时会过来和她聊聊天,几乎从不在此过夜,因此,她也就不会遭什么嫉妒,不容易与人结怨。 “梁将军,你有什么话就对着娘娘说吧,相信娘娘是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赫连赤焰斜睨了梨妃一眼,淡漠的语气有一股不威而严的气势。 得到赫连赤焰的首肯,梁中光立即上前哀求道:“娘娘让臣见见臣的姐姐吧,您就让臣见她一面吧。” “四皇子,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啊?带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跑来问我要莫名其妙的姐姐?”梨妃一脸的怒气,她才不害怕这个小小的少年能够将自己怎么样。 赫连赤焰优雅含笑的声音飘在院子里,如同空气中的淡淡茶香般,如春风般有着使人沉醉的魔力,“娘娘何必这么激动呢?体恤一下属下的心情也是应该的吧,他的姐姐是伺候你的宫女,她人现在不见了,你就不想关心一下吗?” 梨妃面部表情僵硬,握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她清了清嗓音道:“臣妾没有听说有什么人不见了,说不定是四皇子弄错了。” “你是准备……” “皇上驾到!”赫连赤焰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听到太监高喊的声音。 赫连拓一袭明黄的龙袍随后便走了过来,为他开路的是总管太监莱心。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立即跪地叩首。 赫连赤焰拧眉,向来极少会来此的赫连拓,为什么不迟不早的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都平身吧。”赫连拓潇洒的一挥手,踱到石椅子坐下,看着眼前的众人:“这还真是热闹啊!” “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梨妃一下子就哭跪在了赫连拓的面前,双手抱着他的腿,“您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 赫连拓看了赫连赤焰一眼,淡漠的脸上没有表情。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四皇子,还是四皇子想要在臣妾面前摆他皇后的威风……”她泪流满面的哭诉着,放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来了就问臣妾要什么莫名其妙的人,臣妾说不明白,他二话不说的就打了臣妾,您看臣妾的脸。”她委屈的仰起了一张受伤的脸给赫连拓看。 “喂!你这女人怎么能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呢!”寿儿激动地大吼取来。 “闭嘴!皇上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吗?”赫连赤焰呵斥住寿儿,转向赫连拓:“父皇别怪啊,寿儿很小就跟着焰儿在皇陵了,因此不懂得这宫里的规矩。” 赫连拓眉一挑,似笑非笑的道:“焰儿要不要跟朕解释一下啊?” 赫连赤焰看着一脸委屈楚楚可怜的女人,觉得好笑极了,他甜甜一笑,“请父皇处罚吧,焰儿无话可说。” 不管父皇信与不信,他都不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赫连拓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当然在此刻的这种情况下,护着自己的爱妃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那好吧,朕会处理此事的,梨儿先起来吧。”赫连拓不冷不热的道,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不出正真的情绪。 “是,全听皇上的。”梨妃默默地站起神莱,垂着头。 “莱心,摆驾回宫……”赫连拓轻蹙眉头,站起身来,经过赫连赤焰的身边时冷声道:“你跟朕一起回去。” “臣妾恭送皇上。”梨妃恭恭敬敬的道,不曾看过赫连赤焰一眼,对于自己刚刚说谎的事情,始终装的若无其事。 养心殿内…… “你是当真不解释了?”赫连拓微眯着眼,深邃的眼眸泛着一丝诡异的光,“你是准备承认了吗?” “父皇若是想要惩罚焰儿,焰儿也无话可说。”赫连赤焰单膝跪地上,他不认为自己的解释会有什么用处,虽然父皇向来宠自己,但能够将五岁的自己一个人丢在皇陵里,自然也看出自己在父皇心目中的分量也不是很重。 毕竟父皇的皇儿有很多,不可能要求他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这就是赫连赤焰心中赫连拓留下的印象,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的赫连拓如此死心塌地的忠心。 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赫连拓做那么多的事情。 赫连拓挑眉着,邪佞的笑着:“焰儿还真是会为难朕呢,朕要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赫连拓不由得唇角上扬,此刻两人的关系虽然让他有些郁闷,但他却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少年很有意思。 虽然他与自己生疏了,但也更尊敬自己了,也许他可以好好的利用他对父皇的尊敬。 “来,做到这里啦。”赫连拓厚实的大掌拍着自己的大腿,似笑非笑的嘴角扯出淡淡的弧度。 赫连赤焰眨巴着大大的黑亮眼睛,略显为难的表情很是可爱,他皱着眉头,舔了舔红润的嘴唇,“那个……父皇,你这是惩罚吗?”他看着男人那还在拍打自己腿部的手掌,想到要坐在那里,就不自觉的脸颊烧红起来。 “朕还没想到怎么惩罚你,你最好快点过来,不然朕就再加你一条抗旨之罪。”赫连拓优雅的声调含着戏谑的笑意,表情却是冷漠的。 赫连赤焰头垂得低低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以蜗牛的速度走到赫连拓的身边,没有给他多做考虑的时间,赫连拓一把揽上少年的腰,让他的身体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啊!……”赫连赤焰惊呼一声,又觉得自己为这点小事如此反应,太过大惊小怪而立即收声,脸颊却越发的红了气来。 赫连拓用手指挑起赫连赤焰的下颌,歪着头看着对方别扭但却极其可爱的表情,唇边漾起笑意。 静静的大殿内突然在此刻传去了奇怪的声音,那是赫连赤焰的肚子发出的一阵咕噜咕噜声,赫连拓先是一愣,而后朗声大笑起来。 赫连赤焰眉头皱的更深,小拳头捏的紧紧的,真想一拳挥上男人那笑的看上去就很可恶的脸,但奈何对方是自己的父皇,而硬是压了下来,故意给对方扯出一个露齿的大大的笑容,用甜腻的声音娇嗔的道:“父皇,焰儿饿的快昏倒了,你却还笑焰儿。” “好,朕不笑焰儿,不笑了……”赫连拓如此说着,却在看到赫连赤焰那忍住愤怒的表情后,更是隐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偷偷的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赫连赤焰离开赫连拓的身体,又再度被赫连拓更紧的圈在怀里,“朕真的不笑了,再做一会儿嘛。” 赫连拓的唇边始终挂着笑意,看得赫连赤焰是又恨又气的。但不可否认,自己的父皇的确是个俊帅的让人不舍不得移开目光的男人,有时自己也会不自觉的痴痴望着。 “玫儿,去准备些膳食给四皇子。”赫连拓吩咐着,手指在赫连赤焰的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状似在帮对方整理衣衫,实则却是吃吃小豆腐,以偿相思之苦,“和朕说说吧,为什么去梨妃那里?” “父皇,能不能等焰儿吃饱了再说啊?”赫连赤焰讨价还价。 “好好好,朕也不想饿坏了朕的焰儿。” 第10章 焰的埋怨 夕阳西下之时,绚丽的红笼罩了整个养心殿,带着暖意与温馨。 精致的菜色摆上了桌,赫连拓仍是不肯放赫连赤焰离开,就那样静静地抱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默默地为他夹着菜,自己却一口也没有吃,“饿了就多吃点吧,要不要再开一坛酒?朕的焰儿不是很喜欢喝酒吗?” “好是好,但父皇能不能让焰儿坐到凳子上 ,这样吃会令焰儿十分惶恐的。”赫连赤焰轻轻推开赫连拓,毕竟对方是皇上,赫连赤焰在推开对方时的动作还是有所顾忌的。 虽然赫连拓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他这次没有再反对,而是默许得让对方坐在了身旁的凳子上。 赫连赤焰不明白赫连拓的兴致为什么那么好,自己也似乎被赫连拓的情绪感染了,两人开了坛千年冰酿,慢慢的聊着喝着,气氛还算不错。 “说说吧,为什么要去梨花院呢?”赫连拓加了一块糖醋鱼到赫连赤焰的碗里,并且已经为对方剔掉了鱼刺,手臂轻搂上眼儿的肩头,柔声问道。 “父皇,焰儿不小了,有些事情希望可以自己处理,望父皇成全,并且给予信任。”赫连赤焰轻轻躲闪着赫连拓的接近,奈何无论如何的闪躲,都还是被对方的手臂缠的紧紧的。 “是啊,朕的小焰儿大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朕也不勉强,不过有需要父皇帮忙的地方,可一定要和父皇说啊。”赫连拓微笑这道,不是没感觉到焰儿的抗拒,但他就是不愿意放开对方。 赫连赤焰心系着梁中光姐姐的事情,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喝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赫连拓相处,父皇给他的感觉熟悉又陌生,“谢谢父皇的理解,焰儿还有一事希望父皇能够应允。”他突然站起来,单膝跪在了赫连拓的面前。 “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吧,你也不用每次都用这种方式和父皇说话,父皇还是希望焰儿在父皇的面前随意一些,朕对其他的皇儿也是这样要求的,起来吧。”赫连拓啜了一口酒,对于与自己过分客气的赫连赤焰,心里总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赫连赤焰不得已也只得站了起来,将赫连拓杯子里斟满了酒后,送到男人的面前,“父皇,焰儿想要搬回自己的寝宫,毕竟没有哪个皇子是和父皇住在一起的。虽然焰儿是皇后,可是即便是皇后也有自己的寝宫,更何况焰儿这个皇后也只不过是为了兴皇室。这种喝父皇是夫妻的关系……我是说这种离经叛道的关系,焰儿还真有些不好适应。” 赫连拓蹙眉盯着赫连赤焰低垂的偷,牙咬的紧紧的,眼前的少年居然要离开养心殿,不再和他同住了。 一直总是凝望着自己的少年,此刻看都不肯看他一眼,有的只是恭敬,好在焰儿还没有惧怕自己,是不是这样就应该够自己庆幸的啦。 赫连赤焰举着酒杯的手都酸痛了,可对方还是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甚至是一言不发,不管同不同意,好歹也说句话嘛,这样不声不响的算什么意思。 “陪朕喝个痛快吧,朕高兴了,说不定就同意了。”赫连拓微笑这,看不出情绪。 果然是君心难测,父皇的心思总是让赫连赤焰难以琢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陪着男人继续喝下去。 两人边说边喝着,赫连拓硬是要赫连赤焰讲讲在皇陵的生活,因此一直是赫连赤焰说着,而男人默默地听着,用那种既心疼又怜惜的表情望着他的焰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赤焰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微醺的湿润双眸再度望着赫连拓,那双黑亮的眸子氤氲着一层雾气,充满着一种朦胧的米人色彩。 赫连拓的手指再度不自觉的抚摸上少年那稍显轮廓的脸颊,这张熟悉的脸,虽然触手可得,但感觉上却又是那么遥远。 “嗯……别老是摸我,就算是父皇,这样也很是奇怪啊,真是的……”赫连赤焰已经醺醺然了,一手挡开那触碰着自己的手指,想也没想的就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你是讨厌父皇碰你吗?”赫连拓带着受伤的眼神望着赫连赤焰幽幽的道,他从来没想过焰儿会有讨厌自己的一天。或许会不爱,但绝不会讨厌自己。 “嗯……”含含糊糊的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赫连赤焰其实并不讨厌赫连拓,只是对方的靠近总是会让他不由自主的脸红,心会怦怦然跳得又急又乱,让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不喜欢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赫连拓努力忍耐着不让自己的脸色更难看,沮丧、心痛、失望是不可避免的,但只要赫连赤焰没有爱上别人之前,自己就都是有机会赢回焰儿的心。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父皇以后不会再这样随便碰你了。”赫连拓淡淡的道,与赫连赤焰一碰杯,闷闷地喝下了酒。 “嗯?……你说什么?”赫连赤焰眯起眼睛,几次都无法对准焦距,伸着手在空中晃荡了几下,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桌子上,口中咕嘟的念叨着,“你是同意我回去……回去住……回……” 赫连拓叹息着再度伸出了自己的手,虽然刚刚答应过对方不再碰他,可还是不舍得放手,如同对待至宝般的细细抚摸着少年光滑的脸。 懒腰将少年抱起,以为对方早已醉的睡了过去,一低头却对上少年睁得大大的眼睛,那黑亮的眸子清明而澄澈,让赫连拓一时间有些尴尬,刚刚自己还答应过不再碰他,此刻却将他抱在了怀中,“那个……父皇只是……” 赫连赤焰的表情懵懂而困惑,就仿佛不认识赫连拓似的眨巴着眼睛,他的声音含糊而缓慢,“你……要干嘛?” “朕只是想要抱你到床榻上去睡,就算想要回自己的寝宫,也等明日吧,朕派人去收拾一下,你再住回去。”赫连拓有些好笑的看着少年那略显呆滞的模样,这是那个向来精明的少年鲜少会表现出来的样子。 “你……你为什么那么虚……虚伪呢?”赫连赤焰忽然揪住赫连拓的衣襟,身体向上倾,一张绝美的脸放大在男人的面前,神色依旧恍惚,但却仍十分的妖娆。 “朕不明白焰儿的意思,你醉了。”赫连拓将对方抱到床榻边,自己坐于床榻之上,却没有将赫连赤焰放下来。 “你……总是……总是装作很关心我的样子……干嘛装的那么关心我啊?”赫连赤焰的声音由低转高,声音不十分清晰,抓住对方一斤的手不停的摇晃着,显得有些激动。 暮色染上了窗子,一片晕红洒满室内,少年那比夕阳还娇艳红润的脸看起来异常的美艳动人,即使他说出的话刺伤着赫连拓的心。 “朕是真的关心你。”赫连拓的声音动情而柔和,比窗外的残阳还要温暖。 “呸!”赫连赤焰啐了一口在男人的脸上,看到男人震惊的眼眸,僵硬的表情,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你……从来都不关心我?有谁会将关心的皇儿在五岁的小小年纪就独自送进皇陵里受尽苦难?而你会狠心的这么做!这就是你的关心吗?……嗯……不对不对……”他笑着摇摇头,戏谑的扯着男人的耳朵,“你的确是关心我的,听说我不再是妖孽,而是祥瑞之后,你就立即将我带进了这养心殿,你是希望我能振兴你的皇室大业。与其说你是关心我……不如……不如说你……关心……”赫连赤焰扯着男人耳朵的手缓缓垂了下来,少年居然说着说着就这样睡着了。 赫连拓轻轻的将少年放在床榻之上,细心的用锦被为他盖好。 轻声的叹息自赫连拓的唇边逸出,他再一次清晰地看到少年脸上流露出柔和神情,那样的细致而温和,却不是对着自己。 他从来不知道赫连赤焰心中对自己也是有着埋怨的,或许正因为少年之前深深地爱着自己,才会对此事绝口不提。也或许正因为爱自己,才不觉得独自在皇陵生活是件痛苦的事情。 而现在焰儿的心中不再有他这个父皇了,也就自然地产生了对他的不满与抱怨。 即使赫连拓心中有些苦涩,但至少他的焰儿不再需要一个人背负所有的辛酸,他可以尽情的宣泄,如此看来,赫连拓也就觉得欣慰了不少。 只要他的焰儿开心,那么赫连拓也就是幸福的。 11章落水女子 夜深人静,繁华的京城不再喧嚣,皇宫更是静的消沉,赫连赤焰高束的乌发蓬松如瀑的披散下来,一个人站在金盏苑的楼台上远望。 一个月过去了,他竟然没有查到梨花苑任何的蛛丝马迹,梁中光的姐姐就如同空气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心中的那股挫败感怎么也挥散不去,就仿佛此刻的漆黑天幕一般,没有星辰的点缀,没有月光的照耀。 没想到一贯洞悉一切聪明如他,竟然也会有理不出半点头绪的时候。 倏然,他的眼底闪过一道锐光。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的速度在楼台下掠过,轻跃微步,移行幻影如风般无形的一闪而逝。 快得让人有一种错觉,一种以为自己眼花了,这道黑影根本完全不曾出现过的错觉。 “福儿,跟我追。”赫连赤焰淡淡一勾眉,直接从楼台飞身而下。他的身后跟着的是福儿。 赫连赤焰跟着黑影,追至御花园假山后一处僻静的湖水,一池寒潭,水域宽广,烟波浩渺,一片冷然萧瑟。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只见一个宫女忽然大叫起来,凄厉呼叫声音里透出焦灼与惶恐。 原本寂静的湖边,迅速拥至了不少宫人,同时也听到有人跳水的声音。 “四皇子,人倒了此处就不见了,现在恐怕已经混入了人群。”福儿懊恼的握紧了拳头,击上了身旁的假山,“居然就让他这样跑了,他会不会是刺客,皇上会不会有危险?” 怎么会这么巧呢?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此处落水?”赫连赤焰微眯起一双凤眼,死死地盯着水里的人,心存疑惑。 不一会功夫,几名太监便浑身湿漉漉的走上岸来,并救起了一名女子,她黑发披散,遮挡住面容,在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急救后,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莱心,跟朕去看看怎么回事?”赫连拓远远地望见前方一片骚动,最近这宫里怎么总是这么不太平呢? “谢谢。”被人救起的女子安静地坐在地上,一副虚弱的快要昏倒的模样,声音柔弱而无力,让人听了心有不忍。 赫连赤焰远远的望着,没有要靠近的意思,“父皇,居然也这么巧的在此、”他喃喃自语。 “这是出什么事了?”莱心甩着拂尘在赫连拓的前面开路,扯着尖细的嗓音问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看到赫连拓走了过来,纷纷跪地叩头。 赫连拓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几个人,淡淡一挑眉,“起来吧,有人落水了吗?” “回皇上,是这名女子落水了,刚把她救上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宫的。”一名太监回话道。他的一句话又把众人的眼光,吸引到了那名落水女子身上。 “你是哪一宫的?这么晚了怎么在这?”莱心问着眼前的女子,转身朝着宫人们道:“其他人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啦,该干什么干什么区,都想要偷懒吗?” 众人在他的呵斥声种,逐渐散去。 女子凝目抬头,水珠顺着脸颊的发丝滴落下来,在看到赫连拓时,委屈的抽泣起来,顿时泪如雨下。 眼前的女子有一股淡淡的柔美气质,清丽脱俗,宛如一株清艳的桃花。莱心手中的烛光照亮她一张玉白的脸,她幽幽开口,如泣如诉,“皇上………” “是你?”赫连拓凝眸,看清眼前的女子时略显诧异。 “皇上………”女子又是一声淡而哀怨的呼唤,泪始终不曾停过。 “莱心,把她带回养心殿。”赫连拓斜睨女子,嗓音低沉醇厚,听不出情绪。 “是”莱心应道。 假山后的赫连赤焰目送着赫连拓离去的背影,嘴唇紧抿,秀眉微蹙。 “四皇子,咱们现在怎么办?那女子好像和皇上………”福儿看了眼赫连赤焰的脸色,思索了下继续道:“………属下的意思是说,既然皇上认识她,那么就可以排除她是刺客的可能,皇上自然安全些。” “是不是刺客还很难说,你找几个可靠的人,暗中在宫里搜查,务必要找出刚刚的黑影。也顺便查查刚刚那女子的底细。”赫连赤焰看着又再度恢复平静的湖水,心口隐隐泛着一丝疼,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看到父皇带着别的女人走了的情景,就是让他难受的呼吸不顺。 也许是自己的旧疾又犯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吸着微凉空气中的淡淡湿气 “是,属下一定会办妥此事的。” 金盏苑内烛光摇曳,赫连赤焰的手在窜动的花苗上拂来拂去,几次命人去打探养心殿的消息,都说那女子依旧还留在养心殿里。 这是要干什么啊?难道要留那女子过夜吗? “四皇子………四皇子,您还不睡吗?”玫儿批了件衣衫在赫连赤焰的身上,看着窗外暗沉的天际,打了个哈欠。 “你先去睡吧。”赫连赤焰闷闷地道。 “四皇子,四皇子……”寿儿匆匆跑进来,扯着赫连赤焰的袖子抱怨着,“四皇子,您怎么都不找寿儿帮忙呢?这种有趣的事情,寿儿也要参加嘛。” “………”赫连赤焰看也不看对方,趴在桌子上发呆。 “四皇子,您好坏啊,您居然不理寿儿,寿儿可比那只大笨牛聪明多了……咦………大笨牛回来了……” 寿儿朝着走进来的福儿冲过去,抱住对方的一只胳膊,“怎么样?打探到什么了?那女人是谁?现在孩子皇上的寝宫里吗?” 赫连赤焰抬起头,瞪大清澈的眼,心里居然七上八下的,他真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没有查出那名女子究竟是谁,但………但………”福儿吞吞吐吐的,寿儿在一旁干着急,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你想急死我们啊?快点说啊,但什么但啊?鸡蛋还是鸭蛋啊 ?” “寿儿……”赫连赤焰瞪了寿儿一眼,再度看向福儿,“不要有顾虑,继续说。” “是,四皇子……只听说她和…和皇上的关系似乎很密切,直到直到此刻,那女人都还留在养心殿没有出来。”福儿尽管为难,也还是说了出来,他自然知道这必然会惹怒四皇子。 赫连赤焰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咦?四皇子,您要去哪啊?……等等我们。”寿儿拉着福儿跟了上去。 “四皇子,您这是干什么啊,怎么也该容老奴通报一声,这皇上要是怪罪下来,老奴可如何承担的气。”莱心抢前一步当着赫连赤焰,他的声音似乎有意抬的很高,让测殿里的人能够听到。 因此不等赫连赤焰闯进去,赫连拓已经移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焰儿,这么晚了找朕有事吗?”赫连拓面无表情,眼里只看着对方的表情。 “焰儿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赫连赤焰叩首见礼,这才有些慌张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好要用什么借口来此。 只是一听到福儿的回禀,一听到父皇和那女人关系密切,就一时冲动的来此了,现在想想真是鲁莽。 “有什么事,起来说吧。”赫连拓就站在原地,挡在侧殿的门前,似乎没有要请对方进去的意思。 “哦,是这样的,焰儿今日偶得了一坛子万青山上的万年青,父皇该知道这酒可是比千年冰酿还珍贵的,就想到要和父皇一起分享。 原来也是考虑入夜了,父皇可能已经睡下了,不想来打扰的。可不知为何,焰儿这心里总是惦记着,就是睡不着,要是不立即来和父皇分享,焰儿恐怕要眼巴巴的等着天亮了。”赫连赤焰说的诚恳又无奈,黑亮的眼眸不时的朝着赫连拓身后开启的门扉里张望着,那女人此刻该是就在里面吧。 “原来如此,父皇是很高兴焰儿如此想着朕的,但是不巧,今夜朕还有些政事要处理,实在无法陪焰儿。不如明日吧,明日朕一定陪焰儿喝个一醉方休。”赫连拓微笑着道,说罢还对着莱心使了个眼色。 “四皇子,让老奴送您回去吧。”莱心对着赫连赤焰做着请的动作。 赫连赤焰看着他,又看看那始终眼底含蕴着笑意,却没有半点阻拦莱心的赫连拓,对方分明也是逐客的意思。 第十二章 焰儿欺君 赫连赤焰很不甘心,深夜来了养心殿,却什么也没有打探到,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还有一种涩涩的感觉在心头,心中就是无法摆脱对落水女人的在意。 “那好吧,既然如此焰儿就不好为难父皇,焰儿先行告退了。”赫连赤焰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只是脚步逐渐散漫了下来,他黑亮的眼睛微微转动,唇边浅浅的浮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突然,赫连赤焰猛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弯下腰了起来,不待前面开路的莱心回头,他径直直的向后倒去。 做好了会重重的摔在地上的准备,赫连赤焰皱起了整张连,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自己竟然落入了身后一个温暖而充实的怀抱。 炽热的怀抱,宽阔的胸膛,让赫连赤焰一时间差点忘了要把戏继续演下去。 “焰儿,你怎么了?……莱心,快去传太医。”赫连拓急切的道,一张脸紧张的仿佛就要昏倒的人是他。 怀中少年那痛苦的模样让赫连拓心疼不已。紧紧的抱着对方,情急的将他抱进了侧殿里的床榻之上。 白色,是唯一停驻在赫连赤焰脸上的色泽,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眉头深锁,但半合的淡眸却在不经意间留意着整个大殿,他薄美双唇微微抿起,好似十分困惑的喃喃吐出几个字,“居然不在……” “什么?你说什么?”赫连拓拉开赤焰的手,他厚实的手掌压在赫连赤焰的胸口请请的按摩这,希望这样可以减轻对方的痛苦。 直到屏风后传来的一丝奇怪声响,赫连赤焰才猛地回过神来,他缓缓地握上赫连拓的手腕,用虚弱的低哑嗓音软软的道:“父皇,焰儿想要喝水。”那羸弱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好,父皇去给你倒,你先躺好,不要再抓自己了,弄伤了身体怎么办?忍耐一下,太医很快就会来的。”赫连拓轻轻地把少年安置在床榻上,给他脱掉靴子,盖好被子,才恋恋不舍的转身朝不远处的桌子走去。 赫连赤焰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却在赫连拓见不到的时候,悄悄地坐起身来,拉开身上的锦被,双脚轻轻地落地,他一边瞄着男人的背影,一边向屏风接近。 赫连拓将倒好的水的茶杯稳稳地捏在手中,静静地站在原地,声音清冷,“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哦光着脚到处走,很容易再着凉的。”他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赫连赤焰,但却能够准确的洞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啊?………”赫连赤焰僵在原地,尴尬的进退维谷,他眨眨眼睛,摸摸自己的胸口干笑着道:“咦?……呵呵……怎么突然又好了,胸口不疼了?” 赫连拓转身,举起手中的茶杯,嘴角凝着一抹嘲然得笑,淡而清冷,“是不是现在水也不想喝了?”说罢,不等对方的回答,自己轻轻啜了一口,而后猛的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茶杯里的水由于杯子顿然的落下,而四溢到桌子上,似乎也正显示着男人四溢的怒气。 “呃……那个……其实……”赫连赤焰看着男人不断靠近的身体,而不自觉的向后退去,双手紧捏住自己的衣衫,额角冷汗直流。 赫连拓的表情冷硬,甚至是冷若冰霜,完全看不出情绪,连挑眉也不曾有,这让赫连赤焰努力想营造的热络气氛全降至冰点。 更可怕的是赫连拓冰冷的气息下的眼中却燃着两簇火焰,那种愤怒到想要杀人的怒焰,让赫连赤焰浑身泛着凉意。 “那个……焰儿只是……”身体退无可退的抵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之上,拼命地搜肠刮肚的想要找出个合理的理由,却徒劳的脑子一片空白。 "编不出理由了吗?…那就慢慢想,也让朕好用欺君之罪在办你。“赫连拓在离赫连赤焰一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双手环胸。 如同凶残的猛兽,看着自己唾手可得、逃无可逃的猎物在眼前苦苦的垂死挣扎时的眼神望着赫连赤焰,戏谑而略带残忍的眼神。 ”焰儿没欺骗父皇,焰儿刚刚是真的身体不适,而现在好了也是事实,真的。“赫连赤焰水润的黑瞳冲着赫连拓眨巴眨巴地,露出无辜的讨喜甜美模样。 “你还在继续欺君,你是真的觉得朕很好骗对不对?”赫连拓敛了敛眉,淡然的神情叫人读不出半点心思。 赫连赤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门扉在此时被推开,咿呀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寂静。 太医匆匆忙忙的跪倒在赫连拓的面前,“皇上万岁,恕老臣来迟之罪。” “出去。”赫连拓厉声道,表情依旧冷然,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赫连赤焰,仿佛那视线要在对方的身上烧出两个洞来才满意。 “啊?”太医显然没有跟上赫连拓的思路,困惑的抬起头莱,又怯怯的垂了下去。 “朕说让你滚出去,难道没长耳朵吗?”赫连拓突然爆发了一声怒吼,似乎震颤的整个大殿都在摇晃。 “……是是……”太医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口。 大殿内顿时又恢复了平静,从敞开的门扉透进丝丝的凉意,使偌大的室内显得空寂而萧瑟。 “焰儿承认刚刚的确欺骗了父皇,焰儿没有觉得不舒服。”赫连赤焰自知已经瞒不下去了,之得怏怏的承认下来。 赫连拓恍若未闻,踱步到床榻边,不言不语,视赫连赤焰为无物。 静默…… 良久都只是静默…… 令人窒息的静默…… 赫连赤焰试图打破尴尬的沉默,“父皇……焰儿只是想……” “夜深了,你回去吧。”赫连拓打断赫连赤焰的话,表情稍作缓和。 赫连赤焰怯怯的走到赫连拓的面前,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丝罪恶感,他拖长音的叫着,“父皇……” “出去!”男人干脆的厉声道,声音拉高。 “父皇…你听我说……” “朕让你出去!”瞪着一双怒焰高涨的眼眸,狠狠的瞪着赫连赤焰那看似无辜的表情,“你是怕朕不惩罚你是不是?” “父皇……”知道自己该立即出去才是最安全的,可她就是无法致眼前的男人于不顾,明明对方是个危险人物,却觉得此刻的父皇很可怜,自己欺骗了他,他一定也很痛心吧,刚刚他是那么的关心自己。 赫连拓倏地一把扣住了赫连赤焰的手腕,微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的逼视着他,一眨不眨,“你很得意是不是?看着朕为你急的团团转就很得意是不是?而你觉得只要随便几句糊弄朕的话,朕就会深信不移是不是? 就因为朕太宠着你了,所以你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赫连拓的手越收越紧,及时看到了赫连赤焰疼的皱起了眉头,也没有放开的打算。 “焰儿不敢。”赫连赤焰忍者疼,态度恭敬。 “不敢,不敢,你就是这样,要不就是过于恭敬,要不就是过于生疏,朕在你心中反正就是一个不被信任的人。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朕,你为什么就什么都想不起……”赫连拓强迫自己压下心头涌起的酸楚,原本是什么都不想说的,却还是忍不住了。 赫连赤焰震惊的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这样的赫连拓是他从不曾见过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心中的愧疚在逐渐的扩大,可是自己又没有做对不起父皇的事情,干嘛要愧疚呢? 轻轻的叹了口气,赫连拓放开赫连赤焰的手,语气平和到有些无力,“你回去吧,朕现在不想看到你。”说罢,他将床榻边的幔帐拉了下拉里,自己躺进了床榻里。 赫连赤焰默默的站了一会,心中百感交集,看着那倒在床上的凄清身影,突然有种很想冲上去包住对方的冲动,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敢坐。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养心殿的,恍恍惚惚的脑子里总是晃荡着赫连拓的脸,微笑的、愤怒的、关心的……耳边更是不停的回荡着赫连拓说过的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要自己如何对待他呢?他是父皇,敬重他不对嘛?他是父皇,比一般人家的父子要生疏,难道不是正常吗? 赫连赤焰猛摇摇头,很想甩掉赫连拓的影子,可却甩也甩不开…… 第十三章 女子身份 耀眼的光线。 十分刺目的耀眼光线。 趴在桌子上的赫连赤焰以手遮眼,头更向下埋去,整个身体一下子沐浴在了温暖的阳光之下。 玫儿拉开了窗子的幔帐,推开窗户,让耀目的阳光透进金盏苑的大殿里,回头望向那个缩在桌子上的人,摇头叹息着道:“四皇子,您不会是一夜都没睡,就这样在桌子上趴了一晚吧。” 赫连赤焰懒得回答,扭动了几下身体,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四皇子,您怎么了?”寿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在赫连赤焰的身边,轻扯着对方的衣袖,适度的摇晃着。 赫连赤焰被对方摇得不得不抬起投来,由指缝间看向对方一张青涩的可爱脸孔,对方脸上那双困惑的眸子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渐渐的适应着强烈的光线,慢慢的彻底睁开眼睛,放下了挡在自己眼前的手,仍是一脸的沮丧。 玫儿说的没错,他是一夜未睡,或许也曾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但脑子似乎朦胧的又很清晰。 反复在眼前出现的都是赫连拓和那名落水女子的影像,赫连赤焰觉得也许是自己不能接受那种无法掌控的挫败感,因此才会如此的在意。 木木的看着寿儿,赫连赤焰又猛地倒回桌子上,软趴趴的样子很无力。 寿儿纠结这一张脸看着自己的主子,悄悄的溜到了正在打扫的玫儿身边,用手指点点她的肩头,小小声的问道:“嘿!……玫儿,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四皇子有些不对劲啊?之前还很粘皇上的,好不容易和皇上住在一起了吧,却突然又莫名其妙的搬了回来。 昨夜看到皇上带了女人回寝宫,要照平时肯定是直接就冲了上去了,可是四皇子昨晚是考虑来考虑后才去的养心殿,待没一会儿回来了不说,现在又这样一个人独自的烦恼。 做事犹犹豫豫,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么干脆,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玫儿拿着鸡毛掸子走来走去,掸着大殿里的瓷器摆设。 “不是有些不对劲,是很不对劲,有些时日了,四皇子都是怪怪的,可咱们做奴才的也不好问东问西得。”玫儿面露无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拿着掸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的脸转向寿儿,疑惑的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皇上带女人回寝宫了?” 寿儿惊讶地、夸张地半张着嘴,黑亮的圆圆眼睛瞪起来,“今早这宫里已经传遍了此事,皇上留了一名女子侍寝,你居然不知道?” “哼!………不知道不可以吗?”玫儿拿着掸子敲上寿儿的头,瞪起一双杏眼,“我为什么非要知道啊?” “哦,好好好,不知道就不知道嘛,干嘛用这么脏的东西弄在我的脸上。”寿儿撇着嘴角,用手拂掉脸上的灰尘,不满的抱怨。 “我说你们两个…要说主人的是非,能不能躲远点,是我对你们太好了是不是?这么肆无忌惮的谈论主子。”赫连赤焰懒懒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后,移步到床榻,直直的倒在床榻上,双臂枕在头后,脑子回荡着刚刚寿儿的话。 父皇居然留下了那个女人侍寝,似乎很久了,父皇都不曾去过任何嫔妃的寝宫,更没有让任何女人侍寝过,而他却留下了那名女子。 那女人肯定就是昨夜躲在了屏风后面,自己才没有看到。当时真该一下子冲过去,抓个现行。 可就算真的抓到了又能如何?父皇要宠幸水,他也没有资格去管,即便自己是真的皇后,在那种情况下,也需要大度的委曲求全,更何况自己还只是名义上的。 烦躁。 莫名奇妙的烦躁。 赫连赤焰烦躁的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了。 福儿匆匆的进入大殿,悄悄的俯首在赫连赤焰的床榻边,却不敢轻易的惊扰。 “有话就说,跪在那干嘛。”赫连赤焰烦躁的翻了个身,将身体转向了床榻里面。 “是,回四皇子,属下查到那名落水女子的来历了。” “真的?”赫连赤焰惊坐而起,转身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心中划过一丝惊悸,急切的命令道:“快说她是谁?” 寿儿在看到福儿回来的那一刻,也跟着走了过来,玫儿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恪守着不该问的绝不问的原则。 “听说是梨花苑的一个宫女,名叫心然。”这是他花了一夜工夫打探出来的,费了些周折。 “一个宫女就值得皇上如此对待?”寿儿习惯性的一巴掌打在福儿的头上,“……笨蛋!不会是你的消息有误吧。” “当然不会,我是亲耳听到梨妃娘娘说的。”福儿委屈的摸摸自己的头,这家伙下手还真重呢。 赫连赤焰感觉心口一紧,说不出的难受不适,努力的忽略掉这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沉声问道:“你真的确定,是梨花苑的人?” “是的,属下用项上人头担保。”福儿坚决的道。 “好,咱们这就再去梨花苑走一趟。”赫连赤焰站起身来,拂了拂自己略显褶皱的衣衫,朝门外走去。 “四皇子,用了膳再去把,奴婢已经吩咐御膳房准备膳食了。”玫儿静静的跟在赫连赤焰的身边,随着对方的脚步,柔声的道。 “回来再吃吧。”赫连赤焰一摆手,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梨花苑,庭深深。 萧瑟清秋,池塘里的荷花早已枯竭,几许残叶在池水中飘零旋转,悠悠打圈。 “娘娘还是不愿意说吗?”赫连赤焰站在石拱桥上,望着池塘平静的水面,眼底一抹怒焰,唇边却漾着淡淡笑意。 臣妾不明白四皇子究竟在说什么,臣妾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名叫心然的女子,又怎么告诉四皇子她究竟有什么意图?”梨妃站在赫连赤焰的身边,出神的凝望这眼前的少年。 赫连赤焰高高束起的发间斜插着一支雕凤的金簪,凤目上镶着一颗硕大的明珠,那是象征着后卫的饰物,原本该戴在女子的头上。 可此刻戴在这个美艳到有些妖冶的男子身上,竟然也有如此恰到好处的漂亮,还真是不得不让人嫉妒。 “你难道真的不会嫉妒吗?她昨夜一夜侍寝,皇上已经很久不曾如此的钟爱过任何人了。”赫连赤焰偏过头笑吟吟的看着她,“让我来猜猜,真正能够做到不嫉妒的可能性并不多,或者该说只有一种可能。” 梨妃在赫连赤焰转向自己的时候,移开了视线,并未搭话。 “………那种可能就是……”赫连赤焰淡淡的笑着,抬眼望向天际漂浮的流云,“………你根本就……不爱皇上。” “臣妾爱步爱皇上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心里爱着谁?”梨妃平静的说,口气中有一丝伤感。 赫连赤焰笑容一顿,微微敛眸,“原来你还是爱着皇上,那为什么会这么不在意那名女子呢?再让我来猜猜吧……”他望着她不算绝美的容颜,却也称的上秀丽,她的身上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淡雅,这或许就是父皇会时常来此走动的原因吧。 “我猜是两种可能,一种是你故作镇定,心中妒火燃烧,但为了做出贤良淑德的模样,而默默忍受。或许等我离开后,你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对付那名女子。 二种可能是人根本就是你故意送给父皇的,安插给心腹在父皇的身边,希望能更牢靠的抓住父皇的心。” “四皇子,这些事情似乎都与你无关吧,皇上要喜欢什么样的人,皇上要留谁过夜,臣妾有没有送女人给皇上,诸如这些都和您无关吧。 当然您是皇后,可以过问,那么久直接去问皇上好了,问他为什么要留那女人侍寝,问他那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一定要为难与我呢?您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吗?臣妾根本就不认识他。” 赫连赤焰轻哼一声,“娘娘,你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吧,现在是你为难我,而非我为难你。 不妨直说好了,昨夜追踪刺客追到御花园,人不见了,就出现了那落水女子,我不得不怀疑她就是那名刺客。 为了皇上的安全,我必须要查清楚此事。我的人查到那女子就是你宫里的,再加上前几日梁中光的姐姐也是在你寝宫失踪的。 种种一切都和你有关,我作为后宫之首,这后宫除了这种事情,难道我不该查妈?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赫连赤焰轻嘲淡讽却显出几分妖娆。 第14章 讨个公道 梨妃静默了良久,脸色阴沉了下来,心有不悦,“四皇子,您的立场臣妾理解,不过,您说这一切都和臣妾有关,究竟有什么证据?不可能只凭您的人口头几句话就定臣妾的罪吧,那臣妾岂不是很冤枉?” “冤不冤枉,你心里最清楚。”赫连赤焰的语气未曾扬高,却轻而易举让人听出清冷语调中的威严。 “无论如何,凡事都要有证据,不然就是皇上来了,也不能将臣妾治罪。”梨妃斜挑挑眉,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 赫连赤焰瞧也没瞧她一眼,淡淡地道:“可是如果我把你作为嫌疑人,先收押了应该问题不大吧?” “四皇子,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我向来无冤无仇,你若再如此苦苦相逼,为难于我,我必定禀明皇上,让他来主持一个公道。”梨妃清亮的嗓音高声道,一脸愤怒。 “是吗?那就让父皇到大牢里取接娘娘吧,来人呐……”赫连赤焰不假思索,淡然说到,“送梨妃娘娘到大牢去坐坐,什么时候她想起来心然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时,再来见本皇子。”他说罢一甩衣袖拂尘而去。 梨妃微微一震,眼里掠过复杂的情绪,待看到福儿领着几名侍卫上前时,才终于慌张的高喊起来,“你们谁敢动本宫一下试试,小心你们的脑袋。” 几名侍卫听了她的话略显犹豫,站在原地望向福儿,毕竟是贵妃娘娘,他们显然还是有所顾忌的。 梨妃见到几人停滞不前,不禁得意的微微一笑。 “绑了她,她要是再多话,就封上她的嘴,本皇子喜欢清静。”赫连赤焰头也不回的道,唇边勾起一抹嘲然笑意。 “你这个妖孽……皇上不会……唔唔……”梨妃的愤怒吵嚷被封缄在了口中,几名侍卫将她拖出去,在经过赫连赤焰身边时,她一双眼眸狠狠的瞪着他,一副想要杀了他的凶狠模样。 寿儿,我累了,咱们也回吧。“赫连赤焰轻叹,声音飘渺如池水。 ”是,四皇子……“寿儿跟在赫连赤焰身旁,边走边道:”主子,刚刚寿儿发现梨妃身边的一个贴身的小丫头好像从后门溜出去了。您看要不要把她抓回来,寿儿猜她可能是到皇上那告状去了。“ “随她去好了,父皇迟早是会知道的。”赫连赤焰不以为然的道,用手掩嘴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补补觉 一轮弦月高悬于空,宁静入夜。 赫连赤焰一觉就从午后睡到了夜深,如果不是隐约听到有人低低的抽泣声,他还可以继续睡着。 整个人还处在萎靡之中,没有完全的转醒,懒懒的自黑暗中坐起,命人掌灯。 “寿儿,是你吧,出来说吧……你真是不安分,我的觉都被你吵了。”赫连赤焰缓步朝房间一角的一张香案走去。 寿儿在赫连赤焰坐在香案前,拿起案上的茶壶,将泡好的茶注入白瓷茶杯中,双手将茶杯捧到赫连赤焰的面前,依旧抽泣不止,脸上是梨花带雨,“四……四皇子,请……请喝茶……” 赫连赤焰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放下,有些无奈的望着他那哭得一塌糊涂的脸,“你这是在半夜鬼哭吓我吗?出什么事了?又和福儿吵架了?那小子不是挺宠着你的吗?今儿怎么把你气成这样呢?” 他了解寿儿,这孩子向来不是爱哭的人,能够让他哭得如此伤心的事,一定是和福儿有关。 “福儿……福儿他,,,,,呜呜呜……”寿儿哭得抽搐起来,干脆就说不下去了。 “别哭了,你到底要不要说清楚。”赫连赤焰厉声道,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 只听寿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紧紧抱住赫连赤炎的双腿,苦苦哀求起来,并不时的猛磕头,“求四皇子,求求您了,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福儿啊,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您救救他吧。” “怎么回事?你给我起来说清楚。”赫连赤焰将地上的人拉起来,面露焦急,福儿和寿儿都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心腹,与其说是主仆关系,更多时候他已经当他们是亲人了。 “有人想要劫狱救走梨妃,福儿阻止他们,他们就将福儿打成了重伤,此刻福儿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大夫说他过不了几日了,寿儿好怕她会死掉,那我可怎么办啊?……您一定要救救他啊,只有您能救他了……”紧紧的抓住赫连赤焰的袖子,这就是福儿的救命稻草。 赫连赤焰气愤的一拍桌案,微眯起一双凤眼,“走,我跟你去看他,叫上墨师傅,再重的伤只要有墨师傅,就一定会好起来,你不用担心。” 寿儿连连点头,用袖子拂去眼中不断涌出的泪。 “放心吧,我会给福儿一个交代的,绝不会让他白白受苦。”赫连赤焰拍拍寿儿的肩安抚着他,心中也在暗暗的发誓,一定要为福儿报仇。 赫连拓退了朝,直接摆驾金盏苑,昨日梨妃的宫女回禀说赫连赤焰将梨妃收押了,原本是不想过问此事的,奈何心然一再的哀求他,他之得走这一趟 金盏苑的青炉熏香飘出淡雅的味道,满室飘香。 赫连赤焰神色淡而恭敬的站在赫连拓的面前,赫连拓会过问梨妃之事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焰儿,你将梨妃放了,这件事就算结了。”赫连拓态度平和。 “不行,焰儿不能放了她。”赫连赤焰字字清晰,态度坚决。 “焰儿,你要知道,她毕竟也是堂堂一个贵妃,你即便是要抓她,也该有个正当的理由。你这样莫名其妙的将她收押,是毫无道理的。”赫连拓拧眉,试图和他讲道理。 “我抓她怎么没道理了,她和梁中光姐姐的死有关,又和一名刺客有染,而且我的人也因为她被打伤了,我现在是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事查下去的。”赫连赤焰坚决如磐石,意志丝毫也不肯动摇。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你有证据?”赫连拓沉下脸,显露愠色。 “证据?如果有证据证明和她有关,我就直接把她砍了。”想到还奄奄一息的福儿,赫连赤焰就无法压抑住心头的怨怒。 赫连拓从雕花的红木椅子上站起来,撇眸扫了赫连赤焰那倔强的身影,冷然道:“朕命令你将她放了,此刻、立即、马上!” 赫连赤焰“噗通”一声跪在了赫连拓的面前,面无表情,声音坚定,“恕焰儿不能聪明,除非你把焰儿关到牢里,或者干脆杀了焰儿,不然焰儿一定不会放过梨妃。”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定要为福儿讨回公道。 赫连拓片刻无语,他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踱步,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将自己的怒气平复下来,“焰儿,你的心情朕可以理解,但你向来不是冲动的人,可这次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他尽量用平和的口气说话,但其实他的忍耐度也已经到极限了。 “………" 赫连赤焰能如何回答,难道要回答他,因为自己一看到他带着女人回了寝宫就莫名其妙的乱了分寸,因而迁怒于之情的礼妃,还害了福儿深受重伤吗? “就算你不回答朕,就算你不理朕,朕还是那句话,还是那个命令,你必须放了梨妃!”这次赫连拓的口气加重了些。 “福儿受了重伤,我必须给他一个交代。”赫连赤焰抬眸,清澄的眸间映照出他无声痛楚。 无法在看到少年眼中的痛苦时,仍无动于衷,赫连拓明白赫连赤焰对每一个陪着他在皇陵里生活过的人都十分的珍惜。 把那么小的焰儿一个人留在皇陵里自生自灭,这也是赫连拓心中的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口,它是一把无形的剑,狠狠地在他心头划出的伤口,隐隐作痛,让他难以招架。 “这样吧,朕答应你,一定救活福儿,一定给他一个交代。”赫连拓宽厚的手掌轻轻按压上赫连赫连赤焰的肩头,手指在他的肩头紧了紧,温柔安抚。 “父皇要如何给福儿一个交代?”赫连赤焰不着痕迹的摆脱掉赫连拓的碰触,有些不依不饶。 赫连拓长叹了口气,想了想道:“说实话朕现在还没想到,但朕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赫连赤焰露出一抹冷淡的伤感笑容,苍白而无力,他的声音如同鬼魅,冰冷儿缺少感情,“连父皇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又要焰儿如何相信父皇能够给福儿一个满意的交代呢?因此焰儿是不会放人的,焰儿要用自己的方式给福儿讨一个公道。 第15章 戏谑焰儿 “那你是准备抗旨不遵?”赫连拓的手掌再度按压上赫连赤焰的肩头,这次不再是温柔的安抚,而是将手指收紧,让对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怒气。 即使察觉出少年因疼痛而拧眉,赫连拓也仍狠心的没有放开手。 赫连拓此刻的心情不必赫连赤焰好多少,看到少年如此伤心的模样,自己的心一样是隐隐泛疼的。 “是,焰儿无意冲撞父皇,实属无奈,如果连自己的属下都无法保全,焰儿这个主子做的也太窝囊了。”赫连赤焰清冷的道豪无惧色。 “既然如此,父皇也就不再对你客气了,你就给朕留在金盏苑一个月,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去,一旦你擅自离开,被朕知晓,朕一定会将你关进大牢里的。”赫连拓严厉的道,表情认真的吓人,最后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少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赫连赤焰站起身来,用力一脚踹在脚边刚刚赫连拓做过的椅子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引得玫儿冲进来,看着满室的狼藉,站在门口却又止步不前,不敢擅自靠近。 当天夜里赫连赤焰就听闻梨妃回到了梨花苑,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行动太过鲁莽,不但暴露了目标,更让对方有所防范。 赫连赤焰一心关心着福儿的伤势,因此也未再采取直接的行动,而是派人监视着梨花苑的动静,更没有再继续和赫连拓正面冲突。 这是赫连赤焰被禁足的最后一日,入了夜的皇宫气温格外的低,低得足以冻毙人。 院落外放眼望去是染了夜墨的大片白雪,稀微的月华,洒落雪地点点银光,皑皑白雪泛出零星光芒。 如此的清冷之夜,不免让人感到寂寞而晦暗,幽静中透着凄凉。 “皇上,时辰很晚了,您也该歇息了。”心然来到赫连拓的身后,玉手搭上赫连拓的肩头,看着他独自下一盘棋,忽而走黑子,忽而又走白子,一来一往有模有样。 赫连拓厚实的手掌在心然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淡淡的道:“你先去睡吧。” “真是可惜了,臣妾不会下棋,不然就可以陪皇上对弈了。”她拿起棋盘上的一颗光滑的棋子,捏在手指中细细地把玩着。 “朕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不需要任何人陪。”赫连拓随意的挥了挥手,一颗心像是全搁在棋盘上,但眼神却有些飘离。 “既然皇上这样说了,那臣妾也不好打扰,就先去歇息了。”心然柔美的一笑,悄悄地退了出去。 由于宫中传出了心然侍寝了皇上一夜,也因此顺理成章的封为了妃子,一直入住在养心殿。 赫连拓吹熄了殿内的烛火,在黑暗中发呆,其实他根本没有心思下棋,为了赫连赤焰的事情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心神不宁。 长长的叹息着,他放下手中的棋子,正想准备回房歇息。 突然,耳边风里窜起一股异样的气息,他立刻闪身隐入暗黑的金漆雕龙石柱后方,目光锐利的在夜色之中迅速梭巡,一会儿的功夫,便瞧见一道瘦削的身影掩掩藏藏的靠近大殿。 什么时候这皇宫竟然成了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什么时候他的养心殿更是如此的畅通无阻了。好一个不怕死的假货,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的公然挑衅他。 最近正烦闷的很,找个人玩玩也不错。 赫连拓一个利落的飞身,轻而易举的阻挡住黑衣人的去路,他戴着清冷的笑靥,眼中闪着凌厉的精光,“你来是要取物?还是要取命?” 黑衣人一愣,有些意外,却没有显示出惊慌。 “怎么?不想说吗?只想自己取,不想朕送给你吗?”赫连拓淡笑着问。 不理会赫连拓的话,黑衣人始终不发一言,手指悄悄地摸上自己的腰间,抽出插在腰带上的小巧匕首,直接攻向赫连拓。 灵敏的闪开黑衣人的攻击,赫连拓轻笑着道:“要来就该是明刀明枪得,偷袭可不好哦。” 赫连拓的动作漫不经心,看在黑衣人的眼中无疑是一种讽刺,因此也将他彻底的惹怒了,手中的刀子也变得愈来愈无情,挥刀刺入时显得勇猛有力。 “怎么这么贪玩啊?你也知道朕最近很无聊吗?还是你的目的根本就是朕呢?”握住对方的手,连同他手中的刀化守为攻。 被握紧手腕,将刀刃不断地向自己的身上攻击,黑衣人拼命地闪躲着自己手中那把凌厉的利刃。 终于还是应接不暇,锐利的刀刃瞬间便划开了肩头,却恰到好处的只擦破了衣衫,没有丝毫受伤。 从身后紧捆着对方,赫连拓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还要再继续和朕玩下去吗?还是你决定投降,你根本不是朕的对手。” “那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用……”黑衣人慧黠闪动着不服输的光芒,赫连拓深情的迎视着对方那两道令人眷恋爱慕的光芒。 “没用什么?没用全力是吗?”赫连拓笑着将他的话继续下去,他当然知道对方有没有用过全力,因为这个怀中的人他再也熟悉不过了。 从它悄悄靠近的那一刻,即使对方不发一言,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凭着那熟悉的气息,而感觉出这个是他疼爱了多年的少年,他今生最爱的人,他的黄儿——赫连赤焰。 黑衣人撇着嘴角,趁着赫连拓的一时疏忽,推开他飞身跃起,然而刚刚登上屋顶,就又被身后的男子扯进了怀里。 “小东西!你想要逃到哪里去啊?朕可没有同意让你走,再陪陪朕吧,外面很冷的……”赫连拓将少年的身体紧紧的箍在怀中,笑嘻嘻的将脸贴上黑衣人那带着黑布的脸庞,“你的脸好冰,身上还有融化掉的血水。” 男人那蛊惑的成熟气息围绕在身边,赫连赤焰又瞬间的恍惚,这个温暖的怀抱不是第一次投入,但以这样的方式,如此亲密的在一起却是第一次。 赫连赤焰清明透彻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父皇,他居然如此亲密的对待自己,不同于对待皇儿方式的特殊亲密,像一对亲密的爱人。 赫连拓的唇角扬起一抹算计的笑意,他气定神闲的拦腰将手中的少年抱起。 赫连赤焰的额角渐渐的泌出汗液,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甚至忘了要挣扎。 “怎么?你有点紧张啊?怕朕吗?应该不是吧,你刚刚不是还很凶狠的想要朕的命吗?”赫连拓的手指捏住怀中人的下颌,不急于揭开他脸上的布巾,只是投过黯然的月光凝望着对方慧黠的眸子。 “你……我……”赫连赤焰被赫连拓看的心更慌乱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坐在赫连拓的怀中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不是第一次这么亲近而自己的凝视着赫连赤焰,但自从焰儿不再爱自己后,赫连拓确实很久没有机会如此的看着少年了。 这个美艳的,自己怎么也看不够的少年。 赫连赤焰不由的有些失神,父皇的俊帅是有目共睹的,但自己从来未曾真正的注意过,在黑暗中这样的静静凝望,确实让他看的有些移不开目光。 “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澄澈的毫无杂质。”软玉在怀,实在是一大**,可是赫连拓不敢操之过急,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上赫连赤焰明亮的大眼睛,在那黑亮的深瞳中寻找着自己的模样。 被温热的手指触碰,才让怔神的赫连赤焰猛然转醒,这才想到了该挣扎,“放开我……你要杀就杀,别拖拖拉拉的。” “照理说呢,你是该杀,擅闯皇上的寝宫,即便不杀头,也该治罪,可是……”伸手抚上少年的脸,隔着一层布料细细地抚摸着,珍惜的模样就如同抚摸着视如生命的至宝,“……朕舍不得杀你,你该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吧,因为你拥有一双如此美艳的眼睛。”他的手来到面巾的边缘,意图要解开。 “不要!”赫连赤焰慌张的按住对方的手,恐慌不安的道:“不可以!” “……好吧,朕可以听你的,朕不拉开,但你也要听朕的,乖乖的坐着不许动。”赫连拓笑着轻拍对方的脸颊,有些沮丧的道:“不过好可惜啊,朕相信你此刻一定羞红着一张脸的,朕却看不到那样美艳的表情。”他一脸惋惜的模样。 “你你……你这个色狼昏君,我……我……我是男人!男人!”正如赫连拓猜测的,赫连赤焰羞红着一张俊脸,愤怒的低吼着。 第三卷 第十六章 冰冷的月光照进阴冷的大殿,没有增添丝毫的暖意,但愤怒却让大殿捏的气氛逐渐的升温着…… 赫连赤焰瞪着愤怒燃火的双眸,心底却是一阵莫名的慌乱。 “是吗?”赫连拓气定神闲的一笑,喃喃念着,“你是男人……是男人……”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这还能有假?”赫连赤焰气鼓鼓的道,真想一巴掌拉下男人脸上可恶的笑容,他分明就是在笑自己。 柔和的月光投射到赫连赤焰一双威怒的眼眸中,既娇且嗔,看在赫连拓的眼中着实可爱诱-惑。 “真的假的你说了不算。”握住赫连赤焰的肩膀,赫连拓凑近他,近的鼻尖都要贴靠在一起了。 “啊?……你干什么?”微皱了一下眉头,赫连赤焰不自在的往后一退,推开男人的碰-触,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心跳如狂,“……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哪有谁说了算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 “话是这么说不错,不过……”赫连拓俊帅的脸庞上绽出一抹邪佞的笑,看着赫连赤焰时的眼神中闪烁出一丝诱惑之光,“……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明明是落雪的冰寒天气,你却沁出了汗,怎么都让朕觉得你很可疑,朕实在无法相信你说的话。”他的手指轻轻擦过赫连赤焰布满汗渍的额角,抿着唇道,状似惋惜。 “谁谁……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紧张的,我是刺客,结果被皇上调戏,我能不紧张慌乱吗?”赫连赤焰没好气的喊回去,开始在对方的怀中挣扎。 “是这样吗?朕还是不相信,你显然不是一般的刺客,你刚刚攻击朕时,可不像是如此软弱之人。”赫连拓用手紧紧的箍住对方,不给他一丝一毫逃脱的空隙和机会。 咬紧牙,赫连赤焰狠狠的问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仿佛要活出去了似的。 “朕想要怎么样?嗯……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朕当然要亲眼看看才能作数。”赫连拓吊儿郎当的道,不着痕迹的嗅闻着少年身上那独有的芬芳气息,仿佛在诱惑着他不断的靠近。 “什么?你要……看什么?”赫连赤焰懵懂的呆愣表情,对赫连拓而言是一个无法抗拒的巨大诱惑。 “你在露出这种可爱的表情,朕是会忍不住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朕啊。”赫连拓的眼底燃起一股热切的光芒,似真似假,又似在玩笑的道:“当然如果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朕的话,显然你成功了。” 思绪一下子全打乱了,赫连赤焰一张脸像是要烧起来似的热辣滚烫,他愤慨地嚷着:“谁谁谁是来引诱你的,你这个昏君满脑子想着龌龊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我是男人。” “瞧你急成这样子是干什么?既然你说自己是男人,而朕又不信,那你就乖乖的让朕检查吧。”赫连拓戏谑地瞅着他,手指慢慢的、细细的从身下朝着少年的胸口上抚去。 男人的手指仿佛一团烈焰,在这冬日的夜晚燃起一把暖暖的火,烧的赫连赤焰一阵心慌意乱。 脸愈涨愈红,赫连赤焰纤细的手指按压上赫连拓不安分的手,不但没能阻止住男人的动作,反而跟着男人的手上下滑动起来,就仿佛是自己的手指引着男人在自己的身上胡乱的抚摸似的。既滑稽又讽刺。 赫连赤焰想要尽量说得有气势些,可最终却是支支吾吾的道:“你……你……我……凭什么……凭什么你要摸我?” “凭什么?”执起赫连赤焰的小巧下巴,赫连拓向前侧脸 ,两只黑亮的眼眸透过月光细细的端详着少年,一副很专注的模样。仿佛正在冥思苦想着少年问出的问题,而后露出豁然开朗的笑容,“因为天色太暗沉了,朕根本看不清楚你啊,朕确实没法确定你是不是男人,因此就摸摸看,摸到的总不会是假的。” 赫连拓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潜入少年的衣襟里,抚摸上那光滑的稚嫩肌肤,这让赫连赤焰的全身颤起一股陌生的酥麻,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了个精光,他软软的倒在男人的怀里,嘴巴却在硬撑着,“你……狡辩……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贴近少年的耳边,赫连拓**的吹送着灼热的气息,带着慵懒的笑,“那是什么问题呢?” 思绪混乱如麻,根本就跟不上对方的思路,赫连赤焰感到一阵晕眩,身体便靠上了软软的床铺,跟着男人重重的身体便压了上来。 天呐!这是老天在开什么玩笑啊?被自己的亲生父皇按压在床榻之上,几近**,赫连赤焰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暗沉中对上赫连拓那双戏谑的黑眸,心底竟隐隐的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与期待,教他情难自禁的着了迷,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就在此时,突然,大殿的门被猛然的推开了,巨大的吱呀声在沉静又黑暗的夜晚显得那样的突兀与恐怖。 随着这声响,走进来一名女子,她的手中还燃着一只照明用的宫灯,将大殿的一角照亮,却无法照到大殿的全部。 “什么人?”赫连拓他厉声呵斥,在响声的同时将床幔迅速的放下,用锦被将身下的少年隐藏好。 心然温软的声音娇柔的响起,充满着无尽的担忧:“皇上您没事吧?……刚刚臣妾听太监说看到有黑影潜进养生殿来,但有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能确定,因此不敢轻易惊扰皇上。 可是臣妾实在是担心,睡下去后满脑子想着皇上的安危,最后还是擅自跑了来,还望皇上恕罪。”她一欠身施了个礼,金莲寸步朝赫连拓的方向走来。 “爱妃还是回去睡吧,朕没事,朕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黑影。”赫连拓的手指从少年的胸口缓缓向下滑去,感觉到身下的人,低低的抽泣声,他不自觉得意的嘴角上扬起来。 “夜深了,臣妾还是有些不放心,皇上还是随臣妾一同过去歇息吧。”心然撒娇道,继续朝着赫连拓的方向而来。 赫连赤焰再听到女人的娇声后,彻底的清醒过来,趁着赫连拓的注意力放在那女人身上时,握起男人厚实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赫连拓完全没料到少年会如此做,惊呼声冲口而出,抽回自己的手,他拼命的揉搓起来。 “皇上怎么了?”心然更是担心不已,一路小跑着朝赫连拓而去。 赫连拓无奈而不舍的望了眼床榻上的人,用轻若蚊蝇的声音道:“朕一出去,你就快走吧。”说罢,站起身来,迎上心然,一手揽上她的肩膀,笑着道:“刚刚朕突然想到了一局难解的棋,似乎找到了破解的方法,一个高兴就惊叫出声了,让爱妃见笑了。” “皇上说哪的话,臣妾怎么会笑皇上呢?臣妾只是希望皇上注意龙体,不要太劳累才好,保重龙体要紧。”心然跟着赫连拓朝外走的步子,絮絮叨叨的说着。 赫连拓自顾自的轻点头,也不知道听了多少话进耳朵里,头也不回的伸手朝后面摇了摇,仿佛很笃定少年一定看得到的。 是的,赫连赤焰看着呢!疑惑的皱了皱眉,愈来愈觉得自己古怪,莫名其妙的跑来被赫连拓吃尽豆腐,不但乐在其中,而且对方的离开还让他有一丝失落感。 看到他勾着别的女人肩头离开的背影,心里就一阵翻搅着很不舒服,结果就又把自己来此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查出来。 直到再也看不到赫连拓的身影,赫连赤焰才回过神来,原本狂乱的心跳此刻慢慢平静了下来,浮上心头的是一阵酸涩,无以名状的酸涩。 没来由得身体打了一个冷颤,赫连赤焰下意识的摸了摸肩膀,突然就觉得此刻的大殿是如此的冰冷,甚至不比外面的雪天温暖一丝一毫。 只因为失去了父皇温暖的怀抱,也许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很渴望赫连拓的父爱,这是多年独自生活在皇陵里的他一直根存在内心的渴望。 只是自己一直都不自知,直到此刻父皇对他展露了温柔后,他才食髓知味的愈加渴望了吧。 如此的安慰着自己,胡思乱想着……赫连赤焰猛摇了摇头,此时此刻哪该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的属下还在等着他的一个交代呢,也许下次他该夜探梨花苑,说不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不过此刻的梨花苑戒备森严,再想进入已经不那么容易了,而且父皇明令禁止任何人进入,如有违反,国法处置。 第三卷 第十七章 金盏苑。 夜已经很深了,漫天的大雪持续的飘散了几天,仍旧还在继续着。默然不敢 屋内紫铜香炉里香醺袅袅,赫连赤焰揪着厚厚被衾,将自己包裹得像颗不透风雪的粽子,静静地,愣愣地蜷窝在窗边,双目凝视着窗外宫灯下透出的莹莹积雪。 冷,就是觉得很冷,赫连赤焰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凉如风雪的冷意。 虽然夜已深沉,但主子没有睡,宫女太监夜只得垂手站在殿门边,默然不敢吭声,最近主子的情绪不佳,阴沉不定,做奴才的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过问太多。 玫儿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弯腰轻声细语地对窗边的人道,“四皇子,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赫连赤焰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细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幽幽的道:“玫儿,你说父皇为什么突然留个女人在身边呢?”他像是在问,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四皇子,您这不是在为难奴婢吗?奴婢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情呢!皇上的心思那是做奴婢的能参透的?”玫儿侍候着赫连赤焰躺倒在床榻上,半带笑意的道:“四皇子,您是不是嫉妒了,那就干脆住进养心殿去,霸占上皇上不就好了吗?何必自己在这里苦恼。”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这和我能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奇怪而已,毕竟父皇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宠幸一个人了。”赫连赤焰再玫儿白皙的脸蛋上拧了一下,嘴上虽如此说着,心底却隐隐的泛着酸意。 “这本来就很正常嘛,您是皇后,而且您之前不就是这样吗?这是您一贯的作风啊。”玫儿委屈的揉着被主子拧疼的脸,嘟着嘴将床榻边的 幔帐轻轻地放了下来。 “什么作风?我之前是什么样子,和现在不一样了吗?”赫连赤焰感兴趣的猛然坐起身来,他最近也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异样,具体是什么他也弄不明白,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身边的人都觉得他变了, “奴婢也不是很说得清楚,只是觉得您对皇上的态度不同了,你处事的态度也不同了。”玫儿认真的想了想道,再次轻柔的将赫连赤焰按倒在床铺上,为他拉好锦被。 “对父皇的态度?处事的态度?”赫连赤焰微微一怔,出神地想着最近他对父皇的态度,继而问道:“具体怎么不同了?你说说看。” “嗯……就是……就是……”玫儿斟酌着词语,却被突然跑进来的宫女打断了。 “四皇子,然娘娘求见。”一名宫女跑进来通传道。 “然娘娘,哪位然娘娘?”赫连赤焰拧眉,有些不耐烦地问。 “四皇子,您看您现在多后知后觉啊,这人不就是让您困扰的罪魁祸首吗?”玫儿向窗外看向暗沉的天际,轻叹着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来,真是想让人喜欢她都难。” “然娘娘……心然……”赫连赤焰恍然大悟,看向玫儿,对方朝他点点头,“她居然自己跑上门来?” “四皇子,那您要见她吗?”玫儿好奇的问。 “当然要见,难道怕她不成?”赫连赤焰坐起身来,让玫儿侍候他更衣。 “四皇子,那您要不要穿凤袍?这样就可以给她个下马威了。”玫儿停下为赫连赤焰的动作,一双眼中闪动着灵秀的光芒。 “臭丫头,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和她比地位,再说了你以为一件衣服就能下到她吗?连父皇都被她给迷惑了,她定然不是如此好对付的。”赫连赤焰自己动手继续穿着衣衫,白了玫儿一眼,对方吐着舌头垂下头来帮忙。 赫连赤焰整理好衣衫走出寝宫,来到大厅里,大厅里站着一名女子身着酱紫色的比甲,藕荷色曳地长裙,听到传来的脚步声时,女人转身望向了赫连赤焰。 “四皇子……”她低声轻唤,看着他时绽露出让人难解的激动情绪,似乎想要见到他已经很久了。 她急忙的来到他的面前,绽出大大的笑容,但黑亮的眸中竟然闪动着晶莹的泪光,一副又哭又笑的矛盾表情。 赫连赤焰很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不明白眼前的女人如此莫名的激动究竟是为何? 心然双手握住赫连赤焰的手,轻轻地拉起到自己的面前,她看着赫连赤焰几次要开口,都因哽咽而没有发出声音。 低头诧异的望着与女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细嫩而白皙,对方柔软的柔荑让赫连赤焰感到很不自在,不着痕迹的甩开女人的手,他冷漠地道:“娘娘有什么事吗?” “啊?……”心然微愣,目光始终停留在赫连赤焰的脸上,仿佛此刻看着他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嗯……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见见你,很早就想看看你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你有点瘦,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啊?”她秀眉轻扬,面露担忧,在明黄宫灯下的脸蛋莹白透净,略带些苍白。 如此没有血色的一张脸,看来真正身体不好的人是她才对。 “我有什么好看的,这么晚了,你应该多花些功夫侍候皇上才是,不然小心地位不保。”赫连赤焰冷嘲热讽的道,但不知为 何看到对方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虽然想到父皇对她恩宠有加,心中就很不是个滋味,但他就是对她无法讨厌。 “可是我更想来看看你。”心然很不识趣地再度拉起赫连赤焰的手,眼中流露出让人难以置信的无比温柔,眼眶中的晶莹几乎要立即涌了出来。 赫连赤焰愤然抬眼,又急又怒的甩开她的手,没好气的道:“你耍我的是不是?难道就是为了跑来说这些让人听起来就很可笑的话吗?” “你……你不要生气……我真的是真心的,听说你一个人在皇陵里生活了很多年,受了不少的苦……”她恳切的关心着,手指颤抖着触上赫连赤焰的脸颊,眼泪就那样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含糊的继续道:“你那时一定很伤心吧……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赫连赤焰看着眼前的女人如此的模样,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呆的任由她抚-摸着自己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驾到!”店门外的太监高喊着,他的话未落,赫连拓的脚步就已经跨进了大殿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人一起跪了下来,恭敬地叩首。 “都起来吧。”赫连拓的表情凝重,直接朝着心然走了过去,口气很是不悦,“你跟朕回去,不是说了不许你来这的吗?” “皇上,你让臣妾再多呆一会儿吧。”心然无法控制的哭了起来,抓住赫连赤焰的手不放。 “焰儿,你先回去睡吧。”赫连拓拉过女人的手,朝着焰儿淡淡地道,一脸疲惫的样子,似乎真的很生气。 赫连赤焰依旧愣愣地站着,对于眼前莫名其妙的事情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再看赫连赤焰,赫连拓递了个眼色给莱心,对方上前拉住心然朝门外走去。 心然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望着赫连赤焰,泪流满面。 “恭送皇上。”众人毕恭毕敬地送走赫连拓,只有赫连赤焰直直的矗立在原地,出身的望着赫连拓与心然的背影。 “四皇子,您还好吗?”玫儿轻轻推了推赫连赤焰。 “你看到了吗?那个女人……居然……见到我就哭了……”赫连赤焰瞪大了眼睛,至今仍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看到了,她似乎很关系您,那感觉不像是假的。”玫儿叹息着摇摇头,“不过以奴婢这么笨的脑袋,可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所以您千万不要让奴婢帮你去想,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养心殿。 赫连拓气愤的瞪着跪在眼前的心然,沉声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答应朕的?” “臣妾这道错了,请皇上赎罪。”她低声吟着,两行清泪抑制不住的滑落。 “你呀……”赫连拓坐在桌子旁,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一饮而尽后继续道:“朕也不想抓着这件事不放,但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是,臣妾知道。”无意间瞥见赫连拓那冷硬的表情,心然不禁害怕的双手颤抖起来,她当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怎敢轻易惹怒皇上? “去睡吧。”赫连拓放下茶杯,转身离开。 看着男人离开后,欣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第18章 深夜相会 赫连拓刚刚跨出门槛,就瞧见殿外门扉轻启,步入的是一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尔雅的身影。 “臣弟参见皇兄!”年轻男子恭敬的俯身道,一双眼睛却透过半开的门扉向室内望去。 “你怎么来了?”赫连拓自他的身边而过,不冷不热的淡淡道:“五弟可是鲜少会来找朕的,而且还是在这深夜时分。” 年轻男子有一丝尴尬,换换站起身来,默默地跟在赫连拓身后,并且再度悄悄地朝屋内的方向忘了过去,他心不在焉的回道:“臣弟只是想皇兄了,因此……”转过头来正隋航赫连拓似笑非笑的眼眸,平静无波,却仍让人觉得透着一丝冷意。 那双在烛火的照耀下闪动着灵光的眼眸,似乎有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直抵男子的信件,年轻男子结结巴巴的干笑着解释,“呵呵……嗯……那个……听听说皇兄最近……宠幸了位没人,臣弟才……” 赫连拓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朝殿外走去,似乎对这个话题很不感兴趣。 “皇兄,您您您生气了?……臣弟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当初您对四皇子如此深情,不惜一切和他……”急忙的追在赫连拓的身后,露出十分不安的表情,可越是急切的想要解释,就越是口不择言的说着赫连拓不愿意听到的话,“可如今您另结……” “耀亲王,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朕的感情生活如此的关心了?”赫连拓拧眉,脸色越来越阴沉,步出殿外,走在花园的长廊里。 院落里微凉的空气拂面,耀亲王匆匆的来到赫连拓的深浅,皇上已经不再用“五弟”称呼自己了,这事情已经开始严重了,他俯身跪了下去,“臣弟该死,惹龙颜不悦,还请皇上恕罪。” 赫连拓斜睇了他一眼,视若无睹的与他擦身而过,待步出了一小段距离后,才头也不回的道:“夜深了,你该回了。” “是,很低这就回去。”耀亲王叩首,见赫连拓继续向外走去,他又不顾一切的想也不想的慌乱道:“皇兄,您难道不回去陪她吗?” 赫连拓收住脚步,一双眼眸微微眯起,冷然的月光照在他绝然清冷的身上,他缓缓回身望向跪在地上的人。 耀亲王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却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他的眼中没有不敬与挑衅,有的只是哀伤和关心。 赫连拓凝视他良久,就在他几乎要将耀亲王看得晕倒过去之前,终于还是一言未发的转身走了。 金盏苑。 轻风拂过,院落里的指头飘然而动,将连日来积在枝头上的白雪抖落。 清冷的月光透过半开的雕栏木窗照射在床榻上的少年绝丽的脸庞上,他睡得安详而宁静,时而会扯动唇角,不知道他的梦里究竟是否会有他的影子。 赫连拓静静地立在赫连赤焰的床榻边,良久的看着床榻上的人,似乎永远都看不够,指腹轻轻地滑过少年滑嫩的脸庞,如月光般的轻柔。 什么时候可以再听到从少年这两片柔润红润的唇瓣中倾吐出爱他的字句?什么时候可以再紧紧的拥抱少年同塌而眠?什么时候可以再看到少年那永远只注视着自己的深情目光? 赫连拓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有这样的机会,是否还能等到那一天,深沉的哀伤轻轻地化作了溢出喉间的一声叹息,淡却伤感。 “什么人?”床榻上的少年被轻声的叹息惊扰,一把扣住赫连拓的手腕,飞身而起,手掌沿着赫连拓的手臂向上探去,直扣住他的喉咙。 赫连拓轻笑,握住少年的手腕,一个反手将对方转了一个圈后落入自己的怀中。 “混蛋!”赫连赤焰奋力反击,可无论他出什么招数,对方都像是事先预料到一样,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制服。 赫连拓对于赫连赤焰激动的情绪感到好笑,原本如同蔽日的乌云般的心情,此刻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父皇?……怎么是你?”赫连赤焰立即放弃抵抗,恭敬的俯身,“焰儿拜见父皇。” 赫连拓的兴致因赫连赤焰的恭敬举动一扫而空,沮丧的无力感溢满心头,唇边勉强一勾道:“你起来吧。” “父皇怎么会这么晚来这?你做一下吧……”赫连赤焰点燃烛火,室内瞬间被照亮,赫连拓搞大的身躯清晰的出现在面前。 赫连赤焰只着了件单薄的素色中衣,刚刚因为激动而不觉得冷意,此刻冷静下来,就感觉到透骨的冷意侵入皮肤。 他轻轻的哆嗦着,牙齿都在轻颤,却还是扯着傻笑问道:“父皇,要喝茶吗?”快步的走到屋内的桌案前,取过一只杯子,又突然的踌躇起来,“可是是冷的,你不能喝冷的吧,天太冷了,冷茶喝了对身体也不好。要不焰儿把玫儿叫醒吧,可以让她……啊!” 赫连赤焰惊呼起来,他的话还未完,就被赫连拓用厚厚的锦被如同包粽子是的紧紧裹住了抱了起来,“父皇……” “这么晚了喝什么茶啊,你穿的这么少,病了可怎么办?”合同厚厚的杯子一起,将厚厚的被子一起将赫连赤焰搂在怀中,赫连拓责备着他,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和关心。 赫连赤焰虽然觉得两人此刻的相处方式有些怪异,一般的斧子似乎不会是这么亲密的搂抱在一起,但他还是顺从父皇的意思,任由他抱着自己。 其实是他自己很留恋这个温暖的怀抱,悄悄又向他的怀里偎了偎,就当做是补偿自己多年失去的父爱吧,也或许他就是因为如此才会总是迷恋父皇。 “啊……那个……父皇,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赫连赤焰真希望永远的赖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这样的想法突然的出现,也吓到了自己。 “没什么大事,只是心然的出现有些突兀,而她的情绪可能又有些激动,朕怕她吓到你了,因此来看看。”轻轻地用脸颊摩?擦着焰儿的额角,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来看看他而已。 “哦,她确实有点奇怪,但焰儿也不至于脆弱到如此地步,这样就会被吓到?”赫连赤焰的神色黯淡下来,突然有种丧气的感觉,他到底在期盼着什么,难道希望父皇说是因为想他了,才来看他的吗? “嗯,没吓到就好,那你继续睡吧。”赫连拓说着放开了怀中的少年,将他平放在床榻上,锦被依旧紧紧的裹在少年身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 赫连拓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赫连赤焰身旁的床榻上坐定,一双眼睛怜爱的看着少年。 “父皇不会去吗?你不会是要这样一直看着焰儿吧?”赫连赤焰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模样。不是因为不希望父皇在身边,只是因为被对方如此炽热的目光注视着,他怎么肯能睡的着呢? “焰儿不希望父皇陪你吗?父皇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你还那么小就被父皇狠心的送到了皇陵,父皇都不曾对焰儿有过父亲的关怀,你是不是还在怪朕?”赫连拓不曾忘记赫连赤焰曾经说过的话,他对自己是心存怨恨的吧,一想到这些,就让赫连拓的心不由的隐隐抽疼。 他知道留在一个孩童心目中的伤痛,是很难能够磨灭和修复的,她不求对方的谅解,只希望焰儿以后能过的幸福,而他希望自己是能够使焰儿幸福的人。 “没有,焰儿没有怪父皇,上一次……上一次其实……”急忙道想要解释,脸颊都急得泛红起来。 赫连拓半敛眼睫,似笑非笑,手指点住赫连赤焰的唇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要再提之前了,朕只希望焰儿以后能够过得开心快乐,你答应父皇,以后有任何的事,第一个就要想到父皇,无论什么事情父皇都会帮你的,知道吗?”手指温柔的梳理着赫连赤焰的青丝乌发,眼神温柔似水。 赫连赤焰掉进赫连拓深情的凝望中,原来有父亲关怀的感觉是如此美妙的,心间如同流过温暖的河流,如同沐浴在阳光下,如同见到雨后的彩虹,是那样的舒畅而温暖,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怎么?还是不相信父皇吗?”少年默不作声,让赫连拓以为赫连赤焰对他仍是无法信任,心底浮上一抹失落,眼眸中也蒙上了一层失意。 “怎么会不相信……”赫连赤焰几乎是立即就否认了,却慢慢的又显得有些为难起来,他水波不兴的淡色瞳子因长睫遮掩而笼上浅浅的灰暗,表情更是安然,“不过……其实也……” “有什么就直说,和父皇不用有所顾忌。”拍拍赫连赤焰的脸颊,赫连拓鼓励的朝他笑笑。 第19章 一个纸包 “其实……焰儿只是觉得,父皇日理万机,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管焰儿的事,焰儿也不想给父皇添麻烦。”赫连赤焰垂下眼睑,话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一丝失落。 赫连拓微笑着,水样的眸子里透着无尽深情,“在父皇的心目中,焰儿是最重要的,没有任何事情或者人,能够比你还要重要。所以,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来找朕吧。”赫连拓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赫连赤焰的乌黑发丝。 赫连赤焰显然被赫连拓的话惊呆了,一时间无法完全的去理解和体会对方话中的意义。 他震惊的看着赫连拓,既困惑又有些难以置信,最重要?自己真的是最重要的吗?还是因为他觉得对自己有所歉疚,让自己独自在皇陵生活了太多年?这样的话赫连赤焰终究还是无法问出口。 两人沉默着…… 良久,赫连拓始终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肯离去,赫连赤焰从锦被里伸出一只手,立即就被赫连拓握住了。 “快把手放进去,外面太冷了,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朕,朕帮你去拿。”赫连拓将赫连赤焰的手放回被子里,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的人,却想着如此伺候人。 赫连赤焰清灵的脸蛋上染上一抹不自觉的笑意,“焰儿不想要什么,而且焰儿可不敢使唤父皇,你还是回去吧。” “好吧,那朕就回去了,不然你也没法睡了。”赫连拓笑着再度帮赫连赤焰掖好被子,将烛光吹熄后,悄悄地离开了。 赫连赤焰墨黑长睫在空气中一下下的眨着,心底无形流淌着一股**,幻化成无以名状的甜蜜,让他无法安然入睡。 即便无法断定赫连拓说的是否是真心话,但赫连赤焰还是无法忽视他说的那句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 雾很浓,天蒙蒙亮了,赫连赤焰就这样瞪着一双眼睛直到天亮。 知道晨曦的红日绽放出灿烂的光芒石,赫连赤焰依旧瞪着大大的眼睛,回味着赫连拓作用的到访,而不自觉地呵呵傻笑着。 玫儿带着几名宫女等待着赫连赤焰的醒来,也有的工人,悄悄地开始打扫起来。 “四皇子,您醒了?您醒了怎么不叫奴婢呢?那奴婢侍候您更衣吧。”玫儿将幔帐拉开,侍候赫连赤焰更衣。 “安儿,你在吗?”赫连赤焰朝着空气中喊了一声,微微皱起秀眉。 “是的,四皇子,属下在。”安儿同福儿和寿儿一样,是赫连赤焰最贴身的护卫,他们总是隐藏在暗处,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你昨天夜里应该也在吧?”赫连赤焰的口气中有着愠色的成分,他伸手让玫儿帮自己套上锦袍。 “是的,属下在。”安儿垂手而立,面无表情,答得理所当然。 “你长本事了?看到有刺客还不帮忙,你是偷懒睡着了吗?”赫连赤焰用拳头捶了一下安儿的肩头,状似气愤的瞪大着眼睛。 “属下没有睡着,是康儿说不让属下出来,不然的话四皇子是会治罪的。”安儿稳稳地站在原地,波澜不惊的道。 “喂!小安,你怎么能出卖我呢?”康儿突然跳了出来,在安儿的手臂上拧了一下,对方仍是像石头一般稳稳地站着。 康儿对上赫连赤焰瞪起的眸子,讨好的笑着走过去,接过玫儿手中的衣衫,继续着帮赫连赤焰穿衣,“四皇子,您就别刁难属下了,即使在暗夜里也是能看出那一身名黄龙袍的皇上啊,属下们当然是敬而远之了。不然冲撞了皇上,还不要您想办法救属下啊。 “你们四个当中,最会狡辩的就是你了,福儿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寿儿照顾着呢!”康儿帮赫连赤焰拉好腰带,细心的程度一点都不比玫儿逊色,“他这次是因祸得福。” “康康,你又多嘴,被寿儿知道,他又要找你打架了,到时候我可不帮你。”安儿在一旁轻声提醒。 康儿挑挑眉,捧着最甜最腻的笑颜,柔柔的朝着安儿眨了个眼睛,“幸福的事情当然要一起分享啊,而且四皇子又不是外人。” “福儿和寿儿好上了?”赫连赤焰毫不意外的问,康儿笑着点头道:“他们现在可恩爱了,肉麻的很,福儿明明都可以活动自如了,可是每次用膳的时候,寿儿都还是要抢着喂他。” “他们也该在一起了,明明都很爱对方,却别扭了那么多年。”安儿轻叹着说。 “是啊,早知道福儿受伤能够让他们在一起的话,我早就制造这样的机会给他们了。”赫连赤焰将用过的巾子扔回铜盆里。 “四皇子,您既然知道这样别扭着不好,干嘛还和皇上闹别扭啊?”康儿帮赫连赤焰拉好袖口,一脸困惑的望着他。 “嗯嗯……”安儿轻声提醒,梦猛瞪着康儿。 “我?我没有和皇上闹别扭啊?现在一直都很好。”赫连赤焰更困惑的回望着康儿。 “啊?这还叫好啊?本来是爱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现在像是普通的父子关系似的,您觉得这叫正常吗?”康儿瞪圆了一双可爱的乌黑眼珠,怪叫道。 “……”是这样的吗?赫连赤焰无法想象康儿说的话,甚至不能相信。他们不该是普通的父子关系吗? “康康,你少啰嗦,别一直缠着四皇子说些有的没的。”安儿将康儿揪到自己的身边。 “你干嘛啊,说说又不要紧的,四皇子又不是小气的人。”康儿推开他,凑近赫连赤焰,一张圆圆的可爱脸庞放打在对方的面前,“是不是啊四皇子。” 赫连赤焰没有答话,但也不是生气,只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在细细的回忆着些什么…… 冬日初晨的光耀目,却也凝醉着半分寒意,宫街上的残雪还未完全消融于阳光下,雪水清湛,反射着光的点点璀璨,异彩流光。 赫连赤焰漫不经心的走在凝滴的宫街上,游离的实现四处飘散着。 “四皇子,您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啊?”康儿一蹦一跳的跟在赫连赤焰的身边,东张西望。 “康康,你一个奴才,主子要去哪,你就跟到哪,问那么多干什么?”安儿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将他扯到自己的身边,“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 “我怎么不好好走路了?”康儿双手握拳在安儿的胸口一顿高频率的乱捶,却没怎么用力。 “我想去养心殿……”赫连赤焰不经意的道,目光被矗立在远处亭子里的一抹身影所吸引,脚步也不自觉的跟着改变了方向,朝那个人走去。 “咦?”和安儿打打闹闹的康儿一转头,才发现赫连赤焰掉转了方向,一路追去喊着,“四皇子,四皇子,您走错方向了,养心殿应该是这边……不过皇上这是应该在议政,不可能在养心殿的,您走错方向了……” 亭子里静默斯立的人,听到了康儿的喊叫,微微的侧转头朝着赫连赤焰的方向看了过来,他银质的面具在耀目的阳光照耀下,显出锐利的光,一袭黑色的锦缎在微风中衣袂翩然。 “好久不见了,四皇子。”闪亮的面具遮挡了展凌龙的笑靥,却可以从他言语的口气中听出笑意。 “嗯,我以为你已经离开宫里了,不然早就来看你了,毕竟我还没有当面谢谢你救了我父皇。”赫连赤焰的语调有些轻描淡写,但细心的人还是可以听出他满含的感激。 展凌龙一双凤眸温柔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对方根本不用感激他,因为毕竟少年也是付出了代价的,只是少年已然彻底的忘记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焰儿给你送行。”赫连赤焰出神的望着展凌龙脸上雕琢精致的面具,才想着在这张面具下的脸庞会是什么模样。 似乎是感觉到了赫连赤焰的目光,展凌龙的手指微微触上了自己的面具,视线飘向不远处,那凝结成冰的湖面,“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声音飘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赫连赤焰走至展凌龙的身前,跳上亭子边的石凳上,倚靠在身后的石栏面对着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是父皇不让你走吗?” 展凌龙轻轻的摇摇头,静默不语,沉邃的眼眸微微泛着雾气,就在赫连赤焰以为对方永远都不会说下去的时候,他隐隐叹息着吐出几个字,“这要看他能不能找到我们的孩子。” 赫连赤焰拧眉,露出困惑的神色,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展凌龙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纸包,递到赫连赤焰的面前,眼眸清澈如水,“拿去吧,也许以后可以用到,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种补偿,也许我当初要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仍旧是困惑的望着展凌龙,赫连赤焰觉得今日的他有些怪异,把纸包抬高放到阳光下照了照,抬头看着那在明晃的光线下显出半透明的纸包,似乎只是一些粉末类的物质,“可是我要怎么用它?又该在什么时候用它呢?” “当你太爱一个人,想要为他留下些什么时,就可以用它了。”展凌龙勾起唇角,清冽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等赫连赤焰把注意力从纸包上一开,再去寻找展凌龙时,他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奇怪,真是个奇怪的人,赫连赤焰摇晃着手中的纸包,想着对方临走时说过的话,不明白,还是不明白。 第20章 爱是什么 雪花纷飞,绵延不断,寒风微拂,月色撩人。 悠扬的箫声在这深沉的寒夜里洋洋洒洒的飘荡,如同漫天的白雪,凄清中透着唯美。 赫连赤焰矗立在寂静的回廊上,微微仰头望着漫天飘散的雪花,点缀着没有星空的暗夜,将之变得璀璨。 “四皇子,这风大回屋吧。”玫儿将绣凤烫金的披风披在赫连赤焰的身上,最近她的这位小主子似乎变得沉静了许多。 “你先进去吧,我再待会儿。”赫连赤焰一动不动的继续望着,那半空中被宫灯照耀得莹亮的雪花。 “是。”玫儿轻轻摇摇头,小步轻移回了屋内。 “康儿,你听这安儿的箫声是不是越来越有味道了?技巧纯熟不说,这意境也配合得恰到好处呢?”赫连赤焰望向那被雪花映住的朦胧月色,聆听着如泣如诉的箫声,“……就是有些伤感。” “四皇子,这伤感可能是因人而异的吧,属下就没听出伤感的味道,觉得挺欢快的,他的箫吹得确实有些进步,不过照您的水平可是相去甚远了。”康儿蜷缩在回廊里的石栏上,将下巴靠在蜷起的双腿膝盖间,冷得微微发抖。 “是吗?我已经好久没有吹过了,那时是因为皇陵寂寞,才学来打发时间的,如今到没了兴致了。”一阵刺骨的寒风拂来,赫连赤焰不自觉的将披风拉紧。 “四皇子,你今日不是说要去养心殿吗?怎么后来又不去了呢?”寒风刺骨,康儿冷得实在受不了的跳下栏杆,蹦到赫连赤焰的身边,探出小脑袋,“还有今天您碰到的那个展公子,也太拗了,人家影悦国的皇帝纡尊降贵的来找他,他见好就收不就皆大欢喜了吗?干嘛还非要为难他呢?” “原本去养心殿就是为了选在父皇不在的时候,找那个心然聊聊,她那天的举动太莫名其妙了,我想问个清楚。可是和展公子聊得太久了,父皇都回寝宫了。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展公子的心上人来接他了?可他却不愿意走?为什么?”赫连赤焰抓住一直在他面前摇来晃去的康儿,皱着眉到:“你好好的站稳,晃得我头疼。” “四皇子,属下好冷啊,能不能进去说……”康儿哆嗦着露出痛苦的表情,声音都开始发抖了,一张小脸都冻得发红了。 “好吧,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体恤下属了,对不起你了。”赫连赤焰摸了下康儿冰冷的脸颊,转身朝屋内走去,康儿欢呼着跟在他的身后,雀跃的道:“没关系,没关系,现在进去也不迟。” 玫儿在房间里生了取暖的火炉,进来后便能够感受到如春的暖意。 “属下听说,他们的孩子不见了?”走进温暖的室内,康儿帮赫连赤焰将身上的披风接下,抖落一身的寒气。 “什么意思?谁和谁的孩子?”赫连赤焰将玫儿递过来的暖手炉放在康儿的手心里,“你怕冷,拿好这个。”自己则拿起桌上玫儿倒好的热水。 “还不就是展公子和那个皇帝的孩子。”康儿一句不以为然的话,却让赫连赤焰把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全数吐了出来,彻底的喷在了对面康儿的脸上。 “哎呀……四皇子,您这……”康儿满脸水珠的愣愣看着眼前的小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玫儿笑得花枝乱颤,好心的递了块巾子给他。 “抱歉,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是指两个男儿的孩子?展公子和那个皇帝的孩子?他们怎么可能生孩子呢?”赫连赤焰看着康儿的狼狈模样,也是忍不住一边笑一边问。 “怎么生的属下课就不知道了,但是孩子确实是展公子生的。”康儿一边擦拭着自己的面颊,一边说。 “没想到爱一个人竟然可以做到此次地步。”赫连赤焰喃喃的道,终究还是无法想像一个男人生孩子,“真是不明白爱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怎样才是爱一个人呢?” “嗯……就是每当望见那个人时,眸中便会点燃璀璨的光辉,会傻傻的漾着别人不明所以的笑靥,会委曲求全、尝尽冷暖,却还是要死缠烂打、掏心掏肺的,这就是爱。”康儿拿起桌上的一块雕琢精美的花色糕点,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后扁扁嘴称赞着,“……真好吃。” 赫连赤焰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康儿,简直难以置信对方能够说出如此的理论来,看他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竟然会说出如此深刻的感悟来。 “怎么了?四皇子,您不会这么小器吧,不过是吃了块糕点,您就这么看着康儿……咳咳咳……”康儿一个惊吓,呛得猛咳起来。 赫连赤焰笑着拍打着康儿的背,又接过玫儿倒好的水给他,“你慢点吃,我只是觉得奇怪,你居然能够说出感悟如此深的话来,你的亲身体会吗?” “什么呀……四皇子您在嘲笑我吗?我哪说得出来这些呀,是又一次墨师傅伤感的望着月亮说的,我觉得挺有意义,就记住了。”康儿接过赫连赤焰给他的水,喝了一口后,这才让自己的气又顺了下去。 寒夜逐渐深沉,月儿隐进了黯然的墨色天际,雪悄悄消散而去…… 暗沉无际的天空下,在高耸的梨花苑的楼宇屋脊上潜伏着一抹黑影,悄无声息。 梨花苑里里外外戒备森严,但似乎还没有人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黑影辗转了几间楼宇间跳跃,最后终于在一间房的屋脊上停留了下来,身体倒挂在屋脊的边缘,探出一颗黑色的脑袋,朝着费尽心思才终于找到的梨妃此刻的所在望去。 由于无法清晰的看清屋内的情形,黑衣人的身体又再度向下滑了滑,试图可以更接近一些,可脚下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些,无法挪动。 几次用力都没有成功,只得一个翻身,却不料撞上了另一个黑衣人。 那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一团黑,让赫连赤焰差一点就惊喊出来,幸亏被眼前的黑衣人一手捂住了嘴巴,才没有惊叫出来。 “小可爱,咱们又见面了,你好像特别喜欢夜探啊?”赫连拓捂住赫连赤焰的嘴,将自己带着黑布巾的脸凑得近近的,嘘声道。 赫连赤焰目光如炬的直射眼前的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无论在多么暗沉的环境下,也仍是璀璨如星。 他拉开男人的手,恨恨地低声道:“昏君,你不正常吧,派了这么多的侍卫在这守着,然后自己再跑来夜探?” 赫连拓眸中带笑,隔着布巾在赫连赤焰的唇上偷了个香吻,声音如夜般魅惑,“不来怎么能见到你啊!” “你这个……这个……”赫连赤焰瞪着眼睛,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父皇,课那双深沉似海的眸子,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认错的。 只是赫连赤焰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既然可以认出父皇,他的父皇也是可以认出自己的。 赫连赤焰伸出右臂上的冰焰烟剑,那是一种好似火焰燃烧般的一股冰气,不时的流窜出浓烟,看似只是一般轻浅的薄雾,却锐利的一下子就割破了赫连拓的衣衫。 好在赫连拓躲闪的及时,不然准会让他立即见血,他惊奇的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是什么兵器啊?挺神奇的嘛。” 赫连赤焰将白烟缓缓收回,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二十厉声的警告着,“不许你再碰我,不然比这厉害十倍的都还有。”这种招式只有在气候相当寒冷的时候才能够用出。 “好吧,不碰就不碰。”赫连拓低语,高举起双手表示出诚意。 赫连赤焰静静的瞪着他沉吟片刻,才缓缓转身,再度倒挂着向屋内张望。 “小可爱……”赫连拓也跟着赫连赤焰的动作,倒掉在了他的身边,用手指轻轻的在他的肩头上点了点。 赫连赤焰抖落掉肩头上的手指,拧眉怒视着这个不识时务的男人,没好气的道:“你又要干什么?” “稍安勿躁嘛,朕是来帮忙的。”赫连拓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似地道,一脸的可怜像。 “你能帮上什么忙?你能让我清晰的看到或者听到屋里的一切吗?”赫连赤焰不耐烦的道,一心只注意着屋内的情况。 赫连拓不喜欢被如此忽视的感觉,他一下子圈上对方的腰际,将他拎着就走,疾步如飞。 “你这个昏君,你要带我去哪?”着急却又不敢高声的反抗,赫连赤焰只得被动的被男人带走。 第21章 隔墙偷窥 暗夜中沾染着一抹透骨的湿凉,远处点点的宫灯亮光将雪后濡湿的地面反射成一面不甚清晰的镜子,微微的映照出两抹飞掠而过的身影。 轻易的翻过高墙楼宇,如入无人之境般顺利的来到了一间看似普通的厢房门前,这周围竟然意外的无人看守。 赫连拓在厢房面前放开赫连赤焰,满脸笑容的示意对方进入,赫连赤焰会给他愤怒的眼神,压抑着怒气的低沉声音道:“我没工夫和你浪费时间,我还有要紧事要办呢?” “朕知道,所以快进去吧。”不待对方回答,赫连拓硬是将赫连赤焰推进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一推就开了,暗暗的没有一丝光亮,赫连拓的手准确的握住赫连赤焰的,将他往里面啦。 陷入无尽的黑暗,赫连赤焰有一丝慌乱,“你到底……”他的话被赫连拓用手掌掩在口中,男人温热的吐息在耳边,让赫连赤焰不自觉的浑身一阵轻颤。 似乎只有碰到父皇,自己就会浑身不自在起来,赫连赤焰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跟朕来。”赫连拓带着赫连赤焰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来到了一面墙壁的面前。 他在光滑的墙面上轻敲了几下,便有一道墙壁缓缓的转动了方向,一丝不能称为亮光的弱光从里面隐隐透出。 赫连赤焰疑惑却也惊讶的望着男人,对方会给他一抹得意的笑容,献宝似的笑容。这样的父皇是赫连赤焰鲜少能够见到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也有如此俏皮的表情。 两人顺着墙壁打开的狭窄通道走了进去,通道内没有任何的照明工具,却始终有着微弱的光线伴随,赫连赤焰有些困惑。 “这面墙壁是特殊材质修建的,只要有任何的光滑表面的物质,他就可以反光,比如像朕身上的玉佩、金饰、宝石等……”赫连拓的手中拿着自己的贴身玉佩,嘴角噙着一抹笑,另一只手突然滑上赫连赤焰胸口抚摸了几下,“小可爱,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照明的?” 赫连赤焰严重闪过一抹锐光,一手扣住赫连拓的手腕,将他的手转回到男人自己的身上,“你还是在自己的身上找找吧,你是一国之君值钱的东西多,我这种平头百姓没你要的那些玩意。” “呵呵……没有就算了,反正页还是看的见路的,如果有更多的亮光,朕就可以更清晰的看到你了。”赫连拓一个反手,握住了赫连赤焰的手。 被温暖厚实的手掌包裹着,赫连赤焰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只得任由他拉着。 走至通道的尽头,是一面极其普通的墙面挡住了去路,赫连拓似乎也很诧异,他回头望着赫连赤焰,仿佛在说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会是这种情况。 赫连赤焰怒火中烧,转身就走,结果被赫连拓一把从身后紧紧抱住,身体被温暖的怀抱包裹着,他轻轻咬上少年的耳朵,低沉着嗓音道:“等等嘛,你怎么这么没耐心?” 赫连赤焰二话不说,手臂用力挣扎,赫连拓有以他向来不紧不慢的动作轻而易举的抵抗住,并且掌控主动权的带着对方的身体移动步子,两具拥抱在一起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旋转。 赫连拓将赫连赤焰面部朝前的直直贴上冰冷的墙壁,男人的指尖若有似无的碰触着少年的脖子、胸口、腰身并且还再不断往下。 在对方的手指抚上赫连赤焰的小腹时,他终于忍不住,转头搁在脸上的布料,一口咬上男人的耳朵,双眼放出两团怒焰,状似十分的用力,口下还是留情的。 “哎呀……口下留耳,很疼的……”赫连拓哼哼着,一副可怜像,但即便如此他的收也还是不安分的再赫连的身上又走,并且变本加厉的用自己宽厚的身体死死贴靠上对方的。将少年固定在墙壁与自己强壮的身体里。 “你……你究竟想怎样?”赫连赤焰忍无可忍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还是无法狠心的用力要下去。 “朕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要帮你而已。”赫连拓脸颊上的布巾在挣脱赫连赤焰的啃咬时落了下来,他一张脸笑的邪佞。 “你这也算是帮我吗?”赫连赤焰眸中的怒焰转为冷哼,一把扣住了那只还在自己的身上肆意游走的手。 “你先放开朕,朕可以给你一个惊喜。”赫连拓不以为然的露出笑容,手指穿过赫连赤焰胯下抹上他身后的墙壁。 赫连赤焰目不转眼的望着他,眸中染着不信任。 突然宁静的空间里似乎多了一些噪音,那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赫连拓用眼神示意赫连赤焰回头,对方将信将疑的注视了他几秒后,戒备的缓缓转头。 光滑的墙壁上突然有一处细小的光亮透出,淡淡的光晕很柔和,声音似乎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赫连赤焰屏息静听。 “请主人责罚,是属下办事不利,才会将事情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沉稳的女子低低的声音,既恭敬又畏惧。 赫连赤焰慢慢将脸贴靠上墙壁间那小小的亮光,只容得下一只眼睛的视野范围,那是一间极普通的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跪着的女子,珠光宝气、锦衣华服,不用太仔细辨认也看得出是梨妃。 她的面前是一个身着银白色长袍的男子,他的双手背于背后,背对着赫连赤焰的方向,因此根本无法看清那人的模样。 “为什么人会跑了?我不是让你解决她的吗?还是你故意的?”男子轻声询问,倾吐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诡异,有种闷闷的感觉。 “他用的是腹语。”赫连拓的脸颊在赫连赤焰的脖颈处细细的摩擦着,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着,解开赫连赤焰心中的疑惑。 赫连赤焰的容颜冰洌,却名优拒绝对方的靠近,他此刻无暇顾及这些,所以的心思都集中在了梨妃和那名男子身上。 “给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故意放人啊!属下也不清楚怎么会让她逃掉的,似乎是一种巧合,不然她也不会再皇上面前求情,将属下从大牢里就出来,她应该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似乎至今她还是认为属下是她的救命恩人,而真正想要至她于死地的另有其人。”梨妃半眯起眸,长长的睫俺去慌乱的瞳。 “巧合?”男人的声音已经波澜不惊,他急速转身如此快如闪电,朝跪地的女人举起右臂,绕旋在壁上的一团黑烟开始往掌心浮移,最后盘旋在手掌中。 “求主人饶命,是属下疏于防范才会酿此大错,但求主人网开一面,让属下将功补过。”梨妃苦苦哀求,除了慌乱,氤氲的瞳中还透出一丝伤感,陷入某种情感而无法自拔的伤感。 “嘿……小可爱,他也会你那臂上冒烟当武器的功夫,不过你的是白色,他的是黑色的。”赫连拓温热的气息倾吐在赫连赤焰的耳畔,略带遗憾的道。 “闭嘴!”赫连赤焰咬着牙道,生怕自己的一点声音会引起墙壁另一边人的注意。 “喂!小可爱,你太不仁义了吧,怎么能过河就拆桥呢?这地方可是朕找的。”赫连拓十分不满的撇着嘴角,大大的手掌一把按压在墙壁上那唯一的光亮。 赫连赤焰猛地回头,蹙起秀眉,眉心因愤怒而微微跳动,他对上赫连拓那写满得意的脸。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不想知道他们之后又会有什么行动吗?”赫连赤焰尽量用平和的态度,即便胸中染着一团火,也还在苦苦压抑着。 赫连拓微微颔首,哭丧着脸半带撒娇的道:“可是朕不喜欢你的注意力被别人抢了去,朕希望你也能注视着朕。”他的手指轻挑他的下颔,让赫连赤焰的脸微微仰起,更清晰的面对着自己。 “玩笑也该有个限度,你能不能办完了正经事再说啊。”赫连赤焰脸上写满不耐烦,伸出两只手去掰开赫连拓墙壁上的手。 “可以,只要你乖乖的站好,任朕摆布,朕也还是可以给你安静的偷窥空间的。”赫连拓眉儿眼儿全是慢慢笑意,手指开始不安分的往赫连赤焰的衣襟里探去。 “混蛋!你到底有没有点羞耻之心?到底懂不懂得轻重缓急啊?”赫连赤焰急的直跺脚,却还是拿赫连拓没办法。 赫连拓大大的咧着嘴角,动作依旧,笑容上是永远不变的懒懒的得意,看得赫连赤焰更是气不大一处来。 第22章 心疼为你 赫连拓脸上的笑靥染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光辉,明亮如星的双瞳似乎因赫连赤焰的愤怒而愈加喜悦起来。 赫连赤焰布巾下的薄唇微微抿起,秀眉微拢,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对方眼中那略带戏谑的玩味表情,突然让他意识到了,赫连拓不过是喜欢逗弄自己而已,看着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这个男人就会变得兴奋异常。 “………”赫连赤焰沉下脸来,不再与对方理论,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墙壁后的房间里。 “又不理朕了?”赫连拓平淡沉稳的口吻中透出一丝失落,原本明亮的眼神也变得暗淡下来,雕刻般的俊颜上的笑容瞬间凋零了下来。 赫连赤焰察觉出他语气中的失落,小嘴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了。 “将功补过?你难道现在还能去处理她?皇上滑头的很,我觉得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由我来处理。”男子背在身后的手中凝聚的黑烟轻轻抖落,温柔的拂过梨妃的身体,飘渺而不经意。 梨妃立即瘫软倒下,大口的血喷吐在地,虚弱的声音在静室里如烟雾般飘荡着,“谢………谢谢主子。” “这次是一个小小的惩罚,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你好自为知。”男子的声音凌厉,冷冷警告。 “属下知道了。”梨妃脸色惨白,软软的道,心中却不曾有过一丝丝的怨恨。 赫连赤焰不自觉地拳头一下下轻敲墙壁,小声的嘀咕着:“转过来………转过来………”急切的想要看清那名男子的真面目,可由于角度的关系,始终无法如愿。 赫连拓从身后环抱住赫连赤焰,得到了对方的默许后,他却并未对少年有任何的不轨之举,只是把头重重的靠在少年的脖颈处,已经很久没有任何动静了。 赫连赤焰察觉了身后人的异样,以为对方睡着了,微微侧转头来,对上的不是对方紧闭的眸子,而是一双澄亮的蒙着些许雾气的黑眸。 “你又耍什么花样?”对于如此安静的赫连拓,赫连赤焰突然又感觉无法应对了,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对于自己能够融入父皇的那双深邃的充满着柔情蜜意的眼,成为其中停驻的专注还是心存窃喜的。 “什么啊………朕累了,在你身上靠一会儿而已,没有对你出手,你还这种态度对朕,真是让朕伤心,早知道朕就狠狠的把你吃进肚子里。”赫连拓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对着赫连赤焰做出啃咬的动作。 “好吧,随便你了。”赫连赤焰白了他一眼,再度转向小小的亮光。 “曼娇,你是跟了我多年的,对你的能力我是给予觉得肯定的。我们潜伏在这你帮了不少忙,现在我们虽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但是还是没有得到皇上完全的信任,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再继续努力,一定要彻底的得到皇上的信任。”男子猛地转身,语气中透着丝丝冷意。 “你是想要让皇上宠幸我?爱上我?死心塌地的只对我?………那根本是痴人说梦,没有任何人能够抓住皇上的心。”而她也不想要做那样的事,因为此刻的她正又傻又执着的爱着眼前的男子。 赫连赤焰愤怒的一拳头击在墙壁上,缺发现手下的触感竟然是软软的,抬头对上赫连拓皱眉的痛苦表情,有些意外。 “你干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啊………很疼的………”赫连拓收回自己放在赫连赤焰拳头下的手掌,手背因为与墙壁的大力碰撞而渗出血丝。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赫连赤焰透过微弱的光线盯着赫连拓手背上的伤痕,心里有丝说不出的感动,那种使心田里流满暖意的呵护感觉,让他无法忽视,但口气却依旧是生硬的。 “不就因为他带着面具没看到他的脸吗?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他不是皇亲国戚吗?慢慢会查出來的。”赫连拓握住赫连赤焰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喃喃的嘀咕,“真是的你看看,嫩嫩的小手都红了,干嘛用那么大的力气。” “行了行了,关心你自己吧。”赫连赤焰收回自己的手,再度探头去偷窥,可刚刚的那两人却在此刻离开了。 “小可爱,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回吧,你要不要跟朕回寝宫,抱着你睡觉还是很舒服的。”赫连拓心情大好,唇畔漾起甜笑,露出引诱的表情。 赫连赤焰狠狠瞪着他,对方却笑得更灿烂了,两人片刻沉默。一个气愤,一个喜悦,形成强烈的反差与对比。 赫连赤焰蹙着双眉,漂亮的小巧脸蛋上流露着难以解释的复杂表情,最终仍是默默地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哎………什么时候你才能回到朕的身边呢?”赫连拓长长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地突出,那抹黑色的身影,已经在幽暗的狭窄通道里越变越小了。 漫天飘飞的大雪,将天、地、巍峨宫阙影影绰绰笼罩起来,最近的天气似乎总是大雪纷飞的无止无休。 午后开始天际就变得十分的暗沉,玫儿差遣宫女将宫灯燃起。 “都打探清楚了吗?父皇现在肯定不在寝宫是不是?”赫连赤焰拿着巾子为安儿擦拭着被雪水沁透的乌发。 “四皇子,让属下自己来吧………”他从赫连赤焰的手中拿回手巾,却又被玫儿接了过去,她拿起来默默地帮安儿继续擦拭,“………属下都打探清楚了,皇上正在御书房里和要臣们议政呢,应该不会很快回寝宫的。”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养心殿找心然,心中的有些疑惑也该让她给我解释一下了。”赫连赤焰兴匆匆的跳起来跑了出去。 “等等,四皇子,外面下着大雪呢,还是给您备轿吧。”玫儿追在赫连赤焰的身后。 “我去吩咐人准备轿子,你不用出来了。”安儿朝玫儿笑笑,大步跟着追了出去。 赫连赤焰的轿子停在养心殿的门口,命令太监不许通报,他径自走了进去,这块地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嗅着湿凉空气中夹杂着的由大殿内飘散出来的担当醺香,赫连赤焰的脚步逐渐的缓慢下来。 这熟悉的感觉与味道,都是久违了的,心中竟油然而生一种伤感,难以控制的伤感。 淡淡的女子声音自大殿内传出,细柔动听,紧接着传出的是一名男子的声音,高扬而磁性。 即便是只听过一次心然的声音,赫连赤焰也还是分辨的出女子的声音就是来自心然的。 “快放开我,你疯了吗?这里是养心殿,要是被皇上………”心然推开耀亲王贴靠上来的身体,脸颊绯红,垂头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放心吧,就算是被皇上看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本王就向皇上要了你。”耀亲王揽着心然的腰身,一手执起她的下颌,让她抬头望向自己。 “别胡说了………你你………你还是回去吧。”心然默默地身体向后退去,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让本王回去?这么多天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耀亲王露出很受伤的表情,望着心然的眼神很深情。 “真是的,干嘛露出那种表情嘛,怕了你了,来吧,就只可以抱一下。”心然展开双臂投进耀亲王的怀中,对方笑得如同孩子般贼兮兮的。 赫连赤焰理不清此刻的心情,心然做什么不关他的事,可心底里却隐隐的为着某个人心疼着。 妃子的背叛,对于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男人来说不仅仅是情感上的伤害,这其中还意味着尊严所遭受的侵犯。 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觉得,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割破了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汨汨的流着血,疼痛难挡。 赫连赤焰默默的转身,垂头丧气的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四皇子,您不准备进去了吗?这………”安儿紧随着赫连赤焰的身后,略微犹豫的道:“您要将此事………告诉皇上吗?” 赫连赤焰猛地停住脚步,像是没听懂对方的话似的呆呆地望着他。 “四皇子………四皇子………”手指放在赫连赤焰的面前晃了晃,安儿喊了几声,对方都没有答话。 “此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小心你的脑袋。”赫连赤焰冷冷的道,是极少会有的严肃表情。 “属下知道了,请四皇子放心好了,属下不是多嘴的人,连康儿也不会告诉的。”安儿垂首郑重的道。 第23章 我在乎的 天色越来越深沉,急雪纷飞在宫灯的照耀下,用晶莹的光彩染亮浅墨色的天际,赫连赤焰从梨花苑出来,没有上轿,而是直接的冲进了漫天的飞雪中。 安儿追在赫连赤焰的身后,却被对方轻易挥开,“别跟着我,你先回去!”命令的口吻,不容忽视,这种冷漠的态度,还是极少会出现的。 安儿是了解赫连赤焰的,这个主子待下人亲切而没有架子,但有时他的性子又有些固执,如果主子真的不希望属下做的事情,还是安安分分的听话为好,因此安儿也只得看着赫连赤焰瘦削的身影模糊在暗沉天际的飞雪中。 小小的如同盐粒般的雪花打落在脸颊上,有些微的刺痛感,落在衣袍上很快便留下了一层白白的积雪。贴近身体衣衫上的雪花,由于身体的温暖而融化成水,渗入到衣袍里,沁透进衣衫下的肌肤。 赫连赤焰浑身湿透,远远望见几簇的光亮,便飞也似地奔过去,那是御书房的方向。 不一会儿,他便奔进了锦绣门,巍峨的楼宇近在咫尺,橙亮的宫灯绕着雄伟的殿宇一周,高悬在屋檐下,照亮暗沉的天际。 赫连赤焰直直冲向御书房的殿门,却被一名侍卫伸手拦住了去路。 侍卫毕恭毕敬又冷肃严酷的道:“四皇子,皇上正在议政,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您还是先回吧。” 赫连赤焰一惊,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阻拦自己,口气也开始冷然起来,“我不管那么多,我一定要见父皇。” “四皇子,请您不要为难属下,属下只是尽职而已。”低沉醇厚的嗓音毫无惧色,没有让步的意思。 “你要是再拦我,我就不客气了,让开!”江郎才掩推开他,手腕却被侍卫抓住,他一个反手,反控对方的整只手臂,“你再阻挠我,就等着吃苦头吧。” “四皇子,您就是扭断了属下的这条手臂,属下也还是不能让你过去。”侍卫坚决的道,即便自己的手臂被赫连赤焰用力拗转到身后去,也没哟露出榜单痛苦的表情。 菜心从里面匆忙的跑了过来,“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四皇子,他这是怎么惹您生气了?您先消消气,有话好说。”菜心听到门外传来的骚动,便急忙跑了出来,看到的就是眼前的情形。 赫连赤焰放开侍卫,走近菜心,愤怒的表情稍有缓和,“我想见父皇,请公公行个方便。” “菜公公,皇上交代过不许任何人进入的。”侍卫揉着自己的手臂,却还是执拗的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 “笨蛋!四皇子是什么人啊?他说想进去,就可以进去。”菜心用拂尘在侍卫的头上敲了一下,而后再转向赫连赤焰满脸堆笑,一甩拂尘为他开路,“四皇子您请,老奴为您带路。” 侍卫呆呆的抓抓自己的头,很困惑的看着菜心,对方在临走时还不忘瞪了他一眼,他不明白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的,他完全是按照皇上的交代呀! 将赫连赤焰引到御书房的门口,菜心便识趣的默默退了出去。 赫连赤焰想也不想的直接推开了御书房的门,惹来屋内众人目不转睛的凝视。 赫连拓本想痛骂擅自闯入的人,却不料来人竟然是赫连赤焰。少年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口,一脸急切又很伤心的表情,他的胸口还在微微的上下起伏着,似乎是一路奔跑而来的,难道是除了什么事情? 赫连拓霍地从雕琢精致的龙椅上站了起来,身体因动作的急切和猛烈而撞上了身前的龙案,引来了众人的关注。 “皇上您没事吧?”一位老将军满脸关切的问道。 “朕没事,今天就议到这吧,你们有什么想法,写成奏疏明日一早交给朕,都下去吧。”赫连拓说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赫连赤焰。 “是,属下告退!”众臣纷纷走出门外,还不时的对着门口的赫连赤焰望上一眼。 待所有的人**,屋内只留下了赫连拓呵赫连赤焰两个人,赫连拓立即朝着赫连赤焰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揽进怀中,不时的用自己的龙袖擦拭着他头上残留的雪水,“你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下这么大的雪为什么不坐轿子来?你不是乘轿子来的吧?” “别说这些不重要的,我来其实………”赫连赤焰急切的抬起头,目光专注的停留在赫连拓的刚毅脸庞上,原本想要冲口而出的话,却突然又被重重的压在胸口上。 自己要说什么?难道要告诉父皇,他最最宠爱的妃子,与他的亲弟弟勾搭上了吗?自己要安慰他什么?说很同情父皇的处境,很为他痛心吗?说很想帮他一剑杀了那对狗男女吗? “怎么了?如果不好说,就慢慢想好了再说,你还是想去沐浴更衣,不然要生病的。”赫连拓说着转身吩咐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为赫连赤焰准备沐浴的水与衣物。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赫连赤焰一下子扑进赫连拓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男人的身体,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父皇,他多希望自己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制药是自己能够做到的,他都绝不会推辞的。 赫连拓对于赫连赤焰突如其来的动作刚到奇怪而又意外,禁不住用手掌拍抚着少年的背部,希望可以给予他安慰。 想必对方是碰到什么烦恼的事情了,他很高兴赫连赤焰在有心事的时候,会想自己,虽然并不是完全信任的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至少他来找自己了,这就是好的开始。 “放心吧,没事的,有父皇在,任何的麻烦都可以让父皇来帮你解决的。”赫连拓一下下的轻抚着对方,手掌传递出最温暖的触感,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 赫连赤焰从男人的怀中抬起头来,澄澈而黑亮的眸中氤氲着一层雾气,仰头端详父皇的脸,这个眉目俊朗、高高在上、无论到什么时候都绽放着光芒的男子,这个男人值得任何的女子真诚的用心对待。 而那个可恶的心然,在得到了后宫佳丽三千都想尽办法、使尽手段想要得到的这个男人的爱后,她却毫不动的珍惜,还选择了如此的方式伤害这个温柔的男人。 父皇对他这个皇儿都可以如此的体贴关怀,那么对待自己的女人更会是别样的柔情蜜意吧,想到心然得到的一切,赫连赤焰的心里就想被一只手用力的抓住,狠狠的**,疼得难以附加。 更多的还有一种嫉妒,一种疯狂的嫉妒,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嫉妒。 “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朕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父皇说,但又不是很信任父皇?你还不相信父皇吗?”赫连拓试图得到赫连赤焰的信任,循循善诱。 轻轻的摇了摇头,赫连赤焰沉默着依旧看着男人,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焰儿只是在想,父皇有没有想要得到却无法得到的东西,父皇尝到过被珍惜的人背叛的感觉吗?一国之君的心是不是坚硬的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无法掩饰心中的疑惑,有些话不想憋在心里,他甚至有些坏心的想要让父皇知晓心然的背叛,从而让自己有机会安慰伤心的父皇。 “朕的小焰儿今天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还在为福儿的事情生父皇的气啊?朕不是不管此事,也不是不在乎一个奴才。父皇知道你从来没有把身边的任何一个陪伴着你的人,当作过奴才看,他们都是陪着你从皇陵里出来的,他们都是为了你出生入死的。朕知道其实你咋皇陵时很不安全,一直有很多的力量想要至你于死地,他们都是誓死效忠于你的。他受伤你伤心,想要为他讨个公道的心情朕真的理解。”赫连拓笑看着他。双手捧着少年的脸颊,语重心长的说着。 “父皇………不是这样的……”赫连赤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缓缓开口。 “你先听父皇说,父皇一直都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只是父皇在放长线钓大鱼,为了不打草惊蛇,才迟迟没有直接的行动………但是………”赫连拓的话被赫连赤焰打断,“父皇………焰儿真的不是为了这件事!” “朕知道你心里对父皇有气,不要说这种气话,朕答应你,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朕以一国………”赫连拓的话被赫连赤焰微凉的手掌捂住,少年说出了一句令赫连拓为之震惊的话。 “我在乎的只有父皇!焰儿在乎的………只有父皇!” (注:文中*号的文字在原文中为*号) 第24章 爱的理由 “我在乎的只有父皇!焰儿在乎的只有父皇?是真的吗?你真的在乎的只有朕?”赫连拓一把抓住赫连赤焰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大力的摇撼起来,惊讶、惊喜、不敢相信的各种复杂表情交织在脸上,他拥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他,一会儿笑容满面,一会儿又困惑不已。 “嗯………是………你你是我的父皇……焰儿在乎你也是应该的啊。”看到男人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的情绪,让赫连赤炎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结结巴巴的搪塞这对方。 “焰儿………”赫连拓拖长这音,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你真是让父皇失望,你就非要这么说嘛,说点让父皇高兴的话有那么困难吗?” “皇上,一切都准比妥善了,请四皇子沐浴更衣吧。”宫女恭敬的来到两人的身边,手中捧着干净的衣物。 “好的,知道了。”赫连拓推着赫连赤焰朝着偏厅走去,心里还是回荡着焰儿刚刚的那句话,虽然对方说得无心,但自己是否可以期待些什么呢?他的焰儿终究是会回到自己身边的吧,他可以坚信这一点吗? “快去先换下这身湿衣裳,不然要生病的。”赫连拓关心的道。 赫连赤焰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跟着挪动了脚步。 满室的氤氲,淡薄的烟雾笼罩出朦胧的气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赫连拓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自己与赫连两个人,他不希望两人独处的时间被人打扰。云想中无忧mi咪 “无论朕的焰儿怎么对朕,焰儿还是朕最重要的人,虽然焰儿总是说些让朕痛心的话,但朕还是会对焰儿好的。”赫连拓一边帮赫连赤焰退掉身上的衣衫,一边压低着声音嘀咕着,一副既让不就的大度模样。 赫连赤焰自然是全部听在了耳朵里,竟也为了他的这些话而无来由的觉得开心,只是他没有表情出啦而已。 “喂,其实你还是挺感动的对不对?虽然你一句话也没说,虽然你看起来好像完全的不在意,但其实你听了朕的话后市很感动的对不对?有没有感动的快哭出来了?”赫连拓凑近赫连赤焰的脸,嬉皮笑脸的问道,一张俊颜在对方面前晃来晃去。 “听不懂你说的话!”赫连赤焰自然是不会承认的,“………父皇,你先出去行不行?我………我要沐浴了。”赫连赤焰拉住赫连拓按压在自己裤腰上的手,执意要对方离开。 “你又不是女人,干嘛要朕出去,不如一起洗吧,还可以互相擦背。”赫连拓撇着嘴,死赖着就是不肯离开。 “你要是不走,我就不沐浴了,现在就会金盏苑。”赫连赤焰撂下狠话,挥开对方的手,拿起刚刚脱下的湿衣衫。 “你呀………朕怕了你了,朕马上出去,这总行了吧,你就安心的沐浴吧。”赫连拓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朝门外走,每一次的回头都对上赫连赤焰戒备的眼神。 雪花仍漫无边际的飞舞着,悄无声息,寒风刺骨。 屋内却是一片如春的暖意,赫连赤焰将整个身体沉浸在池水中,只留下一颗小脑袋在水面上,敛眸享受着温暖的池水包裹在身上的舒适感受。 不知何时一道低低的浅浅的呼吸声,若有似无的传至耳边,赫连赤焰的唇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睛,却感受到池水另一边多了一个人。 赫连拓如同孩子般手指轻轻的在水面上滑动,水波微动有意惊动对面的少年,可对方就是不肯理睬他。 “焰儿,你真的不肯理朕了吗?”困惑地看着少年,如同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脸的不高兴。 “………”淡淡的抬眸看了对方一眼,赫连赤焰又再度缓缓的闭起眼睛。 赫连拓微愕的眨了眨眼,在少年始终保持沉默中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健硕的身体划到赫连赤焰的身边,故意做出大幅度的动作,将水花溅得很高,发出大大的“哗啦”声响。 赫连赤焰拂去脸颊上被溅到的水珠,一张因在温水中浸泡而微红的脸转向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方却回以他一个大大的灿烂微笑。 赫连赤焰将脸转向另一边,不再理会对方,赫连拓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却不肯放弃的再度划向赫连赤焰的另一边,俊脸朝他微笑。 静静的望着眼前男人嘴角噙着的那抹诱惑的笑靥,那带笑的双眸更显得他英俊非凡。 赫连赤焰不知道,如果父皇知道了心然的背叛后,这样璀璨的笑容是否还会停留在他的脸上,是否还会如此心情大好如同孩子般的和自己说笑。 “小焰儿,你的心事好重啊?真的还是决定不告诉父皇吗?”赫连拓的修长手指在赫连赤焰的那双炯亮的美眸前晃了晃,然后握住对方那如丝的柔柔的垂落在水面上漂浮着的秀发,轻轻**着。 赫连赤焰细不可闻的吐出一口气,黑亮的眸子略显混沌,他的目光落在赫连拓手中把玩着的自己的秀发上出神,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父皇,你………为什么会对心然情有独钟呢?他又什么特别的吗?难道只因为她长得漂亮?” 心然是和漂亮,但在后宫佳丽中也算不上极美的,只是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让人觉得舒适的宜人感。 这是他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一直困扰了他许久,也始终有所顾虑而无法问出口的,今日终于问了出来,似乎也觉得轻松了许多,如同压在心口的大石落了地。 “嗯?………这个嘛………有点难回答………”他从来就不曾爱过心然,让他怎么回答焰儿呢? “不好说吗?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吗?”是谁说过,爱一个人就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赫连赤焰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朕也不是很清楚………如果真的要朕说出一个理由或是原因的话,可能就是因为她像一个人吧,长得像,性格像,很多地方都很像………”赫连拓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远方,放佛在很用心的想着,他的表情淡柔,却细细的撕扯着赫连赤焰的心,他不喜欢父皇为了别人露出如此感性的表情。 赫连赤焰垂下眼睑,开始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自己又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的苦苦涩涩,可他却仍要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继续不死心的问下去,“你说的那个人是焰儿的母妃吧,心然像的是我的母妃吧。” “你猜到了………你一定也对你母妃的事情很感兴趣吧?”赫连拓拿起池边的一块白色的布巾,在赫连赤焰的胸口处轻轻的擦拭起来。 “你干什么啊?这不是父皇该做的事。”赫连赤焰去抢赫连拓手中的布巾,这个男人何曾对什么人做过如此的事情,这种伺候人的事情真的很不适合他。 “别抢了,让父皇帮吧,你是父皇的皇儿,这样做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赫连拓说得理所当然,很是不以为然。 “你对皇兄也是如此吗?”赫连赤焰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他西瓦个对方回答他否定的答案,那样的话至少自己在父皇的心目中,是众多皇儿中最特别的一个,可父皇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你很爱我的母妃吧,所以爱屋及乌的对焰儿才如此关心。”赫连赤焰索性转过身,趴在池子的边缘,享受起男人的服务。 “呵呵………呵呵………你的母妃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总是很安静的陪在朕的身边,无论朕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见到她之后就会平静下来。只是她的命不好,这么早就………是朕没有照顾好他………”赫连拓的话隐隐的透着一丝伤感。 赫连赤焰对母妃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他似乎能够感觉得出赫连拓说的那种感觉,那种使人安定下来的祥和。 “你还是很想我母妃的是不是?所以找了心然做替身。”也许心然也正因为了解这一点,了解到她是无法真正的得到圣上的心,才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朕不要任何人做什么替身,朕会将自己喜欢的人牢牢抓住的,让他永远也不想离开朕。”赫连拓光裸的身体,若有似无的擦过赫连赤焰的身体,声音低沉中透出一丝蛊惑的意味。 “你………”鼻尖嗅到淡淡的男人阳刚气息,赫连赤焰的一颗心被微微触动了,似乎有一股电流暖暖淌过心间,让身体也跟着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第25章 收网开始 是夜,月波凝滴,冰丝露冷。 赫连拓回到了养心殿。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赫连拓懒洋洋的坐在大殿内的龙椅上,手肘撑在金雕的扶手上,斜睇着跪在眼前的人。 耀亲王凝眉小心翼翼的道:“臣弟是来看心然的。”虽然说得极谨慎,但说出来的话确实坦白的过分。 “你疯了吗?你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吗?”原本立于赫连拓身后的心然,顾不得一切的冲上来,直直的跪在赫连拓的前面,面露惧色,却仍替身边的男人辩解着,“皇上,耀亲王瞎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噢?………瞎说的吗?朕看不是吧,是蓄谋已久的啦,五弟,你终于决定向朕承认了吗?”静静的歇在椅子上的赫连拓莞尔一笑,今天和赫连赤焰在御书房耗费了不少精力,想要让那个小家伙再次爱上自己,还真是不容易呢?看来下次他也该找个机会为难一下展凌龙才好,毕竟这麻烦事他给找的。 “是的,臣弟就算是什么也不说,想必皇兄也已经知道了一切,臣弟又何必冒着欺君之罪的危险呢?不如坦白承认就好了。”耀亲王没有一丝尴尬,或者害怕担忧,索性将话说开了。 “哦,欺君之罪是罪,难道通奸就不是罪了?”赫连拓淡然的道,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勾引耀亲王在先,要处罚就处罚臣妾一个人吧。”心然白皙纤柔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内心恐惧万分,却还在逞强要救心爱的人。 “小然,别瞎说了,你就算这么说,皇兄也是不会相信的。”耀亲王笑得很开心,甚至有些得意,为着有一名女子如此死心塌地的对自己,甚至不顾自己的生死而开心、得意。 在这个天下唯一的最大的家族—皇宫里,其实是人情淡漠的,很多时候大家都是莫不关心彼此的,态度也都是十分的冷淡。 有时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用尽手段,手足相残、夫妻反目的大有人在。逐渐的这宫中的人内心的感情世界也就变得悲凉如水,寒冷而麻木起来了。 然而眼前的两人却为这冰冷的皇宫留下了一抹暖透人心的温度,就仅凭着这一点赫连拓也是会网开一面的。 “那么五弟想要怎么样呢?”赫连拓手掌托着自己歪向一边的头,玩味的看着眼前一片深情的两人。 “臣弟想要跟皇兄要了心然,臣弟知道心然对皇兄是很重要的,因此臣弟答应皇兄,日后一定会对心然好,一定对她百般呵护,不让她吃一点点的苦。”耀亲王深情地看了一眼心然,转向赫连拓坚定的道。 “不, 不是的,皇上您您………您千万不要生气啊,臣妾不走,臣妾不会背叛皇上的。”心然急忙喊道,大大地喘着粗气,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为自己丢了性命呢? “五弟啊,要朕把心然给了你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皇上将自己的妃子赐给臣子的,这在先皇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不过………”赫连拓眯起狭长的眼睛,狡黠的眼眸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而停顿下来。 “皇兄想要什么?臣弟会尽所能的还皇兄这个人情的。”耀亲王淡笑颔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可是朕想不出你能帮助朕做什么,那朕也就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亏本的买卖朕是向来不做的。”赫连拓说罢,慵懒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笑着朝殿内的偏厅走去。 留下不知所措的两人。 “皇兄………”耀亲王猛地叫住他,淡淡的口气中透出不易察觉的急迫,“四皇子来过了,并且看到了臣弟和小然一起。” 赫连拓停下脚步,难怪这个小家伙会冒雪跑来见他,想必当时是很想告诉他看到的真相吧,可是又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不告诉他呢? “那又如何?”赫连拓的瞳孔收缩,目光注视着前方没有转身,却在细细的听着身后人的话。、 “皇兄,这就是臣弟对您的回报啊,四皇子看起来可是很心疼您的,恐怕您已经早就知晓了吧,这难道不算是臣弟为您制造的机吗?您可以大肆利用啊!” 还有您故意让臣弟惶恐,不就是对臣弟的惩罚吗?”耀亲王眼睛一亮,微笑着道:“您罚也罚了,回报也给您了,您是不是也该对臣弟和小然的事情吐个口呢?” “呵呵………臭小子,当初朕不是已经答应您了吗?等时机到了,心然自然是你的,你就这么等不及吗?”赫连拓缓缓转身,一双眼笑得诡异。 心然怔怔地望着赫连拓,又不明所以的望了望身边的耀亲王。 “你们都起来说话吧。”赫连拓再度坐回椅子上,思绪也再度开始游离了出去,“你和心然说清楚前因后果吧。”他开始盘算起,要如何利用这次的机会,和他的焰儿来个飞速的发展。 耀亲王扶心然起身,淡笑着道:“皇上也早就怀疑你的姐姐佟妃的死因蹊跷,但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证据或是蛛丝马迹,直到你的出现,又有了追查的线索,你不是也一直感觉到有人要杀你吗?” “是,那么皇上并非因为我是佟姐姐的妹妹,长得又极像她,才纳我为妃?”虽然一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收了她,却从来不碰她,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对姐姐佟妃的难以忘怀。 “纳你为妃,只是为了要保你周全的权宜之计。”耀亲王向赫连拓叩首,对于此事他一直是心存感激的,即使他明白,赫连拓这么做,可能更多的是为了给赫连赤焰留下一个日后能够疼爱关心她的亲人,也是为了给死去的佟妃一个交代。 但对于救了自己心爱的人,他还是无法不心存感激,为此他甘愿为赫连拓做任何事情。 心然听后“噗通”一声跪倒在赫连拓的面前,泪如雨下,声音哽咽,“皇上,臣妾是敬重皇上的,虽然早已心属耀亲王,但臣妾当初跟了皇上时,却是真心的。 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当父母遭奸人所害后,我们姐妹相依为命,姐姐长臣妾十岁,如同母亲般照料臣妾。 您对姐姐的号,臣妾铭记在心,如若皇上需要臣妾,臣妾愿意为皇上做任何的事情。”心然说得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嗯………是吗?………那朕要是真的让你留下来,永远做朕的女人,从此不再见五弟,你也心甘情愿?”赫连拓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再看着耀亲王额角泌出的汗,向来处事冷静的五弟,在遇到情爱之事,碰上心爱之人时也一样会乱了方寸,真是有点意思。 “臣妾………臣妾………臣妾愿………”她想想后一咬牙,冲口而出,却被耀亲王用手掌一下子封住了她的口。 “皇兄,您就别再耍我们了,臣弟向来与您姣好,您就放过臣弟和心然吧。”耀亲王终于忍不住的求饶道。 “好吧,那就放出消息说耀亲王勾引皇上的妃子心然,还要加油添醋的大肆宣扬出去。”赫连拓半真半假的道。 耀亲王狐疑的望着赫连拓,“皇兄,您不是说真的吧,这样对您的声誉会有损失的。” “这件事拖得太久了,朕也烦了,就用个最简洁的方式快点结束吧………”他站起身来,轻轻拂了拂衣袖,“………对了,还有一事,也要一并宣扬出去,说朕为了心然的诞辰,下月十五在曦光阁上宴请皇亲国戚,一个都不许少。” “皇上,下个月十五不是臣妾的诞辰啊?”心然不明所以,疑惑的道。 “皇兄说是就是。”耀亲王轻扯下心然的衣袖道,心然内心虽仍然疑惑,却还是乖乖的应道:“是,臣妾知道了。” 该是收网的时候了,既然知道了心然背叛了皇兄,那么那个一直想要取心然性命的人,必定会猜到,皇上将不再对心然如此的上心,杀心然自然会变得简单起来。 而他应该不会放过宴请时这种人多混乱的大好时机。 梨花苑里的“皇亲国戚”,那个梨妃所谓的主子,也一定会现身。在宴席上将此人找出来,应该不会是件难事。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朕要出去一晚,你们自便吧。”赫连拓意味深长的道,看着那两人红霞爬满的脸颊,真的很有趣。 赫连拓笑着朝寝宫门口步去,对身旁的总管太监低声吩咐道:“你去准备一坛子千年冰酿,送到金盏苑去,朕要去找焰儿把酒赏雪。”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菜心恭敬的道。 第26章 把酒赏雪 金盏苑。 烛光下,赫连赤焰没有注意到赫连拓眼中燃起的那抹奇异的光彩,也没有看见他唇角细浅的笑痕。 赫连拓的突然到访,让赫连赤焰感到震惊和好奇。 只见赫连拓一来就疲惫的斜倚在炕上,宫女立即蹲在炕沿边给他捶起腿来,赫连赤焰疑惑的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由于天气寒冷,赫连拓特别吩咐宫人给赫连赤焰暖了炕,而不再睡床榻了。 “还是这炕上暖和,看来朕也该在养心殿准备一个。”赫连拓淡淡的道。 “父皇,你怎么这么晚了来焰儿这,是养心殿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赫连赤焰将玫儿递过来的茶,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想到了他白天见到的情形,冲口而出。 赫连拓听了他的话后,猛然坐起,伸手拂退身边的宫女,“养心殿发生了什么?你不是比朕更清楚吗?为什么不告诉朕?你看到了一切对不对?”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怒而威。 赫连赤焰沉吟着,默然良久,他当然知道赫连拓所指的是什么,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曾经在御书房他一度犹豫过,最终都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告诉对方。 “你是觉得他们很可怜吗?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而被朕用权势强行的分开,掠夺了心然,因此朕活该被亲人背叛是不是?”赫连拓眼中的怒气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能够割伤赫连赤焰心脏的锐利伤痛。 是的,赫连拓眼中的那受伤的表情,那无法掩饰的挫败感,那无法宣泄的痛苦,都成为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一下下的凌迟着赫连赤焰的心。 也正因为日次,他才不希望从自己的口中让父得知那被背叛的痛苦,可是残酷的真相自己去揭晓,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两个混蛋,在呗自己撞到奸情之后,居然不懂得收敛,还要让父皇亲眼见证到才罢休吗?真该将他们处斩才能泄心头只恨。赫连赤焰狠狠的咬牙想着,如此想着,也就问除了疑惑,“父皇什么都知道了吗?那你想要如何处置那两个人呢?” 赫连赤焰眼中的心疼,让赫连拓的心一阵狂跳,心中的窃喜恨不得让一下子冲过去,抱住焰儿,但他还希望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更多对自己的怜惜,因此赫连拓变本加厉的继续歪曲事实的说道:“哈………原来朕的焰儿关心的只是他们的死活,害怕的只是朕如何的处置他们吗?” “不是的………不是的………焰儿只是希望父皇能放开心胸,早些走出阴霾………焰儿恨不得………”赫连赤焰眼神慌乱,心急地脱口而出,他的一个“杀”字还未出口,就被赫连拓硬生生的打断。 “住口!朕才不信你呢?你知道了他们的奸情却跟着一起瞒着朕,在得知朕知道了真相后,第一个问出的问题,也是关心他们的死活。 难道在焰儿的眼中,朕就是那个活该被亲人背叛而丝毫不值得同情的人吗?朕对心然百般呵护,难道就该得到如此的下场吗?”赫连拓低吼,双手捉住赫连赤焰的肩头,赤红的双眼喷出愤怒的火焰。 “不是的父皇,真的不是这样的!”赫连赤焰急切的想要解释,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父皇的心正在滴血,那样的痛苦让焰儿心疼。 焰儿伸出颤抖的手,用双手捧住赫连拓刚毅的脸庞,喃喃的说出却还是同样的话,“真的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的?你说啊!”赫连拓大声的吼着,一把推开赫连赤焰,踉跄着从炕上站起来,摇晃着向门口步去。 “父皇!”赫连赤焰深吸一口气,冲上前去,一把从身后紧紧的用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腰,他大声的喊出来,双颊滚泪,“焰儿是心疼你呀,因为心疼所以才不忍心告诉你呀!………心疼你………真的心疼你呀………” 赫连拓的唇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心脏几乎要跳出心口了,但很快他便按捺住自己的激动情绪,又将喜悦隐藏在了痛苦表情的背后。 他用力掰着赫连赤焰箍在自己腰身上的手,痛苦的低吟,“你不要再骗朕了,朕不会相信你,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你也是在背叛朕,因为你始终很朕将你送进了皇陵里,你一直都在恨着朕。” 无论赫连拓用多大的力气要拉开赫连赤焰的手,对方都死也不肯放手,如果让父皇宣泄出心中的情绪,能够让他好过一些,那么焰儿愿意做他的出气筒。 “父皇,焰儿从来都不曾恨过你,真的不曾恨过,相反的焰儿还很敬重你,是真的!” 赫连赤焰费力的解释着,不管对方是否听得进,他都希望赫连拓明白,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是极重要的,究竟有多重要,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敬重?哼………”原本还在心中窃喜的赫连拓,以为终于可以听到一些自己想要听的话,却不料焰儿说来说去,也只吐出了一个“敬重”,他唇角泛出苦涩。 “皇上,你要的………”菜心没想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这两个人此刻的情形显然不希望有人打扰,因此他一个酒字就这样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将手中的千年冰酿放在了桌案上,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父皇,焰儿陪你喝酒吧,所谓一醉解千愁,好不好?”赫连赤焰满脸焦虑,正愁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桌上的酒,就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 “好啊。” 静寂的屋内,只有相视而坐的两人,没有下酒菜,甚至只有一只酒杯,只有一坛子酒,在两人之间来回传递,你一口我一口的对饮着。 赫连拓推开窗子,烟雾般的浓云遮挡住了明月与星辰,只有漫天的白色雪花,还在风中飘飞起舞 窗户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一阵寒风拂进来,让烈酒下肚,满脸红晕的,满肚子炽热的两人都感觉到了一阵舒爽的凉意。 “朕很早就想要和焰儿一醉方休了,可是始终都没有机会………”赫连拓笑容灿烂,却有着难掩的无奈,“不曾想近日终于有了机会,竟然是此等的情形下,你在偷笑父皇吧,笑父皇的无能,连一个小小的妃子的心都得不到。” “不是的,是她没有眼光,不懂得珍惜父皇,父皇值得更好的人真心对待。”赫连赤焰认真的望着赫连拓,曾几何时自己开始希翼那个父皇想要呵护的人如果是自己该多好。 这样的想法,竟然吓了赫连赤焰一跳,却终是不敢表达出来。 赫连拓笑**地面露醺色,脸颊红得异常,千年冰酿是一种极强烈后劲十足的烈酒,两人如此急切的喝着,很快便开始有了醉意。“焰儿也开始学会哄朕了,真是不可取啊。” “不是的,父皇,焰儿说的都是真心话………”赫连赤焰猛地站起身来,冲到赫连拓的面前,却一个不稳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赫连赤焰一双氤氲着浓情的柔亮眸子定定的凝视着赫连拓,一张脸红得恰到好处,衬托着他白皙得胜雪肌肤,湿润的双唇在烛光下泛着莹亮的光,似乎在引诱着眼前人来品尝。 这对赫连拓是极大的考验,虽然有些微醺,但他的大脑依旧是清醒的,此刻在赫连赤焰如此的诱人模样下,他的理智开始逐渐瓦解。 他的指腹轻轻的在赫连赤焰的嫣红唇瓣上细细的摩挲着,低沉略哑的磁性嗓音自喉头溢出,“朕的小焰儿的嘴,也开始变得很甜了,甜得朕都想要品尝一口了。” “………好啊………这有什么难的,父皇想要尝就尝好了………”赫连赤焰抬眸,脸颊更红了,深深地被赫连拓的深情眼神所吸引,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是父皇的要求,他都会毫无条件的满足对方。 “呵呵,真的吗?………那朕就不客气了………”赫连拓轻笑,说话的口齿开始缓慢,但吻上赫连赤焰红唇的动作却是干脆而利落的,甚至是近乎疯狂的。 细细的啃咬着他久违的那两片红唇,温润的舌头探进对方的口中嬉戏逗弄。 赫连赤焰感觉自己的大脑哄的一下炸开了一般,火花四溅。身体不自觉的抖颤着,浑身瘫软在父皇的怀里,不去思考究竟自己在做什么,也不去想这会有怎样的后果,他只是知道自己很开心,开心的似乎心都在颤抖着。 他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留下来,他可以永远赖在父皇的怀里,他可以永远得到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第27章 疯狂幸福 品尝一口应该是一个什么概念,浅尝即止,至少不应该是肆无忌惮的发展下去,但一切似乎都开始失控了,向着一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发展着。 自嘴唇相碰的那一刻,脑子里闪现出满天焰火,璀璨而绚丽。早已忘了是如何开始这不该有的一吻,只是当吻得快要透不过气的时候,两人已经滚在了温暖的炕上。 只是尝尝而已,只是要让父皇开心而已,只是想让父皇忘记心然而已,赫连赤焰如此想着,同样相信赫连拓是一定会有分寸的。 可他忽略了一个醉酒男人的理智,当然即便是赫连拓十分清醒的情况下,他也是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的,这是一个可以将赫连赤焰吃干抹净的 大好时机。 两人此刻是什么关系,似乎开始变得不再重要,赫连拓肆意妄为的蹂-躏着赫连赤焰的唇,唇-舌**中淡淡的酒味蔓延在彼此之间,让原本就晕头转向的两人,更加的混乱混浊起来。 两人相拥着翻滚,赫连赤焰被搂抱着骑坐在赫连拓的腰身上,双腿分挂在男人的腰侧,两人的唇-瓣始终紧紧的黏贴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缝隙,赫连赤焰似乎感觉得到身下人那火热的重要部位正抵住自己的身体。 觉察到父皇的反应,如此微妙的危险预感该是让自己警铃大响的,可赫连赤焰不但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甚至因为亲吻而变得浑身战栗。 舌头相碰-触,背部就不自觉地一阵阵发颤,仿佛要将对方吞进肚子一般的难分难解,缠绵的**里呼吸困难,眼前一片绚烂的颜色,大脑却完全空白。******咔咔的******* 完全没有料到和父皇的亲吻竟然会是如此的情形,激烈得快要窒息了,以至于这个狂热湿润的吻终于结束,嘴-唇微微分开的时候,赫连赤焰一时竟觉得有些空虚和不安,甚至焦躁起来。 两人都还在急促的喘息着,感觉得到温热气息吹拂在脸上的暧昧微痒。嘴唇仍然贴得很近,只要再往下一公分,就又可以亲吻在一起。 微醺的两人静静地凝望着彼此,赫连赤焰还没有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该从父皇的身上爬起来,该立刻和父皇保持距离,该送父皇回寝宫,才不至于筑成大错。 也许在父皇的眼中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自己,也许他即便看到的是自己,但他的心里感觉到的也只是心然,可赫连赤焰无论从心里到身体都还沉溺在父皇温暖的怀抱里,甚至在渴望着更多,因此内心的保护机制,也就自动的屏蔽掉了这让他痛心的问题。 赫连拓在这短暂而意味不明的沉默里一直深深地、一眨不眨的望着赫连赤焰,然后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突然地又在少年的红润唇瓣上啄了一下。 嘴唇湿软碰触的感觉实在太好了,赫连赤焰呼吸粗重,僵硬着任由那柔软的舌尖深入爱抚。 唇舌**的纯粹愉悦,让赫连赤焰激动地同时也有些惶恐,这是一种禁忌,一种离经叛道的悖德,是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被允许的禁忌,但他却无力抵抗。 没有几秒钟赫连拓便放开了赫连赤焰,没有把他吻得晕头转向,神志不清,而后便又呆呆的望着他。 赫连赤焰觉得不够,就是不够,不希望父皇离开,还想要父皇给得更多一点,再激烈一点。难道自己是真的疯了吗? “朕想要继续……还想要更多……可以吗?”赫连拓嘴上如此说着,却没有如饿狼般的扑上来,他在给赫连赤焰逃跑的机会,如果对方不愿意,他不想勉强,他尊重他的焰儿。 赫连赤焰心跳得响如擂鼓,明知道不该继续这种悖德的事情,但他却没有克制的能力。 “父……父皇……”樱-唇轻启,低低地呼唤如同一声声的诱-惑,不断地引-诱着赫连拓想要亲吻上去似的。 而他也真的这样做了,赫连拓再度狠狠吻上了赫连赤焰,用比之前更疯狂的程度亲吻着,吻得他全身都激动得发起抖来。 赫连拓把手探进赫连赤焰的衣衫里,轻揉着他的胸口,弄得他不住喘息呻-吟,两人极致地热吻爱-抚,陷入极度疯狂中。 身体热得难以忍耐。赫连拓每脱掉赫连赤焰一件衣衫就让他觉得更舒服一些,很快两人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般裸裎相见了。蓄势待发的部位虎视眈眈的向着赫连赤焰,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赫连拓猛地翻身将少年压在身下,亲吻抚摸着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父……父皇……”赫连赤焰气喘吁吁地躺着,已经被挑逗得浑身无力了,本就不想要抵抗,此刻更是如同砧板上的鱼般任人宰割。 就算知道要发生的事是天理难容的,但赫连赤焰却不希望停下来。 “怕吗?……朕会很温柔的,绝不会弄疼你的……”轻柔的在赫连赤焰的耳边低语,“你要相信朕哦……”赫连拓在赫连赤焰的腰下垫了一个绣枕。 赫连赤焰略微畏惧却也激动地喘息着,赫连拓正用着情色意味十足地眼神看着赫连赤焰,手指滑向了他的臀部。 赫连赤焰被缓缓进入的那一刻,难以抑制的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男人给予了他最大的温柔,及充足的适应时间,即使他自己也忍耐的十分痛苦。 “父皇……父……父皇……”当终于开始适应了男人的存在后,赫连赤焰忍不住唤着父皇,想要对方给予的更多。 早已按捺不住的赫连拓,在听到少年如此诱惑略哑的嗓音时,陷入了绝顶的疯狂里,赫连拓的动作不再只有温柔,开始变得有些粗暴起来,却适度的不会弄伤身下的少年,两人都在激烈的动作里粗重喘息,热烈地一次次的呼唤着对方,不停地呻吟。 这种久违的感觉与感情都令赫连拓无法自拔,他不断地变换着姿势,带领着身下的少年,以各种令人难为情的动作,进入着少年的身体。 赫连赤焰满脸通红,太过激烈的叫喊,最终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们的声音甚至听得殿外的宫人们都面红耳赤。 只要一想到在自己身体里的人是父皇,赫连赤焰就几乎要兴奋地晕厥过去,但这样的思考也维持不了很久,就开始在激烈的撞击中丧失了理智,残存的一星半点清醒也被那火热的抽动弄得彻底飞散。 火辣辣的痛楚和绝顶的**烧灼得大脑一片混乱,赫连赤焰在炽热的难以控制的情潮里呻吟着和身上的男人互相激烈抚摸,甚至开始迎合对方那进入的动作,希望对方给得更猛烈一些。****************咔咔的********************** 事情已经完全发展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赫连赤焰清醒后一定也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可此刻他除了激动,想要更多之外,甚至还觉得相当的幸福。也许清醒后他该知道,自己的这种幸福感才是最致命的。 持续的欢爱里赫连拓的视线始终凝视着赫连赤焰,炽热而疯狂的凝视着,几乎要将身下的少年彻底的点燃。 赫连拓缓缓地将脸凑近少年,异常温柔的吻上少年的红唇,唇瓣碰触的那一时刻,赫连赤焰的脑子是一片的空白,心脏快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了,只因为他听到了男人低沉嗓音溢出的一句让自己不敢置信的话。 “我爱你!”嘴唇分开,赫连拓停下了进入的动作,身体依旧填满着少年,在他耳边低声而深情的道,他甚至用的不是‘朕’,而是抛下他至高无上权势地位的象征的尊称,用了最普普通通的一个‘我’来自称。 赫连赤焰听得彻底的呆愣住,泪水一下子就不受控制,莫名其妙的冲出了眼眶,随着对方的一句话,男人更疯狂的在少年的身体里冲撞起来,似乎是在证明着自己的爱有多强烈。 身体激烈碰撞的声音和自己失控的呻吟,赫连赤焰终于在一片混乱中陷入了绝顶的炽热高潮。*************咔咔的**************** 他似乎看到了漫天的烟花四散,缀满在整个的夜空,彻底点燃夜的璀璨。 这种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这种事情是如何的离经叛道,是如何的不被世俗所接受,但他已经彻底的不在乎这些了。 他只记得这个和自己裸裎相对的男人,这个彻底的占有自己的男人,这个和自己成为一体的男人,是他最最敬重的父皇,是他以为永远无法企及的男人,而他们此刻却用着最激烈的方式在一起。 这一些让赫连赤焰觉得幸福!一种疯狂地、灭顶地、无以伦比的幸福! 第28章 温存过后 赫连赤焰逐渐明白了,幸福是短暂的,现实终究会是人生的底色,无法逃脱的存在。无论时间是多么的绵延不绝,无论心里的感受是多么的美妙。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时,就意味着昨夜的一切都画上了句号,不论昨夜是多么的完美,都将被无情的翻过去。 留下的只会是为了短暂幸福而付出的沉痛代价,此刻最明显体会到的就是痛不欲生,**的和心灵的。 昨夜的疯狂和不懂节制,让他连抬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的,只要稍稍一用力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身后那个羞人的部位,正以最最强烈的方式在向自己控诉着他昨夜的罪行。 赫连赤焰将头稍稍的偏向一边,迷茫的眼神注视着放大在眼前的赫连拓的俊颜,脑子立即便浮现出了昨夜父皇在自己身上疯狂驰骋时性感模样,脸颊瞬间红得彻底。 闭了闭眼睛顾不得身上的酥软酸疼,赫连赤焰拨开搭在自己胸口男人的手臂,挣扎着从热炕上爬起来,离开温暖的被窝,赤裸的身体完全的暴露在空气中,哆嗦着直冲进偏厅里的温水池里。 玫儿总是会将水温烧得恰到好处,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舒服的泡在里面尽情的享受,此刻赫连赤焰很感激玫儿一向的体贴。 只是现在的赫连赤焰无心享受这一切,他只是想要将自己清理干净,更或者该说他想要将自己身上的痕迹彻底的抹去,至少在父皇醒来之前,他不想让大家太过尴尬。 被侵犯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刺痛着,咬着牙努力的清洗着,却总是无法驱散那强烈的挥之不去的异物感。***********咔咔咔咔咔咔************************* 想到被父皇拥抱这种大胆又极不可思议的情景,就让赫连赤焰的身体不自觉的一阵阵轻颤。一切如同梦境般的不真实,飘忽的让他无法回到现实。 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可以肯定的是,昨夜父皇在要求继续的时候,自己是清醒而自愿的,甚至是期待和欣喜着接受的。 父皇醉了,心情又不好,做出一些失控的事情,是情有可原的。但自己呢?虽有些醉意,但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的状态下,心甘情愿的引诱着父皇做着悖德的事情,是不应该被原谅的吧。 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难为情,更对昨夜在父皇身下不断的发出索求信号的自己,感到彻底的难为情到了极点。父皇会如何想自己呢?自己日后又该用何种态度对待父皇呢?两人的关系就这样被他彻底的弄僵了。 想到这些,赫连赤焰就懊恼的忍不住用自己的头去撞池子的边缘,‘砰砰’的声响也无法拉回赫连赤焰的窘迫,身体就那样顺着池中的水,颓然地向池底无奈的滑了下去,池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很快他便觉得透不过气来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身体被一道强硬的力量瞬间提了起来,赫连赤焰的头猛地冲出了水面,一个凛冽的气势在身后,形成了比水更大的强烈压迫,男人略哑的低沉声音划过耳膜,让他立即耳鸣起来。 赫连赤焰不自觉的身体猛地一哆嗦,不敢转过身去看男人暴怒的脸,即使不回头也感觉得到身后男人的戾气,他是在怪自己昨夜的不拒绝吗?才致使事情发展到此刻无法挽回的地步。 “对不起,朕吓到你了吧,你还好吗?”看着赫连赤焰身体的反应,意识到自己的粗鲁,赫连拓叹息着道歉。 “……”赫连赤焰不声不响也不动。 “焰儿,你在生父皇的气吗?”赫连拓的声音幽幽的低了下去,难道焰儿后悔了吗?不是没有料想过这样的可能,只是真的感受到时,心中竟然是如此的苦涩而难以忍受。 “没……”他生自己的气,他想要告诉父皇,他想替代心然的位置待在父皇的身边,永远不离开父皇。也许父皇会以为他傻了,甚至是彻底的疯狂了,但他就是如此想的呀。 只是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那样做,重要的是不能将父皇推到一个**的昏君的位置上,他不能毁了父皇。 “不论你怎么生父皇的气,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刚刚的动作太危险了,答应朕以后都不能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朕。”赫连拓的声音温柔,充满着无限怜惜,“你这样父皇会担心的。” 赫连赤焰默默的点点头,男人自身后贴靠上他的身体,以同样赤裸的身体。 “啊!……”赫连赤焰惊叫着逃开,动作太激烈以至于扯疼了身后的伤处。 赫连拓有瞬间的僵硬,“对不起,朕没想到你会这么怕朕,披上这个吧,免得着凉。”他的声音中明显的透出一丝失望。 宽大的布巾落在了赫连赤焰光裸的身体上,挡去一室的凉意,他涨红着脸,硬着头皮转向赫连拓,“焰儿并不是怕父皇,只是……只是……”斟酌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恰当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赫连拓苦笑着道,“不用费力解释那么多了,朕没有责怪焰儿的意思。” 赫连赤焰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冷吗?还是快回到炕上去吧,再这么待下去,你一定会染上风寒的。”赫连拓打破僵局,看着眼前一直发抖的少年,很想紧紧拥他入怀,又怕再度吓到他而没有行动。 此刻的他相当的悔恨,如果不是自己昨夜操之过急,将焰儿吓到了,此刻焰儿就不会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自己真是活该! 赫连赤焰轻点头,却没有移动脚步,他呆呆的看着赫连拓仅着了一件白色的中衣,还在刚刚下水捞自己的时候,而被沁湿紧贴在身上,父皇应该是比自己更冷的吧。 “朕不想吓到你,但如果你再这样站着不动,朕一定会将你抱回到炕上,即使你再不喜欢朕的靠近,朕也还是会那么做。”赫连拓带着威胁的口吻,霸道十足的道。 一心只注意着赫连拓那湿透衣衫下的健壮身躯,赫连赤焰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男人话中的意思,他愣愣的看着对方,一脸的茫然。 “焰儿,这可是你逼朕的,怪不得朕不客气了。”赫连拓说着,大步一跨,来到赫连赤焰的面前,拦腰将少年打横抱了起来,直朝着寝宫正殿里的炕走去。 赫连赤焰猛然惊醒,自己已经再次回到了昨夜两人缠绵的炕前,炕上是无法形容的一片混乱,如同打过仗似的,翻江倒海,乱成一团,他的脸一下子就不争气地红到了耳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赫连拓皱着眉看着春色融融的大床,嘀咕了一句,“该叫玫儿进来收拾一下。”说罢他转过身去。 赫连赤焰情急之下,不顾一切的双手圈上赫连拓的脖颈,急忙喊道:“不要!千万不要!” 赫连拓垂头望着他,若有所思的道:“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是朕的皇后。” “不要!我从来没当自己是你的皇后过。”赫连赤焰有些气愤的冲口而出,他知道他是皇上,因此这种事情对父皇来说也做得司空见惯了。可听着父皇那无所谓的态度,想像着自己也不过是父皇众多宠妾中的一个,就让赫连赤焰愤怒不已。 “朕知道你从不屑当朕的皇后,不用你如此的提醒朕。”赫连拓在听到对方如此急切的否认后,心中也隐隐的透出愤怒,难道做他的皇后,就让焰儿如此的不屑吗?不轻不重的径自将少年放在了炕上,扯下圈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赫连拓没有忽略掉少年那皱眉抽气的表情,他的脸色一阵阴沉,“朕昨晚弄痛你了是不是?”他的口气粗重,不是气少年,而是气自己的不知节制。 “……没……” “又是这么一个字,你还真是惜字如金。”说实话,赫连拓不喜欢此刻的赫连赤焰,不声不响、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这在以往,如果是那个有着爱他记忆的焰儿是绝对不会如此的,他会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绪,会和他争辩,何他理论,甚至不高兴的时候,还可以肆无忌惮的与他动武。 “……” 沉默,又是该死的沉默。 “真的没弄疼你码?那就让朕检查一下看看好了。”赫连拓如此说着,大手伸向了炕上毫无防备的少年。 “啊?”赫连赤焰被赫连拓大手一捞抱进了怀里,震惊的状态下能发出的也就只是这么一个单音。 第29章 成功解蛊 “昨夜的焰儿真的好可爱,只是父皇似乎粗鲁了些。”晨曦的残华凝在赫连拓半醉的眸子中,昨夜的微薄醉意似乎犹未褪尽,不然他怎么在如此的青天白日下对着自己的皇儿说出这么**的言词。 赫连赤焰一瞬间羞得说不出话来,纤长的睫毛扑闪着,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赫连拓从背后抱住少年,亲吻着他的脖颈,手指悄无声息的滑进布巾里少年光滑的肌肤上,“朕很喜欢焰儿昨夜的表现,热情而疯狂。” 一切都彻底的脱轨了,完全不在赫连赤焰能够掌控和想像的范围之内。不该是这样的,父皇不是应该躲得远远的,或者十分懊恼、悔恨自己昨夜的所作所为,甚至该警告自己忘记昨晚的一切吗? 这才是最合情合理的反应吧。 赫连赤焰被亲得直打颤,一把抓住那正摸索着探向他臀间缝隙的手指,“父……父皇……你真的酒醒了吗?” 赫连拓没有强硬的进攻,体贴地停了手,眉眼间分明是轻描淡写,语气也是同样的淡薄轻飘,“嗯?……为什么这么问?你以为朕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难道不是吗?”赫连赤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他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父皇该是醉得将他当成了心然,亦或者是为了**心中的痛苦,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如此想着也就轻易的吐出了心中的疑惑。 “难道不是吗?你就是这么想的?”赫连拓挑眉淡声重复着少年的话,声音温润如水,却敛沉有力,“所以你是要不负责任、始乱终弃了对吗?”他俊逸的脸庞勾勒出一抹浅淡难辨的笑意,三分随意,七分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 片刻的错愕,赫连赤焰痴痴的半张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咔咔咔咔咔咔********************8 不负责任?始乱终弃?这是在说自己吗?一个莫名其妙被父皇吃干抹净的他,怎么就变成了不负责任、始乱终弃的人了? 赫连赤焰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完全混乱,脑子不够用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后,自己怎么就从受害者变成了害人的了。 如果说他有错,那就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里阻止对方,而是纵容事情发展到此刻无法挽回的地步,但也不至于如父皇所说的这样吧。 赫连拓忽然笑意浓了起来,温柔地用额头蹭着少年的后脑勺,如同在撒娇一般的温言软语,“没关系,朕知道你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朕也很震惊,你与朕是父子,做出如此的事情,确实有些难以接受,朕不会逼你负责任的。”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向来聪明的赫连赤焰,此刻也彻底的被赫连拓的话搞得晕头转向的。 “人总是会有冲动的时间,你与朕昨夜都醉了,你不想对朕负责任,朕也不怪你,你不用太害怕,朕反正是孤单惯了。”赫连拓隐隐笑着叹息,声音伤感的有些颤颤巍巍地。 赫连赤焰拧眉,眼睛微微眯着,脑中不断的整理着被赫连拓绞得纷乱的思绪。 赫连拓依旧搂着他,手指在他的胸口上画着圈圈,“焰儿的这里可否有着什么人?你能理解朕的痛苦吗?” 赫连赤焰猛地点头,又突然的摇头,点头是为了表示能理解父皇被心上人与亲人背叛的痛苦,摇头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心里没有人。 可真的没有人吗?为什么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这样质疑着自己呢?为什么会有父皇的影子总是萦绕在心头呢? “父皇从不想为难焰儿,父皇不需要焰儿负责,但至少在朕需要焰儿的时候,希望焰儿不要拒绝父皇。”赫连拓说得理所当然,把一件颠倒黑白的事情说得顺理成章的。 “嗯……”赫连赤焰懵懵懂懂的答着,也意识到什么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看着赫连拓眼中一闪而过的一道精光后,他勾起唇角,指尖触上父皇的刚毅脸庞,“……父皇,吃了亏的好像是焰儿吧,怎么需要负责任的是焰儿呢?难道不该你对焰儿负责吗?” 赫连拓皱眉,沉默了一会儿,又亲上了他的耳朵,“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心灵受了创伤的是父皇,而且焰儿昨晚不是也觉得很喜欢吗?不但不拒绝父皇,而且还热情似火,结果今儿一早你就想逃之夭夭了,别以为父皇看不出。” 赫连赤焰被耳垂的暖湿感觉弄得面红耳赤,再加上对方露骨的言语而弄得慌乱不堪,清澈如水的眸子渗透着一丝薄如蝉翼的光,耀眼宛如阳光,“好吧,以后一切都听父皇的。” 赫连拓没有想到会进展的如此顺利,虽然没有立即就能够拥有焰儿,但至少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他会牢牢的把握住这样的机会的,他笑着揉揉他的头,“那以后父皇寂寞了,或是焰儿有需要的时候,焰儿就和朕在一起吧。”不能立即抓住少年的心,那么能抓住他的身体,然后慢慢攻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御花园。 冬季里,却仍是一片佳木葱茏,清流涔涔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一处。 赫连赤焰将手中的花瓣一片片的投进身边清冽的吃水里,粉白的色彩顺着水流蜿蜒而下,汇成一道花做的流水。 空澜碧水似镜,倒映出一张带着银质面具的男子,一双摄人的眸子,闪动着温润的光,他的声音清浅带笑,“四皇子如此好兴致,在这里赏花赏水吗?” “展公子不是也很好兴致的来此吗?”赫连赤焰唇角浮着流云般的随性笑容,看不出此刻的情绪波动。**************咔咔咔咔咔咔***************** 展凌龙皱了皱眉,看着赫连赤焰的眼神绽放着奇异的光,缓缓走近他,“没想到事情进展的竟然如此的顺利,你是我见过解蛊最快的人?难道你已经对他说出了那三个字?”少年眼中闪烁的不同以往的光芒,那种带着娇羞又坚定的神色是展凌龙不会看错的,如果不是蛊解开了,他是不会露出如此的眼神的。 再次爱上自己的父皇,虽然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但展凌龙早就料到像赫连赤焰与赫连拓这样深爱着彼此的人,是不难做到的。 只是他没有料到赫连赤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承认了自己的感情,并且向对方表达了出来,因为他的蛊是在赫连赤焰亲口对赫连拓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时,才能够解开的。 “我什么也没有说过,我只是在心中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已,因此记起了一切。”赫连赤焰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纸包,抛向身后的男子,“这个东西还你,我不需要它。” 伸手接过空中落下的纸包,展凌龙捏在手中把玩,没想到只是在心中意识到了这点,就解开了他的蛊,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做到,“为什么?你确定知道这是什么?你难道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他做吗?” “是的,但我不愿意他爱我们的孩子胜过爱我,我……不想吃自己孩子的醋,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赫连赤焰自己也很是无奈。 “你的心情我理解,那是因为你坚信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因此不需要留下他的任何东西,只要留住他。”展凌龙展开纸包白色的粉末吹散在风中,霎时一股浓郁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中,香气扑鼻。 赫连赤焰若有所思的抬头望向倚在假山石上的男子,了然的道:“你就是因为意识到心爱的人会离开自己,才拼命的想要拥有他的孩子吧。” “你真是个很奇特的少年,为什么小小年纪的你,就能将一切都看得如此透彻呢?”展凌龙微微偏头,眼露疑惑,还有一份欣赏。 “我的年纪不小了,快三十了,不,也许快五十了……”赫连赤焰幽幽的、低低的道,仿佛在自言自语,眉心蹙起一道浅浅的痕。 “嗯?……什么意思?” “没什么……”赫连赤焰从池边的石头上站了起来,由衷的道:“两个人相爱不容易,别再为难他了,出不多就跟他回去吧,你把孩子藏起来了,他怎么可能找得到?” “你可真是人精啊,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别告诉我,你连我将孩子藏在什么地方都一清二楚的。”面具背后是展凌龙有些震惊的脸。 “如果你的那位皇帝,让我看到了他对你的诚意,我是不介意帮他找到你们的孩子的。”赫连赤焰突然露出一个十分调皮的笑容,“毕竟你可是父皇的救命恩人,又让我爱上一个男人两次,这可不是一般人想要就能够得到的。” “你……”展凌龙被对方说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赫连赤焰的身影飘忽忽的消逝在风里。 第30章 焰的可笑 碧月宫掩映在山峦之间,雕栏玉砌配着萦绕在山涧的飘渺雾气,为这巍峨的宫殿平添了一份神秘与诡异。 由于地势离养心殿较远,风景自然宜人,因此这里很少有人入住,自然而然的便成了皇帝游玩赏景的处所。 十五这日,赫连拓便选在了碧月宫为心然的诞辰宴请皇亲国戚,这是在之前就有所安排的。 暮色渐浓,重叠流散的云层中隐隐透出微微的红晕。奢华的宫殿玉莲灯盏里摇曳着明黄通亮的烛火,众人陆续落坐在大殿之上。 赫连拓坐于大殿的正座,他的身边就是今日的主角,盛装出席的心然。太后不愿为一名小小的妃子,自贬身价,因此声称身体抱恙而缺席。 宴请的人在赫连拓的威仪下无人敢拒绝,除了赫连赤焰所有的皇室亲戚都聚集在此。 耀王爷远远的看着心然,今日的她异常的美艳动人,他鬼使神差的缓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看样子五弟是想要坐在离朕近些的位置,那你就坐在朕下方的第一个位置吧。”赫连拓看着耀亲王痴情的模样,不以为然的淡笑道。 “谢皇兄。”耀王爷立即谢恩,脸上扬起喜悦的笑容。 “既然人都到齐了,菜心,吩咐御膳房上菜开宴。”赫连拓对着身边的人轻描淡写的道。 “是,皇上。”菜心恭敬的回到。 “等等!”随着一声高喊,殿外有进来一个人,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父皇,你的皇后焰儿都还没到呢,你就要开宴了,你也太不疼惜焰儿了。”赫连赤焰一身明黄的烫金绣凤袍,高束的乌发上插着那象征着后位的金钗,在他失去了父皇感情的那部分记忆后,就再不曾做过如此装扮了。 赫连赤焰微勾起唇角,一抹妩媚动人的笑,如同冬日里盛开的一朵红梅,娇艳而坚韧,震慑全场。 他如此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赫连拓的身前,一个旋身,明亮的衣衫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如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落在了赫连拓的身上,稳稳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赫连拓眯眼笑得温柔,却仍无法掩饰他眼中透出的惊讶,也许更多的是惊喜,今日的焰儿有一种久违的感觉,“是父皇疏忽了,以为你不会来呢。” 赫连赤焰笑着微微转身,斜睨了赫连拓身边的心然一眼,眸中隐着讥诮的笑意,“然妃,你是不是可以将这个位置让出来呢?虽然我很喜欢坐在父皇的身上,不过我不想让父皇太累了。”***********************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啊?……好……好的,让让……让……”心然激动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伸手握住赫连赤焰的手,“让臣妾坐在你的身边可以吗?”她说着便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搬椅子过来。 “我看这就不必了吧。”赫连赤焰跳下赫连拓的身体,踱步至前方的玉莲灯盏前,手指轻捻了一下莲心里的烛火,烛光渐旺,摇曳在他清湛的眸子里,化成一缕怒火,却溢彩流光,“你可以坐到耀亲王的身边,那里比较适合你。” “臣妾……”心然深沉的凝望着赫连赤焰,怅然与委屈充满眼眸,一瞬间便泪洒双颊,她转向赫连拓,轻扯着对方的龙袖,苦苦哀求,“皇上……皇上……” 赫连拓在心然的手背上拍了拍,温柔的朝她点点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唤道:“焰儿……” 赫连赤焰的手指没有收回,明黄的烛光衬着他白皙手指映出丝丝曳曳的烛影,他恍惚的望着上窜下跳的火苗,声音变得冷热,“父皇是想为她求情吗?可是焰儿不想她坐在焰儿身边,说实话,看到她就让焰儿心烦。” 赫连拓皱眉,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心然无声的畷泣变成了声泪俱下,她抽抽嗒嗒的缓缓开口,“焰……焰儿……我是你的……” “呵呵……焰儿,叫得可真亲切啊……”赫连赤焰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爽朗,眼中却是充满着不屑,“你是我母妃的妹妹,亲妹妹……你是要告诉我这个吧……”他回头看着那个亲昵的站在父皇身边垂泪的女人,她的手此刻还在与父皇交握着。 赫连赤焰的声音冷硬,目光始终停留在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可是……即便你是我母妃的妹妹……又如何呢?” “焰儿,你既然都知道了,怎么可以对你的姨母妃如此的态度?”赫连拓不悦的道,语带责备。 “……”沉默,却因父皇的话而将手指不小心在烛火里灼痛了,赫连赤焰下意识的将指头放在唇边轻吸。 他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满眼的笑意融成了一潭秋水,语气却忽然变得异常冷淡了,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冰冷而飘忽,“惹父皇生气了?那还真是遗憾,但焰儿不能做违背意愿的事情,讨厌她就是讨厌她,对讨厌的人态度也好不起来。” 赫连赤焰说罢缓步来到心然空出来的位置坐下,经过她身边时,竟然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也太过分了,心然想要认你受尽了委屈。”耀亲王再也按捺不住了,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的伤心欲绝,他无法坐视不管。 “父皇,你这宫里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什么人都可以在我这一国之后面前大呼小叫的。”赫连赤焰的眼帘垂了下来,半开半闭的睫毛重影遮挡住了他眼里的怒焰。 “我算起来也是你的皇叔,何况我说得话也并不过分,你不要借题发挥,太过嚣张。”耀亲王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咬着牙瞪着赫连赤焰。 “你别说了,这是我和焰儿之间的事情。”心然害怕耀亲王的话会惹怒赫连赤焰,尽管内心委屈,却还是委屈求全的道。 “我为什么不能说,为了能够见到他,你不是冒着生命危险进宫的吗?还几次险些遭到奸人所害。”耀亲王据理力争,想要为心然表达哀愤。 “求求你别再说了。”心然看着赫连赤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冲着耀亲王心急的低喊。 “啪——啪——”赫连赤焰绝美的脸上笑得阳光灿烂,他把手掌拍得清脆作响,“真是恩爱的两人啊,太让人羡慕了,是不是啊?父皇……”赫连赤焰对上赫连拓阴沉的脸色,不以为然的笑笑。 耀亲王却因为赫连赤焰的一句挑衅,从位置上直冲向少年,随之而去的还有几根细小的银针。 风乍起,赫连赤焰的衣抉飘飞,他如玉的容颜平添了一抹奇异的光芒。宽大的袖子在空中翻转了几次,而缓缓落下,银针便调转了方向朝着耀亲王飞回过去,对方利落的收于手中。 “焰儿,别再胡闹了,怎么说心然也是你母妃的亲妹妹,即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没有理由如此的态度对待她。”赫连拓沉声道,看到赫连赤焰与耀亲王已经交手了,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放任两人如此胡闹下去的。 赫连赤焰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身边一动不动的心然,目光再度专注的盯着前方刚刚自己拨弄过的玉莲灯盏。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一霎那的工夫,赫连赤焰的玉指轻弹,灯盏“咣当”碎裂在地的瞬间,一颗银珠也打在了心然的胸口。 不仅如此,随之落地的还有三枚极细小的银针,如若不是细心之人,是绝对无法察觉的,而那银针上还透出点点红痕。 赫连拓一把推开突然遮挡在自己身前的赫连赤焰,适时的接住了心然软倒下去的身体,她的脸色灰白,唇角是一抹无奈的笑,“皇上,对不起……我的任务是……杀你……” “……别说了,留点力气吧。”赫连拓安抚着怀中的女人,沉声命令身边的人:“快传太医!” 赫连赤焰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切,宽大的袖口落下滴滴的嫣红,他拳头捏得颤抖,迷蒙的夜色笼着他绝美的容颜,他的眸中反射着月色的清冷。 他颤颤巍巍的勾起唇角,赫连拓那看着心然的焦急、关切眼神,深深的灼伤着赫连赤焰的眼睛,还有他那颗汩汩留着鲜血的心。 赫连赤焰神色不堪的笑着,真是太可笑了,自己舍身相护的男人,关心的却是杀他的刺客的安慰,看来父皇用情之深的不仅是自己的母妃,对眼前的这个母妃的亲妹妹,父皇也是一往情深的。难道是爱屋及乌吗? 这岂不是很可笑吗?可笑……然而这世上最最可笑的人,应该当属他这个对父皇念念不忘、深情付出、誓死钟情,两次爱上同一个男人的赫连赤焰吧。 第四卷 第一章 焰的妒火 高悬的月儿发出淡淡晕冷光泽,寒风拂过残柳的枝条,发出萧瑟的飒飒声,一切似乎都带着一丝冰冷的味道,令人心寒。 赫连赤焰神情冷然,缓缓地朝着赫连拓的方向走过去,冷风吹进敞开的殿门内,他身体一阵轻颤,傲立的身影看起来好孤单。 赫连拓始终搂抱着心然,她看起来虚弱,却似乎很幸福。这样的画面狠狠地刺伤着赫连赤焰的心,父皇温暖的怀抱,柔情的安抚,细心地呵护,眼中的担忧,这一切都该是属于自己的,只属于他赫连赤焰一个人的。 然而此刻父皇的眼中没有他,父皇的怀抱中不是他,父皇此刻但有的人也不是他,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可从何时开始他们的心居然离得那么的遥远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扼住了喉咙,凛冽的被阻断呼吸般痛苦……困难的吞咽了下,却无法咽下心中的苦涩。 “皇皇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心然气若游丝,却仍在拼命地道歉。 “别说了,朕不计较这些,你会没事的,放心吧。”赫连拓微微扯动唇角,语气温柔。 心然冰冷的手颤巍巍地握住赫连拓的,无力却要奋力地抓紧,致使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臣臣妾……陈庆终于明白姐姐……姐姐为什么最后会放弃刺杀您……而留在了您的身边……还……还为您诞下了皇儿……”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您值得她这么对待……臣臣妾……” 耀亲王跌跌撞撞的冲到心然的身边,一副伤心欲绝的摸样,“小然,你不能有事啊,千万不能有事啊。”他如此说着,手掌缓缓朝着心然的胸口而去。 赫连赤焰一甩衣袖,随着一阵疾风,耀亲王为了自保不能不将手中聚集得气朝着赫连赤焰抵挡过去。 一招对垒,耀亲王被震离心然身边,赫连赤焰却纹丝不动。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杀人灭口吗?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你当我们都是无能的鼠辈吗?”赫连赤焰收敛起息,将手背于身后,喉咙口一股腥甜的味道直冲而上,却硬是被他强压了下去。 “呵呵……真是没有想到,四皇子小小年纪,还真是不容小觑,在下佩服!”耀亲王冷笑,表情依旧十分的儒雅,语气也是不疾不徐的,并未应为事情败露而慌乱异常。 “少废话,来人!”赫连赤焰一声高喝,立即有几名武装精良的侍卫出现在他的面前,“把耀亲王和梨妃娘娘给本皇子请进牢里坐坐,有空时本皇子会亲自找他们聊聊。” 侍卫们朝赫连拓看了看,对方沉默着点点头,得到了默许后,记名侍卫动作利落的架起地上的男人,和始终站在一旁呆愣着的梨妃压向大殿外。 “四……四皇子……可否容臣妾和他们说几句话。”心然求乞的眼神缠绕着赫连赤焰,却始终无法打动对方,在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后,她把目标转向了赫连拓。 “等等再带走他们。”赫连拓沉声道,朝心然点点头,“……有什么话说吧。” 赫连拓扶着心然稍稍坐起,她的头虚软的靠在赫连拓的胸口,有气无力地朝着门口被押解的男人道:“主人,属下知道,这些话本不应该由属下来说,但到了今时今日,属下也想说几句真心的话。咱们清贵国虽然是乾金国灭掉的,但现在的百姓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一定要复国呢? 这些年来,属下与曼娇对您一直是忠心耿耿的,从未不曾对你的命有所违逆,但属下却渐渐地从心底里背叛里您。 或许就是从姐姐真心归顺了皇上那天开始,心然的心也跟着属于皇上了……”心然说道此,苍白的脸色竟然泛起一丝红晕,“您放弃复国吧,珍惜身边的人,好好的生活下去吧。曼娇是如何对您的,相信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吧,就不要再辜负她对您的一片真心了吧。” 耀亲王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似地,又好像对方的话根本不是在和自己说的似的无动于衷。 心然幽幽的叹息,似乎很累的样子。 “累了就不要再说了。”赫连拓轻声道。 心然虚弱的一笑,目光望向神情黯然的梨妃,“曼娇,好好爱着主人吧,心然相信主人的心中是有你的,虽然最近为了迷惑皇上,他装得对我用情很深,但他的情意不达眼底,心然还是能够看得明白。”她朝她鼓励的笑笑。 “好,只要我能活着,我就决不放弃他。”曼娇望了身边的男人一眼,对方毫无反应。 “把他们带走。”赫连拓的一声令下,两热人很快便消失在大殿外,“莱心去殿外看看,太医怎么还没有到,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父皇这么想要人的脑袋,那就把刚刚那两个人的脑袋砍下来好了。”赫连赤焰来到和联通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用眼角轻瞄了欣然一眼。 这个正肆无忌惮的霸占着父皇怀抱的女人,让赫连赤焰的胸中烧着一把妒火就,久久无法熄灭。 “他们的事,朕与焰儿日后再议。”赫连拓不是没有感觉到少年的怒气,他以为焰儿是为了要给福儿讨回公道,怕他不处置那两个人而生气,因此他温和的安抚眼前的人,语气中有一丝讨好的意味,“焰儿放心好了,父皇会给你和福儿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赫连赤焰不以为然得撇了撇嘴角,他抬起自己脚上绣凤的乌靴踢了踢赫连拓怀中的女人,眯着一双凤眼,冷冷的道:“你也给本皇子差不多点,一颗小小的珠子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威力,可以让你赖在父皇的怀中起不来吧,你不时训练有素的细作吗?” 女人委屈的垂下头,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一言不发。 “真是气人,你就是用这招迷惑父皇的吧,装可怜扮无辜?”赫连赤焰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撕下她一张伪善的面具,原来对她还是有一丝亲切感的,此刻却已是荡然无存了。 也许他是有些武断了些,他的直觉就是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事,他就是为了剥夺父皇的同情,才装摸做样的。 “焰儿,他是你亲姨娘,你在怎么能说他在迷惑朕呢?朕关心她也是为了要给你不在的母妃一个交代,为了给你留一个亲人在身边啊。” “亲人?焰儿有很多的亲人……”赫连赤焰轻笑起来,从台阶上走下去,一把挽上始终在一边冷眼旁观的赫连青萧,“这个人也是我的亲人,还是我同父异母的亲皇兄,不比你所谓的姨娘更亲近吗?”少年一脸媚笑的眼中,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焰儿,你怎么不懂得朕的苦心呢?你自小没有母妃疼爱,父皇只是想要补偿你一些,她会像……”赫连拓苦口婆心的话,被赫连赤焰的哈哈大笑所打断。 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笑容收敛后,剩下的是少年脸上那无法收敛回去的泪,他一双闪动着荧光的眼睛死死地,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声音尖利,出口的那一刻,就如同一把刀子可以刺痛人的心,“我看真正不懂的人死你,我高高在上的父皇。直到此刻你都不明白焰儿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要的亲人,唯一的亲人,真正属于我的亲人,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他咬着牙瞪着他,“……那就是你,我的亲人只有你,我赫连赤焰的唯一的亲人只有你赫连拓。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你究竟懂不懂啊?”他的声音由低到高,最后变成了咆哮。 大殿内的人听到他的话后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焰儿……”赫连拓有些差异的望着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意外,不明白焰儿为什么会如此的激动,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而生气。 但他的这番表白却让赫连拓内心雀跃不已,这不是表示他的焰儿又回来了。他的焰儿心里似乎又有了他。 “别叫我,你连我需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究竟为什么爱我?为什么?”赫连赤焰激动地拂动衣袖,手臂开始凝结出一缕白烟,赫连拓知道那是少年的一把冰剑。 “焰儿,你怎么又开始不分场合的找朕麻烦了。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朕是不介意在众人面前向你表白,但似乎现在并不该涉及到这个问题。”赫连拓面露无奈,总觉得今日的焰儿与往日的有所不同,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如此强势的焰儿了。 第2章 焰的绝望 赫连赤焰臂上的白烟越聚越浓,逐渐有了剑得雏形,在手臂上对方的空中缓缓盘旋着,“父皇不是早就知道焰儿向来如此的吗?不分地点,不分时辰,咄咄逼人,拿剑逼着父皇爱我,焰儿就是这么任意妄为,不断给父皇添麻烦的人,父皇难道是第一天才知道吗?” 赫连拓瞪大着眼睛看着少年,眉心拧出一道线,他又惊又喜,一副苦笑不明的表情,他将心然放在地上,给莱心使了个眼色。 莱心立即上前扶住心然,赫连赤焰没有忽略心然眼中那抹失落。 “焰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你是不是爱着朕,你……天呐,你刚刚说拿剑逼着朕……这证明你想起来了是不是?你……”赫连拓激动地冲向赫连赤焰,对方却冷冷地将冰剑指向了他。 “别靠近我。焰儿现在不想爱你了。你抱着你的心然过日子去吧。”赫连赤焰将剑尖向前推了推,成功的阻止了赫连拓的靠近。 “焰儿,别闹了,当心伤着自己。”赫连拓急切的提醒,仍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他的焰儿想起他了,他的焰儿又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剑尖在赫连拓的身边看似轻轻一挥,却锐利的划破了他明黄的龙袍前襟,赫连赤焰连眼都不眨一下,“再说一次,不要靠近我,我……决定不再爱你了,不爱了!”他声音如同凝出的剑,冰冷而锋利。 赫连拓不但没有因为赫连赤焰的举动而退缩,甚至开心呢的呵呵笑了起来,“呵呵,焰儿,你这么据说就是承认你还爱着父皇了?你还爱着朕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想起一切,你还是爱着朕的!”他兴奋地一再重复着,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说不再爱你了!不爱了!”赫连赤焰看着眼前男人那大咧咧的笑容,这让他怒焰高涨,因此他大声怒吼着。 “傻焰儿,这种事情也是说决定不爱就能不爱的吗?……快把剑收掉,到父皇这来,告诉父皇你是怎么想起来的?不,不对,应该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又再度爱上父皇的?”赫连拓说着,笑得嘴都何不拢,根本无心将赫连赤焰对自己的排斥放在心上。 赫连赤焰听到赫连拓的话,脸颊不由自主的就红了起来,这时才突然地意识到身边众人都在怯怯的、偷偷地望着他们,他可真是丢人丢到古代来了。 “皇上,太医来了。”太监提醒赫连拓。 赫连拓狠狠瞪了那不识相的太监一眼,但又有他此刻的心情大好,语气也还算缓和,“让他给心然把脉。” “是。” 赫连拓看了心然一眼,再把视线调向赫连赤焰,笑着调侃道:“朕的焰儿脸红了,真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你这种表情,你还是快点跟朕回寝宫吧,朕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赫连拓趁着赫连赤焰分心之际,夺过对方的冰剑,冰剑在厉害赫连赤焰的身体后便立即融化成了清水。 一把扣住赫连赤焰的手臂,将他带向自己,少年的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赫连拓的手掌感到了一片湿意。 赫连拓猛地愣住,惊愣地望着怀中的少年,“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他掀开他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有着细长的三条伤痕,血已经不再流了,但伤口却很深,“太医!太医!快过来给四皇子……” “用不着,还是留着你的太医诊治父皇重要的人吧。”赫连赤焰用力甩开男人的手,赫连拓怕弄疼心上人,不敢太过用力的去抓住焰儿,只得放手。 “为太医,你也看诊多时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呢?”赫连赤焰斜*着心然,再看着在这寒冷的冬日里,不时的擦拭着额角汗液的太医。 “……”卫太医沉默。 “四皇子问你话呢,卫太医你是不想回答吗?”赫连拓厉声道,现在的奴才都想造反吗? 卫太医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哆嗦的却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父皇就不用为难卫太医了。他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赫连赤焰很笃定的道,转向卫太医,“卫太医,我问你然贵妃是不是脉象正常啊?”他就是不相信,自己只用了一次的功力就能致她于死地。 “那个……回回四皇子,是……也不是……”卫太医结结巴巴的道,之前就有传闻然妃和耀亲王有染,如今让他如何说出自己的看诊结果呢? 赫连拓再度试图接近赫连赤焰,语气不悦的对着跪在地上不识时务的卫太医,“什么事又不时的,心然美什么大事,你就给朕滚过来,没看到四皇子受伤了吗?” 卫太医跌跌爬爬的来到赫连赤焰的身边,少年躲过赫连拓的接近,却没有拒绝太医,任对方为自己上药包扎伤口。 “皇上,您也不要太为难太医了……臣妾臣妾自知可能以后都不能陪伴皇上了……”心然悲伤地啜泣,让人看得很不忍。 赫连赤焰感觉有道炽热的视线,焦点似乎一直是对着心然的,可当他仔细的在大殿内搜索内搜寻时,却又怎么也找不到视线的主人。 “然贵妃,您可千万别这样说,您这不是在控诉,是本皇子至于你死地的吗?出手的轻重我还是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你呀……死不了……”赫连赤焰冷嘲热讽的道,一双眼睛从心然的身上,转到赫连拓的脸庞上,勾出一抹娇艳动人的笑容,“你以后陪父皇的机会多着呢!” “卫太医,你给朕把话说清楚,不然小心你的脑袋。”赫连拓不在意赫连赤焰的讥讽态度,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少年手臂上的伤,看得他十分心疼,奈何少年又不让自己靠近,他也只好远远看着。 “是是,这个……这个……”为赫连赤焰包扎好伤口,卫太医便又跪在了赫连拓的面前,哆哆嗦嗦的将额角的汗拭去,他将头垂的低低的,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道:“恭恭喜皇上,那个……那个然妃娘娘是喜脉……“卫太医说罢将头磕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他无法确定这对于皇上来说究竟是不是好事,因此他等待着龙颜大怒的一刻。 “恩?”赫连拓质疑的看着在听到太医的话之后表情呆滞住的心然,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事情瞒着他。 赫连赤焰听到太医的话后脑中一片空白,愤怒和绝望急剧吞噬了他,他忍不住跳起了,一把揪住还在独自跪在地上的太医,狂乱的大喊:“喜脉?你是什么意思?似乎说他怀了龙种?怀了父皇的孩儿吗?” “那个,回回……四皇子,是是这个意思,您……就快要做皇兄了……”卫太医呆呆的说道,话一出口就后悔不已了。 “住口!”赫连赤焰大怒,一把推开太医,他将牙咬得紧紧的望上自己的父皇,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怨恨和绝望,他的嘴唇蠕动几下要开口,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那个蓄满着晶莹的湿润眼眸,那个恨不得将自己撕碎的愤恨表情,那个看起来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绝望的眼神,是赫连拓从来都不曾在赫连赤焰身上见到过的。 突然意识问题的严重性,赫连拓急忙上前,想要抓住少年的手,却在空间中抓住了空,“焰儿,你难道不相信父皇吗?那个孩子不是朕的。” 赫连赤焰怒极反笑,“呵!不是父皇的吗?……不是父皇的,那难道是我的吗?” “焰儿,别闹了,你就不能听朕解释吗?”赫连拓心中焦急,急切中态度也变得有些暴躁。 “解释?父皇根本就没有必要向我解释。”赫连赤焰抬起头直瞪着赫连拓,愤怒得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杀掉,为了不再冲动之下真的做出这样的事,他调头就朝大殿外走去。 赫连拓一个扑身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少年,低声吼道:“你怎么能够不相信朕呢?我们曾经出生入死,你怎么可以回忆朕对你的感情?” 运气用力挣脱开男人的铁臂,赫连赤焰气氛的转身大声的咆哮,“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做了什么值得我相信的事了吗?没有吧!你做的一切都是让我绝望、痛苦的,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他越吼越恼,眼泪气的流了出来。 “焰儿,父皇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吗?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赫连拓赫连拓脸色铁青,手指用力的扣住赫连赤焰的双肩,显得有些激动。 “放开我,我讨厌你用碰过女人的手,再来碰我,我嫌你脏!”赫连赤焰说罢,双臂扬起挥开对方。 第三章 从不爱我 达到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随着赫连赤焰的那句话,似乎殿内的空气也变得稀薄了,每个人都觉得呼吸不畅。 大殿上的众人个个脸色凝重,一动不动的静静站着,脚下重的如同黏在了地板上,没有人想要目睹皇上的窘境,但是也没有人敢在此刻离开。 震惊之余的众人也只能选择呆呆的站在原地,垂头却又偷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赫连赤焰从原来的羞窘,到此刻已经彻底的陷入了疯狂中,在听到心然有了父皇的孩子的消息后,他已经完全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不在意众人的眼神,不在意父皇的解释,不在意自己的心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意什么,他只能随着自己的感官,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赫连拓的脸色也更难看了,他从来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他最最疼爱的焰儿会用如此的态度对待自己,他的双手还悬在半空,维持着被对方挥开的动作,“就算你不相信朕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该相信父皇对你的感情吧,你不能把朕与你的感情都彻底的抹杀到吧。” “我们的感情?什么感情?你所谓的对我的爱吗?”赫连赤焰狂乱的眼中突然凝成了冰,语调也平静的异常。 “朕是爱你的,你知道的,从来都不曾改变过,几乎是从你睁开眼睛看着朕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焰儿,朕真的爱你。”赫连拓闭了闭眼睛,虽然在众人面前表白自己,的确有些难为情,但此刻他也豁出去了,为了能够挽回焰儿的心,让他做什么他都心肝情愿。 “真是精彩的告白啊,要我为你鼓掌吗”赫连赤焰笑得冷然,他的唇角划过一丝苦涩,“你如果不提醒我,我都忘了父皇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在上了我,可是为什么呢?也许那不过是你对一个普通皇儿的爱,当然,其实我知道,你爱我的饿最大理由其实是因为我的母妃……你爱焰儿的母妃胜过一切……你……” “不是的焰儿,朕爱你是像爱情人那样……” “闭嘴!我根本不信,你要不是因为把对母妃的爱转移到我身上,你是不会爱上我的。你要不是因为我拿剑逼着你,你是不会爱我的。自始至终……”赫连赤焰因激动而急促踹息着,根本不容赫连拓插嘴,“自始至终你都不曾真正的爱过我,而卧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以为自己得到了你的爱而幸福的沾沾自喜。” “不是的……你子啊胡说八道什么啊?朕是不是真心的,当然朕嘴清楚!”赫连拓觉得与少年讨论如此的问题,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许是他对焰儿的关心真的太少了,才让他的焰儿一直都对自己爱他的事实如此的不确定。 “我没有胡说,她……她就是最好的证明……”赫连赤焰指向已经被太监扶起在雕花椅子上的心然,“她更像我的母妃对吧,所以你找到更能替代我母妃的人,你舍弃了我,选择了他,还让他,让她……怀了……”赫连赤焰哭喊着,怒气在胸中燃烧着,但更多的也许是痛心,他的话没有说完,腹部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他用手按住小腹,不再留恋的转身朝殿外跑去。 “焰儿……焰儿……”赫连拓急忙跟着追了上去,可是还没有沾到赫连赤焰的衣衫,就被对方凝出的冰剑锋利的划破了衣袖。 “焰儿,就算你要杀了朕。朕今天也不能放过你走。”赫连拓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赫连赤焰如此的离开,他站在对方的身后沉声道,气势凛然。 他的话总算是让赫连赤焰停住了脚步,少年缓缓转身,那双蒙着薄薄的雾气的眼眸显出一抹决然,“父皇不放我走是不是?好啊,那我就干脆把自己解决了吧,今后就哪也不用去了……”他如此说着,手臂凝成的冰剑在空中旋了一个方向,冰冷而锋利的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赫连拓缓缓停下向前的脚步,屏息着一瞬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对方那不顾一切,决绝的要毁灭一切的表情,让他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好,朕不再栏你,你先回寝宫歇息,等你冷静下来,父皇再去看你。” “不用来看我了,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赫连赤焰说罢,转身疾步而去。 看着少年离去的孤影背影,赫连拓轻声叹息,“都下去吧,心然留下。” “是。”屏息的众人,终于得到了解散,一个个争抢着退出殿外,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个个冷汗直流。 赫连拓甩开龙袍的下摆,在莱心为他早已准备好的龙椅上坐下,心然默默流着泪跪在了他的面前,她切切诺诺的低声哀求,“求皇上恕罪,臣妾会和四皇子解释清楚的……臣妾……” “孩子是谁的?”赫连拓打断她的话,开门见山的直入问题的关键,突如其来的状况已经让他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此刻他只想快些解决问题。 赫连拓那无比严肃而凝重的神情摄住了心然,她呆愣了一瞬,“皇皇上……臣妾臣妾不能说。” “不能说,哈,不能说!”赫连拓一拍椅子的扶手,突然地站了起来,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你害得焰儿生那么大的气,你跟朕说你不能说?” “对……对对不起,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听凭皇上发落。”心然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不说。 赫连拓深吸口气,脚步停在心然的身前,“你不说,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查不出来吗?……好吧……那你准备对待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让朕发落你,朕要你打掉这个孩子,你也愿意?”他说得轻松,毫不在意,反正孩子不是自己的。 “这个……皇上可以让我留下他妈?这毕竟是一个生命啊。”她说道,又开始低低的抽泣起来。 “留下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你难道要朕帮你养不成?”他冷然微笑,声音很轻,却让心然心口一震。 “臣妾……臣妾不敢,皇上对臣妾已经很宽容了,臣妾……”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了,你知道为什么朕对你一再的宽容吗?朕现在真的追悔莫及,早知道如此下场,朕就不该对你们如此的宽容,就应该早将你们打入大牢,然后发配也好,砍了也罢,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朕活该自食恶果。”赫连拓愤愤地道,气心然,更生自己的气。 “臣妾知道,皇上是看着臣妾不在了的姐姐的情分上,才对晨起手下留情的,臣妾……” “你……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朕真正是想要给焰儿留个亲人,他自出生就没有母妃疼爱,朕心疼他,以为有了你,你就可以如同母亲般的疼爱他,弥补他所失去的。不曾想到你的到来,只是让他痛苦,如果是这样,朕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离开,朕不能让焰儿不开心。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也罢,不要也罢,你说出他父亲是谁,或者不说,也都随便,反正你出宫吧,朕不想再看到你了。”赫连拓也累了,一心只想快点解决问题。 “谢谢皇上的宽容,但臣妾真的是想留在四皇子身边的哦,他是姐姐的亲骨肉,臣妾想要和四皇子生活在一起,臣妾一定会和四皇子解释清楚,求皇上,就留下臣妾吧,臣妾做了宫女伺候四皇子就够了,求求您了,皇上,求求您了……”心然双手抱着赫连拓的裤腿,苦苦哀求着。 “焰儿是不会想见你的,他根本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朕可以让你在宫中多留十日,如果你能够说服焰儿,他同意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吧,不然,十日后你必须离开皇宫,从此不准再踏进皇宫半边。”赫连拓交抱双臂睇着她。 “谢皇上,谢皇上……”心然连连叩首,双瞳忽地闪耀着喜悦的光芒,唇也弯成了甜美的弧度。 “别高兴地太早了,从今以后你只是宫女,不再是朕的妃子。朕劝你最好还是到你孩子的父亲身边去,朕也不想为难你。”赫连拓感到疲惫不堪,心中十分的惦念着焰儿,对方就那样的回了寝宫,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该想办法去打探一下才行。 “奴婢知道了。”她很识时务的自称为‘奴婢’,表情也显得很平静,似乎真的很满足了。 心然相信很快那个人就会得到她有喜的消息,在这宫中是不会有秘密的,可是那个人是不会相信孩子是他的吧,他一定也会和赫连赤焰一样,误会孩子是皇上的,他是不会相信她的。 第四章 炎的病情 金盏苑,更深露重。 平日里紫铜熏香里飘散出的淡雅清香是赫连赤焰最喜欢的。不但可以敛气凝神,甚至感觉到清爽宜人。 然而对于此刻拧着秀美,在床上疼得直翻滚的他来说,这样的香味似乎也变得刺鼻而让人难以忍受了。 他的额角不停的泌出晶莹的汗珠,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撰住身下的棉被,手指用力到泛白,并微微颤抖着。他大口的呼吸着,尽量均匀有规律的吐吸,希望能够减轻那自下腹部不断上涌的阵阵绞痛。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痛似乎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越来越撕心裂肺了。 “四皇子,您这样怎么行呢?还是让奴婢去给您请太医来吧。”玫儿急得在赫连赤焰的床榻边团团转,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我才不用那群庸医呢。”赫连赤焰疼得口中咬住棉被,含含糊糊的道,即使疼到如此地步,却仍是十分的倔强。 “可是您这样要是有个闪失,您让奴婢怎么跟皇上交代,您这不是要了奴婢的小命吗?而去您这么痛苦,强忍着也不是办法啊。”玫儿用宫女递上来的热巾子为赫连赤焰拭去额头的汗。 “四皇子,您不会是中了心然银针上的毒了吧?不然怎么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如此的疼痛难忍了?”康儿站在赫连赤焰的床榻边,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主人,希望可以看出端倪来。 “四皇子,要不就请皇上来吧,让他定夺一下到底该怎么办好。”安儿一本正经的道,他想不出更好的能帮主人的办法。 赫连赤焰撑着身体,硬是坐了起来,他瞪着安儿,眼眸里厉光飞闪,“你们谁要是敢招父皇来,本皇子就砍了他的脑袋。” “安安,你这个笨蛋,怎么病急乱投医啊,真是壶不开提那壶,之前在碧月宫的情形你也不是没有看到,四皇子怎么肯见皇上呢。”康儿在安儿的头上轻敲了一下,在他身边小声的嘀咕着,“皇上可是又要添皇子了,四皇子孩子气头上呢!” “可也不能就这样看着四皇子受苦而不管吧。”安儿很认真地揪着康儿,为主子心疼不已。 康儿也很为难,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的时候,门外的小太监跑了进来,“禀四皇子,展公子求见。” “四皇子,快请他机那里吧,他来得真是时候,都忘了还有展公子可以帮四皇子呢。”康儿开心的跳起来,两眼发光。 不等赫连赤焰开口,展凌龙已经站在了殿门口,他轻咳了两声,“咳咳……看来凌龙还是很受欢迎的对不对啊?” “是啊是啊,展公子快来帮四皇子看看,他是不是中毒了?怎么会突然腹部难忍?”玫儿立即将展凌龙迎进了殿内,又急忙给对方倒茶,殷勤热情。 展凌龙走至赫连赤焰的床榻边坐下,没有为他把脉,只是看了看他的脸,便很笃定的道:“你今日动怒了吧。” “那……那又如何,我……我难道虚弱到了连动怒都不可以了吗?”赫连赤焰强忍着痛楚,依旧不示弱。 “展公子,您快帮帮四皇子吧,别让他这么痛苦了。”玫儿递了一杯热茶到展凌龙的面前,哀求着。 展凌龙结果茶杯,掀开杯盖,看着在澄澈的水面上浮着的几片嫩绿叶片,面具后的他眉头轻蹙了下,“重新倒一杯热水,不要放茶叶。” “您不喜欢喝茶吗?这是皇上赐的上好的茶叶。”玫儿一心想要讨好眼前的人,他此刻可是四皇子唯一的希望了。 “不是我要喝,是给你们四皇子服药用的。”展凌龙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展开将里面的绿色粉末,放进玫儿从新倒好水的茶杯里。 他轻抚起被折磨的赫连赤焰,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展凌龙将茶杯的边缘挨上少年疼得惨白的唇。 “焰儿怎么样了?朕听说……”赫连拓匆匆忙忙的赶紧殿内,看到床榻上亲密的两人,明知展凌龙只是喂焰儿服药,却还是激动地冲上去,将焰儿接来过了。 无论如何看到赫连赤焰在别的男人怀中,就让赫连拓的心理很不舒服,少年用力的想要放抗,却用不出一丝力气。 “焰儿,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先把药喝了,等你好了,要怎么生父皇的气都可以,乖,快先把药喝掉。”赫连拓耐心的诱哄着,心生怜惜的看着焰儿惨白的脸。 赫连赤焰已经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疼得大脑都开始浑浊混乱了,他只得就这赫连拓的手喝下那碗送到了唇边的汤药。 看着赫连赤焰咽下最后一口汤药,赫连拓将茶杯放在玫儿的手里,却没有将少年放下,而是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让少年依靠自己的怀抱里,“很快就会好的,你先睡一会儿吧。” “看来这里已经不需要凌龙了,皇上可否容凌龙告退呢?”展凌龙看着床榻上的两人,心中无限的羡慕。 他心中的那个人要是也能想赫连拓对赫连赤焰如此上心,自己也许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赫连拓为赫连赤焰拉好身上的棉被,又用厚实的手掌如同哄小孩般的拍扶着他,看着少年敛起了双目,才微微抬头看向展凌龙,“展公子可否告诉朕,焰儿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死中毒了吗?” 如果真的是心然下的毒,而她又明知道焰儿受伤了,竟然还一点都不关心,那么他对她也就没有再心慈手软了。 “四皇子只是旧疾犯了,没什么大碍,服了凌龙的药后。他很快就会好的。”展凌龙的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眸微微代销,对赫连拓成功的起了安抚的作用。 “那他以后呢?以后还会不会再犯,他已经很久没有犯旧疾,怎么会突然……”感觉到怀中的人有些不安的扭动身体,赫连拓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眉梢眼底蕴含无尽怜惜,缓缓地将脸部贴近少年的,伏在他耳边软语低柔的道:“乖,没事了,父皇在这儿,焰儿好好睡觉吧。” 下意识的亲了亲了下自己脸颊上的面具,展凌龙扬起别人看不到的好看的眉,提醒道:“不要让他再动怒,这样对他的身体不好,只要他心情舒畅,就不会有事的。这次完全死因为震怒,才急火攻心犯了旧疾的。” “……哎……好的,朕知道了,谢谢你,你下去吧。”赫连拓叹了口气,想到了之前少年气愤的摸样,一起都是自己考虑得太不周到了,才让焰儿受尽了委屈。 赫连赤焰地睁开眼睛,硬是挣扎着从赫连拓的身上起来,“父皇请回吧,焰儿还有话要和展公子说。”他冷着声音下逐客令。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赫连拓原本想要坚持,但看到展凌龙提醒的眼神,想到了不能让赫连赤焰动怒的告诫,才极不情愿的放开少年,让他平躺在床榻之上。 “我死不了,就算是有什么,父皇留在这就没有用吗?……何况我要是真的有事情,展公子难道会见死不救吗?”赫连赤焰没好气的到。 “……”看着焰儿眼中逐渐凝聚的怒气,赫连拓不得不转身步出殿外,他不希望对方再因自己而伤了身体。却还是忍不住在殿外站了一会儿,才举步而去。 “玫儿,你们也都下去吧。”赫连赤焰缓缓撑起自己的身体,玫儿立即过去,将他扶起依靠在床榻边。 “四皇子,您的身体好些了吗?”安儿和康儿异口同声的问。 赫连赤焰笑着点点头,“没事了,已经不疼了,展公子的医术向来是不容小觑的。”他的声音已经不想刚刚那样的无力了,脸色也好多了很多。 看到主子是真的好了,而去有事名医相伴,几个人便带着抑制守着的几名太监宫女一同退了下去。 一时间内只剩下了赫连赤焰和展凌龙两而,展凌龙走至窗边,将窗轻轻开了一道缝隙,轻风拂进来,吹得宫灯里的火苗微微窜动。 “四皇子是有话问凌龙吧。”展凌龙用了肯定的语气,温柔的眸子染上了月的光华。 “既然展公子如此说了,那你也肯定猜到焰儿想要问什么,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吧,不要想蒙骗父皇那样的蒙骗我。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其实就算你坦白告诉父皇,父皇可能也未必很在乎,焰儿对他来说有与无都是一样的,他的身体一句不缺我了。”赫连赤焰的口气中不难听出自暴自弃的味道,同时也透着淡淡的忧伤。 第五章 病情真相 月色清淡,飘渺如烟,淡雅如水,如同此刻赫连赤焰眼前的展凌龙给人的感觉一样,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影响他的情绪,即便展凌龙子在提及到他心爱的影悦国皇帝硕祯的时候,视乎也仍是一样的波澜不惊。 赫连赤焰有些羡慕,他如今也好希望自己对父皇可以做到如此的平静,不再受父皇霸道又有些戏谑的呼吁所蛊惑,不再受他深邃黑亮深情的眼神所吸引,不再无时无刻满脑子都是父皇的影子。 如果自己真的病入膏肓,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他就可以彻底的解脱了,说不定他会因为这一死,又再度回到现代,他也算是来此还了他欠黑暗的那份情。 就算不能再回到现代,自己也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一个人,而没有任何的遗憾。 “四皇子不应该如果容易绝望的人吧,想当初你来求我救你父皇时,可不是如此的,甚至到后来,我开出了条件,你也欣然接受了。看到你和你父皇,才让凌龙相信了在这世界上的确有真正的感情存在。”展凌龙对着那清冷的明月,说出他隐藏心中的话。 赫连赤焰的眸中盛载着一汪晶莹,不由自主浮现眼前的是自己与父皇之前卿卿我我的画面,心中渐渐升起一股腐心蚀骨的痛,那个薄情的男人,从来都不曾真正的爱过自己。 “绝不绝望又如何?能够改变什么事实吗?……哦,或许有你就可以,毕竟你是用毒圣手,救人对你来说也是易如反掌。”赫连赤焰幽幽的道,没有正面回答。 展凌龙回头望向赫连赤焰,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么四皇子是希望凌龙救你不救呢?” “随便吧,顺其自然,我还有多少时日?是因为中毒了吗?”赫连赤焰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似乎结果对于他来说并不时那么的重要,他只是想死个明白。 “那凌龙如果此刻告诉你,你真的没什么事,你的身体好的很,那四皇子是不是会很失望?你会不会选择自尽呢?”展凌龙扶着下巴思忖着,细细地观察着赫连赤焰脸上微妙的表情。 “我真的没有事嘛?真的不会很快就死?”赫连赤焰抚摸着自己此刻没有任何不适的小腹,眯起眼睛斜睨着展凌龙。 展凌龙踱步到桌案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掇了一口后,拿着瓷杯转动这玩看,“四皇子失望了吗?” “怎么可能,活着多好啊。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着,即便没有父皇的疼爱,我也是众人不敢小窥的四皇子,有权有势。”赫连赤焰也缓步走下了床榻,来到展凌龙的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四皇子要不要也喝一杯,多喝些水对你有好处,毕竟你现在是……”展凌龙顿了顿,语气似笑非笑,“……是两个人了!”他拿起桌上的另一只茶杯,斟了一杯茶到赫连赤焰的面前。 “什么意思?”赫连赤焰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攥紧,眼皮也不安的突突跳动着,不是没有听懂他说的话,只是根本无法反应其中的意思。 “凌龙说得不够清楚吗?四皇子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在你的身体里还存在这另一个小生命,你和你亲爱的父皇孕育的小生命。”展凌龙波澜不惊的而说着一个令赫连赤焰震惊到快要晕厥的消息。 赫连赤焰静静地坐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悠闲地喝着茶的人,他的嘴角抽动,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干笑了两声,“呵呵……呵呵……展凌龙你的玩笑开大了,本皇子不喜欢,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四皇子的回答真是令人失望呢,凌龙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还是你听到这个消息太兴奋了,毕竟一个男人能够为心爱的人生孩子,可是件极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不要难过谢谢凌龙了我是自愿帮你的。” “你究竟什么目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自问对你不薄,你想什么不妨直言,不需要耍这种手段。”赫连赤焰尽量压抑住不断狂跳的心,无论展凌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消息的本身都足以吓到他了。 “目的吗?不就是看你们父子爱得死去活来的,因此想帮帮你们,让你们拥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感情更上一层楼。”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却依旧激动了早已按捺不住的赫连赤焰。 赫连赤焰从凳子上霍地站起来。隔着桌案一把揪住凌龙的衣襟,他白皙脸颊渐渐涨红,两眼燃起熊熊的怒火,好像要把对方碎尸万段般凶巴巴的,“告诉我你说的都是假的,我肚子里根本不可能怀了父皇的孩子,不可能,我明明吧那包药还给你了。” 赫连赤焰再度感到小腹又开始了刚刚的刺痛,没有那么强烈,却在逐渐的加重,这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摇晃了一下。 展凌龙温柔的握住赫连赤焰抓住自己衣襟的手,轻声叹息着,“哎……四皇子又动怒了,这样对身体不好,你腹中的胎儿也会觉得很不舒服的。” “你……你这个混蛋……你不正常是不是,这时我自己的事情,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哟你多管闲事?你说!你究竟是怎么做的?”这个可恶的家伙!怎么会有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 “正是因为四皇子将那包药粉给了凌龙,你还记得凌龙将药粉抛向空中时,发散出的一种异香吗?前一夜四皇子和皇上共度良宵了吧?”赫连赤焰分明听出展凌龙语气中的笑意,得意的轻笑。 “你……你可真做得出啊?我什么时候和父皇……”赫连赤焰说道此不由得脸颊绯红,气得手直打哆嗦,小腹也跟着疼的更厉害起来,他的手无力的垂落在桌案上,发生重重的闷响,“你连这些算好了吗?然后故意让我……让我……你是不是精神不好啊?”他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形容眼前的人,赫连赤焰一下子感到体力不支的跌坐在凳子上。 “四皇子想复杂了,凌龙还没那个闲工夫盯着你和皇上,那**将药包还我,我不过是看你坐在的知识有点怪异,才想到了也许是个机会,便用了那包药粉,不曾想果然如此。”展凌龙看着少年羞窘却又装作不在意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赫连赤焰神情憔悴地不说话,双眼空洞地深楸地面,沉默了一阵子后,他用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语调尽量保持平缓,“拿来,快点拿来。” 展凌龙将为赫连赤焰倒好的茶再度推到他的面前,“你要喝水了吗?这就对了,要爱惜身体才好啊。 赫连赤焰怒瞪着他,胸口因愤怒而上下起伏着,他忍无可忍的一把挥掉桌上的茶杯,瓷器清脆的碎裂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玫儿几乎是立即就冲了进来,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出去!”赫连赤焰怒吼一声。 “奴奴奴婢……奴婢……” “滚出去!”随着赫连赤焰的在一声怒吼声,是又一只茶杯被摔了出去。 玫儿吓得不敢靠近,看着赫连赤焰又拿起一只杯子在手上后,才急忙的逃了出去。 “展凌龙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你会用毒,本皇子就真的怕你不成,拿出来,快点给我拿出来。”赫连赤焰风驰电掣的来到展凌龙的身前,白皙的手指扼住展凌龙的咽喉,手指微微用力。 “咳咳咳……咳……四……皇子,你……你究竟想要什么啊?”展凌龙始终没有反抗,淡定的让人气愤。 “堕胎药!给我堕胎的药!”赫连赤焰有是一阵用力,奈何腹部一阵绞痛,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光了,他的身体突然软软的向下滑去。 展凌龙急忙兰竹他的腰,才及时的阻止他摔倒在地,他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不再是刚刚总带着一丝嬉笑的声音,“你看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没有堕胎的要,那是缺德的事,我从来就不曾配过。你不要再这么闹下去了不然受苦的还是你自己,我刚刚才给你吃了特种的安胎药,胎儿会稳稳地待在你的肚子里。就算你找其他太医开什么药,也是无法堕胎的。你如果再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只会让自己受苦,而去诞下的皇儿会很暴躁的。”展凌龙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却更是平添了赫连赤焰的愤恨。 赫连赤焰重重的闭上眼睛,用尽全力的大声狂叫了一声后,便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也许如此是件好事,毕竟可以暂时不用面对此刻的窘境。 第六章 心然来访 天色尚早,晨光略显曦微,重叠流散的云层里隐隐透出一丝微微的黄。 金盏苑池塘里浮冰开始渐渐的融化开来,赫连赤焰斜倚在庭院长廊里的石凳上,望着在院子里打扫的一群宫女,她们会时常的发出嘻笑的声音,声脆如银铃。 玫儿走近她们,呵斥了她们几句后,一群宫女都沉静了下来,默默的完成手中的工作。 “四皇子,对不起,这些奴才太不懂规矩了,吵到您了吧。”玫儿将赫连赤焰身边的暖炉里的火轻轻拨了拨,炉火烧得更旺起来。 “让她们玩吧,开心点不好吗?”赫连赤焰淡淡的道,声音飘渺如烟。 “既然如此,那您也开心起来啊,您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啊?三天来无情直都这样没精打采的,要不要再让展公子来帮您看看啊?”玫儿端起一碗红枣莲子羹到赫连赤焰的面前,“四皇子,吃点吧,您坐在这一个时辰了,从起来你还什么都没有吃过呢。” 看了眼玫儿手口的羹汤,赫连赤焰无力的摇摇头,他抬头看了看玫儿一脸的担忧,将听到‘展公字’三个字时的怒气,又压了下去,而是清冷的道:“以后不要再提起找展公子这样的话,我看到他就头疼。” “啊?……他都不能找,要是四皇子您不舒服的时候,还能找谁啊?”玫儿突然的大叫起来,一张脸为的扭曲起来。 “臭丫头,你想把我的耳朵喊聋啊?叫的那么大声。”赫连赤焰瞪了她眼,目光投向远处的山石。 “对不起啊,对不起,可是……” “禀四皇子,然妃娘娘……不,是心然求见。”门外的太监疾步来到赫连赤焰的面前,恭敬的通禀到。 赫连赤焰的嘴角微微抽动,眼里的淡然瞬间消逝,逐渐幻化成锋利的戾气,似乎将本就寒冷的空气又降了几分,“不见!” “是,奴才这就打发她走。”太监领命默默离去。 “四皇子,您真的一口都不吃吗?这个是根据展公子的交待,玫儿特地熬了好久的。”玫儿笑得一脸讨好的表情,再度将莲子羹送到赫连赤焰的面前。 赫连赤焰眯着眼不说的注视着远方,晨光携着淡蒙蒙的烟雾笼罩着的山石后,一抹明黄的身影矗立着,若隐若现。 “四皇子……四皇子……您在听奴婢说话吗?”玫儿顺着赫连赤焰凝望的方向看过去,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玫儿转头看向身后,心然一路奔跑,躲避着身后追赶的太监。 玫儿眼看着心然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一个躲闪不及,将手中的瓷碗打碎在了地上,一连串“咣当啷”的声音,地上是一片狼藉,红枣莲子的羹汤有部分溅在了赫连赤焰的衣衫上,好在羹汤已经不是很烫了,不至于烫伤他。 赫连赤焰拧眉站了起来,就在此时那个一直隐藏在山石后面的人影,也飞一般的来到了赫连赤焰的身边,他低头审视着赫连赤焰的全身,凌乱的眼中一片担忧,“你没事吧?” 赫连赤焰取过玫儿递过来的巾子,在自己的身上随意的拍打着,冷眼瞥了一下心然,他意赫然绽放开妖孽般诡异的笑靥,“不就是想要见我吗?父皇你直接带着这女人来不就好了,我这金盏苑又不是什么戒备森严的地方,再说了,什么地方是父皇你不可以自由出入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弄个什么声东击西的方法进来呢。” “不是的,是奴婢自己想要来见四皇子的,和皇上没关系的。”心然不想他们父子那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因她今日突然的出现而再度变得更崩溃。 赫连赤焰的笑容渐深渐浓,流泻着嘲讽的味道,他转身朝着长廊的尽头走去,将所有人都不管不顾的抛在了身后。 “皇上,那个……奴婢叫人来收拾一下这里……”玫儿尴尬的垂头看着赫连拓的靴子,指着地上的狼藉碎片。 赫连拓点点头,始终站在原地不动,“你不是要见他吗?进去吧,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你真是气死朕了……”赫连拓不由自主的声音就抬高了,看到心然开始噼里啪啦的掉眼泪,他就烦躁的什么都不想说了,“好了好了,你进去吧……碰到你算朕倒霉。” “对不起,皇上,奴婢真的会和四皇子解释清楚的,真的。”心然一再保证。 “好了好了随便你怎么说都好,你现在快从朕的眼前消失,朕真的不想见到你了。”赫连拓说罢,大步离开,原来只是想要偷偷来看看他的焰儿好些了没有,不曾想居然这么巧碰到这个女人也来了,恐怕他的焰儿现在是越看自己越讨厌了吧。 金盏苑大殿内。 “玫儿,给这个女人倒茶。”赫连赤焰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刚刚赫连拓曾经站过的地方,心里意是一片的空虚。 “四皇子,奴婢可没那个闲工夫伺候她,奴婢还要帮您换衣袍呢,这湿衣衫穿在身上要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玫儿说着开始帮赫连赤焰宽衣解带,白了那个一动不动的站在大殿上的女人,心然继续唠叨着,“而且服侍您换好衣衫之后,奴婢还要给您去准备一些膳食,您到现在都还没有进食呢,饿坏了身体,奴婢可怎么担当得起啊。” 玫儿讨厌死这个女人了,要不是她,四皇子也不会受伤,此刻自己帮他换衣衫都要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会碰到他手臂上的伤口。 “你这臭丫头,是我把你宠坏了,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赫连赤焰配合着玫儿的动作。 “四皇子不用麻烦了,奴婢……奴婢只是想来看看四皇子的伤势,奴婢不是有意让你受伤的,奴婢当时也吓坏了,奴婢……” “你坐吧。”赫连赤焰打断心然喋喋不休的话,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四皇子,您就是爱心软,她不爱从着你就随她好了,操心那么多干什么,您多关心下自己的身体吧。” “她怀有身孕了,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在这里出事。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啦,连我这个主子你都敢教训了。”赫连赤焰淡笑着道。 “奴婢哪里敢,奴婢去给四皇子准备膳食。”玫儿吐着舌头,逃了出去。 赫连赤焰拂开衣袍下摆,大刺刺的坐在红木椅上,“你来如果只是为了看我的伤势,那么你现在看到了,我死不了,你可以回去了。” “奴婢……奴婢其实还有些话想要和四皇子解释,你不需要生皇上的气,皇上从来都不曾碰过奴婢,奴婢腹中的胎儿也不是皇上的。”心然的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在提到自己的孩儿时,赫连赤焰看到了她眼中闪烁出的母性光辉。 赫连赤焰的手也不自觉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到底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他到此刻都还没有完全的想明白。 见赫连赤焰始终没有回应,ㄎ心然忍不住道:“四皇子是不信奴婢的话吗?奴婢真的没有骗你,你是姐姐的孩儿,奴婢是你的亲姨娘,奴婢是不会骗你的。虽然对于你和皇上此刻的关系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奴婢看得出你和皇上的感情很深,奴婢希望你和皇上能够幸福。姐姐肯定也是无法接受你们的感情,但她一定也希望你们过的幸福。”心然低下头幽柔的道,有些异样的清辉落入她的眸子里,如此直接的提及到这对父子的禁忌关系,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是不是父皇的皇儿,我才不在意呢,你的话要是说完了,就请回吧。”赫连赤焰站起身来,下了逐客令。 “四皇子,你等等……”心然急忙上前扯住赫连赤焰的袖子,在对上他凌厉的眼神后面不得不放开了,“奴婢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四皇子能够成全。” “你的要求还不少,真是把得寸进尺发挥得淋漓尽致的。”赫连赤焰如此说着,却没有甩手走人。 心然突然的跪在了赫连赤焰的面前,苦苦哀求起来,“皇上说让奴婢在十日后出宫,再也不许奴婢进宫,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泪如雨下。 “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吧。”赫连赤焰敛眸,用浅浅的语调说道。 “不,你答应让奴婢留在宫中吧,你要是不答应奴婢,奴婢就不起来。”心然一动不动,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赫连赤焰淡淡眸少变深,眯起狭长的眼睛,原本冷然的态度变得愤怒,“你是在威胁我吗?本皇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胁我,如果你自认是我的姨娘,就想有恃无恐的威胁我,那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如果你不想好好的说,那你就自己在这跪着吧。” 第七章然的秘密 微曦的晨光照在少年那完全不屑的绝美容颜上,赫连赤焰缓步走到离心然较远的,铺着明黄软缎坐垫的椅子上,一又似笑非笑的眼眸,此刻正犀利地、静静地似乎能够穿透一切的凝视着心然。 心然缓缓起身,眼含热泪的望着赫连赤焰,一副伤心委屈的模样,“四皇子,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要威胁你,奴婢知道即使你知道奴婢的身份,你也不会因此就对奴婢另眼相看的。奴婢只是想留在宫里,留在四皇子的身边。奴婢知道在四皇子的心目中,奴婢不算什么,但是奴婢的心中,你是奴婢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奴婢真的不想离开你。” 微黄的晨光斜斜地、柔和地从金盏苑大红的窗棂中透进来,洒落了一地照得深浅不一的凸镂雕饰,朝阳缓慢上移,投泻在赫连赤焰用捻金线绣的乌靴和灵舞的风袍上。 少年一言不发,心然就那样静静地、默默地盯着对方的乌靴发呆。 赫连赤焰其实是相信心然的话,他相信父皇没有碰过她,相信她腹中的胎儿不是父皇的,他当时只是太过气愤,过后他想得也很清楚。 他心中真正气愤的只是父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他恨自己这知爱着父皇,但在父皇的心中去只因对母妃的思念,才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爱着自己。 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前世黑暗对光明纯粹的爱,无怨无悔、发自内心、抛开一切的爱。 “你孩儿的父亲还在宫中吧?”赫连赤焰微仰起头,朝阳拂上他的侧脸,鹰般的利眸透成淡淡的琥珀色,眉目间自然流露出淡雅却不容忽视的王者风范,他的问题如他的眼眸般犀利,让人难以招架。 心然一直觉得赫连赤焰像姐姐多些,像皇上少了一些,但此刻少年的表情与气势充满着王者之气,像极了皇上。他那能吃够洞察一切和敏锐能力,那种一眼就能够看穿别人心思的犀利目光,真的让人有些难以应对。 心然不想也没有必要在赫连赤焰面前掩饰什么,她的脸颊微红,低声点头道:“是的,如果奴婢留在宫中就能够有机会见到他……”她猛地抬起头,热切的目光看向少年,努力地澄清着自己,“可是奴婢想要留下来,不是为了他,奴婢真的是为了你……奴婢真的想留在四皇子的身边。” “四皇子,玫儿熬了点粥给您,放了许多展公子交代的,对您身体有好处的药膳,这次无情定要吃点。”玫儿也不管是不是打扰到了屋内两人的谈话,一路小跑着进来,身后的宫女端着热粥紧跟在她的身后。 “怎么又提展公子,我不是说了吗?听到他的名字,我的头就疼。”赫连赤焰瞪了一眼风风火火跑进来的人,看着她从宫女的手中端过粥来。 “好好好,不提他就不提他,只要您肯吃点,怎么都行。”玫儿打开搪瓷盅的盖子,舀出白色的粥到瓷碗里,阵阵浓郁的粥香,让人闻了就胃口大开。 赫连赤焰臭着空气中飘散的香味,淡淡地道:“给她也盛一碗吧。” “什么?给她……”玫儿怪叫着,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也置信的看着赫连赤焰。 “是,就是她,你现在是耳朵不好用吗?每次都质疑我说的话。”赫连赤焰从傻楞着的玫儿手中取过粥碗,轻轻地放在鼻间,热气熏脸,香气扑鼻。 玫儿扁扁嘴,不情不愿的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切都听四皇子的。”她说着,让身边的宫女盛了一碗粥给心然送去。 “这……”捧着热热的粥碗,心然感动的再度掉下泪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不停的道谢。“谢谢四皇子,谢谢四皇子……” “对了,四皇子,刚刚奴婢在进来的时候,碰到了梁将军,他让奴婢通报一声,他想见您……”玫儿脸上堆满笑意,十分不好意思的继续道:“刚刚奴婢只顾着让四皇子吃粥了,就把此事给忘了,四皇子王清铭在要见他吗?” “他肯定是为了他姐姐的事情来的……”赫连赤焰未完的话被碗盘打碎在地的声打断,他与玫儿望向声音的来源。 “那个……对……对不起……手一滑……就没拿稳……”心然的声音颤抖着,目光有些呆滞低头看着脚下碎裂的粥碗,白色的粥打翻在她的脚面上,而她竟然像感觉不到烫似的,“……奴婢……奴婢这就收拾,这就收拾……”她说着蹲下了身体。 “别动,姑奶奶,你可别动了,还是我来吧……”玫儿说着给几名宫女递了眼色,立即有人上前收拾起来,她小小声的嘀咕着,“真是的,好好地一碗粥,人家花了好多心思熬的,不想吃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你这个丫头,哪那么多废话,你带心然去里间换件衣服吧,还有把梁将军叫进来。”赫连赤焰表情淡然,没有过多的反应。 “是,玫儿知道了。”玫儿走至心然的身边,表情严肃,“走吧,四皇子对你这么好,你以后要是再害他,我就……”玫儿握着拳头,朝心然的脸上比了比。 “玫儿,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快点让梁将军进来。”赫连赤焰不耐烦的斥责玫儿,将碗中的最后一口粥喝掉,最近胃口一直不佳,这碗粥的确让他开胃不少。 玫儿与心然进了偏厅后,梁中光便走上殿来,他一上殿来,就噗通一声跪在了赫连赤焰的面前,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属下给四皇子请安,属下今日来是有事求四皇子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姐姐的事情来的吧。”赫连赤焰若有所思的望着偏厅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 “是的,属下听说皇上抓了梨妃,属下想要去问问梨妃我姐姐的下落。”梁中光急切的道,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姐姐生死未卜,他就担忧不已。 “其实你不一定非要问梨妃,他们一伙的几个人肯定都知道此事,一会儿我会让他们中的一个人出来,跟你说清楚的,你先起来吧。”赫连赤焰意味深长的看着梁中光,对方在等待结果,他也在等待结果。 “谢四皇子。”梁中光站起身来,恭敬的站在大殿上等待。 “你丛吧,陪我聊聊。”赫连赤焰指着一旁的椅子道,梁中光从命的坐了下来。 “你也已经听说了,父皇将梨妃他们抓了起来,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比较好呢?”赫连赤焰的态度很和善,似乎真的是在闲聊而已。 “属下没有评判的权利,这事自当是由皇上和四皇子定夺的。”梁中光没有因为赫连赤焰的友好态度就有恃无恐,他依旧是恭敬有加,不敢越雷池半步。 “哦,只是随便说说,其实没什么……” “四皇子……四皇子……你看她呀,换好了衣衫,她却怎么都不肯出来了,真是莫名其妙的。”玫儿吵嚷着跑了出来,一脸的烦躁。 赫连赤焰一声轻笑,绝美的脸上露出看好戏的味道,淡淡的开口,“你去告诉她,她如果不想出来,那本皇子就让梁将军亲自去请她。” “嗯?……这样有用吗?”玫儿疑惑的看看赫连赤焰,再看看同样一头雾水的梁中光。 “让你去你就去,怎么又多话了。”赫连赤焰瞪她,玫儿才吐着舌头又跑了下去。 赫连赤焰没有忽略到心然走出偏厅来到大殿上时,梁中光见到她时脸上诧异的表情,这和他预料的完全相同。 心然和梁中光沉默着,装似谁也没有看对方,但却又都在偷偷地瞄着彼此。 “梁将军,你不是要问你姐姐的事情吗?她和梨妃是一伙的,她一定也知道你姐姐的下落。”赫连赤焰淡笑着道,他把手放在取暖炉上方,感受着那炽热的温暖,他突然发现看别人的好戏,似乎是件有趣的事情。 “四皇子说得是真的吗?你和他们是一起的?”梁中光诧异的问道,眼中透出一抹犀利,那锐利的视线刺痛心然的眼睛。 “是的。”心然绝望的回道,知道该来的终将会来,只是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你们把我姐姐怎么了?你该知道他是我姐姐吧,你知道的是不是?”梁中光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炽烈的愤怒灼蚀着心然的心。 “我……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她已经……”心然不敢再看梁中光的眼睛,那会让她心痛的无法继续说下去,好闭上眼睛,一鼓作气的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们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即使她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们也并没有要杀她,这只是一个意外……” 第八章 你监视我 赫连赤焰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疯狂的梁中光,即使是在他最失意,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不曾如此的狂乱过。 梁中光在听了心然的解释后,不但没能冷静下来,反遭遇是气急败坏的朝着心然冲了过去,毫不怜香惜玉的扣住心然的脖子,他赤红着双眼,似乎要将她立即掐死似的露出凶狠的表情,很是煞人。 “意外?对于一条无辜的人命,你给我的回答只有这两个字吗?”梁中光恨不得要将自己的牙都咬碎了她狠狠瞪着眼前的女人,“……你怎么会是如此狠毒的女人?为什么?”她此刻就如同是他手中的一只蚂蚁,只要他稍稍一个用力,就可以让她彻底的从自己的眼前永远的消失。 心然憋得脸色从红到紫,以她的身手即使是敌不过梁中光的力量,但也足以挣脱掉对的禁锢,但她却丝毫没有反抗。 赫连赤焰的脸色在看到梁中光完全没有要放开心然后,而沉了下来,他大声的命令道:“梁将军,把她放开!” 梁中光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确切的说他是真的没有听到,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里。“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当初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对不对?一定是有目的的!什么目的?什么目的?究竟什么目的?” “梁中光,我让你放开他!”赫连赤焰瞪着他,心然的脸色开始越来越难看起来,赫连赤焰也不免有些慌张。 “你快回答我啊,回答啊!”梁中光的手越收越紧,他此刻根本就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赫连赤焰忍无可忍,他手臂一伸,袖口伸出一柄软剑。 “四皇子,让属下来吧,展公子交化过,让您尽量静养”安儿说道,朝梁中光伸出手去。 “安儿,等等!”赫连赤焰突然叫住安儿,想到什么似的,他缓步走到梁中光的面前,看着那张此刻看起来异常陌生的脸,这样的梁中光让他感到从来曾有过的疏离,他淡笑着道:“你想要杀了她吗?好啊,她这么可恶,害死你的姐姐,你是该杀了 她,该立刻就杀了她……” 赫连赤焰看到梁中光愤恨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他扣住心然脖子的手竟不自觉的有一丝颤抖。 赫连赤焰勾起嘴角,继续道,他的声音轻柔、平淡却足以令梁中光陷入更为巨大的痛苦中,“……让这个可恶的女人消失吧,从你的手中彻底消失……”他顿了顿,“……让这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彻底的在这世上消失吧,那样你未出生的孩子就不会看到如此黑暗的世界,这是你这个做父亲的送他的最好的礼物。” 梁中光浑身一僵,他的眼神缓缓地移向赫连赤焰,愣愣地看着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而他扣住心然脖子的手却在渐渐地松开。 心然的身体下滑,瘫软在地上,玫儿即便是再讨厌她,却也念在她特殊的身份上无法置她于不顾的,她立即叫来宫女将她扶起到一旁的椅子上… “来人,传太医过来。”赫连赤焰叹息着道,原本看好戏的兴致突然就没有了,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没意思,留下的只有淡淡的伤感,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四皇子,您说的是真的吗?您告诉中光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梁中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个大男人喃喃自语着。 “喂,你能不能看个男人点,给我起来!”赫连赤焰瞪着他踢了他一脚,回到先前的椅子上坐下,玫儿立即倒了杯茶给他,“四皇子,您别动怒,这样对身体不好,展公子不让您动气。” “我又没什么事,你们两个怎么都一口一个展公子的,难道他收买了你们?”赫连赤焰眯着眼睛,看看玫儿又瞧瞧安儿。 “四皇子,您可不能这么冤枉人啊,奴婢可是担心您的身体。”玫儿推推身边的安儿,“你也说句话嘛,你不也是为了四皇子的安危才这样的嘛,咱们可从来没收过展公子什么东西、” “是的。”安儿淡淡的道,他不觉得这种小事有什么好解释的。 “好了,本皇子才不会和你们计较这些呢!”赫连赤焰接过玫儿递过来的茶,轻啜了一口,淡淡的清香,湿润的滑过喉咙很舒服。 “四皇子,太医来。”太监将太医迎了进来。 “四皇子……奴……奴婢没什么事情……不要麻烦太医了,以奴婢此刻的身份,也不配让太医瞧病。”心然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但还是十分的虚弱,脸色也不是很好。 赫连赤焰没有理会她,直接朝着钟太医道:“你去给心然看看,她怀有身孕,我不希望她和肚子里的胎儿有事。” “是,老臣遵命。”钟太医上前为心然把脉。 赫连赤焰将茶杯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再度站起身来,走到那个还独自己坐在地上发呆的梁中光身边,他半蹲下身体,脸凑近梁中光说,“我说,你是准备一直这么坐着是不是?你现在还要不要杀心然,我会让太医医治好她和胎儿,然后她们的死活就拽在你的手中。你若还想杀她,本皇子绝不拦你。” “皇上驾到!”揣后的太监突然高声喊道,赫连赤焰的眉心也跟着拧了起来。 赫连拓疾步进了大殿,直冲着半蹲在地上的赫连赤焰,二话不说的将对方腾空抱了起来,毫无形象的大声喊道:“大医……大医……大医呢?” 满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钟太医更是吓得直哆嗦,冷汗也冒了出来。 “老……老老老臣在。”钟太医听到‘皇上驾到’几个字就转身跪在了地上,却不曾想皇上突然叫到自己,让他一时间慌了手脚,而且怎么听都听得出皇上此刻的口气不悦。 “你还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四皇子把脉,四皇子要是有个什么,唯你是问,”赫连赤焰蹙眉怒吼着,转向赫连赤焰时的语气却是异常的轻柔,“焰儿,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朕听说你传了太医来,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哼!父皇是在监视我吗?我刚一传了太医,你马上就到了,还真及时呢!”赫连赤焰讥讽的道,开始在赫连拓宽阔的胸膛里用力的挣扎起来。 赫连拓愣住 ,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解释,“那个……其实……朕只是……”他确实派人守在金盏苑,但他只是担心焰儿的安危。 “不听,你别说了,快放开我!”赫连赤焰用拳头捶打着赫连拓的胸口,双腿也在空中乱踢乱蹬。 钟太医前前后后的跟在两人的身边,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就只得在两人身旁转来转去。 “你别太激动,展公子说让你的心情保持平和才行,不然对身体不好。”赫连拓试图安抚赫连赤焰的情绪,不曾想他的话只能令对方更不开心。 赫连赤焰‘呸’了赫连拓一口,眯起冷眼轻哼,“你来就是破坏我心情的,我看到你心情就没办法好。” “你还在生朕的气吗?心然难道没有跟你解释过吗?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朕的。”赫连拓四下张望,寻找着心然。 “都是你害的,差点耽误了正事……”赫连赤焰突然的勾上赫加拓的脖颈,将原本还有些距离的两人拉近,焰儿将他搂得紧紧的,整个身体贴靠上他的。 赫连拓一阵欣喜,以为焰儿终于相信了他的话,并且开始要原谅自己了,因此他也更紧的抱住焰儿,回应着他的焰儿。 “我说钟太医,你围着我们转什么?让你来是给心然把脉的,你到底看得怎么样了?”赫连赤焰几次都没能成功的拨开赫连拓,因此只得用如此的方式才能找到钟太医,才将想说的话传达出去。 “是……那个……她没有大碍,老臣给她开几副调养的药就没事了,倒是四皇子,您是否哪里不舒服?皇上不是让老臣给您把脉吗?”钟太医跟着两人转得气喘吁吁的,却仍不忘尽职的关心主子。 “对了,焰儿,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啊?”赫连拓虽然喜欢抱着赫连赤焰的感觉,但还是将他勾住自己脖颈的手拉了下来,却仍是拦腰抱着他而没有放下。 赫连赤焰的一双臂藕从赫连拓的脖颈上滑下来后,他白皙的手指弹跳着滑上赫连拓的胸口,绽出妖媚的笑容,声音也异常的魅惑,让人听得浑身酥软,“父皇,你能不能先把焰儿放下来,之样才能让太医好好的帮焰儿把脉。” “啊?……哦……”不记得多久不曾看到焰儿对自己展露笑容了,而且是如此迷人的笑容,赫连拓有片刻的恍惚,迷迷糊糊的将赫连赤焰放在了铺着细软绒毛的躺椅上。 第九章 处置心然 赫连赤焰耐着性子,展露笑颜,迷惑得赫连拓终于将他轻轻的放在了床榻之上,却仍是握着少年的手不肯放。 “父皇,你不放开焰儿的手,大医怎么为我把脉啊?”赫连赤焰笑得娇羞,美艳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多久不曾见过如此模样的赫连赤焰了,赫连拓毫无抵抗能力的傻傻的放开焰儿的手,傻傻的笑着,傻傻的看着焰儿。 钟太医小心翼翼的上前,手指刚刚搭上赫连赤焰的手腕,对方就收回了手。 “钟太医去给心然写方子吧,我没有事,找你来本就是为了给我看诊的,你去吧。”赫连赤焰的笑容收敛,转向身旁的玫儿,“玫儿,你跟钟太医去抓药。” 玫儿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很不情愿的模样,她轻扯着赫连赤焰的衣袖,“……四皇子,奴婢能不能派一个人去,您的身体还很虚弱,奴婢要守着您。” “你怎么又开始跟我讨价还价了?本皇子才不需要你守着呢!”赫连赤焰装似不悦的沉下脸。 “等等,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焰儿,你身估虚弱就让太医帮你瞧瞧吧。”赫连拓终于回过神来,可这才发现少年对自己的态度又变得冷若冰霜了。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父皇若是真的关心焰儿,就给焰儿办点实事可好?”倏地,赫连赤焰抬眸,冷眼看着赫连拓。 “焰儿有什么事只管直言,父皇什么都答应你。”赫连拓的手再度伸向赫连赤焰,还没有触碰到对方,就被少年的小手狠狠的一拍,打在手背上,他疼得缩回手,斜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偷笑的玫儿,赫连拓沉声道:“嗯嗯……你个臭丫头还杵在这干什么,去跟太医抓药,你们主子有朕照顾。” “是。”尽管再不情愿,玫儿也还是识相的离开了,若是把皇上得罪了可不是好玩的。 “父皇准备怎么处置牢里面的两个人,也该给福儿一个说话了吧,总是口口声声说要给他一个交代,这人都关进去三天了,父皇也没给个反应。”赫连拓一本正经的说,看着焰儿时的眼神却是异常的温柔,不时的闪烁着喜悦的光,他直到此刻还未从焰儿恢复了记忆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还是有些迷迷蒙蒙的。 “好啊,既然父皇这么说了,我会等福儿身体好些了,让他自己去牢里讨回公道的。至于心然……焰儿想要把她交给梁将军处置,你看可好啊?”赫连赤焰终于不在躲闪赫连拓的触碰,任对方握住了她的手,少年的笑容有些狡黠,他抬起没有被握住 的手,轻轻地覆盖在父皇握住自己手的手背上,湿润的手掌在赫连拓的手背上缓缓抚摸,细细摩挲,然后在男人防不胜防时,重重的扭了一把。 “行,都听焰儿的……哎呀……”赫连拓拧眉,不顾屋内众多的奴才,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把头伸向赫连赤焰,下巴搁在少年的肩膀上,双手有力的圈住她的腰身,“焰儿,你对朕也太狠了,朕对你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你说的朕都答应了,你还这样欺负朕。” 赫连赤焰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一屋子忍笑的奴婢,他又不能为了这种事情,把奴才都拖出去斩了,想想就很气愤,“请父皇自重,让奴才这样笑话,你也不嫌难看。”他压低声音,嗓音湿润而甜美,赫连拓听得很是陶醉。 “为了焰儿,朕什么都不在乎。”赫连拓说道,脸颊在少年的脸上轻轻跳蹭了蹭。 “你放开我……”赫连赤焰因为被对方蹭得脖子痒痒的而向后缩了缩,说着狠话,声音却十分的酥软。 “告诉朕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了?”赫连拓不理会对方的反抗,他担心的只有焰儿的身体。 赫连赤焰不想在费力气挣扎,也不想理动武让奴才看笑话,干脆就不再理身后的男人,而是望向了见到皇上就开始跪在地上的梁中光。 梁中光保持这样的跪姿已经有一段时候了,自从皇上进来他从坐在地上改成跪着就不曾动过一下。 赫连赤焰深吸了口气,目光调整到心然的身上,她哭得泪人似的,一双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过梁中光。 “梁将军,你是打算在本皇子这里跪到地老天匾荒吗?”赫连赤焰半带调侃的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心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原来让心然连朕都敢得罪,也不愿意说出的孩子的父亲是谁的,她一直保护的男人就是他啊。”赫加拓的视线在梁中光身上直打量,平时觉得他太普通,从来也没正眼瞧过。他的手反指却不忘轻轻地抚摸着赫连赤焰如丝的柔滑乌发,抓住每一个能够接近少年的机会,抱着焰儿的感觉真好,温暖而舒服。 “说话啊,你哑巴了,平时在战场上厮杀,骁勇无比的梁将军,今日竟如此的怯懦?”赫连赤焰不耐烦的朝着梁中光道。 “属下……属下……”在赫连赤焰以为梁中光呆到永远不准备开口的时候,他铁青着脸缓缓地开了口,“属下从此以后再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哦……这就是你的答案?”赫连赤焰淡淡的应道,心然那突然黯然下来的双眸看在赫连赤焰的眼中,他还是心有怜惜的,不为了对方是自己母妃的妹妹,只为了她此刻被心爱的人抛弃的心情,那种被心上人抛弃、痛恨的心痛感觉比被人砍上几刀还要痛苦的让人难以忍受。 这种心情赫连赤焰能够理解,并不自觉地同情起她。 “你的意思是只要她不出现在你面前就行了是吗?那她腹中的胎儿,你准备怎么安置呢?”赫连拓抬起头,直直的望着地上跪着垂首的男子。原本他并不打算过问此事,但是看来不管是不行了。 “这个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打掉他。”梁中光面无表情,声音没有波澜起伏,眼神无光,赫连赤焰甚至觉得他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什么?那可是你的亲骨肉!”赫连拓眯起眼睛,厉声呵斥,果然不管是不行的。梁中光沉默不语,心然按住胸口。哭得更厉害了。 赫连赤焰挑了挑眉,侧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父皇干嘛这么紧张,孩子又不是你的。” “朕只是觉得那是一条生命,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说不要就不要呢?而且要扼杀他生命的还是他的亲生父亲。”赫连拓回望着赫连赤焰,没有半分的心虚,那双深沉的眼眸中充满着爱怜的情绪,赫连赤焰知道那是对一个新生命的爱怜。 “嗯嗯……”赫连赤焰清清嗓音,表面淡然,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的,似乎他此刻和父皇谈论的不是心然的孩子,而是自己腹中的胎儿,“……反正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出现,留下他日后也是受苦,这也算是帮他了。” 赫连拓双手扶住赫连赤焰的肩头,将他的身体转向自己,一双黑亮的闪烁着激动光芒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焰儿,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呢?孩子能够来到这个世上,必定是他们两人的爱情结晶。” “哪那么多的爱情?你生了那么多的皇儿,身边那么多的女人,难道每一个你都爱吗?”赫连赤赤焰狠狠地咬着嘴唇,想到父皇身边那么多的女人,想到自己是他众多皇儿中的一个,想到母妃才是他一生中最爱的人,心中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疼得如置身火海。 “焰儿怎么又扯到朕的头上了,朕说得是他们,你想想看,他们不是普通的夫妻,当初在宫中相遇在一起时,必定也是经历了种种磨难的。 如果他们不是真心的相爱,是不可能会有这个孩子的,除非心然是被强迫的,但朕怎么看她都是心甘情愿的。”赫连拓说得很中肯,双眼褶褶生辉,仿佛在说着自己的心声。 赫连赤焰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看着父皇那双深裤邃的眼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心然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梁中光的面前,声泪俱下,“中光,我会从你的身边彻底的消失的,但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我发誓……我发誓……我和孩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真的永远都不会。”她苦苦哀求着,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我求你了……求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 第十章 赤焰凌龙 晨光逐渐的染上了耀眼的色彩,然而耀目而炽热的阳光却没有给心然的心染上一丝丝的温度,因为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正对她视而不见。 不管她如何的苦苦哀求,不管她将头磕得多重多响,不管她如何向他保证,他依旧是无动于衷。 赫连赤焰躲闪着赫连拓那热情到似乎看透了他整个心思的眼眸,那眼神、表情似乎都在告诉着自己,父皇已经知道了他怀有身孕的事实。不会的,一定不知道,如果真的知道了,父皇的态度不可能如此的平静。 赫连赤焰移开视线,努力地将注意力集中在梁中光的身上,“梁将军,你确定要心然打掉腹中胎儿吗?”他阴沉着脸,思绪也开始混乱起来,想要保住心然的孩子,心里去又不想留下自己的孩子,这让他感到矛盾而纠结。 “是,既然四皇子答应让属下处理此事,请四皇子成全。”梁中光直挺挺的跪着,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和温度。 “我不要,四皇子我不要,他为了他姐姐想要如何报复我都可以,但是即便是他,也没有权利不让我的孩子在这个世上出生,我一定要生下他,这个孩子我要定了,我要定他了!”心然哭喊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 “你不去把她追回来?”赫连赤焰急忙用手肘顶顶身后的男人,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这个男人反倒如此的沉得住气了。 “关朕什么事,不是说好了一切都由你来处理的吗?”赫连拓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朕关心的只有你。” “你……梁中光你还不快去追她,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赫连赤焰气得在赫连拓的肩头重重锤了一拳,准备要跳下床榻时,却又被赫拓给扯理了怀里。 “你去哪里啊?你不是不关心心然吗?”赫连拓淡笑着,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不关心她重要吗?我就不相信你不在乎,就算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你也不可能不在乎啊?”赫连赤焰冷嘲道。 赫连拓呆了呆,叹息着,“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关心她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母妃。” “行啦,别说那么多了,先把她追回来才是真的吧。”赫连赤焰瞪着他,以心然此刻的激动情绪和身体状况,着实让人担心,“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她肚子里还有条无辜的生命。”他说着挣脱着要去追人。 “好了,去追她也不用非亲自去,朕已经让玫儿去了。”赫连拓在心然跑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抓药回来的玫儿,并递了眼色给她。 “什么?什么时候?一开始就去追了吗?”赫连赤焰看着赫连拓微笑的脸,心里突然又不舒服起来,无法表达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父皇不去追心然,这让他担心心然的安危,父皇如此主动的让玫儿去追,他却又觉得父皇过于关心心然。 总之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很不开心,很气愤。用力的甩开赫连拓的手,直接将男人推下床榻,“出去,说什么不在意,说什么只在乎我,原来你早就让人去追了,所以才根本就不担心。” “呵呵,焰儿,干什么突然又发火呢?你不是也很关心她吗?朕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你还是很想认她的是不是?”赫连拓死赖着,又坐回床榻上,大喇喇的笑着。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出去!”赫连赤焰用力的将赫拓推开,随手抓起身边桌子上的杯盘扔了过去。 赫连拓不停的躲闪着,看出赫连赤焰是真的生气了,为了不让对言动怒伤了身体,他只得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朕出去,你不要生气了,当心身体。” “梁中光,你也一起跟朕出去,你在这只会让四皇子更生气,还不快起来。”赫连拓转身离去,在经过梁中光时,他不悦的沉声命令,都是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才使得他和焰儿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梁光中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站了起来,默默地垂首跟在赫连拓的身后离开…… 这是一个没什么特别的深夜,只是月光十分的皎洁明亮,赫连赤焰将身子蜷缩在光秃秃的树上,慵懒地沐浴在月光下,他喜欢月光映照在自己身上时的柔和光芒,清冷中的淡雅。 目光眺望到不远处高阁里,透过打开的红纱窗,望着里面那个不同于以往的展凌龙。 依然是戴着银质的面具,依旧是一件素色的衣袍,却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儒蕥。 此刻的展凌龙,疯狂而歇斯底里。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都毫无意义,我已经说过了跟你回去的条件,做不到你就滚,滚的远远的。”展凌龙用力的挥开男人抓住自己的手,大声的吼着。 “凌龙,朕知道,但你必须要给朕时间,你先跟朕回去,朕一定会找到忘儿的,你相信朕好不好?”影悦国的皇帝硕祯放下皇帝的架子,以十分卑微的态度劝说着自己的爱人。 “你会找到,你会找到,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几个月了,你真的关心他吗?你真的想找到他吗?你根本就是不是真心爱我和忘儿的,你根本从来不曾用心的去找过我和忘儿,这些年来我们过的好不好,你根本从来都不在乎。所以选择离开你才是我做出的最好选择。”展凌龙愈说愈动情,愈说愈伤心,忍不住哽咽,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过银技的面具,在烛光下泛出闪亮的光。 “你不要这么激动,你听朕说好不好?”硕祯越是急切的想要辩解就越是解释不清楚,“朕的心中……朕真的是爱……” “我不要听你说,你给我滚,找不到忘儿,你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滚!滚!” 展凌龙狂乱的怒吼声还在耳边回荡,赫连赤焰却咯咯的傻笑起来,不是他幸灾乐祸,只是觉得自己和他此刻的处境竟然是出奇的相似。 即使是用毒圣手,可以杀人于无形,可以救人于瞬间。却也仍然无法逃脱感情的束缚。 “四皇子,你是在笑凌龙吗?”展凌龙凭窗眺望着树上的人,声音温软,语调平和,又恢复成了原本儒蕥的展凌龙。 屋时早已不见了硕祯的影子。 赫连赤焰的一抹苦笑噙在嘴角边,轻轻地叹息,“我有什么资格笑你,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你能不能看在咱们同病相怜的份上,就不要让我像你一样的悲惨了,把这个不该出现的孩子带走吧。” “你居然到了现在都还在打这个主意呢?都跟你说过了,我也没有办法。”展凌龙说得也很无奈,“四皇子,你还是先进来再说吧,外面这么冷,对你的身体可不好。” 赫连赤焰没有答话,抬头望了望清冷的月光,“喂,你说咱们算不算是朋友呢?” “四皇子想要和凌龙拉近关系,然后再让凌龙帮你吗?”展凌龙手臂撑在窗栏上,揭穿了赫连赤焰的阴谋。 “不是,只是不想总是用展公子这样的称呼,也不想听到你总是叫我四皇子,我们就用名字称呼对方可好?”赫连赤焰神情真诚,嘴角带着浅笑。 “好啊,不过我还是区别于你父皇的叫法,不叫你焰儿,就叫你赤焰吧,你看可好?”展凌龙想了想,而后很认真的道,他离开影悦国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交朋友呢! “随便吧,既然如此,赤焰可否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呢?”赫连赤焰从树枝上站起,轻松一跃便来到了展凌龙的窗前,他稳稳地站在高高楼阁的屋檐上。 展凌龙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语气依旧温柔,“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简单的和我做朋友,有什么话还是进来说吧,外面太冷了。”他伸手将少年从窗户拉进屋内,“以后不要上这么高的树,外一有个闪失……” “你正好提醒我,可以用这样的方法让孩子消失吗?”赫连拓笑得淡然,凌乱的烛光照进他柔这的眸子里,隐隐泛着润光。 “你不会那样做的,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更爱这个孩子。”展凌龙笃定的道,语调中有些洋洋得意。 “因为你有亲身体会是不是?”赫边赤焰的手勾上展凌龙的肩膀,将脸凑近对方的,“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个男人生了孩子十分的诡异,才硬是把我拖下水,让我也怀上孩子的。” “赤焰,和自己的父亲做了那种事的人可是你不是我,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一个没经人事的处子怀孕的。”展凌龙将赫连赤焰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拉了下来,将窗子关好,然后拉着他走至桌案边坐下。 《妖孽皇子/父皇在上,儿臣在下》 第十一章 面具背后 屋外的寒风吹得光秃秃的枝条发出沙沙的颤动声,月儿悄悄地隐进薄云中,清冷的夜显得萧瑟而孤寂。 屋内的气氛与屋外的截然相反,取暖的炉火烧得正旺,烤得身体暖洋洋的,灯盏里的烛火活跃的窜动着,火苗飞舞。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想提出的要求不是关于这个的,反正现在肚子了的这个小家伙就让他待在那里吧。”赫连赤焰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展凌龙那在烛光下泛着橙色光芒的面具。 “那是什么要求呢?”展凌龙为赫连赤焰倒了杯水,茶杯放在自己的手掌中握了一会儿,而后再落入赫连赤焰手中的杯子就变得极暖了,“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我……”赫连赤焰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既熟悉也陌生的面具,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算是很熟了,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人却也算是陌生的。 主要问题就出在自己从不曾见过展凌龙的真面目,赫连赤焰的手指轻轻的触上展凌龙的面具,光滑却冰冷,“……想要看一看这面具背后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幽幽的道,声音缓慢,目光专注,似乎在猜测着这背后是怎样的一张脸。 展凌龙稍愣,慢慢的眼中染上了笑意,他不自觉得也抚摸上了自己的面具,已经有多久了,他不曾以真面目示人,自己也不记得了。 “怎么?你不愿意吗?我们不是朋友了吗?朋友提出这样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吧,还是你有什么苦衷?”赫连赤焰追问着,他本来对展凌龙并未有太多的好奇,只是随着两人的接触,他开始真的当他是朋友了。 “你还真的是岁我很好奇呢!”展凌龙拉过赫连赤焰的手,让他的整个手掌贴在面具的表面上,如同贴在他的脸颊上似的,细细感受着那光滑的触觉。 “呵呵……是有些好奇,真的不能看看吗?”包裹在自己手掌外的温暖感觉,让赫连赤焰感到很温馨,那是之前赫连青萧对自己关心时,也曾经体会过的一种亲情的温暖。可惜赫连青萧是不会再对自己温柔体贴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微笑,对方也是吝啬给他的。 原来一向凡事都可以不在乎的自己,内心也是脆弱的,也是需要亲情抚慰的。 展凌龙将自己的脸再度向赫连赤焰凑近,半真半假的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这张脸上留着很深的伤痕,可怕甚至恐怖,你还想要看吗?”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赫连赤焰可以清晰地看到展凌龙眼中一闪而逝的伤感,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怕,不管是什么样恐怖的脸我都不怕,你愿意让我看吗?” 展凌龙没有回答,他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他握着赫连赤焰的手来到面具的边缘,没有立即将面具扯下,而是沙哑着声音道:“你自己拉下来看吧,希望不会吓到你。” 不是真的感到害怕,但还是因为展凌龙的话而有些微的紧张,赫连赤焰小心翼翼的将眼前的面具一点点的拉下,一张难以想象的脸就这样暴露在了自己的面前。 无法用言语去形容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赫连赤焰只是知道,每次自己照铜镜的时候,都很感叹造物者,是如何赋予这样一张绝美的容颜给自己的。 但今日当他看到眼前这张面容如玉,美得无以伦比,让人屏息到说不出话的容颜时,他不得不为造物者的惊人技术而称赞。 面具硬生生的掉在了地上,赫连赤焰的手指不自觉地触上展凌龙光滑如玉的白皙皮肤,滑嫩的让他留恋的一摸再摸。他震惊的目瞪口呆,垂涎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呆呆的傻笑着。 “赤焰,你再用如此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当你是在调戏我哦。虽然我是不会很介意了,但是恐怕你那霸道的父皇会将我大卸八块的。”展凌龙在赫连赤焰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调侃道。 “嗯?”赫连赤焰倏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嘿嘿的傻笑起来,“嘿嘿,你……你长得还不错嘛,不过……”他转身站了起来,吐着舌头道:“不过比我还差那么一点点儿……” “哈哈哈,是啊是啊,咱们的赤焰才是最漂亮的。”展凌龙笑得迷人,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面具,准备再度的戴在自己的脸上。 赫连赤焰一把按上展凌龙的手腕,表情困惑,“你为什么一定要戴这个呢”还有……居然骗我说什么你的脸上有可怕的疤痕,别说是疤痕,就是一块小小的斑点都没有,“白皙剔透如玉,光滑的如丝绸。”他抢过他手中的面具,用它在展凌龙的头上轻敲了一下,以示惩戒。 “哪有你形容的那么夸张?……我其实……并没有骗你,曾经确实有过疤痕,只是你知道我的医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治好了。”展凌龙说得有些无奈,听得人却回觉得他这话有些滑稽。 “怎么会呢?当时是不是很痛苦?”不知道为什么,赫连赤焰就是感觉得到展凌龙提及此事的伤感,自己的心中也不免也他而感伤起来。 “凌龙不想说这件事情,可以吗?”展凌龙说着,在赫连赤焰不注意的情况下,从他手中取回了自己的面具,又稳稳地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哎,戴着这个东西多难受啊……”赫连赤焰叹息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的叫着,“也是啊,你这么漂亮的脸,可能会有很多人觊觎,到时肯定会为自己惹出很多麻烦的。” “嗯,所以凌龙几乎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陵龙不喜欢这张脸,不喜欢照镜子,长久以来,我都快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了?”展凌龙状似无所谓的说着,眼中却难掩苦涩。 “你是因为他才不喜欢自己的脸吧,拥有着这样美艳的一张脸,会让你分不清楚,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你的人,究竟爱的是你的脸还是你的人。”赫连赤焰朝着诧异的望向自己的展凌龙会心的笑笑,“不用那么惊讶,我也是如此啊,不知道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父皇,究竟是因为母妃而爱我,还是真的就单纯的只爱我。 我想他因为深爱着母妃,而爱屋及乌爱着我的原因更大一些吧。 有时真想冲到他面前质问,他到底有多爱我的母妃,可是自己却没有那个勇气。 多么可笑的事情,多么丢人的事情,多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我……竟然嫉妒着自己死去的母妃,疯狂的嫉妒着……”他如此笑着,心中却也是一片凄苦。展凌龙回给他一个同病相怜的微笑。 赫连赤焰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展凌龙的肩膀上,嘻嘻傻笑着道:“喂,不如为了我们的同病相怜,为了我们的惺惺相惜,为了我们的不知所措,为了我们一塌糊涂的感情,让我们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可好啊?” 展凌龙用力的揉了揉赫连赤焰的头发,“你呀……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怎么还能如此任意妄为呢?酒喝多了伤身的,对你肚子里的胎儿不好。” “哎……那……”赫连赤焰转动着黑亮的眼睛,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古灵精怪的事情,“凌龙,你那么有本事,调一种可以让怀孕的人喝的酒不就好了吗?你一定可以的是不是?你就帮帮我吗?最近这么多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多郁闷,不喝酒和闷,求你了……” 赫连赤焰望了望窗外那逐渐从薄云中透出的明月,那点点如碎钻般镶嵌在墨色夜幕里的繁星,“凌龙,你看你看,如此的月色最适合把酒言欢了,咱们可以痛快的喝上几杯,抛开所有的烦恼,我就经常和父……”他突然地住了口,有点尴尬的撇了撇嘴角。 “你呀……借酒消愁从来就不是个好办法,酒会坏事才是真的,想想看你是如何又跳上你父皇的床的,不然怎么会有他。”展凌龙指着赫连赤焰的肚子道。 赫连赤焰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扬起头大声的嚷着,“是他跳上我的床的,不是我上了他的床!”看着展凌龙那忍住笑意的眼睛,赫连赤焰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那个……那个好像……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啊……”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酒你是肯定不能喝的,不过我有一样类似酒味道的东西,倒是可以给你喝,是我自己研制的,我给它取了发名字叫玉酿,喝起来有酒的口感,但不伤身,你要不要试试?” 虽然不能喝酒有些遗憾,但有东西替代,又有展凌龙陪伴,也是件快意的事情,赫连赤焰还是兴奋的点了点头。 第十二章 屋内屋外 夜深沉。 月隐星熄,黑幕缓缓笼罩了整个皇宫,笼罩在了展凌龙所在的丰华苑。 走廊上的宫灯在冷风的吹送下忽明忽灭,整个宫苑都陷入了静谧,偶尔会传来守夜的侍卫巡视的脚步声。 丰华苑的院落里,一个黑衣人窜进黑暗的走廊中,飞身跃上高高的楼宇,藏身在屋顶上方的廊檐上。 丰华苑内,赫连赤焰如同一只煽动着艳丽翅膀的花蝴蝶,展开双臂在屋里追逐着展凌龙到处乱跑,“你别跑,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会这样一直的追在你的身后,让你也过不上安稳的日子。” “赤焰,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朋友呢?”展凌龙大笑着东躲西闪的,愉悦而开怀,“你不会是醉了吧,难道喝玉酿也会醉吗?不应该啊……” 赫连赤焰那锈着硕大牡丹的红色华袍飘飒飒地追逐着展凌龙素色的锦袍,美艳而动人,“我哪有醉了,我是认真的。” “好,等等,你先停,有什么话都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的啊,咱们可以再做打算嘛。”展凌龙用双手撑住赫连赤焰扑过来的身体,大声的叫道:“你先坐下来好不好?” “好吧,就同意坐下来跟你慢慢的磨,我希望你能带我一起走,不对,是你一定要带我一起走。”赫连赤焰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 “累了吧,就跟你说过了,怀了孩子不要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你不累,胎儿还累了呢。”展凌龙也被追得气喘吁吁,坐在椅子上顺着气。 两人的一举一动,无一遗漏的落进黑衣人的眼中,他愤怒的一拳击上屋顶的瓦片,却在只差分毫的时候,被身后突然伸出的一只手,阻止了动作。 黑衣人迅速的转头,却没有惊慌失措,对上的是另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他压低声音道,“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黑衣男子语调平静,动作却迅猛有力,几乎是立即就以左手肘压制住黑衣人的脖颈。 黑衣人察觉出什么,惊瞪着袭击自己的人,仔细的盯着对方呢一双深沉的眸子。 “你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为人还是为物?”黑衣男子伸出右手扯下蒙在黑衣人脸上的黑纱,那是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器宇不凡,“是你……”黑衣男子迟疑了一下,愣在了当场。 赫连赤焰一拍桌子,歪着头绽着甜笑威胁着,“你要是不同意带我一起走,你也就别想在离开这里了,我绝对有能力阻止你离开,不信你就试试看。” “无所谓啊,那我就一直留在你们这里好了,反正也你想和他一起回去。”展凌龙倒了杯热的玉酿递给赫连赤焰,得意的笑着。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不走了我怎么办啊?”赫连赤焰没了威胁的劲头,苦恼的将玉酿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推到展凌龙的面前,“来,再给我倒上一杯。” “你呀,别喝的那么急,虽然它不算是酒,但也还是有酒的成分在的。”展凌龙如此说着,却也还是为赫连赤焰又倒了一些玉酿到杯中,不过只倒到了杯子的一半位置而已。 屋檐上的两名黑衣人依旧僵持着,“……”看到黑衣男子见到自己容貌时的诧异表情,黑衣人也伸出了一只手。轻易地扯掉了黑衣男子的面巾。 “喂,皇上啊,你就不用半夜到此来偷看别人的情人了吧。”黑衣人一副手不了对方的表情,瞪着一身黑衣的赫连拓。 赫连拓的手还是死死地压住黑衣人的胸口,干笑可两声,“呵呵,你没看到联的小情人也在此吗?放心吧,联对你那个性格恶劣,总是想着如何破坏别人感情的皇后没有兴趣。” “喂,你什么意思?凌龙恶劣吗?要不是凌龙你还有命活着吗?”硕祯不甘示弱的道,虽然他也知道展凌龙有时是很爱恶作剧,但是听到有人批判自己的爱人,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你理直气壮,联也不理亏啊,他是救了联没错,可联也付出了代价,现在还差点要失去联的焰儿。”赫连拓压住对方胸口的手,不自觉的因激动而更用力了。 屋内两人的气氛比起屋外的两人好多了,赫连赤焰虽然抱怨着展凌龙小气,却还是乖乖的听话,不再一饮而尽杯中的玉酿,而是小口的品着。 “凌龙,说实话你真的不想跟他回去吗?我不相信……”赫连赤焰轻叹,虽然不该多过问别人的感情,但此刻却关乎到自己何去何从,展凌龙如果不走,那么他也就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其实你也不用掩饰,你我都是过来人,你的心思我还是看得出的,你是会跟他走的。因为你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你……依然深爱着他……” “停停停,谁说我会跟他走,谁说我还爱着他!”展凌龙忙打断他,双手合十告饶。“赤焰,你就饶了我吧,让我在你们这里多待些日子,你那皇帝父皇这么大个皇宫,难道还多我展凌龙这么个不碍事的人?” “你留下是没问题,可是你留下了我去哪里好呢?除了你我找不到人可以帮我,找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可以栖身。”赫连赤焰哭丧着一张脸,重重的趴在桌子上。 “你呀,何必想那么多呢,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障碍,也许真的只是你多心,你的母妃早已不在了,又不会和你抢你父皇。你父皇爱你母妃,对她念念不忘,那正说明他的长情,就算他真的是为了你的母妃才爱上你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此刻爱的是你,你管他是怎么爱上你的呢?”展凌龙一下下的抚摸着赫连赤焰的背劝解着对方。 “喂喂喂,你还压着联干什么?还不想办法分开他们,你看他们多亲密啊。”硕祯推开赫连拓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而后焦灼的看着屋内动作亲昵的两人。 “还不是你的那个皇后不好,干嘛摸联的焰儿。”赫连拓怒斥,拳头攥得紧紧的。 “是你那皇儿勾引联的皇后好不好?你难道没看到刚刚他们你追我赶的样子吗?而且你那个皇儿还动不动就撒娇耍赖的。”硕祯轻哼眼神犀利地瞪视着赫连拓。 “焰儿很单纯的,是你那个皇后不但用毒厉害,心机手段多得很,谁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逼焰儿就范的。”赫连拓也很不服气的回瞪着对方。 桌上的赫连赤焰听到展凌龙的话,赫然抬头,反唇相讥,“凌龙,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你为什么不肯跟你的皇帝爱人回去呢?你的眼中不是也揉不得一点沙子吗?如果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真心的爱着自己,那么宁愿不要这份感情,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是,我错了,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该说这种话,我们是同病相怜,干嘛互相攻击的。”展凌龙苦笑着,温柔的揉了揉赫连赤焰的头。 “就是就是……”赫连赤焰顺势偎进了展凌龙的怀里,脸颊在对方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我们就应该对自己好一些,他们不爱我们,我们更要爱自己才对啊。” 赫连拓的拳头捏得死紧,指甲陷进手掌的皮肉里,他眯着眼从牙缝中狠狠的挤出几个字,“你那大胆的皇后居然敢抱着联的焰儿。” “嗯,他们真的抱在了一起,难道他真的不想要联了吗?”硕祯呆呆地点点头。 赫连拓转头看着身边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一看就是个毛头小子,根本就还未成年呢?他怎么可能给凌龙幸福呢?”硕祯喃喃自语,兀自陷入痛苦的深渊中,“难道他如此坚决的不肯跟联走,就是因为离不开他吗?” 赫连拓终于是忍无可忍的一拳挥在了对方的肩头上,拎着他的衣襟呵斥,“你是不是傻了?联才不相信他们是那种关系呢?句算真的是了,也该把他们分开啊?把自己的爱人抢回来才对,你懂不懂啊?”他没好气的瞪着眼前依旧是死气沉沉的硕祯,愤怒到了极点。 “抢?谈何容易啊?凌龙现在对联的态度十分的坚决,你都不知道刚刚他对联那如临大敌的模样,要是有现在对你家小皇子的百分之一温柔,联也可以提起些精神,可是……”硕祯抱着头,重重的朝着赫连拓的身上撞去,“……联真是想撞死算了。” “你有病啊!你想死就去死,往联身上撞有什么用,联没空再这和你瞎耗,联要去带走联的焰儿。”赫连拓说着便站了起来。 第十三章 醋意高涨 墨色的天际下,只有一排排橙红的宫灯将皇宫燃亮,却无法将接近天际的高高楼宇上的屋檐照亮。 黑暗中,赫连拓的小腿被硕祯双手紧紧抓住,更确切的该说是被硕祯的身体一双臂紧紧的抱住。 赫连拓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猛地抓住自己的男人,在暗沉的天际下隐隐看到男人那痛苦的神情,“你抓住联干什么?你不去阻止他们,来阻止联?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你要看到他们两个上床了才满意吗?” “当然不是啦,我是想说再看看,你现在去了就能带走你的宝贝焰儿吗?他会乖乖的跟你离开吗?你就不怕他更讨厌你了吗?……不要去了之后徒劳无功不说,还让自己变得更被动,到时就更难收拾了。联看该从长计议,找出更行之有效的办法才行啊。”硕祯放开赫连拓的脚,坐在屋檐上哭丧着脸,着就是他自己不肯进去的真正原因。 赫连拓愣在原地,直到硕祯放开了他,呀不曾移动脚步,良久后,才缓慢的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的望向屋里的两人,硕祯的话是有道理的。 “是该对自己好一些,可是……赤焰,你知道怎么才算是对自己好吗?”轧凌龙的声音迷惘而困惑,手指下意识的穿过赫连赤焰的发丝,缓慢的梳理着。 “你是笨蛋吗?对自己好自然是想干什么句干什么呀。”赫连赤焰轻骂着对方,眼睛微微的阖了起来。 “说时候离开他的身边,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展凌龙幽幽的叹息,“也许我可以去把儿子接回来,和儿子一起生活说不定能找到生活的方向与目标。” “展凌龙啊展凌龙,你还真是可悲,离开了你的皇上,你难道就找不到生活的方向与目标了吗?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他吗?”赫连赤焰既气愤又无奈,抬起头直盯着对方猛瞧,一脸的鄙夷。 “赤焰,你不需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似乎也没有资格生气或者鄙视我吧,难道你离开你的皇帝父皇就真的知道自己的生活方向与目标吗?不见得吧,你呀,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展凌龙眼眸中透出一抹笑意,苦涩的笑。 “我……我当然知道……难道……难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只会围着一个人转吗?何况他对我那么的不好,我才不会在他身上吊死呢!”赫连赤焰情急地喊,眼眸却不敢对上展凌龙那似乎能够看穿他心思的眼睛。 “哦……”展凌龙用十分惊诧的表情看着赫连赤焰,笑意浮现在眼底,“真的是这样的吗?那……你就说说看好了,你准备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过……过……”赫连赤焰头痛地思索着,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离开父皇他能做什么?他甚至没有想过要离开父皇,从未想过。 从小到大,从他睁开眼睛见到赫连拓的那一刻开始,赫连赤焰的世界里就只有赫连拓一个人了,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无论大事小事都是为了父皇的,从不曾改变过。 他刚刚想过跟着展凌龙离开,却从不曾想过是要和父皇彻底的分开,他只是想要暂时的离开,等自己可以接受父皇心中最爱的是母妃这个事实后,再回到这里。 展凌龙露出“果然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吧”的眼神看着赫连赤焰,逼得少年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回你们影悦国,也许可以……可以可以种种话养养草,然后平静的将孩子生……哎呀,反正就是自己过日子嘛,你管我做什么!”赫连赤焰说着说着竟然有些恼羞成怒了。 “……”展凌龙默然,却用一双了然的眼眸盯着赫连赤焰,对方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慌。 “喂!你能不能不这样看着我,看得人家心里怪怪的。”赫连赤焰白了他一眼,对方却仍是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甚至连眼眸都不曾眨过一下。 “哎呀……我投降了还不行,我承认了,我和你一样,不围着父皇的事情,不为了父皇做事,就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做,”赫连赤焰认命的叹气,重重的将自己再度的摔进展凌龙的怀里,喃喃道:“你说咱们两个怎么这么悲哀,没了他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做什么艘提不起劲了,真是没用。” 展凌龙依旧是温柔的抚摸着赫连赤焰的秀发,不疾不徐的,“……也许咱们可以从此刻开始想起,想想咱们该怎么对自己好一些,想想咱们究竟该怎么过日子,然后彻底的将他们忘记。” “嗯,这是个好主意。”赫连赤焰在他的怀中点头。 “哎……你说他们两个究竟在说些什么?”硕祯用手肘顶顶身旁的人,他想破脑袋也猜测不出屋内两人的谈话内容。 也许该说他是不敢想像他们的谈话内容,他怕答案会让自己彻底的绝望。 “你是想让联猜吗?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吧,可是联还是不相信焰儿会背叛联。”赫连拓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乱如麻,却无计可施。 “他们现在的谈话内容也许无法猜出,但联保证再过不久,他们的关系就会发展成为恋人,到那时不用猜测他们谈话什么,有能知道那是他们恋人间的甜言蜜语……” 硕祯先是绝望的垂下头,而后发疯似的抓住赫连拓的手臂,大力的摇晃起来,“你快想想办法把他们分开呀。” “喂,你又发什么疯,你放开联!放开!快放开啊!”赫连拓厉声的呵斥着,这个家伙真是让人心烦,几声的吼叫都没有用,他忍无可忍的甩开硕祯的手,在他的饿耳边大声的喊道:“刚刚联要进去,你阻止联,现在你要联想什么办法分开他们?联有办法早就去了!” 硕祯无力的将手垂了下来,瘫软在地上。 “赤焰,你是不是也该从我的身上起来了,我又不是你的父皇,你干嘛霸着我的身体不放啊。”展凌龙轻笑着,拍拍赫连赤焰拓的后背,以为对方会傻笑着很快离开,却不曾想对方还是霸着不动。 “嘿!就算我长得是比你那父皇帅多了,你也不用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吧,我……”展凌龙调侃着怀中的人,似乎隐约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的轻微颤抖,他贴近少年的耳边低语,“你在偷笑吗?你也该玩够了吧。” “我……”赫连赤焰微仰头,脸色惨白如雪,眼神空洞得没有焦距,手掌紧抓住展凌龙的衣袍,手指颤抖的厉害,“我……我我肚子……好疼……疼……” “什么?……怎么会突然……难道是玉酿出了问题……”展凌龙焦灼不已,不停的在脑中过滤着有可能出问题的环节。 “我……是不是要失去这个孩子了?……他是不是不想来到这个世上……”赫连赤焰紧紧的抓住展凌龙的袍子,声音虚弱,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语气中透着一丝淡淡地嘲弄,“也许……也许他也感觉到了我的不欢迎,因此不屑做我赫连赤焰的孩子……才选择离开的……” 展凌龙的心头微震,看着少年倔强的眼中,那难以掩饰的无奈与不舍,他早知道少年是爱这个孩子的,只是此刻他更深刻的体会到少年对这个孩子的渴望这个与不舍。 赫连赤焰越是表现的无所谓,也就越说明他的在意。 “笨蛋!你也太小瞧我了,只要有我展凌龙在,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可能会有事的。”展凌龙如此说着,将少年腾空抱起,朝着床榻走去,轻轻的将少年安置在床榻之上,自己也跳**。 “……你觉得到了此刻,还在这里静观其变,从长计议,想什么该死的办法有用吗?”赫连拓咬牙切齿的问,眼眸中烧着两团火焰,直直的烧向屋内的床榻,“放任他们的结果是,他们现在,此时此刻已经**了。”他冷冷一笑,表情阴森而恐怖。 “那你觉得是该从正门进去呢?还是直接破窗而入比较妥当?”硕祯目光呆滞,大脑却没有呆滞,至少在这对他们来说相当急迫的情况下,他还在考虑着这么有原则的问题。 “联觉得应该直接上床去抓人。”赫连拓没好气的道,就在两人研究着该如何进入的瞬间,展凌龙将床榻外的帐幔扯了下来,隐隐约约的挡住了床榻内的无限春光。 即便如此,那薄如蝉翼的白色幔帐仍无法遮住床榻里两个明显的身影,展凌龙正在轻柔的,细心的退下了赫连赤焰的衣衫,并且将自己的手滑进了少年的素衣里,在他的腹部上缓缓的抚摸着。 赫连拓与硕祯彼此对望了一眼,那难看至极的脸色出奇的一致,两人动作整齐而默契的飞身而起,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第十四章 御心伤痛 烛光摇曳,透过薄翼的帐幔照得床榻上一片雾色迷蒙,隐约地照出赫连赤焰绝美容颜上痛苦的神情,他的脸色极白,连向来红艳的香唇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纸色。 那双媚极了的凤眼此刻紧紧闭着,额角处不停的泌出冷汗。 展凌龙看得受苦的少年有些于心不忍,已经不记得自己怀孕时痛苦了,似乎人总是很容易忘记过往的疼痛,他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被冲淡,甚至于彻底的忘怀。 尤其是当你心中有着某种信念在支撑的时候,就更容易令人淡忘。 不过男人怀孕势必比女人所要承受的更多,展凌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在赫连赤焰白皙的肌肤上游走,一点点的抚摸,轻触他腹部的每一寸肌肤,力度恰到好处的按压着,“这里疼吗?……这里呢?” 赫连赤焰颤抖着手抓上了展凌龙的手腕,眸光微凝,“凌龙,这个孩子……其实……其实我想……” “我知道你想要他,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现在只要放松就好,一切都交给我吧,其实会有些腹痛也是属于正常的。”展凌龙最后的一句话并不完全是为了安抚对方,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要看疼的部位与程度。 “嗯……对……就是那里……啊……你轻点嘛……”赫连赤焰配合着展凌龙的动作,告诉对方具体疼痛的部位。 赫连拓与硕祯破窗而入的那一刻听到的就是赫连赤焰那**的,此时此刻十分容易引人奇思妙想的魅惑声音。 两人一阵风般的冲向床榻边,随身带动的风儿使得烛火摇曳的更厉害,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将手伸向了床榻外的白色幔帐,却又在同一时间的停下动作,而相互对视。 下一秒两人便戏剧性的开始互相攻击里起来。 “你不能进去,联不能让你看到焰儿的身体。”赫连拓伸出一掌击向对方的肩头,硕祯利落的转身躲过,反击赫连拓的右臂。 “你的顾虑也正是联的,联也不能让你偷看到凌龙的身体。”硕祯也不甘示弱,两人相互的攻击,再抵挡,一时间谁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笨蛋!你难道没有听到刚刚焰儿的声音嘛,明明……明明他就是下面的那一个,联要是再不去,他就要被你那个混蛋皇后吃干抹净了,到时你让联情何以堪。”赫连拓怒吼着,想要快速的解决眼前的人,可对方偏死死的纠缠住他。 “联不管那么多,什么上面下面都是一样的,联心里也不舒服啊。”硕祯没好气的回道。 那就不要阻止联,联才不稀罕看你的什么皇后,联只要联的焰儿。”赫连拓忍不住皱起眉,出手的力道加重。 “那你让联去阻止啊,联对你的皇子也没有兴趣。”硕祯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凌龙,他们……怎么这么烦……”赫连赤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已经疼得整个人都快要卷缩一团了,没想到又在这种时候杀出这么两个讨厌的人来。 展凌龙将微凉的药膏,细心的涂抹在赫连赤焰刚刚喊疼的部位,头也不抬的道:“不要管他们,你小心的运气,只用三成即可,让药性可以随着你的气息游走到全身便可,集中精神,切勿分心。” 赫连赤焰微微点头,屏息敛气。 “喂,你若再不住手,他们两个都要生米煮成熟饭哦了。”赫连拓急得恨不得咬硕祯一口。 “你也知道啊,那你快住手啊。”硕祯也是气恼的嚷嚷着。 两个打斗着碰翻了桌上的酒杯,撞上了屋内摆设的古董瓷器,不断的制造出在午夜里听来十分的惊人的声响,却意外的发现,床榻上的两人竟是如此的无动于衷。 两个皇帝隔着灯盏相互的制约着对方,突然,两人对望一眼,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相视一笑,明黄摇曳的烛光在瞬间被熄灭,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两个飞身向床榻上。 “说好了,一人抱一个,立即将他们分开。”硕祯理性的分析,两人计划着应对的方案。 “喂!下面的那个是联的人,你不许抱错。”赫连拓一本正经的道,无法想像要是硕祯抱着光裸的焰儿时的情景,那他一定会冲过来杀了硕祯,此刻他就已经狠不得要杀了展凌龙。 再度来到床榻边再度的伸手去拉帐幔,再度的两人在黑暗中对望,再度的同时停下动作,异口同声的问道对方,“如果他们的体位是受方在上怎么办?” 两人瞬间的愣怔,失去了抱住自己心上人的大好时机,只觉得空气中一阵淡香,两人便与染感到浑身无力的软倒在地。 “你们两个笨蛋,给我们滚出去,谁再敢靠近,必死无疑!我展凌龙绝不会手下留情。”展凌龙清冷的声音,在静寂的暗黑屋内,更显得凌厉,冷然。 “凌龙,难道你真的对联这么绝情吗?”硕祯双眸紧瞪着床榻,透过出纳感外进来的微薄的光,只能看到印在白色幔帐上的十分朦胧的影子,悲愤到了极点。 “我之前就已经跟年说得很清楚了,滚!”展凌龙的语调中没有一丝的温度,只是急切和不耐。 “凌龙,联与你是有了孩子的啊,难道看在忘儿的份上,你都不肯留在联的身边吗?”硕祯做着最后的努力,想要挽回心上人,即使不能挽回对方的心,挽回对方的人也好啊。 “你还有脸跟我提忘儿,你连他的下落都不知道,你个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一次展凌龙的声音不再只是清冷,更多的是愠怒。 硕祯绝望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焰儿,这次你玩得太过火了,但只要你出来,跟父皇回去,父皇愿意原谅你。”赫连拓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却还是缓缓的挪动身体向床榻靠近。 “皇上,请你不要再靠近了,不然我真的会不客气的,赤焰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还是出去吧,免得大家尴尬。”展凌龙在暗黑中望着少年,对方运气凝神根本无法言语。 “赤焰?你们已经亲密到如此称呼了吗?”赫连拓握拳垂上地板,却没有什么力度,他失望却仍不死心的道,“……好吧,联可以不再靠近,但联要焰儿一句话,联要亲耳听到焰儿回绝联,不然联是不会死心的。”赫连拓停下了向前的动作,深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审判般忐忑不安。 “皇上,我劝你还是死心吧,赤焰根本就不想和你说话,你已经彻底的伤了他的心,而此刻能够给他温暖的人只有我。”展凌龙说得深情款款,既是为了让赫连拓彻底死心,快点离去,也是让硕祯绝望。 “……”赫连赤焰倏地睁开眼睛,瞪着展凌龙,对方俯身在他的耳际,小小声的道:“不让他快点死心出去,难道你希望我再用毒将他逼走吗?” 赫连赤焰听后,又再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联不相信!联不相信!联绝不相信!”赫连拓低吼着,在体内聚集出一股爆发力,飞身而起,直冲向展凌龙他们,却连幔帐都没有碰到,就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赫连赤焰猛地再度睁开眼睛,一阵气血倒流,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你……”展凌龙也被少年的激动情绪而吓了一跳,立即将手掌伏在赫连赤焰的胸口,缓缓运气给他,“你这个笨蛋,我能对他下毒手吗?你犯得着这么激动吗?真是被你气死。” 赫连赤焰傻傻扯开嘴角,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对不起啊,凌龙,我一时忘了自己还运着气呢。” “拓,联看咱们还是出去吧,联已经不想在听到他们卿卿我我的声音了。”无法听清楚床榻上两人的谈话内容,但却可以清晰的听到赫连赤焰刚刚的轻笑声,硕祯已经没有勇气再待下去了。 赫连拓用袖口拂去唇边的血仍不死心的朝着赫连赤焰的方向道;“焰儿,联要你一句话,你……真的不跟联走吗?” 室内顿时陷入一阵难熬的沉默中,四个人在的房间里竟然是鸦雀无声的。 突然,门‘碰’地被人从门外推开,一个慌慌张张的脚步冲了进来,接着便听到谨儿焦虑的声音在屋内高喊:“少爷,少爷,您没事吧,我听到这里有奇怪的声音。” “我没事,你去接着睡吧。”展凌龙说着,突然又想了想道,“你去找几个人来,把我屋里的两个不速之客抬出去。” “啊?”暗沉的房中,谨儿根本就没注意到屋里还有什么不速之客。 第十五章 拓的执着 “联不用人来抬,联自己会走。”赫连拓和硕祯异口同声的道,吓得谨儿愣在当场。 展凌龙轻点头,似乎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既然两位皇上如此说了,那恕凌龙和赤焰不送了,两位请吧。” “联可以出去,但联必须听到焰儿的回答。”赫连拓看着赫连赤焰的方向,眼眸微微地放出柔和的光来,在黑暗中久了,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他可以清晰的辨别出焰儿的方向。 “那个……两位皇上,要不要……要不要奴婢去点盏灯呢?这实在是太暗了……”谨儿谨小慎微的问道,生怕有所怠慢。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展凌龙叹息道,目光搜寻着赫连赤焰的。 赫连赤焰回以他无奈的笑容,声音轻柔如一缕轻烟,却狠狠的割伤了赫连拓的心,疼得蚀骨,“父皇,焰儿是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父皇不相信这是焰儿的真心话,你不会如此绝情的对待父皇的,你是爱联的,联知道,你是爱联的。”赫连拓怔然问道,怎么都难以置信。 “皇上,你要的答案已经给你了,请你出去吧。”展凌龙压低声音说。 赫连赤焰只说了这一句话,就再不肯开口了。 “拓,咱们走吧。”硕祯深深的望了一眼展凌龙,拉住赫连拓的手臂,再多耗下去,也不会有他们想要的结果。 赫连拓失魂落魄的被硕祯带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展凌龙倏地躺倒在了赫连赤焰的身边,如释重负的倾吐出一口气,眼睛直直的瞪着屋顶。 “你说他们会死心吗?他们真的相信我和你是那种关系吗?”赫连赤焰侧转头,看向身边冰冷的面具,伸手一把将那冷硬的面具拉了下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要戴着这玩意了,我想要看清楚你的表情。” “看来你的肚子不疼了,手劲还真不小。”展凌龙揉了揉自己的面颊,在对方扯掉面具时,碰得他的脸有些刺痛。 “嗯,是不太疼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说他们会放弃我们吗?”赫连赤焰的眼眸又再度变得清明起来,在微弱的光线下,那黑亮的眸子竟然也能闪烁出褶褶的光辉来。 “我怎么知道,放弃了不是更好吗?”展凌龙如此说着,眸中却闪动着水润的光, “是啊,这样也不错……”赫连赤焰轻声呢喃着,“可是……可是心里……” “别可是了,你不说要对自己好一点吗?想那么多干什么啊?”展凌龙打断他,幽幽的说着,是对赫连赤焰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赫连赤焰心虚地垂眸一笑,“嗯……也对……也对……” 屋内久久不再有任何的声音,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却也都没有再开口。 丰华苑的院落走廊里寒风刺骨,夜风如同利刃般在刮国脸庞时留下阵阵刺痛,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抵过心中那淌血受伤的心,来得令人疼痛难忍。 “拓,难道这就是咱们想要的结果吗?”硕祯倚在墙角边,无力的叹息道,“显然不是,早知道如此,联宁愿不进去,宁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至少不会逼得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在一起。” “……”赫连拓倒抽一口气,靠在墙角边,一下下的用后脑撞击着墙壁,一下重过一下。 也许硕祯说得没错,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赫连赤焰投如入别人的怀抱而什么都不做,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彻底的放弃吗?”硕祯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墨色天际,声音低低地毫无生气。 “联是不会放弃焰儿的,不管用什么方法,联都不会让焰儿离开联的。”赫连拓没有停下撞击的动作,眼中虽有失望,却并不绝望,他的语气坚定异常。 “锁住一个已经不再爱自己的人了,你觉得有意思吗?”数祯色目光空洞,喃喃低问,“即使将他留在了身边。也会是每日的惴惴不安,夜晚的难以入睡,日夜担心着他会离开自己,甚至会害怕看到他眼中对你的绝情,拓,咱们怎么会如此的悲哀呢?如此的……” 赫连拓打断他,“联不管那么多,联只知道如果不将焰儿留在身边,就会彻底的失去他,但如果将他留在身边,至少还有让他再爱上自己的机会。联只是在想该如何做才好那?”他转硕祯,用肩膀撞了一下他,“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的皇后带走,最好尽快,联不想再见到他了。” 硕祯突然的瞪大了眼睛,一双俊眸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赫连拓,口气极其的恶劣,“你什么意思?刚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凌龙比你的焰儿还要绝情的多,而且他的用毒手段多的很,你觉得联有本事带他走吗?要是有那本事,联早就带他走了,还用这么晚了和你在这吹着冷风?” 赫连拓烦躁的重重捶胸,心口如同被巨石压住般,透不过气来,“那你就准备坐以待毙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硕祯越来越没精打采起来,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赫连拓瞪了他一眼,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身对着寝宫的门高声的大喊起来,“焰儿……联爱你!联永远不会放弃你!焰儿……联爱你!联永远不会放弃你!焰儿……” “哈哈……哈哈哈……”硕祯先是一愣,而后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眼中却闪动出了泪花,“拓,你以为你多大了?” 赫连拓像是没有听到硕祯的话般,还在兀自的大喊着,一声高过一声,大有着无休无止的趋势…… 赫连赤焰用双手掩住耳朵,烦躁的再度翻了个身。 “你这样就听不到了吗?你确定真的不要出去见见他?他毕竟是皇上,这样的毫无顾及,恐怕有损威严吧。”展凌龙笑着拉下赫连赤焰的双手,中肯的道。 “我我……管我什么事,是他自己愿意叫的,有力气没地方用,等他累了,自然就会走的,外面那么冷,我才不出去呢!”赫连赤焰如此说着,想像着赫连拓此刻在外面的情形,心里无法控制的就烦躁起来,将身上的棉被来过头顶,把自己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却仍是能够将赫连拓说得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是啊,外面的确很冷啊。”展凌龙双手枕于头下,轻轻叹息着道。 不知道为什么,赫连赤焰觉得赫连拓的声音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德得越来越清晰,良久后,他将头伸了出来,看向身旁兀自看着屋顶发呆的展凌龙,“凌龙,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离开这里,先去接我的忘儿,忘儿是我儿子的名字,然后带他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幸福的生活。”展凌龙淡淡的微笑,说道幸福两个字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苦涩。 赫连赤焰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凑近展凌龙,眼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那带我一起吧,我们可以一起带着忘儿,还有我的孩子,四个人幸福的生活,咱们互相还可以有个照应。” “你真的舍得离开你的父皇?”展凌龙如此的问着对方,似乎也在默默的问着心里的自己,是否也能够再度离开硕祯。 “你不是也离开了你的他这么多年了嘛,而且我又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以后都有你陪在身边,你不会是嫌我麻烦而不想带着我吧?”赫连赤焰佯装生气的直视着他,嘴巴翘得老高,再说,没有了你,我怎么生得出孩子,你觉得会有人能够帮我接生吗?”他可怜兮兮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让人看得一阵于心不忍。 “你呀……好吧,我们一起吧。”展凌龙把手从头后拿出,展开手掌与赫连赤焰的手在空中相击,“不过千万要保密,不然我看咱们是没那么容易走掉的,他……”他指着门外赫连拓那还在执着的大喊的声音,“他是不会轻易的放你走的。” “我知道,会尽量让越少的人知道的。”赫连赤焰的眼神黯然了下来,想到要离开这里,离开父皇。心里就如同被人狠狠的撕扯般痛,但他尽量的忽视这种感觉,对着展凌龙傻笑着。 这夜过后的早朝,皇帝赫连拓一言不发,听奏折的时候,也只是点头摇头,没有热闹敢质疑皇帝什么,当然,也不用质疑什么。 因为很快宫里就传遍了赫连拓的光荣事迹,这个多情的,深情的,执着的皇帝,没有因此而失去威信,而是得到了更多的芳心,有伤了更多后宫佳丽的痴心。 《妖孽皇子/父皇在上,儿臣在下》作者:丹心粟米 卷四: 16-17章 第16章 焰要离宫 月色迷蒙,似水的月华下,赫连赤焰傲然独立的身影,衣袂翩然,矗立在金盏苑的长廊里。 展凌龙望着他良久,终于忍无可忍的扬高了声音问道:“你到底准备带谁走?”他的目光落在赫连赤焰身后跪在地上的四个人身上,这种状况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属下不管谁愿意留下,反正属下是不会留下的,福儿自从被四皇子救后,便跟在主子身边再没离开过,这次主子连皇上都舍弃了,福儿要是不跟着,恐怕再无相见之机会。福儿绝不留下。”福儿语气坚决儿诚恳,表情一丝不苟。 “四皇子,您是知道的,寿儿好不容易和福儿在一起,您若是连他一起走了,自然也不能丢下属下。”寿儿半带撒娇的道,对旁边的福儿咧嘴傻笑。 “属下……”安儿刚要开口,就被康儿打断,对方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胸口,“你别说,让我来说,四皇子,您是知道的,福儿和寿儿不能分开,我和康儿也是不能分开的。因此您至少要带走两个,可是不管您带走我们哪一对,另外一对都不会高兴的。”康儿笑着挑挑眉,朝着其他三个人挤眉弄眼,那三个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配合着。 展凌龙缓缓摇头,无奈到了极点:“那就一个都不要带。” “那怎么行,没有我们谁保护四皇子。”福儿朝展凌龙的方向沉声道,语气不悦。 “就是就是,没我们谁帮四皇子跑腿。”安儿随身和道。 “何止这些,我们还要伺候四皇子更衣,茶饭呢,难道要一个堂堂的皇子,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吗?”寿儿瞪了一眼展凌龙,虽然他救过四皇子,但他居然想丢弃他们,真是太可恶了。 “康儿就不明白了,带着我们四个主子又没有坏处,干嘛只能一个人走啊?”康儿从地上站起来,围在赫连赤焰的身边转悠,“四皇子,您就把我们四个都带上吧,好不好嘛。” 赫连赤焰轻叹了一口气,低眉的神色有些恍惚,“我离开皇宫里,算起来应该说是离家出走,哪有人离家出走的时候,带着这么多人的?” “所以我才说让越少人知道越好嘛,你看现在,事情弄得这么麻烦。”展凌龙将身后的包袱向肩膀上拉了拉,干脆的坐在长廊的栏杆上。 “我也没想到……”赫连赤焰的话,在看到回廊转角处走来的男人时,而听了下来。 赫连拓没有带随从,身边跟着的仍旧是硕祯,他的脸色阴沉,那种强烈的压抑着怒气的表情,赫连赤焰自然看得很真切。 他们的步履迅疾,气势凌厉,彰显皇帝的威仪,看来是要准备用地为压人了。 两位皇帝在走至展凌龙身边时,硕祯停下了脚步,“你要走?”他状似漠漠的扬起唇角。 “是。”展凌龙惜字如金。 “你宁愿自己走,也不愿意跟朕回去吗?”硕祯懊恼地问,满脸的挫败。 “我不是一个人走,我和赤焰一起,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不然也不会来得如此及时。也许应该是晚了些的,如果不是这四个人耽误了些功夫,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展凌龙说着看向了赫连赤焰。 “焰儿,你真的决定跟他走?赫连拓抿着唇,月色下的一双眼眸直瞪着赫连赤焰,怒火燃烧。 赫连赤焰缓缓转身,没有立即回答赫连拓的话,而是笑着倚上身边的楼栏,望向赫连拓的俊逸脸庞时,不由的温柔的笑了,那笑容柔得如月光,让人难以抗拒,“我想看看离开父皇后,是否能够过得更好。”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朕?”静静地望着赫连赤焰的那清湛的眸子,赫连拓就会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对方。 “为什么不离开你呢?我……为你付出的够多了,从很小开始,我就一直围着父皇转了,现在我累了,不想再转来转去的,我想过自己的生活,在没有父皇的地方。”赫连赤焰挺直了背,朝着赫连拓灿然一笑,情绪平静得与激动的赫连拓形成强烈的对比。 “朕知道你为父皇做了很多,那也不一定非要离开朕啊,你留下来,朕可以围着你转,朕可以为你付出,朕不能没有你。”赫连拓正色地道,为了挽回焰儿他愿意做任何事。 赫连赤焰眯起眼睛娇笑,迁徙的手指缓缓抚上赫连拓的颈项,感觉那温暖的温度,和跃动的脉搏,“父皇,在这个世界上,没意谁离不开谁的。”他笑着妖孽一般的邪魅,却也让人觉得纯真无害,清澈的眸子里燃烧着漆黑的焰火,不明不熄,明亮耀目。 “不要这样,朕真的不能离开你,焰儿,你究竟介意什么?朕是真的爱你的,不是因为你的母妃,朕……”赫连拓急切的想要辩解,但赫连赤焰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他的唇瓣上,阻止他继续讲下去。 赫连赤焰依旧无邪的笑着,脸颊缓缓的凑近赫连拓的颈项,而后唇瓣贴上了赫连拓那跃动得越来越快的,在颈间有力的脉搏,细细的用唇摩挲着,感觉那里突突的跳跃,他缓缓敛眸,仿佛十分陶醉。 赫连拓僵住了身体,他的焰儿已经很久不曾如此主动的靠近自己了,这让他异常的激动,呼吸都开始紊乱了 在场几个人别开脸去,如此引人无限遐想的,血脉喷张的换面还是避开为好。 “父皇,不管你再说什么,对焰儿都不再重要,焰儿已经决定不再爱你了……”赫连赤焰的声音飘渺而轻柔,像情人的绵绵低语,内容却是令赫连拓揪心伤痛的。 “焰儿……朕……嗯……”赫连拓的话含在口中,无法倾吐出来,只听见他一声闷哼。 赫连赤焰笑得愈加无邪起来,他的唇埋入赫连拓的脖颈的皮肉里,状似并不用力的咬上了一口,却让对方鲜血直流。 小心地,贪婪地。轻柔地用舌尖舔进所有流淌出来的嫣红。又用力的**过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赫连拓颈间那明显的伤痕上,“父皇,焰儿稍稍要那么点回报,不算过分吧?” 少年笑着,笑靥如盛开的鲜花,唇边残留着一抹嫣红衬得他肤白胜雪,美得然人睁不开眼睛,赫连拓如同受到蛊惑般的,轻点着头。 “好了,从此后咱两互不相欠。”赫连赤焰说罢不再看赫连拓,他仰头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还兀自趴在地上的几个人。“你们都起来吧,放心好了,你们几个我谁都不会留下的。” “赤焰,你不会是要将他们都带上吧。”展凌龙倒抽了一口气,眉头皱得很深。 “是啊,反正咱们也不算是偷溜出宫,咱们这回是大大方方的走出皇宫去,他们四个一直是我的心腹,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没了他们恐怕也确实有很多不方便。你觉得有问题吗?” 赫连赤焰看了看两个垂头丧气的皇帝,心中不免有些开心起来,就该让这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总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他们转的人,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 展凌龙朝着赫连赤焰走了过去,眉头依旧深锁,“当然有问题,问题还很大呢!” “什么问题?”赫连赤焰一脸无邪,不经世事的模样,展凌龙不免看得头痛,他叹息着说道:“我的皇子啊,你是好日子过惯了,从不为银两发愁的人,咱们此次出宫,凡事都是需要银子的。你带这么多的人出去,那要多少银两 才能养活他们?你可曾想过这住宿、用膳、雇个船只、轿子的可是都要银两的。” “咦?……对喔……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可……呵呵……对不起啊,考虑的太不周到了……”赫连赤焰转身望向身后的几个人,他们立即凑上前来,央求道:“四皇子,您就带上我们吧,我们可以出去给您赚银子啊,我们都是身强体壮的,到哪里还不能赚出银子来。”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赫连赤焰笑笑,手轻抚着几个人的肩,“放心吧,我既然说了会带上你们,就一定不会反悔的。”他再度望了望展凌龙的愁容,对他旋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赫连赤焰背着双手,缓步来到赫连拓的面前,白皙的脸庞绽放出让人难以抗拒的娇美笑容,然后再众人的愣怔和赫连拓不明所以的表情下伸出了手,他的掌心朝上对着他,“父皇,给点银子吧!” 赫连拓瞠目结舌的看着赫连赤焰的笑靥,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垂头偷笑,展凌龙则忍不住轻笑出声,硕祯皱紧了眉头,也许只有他才能体会赫连拓此刻的心情吧,那定是胸闷到了极点的。 第17章 践行酒宴 廊回梦浅,娇人立于眼前,赫连赤焰在黯淡的月色下的娇容是那样的让人着迷沉醉,只是再看看那只伸向自己的白皙的手掌,赫连拓的心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自己此刻对于赫连赤焰究竟算是什么?他如此肆无忌惮的问自己要银子,是否知道他心中的苦涩,还是焰儿根本就是故意的,要让自己知道,他的焰儿心里真的没有他了,因此才可以如此毫不在乎的伤害他。 “焰儿,你要离宫出去,你要离开朕,你要和情郎私奔,却还来问朕要出走的银两,你这也太……太……既然没有银两就不要走不行吗?”何亮拓趁机做着最后的挽留,即便内心十分痛苦,他却不愿意放弃他的焰儿。 “父皇,这就是你的想法不对了,你生了焰儿,就该抚养焰儿,你有抚养焰儿的义务,而抚养焰儿就是要给焰儿零花钱,哦……也就是银子,那么以后等你老了,我也会对你尽赡养的义务的,懂不懂?” 看着赫连拓听得愣楞的模样,赫连赤焰就知道他没有完全明白,“算了算了,我们现代的一套说法你不懂……不明白也不要紧,反正给我点银子吧,你也不希望我到了外面过着穷苦的日子吧。如果那样,你这当皇上的父皇不也颜面无光吗?赫连赤焰白净的俏丽脸庞装出很委屈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更何况是赫连拓。 硕祯看着赫连拓迷迷糊糊的就命人将大把的金银给了赫连赤焰,也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的事情他的凌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也许他该为此感到庆幸了。 “凌龙,天色已晚,反正我们也不需再要偷偷出宫,两位皇帝已经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了,干脆咱们就等到明天清晨再出宫吧。这天寒地冻,又暗黑一片的,出去了还要找客栈,又要多花一宿的住宿费,你看怎么样啊?”赫连赤焰手执着一片金叶子,在回廊上的灯盏下照了照,耀目的光芒看的他笑得花枝招展的。 “也好,反正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那我就明日一早来找你。”他说罢就要回自己的寝宫去,被赫连赤焰手臂一勾,带了回来,“喂!你去哪里啊?明日就要一起出宫了,今日自然是住在我这里了,走吧咱们让玫儿准备些好吃好喝的,大吃一顿作为新生活开始的庆祝。” “焰儿,让父皇给你们践行八!”赫连拓突然上前,挡住了赫连赤焰和展凌龙的去路,即便此刻恨展凌龙恨的牙痒痒,,他也只得委曲求全。 “嗯?”赫连赤焰转头望向身边的人,挑眉问道:“凌龙,你觉得如何?” “这……我看不用了吧……”展凌龙自然明白赫连拓还不死心的目的,在这样纠缠下去,对大家也不会有好处的。 “他说不用了,所以还是算了吧。”赫连赤焰看了看赫连拓,随口答道,仿佛赫连拓的问题是针对展凌龙的,儿非对他,他勾着展凌龙继续往大殿里走。 赫连拓朝着一直呆呆的站在一旁的硕祯眨了眨眼睛,示意对方过来,而后又再度追上了两个人,“别这样嘛,就算不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就算只看在父子之情上,父皇也该给你践行啊,你说是不是啊,展公子?”赫连拓看着展凌龙是眼神几乎想要杀人,展凌龙装作没有看到。 两人间流动的气息有些紧张,硕祯立即上前,冲到展凌龙的面前,深情的凝望着他,“凌龙,就让朕给你们践行吧,过了今晚后,朕尊重你的选择,让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好吧,那就我们四个人一起大吃一顿,痛饮一夜,哈哈哈!”赫连赤焰如同孩子般的朗声大笑着,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点的伤感,这对赫连拓来说,无疑也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不行!”展凌龙异常坚决道,引来了三个人的侧目。 “凌龙,何必如此坚决呢?明日咱们就要永远的离开了,你就不要再如此小家子气了,乖了。”赫连赤焰用自己的额头顶上展凌龙的,在他的额头上蹭了蹭,像只和主人撒娇的小狗般,看得一旁的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要说,你的身体不能喝酒,你要是不答应不饮酒,就休想我答应他们问我们践行。”展凌龙沉声道,板着脸极其严肃。 “哦……你是说这个啊,不饮就不饮,喝你的玉酿也是一样的。”赫连赤焰说罢,勾着展凌龙率先走进大殿。 两位皇帝相视苦笑,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去。 对着满桌的盛宴,四个人中似乎只有赫连赤焰一人吃得津津有味,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总是笑着,那双秋水莹然的眼,笑吟吟地看着赫连拓,“来,父皇,焰儿敬你一杯,为了你对母妃那你念念不忘的情意,干!”他说着碰了下赫连拓的酒杯,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等对方开口,就将自己杯中的玉酿一饮而尽。 “焰儿,朕……”看着赫连赤焰将酒喝得精光后,杯底展示给自己看时,赫连拓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跟着将杯中的酒饮尽。 “好,痛快,焰儿再敬父皇一杯,为了父皇对母妃的一往情深。”赫连赤焰为赫连拓的酒杯斟满酒,用自己的杯子碰了对方的,又是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而一饮而尽。 “等等,焰儿……”赫连拓伸手去阻止赫连赤焰已经来不及,看到依旧是对方笑着将空空的杯底扬向了自己,他捏着酒杯愣愣的回望少年。 “父皇不想喝吗?”赫连赤焰不悦的拢紧秀眉,敛眸看着赫连拓手中盛满的杯子。 “不是,父皇怎么会不愿意呢!”赫连拓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酒杯在赫连赤焰的面前扬起,而后一饮而尽,榨菜看到焰儿对他再度展露笑靥。 “嗯,这才对嘛,既然是践行,自然要一醉方休,想必咱们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多了,可要喝个痛快。虽然这个玉酿不如千年冰酿来的劲大,但我也很满足了。 来父皇,焰儿再敬你一杯,为了你对母妃的痴心不改,干!” 赫连赤焰不是没有看到赫连拓阻止自己的动作,但他更快一步的将杯中的酒饮尽,并且得意的朝赫连拓一笑。 “焰儿……你是存心要灌醉朕吗?你难道是怕朕动手脚不放你走?”赫连拓单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晃动着手上的酒杯,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在杯中晃动的透明液体。 “父皇是不想陪焰儿喝吗?”赫连赤焰勾起一边的嘴角,轻哼一声,“那父皇请回吧,焰儿不送了。”他说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直沉默的展凌龙和硕祯有些惊讶的望向他。 “等等,朕又没说不喝!”赫连拓一把扣住赫连赤焰的手腕,讨好似的立即将酒在他面前饮尽,而后拉着原本是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坐在自己的身边,“你看父皇不是喝了吗?你要喝多少父皇都陪你。” 赫连赤焰看了看空空飞酒杯,再度眉开眼笑起来,拿起酒坛又为桌上的人斟满了杯子。 展凌龙不着痕迹的看着坐得相当近的赫连赤焰和赫连拓,目光却不期然的与赫连拓对视,对方眼中带着愤怒、挑衅、坚决,让觉得既好笑又无奈。 赫连拓不想再气势上输给展凌龙,即便是他的焰儿变了心,他也绝不能轻易的就将心爱的人拱手相让。 赫连拓十分自然的拉着赫连赤焰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还用脚轻轻的将焰儿的凳子靠向自己这一边,“你就让他们自己去倒酒吧,焰儿不是想和父皇一醉方休吗?那咱们喝点花样好不好?只是这样简单的敬酒太没意思了吧。”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少年的,仿佛生怕对方会立即消失似的。 赫连赤焰的酒量并不好,几杯酒精成分相当低的玉酿也能让他大脑浑浊,目光迷离起来,他对赫连拓的提议很感兴趣,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偷偷的占了便宜,“好啊好啊,你说说怎么喝出花样来啊?” 展凌龙睨着两人,嘴角微微扯动,原是一个忍住笑意的动作,因为觉得向来聪明睿智的赫连赤焰,只要一碰到他的父皇,就变得愚钝,但却超级可爱起来。 只是这小小的表情,看在硕朕的眼中却变成了一种不悦,甚至是嫉妒,他认为那是展凌龙在嫉妒赫连拓和赫连赤焰的亲密。 儿硕祯自己。却为着展凌龙眼中的,他所以为的嫉妒,而伤心不已的喝着闷酒。 卷四 第18章 愿赌服输 赫连拓笑得狡猾而邪佞,像一只即将要偷吃的狐狸,对着自己的猎物般的表情,“焰儿,咱们来玩猜猜吧。” “怎么个猜法啊?猜什么呢?”赫连赤焰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赫连拓,那纯真的摸样,让他的父皇想要狠狠的抱他入怀,但赫连拓还是忍住了,为了不打草惊蛇。 “随便什么都可以猜,比如可以猜现在院子里有几名宫女,几名太监啊,可以猜玫儿头上的宫花的花瓣有几片啊,最重要的不是猜什么,而是猜后输了的一方,要按照赢了的一方的指示去喝酒。”赫连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但此刻心脏却已经激动得狂乱跳动起来了。只要一想到自己赢了后,焰儿就可以听他的指示,心情就无法平静下来。 “嘿嘿,这个挺有意思的嘛,好啊,那咱们就来玩吧。”赫连赤焰十分感兴趣,一副摩拳擦掌的摸样。 “不过要先说好,输的那个人要绝对的服从赢的,无论要他怎么喝酒都必须做到。”赫连拓先把赫连赤焰牢牢的套住,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 “知道了,嗦,父皇说得好像焰儿是输不起的人似的。”赫连赤焰瞪了赫连拓一眼,“那就快点开始吧。” “凌龙,你要不要也和朕玩这个?”硕祯温柔的望着展凌龙,对方却是一双冷眸睇着他,讥嘲的道:“当局者也许看不出赫连拓的目的,难道我也会不知道这个对谁有好处吗?你以为我会傻到被你占便宜吗?” 硕祯被他说得脸刷地红了起来,他结结巴巴的辩解着,“这………其实………贏得也不一定要朕嘛。” “就算我贏了,我也想不出让怎么喝酒的花样,所以没兴趣。”展凌龙说罢不再看他,仍是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两人身上。 赫连拓和赫连赤焰已经坐得相当近了,甚至赫连拓的一只手臂已经圈在了赫连赤焰的腰身上,只是他的动作十分的轻柔,少年并没有太在意。 “说嘛说嘛,快说我们猜什么?”赫连赤焰原本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异常兴奋的坐正身体,等待着赫连拓出题,甚至没有想过,他也可以先抢主动权的。 赫连拓得意的笑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好吧,那你就猜猜,你的寝宫金盏苑里一共点燃了多少盏宫灯吧?” “嗯?”似乎一下子被这个问题打击到了,赫连赤焰深锁起眉头,实在是想不出来,最后只好在赫连拓笑着催促声中胡乱的说二楼一个数字“六百?” “呵呵,第一次错了,朕就不重罚你了,你就将面前的这杯玉酿喝了就行了。”赫连拓笑得一脸的宽宏大量,惩罚也几乎等于没有。 “不对吗?………虽然我也知道对的几率很小,但是其实你也不知道吧?”赫连赤焰不服气,为自己的出师不利感到懊恼。 将赫连赤焰的身体再向自己的身边拉过来些,赫连拓凝眸一笑,“这个问题朕还真的知道,原来你母妃在的时候,朕层与她………” 赫连拓的话还未完,赫连赤焰便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先失陪一下,你们慢用。” 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赫连拓喝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好气氛,又被自己的大意轻易的破坏了,他重重的一把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展凌龙笑了起来,却没有笑出声,面具又成功的挡住了他的笑容,这才没有激化他与赫连拓之间的矛盾。 “那个………凌龙,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硕祯看着目光一直盯住门口的展凌龙,就那样呆呆的说出了傻傻的话。 “祯,你有病是不是?酒不是喝肚子里去了,而是喝到脑袋里去了吗?”赫连拓气氛的骂着对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冲上去狠狠的打对方几拳。 硕祯垂头没再说什么,展凌龙却意外的真的站了起来,就在赫连拓要怒气爆发之际,赫连赤焰却从门外走了进来。 再度坐回赫连拓的身旁,赫连赤焰二话不说的把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我刚刚去确认过了,灯盏的确不是六百,而是八百,所以这杯酒窝该喝。” “你去确认过了?怎么确认的?”赫连拓有些惊讶的问,他完全没有料到赫连赤焰真的会去确认,原本他是想随便问个大家都不知道的问题,再随便给个答案让对方输,没想到焰儿会如此认真,看来自己也要多加防范才行。 “怎么确认的?父皇不会以为焰儿傻到自己去数吧。时间这么短,就算我肯也数不完啊,我是问的总管太监。”赫连赤焰白了赫连拓一眼,“现在换我来问了。” “好,小焰儿,你请问吧。”赫连拓开怀的笑着,很是期待。 “那我也问一个关于这金盏苑的问题吧,你不是对这里很熟悉吗?”赫连赤焰迷蒙的眼睛望上赫连拓的,言语中还在对刚刚的事心有不悦,“这院子里因为盛开着金盏划而得名,父皇就告诉焰儿,此刻这里有多少金盏花?” “这个很好回答啊,焰儿,你是要给朕赢的机会吗?”赫连拓眨了狭长的眼眸,雀跃的像个孩子。 “父皇,别高兴的太早了,当心乐极生悲。”赫连赤焰才不相信他会猜中,等会看赫连拓会是怎么个懊恼表情吧。” “现在是冬季,温度过低,没有金盏花开。”赫连拓淡淡的道,看着赫连赤焰那逐渐扬起的嘴角,他在少年要开口前,先他一步继续说:“不过,此刻的这里的确有盛开的金盏花。” 赫连赤焰那徒然变了的脸色,让赫连拓更确信自己说得是正确的。 “好啊,那你说开了几朵?”赫连赤焰确实没有想到赫连拓会猜中,他嘟着嘴问道。 赫连拓笑着揉了揉赫连赤焰的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的叹息道:“焰儿曾经觉得金盏花生命很顽强,想要看看它是否可以四季都活着,因此在花盆里种过,而此刻在所有的院子里德金盏都不开的时间后,你的花盆却开出了话。” “你………”咋听到赫连拓的这番话,赫连赤焰竟感到了一丝感动,他从没有想过,父皇会将这么小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他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起来,但却还是冷硬着声音说:“谁问你这些了,我问你开了几朵?” “哎呀哎呀,别急嘛,如果朕猜对了,你可一定要信守承诺,听朕的指示做哦。”赫连拓笑着再度提醒着,生怕对方会反悔。 “我早说过会守承诺的,你少罗嗦了,到底要不要猜。”赫连赤焰没什么耐心的催促着。 赫连拓呵呵笑着,用着最温柔而无害的表情,说出了赫连赤焰不想听到的正确答案,不但准确无误,而且还很详细,“三朵,两大一小,白瓣黄蕊的。” “哼!这也能被你猜中,你真是**,连我种的什么花,开得什么样子都知道。”赫连赤焰咬着嘴唇,狠狠的道,“说吧,让我怎么喝酒?” 即便是被少年说了**,赫连拓也照旧是开心得合不拢嘴,终于有了亲近少年的机会,但为了不一下子吓跑他的可爱小人,他选择了比较保守的做法。 赫连拓为赫连赤焰倒满玉酿,又为自己的杯中注满了酒,将两个酒杯同时拿起,一杯送到了少年的面前,他笑眼如斯,“和朕喝个交杯酒吧。” 赫连赤焰瞪着眼前的酒杯,瞪着眼前的人,再不情愿,却也还是接过了赫连拓手中的酒杯,“就说你是个**昏君,连惩罚都这么下流………”他嘴里嘀咕着,手臂却还是绕上了赫连拓的。 两人的手臂**在一起,酒杯送至唇边,大口的吞咽下杯中的液体,赫连赤焰很不服气,赫连拓则是挑衅的看着展凌龙,似乎正在与对方交战,而这一回他赢了。 “凌龙,不要与拓为敌,四皇子看不出拓的心思,你难道也看不出拓的真心吗?而且你也该知道四皇子心中有拓的。你难道真的忍心拆散他们吗?”硕祯轻啜了一口酒,悠悠地开了口,他今夜的话并不多,但似乎每次他说的话都有人不满意。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我谁的心思都没看出来,我只知道,赤焰想和我一起走,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走,我们明天就会一起走,而你们这两位皇子都只是给我们践行而已。 不管你们今夜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是不会改变决定的,我相信赤焰的心意和我是一样的。”展凌龙的表情淡然,语调平稳,字字句句都如一把刀子,刺中硕祯的心,让他血流不止。 卷四 第19章 屡输屡战 赫连赤焰与赫连拓**在一起的手臂,在一杯清酒下肚后,自然的分开了,赫连拓很留恋,故意在对方的手背上捏了一把,“焰儿说朕下流,又说朕是昏君,是不是因为焰儿不敢和朕继续猜下去了。”为了不让他的小焰儿逃走,赫连拓用了激将法。 “什么啊!现在轮到我来猜了,我一定猜得准的,我看是你怕了吧。”赫连赤焰激动的站起身来,有些醉意的他摇晃了一下,在赫连拓正要扶住他时,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稳住了身体。 赫连拓很懊恼自己错失了靠近对方的好时机,不过他会再接再厉的,“朕是赢家,怎么会怕,好吧,朕开始问了,你可要听好了。”他向四周望了望,正好看到在收拾床榻的玫儿,“你就猜猜玫儿身上的锦帕上绣的是什么吧?” 赫连赤焰冥思苦想起来,他记得自己曾经见到过,只是从来没有认真注意过,哪个男人会注意女人用的帕子上的花色?哪个主子会去那么在意身边的奴婢啊?” 赫连拓牵起赤焰的手,拉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双手握住掌心,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扬起,“焰儿,父皇可没有为难你啊,你看玫儿一直是你的贴身婢女,你应该是能够才出来的对不对?” “这………”这道理听上去,似乎也合情合理,但他却真的不知道啊,无奈之下,赫连赤焰最后也质暗红选择碰碰运气了,一般的女孩应该都喜欢花吧,“我猜是玫瑰花,她叫玫儿,应该就是玫瑰花。” “你确定不改了?”赫连拓给予了他最大的宽容,见焰儿一脸肯定的表情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焰儿,朕可是给你机会的,但是你太不关心奴婢了,因此你猜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错的?你怎么那么肯定?难道你知道她帕子上绣的是什么?”赫连赤焰傲慢的扬起绝美的小脸,他断定赫连拓也不会知道的。 赫连拓把赫连赤焰的手握在掌心把玩,一会儿捏捏手指,一会儿用手掌摩擦几下,他给了焰儿一个最灿烂且得意的笑容,“焰儿,朕还真的知道,朕是不会问你朕不知道的问题的,不然朕会觉得很没有把握,没有胜算。” “真的?你真的知道?你确定?”赫连赤焰将信将疑的看着赫连拓,看着对方眼中的笃定。 赫连拓淡笑着,轻轻抚摸了赫连赤焰的红润脸庞,点点头道:“是的,朕很确定,真知道,她的帕子上绣的是一对很像白天鹅的鸳鸯。” 似乎是听到了“很像白天鹅的鸳鸯”几个字,玫儿走了过来,一边为赫连拓他们将酒斟满,一边微笑着道:“四皇子,奴婢一直想要绣一对鸳鸯,奈何手太笨,绣出来的既不像天鹅,也不像鸳鸯,因此皇上才说奴婢绣的是像天鹅的鸳鸯。这件事情宫里很多奴婢都知道的。” 哼!他居然又输了,赫连赤焰愤愤然的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气之下就想饮尽,却被赫连拓抢掉了手中的杯子。 “焰儿,你该听从父皇的指示喝吧,而且你现在拿的是朕的杯子………”赫连拓用指腹擦过赫连赤焰娇艳的红唇,凑近他的脸低声道:“虽然父皇喜欢焰儿和父皇间接接吻,但其实朕更喜欢直接的吻你。”他说着,快速的在少年的唇上蜻蜓点水的偷吻了一下。 “嗯?你干什么啊?”赫连赤焰用袖子擦拭自己的唇瓣,迷离的眼中也仍没有放松戒备。 “小焰儿,你是不是该喝罚酒了?”赫连拓笑看着赫连赤焰有些笨拙的动作,此刻的少年比平时过于成熟、聪明、睿智的摸样要可爱得多,或许是带着几分的醺意吧,才使得焰儿变得那么的不同。 “喝就喝,这次你又要耍什么花样?”拿起桌上自己的酒杯,赫连赤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呵呵,还是喝交杯酒,朕是不会为难焰儿的。”赫连拓静静地道,显得友善而宽容。 “哦。”赫连赤焰点点头,手伸向父皇的手臂,还没有触及到对方的身体,就被赫连拓一起抱进了怀里,突如其来的动作幅度过大,以至于杯中的酒有些许溢出。 赫连赤焰双手环着赫连拓的脖颈,惊呼起来,“你干什么啊?” “喝交杯酒啊。”赫连拓答得很自然,手臂绕过赫连赤焰的颈项,抱着少年在怀中,将酒杯送至自己的唇边,喝光了杯中的酒。 赫连赤焰愣愣的似乎到了此刻都还没有彻底的弄明白,这究竟喝的是什么酒。 “小焰焰,如果你想这么一直抱着朕呢,朕也没有意见,毕竟焰儿抱起来温暖又舒服,但是不是该屏退左右,不让人来打扰呢?”赫连拓的话音刚落,就被赫连赤焰狠狠地推开了。 “酒喝完了,我们继续猜,我就不相信我赢不了你。”赫连赤焰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赤焰,你们慢慢喝吧,我有些累了,想先去休息。”展凌龙站了起来,“皇上,容凌龙先退下了。”他望向赫连拓,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该有的理解也还是要的。 “等等,你今夜不是留宿在这吗?你现在去哪啊?“赫连赤焰急忙绕过桌子,来到展凌龙的身边,“你是不是觉得无聊,不然你和我们一起玩猜猜吧。” 展凌龙笑着,握了握赫连赤焰的手,意有所指的道:“凌龙可不和你们玩,凌龙根本赢不了,你看皇上多厉害啊,到现在赤焰都还没赢过一次呢!” “我会赢的,一起来玩吧。”赫连赤焰一再挽留,但展凌龙还是执意要走,最后只得同意他回丰华苑,硕祯自然是悄悄地也跟了过去。 赫连赤焰挑挑眉,让玫儿把酒斟满,陷入了沉思中。 “怎么?展公子离开了,焰儿也就没心情跟朕喝酒了吗?”赫连拓似无所谓的道,却将酒杯捏得紧紧的,一会儿功夫就喝下了三杯酒。 “你少找借口,想要见好就收,我还一次都没有赢过,你休想逃跑。”赫连赤焰说着一把按住赫连拓握着酒杯的手,“你别再偷喝了,喝醉了,等一会儿还怎么喝得下我的罚酒。” 赫连拓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他的焰儿还是继续陪他喝下去的,“放心吧,只要是焰儿让朕喝的,无论是什么酒,无论喝多少,朕都不会拒绝。”一时激动,手指再次触上少年的脸颊,却被对方瞪着眼睛挥开了手。 不过赫连拓并不介意,依旧笑得开怀,“那焰儿想好了吗?要朕猜什么呢?” “想好了,你就猜猜我这身衣衫上,究竟有少少朵菊花吧。”赫连赤焰站起身来,在赫连拓的面前旋身转动了一圈。 白底黄菊的华丽锦袍,翩翩飞舞,仿佛布锦上的花朵都有了生命般的飘飞着,衬得本就绝美的少年,更是娇艳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尤其是在看到赫连赤焰眼中那得意的、自信笑容,更是看到赫连拓呆呆的忘了要回答。 “不知道了吗?那你是不是认输了,我就不相信连这个你都会知道。”赫连赤焰笑得邪邪的,脑中天马行空的想着该让赫连拓喝什么样的罚酒,“………我该罚你怎么喝酒呢?” “焰儿啊,朕看你如此的开心,真是不忍心让你失望。”赫连拓对着赫连赤焰痴痴地笑,看得赫连赤焰一阵阵心里发慌。 “你什么意思?”赫连赤焰拧起秀眉,看着赫连拓那优哉游哉的样子。 赫连拓手肘撑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人,唇边扬起笑意,“朕的意思是说,朕很想让焰儿赢,但朕又不想骗焰儿,明明知道故意装作不知道,那样就是太看不起焰儿的能力了,你说是不是?朕相信朕的焰儿一定是希望凭着自己的实力赢朕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答案?你知道我身上的话有多少?”赫连赤焰瞪大眼睛,揪着赫连拓的衣襟,一副要和对方拼命的样子。 赫连拓顺势将赫连赤焰揽到自己的怀中,让焰儿坐在了他的腿上,“朕的确是知道答案的。” 原本还在赫连拓身上拼命挣扎的赫连赤焰,在听到父皇答案时便安静了下来,“你说真的?你真的知道?多少你说,快说,究竟是多少?” 赫连拓笑着,手指偷偷地绕到赫连赤焰的头上,轻轻取下它头上的那支挽着发的金簪,一头如丝的乌发就这样散落了下来,他的手指穿过发丝,兵**的挑起一缕秀发放在鼻尖嗅闻。 “你又干什么呀………色狼………”赫连赤焰拍打着赫连拓的手,狠狠地瞪着他,对方却只是一味的笑。 “别乱动嘛,你输了,该罚酒的,朕就是要你坐在朕的身上罚酒。” “你………下流昏君,你还没说出到底是多少呢?怎么敢保证你说的就是对的。”赫连赤焰如此说着,却不在躲闪赫连拓的碰触。 “是八十八朵,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数,但其实没有必要那么麻烦,这是朕特别命人为你做的,因此只要问一问做衣裳的宫人便知。”赫连拓挑挑眉,执起身边的酒杯,送到赫连赤焰的手中,“你是现在就罚酒呢?还是需要朕找人来让你去人。” 赫连赤焰望着端到面前的酒杯,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袍,眯起一双媚眼,朝着赫连拓笑得暧昧异常,“你又赢了是不是?可是…………如果这样呢?”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嚓-----”的一声布锦撕裂开来的脆响。 赫连赤焰竟然用赫连拓放在桌子上的,从他的头上取下来的金簪划破了自己衣袍上得到几朵花,“现在就不是八十八朵了。”说罢笑得愈加的灿烂夺目了。 第20章 拓的美味 赫连拓一下子被赫连赤焰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他一把抢下少年手中的金簪,这种危险地武器要先缴下才比较安全。 “焰儿,你怎么能耍赖呢!”赫连拓紧紧的抱住赫连赤焰,将头埋在少年的胸口,脸颊在上面蹭来蹭去的,像个孩子般的撒娇着,“所以你改罚,父皇要罚你喝酒。”他的声音闷闷地,却带着偷笑的狡猾笑意。 赫连赤焰的眼神迷离,一双小拳头在赫连拓的身上不停的捶打着,嘴里直嚷嚷着,“我没输,我没耍赖,该罚你喝酒,就是应该你喝。” “好啊,父皇罚酒,父皇喝……你也喝……”赫连拓笑着抬起头,少年那微醺的模样让他想要一亲芳泽,他拿起桌子上赫连赤焰的酒杯,饮进一口,在少年还没有明白过来之际,将少年的头按向自己,然后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唔……”温温的液体缓缓地流淌进口中,赫连赤焰捶打着赫连拓的肩头,但很快便屈服了他灵舌的挑逗之下,变得安静了先来。 虽然很不情愿,但感觉到怀中的小人被自己吻的无法呼吸了,赫连拓不得不放开焰儿,“小焰儿,父皇的罚酒好喝吗?” “色狼的罚酒才对。”赫连赤焰嘟着嘴轻哼,他在赫连拓的怀里挣扎着,“放开我,我累了,我要去睡了。” “先等等,咱们再猜一次吧,你还一次都没有赢过朕呢!这次不罚酒,如果你赢了,朕放你去睡,如果你输了……”赫连拓笑得贼溜溜的,一双黑眸转来转去,一看便知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昏君!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如果你赢了,你想怎样?”赫连赤焰的身体立即进入了戒备的状态,整个身子明明坐在赫连拓的腿上,去不自觉地讲上半身悄悄地向后躲,本能地离对方远一些。 “呵呵,也没什么,朕不过就是想要抱着焰儿睡而已。如果朕赢了,朕想留下来抱着焰儿睡。”赫连拓笑得一脸的憨厚,但在赫连赤焰的眼中,这个男人明明就是一只大色狼。 “你……”赫连赤焰正要说着什么,被赫连拓立即打断,“焰儿焰儿,你听真说嘛,朕保证,只是抱着你看,什么都不会做的。你明日就离开了,朕恐怕再见你的机会渺茫,你难道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朕吗?而且现在夜已深了,父皇又喝了这么多的酒,再麻烦的回养心殿很累的……” “可是……”赫连赤焰想要插嘴,可是对方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听朕说嘛,况且朕也不一定就会赢啊,说不定这次赢的会是焰儿呢!如果是焰儿赢了,朕会乖乖的回寝宫的,好不好?再猜最后一个问题。”赫连拓放心威仪,在他的焰儿面前,他早已没有了威仪,他低声的哀求着。 “那好吧,就让你再问一个问题。”赫连赤焰没有在坚持下去,等待着对方发问。 赫连拓一脸阴谋得逞的笑,但微醺的少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狡黠而幽深,“你就猜猜朕的亵裤是什么颜色的吧?” “啊?”赫连赤焰被问得一时间目结舌,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看着赫连拓大刺刺的笑着,少年很不得在对方的脸上挥上一拳,打闪掉他得意的笑容。 “说你是下流的昏君真是没错,我不猜。”赫连赤焰推开赫连拓,站起身来想要逃走,赫连拓眼明手快的抓住少年的手臂,另一手扫掉桌上的所有物品,将少年一把按在了桌子上。 黯然的沉静夜里,杯盘碎裂在地的声响,显得格外的刺耳,身边伺候的奴婢们垂头敛目不敢偷看。 “下流胚!昏君!你说话不算话,你现在想要干什么?”赫连赤焰如此说着,却是羞涩多过于威怒,也许还有他不愿意承认的期待吧。 赫连赤焰屏退左右,“你怎么知道朕说话不算数呢?朕什么也没做啊,难道焰儿希望朕做点什么吗?”男人邪佞的笑着,身体覆上焰儿的,脸在焰儿的眼前放大,温暖的气息倾吐在少年的脸上,厚薄适度的唇似有若无的擦过焰儿的,却没有真正的吻上他。 “少废话,你到底要不要重新问问题?刚刚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赫连赤焰稍稍侧过脸去,不看对方的眼睛,脸颊更红起来,皮肤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因为你根本就猜不出是不是?你这是在认输吗?”赫连拓用激将法,他相信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少年,是会上钩的。 果然,赫连赤焰下一秒便给了他答案。 “这还用猜吗?你是皇上,你穿的肯定是明黄色的嘛。”赫连赤焰一时间有些猜不透,对方干嘛让他猜如此简单的问题,难道是看在他一个问题都没猜对的份上,同情他,好心放他一马。 可是在听到赫连拓接下去的话时,赫连赤焰彻底的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这个色色的父皇怎么会这么好心的放过他呢! “对还是错,就由焰儿自己来找出答案吧。”赫连拓邪恶的笑着,拉起赫连赤焰的手向自己的身上摸去。 “啊——我不要,你这个昏君,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吗?我才不要什么答案,你快点从我的身上下去。”赫连赤焰挥舞着双手,却被赫连拓握住,反扣在了身后。 “你不确认吗?那你是耍赖了,既然你耍赖了,那么父皇也要耍赖了……”赫连拓配合着自己的言辞,变现出的也是一张赖皮的脸,他更近的凑向少年的脸,分享着彼此的呼吸,“焰儿,朕想吻你?” “你……唔……”赫连赤焰摇着头,躲避着赫连拓的狼吻,却根本躲不开。 嘴唇下滑,来到赫连赤焰的颈项,赫连拓沙哑着声音喃喃的道:“焰儿,朕还想要跟多。”他的声音似命令,但其实更像恳求。 “你早有阴谋,你所谓的践行宴,就是这个吧?我可不是你的菜。”赫连赤焰气愤的道,脸红脖子粗的,但更多其实是羞涩,没什么大气的气势。 赫连拓站起来,将少年抱起,走向最近的一张铺着毛绒垫子的躺椅上,一把讲焰儿按进躺椅里,虽然对于两人来说躺椅也是过于小的,但是毕竟比桌子大,而且温暖舒服多了。 “好好好,你不是朕的菜,那朕做你的菜吧,你把朕吃掉好了,来嘛,来吃父皇啊……”赫连拓**的说着,在赫连赤焰反应过来之前扯下他的衣袍。 看似温柔的赫连拓行动起来却是如饿狼猛虎般的迅猛,赫连赤焰的大脑还停留在该如此拒绝对方的思考上,赫连拓却已经单刀直入的趴下了他的亵裤,手指滑上了他裸露的身体。 “父……父皇……”终于跟上赫连拓的节奏,微醺混沌的脑中有些复杂,他当然知道父皇要做些什么,其实自己也是有所期待的吧。 尽管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将会越来越舍不得离开父皇,但是他却无力控制此刻的情形。 “啊……父皇……快放开……你……你怎么能……”刚刚还残存的些许思考能力,在赫连拓出乎意料的举动下,赫连赤焰彻底的陷入了狂乱的欲念中。 赫连拓竟然俯身在少年的身下,温热湿润的口腔包含住少年的昂扬挺立,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这样一个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男人,竟然为自己做出如此的事情来。 感官上的**与刺激,远远不如意识到这点后,心灵上所带来的冲击,赫连赤焰简直想狂喊,但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他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这对于一般的恋人来说也许并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皇上,一个恋人是自己的皇儿的皇上,牺牲未免也太大 ,赫连赤焰还在晕晕乎乎的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那**的、湿润的、温暖的唇舌逗弄却又是那样真切的感受,赫连赤焰激动的伸手抓住赫连拓的头发,被对方吮吸得全身发软,手指纠结着,身体微微弓起,不自觉的向对方贴近,整个身体都红的很彻底。 “父皇……父……父皇……”声音似乎也发软了,焰儿嘤咛的唤着身上的人,刚刚还说自己不是父皇的菜,然而此刻趴在他腿间的父皇肆意地百般餮吞吐,就像他是什么美味佳肴般,要将他吃进肚子里去。 给予了少年极大地满足后,赫连拓才笑着放开了他。 赫连赤焰气喘吁吁地微张着双腿靠在躺椅上,脑子里还晕乎乎的,如此的**让他晕头转向。 第21章 还我皇上 赫连拓显然没有想要轻易放过赫连赤焰的意思,他将头埋在少年的劲窝里,吮着他的脖子,手指绕着少年的身后轻轻**,他昂扬的下身若有似无的磨蹭他,弄得本就晕头转向的焰儿,此刻越发的混乱起来。 “父皇……”少年的声音轻柔而魅惑,迷离的双眼抚过赫连拓的全身,只被少年热烈的目光凝望着,赫连拓就忍不住的想要狠狠地占有对方。 “焰儿,朕想到你里面去,朕忍不住了。”赫连拓毫不羞耻的说着,低哑湿润的声音在耳边,听的赫连赤焰脊背都麻了。 如此羞耻的言语,赫连赤焰不但无法抗拒,还越发的期待着。 “焰儿是不是也很想朕进来,焰儿已经这么湿了,是早为父皇准备好了吗?”赫连拓的手指在赫连赤焰的臀部是要的按压揉捏着,身体更用力的磨蹭着少年的。 赫连赤焰战栗不已,勉强用最后的理智垂死挣扎,羞涩的不肯承认:“我……没有……” 赫连拓的声音带着魔性的诱哄,“朕会让焰儿舒服的,做到让你拖住朕不放,做到让你喊着父皇再来。”他边说话边手指不停,两人赤裸地下体贴在一起。 赫连赤焰的欲念已经被赫连拓彻底的点燃,体内仿佛有一把恼人的火焰,烧的他热得难受,想要让父皇快点帮他降火,他已经快要挡不住了。 “焰儿乖,让朕进去好不好?”赫连拓像是故意在折磨少年般,说着极度诱惑的言语,却不曾真的侵犯焰儿。 “你……要进来,就快点啊……”赫连赤焰全身发烫,胡乱地喊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想要跟多。 “呵呵,小焰儿等不及了吗?那父皇就进来了……”赫连拓如此说着,故意将进入的动作放慢,让那强烈的摩擦感变得更鲜明。 “啊……父……父皇……”无法抗拒那充满诱惑又带点强势的进入,赫连赤焰喃喃低唤,感受着拿被进入的滚烫,和被填满的充实感。 赫连拓随手将身边的一个靠垫放在了赫连赤焰的腰下,如此一来便可让自己进入得更深。 赫连赤焰呻吟着,紧紧的抓住身下的毛绒垫子,缓解那种被深入的战栗感,赫连拓却硬是将赫连赤焰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让他自己紧紧的搂抱住自己。 赫连拓占有着少年,却并不急于抽送,二十反复亲吻着少年的脖颈和胸口,手指徘徊在大腿内侧,情色十足,弄得焰儿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你……动一下呀……”终于忍不住的少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的央求起来。 “呵呵,朕的焰儿怎么总是这么急不可待呢?那朕也就不客气了。”赫连拓笑着动起了身体,并逐渐的疯狂起来。 欢愉的喘息声让人心跳,赫连赤焰被挑逗得浑然情动,涨红了脸,只能随着赫连拓的动作,尽情的被父皇占有。 两人不知道何事从躺椅上做到了地板上,从原本的正面进入,变成了焰儿跪趴在父皇身下,逐渐感受那温柔的抽插渐渐变快,越发有力和沉重,却不暴躁,每一次都要让焰儿享受到完全的欢愉。 “啊……父皇……父……” 两人重重喘息着,赫连赤焰几乎就要溺毙在这甜蜜的欢爱里了,腿软得因为跪不住而瘫软下来。 赫连拓停了下来,离开焰儿的身体,抱他到床榻之上,再度狠狠地进入那已经湿软的地方。 “父皇……饶了焰儿吧……”赫连赤焰勉强抬起手臂,触上赫连拓的手,已经解放过两次的他,再也承受不住赫连拓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焰儿真的不要了吗?……可是朕还好像要啊……”赫连拓反手扣住少年的手腕,邪佞的笑着。 赫连赤焰突然感到手腕上一紧,赫连拓竟然用自己脱下来的腰带绑住了焰儿的手腕。双手并不是绑的太紧,但束缚的感觉已经让身体迅速滚烫起来,此刻连最微小的反抗都做不到了,只能被动的随着赫连拓的动作晃动腰部。 “昏……昏君!你……放开我……我……”赫连赤焰越是让赫连拓放开自己,赫连拓就越是律动的猛烈。 最后赫连拓便不再温柔,每一次的热烈抽送,都十分的用力,如此欲仙欲死的**里,终于让赫连赤焰男淫承受的昏了过去…… 阳光照耀进赫连赤焰的寝宫,照得殿内满是暖意,玫儿更是将赫连赤焰塌边暖炉的火拨得更旺。 然而即便是如此温暖舒适的环境下,床榻上的人似乎也睡得并不安稳,他的眉头紧锁,头微微的摇动,似乎想要喊出什么,却始终喊不出来。 赫连赤焰似乎感觉眼前是一片朦胧的烟雾,隐约的白雾中似乎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让他无法辨认。 耳边传来的是一个女人幽怨而飘忽的声音,“……你吧皇上还给我……皇上是我的……赫连赤焰……你吧皇上还给我……还给我……” 赫连赤焰倏地睁开双眼,女人的怨声还残留在耳中,他缓缓地眨着眼睛,目光没有焦距,恍惚的想着些什么…… “四皇子,您醒了?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玫儿将床榻边的幔帐拉开,接过身边的婢女递上来的衣衫。 赫连赤焰缓缓坐起,一脸阴沉,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以轻易地扯疼身后的那个羞人部位,那个昏君也太过分了,明明他已经说过自己承受不住了,他却还是把自己做到了昏过去。 为赫连赤焰将衣袍穿戴整齐,又将少年的一头乌发稍作整理,玫儿关心的问道:“四皇子,您觉得身体还好吗?您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奴婢,奴婢给您请太医,皇上临走时一再的吩咐奴婢,一定要照顾好四皇子。” 哼!要不是那个昏君,自己怎么可能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现在才想起来做好人,昨日夜里他怎么不好心放过他呢? “我很好,凌龙是不是已经和他的皇帝上路了?”赫连赤焰轻叹一声问道。 “哎呀!四皇子您真是料事如神,您怎么知道他们走了,他们在半个时辰前走的,展公子还留了一封信给您,奴婢去拿给您。”玫儿说着走到了侧厅,不一会儿便带来了一封信给赫连赤焰。 赫连赤焰将信展开,展凌龙的言词不多,对于两人没有一同出宫的事,心照不宣的只字未提,只说了等到赫连赤焰临盆的时候,展凌龙自然会来,并且留下了几剂药,以备不时之需。 “玫儿,你不快点过来给本皇子束发,杵在那里干什么?”赫连赤焰将书信收好,望向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玫儿。 “是……那个……四皇子,心然在外求见,您看……”玫儿上前为赫连赤焰束发。 “让她进来吧。”赫连赤焰无精打采的道,口中小声的嘀咕道:“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心然急匆匆的走进殿堂,既没有请安也没有寒暄,甚至是在刚刚进入殿来就大声的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走?你不是说会离开皇宫吗?你为什么不离开?”她的气势嚣张,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子。 “心然,你好大的胆!你一个奴婢竟然敢对四皇子如此不敬,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不要以为四皇子没有杀你,你就可以任意妄为!”玫儿厉声道,维护着赫连赤焰。 “玫儿,算了,你先下去吧,我和她有话要说。”赫连赤焰抬头朝一脸怒气的玫儿笑笑,又朝着大殿里其他的宫婢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玫儿瞪了心然一眼,转身带着所有宫婢走了出去。 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心然急忙的走到赫连赤焰的面前,“你不是说你会走吗?”看着少年冷然得模样,她知道多问也是没有用的,“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不走了,现在快……你收拾一下,现在就走吧。”她一脸的焦急,似乎真的很担心。 赫连赤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疾不徐的将玫儿束好的发梳理好,淡漠的表情,完全不把心然的话放在心上,甚至像没有听到一样。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你是想要急死我吗?你好歹也说句话啊?”心然急得直跳脚,可眼前的人却反应都没一个。 赫连赤焰将金簪稳稳的插于发间,而后缓缓的转向心然,一抹苦笑漾在唇边。“怎么?她等不及想要对付我了吗?她终究还是要狠下心来了吗?……哦……不对,是她一直都这样狠心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他的目光如炬,深邃的瞳孔中燃着一抹异样的光芒,复杂而难懂。 第22章 心存希望 铜镜中的赫连赤焰皱紧了眉,苍白的手指紧紧按压住胸口,他的唇边浮出流云般清浅的笑,掩饰着内心的苦涩。 “焰儿,我知道你内心的痛苦,可是你也不要怪她,她是太爱你父皇了,而且你和你的父皇本就不应该变成如此的关系,你……”心然自然能够感受到少年的痛苦,但是她也别无他法,她顿了顿,虽然也很不情愿说出残忍的话,可还是说了,“……你还是走吧。” 赫连赤焰取下刚刚插于发间的金簪,白皙的手指在栩栩如生的凤凰上轻轻的摩挲,他淡笑着,眸光漆黑如墨,“心然,你看这个漂亮吗?” “焰儿,现在不是讨论一件首饰漂亮与否的时候,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心然不知道少年问她这个问题究竟是何目的,她只知道事情再拖延下去,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赫连赤焰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表情温雅淡然,他柔声道:“这是我在周岁生辰时,从前皇后的头上抢下来的,这象征着后宫的最高权利,是后宫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他的声音飘悠悠的,听起来很不真实。 “你究竟想说什么?”心然有些恼怒的问,完全是因为太过着急。 “……她……应该也想要这个吧,有些人是为了这个而爱父皇的,可我却是为了父皇才想要得到这个的。我只是想要名正言顺的和父皇在一起,即使我们都是男人,即便我们是有血缘的父子,但是我爱上了父皇,爱了就是爱了,没有退路,别无选择。如果她回来是想要这个……她要的如果只是权利,那么我愿意拱手相让。可如果她要的是父皇……”赫连赤焰的眉心蹙起一道淡淡的痕,黑亮的眸子敛去了柔光,瞬间变得暗淡,“那么我想要将选择的权利留给父皇……如果父皇最终选择的仍是她,我会离开……会彻底的消失……永远不再回来……” “你难道就这么有把握,皇上会选择你吗?”心然将目光从赫连赤焰手中的金簪转移到少年的脸上。 赫连赤焰抬眸,一张绝美的脸上浮出从未有过的绝望,蹙起的眉轻轻的舒展开来,朝心然微微一笑,如烟如雾,“恰恰相反,我就是知道父皇不会选择我,才要留下来,让自己彻底的死心。” “我不明白,既然知道皇上不会选你,有为什么要留下来让自己痛苦呢?”心然有些惊讶,一脸的困惑。 “我确实曾想过要离开,可是面对父皇的热情,面对父皇的深情告白,面对父皇的海誓山盟我动摇了。 也许我也是有一线希望的,心里总是会浮现出这样一句话,而让我无法彻底的死心。”赫连赤焰微微勾唇,眼里藏匿的期待愈发明显起来,“我很傻是不是,即使面对这强敌,我还是心存希望,我无法甘心,我要给自己和父皇一个机会,就算最后还是会失去父皇,也不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可是你就不怕她再来害你?”心然叹着气道。 “我的命本来就是她的,如果她想要去,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在临死前,弄清楚一个事实, 我想要知道自己在父皇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赫连赤焰再度将金簪插于发间,笑着走向心然,温柔 的牵起她的手,“不管你为我做这么多的事是处于什么目的,是为了她也好,为了我也罢,我都谢谢你,自己的身体重要,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从此以后就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的命天做主。” “可是……”心然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只是被那双温暖的手紧握住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最后她只是默默的点点头,“你多珍重。” “我知道……”赫连赤焰朝着门外叫道:“来人啊,送心然回去。” 目送着心然离去,赫连赤焰按住了小腹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是否自己的情绪波动,也传达给了自己体内的那个小小生命,让他也感到了不舒服。 “四皇子,您没事吧。”玫儿冲上前来,扶住赫连赤焰,“要奴婢去给您传太医来吗?” “我没事,你去给我倒杯热茶来……哦……还是倒杯热水吧,不要放茶叶了……”赫连赤焰摆摆手道。 “是,奴婢这就去,您先休息一下。”玫儿说罢立即转身离开。 “福儿,你出来。”赫连赤焰轻轻叫道,两秒后福儿便站到了他的身边,“四皇子,请问您又什么吩咐?” “我想要去牢里见见耀亲王,你准备一下,过会儿跟我一起去。” “是!” 即使是阳光普照的午后,但无法照进一丝光线的大牢里认识暗无天日的。 潮湿阴暗的走廊上,燃着烛光,影影绰绰的。 福儿手提着烛火,为赫连赤焰带路,走在死寂的、阴森森的大牢里。 守门的侍卫恭敬的行了礼,为赫连赤焰扫除一切障碍,在耀亲王的牢房门前,为赫连赤焰搬了一把椅子。 牢房角落里的人微微抬起头来,耀亲王一身白色的囚服,头发略微散乱,看起来精神也还算不错,应该不曾有人对他用过刑。 他的目光望向赫连赤焰的方向,在看到对方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有料到赫连赤焰会到此。 “牢头,把牢房的门给本皇子打开。”赫连赤焰沉声道,脸色有些白,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可是……四皇子,他是重犯……奴才……”牢头略显为难,手握着钥匙犹豫着。 “你只管开好了,有事四皇子会担着的。”福儿的话打消了牢头的顾虑,他一边应着,一边将门上的锁取了下来。并且很聪明的将为赫连赤焰准备的椅子也一并的搬进了牢房里。 赫连赤焰甩开衣袍,落坐在椅子上,淡笑着看向耀亲王,却始终不发一言。 耀亲王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从地上一跃而起。福儿立即挡在赫连赤焰的身前,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哈哈哈……福儿你不用这么紧张,耀亲王看得出本皇子没有恶意,他自然也是不会对我出手的。”赫连赤焰笑着道,没有错过耀亲王眼中的一抹惊异。 “四皇子来此有何目的,不妨直言,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耀亲王直截了当的道,也许是由于他的长相儒雅,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一直都做别人很累吧,但其实你是真正的耀亲王的孪生兄弟?”赫连赤焰柔声道,“因此差别也并不是很大,毕竟你们的身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相同的,长得也相同。但还是有区别的吧,毕竟再像的人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你……”耀亲王现实一愣,而后想到什么的道:“是心然告诉你的吗?我没有做别人,我就是我。” “嗯……也对,毕竟在皇上还没有封你为亲王的时候,你就已经代替了赫连耀,而父皇真正封王的人是你,而不是那个已经不在了的赫连耀。” “我想四皇子来此的目的,该不会就只是对我的身世有兴趣吧。”耀亲王锐眸看着少年,心存戒备。 赫连赤焰笑笑,美艳的脸庞在烛光下闪出柔和的光,“只是有些事情很好奇,想要向亲王确认。当初你的母妃,应该说你喝赫连耀的母妃一下想让你们中的一人做太子,日后能承袭帝业。因此不惜毒害我父皇,只因他是当时的太子,不曾想事情败露反被逐出宫去。当时是可以留下你么这对兄弟的,但你的母妃却执意要带你走,最后听说你们猪的客栈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你喝你的母妃都葬身在了火海,那一年你仅七岁。” “那场火……是你父亲派人做的。”耀亲王面无表情的道,但赫连赤焰却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挣扎。 赫连赤焰淡笑,没有对此事多做评议,而是继续道:“你们侥幸逃过一劫,你的母妃就带着你回到了她的国家,一心的培养你,想要找机会回来杀我父皇是不是?” “难道我不应该为我和母妃逃回公道吗?”耀亲王义愤填膺的道。 “三年后,你听说赫连耀身染恶疾,便前来打探消息,正巧碰上他小小年纪夭折的消息,因此乘机取代了他的位置。”赫连赤焰继续不疾不徐的道。 “这有什么不对,这里本来就属于我。”耀亲王说的理所当然。 “你曾经多次寻找机会杀我父皇,可是父皇一直待你甚好,比其他的任何兄弟都要宠爱有加。”赫连赤焰静静的微笑。 “那是……那是他心虚,他觉得对不起我母妃!”耀亲王如此说着,内心却无法不在意,赫连拓对他却是不薄。 第23章 没有离开 幽暗的牢房里,烛火微微窜动,赫连赤焰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向耀亲王靠近,他的目光咄咄逼人,直视着他,看得对方慌乱的向后退去,“其实一切都不是心然告诉我的,心然的确以为真的是我父皇灭了你们国家,而你是为了复国。 你只是想利用心然来除掉我,你知道心然奉了某人的命令来杀我,而你就配合她,帮她找寻机会,你们要杀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我。” “笑话!我为什么要除掉你,我的目的是要杀了皇上……” 耀亲王如此说着,却不敢回望少年的眼睛,只是口中否认着。 “你不想杀我父王……因为……” 赫连赤焰的‘因为’两个字,成功的吸引了耀亲王的目光看向自己,“因为……你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爱上我父皇了……所以,你看到父皇对我的百般宠爱,才会想要让我彻底的消失……” 赫连赤焰淡笑的眼眸透出柔和的光,清浅似水。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没有爱上皇上……没有……我没有……” 耀亲王的声音越来越轻,目光呆滞的摇着头,语气虚弱的没有丝毫的力气。 赫连赤焰笑意越发幽深,薄雾一般飘忽迷离,“真的不爱吗?” 他的手指缓缓的落在耀亲王的胸口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戴着父皇在你十二岁生辰时,送你的一块玉佩吧。 那块玉佩并非很名贵的,但你却戴了很多年,始终珍藏着,不让任何人碰触。” 手指轻轻的在耀亲王胸口处的一块硬物上按了按,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耀亲王倒退着靠在墙壁上,一言不发,受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确有着赫连赤焰所说的东西,“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露出恐慌的表情,即便是要砍他的头,他也不会如此的慌乱。 但自己那深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无法向人袒露的悖德情感,却让他无法再保持冷静。 “我猜对了是不是?” 赫连赤焰的笑意变得苦涩难懂,眼前男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的心也感受着一种撕扯的痛,那种爱一个人却无法得到回应的感觉,他能够体会,不免也有些同情他。 “猜对了又怎么样?……是又怎么样?我是爱上了皇上,我是想让你死那又怎么样?你想因此治我的罪吗?你想用这个理由除掉我吗?好啊!你来啊!我根本就不怕你!”耀亲王想要揪住赫连赤焰的衣襟,他歇斯底里的狂喊起来,可他的手指刚刚触到少年的衣衫,就被福儿一掌打了回去。 赫连赤焰没有回答,他缓步重新走回到椅子边坐下,轻轻吐了一口气,脸色愈发的苍白,“你走吧,你不该被关在这里,你虽有杀我之心,但真正行动的人是心然,连心然都没有被抓进来,那么你也不该被关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 耀亲王惊诧不已,眯着眼睛直盯着赫连赤焰,他显然不相信对方的话,“……你……要放我走?” 赫连赤焰静静地微笑,轻点着头,“显然是的,但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并不相信我会真的放你。” “我当然不相信你,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对于一个一心想要致你于死地的人,你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可以杀他的机会吗?你难道不怕我会再想办法杀你吗?你这是养虎为患。”耀亲王深深的看着少年,虽然心存怀疑,但却又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少年说的话是真心的。 “可是你不是猛虎,你充气量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又不知道该如何做的可怜人。其实你从未真的想要杀我……” 赫连赤焰摇摇头,眼中露出一抹同情的光,“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和心然的关系,你内心是知道她无法真正的杀我的,你不过就是想看我受些苦罢了。 你回寝宫吧,这些日子你也在这受了不少苦了,一切都算两清了。” 赫连赤焰那看似轻松的微笑中偏偏透出着意外的认真,那种了然一切,洞察一切的灵眸,让耀亲王想避都避不开。 “你是在同情我!但我是不会领你的情的,我也是不会放弃皇兄的,你不要以为放了我,就可以从我这里得到回报,你休想!” 耀亲王一边说着一边从赫连赤焰的身边走过。 赫连赤焰无所谓地笑笑,缓缓的站起身来,“福儿,咱们也走吧,这地方太潮湿,我不喜欢。” “是。” 赫连赤焰才迈出了一步,就感到腹部一阵的绞痛,他摇晃着身体,按住腹部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四皇子,您怎么了?我去给您传太医吧。” 福儿担忧的看着自家的主子,赫连赤焰的额角都泌出了薄汗,他轻轻摇了摇头,牙咬得紧紧的。 耀亲王刚刚跨出牢房的门口,忍不住转身回望着少年,看着那一脸憔悴的人,他的两只脚就像是突然被黏在了地上,挪不动步子。 良久后,赫连赤焰才抬起头来,看到耀亲王还站在原地,他才微颤着声音道:“怎么了?耀亲王,你是舍不得我了吗?” 耀亲王听了他的话,冷哼了一声,消失在牢房的门口。 赫连赤焰的唇边浮起一抹浅笑。 金盏苑。 傍晚,赫连拓处理好了政事,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金盏苑,却不曾想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赫连赤焰不知去向了。 “你究竟是怎么伺候四皇子的?朕对你一向信任,你也太让朕失望了,连他拿了包袱出去,你都不知道?”赫连拓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敲在桌子上,而那瓷杯竟然如此脆弱的碎裂开来,嫣红的血从手指缝中流淌出来,他的心底燃着一把怒焰,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感。 玫儿跪爬到赫连拓的面前,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 “皇上,奴婢知道错了……您怎么惩罚奴婢都行,您的手留血了,让奴婢先帮您包扎一下吧。” “别跟朕说这些废话,御影回来了吗?御影——” 赫连拓怒吼着,焦躁的用手掌不停的拍打着桌子,让原本就流血不止的手,留下了更多的伤痕。 “皇上,属下回来了。” 御影说着,从殿外跑了进来,刚刚行了个礼,就被赫连拓喝止住。 “免了,快告诉朕,焰儿出宫了吗?他是去追展凌龙了吗?” 赫连拓的双眼直瞪着御影,一颗心吊在了半空中。 “属下问了守宫门的侍卫,都说不曾看到四皇子出宫……” 御影望向桌子上赫连拓那受伤的手,“……皇上,您的手受伤了,先传太医吧,属下猜想四皇子并未出宫,应该还在宫里,属下已经命人全皇宫找寻了。” “对,找,派更过的人一起去给朕找人,找不到人,谁也别想睡觉。” 赫连拓站起身来,取出身上的一条明黄的帕子,胡乱的缠在了手上,“回养心殿。” 他不想再留在这里平添伤悲。 “是。” 御影默默跟在赫连拓的身后。 赫连拓回到养心殿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几点疏落的宫灯点缀着昏沉的天际,淡蒙蒙的光晕似乎让天空染上了继续醉意。 赫连拓无精打采的走进大殿内,俊逸的脸庞上满是疲倦。 “莱心,你看本皇子画得可好啊?比起宫中的画师如何啊?” 一个淡笑的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问道。 听到如此的问话,让赫连拓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个俏皮的口吻,这个慵懒的调调,不都是属于他的焰儿的吗?他疾走了两部,掀开帘幔看到的正是他苦苦寻找着的人。 赫连赤焰坐在桌案前,桌上摊开着一幅画,他垂散的黑发有些凌乱的覆在脸上,星眸慵懒的半敛,绝美迷人的少年本身就如同一幅画般魅-惑而动人。 “四皇子,老奴实在不懂得怎么样的画算是好,但您画得真像,而且很传神,威武的模样,尽显风采。” 莱心在一旁细细的端详着赫连赤焰手中的画,有些困惑的道:“……只是老奴也见过宫中画师所画的,与皇子画的感觉十分的不同,您画的人物立体且**,很是特别。” 赫连赤焰眼波漾开一丝笑意,用手中的毛笔没有笔头的一端轻轻戳了戳莱心的肩膀,绝美的脸庞凑近他,柔声道:“嘿,我说你是不是就因为嘴甜,所以才深得父皇的宠爱,一直留在父皇身边伺候着,这才当上了总管太监的?” “啊?……老奴……老奴知错了,请四皇子息怒,老奴是真的觉得四皇子画得甚好,并非故意说好听的话,求四皇子饶了老奴吧。” 莱心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第24章 拓的画像 赫连赤焰觉得莱心的反应滑稽又好笑,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音,可地上的人却吓得整个身体都抖颤了起来。 “哎呀,本皇子……” 赫连赤焰不想吓坏了这个老忠仆,可话还未说出来,就被突然莫名冲上前来的赫连拓打断。 赫连拓一阵风的冲上前来,一把将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紧紧地揽在怀中,口中喃喃念着,“你没有离开朕……你没有离开朕……你真的没有离开朕……” “咳咳……父皇……你快放开我……你想憋死我啊……” 赫连赤焰的头被埋在赫连拓的胸口,而对方又抱得他死紧,一时间竟有些透不过气来。 少年一边用拳头捶打着赫连拓的背,一边呼救,并且趁机拼命的呼吸。 赫连拓这才意识到自己将少年抱得过紧,以至于对方都快无法呼吸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怀中的人,呵呵傻笑着道歉,“对不起……朕一时激动就给忘记了,朕去了金盏苑,可是听说你收拾了包袱离开了,朕以为你去追……总之你没有走就好……没走就好……” 他一时间像个啰嗦的妇人,总是说着重复的话。 “我要搬到这里住,自然要收拾些东西,你这里虽然什么都有,但是有些东西我用惯了嘛,而且我不喜欢让奴才们碰我的东西,那就只好自己收拾,然后拿过来了……” 赫连赤焰说得很自然,也很随意,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内心的狂乱。 其实他好害怕……害怕父皇会用籍口搪塞自己,会让自己离开,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已经开始行动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父皇或许要将这亲空的位置留给那个女人,他必须抓紧每分每秒,为自己在父皇的心中争取到更多的分数。 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赫连赤焰故意不看赫连拓,而将目光转向还跪在地上的莱心身上,“喂!你起来吧,我又没怪你,本皇子知道你是在奉承我,不过本皇子喜欢听你的奉承,你的话让本皇子开心,快起来吧。” “老奴谢四皇子。” 莱心听出赫连赤焰确实不曾生气,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赫连拓用力的抓住赫连赤焰的肩头,将他的身体扳向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激动的大声吼着,“你要住在这里?住在朕的养心殿里?” “哎呀……又不是没住过,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赫连赤焰想要推开赫连拓,奈何对方太过用力,他越是挣脱,疼得越是自己,少年面有难色地摇了摇头,“父皇……你要是不愿意,那么焰儿搬回去就是了,先放开我好不好?有话用嘴说,不能老是动武吧,焰儿最近身体虚,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哦……对不起……对不起……” 赫连拓的手稍微的放松了一些,却仍是掌控者少年,他全神灌注的看着眼前的人,生怕对方再反悔,等着焰儿再回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几万年了。 赫连赤焰拍开他的手,揉着自己被捏疼的胳膊,小声的嘀咕着,“早知道,还不如跟着凌龙一起走……” “不行!朕不许你走,也不许你再有这种想法,不然朕会去杀那个展凌龙,彻底打消你的想法。” 赫连拓再次紧握少年的手臂,霸气十足的道,甚至有些不讲道理。 “呵呵……你可不是乱杀无辜的人哦……为这么点小事杀人,还得罪朋友,你还真是个昏君呢!” 赫连赤焰笑得邪魅,有些挑衅,有些捉弄的道。 赫连拓黑亮的眸子变得深沉,表情严肃的有些可怕,“你不信朕的话,你就试试看,就算硕祯会与朕为敌,最终引起两国交战,真也会照样杀掉展凌龙的。” 赫连赤焰耸耸肩膀,挑挑眉,“父皇……我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还是因为有人跟你抢我了,你觉得皇帝的颜面受损,所以才如此介意的?” “这么多难了,你难道还是不相信朕对你的真心吗?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赫连拓很痛心,他掏心掏肺的对待着眼前的少年,可到了今时今日焰儿却从不曾相信过自己的真心,这让他能不伤心难过吗? “信……当然信……只是……” 赫连赤焰站起身来,一双玉臂突然的缠上赫连拓的脖颈,媚眼如丝,“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今日说过的话,日后不要让我失望哦。” 他的手指在赫连拓的鼻梁上轻轻滑过,然后轻触他形状完美的唇,最后将自己嫣红的唇-瓣凑了上去。 赫连赤焰蜻蜓点水的吻了赫连拓的唇,如同在故意引-诱对方一般,玩着欲擒故纵的游戏,刚刚触碰上的双唇,又立即的分开了。 赫连拓哪肯轻易的罢休,他适时的抓住机会,将少年的头压向自己,加深了这一吻。 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的莱心,自然不会打扰到两位主子,他悄悄的带着殿内的宫人们守到了殿外去,又轻轻的将门关好。 赫连拓的身体向赫连赤焰的贴靠上去,原本是一个单纯的吻,逐渐的转变得带有情-色味道了。 身后的某个部位还在隐隐作痛,赫连赤焰不悦的推开男人,用袖子重重的擦掉唇上两人的津液。 “父皇,这天还没彻底的黑呢,你就又发-情了?人家的身体还在疼呢,你要是敢硬来,我就回金盏苑去。” 赫连赤焰双颊泛红,半带撒娇的依偎在男人的身上,言语是在抗拒,但动作却更像是挑-逗。 “咦?身体还很疼?是哪里疼啊?让朕看看……” 赫连拓说着手指便向赫连赤焰的身上滑去,大手将少年的身体摸了个遍,又向少年的臀-部探去。 “把你的色爪子拿开……拿开了……” 赫连赤焰拍掉赫连拓覆在自己身上的手,“还不都是你害的……谁要你看……” “就是因为是朕害的,朕才一定要看,不但要看,还要亲手帮你擦药,不然朕于心不忍。” 赫连拓说着不但在少年身上**一气,还将手伸下对方的衣衫里。 “啊……我不要……不要啊……” 赫连赤焰嘻笑着推开赫连拓,逃到桌案的另一边,隔着宽大的桌案防止男人的靠近。 “焰儿,乖嘛,让朕看看,不然朕不放心,看看那里有没有肿起来,是不是红红的?” 赫连拓邪佞的笑着,悄悄的向少年靠近。 赫连赤焰的脸更红了,他佯装愠怒的道:“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父皇……太可恶了……总有一天我也要父皇尝尝这种滋味……” 他不服气的说着,看到赫连拓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微变的脸色,不免觉得有趣。 赫连拓的手撑在桌案上,不小心碰到了桌案上的画,这才想起来刚刚进门时,焰儿问莱心的话,他不由的低下头望着眼前的画。 那是人物的半身肖像画,用深浅的墨水描摹出的立体感十分强的人物,画中的人似笑非笑,淡漠的表情,却透出一种威仪,一种王者之气。 不用细看,只需一眼便可辨认出画中的人物是谁,因为人物的特征抓得很明显,画得很像,又相当的传神,画中的人物就是他赫连拓。 赫连拓的手指抚上画中人的脸,墨迹刚刚干,他很小心的触碰着,心情十分复杂,他惊喜的抬起头望向少年,“是你画的?”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笑意在唇边漾开。 “是我画的,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在这宫里太无聊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整天的无所事事,我都快发霉了。” 赫连赤焰抱怨着,他不过是听人说过,画画对胎教比较好,可以修身养性,让自己的心情保持良好。 这样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可以安分一些,不会一天到晚的折磨他,让他的腹部痛得死去活来的。 “你画的是朕?!” 赫连拓的声音挑高,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桌上的画。 “废话,这么明显还用问,你是想要暗示我画的不像吗?”赫连赤焰说着一把将手按在了画卷之上,表情颇为不满。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有多像,多传神,朕只是太惊喜了,你画的比朕宫里的画师画的还好,你的画风也好特别。 是不是因为你对朕的感情太过深,才能画得如此绝妙?” 赫连拓立即拉起赫连赤焰按在画卷上的手,送到唇边轻轻的吻着他的每一根手指,“你就是用这只手画的吧,真是一双巧手呢,真的焰儿好棒啊。” “好了好了,别说这么恶心的话了,焰儿听不惯,我饿了,晚膳还没用呢,等你到现在,回来了就说些没用的废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赫连赤焰抽回自己的手,白了对方一眼,心。里却对男人的称赞受用的很,暗暗窃喜着。 第25章 青箫刁难 赫连拓笑看着赫连赤焰捧着肚子,半带撒娇的喊饿表情,不由的笑出声来,“好好好,朕立即命人准备膳食。” 他说罢立即唤了莱心进来,吩咐他让御膳房做些赫连赤焰喜欢吃的小菜。 莱心出去后,赫连拓就一直傻傻的盯着赫连赤焰呆笑个不停。 “我说父皇,你也太坏心眼了吧,看着我饿得这么难受,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赫连赤焰眯着眼睛瞪他,咬牙切齿的道,肚子里叽里咕噜的。 “呵呵,父皇是觉得焰儿太可爱了才笑的,你不要生气嘛……对了……焰儿,你觉得朕把这幅画挂在哪里好呢?” 赫连拓拿起画,在大殿内四处的张望着,一会儿走到这面墙比比,一会儿来到那面墙试试,却又总是不满意的摇摇头。 “我说父皇,你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啦,好不好,随便找个地方挂一挂不就好了,再不行不挂也没关系,又不是画得很好。” 赫连赤焰虽然很用心的画这幅画,但因为有着心事的关系,并未发挥的很好,他对这幅画真的还不是很满意。 “焰儿,你既然觉得画得不好,那就再帮父皇多画几幅吧,父皇就干脆为你的画准备一间房来挂,也为你准备一间单独用来画画的厢房可好?你要是喜欢宫里的哪位画师,也可以把他找来,你们相互切磋一下,这样既可以打发时间,朕也不用担心你会每天无聊而不开心,你看可好啊?” 赫连拓兴奋异常,眼中发出灿烂的光芒,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希望焰儿可以安心的留在宫中。 “嗯……也可以,总比整日无所事事要好的多啊。” 赫连赤焰想了想后,同意了赫连拓的提议。 仅几日赫连拓就如言的为赫连赤焰在养心殿的后殿里腾出了一间房,御笔亲题‘欢焰殿’,寄予着赫连赤焰可以时刻展露欢颜的愿望。从此赫连赤焰就将这个欢焰殿当成了自己的胎教室。 一轮红日高挂,浓紫深黄的辉芒,将欢焰殿笼罩在红光中,也笼罩在了殿点慵懒的趴伏在桌案上的人身上。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离去,初春的时节似乎总是让人有着醺醺困意的,更何况是怀有身孕的赫连赤焰。 阮画师放下手中的画笔,缓步走到赫连赤焰的面前,看着少年那熟睡的脸,他无奈的捋着胡子摇摇头,“有劳玫儿姑娘,待四皇子醒来后,就说老臣还有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什么时候四皇子再想跟老臣学画,老臣随传随到。” “是,玫儿记下了,阮大人请。” 玫儿为赫连赤焰披了件披风后,送阮画师离开。 一阵风拂过,枝头随风的撩拨而飒飒作响,隐约之间,赫连赤焰似乎听见了一些怪异的声音,夹杂在风中的沙沙声里。 眼皮沉重的似有千斤重,虽然很想睁开眼瞧瞧,却怎么都无法如愿,最终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大皇子,请用茶。” 玫儿将茶递到赫连青箫的面前。 她十分震惊,在自己将阮画师送出了殿外,再进入室内的时候,便看到了赫连青箫独坐在赫连赤焰的卓岸边。 明明就有门,这堂堂大皇子居然不走正门,而是跃窗而入,真是想破玫儿的头,也想不明白。 她走到窗边,将大开的窗子关闭,阻挡住初春还相当凌烈的寒风,“大皇子,要奴婢叫醒四皇子嘛?” 虽然看到熟睡的少年很不忍心,但是毕竟大皇子才是日后太子的第一人选,同样是得罪不起。 赫连青箫轻轻啜了口茶,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淡淡的道:“不必了,反正时辰尚早。” “是,那请您稍坐片刻。” 玫儿说罢便立于一旁不再打扰。 赫连青箫站起身来,环顾着四周,墙壁上完整的展示出来的画卷并不多,但几乎每一张都只是那一个人,而那人就是他的父皇赫连拓。 赫连青箫表情复杂的看向少年熟睡的容颜,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睡得也似乎不十分的安稳,但这种绝美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都依旧是那样的吸引人。 脸色不好,却更让人产生怜惜之意,他也曾和少年相处的相当融洽,直到此刻少年那甜甜的笑,还依旧让他难以忘怀。 他还记得女装的赫连赤焰是何等的美艳动人,就算再不愿意承认,赫连青箫的内心也还是将赫连赤焰当做自己的亲人。 虽然不明白自己对少年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感情,但和少年在一起的时光,两人是很开心快乐的,是不容抹杀的事实。不会因为他的不承认,就被遗忘。 可是一想到赫连赤焰此刻的身份,他竟然是皇后,竟然和同为男性的父皇是那种不伦的关系,竟然抢走了他最崇拜而敬重的父皇,就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似有若无的微风吹过来,带着飕飕凉意,赫连赤焰调整了一个姿势,被自己一直枕着的左臂已经麻木到毫无知觉,连着整个左边的身体都木木的,感觉失灵。 赫连赤焰缓缓睁开眼睛,缓慢的眨着眼,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的画卷,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欢焰殿。 玫儿立即上前,小声的在赫连赤焰的耳边道:“四皇子,您醒了吗?” “嗯,我睡了很久吗?是不是阮师傅已经回去了?” 赫连赤焰在玫儿的搀扶下坐正身体,玫儿为他**着麻木的身体,“神识对不住他,每次他离开的时候,似乎我都是睡着的。” “阮大人不会介意的,阮大人说他先告退了,您什么时候要学画,他随传随到……” 她一边捏着少年的手臂,一边低下身体,在少年的耳边轻声的道:“四皇子,大皇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奴婢本想要叫醒您的,但是大皇子后所不用了。” 赫连赤焰顺着玫儿眼睛所看的方向,便看到了赫连青箫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少年不以为然的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自己桌案上的画作,平静的道:“皇兄可是难得的贵客,不知皇兄今日到此有什么事吗?” 少年的身影笼罩在从窗子透进的红色光晕里,如仙子般纯净的少年,清丽而脱俗,让赫连青箫总是不受控制的被吸-引,有时候还会恍惚着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四皇子,你这日子过得挺舒服的嘛。” 赫连青箫说着,在屋内环顾了一圈,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看来父皇是与来月宠爱你了。” 他说着将墙壁上的一幅画状似不经意的碰落在地上,然后用极其夸张的音调道:“哎呀,不好意思,没注意就将它碰掉了。” 赫连赤焰淡淡笑着,“没关系的,皇兄不必介意,皇兄还是直接说明来意吧,没必要如此兜圈子。” 赫连青箫自从知道了赫连赤焰和父皇的关系后,就再不曾踏足过他所住的寝宫,甚至父皇害怕他来找焰儿的麻烦,已经禁止他接近焰儿。 赫连赤焰自然不会傻到以为赫连青箫会突然想通了,来找他叙叙兄弟情义的,这种概率几乎为零。 赫连青箫嘴角勾起一抹嘲然之色,竟然和赫连拓有着八分的相似,“我自然是想来看看父皇对你究竟是如何宠爱的……” 他说着,走到赫连赤焰的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不过我更想看看父皇会怎么把你打入冷宫……” 赫连赤焰的一双秀眉不禁微微蹙起,这样的赫连青箫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其实是很留恋那种被赫连青箫珍视为弟弟的日子,两人一起把酒言欢,可惜一切已经都不复存在了,那样的时日今后也不会再有了吧。 “这么说皇兄是来看焰儿笑话的咯?” 赫连赤焰挑眉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些的人,黑亮的眸子闪着淡淡的幽光,笑得清浅,却并未有不悦之色。 “是又怎么样?” 赫连青箫却故意挑衅的道,似乎有意要惹怒对方,或许他也就是为此而来的,他就是想要看到赫连赤焰生气,伤心,痛苦的表情。 “怎么样?……嗯,既然皇兄这么希望父皇把我甩了……那……” 赫连赤焰神秘的一笑,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双手挽住了赫连青箫的左臂,整个人贴靠了上去。 “喂!喂!喂!……你想干干什么……” 赫连青箫一下子慌了神,对方的靠近是他始料未及的,让他不由得冷汗直冒。 “呵呵呵……” 赫连赤焰大笑起来,对方的反应让他觉得太有趣了,这个来了只为了要刁难自己的人,却因自己如此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吓成这个模样。 “笑……笑什么笑……不许笑!” 赫连青箫恼羞成怒的吼着,表面上是对着焰儿生气,实则更气的是他自己的无能。 第26章 何去何从 赫连青萧越是怒气冲冲的让赫连赤焰不要笑,少年美艳的脸庞就越是笑得**。 赫连青萧用力的甩开少年的手,气愤的口出恶言,“你………你这个小**,父皇………父皇早晚会不要你的,而且………而且………” “你这么希望父皇不要我吗?”赫连赤焰眨巴着大大的黑亮眼睛,澄澈的眸子十分无辜的看着赫连青萧,一脸的楚楚可怜。 赫连青萧的嘴唇蠢动了几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少年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就无法说出残忍的话,最终他不得不眼睛一闭,冲口而出说道:“对,我就是希望父皇不要你了,父皇也肯定会不要你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希望呢?”赫连赤焰嘟着嘴,身体依靠在赫连青萧的身上,问的有些天真,“………你会接收我吗?” “啊?”赫连青萧愣住,如同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 “要是有皇兄接收焰儿的话,那就算是被父皇甩了也不要紧的。”赫连赤焰故意用手臂在赫连青萧的身上蹭了蹭,朝着他暧昧的笑着。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我才不会接收你………我看你的笑话还来不及呢,我要看看你怎么和那个人争………”赫连青萧涨红着脸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笑了起来,主动凑近少年的脸,故作神秘的道:“有件事情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有危机了。” “危机?”赫连赤焰重复着他的话,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角,扬眉问道:“你所说的危机是关于父皇会不会吧我打入冷宫的事情吗?” “怕了吗?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强敌来了吧?”赫连青萧一脸得意地说,但当天看到少年那原本蕴着笑意的脸,逐渐的变得冷然的时候,他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 赫连赤焰默然无声的坐回到椅子上,“皇兄来就是为了告诉焰儿这件事的吗?” 赫连青萧眯起眼睛,疑惑的问道:“难道你早知道乐此事?” “如果你说的是我母妃没有死,还回到了宫中这件事情的话,那么显然我知道了。”赫连赤焰端起茶杯,手指下意识的在杯身上不自觉的摩擦着。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赫连青萧像是受到了打击般,一脸的失望。 “她是我的母妃,我不该知道吗?我应该是最早知道,不是吗?”赫连赤焰笑得很无力,笑得很苍白,但却还是一直笑着。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跟我去看一出好戏吧,我猜想你还没有见到你的母妃吧?”赫连青萧说罢,也不等赫连赤焰回答,拉着他就向外走去。 御书房 叠得高高的奏折堆积在赫连拓的御案上,赫连拓埋首在其中,脑中几次都划过赫连赤焰那**的脸庞,想到最近他的身体有些虚弱,经常感到头痛,胃口也不是很好,该让御膳房准备些什么膳食帮他调养一下呢? 这些昏庸的太医,都开了无数的方子了,可焰儿的情况却一点都不曾改善过。 “皇上,喝杯茶休息一下吧,当心龙体。”莱心将温热的茶送到赫连拓的面前。 赫连拓接过茶,打开杯盖,热气与清香的味道一同扑面而来,赫连拓顿住,抬头问道:“刚刚朕叫你去看看焰儿哪里一切可好,差去的人还没回来吗?” “回皇上,回来了,说是四皇子正和阮画师学画呢,一切都好,皇子的气色也不错,您就放心吧。”莱心如实禀报。 赫连拓轻点头,若有所思的望着茶杯里飘着的几片嫩叶,又继续问道:“朕说过不可让焰儿知道,朕一直差人去看他的事情,你派去的人机不机灵,可否被发现。”他可不希望他的焰儿以为自己一直在监视他。 “皇上放心好了,老奴安排的很妥当的,四皇子不会起疑的。” “嗯,那就好。”赫连拓说着微笑起来,脑中浮现出赫连赤焰学画的模样,焰儿很聪慧,做事也很认真执着,他甚至想象得出焰儿十分投入的画画时的表情,尤其是想到焰儿笔下所画的是自己时,心里就雀跃不已。 “侍卫大哥求求你了,您就让奴才进去吧,奴才真的有急事。”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在御书房的门口,苦苦哀求着守门的侍卫。 “不行,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就凭你说你是伺候四皇子的,就能随便的进入御书房了吗?”侍卫的语气冷漠而坚决,丝毫不肯通融。 “奴才真的是有急事,要不然您代为通报一声,看皇上是否肯见我?” 赫连拓隐约听到门外有些小小的骚动,轻啜一口茶道:“莱心,你去看看外面有什么事情?” “是。” 一会儿功夫,莱心匆匆忙忙的来到赫连拓的身边,“回皇上,门外有个面生的小太监说他是伺候四皇子的,还说四皇子在御花园………御花园……” 赫连拓瞪圆着双眸,一听到是关于赫连赤焰的事情,就不自觉的从桌案前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你是怎么回事?真的到了老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吗?快点说啊!” “他说四皇子在御花园昏倒了。”莱心一句话说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什么?怎么会这样?………传太医了吗?”赫连拓慌张而急切的大步跨出御书房,各种情形在脑中盘旋。 赫连赤焰近来的身体一直不好,但太医始终说没有大碍,这次竟然昏倒了,难道是太医一直都在说谎,难道焰儿的了什么………赫连拓简直不敢想下去。 匆忙的赶到御花园的珍香厅,远远的便看到一道身影,赤红如焰的衣袍亭亭玉立,赫连拓无心思考,刚刚还在说焰儿昏倒了,怎么此刻人又站在了亭子里。 “焰儿………焰儿………”赫连拓一边叫喊,一边跑向亭中的人。 赫连赤焰隐藏在树丛与假山之中,身边的人悄悄的靠近,近得连气息都倾吐在了他的脸颊边。 “父皇来了,父皇对你还真是关心,竟然是一路奔跑而来,真是让青萧羡慕不已………啧啧………”赫连青萧压低着声音在赫连赤焰的耳边啧着嘴,“只可惜恐怕是好景不长了吧。” 赫连赤焰不动亦没有应答,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亭子里的那抹身影上,他不曾见过自己的母妃,说实话由于他的记忆里残留着前世光明的身份,他的心里只有黑暗,也就是赫连拓。 再加上他没有对母妃的记忆,因此在他的心中一直不是很想见到母妃,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觉得,母妃是父皇心中的最爱,是自己永远都无法企及的位置。 他不想,也不愿意见到这个女人,他甚至连他的画像都不愿意去看,但今天他必须面对这个事实。那就是这个父皇心中的最爱,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让自己有了和黑暗重聚机会的女人,就在他的面前,她将和自己争夺父皇。 她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只要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可以将自己十几年在父皇身上的努力彻底的击败,而自己会毫无招架之力。 如果是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赫连赤焰可以用任何手段,甚至必要时可以动用武力,但这个女人在他面前,就如同戴着钢盔,拥有金身护体,自己是一步都不可能靠近的。 “焰儿………你没事了吗?还是你骗朕的?”赫连拓冲进亭子里,一把拉住眼前人的手臂,将那人转向了自己。 那是一个久违了的笑容,静静的如涓涓细流,淡淡的如飘散薄云,浅浅的如风儿轻拂,那是只有一个人说特有的,他的佟妃特有的笑容。 赫连拓的手僵直在半空中,半张的嘴唇微颤,呼吸有片刻的停顿,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女人似乎早就料到赫连拓会有如此的反应,她笑着主动的用一双臂藕缠上了赫连拓的脖颈,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挂在赫连拓的身上。 “哎呀,抱在一起了………这也是必然的嘛,毕竟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嘛,曾经还以为最爱的人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可是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这是何等的惊喜啊………这是………”赫连青萧还在幸灾乐祸、喋喋不休的说着,赫连赤焰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赫连赤焰从来不曾如此绝望和无力过,当看到远处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时,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今后该何去何从,该如何与父皇母妃相处,又该如何处理自己腹中没出世的孩儿,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第27章 佟妃再现 初春时节,只有迎春花点缀于枝头,花黄似金,吐蕊喷香,独领风骚。黄澄澄的景色在夕阳下耀目生辉。 轻轻推开扑向自己的女人,赫连拓虽然外在表情平静无波,但内心去波澜汹涌,女人那双渴切的挚热眼眸,让赫连拓心底感到焦灼。 赫连拓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的迎春花上,如此清新的春的气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 “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见到臣妾,太过惊喜了?”她仰着头,忽然间握住赫连拓的手,眨了眨睁圆的双眸,笑颜如花。 赫连拓不着痕迹的拂开女人的手,表情淡凉,眉头轻蹙,“你究竟是谁?” “皇上您问得好生奇怪,臣妾是您最爱的佟妃,难道您真的不认得臣妾了吗?”佟妃露出期期艾艾的表情,将一张美艳的脸庞凑近赫连拓,双手握住男人的手,放在自己柔嫩的脸庞上,“皇上,您摸摸看,臣妾就是您的佟妃,难道是这十几年臣妾变老变丑了,所以您不认得臣妾了吗?”她的声音哽咽,湿润含于眼眶之中。 手指下的肌肤滑腻而有弹性,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来说是相当的好,赫连拓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谨慎而细致的摩挲着。 他凉淡的表情逐渐转变为一种难以言说的淡笑,他的眼睛微眯,看着女人时的眼中有种难懂的柔光,“你怎么会变老变丑呢?朕看你比之前都还要年轻**,难道心佟你这么多年吃了不老仙丹了吗?你看你的肌肤多花多嫩啊。”他说着还在她的脸上,不清不重的捏了一下。 “呵呵,真的吗?皇上真的这么觉得吗?”心佟显得很开心,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羞红着脸。 “真的,在朕的眼中,心佟永远是那么美,那么让朕着迷。”赫连拓捏着女人的下颌,还在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这张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的脸。 “皇上,您如此盯着臣妾看,臣妾会不好意思的。”心佟娇羞的垂下头,眼眸却偷瞄着不远处的假山,唇边的笑意也变得深浓起来。 赫连青萧用手臂顶了顶身旁的赫连赤焰,一张笑脸凑到他的面前,看着少年那僵硬的表情,“皇弟,你都听到了吧,在父皇的眼中………喂!喂!你去哪里啊?你不继续看下去了吗?”看着少年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走,他也跟着追了过去。 “你准备回去了吗?”赫连青萧跟着赫连赤焰的身旁,观察着少年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就不相信他会不在乎。 可赫连赤焰的表情就是那么的自然,看不出一丝波澜。 “皇兄的目的不是已经达成了吗?你就不用再这么跟着我了吧。”赫连赤焰突然停下脚步,微笑的看着眼前恶意要看他笑话的人。 “你真的甘心就这么回去了?你不想听听他们还会说些什么吗?”赫连青萧有意刁难,笑得奸邪而挑衅。 “没那个必要,我若要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父皇,他什么都会告诉我的。”赫连赤焰笑得柔美,就如同不知道赫连青萧的恶意讽刺般,像对待关心自己的朋友一样的态度对他,“皇兄,我饿了,你如果还想要跟着我,那不妨到养心殿一同用晚膳吧,说不定父皇带着母妃一同回来,那样你想听他们说什么,也不用躲到山石后面,那么辛苦了。” “你………谁要听他们说话,你别强装坚强,晚上入睡时,可不要独守空房偷偷地哭才好………哼!”赫连青萧愤愤然的道,拂袖而去,“你真是虚伪。” “虚伪吗?”赫连赤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口中轻轻地低声道,声音轻得倒像是喃喃的呓语,“我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听啊,听了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咳………”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继续朝回去的方向走去。 赫连拓坐在御花园池水边的木凳子上,心佟娇羞的依偎在她的身旁,她的双臂紧紧的缠绕在他的身上,如藤蔓般攀附着。 “皇上,这些年来,您可曾想过心佟?心佟对您可是日思夜想的。”心佟饱含情意的声音在耳边。 “朕自然也是很想心佟的,告诉朕,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不是已经………”赫连拓的宽厚手掌在心佟的背上轻而缓慢的抚摸着。 “皇上是说臣妾诞下皇儿后,太后便昭告天下臣妾已经薨逝了,其实臣妾一直都活着。”心佟说到此,不免有些感伤。 “既然活着,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难道是太后或是什么人威胁你,不让你来见朕。” “不是,其实是因为赫连赤焰………”心佟咋说出‘赫连赤焰’四个字时,赫连拓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恨意,虽然稍纵即逝,但未能逃过他的眼睛。 “焰儿,焰儿怎么了?当时的焰儿还只是刚出生的婴儿………和你多年的消失又有什么关系。”赫连拓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不悦起来,这个为人母的女人不但没有一丝母性,在讲到焰儿时,竟然还听得出恨意,这一切都太过怪异。 “皇上有所不知,臣妾诞下………诞下的是妖孽,巫神说过他是妖孽,臣妾因为诞下了那个妖孽,而得了一种怪病,浑身都出了大大小小的褐色斑块。臣妾不想让皇上见到臣妾当时的模样,而且巫神又告诉臣妾在那种情况下伺候皇上,恐对皇上不利,巫神指示臣妾,这种怪病不能见人,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要找个僻静的地方,独自生活十四年,也就是那个妖孽十四岁的生辰一国,臣妾自然会好。结果真的如此,虽然还有两个月才到那妖孽的生辰,但可能是臣妾的福气好,因此前几日臣妾的病忽然不药而愈,臣妾便急着进宫来见皇上了。” “妖孽?你也相信如此的无稽之谈吗?”赫连拓沉声道,狭长的眼睛凌厉的看着前方,怒气一触即发。 心佟不是没有感觉到赫连拓的震怒,但她还是煞有介事的惊叫道:“皇上有所不知,这真的不是无稽之谈,巫神说得都是真的。臣妾知道皇上,是因为那妖孽是臣妾为皇上所诞下的皇儿,才不惜连巫神的指示也不相信了,您这还是对臣妾的疼爱啊。” 赫连拓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心佟,你刚回宫来,可能对着宫中的事情还不十分的了解,巫神已经再次求过神灵明示了,焰儿他不是妖孽,而是乾金国的祥瑞。” 心佟小心翼翼的盯着赫连拓看了一会儿,刚刚就曾注意到,在自己说了赫连赤焰是妖孽后,赫连拓就有了怒气。自然明白他不希望有人诋毁那个人的心情,即使她是那个人的生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心佟忽然笑了起来,仿佛十分的惊喜,那表情有些夸张,“皇上,您说的可是真的?难怪臣妾的怪病也不药而愈了,想必是真的,那臣妾可真想见见焰儿呢!臣妾………臣妾到现在都还不曾见过臣妾那可怜的皇儿………”她说着说着便由笑转为了哭,泪水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嗯,今**就搬回你的金盏苑住好了,朕会安排你和焰儿见面的,毕竟焰儿一直不知道你还活着,他没有心理准备,朕要先把这件事告诉焰儿,不要让他受到惊吓才好。到时你们再见面也不迟。”赫连拓怕连拍兀自抽泣的女人,用帕子为她拭去了颊边的泪水。 “皇上,您是不是有些生臣妾的气?”心佟抽抽泣泣的问道,拉住赫连拓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男人。 “朕没有。” “皇上,您不要再骗臣妾了,臣妾伺候皇上多年了,对皇上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臣妾感觉得出,皇上对臣妾的不满,不然皇上不会再多年后,这难得的久别重逢之日,竟五半点惊喜之色。” “朕见到心佟,自然是惊喜的,只是太过突然,朕有些难以适应,到此刻有些云里雾里,不太敢相信朕的爱妃真的回到朕的身边了。” “真的吗?皇上如此说了,臣妾也总算放心了。臣妾也知道可能是刚刚臣妾说了焰儿是妖孽,皇上才心有不悦的。臣妾也不想如此说自己的孩儿啊,那是臣妾含辛茹苦十月怀胎才诞下的皇儿,臣妾又岂会不心疼,不想要爱护呢?只是皇上知晓,这巫神的话是上苍的指示,臣妾不能让皇上的江山社稷毁于臣妾的手中,如若这焰儿真是危及皇上江山社稷的妖孽,臣妾就算是再心疼焰儿,那也只能是只能是………孰轻孰重臣妾怎么能分布清楚呢!”心佟越说越伤心,泪掉得也更多了。 第28章 你是妖精 红日渐渐西沉,天色也逐渐深沉起来,阵阵风儿拂过,也带来了阵阵的凉意。 看着眼前哭得泪人似的女人,赫连拓的态度变得缓和很多,他柔声的安抚着怀中的人,“好了,爱妃的心意,朕是清楚的,别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焰儿不是妖孽,是祥瑞,而你也回到了朕的身边。你先回去休息吧,朕还有事情,晚些会去看你的。” 赫连拓说罢,转向一直守在身边的莱心道:“莱心,你送娘娘回去。” “是!”莱心甩开拂尘为心佟开路。 心佟很不情愿的站起身来,依依不舍的回望着赫连拓,多年不曾相见,原以为皇上会对她百般宠爱,但对方的态度却似乎表现的有些冷漠。 “皇上不能送臣妾回去吗?臣妾这么久没见到皇上了,实在是舍不得皇上。”她紧紧的拉着他的龙袖,一双眼睛粘附在他的身上,坚持着不肯放手。 “朕真的还有事,你刚刚骗朕出来,朕还有很多奏折没有批阅。”赫连拓拍拍女人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拉了下来。 “……臣妾有罪。犯了欺君之罪,请皇上开恩。”说到骗皇上出来这事,心佟自知理亏,不敢再多做要求。 “朕怎么舍得罚你呢,快回去休息吧,朕晚些一定来看你。”赫连拓自然不会为了那种小事再和她计较,他只希望快些离开,回去看看焰儿,不知他是否也听说了他母妃还活着的事情。 心佟虽不情愿,却也莫可奈何,只得乖乖点头,随着莱心离开。 赫连拓来到养心殿的门口便听到了悠扬的、悦耳的箫声,低回婉转,让人听了立即就放松了心情,并且有着一扫心中烦闷的功效,只是今日的曲子中略有些哀伤。 赫连拓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院落,穿过长廊,直奔楼台之上。 楼台对面,不远处的枝头上坐着吹箫的少年,一袭白衣在风中浮动,一头乌发也随风摇曳。 他的出现显然没有打扰到少年的雅兴,依旧自顾自得继续吹得十分悠闲,脸上洋溢着一种安静的祥和柔光。 赫连拓飞身跃起,从楼台上一跃而到了赫连赤焰坐着的大树上,没有要打扰少年的意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细细地聆听着,他幽深的眼眸温柔的、陶醉的,充满着浓醇情意的看着身边的人。 一曲没有终止,赫连赤焰就放下了手中的萧,侧转过头,一双滚圆的黑眸瞪着赫连拓,轻撇嘴角露出不满的表情,“父皇,你上来干什么?我的好心情都被你破坏了。” “你说得话好让朕伤心啊,焰儿不想见到父皇吗?”赫连拓淡笑蕴在唇边,取过赫连赤焰手中的那支雕琢简单,但玉质却很剔透的碧绿的玉箫。 “不是不愿意见到,是你难道看不出这枝头承受不了你的重量吗?我可不想从这么高摔下去。”赫连赤焰低头瞧了瞧,几十米的高度,看得人有些眼晕。 “原来你就担心这个啊,放心好了,有父皇保护你,父皇一定会这样接住焰儿的……”赫连拓说着,双手从身后托住了少年,低头深情的凝望着少年那微红的脸,“然后把你抱得紧紧的,决不让你受伤。”他半真半假的道,语气中有些挑逗的意味,但眸中的情意却是那样的深沉而认真。 赫连赤焰被眼前男人盯得脸越来越红起来,近来这些日子,他虽然住在养心殿,但赫连拓一直都不曾碰过他,就仿佛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父子关系般。 而此刻他突然地接近,让赫连赤焰莫名的有些无所适从,他推开男人,引得身下的树枝晃起来,“你看都是你不好,等一会儿真的掉下去了,你连自己都顾不上,哪还救得了我!” “真是的,父皇在焰儿的眼中就那么没用吗?要不然你试试看啊,看看朕是不是救不了你。”赫连拓说着晃荡身体,让身下的树枝摇得更厉害。 “停!谁有空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你不饿吗?晚膳还没用吧。”赫连赤焰扶住身旁粗壮的树干,稳住摇晃的身体,手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小腹,时刻保护腹中的胎儿。 “你不会也没用晚膳吧,你一直都在等朕吗?还饿着肚子吹这个,太伤身体了。”赫连拓用手中的玉箫轻敲了下少年的头。 赫连赤焰用手挡住敲过来的玉箫,白了他一眼,“你少自以为是,谁会要等你。”然而就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刚刚说完这句话,他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看着少年那羞窘的一张脸,赫连拓笑着将少年抱了起来,面对面对视的两个人深情凝望着彼此,赫连赤焰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应该看向哪里好,父皇那炙热的眼神,看得他浑身发烫。 “你看什么看啊,还堂堂的一国之君呢,看你笑得那种白痴样,也不怕被人看到笑话。”赫连赤焰嘴上说得很轻松,心脏却跳得更猛烈了。恨透了此刻没用的自己,已经和父皇在一起这么久了,可父皇的靠近还是会让自己脸红心跳的。 “朕怕什么啊,你就是好看,朕就是喜欢看你,焰儿……朕觉得最近你与平时有点……不同……”抱着焰儿稳稳地落在楼台上,他的目光投在赫连赤焰微红的脸庞上,他那带着疑惑,又似乎看透了些什么的眼神,让少年一阵心慌意乱。 难道父皇看出自己怀有身孕了?不,不可能。一般人就算再怀疑,也不可能会怀疑到一个男人能够怀有胎儿。 玩笑似的打掉赫连拓伸向自己脸颊的手,笑着搪塞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能有什么不同。” “当然会有所不同的,因为朕的焰儿长大了,你的十四岁生辰快到了……”赫连拓说得有些感叹,他抚弄着焰儿的发丝,“……想当初巫神说在你十四岁之前,朕都不能见你,是不是就是怕朕会被你这个小妖精迷上呢?” “哈,焰儿不是妖孽吗?怎么父皇又给焰儿安了一个妖精的罪名啊?”赫连赤焰拂开赫连拓的毛手毛脚,转身朝内室走去,“还有……离焰儿的生辰还有两个月呢。” 莱心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御膳,看到赫连赤焰走进来,便立即迎上前去,为对方拉开凳子。 赫连赤焰刚刚要落座在凳子上,就被身后的赫连拓拉过去,一个旋身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朕有说错你吗?你把朕迷得神魂颠倒、七荤八素的,还不是妖精吗?”赫连拓捏住焰儿的下颌,迷恋而沉醉的望着他,如同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般,无法移开视线。 “父皇,甜言蜜语是不能让焰儿的肚子饱的,你能不能等焰儿吃饱喝足,再来吃父皇给焰儿用甜言蜜语做的甜点呢?”赫连赤焰那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让赫连拓很有挫败感,他撇着嘴角,执起筷子,夹了赫连赤焰喜欢吃的西兰花到他的唇边。 “父皇,你不会是想要就这样喂焰儿用膳吧?”他忍不住的问道,秀眉皱成一团,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诱人的菜色。 即使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呈现在眼前,但其实赫连赤焰并不十分的有胃口,他只是胃饿得难受,而为了腹中的胎儿,才不得不用些。 “朕喂焰儿有何不可?朕就是喜欢喂你吃。”赫连拓霸气又有些蛮不讲理的道,一双眼笑得很得意。 赫连赤焰望着赫连拓出神了一下,而后忽然微笑起来,双手圈上了赫连拓的脖颈,一双澄澈的眸子直视他的眼底,“父皇,你今日如此的殷切,是否有什么事要对焰儿说啊?”少年心中的那抹苦涩不达眼底,只因不想令父皇为难。 赫连拓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他表面笑着,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呃……”他欲言又止,清了清喉咙才道:“焰儿果然是了解父皇,父皇还确实有些事情想要和焰儿说。” “那父皇就慢慢说吧,焰儿边吃边听可以吗?”赫连赤焰拿起筷子猛夹着菜往嘴里塞,仿佛真的很饿似的,“咳咳……咳……” “你慢点吃,真有那么饿吗?是朕不好,让你饿了这么久。”轻拍着少年的背,男人心存愧疚。 塞了满嘴的食物,少年朝着赫连拓笑得很单纯。 “焰儿,其实朕是想要告诉你……” “皇上,佟妃在门外求见。”一名小太监进来通报道。 “咔……咔……”食物满满的似乎从胸口处一直卡到喉咙口,并且就那样卡住的呼吸都不顺了,赫连赤焰猛咳着,想将喉咙口的食物吐出。 赫连拓猛拍着少年的背部,但似乎不起作用,而后他只得将少年的身体横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在焰儿的背上用力的捶了几下,这才把少年卡在喉咙里的一块骨头吐了出来。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这么不当心呢?”轻轻地将少年翻转过来,让他在自己的身上坐好,赫连拓捏着焰儿的下巴,让他张开嘴,检查着口腔内是否有受伤。 第29章 母子相逢 赫连赤焰的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他用手拂去,拍着胸口,轻叹着气,喉咙口还有些刺痛。 “臣妾给皇上请安。”温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惊扰到本就处于一阵惊慌失措的两人。 赫连赤焰猛地抬头,顿了一下,便立即从父皇的身上跳了下来。 赫连拓拧眉,有着被打扰的不悦,沉声道:“平身,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朕不是说会去看你的吗?” “臣妾等不及了嘛,臣妾在那空寂的宫殿里等了皇上好久,皇上都不曾来,所以臣妾实在是忍不住就来了,请皇上恕罪。”心佟如此说着,一双凤眼在赫连赤焰的身上打量着,“皇上,这是咱们的皇儿焰儿吗?”她说着,语调不自觉地抬高起来,激动地情绪不言而喻。 “呃……是的。”赫连拓望了眼面无表情的少年,很后悔自己没有来得及对他说明心佟的事情,看焰儿此刻的反应,似乎是难以接受此事。 心佟上前激动地抱住赫连赤焰,那种柔软的,带着甜腻馨香的味道也随之扑鼻而来,少年静静地站着,如同一块顽石,一动不动的,既没有推开女人,也没有伸手回抱。 看着女人久久抱着焰儿不肯放开,赫连拓忍不住的上前,拉开了两人,“爱妃,让焰儿坐下来用膳吧,你也一起用吧。” “哦,好好……好好好,我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太好了,焰儿,我是你的母妃啊,你知道吗?想必皇上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母妃很想念你。”心佟将赫连赤焰按坐在凳子上,自己坐在了他的身旁,视线不曾离开过他。 赫连赤焰意味深长的看了赫连拓一眼,转头望向了心佟,这个女人的长相和自己确有着几分相似,她一脸的慈爱、深情的凝望着他。 赫连赤焰觉得自己很不孝,因为在看着眼前这个正泪流满面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时,他竟然毫无感觉,甚至连对心然的那份亲切感都不曾有过。 难道他真的是因为嫉妒父皇爱着这个女人,才如此小肚鸡肠的对她毫无知觉的吗? “焰儿,你不愿意认母妃吗?母妃当初离开你是不得已的,母妃也吃了不少苦才终于回到你和皇上身边的,你真的不愿意认我吗?”心佟用手中的锦帕,不断地擦拭着脸颊边的泪,哭得抽泣起来,她看起来是那样的伤心欲绝,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爱妃,你不要太难过,也不要再逼焰儿了,是朕不好,朕刚刚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焰儿,你已经回到宫中了。”赫连拓在桌子下悄悄地握住赫连赤焰的手,少年的手指冰冷,他刚刚握住,少年便挣脱了。 “哦,原来焰儿还不知道,好吧,就让焰儿慢慢的适应吧。”心佟如此说着,却还是突然地握住了赫连赤焰放在桌上的手。 赫连赤焰抬眸,望上女人柔情的眼,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女人那柔软温热的柔荑中抽了出来。 三个人默默地用膳,将食不言寝不语的宗旨发挥得淋漓尽致,事实上是赫连赤焰一个字都不曾说过。 是夜,澄澈如水的明月,隐隐约约透着朦胧的光。 赫连赤焰坐在洒落月光的亭子里,他的眉头紧锁,手肘撑在亭栏上,瞥了眼对面赏月的女人, 在父皇有事出了养心殿后,心佟仍然执意要留下来。 心佟,该是一名三十几岁的女子了,但她宛若娇艳的花朵般的容颜,却一点都不像,她看起来仍然清纯得如同一个待嫁的姑娘,青涩中又透出一丝成熟的韵味。 她曜石一般的黑瞳,直勾勾的落在赫连赤焰的身上,眼中有一种不易察觉,却无法掩饰的傲气,“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话吗?”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不似在皇上面前的柔媚,有些冷意。 “你想怎么样?”赫连赤焰的乌发被风吹得微散,倦容的脸上有一些慵懒,此刻他只想快些打发掉眼前的女人。 赫连赤焰为自己有如此的想法而感到困扰,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亲生母亲,他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而且还觉得有点烦。 “你似乎并不高兴见到我?”心佟斜倚在亭子里德石柱上,她的口气淡然,表情也很冷漠,没有了管管的深情泪眼。 “你也不见得就有多高兴见到我吧。你那一脸假惺惺的表情,骗骗父皇还行,骗我恐怕就差了点。”赫连赤焰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缓步移动,“既然父皇不在,你也没有再和我示好的必要了,娘娘请回吧,焰儿也要去歇息了。” “等等,本宫还有话没有说完。”心佟冲上前来,挡在赫连赤焰的身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全无半点的温婉可言。 “本宫?……呵……”他轻哼一声,双眸骤亮,嘴角微微泛出一丝嘲然之色,“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 “什么真面目,假面目的,本宫是你的母妃,你怎么可以对本宫如此的不敬,当初本宫为了诞下你受尽了苦,结果你却和皇上……如此羞耻的事,本宫连说都说不出口。”心佟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高,“……你根本就是个迷惑皇上的妖孽,你让皇上变成了众人的笑柄,变成了千古的昏君,你……你……”她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究竟想 要说什么?因为心里有气,所以来找我发泄吗?”赫连赤焰轻叹了口气,困扰地挑眉。 “本宫也并不想为难于你,毕竟你是我的骨肉血亲啊,只是你是妖孽,留在皇上身边,日后终将对皇上不利,焰儿,不如你离开皇上吧。”心佟的语气稍有缓和,态度却很坚决。 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的母妃吗?这个女人真的是父皇最爱的女人吗?他真的是这个女人十月怀胎诞下的皇儿吗?即使对这个女人没有亲切感,可是自己的母妃如此对待自己,心中的失落还是难以忽略。 “其实娘娘何必担心呢?让我离开父皇很容易,只要父皇一句话,只要父皇亲口对焰儿说,让焰儿离开,焰儿自然会离开,焰儿决不留恋。”赫连赤焰说得很坦然,他就是如此想的,也将说到做到。 “你明知道皇上是不可能赶你走的,就算他对你没有爱情,但你是他的皇儿,他对你还是有父子之情的,即使是看在父子之情上,他也不会忍心让你离开的。”心佟仍旧不依不饶的,逼赫连赤焰答应离开。 “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好不好,我很累,我要去休息了。”赫连赤焰真的觉得很累,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头也有些眩晕,他推开她,女人却再度从身后缠了上来,她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 赫连赤焰眸心微黯,淡瞥她一眼,冷声到:“放手,我没心情再和你讨论下去,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有什么要求都去找皇上,皇上那么爱你,他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可是只要有你在的一天,皇上就一定会分心来爱你,因为你是本宫诞下的孩儿,皇上才另眼相看的,不然你以为皇上会在意你吗?他的皇儿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根本就无所谓。”心佟昂起下巴,状似说得很得意,但其实她很心虚。 从她见到皇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感觉到皇上丝毫的惊喜,虽然皇上对她表面似乎也很温柔名单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深情,这一切都该怪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她相信如果没有他的话,皇上是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也谢谢拜你所赐,才让焰儿得到父皇如此多的宠爱与关怀,至于以后,全凭父皇做主,现在我要回去了。”他眉一凝,淡淡低吟。 “不行,本宫说你不能回去,你现在就是不能回去。你必须先答应本宫离开皇上,本宫才放你回去。”心佟眸中凝着一抹戾气,一抹置人于死地的戾气,语气也冰得仿佛来自地狱。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不让我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能杀了我不成?”赫连赤焰的语气淡漠,一双眼睛紧盯着女人眼中的戾气,那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亲情吗?可是亲情怎么会和戾气联系在一起呢? “你在挑衅我吗?那就不要怪母妃狠心,你的命是本宫给的,自然就有权利再收回来。”心佟说得狠毒,笑得却很柔媚。 “哦,原来你是想要杀我,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心然不是已经动手了吗?不过由于她的武功不长进,我还侥幸活着。”赫连赤焰不以为然的道。 第30章 夜不归宿 月色蒙蒙,残华凝醉半分寒。 心佟清冷的声音比残月还要冷上几分,她的掌心凝气,一双媚眼直直的望着准备离开的赫连赤焰,“本宫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你若是不答应离开皇上,本宫就会对你出手,你不要以为本宫不敢,也不要以为本宫不好对皇上交代。 既然敢杀你,本宫自然有办法在皇上面前脱罪。” 赫连赤焰微笑着,盈盈湿润的眼眸清湛如水,坦然而毫无惧色,“我已经说过了,焰儿要不要离开,由父皇定夺,一切都听父皇的。 你想要取我的性命,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说实话我自然不想和你打,不管你是否真的是我母妃,毕竟你此刻的身份是,与你动手,于情于理对我都是不利的。 但是如果你出手,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不是砧板上的肉,不会任你宰割。”赫连赤焰说罢转身离开。 曾经一度以为女人是会多少念些母子情意的,但当空气中流动着窒人的杀气,并有着一股异样的气流涌向自己的时候,赫连赤焰知道自己无法保持沉默了。 如同是要安抚腹中的胎儿般,他的右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左手从容的接住那想自己涌来的气流。 无法将对方的出击化于无形之中,想要自保就一定要将力打回去,只稍作了犹豫赫连赤焰便将女人出击的掌力又击了回去。 院落里不远处似乎传来了脚步声,赫连赤焰诧异的看到女人冷然表情中的一抹狡黠,而后还来不及眨眼的功夫,心佟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一切来得都是那么的突然,看似却又那么的自然。 “爱妃,你怎么样了?没事吧。”赫连拓上前接住心佟在怀中,急切的叫着。 万籁俱寂中,赫连拓疾步冲到心佟身边的身影,夺走了赫连赤焰的呼吸,他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耳边久久回荡的是父皇那急切呼喊的声音,却不是为了自己。 很想立即离开此地,可是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了般,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 “皇上……您千万不要怪焰儿……”心佟虚弱的偎在赫连拓的怀中,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道,“……是臣妾不好……臣妾心太急,一直纠缠他,臣妾好想听他叫臣妾一声母妃,是臣妾将他逼得太急,他才会一怒之下对臣妾出手的……”她急切抓住赫连拓的手,眼中尽是不舍,“皇上,一切真的都是臣妾的错,求您一定不要责罚焰儿……” 赫连赤焰皱了皱眉头,脸色比心佟还有苍白,他的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腹部,唇角浮着流云般清淡的笑,那是一种嘲弄的笑,以此来掩饰着他的狼狈。 赫连拓抬头望向少年,眼中有种看不懂得神情,赫连赤焰不想妄自揣测父皇的心思。但他知道父皇一定对他很失望。 再狠毒的人都不会对自己的生身母亲出手的,而他居然对久别重逢,甚至该说是初次见面的母亲下此毒手。 没有与赫连拓的目光相视太久,赫连赤焰不想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不希望看到的情绪,无意间对上心佟那得意的笑眼,赫连赤焰自嘲地勾起嘴角。 微风轻拂而来,赫连赤焰淡笑如浮云,眸光漆黑如墨,一如他那如丝般竖起的长发,衣袂飘然,有几分仙人之姿,没有多言便转身离去了。 他是那样坦然,心佟微微眯起眼睛,在还兀自看着赫连赤焰离去身影的男人怀中娇嗔的道:“皇上,您送臣妾回去吧,臣妾恐怕不能一个人回去了。” 那一夜赫连拓没有回养心殿就寝,赫连赤焰也几乎一夜没睡,或许在迷迷蒙蒙中也曾浅眠过,不然他不会飘悠悠间仿佛听到过父皇的声音。 朦胧中他听到父皇细不可闻的叹息,清浅的消逝在风里。他似乎见到了父皇模糊不清的表情,忽明忽暗,似晕在了水墨中。 望着父皇淡然远去的背影,赫连赤焰眉心蹙起一道浅浅的痕,想要伸手抓住他,身体却如同千金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倏地睁开双眼,赫连赤焰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偌大的屋内,偌大的床榻,显得如此冰冷而空寂。 “四皇子,您醒了吗?您是不是做噩梦了?”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赫连赤焰愣愣的看着玫儿,显然不明白她此刻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皇上差遣奴婢来伺候四皇子的,皇上说金盏苑不需要奴婢了。”玫儿看出赫连赤焰的疑惑。 赫连赤焰淡然一笑,显得有些虚弱,“也对,那里换了新的主子,自然不愿意用别人的奴婢。那你以后就在这养心殿陪着我吧。”他望着窗外微亮的天色,父皇夜不归宿,似乎是很久都不曾有过的事情了,久到他都忘记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哑垂眸喃喃自语,“不知这养心殿还能住多久。” “什么?四皇子您说什么?”玫儿扶赫连赤焰起身,凑近他问道。 “没什么,帮我梳洗吧。” 欢焰殿。 赫连赤焰单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案上一片空白的画纸,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 阮折西来到他的身边,低下头温柔地笑着,眸中匿着一丝了然之色,“四皇子今日想不出要画什么吗?” “啊?”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将兀自发呆的人吓得浑身一颤,一双大大的亮黑的眸子瞪着眼前的人,眼中还充斥着淡淡的血丝。 阮折西立即收敛起笑意,俯身赔罪,“臣鲁莽,惊扰了四皇子。” “……没事,你起来吧。”=赫连赤焰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道,换了一只手托腮,将目光调整到眼前人的身上。 这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眉宇间总是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了不免有着几分亲切感。 “阮师傅,你今日服了什么返老还童,不对,应该是返老还青的仙丹了吗?你的皱纹、白发居然一夜之间都不见了。”赫连赤焰望着在听到他的话后,唇边勾起笑意的男人,他说得很认真,没有一丝笑容。 “四皇子,您说笑了,之前臣有告诉您,臣是代家父来的。”阮折西解释道。 “呃?”赫连赤焰从椅子上坐正,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是吗?你真的告诉我了?……嗯……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是有此事。” 赫连赤焰说着心不在焉的望向窗外的院落,“那小软师傅,想要教焰儿画什么呢?” “臣看四皇子甚喜画人物,似乎不喜欢画山水风景。”阮折西环顾着殿内墙壁上赫连拓各种角度的画卷,说道。 是的,他喜欢画的只有父皇,想要画的也只有父皇。 “那……今天四皇子还想要画皇上吗?”阮折西似在征求意见, 却声音略微扬起的大胆说到:“……但依臣看,四皇子今日想要换换内容,似乎您今日想要画窗外的景色。” 赫连赤焰缓缓转头望向男子,他虽然说中了赫连赤焰的心思,但他的态度谦和,并没有自以为是的骄纵之态。 “嗯,本皇子却有此意,不过我甚少画风景,还望小阮师傅多多提点啊。”赫连赤焰露出了今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四皇子聪慧过人,区区一幅画,自然难不倒您的,那就请四皇子随臣到庭院里去吧。” 春寒料峭,廊回梦浅。 看着院子里大片的迎春花,偏逢这初春时比任何一种花都开得要早,大片大片的簇拥在一起有些招摇媲美之意。 赫连赤焰倚着雕栏静静的站在凉亭之中,明亮却不十分耀眼的阳光投在他清丽如盛开的芙蓉般的绝美容颜上,只是他的身子骨显得有些清瘦,仿佛会随着清风飘动的仙子般,让人觉得他美得竟有些不真实。 阮折西将笔墨、颜料、画纸、画架都摆放好,并不急于叫那个又开始兀自发起呆的少年,而是悄悄的执起自己手中的笔,落于了纸上。 并不想去过多的回忆不开心的事情,但赫连赤焰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反复的回想着昨晚自己曾经打向心佟的那一掌。 他可否用到三分力,他可否真的只是为了保护腹中的胎儿,他可否在知晓心佟收力之时,还故意的加重了掌力。 好吧,他承认,他想过用全力,他不单只是为了胎儿,也为了自保,他更想过要加重掌力,但他也只是想想,确实不曾如此做过。 而没有如此做的原因却非是意识到心佟是他的母妃,而是为了父皇,他无法眼睁睁的看到父皇失去挚爱时的痛苦。他更害怕看到父皇眼中对他的恨意,那会让他比死更难受。 缓缓闭上眼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让浑浊的大脑感到一阵舒爽,他贪婪的又多吸了几次,再缓缓的将气息倾吐而出。 第31章 碧湖泛舟 缓缓的睁开眼睛,竟然意外的看到一张放大在眼前的脸庞,赫连赤焰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阮折西,“怎么了?” “四皇子,您今日似乎不在状态,如果真的觉得很累,臣建议您还是回去歇息的好。”阮折西温柔的道,笑的很儒雅。 “小阮师傅,你难道会读心术吗?我想要做什么,不用说出来,你全都知道。”赫连赤焰锐利的目光盯着男子,对方一脸的坦然,听到他如此说着,也只是笑意更浓。 “四皇子心思这么重,任谁都看得出的,如若皇子不嫌弃,臣愿意陪皇子赏赏这园子里的风景,可好?”阮折西深深的望入赫连赤焰澄澈而忧郁的眼眸中。 赫连赤焰沉默着,只是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园中的一潭碧绿的湖水,心中亦如风吹过的湖面般,难以平静。 “皇子不回答,那臣就自当皇子是默许了,皇子可想泛舟?”阮折西随着赫连赤焰的目光,同样望向碧波之上,欣喜的笑容从心底溢到唇边。 “这个提议似乎不错,但是你的舟在什么地方呢?”赫连赤焰并未有太多的惊喜,他只是不反对,但也不热衷。 “臣自有办法。”阮折西神秘一笑,“您等臣片刻,臣去去就来。”他说着便转身离去了。 赫连赤焰不以为然的继续静望着湖面,满脑子想着赫连拓的事情,不知道父皇会以什么态度对待自己,不知道今夜他是否会回养心殿,还是继续去陪心佟。 突然,愣怔着想事情的赫连赤焰眯起了眼睛,他简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他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一艘雕琢精致的花舫,乘着清风,漾开湖水,渐行渐近,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阮折西正站在花舫上朝着他笑。 “四皇子请喝些热茶吧,此刻虽已是初春,毕竟还有些寒冷。”上了花舫,阮折西递了一杯茶给赫连赤焰。 “嗯。”接过茶杯,赫连赤焰感受着身下的轻晃,望向远处的风景,一切都一如以往,一草一木、亭台,假山,可此刻看来都那样的不同,乏味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赏心悦目了,心情也随之莫名的舒畅起来。 阮折西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竟可以同时将柔媚与霸气这两种气质,糅合的如此之好。眼前的人,还仅仅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年,却如同一颗泥土中的钻石,当夜晚来临,钻石与月光遥相呼应,绽放出光彩夺目的光芒。清冽霸气中却也蕴藏着一丝忧郁的媚态。 这样的人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摄人心魂,至少他就让自己移不开目光。 “小阮师傅,本皇子有那么好看吗?”赫连赤焰的唇边勾出一个淡而微妙的弧度,飘渺如烟,他的目光不曾落在阮折西的身上,却能准确的感觉到对方凝望自己的目光。 “臣唐突了,四皇子可别责罚啊,说句实话,您的确很美,不被吸引是假话。”阮折西的目光始终盯着少年,他的目光柔和而温暖。虽然如此肆无忌惮的瞧着,却并不让人觉得不舒服,至少赫连赤焰没有觉得讨厌。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说话的语气还真不像是一个小小的画师,气质也不同于一般的画师。”赫连赤焰微微侧转过头来,目光对上那双坦然的、温柔的、充满着无限欣赏的眼神。也许正因为对方的那丝坦诚和欣赏,才并为让赫连赤焰觉得这眼神是一种亵渎。 “不像小小的画师,那四皇子觉得臣像什么呢?”阮折西发挥着一贯的儒雅,他的语调不疾不徐,唇边漾着轻柔的笑,如春风拂过,他的目光从少年玲珑剔透的眼眸中移向湖对岸的林道上,那正站着两个人。 由于距离的关系,可以清晰的从衣着上辨别来人的身份,却看不清来人的表情。 “倒更像是······”赫连赤焰微眯起眼眸,秀眉浅蹙,望着阮折西仔细的想着一个适合他的身份,同时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湖对面。 赫连赤焰左手一颤,茶杯顿时摇晃的茶水四溢,微烫的茶水溅于手上,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阮折西却为此而突然的靠近了他。 “四皇子,您没事吧?”一手揽上了少年的肩头,一手取过了他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他执起赫连赤焰被烫得略微泛红的手到唇边,轻轻的吹起。 赫连赤焰有些懊恼,只因注意到了远处有些像是赫连拓的身影,就差点拿不住杯子。同时也感到有些怪异,阮折西突如其来的关心,显得有些过分突兀。 但赫连赤焰却没有避开男子,他任对方揽住自己的肩头,任对方轻吹自己的手指,任那暖暖的七夕在指间游走,而他凝眸看着眼前人的脸,突然莫名的觉得这个人竟然和父皇有着几分相似。 难道是自己对于父皇过分的想念,才会产生如此的错觉吗? 阮折西的头微垂,眼眸微敛,唇边漾着柔柔的笑,语气更轻柔的像对待情人,但其实更像是对待孩子,“放心吧,吹吹就不疼了······” 仿佛是注意到了赫连赤焰的目光,他竟然也抬眸对上了少年那略带疑惑的眼神,他的唇缓缓的贴上少年的耳朵,用更轻柔的温言软语道:“吹吹······说不定还可以吹走四皇子一个早上的忧郁。”他的笑意更甚,目光瞟向空中的一缕身影。 不等赫连赤焰明白男子话中的深意,他便突然间落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这个怀抱不似阮折西那般的生分,只轻揽他的肩头,而是霸道的、完全的、不留一丝缝隙的用宽阔的胸膛,紧紧的贴住赫连赤焰的背部。 男人的手横垣在赫连赤焰的胸口,占有欲十足的将少年彻底的圈进自己的包围之中。 赫连赤焰没有惊慌失措,只有一秒的愣怔,便很安心的待在了男人的怀中,这个怀抱他太过熟悉了,这是他多年追求的目标。是他日思夜想要永远霸占的地方,是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想要得到,无论多么强劲的敌人,都要与之厮杀,也要不顾一切得到的男人,他的父皇——赫连拓。 赫连拓脸色铁青的盯着阮折西,他绝对是故意的,明明看到自己就站在不远处,却还是对他的焰儿出手,强烈的嫉妒让他将怀中的人搂抱的更紧。 “臣见过皇上。”阮折西俯身拜见赫连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朕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回宫了呢?去见过你的母后了吗?她近来身体不佳。”也许是由于将心上人抢回了怀中,赫连拓的脸色稍微有所缓和,但语气依旧冷淡。 “皇兄真是无情,既然以为振儿不会回来了,也不曾派人去寻臣弟。”阮折西挑起剑眉,一脸失望的道,目光却落在赫连拓怀中的少年脸上,朝他眨了眨眼睛。 “皇兄?臣弟?”赫连赤焰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抬头望上身后的男人,“父皇,他究竟是谁?” 赫连拓拧着眉,正兀自生气自己的皇弟,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对着焰儿眉来眼去的。 “嗯?······难道你不知道他是谁吗?”赫连拓的脸色变得更阴沉起来,“你怎么能在不知道别人的身份的情况下,就与他一同泛舟?还敢轻易的喝他倒给你的茶。” “啊?我······”赫连拓莫名其妙的怒气让赫连赤焰一愣,他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我知道他是谁啊,他说他是小阮师傅······不是······是他说他是阮师傅的儿子,是来代阮师傅的班的。” “他说你就信?!”赫连拓又是一声怒吼,冷凝的脸上浮现出的只有愠怒。 “我怎么知道他会骗我,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你是为了那个女人迁怒于我吗?”赫连赤焰的怒气被轻易的勾了上来。原来是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父皇怎么对待自己,都决定要忍气吞声的,毕竟他真的不想离开父皇。可不曾想只是父皇稍稍的态度粗暴一些,自己竟然就这么难以忍受了。 “那个······两位······”阮折西笑着说道,可那对峙的两个人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如同他是空气。 “焰儿,你不要把话题扯远了,朕说的是你轻信别人的事情,他说他是阮师傅的儿子,你就相信了吗?”赫连拓声音稍稍低缓下来,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他的手也略微的放松开来。 “这里是皇宫,我怎么可能想到那么多,他既然能在养心殿自由出入,我当然会信他了,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赫连赤焰推开赫连拓,气愤的将脸转向一边。 第32章 只是晕船 花舫似乎也感觉到了两人的怒气般,在风中轻轻地摇晃着,赫连赤焰感到一阵晕眩,难道是所谓的晕船,隐忍着不想让父皇看他的笑话,他悄悄扶上身旁的雕栏,以便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那个······皇兄,臣弟又不是外人,难道臣弟还会害四皇子不成,喝一杯臣弟倒的茶不用那么紧张······”阮折西微笑道,主要是为了缓和此刻花舫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向赫连赤焰靠近一些道:“四皇子,其实我不是阮师傅的儿子,我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当今太后是我的生身母亲,我是赫连振。刚刚多有得罪了,没和你说实话,又骗你上了花舫,还因此和皇兄产生不快,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和我计较,看在我毕竟是你皇叔的份上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赫连振最大的特点就是儒雅温柔,看到他那张一脸诚恳,无害又柔情的样子,任谁都不会和他计较,赫连赤焰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况且他的身体还有些不适。 “焰儿的气量还不至于那么小,皇叔就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了。”赫连拓开始有些对不准焦距,只是大致的望着赫连振的方向。 “你······没事吧?”赫连振再度向前走进赫连赤焰,诧异地发现少年有些不对劲,“你的脸色好差啊。” “不舒服就应该回去休息,还泛什么舟。”赫连拓说着比赫连振更快的来到少年的身边,却也只是看着少年,而未有任何的行动。 “不劳烦父皇费心,焰儿好得很。”赫连赤焰自然听出父皇口气中的不耐烦,于是反唇相讥,他又不要赫连拓来关心他,自然也没必要听对方的责难。 “好得很,好的话你的脸为什么如此惨白没有血色,一副要晕倒的模样。”赫连拓越是看着赫连赤焰如此虚弱的模样,心里就越是生气,他就这么想要和赫连振在一起吗?身体不舒服还要硬是撑着。 “皇兄,容臣弟给四皇子把把脉可好?”赫连振说着将手伸向了少年。 “不行” “不要!”赫连拓和赫连赤焰异口同声的道,默契的就像是约好的似的。 同时反对的两人也一样震惊的互望了对方一眼,又都别扭的别开头去。 “呵呵,你们父子还真是有默契,皇兄不同意的理由,臣弟是能够理解的······”赫连振说到这,意味深长的看了赫连拓一眼,淡笑依旧挂在唇边,然后面对少年,“四皇子,你说不要是为什么呢?你是怕我的医术不行吗?这你大可放心,我的医术就连这宫里的太医都没有几个比得上的。” 啊?连太医都比不上,那让他帮自己把脉,岂不是一定会穿帮,赫连赤焰想到此就冷汗直冒,“那个······我没什么大碍,不想劳烦皇叔了。” 看着少年难看的脸色,额角沁出的汗渍,赫连拓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脸,“口口声声说没事没事,你哪里像没事的样子。”他心疼有不悦地说着。 “皇兄既然也如此觉得,就不要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不让臣弟给四皇子把买了,毕竟还是四皇子的身体重要吧。”赫连振收敛起笑容,十分认真的道。 “好吧,那你就为焰儿把脉吧。”赫连拓虽不情愿,却也还是分得出轻重缓急的,他握住少年的手向前伸了伸。 “我都说我不要了。”赫连赤焰慌张的缩回手,由于用力过猛,而使得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摇晃了起来。 “焰儿!”赫连拓大手一拦,捞住了他往前倾倒的身势,顺势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少年用力的挣扎起来,但由于实在没了力气,他的抗拒根本对男人够不成一丝威胁。 “放开我,不要你碰我。”赫连赤焰倔强的坚持着,赫连拓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振儿,给他把把脉。”赫连拓说着扶怀中的少年坐在椅子上,让对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早已察觉少年已经连自己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完全的撑住少年的。 赫连赤焰自知再无隐瞒的办法,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在赫连振的脸上,用一双乞求的目光望向了眼前的人。 赫连赤焰投来的目光让赫连振有些诧异,少年那急切的、惶恐的、乞求的眼眸中似乎有着什么要诉说,他就这样带着心中满腹的疑惑,以双指搭上了少年跳动的脉搏。 赫连振的手指迟迟没有抬起,看着少年昏蒙的双眼,灰白的面色,紧蹙的眉心,那痛苦神情下的乞求目光,他也不免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很严重吗?”赫连拓自然感觉得出赫连振的震惊与犹豫,他拧眉看着对方,表情凌厉。 赫连赤焰缓缓地,幅度极小的朝着赫连振摇摇头。 “没什么大碍,这种反应是正常的······”赫连振刚一开口,赫连赤焰便用虚软的手推开身旁的人,摇晃着站了起来,他只是想要阻止赫连振继续说下去,却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他的身上靠去。 赫连拓的内心一阵翻涌,胸口撒谎能够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而他明明都已经浑身无力,几乎都无法站立了,竟然还把自己推开,投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们才认识多久,已经熟悉到如此地步了吗? 赫连振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到少年摇晃着倒向自己的身体,措手不及的接了个正着。 “不要说,不要告诉父皇,不要······”轻轻地在赫连振的耳边喃喃低语,赫连赤焰为守心中的秘密,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赫连拓想要伸手将少年抱回,奈何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窃窃私语,他竟然没了勇气。焰儿在最痛苦难受的时候,想要投入的怀抱竟然不是自己的。 “皇兄不必担心,四皇子只是晕船而已,下了画舫臣弟给四皇子开个方子,补补虚弱的身子,自然就会好的。”赫连振亲揽着少年,微笑着道,再度恢复以往的从容。 赫连赤焰在听到赫连振贴于自己耳边说的那句“四皇子放心,你只是晕船。”而安下心来,他推开赫连振,想要独自下船,奈何步伐虚浮无力。 “焰儿!”赫连拓再也看不下去了,索性上前打横抱起他,下了花舫,一路朝着寝宫大步走去。 赫连赤焰早已料到,向来霸道的父皇定会将他抱起,身子腾空,让他晕眩的脑袋更昏了,一阵天旋地转,但他却很安心。 将脸颊靠上父皇温暖的肩窝,嗅着父皇身上那淡淡的阳刚气息,安心的闭起了眼睛,这个就是他想要一辈子依赖的怀抱。 赫连振在身后看着这一幕笑意更浓,而后想到什么拧起了眉头,并看到了少年在赫连拓的背后伸出一只手向他摇了摇。 他明白那是少年感谢他的守口如瓶,可这种事情即便是能瞒得过一时,又怎能瞒得过一世呢? 玫儿见到被皇上抱回来的主子,立即帮忙铺床,帮助赫连拓一起将少年平放在了床榻上,赫连拓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一直坐在床边。 赫连拓静静地望着床榻上的少年,最近焰儿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真怕什么时候,焰儿会就这样莫名的消失了。 “父皇······父皇······”他脸色苍白,气促人虚,把被子紧紧裹住身体,仿佛要寻求着温暖。 “父皇在这,焰儿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赫连拓为赫连赤焰讲锦被拉好。 “我是想说,父皇如果有什么要紧事,就去办好了,焰儿······没事的。”赫连赤焰嘴上如此说着,内心去一百个不愿意父皇离开。 “你就那么希望父皇离开吗?”赫连拓心中有气,但也不能为此对一个病人发火,只得按压下心中的震怒。 “如果可以,当然不希望父皇离开啊,可是你也一定很担心佟妃的伤势吧?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焰儿打伤了她吗?”赫连赤焰从锦被里伸出一只手,握住赫连拓放在床榻上的手。 “朕······”赫连拓正要解释。 赫连赤焰却抢先说道:“等等,父皇,让焰儿······让焰儿先说行吗?”他有气无力却急着要表达,以至于喘息不定。 “你不要急,慢慢说,朕有大把的工夫听你说。”赫连拓双手握住少年微凉的手,小心的安抚着。 第33章 朕很嫉妒 赫连赤焰点点头,似乎真的因为父皇的一句话而安心下来,他顺了顺气道:“父皇,焰儿不想跟你吵架,更不想为了那个女人跟你吵架。也许我是任性又不讲道理,可你知道焰儿向来我行我素惯了的,一时间难以改正过来,你就迁就一下焰儿吧。父皇······父皇能不能不要生焰儿的气,打伤她,我是说佟妃,焰儿心里也不希望这样的,但焰儿不觉得对不起她,焰儿也不会向她道歉。”实在不愿意看到赫连拓神自己气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人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脆弱,总之他不想父皇离开他。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赫连拓有些哭笑不得,又很心疼少年,他把焰儿的手放进锦被里,对方却不让他抽出自己的手,他也只好把手就这样放在被子里握住少年的。 “难道不可以吗?真的不能原谅我吗?”赫连赤焰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紧握着父皇的手摇晃着低吟。 “你呀······朕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生过你的气啊,朕知道你是为了自保才还击的,朕也从来没有想让你给她道歉。”赫连拓揉了揉赫连赤焰的头,“放心吧,朕不会因为此事生焰儿的气,你就安心的休息吧。” “你······看到了?看到了她向我出手,还故意让我打中她?”赫连赤焰脸色阴沉下来,“你明明都看到了,却不帮我说一句公道话?”虽然知道父皇会站在心佟的一边,但事情这样明显的摆在面前时,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你先别气,身体要紧······”赫连拓将激动地要坐起来的赫连赤焰再度按压在床上,自己也斜靠在了床上,从身后抱住少年,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其实父皇什么也没有看到,朕只是单纯的相信焰儿是不会对自己的母妃出手的。当初你连心然都能轻易地放过,自然更不会对心佟出手的。” 原本还在赫连拓怀中挣扎的人,在听到男人的话后安静下来,“所以父皇就是直觉的相信焰儿?”赫连赤焰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头不再眩晕了,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他已经可以抬头注视着身后的男人,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她的表情。 赫连赤焰的眼神热切的望着赫连拓,父皇竟然没有相信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佟妃,而是选择了相信自己,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在父皇的心中是有与心佟抗衡的力量的。 “是,父皇就是相信焰儿,父皇不应该相信你吗?你虽然有时有些霸道,但是你的心地其实很善良、从你周岁的时候,就可以帮朕放走妃子,让她可以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的那时开始,朕就知道焰儿的善良。”赫连拓轻轻地在少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不带任何的情色味道,倒真的像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称赞, 赫连赤焰闭了闭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沉默不语。 本以为焰儿会为此开心起来,至少没有被误会,父皇很信任他是一件好事,可他却双眸失了神采,他的声音哀伤而没有力气,“父皇就那么爱她吗?爱她到如此地步?” 赫连拓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少年,“什么意思?朕相信的是你啊,朕怎么是······焰儿,是不是生病的人连智力都会下降呢?你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赫连赤焰落下赫连拓探上自己额头的手,苦笑着道:“父皇不用隐瞒了,焰儿也是刚刚才想到的,父皇明明已经认定是心佟陷害了我,其实是她先出手的,又耍出手段让自己受伤,博得父皇的同情。如此一个城府很深,心机很重的女人,父皇却还是死心塌地的爱着,你不是对她爱的刻骨,又是什么?” “啊?······父皇并未想这么多,父皇只是······其实并非你想的那样······焰儿······”赫连拓的心中还有很多的疑惑,而且他也有无法向赫连赤焰启齿的事情,碍于这诸多的原因,他确实无法向少年解释清楚。 “父皇不用为难的多做解释了,你还是离焰儿远些吧,免得害父皇也病了,那可就是焰儿的罪过了。”赫连赤焰摆明下逐客令。虽然很想要父皇陪,可是一想到父皇的心里竟然爱心佟如此之深,就难受的似乎心都在滴血。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他还是不适合委曲求全索求爱情的方式,他就是那种要么将自己毁灭,要么连心爱的父皇一起毁灭的极端的人。 为了不做出让大家后悔的事情,赫连赤焰只有选择让赫连拓离开。 “看你喝了药朕再走。”赫连拓深深凝眸在少年冷淡的表情上,目前还有太多的疑问在心中,等一切都弄个水落石出时,再向焰儿解释吧,希望到时候可以得到对方的谅解。 “我看不必了,焰儿本来就不是生病,不过是晕船而已,下了船已经好多了,父皇应该也看得出我的身子没那么虚。”赫连赤焰勾唇故意给了赫连拓一个不达眼底的笑意,看起来生分的很。 “嗯,朕是看出焰儿的确好很多了,但还是喝了药,多多调养才好。”赫连拓想要抚摸少年的脸庞,却被对方悄悄地避开了。 赫连拓不以为然的的笑笑,用双手扳过少年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焰儿,朕知道你心里有气,有些事情朕日后会跟你解释的,你能不能答应朕,以后离赫连振远一些,尽量不要见他。” “呵,让人家把脉,还要服人家开的药,父皇这会儿又说不让焰儿见他,你不觉得可笑吗?”赫连赤焰冷笑着,斜睨着眼前的人。 “他是太后的亲皇子,太后向来对你有非议,而且她为了朕封你为后的事情,而一病不起,朕怕赫连振会趁机报复你。”他低声平和地说着。 赫连赤焰依旧维持着刚刚的表情,冷笑着一眨不眨的看着赫连拓,始终一言不发。 赫连拓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意乱,“焰······焰儿······你干什么?······干什么这么看着朕?” “父皇,你心虚了,你的眼神闪烁,语调也过分的低沉,只有你心虚的时候才会如此,这根本就不是你不让焰儿接近振皇叔的目的,焰儿没有说错吧。”少年的心思向来缜密,少年的言辞也向来犀利,手啊年从不怕触怒这个父皇的尊严。 少年洞悉一切的目光,让赫连拓无所遁形,再也隐瞒不下去了,“是的,你说的一点没错,朕了解振儿,他虽然爱搞怪,爱出其不意的捉弄人,但他不会真正的害人。”他无奈的只得说了实话。 赫连赤焰并不惊讶,淡淡的道:“那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让自己说出是为了嫉妒,为了不想看到焰儿和别的男人过分亲密,赫连拓就感到难以启齿,“焰儿不是能洞察一切吗?难道焰儿真的不知道原因吗?”赫连拓说着别开脸去,觉得此刻的自己很丢脸。 赫连赤焰咬着唇,脸颊微微泛红,“父皇也会嫉妒吗?还只是因为自己的尊严受损而······” “朕当然是嫉妒,朕当然也会嫉妒,朕就是为焰儿嫉妒,你是朕的,是朕一个人的,你的心里、眼里都应该只有朕,而不该和其他的男人卿卿我我,你是朕的皇后。”赫连拓转过脸,突然地朝着赫连赤焰大吼起来,一连串的话,让对方一时间愣在当场。 赫连赤焰微愣,而后轻笑起来,媚眼如丝的望着父皇,声音慵懒的带着倦意,“父皇啊,你小时候的师傅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把弱点暴露出来,可是会被人威胁的。” “什么?”赫连拓没有明白少年的意思,他的眼睛一直被少年轻舔的唇所吸引,引诱的一位十足,如果不是看在焰儿身体不适的份上,他真想俯身狠狠地吻住他。可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满足于只是一个吻的,因此为了不伤害到少年,他也只好强压下欲念。 “父皇嫉妒我和振皇叔在一起······”赫连赤焰的脸向赫连拓的俊脸缓缓逼近,手指滑上他的衣襟,“焰儿也很嫉妒父皇和佟妃在一起,不如咱们来个君子协定吧。”少年笑得一脸邪魅,身体偎近父皇的宽阔胸膛。 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上赫连赤焰的面颊,“君子协定?你这个小鬼精灵,肯定不是对朕有利的协定。” “父皇既然不想听就算了,那也不要管焰儿和谁来往,焰儿倒是觉得振皇叔人挺好的,英俊又很儒雅······还很乐于助人······”赫连赤焰回想着赫连振的模样,数着对方的优点,一脸陶醉。 第34章 喂你喝药 赫连拓用手捂住赫连赤焰的嘴,阴沉着一张脸道:“朕还是想先听听你的君子协定。” 听到父皇妥协了,赫连赤焰激动的内心狂跳,他要借此机会为自己挣得更多的利益,“其实很简单,大家都各让一步,我可以答应父皇不再见振皇叔,而父皇就答应焰儿绝不宠幸佟妃。这样应该算公平吧,至少父皇不算吃亏啊,父皇你觉得可好啊?”心愈跳愈剧烈,父皇完全可以不答应。 即使父皇不答应,即使自己和振皇叔再要好,也也不可能发展成恋人的关系,可是父皇就不同了,他可以随意的宠幸佟妃,而自己却没有阻止的能力。 如果父皇不答应,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这······好吧,一言为定。”赫连拓略有犹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赫连赤焰那飘飘忽忽的心,也总算随着父皇的一句话而尘埃落定了,心里暗暗窃喜着。 赫连赤焰感觉着父皇的手怜惜地、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想到这双手将不会再在心佟的身体上游走,他的心才稍稍的放松了一些。 只要小心的阻止两人的来往,还是有可能将父皇抢回来的,虽然如此做很不光明磊落,但他也顾不得许多了,重要的是将父皇留在身边。 “皇上,四皇子,药熬好了,振亲王说要趁热服才好。”玫儿一路小跑着走进屋里来。 赫连拓依旧抱着赫连赤焰,并吧滑落下来的锦被更严密的盖在他的身上,“拿来给朕,你先下去吧。”他接过玫儿递过来的药碗,看向怀中的少年。 “是。”玫儿望了两人一眼,垂头低笑着走出了出去,并再度将门关好。 “父皇,这药就不用喝了吧,你看焰儿已经没事了。”赫连赤焰的脸在男人的肩窝蹭了蹭,撒娇的柔声道。 “还是喝了吧,你的身体最近太虚弱,也不知道那些个庸医是怎么看的诊,都调养了一个多月了,也不见有所改善。 这次吃吃看振儿开的药,也许会有用,他的医术还是不错的。”赫连拓边说边吹凉热腾腾的药汁,淡淡的苦涩味道弥漫在鼻息。 “你不是说振皇叔最喜欢捉弄人了吗?谁知到这汤药里有没有放什么奇怪的东西,父皇难道不怕吗?”赫连赤焰嘟着嘴,懒懒的霸着赫连拓的身体,嗅闻着那熟悉的温暖气息。 “放心吧,这种时候,振儿是不会胡闹的。”赫连拓将吹凉的汤药,舀了一勺送到赫连赤焰的唇边,“来吧,抬起头来,朕喂你。” 虽然很不想喝这苦苦的难闻的汤药,但是看在父皇纡尊降贵的伺候自己的份上,他就不再觉得药汁那么难喝了。 自从佟妃来了,和父皇亲密的日子越来越少了,能够像此刻这样亲昵的在一起,他当然要好好地珍惜这个机会了。 赫连赤焰喝下父皇一勺一勺喂来的药汁,药虽然很苦,但他心里却很甜。 “父皇,你刚刚在花舫上那么气愤,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赫连赤焰笑得狡黠,明知而故问,一张美艳的脸庞凑到赫连拓的面前,晃来晃去的。 赫连拓抬眸看了他一眼,自然知道少年是在故意逗自己,他也不言语,只是更快速的一勺勺的喂着他的焰儿。 “父皇你好坏啊······我哪喝得了······咳咳咳······”赫连赤焰咽下口中的药汁,一个不小心呛到了自己,猛咳起来。 “慢点慢点······”赫连拓立即拍拂着赫连赤焰的背部,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哼!还不是你害的嘛,突然一下子喂的那么快,你干脆都倒进我嘴里算了。”赫连赤焰瞪着他,抢过他手中喝了一半的药碗搁到一旁的桌子上,皱着眉道:“我不喝了。” “是朕不好,这次慢点喝,朕不会再这么鲁莽了,乖啦。”将滑落下来的棉被,重新的裹在赫连赤焰的身上,赫连拓再度拿起身边的药碗。 “要我喝没问题,父皇先回答焰儿刚刚的问题啊!”赫连赤焰用手挡住赫连拓送过来的汤药,一定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看父皇难堪就让你这么开心吗?”赫连拓晃动着手中还剩下的半碗汤药,看着那棕色的汤汁在里面打着圈圈。 赫连赤焰双臂环上赫连拓的脖颈,柔情似水的眼眸缠在父皇那有些难为情的脸上,“回答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堪,吗?焰儿就很嫉妒父皇和佟妃在一起,父皇在金盏苑留宿陪着佟妃的一夜,焰儿的心到现在都还在痛呢。”他说着一双秋眸水汪汪的,他拉着赫连拓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处。 “朕并没有······”赫连赤焰的眼神和举动,对赫连拓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让他想要做一些色色的事情,但为了焰儿的健康考虑,他也只能忍耐。 少年纤长的手指按上赫连拓的唇,他轻轻地摇头,温婉而善解人意的道:“焰儿不要父皇的解释,反正我们已经有了君子协定,父皇不会再留在她那里过夜了,过去的事也没有追究的必要。” 缓缓拉下少年的手,赫连拓笑着道:“其实朕和焰儿一样,看到你和振儿在一起,朕的心里就焦灼难挡,看到他的手亲密的抱着你,朕就······” “父皇你少恶人先告状,明知道我和振皇叔没什么,你却还要硬是定个罪名给焰儿,你自己却彻夜不归。”赫连赤焰在赫连拓的手背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出着心中的怨气。 “哎呀······”赫连拓疼的不自觉叫出声音,他柔柔的握住少年的手,讨饶道:“很疼······焰儿手下留情嘛······”他再度将药碗送到焰儿的面前,“······焰儿,朕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满意了吧,先把药喝掉,有什么话慢慢再说。” 赫连赤焰白了他一眼,还是乖乖的就着药碗喝光了所有的药汁。 赫连拓满意的看着见底的药碗,将空碗放置在一旁,他脱下龙袍,仅留一件单薄的中衣,拉开他身上的锦被,然后将少年整个人搂进怀里,再用锦被裹在两人的身上。 “父皇······你干什么啊?”赫连赤焰的心头胀满了甜蜜,被父皇温暖的怀抱紧拥的感觉让他有些醺醺然,他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明知故问。 “干什么?你说哟朕要干什么?”赫连拓将温热的唇瓣贴靠在他的耳边,闷声轻笑着问。 “我又不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焰儿安憩在父皇温暖的怀抱里,更紧的向他的身体靠上去。 “那让朕告诉你好不好?”他轻轻抬高他的脸,手指轻触着少年的脸,一双眼睛痴缠在焰儿略显憔悴,却又充满着别样风情的脸庞,“朕似乎很久没有好好地看过朕的焰儿了。” 一直很想吸引父皇的目光,一直想让父皇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但当父皇的深情眼眸如此专注的凝望着自己的时候,赫连赤焰却又双颊绯红的竟然羞涩到不敢回望男人,“父······父皇······哎呀,有什么好看的嘛······” “好看,在朕的眼里,焰儿是最好看的,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朕的焰儿。”赫连拓像是被蛊惑了般,眼睛直直的盯着少年红润的唇瓣,然后以十分折磨人的缓慢速度吻上他的唇,或许说贴上焰儿的唇更恰当一些。 赫连拓用自己薄厚适度的唇轻轻地描摹着赫连赤焰的,并未深入这一吻,便又悄悄地退开了。 赫连赤焰意犹未尽的脸向前倾,跟着男人离开的唇走,奈何被对方用手指点住,“嗯······父皇干什么嘛······”酥软的声音听在赫连拓的耳中是无限的诱惑,男人笑着缠绵地吻上他渴切的红唇。 “父······父皇······”距离上一次与父皇的缠绵拥吻,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赫连赤焰竟被男人吻得有些晕眩。 赫连拓趁着赫连赤焰开口之际,将自己的舌尖侵入,攫住他柔滑的舌吮吻着,少年被吻得有些虚脱窒息,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着,就连呼吸都在发抖。 “焰儿,你抖得好厉害,你很喜欢朕这样吻你是不是?”他的双手轻抚着少年颤栗不已的背脊,灼热的气息吹拂在他耳畔。 “父皇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赫连赤焰说着,双手勾着赫连拓的脖颈,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向男人靠近,樱唇狠狠地吻上父皇的,并用自己的洁白贝齿啃咬着他的薄唇。 “唔······”赫连拓心中暗喜,两人的身体紧紧的黏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赫连拓火热的视线凝聚在少年陶醉的脸庞上,如此近距离的注视着焰儿那情欲味道十足的嫣红双颊,让他很难抵挡少年对他散发出的致命诱惑,骚动着他炽热的本能。 第35章 不想忍耐 夜漫漫,月清冷,但屋内的烛光盈盈,充满一室的暖意,更令赫连拓如置身火海般的狂热中的是身边少年的热情。 “焰儿,你好热情……”赫连拓一边与焰儿缠绵热吻,一边低吟道。 “是吗?可焰儿还是觉得自己热情不够,才让父皇还有工夫说些废话。”赫连赤焰不满意的咕嘟着,嫌赫连拓的激情不够。 赫连拓扶住赫连赤焰的肩膀,将他从自己的身上稍稍的拉离开来,粗重的喘息着,“焰儿,不行……不能这样……你……”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被那个女人榨干了吗?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给焰儿的啦……”赫连赤焰挑眉,再度缠上父皇的身体,一脸妖媚的舔上他的唇。 “别说笑了,朕昨夜并未在佟妃那过夜,朕后来是去御书房处理政事的……唔……焰儿……别……”赫连拓为自己的清白澄清,少年在听到他的话后,变得更热情而一发不可收拾了。 “父皇……我们都把衣衫脱了吧……太碍事了……”赫连赤焰一面低哑地笑着说,一面动手解开襟扣。他要用自己这把热情的火,将父皇和自己一起燃烧成灰烬。 赫连拓被少年的热情烧得有些晕眩,迷蒙着双眼看着焰儿在自己的面前脱着衣衫,他用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按住了少年那忙碌的手,他的声音干哑,结结巴巴的道:“焰……焰儿……真的不行,你的身体这么虚弱……” “虚弱……我要和凌龙离开的前一夜,你不也什么都做了吗?现在才想到人家身体虚弱?”赫连赤焰说着,抽出自己的手,不再拉扯自己的衣衫,而是去扯赫连拓的衣服。 “等等……”赫连拓一把扣住赫连赤焰的手,将他整个人从正面的抱坐在自己的身上,少年跨坐在他的**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原本是为了要阻止少年**的举动,不曾想此刻两人的姿势却更显暧昧,让赫连拓说出的话显得更没有威慑力,“……真的不行……” “为什么嘛……”赫连赤焰声音也提高了些,两人如此暧昧的姿势凝望着彼此,视线黏着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焰儿……”赫连拓的话刚一出口,少年便扑进了他的怀里,胸口被重重的一撞,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双手圈住少年的腰。 房门在此刻突然地响起,在这宁静的一刻显得有些突兀,却也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赫连赤焰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动作,跨坐在父皇的身上,紧搂着父皇的脖子,而且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进来!”赫连拓叹息着沉声道。 玫儿垂着头走了进来,只匆匆的看了床上的两人一眼,便又识相的低下头去,“奴婢给皇上和四皇子请安。” “嗯,有什么事说吧。”赫连拓微微点头,感觉到脖子上越收越紧的手,甚至被对方抱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是……是佟妃派人来说,她身体抱恙,想请皇上去看看她。”玫儿不愿意通报这样的消息,但是也没有胆量敢隐瞒皇上。 赫连拓感觉到怀中少年瞬间僵硬的身体,心里一阵刺痛,用温厚的手掌轻抚着少年的背。 “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赫连拓若有所思的道,“等等……玫儿……传朕旨意,让胡太医到金盏苑去为佟妃看诊。” “是,奴婢告退了。” 剩下屋内的两人,依旧一动不动的相拥着,半晌,赫连赤焰的双臂终于从赫连拓的脖颈上滑了下来,在他正要从父皇的身上爬下去的时候,被赫连拓抓住肩头阻止住,“焰儿……” “父皇是要离开了吧?那就什么都不要说直接走就行了,焰儿也累了,也要睡了。”赫连赤焰的态度立即变得冷若冰霜,难以接近,与刚刚的热情形成强烈的对比。 “焰儿……其实朕不碰你是因为……” “父皇不碰焰儿,也许是对另外一个人的承诺……”赫连赤焰直视着赫连拓,冷冷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唇角漾着一抹苦涩的笑,淡的不着痕迹,却让人看了心疼。 “啊?什……什么意思?”赫连拓显然有些跟不上少年的跳跃思维,愣愣地看着他。 赫连赤焰微微一笑,“也许父皇也答应了佟妃什么君子协定,而内容就是父皇不可以再碰焰儿。”他撇了撇嘴角道,然后在赫连拓微楞之际,从他的身上爬了下来,躺到了床榻的里面。 赫连拓楞楞的望着少年的背影,慢慢的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他也顺势躺了下来,从身后抱住了少年,“焰儿,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除了你能想出来这种怪异的君子协定,还有谁能这么聪明啊。” “父皇也不用说好听的啦,你要走就走吧,反正协定里也不包括你可以去看她。”赫连赤焰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淡淡地道。 “你真的希望父皇去吗?”赫连拓的手指来到少年的衣襟前,一粒粒的解着他的盘扣,刚刚他就想这样做了。 “父皇明知故问,难道焰儿说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吗?”很坦然的接受着父皇的服侍,赫连赤焰任父皇为自己宽衣解带,他知道反正父皇也是不会对自己出手的。 “能,当然能,只要焰儿说一句不让父皇去,父皇就不会去。”赫连拓用十分夸张的口气说着,听起来就不像是真话,而是故意的讨好。 赫连赤焰偷笑着,转过身来,面对着赫连拓,挑眉顺势道:“好啊,那父皇就不要去了,焰儿不想你去。”他说着白皙的手指滑上父皇的衣襟,也为男人宽衣解带起来。 “好啊。”赫连拓状似很随意的应着,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过,很快就将少年的衣衫退了个精光。 等赫连赤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赤裸了,他拧眉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的审视着赫连拓脸上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些真伪,“父皇……父皇真的不去?佟妃身体不适也不去?她可能现在还在等着父皇呢?而且可能她会因为见不到父皇,就不让太医诊治。父皇……唔……”他喋喋不休的唇被赫连拓用自己的唇吻住,也全数的吞下了他未完的话。 光裸的肌肤紧密的贴合在父皇赤裸的胸膛,炽热的吻透过唇舌的纠缠,燃烧着整个身体,赫连赤焰身体轻颤,四肢无力。 “焰儿总说父皇说废话,焰儿的废话也不少啊。”赫连拓微喘着在少年的耳边倾吐着温热的气息,少年细腻柔嫩的肌肤引诱着他一吻再吻。 “可是……如果她冲过来怎么办?”赫连赤焰很煞风景的道,对方冲过来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他就是怕那女人会来,而父皇更会因为她的到来,就抛下他跟着那女人走了,因此他不如先把话说在前头,拿到父皇的一句承诺。 “焰儿越来越漂亮了,如果她来了,就让她看看你是怎么勾引朕的……”赫连拓的眼神热切而渴望,但覆下来的吻却轻柔而缠绵,好像他是易碎的珍宝。在他眼里焰儿是易碎的,毕竟近来少年的身体虚弱了很多,害得他都不敢肆意的侵犯他了。 “焰儿还有勾引父皇的能力吗?父皇还能受焰儿的引诱吗?”赫连赤焰感觉父皇的热情,陶醉的神智恍惚而迷离。 任由父皇一路舔吻他的身子,任由被吻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般的灼热,任由那欲火渐渐蔓延开来,烧遍全身,烧上他微微张开的迷蒙双眸。 “能。当然能,也只有焰儿能……”低沉而略微沙哑的轻笑伴随着嘴唇来到赫连赤焰的胸口,父皇一路的舔吻下也在他的颈项和胸前留下了碎吻的痕迹,“……你知道父皇忍得多痛苦吗?” “啊……父……父皇也会忍……忍耐吗?你……不是根本就不愿意碰焰儿吗?”赫连赤焰的唇轻轻溢出呻吟,被欲望冲击的晕头转向的时候,也不忘要控诉父皇对他的冷落。 灵活的舌尖顺着少年胸膛中央的部位舔舐着,尤其在凹陷处更是执拗地逗留,舌头和嘴唇交替地侵犯,间歇发出清脆的啧啧声,淫靡味道十足,让少年听得不禁面红耳赤,但却更加的激动难耐。 “谁说是父皇不愿意,是展凌龙说你的身体太虚弱,一段时间都不应该做这种激烈的运动,因此朕才一直忍着……”赫连拓叹息的看着少年白皙的肌肤蒙上的一层唾液和汗雾,在房里悠然的烛光下闪耀着的诱惑光芒。 第36章 拓的疼爱 室内的热情愈演愈烈,完全是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嗯……真……真的吗?父皇真的是因为担心焰儿的身体,才没有碰我的吗?”赫连赤焰因激动而感到身体越发的敏感,父皇的每一个吻似乎都变得更炽热,更火烫,更让他昏昏然了。 “是,当然是……可是焰儿……你告诉朕,此刻朕该怎么办呢?朕不想停下来,也停不下来了……可是你的身体……”这样的程度早已无法满足赫连拓,他一边吮吻着极富弹性却又柔嫩光滑的胸膛,一双眼眸又在不断觊觎着少年胸前那两颗小巧却坚挺的果实,“可朕这样对你,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那……那就不要停下来啊……父皇……在这个时候停下来,才是真的不……负责任呢……”久违了的父皇的疼爱又再度回归,赫连赤焰当然不希望他停止,那充满情色的气韵正肆无忌惮的引燃他体内隐忍已久的欲望,“我没展凌龙说得那么虚弱……” “现在朕也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但朕一定会很温柔的,朕保证。”手指轻轻地搓揉着少年胸前的果实,痴迷地凝视着它在自己的面前绽放如花朵。 “啊……” 亲眼瞧着父皇以一种戏谑的方式玩弄着自己,赫连赤焰既羞且喜,很想对父皇说,不要对自己温柔,狠狠地侵犯他吧,可在这种时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言语即刻化作一阵难耐的呻吟。 骤然间,那纠缠在自己胸口的吻向下移去,吐着灼热气息的唇舌已来到少年紧绷的下腹上。 流连在少年下腹处的唇舌一会儿舔舐、一会儿吮吸,弄得焰儿既羞愤难挡又热切渴望。 感受到父皇的舌尖沿着自己肚脐的周围绕了几圈,那湿热而黏润的触感搔着他的敏感处,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微微分开少年的双腿,温热的舌尖一个突来的下滑,毫无预警地攻入少年身后那羞人的部位,并将一股炙人的热气带了进去。 “啊……父……不要……父皇……”赫连赤焰惊慌的叫了起来,那羞人的地方被父皇温热的舌尖侵略着,一想到这个,就让他头晕目眩起来。 在父皇舌尖的抚弄下,赫连赤焰口中逸出更多的呻吟,那声音听起来诱人而淫荡,仿佛在恳求父皇再给予更多一些似的。 赫连赤焰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狠狠地咬住唇舌,少年的腰在颤动,全身在发抖,欢愉的快感让他几乎承受不了。 赫连拓用手指取代了自己的舌头,探进少年的身体里,“夹得这么紧,是要把朕都吃进去吗?” 赫连拓露骨的挑逗言辞,让少年又羞又气,却无力反驳。 随着父皇不放松的调戏,少年的身体像已经完全的准备好了,并不断饥渴的需求着更多,他的身体紧紧的包裹住父皇的手指,不让他离开,“啊……父皇……父……” 赫连拓看着少年如此诱惑的模样,霎时拔出手指,扶住自己的硬挺顶在少年那早已润滑好了的菊花,“焰儿想要吗?你喜欢,朕就给你。” “父皇快点……少……少废……啊……嗯……”赫连赤焰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急躁的哼叫着。 狠狠地侵入少年的身体,赫连拓的腰一弹动,涌动般的快感便一**袭来,几乎令焰儿喘不过气…… 几乎要昏迷过去,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放荡,知道该在父皇的面前表现的更矜持一些,可父皇就像是他的一碗迷魂汤,将他的神智都彻底的迷了过去,“父皇……” 身体像是着了火一般的热,被父皇持续碰触的地方却还在不断地升温。 少年不自觉地扭动着臀部,自行的向父皇更靠近,让他可以更方便的进入自己的身体。 赫连拓想要更温柔些,但少年的主动与热情让他越来越难以控制,不住的用力的向前顶去。 赫连赤焰的身子向上弹动,热汗像泼洒般的流满了全身,“啊啊……啊……啊……” 再也无法思考,只能扭动着腰,好似日日夜夜都在等待着父皇临幸他一样的热情似火。 焰儿热情的狂动起来,激得赫连拓在他身后狂吼几声,越加的放肆起来,就仿佛要将他弄坏一般。 赫连拓没有只顾自己享乐就不顾少年,他一边动着腰身,一边用手指狂戏着焰儿身下凸起的部位。 赫连拓在少年的身后不断强力的进出,好像要将自己完全的没入他的身子里似的,亦仿佛是要揉碎他一般狂烈的腰他…… 赫连赤焰最后几乎是哀泣着的失去了声音,在快感之下昏迷了过去。 清晨院落里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吵着赫连赤焰的意识,他半睡半醒,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想要翻一个身,可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根本无法抬动。 “四皇子……您醒了吗?”玫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低唤,隐约感觉有人用温热的棉布在轻轻柔柔地擦拭他的身体。 好不容易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果然看见玫儿正在为他擦去一夜欢爱的痕迹。 “四皇子,您醒啦!”玫儿笑盈盈地看着他,脸颊微微泛红。 “我……”赫连赤焰的神智尚未清明,第一个反应却还是伸手摸向了身旁的床铺,微凉的触感,让他有一丝失落感,“父皇……早朝去了吗?” “是的,皇上……皇上本想为您沐浴的,但是时辰不早了,急着去上朝了,所以奴婢就帮您……皇上也真是的,您身体还这么虚弱,皇上还对您……”玫儿毕竟还是未经人事的大姑娘,说到闺房之事,而且还是两个男人的闺房之事,忍不住脸越来越红。 “你哪那么多的废话。”赫连赤焰推开玫儿向他身下擦去的棉布,“不用再擦了,我要到养心池沐浴。”浑身的粘腻,甚至还残留着昨夜欢爱的味道,他觉得很不舒服。 “好,那让奴婢伺候您沐浴吧,您的身体还很虚弱。”玫儿说着,绯红的双颊滚烫滚烫的,虽然她伺候四皇子多时了,但并未做过这种事情,甚至像今日这样擦拭他的身体,在以往四皇子也不会同意的。 “不用了,我不习惯,也没那么虚弱,等我沐浴好了,你来服侍我穿衣就行了。”赫连赤焰说罢,掀开锦被他光裸的身子就下了床榻。 玫儿羞红着脸,立即用锦袍裹住少年的身体,“别再着凉了,您现在身子还很虚弱。” “你现在是越来越啰嗦了,都快变成老嬷嬷了。”赫连赤焰轻笑着道。 赫连赤焰舒服的沉浸在温暖的水池中,洗尽一身的疲惫,脑子却一直转动着停不下来,父皇真的会不再碰那个女人吗? 直到现在赫连赤焰都还无法承认心佟是自己的母妃,而那个女人似乎也根本不在乎他这个皇儿。 赫连赤焰嘲讽的一勾唇角,是不是自己就没有亲情缘,亲人中似乎就没有一个能真正的接受自己的,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四皇子,您身子虚弱,又没有用膳,还是少泡一会儿吧,让玫儿为您穿衣吧。”玫儿在一旁催促着,生怕少年的身体承受不住。 赫连赤焰沉默着从池水中上来,任玫儿把自己的身体擦干,他配合着她的动作,把两手伸进袖管里,玫儿细心地替他扣好衣扣,绑好腰带。 “你不要总是把我当个病人似的,我还没有那么虚弱。”赫连赤焰虽总是感觉有些疲惫,总是想睡觉,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无大碍。 “奴婢知道,皇上的这帖药方比振亲王的还要灵验呢!”玫儿低低窃笑着,为赫连赤焰整理穿好的衣衫。 赫连赤焰愣了愣,这才蓦然醒悟她是指自己和父皇昨夜一夜欢爱的事情,自己满身的红红点点,昭示了一切。 “臭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本皇子你都敢逗。”赫连赤焰用手指在玫儿的头上敲了一下。 “奴婢不敢。”玫儿跟着赫连赤焰也算时间不短了,她了解这个看似霸道、冷漠的四皇子,但其实他十分的善良,因此自己有时也会大胆的和他开开玩笑。 “行了,别说了……”赫连赤焰坐到铜镜前,让玫儿为自己束发,“现在是什么时辰?” “快午时了。四皇子您饿了吗?我让人准备膳食给您。” “不用了,本皇子要去金盏苑看看我母妃,她身体不舒服,我陪她去用膳。”赫连赤焰朝着铜镜中的自己笑笑,意味深长。 卷四 第37章 焰儿探母 “四皇子,您不是说真的吧,您真的要去看佟妃娘娘?”玫儿手中拿着金簪,诧异的望着铜镜中少年那**的脸。 “用得着那么惊讶吗?她是我母妃,我看她是理所当然的。”赫连赤焰不以为然的道,眼角瞥见桌上有一盒老参须,旁边还有一只瓶子,“这是谁送来的?” “参是太皇子送来的,他听说您近日来身体虚弱,特意送来为您补身子的,大皇子对您真好,难得看到他对人如此上心过。”玫儿心里虽然觉得四皇子去看佟妃有些不妥,但也没有权利多过问,便不敢再提。 “嗯,大皇子人不错………”赫连赤焰知道赫连青箫送来参的本意,其实是为了刺激自己,知道他最近肯定是为了心佟的事情,而焦头烂额的,所以故意说要给自己补身子。 想到赫连青箫的摸样,赫连赤焰不但没有气愤,反而觉得有些好笑,“那这个瓶子里装的又是什么?也是大皇子送的吗?”他拿起旁边的一只雕琢精致的木质小瓶子,观赏把玩着。 “那个不是,那个是昨天夜里振亲王派人送来的,说是什么“身心清修丸”,针对您现在的体质,让您务必要服用。”玫儿将金簪插于赫连赤焰高束的乌发上,“那人一再的重复叮嘱对您的身体有好处,要您一定服用。” “是吗?”赫连赤焰怔了怔,打开瓶子的盖子,轻轻凑近鼻间嗅了嗅,淡淡的清香味道,有着凝神的作用,想必是安胎之类的药物,赫连振才会一再的让人叮嘱要自己服用吧。 “玫儿,从柜子里挑两件父皇御赐的饰品,送给太皇子和振皇叔,算是本皇子的回礼吧。”赫连赤焰放下手中的小瓶,拂了拂玫儿为自己梳好的头发,“将这支参包起来,等会作为礼物去看我母妃。” “四皇子!”玫儿面露难色,“那是大皇子送给您的,怎么说都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您怎么就轻易地送人了呢?” “你现在哪那么多的废话,本皇子要做什么还要听你的指示吗?”赫连赤焰沉声道,在铜镜中瞪了玫儿一眼。 玫儿垂下头去,低声道歉,“是,奴婢错了,奴婢着就去包好。”她说着拿起桌上的参走了出去。 “哎………”玫儿叹息着走到侧殿,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道:“你当人家是母妃,人家却不当你是皇子,也不知道提防些,这他日若是不得宠了………” “玫儿,你的胆子不小啊,敢说四皇子不得宠,你这不是控诉皇上要始乱终弃吗?”福儿突然低凑到了玫儿的身旁低声的道。 “啊!您想要吓死我啊!福大爷!”玫儿拍扶着自己的胸口,吓得猛跳起来。 “你也知道怕吗?那就不要再背后乱说话啊,当心你的小脑袋。”福儿用手掌在玫儿的脖子上比了比,她吓得缩起脖子,倒退着靠在桌沿上。 “我………我是………我是替四皇子担心嘛,皇上之前就对佟妃娘娘宠爱有加,我听到一些当差的老宫人说过,那时真是羡煞了所有后宫妃嫔。”玫儿捂住自己的脖子,但还是继续壮着胆子道。 “那又如何,现在皇上最宠爱的是咱们四皇子,他们的感情可不是能轻易动摇的。”福儿不以为然的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宫里都传开了,四皇子为什么会得宠,一是因为他现在是详细瑞,可以使咱们国家繁荣,国泰民安。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佟妃娘娘的皇儿。 皇上时因为当初思念佟妃娘娘才对四皇子宠爱有加爱,如今佟妃娘娘回来了,自然是宠爱佟妃娘娘多一些,久别重逢,是何等的幸福之事啊,是求都求不来的。” 福儿沉吟了一下,“可是………我看皇上对四皇子还是不错的………”他的语气也开始有些动摇,心里也有些担心起来。 他其实并不担心皇上真的会辜负四皇子,但是如果真的皇上又开始对佟妃偏宠,以四皇子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恐怕是不能容忍皇上在有了自己后,还宠爱其他人的,哪怕那个人是他自己的母妃。 玫儿悄悄地凑近福儿的耳边,左右张望了一下,低声道:“你有所不知,我听到宫里有人说,佟妃娘娘并非刚刚才回到皇上身边。其实他们已经暗中在一起一些时日了,而且佟妃娘娘已经又怀有龙裔了,如若她再生一子,你觉得皇上还会专宠四皇子吗?”她无奈地拧起秀眉,“到时皇上心爱的女人在身边,又多了一个小皇子出世,皇上自然会觉得………” “别说了,这事以后都不许再提。”福儿厉声呵斥玫儿,若有所思的瞪着她,她的话让她一阵心惊胆战。 这事情如果是真的,如果被四皇子知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想想都让他心中一阵发慌。 “是………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想说这些………”玫儿不清不愿的嘟囔着,“………这男人跟女人自然是不能比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生孩子………这两人如果没有孩子,根本就………”突然对上福儿愤怒的眼神,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多话了,“哦哦………对………不说了不说了” 侧殿外,赫连赤焰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转身走回正殿,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棍子,闷闷地疼得透不过气来。 “你呀,快点干你的事情,千万不要在四皇子面前说这些,知道吗?”福儿沉声的警告。 “放心,我又不傻,要是能说我早就说了。”玫儿撇了撇嘴角,继续手中的工作,将人参包好。 初春的阳光灿烂却不刺眼,凉风飒飒,竟吹得赫连赤焰打了一个寒噤,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再度来到金盏苑,这个他也住了多时的熟悉的院落,此刻却是异常的陌生,甚至还有一丝萧杀之气。 赫连赤焰眉心微拧,慢慢地绕过花园,朝金盏苑的正殿走去。 通报的宫女刚进去,赫连赤焰便不请自进的跟着走进了大殿之内。 心佟坐于铜镜之前正在梳妆,虽从镜中看到了赫连赤焰进门,却不曾回头,就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 赫连赤焰朝身边的福儿伸出手去,对方将包好的人参放在他的手上,他朝着心佟走过去,来到她的面前,他的整个身体斜倚在她的梳妆台,笑得甜美,“听说母妃身体违和,焰儿来瞧瞧你,这支人参是给母妃补身子的。 本该是焰儿给母妃请安的,但是今时今日母妃应该也是明白的,焰儿是皇后,母妃是贵妃,皇后给贵妃请安就不太和情理了,所以这请安一事就免了。 咱们母子以后就少了这些礼节,都轻松点就好,母后这会儿身体可好些了?焰儿看你的气色还不错。” 心佟微微的仰起头,细致美艳的脸庞淡淡的蹙起一道痕,“母妃?你居然肯叫我母妃了?”她的头仰得更高些,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赫连赤焰,不但不像是母妃对待皇子,根本就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是来向本宫示威的吗?” “母妃误会了,焰儿刚刚不是说了吗?焰儿是来看你的。”赫连赤焰不紧不慢的道,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个笑容。 “看我的,你是想要看我怎么死的吗?你是不是以为我病得不轻,你其实是希望我一病不起,这样就没有人能够跟你抢皇上了。”心佟说着,语气刻意保持平静无波,她伸手将赫连赤焰放在桌上的物品拿到自己的面前,“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皇上虽然昨夜在你那,但是他早朝前却来了我这。” 赫连赤焰背在身后的手缓缓地捏紧,他记得玫儿说过,父皇本是想要给他沐浴的,但是赶着去上朝,没有来得及。 原来并非是赶着上朝来不及,而是赶着来这才没有时间的。 “母妃病了,父皇来看是应当的,只是昨夜太晚了,父皇已经睡下了,才传了太医来,而自己没能过来。母妃竟然能够体谅父皇这点,还真是贤良淑德,难怪母妃向来得父皇的宠爱,焰儿以后还要多多向母妃学习。” 心佟将手中的锦盒轻轻打开,一支上好的人参落在眼中,她轻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炫耀皇上对你有多宠爱,别怪我这个做母妃的没有提醒你。 正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说不定什么时候皇上对你就够了、腻了、嫌弃了,玩男人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就算是玩自己的皇儿更刺激一些,那也是会有烦了的时候。”她将人参拿在手中,转动着把玩,“………嗯,这参是不错,亏得皇儿有这番孝心,母妃真是感动。” 卷四 第38章 佟的挑衅 赫连赤焰盈盈一笑,对心佟露出难得的温柔眼神,只是情意不达眼底,“这是焰儿应该做的,也是替父皇进一份心力,父皇近日太忙,冷落了母妃。“ “替皇上?呵………你是以何身份替皇上来安慰我呢?哦………我忘了,你是皇后,你还真会行使自己的权力,不过………在我面前就用不着这么虚伪了吧………”心佟冷哼着,笑容渐渐收敛起来,表情冷若冰霜,“你我说话就直来直去好了,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让我留在皇上身边最大的障碍竟然是我的亲生皇儿。” 赫连赤炎的笑容凝在脸上,轻声叹息着。 心佟将锦盒重新合起来,放回到桌子上,她站起来慢慢地绕着赫连赤焰转了一圈,眯起一双凤眼上下的打量着他,道:“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怎么想的,迷惑自己的父皇,你怎么这么**呢?我真是怀疑你真的是我的皇儿吗? 巫神说得果然没错,你根本就是个妖孽,无可救药的妖孽。早知道如此,我真该在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把你………” “就该把我杀了是不是?”赫连赤焰冷冷淡淡的道,一双眼睛跟着女人的脚步游走,“其实我也跟母妃有同样的困惑,我也时刻都在怀疑着,我…………真的是你的亲生孩儿妈?怎么会有一个母亲对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儿如此的漠不关心呢?到现在还在后悔没有当初就将自己的皇儿杀死,甚至到了此刻都还在找着机会想要他的命。既然这么悔不当初,那我出生的那一刻你为什么又不杀我呢?” “亲手杀死自己的皇儿谁会忍心呢?谁不想对自己的孩儿好,可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冷漠的母亲,谁会想要变成一个冷漠的母亲,至少我并不想,之一切都是你逼的。 皇上应该是我的,皇上答应过会对我好的,会一生一世都只对我好的。皇后的位置也应该是我的。”心佟脸上那刚刚刻意流露出的笑容消失了,似乎对于那种伪善的笑容已经厌倦,露出了一张怒不可遏的表情。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我爱上父皇这件事的确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是你。我可以把皇后的位置让出来,我希望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不用一直想着要杀我,这样也不会让父皇夹在我们中间为难。”赫连赤焰虽然对眼前的女人没有感情,但是这个女人是父皇心爱的人,即使是为了爱屋及乌,他也该和她讲和,不让父皇为难。 虽然自己这样做也许有些卑鄙,说是互不干涉,但其实他和父皇早就有君子协定,父皇将不会再碰心佟,这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但为了心爱的父皇,他也只能这么做。 “哈哈………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吧,以为用一支参就可以与我讲和,你也太天真了吧,我是那么容易收买的吗?”心佟用她纤细的手指拍打着赫连赤焰的脸颊,她的手指微凉,触碰在脸颊上刺痛而冰冷,让少年不自觉的紧绷起脸颊。 稍稍的向后退开一些位置,避开女人的碰触,赫连赤焰的深眸凝气一抹不耐,“你真的觉得我们这样斗来斗去的有意思吗?我的确想和你讲和,但并非因为我怕你。 你应该很清楚,不论在哪一方面你都无法胜过我,我想要息事宁人是因为父皇,如果你是真心的爱着父皇,就不要给他找麻烦,更不要让他在我们中间为难。” “别说的似乎处处都在为你的父皇考虑,如果你真的那么为皇上着想,怎么可能让他背上一个恋子的**名声。”心佟锐利的眸光直视着少年,就仿佛他是她的仇人,根本就不是从她的身体里孕育出的生命,她的唇边勾出一抹得意的、胜利的笑容,“我猜想是你听说了吧,听说了我已经怀有皇上的骨肉了,因此你担心了,你害怕了,你意识到皇上即将要抛弃你了,所以才急着到我这里来寻求和解,希望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逼视着少年,在看到对方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黯然神伤时,而愈发的得意起来,“你该知道,皇上是因为爱我,才爱屋及乌对你好的,现在我又怀有了帝裔,你………将再也不是我和皇上唯一的皇儿,到那时皇上将不会再对你独宠。” “您真的有了吗?”赫连赤焰的脸色苍白,语气却很平稳,甚至冷静的让心佟有些气愤。 “你怀疑我?”心佟用手指挑起赫连赤炎的下巴,挑衅的望着他,“你到底是怀疑我呢?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皇上驾到。”门外莱心的声音高唱道,随着他的话音刚落,赫连拓的脚步便走进了屋里。 “皇上万岁。”奴婢们立即跪地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心佟放开赫连赤焰,立即眉开眼笑的跑向赫连拓。 赫连赤焰愣愣的站着原地,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 “爱妃身体欠佳,怎么不到床上休息。”赫连拓扶住心佟,望上不远处站着的赫连赤焰,对于他的到来,少年似乎很冷漠,“焰儿怎么也在啊?”他说着眉毛不禁皱了起来,为着少年脸上此刻漠然的表情。 少年那苍白的脸色让赫连拓看得很心疼,他的身体本就虚弱,昨夜自己又不知节制的那样对他,害少年竟然晕了过去,本以为他这会儿一偶那个该是好好地在寝宫修养,没想到居然跑到这来了,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母妃身体违和,焰儿来看看难道不应该吗?”赫连赤焰淡淡的道,黑亮的眸子里燃着赫连拓读不懂的一丝怒气,“不过既然父皇来了,那焰儿就不打扰两位了,焰儿先告退了。”他说着也不等赫连拓的回答,径自的朝门口走去,态度冷淡而傲慢。 “焰儿,等等………”心佟在赫连赤焰走过自己的身边时,一只手轻扯住他的袖子,少年停下脚步低眸瞥着心佟依偎在赫连拓怀中的娇羞摸样。 “母妃还有什么事吗?”他淡笑着问道,觉得眼前的画面讽刺德十分慈母,昨夜在父皇怀中的还是自己,两人缠绵整夜,甚至父皇尽早才从自己的床上离开,而此刻他怀中的人就不再是他了,而是眼前娇羞的女人。 “皇上,尽早您来臣妾这时,太医和您说的话,您能告诉焰儿吗?臣妾其实并无大碍,臣妾是因为有喜了,这件天大的喜事,应该让焰儿也为咱们一起开心,您说是不是?毕竟她是咱们唯一的皇儿!”她在赫连拓的怀中抬头,热切的目光望上男人的,满眼的幸福。 “………”赫连托的眉头微拧,缓缓地对上少年的脸,他的脸色沉凝,欲言又止。 半响,两人都未曾开口,少年黑亮的眸子蒙着湿润的雾气,唇边似笑非笑,眼中那抹了然一切的清明,让赫连拓看的有些于心不忍。 “焰儿………”赫连拓眉毛拧得更深,赫连赤焰的反应不但没有让他感到甘心,反而更觉得心中有愧。 “如若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容焰儿先行告辞。”赫连赤焰说罢俯身叩安离去,走至门口的那一刻,他猛地转身给了赫连拓和心佟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让人难以琢磨和理解。 赫连拓怔了楞的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虽说少年表现的十分洒脱自如,但不知违和就是让他觉得那瘦削单薄的身影孤单而寂寥,让他倍感心疼与酸涩,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推开心佟追了过去。 “皇上要去哪里?皇上想要就这样丢下臣妾吗?”心佟哀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原本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她知道与赫连拓硬碰硬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但看到赫连拓对赫连赤焰竟然如此的紧张在意,他就怒火攻心的无法平静下来,连声音都带着一种控诉。 “朕要去哪还不需要和你禀报吧。”赫连拓没有回头,但那凌厉的声音已经透露出他不满的情绪。 “皇上是要去追赫连赤焰吗?”心佟冲上前去,娇小的身躯挡在赫连拓面前,主旨了他的去路。 “是又怎样?朕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让开!”赫连拓的好脾气已经到了极限,原本是想要看在赫连赤焰的面子对心佟客气些的,奈何对方一再的挑拨着他的底线,让他忍无可忍。 “皇上时想要豁出去了,什么都不在乎了是吗?”心佟质问的口气逐渐软了下来,气愤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怕彻底失去赫连拓的担忧。 第四卷 三十九章 有所领悟 赫连拓冷笑,对上这张和焰儿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庞,但他看着这张脸时却控制不住的感到厌恶,“这不是你逼朕的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朕烦了厌了,不想再这样被你威胁了。朕会将真相告诉焰儿,朕无法看着他那样痛苦的表情。 即便他会觉得朕卑鄙,朕无耻,也不要他如此的误会朕背叛了他。” “那妖孽变祥瑞的事情呢?皇上连这个也不在乎了吗?”心佟慌乱的抓住赫连拓的衣衫,她知道一旦这个男人彻底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自己和他的关系也将彻底的结束。 “您真的连这件事也不在乎了吗?您真的不担心臣妾让群臣都知道您收买了巫神,让他欺骗大家说焰儿是祥瑞的事情吗?到时众臣群起而攻之,即便你是皇上,您也不可能时刻都能保他周全,到时不但焰儿要死,就连皇上的江山几页共怕也要拱手相让了吧。”心佟摇晃着赫连拓,瞪大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喊着,逐渐陷入一种近似疯狂的状态,只要一想到赫连拓要彻底的离开自己,她的整个人都几乎无法思考。 赫连拓眯着眼睛恨恨地盯着她,倏地用手指扣住了心佟的脖子,他在很早之前就想要这么做了,若不是看在他是焰儿的生身母亲的份上,他早就将她打入冷宫了,“你到底是一个多么狠毒的女人,你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皇儿如此的狠毒。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曾几次三番的要杀害焰儿。” “他······她是妖孽······不是臣妾狠毒,臣妾也不想的······但他是妖孽!是妖孽!妖孽难道不能杀吗?”心佟的脸由红转白,即使被扣住了喉咙,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却还是愤愤然的咒骂着赫连赤焰,在她的心中从没有将赫连赤焰当做是自己的孩儿,她只知道那是个妖孽。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她也不会和皇上分开那么久,如果没有他的出现,皇上不会对久别重逢后的她视而不见。如果不是他的出现,皇上是会实现之前的诺言对她宠爱有加的。 赫连拓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几次反复很想就这样重重的用力捏下去,让这个一再要至焰儿于死地的狠毒女人彻底的消失,可最后他还是选择甩开了心佟。 女人的身体软软的倒向地上,她瘫软在地,却仍不放弃的费力的伸出手抓住他的乌靴,“咳······咳咳······皇上······您答应过臣妾······您会善待臣妾的······您会善待臣妾的······在臣妾为了皇上放弃了一切追随您的时候,您答应臣妾会对臣妾好的,您难道真的都忘记了吗?皇上······” 赫连拓闭了闭眼睛,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当初他看在心佟为了他放弃了本来是要来杀他的任务,而义无反顾的追随他的份上,承诺会对她好,却不曾想今日会发展成如此的情形。 良久后,赫连拓最终还是从地上拉起了女人。 养心殿的后花园,天气晴朗却透着丝丝寒意,极少花朵的初绽彰显着春的到来,却也还无法摆脱冬的清冷。 “你今日的气色仍不是太好,我送来的药丸你是不是没有服用?”赫连振一边踢赫连赤焰斟上一杯热茶,一边端详着她的脸庞。 “嗯,刚刚没有胃口用膳,等用了膳后再服药。”赫连赤焰白皙的手指拈起一块芙蓉饼送进口中,结果他递过来的茶,轻轻的啜了一口,“你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快些回去吧。”他懒懒地看了赫连振一眼,漫不经心的道。 “你可真是冷淡啊,就算不感激我为你调养身体,也该看在我为你保守秘密的份上,对我稍微的热情一些吧,上一次咱们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嘛。”赫连振但其自己的茶杯浅尝了一口,眯起眼睛,十分陶醉的沐浴在有微风拂过的阳光下。 赫连赤焰斜倚在躺椅上,把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将盖于身上的锦袍向上拉了拉,轻笑出声,“振皇叔,我对于初次见面就不坦诚的人,想来没什么好感,虽然我可以不怪你,但不表示我就要对你示好。” “不是吧,看你也不像是小气的人,就不要和我斤斤计较了嘛。”赫连振讨好的拿起一块梅花糕到赫连赤焰的面前,少年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态度却依旧冷淡。 “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出现,而让我失去一些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利。”赫连赤焰后面的一句话声音很轻,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当然不可能忘记他和父皇的君子协定,虽然他并非真的讨厌赫连振,但为了见他,而付出的代价是父皇可以去亲近心佟,那他可是会觉得得不偿失的。 赫连振嘿嘿笑着,凑近赫连赤焰,在他的**上轻拍了一下,手掌便落在对方的身上,没有移开,“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可以和我聊聊。” 少年一张秀丽的脸暗沉下来,微微蹙起眉头,黑眸热辣的盯着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把手拿开。” 赫连振不以为然的笑笑,收回了自己的手,“别这样嘛,说说吧,是和你亲爱的父皇有关的吧?” “振皇叔,你关心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赫连赤焰拿起身边的茶杯,用杯盖在被子的边缘轻轻摩擦,发出细微却难听的声音。 “其实你很爱皇上,我也看得出皇上很爱你,真是不明白你们还在别扭些什么。”赫连振叹息着坐正了身体,一双眼睛极度困惑的盯着赫连赤焰。 “你看得出父皇很爱我?”赫连赤焰用极平静的声音问道,目光却飘向远方的天空。 “这还用问,你自己不是应该最能够感觉的到吗?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的爱你,你只要用心的去体会下一就该知道了吧。”赫连振状似说得随意,眼中却闪过一抹精光。 赫连赤焰口中喃喃得低念着,“用心地去体会······”他若有所思的摸样,让人觉得有些心不在焉。 赫连振趁着少年发呆之际,笑着扑向了他,像个大孩子般得抱着赫连赤焰撒起娇来,“小焰焰,我的话是不是金玉良言,让你悟到了些什么对你很重要的事情,你该如何感激我啊?” “喂!”赫连赤焰被赫连振弄得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儒雅的高大男人,竟然会像个孩子似的,还不时的用脸颊蹭着他的脖颈,更是将他的思绪彻底的打乱了,“你给我起······”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对上不远处刚刚走进院子里来的赫连拓的眼睛。 赫连拓面无表情,沉默地站着,少年对他挑了挑秀眉,憨傻的笑了笑,笑容绝美。 赫连振感觉到了少年的异样,却并没有从少年的身上起来,而是就着那个拥抱的动作转过头看着赫连拓,“皇兄?······臣弟给您请安了。”他说着却没有任何动作。 “可以拿开你的手了吧?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赫连拓说着,从身后将赫连振拎了起来,阴沉的脸色有些恐怖。 “呵呵······臣弟死来看看小焰焰的身体怎么样了?”赫连振朝着赫连赤焰眨眨眼睛,笑得暧昧。 “结果呢?”赫连拓不喜欢两人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的摸样,很刺眼,他把赫连振的身体转成背对少年的方向,不让他们有眼神交流的机会。 “啊?”赫连振愣愣的看着赫连拓,皱眉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赫连拓的表情显得愈发深沉起来,眼神也开始变得冷然而凌厉。 “嗯······哦······结果······皇兄是说臣弟给小焰焰看诊的结果,结果是他的气色还不错······”赫连振说着,用手指在赫连赤焰的脸颊上戳了戳,“······您看······气色的确不错······” 赫连拓深吸了口气,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倾身到赫连振的耳边低声道:“在朕还没有发怒前,你······可以滚了。” 赫连振无辜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机械的点了点头,“······那好吧,臣弟也待了些功夫了,也是该走了,那······”他又再度的回头望了望少年。“你可千万别忘了服药啊。”然后再转过身,同样贴近赫连拓的耳朵道,“那臣弟就先行告退了,您可别欺负小焰焰啊。” 赫连拓连回答都懒得做,他的一双眼睛始终落在躺椅上的少年身上。 赫连赤焰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了突然袭来的一阵冷风,还是为了赫连拓此刻那如同利刃般尖锐的刺目眼神。 他叹了口气,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看来他的运气不太好,早就一再的催促让赫连振离开了,可是对方就是会拖拖拉拉的,最后还是被父皇看到那一幕。 第四卷 四十章 拓的坦白 赫连拓一步步朝着赫连赤焰走过去,速度缓慢,似乎在有意看着对方的反应和他一切的举动。 “皇上请用茶。”玫儿从大殿里走出来,将泡好的茶端到赫连拓的面前,半蹲着身子恭敬的道。 “就放在桌上,你先下去吧。”赫连拓沉声道,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少年的脸庞,若有所思。 “父皇有话就直说吧,你这样一直盯着焰儿看,焰儿可是会不好意思的。”赫连赤焰坐在躺椅上,双搜撑在躺椅的边缘,故作轻松地绽出一个耀目的笑容,显得懒散而无所谓。 “焰儿······”少年的笑容让赫连拓感到刺目,他那大刺刺的态度让他有些受伤。 “好了好了······父皇······还是让我先说吧,是我先违背了君子协定,如果······”赫连赤焰的模样依旧轻松,只是渐渐地低下了头,他咬了咬嘴唇,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信守承诺,“如果······你想要和心佟······你们想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毕竟······” 赫连拓迫不及待的冲到少年的面前,蹲下身体,一把抱住了坐在躺椅上少年的腰,仰头看着少年,他的声音低沉而哀伤,“焰儿······不是这样的,其实······朕是想和你解释心佟有喜的事······”他是生气焰儿违反了君子协定,他丝嫉妒刚刚赫连振的亲密举动,但他更在意的是焰儿对给他的误解。 “哦······你说那个啊······”赫连赤焰拍着赫连拓的肩头,他的眼睛直视着对方的,他觉得四目交接的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父皇的真心,父皇对自己的在意,父皇对自己全心全意的爱,那种纯粹的,不因为任何的原因,只因为他爱的就是自己,就是赫连赤焰这个人。 “这种事情父皇不用感到为难,焰儿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虽然心中一再的怀疑过父皇是因为母妃而爱着自己的,但当他从母妃的口中得知,母妃坏了父皇的孩儿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却是相信父皇没有做过这种事。这种信任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要的。 “你别说这种气话了,你就听父皇和你解释吧。” 赫连拓黄鲁昂地急于想要解释。 赫连赤焰摇头笑笑,温柔的捧着赫连拓的脸庞,看着对方慌乱的表情,凌乱的眼神,笑得愈发灿烂起来,“父皇放心吧,我说的不是气话,我是真心的,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为什么?”赫连拓困惑的望着少年,用自己的手盖在少年的手背上,“难道你不在乎父皇了?” “父皇怎么会这么想呢?当然是信任你,我想心佟并未怀有帝裔,她应该并未怀有身孕,如果有的话,那肯定不是父皇的。”荷兰赤焰晃动着放在躺椅外的两条腿,眼眸中闪动着一贯的自信与笃定。 “焰儿······朕不想欺骗你······但是······心佟的孩子······”赫连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年每个细微的表情。 “随便父皇怎么说,焰儿都还是相信父皇不曾做过那样的事情。”赫连赤焰 情不自禁会想起昨夜父皇那双激狂似火的眼眸,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都好傻,只要仔细的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爱恋究竟有多少。 父皇在看到心佟时的眼眸虽然温柔,却总是有种疏离感,就算是今日在金盏苑时,父皇抱着心佟时身体的贴合度也是很低的,父皇总是在不自觉地向旁边移动,如果不是昨夜父皇的热情,或许直到现在他仍然相信父皇爱的只有母妃,而没有自己吧。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由于自己在父皇生命中的出现,才造成的父皇与母妃的疏离,但他知道,母妃是这样认为的。 “你······怎么突然······”赫连拓十分震惊,有种受宠若惊的冲击,在他想要坦白一切的时候,少年却给予了他至高的信任。 双手圈住赫连拓的脖颈,赫连赤焰笑得**,“怎么?信任父皇也不好吗?难道父皇希望焰儿误会父皇,然后每天跟你吵吵闹闹的······如果父皇有这种癖好,焰儿也可以满足你。” “焰儿,父皇不开玩笑,也许你已经不需要父皇解释什么了,既然你如此的信任父皇,父皇也本可以不说的,但是父皇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你有权利知道父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赫连拓的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哈哈······父皇的里里外外焰儿都清楚啊······”赫连赤焰把玩着赫连拓的衣襟,一抹红晕窜上他白皙的脸庞,手中赫连拓的衣衫被**得皱皱的。 赫连拓敷衍的一笑,握住赫连赤焰不安分的手,一双眼眸定定地,深深地,异常认真的盯着少年,“焰儿,其实朕从未爱过你的母妃,你一直以为父皇是很重情义的人,但其实除了你之外朕从未真正的爱过任何人。” 赫连赤焰楞楞的眨巴着眼睛,看着赫连拓,仿佛对方说得是他根本听不懂的言语,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父皇说了些什么。 “朕只是利用你的母妃气太后而已,太后不喜欢她,朕就偏要宠幸她,自然而然的长久以往下去,朕觉得似乎自己也该对她好一些,也就变成了专宠于她。”赫连拓捏捏赫连赤焰的脸庞,心中虽然不安,却还是故作镇定,“你在听父皇说话吗?” 赫连赤焰轻轻点点头,这是不是表示,即使自己违背了君子协定,父皇也是不会去碰母妃的,听了父皇的话,直接窜上脑中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想法。 “朕知道你一直以为朕很爱你的母妃,你觉得父皇是很专一而深情的人,但其实朕向来是个冷酷的人,不曾真正的爱过任何人。”赫连拓见赫连赤焰始终没有反应,也就停下来不在继续说了,“你······” 赫连赤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甚至渐渐地捧着肚子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赫连拓眉头深锁,静静地盯着赫连赤焰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心中有些恼火。 “呵呵······呵呵······对······对不起啊父皇······”赫连赤焰忍住笑,尽量的表现出认真,但却忍不住还是笑出声来,“你······呵呵······你继续说······” “朕说的是笑话吗?有那么好笑吗?”赫连拓有些气愤的道,但又无法对少年发脾气。 “呵呵······不是笑话,是因为父皇的告白太特别了嘛,所以一时间就高兴地得意忘形。”赫连赤焰笑着在赫连拓的唇瓣上啄了一口,他觉得此刻的父皇好可爱。 “告白?朕什么时候告白过了?你真的听明白朕的意思了吗?朕曾经听到焰儿说过,焰儿虽然很嫉妒朕对你母妃的一往情深,但也正因为是父皇的这份情深意重才让焰儿更爱父皇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父皇原本想要保留这份在焰儿心中的好感,但是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你的母妃出现后一切都变得混乱到难以收拾,父皇不想再隐瞒下去。 朕并非是焰儿想的那么深情,你难道不失望吗?你叨叨不生父皇的气吗?”赫连拓抓住赫连赤焰的肩膀,声音急切得有些颤抖,他可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甚至一直在担心,自己在焰儿心中的形象将不再完美了,当然也许从来就不曾完美过,但现在是不是会更差了呢? “父皇,我当然听懂了,你说的这些对焰儿来说就是告白啊。”赫连赤焰捧着赫连拓的脸,用鼻尖顶着对方的,温热的气息倾吐在他的脸上。 赫连赤焰虽然不像刚刚那样笑得夸张,但浓郁的笑容依旧凝结在脸上,甜得如蜜,“父皇,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直爱着的就只有焰儿一个人是不是?你的意思是说你爱我并非是因为母妃,你只是单纯的爱我,对不对?这难道还不算是告白吗?这就是我一直想要听到的话啊。 我希望父皇是专一而深情的人,更希望这份专一和深情是用在我一个人身上的啊。在父皇的这里······”少年将他白皙的手掌按在赫连拓的胸口处,“······这里从来就不曾有过别人,在里面的自始至终只有我是不是?”他说着说着就嘻嘻傻笑起来。 “那你也不介意朕一直骗了你?”被少年如此一说,赫连拓也觉得对方的话很有道理,当初只想到自己欺骗了焰儿,却没想到这对于焰儿其实也是件好事。 “介意,当然介意······居然骗了我这么久······”赫连赤焰板起一张脸,嘟着嘴道。 “呃······那你刚刚······”赫连拓一下子泄气的神色黯然下来,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了。 卷五 第一章 信任无间 赫连赤焰难得看到父皇如此失落的神情,而且还是为了自己,本想要逗逗他的,但看着看着就心软了起来,“父皇,你让焰儿一直嫉妒着母妃,每天担心着你的心里只有母妃,而没有焰儿。尤其是在母妃莫名其妙的回到宫中后,焰儿更是每天的活在惶恐之中,时刻担心这父皇会被抢走,你说焰儿能不介意吗?能不生的气吗?想想我就恨不得……”少年故意将牙咬的咯吱作响,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是父皇不好,是父皇太自私了,你想怎么惩罚父皇都行,只要你不离开父皇,父皇什么都答应你。”赫连拓将少年的手紧握在胸口,一双眼眸逐渐有些湿润起来。 “父皇是该罚,罚你什么呢?”赫连赤焰露出狡黠的眼神,“就罚父皇在下,焰儿在上可好?让焰儿也来好好的疼爱一下父皇吧……呵呵……”他的双唇随着撩人的低语来到赫连拓的耳畔,他知道这向来是父皇的弱点。 少年邪气勾魂的嗓音,让赫连拓的为之一颤,他偏过头转向少年,表情虽有些凝重,但却十分认真的道:“如果真的这样可以让焰儿消气,那么父皇愿意为焰儿牺牲一次。” 赫连赤焰笑着钳住父皇的下颚,板正过来面对自己,如同在调戏对方一般,这种动作原是只有父皇对他做的,如今自己做起来,倒也觉得挺适合的。 “焰儿……你……”赫连拓很不习惯赫连赤焰用那种猎人看着猎物的捕猎眼神,心中有些慌乱。 赫连赤焰不满的捏紧赫连拓的下巴,“父皇这种表情是不愿意吗?焰儿可是还什么都没做呢?” 赫连拓点点头又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干嘛又点头又摇头的,分明就是没有诚意嘛。”赫连赤焰放下手推开男人,“既然父皇不愿意,焰儿也不勉强。” “好了,你就别再耍朕了,朕难道还会看不出你是逗朕的吗?”赫连拓笑着将他搂进怀里,“朕没有和心佟在一起过,所以她不可能怀有龙裔。” “那父皇猜想,她是根本就没有怀有身孕,还是……”赫连赤焰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其实不相信母妃会背叛父皇,她对自己的诸多刁难,和她眼中对自己的憎恶,都显示着一种得不到父皇后嫉妒的疯狂。这样的母妃是不会和其他男人有染的。 “朕想你和朕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吧,你的母妃是不会背叛朕的,她应该并未怀有身孕。”抚摸着少年的乌发,感受着他温柔的身体紧贴在自己怀中的充实感,赫连拓感到一种久违的幸福。 “唉……说什么父皇向来冷酷无情,听你在说到母妃的时候,还是意存怜惜的吧,其实你觉得挺对不起她的,是不是?”赫连赤焰枕在男人的肩窝,叹息着低语。 “说实话,因为她是你的母妃,所以真的对她有些另眼相待,如若不是这样,朕才懒得理她,不过朕不准备再迁就于她了,朕讨厌被人威胁。”赫连拓的严重闪过一抹戾气,语气变得凌厉,“如果她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就算她是你的母妃,朕也会对她毫不客气的。” “听到父皇如此说,焰儿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心情有些复杂。如果她不是我的母妃,我也是不会如此顾虑重重,瞻前顾后的。”赫连赤焰无奈地笑着摇头。“父皇难道就没有两全之策吗?” “这件事情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解决,咱们此刻有一件立刻要解决的问题。”赫连拓温柔而悠远地笑着,如暖融融的三月威风,但赫连赤焰就是觉得有些诡异。 “父皇,你不会又耍什么阴谋诡计吧。”赫连赤焰笑颜如花,用手指轻轻抚揉父皇那厚薄适度的唇瓣,不管父皇刷什么花样,他要先发制人。 “父皇很阴险吗?焰儿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啊,聪明如你,肯定已经猜到父皇要说什么了吧?”赫连拓拉下赫连赤焰的在自己唇上摩挲得有些痒的手指,勾着唇角浅笑。 “呵呵……父皇,你的嘴唇有点干,要不要先喝点茶。”赫连赤焰嘻嘻笑着,拿起刚刚玫儿为赫连拓准备的茶水。 赫连拓就这赫连赤焰的手,淡淡的嗅着清茶飘出的清香味道,“嗯……很香,好像是茉莉的香味……”一脸沉醉的眯起眼睛,似乎很陶醉。 “父皇别说笑了,这明明是玫瑰的香味,是振皇叔说……呃……这个……很好喝,你尝尝……”赫连赤焰垂下头,吐着舌头,他其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是想用喝茶来转移话题的,却反而弄巧成拙了。 接过赫连赤焰手中的茶杯,赫连拓邪笑着看着少年,“振皇叔说什么啊?” 赫连赤焰把茶推到赫连拓的唇边,陪笑着道:“父皇还是先喝一口尝尝吧,管什么人说什么呢!” “你觉得父皇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你吗?多少也该给朕一个交代吧,刚刚你甚至为了要见你的振皇叔,都大方地同意父皇去宠幸你母妃了。”赫连拓心里很不是滋味的说着。 “那个……哎呀……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啊,事已至此,焰儿也只有妥协的份啊,而且我相信父皇是不会那么做的,所以才大方的答应了。”赫连赤焰抢过赫连拓手中的茶杯,自己喝了起来,“他说这个茶很好喝的,而且还很补呢。” “好啊,那朕就先尝尝……”赫连拓说罢,扶住赫连赤焰的头按向自己,贴上少年的唇,汲取他口中的香茶。 “嗯……”赫连赤焰在赫连拓的缠绵拥吻中嘤咛出声。 赫连拓并未加深这一吻,只是浅尝即止,很快便放开了少年,“这茶也不过如此嘛,朕还是觉得焰儿的味道更好一些。” “父皇的嘴才是嘴甜的。”赫连赤焰幽幽地道,双臂缠上赫连拓的脖颈。 风乍起,初春的风儿有些刺骨,赫连赤焰的身体不自觉地轻颤着,他偎进赫连拓的怀中汲取他宽阔胸膛中的暖意,“父皇……焰儿有点冷静。” “那进去好不好?”赫连拓用锦袍裹紧少年,手掌在少年的背上来回的抚摸着。 “焰儿不要,焰儿还要和父皇在这多坐一会呢,只要父皇抱紧焰儿,焰儿就不冷了。”少年的脸颊在赫连拓的胸口磨蹭着。 “小笨蛋,冷还要在这受苦。”赫连拓伸手拨了拨一旁取暖炉里的火,有用自己的手臂将怀中的人箍得更紧,“振儿是不请自来的吧,来看你的病吗?” 赫连赤焰从男人的怀中钻出小脑袋,嘟着嘴,不满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然后满意的看着赫连拓拧起的剑眉轻笑,“父皇也太可恶了,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故意质问我,找我的茬。” “朕当然知道焰儿不会做对不起父皇的事,可是一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那么亲密的抱在一起,朕心里就是很不舒服。”赫连拓爱怜地轻抚他的脸颊,少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时刻的牵引着他。 “焰儿也是如此啊,所以父皇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望着赫连拓热切的眼眸,浓浓的情意烧的他心似狂澜。 “嗯,我们要永远的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永远不再分开了。焰儿,你也已经好久没有对朕说过如此情意绵绵的话了,似乎自从你失去记忆后,对朕就不再那么钟情了,让朕有好长的一段时日都觉得很寂寞。好在,此刻朕的焰儿又回到了父皇的身边……”赫连拓再度深深覆上焰儿的红唇,缠绵地吮吻着。 两个人?可是此刻已经不是两个人了啊!赫连赤焰叹息着,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你怎么了?不喜欢朕的吻吗?”赫连拓放开少年,轻抚着焰儿那美艳却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脸庞。 “父皇,你……我……其实你喜欢小孩吗?”赫连赤焰犹豫地开口问道,难道要自己直接的告诉父皇,自己有了他的骨肉吗?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怪物呢?身为男人的自己竟然还怀了孩子。 “小孩?什么意思?朕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你母妃应该并未怀有身孕,难道你还是不相信朕吗?”感觉到怀中少年身体不自觉的轻颤,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赫连拓索性将焰儿拦腰抱起,“都冷得浑身发抖了,还是先进去再说吧。”他说着抱起焰儿进去了寝宫。 “怎么了?四皇子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玫儿见赫连拓将赫连赤焰匆忙的抱进寝宫,紧张的围在他们的身边。 卷五 第二章 焰的皇儿 “没事,你去准备一个暖手炉来给四皇子,他只是有点冷。”赫连拓将赫连赤焰放在床榻之上,用锦被将少年的身体盖好。 “你除了觉得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应该早点送你进来才对,你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应该在床上休息的,朕怎么会同意你在外面吹这么久的冷风呢!”赫连拓懊恼的道。 赫连赤焰摇摇头,拉住赫连拓的手腕,黑亮的眸子,闪动着盈盈的光,柔声的道,“父皇,你也上来陪陪焰儿,焰儿有话想要和父皇说。” “好。”赫连拓将玫儿拿来的暖手炉放在少年的手掌中,自己也掀开了锦被坐了进去,身手在少年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并灭有异样,“真的没有不舒服吗?现在还觉得冷吗?” “焰儿并没有不舒服,也并未觉得冷,父皇你不要那么紧张,其实……其实焰儿是因为心里恐慌、害怕,还有点担忧,才不自觉的身体发抖的。”赫连赤焰用豁出去的架势说着,手指紧紧的扣住赫连拓的手腕。 “恐慌、害怕?朕不明白,有什么话直说吧,父皇对你的心意,你是明白就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朕都会替你解决的。”赫连拓拍拍少年的手臂,用自己厚实的手掌覆盖在他的手上,安抚下他的情绪。 “好,那焰儿就直说了,父皇自从与焰儿在一起,就不曾再有皇儿了,那父皇你还想不想再要皇儿呢?”赫连赤焰热切的迎视着赫连拓,紧张而急切。 赫连拓不明白赫连赤焰为什么一直要围绕着皇儿这个话题,但少年如此的模样,似乎对此很在意。 “朕已经有了焰儿,你就是朕的皇儿啊,朕只要有了你,什么都不在乎,你难道担心的就是这个吗?”赫连拓笑着把赫连赤焰拥进怀中,笑得很开怀,在他眼中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问题。 赫连赤焰推开男人,“父皇,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如果是焰儿的孩儿……”他的头垂得低低的,脸红红的目光盯着赫连拓的胸口,不是没有感觉到父皇的震惊,但更是因为如此让他更不敢看父皇的脸。 赫连拓彻底的愣住了,他慢慢的将自己的手从少年的手中抽出,胸口因震惊而上下起伏着,这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的问题,他太过信任他的焰儿,因为没有想过他的焰儿也是男人,也是会和女人……可是,这究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曾察觉。 “父皇……”父皇突然地疏离,让赫连赤焰感到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让父皇接受一个男人为自己生孩子,的确是诡异到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曾经就想过要放弃这个孩子,毕竟他从来就没有想要做如此荒唐的事情,但此刻自己的腹中已经有了一个生命,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又如何能够下得去手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而且还是自己和父皇的孩子呢? “你真的不能接受嘛?父皇……”赫连赤焰虽然能理解父皇的心情,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愤怒,再度握紧了赫连拓的手,不让对方有躲避的机会。 “是谁的?”赫连拓用力的甩开赫连赤焰的手,凝眸沉声道,眼中怒焰高涨。 “让然是我的啊,我知道这让人很难相信,但是……”赫连赤焰抬头望上赫连拓凌厉的表情,他凑近他的脸,“父皇……这的确让人震惊,但还不至于让你生气吧……啊……” 赫连拓一把揪住赫连赤焰的衣襟,脸色骤变,嘴唇气得都在哆嗦,“不生气?你居然还说什么朕不该生气?朕当然知道孩子是你的,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能够……你……”他气得气结,接下去的话也无法表达完整。 “你以为我就想吗?要不是……算了,说这么多也没用,反正有了就是有了,难道我能够不要他吗?我不能那么狠心,难道父皇你就能够狠下心来吗?”看着赫连拓的愤怒,赫连赤焰的怒气也在胸中燃烧的汹涌,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他有什么权利对自己这么凶。 赫连拓揪住赫连赤焰向自己靠近,怒目圆睁的盯着焰儿,他多希望在他的眼中可以多少看到一些愧疚,但少年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表现出他要的表情,甚至比自己都还要理直气壮,仿佛做出了背叛事情的人是自己一般,“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朕答应你让他出世吗?” “这还用问吗?难道父皇要我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吗?父皇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就算你的皇子众多,你可以不在乎,但焰儿不能不在乎,他是焰儿唯一的皇儿。”赫连赤焰挺直了胸膛朝着赫连拓逼近,气势凌然。 “你怎么能这么对朕呢?口口声声说你爱朕,你甚至在刚刚还说要和朕永远的在一起……”赫连拓一把推开他,霍地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原来都是骗朕的,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骗朕的,什么信任朕,什么爱朕,统统都是为了让朕允许你的孩子出生。” 赫连拓只要一想到他的焰儿早就与人私通,甚至还让那女人怀有了身孕,他就怒火攻心的无法思考。 赫连拓手握成拳,手中的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肤里,他此刻恨不得抓出那个女人将她碎尸万段。 “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意思?骗人的是父皇,父皇刚刚也说过要永远和焰儿在一起,为什么听到焰儿有了皇儿后,态度就完全变了呢?父皇既然爱焰儿,那就应该也爱他啊!这过分吗?就算你的皇儿众多,已经完全不在意了。难道就不能为了焰儿爱屋及乌的也爱他吗?”痴恋合眼从床榻上跳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指着赫连拓怒吼着,他是猜测过父皇的态度,也知道对方会惊讶,会难以接受。 但在他的心中一直深信着,父皇是会和自己一样的,最终都是会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小东西的,毕竟这是他们的孩儿,是他和父皇的皇儿! “焰儿,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是,朕有很多的皇儿,你也都接受了,可那都是朕在有了你之前就拥有的。可你不同,你这是背叛!是欺骗!你在口中说着爱朕,和朕睡在一起的时候,却……却和别人……朕不能接受的是你的背叛和欺骗。当初你以为心佟有了朕的皇儿的时候,你不也是不能接受的吗?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刻你又怎么能逼着朕接受呢?甚至你都不肯告诉朕那个人究竟是谁?你是怕朕会对她不利对不对?你怕朕会伤害她,你就那么爱她吗?那朕就明告诉你,对,你想的没错,你最好不要告诉朕她是谁,朕就是这么心胸狭窄的小人,让朕放过她是不可能的,让朕允许她生下你的皇儿更是难上加难,朕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只要你告诉朕她是谁,朕就会立刻将她千刀万剐、斩草除根。”赫连拓大声的咆哮着,他的忍耐似乎也到了极限了,毫无顾忌的撂下狠话。 “你可真是……莫名其妙,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就直说,说什么他?哪个他?和别人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想要坏你的孩子吗?哪个男人会想要生孩子,只有展凌龙哪个笨蛋才会有这种鬼想法。”赫连赤焰在自己的肚子上捶打着,整个人更是气恼的在床榻上乱蹦乱跳,“我要是能选择,当初才不会怀他。” “等等……等等等……你是什么意思?朕……朕怎么听不明白呢?”赫连拓冲到赫连赤焰的面前,仰头看着床榻上狂乱的少年,他抱着少年乱踢乱跳的双腿,握住他还在不断捶打自己的双手,凝眸疑惑的盯着他,似乎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们说的真的是同一件事吗? 赫连赤焰力图挣脱对方的束缚,奈何父皇却抓得更紧了,气愤之下他不断的扭动着身体,用膝盖盯着对方的肚子。 “别闹了,先把话说清楚。”赫连拓用手臂挡住少年攻过来的腿,可少年却不依不饶的一再的向他袭击而来,来来回回的几招过后,他也失去了耐心,干脆用床榻上的锦被将焰儿如同粽子似得裹了起来,放平在床榻上。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昏君!骗子!卑鄙小人!”赫连赤焰胡乱的嚷嚷着,被压制住了身体,却还在拼命地要抬起头,一副要咬上赫连拓的凶狠模样。 “嘘——”赫连拓见将自己的额头顶住赫连赤焰的,尽量的安抚住他,“冷静下来,先冷静下来,有话好好说,跟父皇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我怀了你这个混蛋、冷酷无情、昏君的皇儿,你却根本就不想要。”赫连赤焰说着趁赫连拓愣怔之际,凶狠狠咬上了男人的鼻子。 卷五 第3章 赫连赤焰在发现赫连拓一直都没有反应的情况下,也愣愣的放开了对方,眼睛不自觉地盯着父皇那被自己咬得留下牙齿痕的鼻头,怒气也稍稍地消了一些。 赫连拓目瞪口呆的楞了半响,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惊奇的看着少年,对方的话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 “焰儿,朕这样理解你说的话,你看对不对?也就是你………你………现在的肚子里………”赫连拓说着手掌隔着锦被抚摸上赫连赤焰的肚子,他的手指竟然是微微发着抖的,吞咽了下口水,似乎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 “就是说现在………此刻………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皇儿………”赫连拓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如果不这样做,他将无法呼吸,更无法继续说下去,“………而这个皇儿是朕的………这个皇儿是你和朕的………是你和朕的………你和朕的………”他一再的重复着最后一句话,紧张的一次次的舔着自己显得有些干涩的嘴唇,但大脑好像完全没有理解这句话的真正意义,因此才一再的重复着。 赫连赤焰的脸瞬间涨红起来,父皇眼中燃烧的热切与狂乱让他突然觉得羞怯起来,尤其是当父皇以一种缓慢的、清晰地口齿与速度讲出这个事实的时候,让他觉得很难堪。 一个男人怀了另一男人的孩子,这是何等令人费解又尴尬的事情啊。 少年将头转向一边,用着没好气的口气掩饰着羞赧 ,“分明都听得很清楚了,还问什么问!” 赫连拓用双手捧着赫连赤焰的脸庞,将他的脸转向自己,仍是以一种质疑的口吻问着,“你确定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吗?是真的吗?” “你他M的混蛋!到现在还问这种话,分明就是不想承认这个孩子,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昏君。”赫连赤焰拼命地摇头,不想让对方碰触自己,可是男人的手还是死死地缠在自己的脸上。 “哈哈………”赫连拓突然大笑起来,刚刚还愣怔、错愕、质疑的表情,统统都不见了,此刻替代的是一张心花怒放的笑脸,“呵呵………朕就是昏君,朕就是笨蛋………” “你………你笑什么啊?神经错乱了?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说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就算你不要………”赫连赤焰越看越觉得赫连拓的笑容很可恶。 “要!朕要!朕当然要焰儿为朕生下的皇儿,你不知道朕多想要他呢。”赫连拓说着捧着少年的脸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 赫连赤焰摇着头躲闪着男人的狼吻,拧起了秀眉,一双眼睛恨不得要瞪出来了,“你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刚刚不是还一副无论如何都不要这个孩子的摸样吗?怎么现在又说什么要他了,哼!鬼知道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呵呵,是朕刚刚误会了,误会了………朕只是太震惊了,没想到你也能怀………朕的意思是说毕竟男人………”赫连拓看着赫连赤焰因自己的话而逐渐泛白的脸色,心里也跟着着急起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朕其实………” “父皇也不用解释了,我知道男人坏孩子是挺不可思议的,我简直就像个怪物是不是?就算是在现代都没有可能,更何况是在这里………”赫连赤焰的眼神黯然了下来,显得很阴冷。 “小笨蛋!不是那样的,朕其实很开心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朕不只是开心,甚至是很激动的。朕可没想过焰儿是怪物这种事情,朕觉得你是个大功臣。”赫连拓的眼中神采飞扬的,染着激动地、喜悦的光芒,赫连赤焰的确看得出来父皇是真心觉得高兴的。 “可是父皇刚刚明明不开心,甚至还很生气,焰儿也看得出来………”也许自己真的不该和父皇计较这些,毕竟接受时需要一个过程的,而父皇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赫连拓笑着拉开裹住少年的锦被,自己真个人滑进了被子里,然后搂紧少年到自己的温暖怀中,轻轻叹了气,“是父皇刚刚误会了,谁能想到焰儿还能为皇上生皇儿啊,朕还以为你的孩子,是你和别的女人的呢。”手指伸进少年柔滑如丝的乌发中,感受着那顺滑的么触感。 “什么?………啊!”赫连赤焰从赫连拓的胸口上猛地抬起头,却扯疼了头发,他揉着自己的头,扭曲了脸上的表情,“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和………我和别的女人?父皇还真是抬举我呢!” “呵呵………呵呵………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对了,是不是振儿也知道此事?”赫连拓也猛地坐了起来,由于动作过大,扯动了被子,害得赫连赤焰一个摇晃躺倒在床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是朕的动作太粗鲁,你没事吧?还好吧?他有没有事啊?”赫连拓立即又扑向赫连赤焰,却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少年的肚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赫连赤焰拍掉赫连拓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低声的抱怨着,“父皇干嘛突然这儿激动啊,我没事啦,振皇叔的确知道此事。” “他果然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先告诉朕啊,怎么可以先让别人知道了呢?”赫连拓眉眼一挑,似在生气。 “父皇傻不傻啊?你以为这种事是好说出口吗?谁会告诉别人这种事情,难道焰儿会希望别人知道我是会怀孩子的怪物吗?还不是怪父皇………”赫连赤焰推开赫连拓,坐起身,将锦被裹在身上,瞪着一双媚眼,艳如阳光,“要不是父皇让振皇叔给焰儿把脉,他又怎么会发现呢?” “哦,他是这样才知道的,这还差不多,这种事情当然应该是焰儿最先告诉朕才对嘛。”赫连拓理所当然的笑了起来,手指又探上了少年的肚子,“他多大了?朕的意思是他几个月了,他的诞辰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这次赫连赤焰没有拍掉赫连拓的手,被对方厚实而温暖的手抚摸着,感觉很舒服,不知道自己肚子里德的家伙是否也觉得舒服呢? “什么?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粗心,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赫连拓半带着责备的道,他把少年揽在怀中,手始终的按在他的肚子上轻浮着,就好像他能够感觉到少年肚子里得小生命一般。 “我又没有怀过孩子,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而且当初要不是被展凌龙摆了一道,我才不要什么莫名其妙的孩子呢。”赫连赤焰吃味的道,赫连拓那温柔的抚摸着自己肚子的手,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不该为了这个而吃醋,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当初他不想要孩子的原因,就是知道会有这一天,父皇会爱孩子胜过自己的。 “什么?你当初是真的不想要朕的皇儿吗?为什么?为什么不想为朕诞下皇儿?”赫连拓皱紧眉头,心有不甘。但他也在暗暗地感激着展凌龙,有了它的帮忙,他才有了这个奇迹。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看他还没生出来呢!你就只关心她了,以后你肯定关心他多过关心我。”赫连赤焰推开赫连拓的手,躺在床榻上,将锦被拉盖到头顶上,蒙上了自己的脸。 赫连拓将锦被从赫连赤焰的脸上拉下来,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小焰儿,你不会吧,这种醋也只有你会吃。” 赫连赤焰白了他一眼,转了个身背对着赫连拓,沉默无语。 “其实啊,父皇才更担心呢,你到时会爱他,胜过爱朕。”赫连拓沉声道,佯装失落,挑眉偷偷地观察着少年的表情。 “我才不会呢!”赫连赤焰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赫连拓揉了揉赫连赤焰的头,“乖啦,别瞎担心了,无论到什么时候,朕最爱的始终都只有你,等我们的皇儿长大后,他也会有自己所爱的人,他也会和他所爱的人一起生活。 而朕拥有的只有焰儿,也只会是焰儿,焰儿拥有的也只有父皇,也只会是父皇,你说对不对?”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如涓涓细流流淌进赫连赤焰的心里,许下一生的承诺。 “哼!谁要父皇说好听的,行动!行动才是最重要的,我要看父皇日后的表现才行。”赫连赤焰音调低低的道,带着一丝**的味道,勾人的唇角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笑靥,似勾引,又似诱惑,更像是等待父皇采摘的灿烂花朵。 显然少年嘴上虽然不为所动,但内心对赫连拓这几句话还是受用得很的。 卷五 第4章 意外大火 “咦?”赫连拓一时之间有些错愕。刚刚还在兀自生气的少年,此刻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竟然是如此的热情。 赫连拓专注的盯着少年粉红娇艳的唇瓣,他的气息霎时凝住,视线再也移不开,他将自己的唇凑上去在少年的红唇吻了一下,用着诱哄的声音道:“放心吧,朕会好好表现的。” 两人相视片刻,旋出笑颜,相拥在了一起,那一刻赫连赤焰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幸福,他的黑暗终于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 这种久违的,被黑暗呵护、怜惜、死心塌地独爱着的感觉又再度回来了。这就是他穷极此生,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得到的幸福,这次他会好好地、牢牢地、紧紧地握在手中,不再放弃。 当莱心奔跑着进了养心殿禀报金盏苑走水了的消息时,赫连拓和赫连赤焰在沉沉的熟睡中,火势已经越烧越旺,蔓延开来,宫人们惊慌失措。 赫连拓早已在心中盘算好,即便是不将心佟打入冷宫,他自己也将不会再踏入金盏苑半步,哪怕她会将自己收买巫神,让赫连赤焰由妖孽变详瑞得消息传出去,他也将用尽一切办法保护焰儿的周全,而不再受她威胁。 而这突如其来的火势,却打乱了他原来所有的计划。 “焰儿,你就不要过去了,你的身体虚弱,又有了身孕,朕会去处理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继续睡。”赫连拓匆忙的换了衣衫,带着莱心赶了过去。 “没有人过去指挥救火吗?”车连拓疾步匆匆地问着身边的莱心。 “莱心有些跟不上赫连拓的步调,一路小跑的不让自己落在后面,“听说太傅大人已经去了,但还不知道火势有没有被控制下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宫人们高喊着跪倒在地,将盆子,桶等救火用具都放在了身边。 “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赫连拓眉头深皱,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个个破衣烂衫,面容狼狈,“御影,你去看看是否有人受伤?然后查一下起火的原因。”他说着大步跨入了被烧黑的门槛,进到了金盏苑的院落里。 “是。”御影领命。 赫连拓走进金盏苑的院落里,扑鼻而来的是阵阵地烧焦味道,难闻而刺激。抬头便看见心佟坐在花园里德石凳上,她的衣衫微显凌乱,泪流满面,贴身的婢女一直在身旁安慰着,似乎并未受伤,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心佟一见到赫连拓到来,立即跌跌撞撞地冲向他,扑到在他的脚边,一句话都未曾说,只是哭得更凶起来,看起来相当的委屈。 这个之前还盛气凌人的威胁自己的女人,此刻却变得楚楚可怜了,赫连拓虽然对心佟有着诸多不满,但看在她为自己诞下一子的份上,还是叹息的就爱那个她拉了起来,“起来吧,你受苦了,现在没事了。” 看着惊魂未定的女人,赫连拓却没有半点怜惜之感,只想要将事情快速解决后离开。 心佟顺势偎进赫连拓的怀中,原本吓得浑身轻颤的身子,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逐渐的平静下来,她抽抽噎噎的道:“谢谢………谢谢皇上来看臣妾………” 赫连拓轻轻拍抚着女人的背部,安抚着她的情绪,见她并无大碍,心里便又开始惦记起赫连赤焰,不知道他会不会睡不着,会不会担心这办的情况,他转头朝着身后的莱心交代到:“你派人会去告诉四皇子,这里没事了,让他安心睡去,朕一会儿就回去。” “奴才知道了,那奴才先告退了。”莱心垂首,倒退着走出院子。 心佟带泪的眼中在听到赫连拓的话后发出如利刃般的寒意,但声音却是极低极柔的,“臣妾没事了,皇上还是回去早些休息吧,您能来臣妾已经很感激了。” “朕将你安顿好了再走,你看你想要住哪间寝宫,朕命人去安排。”赫连拓虽然急于脱身,但也还是要做到仁至义尽才好,她毕竟是焰儿的母妃。 心佟苍白的脸上,淡淡的扯出一个笑容,无奈而失落,“皇上不必费心了,火势虽旺,不过由于救得及时,也没有太大的破坏性。大殿虽有些破损,但偏厅还是完好的,臣妾不想离开这里,想要继续留在这金盏苑,毕竟这里有太多臣妾与皇上的美好回忆。”她拭去颊边的泪,情绪似乎也稳定了不少,她的目光留恋的凝望着眼前的殿宇,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赫连拓想了想,点点头,“既然你如此的坚持,那朕就命人整修一番,你就还住在这吧。” “谢谢皇上成全。”心佟显得很开心,她朝着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对方便退了下去。 “既然你没什么事了,那朕就先回去了,焰儿还等着朕呢。”赫连拓说罢,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要走。 心佟一个心急,立即冲上前去拉住赫连拓的龙袖,急忙道,:“皇上您先等等,之前臣妾多有得罪,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竟然不知死活的对皇上不敬,惹您生气了,臣妾想要以茶代酒,向您赔罪。” 赫连拓知道心佟所指的是她威胁自己的事,他也并不想与心佟的关系弄得过于僵持,毕竟他是焰儿的母妃,于情于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而且若真的将自己收买巫神的事情传出去的话,也是一个难以平息的大麻烦。 “茶就不用了,既然你知道错了,日后对焰儿好些,不要再想着加害于他,至于你如何对待朕,朕都可以不计较。”赫连拓看在赫连赤焰的情面上,给了心佟最大的宽容。 心佟听了他的话后,眼中又盈盈充满了泪,“皇上您不肯让臣妾敬茶,您心里还是不肯原谅臣妾吗?“ 赫连拓一心想要快些离开,沉吟了下道:“既然如此,那朕就答应你。” 心佟见赫连拓答应了,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回身看到她刚刚差遣出去的婢女已经回来了,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杯茶。 心佟端起茶杯双膝跪在赫连拓的面前,高举起手中的茶到他的面前,语气温婉而诚挚,眼神激动而热切,“皇上,臣妾真心知道错了,日后臣妾定会对焰儿好的,他是臣妾的亲生皇儿,臣妾会尽到一个母妃的责任,您就放心吧。还望皇上不计前嫌,日后多让臣妾伺候您。” 赫连拓默默地接过茶杯,打开茶盖,嗅着茶香,在阵阵的热气中轻轻的啜了几口,便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嗯,既然你能如此说,那朕也替焰儿谢谢你,他自幼没有母妃疼爱,也实在可怜,日后你多多关心他一些。” “是,臣妾谨遵圣谕。”心佟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赫连拓转身离去的背影,低低的道:“臣妾恭送皇上。”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赫连拓就感到一阵眩晕,高达的身躯向后直直的倒去,心佟和她的婢女立即上前,扶住了他,“皇上!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她口中虽然急切地喊着,却没有半点担忧的意味在其中,似乎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赫连赤焰听到父皇让莱心的话后,便安心的睡下了。只是他不曾想父皇所说的一会儿便回,劲啊让你是一夜未归……… 赫连赤焰一觉睡到天亮,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能够透过窗子感受到刺目的阳光了,用手掌遮挡住刺目的光线,他缓缓地张开眼睛,朝着身边空空的床榻看了看,微微一笑。 这次他不会再怀疑父皇了,说不定他是又突然遇到了重要的政事要处理,才会一夜未归,当个皇上其实也是不容易的。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赫连拓的脸突然放大在眼前,温柔的笑着。 “咦?”赫连赤焰猛地坐起身来,眨巴着尚未彻底清明的眼眸,“父皇在啊,我还以为父皇昨夜没有回来呢!” 赫连拓微楞,但很快便笑着揉上少年的头道:“怎么会呢,朕一直睡在你的身旁,你难道都没有感觉到吗?看来你睡得很熟呢。” “是吗?哦………可能是睡得太熟了吧,最近有点累呢!”赫连赤焰说着脸颊泛红,不免响起了昨夜的激情。 “很累吗?………是不是因为朕昨夜太粗鲁了?”赫连拓的手从少年的脖颈处向下滑去到他的臀部,笑得邪佞而暧昧。 “父皇现在才知道自己粗鲁吗?你想来都不温柔。”赫连赤焰在赫连拓的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牙齿印留在对方的唇瓣上,而咯咯地笑着。 第5章 如何庆生 “你是在控诉朕不懂温柔吗?可那也是因为焰儿的样子可爱又诱人,让朕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热情了………”赫连拓哈哈大笑的朝着赫连赤焰的唇上亲了一口,“你也真是的,要朕就应该这样好好的亲嘛。” “呸!脸皮还真厚,谁亲你了,那叫咬好不好,看来是我咬得太轻了,竟然让你一点自觉都没有。”赫连赤焰说着,再度朝着赫连拓扑过去,还故意将自己的牙齿敲得响响的。 赫连拓笑着将还光裸着的少年抱起,用自己的锦袍将少年的身体裹进怀中,朝侧殿的养心池走去,“这么想咬朕吗?好啊,那朕就让你咬个够好了,朕举得不会反抗的。”他把自己的脸凑向少年,表情认真而坦然。 “干嘛说得那么认真,害得我都没有咬你的兴趣了。”赫连赤焰不满的看着男人那深情款款的眼眸,自己不过是开个玩笑,他干嘛一下子变得那么认真,害他心跳加速。 朦朦胧胧的纱帐垂下的养心池里,遮掩住少年纤细的曼妙娇躯,赫连拓让少年攀附在自己的身上,慢慢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件件退下,他温热的柔软的唇贴上赫连赤焰的耳朵,发出细微地、宠溺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吐息,“没有咬父皇的兴趣了,那有什么兴趣呢?” 赫连赤焰被赫连拓那近似调情的口吻与姿态,逼得脸庞通红,呼吸不自觉的粗重起来,感觉到父皇的手在自己的身上肆意游走着,身后那羞人的地方还在隐隐的胀痛着,他恼羞成怒的转头一口咬上男人的唇,这次比刚刚更重了一些。 “啊!………你还真的舍得咬父皇啊?”待少年放开自己后,赫连拓哭丧着一张脸抱怨着,少年得意的媚笑,宛如清晨初绽的娇艳花朵,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对于父皇这种时刻发情的花痴不狠一点怎么行?”赫连赤焰嘴上虽如此说着,但被对方那热烈的比阳光更刺目的眼神紧紧注视着时,还是羞怯得很不好意思。 少年用白皙的手掌蒙上了赫连拓那一双充满着无限爱恋与欲念的炽热眸光,“喂!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沐浴,你若是敢有不该有的想法,那你干脆现在就离开。” “什么是不该有的想法啊?”赫连拓拉下少年的手,捏起他的小下巴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 赫连赤焰正要发作,目光却不自觉的盯上了赫连拓那被自己咬得红肿起来的唇瓣,埋怨的话自然也就说不出来了,“这………父皇今日真是闲工夫很多呢,难道你不需要去议政了。” 赫连拓笑了起来,取过一旁的布巾为怀中的人擦拭身体,“朕知道焰儿是关心父皇,父皇当然不能真的当个昏君,等朕帮焰儿沐浴更衣后,就会去议政了。” 赫连赤焰握住自己身上游走的布巾,不满的小声嘀咕着,“你本来就是昏君………行了行了,焰儿才不要父皇这高高在上的皇帝伺候呢,焰儿受不起。” “焰儿不是不要朕伺候,焰儿是怕耽误朕的政事,才故意如此的吧,你越来越善解人意了………”他的手指点上少年的红唇,“据说这张嘴不好,总是不肯对朕直截了当的说这些关心的话。”再度取过布巾,继续为少年服务。 赫连赤焰撇了撇嘴角,瞪了他一眼,“你少自作多情,谁………谁要………啊!你洗哪里啊?”赫连赤焰握住赫连拓的手腕,阻止他手中的布巾落在自己的臀瓣。 “这里当然要洗洗干净,不然对身体不好。”赫连拓不理会少年的抗拒,继续帮他清理着身体,“别再乱动了,乖乖的让朕帮你,你的身体虚弱,不能在池水中浸泡的太久。” 赫连赤焰没有回答,却乖乖的偎在父皇的怀中,任由他为自己服务,闭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 “焰儿,下个月据说你的十四岁生辰了,朕想在宫中为你摆宴庆祝,你想要什么作为贺礼?”赫连拓揉着少年一头乌黑的如丝般顺滑的秀发,想象着该如何为焰儿庆生。 赫连赤焰闭目养神,一副很陶醉的舒服表情,懒懒地开口道:“这有什么号庆贺的,在宫中设宴不容易,花销又多,我看还是算了吧,做个蛋糕,吹个蜡烛就行了。” 赫连拓困惑的蹙了蹙眉,“蛋糕?蜡烛?什么意思?”他显然不可能理解少年话中的涵义,那是在另一个空间才有的庆生方式。 赫连赤焰睁开眼睛,对上赫连拓困扰的表情,呵呵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说,其实就我和父皇两个人过就行了,焰儿不喜欢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太累人了。” “哦,反正还有些时日,你再考虑一下,到时想要如何庆贺告诉朕,朕一定都会满足焰儿的。”赫连拓将沐浴后的少年从池水中抱出来,用布巾为他细心的擦干身体。 “喂,好吧。”赫连赤焰要自己穿衣衫,却被赫连拓阻止,耐心的一件件为他穿了起来。 御书房 赫连拓放下手中的御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温柔起来,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他从来都不曾想过,他和焰儿可以拥有自己的皇儿,这既惊喜又令人难以置信。 “皇兄的表情好柔情啊,是想到了咱们可爱的小焰儿了吧。”赫连振大摇大摆的踏进御书房,笑得儒雅。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没有朕的允许居然敢擅闯御书房。”赫连拓神色一变,眸光冷冻。 “皇兄,您不会是走神走到如此的地步吧,刚刚臣弟可是让莱心禀报过的,他说是您亲自点的头,臣弟才进来的。您是真的忘了呢?还是故意找臣弟的麻烦呢?”赫连振将莱心推到赫连拓的面前,“皇兄,不信你就问问他,他是向来不会也不敢说谎的。” 莱心见到这个架势,吓得浑身直哆嗦的跪倒在地上,“皇上………刚刚奴才确实问过您,您没回答,不过您也的确是点了头,奴才才让振亲王进来的。” 赫连拓回想了一下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当时自己太过专注在奏折上,想要快些批阅好,回去见焰儿,才一时忘了此事。 “你起来吧,去给亲王倒杯茶来。”赫连拓摆了摆手道。 看着莱心离开,赫连振走到了御案前,“皇兄,焰儿的身体,近来可好啊?” 赫连拓继续埋首在御案前,停了他的问话,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却没有回答。 “皇兄,您这是怎么了?臣弟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吗?”赫连振弯下身体,双手撑在御案上脸凑近对方。 赫连拓抬手用手中御笔的笔杆在赫连振的头上敲了一下,沉下脸道:“你问朕他身体如何?不是该朕问你吗?你每日趁朕不在之时,不都去为他把脉吗?他的身体你再清楚不过了吧。” 赫连振一愣,慢慢地扯开嘴角,呵呵地傻笑起来,“您………原来您都知道啊………臣弟一时关心她的身体和他肚子………”他说道此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而乖乖闭上了嘴,只是一味的笑着。 赫连拓一双犀利的黑眸紧紧地盯着他,放下手中的御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虽不发一言却盛气凌人。 “那个………呃………其实臣弟是说………”赫连振拼命的在脑中搜索着解释的理由,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当初他是答应过赫连赤焰会帮他保守秘密的,他不希望让对方失望。 “你一直照顾着焰儿和他腹中的皇儿,朕其实应该感谢你的。”赫连拓突然倾身向前,笑得有些狡黠,“你想要什么回报呢?” 赫连拓的突然靠近,让赫连振一惊,“哎呀,原来皇兄已经都知道了,害臣弟还很担心,以为说走了嘴,背叛了焰儿呢?”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很是庆幸。 “你还真挺焰儿的话呢。”赫连拓吃味的道。 赫连振露出一脸着迷的表情,“小焰儿那么可爱,看着他一双湿润的黑亮眼睛乞求的看着臣弟,让臣弟不要将他的秘密说出去,臣弟又如何忍心呢?换做是皇兄,皇兄你也会于心不忍的。” 赫连拓微蹙剑眉,朝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微微一勾,道:“焰儿确实可爱,不然朕也不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不过你就不应该了,你如此迷恋焰儿,若是被小居知道了,他可是会伤心的。听说你回来这些时日,他还是不肯见你,要不要朕送你点小居喜欢的东西,去讨好他一下。也算是感谢你对焰儿这些天的照顾。”赫连拓注意着御书房未关的门口边那抹身影,此刻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看来有好戏看了。 第6章 巫神的话 赫连振显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他真的将自己皇兄的话当做是一番好意。 “皇兄才不用费心呢,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可能讨好的了那个固执的小东西,要是他能像焰儿那么通情达理就好了。”赫连振苦恼而失望甚至还有些羡慕赫连拓,“如果他能像焰儿对您那样的对臣弟一往情深就好了。” 赫连拓开怀大笑起来,“你觉得小居对你不好吗?这话可千万不能让他听到,不然小居可是会伤心的。” “放心吧,臣弟当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了,不然他那么小气肯定会想不通的。”赫连振的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阵风似地什么东西旋至身边,而后便是自己的脚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 “赫连振你这个大混蛋!”随着一声咒骂,那抹卷至赫连振身边的身影,也已经再度出了御书房。 赫连拓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赫连振弯着腰,捂着自己脚的狼狈模样,心中就一阵**,谁让这个人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的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对焰儿的欢喜,活该他受罚。 “皇兄,您也太不仁义了,明明您就知道小居在门外,还故意引诱臣弟说那些话。”赫连振哭丧着脸,看着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 “话是你说的,与朕何干?你还不快点去追,当心去晚了,小居的气更大了………哈哈哈………” “当然要去追,这次真是被皇兄害死………”赫连振说着要追,却没有朝门口走去,而是朝着赫连拓的方向走了过去。 “干什么?你是要先找朕报仇,才肯去赔罪吗?”赫连拓不动声色的道,定定地看着他。 “皇兄怎么把臣弟想得这么小气,臣弟今日来是为了把巫神的话带给皇兄的。”赫连振的表情变得认真而严肃起来。 “振儿业也开始相信这些了吗?朕记得你该和朕一样,不在乎什么巫神说的这些鬼话。你是不是又要告诉朕他会杀父弑君?”赫连拓不屑的说。 “不是………臣弟是要说………”赫连振俯身在赫连拓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信不信全凭皇兄自己,臣弟先告退了。”他说罢看了看赫连拓若有所思的脸庞转身离去。 赫连拓向来不相信巫神的话,那是因为她说焰儿会杀父弑君,他可以不在乎,可这次她说的却是对焰儿不利的事,他有些犹豫。 细雨初落,在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散着,将天际染成白茫茫地一片,心佟站在窗边眺望着密密匝匝地清雨。她出神的看着,似有心事,甚至连有人靠近都不曾知晓。 “姐姐………姐姐………”心然立于心佟的身后,轻轻地唤了她几声后,对方才恍然的听到她的声音。 “你来了,姐姐近日烦事缠身,一直也没有空去看你,倒叫你一个身怀六甲的人来看我了,姐姐真是过意不去。”心佟歉疚地扶住心然的身体,两人坐到一旁的木质躺椅上。 “姐姐别这么说,您是娘娘,妹妹来看您也是应该的。”心然微笑着道,亲切地握住了心佟的手。 “什么娘娘不娘娘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咱们姐妹向来是相依为命的,姐姐能不心疼你吗?”心佟伸手理了理心然额前散乱的发丝,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姓梁的还在为难你,你告诉姐姐,姐姐定会替你出头的。” 心然淡笑着摇了摇头,“姐姐不必担心,我夫君已经知道他姐姐的死确与我无关,并未再迁怒于我,他对妹妹疼爱有加。"她说着,双颊不免微微泛红。 “真的?”看到心然的表情,心佟也知道自己不必多问,以自己对妹妹的了解,她的表情已经证明了她没有撒谎,“这样姐姐就放心了,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知道你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妹妹没事,只是近日来胃口欠佳,脸色才稍显苍白,姐姐也知道,怀了身孕的人是会这样的,到了四个月左右会好一些的,这小家伙没有折磨得**夜呕吐,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胃口差些也没什么。”心然一边用手掌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边说着,清秀的脸庞上充满着母性的温柔。 “你呀,有了孩子就露出如此幸福的表情,可不要像我生出个妖孽来才好。”心佟原本柔和的表情,在提到妖孽两个字时显出一道利光。 心然震惊而难以置信的望着心佟,“姐姐,难道你到了今时今日都还没有接受焰儿吗?他可是你的亲生孩儿,你难道也相信他是妖孽吗?即便他真的是,你是他的生身母亲,他也是不会加害于你的。你何必还要对他心存芥蒂呢?” 对于妹妹的话,心佟有些恼火,她向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如今却说出这种违逆她的话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抢走了皇上,他让自己的父皇变成众人唾骂的**昏君,难道他做了一切还是对的不成。” “姐姐,我知道这件事情要你接受是很难的,但是事已至此,而且他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又能说些什么呢。既然不能改变,那何不放开胸怀去接受,这样你才不会失去自己的亲生皇儿,也不会失去皇上啊。”心然十分痛心的看着姐姐,苦口婆心的劝解着。 心佟听了她的话不禁感到心寒,她震惊和愤怒的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心然的脸,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似的。 “姐姐,你怎么了?你是聪明之人,该知道我的话是为了你好啊。”心然躲避着心佟那怒不可遏的眼神,却不放弃的继续说着。 心佟不怒反笑,慢慢地稳下心中愤怒的情绪,讥讽道:“没想到当初帮我去杀那妖孽的你,今日竟然说出如此的话来,你是收了他什么好处了,还是感动他没有杀你。”她冷冷地甩开妹妹的手,眼中有种不易察觉的刺痛,一种被最亲的人背叛的刺痛。 “姐姐,你何必如此说妹妹呢?你知道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当初妹妹也以为四皇子是妖孽,可是他从不曾害过任何人,甚至对于刺伤了他的我也轻易的放过了。我是心存感激的,但更重要的是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妹妹也是要为人母的人了,妹妹也知道那种………”心然坦然地凝视着姐姐,明亮的黑眸满是真诚,但她的话却被心佟尖利的声音打断。 “闭嘴!你若是再帮他说话,就不再是我的妹妹。”心佟瞪着心然的眼神中,竟有着宣战的凌厉。 “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心智,让你连亲生骨肉都要赶尽杀绝呢?”她痛心的看着姐姐阴冷的表情,仍不死心的幽幽说着,“姐姐可曾知道,焰儿已经怀了皇上的骨肉了,一个男人能够为另一个男人付出到如此的程度,你认为他们还能分开吗?” “胡说!”心佟惊恐地怒斥着,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着,她冷哼着笑了起来,并且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最终变成了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怎么会说出如此的鬼话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姐姐,这种事请妹妹怎么会胡说,虽然是听说的,而且有些匪夷所思,但确是千真万确的啊,你就不要再放不开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心然的手搭上心佟的肩膀,被对方狠狠地挥开。 心佟根本无法接受,她不停的摇着头,眼神恍惚而空洞,情绪激动难平,“不会………不可能………你骗人!你骗我!为了帮他,你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我看你是疯了,你疯了………” 心然默默地流着眼泪,那个向来疼爱自己,知书达理的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即便是再难接受焰儿,但看在是自己的孩儿的情分上,也多少该心软些呀。 “你滚!你滚!你这个叛徒,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我不要再看到你。”心佟朝着心软大声的咆哮着,尖利的声音划过安静的室内,同时划过心然的心,让她觉得痛心而难过。 双脚僵硬的像石头,无法移动,如此狂乱的姐姐是她不曾见过的,即使当初她对自己说,她生下了妖孽时,都不曾如此的绝望疯狂过。 “滚!你怎么还不滚,你给我滚出去!”心佟见到心然仍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愈发的愤怒起来,她竭斯底里的朝她大喊着,将她推出门去。 “姐姐………姐姐………我不是叛徒,我是真心的为你好啊,我只是不想你失去四皇子和皇上啊………姐姐………”看着被姐姐重重的关闭起来的门扉,心然苦苦哀求着,“姐姐,你开开门吧,妹妹真的是为了你好啊………” 第七章 夺夫之恨 暗夜,漫天飘散着冷雪,如花如絮,飘飘荡荡,在这春季里显得有些突兀而格格不入,但似乎也让人觉得习惯了。 似乎只要到了赫连赤焰的生辰,就会伴随着漫天洋洋洒洒的雪花,天气不十分的冷清,倒也有种悠然自得的味道。清风带着飘雪拂面而来之时,沾着湿润的凉意,不免让人们感觉到别样的舒爽。 宽绰的延廊上几盏橙红色的宫灯随风依稀的摇曳着,虚靡的灯火透出,照亮了宫灯罩子上的四个字,在宫灯的摇曳倏忽一闪下,若隐若现,吸引着廊上美人的目光。 赫连赤焰一袭白衫斜倚在廊上的雕栏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摇曳的宫灯,嘴角微微带笑,他的一头青丝柔顺的垂落在腰际,时而随着清风拂动。 少年依旧是美艳动人的,只是脸庞的轮廓稍明显了些,平添了些阳光之气,不再如看起来的那般柔弱,今日他满十四岁了。 想起巫神说过的话,要他不在十四岁前见父皇,但他也还是见了,并未有任何的不祥之事发生。也或许曾经发生过,但至少现在一切都平息了,他和父皇都完好无损,所以这些巫术是不能相信的。 赫连赤焰轻轻地笑出声音,在自己的一再坚持下,父皇终于同意这个特别的十四岁生辰只有他们两人自己过。 少年伸手去碰触头上的一盏宫灯,宽松的棉质衣袖顺着他白皙的手腕滑下,露出他一段玉臂,却仍因距离过远而没有触碰到那散发着柔和光线的宫灯。 “四皇子,您这样是够不到的,要不要奴婢命人摘下来一盏供您把玩啊。” 玫儿偷偷轻笑,不敢太过张扬。 赫连赤焰知道玫儿是在笑自己,看着宫灯上的字而欣喜才笑他的,不过他并不介意,也不戳穿她,“好啊,那就拿下来一盏吧。” “是。” 玫儿应着,派了小太监爬上扶梯摘了一盏下来。 赫连赤焰将那方形的,雕刻精致的宫灯拿在手中,红木的边框摸在手中触感很舒服。 “四皇子,要奴婢现在就为您更衣梳妆吗?” 玫儿并不想打扰赫连赤焰观灯的雅兴,但若是皇上回来了,她还没有为四皇子装扮好,误了事可不是她能承担的后果。 “父皇议政,恐怕还要耽搁些功夫,你先下去吧,有需要的时候,本皇子会叫你的。” 目光不曾离开过手中的宫灯,一方面是在现代时很少见到那么精致的古董,之前自己从未无心欣赏过。 二来是为这上面父皇为了自己御笔亲题的四个字,他微微的转动手中的灯盏,醒目的、龙飞凤舞的四个字跃然眼前——誓死相随。这是他和父皇的心声,是他们的约定,也算是他对前世黑暗感情的一个圆满结局。 食指的指腹在那四个字上逐个的抚-摸下来,似乎即使透过这简单的几个笔画,也能够感受到这背后父皇的浓浓情意。 温暖的烛火竟然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烫意,只觉得那就是父皇的热情,让他不由得勾起唇角,笑弯了眉。 “四皇子的心情似乎很好啊!” 冰冷的女人阴鸷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心佟缓步的朝他走来,眼神中透出阴森的光芒。 “焰儿的心情时刻都很好,不知道母妃来此有何事?” 似乎只要一见到心佟出现,赫连赤焰身上的戒备机制就会自动的打开,透出一种疏离。 “今日是你的生辰,母妃可是在十四年前的今日,,受尽了苦才将你带到这个人世来,你难道不该谢谢我这个母妃吗?” 心佟冷冷地笑着,冷静的异常。 赫连赤焰轻声笑起来,灿烂如花,“没错,母妃说得很对,那么母妃想要焰儿如何感激呢?” “把皇上还给我,你能做到吗?” 从她直截了当的言词,冷冽的眼眸中,赫连赤焰不难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恨意。 “母妃如果是来找茬的,你还是请回吧,父皇回来若是看到了,会不开心的。” 赫连赤焰淡淡地语气,不屑的眼神,无疑都令心佟感到气愤。 她疾步上前,一把抢过赫连赤焰手中的那盏宫灯,眯起一双凌厉的凤眼,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灯盏上的四个字,凶狠的目光似乎要将它烧着,表情变得扭曲。 她抬头凶恶的一副想要将赫连赤焰撕碎的眼神盯着他,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将灯盏摔在地上,烛火在落地的那一刻就熄灭了。她用着极慢的步子走到那盏宫灯前,邪笑着用力的踢向了它,看着它变得散碎,看着那皇上亲题的字迹破破烂烂地垂落在空中,她却狰狞地笑了起来。 “不过就是一盏灯,母妃何必如此。” 赫连赤焰淡淡地道,不是没有感觉到心佟今日的怪异,但他无心去研究她的心情。 心佟用身体不着痕迹的挡住赫连赤焰的去路,声音细致而柔婉的道:“别急于走,母妃有一事想要问明,还希望你赐教。” “母妃有话直言,焰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赫连赤焰的目光落在被刚刚心佟扔在地上的灯盏上,一起种透出一丝厌倦与无奈。 “男人怎么样可以怀孕啊?” 心佟抿着唇角,冷眼嘲讽的睇着眼前的少年。 赫连赤焰表情愕了一瞬,就因为这惊愕的微微一慌神,他错过了抵挡心佟进攻的最佳时机。 少年脸上的血色在瞬间消散而去,他微不可闻的喘息声让他更显虚弱,他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空气中刹那间散发出一股血腥的味道。 赫连赤焰素白的衣衫瞬间染成了绚丽的嫣红,刺目而惊心,即使天空的雪花逐渐绵密的飞旋而下,却再也无法将那片还在继续流淌着的嫣红染回纯洁的白。 “咳、咳咳……这就是……就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吧……” 赫连赤焰惨白的脸上绽出一抹虚脱而凄楚的笑容,心中一阵凉意。一种难言的苦涩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眼眶中的湿润,这抹苦涩不是为了眼前的女人,而是为了他腹中的孩儿。 他缓缓闭眸,再微微睁开,垂首看着那还刺入在自己腹中的利刃,想必他已无缘与他那还未曾谋面的皇儿见上一面的机会了。 这是不是对他的一种惩罚,惩罚他曾经并不想诞下父皇的孩儿,所以这个皇儿心灰意冷,终于决定离开他了。 两行清泪从少年那凄楚但依旧绝美的脸庞上滑落下来,漫天的白雪也像是为焰儿感到哀伤似的,密密麻麻地滚落下来。 “哈哈哈……你伤心了,你这个妖孽也会伤心吗?“ 心佟仰天长笑,笑到眼泪也流了下来,“你为什么伤心,是在为你腹中的皇儿吗?” “……这就是你来此的目的吗?” 少年冷静异常,表情冷凝如冰,他的声音略低。 心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赫连赤焰竟然还可以如此的冷静,难道是被自己刺伤到虚弱的无法做出激烈的反应了吗? “对,这就是我的目的,无论你这个妖孽是否能够怀上孽种,我始终会将他除掉,不会放他活下来祸国殃民。” 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她是护国的卫道士。 赫连赤焰微微蹙眉,气息略有不稳,语气却有些豁出去的味道,“很好,我用我皇儿的性命,换你对我的生身之恩,从此你我两不相欠,无恩无怨。” 心佟轻蔑一哼,勾起嘴角笑着眼前少年的天真,“你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吗?” “你又以为你真的有能力取我性命吗?” 少年的嘴唇泛白,脸色越来越差,却依旧说着不服输的话。 “我叫你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逞强多久?” 心佟恶狠狠地道,一道银光便从她的袖口中闪了出来,直奔赫连赤焰的胸口。 然而少年的体外瞬间的凝成了一股气流,将她锋利的匕首阻挡在外,根本无法近他的身。他闭眸敛气,随着一股更强大的气体从他的身体里飞窜而出之时,他腹中的利刃也被弹飞到了庭院的栏杆之上,深深地插入其中。这期间也划破了心佟的裙摆。 赫连赤焰快速的封住自己的几个穴道,原本还在流淌的血,在瞬间便止住了。 “确实还有些本事,那今日咱们就把夺夫之恨的恩怨,也一并的解决掉吧。” 心佟的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显然没有要轻易放过少年的意思。 “皇上驾到!” 熟悉的莱心的声音,短短四个字,却像是给赫连赤焰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赫连拓在听到心佟去了养心殿时,就匆忙地赶了回来,却不曾想还是晚了一步,当看到漫天白雪下,那素白衣衫的少年几乎被眼红的鲜血染成如焰般红的时候,他的心也仿佛被利刃狠狠地刺穿了般疼得无以言说。 第八章 孰生孰死 赫连拓冲到赫连赤焰的身边,伸手扶住了他,却不敢轻易的碰触他的身体,只是用担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样了?对不起,朕回来迟了。” 赫连赤焰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头靠在赫连拓的胸口,感受着那宽厚胸膛的温度,“父……父皇……焰儿没事……但恐怕……” 少年冰冷的手握住男人的,眼神歉疚的看着他,“恐怕我们的皇儿……皇儿没有了……” “不会的,我们还会有的,会有很多的皇儿,只要你愿意为父皇生。” 赫连拓紧握少年的手,声音嘶哑,心如刀割。 少年轻蹙秀眉,微微摇了摇头,“焰儿知道,他是在生我的气,他怪我当初并不想要他,因此才毫不留恋的离开了,他恨我。” 焰儿眼中的绝望与失落,狠狠刺伤着赫连拓的心,如同被凌迟般难以忍受,他用自己的脸颊摩挲着他的额头,“别瞎想,朕已经传了太医,一定没事的。” 赫连赤焰用手指抹去颊边得一抹清泪,痛苦却很理智的道:“父皇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就算现在展凌龙在,也未必保得住他,那些庸医又有何用。” 说罢,他突然地用力推开身边的男人,再度运气调息。 “焰儿,你干什么?你有伤在身,还动用内力,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赫连拓试图接近少年,奈何对方又再度筑起了护体气层,将他隔离在一步之外。 赫连赤焰的表情平静无波,手臂间缓缓的运出一把火焰之剑,和他的冰剑如出一辙,是一把用烈焰幻化而成的宝剑逐渐的形成,“今日焰儿要与母妃做个了断,父皇不用担心,也不要插手,孰生孰死都听天由命。” “好一个听天由命,母妃奉陪了,不过在这之前,臣妾有几句话要对皇上说。” 心佟不动声色地走向赫连拓,即使看到对方厌恶的眼神,也没有一丝的退缩。 “朕不认为和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赫连拓斜睨着身边的女人,咬牙切齿的道,“你该知道朕比焰儿更希望你死。” “皇上何必说出如此的狠话,臣妾知道,臣妾不该那么做,但木已成舟,皇上难道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了吗?” 她迎视着赫连拓的怒眸,不惊、不惧,她早有所料,因此完全不在乎他的冷漠,甚至显得有些残忍的态度。 “你什么意思?” 赫连拓的拳头得紧紧地,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会一拳挥上女人的脸。 赫连赤焰冷笑,他的思虑清晰而敏锐,“母妃,你的意思是说你怀了父皇的骨肉是不是?到了今时今日还来这一套,你觉得还有用吗?” 心佟美艳的脸庞朝着赫连赤焰绽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既娇且柔,她的声音柔润清澈,有着赫连赤焰无法理解的笃定,“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但……” 她柔情似水的目光对上赫连拓的,轻舔红艳的娇-唇道:“……臣妾想皇上应该知道臣妾没有撒谎吧。” “你的那点小把戏,父皇早已知晓,你就不要垂死挣扎了。” 赫连赤焰凌厉地指控,早已将她看穿。 “我的傻孩儿,你就那么相信你的父皇?” 心佟异常的兴奋,越是看到此刻赫连赤焰眼中的鉴定,也就越表示她将看到更多少年眼中的毁灭性的绝望,“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父皇在金盏苑走水的那个晚上,为什么会彻夜未归吗?” “母妃,你不用挑拨离间,焰儿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还是相信父皇的。” 赫连赤焰完全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仍然用一双澄澈清明、无比信任的眼神凝视着父皇。 他们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考验,曾经生离死别,曾经浴血奋战,曾经互相猜忌,但到了今时今日他再不会听信任何人的挑唆,而轻易地相信别人的话,他信任的只有他的父皇。 “好啊,那就让皇上来说说吧。” 心佟气定神闲的道。 赫连拓拧眉,面部表情抽搐,也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屈辱与愤怒,他轻叹了口气,态度坦然,“焰儿,你可能不知道,那一夜朕撒谎了,朕说自己回了养心殿,事实上是朕一直都在金盏苑。” 赫连赤焰轻轻点点头,目光不曾离开过赫连拓,但他的眼神依然淡定,语气也很平稳,“嗯,那又如何呢?母妃的意思是那夜她有了你的骨肉,父皇也是这个意思吗?” “父皇不想骗焰儿,但说实话,父皇不知道,朕当时由于急于要回去见你,而降低了戒备,误中了她的道,喝了她加了料的茶而不醒人事。那一夜我确实在她那里,但做了什么,朕真的想不起来了。” 赫连拓没有表现出急于解释,或是惶恐的态度,他仿佛在陈述一件别人的无伤大雅的事情一般的平静如常。 赫连赤焰听得很认真,听完对方的所有解释后,他和心佟对望了一眼。 心佟洋洋得意的笑着,少年也毫不吝啬的回了她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管那晚发生了什么焰儿都不介意,因为那是违背父皇意愿的,父皇也算是受害者,我应该给予更多的理解与安慰才是,母妃,你说焰儿讲得对不对?” “哈……不介意好啊,那你就连同我腹中的孩儿也一起不要介意了。” 心佟轻-抚自己的腹部,像是有意让赫连赤焰痛心一般,故意的盯着他那被自己刺中的部位。 赫连赤焰感觉到来自腹部伤口的阵阵刺痛,说他没有被刺激到是骗人的,但并非要生父皇的气,而是为了他失去的皇儿,“这有何难,只要父皇一句话,焰儿什么都答应。只要父皇开口说他想要你腹中的孩儿,那么我也会一样的疼他,爱他。” “我不相信!” 心佟直视着少年,目光一瞬也不瞬。 “哈哈哈……” 赫连赤焰笑得爽朗,他按着自己的伤口,以免因为震动而再度流血,“你说得对,我也并不想要他出生,毕竟多一个像赫连青箫这样不受父皇宠爱的皇儿,就等于我又多了一个敌人。不过我想也不用太在意,至少父皇就不是很在意,反正他的皇儿很多,乖就宠些,不乖就由他自生自灭。所以母妃若是想要生的话,就生下来好了。” “你……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心佟甩出手中的利刃直击向少年,不待赫连赤焰反击,就被赫连拓轻易的接在了手中。 “你不要再在这里撒野了,滚回金盏苑去,从此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朕会赐药让你落胎。” 将匕首掷于地上,赫连拓怒声道。 心佟一听,骇然抽息,整个人呆愕得无法反应,“皇上真的不打算要我们的皇儿吗?你竟然如此的对待臣妾。” “他本来就不该在这个世上出生,如果不是你算计朕,就不需要多此一举,朕本该将你也处斩的,要不是顾虑到……算了,你快滚吧。” 赫连赤焰突然觉得母妃很可怜,她和自己应该是属于同一类人的吧,对于自己所爱的人,会不顾一切的想办法得到他,如果得不到将会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 只是他们唯一的区别是,心佟会扫除身边的情敌,而自己略胜一筹,他只会想着如何让心爱的人乖乖屈服。 赫连赤焰手中的焰剑逐渐的化于无形,他已经不想再和母妃争战下去,想来她此刻的打击也不小。 而心佟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始终用着憎恨地目光瞪着赫连赤焰,并再度甩出袖子中的一枚银针。 赫连赤焰那渐以消散的焰剑,再度凝起,以慢制快,讲那枚银针融化在了焰剑之中。 赫连赤焰执着手中的焰剑直逼心佟而去,烈焰凝成的剑心飞速跃上她的心口,直直地迫近,在只有一寸之遥的位置,猛地停了下来。 并非他心软,也并非他想就此放过她,只是赫连拓的手突然的阻挡在了心佟的身前,赫连赤焰有些诧异,询问的眼神望着他。 “你不能杀她。” 赫连拓静静地道,态度坚决。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刚刚也说过孰生孰死,听天由命,望父皇不要阻拦。” 赫连赤焰的态度同样也坚决。 “皇上,皇上你终于还是念着臣妾的好,不希望失去臣妾是不是?” 心佟在身后一把抱住赫连拓的腰身,激动的大喊。 “放手,若不是巫神说过,杀你会对焰儿不利朕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赫连拓望着少年,急切地道,“你听朕说,朕留她并非对她心有怜惜,只是振儿告诉朕,她若是死了或者伤重,你的命也将危在旦夕,你可信朕?” 第九章 杀父弑君 赫连赤焰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前面的赫连拓,秀眉微微蹙起一道浅痕,眼里的流光显出困惑的表情。 “你不信朕的话?” 赫连拓无暇顾及身后的女人,他稍稍向前一步,女人也跟着跨前一步,不肯放手。 “不是不信,只是父皇从来不相信这种妖言邪说,如今怎么会担忧害怕这些。我和她之间的问题,早晚是要有个说法的。” 赫连赤焰的声音淡凉,如同漫天纷飞的雪花,触碰在脸颊上透着孤寂的凉意。 赫连拓摇头,坚持不肯闪开,“其他的事情朕可以不信,说你杀父弑君朕也可以当做玩笑话一句,但如果是会伤害到你的事,朕就不得不信。” 心佟的脸颊贴在赫连拓宽厚的背部,温暖而厚实,她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男人心脏有力的跳动声音,沉稳而有安全感,“皇上,您不用找诸多的理由了,臣妾知道,您其实就是为了要救臣妾才这样说的。你的心思臣妾都知道……” 她的语气温润如水,感动之意溢于言表,她微抬起头,视线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向对面的少年。 赫连赤焰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手中的焰剑越烧越旺,并非是气母妃那挑衅的表情和胜利的姿态。他其实并未有杀母之意,只是想要彻底断了母妃对父皇的觊觎,他要让她彻底的明白,眼前的男人已经不再属于任何人,而只属于他赫连赤焰一个人了。 “我不相信那些无稽之谈,父皇请你让开。” 冰寒的月光投照在少年那张艳美的脸上,由于缺少血色,而显得苍白如魅。他不想与父皇多做争执,干脆直接道。 “焰儿,朕说了不行,日后就将她打入冷宫,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不就好了。朕知道你对她心中有恨,你恨她杀了我们的皇儿,但是……” 赫连拓的话在赫连赤焰的焰剑,倏地如风般轻盈的抵住自己的胸口时,戛然而止。 “父皇,你这样是姑息养奸,请你让开。” 赫连赤焰了解母妃和自己是同一类的人,如果不用最极端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她是怎么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的傻儿子,你父皇如此的保护你的母妃,难道还不能让你看清事实的真相吗?” 心佟给了赫连赤焰一个慈母般的宠溺笑容。 “**!闭嘴!你以为他真的不敢杀你吗?不要在此挑衅。” 赫连拓厉声呵斥住身后的女人,烦躁不已。 心佟不以为然的轻撇了下嘴角,“臣妾知道他会那么做,只是臣妾更知道,皇上是无论如何都会保住臣妾和臣妾肚子里的骨肉的。” “焰儿你别听她的,父皇真的是为了你……” 赫连拓的话再度顿住,少年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龙袍衣襟里,却恰到好处的没有伤到他分毫。 “父皇,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问题不在于你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阻拦在此,问题是必须将事情解决。我们三个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三个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即使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比没有结果要好得多,你究竟明不明白。” 赫连赤焰扬眉,耐着性子说明自己的心意。 焰剑虽没有刺到自己,但赫连拓仍感觉到了那份被火焰炙烤着的热度,他赔笑着道,“父皇明白,父皇真的明白,可是你能不能先把剑拿开,很烫的。这件事情可以想个权宜之策解决了就好了,不一定非要用如此暴利的手段。” 心佟的唇角勾起,弯弯笑眼深瞅赫连赤焰一眼,挑衅的味道十足,“除非臣妾死了,不然臣妾永远都不会离开皇上的。” “是吗?你确定?” 赫连赤焰的眸中隐着一丝笑意,莫测高深。 “那是自然,如果皇上真要臣妾去死,臣妾也是肯德,但臣妾知道,皇上你是舍不得臣妾的。” 心佟更紧的用手臂环抱住男人,像在故意显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是……吗?不过我相信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放弃父皇……” 赫连赤焰吹某,声音放低而缓慢,修长的手指控制着汹汹燃烧的焰剑,稍稍一个用力便轻而易举的刺入了赫连拓的胸膛。 烈焰在男人的胸口燃烧着,嫣红的血自烫金的龙袍上滚落下来,缓慢的沁透衣衫,在龙袍上形成一种新的颜色,“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心佟倏然睁大眼睛,手臂缓缓地离开赫连拓,她的脸色一阵青白,好半响才愣愣地道,“你……不会的……你不可能会要杀……不会的……” “焰儿……” 赫连拓的声音中透着质疑与震惊,胸口时刺痛与灼烧的感觉交替着出现,但这些痛苦的感觉,都比不上在看到少年眼中那无动于衷的表情来的让他痛心疾首。 “不会?” 赫连赤焰冷笑着,他优雅地拂过自己被风吹得稍显凌乱的发,仰天看了看那渐渐收势的雪花,“我当然会,这样母妃既可以放弃父皇,焰儿也不会因为母妃受伤或者死掉,而危及到我的性命,这是巫神说的,对不对啊父皇?” “你……你真的疯了吗?” 心佟终于回过神来,她来到赫连拓的身前,很想用手去将剑拔出,却诧异的发现,她的手竟然可以穿透焰剑,仿佛那柄怒焰之剑不过就是一个幻觉。 但它又是如此真切的刺伤了赫连拓,几次的反复尝试,都是如此,她绝望的哭了起来,“这是……你这个妖孽……你……究竟要怎么样?” 相比于心佟的反应,赫连拓就显得冷静而深沉得多了,他的眸子浮过一丝微妙的波澜,“焰儿,为什么?” “为什么?” 赫连赤焰学着赫连拓的语调,微微转动手中的焰剑,少年默默的注视着,男人胸口那流淌出来的更多的嫣红,他微微淡笑,半眯起媚眼,十分沉醉的道:“父皇不知道吗?你应该猜得到啊,你不是相信巫神的话吗?” “咳、咳咳……什么意思?……难道你承认……你就是妖孽了?” 赫连拓冷声质疑,深锁眉头。 少年用极细致动听的声线,悠悠地念道:“妖孽皇子,杀父弑君,谋朝篡位。”他的声音清冷的如同寒冰,透过耳膜划伤着赫连拓的心。 “你……来人呐……快来人呐……四皇子谋反了!” 心佟高声的求救着,哭花了一张精致的脸。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里都是我的人,父皇……” 赫连赤焰笑着拍了拍赫连拓的脸,凑近他的耳边,“你是不是该在驾崩之前,拟一份遗诏呢?由我赫连赤焰接管这乾金国,你该可以高枕无忧的升上极乐了……呵呵……哈哈哈……” 赫连拓的眸光变得阴鸷而深沉,他望着笑得有些夸张忘形的少年,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焰儿都是美艳的无可挑剔的。他的眸光中总是晕染着一层冷艳的霸气,**中透出一股笃定,淡淡的忧悒中透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坚韧。 这个为了他曾付出一切的少年,这个他看到第一眼就觉得无法忘怀,而被时刻牵引着的少年,这个他爱得无法自拔的少年。 在历经风雨、同甘共苦、生死相随、山盟海誓、情比金坚后的此刻,他在告诉自己,他想要的只是他的皇位。 “……” 赫连拓的眸光微漾,身体向焰剑贴靠上去,旋出一个灿烂入明月的笑容,“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这份遗诏朕会拟的。” 赫连赤焰的笑容收敛,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稍纵即逝,“不用了,你的玉玺我已经派人拿到了,遗诏我自己也会拟。” 他的目光盯着那还在不断地沁透着赫连拓龙袍的鲜血,握剑的手竟微微的发抖。 心佟彻底的惊呆了,她跌坐在地上,看着赫连拓那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不停地摇着头,这从来不是她要的结果,不该是这样的,原来赫连赤焰真的是个妖孽,是个妖孽! 她倏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双手掐住了赫连赤焰的波子,她微凉的手指用力的捏紧,但她太过震惊和害怕,她的这点力气根本造成不了少年一丝的伤害,对方只稍一运气便将她震到了走廊边的墙壁上,摔得生疼。 “那么现在你是要杀朕了吗?” 赫连拓的唇角浮出一缕笑意,淡定而处乱不惊,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大器。 那缕笑容让赫连赤焰想到了前世的黑暗,与他的名字相反,他的笑容流光溢彩,绽放着耀目的光芒。 少年的暮色骤冷,蓦地将焰剑向前,直直刺入了男人的胸口,“父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朕……”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是赫连拓沉浸在黑暗前,听到少年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真的就不想听听自己在临死前的最后遗言吗? 第十章 新旧龙袍 曙色微曦,整座皇宫笼罩在薄纱般的晨雾中,朦胧中有些不太真实。 赫连赤焰独坐在扑着明黄软缎坐垫的,雕琢精致的祥云椅子上,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素白色的单衣,绝美的脸庞彰显着王者之气,少年的青涩在逐渐的被沉稳所替代,一双媚眼也显示出了傲视群雄的霸气。 此刻他的目光正犀利地、静静地、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悬挂在眼前的两件龙袍上,久久不肯移开。 一件是略旧的、一件是簇新的,比旧的稍小一些,两件都绣着翻腾行坐、首尾相绕的金色龙纹,张牙舞爪、双目眦裂、怒发纷披的金龙布满袍服全身,皇权天授,神圣而不可一世的天子地位威慑与此。 天逐渐透亮,微黄的晨光斜斜地、柔和地从养心殿大红的窗棂中透进来,洒落了一地照得深浅不一的凸镂雕饰。朝阳缓慢上移,投泻在用捻金线绣成的九纹龙袍上,将两件新旧龙袍映衬得金碧辉煌,耀目生光。 赫连赤焰没有起身,他缓缓伸出手朝着那略旧的龙袍而去,却由于距离的关系,而没有碰触到,而他也不强求,就这样将手悬于半空之中,若有所思的一动不动。 灿亮耀目的辉光中,赫连赤焰依稀仿佛又看到了十四年前的父皇。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赫连拓。 凯旋而归的男人穿着一身威武的铠甲,在暗夜中比星月还闪耀,威仪而冷傲的将自己解救于火海之下。这个俊朗不凡的男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有着掌控一切的权利与力量。 也正是在那时他认出了他就是自己来生想要厮守的人,本以为再没有机会见面,不曾想却因为一颗子弹,将自己带到了他的身边。 之后赫连赤焰更是无数次的看过他穿着龙袍的样子,高高在上、唯我独尊,但他从不曾告诉过父皇,其实他更喜欢看父皇穿战甲的样子,煞气逼人,却让他更想要依靠。 然而…… 自赫连拓驾崩之日起,已两个月过去了,赫连赤焰谨遵遗诏接下了着乾金国皇帝的宝座,今日就是他正是亲政之日。他不再需要,也不能依靠谁,他必须自己来走接下去的路。 这两个月以来,他感受了太多的反对之声,已然安心向佛的太后,此刻已是归为皇太后的她,也曾多次出来责难。嚣张跋扈的几位辅臣,更是迟迟不愿举行他的亲政大典,找出诸多借口与理由。 但赫连赤焰却不停,一意孤行要亲政,因此他知道今日的大典将不会轻松,不免悠悠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还未开展就已经感觉到身心疲惫了吗?这很不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妖孽皇子啊。” 一名同样只穿着白色素衣的男子,站着弯下身体从背后圈住了赫连赤焰的脖颈,他的声音慵懒,还带着浓浓的睡意,温热的气息缠绕在颈项边,让赫连赤焰痒得不自觉缩起脖子。 “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我吵到你了吗?” 赫连赤焰伸手勾住男子的头,顺势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对上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时一张儒雅、清秀,充满着浓浓温和与无害的脸庞,手指犹豫着,最后还是轻轻的触碰上了那柔滑的脸颊。 赫连赤焰微蹙秀眉,目光纠缠在这张脸上,他的眼神落寞、哀伤、甚至还充斥着满溢的不舍,当他再度要叹息之时,男子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你最近常叹气呢?为什么还用‘我’来称呼自己,该说‘朕’……” 男子微笑着捏了捏赫连赤焰挺翘的鼻尖,略有不满的微撇嘴角,“还有不要用这种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你是在告诉我你又想他了吗?我是会嫉妒的。” “可是……” 赫连赤焰正要开口解释,男子却用手掌在他脑门上轻拍了一下,“都说过了,别用那么伤感的眼神看着我,我还是好困,再去睡会儿……” 男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进了偏厅。 赫连赤焰定定地望着那抹离去的身影,眼眶微微湿润。 “皇上,吉时已到,恳请皇上让奴婢伺候更易。” 玫儿必恭必敬的垂首立于门外,等待对方的指示。 “进来吧。” 赫连赤焰缓缓站起来,收拾心情,微转过身,朝阳拂上他的侧脸,原本哀伤的眼神被鹰般锐利的眸子所取代,在阳光的照耀下透成淡淡的琥珀色,眉目间更是自然流露出唯我独尊的王者风范。 玫儿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名小太监,两人恭谨地跪了安,一同取下簇新的龙袍拓展开来。 “什么时候开始,朕身边的玫儿也变得这么拘谨起来了,让朕有些不太适应呢。” 赫连赤焰展开双臂,等待着玫儿为自己穿上龙袍。 却不料只听到‘噗通’一声,玫儿便跪倒在自己的面前,“皇上息怒,是玫儿办事不利,才让皇上不舒服,求皇上责罚。” “你起来吧。” 赫连赤焰冷声道,“没什么好责罚的,朕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就只是因为四皇子变成了皇上,才如此谨小慎微起来了吗?之前朕见你对先皇也不曾如此惊恐过,对就是惊恐,你见到朕就会很惊慌,朕有那么吓人吗?” 赫连赤焰微弯下腰,抬起玫儿的下巴,扬起她的脸。 玫儿垂眸不敢看他,“皇上英明,奴婢知晓一切都瞒不过皇上,但奴婢不敢说。” “说不说的你都该知道后果,不过朕劝你还是说的好。” 赫连赤焰放开她,坐回到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奴婢……奴婢只是听说……听说先皇……先皇……” 玫儿结结巴巴的不敢说下去。 赫连赤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放下道:“听说先皇如何?” 玫儿咬着牙,闭了闭眼睛,豁出去的道:“回皇上,奴婢听说先皇是是……是您亲手所杀,所以……所以……” 赫连赤焰戴着玉扳指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缓缓摩挲,眼眸一暗,语调已然波澜不惊,“所以你也相信了?” “奴婢……奴婢不知……奴婢还听说四皇子早就觊觎皇位,您对皇上的情意完全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您为了要得到皇位而处心积虑布下的局。” 玫儿不知道是吓得,还是为先皇伤心,而瞬间泪流满面。 “所以你认定朕就是杀父弑君,谋朝篡位的妖孽。” 赫连赤焰用中指和无名指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他的喜怒。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玫儿之后只是一直不停的叩头,嘴上也只说着这一句话。 赫连赤焰起身,没有再理她,而是命人为自己穿上了龙袍,“你们都下去吧,传福儿进来。” “是。” 其他的宫人都默默地退出大殿,只有玫儿还是兀自的叩首。 “你们把她也一并带出去吧,不要为难她。” 赫连赤焰指了指跪着的玫儿,朝一直守在门外的总管太监莱心道。 “是。” 莱心命人带走玫儿后,不一会儿福儿便领着寿儿,安儿和康儿,四人入了殿来。 “属下等恭请皇上圣安。” 不等四个人跪下,赫连赤焰便摆了摆手制止了。 “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几个就别给本皇子来这套了。” 赫连赤焰有些不耐烦的道。 “今日可是皇上正式亲政的大日子,您怎么还称自己是四皇子呢?” 康儿先跳到赫连赤焰的身边,为他捶着腿,“您不喜欢当皇上啊?” “康儿!你又口无遮拦了,皇上现在可不比做皇子的时候,小心你的脑袋。” 安儿厉声道,捧起一旁桌上的朝冠,“皇上,让属下为您戴上吧。” “安儿,朕当了皇帝后可曾滥杀无辜了?” 赫连赤焰一脸不悦的道。 “皇上何来此问?” 安儿愣愣地跪了下去,他当然看得出皇上龙颜大怒了。 “我的心思你们还不清楚吗?我根本不想当这个皇上,更不喜欢你们那必恭必敬、唯唯诺诺的态度。” 赫连赤焰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 安儿跪着向前挪到赫连赤焰的脚边,低声说道:“四皇子多虑了,属下只是觉得隔墙有耳,怕有人会借题发挥,您以后可千万不要说这种不想当皇上的话。” “这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说一句不想当了,他们还真的就不让四皇子当了不成??” 寿儿不以为然的道,被福儿严厉的目光瞪了一眼,他不服气的回瞪过去。 “反正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安儿的严重闪着幽邃难测的 光芒,“我看咱们几个还是商量好应急之策才好,今日这一关定不好过。” “是啊,四皇子,您看有什么人是可以为我们所用的,有什么人是可以紧急时信任的,您和属下们仔细说说,以备不时只需。” 福儿赞成的点头,寿儿和康儿也围了上来,开始认真商讨起来。 卷五第11章 先皇之死 “皇上,吉时已到。”莱心的声音在殿外高声的扬起提醒。 安儿将手中的朝冠小心翼翼的戴在赫连赤焰的头上,仔细的扶正,再帮他整理好腰间的玉带。 赫连赤焰缓缓起身,步伐沉稳却似乎有些不大情愿的走出养心殿,“你们几个见机行事。” “是。”四名属下紧随其后。 耀目的阳光从敞开的大殿门流泻进来,将赫连赤焰那身龙袍映得金光透亮,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仿佛就要飞腾而出,霸气十足。 临要走出大殿的那一刻,赫连赤焰还是不忘朝着偏厅的方向看了过去,也许是不放心那名素衣男子,也或许是希望得到他的支持与鼓励,总之他停留了几秒后才坚定着阔步离去,没有人知道当时他想了些什么。 ‘光明正大’的金子牌匾下的龙椅宝座上,赫连赤焰坐于上,这不是他第一次坐这个位置,从父皇驾崩之日起,他暂坐这个高位也两个月了,但还是第一次心中感到如此的不安。 只是他早已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也学会了将表情掩藏在深沉之后,此刻他更能体会了父皇的不易,一个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皇帝并不是容易做的差事。 他表情凝肃,魅惑的眸中清除显现出唯我独尊的孤傲光芒,艳丽绝美的脸庞却无法与不怒而威联系在一起,恐怕他永远都无法像父皇那样做到,令人难以逼视的霸气吧。 其实他不知道,在他那样艳丽到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容颜下,有着别样的冷傲气势,同样是让人心生畏惧的。 赫连赤焰的那双美目傲然地缓缓扫视一圈朝堂上的臣子们,只要有不服的眼神,他就狠狠地瞪回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气势上败下阵来。 “吉时已到,请出玉玺。”莱心高唱着,甩开手中的拂尘。 太监将一个极其华美的锦盒小心翼翼的放在御座前的几案上。 赫连赤焰的双手按在龙椅的金制扶手上,手心微微沁汗,他缓缓抬起手指伸向眼前的锦盒,那个看似要唾手可得的无上权力的象征。 “等等,四皇子,你这位置恐怕还坐不稳吧。”赫连青萧大摇大摆的从门外步入大殿内,时间掐算的刚刚好,他的脸上透着一丝得意的,势在必得的笑容。 “大皇子,朕知道你素来对朕不满,但今日是朕亲政之日,过会儿就是几天的好时辰,请你不要误了朕的吉时。”赫连赤焰的手重重地按在锦盒上,语调清冷。 赫连青萧的实现落在赫连赤焰手下按着的锦盒,挑眉凝望了半晌,笑意更浓,“别扒着锦盒不放了,这可不是你想要就拿得去的东西。”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如果无事生非,拖延朕的吉时,那么就给朕赶快退下,不然休怪朕不客气。”赫连赤焰忍无可忍的道,目光变得犀利而冷凝。 “好啊,那我就把话说清楚,也让你死个明白。”赫连青萧的笑容逐渐收敛,眼中显出凶狠的厉光,“把人给本皇子带上来。” 群臣在赫连青萧的一声令下,看向了敞开的大殿门口,很快便有一名普通的宫女被带上了殿来。 赫连赤焰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宫女,打从她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她就是垂着头,一副怯懦的样子。但他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因为那就是日夜侍候他左右的人,他的贴身婢女玫儿。 “大皇子,请问您让一个宫婢到朝堂上来,是何意啊?”顾将军是个粗人,有话自当直言。 “她能够证明,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根本就不配当皇帝。”赫连青萧犀利的目光望上御座上的赫连赤焰,可让他失望的是,少年并未显出他所料想的心虚表情,“玫儿,你说……慢慢地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让满朝的文武知道一下这个妖孽的真面目。” 玫儿跪在地上直哆嗦,她的头垂的更低,内心挣扎,她不想出卖赫连赤焰,但先皇待她不薄,她不能昧着良心,她把头重重地敲在地上,“奴婢……奴婢看到四皇子……四皇子……”她的头未抬,但她举起自己的右手指向了殿上高坐的少年,“……是他杀死了先皇,是他……是他杀死了先皇……”她说着痛哭起来,为了自己今后的命运,今日到了这朝堂之上,想必是没有回去的机会了吧。 “什么?这是真的吗?”顾将军激动的跨前一步,差点冲到玫儿的面前。 “亲眼看到?” “是不是真的、” “当时有传太医,说先皇是突然暴毙的……怎么会……”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赫连赤焰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简直是无稽之谈,爱卿们难道要相信一个宫婢的妖言吗?” 赫连青萧冷瞥赫连赤焰一眼,“你说她是妖言,我看你是妖孽才对,不只有她看到,巫神也曾经观看过天象,说你是妖孽,终将会杀父弑君,某朝篡位。 如今果然是一点都不错,都应验了,亏得当初父皇对你如此的宠爱、信任有加,你却狠心的加害于他。” “等等,大皇子,这是不是弄错了,当初巫神在皇上册封皇后之日,可是再让巫神观象,说四皇子是祥瑞的。”太傅向来刚正不阿,一向是就事论事,不偏不倚的。 “那是父皇被这个妖孽迷惑后,收买了巫神,说了谎言。”赫连青萧既然想要扳倒赫连赤焰,就早已将事情的原委查了个一清二楚,成竹在胸了,“不相信的话,可以请出巫神当面与本皇子对峙。” 朝堂之上的情形越来越趋于对赫连赤焰不利的紧张之势,一个一个的真相正在慢慢地被残酷的揭露出来,少年逐渐变得孤立无援。 养心殿内后花园里。 素衣男子端起茶盏轻啜几口清香的龙井,耳后执起一旁黑色棋盒里的一颗白色棋子,略微思索后放置在棋盘之上。 赫连振淡蹙浓眉,把玩着手中的一颗黑棋子犹豫着不知如何落下,他明眸一暗,语带撒娇,“你怎么这样啊?怎么一点都不分心,这棋下得还是如此周密有序。” 男子淡笑着凝望着他,深沉的眸子澄净,平静如水,“你说这话是何意啊?我为什么一定要分心呢?” 赫连振撇着嘴,将手中的棋子随意的掷在棋盘上,“我输了……真是气愤,还以为有机会赢你了呢!你这个人也太无情了…… 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小焰焰在朝堂上的情形吗?他现在可是处于孤立无远的悲凉处境,小小年纪就要与那些个处心积虑、狼子野心的家伙们勾心斗角的,他可是很可怜的。” 男子缓缓敛眸,将棋盘之上的棋子,一粒粒的按照黑白色彩,放在他们自己的棋盘盒子里,“情况应该的确如此,若是换了别人也确实可怜,但……”他倏然抬眸,深邃的眸子骤然显出一道盈光,“……如果是焰儿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你不是其实也不担心他吗?” “那不一样好不好?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难道你希望我担心他?”赫连振笑得贼溜溜地凑到男子的面前,对上男子那张清秀而淡雅的脸庞,仔细的观察着他脸上微妙的变化。 男子的表情未变,淡然而温和,他张开手掌盖在赫连振的脸上,把他的脸推到一旁,继续收拾着手下的棋子,“想要担心就担心啊,这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管天管地,难道我还能管得了你心里想什么吗?” 赫连振呆傻的笑容僵在脸上,缓缓地摇着头,口中念叨着,“不应该啊,你怎么会这么淡定呢?这要是……” “别这要是……不和我再下一盘了吗?怕输了是不是啊?”男子打断他的话,不知道是无意,还是不希望他再继续说下去。 “时辰尚早,那就再下一盘吧,我也正好想在这里等候小焰焰的消息。”赫连振抓了一把棋子在手中揉得“咯咯”作响,“让我先……我走这里……对了,刚刚听说大皇子将玫儿传了过去,你猜是为了什么?” 男子略一迟疑,微挑了下眉,“恐怕是要翻旧账,阻挠焰儿亲政吧,这是他最厚的办法了。” “把你看我要不要去助助小焰焰的声威?”赫连振眉开眼笑的拾起吃掉的对方的棋子。 男子抬眸,饶有兴致的王者赫连振,嘴角一勾,“你觉得你有什么能力帮他呢?” “这……”赫连振脸一沉,“你这是看不起我吗?多少我还是能拉出些兵马的,到时也不至于让小焰焰太吃亏,你难道就不怕他受伤。” “青萧的目的是皇位,是把焰儿拉下来,他不会选择两败俱伤的方式,对他没有好处。”男子淡然的一笑,一如院落里拂过的清风,轻盈而雅致。 第五卷 第12章 给我关心 赫连赤焰缓缓地起身,从龙椅上步下了金銮殿的台阶,站在了满朝文武的面前,他的表情淡定,还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媚态,“不用叫巫神来了,当初父皇的确是收买了她,朕就是妖孽,那又如何?巫神不是已经算出是朕会谋朝篡位吗?那就证明这就是天数,是注定! 如果朕没有天子的命数,那么朕相信天自然会有指示,你们自然可以去让巫神观象,看看朕什么时候会垮台。” 他的一席话听来有些荒谬,但也实在没有办法反驳。 “你……你少顾左右而言他,我说的是你杀害父皇的事,难道你为了当皇帝,杀了父皇都可以原谅吗?”赫连青萧见无人有质疑之声,便又说到了父皇被杀之事。 “这件事非同一般。” “就是……” “一定要调查清楚……”群臣开始就此事议论开来,毕竟还是不能只凭一个宫婢的话就认定赫连赤焰弑君。 赫连赤焰走至玫儿的身边,“大皇子是要仅凭她的一句话,就要众人都相信朕杀了父皇吗?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太草率也太可笑了吗?” “难道还不够吗?那是她亲眼看到的,她是一直伺候你的宫婢,看到当时的情景不足为奇。”赫连青萧逼视着赫连赤焰,他从不想与少年以如此的情形对话,他当初对他也是相当有好感的,他想要保护这个美艳到极点的弟弟。 可是赫连赤焰太令自己失望了,不但勾?引了父皇,让父皇为他神魂颠倒,让父皇顶着所有的压力,给了他一个名分。 他却只是利用父皇,他对父皇的所有感情都是假的,他为的就只是皇位,他回报父皇的就是送他离开这个世界。 赫连青萧不能原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恩能够原谅他的。 赫连赤焰微笑,一个有风度的宽容笑容,“大皇子不觉得一个人的言辞太过主观了吗?她是朕的奴婢不假,但仍然可以为了某些目的而被人收买。 尤其是面对你这样的一个风流倜傥的大皇子,如果许她一个太子妃,或者别的什么诸如此类的诱?惑,朕想……”他看了眼玫儿一脸委屈的模样,虽然对她有所歉疚,但她可不能背上杀父弑君这么沉重的罪名,“这对于一个久居深宫的宫女来说,是很难抗拒的。” 听了赫连赤焰的话,赫连青萧登时变了脸色,大声的吼道:“污蔑!你这是污蔑!你为了开脱自己的罪责,而不惜恶意中伤别人,你还真是坏透了。” “你才是在污蔑朕吧,不过看在你对父皇一片孝心的份上,你今日对朕大不敬的事情,朕就不予追究了。如果你找不到新的有力的证据证明朕弑君,那就不要再耽误朕的吉时,朕要去祭天了。”赫连赤焰甩开龙袍的下摆,重新步上台阶。 “这……玫儿,你说当时还有什么人在行吗?”赫连青萧还是不死心的一再的追问着。 玫儿偷偷看了下赫连赤焰,然后结结巴巴地道:“还……还有……还有佟妃娘娘在……” “佟妃娘娘……佟妃娘娘也在……” “可是现在佟妃那个样子,应该也没发问了吧。” “这件事情恐怕……哎……”朝堂之上的人有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赫连赤焰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难道你们是想要请出朕的母妃吗?好啊……”他缓缓地转过身,淡淡地道:“……想必众卿都很清楚,母妃自从父皇驾崩后,就把自己关进了金盏苑,再不曾出来过,而且也不见任何人,包括朕。 如果谁能将母妃请出来,给朕一个清白,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当然会这么说,你明知道没有人能够请出佟妃娘娘的。”赫连青萧的眼神倏地转狠,明明知道就是他杀害父皇的,但自己去无法为父皇讨回公道,甚至还让他夺取了皇位,“况且她是你的生身母妃,就算她真的看到是你做的,她也未必会说出真相。” “那就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赫连赤焰正色道:“败家祭天台。” “皇上,等等……”巫神从殿外匆匆走了进来,“现在您还不能去祭天。” 赫连赤焰露出一抹嘲然之色,“巫神,来的还真是刚刚好,这又是大皇子不让朕亲政使出的什么花招吗?” “皇上误会了,属下不是大皇子故意找来刁难您的。只是属下夜观天象,发现天有异色。”巫神面不改色,态度坦然,似乎不是在说假话。 赫连青萧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管是谁阻挠了赫连赤焰他都无所谓,只要是能够达到不让他亲政的目的就行。 “你是要告诉朕,因为你看到天有异色,朕就不能亲政了,连先皇的遗诏不遵吗?”赫连赤焰忍无可忍,一把将桌案上的御砚扫到了地上,砚台碎裂在地板上的咋响,令众臣一惊。 少年向来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成熟,眼神也总是云淡风轻,有着别样的媚态,虽然自坐上了皇位后,献出了孤傲与冷漠,也曾些许动怒,但却从未如此在众臣面前震怒过。 “皇上请息怒,属下并未想要以此为借口组织您亲政,属下不是捕风捉影的人,只是事态不只如此,而是连护国神寺的玉玲珑也不见了。” 赫连赤焰不明白巫神所说的玉玲珑究竟是什么东西,但那定是一件甚为重要,甚至关系到国运昌盛的东西,因为满朝的文武一听到玉玲珑不见了便脸色骤变。 赫连赤焰脸色阴沉的回道养心殿时已经是午后了,穿过彩蝶飞舞的花圃,绕过涓涓细流,步入长廊,微风轻拂在鬓间,斜阳洒落在头上,留下淡淡的温暖。 他无心感受这一切,一个早朝已经让他郁闷到了极点,此刻他只想快些回去,回道那个人的身边,回到他的怀中汲取一些温暖与安慰。 “快落棋啊,快落棋啊,看来这次我有赢的机会了……下了一天了,终于有一次可以赢了。”赫连振两眼放光的盯着男人手中的棋子,雀跃不已,一天下来,才找到这唯一的一次可以赢的机会。 赫连赤焰一转进拱门里,就看到了在花园亭子的石案前下棋的两个人,嘟着嘴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二话不说的双臂就圈上了男人的脖子,瘦削的身体偎进男人的怀中,并坐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怎么?很累吗?”男人将手中的棋子又放回到了棋盒中,手指拂去赫连赤焰鬓角散落的发丝。 “哼!你还知道关心我吗?”赫连赤焰娇嗔的道,用力扯下头上的朝冠,随手扔在了石桌的棋盘边。 “哎呀……小焰焰,你轻一点嘛,别碰到我的棋盘,破坏了我这盘好不容易赢的棋可是罪孽啊。赫连振展开双臂急忙保护住桌案上的一盘棋,紧张兮兮而又小心翼翼的。 “罪孽,你们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才是罪孽呢!棋棋棋……我要你们下!”赫连赤焰等着男子,咬牙切齿的将桌上的一盘棋打翻在地。 一阵噼里啪啦地脆响,打破了赫连振赢得唯一一盘棋的希望,他哭丧着脸,看着满地的黑白棋子,“啊……小焰焰,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野蛮啊,你变得不可爱了……太伤人了……” “憋在这吵吵闹闹的,如果你不能闭嘴,就请振皇叔回自己的寝宫去,别打扰我们。”赫连赤焰烦躁的用桌上一刻没有掉在地上的棋,扔向了赫连振,然后转头对上男人的脸,不满的瞪着那双黑亮的眼睛,原本凶恶的语调又变得娇滴滴起来,只是口气中很不满,“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我吗?还有心思与他下棋。” 男子的手指来到赫连赤焰那被硬生生拉下朝冠后,散乱的发丝,手指温柔地、一丝丝、一寸寸地理着他柔软如丝般的乌发,“妖孽皇子,难道还需要我担心吗?” “你还挖苦我,你知不知道今天在朝堂之上我有多为难,你现在心理越来越没有我了,你到底还在不在乎我?还是你根本就是在生我的气,你始终都在生气。”赫连赤焰拉住男人的手腕,目光热切的凝望着他,心里又急又气。 男人笑望着赫连赤焰,“我能生你什么气啊?我只是信任你,相信你,你想来聪明睿智,什么事情难得倒你啊,你根本就不需要我过度的担心。”温柔的手掌在少年的头上揉了揉,宠溺而柔情。 “我是不需要你过度的担心,可是焰儿还是需要父皇的关心啊。”赫连赤焰显得有些鸡冻,冲口将那禁忌的两个字说了出来,他用力的抱紧男子,在他耳边喃喃低语,“父皇……父皇……焰儿不过是想要你的一点关心而已,你就不能多关心一下焰儿吗?” 卷五 第13章 焰的念念 柔柔的清风拂面而过,淡雅的花香飘散,赫连赤焰紧紧的缠在男人的身上,美艳的脸庞比花海娇,亲密的动作比蜜还甜。 赫连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轻在桌案上敲了几下,引起那还兀自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人的注意,“那个………你们………” 赫连赤焰又是随手抓了一把身旁桌案上的棋子,就掷向了赫连振,他拧着秀眉,不耐烦的道:“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不走,少在这罗嗦!” “焰儿还真的在生气啊,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才让你如此的心烦意乱。”男子微笑着捧过赫连赤焰的脸,将他再度转向自己,一双深情的温柔眼眸瞅着他。 “对嘛,人家也是要关心你这个,其实我们早有打算,知道青箫刁难你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的。”赫连振揉着赫连赤焰用棋子打疼的脑门,满腹委屈的说着。 赫连赤焰将脸埋在男人的胸口,声音闷闷的道:“父皇也觉得焰儿变得无理取闹,变得讨厌了吗?” “怎么会呢?振儿的一句玩笑话你也当真啊,你还是一样的可爱,让父皇看了就想狠狠地疼爱。”将少年的头从自己的怀中抬起,赫连拓有些心疼的看着少年那日渐消瘦的脸颊,“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这样称呼我为好,毕竟隔墙有耳。” 赫连赤焰抬起头,伸手小心翼翼的触碰赫连拓的脸,这样一张看起来清秀而俊逸,温和而柔情的脸庞,既熟悉又陌生,“我就是觉得这样叫起来比较有亲切感,让我觉得父皇是在我的身边。不过你不愿意的话,我就不这样叫了。”少年的表情有些伤感,淡淡的伤痛写满眼中。 “你呀,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真的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这张脸不同了,爱你的心也会不同了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你就这么不喜欢这张脸吗?”赫连拓不自己的抚摸着这张新的脸庞,每日在铜镜中看着这张脸也已经有两个月了,他自己觉得还算习惯。 “小焰焰着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一天到晚说皇兄不关心你,可是你自己也不好嘛,虽然皇兄现在的脸没有之前的刚毅帅气了,那你也不能嫌弃他啊。看着他时你总是露出那种失落伤心的表情,他不是更痛苦吗?”赫连振一本正经的道,引来拥抱着的两人的目光,“不过说实话,我也觉得很不适应皇兄现在的这张脸,太过温和儒雅,然给我都有种想要依靠的感觉。” “父皇是我一个人的!”霸道而充满占有欲。 “你闭嘴!”赫连赤焰与赫连拓异口同声的道。 “我才没有不喜欢父皇这张脸,无论他现在是怎样的一张脸,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最爱的父皇………”赫连赤焰双手揉上赫连拓的脸庞,态度坚定,“………我只是有些不适应,觉得有些对不起原来那张陪着我同生共死的脸,那感觉有点像是背叛,就好像我移情别恋了一般,有些纠结、有些歉疚。” “呵呵………小傻瓜,我还是你的父皇啊………无论我顶着怎样的一张脸,我的心依旧没有变,我仍然是最爱你的父皇………”赫连拓用手捏了捏赫连赤焰的脸颊,“………是父皇不好,没有用这张脸多关心焰儿,没有用这张脸和焰儿同生共死,没有用这张脸多多疼爱你,才让你如此不安和感伤。” “父皇,你这话………”赫连赤焰听着听着就皱紧了眉,“………怎么这么别扭呢?” “呵呵,皇兄,那你以后就用这张脸多多的疼爱焰儿吧。”赫连振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笑得贼兮兮的。 “谁哟啊你管!”赫连赤焰锐利的深瞳狠狠地瞪了赫连振一眼。 “那关我的是吧,我觉得振儿说的没错,我是该多多疼疼你,我以后也会用这张脸多多疼爱你的。”赫连拓温和儒雅的脸上现出邪佞的笑容,深邃的黑眸里现出少年再熟悉不过的情色味道。只是这表情和眼神,出现在这样一张淡定柔和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你………懒得理你………当初被我伤得那么重,好好给我养好身体,别想乱七八糟的事。”赫连赤焰朝着男人挤了挤鼻子,掩饰住心中的狂跳,“………对了,护国神寺的玉玲珑是什么东西?” “那个啊,那可是咱们乾金国的振国之宝,听说是祖传的宝贝,一直供奉在护国神寺,它能使国运昌盛、国泰民安,是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白玉观音像。”赫连振一听到说起自己知道的事情来,就激动的抢着说起来,“小焰焰怎么突然有兴趣问这个?谁告诉你的?你想要去看看吗?这个不难,让我带你去啊uqu护国寺就行了。” 赫连赤焰撇着嘴角轻哼,“还说关心我呢,人家都用这个什么祖传的玉玲珑来刁难我了,你们还都不知道。”他不满的嘀咕着,“那要是这个东西没有了,是不是我的这个皇位也坐不稳了呢?” “什么?你不是说着真的吧?玉玲珑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赫连振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瞪大了一双眼睛问。 “我怎么知道,现在都烦死了,限我十日内必须找出来,不然我想我这皇位就要拱手让人乐。”赫连赤焰甩开对方的手,双手拉着赫连拓的耳朵,“倒是你的江山北我给丢了你可别怪我啊,当初我就说过,你这招数未必有用,你看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会不会是你多心了呢?” “是谁说玉玲珑不见了?”赫连拓没有反驳赫连赤焰的话,他若有所思的问着。 “是巫神说的,我怀疑应该是有人故意搞鬼,不然怎么会偏偏在我要亲政的时候就不见了,肯定是人为的。”赫连赤焰浅浅绽开无奈的笑靥。 “我想应该也是,所以这个人就极有可能是给心佟下了迷魂情咒,让她变成对亲生皇儿都胡如此狠毒的人。”赫连拓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为了找出这个幕后真凶,他们也不用这么麻烦的让赫连赤焰背上了杀父弑君的罪名。 “有可能,那也就是说只要找到玉玲珑,那么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到时皇兄就可能重见天日,小焰焰也可以沉冤得雪。”赫连振一脸兴奋的表情,“那要怎么找出此人呢?” “别高兴的太早,说不定是大皇子拿走的呢。难道你们也会相信他会是如此凶狠,对我母妃下毒的人?”赫连赤焰不以为然的道,“如果玉玲珑真的在他那,我也只相信他是为了阻止我亲政,而不得不用处的下下策,我是不会相信那个对我母妃下毒的人会是他的。所以这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诱敌上钩可不容易。” “是的,箫儿不是会想出这么狠毒手段的人,无论如何,总之先想办法将玉玲珑找出来才行。这个是护国之宝,偷它的人是定会妥善保存,只会放在自己的身边,因为交给任何人都是会不放心的。先从可疑人身上一个个查起吧。”赫连拓让赫连赤焰在自己的身上换了姿势,即使双脚已经被对方坐得发麻,也仍不愿意放开少年。 “好啊,那我们就好好的详商一下。”赫连赤焰拿起赫连拓喝剩下一半的茶,一口饮进道,“不过父皇………” “不许再这样叫,你都答应了不叫,却还一直叫个不停。”赫连拓打断少年,略有愠色。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叫念念。”少年吐着舌头,笑着道。 “念念………哈哈,看来小焰焰,你还是念着你的父皇,连名字都起的这么怪。不过也不错呢,自来都只有父母为子女起名,你却可以为你的父皇起名,你还真是幸运啊,小焰焰!”赫连振笑着拍拍赫连赤焰的肩头,又被赫连拓瞪了一眼后,不清不愿的放开了。 “念念不可以参加行动,你的伤害没有完全好。”赫连赤焰的手抚上赫连拓的胸口,哪里曾经被自己用焰剑狠狠地刺伤过,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赫连拓微楞,欲言又止,最终摸摸底点了点头。赫连赤焰满意的露出笑容。 赫连振与赫连拓在少年看不到之时,两人交换了眼色。 赫连拓怎么可能一切都让少年独自承担,而自己却只做些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呢,但他知道少年始终对刺伤了自己的事情心存内疚。 即使这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但他又怎么会不理解一个人对着自己心爱的人下如此狠手的心情,任谁都会多少有些心里阴影的。 因此赫连拓尽量的配合着少年的步调,不然给他再为自己过度的担忧与烦恼。 卷五 第14章 焰的男人 是夜,夜色沉沉,云隐月熄。 黑幕缓缓地将静谧的皇宫笼罩了起来,一个黑衣人避开夜巡的侍卫,飞身出了养心殿,跃过红色高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大皇子的永乐殿,稳稳地落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桃树上,身下的叶子沙沙地微颤,只如风儿拂过一般轻盈。 黑衣人略微思索了一下,手按在左胸口处,迟疑了片刻,便飞身而下。 养心殿 焰剑狠狠地刺入了父皇的胸膛,嫣红的血色染透了那身烫金的龙袍,男人刚毅的脸上血色渐退,赫连赤焰的焰剑仍在越烧越旺。 他费力的想要控制住首宗的焰剑,想要抽回那已然插入在父皇胸口的剑,可是手中就像是有着无名的吸力,将手中的剑更用力的向前吸去。 身后也仿佛有着什么推力,将那焰剑一寸寸地向父皇的胸口中刺入,深深地刺入。 “不要!父皇………”赫连赤焰倏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用袖口频频拭去额角的冷汗,如此的梦魇曾多次出现过,那看着父皇被自己亲手杀死,一点点的离开自己的情形一直折磨着他,让他难以安然入睡。 没有如同每一次噩梦醒来时,被温暖的怀抱拥进怀中,今日父皇竟然没有被自己吵醒吗?伸手向身边的床铺上探取,却是冰冷的空空一片。 少年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猜测着父皇究竟去了哪里?想着他身上带着伤,又没有可以掩饰用的合理身份,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不敢在往下想……… 突然,门扉被人一阵急促的重重拍打,随着的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四皇子………四皇子………” “进来。”赫连赤焰听出门外的声音是御影的,更是胆战心惊起来。 “四皇子,大皇子刚刚捉到了一名刺客。”御影沉声道,向来沉稳低调的他,眼中也是一片慌乱。 “刺客?难道是………”赫连赤焰抬眸对上御影,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却用着眼神在询问,他知道对方明白他指的是谁。 “是。”御影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赫连赤焰一拍桌子,懊恼不已,“你怎么不拦着他!” “………” 赫连赤焰也知道自己的责备是没有道理的,父皇连自己的话都不听,硬是一意孤行的要出去,又怎么会听到御影的劝告。 “大皇子准备怎么做?”赫连赤焰一边问,一边走出大殿,朝着门口的莱心道,“摆驾永乐殿。” “听说要用刑逼问刺客夜探永乐殿的目的。”御影疾步跟在少年的身后。 “用刑!”赫连赤焰的脚步加快了起来,怒气冲冲,又焦虑担忧,他恶狠狠地诅咒着,“赫连青箫,赫连青箫,你若是敢动刑,你就等着天打雷劈吧,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永乐殿 赫连青箫走至赫连拓的身旁,伸手一把扯下他掩面的黑布巾,望向他那张书卷气极浓的儒雅脸庞,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是什么人?到本皇子的宫中有何目的,如果不从实招来,就大刑伺候。” “大皇子,现在是在审问我妈?”赫连拓淡定一笑,不惧,不慌,甚至还整理了一下,刚刚因与侍卫打斗而微皱的衣衫。 “本皇子就是在审问你,快如实招来。”赫连青箫被男人那气定神闲的态度所激怒,对方不是应该十分的慌乱吗?或者该苦苦的哀求自己放了他,他怒瞪着他,“如果你自认为会有人来帮助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现在可是没人能够就得了你,所以你最好别耍花样。” “如实招来吗?好啊,那要交代些什么内容吗?”赫连拓表现的十分配合,手按了按胸口,微蹙浓眉,“大皇子,能给我赐个座吗?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赫连青箫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赫连拓,咬牙切齿的道:“你故意耍本皇子是不是?你脑袋不正常吧,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大皇子何必如此震怒呢?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因为知道我是对你很重要的刺客,所以才要好好的保重身体,这样才能交代出大皇子想要听的消息呀。” “你………”赫连青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魔,看着男人那双深邃的黑亮眼眸,有一种威慑力,让人很难抗拒他所提出的要求,“来人,赐座。” 赫连拓坐在太监为他搬来的一把椅子上,淡然而从容的挑挑眉,脸微微扬起,目光落在赫连青箫那褪去了少年青涩,初现成熟的脸庞上。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这个大皇儿也已经变得如此成熟稳重了,似乎自己的死对他的打击的确很大,为了与赫连赤焰对抗,为了找出赫连赤焰杀害自己的证据,赫连拓知道赫连青箫一直在努力着。 也许假日时日,将整个江山社稷扛在他的肩上,也是指日可待的。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赫连青箫站在赫连拓的身旁,没什么耐心的问。 “大皇子想要知道什么?”赫连拓淡淡地问。 “谁派你来的?来本皇子的寝宫母的是什么?”赫连青箫握紧了拳头,他很懊恼自己在男人的注视下,就会无法控制的紧张起来,对于一个刺客,难道他一个堂堂的大皇子会怕他不成?但是男人的眼眸中似乎有着一种可以洞察一切,将他整个人彻底看穿的犀利,让他感到无所遁形,莫名的就会慌乱。 “大皇子希望我是谁派来的呢?希望我来是为了什么呢?”赫连拓温和一笑,无害而淡然。 “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的是不是?本皇子是在问你的来历………”赫连青箫将拳头捏得更紧,胸口因愤怒而起伏着,“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拖延,你是在等待救兵吗?” 赫连拓淡笑不语,在赫连青箫忍无可忍,就要冲上来之前,一个人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是赫连青箫的贴身侍卫缪梵。 缪梵在赫连青箫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赫连青箫的脸上骤然变色,他的眸子变得越发的深沉,愤怒愈演愈烈。 “怎么?是我的救命来了对不对?”赫连拓笑意更浓,温和的表情上带着一抹玩味,但看字啊赫连青箫的眼中更像是一种挑衅与得意。 “来人!把这名刺客给本皇子绑了,送进大牢里,不让他吃点苦头,他就无法无天了。”赫连青箫凶狠地一把揪住赫连拓的衣襟,将他从椅子上微微拎起,“你以为他真的是你的救兵吗?你以为他真的就得了你吗?” “放开你的手!”少年凌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清冷而不容忽视。 “赫连青箫缓缓转头,手中的力道却加重了些,他没有想到赫连赤焰会赶来的如此之快,岁稍有诧异,却并没有被少年的戾气所震慑住,他微微冷笑开来,“四皇子是要我放开这个人吗?” 透过半开的窗子,肃清的风吹拂进殿内,灯盏里德烛火轻轻窜动,烛光忽明忽暗的映照在赫连赤焰的侧脸上,使那冷傲的美艳脸庞,显出一丝诡异的妖娆,让人移不动视线。 赫连拓痴痴地带着一丝沉醉欣赏着,他的摸样简直让赫连赤焰哭笑不得,自己为他担心的半死,而这个男人在此刻还用那么可笑的眼神盯着自己。 而赫连赤焰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很可笑的,在这种与赫连青箫剑拔弩张的状况下,他居然还在分心地盯着父皇猛瞧。但至少证明在自己来之前,父皇并未吃什么亏。 “是,朕让你放开她。”赫连赤焰走上前去,很想伸手挥开那碍眼的对父皇大不敬的手,但为了不让对方看出他对父皇的过于在意,他还是忍住了。 “四皇子,你好像没有权力管这么多吧,这可是抓到的刺客,我怎么对待他都应该和你无关吧,我还要将他打入大牢呢!”赫连青箫像是要故意惹怒赫连赤焰似的,重重的摇晃了一下赫连拓的身体。 仅仅是微微拧了一下眉,这样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动作,也落入了赫连赤焰的眼中,即使没有这个动作,少年也知道父皇的伤并未痊愈,当初伤得太重,才蒙骗过太医,让他们以为父皇真的死了。 可如今想要恢复身体就并没有那么容易了,赫连赤焰无法忍受看着赫连拓受苦,他白皙的手覆盖在赫连青箫的骨节突出的手上,“朕命令你放开她,他是朕的人。” 卷五 第15章 拓的翻版 明灭的烛光在赫连赤焰的眼中微漾,他霸道、坚决、盛气凌人,但在看着赫连拓时眼中又充满着怜惜、不舍、担忧。 “想用皇上的身份压我妈?你知道这没用,我从来就没承认过你。”赫连青箫眼中的怒焰越烧越旺,似乎少年眼中对赫连拓的担忧和在意,恰是在他的怒气中添了一把柴,让他更想至这名可恶的刺客于死地,“他是你的人,是你的什么,是你的男人吗?” “你先放了他,你这样抓着他,他很不舒服的。”赫连赤焰掰着赫连青箫的手,试图让他放开父皇。 “你就这么在乎他吗?连这样都会怕伤了他吗?还怕他不舒服?他怎么那么娇贵呢!”赫连青箫福怒的一拳挥上赫连拓的脸,在还差分毫就贴上他的脸是,别赫连赤焰及时的一把扣住了手腕。 “放手!不然别怪朕不客气。”赫连赤焰用力的将赫连青箫推开,整个身体挡在了赫连拓的身前,保护的意味十足。 “赫连赤焰,你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父皇不在了才两个月,你就这么着急投入别的男人怀抱里了!”赫连青箫大声吼道,风一般地冲上去,双手揪住赫连赤焰那身明黄的额龙袍衣襟,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拳击上了少年那美艳的脸颊。 赫连赤焰的脸被赫连青箫打的偏到了一边,半响他都维持着那个动作,缓缓转过头,白皙的手指拭去唇角留下的血,活动了一下下巴,他逼视眼前的人,“出过气了,可以放手了吧。” 赫连青箫显然没有想到赫连赤焰会是如此淡然的反应,他又愕然,愣愣地放开了手。 赫连赤焰抚平自己的衣襟,走到赫连拓的身边,低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赫连拓没有答话,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捏住赫连赤焰的下巴,借着灯盏的亮光,仔仔细细地转到各个角度,看着少年的脸。 温热的手指轻轻的触上红红的面颊,赫连赤焰的脸颊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嘶………” “很疼吧。”赫连拓叹息着道,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嘴唇轻轻滴凑近赫连赤焰的脸颊,吹出暖暖的气息在少年的脸颊上。 “你们究竟还有没有羞耻之心,到现在还敢在本皇子面前卿卿我我。”赫连青箫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指向了赫连赤焰,“你这个**,你对得起父皇吗?” “收起你的剑。”赫连拓沉声对赫连青箫说道,却没有看他,而是抽出赫连赤焰身上的锦帕,轻轻拭去少年唇角还残留的血迹。 赫连青箫怎么会理会一个刺客的话,他的剑更近的向赫连赤焰刺过去,距离他的喉咙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刺客交给我处置,不然你今天就休想踏出本皇子的永乐殿。” “我叫你把剑放下,你没有听到吗?”赫连拓依旧小心而谨慎地、怜惜的为少年擦拭着,但他声音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这个大胆的刺客,居然敢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本皇子说话,你也太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气氛到手都发起抖来,赫连青箫将剑用力的向前刺去。 赫连拓侧转头,手指猛地握住对方的剑身,只听到“啪”的一声响,剑身便断裂成了两半,“我说过让你放下剑!”儒雅的男人,用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厉声喝诉,赫连拓猛地转过身来,语气稍稍缓和了下来,“大皇子难道不明白吗?剑是要用来对着敌人的!不是用来指着兄弟的,你们的父皇若是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发生,他会死不瞑目的。” “你有什么权利说这种话,你们就是本皇子的敌人,说不定你们在父皇还活着的时候,就勾搭在一起了,更说不定父皇的死就是你们早就预谋好的。”赫连青箫举起手中还剩下半截的剑,说到父皇他既伤心,又愤怒,为父皇的死感到不值得,更为自己不能为父皇报仇而懊恼不已。 “大皇子你不要再纠缠不休了。”赫连赤焰站到了赫连拓的身前,幽幽地叹了口气,怎么能体会不到赫连拓在说到“死不瞑目”几个字时的沉重心情呢? 自己和赫连青箫的争执不休,一定是让赫连拓感动为难又痛心吧。 “是朕派他来的,是朕想要知道玉玲珑是不是你故意拿走了刁难朕的,朕知道你不想让朕亲政,但那真的是父皇的遗诏上写明的。朕也知道你一直都在怀疑是朕杀了父皇。 如果你一定认定了父皇是朕杀死的,朕现在真的也没有办法向你证明朕的清白,但是如果你肯给朕一段时日,朕定能向你证明朕没有杀死父皇。”赫连赤焰按住赫连青箫还握着剑柄的手,将那折断的半截宝剑轻轻滴放了下去。 少年的眼中一片赤诚,水润的眼眸微微泛着柔光,“也许你现在无法相信,但是我赫连赤焰对父皇的爱,是没有任何人或事所能够比拟的,包括皇位。 如果有人对父皇不利或是要杀他,赫连赤焰绝对是会第一个冲出去阻止的,因此这样的我是绝对不会杀父皇的,你可以暂时相信我妈?皇兄。“赫连赤焰说道最后不但不再用“朕”自称,甚至叫了赫连青箫“皇兄”。 说不被赫连赤焰的言辞打动也许可能,但是赫连青箫无法忽视少年在提到父皇是,眼中那执着的,充满依恋的热切目光,那绝不是装出来的。 曾经自己也亲眼目睹过在那对父子间流淌着的缠绵爱恋,作为皇儿,也曾嫉妒过赫连赤焰可以独享父皇的爱,甚至因为无法接受爱他们之间这种离经叛道的感情而诸多刁难过赫连赤焰。 是不是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已被两人那割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所感动,偷偷地原谅了他们,而不自知呢? 不然为什么当亲眼看到赫连赤焰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时候,赫连青箫会觉得那是对父皇的不公,是对父皇的背叛,是对父皇的羞辱,难道他在心中也早已承认这对父子是一对亲密爱人了吗? 赫连青箫的思绪繁乱,他已经彻底的难以理清自己的想法,握住宝剑的手缓缓地松开……… 一声,两声,接着是更多的巴掌“啪啪”拍响的声音,在突然变得沉寂的大殿上响起,让兀自沉浸在纷乱思绪的赫连青箫微楞,他转身看着身后的来人,惊喜异常。 “真是巧舌如簧,说的煞是动听,想必父皇若是活着听到了,也定会感动的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吧,我亲爱的焰儿皇弟。”一个爽朗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哀伤的气氛,他语调轻松,目光却很锐利。 赫连赤焰望上那一身战甲的高达男人,光灿灿的铠甲衬得男子更显挺拔,右肩头的一个怒吼形状的狮子头,虎视眈眈地窥伺着众人,男子的手中托着自己的头盔。男子帅气刚毅的脸上浮着淡淡地笑意。 赫连赤焰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是为了对方的气势,而是为了眼前男子的模样,那简直就是赫连拓的翻版。 赫连赤焰不曾忘记过第一次见到赫连拓时,那一身银制铠甲的男人,傲视群雄的威武模样,是他每每想起都会心跳不已的。 而眼前的男子和那时的父皇简直是如出一辙,只是他的眼神没有父皇的冷冽,没有父皇的气势来的得让人更有压迫感。他显得还略微稚嫩了些,目光虽锐利但还是少了些稳重。 赫连赤焰眼睛直直地瞪着从大殿门口步入的男子,他悄悄的用手肘顶着身后的赫连拓,小小声的问道:“喂,这个你的缩小版是谁啊?” “我还以为你已经看傻到说不出话来了呢!”赫连拓很不是滋味的道,他怎么会看不出赫连赤焰眼中的惊异,这个人太像从前的自己,他又怎么会不知少年眼中的那份留恋。很不情愿的沉声在少年的耳边道:“他是朕的第二个皇儿,也是你的皇兄,他和青箫同年,只差两个月,是死去的婉妃所生的。” “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我一直以为二皇子早就夭折了呢。”赫连赤焰想到自己一向只关心父皇,其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对宫中的一些了解也都是碰到要解决的问题,才赶鸭子上架打听一些。 “他一直都在宫外,他的外公是名将军,婉妃死得早,他自幼跟着他外公,习得一身武艺。去年他外公去世了,我让他顶替了他外公的位置,现在算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了,手上握有兵权,你最好拉拢他。不然让他成了你亲政的绊脚石,我们的麻烦就更多了。”赫连拓将厉害关系在最初就表明,好让赫连赤焰能够拿出最好的方案备战。 第16章 通灵神师 二皇子赫连恒翼似笑非笑的一步步朝赫连赤焰走了过去,步伐缓慢。 赫连赤焰微侧转头,朝身后的的男人压低声音,咬牙道:“又是个麻烦的人,你看他长得那么像你,一定也想你那么难搞定。” “我很难搞定吗?还不是乖乖地被你收服了吗?”赫连拓在少年的耳边轻轻低语,笑得暧昧。 赫连恒翼站定在赫连赤焰的前面,目光扫过少年身后的赫连拓,眼中微凝出一抹冷冽,然后再将目光落在少年那美艳的脸上,“你我兄弟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对你,我早有耳闻,妖孽皇子名声很响。听说你对父皇是一往情深,刚刚你的一番深情表白,也挺让人感动的。” 赫连恒翼说着竟然在中牟睽睽之下伸手为赫连赤焰整理了一下龙袍的领口,“可是即便如此,你也无法解释清楚,你和你身后的这名刺客的关系吧,我也觉得黄兴刚刚说得没错,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很不简单呢。”他挑衅的目光直逼赫连拓,像是故意做给对方看似的,他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赫连赤焰的脖颈。 赫连赤焰向后稍稍退去,靠上了身后的赫连拓,避开赫连恒翼的手指。、 赫连恒翼勾起一边的唇角,将那刚刚触碰过少年脖颈的手指缓缓抚摸上自己的嘴唇,一种淫 靡的情 色味道十足,“不过我觉得无论是什么关系,刺客打入地牢里听候处置,还是应该的。” “你……”赫连赤焰正阳说什么,赫连拓却突然从身后勾住了他的腰身,接着说了下去,“二皇子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焰儿,做皇兄的应该可以这样叫你吧。”赫连恒翼低下头,凑近赫连赤焰,瞥了一眼赫连拓放在少年腰际的手,露出一抹嘲然之色,“你**的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主子说话,奴才还敢插嘴。” “二皇子何必计较这些呢,你们难道更不该关心我和皇上的关系吗?由谁来回答这个问题有那么大的差别吗?”赫连拓不疾不徐的道,在赫连恒翼的注视下,他搂住少年腰身的手,收的更紧了。 赫连拓向来对自己的二皇子宠爱有加,一方面他的母妃不在的早,赫连恒翼自幼不在自己身边,心中总觉得亏欠她他很多。 再来他的这个儿子骁勇善战,与自己又相当有默契,向来是他的好帮手。 但今日他却突然觉得眼前的赫连恒翼太过可恶,他眼中那明显对赫连赤焰的不怀好意的目光,让赫连拓很不舒服。 一种赫连赤焰会被对方抢走的可怕念头在心中燃起,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向众人宣示对焰儿的所有权。 “你的意思是说,由你来告诉我们,你和焰儿的关系吗?”赫连恒翼浓眉微挑,他转身朝着身后的赫连青萧道:“皇兄,那不妨就等他说明了她和焰儿的关系后,咱们再治他的罪也不迟吧?” “好,就让他说。”赫连青萧瞪了赫连拓一眼,拿起桌上的茶一口饮进,再将茶杯重重地放回到桌案上。 赫连赤焰转身抬头看着赫连拓,但两人靠的太近,他只看到父皇刚毅的下巴,他用手扯扯赫连拓的黑衣,压低声音紧张的道:“不许乱说话。” 赫连拓没有答话,自信的微笑浮于他那张斯文儒家的脸上,然后看向赫连恒翼,“我是一名通灵师。” “通灵师?”赫连青萧听到赫连拓的话,冷笑起来,“那又如何?通灵师就可以和皇子勾三搭四吗?通灵师就可以擅闯我永乐殿儿不被追究责任吗?” 赫连恒翼显得比赫连青萧冷静的多,他只是淡淡地道:“皇兄别气,让他把话说清楚。”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赫连拓,等待着他是的下文。 赫连赤焰默不作声,他不知道父皇究竟在搞什么鬼,但是他必须配合,他也希望可以用平静的方式解决掉今日的问题。 “我不是普通的通灵师,我可以通灵的人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那就是乾金国的先皇,你们的父皇。这也就是为什么皇上会与我走的很近,因为很多时候他是透过我看到了你们的父皇。”赫连拓不在乎两位皇子对他投来的诧异的目光,继续道:“而今夜到此找寻玉玲珑的下落,也是因为我受到你们父皇的心意指引而来。” “荒谬!简直太荒谬了,你以为你如此胡诌两句,我们就会相信你吗?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勾搭在了一起,还要找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还利用父皇的名义做挡箭牌,你们也太卑鄙无耻了。”赫连青萧气愤的想要冲上前去,被他的贴身侍卫繆梵一把抱住,才按捺住心中怒火没有立即烧起来。 “证据呢?你不会以为只靠你一张嘴随便讲讲,我们就会相信你吧。”赫连恒翼表现的相当冷静,他的目光落在赫连赤焰秀美的脸庞上,若有所思。 “初一,下月的初一,我来证明给皇子们看,每到初一和十五之时,你们的父皇便会附身在我之身上,到时你们可以问一些只有你们和你们父皇知道的事情来试我。”赫连拓煞有介事的道。 “哼,我看你这分明就是托辞,你是想要借此机会让我们先放了你,谁知道下个月初一还是否找得到你。”赫连青萧显然还是不相信赫连拓。 赫连恒翼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焰儿,这听起来还真令人匪夷所思呢……”他的手指执起少年的下颌,让少年微微扬起的脸对上自己的,他用着极其诱 —惑而暧昧的声音道:“虽然本皇子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为了你的清白,我愿意等到下个月的初一。” 赫连赤焰拧眉,拍开赫连恒翼的手,楞楞道:“请二皇子放尊重点。” 赫连恒翼摊开手,很无所谓的耸耸肩,“来人,把这名刺客给本皇子绑下,送到大牢里。”他的话音刚落,门外的两名侍卫便朝着赫连拓直冲而来。 “等等!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动。”赫连赤焰上前一步,挡住两名侍卫,侍卫不敢轻举妄动,望向了赫连恒翼。 “我亲爱的焰儿,你不活以为我会同意你把刺客带回去吧。这样谁能保证他不在下月初一到来前,逃出宫去呢?”赫连恒翼再度凑近赫连赤焰,手指伸向少年,但看到少年眼中然、燃烧着的怒焰,就又笑着放下了手,“呵呵……放尊重的……我亲爱的焰儿提醒群殴要放尊重点……” “朕保证他不会逃走,他的身体不好,不能去坐牢。”赫连赤焰双手背于身后,气势凌然,“朕是皇上,难道你们连朕的说的话都要违抗吗?” 赫连恒翼用着十分同情的目光望着赫连赤焰,啧着嘴道:“啧啧……焰儿啊,你似乎对自己的处境还不是很清楚啊,你杀父弑君的问题还没有真正的定论,加上护国寺的国宝玉玲珑又不见了,你到此刻都还没有亲政。 满朝文武一半的人都不拥护你,你的龙椅还没有坐稳,就不要在为了一个下人,和我们对抗了,对你没有好处。“ 赫连赤焰愤然的握紧拳头,很想一拳挥上那张和父皇有种惊人相似度的俊脸。 “皇上不必为我担心,去住几日大牢也无碍。”赫连拓淡若浮云的笑着,去坐大牢他不担心,只是看到赫连恒翼盯着焰儿那肆无忌惮的目光时,让他心有不安。 “将他待下去,不要为难于他,不然四皇子会不高兴的。”赫连恒翼对自己的两名侍卫道,目光却落在赫连赤焰的身上,那视线炽热、暧昧,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赫连赤焰担忧的望着赫连拓,依依不舍,深瞳中欲言又止。 赫连拓回以焰儿云淡风轻的笑容,似晴朗的天边浮动的薄云,淡而清浅。 少年目送着赫连拓的离开,而赫连恒翼的目光却痴缠在少年的身上,不待赫连赤焰反应过来,赫连恒翼便出其不意的一把扯着赫连赤焰的手臂,将他扯到自己的身前,面对面的两人互相对视着。 “看来你真的很舍不得他啊,就算是对一个能够与父皇挂通灵的人,你也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吧。”赫连恒翼的脸上仍是挂着似笑非笑是表情,只是眼神越发的炙热,仿佛要将赫连赤焰烧着一般的灼热的眼神紧盯着他。 “朕和谁亲近用不着你来管,你最好管住你自己,对朕尊重些。”用力的甩来对方的钳制,赫连赤焰恶狠狠地道。 面对着这样一张与父皇过度相似的脸,让赫连赤焰觉得拒绝对方变得相当困难,他总是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不在意对方眼中的灼热目光,那眼神太像父皇了。 第17章 翼的不同 赫连恒翼笑看着赫连赤焰的愤怒,看着他眼中对被带走的赫连拓的依依不舍,他一转身站到少年的后面,似乎是要故意将他的视线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一般,语气撩人,“焰儿,夜深了,让皇兄送你回去吧。” 赫连赤焰一挑眉,满眼的不屑,“朕的皇宫是战场吗?需要你这位骁勇善战的将军送朕会寝宫,难道在这皇宫里朕还会有危险吗?”他冷冷地说着,推开眼前的高大的男人,径直的走到赫连轻青萧的面前。 轻轻叹了口气,他态度缓和下来,眼中透着无奈与怜惜道:“皇兄,朕还是叫你一声皇兄,在父皇的心中是很希望我们能够兄友弟恭。相敬如宾的,所以你不要再和我斗下去了。拿出来吧,吧玉玲珑拿出来,你如果想要的是皇位,那么朕会等适当的时机把位置让给你,你现在先拿出来好不好?” “我不是希望你这个杀人凶手当皇上,但是我也不会拿玉玲珑开玩笑,你怎么就能认定玉玲珑是我拿的呢?”赫连青萧恼怒的瞪着赫连赤焰,他不想多做解释,他知道他解释了对方也不会相信,“玉玲珑不在我这,信不信由你。 赫连赤焰微皱眉头,盯着赫连青萧几秒,似若有所思,又仿佛在研判着他的表情,“既然你如此说,那朕就相信,你没有拿过,朕希望你日后也不要再为难朕了。”他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赫连青萧愣愣地望着少年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八天很快就过去了,玉玲珑的下落始终石沉大海,无迹可寻。 子夜时分,宛若玉璧的圆月高高悬在天空,俯瞰着大地。 夜风沁凉。 赫连振坐在御花园的揽月亭中,放下手中喝了一般的茶,幽幽叹息,“小焰焰,你就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牢里,居然一次也不曾去看过他?你也够狠心的啊。”他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心中想着牢房中的人。 赫连赤焰斜倚在亭子中的石柱上,望着那洒落在平静湖面上的璀璨月光,随着风儿轻拂,吹皱一池湖水,使得洒落的那一片月光耀目生辉。 他白了赫连振一眼,没精打采的道:“你来要是就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那你还是回去吧。” 赫连振笑了起来,端着刚刚到好的茶送到少年的面前,神秘兮兮地问:“怎么?他不想见你?他是不是生你的气啊?因为你保护不了他?”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赫连赤焰取过茶杯,握在手中,温暖的触感传入手掌中,却难抵心中。 “哎……没有人把我当哑巴是小事,可是不让我说话,小焰焰就会觉得很无聊,让我们乾金国的皇帝无聊可是罪过啊。”赫连振夸张的双手合十的道,眼角余光却在偷偷地瞄着少年。 赫连赤焰面无表情,目光始终盯着湖水,“你说怎么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难道那些人就真的以为用一个玉玲珑就可以让我失去皇位,而不做个万无一失的双保险,他们也该有其他的行动吧。” “说不定将赫连恒翼请回来,就是他们的行动之一呢?也许我们可以问问恒翼是接到什么消息,才会突然返京的。不过其他也不用着急,他们现在不露出马脚,等再过两日,你拿不出玉玲珑,自然有人会跳出来,那样我们不是照样能够揪出幕后对你母妃不利,陷害你父皇的人吗?” “说的不错,可是到那时咱们也就变得被动了,如果他们已经勾结了朝中的军士,难道真的要出兵镇压吗?不想用如此血腥的方式解决问题,真想什么东欧不管的抛下一切,和父皇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幸福的过日子。”赫连赤焰轻轻啜了一口手中茶,叹息着道。 “小焰焰,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自私了,可不能只想着自己过好日子,就把我抛弃了。”赫连振一把抱住少年,像个撒娇的大孩子般,把头埋在少年的肩头闷闷地用哭腔道。 “喂,你说话就好好说,别靠近我。”赫连赤焰推开赫连振,“说正经的,我有怀疑的人,是个女人。”低头抚平被他弄皱的衣衫,少年刚刚将自己的身体解救出来,手臂却再度被赫连振紧紧地抓住。 赫连振夸张的摇撼着少年的手臂,大声的道,“不可不要告诉我,你怀疑的人是我母后,她自从听说你不是妖孽而是祥瑞开始,就一直安分守己,潜心向佛的。 虽说她为了你亲政的事情,也曾从中阻扰过,但那都时听说你杀父弑君之后才做的,她不可能是给你母妃下毒的人。” “放开我!快放开我!”少年厉声道,一双月光下闪烁着锐光的眸子瞪着对方,看着对方缓缓地松开手,才缓和下态度继续道:“我又没说是你的母后,我说的是另一个,一个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女人。 她定是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才会想出用母妃的手除掉我,这么恶毒的办法。让母妃如此迷了心智。” 天字号大牢。 烛光明明灭灭地照亮幽深的大牢长廊,没有寒冷而阴森的感觉,这里是专门关押一些皇亲国戚的贵族身份的人 赫连恒翼应赫连赤焰的要求,将赫连拓关在了此地,他打不迈进牢房里,步下台阶,身后没有带任何的随从,径直的朝着走廊的尽头,来到了那看似简陋,但却干净清爽的单人牢房。 手中的灯盏提高,照向木栏里的小小空间,赫连拓靠着墙壁坐在木板床榻上,看向来人,淡淡地开口道:“二皇子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赫连恒翼冷哼一声,表情冷硬,“有话就说,本皇子没工夫在这陪你闲聊。”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已经想到玉玲珑在什么地方了,希望你能去找出来,帮助皇上度过难关。”赫连拓从角落里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牢房的门边,一张清秀的脸庞,笑得温和。 “你这个人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帮他,他可是杀了我父皇才登上了皇上的宝座,你以为我会帮助这样的人坐稳皇位吗?”赫连恒翼抬眉对上赫连拓那清湛的眼,那眼眸中充满着看透一切的笃定,“你会帮他,你回来不就是为了帮他。” 赫连恒翼有些恼怒,他讨厌那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感觉,他提着灯盏转身背对着男人道:“本皇子是不会帮他的。” 暗夜中,两个黑身影从相反的方向悄悄地来到护国神寺,飞身越上高高的神殿楼宇,步履轻盈的踩踏在琉璃瓦上,小心翼翼的不发出星点声响。 神寺后方的静谧竹林,掩映着一座护国宝塔,平日里极少有人会去,除了打扫的小弥撒。 两个黑影逐渐地向高塔飞去,赫连赤焰透过耳边隐约的风声,听出些许异样,伸手折过身边的一片竹叶,朝着异动的风中掷去,很快利刃一般的竹叶边转回而来,轻盈的闪身躲过袭击。 随着而来是同自己一样一袭黑衣的人影,朝着自己直击而来。硬生生地接下对方一掌,手掌相击的那一刻,两名黑衣人都收敛了些许内力。 “是敌是友报上名来,再打不迟。”透过微凉的空气,赫连赤焰的声音传至空气中落入来人的耳中。 “我自然当焰儿你是友不是敌,就是不知道你如何看待我这个皇兄。”赫连恒翼用空出的一只手,一把扯掉少年用来掩面的黑布巾。 赫连赤焰闻言微微一讶,同样伸手拉下对方的布巾,露出那一张像极了赫连拓的脸庞,那张让他看了总是会有些恍惚的刚毅脸庞,“怎么是你?” 两人收手,点足在枝头上,静静地对望。 “好在,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认出了是你,不然伤了我亲爱的四弟,皇兄我可是于心不忍的。”赫连恒翼唇角轻勾,有些玩味的盯着少年。 “少废话,你怎么会在这?”赫连赤焰轻嗤一声,冷冷道。 赫连恒翼不以为然你的笑着,笑得邪魅,“自然是和你同样的目的啦。” 少年眯起细密的眼眸,透过隐隐的月色,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即使只刚刚接了他一招,即使只说了几句话,即使只是这样望着对方,却让他感觉发到了一丝不同。 一丝与前几日见到赫连恒翼的不同,赫连赤焰说不出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就是隐隐的感觉这两个赫连恒翼的异样。 极其相似,无论是从身形与容貌,都是如出一辙,但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迥异。 第18章 好戏落幕 “小焰儿,你如此盯着我看,我可是会误会你在引诱我哦。” 他的话不但没有让赫连赤焰收敛眸光,更让少年的眼中染上了一抹异样的神采,一种说不出的明媚动人,“是吗?那你会受我的诱惑吗?” 赫连恒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甚至还带着一丝失落,稍纵即逝,却让赫连赤焰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赫连恒翼挑眉,离开枝头,来到少年的身边,长臂一伸揽上了少年的腰身,“用这种手段来拉拢我,你为了皇位还真是肯牺牲呢。” 少年静静地待在男人的怀中,双手抵住男人的胸口,微微一笑千娇百媚,“你觉得不值得吗?”他垂眸掩去眼底那一抹得意的流光。 赫连恒翼没有展现出该有的开心,而是微拧起了浓眉,似困惑又恼怒,甚至隐隐地心有不甘。 “值与不值,因人而异。”赫连恒翼对上少年那双月光下莹然的秋眸,竟不由得怔了怔。 “那么你肯帮我坐稳皇位吗?”赫连赤焰微偏过头,笑得既娇且媚,没有矫揉造作的刻意之态,而是顾盼之中流转出一种自骨子里透出的勾魂摄魄的美。 赫连恒翼轻点头,恍惚着低头盯着少年艳丽的唇瓣,缓缓地贴上自己的。 可是眼看着唇瓣相碰的那一刻,少年却巧笑着,旋身溜出了男人的怀抱,他笑得眉眼融春,“既然答应帮我,那就先帮我找到玉玲珑吧。”他说罢飞身而去,直冲高塔。 跟着少年来到了塔顶,赫连恒翼看着少年轻盈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你是如何猜到玉玲珑在此的?” “你也说了是猜的,还未必真的在此呢。”赫连赤焰盈盈一笑,眼中透着一丝媚态,让赫连恒翼微微一震。 赫连恒翼一把握住赫连赤焰的手臂,眼中掠过些许复杂,“如果真的找到了,而本皇子又答应会帮你坐稳皇位,你今夜是否会跟我走?” 赫连赤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手,他静默未答,而是转身小心翼翼地拆开宝顶盖、顶珠,层层深入拆下去,最后从最下层的圭角中取出一只锦缎匣子来。 少年将匣子捧在手上,笑得一脸神秘的道:“你猜这里面究竟有没有玉玲珑?” “无论有还是没有,我都会为你找出玉玲珑的。”赫连恒翼坚定、决然、志在必得的道。 少年的手指轻轻地在锦缎上抚摸,莞尔一笑,笑容里透着一种妩媚的勾魂味道,他淡敛明眸,敛去那莹润眸中的一层氤氲雾气,语调清浅,却情浓深许,“焰儿知道,为了焰儿你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我一直都知道。” 赫连恒翼呆怔片刻,为着少年眼中那敛藏不去的深情,更为少年那无法忽视的媚态,心跳忽然加快。 “我不只知道这些……”他的声音近似耳语,像害怕惊动了谁般,凑到赫连恒翼的耳际,声音魅惑、神秘,甚至还带着一丝撒娇诱哄的味道,“我还知道你此刻的秘密,你有秘密。”少年说罢。轻挑秀眉,眼角余光瞥向竹林的某个方向。 赫连恒翼一把按住少年放在匣子上的手,声音中隐隐有些颤抖,眼中闪出一丝异样的光彩,似乎是因为激动,“你……” 赫连赤焰淡笑着拿掉男人的手,将匣子更近的捧到眼前,“我们还是先看看,玉玲珑是否在里面吧。”他谨慎小心地打开匣子,心中暗暗欣喜,并非他在意玉玲珑,只是这东西被说成是护国之宝,感到有些好奇而已。 匣盖大开的那一刻,一缕柔光立即迸放出来,两人的脸在夜色中被照得柔亮。 赫连赤焰惊讶地看向赫连恒翼,不可思议地再转头看向匣子内那充满迷幻眩目光彩的一尊白玉观音,它晶莹剔透,通体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如一尊冰洁的圆月,明亮而洁白通透。 “它真是太美了,居然还能自发光?”赫连赤焰忘我地将玉玲珑捧在手心中细细观赏,无比赞叹。 不待两人从找到玉玲珑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宝塔的下方竟从四面八方涌出了无数的侍卫,他们高举着火把,将暗夜照成了白昼。 “我还没看够呢,真是扫兴。”赫连赤焰爱不释手的将玉玲珑再度放入匣子里,盖好匣盖,索性坐在了高塔顶上。 赫连恒翼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下方,若有所思。 “下面来人可是大皇子啊?”将匣子抱在怀中,赫连赤焰懒散的朝着叫着。 “正是本皇子,你这偷盗的贼还不下来束手就擒?”赫连青萧扬声喝到。 “大皇子既然这么想要抓到我这个贼,那可有胆量上来捉拿我啊?”赫连赤焰眉眼一弯,笑得开怀。 赫连青萧跃上高塔之时,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赫连恒翼,“恒翼,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你也是来抓他的吗?” 赫连恒翼正要开口,酒杯赫连赤焰笑着抢先说道:“他此刻已经变成了我的恒翼了,他是来接我去他的寝宫的。”少年笑着偎近男人的怀中,眼里透出一种恼人的得意。 赫连青萧瞪着两人良久,似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似是还没有完全的明白少年话中的含义,他就那样愣愣地站着,任透凉的夜风侵袭自己的身体。他希望自己能够再清醒些,至少能够看透眼前的一切。 “你这是对我的回答吗?是答应了今夜要随我回去吗?”赫连恒翼眼中升起不可置信的神色,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落寞。 “怎么?难道你不想我跟你回去吗?还是你突然后悔了?”少年瞥扫了身旁的赫连恒翼一眼,唇边挂上淡若浮云的笑意。 赫连青萧一把推开赫连赤焰,逼近赫连恒翼,“恒翼,你疯了吗?你居然要和他同流合污?他杀了父皇,你竟然被他迷了心智。 父皇才去了两个月,他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此刻那人还在牢中,他就又迫不及待的投入你的怀抱,如此下贱的男人,你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他就是个妖孽。 你这是要毁了自己吗?你如此这般怎么对得起父皇,怎么对得起天下的子民,怎么对得起……”赫连青萧顿住,痛心疾首的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对方始终沉默,他不得不继续说下去,“父皇为了他,已经抛弃了对我的父子之情,难道你又要为了他,舍弃对我的兄弟之意吗?我……不想失去你。” “呵呵……呵呵呵呵……”赫连赤焰在一旁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他上前将脸凑到赫连青萧的面前,面露怜惜的道:“皇兄,你这算不算是深情告白啊?你说得自己这么可怜兮兮的,焰儿看着真是于心不忍。既然他们都对你如此的薄情,那不如让焰儿来好好的疼爱你可好?” “你……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下贱吗?”赫连青萧气得满脸通红。 “哎哟,别气别急嘛,人家说的都是真心话。”赫连赤焰将手中的匣子递给一旁的男人,双手捧着赫连青萧的脸,媚笑着道。 “焰儿,别闹了,还有正事要做呢。”赫连恒翼在一旁轻声道,换来少年无所谓的一撇嘴。 “敢问二皇子,什么事正事啊?跟你回寝宫陪你过夜算是正事吗?”赫连赤焰淡笑的眸中透出一种冷然,语气也少了魅惑而多了疏离。 “这……”赫连恒翼欲言又止。 “怎么?到了此刻赌局还没有结束吗?是不是要等到我赫连赤焰跟着你二皇子回了寝宫,生米煮成熟饭了,这场赌局才算真正的结束啊。”赫连赤焰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一把利刃般狠狠地刺入眼前男人的心口,快而决然,“可是我觉得到此就该好戏落幕了,念念,你说是不是啊?” 竹林中散落了几片竹叶,发出些微弱的声响,一个身影飞身来到塔顶,稳稳地站定在三个人的面前,来人竟然是赫连拓。 原本就为了赫连赤焰的话而听得云里雾里的赫连青萧,在看到来人后更是诧异的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他是怎么逃出大牢的?”他狠狠地瞪着这个本应该还在牢里,却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所谓的通灵神师。 “二皇子,此刻可愿意帮皇上了?他已经向你证明了,他并非是你所怀疑的见异思迁的人,也并非为了皇位就会出卖自己。”赫连拓温柔的眸光望着少年,虽然少年对赫连恒翼露出娇羞的媚态时,他心有妒火,但他知道那不过是少年在生气自己竟然拿他来当赌注而已。 赫连拓无奈的叹息,他怎会不知,聪明如赫连赤焰定是在最初就看出了赫连恒翼的心思。 第19章 绝妙试探 风儿拂过耳际,留下一片凉意,赫连恒翼在少年的眼中也看到了一丝凉意,他移步到少年的面前,伸手轻触他被风吹散的发丝,“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打赌,难道是他暗示了你什么?”他意有所指的望向了赫连拓。 赫连赤焰别过头去,避开赫连恒翼的触碰,缓步走到塔顶的边缘,夜风拂过他绝美的容颜,让少年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回头望了望赫连拓始终平静无波的表情,又再度对上了赫连恒翼略显困惑的眼,“你觉得他有时机可以暗示我什么吗?” 赫连恒翼略微迟疑了一下,是的,从头到尾他都和少年在一起,赫连拓始终留在竹林里,他们不可能有所交流。 “皇兄……”赫连赤焰澄澈的明眸在通亮的烛火照耀中闪着一种难言的光芒,虽然看似清冷,却也透出一丝柔情,他的声音淡柔,语气有些许无奈,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叫赫连恒翼。 赫连恒翼的心漏跳了一拍,在少年的眼中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与赤诚,他知道那不是装出来的。 “是你自己泄露了秘密,其实是你的心中希望焰儿不是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人,你希望我是父皇没有爱错的人。 我不知道是谁请你回来的,也许那个人的目的是希望你拉我下台,希望我们兄弟相残,至少也是希望利用你来对付我的。 但正如相由心生,你太过像父皇,你也拥有者和他一样的聪明睿智,因此你根本不会被任何人摆布,你回到这里,是因为想要回来。是为了收拾此刻这种破败的局面,是为了给父皇讨回公道,或是为父皇完成心愿。 你是为了父皇才回来的。”少年的嘴角轻扬,没有傲慢只有淡定,没有犹豫只有坚信,他说出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在讲述自己的心声,而非说出别人的心思。 就是这种将别人看得透透的笃定,彻底的征服者赫连恒翼,让他的目光无法离开少年那在火光下闪着神采的美艳脸庞。 “什么时候开始,你把我看得如此透彻了,我记得第一次见面得时候,你还为着我过于像父皇的容貌,而心神恍惚。”赫连恒翼坦然一笑,既然自己在对方面前时如此的通透,那么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再装腔作势。 少年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久违的沉醉,迷离而惶惑,他的声音似春风,轻轻地飘散在空气中,淡而清浅,“直到此刻,我还是很迷醉这张脸,因为你太像父皇了,真的让我有些难以自拔。用着这样的一张脸来迷惑引诱我,真的是一个绝妙的计策,还真的让人很难把持的住呢。” 赫连恒翼握住那只在自己脸上肆无忌惮游走的手,看进少年迷离的眼,仿佛掉进了一池深沉的湖水中,沉溺着无法遁逃,“可是我终究不是父皇,你终究会清醒,而终究不会被我迷惑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好长是不是?”他抽出自己的手,透过赫连恒翼的肩头,望向他身后的赫连拓,男人的表情温和,平静的如一缕清风般。 只是少年还是在赫连拓那偶尔会轻轻抖动一下的眉宇间,察觉出了他不平静的心湖,少年的嘴角为此而漾得更开。 “或许是有点长吧。你……难道真的不考虑和我在一起吗?哪怕是把我当成父皇的替身。”赫连恒翼略有迟疑的道,没有炽热的视线,只有难言的柔情。 听了他的话,赫连拓的眉宇间微微拧出了一道浅痕,看得少年想要走过去,轻轻地将他展平。 赫连赤焰笑意更浓,他微凉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拍打在赫连恒翼的脸上,然后用手指抚摸着男人脸颊上并不多的肉,“你在同情我吗?恐怕即使我和你在一起了,你也不会真的碰我吧,因为……你只是想要帮父皇照顾我,却不会背叛父皇是不是?” 赫连恒翼有些诧异,被少年说中了心思后,脸颊微微泛红。 “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思,你才在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表现出对我过度的亲热,用炽热的眼神凝望着我,用手指轻轻地触碰我。 你当时很担心害怕吧,你害怕我是水性杨花的人,你担心我会受你的诱惑,你担心父皇真的是我所害,你担心父皇的感情付出是一个错误。”赫连赤焰的声音微微扬起,眼中闪烁着盈盈亮光。 “你不希望我被你诱惑,你不希望我过于亲近你,你不希望我展露出过于沉溺的表情。就如同今夜,你一边说着要我陪你回寝宫的话,心中却在无数次的希望听到我的拒绝。你这里的声音……”少年用手指一下下有力的点中赫连恒翼的胸口,“……我听得很清楚。这就是为什么我知道有赌约的事情,是这里的声音告诉我的。” 赫连恒翼无法否认,赫连赤焰说得都对,他向来敬重父皇,父皇是他自小崇拜的榜样,即使后来父皇做出了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爱上自己的皇儿,但那仍无法磨灭父皇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他不希望父皇爱错了人,他不希望父皇的离开和赫连赤焰有关,他不希望赫连赤焰会轻易的将父皇忘记。 他曾经想过,只有赫连赤焰的心没有变过,他就会替父皇守候着少年,一辈子守候着。 赫连赤焰取过赫连恒翼左手中装着玉玲珑的匣子,双手捧着送到了愣怔着的赫连青萧面前,给了他一个灿烂似阳光的笑容,“皇兄,为了之前我的通灵神师擅闯你寝宫的事,我向你赔罪,为表诚意,我将这个交予你,十日期限一到,拿不拿出来都随你。”他说罢,拉起赫连青萧的手,将那匣子放在了他的手中,转身朝着赫连拓走了过去。 “二皇兄,我不知道你们的赌注条件究竟是什么,但我想你对我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我要带这个人走,你应该是没有意见的吧。”赫连赤焰笑着高声说着,目光却落在眼前赫连拓那儒雅温和的脸上。 赫连恒翼深吸了一口气,默许了。赫连青萧还在为着少年那句‘十日期限一到,拿不拿出来都随你’的那句话而苦苦纠结着。 “喂!看着我在别的男人怀中,你觉得很舒服吗?”赫连赤焰邪笑着在赫连拓的耳边轻声低喃。 赫连拓嘴角抽动了一下,猛地弯身打横将少年抱起,提气纵身跃下宝塔,脚步轻盈利落地跃入竹林中,“你这个坏东西,明明知道我在看,却故意与翼儿那么亲密的对不对?” “哈哈……那有如何?”少年紧紧抱住赫连拓的颈项,笑得开怀,娇嗔的道:“反正你也不介意。” “谁说我不介意了?”赫连拓邪佞地一笑,轻咬上少年的耳朵,“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好啊来啊,千万别客气……还不知道是谁收拾谁呢?呵呵……啊……好痒……”少年躲闪着男人的袭击,一颗小脑袋直往男人的胸口里钻。 “嗯……”赫连拓突然闷哼一声,身体迅速的向下落去,双臂费力的托着少年,最后两人摔落在竹林里。 “念念,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赫连赤焰紧张而担忧的看着赫连拓那突然变得煞白的脸色,看着他按压住自己胸口的手。 “没什么,我没事的。”男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气息微乱。 “你现在哪像没事的样子,让我看看伤口。”少年说着伸手去拉男人的衣衫,却被赫连拓握住了乱动的手。 “真的没事,别担心了。”赫连拓如此说着,苍白的脸上却不断地泌出冷汗来,说话的语调也变得虚弱而不稳了。 赫连赤焰的眼眸变得黯然起来,他垂头扶着赫连拓的身体,柔声道:“我扶你回去上药吧。” 赫连拓笑着接受少年的搀扶,将手臂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然后再顷刻间将少年猛地腾空抱起,飞快的转了几个圈,‘哈哈’大笑起来。 赫连拓的笑声在看到怀中始终静默的少年时,戛然而止。明亮的月光下,幽深的竹林里,少年静静地凝视着男人,他的眼中充盈着清澈的湿润,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水,微微泛着波澜。 少年的眼神委屈、怜惜、担忧而惶恐,让赫连拓突然就有了重重的罪恶感,他岂会不知少年有多担心他的身体,他怎么能用这种事情开焰儿的玩笑呢! 第20章 娇媚娘娘 ‘锋翼’殿庄严肃穆,如同他的主人一般威武而勇猛地屹立着,月影正挂在角楼微翘的檐角上,蹲伏在屋脊上的吻兽格外的明显清晰。 赫连恒翼大踏步的走回自己的寝宫,在明亮的月光下,穿过幽深曲折的长廊,如他所料的那样。在赫连赤焰信任而坦然的将玉玲珑交到赫连青萧手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赫连青萧肯定会在众臣的面前交出玉玲珑的。 而就算他不交出来,自己也是会帮助赫连赤焰坐稳皇位的,就算要大动武力,也在所不惜。 如今可以用如此不费一兵一卒的方式,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他自然也是很开心的。只是隐隐的他感觉到赫连赤焰似乎并未有他想象的那么开心。 仿佛他还在等待着什么突发的状况,却没有出现。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一阵异香清浅地飘散在空气中,大殿的门口出现了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巧笑倩兮。 “你……”赫连恒翼楞了片刻,移步向前,冷傲的与微微颔首的女子擦肩而过,“本皇子素来与娘娘没什么交情。” “是的,二皇子只与臣妾有过几面之缘,二皇子还记得臣妾,臣妾已经是万分荣幸了。”女人娇滴滴地道,没有被他的冷漠态度而吓退。 “谁让你进来的?”赫连恒翼浓眉拢起,显得十分的不耐烦。 “二皇子态度如此冷漠,倒叫臣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等不到赫连恒翼的邀请,反倒是等来了对方不耐的态度,女子倒也没有露出过多失望的表情,似早有预料。她绣着百花的粉色裙摆优雅的旋转,小碎步跟在赫连恒翼的身后,她的声音酥软。 “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就不要在这看本皇子的脸色,离开便是。”赫连恒翼踏进大殿内,冷然的道。 女人听了他的话,不惊不惧,反而低着头格格笑了起来。 赫连恒翼解下身上的披风,交给身边的宫婢,大喇喇地落坐在椅子上,冷声问道:“本皇子的话很好笑吗?” 女子轻车熟路的来到桌案前,倒了一杯热茶,走至赫连恒翼的面前,半蹲着身体显得有些卑微地递茶给他,“臣妾不是觉得二皇子的话好笑,而是笑二皇子,并非传闻的那么勇猛,连臣妾一个小小的女子,二皇子都不敢留下吗?”女子微扬起头,毫不避讳的迎视着赫连恒翼凌厉的眼神,淡笑如云。 接过女子手中的茶,却转手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赫连恒翼执起女人小巧的下巴,“你在挑衅本皇子吗?你是不想要命了吧。不要说你是一个小小的先皇失宠的妃子,就是当今圣上的妃子,敢如此不知避讳的跑到本皇子的寝宫来,我也照样可以给她好看。” “二皇子的手段,臣妾自然是知晓的,但臣妾也知道,堂堂威武的二皇子怎么会和一名女子计较这些,臣妾只是……”女子伸出小巧的舌尖,轻舔上自己润泽的唇瓣。 赫连恒翼盯着她的红唇猛瞧,唇边漾开一丝笑意,却冷的不达眼底,“只是什么?只是为了来勾引本皇子的?” 女子微愕,似乎没有料到赫连恒翼会由此一问,她微微地笑了起来,笑得有点俏皮,有点娇羞,她的容貌不算是顶漂亮的,却可爱的让人想要多看几眼。 “二皇子说这话实在不怎么好听,好像是在说臣妾不知羞耻,先皇才刚刚离开,臣妾就……”女子似有控诉,眼带委屈。 “难道不是吗?那你来此是什么目的?”赫连恒翼的指腹在女人柔嫩的唇瓣上轻轻地摩挲,挑逗的意味十足。 “臣妾一个小女子,在这后宫里无依无靠的,先皇一去就自然有人来欺辱臣妾这弱小的女人,臣妾是来向二皇子求救的。”女人媚眼如丝,娇羞的眼眸中露出些许苦楚,让人心生怜惜。 赫连恒翼唇角一勾,邪佞的笑容绽放在唇边,眼底一片凉意,语气却似水柔情,“是吗?可是如果本皇子救了你,那本皇子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可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他的脸向女人缓缓地凑近,却又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玩着欲拒还迎的把戏。 “二皇子若是救了臣妾,臣妾自当是听凭二皇子差遣。”沉寂的大殿里悠然地自女子红唇中飘出来娇软地一句话,融化了男人的心。 赫连恒翼伸手猛地勾住了女子的脖颈,将自己炽热的唇瓣,狠狠地压上了对方的,霸道的撬开女子紧闭的双唇,火热的灵舌肆无忌惮的在女子的口中翻搅着。 “嗯……”女子大胆地将双臂缓缓地缠上了赫连恒翼的脖子,口中逸出清浅的呻吟。 赫连恒翼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近距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女子露出沉醉的表情,双眸敛起,面颊莹白柔亮。 他的手悄悄地抚上女子莹润的脖颈,感觉到身下的人微微的战栗,手指越是向下抚去,她的身体越是抖颤的厉害。 “你到底是过于激动?还是过于害怕?”赫连恒翼的唇离开女人的,玩味地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问。 “我……”女子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刺骨的寒意,比刀剑还锐利的嗜血凶光,她冷若冰霜的声音与她脸上那如花般淡笑形成强烈的对比,“……是因为能杀了你而太过激动。”随着她的话,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直刺赫连恒翼的胸口。 他不慌不忙,很无所谓地淡笑着,轻而易举的就将女子手中的银针夺到了自己的手中,而当他再度展开手掌的时候,奇迹般的银针竟变成了粉末从他的指缝间滑落了下来。 女子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此刻的震惊远比没能杀掉赫连恒翼还要来得强烈。她显然太低估对方了。 “你要我帮的忙,不会是希望我替你杀了我自己吧……哈哈。”赫连恒翼好整以暇的将女人的脸抬起来看向自己,对方不再出现娇羞之态,而是一脸的倔强表情。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女子硬是将头撇向了一边,不再看他,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架势,让男人觉得很好笑。 “我怎么会要杀你呢?你是这么的娇羞可人。”赫连恒翼的手掌握住女子的脖子,缓缓地收紧,“本皇子就不明白了,我在你的眼中就是这么的无能吗?你一枚小小的银针就想要置我于死地。” 女子在赫连恒翼不断收紧手指的控制下,脸憋得通红,但却仍倔强的展露出笑容,“怎么?伤着你二皇子的自尊心了?放心吧,我没当你那么没用,我只是以为你已经中了我的软骨散,身体无力到无法回击,才敢出手的。” “哦……你是指刚刚本皇子一进来时,在你身上嗅到的那股异香是不是?”赫连恒翼看着女子由红转白的脸色,眉间轻轻蹙起。 女子已经被赫连恒翼掐住脖子到说不出话来,她一双灵动的黑眸,逐渐的开始失去光泽。 赫连恒翼一把甩开女子,女子如一滩软泥般倒在地上,双手撑住身体,大口的喘息着。 不待惊魂未定的她回过神来,赫连恒翼又电光石火般地来到她的 面前,双手粗暴的抓住女子衣衫的领口。只听得“嚓——”的一声响,粉色的衣袍碎裂开来,露出里面一抹鹅黄色的肚兜,同时,也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肤。 “啊——”女子惊呼一声,双手遮住胸,恼羞成怒的瞪着赫连恒翼。 赫连恒翼笑得开怀,拿起桌上的茶轻啜了一口道:“有必要这么惊恐吗?本皇子对男人没有兴趣。正如本皇子所料,你并非淑妃娘娘。 那么你现在应该可以给本皇子解释一下,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假扮成淑妃娘娘的模样来刺杀本皇子吗?”将剩下的茶,全数的泼向了眼前那个瘫软在地上,穿着女子衣衫,实则是一名男子的人身上,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他笑得愈发得意了。 忽明忽灭的烛火照在养心池那掩映着一片春色的纱帐上,留下朦胧的柔光。 赫连拓从池水的一边滑到另一边少年所在的位置,光裸的手臂刚刚触碰到少年,对方就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的躲到了一边。 少年敛眸闭目,面无表情的浸泡在池水中,冷傲到让人难以接近,赫连拓叹息着再度靠向他,这次却很识相的没有轻举妄动的触碰对方丝毫。 “焰儿,你还在生父皇的气吗?是父皇不好,是父皇不对,父皇罪该万死,父皇给你赔罪好不好?”赫连拓赔笑着道。 “……”静默无声,连池中的水似乎都懒得发出一点声音。 第21章 体质变弱 “你就原谅父皇吧,父皇知道不该装病来博取你的同情,但你也知道其实有时伤口还是会有些疼的,也不算是完全骗你的。”赫连拓面露委屈,斜着眼瞄着少年脸上的表情。 赫连赤焰在听到赫连拓的话后,秀眉微动,赫连拓见到对方有所反应后,便乘胜追击继续道:“你看在父皇到了此刻都还在受着伤口折磨的份上,就原谅父皇一次吧,父皇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都生了父皇几天的气了,难道还不够吗?” 赫连赤焰的双手用力的在水面上拍打了几下,水花溅了赫连拓满脸,他笑嘻嘻的对上少年怒火中烧的眸子。 “赫连拓,我告诉你,你不要再这跟我装傻,避重就轻,你知道我生气不是为这个。”赫连赤焰说罢,腾地起身,不在意光裸的身体暴露在男人的面前,他甚至就这样光溜溜的转过身去,正面对上男人那痴痴地流着口水的色色表情。 少年旋开一抹如烟花般璀璨的笑容,用脚踢起池边的茶杯击向还兀自在池水中发呆发愣的男人。 等赫连拓回过神来,狼狈地闪过少年的袭击,再用目光去寻少年时,对方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暗夜里,朦胧的月色透进赫连拓的床榻上,他缓慢地翻了个身,不小心压到肩膀那几个时辰前被赫连赤焰用茶杯击中的地方,刺疼得他醒了过来。 不是真的躲不过去,是因为当时看着少年那白皙的娇躯看得一时失了神,又考虑到也许自己受伤了,还可以换来少年的一些同情,到时说不定就肯原谅自己了。 奈何如意算盘打得挺好,可惜少年却变得心狠了,根本对他理也不理,看都懒得看一眼,甚至今夜都不曾与他睡在同一张床榻上。 缓缓坐起身来,锦被滑下身体,他拉开单薄的里衣一看,肩臂处竟已有一块明显的瘀伤了,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娇嫩了,就这么随便一碰也留下了伤痕。 他摇着头下了床榻,迳自走到桌案前为自己倒了杯水,沁凉的水暖暖滑过干渴的喉咙,感觉舒服了一些。 望着透窗而进的朦胧月色,走至窗边,推开那挡住月光流泻的窗子,怔忡地望着窗外浸淫在月光下一层层的宫殿雕檐,逐渐失去了睡意。 总有一天,他会带着焰儿离开这片宫墙,在一片宁静祥和的地方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日子。 他何曾没有这样想过,唇边不禁露出自嘲地苦笑。 他岂会不知少年的心思,他岂会不知焰儿真正气的是什么。 赫连赤焰的皇位在赫连恒翼的帮助下算是坐稳了,虽然那对佟妃下毒的人没有露出马脚,但他和焰儿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证据。 他恍恍然地走出睡房,一路向外步入了回廊之上。 有没有证据,也并非主要的,就算先将人抓了去,再想个办法审问也不是件难事。他怕的只是背后还会牵扯出多少人来,是否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廷大战在等待着。 如果自己和焰儿就这样离开了,留下烂摊子让青萧和恒翼去收拾,似乎太过自私了。 寂静的夜空中,隐隐传来打更的悠长梆声,一声声散进风里。透着一种凄清孤寂的感伤。 这种感伤究竟是什么?也许他真正担心的并非只是一场难以收拾的暴动,也是他多年拥有着权力,而一种落幕的凄清,一种繁华落尽的悲凉。 依旧缓缓踱步,走进了寂静的庭院里。 想想赫连青萧的懂事,想想赫连恒翼的神武与霸气,其实将这个皇位交予他们,自己应该也是放心的吧。心中的一抹抑郁在此刻应该是拨云见日的清朗起来。 只是心中的另一个隐患要如何在焰儿不知道的情况下,消无声息的解决呢?他让焰儿为自己担忧过太多次,为自己付出过太多东西,这一次他不想再让焰儿为他寝食难安。 待他一切都搞定,再为赫连赤焰筹备好自己的家园后,他们就可以彻底的离开了。 抬头仰望天空那清冷却明亮的月儿,如梦似幻。想象着焰儿在看到自己为他准备的幸福家园时会露出的表情,就让赫连拓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父皇可真是兴致好啊,深夜不睡,还到这院子里来赏花。”赫连赤焰披着件明黄的斗篷来到赫连拓的身边,伸手捻起花丛中的一朵不知名的黄色花朵道。 “焰儿终于肯理父皇了吗?”赫连拓笑看着身边面部表情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小人。 赫连赤焰突然转身望向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困惑,“父皇最近都不曾提醒过我,不许让我叫你父皇,难道你不担心这些了吗?” “我说了你也记不住,或者该说你也不愿意听,既然你不愿意,那就都随你吧。”赫连拓说得有些无奈,但却也很纵容。 “哼!快进去吧,穿得那么少,是想故意生病,给我找麻烦吗?”赫连赤焰说着转身,朝着殿内走去,听到身后跟随而来的脚步声时,微微地露出笑颜。 沉静的夜,却有着养心殿中两个不沉静的人。 同样,锋翼殿此刻也正掀起着新一轮的波澜。 破败的衣衫半遮半掩着被捆缚在床榻上的男子,如此羞辱的呈大字型的展现在赫连恒翼那看起来邪佞,又带着情色味道的火热眼眸下,男子再也无法保持刚刚的平静,他惊慌地叫着:“你放开我!” 赫连恒翼坐在床榻边,悠闲的喝着清香的茶,“放开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你管我是谁,反正我的目的就是来杀你的,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没人派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男子的双手不停的挣动着,却怎么也无法让那绑在手腕上的绳子松开分毫。 赫连恒翼将茶放在一边,拿起桌上刚刚命人送来的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他漫不经心如同闲话家常的问道:“那本皇子与你有仇吗?让你如此大费周章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来杀我?” “没有,我和你没仇,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行吗?”男子踢动着双腿,在无数次的尝试下,只是让脚腕上绑缚的绳子越来越紧,脚腕越来越痛时,他才安静下来。 赫连恒翼用锦帕擦拭掉手中的糕点屑,高大的身体在男子惊恐的注视下,趴在了他的身边,用手肘撑住床铺之上,他将自己的脸凑近对方的,仔细的盯着男子一顿猛瞧,仿佛要将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干什么?”男子避无可避,头向后让,却被赫连恒翼一把按住。 赫连恒翼重重地揉着男子的一张脸,虽然作为女子时,他算不上顶漂亮的,但作为男子来看,这人倒还算得上俊逸秀美,“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是想看看你究竟是真的长成这个样子呢?还是易容成淑妃的样子。” “走开走开,我是真的长成这个样子啦。”男子不顾一切地大叫着,拼命的摇着头。 “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赫连恒翼霸道的问。 “你走开了,要杀就杀哪那么多的废话。”男子倔强的不肯回答。 赫连恒翼沉下了一张脸,突然站起身来,阴沉地问:“你真的不告诉本皇子你的名字?” 男子转过头去,不看赫连恒翼,感觉到男人走后又折了回来,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胸口,感到些许的凉意。 缓缓地转过头来,冷眼睇着自己胸口的刀尖,赫连恒翼邪笑着手握利刃指着男子的胸口。 “还是不想说吗?”赫连恒翼笑着转动着手中的匕首,在男子鹅黄色的肚兜上划破了一个小口。 “……”咬着唇,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赫连恒翼,在气势上不肯输给对方。 “肯定不说?”赫连恒翼笑的奸诈。 “……” “好吧,那本皇子就不客气了。”赫连恒翼大笑着用匕首朝着男子的身上刺去。 “啊……” 养心殿内。 赫连赤焰走进大殿内,转身就朝着自己的睡房走去,赫连拓自身后一把圈住少年,低沉的声音却带着撒娇的味道,“皇上,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呢,要人家跟你进来就寝,却又准备丢下我一个人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放手。”赫连赤焰用手肘盯着赫连拓的胸口,将他推离自己。 “嗯……”赫连拓一声闷哼,没有再纠缠少年。 赫连赤焰不满的回头瞪着赫连拓,“喂!你又和我玩这种把戏是不是?你是豆腐做的吗?动不动就弄得好像受了多重的伤似的。”他说罢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寝宫,懒得再理对方。 第22章 三月期限 赫连拓无奈的摇摇头,揉着自己的肩头,他也不想这么没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被焰儿所伤之后,似乎他的体质就变得有些弱了。 没精打采的晃动进自己的睡房,爬上床铺,正准备蒙头大睡,门扉就被人猛地从外面一脚踢开。皱着眉朝门口望去,赫连赤焰大喇喇,一脸欠债还钱的讨债模样站在门口。想必今夜这觉是很难入睡了! 赫连拓满脸堆笑的朝着少年,身体悄悄地隐进锦被中,“你又想要和我一起睡了吗?” 少年二话不说的直朝着男人走了过来,站定在床榻边,微弱的烛光照在他一脸凝重的表情上,让人心生战栗。 他的目光犀利,如一道烙铁般印在赫连拓的身上,仿佛对男人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我说焰儿,你……”赫连拓越笑越不自然起来,被少年如此的眼神看着,实在是很不舒服,他慢慢地掀开锦被,挪动身体,空出一半的位置给少年,“……要不要上来一起睡。” 以为又会被少年骂,或是说些不情愿的话,但赫连赤焰却什么都没说,吹熄了身旁的烛火,怒气冲冲地钻进了被子里。 “你还打算忍耐到什么时候?”黑暗中少年忍无可忍的声音怒不可遏的传出。 咦?赫连拓的身体更为僵硬了,因为自己受了伤,他确实很久没有和少年亲热了,可是在这种气氛下,让他做些什么,似乎也太没情调了吧。 “那个……啊……”话还未讲出口,赫连赤焰便按上了赫连拓的肩头,毫无防备的他,疼得冷汗直冒。 “疼吗?”赫连赤焰的态度冷硬,温暖的手按住赫连拓的肩头时,却比刚刚要轻柔了许多。 锋翼殿。 赫连恒翼的床榻上,朦胧的烛光中,也散落一床的春光,不知名的男子已经身体光裸的展现在赫连恒翼的面前。 赫连恒翼的手上还握着匕首,一张嘴笑得何不拢的看着那刚刚被自己一点点,一丝丝的割破成碎布条散落在床榻上,男人那破败到无法再称为衣袍的东西。 男子因羞愧红晕染遍了全身,羞辱到了极点,很想立即杀了眼前的男人,却又不敢看对方那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火热眼神。 男子羞愤难当,待准备狠狠咬上自己的舌头,彻底结束这残酷的折磨时,赫连恒翼却先他一步捏住了他的脸。 早就看出了男子的意图,赫连恒翼眼中的笑意逐渐收敛,深沉的眼眸中透出一抹莫测高深,他低头将自己的舌头探入了男子的口中,用着含糊但却能够让对方听清楚的声音道:“想要咬的话,就咬我的吧。”说罢,他放开捏着男子脸颊的手,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养心殿。 赫连拓的床榻上同样上演着一场无边的柔情,没有锋翼殿的火辣,却也情意绵绵。 “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扔得那么准啊?”赫连赤焰从药盒中取出一些白色的药膏抹在手中,然后按在赫连拓的肩头慢慢的揉搓着。 “嗯,百发百中,我是避之不及啊。”赫连拓伸手轻扯赫连赤焰披散在腰际的柔软发丝,嬉笑着道。 “看来并不怎么疼吧,不然你能这么开心?”赫连赤焰重重地在他的肩头按了几下。 “疼,当然疼,不过能换来我的小焰儿,如此温柔的帮父皇上药,那也值得了。”赫连拓说着在少年的唇边偷了一个吻,换来少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唇。 赫连拓也不示弱的回咬过去,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两人嬉笑打闹着咬成了一团…… 阳光将御书房照得暖洋洋的,赫连赤焰埋首在御案前的一堆奏折中,扭动了一下酸软的脖子,目光迷离的开始发起呆来。 憧憬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美丽乡村,他和父皇一起到街市上卖东西,一起在夕阳下漫步,一起同塌而眠直到天明,做着相同的美梦。 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漾开,露出难得一见的,可爱的痴痴表情。 “嗯嗯……”赫连恒翼清清嗓子,故意制造了一些声音,让兀自还沉浸在美丽憧憬中的赫连赤焰转醒过来。 赫连赤焰放下咬在嘴上的毛笔笔头,看向偷笑他的赫连恒翼,无所谓的道:“皇兄有事吗?” “是,这是给佟妃娘娘的解药,我已经知道下毒之人是谁啦。”将一个小小的蓝玉瓶子放在御案上,赫连恒翼若有所思。 赫连赤焰没有露出惊喜之色,他拿起小小的玉瓶,抚摸着那光滑的瓶身,淡淡地开口问道:“有证据了吗?” “有。”赫连恒翼略有迟疑。 “那她的背后还有没有牵扯出别的什么人,你明白我的意思。”赫连赤焰目光落在赫连恒翼的俊颜上。 “我明白,牵扯到的人都抓出来了,他们并无谋反之心,皇上若想要静静地平息此事,也很容易。”赫连恒翼低头道。 “想要静静平息此事的人是你吧?”赫连赤焰一句淡漠的话,却让赫连恒翼猛地抬起头来,对上少年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男人竟现出了一些难为情。 “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难怪父皇会将皇位传于你。”赫连恒翼由衷的称赞道。 赫连赤焰不以为然的笑笑,“朕能够猜到那人是谁,但那人似乎与你并无任何瓜葛,焰儿不明白,皇兄为什么要保她。说实话,她害了我母妃,害得父皇……我本无意要轻易的绕过她,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皇上说的没错,我与她并无瓜葛,但是为了另一个人,我才斗胆向皇上讨这个人情。皇上向来宽厚仁慈,我想你是会同意的。”赫连恒翼想到昨夜自己床榻上的小人,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 “别人也许不行,但如果是你,这个面子焰儿是肯定要给的,不过你要告诉朕,你这个另一个人究竟是谁啊?”赫连赤焰笑看着赫连恒翼眼中闪现的那抹异彩,是什么人让这个人露出如此的表情,他还真是很好奇呢。 “殷琛,淑妃的双胞胎弟弟。”赫连恒翼大方的答道,并不像遮遮掩掩,他知道在这个看似年龄不大的赫连赤焰面前,是没有多少事可以瞒得过的。只有对方想知道的事情,都是时间问题,给他一些时日他都会查得清清楚楚的,自己又何必藏着掖着。 赫连赤焰一挑眉,黑亮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微微点头,“好吧,一切都交给你去处理吧,切记要国泰民安。” “皇上放心,谢皇上。” 养心殿内。 静夜中杯盘打翻在地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满地的瓷器碎片却没人敢轻易的上前打扫,只因那个打翻东西的主人,似乎还在愤怒的找寻着有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拿来出气。 “那个……最近怎么了?到底是我每次来的都不是时候呢?还是最近某人当了皇上后脾气就越来越大了。”赫连振不知死活的说着,眼睛瞄瞄窗边站着的赫连拓,又瞄瞄躺椅上坐着的赫连赤焰,最后落在地上那一片狼藉,“那……我是不是该快点离开啊?” “给一句痛快话,你要不要跟我出宫。”赫连赤焰幽冷的声音在大殿内传出,他的目光盯着远处的烛火,眼中噙着不为人知的湿润。 赫连拓幽幽地叹息着,终究是在良久后也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回答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吗?”赫连赤焰腾地站了起来,身体转向窗边的人。 赫连拓缓缓地将窗子关了起来,转身看向了少年,他态度温和,不紧不慢的道:“焰儿,我说了我会和你出宫的,我也没有留恋宫里,只是现在你的皇位刚刚坐稳,又再换君主,对乾金国的基业不好,会有贼人趁虚而入的。 这样再过一段时日,等时机成熟了,你再将皇位让给青萧,这样难道就不行吗?” “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一段时日是多久?”赫连赤焰的目光咄咄逼人,他突然觉得很不了解父皇,不了解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待赫连拓回答,少年缓缓地吁出一口气道:“三个月,再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你若再有诸多理由不离开,那么我就自己离开。”他说罢拂袖而去。 赫连振想要叫住赫连赤焰,但看到少年那怒气汹汹的模样,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突然,一只脚已经跨出门的赫连赤焰,又转身走了回来,将一只精美的蓝玉瓶子放在桌案上,他朝着赫连拓道:“这是淑妃交出的救母妃的解药,我想母妃可能到现在还不想见我,你现在的这张脸,恐怕她也不一定会见你,反正你想办法将解药送去吧。 还有就是二皇兄向我讨要人情,淑妃的处置交给他来决定,我想那女人虽然伤了我们,还让我失去了皇……但算了,我将决策权交给了二皇兄了。你若是有意见就直接去找他吧。”少年快速的交代着,仿佛今日之后就不准备和赫连拓说话了似的,说完后更是不等对方回答,就匆匆地离开了。 第五卷 第23章 焰要纳妃 默默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赫连振无奈的摇头,“那个……皇兄,你这究竟又是为什么啊?你不是很想跟焰儿过自己的生活吗?为什么到了此刻又……”赫连振走至赫连拓的身边,望着男人那张无害的儒雅的侧脸。 赫连拓的表情莫测高深,让人看不透心思,他淡笑着,那笑容显得有些勉强,“今日我有些累了,不和你下棋了。” “哦……”赫连振点点头,赫连拓明显的逐客意味,让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那振儿就先回去了。” 赫连振悄悄地退出了门外,赫连拓若有所思的移步到桌案前的椅子上,目光无 意思的落在地板上破碎的杯盘,幽幽地叹息着。 “出来吧。”他沉声道。 御影自暗沉的角落里步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赫连拓的身后,躬身道:“主子,有什么吩咐吗?” “你师兄最近有什么进展吗?”赫连拓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你跟我去他那里看看吧。” “是,属下听师兄说解药可以研制出来,只是需要时日。”御影先走出殿外,小心翼翼的为主子探路,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不让赫连赤焰发现的行踪。 主仆二人自御花园的西门悄然出宫,两人翻身跃上御影早已准备好的两匹骏马,只一盏茶的工夫便来到了远郊外的一个小村落里。 马儿停在一座极普通的茅草屋前,御影轻叩几下门扉,便推门而入。 赫连拓一进小屋,便嗅到扑鼻而来的浓郁味道,随着眼前是满室弥漫地淡淡烟雾。透过薄薄的烟雾,可以隐约见到一个白衣人影。 见有人来了,白衣人才从埋首的一堆中草药中抬起头来,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来人。 “师兄……主人来了。”御影轻声道。 白衣人听后,立即起身向赫连拓参拜,“风墨参加主子。” 赫连拓用手拂了拂面前的烟雾,四处张望着,“不用多礼了,你这可真不像是配制解毒之药的,倒像是制造火药的啦。” 风墨跟随在赫连拓的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主子说笑了。” “听御影说已经可以配制出解药了,只是需要时日,那么你是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了?”赫连拓摆弄了一下风墨桌子上的中草药问道。 “是的。您中的是一种叫做极毒的毒药,是一种慢性的毒药,但却能极度破坏掉身体里的抵抗力。因此您会稍微有一点的碰撞就造成不小的伤痕。” 您一定要注意不要让自己受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您可以放心,给属下一些时日,属下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配制出解药。 “需要多少时日?”赫连拓的脑中划过赫连赤焰那冷然的表情,想到了他的三个月之期。 “三个月” 赫连拓拿着一味药放在鼻尖嗅闻,在听到风墨的话时,微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道:“好,辛苦你了,你可知晓我大概是什么时候中的这种毒吗?” “风墨大胆猜测,是您在被四皇子刺伤之时。”风墨回想着御影给他说过的情形,“听说四皇子是中了佟妃娘娘一刀,然后再用焰剑伤了您的?” “是啊?什么意思?赫连拓诧异的望向风墨,“您不是要告诉我,可能焰儿也中毒吧?” “道理上来讲是的,四皇子也中了极毒,而去是先您一步,但是您应该也知道,您与四皇子是同一天受伤的。虽然您伤的比较重,但两个月了您的伤势一直调养的不是很好。而四皇子却在十日内就伤势痊愈了。”风墨冷静的分析,御影的目光直盯着他。 “是的,的确如此,这么来说他应该并未中毒,但您刚刚说道理上讲他应该中毒了,您的意思是说佟妃的刀上淬了这种毒。”赫连拓落坐在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是的,佟妃娘娘的刀山淬了毒,四皇子先中了极毒,而由于他所用的焰剑是发自他体内的一种灵气,因此在将焰剑送出之时,也将这种极毒转移到了您的身上。但其实他体内的极毒并未解。”风墨白了御影一眼,这人竟然在主子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看。 “你是说极毒分两个极端,一个是好一个是怀,在焰儿将毒转移到我身上的时候,我的体质变弱,而他就变强,我很容易受伤,受伤后不容易恢复,而他就恢复的极快,是这个意思吗?”赫连拓笑着道,觉得十分的有趣,看来这淑妃也并非完全没有做好事。 “主子睿智,的确如此。”风墨点头应道。 “那如女不解焰儿身上的极毒,会有害他的身体吗?”赫连拓突然又有了另一种担心。 “主子放心,着对四皇子没有害处的。” 赫连拓缓缓地点点头,眼角余光瞥了身边有些魂不守舍的御影,勾起了唇角。 艳阳高照,天气逐渐的转暖,春暖而花开,娇艳的花朵又开始进入了争奇斗艳的时节,赫连赤焰坐在高高的皇帝御座上,没有显示出威仪的庄重模样,而是慵懒地将手腕放在御座的扶手上,手掌撑着嫩白的脸庞。 他的目光懒散,望向前方打开的殿门外空旷的广场,感觉无聊极了。 “皇上……皇上……”莱心在赫连赤焰的身边轻唤,声音既不敢太能轻到少年听不出的程度,害他紧张的冷汗都出来了。 “恩?”少年缓缓地抬眼,将目光落在莱心的身上,“什么事啊?不是已经退朝了吗?” “是……是顾大人问皇上,明日同俱国的颂王和他的爱女芮莲公主到此,皇上几时安排得出工夫接见他们。”莱心小心翼翼的道,又给殿下的顾大人递了颜色。 顾大人马上接口继续道:“臣知道皇上日理万机,但这同俱国向来与本国交好,这……” “好好,好也不一定非要朕去见他们吧,找个王爷去见见也就罢了。”赫连赤焰说罢,伸了个懒腰,似乎想要回去了。 顾大人见了更急了起来,他噗通一声的就跪倒在地,“皇上……” 赫连赤焰眉头皱了起来,看着那一把胡子的老大人跪在地上,叹了口气,“顾老大人,你这有话直说就是了,何必行此大礼呢?你就是非要朕去接见他们是不是?” 莱心悄悄的来到赫连赤焰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皇上有所不知,其实先皇在几年前曾经答应过要纳这位芮莲为妃,这些年来同俱国也是对咱们乾金国忠心耿耿,所以您……” “有这种事,父皇曾经答应过?”赫连赤焰眯起眼睛一双凤眼,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是的。” “朕知道了,就请顾大人安排一下吧,等明日他们一到,你就来禀报朕,朕自然会接见他们的。”赫连赤焰沉声道。 明黄的衣袍旋起,步下台阶,直接朝着殿外走去,莱心立即甩开拂尘,跟在少年的身后。 既不匆匆,就仿佛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般,赫连赤焰从踏进养心殿开始就一直表情凝重。无心观赏满园的春色,穿过长廊,远远地就望见亭子里赫连拓与赫连振下棋的身影。少年二话不说直冲而去。 明黄的锦袍带着一阵风,停在自己的身边,赫连拓捏着手中的棋子未落,便抬头望上少年,微笑起来,“退朝了?不需要去御书房处理奏折吗?” 赫连赤焰朝身后一摆手,厉声道:“所有人都退下吧。” “是。”莱心领命,带着所有人离开。 “那是你办事的方式,退了朝去处理政事,不是我做事的方式。”赫连赤焰轻哼着道。 赫连振悄悄的倾身向前,用手遮着自己的嘴,朝着赫连拓低声道:“皇兄,焰儿的火药味很浓,你说话可要小心啊。” “无论如何做事,目的达到了就行,没什么强硬的规定,焰儿向来聪明,你怎么做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赫连拓似乎完全不介意赫连赤焰嘲讽的态度,依旧露出温和的表情,态度也很亲切。 赫连振悄悄 地朝着赫连拓竖起大指拇,似乎在成咋对方会说话。 少年仿佛对这话也很受益,他绝美的脸色,同样绽出一抹柔和的笑,温言软语的道:“谢谢父皇对焰儿的信任,不过焰儿也觉得父皇的某些方面做得还是不错的,应该要保留,就比如说……明日同俱国的芮莲公主就要来了。 为了不辱没先皇的名声,为了两国的友好关系,焰儿自当要遵循先皇的意愿,纳了那位漂亮的公主为妃才是。” 赫连赤焰看着赫连拓那逐渐僵硬的面部表情,笑意更浓,而后懒懒地转身,朝着大殿里走去。 第24章 纳妃之日 赫连拓那看似温和脸上,逐渐地显出无奈之色,默默地注视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转动这手中的棋子。 “皇兄,焰儿这时什么意思?他最近这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赫连振望望少年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赫连拓,困惑的道。 “他的意思是说他要纳妃了……”赫连拓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前面的棋局,将手中的棋子落下,“来吧,轮到你下了……对了,下次可不要当着他的面说他脾气变大了,不然……”他笑得邪邪的,“你知道的啊。” 赫连振拧起浓眉,抓抓头发,喃喃道:“纳妃……他要纳妃……那你怎么办?” “……” 一轮红日高挂,浓紫深黄的辉芒,洒落在御林道上两匹的骏马上,马背上的人似乎在争相较量,你追我赶,谁也不愿意轻易的落后。 “皇上,芮莲赢了。”领先的一匹马背上绿衣女子兴奋的尖声朝着身后的人高喊着,她的声音响遍整个林间。 薄雾般的红光笼罩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喜悦的气息。 “是的,一赢了,朕的马儿见到你的马都俯首称臣了,跑都跑不动了。”赫连赤焰笑如阳光,语如蜜糖。 “皇上真会逗芮莲开心……呵呵……”芮莲轻轻拭去额上的薄汗,手腕上佩戴的金环轻轻碰击着,正如她银铃一般的笑声,笑脸在她的唇边绽放,“那么你是会愿赌服输芮莲为妃的啦?” “那是当然。”赫连赤焰的表情微变,笑容依然,只是眼波中流过一丝异光,稍纵即逝。 她翻身下马,仰望着远处峰峦叠起的山脉,轻轻嗅着山林间的清新空气,望着赫连赤焰那张比她还要惊艳的面容,“谢谢皇上,其实芮莲知道,您是故意输给芮莲的。” 她原来喜悦的眼中微微黯然,只一瞬间,就再度染上了欢快的情绪。赫连赤焰静静地望着她,心中竟有一丝羡慕。羡慕她的洒脱与纯真无邪。 他说的没错,他是故意输给她的,因为他决定要纳她为妃,他要帮她,只为了他的勇气。 “皇上真的想好了吗?芮莲闯下的祸,让您一个人来承担,我父皇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到时您要怎么应付呢?”她面露愧疚与为难,还有 “放心吧,朕是一国之君,有什么事朕不能解决的,你就安心的做你的皇妃吧。”赫连赤焰望着这个年长自己两岁,怎么看都还是纯真无邪的少女,这刻是时刻露出幸福快乐表情的年纪,这要是在现代就应该如此的。些担心,但却不希望赫连赤焰反悔。 但在这里,这个才年仅十六岁的少女,是一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公主,虽然她或许可以控制一些奴婢们命运,却无法主宰自己,她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悲哀。 所以,如果可以,他愿意暂时做她避风的港湾,给她冲破命运的勇气,帮她完成心愿。 众臣完全没有料到,看似冷漠的赫连赤焰,当初连见芮莲公主一面都不想的人,却意外痛苦的答应要遵照先皇曾经的承诺,纳芮莲公主为妃。 而去雷厉风行、刻不容缓的将纳妃之日定在了后天,并且还扬言要宴请群臣,风光大办。 赫连赤焰恨透了赫连拓此刻的这张脸,究竟是因为这张脸变得温和了,还是因为这张脸上淡定从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不知道,总之他恨透了他这样的态度。 他不可能没有听到自己要纳妃的事,并且已选定日子,可他却不温不火的态度如常,他究竟是对自己不过有自信?还是因为他真的不在乎? 赫连赤焰彻底难眠的想着此事,想着父皇最近一直以来的态度,想着他不愿意带自己出宫,想着他不在乎自己纳妃,想得头昏脑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婚期如约而至,晕红的夕阳下,喜乐队伍在宫道上浩浩荡荡而来,燃着片片红光。举着“喜”字的仪仗队打着头阵,乐队紧随其后。描金修凤的八抬大红花轿,华丽气派。明丽耀眼的一片红,使人目不暇接。 宫中的侍卫和宫女列队相迎,一片欢腾。这时史无前例的纳妃方式,在宫中根本不曾有过,但赫连赤焰坚持要自己的方式,越喜气越好。 忠臣猜测他是在借由此机向人民暗示他皇帝的威仪,从而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处处洋溢着甜蜜的喜庆,音乐声盖过侍卫们的欢呼,宫女们何曾见过如此的阵势,向来在宫中做事都是谨小慎微的,今日竟然除去平日的压抑,像个普通的百姓一般争相挤着向前看大红花轿。 花轿只是从芮莲公主在宫中暂住的客相殿,抬头为她准备日后居住的*莲殿而已。 赫连赤焰伸着绣龙的红色喜服,骑着高头白马,神采飞扬、威风凛凛的在*莲殿的大门外等待着迎亲的队伍。 颂王的马车就远远低跟在迎亲队伍的后面,他笑得合不拢嘴,自是没想到会如此风光的把女人嫁出去,看到赫连赤焰几日来对芮莲如此的殷勤对待,又这么费尽心思的纳她为妃,想必日后当他上国丈大人都是指日可待的。 赫连拓远远地望着迎亲队伍,听着那吹吹打打的鼓乐声,思绪万千,心潮澎湃…… 向来严禁的皇宫里何时有过如此喜庆的氛围,鞭炮炸裂声重弥漫着烟雾,火药味扑面而来。这种民间似地迎亲方式,虽与宫中的气氛有些不相称,却也让然感到意外的亲切。 至少赫连拓就从来没有宫中看到过宫人们那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但此刻似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真实而亲切。 大殿外呼叫声、吆喝声、笑声在鼓乐声乍然停止的那一刻也全部静下来。 吉时已到,司仪太监高唱着“停轿”。 赫连拓挑了一个最不吸引人注意地位置站着,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观望着整个仪式。 “皇兄,您不进去观礼吗?自己的皇儿纳妃,你这个做父亲大人的总该表示一下吧。”赫连振来到赫连拓的身后,意味深长地道。 “小心点说话。”赫连拓沉声道,一语双关,既是怕被人知晓身份,也是在警告赫连振不要拿自己开玩笑。 “是……”赫连振拉长着尾音道,自是知道赫连拓不可能心中毫无波澜,想要小小的逗弄他一番,但看到那温和的脸依然阴沉了下来,恐玩火自焚,便乖乖地闭拢了嘴。 他憋着嘴角,不无同情的望着那一脸寂寞的男人,无奈地摇摇头。 今日的赫连赤焰显得格外的美艳洒脱,是从何时开始,少年的脸部已逐渐的现场刚毅的轮廓,五官依然精致艳丽,却又不失俊逸的男子气概。 或许是由于做了皇帝的关系,秀美的脸庞上多了一丝威严之色,显出男儿本色。 赫连拓看的有些出神,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焰儿都是那么出色,轻易地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拜天、拜地,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皇妃娘娘便被送入了寝宫之内。 赫连拓坐在*莲殿花园的高墙上,喜悦的氛围似乎并未感染到他,温暖地空气似乎也没能带给他丝毫的热度,他看似温和的脸上却显出冷然的神色。 赫连赤焰在庭院中大笑着宴请皇亲国戚及众臣,笑得难得一见的璀璨夺目,连院落中的花儿都比之逊色。 赫连拓的表情变得更为凝重,如少年真的是得偿所愿地娶了自己心仪之人,即便那与他长相厮守的人不是他赫连拓,他也会由衷地位他高兴,为他开心,因为他希望少年过得幸福。 他甚至不会抱怨,可此刻他却深知,那个一脸笑得灿烂如何的人,其实是子啊强颜欢笑。这个看似霸道、妖孽的少年,其实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柔软的心,他善良的让人心疼,从不顾及自己而为他人着想。 还小小的年龄,就曾帮助过他送出宫一名妃子,成全别人的幸福,而今日他又用自己做了诱饵,成全了芮莲宫中的心愿,赫连拓又岂会不知。 看着那个自小就显示出比一般孩子成熟的少年,看着看个鲜少向自己撒娇地人,看着那个执着地爱着自己,总是为自己排忧解难的人。 赫连拓的脑中重复的闪现着少年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让他很想现在就冲上前去紧紧将他拥住,做他坚实的后盾,让他依靠,让他可以放肆的表现出柔弱。但此刻还没有到他可以这样做的时机。 第25章 酒后怨言 喜宴在 莲院花园喧嚣的爆竹声和炫目的烟花中开始,那闪亮亮的空中花雨,把暗夜的天空渲染得别样璀璨,似乎在为新帝和帝妃照亮着甜蜜信服地前路。 赫连拓本不想呆在这里,他的身份本就遭人质疑,但如若他在此能够让那些曾经流传,他是皇上的新宠这样的话不攻自破的话,那他勉强留下了也无妨。而且在这种时刻,其实少年应该是更需要自己的吧,虽然只能与他遥遥相望,但只要一个眼神的传递,也已经足够了。 只是赫连赤焰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不停的高举酒杯,让下面的众人也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而猛灌着酒,只一会儿工夫就有不少老臣,招架不住的瘫倒在桌子下了。 而他也似乎并没有发现那个落座在偏僻角落里的赫连拓,少年从不曾望过他一眼。 将酒壶里的就蓄满被子,一杯喜酒下怀,赫连拓咽下的却是对少年的心痛…… 手指伸向酒壶,准备再为自己满上一杯,却被另一只手捷足先登,赫连拓抬头,温和的目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酒杯在此被斟满。 “你们太不像了。”手的主人落坐在他的身边,赫连拓的视线顺着那只手移上来人的脸庞,那张像极了原来自己的俊逸脸庞,那张让少年会恍惚的移不开视线的脸庞,那是他的二皇儿赫连恒翼。 赫连恒翼的唇角有一丝笑意,眼中却似乎带着一抹无奈的哀伤,或许还有一丝困惑, 赫连拓微皱起眉头,朝着来人温和一笑,将那斟满了酒的杯子握于手上,却未急于要引,而是开口问道:“二皇子说谁不像谁啊?”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一双眼眸直盯着赫连拓,仿佛在求证着什么似地,要把对方彻底的看透。 “恕我实在无法理解二皇子的意思,我虽然是通灵神师,却无法看透别人的心思,还请二皇子明示。”赫连拓语气清淡而淡然,表情自然。 “好啊,那恒翼就直说好了,你和我父皇不像。”赫连恒翼同样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说出了让人困惑的话。 “二皇子这话有些让人难懂,难道是你以为通灵神师的人相似才可以吗?这是一种能力,不管我与先皇像与不像,都没有任何的妨碍……害死你根本不相信我呢?”赫连拓唇边笑意更浓,态度和善地解释着。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不像,除了长相,你们子啊很多时候都还是极为相似的……”赫连拓兀自说着,目光望向了远处的赫连赤焰。“……这即使为什么焰儿离不开你的原因吧?” “……”赫连拓轻轻多棳一口杯中的酒,笑容逐渐消散。 “被窝说中了是不是?”赫连恒翼扯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起来有些感伤,“……所以不打算理我了吗?”他的目光转回到赫连拓的脸上,随着对方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而缓缓流动。 赫连拓默然,他在思索着赫连恒翼话中的深意,难道恒翼已经什么都知晓了吗?不,应该不是,他应该是在试探自己。 赫连恒翼的手轻轻地握住赫连拓放在桌上的手臂,眼神复杂的望着他道:“我深知焰儿不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之人,也知即使再像父皇的人,以他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也是不会找什么替身的。” 赫连拓侧目于他,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手,目光望向满园的春色,泰然处之,“我实在是不知道二皇子究竟想要说什么,如果你……” “父皇……”赫连恒翼热切而深沉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无限依恋之情传入耳朵,硬生生打断了赫连拓的话。 赫连拓一惊,但也很快地又恢复了温和的笑,“你……” “念念……呵呵,你也来了吗?你怎么不躲在养心殿里呢?……你开心吗?我赫连赤焰纳妃了……纳妃了……”一身鲜红绣龙喜服的少年,脚步凌乱地突破层层阻力,穿过众人来到赫连拓的面前,他的吸气略微粗重,艳美的脸颊红地异常,语带撒娇还有些孩子气,不顾形象地一下扑到了赫连拓的身上。 赫连拓还未来得及扶住他,身旁的赫连恒翼立即上前将人扶到了自己怀中,“皇上,您醉了。”他转头对赫连赤焰身旁的莱心责备的道:“你是怎么做事的,看着皇上喝了这么多的酒,也不知劝阻。” “是,是老奴的错。”莱心垂首道。 “算了算了,你去照顾其他人吧,差不多时救传令让众人们都散了吧,我看也没有多少人还是清醒的啦。”赫连恒翼望着那几乎倒成一片的人,叹息着道。 “是,老奴这就去。”莱心甩开拂尘,垂手而去。 赫连赤焰在赫连恒翼的怀里吃力地抬起头来,摇晃着混沌地大脑,微微眯着一双媚眼,本就艳丽无边的可人,此刻一脸红润的娇嗔模样,更是秀色可餐。 少年呵呵傻笑着,可爱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他口里痴痴地念着,眼睛不曾厉害过赫连恒翼:“父皇……父皇……” 赫连恒翼充满怜惜的看着怀中的人,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面前的赫连拓一眼。 “呵呵……父皇……你很像,可是你不是父皇……不是……”赫连赤焰突然挣脱身边的人,胡乱地搜索着赫连拓,他的目光毫无焦距,但只是凭着身体的感触,也察觉到搂抱住他的人不是赫连拓。 赫连拓表情深沉的看了赫连恒翼一眼,略有犹豫后伸手扶住少年不稳的身体,温柔地安抚道:“在这里,父皇在这里。” 这无疑是赫连拓对赫连恒翼刚刚一系列奇怪的问题,最好、最圆满地回答。 赫连恒翼没有感到惊讶,他的眼目子啊月色下闪着湿润的光彩,唇边微微漾出笑意。 “你是为了我来的吗?今天是焰儿的大婚之日,瞧这多热闹啊,这么多的人为我庆祝,连父皇……哈哈……连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的父皇都来了……”赫连赤焰双手环住赫连拓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倾吐在他的耳边,绝艳的脸庞因激动而显得更加的红晕。 “焰儿……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房吧……”赫连拓意欲将他朝大殿里的寝宫拉去。 可少年却突然地挣脱了赫连拓的怀抱,高呼起来,“不,你才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新娘子来的吧……哈哈……哈哈哈……因为是你说过要纳她为妃的,是你……就在几年前,子啊我还在皇陵里吃尽苦头,努力学艺,想尽办法回到你身边辅佐你时,你却许诺一个女人要纳她为妃。 在我还在皇陵里对你朝思暮想的时候,你却要纳别人为妃。混蛋!昏君!我讨厌你讨厌你……”他有气又怨地数落着,表情一会儿嗔怒,一会儿痛苦,一会儿有修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指着那看似一脸温和无害,却表情凝重的赫连拓继续道:“……可惜啊……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破了,你的新娘子被我捷足先登,过一会儿我就要去与她洞房,我还没有和女人……” “焰儿,乖……别闹了……”赫连拓脸色沉了下来,对赫连恒翼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架起了少年,两人左右护驾迅速将他带离了宴会,转进花园后方的亭子里。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带着我的理由吗?因为你还对皇位有素留恋,有了皇位就可以让你拥有一切,你可随便想纳谁为妃,就纳谁为妃,你可以……为所欲为……”赫连赤焰踢蹬着两只脚,继续喃喃地道。 “你真的喝多太多了,回去睡一觉就会觉得舒服的。”赫连拓轻声的安抚着道,希望可以抚慰下少年激动的情绪。 可他的话却仿佛激怒了少年,赫连赤焰挣脱出自己的手,一把抓住赫连拓的衣襟疯狂地摇晃逼问着:“你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待在养心殿?看着我纳妃你就一点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吗?你就那么不在乎我吗?……还是你来就是想要和我抢公主的,你想讲她带走吗?……是吗?是吗?” “……”赫连拓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干脆一把抱住少年的双腿,将他扛在了自己的肩头,朝寝宫的方向走去。 “怎么?不敢承认吗?赫连拓你这个孬种,你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为什么我要爱上你?为什么你不能像我爱你,那样纯粹的、胜过一切的爱着我。为什么我可以抛开所有爱你,而你不想像前世的光明那样不顾一切的爱我?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前世我欠了你的,今生你就要如此的折磨我吗?你不愿意和我离宫,好啊,那我就娶妻,我要娶一个娇美的新娘子,我要在这美妙的夜晚,和她过一夜千金的洞房花烛……哈哈。哈哈哈……我要向你证明,没有你我赫连赤焰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不对……是过的更好……没有你,我会过的更好……” 第26章 洞房花烛 赫连拓的脸色极其难看,赫连恒翼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偷笑着,“那个……神师,皇上似乎对您有误会啊,恐怕需要好好的解释清楚,不然他可要忙着去洞房花烛了,到时不会造成您的困扰吗?” 赫连拓停下脚步,一时间都忘了身边还有这号人物,他琏眸沉声道:“二皇子你也回去歇息叭,天色不早了。” “可是皇上如此的模样,让我这个做皇兄的怎么放心的下?怎么也要看着皇上平安的进去寝宫吧。”赫连恒翼状似为难的道,也该给父皇一个小小的惩罚,谁让这种诈死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诉他。因此他一副很难缠的表情,似乎不准备轻易的离开。 赫连拓岂会不知道他在耍什么心思,但此刻他无暇顾及他,直截了当的道:“你没听到皇上说要洞房吗?我现在就进去跟、他、洞、房,你难道也要一起来吗?”咬牙切齿的说出“跟他洞房”几个字,不待对方回答,转身带着少年就走。 “父皇……皇上醉了,您可要手下留情啊。”赫连恒翼朝着离开的男人说道,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洞房?是我和她洞房,不是你和她洞房,你这个混蛋……鼠辈……你敢抢我的洞房,我就宰了你……宰了你……”赫连赤焰在男人的背上乱扭乱踢,乱叫乱吼的,歇斯底里到了某种程度,早已神志不清了。 赫连拓大踏步的很快便穿过了长廊来到了寝宫,宫婢赶忙将房门打开,叩首道:“皇上万岁!” 赫连拓并未因为是芮莲公主的寝宫就有所顾及,他毫不犹豫的将赫连赤焰扛进了屋内,根本不在乎宫人们异样的眼光。 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酒意彻底的侵袭了赫连赤焰的神智,此刻赫连拓肩上的人已经安静了许多,只是口中还在小声的喃喃自语着什么,听得不是很真切。 一双红色的金丝绣花鞋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赫连拓的面前,屋内女子一身描金绡凤的红喜服,珠围翠绕。许是太重,她的凤冠已不在头上,一头乌黑秀发直直地披散在腰际,身形婀娜多姿。 “皇上他……”芮莲伸手去扶赫连赤焰,帮助赫连拓将少年平放在红纱垂帐的床榻上。 “他没事只是喝多了。”赫连拓沉声道,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屋内守候着的宫婢。 “你们先退下吧。”芮莲心领神会,立即屏退了左右宫女,毕竟越少人见到皇上如此酒醉的模样越好。 芮莲用手中的红帕子抹去床榻上少年额角沁出的晶莹的汗,眼中的疼惜之情不言而喻。 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景?赫连拓有一瞬间的不确定,他有些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所有的猜测都是错的,也许赫连赤焰和芮莲的关系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只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假意在一起。 看着芮莲眼中那对赫连赤焰的爱恋深情,绝不是装出来的,难道是自己错了吗?难道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吗?不,就算这女人的感情是真的,赫连赤焰也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对这点,赫连拓深信不疑。 “本宫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能够如此亲密的送皇上回来,那想必是皇上值得信任的人。不过你现在可以下去了,本宫自会照顾皇上的。等皇上醒来后,本宫会奏明皇上,让他赏赐于你。”芮莲公主表现出女主子的冷傲态度。 赫连拓突然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他看着床榻上渐渐熟睡的人,莫名地有种两人咫尺天涯,如浩瀚大海,终是难以飞渡的感觉。而给了赫连拓如此感觉的人,正是眼前的这个焰儿的新婚皇妃。 “不好意思,我不能离开,我想该离开的人是你。”赫连拓径自的坐在床榻边伸手轻抚少年柔嫩的脸颊,满眼的疼惜,他淡淡的口气中满是凉意,“我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此刻本不该在此,你该和你所谓的心仪之人远走高飞了。” 芮莲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她就又恢复了高傲的神采,嘴角挂上淡淡的笑,笑出了与她秀美的脸很不相称的阴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皇上赐予本宫的院落,今日又是本宫与皇上的大婚之日,你若是再不出去,不管你是什么人,本宫都绝不客气。” 赫连拓冷眼看着这个亭亭玉立、仪态万千的女人,为了得到赫连赤焰竟然不惜用了欺君的手段。 “嗯……好吵……洞房……父皇……我要洞房……”少年喃喃自语,皱着眉在床榻上翻了个身,侧着身体又再度进入了睡梦中。 “好,既然这是娘娘的地方,那我自然会离开,但我也同时会带走皇上。”赫连拓说罢,动作极快的拦腰将床榻上的少年抱了起来。 “不许走!”女人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赫连拓的去路,红色喜服袖摆挡在了男人的眼前,那一片红显得有些刺目,“你当本宫是什么人?别说今日是本宫与皇上的大喜之日,就算不是新婚之日,你又凭什么带走本宫的男人。” 赫连拓的声音比冷夜的风还要寒上几分,与他温和的脸相悖逆,“他不是你的男人……”他唇边漾开笑意,不似刚刚的冷然,温暖如春,“……他是我的焰儿……” “你好大的胆,你疯了吗?居然敢说什么皇上是你的,真是大言不惭。”芮莲有些沉不住气了,出掌袭向男人。 “你称自己有心仪之人,让焰儿娶你,帮你逃出你父皇的禁锢,然后在新婚之夜焰儿放你出宫,这才是你们的计划吧。 可是这不过是你为了得到焰儿,想出的一个小小计策而已,因为你早已感觉到焰儿对你无意,才想要试着利用他的善良,你这是欺君犯上,疯了的人是你才对。”怀中的人不舒服的动了一下,赫连拓低头看了他一眼,却被女人一掌击上了胸口。双手环抱着少年,无法还击,硬生生地接下了女人的一掌。 芮莲冷笑着,赫连拓提气带着赫连赤焰从开着的窗口一跃而出。 夜凉如水,树影摇晃,窗外的枝叶飒飒做响,风起风落,无止无息。 赫连拓将赫连赤焰带回了养心殿,将少年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才稍稍地松了口气,胸口火辣辣地灼烧一般地疼着,呼吸似乎都变成了负担。 赫连拓褪下身上的衣衫,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因为身体虚弱,为了以防意外之伤,才将风墨特地为自己配制的创伤药时刻带着。 取出一些白色的药膏,放在手掌心上,按上左胸处那一大片红痕,缓缓地按揉着。 “嗯……”赫连赤焰呻吟着,悠悠转醒,软软的一双玉臂自身后缠上了赫连拓光裸的腰身,眼神涣散而迷离,“洞房……美人来……” 赫连拓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年,对方那迷蒙的双眼分明就未曾完全清醒过来,他轻声叹息着,宠溺的摸了下少年的头,“继续睡吧。” 少年浓密如羽扇般的长睫毛忽闪着,深邃眼眸犹如午后阳光下的大海闪现着光芒,但却似乎又蒙着些许迷醉。 他的表情微愠,似乎对于被男人忽视自己的存在而感到不满的嘟着嘴。 突然,毫无征兆地,赫连拓一阵眩晕,胸口少年烫贴的身体已然欺到了赫连拓的身上。 如同小狗将主人扑倒一般的,赫连赤焰双手按住赫连拓的胸口,将他压倒在床榻之上。 “嗯……”赫连拓想表现出一派的轻松自然,奈何本就受伤的胸口,无法再承受少年突来的压力,而皱着眉头,闷哼出声。 “你为什么皱眉,不想要我吗?”少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白皙的手指轻触上赫连拓的眉宇间,语气有些落寞,“父皇好坏,总是欺负焰儿……” “咳咳……”赫连拓苦笑着轻咳了两声,缓慢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好像受欺负的是我吧。”他深深地望着少年,即使被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却仍不忍心推开对方。 “父皇……”少年幽幽地唤着,慵懒中带着撒娇。 “……什么?”赫连拓吞咽了下,有些口干舌燥,看着少年魅惑的模样,似乎胸口的疼痛都减轻了。 “我是不是压疼你了?”少年拧起秀眉,眼神依旧恍惚,但却透着难掩的心疼。 “呃……”自己都忘记了的疼痛又被对方提醒,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却被少年双手捧着脸颊,软软暖暖的唇突然就压上了他的。 “新娘子,和我入洞房吧……入洞房……”少年嘻嘻地笑着,柔软的舌伸进了男人的口中缠上了对方的。 夜绵长而沉寂。 爱缠绵而温暖。 第27章 父皇失踪 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御花园的碧波湖笼罩在一片殷红下,绚烂夺目。 思绪狂乱,赫连赤焰自早朝以来就忧心忡忡,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自己的原本设定的轨道。 芮莲竟然骗了自己,原来一切都是她为了让自己纳她为妃而撒的一个谎。 当今早醒来后身旁那柔软的身体靠过来的时候,赫连赤焰感到一阵反胃。他确实有印象自己曾与人缠绵一夜,但那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激烈与疯狂。绝对不可能是身旁那个女人所能给予的。 那紧窒的包裹着自己的温暖感觉, 直到此刻赫连赤焰都还清楚的记得,难道他真的在酒后做了对不起父皇的事吗? 原本只是为了帮芮莲的忙,原本也有意借此机会气气父皇,其实只是为了想要看看父皇在乎自己时的表情而已,可惜一夜过后,一切都不同了。 自己竟与人一夜缠绵,清早芮莲睡在了他的身边,父皇从此不知所踪,是的,父皇……早朝过后他回去养心殿找父皇时,父皇就不见了。 难道父皇是在生自己的气,气到躲起来了,气到离开皇宫了吗?难道他知道了自己昨夜的背叛,才这么做的吗? 湖水在微风中泛着波澜,闪着晶莹,夕阳下,流光溢彩,赫连赤焰却无暇欣赏,他此刻是焦头烂额的。 少年猛地抬眸,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而去。 阳光静静的照射在赫连振所居住的聚贤殿的长廊上。 赫连振斜靠在躺椅上垂着头昏昏欲睡,身旁一袭绿衣的小人悄悄地靠近他,手指先是在他的面前晃动了一下,见男人毫无反应,小人伸手到男人的耳朵上捏住,狠狠地拎了起来。 “啊啊啊……你要谋杀亲夫啊?”赫连振大叫着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揉着耳朵跳着脚的看着身边的人,委屈的仿佛要哭了出来。 “怪叫什么,你现在还有心思睡觉啊?不知道皇上的念念不见了吗?”绿衣人的目光悄悄地扫过不远处廊柱后的一抹身影。 “当然知道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知呢?可是……”他悄悄的凑近绿衣人,傻傻地问道:“小居,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细碎的光线照耀在小居的可爱脸庞上,他眯起眼睛朝着男人吐了下舌头,“这么笨的问题你也问得出?你平日里和念念走得最近,一直找他下棋,现在他人不见了,皇上自然是要来找你要人了。” “小居,你这话可不对,我是和他走得很近,但是我又不是替皇上看着他的,他有足够的自由,想去哪就去哪,又不用向我禀报。他现在人不见了,我也是很困扰的,都没有人陪我下棋了。”赫连振拍了拍小居的肩头。 “所以你才委曲求全的陪着我是不是啊?因为找不到其他人了!”小居微笑着,甜甜地让赫连振看得有些出神,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就轻轻地点了头。 然后很不幸的换来了小居跳上他的背,拉扯着他的头发和耳朵。 “啊……你怎么又打人,明明都说过再也不用暴力了嘛。”赫连振被打抱头鼠窜,小居不依不饶趴在他的背上打个不停。 “哎呀,小居不讲理,小居说话不算数,小居骗人,小居是坏人,小居……”赫连振吵吵嚷嚷,两人嘻嘻闹闹的。 亭柱后面那抹明黄的衣衫,并未靠近,便又悄悄地转身离开了。 小居停下手中的动作,抓住男人的两只耳朵,轻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念念在哪里吗?” “嗯……当然是真的,你怎么连我都不相信啊……啊……干嘛还打我啊……”赫连振哭丧着一张脸,讨饶道:“绕了我吧……求求你了……”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绿柳成荫。 阳光静静的洒在郊外的小村子里。清风徐徐,枝叶摇曳。 赫连拓缓缓地张开眼睛,眼皮被阳光照得微微抖动。 “主子,您醒了?”风墨的身影靠了过来,挡住了茅屋里唯一的一扇窗户照进来的光。 “嗯……我怎么在这里?”赫连拓显得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看风墨,再环顾了一下四周。 “是御影在您熟睡后,将您带过来的,他知道您受伤了,要知道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受怎么重的伤是很麻烦的,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您暂时不能回去了,必须在属下这里调养一段时日。” “风墨,你的口气还真像是命令呢。”赫连拓摇头无奈的道。 “请主子治罪。”听了赫连拓的话,风墨立刻跪地领罪。 “起来吧……你是好意,我怎么会治罪于你……”脑中闪过与焰儿的激情,而且那一夜他第一次向少年妥协了,原不是自己的本意,奈何受了那可恶女人的一掌,力不从心。 少年又吵着要洞房,强硬的很,自己也就半推半就成全了少年,怎奈这么让人尴尬的经历,御影却在那之后将自己带出了寝宫。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主子,是哪里不舒服了吗?”风墨看出赫连拓的异样。 “哦,没什么。” 御书房内,风云色变。 “焰儿,你现在虽贵为皇上,但既然你叫恒翼一声皇兄,那你是否能够听皇兄一句话呢?凡事不要太过执着了,我知道你现在找他心切,但也许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又何必如此呢? 他失踪了十日,你竟然十日未上朝,刚刚建立起来的稳固位置,很有可能被你轻易的摧毁,到那时你再想修复,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我想那个人也肯定不希望你如此吧。”赫连恒翼理解他的心情,但却无法赞成他的做法。 “如果他此刻身处险境呢?那样你也让我不管不顾吗?”直到此刻赫连赤焰都还是无法冷静下来,他突然想到什么的猛地抬头望上赫连恒翼,目光犀利,“难得你根本就知道他在哪里,所以才这么淡然,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少年说罢从御案前霍地站了起来。 “焰儿,你不要这样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我若是真的知道,我早就告诉你了,还会看着你整日神志恍惚不理朝政吗?”赫连恒翼走到赫连赤焰的面前,拍着少年的肩膀,目光坦然的迎上他的,“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像是骗你的吗?聪明如你,我又怎敢轻易的骗你呢?那可是欺君啊。 我只是猜测御影这几日也不在宫中,定是陪在那个人的身边,有御影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他朝着少年笑笑,希望对方可以放宽心。 “御影……御影是万能的吗?有了他父皇就不会遇到险境了吗?说不定他此刻正在哪里等着我去营救呢。”赫连赤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焰儿,别自欺欺人了,父皇失踪三日之时,御影曾回来向你报过平安吧,说是父皇有要事在身,先离开一阵子。”赫连恒翼本不想揭穿少年,但看他如此顽固也只好挑明了讲,“你也曾派人跟踪御影,只是后来被他甩掉了。你心知肚明父皇应该并未遇到险境。如果真的父皇有难,别说是你,就是我恒翼也自当冲上前去,绝不退缩。” 赫连赤焰若有所思地凝视了赫连恒翼两秒,默然不语。 午夜的养心殿后花园幽深而沉静,亭台中的红色灯盏在阴暗的小径投射柔和的光亮。 赫连赤焰踏着自己的影子,在这没有父皇而处处彰显着凄清的院落里如鬼魅般地游走着。如此的每夜游走在庭院里,希望着奇迹终可实现,希望父皇会从天而降突然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是一个月来,这种奇迹从未实现过,甚至就是在梦中都不曾有过。 “哎——”一声细碎的叹息声在不远处的玉轩亭中传出,那是一个孤单的白衣人影,一头乌黑长发在风中微微拂动,在这样寂静的午夜里散发着孤傲的气势,冷冷的疏离感,甚至不像一个凡人,或仙、或妖…… 让赫连赤焰赤焰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然而亭子中的白衣人已经被赫连赤焰的脚步声所打扰,他缓缓地转过头来望向来者,浓密的眉毛下一双闪烁着晶莹光芒的深邃眼眸,轮廓刚毅的脸庞,嘴唇微微泛白似欲言又止,赫连赤焰屏息的站定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 淡淡的烛光下,人影随着宫灯的随风摇摆而腾转挪移,静默了片刻,只有耳边的风声一阵紧过一阵。 “是你吗?父皇……”赫连赤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似是害怕眼前是一个梦,害怕在自己靠近对方的那一刻,眼前的人就会彻底消失,而不敢轻易的靠近。 第28章 容颜恢复 赫连赤焰试探性地请问着,烛光映照出少年颀长消瘦的身形,淡淡的影子尾随其身。 白衣男子毫未变色的刚毅脸庞,在赫连赤焰缓慢靠近之时露出一抹浅浅笑容,又似乎被清风一吹而散。 “让你担心了吧……”他的声音飘渺如一缕青烟,却仍清晰的传进少年的耳中。 赫连赤焰听后一惊,猛地再度停下脚步,站定在原地,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就是他一直希望的那个梦,那个父皇会在不期然的一天,突然的从天而降站在自己的面前。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赫连拓站起身来凝望着少年,高大而挺拔的身影,凌厉的气势渗透着夜的肃黑,凝成无比强烈的迫人压力,刚毅俊帅的脸庞清晰可见,这就是赫连赤焰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一个他前世今生誓死相随,深爱着的人。 他的父皇赫连拓! 不是温和清秀的念念,不是儒雅淡定的念念,不是始终不肯跟自己离宫的念念,而是那个他成举剑逼问着要对方爱他的父皇,那个他想要还情今生的父皇,那个他决定要共度余生的父皇。 这张脸他怎么会不思念,怎么会忘记,怎么会错认,但是…… “你是什么人?”赫连赤焰冷然的道,如置身地狱般的冰冷。天知道他是多想冲进这个男人的怀中,但是展凌龙曾经说过,父皇的容貌再也不可能变回从前了,那么这个人就不是父皇。 赫连拓笑得愁苦,笑得不动神色,“只一个月未见,焰儿连父皇都不认识了吗?”他清晰的、一字一顿的问道。 赫连赤焰不禁呆住了,这分明就是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这样醇厚低沉的嗓音,这样带着些许霸道的音调,唇边漾着的那丝别样的笑意,都一再的昭示着他就是他日夜思念的父皇。 难道展凌龙骗了自己,难道父皇找到了更高明的人,使得他恢复了容貌。可当初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所有人都相信父皇已经仙逝,才服用了展凌龙的易容丸,终生都无法恢复容颜。 为何此刻又会换回容貌呢?这其中必定有诈,但是少年似乎已经无法再细细思量这究竟是为何了,他的目光无法从父皇的面容上移开,正如同他的心亦无法从父皇转移开来再度回到他身边这件事上一样。 压抑着胸中强烈的激动情绪,赫连赤焰凄楚的声音中带着抱怨,“你也知道有一个月了吗?这么久的时日,你怎么忍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凄凉的宫中呢?” “凄凉吗?这可是父皇待了一辈子的地方啊。”赫连拓的声音很轻,淡若浮云,似自言自语。 赫连赤焰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冷静,在自己疯狂的寻了、盼了、等了一个月后,这个人终于出现了,自己却没有扑上前去,而是如此心平气和的与父皇对话。 看着那近在咫尺,端坐英俊的脸庞似被精心完美的雕刻而成,那融合着无比刚毅沉稳的线条,在烛光的笼罩下显示着成熟男人迷人的魅力,如弥久而香的佳酿一般,不由自主地摄取少年的眼光。 这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此刻正无比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不再是睡梦中的幻影,但少年却觉得极不真实。 “焰儿似乎并不是很想见到父皇,你的态度很冷淡。”赫连拓轻轻地转身,素来深沉的眼眸中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少年正欲疾步追赶上去,身后却传出一个娇软的女子声音,“皇上……你让臣妾好找啊……”芮莲一路小碎布的匆匆来到赫连赤焰的身边。 少年理也不理的追上前去,却被芮莲拉住了衣袖,女人抽抽泣泣的拖住赫连赤焰,“皇上……一个月了,你难道还不能看在咱们一夜夫妻的情分上原谅臣妾吗?臣妾知错,臣妾不该欺君,但臣妾是为了爱皇上,想要留在皇上身边才这么做的呀。” 赫连赤焰心急如焚地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人影,低头想要甩开女人,却怎么都甩不掉,他拿起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恋的斩断了自己的龙袖,飞身去追,父皇却已不知所踪了。 皇宫外西侧门边的树林里,两抹人影窜动。 赫连拓一手撑在树上,微微喘息着。 “主子,您没事吧?”御影担忧的问,他来回的踱步,然后停在赫连拓的面前,鼓足了勇气道:“属下知道,属下没有权力管主子的事情,但是主子您的身体这样,就该听我师兄的话,不该偷偷跑回宫里来。” 赫连拓笑笑,在御影的肩膀上拍了拍,淡淡地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吧。” “属下知道不该多嘴,可您若是真的放心不下四皇子,不如就将实情告诉他吧。”御影斗胆谏言。 “知道不该多嘴,就不要多嘴……”赫连拓厉眸瞪了御影一眼,“反正你师兄也可以医好我,何必再让焰儿跟着多操心。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芮莲要对付,那女人倒还好说,他父皇就很麻烦了,向来喜欢动用武力解决问题。 如果让焰儿知道我是被那女人打得毒性蔓延,命在旦夕,他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到时两国交战,倒霉的还是百姓。 现在焰儿看在一夜夫妻的情分上,多少还是有所顾忌的,至少不会伤她性命,先稳住一时,等你师兄的解药配制好,我没事了,再告诉焰儿,让他不要再追究此事了,一切也就平息了。”他虽不满意御影的多嘴,却还是将厉害关系讲给了他听。 “可是和四皇子一夜缠绵的人不是那女人啊,四皇子若是发现……”御影未完的话卡在喉咙口,主子那骇人的目光令他不敢再说下去。 赫连拓心中划过一丝苦涩,既不希望少年知道那夜的人是自己,又希望少年可以早日知晓真相,矛盾啊。 熙熙攘攘的京城街道上满是形形色色的人们,卖艺人豪迈的声音、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赫连拓对眼前的景象既陌生又熟悉,自离宫后无聊之时便出来逛逛,原本陌生的地方久而久之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 东张西望的慢步,珠宝银楼里琳琅满目的饰品,亮闪闪的让人眼花缭乱。 突然,一名黄衣女子跳到了他的面前,满脸惊喜的大叫着:“严大哥,怎么是你?你想出来逛街怎么不找我?” 赫连拓先是一愣,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想起眼前的女子曾在风墨的茅草屋中见过,记得她好像是风墨和御影师傅的女儿,“你是方……方……” “方烟涵……真是的,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刚刚还愣愣地看着人家,分明就是刚看到我时,连我是谁都忘记了。”方烟涵堵着嘴抱怨着,“人家可是一直都没有忘记你的名字哦,严拓对不对?” 赫连拓尴尬的点点头,他的确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方烟涵当时去的突然,严拓是他为了敷衍了事,而随口说出的名字,严取得是焰儿焰字的谐音。 “那你一定是连答应过我的事情也忘记了?”方烟涵失望的仿佛要哭出来了似的。 “这……这……”赫连拓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说实话他曾经是堂堂的一国之君,何曾失信于人过,但他连方烟涵的人都忘了,又岂会记得那时为了让她快些离开而说过些什么。 “严大哥,你怎么这样啊,你说你是御前侍卫,所以你说过可以带我到皇宫里去见见皇上的嘛。我听说皇上威武俊逸,仪表堂堂,人家真的很想见见嘛,你可一定要带我去哦。你之前答应过人家的。”方烟涵也不顾及是在外面,就开始撒起娇来。 赫连拓怎么拗得过她,只得连连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方烟涵激动得直跳脚,两眼发光的仰望着赫连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啊?”赫连拓僵住。 “啊什么啊?你不是刚刚答应就想反悔吧,我不干……我不干……我要找风师兄和影师兄说理去,你欺负人……你欺负人……”方烟涵说着就在街上哭闹了起来。 赫连拓看着逐渐围观上来的越来越多的人,他从未如此狼狈过,因此急忙道:“不反悔,不反悔,容我几日安排一下好不好?” “三日,给你三日。”方烟涵冲口而出道。 “十日吧,三日太过匆忙,毕竟是皇宫,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赫连拓对自己此刻的处境相当的无奈。 “五日,严大哥,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人家真的好想见皇上一面啊,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行啊。”方烟涵眼泪汪汪地哭诉着。 “好吧,就五日吧。”赫连拓轻声叹息道。 第29章 有缘之物 一听赫连拓终于答应了,方烟涵就雀跃不已,拉着赫连拓东逛西逛,说长道短的。赫连拓无心听她瞎扯,兀自想着心事,随口应付着对方。 方烟涵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停留在珍宝银楼的首饰柜台前,举步不前。 赫连拓也便跟着随意看了过去,各色首饰珠光宝气,雕琢精美,但若是与宫中的物件比起来,还是稍有逊色的。 他正要看向别处时,忽然被一枚嵌着翠绿宝石的金簪吸引了,闪亮的簪身,豆子大小的绿宝石呈弯月形镶嵌其中,灯光下如湖水般清凉透明。 金簪很漂亮,但吸引赫连拓目光的并非簪子的漂亮与精致,只是这只簪子弯月宝石中隐隐透着像是一簇焰火的一抹红,若隐若现,透过角度的变化,呈现出不同的形态来。 这让赫连拓觉得它很配少年,配他赤焰的名字,配他那仪态万千的变化风姿,配他做事的我行我素,不拘泥于小节。 如果将他戴在焰儿的头上……一定很完美吧?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只突兀的苍老的骨节凸出的手指却将那枚金簪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公子是看中这个了吧,您可真有眼光啊。”一位白须长者微笑的看着赫连拓道。 “这……老人家,我还并未准备买。”赫连拓还没有想好,如果自己送了焰儿这种东西,对方是否会喜欢。 “喂,老头,人家不准备买……”方烟涵很直接的道,有着对老人多管闲事的不客气,她转向赫连拓笑得甜如蜜,“严大哥,我看中了这只珠花,你能不能买给我啊,我的银子带的不多。” 老人也不生气,笑看着两人。 赫连拓点点头,拿了银子买下了女人要的珠花。 “公子真的不想要吗?只有有缘人才能得此物呢,不要错过了好东西哦。”赫连拓觉得老人有些故弄玄虚,但他却还是没有果断的离开,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这也是老朽意外得来的,当时是一位道人卖于老朽的,那位道人还对老朽说道,只有碰到他真正的主人,这金簪才会显出其赤焰真身。当时老朽没有明白,现在终于懂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的一簇焰火平日里从未出现过?”赫连拓将信将疑的问。 老人点点头,“不怕公子你不信,连老朽也觉得十分的匪夷所思呢。”老人的一双眼睛直视着赫连拓,没有半点闪烁之色,像是说的真话。 “谁相信啊,本姑娘就不相信,你把它拿来给我看看。”方烟涵被老人的话说得有些好奇。 老人将金簪取出,里面的焰火早已不知去向,放在方烟涵的手中左看右看,在阳光下东照西照,也是只有一片通透的绿,根本看不到一丁点的红色,更不要说会变化万千的一簇焰火般的红了。 她恼怒的将金簪放在赫连拓的手中,气愤的道:“严大哥,你看嘛,这个老头就会故弄玄虚的骗人,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赫连拓看着摊开在手掌心上的金簪,诧异的拧起眉来,刚刚那如真似幻的一簇红焰又再度出现在金簪之中,摇曳生姿,仪态万千。 方烟涵惊讶的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老人则捋着胡子称奇…… 阳光斜射进京城最豪华的茶楼,赫连赤焰坐在靠近街边的二楼位置,楼下的街市一目了然,最为重要的是他能够将珍宝银楼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赫连恒翼细细品尝着香茶,很惬意很笃定,他的的目光落在对面始终凝视着茶楼下方的少年。 “焰儿……这里的茶很香,你不尝尝吗?”半响过后,赫连恒翼忍不住打断少年专注的表情,缓缓开口说道。 “……”赫连赤焰没有答话,却还是拿起了桌上的茶,完成任务似的喝了一口。 “嘿,你这样怎么能品得出味道呢?”赫连恒翼放下茶杯,责怪少年的暴殄天物。 赫连赤焰看着赫连拓将手中的珠花送给了身旁的女人,对方笑得花枝乱颤的,那笑容让他觉得比阳光还刺目。 “你不打算下去吗?”赫连恒翼顺着赫连赤焰的目光望向楼下,看着楼下那对状似亲密的两人。 赫连赤焰抬头瞪了赫连恒翼一眼,手中的杯子捏得紧紧的。 赫连恒翼不以为然的笑着,“你瞪我也没用啊,你看你看……那女人的手挽上了父皇的手臂了……”他指着楼下的人故意挑高声音道。 赫连赤焰将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桌上,清香的茶水溢出茶杯,他霍地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喂!焰儿,你不会是要去捉奸吧,这茶还没喝完呢……”赫连恒翼将自己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跟着追了出去,口中还在嘀嘀咕咕的道,“……真是浪费……” 少年并未如赫连恒翼所说的捉奸而去,确实回了宫中。 明月高悬,投影在湖面,微风轻起,水中月胜于空中月,浮于湖面,随风飘荡。夜晚的养心殿,玉轩亭的精致绝非最美的。但赫连赤焰却独倚在此亭台中,对月把酒独酌,他静静的目光落在平静的湖面上,等待着再次出现奇迹,等待着父皇会出现的奇迹。 “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吗?”赫连拓缓步朝少年走来,仍是一袭白衣衬着月色,清雅翩然。 收敛起乍见到父皇时的惊喜,想到了白天里他与那莫明其妙女人的亲密举止,心中有些艰涩。赫连赤焰从亭子的石凳上站起,转身朝向赫连拓,语气有些冷漠,“我若是去睡了,你就看不到我了,你不希望看到我吗?”少年其实还想要问一句‘那你希望看到谁呢?那个可恶的女人吗?’但为了不在父皇的面前像个妒夫似的遭人讨厌,赫连赤焰忍住了。 “你的酒量不好,还是少喝些吧。”赫连拓在他的身后幽幽的道,目光飘向夜空,月夜中繁星璀璨,绽放着光芒,却无法照亮此刻少年的心。 赫连拓岂会听不出赫连赤焰口中的不满,但他不想多做解释。 “酒量不好,那就喝醉好了。”赫连满不在乎的道,一双眼眸直视着赫连拓,似乎很希望将对方的心思看透。 “醉了又如何,总是会清醒过来的。”赫连拓悄无声息的来到赫连赤焰的身边,淡淡的一缕幽香飘散在少年的鼻间,熟悉中带着陌生,让他留恋,却也嫉妒。难道父皇身上的这抹陌生的淡香是那女人留下的? “好香……”少年不自觉的低喃,眼神迷醉。 赫连拓在赫连赤焰神思恍惚时,轻易地抽走了他手中的酒壶,送到鼻间嗅了嗅,浅浅地笑着,回忆着之前的往事,轻轻的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喝酒时什么时候吗?你几乎每次都很容易醉倒……”回忆中的往事总是美好的,少年如花的笑颜在脑中浮现。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没用,不过就是一坛子千年冰酿,才灌不醉我呢。”赫连赤焰不服气的说着,抢回酒壶朝着口中倒了一大口,坐在离他较远的石凳上,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敢太靠近父皇,他怕自己会失控。 “呵呵……是吗?”赫连拓笑望着他,没有再用言语刺激对方,他静静的站在原地,感觉到了少年的疏离,因此没有轻易的再靠近。 “你究竟想要怎样?”少年有些不满的问道,仰首间喝了好几口酒,唇角的酒渍沿着上下鼓动的喉结滑了下来,那唇内咽下的不只有酒,还有他近来郁闷的情绪。 “你何出此问呢?”赫连拓唇角漾着淡淡的笑。 “你明知故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宫来?”赫连赤焰粗声粗气的问道,微醺的脸颊绯红。 “哦……”赫连拓轻微的叹息着,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陷入短暂的沉默。 赫连赤焰皱着秀眉看着赫连拓,语带愠色,“我就是气你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我猜不透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夜深了,回去睡吧,我也累了,等什么时候你清醒了我们再来谈这个问题吧。”赫连拓收敛起笑意,深深地看了赫连赤焰一眼,便毫不留恋的转身而去。 “别走……别走……不许你走……”少年放下手中的空酒壶站起来,大声叫着,“我没有让你走,你就不许走。” “你喝多了,快回去歇息吧。”赫连拓的声音变得凛冽,“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他脚步微微停顿,而后渐行渐远…… 赫连赤焰抓起一旁的空酒壶,用力摔碎在地上,顷刻间酒壶碎得四分五裂,如同他此刻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心,“任性……在你的眼中我就只有任性吗?” 第30章 跟我回去 同样是京城那间最豪华的茶楼,同样的靠在窗边的位置,同样细细地品着香茶,只是这一次坐在赫连恒翼对面的是上次他们偷偷窥探的人赫连拓。 “父……亲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回府上啊,家里的孩儿可是等得很心急,每天的发脾气,耽误了正式可不好啊。”赫连恒翼意有所指的道,玩味地笑着。 赫连拓默然不语,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似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您不会是不准备回去了吧?那这烂摊子交给谁啊?”赫连恒翼低头啜了口茶,目光望向赫连拓,露出夸张的惊恐眼神,“你不会是打我的主意吧,你可不要吓我啊!” “你和青萧总是要有一个人牺牲的,我个人更其中你一些。”赫连拓眉头深锁,目光望向不知名的远方,他深知皇帝的位置不好坐,但也必须有人要承担。 “您不是说真的吧?难道你和焰儿都不想管了吗?怎么可以这样……”赫连恒翼的音调抬高了一些,盯着赫连拓那显得有些凝重的脸,不再是那张陌生的温和脸庞,而是从小到大自己所熟悉的那张刚毅霸气的脸,他看着就觉得很崇敬。 赫连拓凝眸望向眼前的人,这个自由就不在自己的身边,但却和自己最像的皇儿,“你和青萧自己去商量吧,你们两个我其实都很放心。” “不是吧,您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个?您不会是想和焰儿私奔吧,这也太……”赫连恒翼想要继续说下去,奈何赫连拓目光如炬,犀利的盯住他,让他只得住了口。 “我担心焰儿这次又会闯出祸来,和苪莲有关的,所以你和青萧要早做打算才是。”赫连拓放下茶杯,认真而谨慎的道。 “你是怕颂王会与我们为难?” 赫连拓点点头,“到时你们不用管我们,只管把家业守好就是了,我们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孩儿明白了,请父亲大人放心吧。” 赫连恒翼离开后一盏茶的功夫,赫连拓才步出茶楼,茫然的走在街头巷尾,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为日后细做打算着。 他走着走着猛然停下脚步,沉声道:“出来吧。”语气冰冷骇然。 方烟涵大摇大摆的从他身后的街巷里走出来,站到他的面前,一脸仰慕地看着他,“严大哥,你好厉害啊,我跟踪的水平是出了名的高,你居然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找我有事吗?为什么要跟踪我?”赫连拓的语气稍有缓和,但戒备的意味十足。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看你从茶楼里出来,一时好奇想看看你要去哪里……呵呵……看看你会不会去那种地方……”方烟涵像个假小子似的摇晃着脑袋凑到他的面前,手指指向远处的一个红色招牌。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只想着这些事呢。”赫连拓见他那俏皮的模样,像个孩子,更像是个男孩子,根本就无法把她当女人对待。 他用手敲了一下她的头,这个没什么心计,一天到晚只知道到处闲逛的疯丫头,难怪风墨和御影都对她宠爱有加,分明只当她是个孩子。 “哎呀,你弄掉了我头上的珠花,真是的,人家今早出门的时候插了好久,才插得这么漂亮的。”她一本正经的道,只有这种爱美的时候,才能看出她也是个女人。 “那你再重新插好不就行了。”赫连拓笑着道。 “有没有镜子怎么插,你帮我弄掉的,你要帮我重新插好……帮我插好嘛……”方烟涵手握珠花,不依不饶的直跳脚。 赫连拓显得有些为难,他哪里习惯做这种事情。 “喂!严大哥,你也太过分了吧,这么小的一件事你还推三阻四的,真是不痛快。”方烟涵是豪爽之人,她一把将珠花放在赫连拓的手中,将头伸向了对方。 赫连拓骑虎难下,手握着珠花看着那一头乌发在眼前而愣愣地发呆。 “快点快点啊……严大哥你的动作也太慢了……”方烟涵摇头晃脑的吵嚷着,赫连拓只得轻轻地将珠花插于了女子的发间。 “嗯,这不就好了嘛,多简单啊。”方烟涵摸摸头上插好的珠花,笑颜如花,在赫连拓面前故意做出女子**的动作,引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赫连拓笑得嘴角高高扬起,抬头间,却碰巧看到了前方街道的转角处,那里矗立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不知道他在那里有多久了,定睛看过去,少年的表情显得异常凝重,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赫连拓丢下方烟涵,不自觉的跑了上去。 “……”赫连赤焰极其不自然的扯动了嘴角,苍白的脸上极力挤出笑容,表情却很僵硬,“这就是……”深吸了口气,少年微笑起来,“这就是你不想回来的原因吗?”他的声音颤抖,不知是气氛还是伤心。 “嗯?”赫连拓一愣,失去了最佳的解释机会。 “我明白的……”他继续微笑,眼中闪着晶莹,“我真的明白的,还是女人比较能够讨你欢心吧。” “焰儿……” “呵呵……不过我可以大方的既往不咎,”赫连赤焰笑得有些勉强,“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背叛,现在就跟我回去。”他霸道而认真的道,眼神坚决。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自己何时背叛过少年? “小焰焰,你走得那么快干什么,你没看到那边有人在卖艺吗?好看……”赫连振一路小跑过来,喘着粗气,抬头望见了赫连拓时吗,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你的脸,你怎么在这,小焰焰找了你好久了,你这些日子去哪了?”赫连振冲上去抓住赫连拓的手臂,上上下下的一顿打量,激动的口水乱喷,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你知道我有多久没下棋了吗?你知道小居把我欺负的多惨吗?你知道……” “严大哥,他们是你的朋友吗?”方烟涵凑到赫连拓的身边,望着眼前两个超奇怪的人,一个沉静的过于冰冷,一个热情的过于粘人。 “严大哥?……难道你不是……”赫连振的话被赫连赤焰的声音打断。 少年逼视着赫连拓,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现在要不要跟我回去。” 赫连拓回望着少年,良久后淡淡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候到了……” 不等赫连拓说完,赫连赤焰便转身迅速的离去,仿佛再多停留一秒,都是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伸手一把将孩子兀自发呆的赫连振拉着就走,不让对方有反抗的机会。 渐渐远去的背影,逐渐模糊渺小起来,却依旧搅乱着赫连拓的心。 他并不想彻底的激怒少年,那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只是在方烟涵的面前,让他去接受这件事情,恐怕会遭到更多的麻烦。 夜晚临近之时。 赫连拓斜倚在玉轩亭的亭柱上近一炷香的功夫,心神恍惚的一炷香时间。想起那翩然离去的背影,心头隐约掠过一丝刺痛。少年委曲求全的说着不计较自己背叛他的话,让他觉得既好笑,又心疼。 远远地望着赫连赤焰的寝宫内一片昏暗,难道少年已经睡了?难道今夜他真的不准备出现了吗? 夜幕低垂,时辰已经不早了,看来赫连赤焰会出现的机会越来越渺茫,赫连拓有些失望,正想着要不要冒险的去他的寝宫一趟,就突然被湖对面的一片亮光所吸引,一阵骚动惊醒了养心殿里所有的人。 赫连拓的心为之一沉,不好的预感划过心头,他飞奔去了湖的对岸。 赫连拓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捧着酒坛不顾形象大口灌酒的人正是他此刻最想见到的人。赫连赤焰居然坐在寝宫前庭院里的石凳上,一口接一个口的将酒倒进自己的嘴里,周围的宫婢们都低垂着头不敢声响。 一是迫于皇上的压力,而是震慑于太皇太后在场。那个潜心向佛很久,不曾再出来干涉任何事的太皇太后,此刻却就站在赫连赤焰的面前。 这若是在平日里皇上喝些酒,虽醉成一滩拦泥有损形象,但也无人敢有微词,然而此刻太皇太后在此,赫连赤焰少不得要有一顿责罚了。 当初自己在,还可以与之抗衡,但此刻他赫连拓已经是一个无法开口的“先皇”了,让他如何能够现身于人前解救焰儿呢。 莱心吓得双腿直打哆嗦,他悄悄地靠近赫连赤焰的身边,轻扯着他的衣袖,一边小声的叫着:“皇上……皇上……快起来……太皇太后来了……您快起来呀……” 第31章 阎受惩罚 “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赫连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太皇太后掩住口鼻,皱眉向赫连赤焰靠近了几步,显然刺鼻的酒味令她难以忍受,“当初哀家就说过,不该让你这个妖孽当皇帝,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听哀家的话,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得起如此大的江山大业啊……天呐……你是要亡我乾金国吗?”她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起来了。 “太皇太后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伤心了。”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小心的劝慰着。 “这怎么能不伤心,这让哀家日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简直是反了,快来人把他给哀家拉起来。”太皇太后指着赫连赤焰怒目圆睁的道,“别以为你现在做了皇帝,就没有人管得了你,哀家若是不同意,你这个皇帝也随时可以下来。” 几名太监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站着却不敢有所行动,最后还都被赫连赤焰用酒泼了回去。 赫连赤焰摇晃着扶住一旁的石柱站了起来,步履凌乱地来到快要气炸了的太皇太后面前,绝美的脸呵呵傻笑着道:“呵呵……是太皇太后来了……不对,焰儿应该叫您皇祖母……这样才亲切嘛……您在生气吗?……您是生气了吧,看您的样子是生气了,是谁惹您生气了吗?”他憨憨地摸样,在某人的眼中显得很可爱,但在太皇太后的眼中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你……”太皇太后瞪着眼珠子半天说不出话来,“简直是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去拿水过来,把他给哀家泼醒,彻底的泼醒。” “皇祖母……皇祖母……”赫连赤焰围着太皇太后直打转,他浑身散发的酒气简直要醺醉了她,“……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气大可是要伤身的……呵呵……”他半睁着眼睛道,咧着嘴角笑个不停。 “妖孽,绝对是来祸害我们乾金国的妖孽,这……太丢人了,列祖列宗的脸都丢尽了……哀家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太皇太后气得只说得出这几句话来,她敲着手中的拐杖,仰天高喊。 “呵呵……皇祖母……你说对了,我……就是妖孽,就是那个杀父弑君的妖孽……”他的眼中显出一抹绝望的哀伤,他清晰而明朗的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杀父弑君,杀他……杀死他……我要杀……”赫连赤焰的话被太皇太后狠狠的一个耳光打断。 少年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颊,那里火辣辣地,他眨巴着眼睛有些呆愣,但很快的又笑出了声来,“皇祖母……你打得好,打的妙……可惜啊……你无法将我打死!”他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赫连拓的心揪疼的厉害,那一巴掌打疼的不只有少年的脸颊,还有他无法传达的心。 但这样的状况下,自己是无法出现在少年面前的吧。就是不去考虑宫婢们见到他后会惊吓的四处乱跑,叫着有鬼。 就是赫连赤焰此刻恐怕也不想见到他这个所谓的背叛者吧,虽然他真的不是。可少年已经恨他入骨,恨不得杀了他。 静静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太皇太后已经气得有些体力透支,相信她很快会将事情平息下来的。 “你居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哀家真是怀疑,你就是杀了先皇的凶手。”太皇太后气得呼吸都粗重起来,赫连赤焰的话触动了她,她大叫着:“来人,快用水给哀家浇醒他。” 劈头盖脸的一盆冷水将赫连赤焰浇了个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其实即使没有水的效应,那一巴掌也足够将他打醒。 只是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根本就是借此装疯,**着心中的痛苦,他早已什么都不在乎了,连他深爱多年的父皇都可以轻易的舍弃自己,难道还会有比这还让人更崩溃的事情吗? 前世他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的使命,舍弃了属于他的爱情,辜负了那个为了他抛掉一切的男人。 今生活该他有今天,这是他必须该承受的,也许这就是风水轮流转,这就是他欠父皇的。 赫连赤焰在夜色的寒风中发抖,牙齿不自觉的颤动,他站得笔直,昂着头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赫连拓将身体完全掩藏在角落里,拳头紧紧地收着,直到掌心传来钻心的疼痛感,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捏得太紧了。 “皇祖母,你爱过人吗?曾经努力的爱过一个人吗?想尽一切办法的爱着一个人过吗?爱过吗?爱过吗……”稍显无力但很坚决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清晰的刺耳。 “你……你已经彻底的疯了……你是不是已经疯了?”太皇太后极怒反笑,已经对少年招架不住了。 “皇祖母,这就是你的理解吗?爱一个人就是疯了……”少年若有所思的默念着,“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我想我从很早开始就已经疯了,疯了一辈子了。” “疯了?你真的疯了吗?那哀家就来打醒你,打到你不疯为止。”她说着举起手中的拐杖,重重地落在赫连赤焰的胳膊上,“哀家要让你记住清醒时的感觉,不许你再疯!” 赫连赤焰直挺挺地站在太皇太后的面前,他不避、不闪、甚至不动一下。 拐杖打在赫连赤焰的身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如同打在赫连拓的心上,闷痛的他说不出话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出面,到底是能够稳妥的救下少年,还是会带给他更多的麻烦要善后呢?赫连拓思索着、犹豫着,终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再继续受苦下去…… 正准备拨开人群冲进去,就有一个人穿过宫婢们匆忙的走上前去,那人正是刚刚接到消息迅速赶到的赫连振,他来到太皇太后的身边,附在她的耳际,以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母后,回去吧,不要把事情闹大,皇上刚娶了苪莲公主,被颂王知道此事恐怕不好吧。” 太皇太后虽然气在心头,但她也知权倾权重,思索片刻后她道:“把皇上请进皇室祠堂跪着,让他对着列祖列宗好好地反省己过,不深刻的认识到错误,就不要出来。”说罢她拄着拐杖转身而去,赫连振扶着太皇太后一同离去。临走时他担忧地看了少年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月隐星媳,甚至似乎都感觉不到一丝光芒,就如同赫连赤焰此刻暗沉一片的心。 皇室祠堂里一片沉静的黑暗,萧瑟和寒意充塞在整个偌大的空间里,冷清的让人 不寒而栗。 赫连赤焰瘫坐在偌大祠堂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抱住膝,潮湿的衣衫贴服在身体上,凉得他瑟瑟发抖,从内到外,因为真正凉透的是他那颗渴望着被爱的心。 曾几何时,他也曾如此绝望过,为的也是那个人,为了他对自己的不在意,而今他为的还是这个,到底这么久以来父皇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还是他的期待太高了,他期待的是前世黑暗给予光明的全部彻底的爱,而今生他只是来还债的,因此他得不到那种他想要的纯粹的爱。 是不是现在就该彻底的放弃希望,如此才能令自己感到更舒服一些呢。 祠堂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随着“吱呀”一声响,月光从门外倾斜进来的同时也带进来一个人。 赫连赤焰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他根本不在意来人是谁,此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一片凉意。 一件白色的披风轻轻地落在赫连赤焰的肩上,伴随着的还有一声细不可闻地轻叹。 赫连赤焰埋首在双膝间,始终不曾抬头看来人一眼,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但他却并不想思考任何事,甚至也不想开口说一句话。 进来的人也不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仿佛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样安静的陪少年待上一阵子,因此两人都静默无语。 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谁也没有打破宁静,似乎两人都不希望破坏此刻这样祥和的气氛,室内静得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间或有细小的叹息声。 “你……何时才能不如此任性呢?”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来指责少年,但或许就是自己太过纵容焰儿,才让他变得这么随性,这么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是情人不假,可自己首先也是他的父亲,自己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于是他继续道:“我也是有错的,是我太过纵容你了。” “父皇你是继皇祖母后对焰儿的再一轮说教吗?”赫连赤焰忽然笑出声来,那口气中的讽刺与讥笑不言而喻,“您还真会选时辰和地点呢。” 第32章 如实回答 “别故意歪曲我的意思,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赫连拓沉声道,他不喜欢少年此刻的态度。 “我该知道你想说什么吗?嗯……”赫连赤焰静静地想了想道,“曾经我真的一度觉得我们是心意相通的,我们是相当有默契的,我们是彼此相爱的。我们之间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让对方了解彼此的心思,我曾经是这么觉得和认定的。” “现在亦然。”赫连拓深深地望着少年,目光坚定。 “是吗?父皇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赫连赤焰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只是那略显嘶哑的声音让人听了有些心疼。他湿润的眼睛不确定的望着赫连拓。 “是的,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以为你不会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至少不会因为白天你看到的,那样一个小丫头就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是……父皇说得不错,焰儿知道你是不会为了她而背叛我的,她充其量不过就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催化剂或是导火线,真正的问题不在这里。”赫连赤焰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湿透的衣衫禁锢在身上,让他浑身冰冷的快没有知觉了。 赫连拓向赫连赤焰走近,在少年的身边坐了下来,“那我们的问题出在了哪里了呢?如果你是为我的出宫而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我可以解释。”他看看他湿透的贴在脸颊的秀发,从身上取出了锦帕。 “你愿意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宫了吗?还是要说一些个没有实质性的理由搪塞我呢?”他尽量的咬住牙齿,不让口中发出咯咯地牙齿撞击声,那让他感到难堪。手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倔强的说道。 “你应该也很像知道我的脸为什么恢复了吧?”赫连拓用手中的锦帕擦拭着少年湿答答的秀发。 “想……当然想……可是你会说吗?如果你想说早就说了……”扬着头盯着父皇那久违的俊逸脸庞,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看个不停,“我猜不管我用什么方式逼问你,你都是不会告诉我的,不管我如何要求你回宫,你都不会回来,就如同我用尽办法绞尽脑汁想要你带我出宫,过自由的生活,你却总是有诸多的理由拒绝我一样。说来说去就是……”他猛地拉下父皇手中的锦帕,让男人不得不看着他的表情,“……你就是心里没有我,不,应该说是有的,只是并不是很重要。至少没有你在我的心中来得重要。” “你觉得如此爱我委屈吗?”赫连拓平静的问,黑亮的眸子在半开的门扉投进的月色下闪着幽光。 “不委屈……”颓然的扔掉手中的锦帕,少年泄气的道,“我没有权利委屈,这是我欠你的。” “说得有点无奈,也有点不甘心吧。”长臂一伸,将少年的整个人圈进了自己宽厚的怀中,笑得很爽朗。 突如其来的动作换来赫连赤焰小小的反抗,他隔着披风在他怀里略微挣扎了几下,赫连拓笑着将他拥得更紧。 “其实,我也一直心存疑虑……”他的嘴唇贴上少年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如一缕清风般送进二中,“我赫连拓究竟何德何能,让你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如此死心塌地、不顾一切的誓死追随着……” 赫连赤焰侧转头,近距离的看着赫连拓,面无表情的道:“想听真话吗?” 赫连拓点点头,“不妨直言。” “你无德无能让我如此的深爱着,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昏君,但没办法这是我前世欠你的,你信吗?”少年看着赫连拓,十分认真的道,黑眸中闪着湿润的盈光。 赫连拓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年,静默不语,似乎是在思考着少年刚刚的一番话,“我不太明白你说的前世究竟是什么,但是我却真的相信你是为了还债才来的。”他很郑重的说着。 “你信我?真的信我吗?”赫连赤焰双手捧住赫连拓刚毅的脸庞,眼睛死盯着对方的,有点激动的问道。 “信。”赫连拓十分确定的回答了他一个字,同样学着少年的动作,也双手捧住焰儿的脸庞问道:“你能够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如果不是为了还债你是不是就不会爱我了?” “嗯?”赫连赤焰不自觉的拧眉,他从未想到过这样的问题,于是他坦然道:“说实话我没有想过,从我还是婴儿,被你自火海中就下,张开眼睛就看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其他的事情我从不曾想过。”少年濡湿的双臂缠上赫连拓的,表情严肃而认真,“之后想到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让你这个父皇爱上我这个妖孽皇儿,再无其他。父皇满意这样的回答吗?” “你的回答还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赫连拓拉下少年两条冰冷的手臂,“先回寝宫换身干净的衣衫吧,你这样是要受风寒的。” 赫连赤焰冷哼一声,唇边漾着一抹嘲然之色,“父皇,你还真是会顾左右而言他呢?你想问的也问了,我该答的也答了,可你答应要对我说的事情,却一件也没有讲。” “我不是为了逃避,真的只是担心你。”赫连拓扶着少年站起身来,“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必须快些换掉这身湿衣服,我们边走边说好不好?”他揽着少年向门口走去。 “为什么要离开宫里?是不是……”赫连赤焰想到了自己的洞房之夜,虽心中也有许多的疑虑,但自己曾却是与人洞房过,难道父皇知道此事。他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下去。 “是因为我中毒了……”赫连拓很无所谓的道,低头对上赫连赤焰担忧而诧异的眼眸,微笑着将少年揽得更紧,“你墨师傅已经在帮我配置解药了,你不用担心,详细的情况我会慢慢地告诉你的。简单说吧,我中毒后服了展凌龙压制毒素的一剂药,才使容貌改变。 但他没有功夫配解药给我,因此教了你墨师傅配置解药的方法。我一直在等,但今日因意外导致毒素蔓延全身,暂时压制毒素的药失去了效果,容貌也就恢复了。你还想要知道什么?” “我并不担心这个,如果你真有什么意外,那么我也不会独自一人苟活于世上。我想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赫连赤焰停下脚步,推开赫连拓,十分郑重的揪起对方的衣襟,深深地望进男人的眼中,“需要我清楚焰剑或是冰剑抵住你的脖子问吗?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真是答案吗?” 赫连拓哈哈大笑起来,握住赫连赤焰的手,再度将他带进自己的怀中,性感的声音在少年耳边柔柔地道:“我更希望你脱掉了身上的这身衣衫逼问我,我想这更容易让我说实话。” 赫连赤焰的脸因对方的话而腾地红了起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经腾空被赫连拓抱了起来。 “快放我下来,你的身体行吗?”赫连赤焰欣喜却也担忧的道,想要挣扎,又怕伤着父皇而不敢太用力。 “放心吧……疼爱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哈哈哈……” 那一夜养心殿赫连赤焰的床榻上,缠绵着一对爱侣…… 曙光微曦,暖意渐染床榻。 赫连拓觉得胸口处一阵微凉,下意识的伸手去拉锦被,但摸索了一阵子都没有如愿的找到,空气中流动着一抹异样的气息,他倏然睁开眼睛。 混沌的大脑逐渐转醒,触目所及的是少年那一双凛冽的眼眸,深沉的如一谭沼泽,让人深陷其中。 这……赫连拓的心猛的一颤,胸口那冰凉的剑尖强硬的抵住自己,这种架势不是 没有见过,但这次少年眼中那种共赴生死的绝然太过强烈,让赫连拓不敢轻举妄动。 “焰儿……昨晚一夜缠绵,可是父皇强迫你的?”赫连拓似笑非笑的问,手指刚刚动了一下,赫连赤焰手中的冰剑便在他的胸口锐利的划出一道痕迹。 由于速度之快,力道轻浅而并未感觉到太多的疼痛。 “焰儿当然不是被迫的,焰儿是自愿的……”赫连赤焰邪魅一笑,身体稍稍前倾,绝美的容颜在赫连拓的面前放大,他的声音轻柔而充满着诱惑力,“我还想要告诉父皇……你的功夫很好,让焰儿觉得很舒服……” “呃……哦……谢谢……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这有事唱得哪出戏啊?”赫连拓有些哭笑不得。 “焰儿有话要问父皇,希望父皇能够如实的回答。”赫连赤焰的笑容逐渐的收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第33章 父子离宫 “……如实……肯定会如实回答的,你不需要用这个东西顶着父皇,父皇也肯定会如实回答的。”赫连拓的眼睛看着少年手中的剑,表现出绝对值得信任的坦诚。 “不好意思,没有这个东西在,焰儿就没有安全感,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赫连赤焰面无表情,手中的剑丝豪没有放松过。 “好吧,既然你喜欢用这种方式问问题,那就问吧。”赫连拓哭丧着一张脸,无奈的只得答应。 “你究竟爱我吗?你能不能像我爱你那样全心全意、倾其所有、不顾一切的爱我?你可不可以跟我离宫到外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少年深深地注视着赫连拓,即使面无表情,但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显示出他紧张的情绪。 “哦……”赫连拓皱起眉头,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吁出,“然后呢?你应该还有话要说吧,不然就失去了你用这冰冷的东西对着我的意义了。” “然后……然后如果你给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焰儿就真的杀父弑君,然后再自杀陪你。”赫连赤焰的话音刚落,赫连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了少年的冰剑,来到了焰儿的面前。 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那样看着父皇忽然凑近的脸庞,嘴唇被他霸道的覆住,几近粗鲁的吻咬起来。嘴唇相碰时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疼痛,父皇的灵舌在他的口中疯狂的攻城略地。 赫连赤焰的冰剑掉落下来,化作一摊清水,他完全的没有抵抗,任父皇粗鲁的对待,甚至还期待对方更粗暴一些。 混乱的一吻结束之时,赫连赤焰的身体慢慢地滑下去,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般瘫坐在床榻之上。 “焰儿……从今以后你不许再怀疑父皇对你的爱,不许再拿剑逼着要与父皇一同去死,不许违反刚刚父皇说过的两个不许……”赫连拓居高临下的睇着少年,“记住!我爱的焰儿是自信、霸气但不自卑、多疑的人,只要你还是我爱的焰儿,父皇的心就不会变。” 两人相视凝望,坚定而深情。 “好情意绵绵的画面啊。”随着女人冷然的声音传出的,还有一把直逼赫连拓而来的银剑,苪莲表情凶狠,毫不犹豫。 深情凝望的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侧转头去,伸手接招。 赫连拓击中女人的手腕,夺下了她手中的剑,赫连赤焰则一掌击中女人的胸口将她打落再地。 “啊……”苪莲瘫软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抬起身体,恶狠狠地看着赫连拓的侧脸。 “焰儿,她一个弱女子,你伤他干什么?”赫连拓无视女人的凶光,拿起一旁的衣衫替少年穿了起来。 “伤她又如何!又不是杀了她,这我都觉得是在姑息养奸了。再说你怎么就看出她柔弱了,我可一点没感觉到。”赫连赤焰任赫连拓为自己绑好腰带,嘟着嘴追着男人的脸亲个不停,“父皇,你能不能直接一点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的回答虽然焰儿明白了意思,但其实听得很不过瘾哎。” “那种话说多了,你会觉得无趣的。”赫连拓捏了一下少年的小鼻子,笑着道。 “皇上,您如此对待臣妾,就是为了一个男人吗?他有什么好的?臣妾有什么不如他的,你忘了我们一夜的缠绵吗?一夜夫妻百日恩啊,看在我们……”女人抽抽泣泣的道,仿佛有着满腹的委屈。 “闭嘴!父皇……她说的话你信吗?”赫连赤焰也抓起一旁的衣衫为赫连拓穿起来,轻轻地问道。 赫连拓望了少年一眼,对方丝毫没有羞愧之色,他平静的道:“你做的事情怎么问我,那**醉的厉害,酒后做了什么也是有可能的。”他配合着少年的动作,将手臂伸进衣衫的袖子里。 “父皇……皇上,您叫他什么?”女人震惊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太过愤怒,根本没有注意赫连拓的长相,只是听打探的人说,皇上带了男人回寝宫,她才想要教训一下这个男人。 “你不是见过我父皇吗?当初答应要纳你为妃的可是他啊。”赫连赤焰勾起唇角,邪佞的笑着,他扳过赫连拓的脸朝向女人,“看清楚,这是先皇。” 苪莲眼睛直直地盯着赫连拓,两秒钟后她整个人都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赫连拓拍掉少年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拧眉责备道:“你玩够了吧,把事情闹大了有什么好处,颂王不会善罢甘休的。” “父皇生气了?”赫连赤焰笑嘻嘻的双臂缠上赫连拓的脖子,脸颊在对方的脸上磨蹭着,撒娇的道:“别气了嘛,人家就是想要给你断个后路,让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这个金丝牢笼,你现在骑虎难下不得不走了,不然很快这宫中就会传出先皇的鬼混不肯离去的消息。人人见到你就会像见到鬼一样了。” “小笨蛋!你有必要这么做吗?我都回答了你的问题,自然是要带你离开的。现在可好,你逼得咱们不得不尽快离开了。”赫连拓唇边漾着温柔的笑意。 “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会带我离开这?你不等墨师傅的解药了吗?”赫连赤焰窝进赫连拓的怀中,惊喜的笑弯了眼睛。 “解药配好,御影会送来给我的,你现在就收拾一下吧,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赫连拓说罢,推开少年,朝门外喊道:“莱心。” 莱心悄悄地走了进来,对于赫连拓还活着的事情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而是恭敬的叩首,“奴才在,请先皇吩咐。” “等我和皇上离开后,你找人来把苪莲娘娘抬回她自己的寝宫。” “是,奴才知道了。”莱心垂首道。 天色逐渐的暗沉下来,灰色的天际下,京城的街道灯笼高挂,将街市渲染的一片明亮。 赫连赤焰皱着眉头,视线一寸寸扫过小小的客栈房间,可以说是相当的简陋,一张不算大的双人床铺,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再无其他。 “父皇……你觉得真有必要住这么简陋的地方吗?”赫连赤焰坐在摇摇晃晃的木制椅子上,朝着在一旁喝茶的男人问道。 “不要再这样称呼我,你难道不知道颂王已经在满城搜查我们了吗?”赫连拓同样是坐在看似就要散架的木椅子上,却姿态优雅的仿佛是坐在他的龙椅上似的悠闲的喝着茶,“我们也算是在逃难了。” “嘿,念念……我洞房的那日是你送我进的寝宫吧……”赫连赤焰突然站起来跳到椅子上,上半身撑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靠向另一把椅子上坐着的赫连拓。 “咳……咳咳咳……”赫连拓一愣神,猛地被茶水呛到咳了起来。 少年狡黠一笑,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拍扶着赫连拓的宽厚的背部,温柔的道:“你喝的慢点呀……对了,念念,你饿不饿?”他很体贴的没有再继续的刺激赫连拓,而是见好就收,反正来日方长嘛,赫连赤焰打着如意算盘,早晚会让赫连拓说出真相的。 “嗯……是有点饿了,那就叫小二为我们送上来点酒菜吧。” “啊……难道不能出去吃吗?我们还可以逛逛京城的夜市,听说很热闹的,还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呢。”赫连赤焰嘟着嘴,从身后抱住对方的脖子摇晃着撒娇道。 “今日就先忍耐一下吧,等我们走得稍微远一些,或是等风头过去了,我陪你逛个够好不好,刚刚出宫,也很累了,就让店小二送些吃的进来吧。”赫连拓像是哄小孩一般的口气哄着对方。 “好吧,其实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在什么地方,吃什么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自由之身了,那我出去叫他们准备些吃的来。”少年笑颜如花的说着,一步一回头的走出房间。 很快店小二便送来了满桌子的酒菜,虽然是粗茶淡饭,但两人也仍吃得津津有味。 “念念,你打算带我去什么地方啊?我看一路上你似乎都早有方向了,是早就想好了吗?你真的早就打算好了要带我离开那个破金笼了吗?”赫连赤焰将一块炒蛋夹到赫连拓的碗里。 “我自有打算,反正你只是不喜欢待在笼子里,至于到了外面,你就只管跟着我好了。”赫连拓也为赫连赤焰斟满了杯子,微笑着说道,语气有点霸道,有点得意。 “好,焰儿自当是全听你的,念念……我的酒品是不是很差啊?”赫连赤焰突然问出的话让赫连拓也一愣。 他呆呆地望着少年,心跳开始不自觉的加速,最近少年总是围绕着洞房、醉酒这些话题,而且时常是突然的蹦出个什么问题,问得他措手不及,难道是少年怀疑些什么了吗? 第34章 碰——— 锵啷——— 马车尾部木头在瞬息之间散落到地上,只有千分之一的时间,赫连拓猛地拉住马的缰绳,迅速的调转车头。 “终于开始行动了。”赫连拓稳稳地握着缰绳,眼角瞥着刚刚明目张胆的撞上他们,此刻准备再次冲向他们的马车,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原本懒懒地坐在马车里的少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左顾右盼的东张西望着,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赫连拓的脸上,轻声的叫着:“念念……” “嗯?”直觉判断一个消息的来自对方车上的银光是某种暗器,“您做好。”赫连拓猛地抽打马背而后紧急扯住缰绳,再次掉转车头。 马儿长嘶一声,朝向银光的方向,再次加快速度。 “念念……你慢点嘛,人家还在欣赏这郊外的风景呢。”少年用着半撒娇的口吻说着,半点着慌的感觉也没有,对男人展现出绝对的信任。 “麻烦我的小少爷,您就忍耐一下吧,很快就会恢复平静的,到时你再慢慢地欣赏风景。”赫连拓说着将马车驶进了一个小小的巷子里,随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夏的圆盘,拉掉上面的一根细线朝后方扔了出去。 “霹霹雳啪啦”的一阵声响后,是赫连赤焰夸张的怪叫起来:“哇哦……太漂亮了,那是什么玩意啊?”说着他一把抱住赫连拓,撒娇的将头靠在对方的胸前磨蹭着如同孩子一般。 赫连拓揉了揉少年的头,回头张望了一下,直到望见不再有马车跟踪后,才笑着说道:“你现在可以欣赏风景了。” “嗯……”赫连赤焰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来,朝后面望了望,“那些人是那个可恶的女人派来的吗?” “应该是的,我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男人用手搂着赫连赤焰的肩头,亲密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你好香啊!” “有吗?香的应该是你吧。”赫连赤焰同样凑近父皇,在他的身上像只小狗似的嗅来嗅去,“我就发现最近你特别的香,还以为是父皇出去粘花惹草了呢……呵呵……” 男人在赫连赤焰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以示惩罚,“再瞎说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是你那墨师傅为我制的,暂时压制住毒的药所散发的清香。” “嗯……”赫连赤焰一脸陶醉的沉浸在父皇身上的清香中,“没想到不解风情的墨师傅,却能制造出如此煽情的药。” “哪里煽情了?我看是你的脑子太色情了。”再度将马车赶动起来,这次赫连拓又朝着原路返回了。 “念念,你的方向感似乎很明确,是有要投奔的人吗?”少年状似漫不经心的问着。 “焰儿是在套我的话吗?”赫连拓笑而不答。 “没有,我反正是跟定你了,去哪里都一样。”赫连赤焰打了个呵欠,再次懒懒的靠在男人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 倚栏坐于飘荡在湖面上的画舫,赫连赤焰望着远处峰峦叠起的山脉,吹着微凉的风。 “风景不错吧。”赫连拓来到少年的身边,同样望向了远方,轻轻地吸了下潮湿的空气,十分的陶醉。 “嗯,这感觉让我想到第一次见到振皇叔的时候……”悠扬的琴声清浅的传来,赫连赤焰好奇的望向远处湖水中飘着的另一艘,周身用着粉红色的纱帐装饰的画舫,“念念,你猜这抚琴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这画舫的颜色,主人应该是名女子,我猜是风尘女子…”赫连拓拿起身旁果盘里的一粒葡萄,送到少年的唇边,“……你猜呢?” “我猜是名男子,是风尘男子……”张嘴将赫连拓手中的葡萄含进口中,同时也将男人的手指一同含了进去,舌尖轻舔着他的指头,表情挑逗。 “要不要和我赌一局?”男人用没有被少年含住的指头,轻抚少年的脸颊,笑得有些狡诈。 “赌注是什么?”赫连赤焰松开了口,吃掉了口中的葡萄。 “今夜任我摆布,动作任我挑选。”赫连拓冲着少年微笑,展示着他迷人的笑容。 “好啊!就算你将焰儿绑起来,焰儿也听之任之,可是……如若念念输了呢?”赫连赤焰拉长这声音问道。 “你说吧,你想怎么样?”赫连拓毫无危机意识的道。 赫连赤焰还没有回答,就先咯咯地笑起来了,而后在男人的耳边轻轻地低语道:“……如果你输了,我希望今夜父皇在下,儿臣在上。” 赫连拓皱了皱眉头,略有迟疑,“好吧,我答应了。” 两艘画舫在悄无声息的靠近着,悠扬的琴音逐渐的放大,听得赫连赤焰醺醺入梦。 “对面船上的公子,我家主人有请两位,不知两位意下如何?”画舫上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朝着赫连拓说着。 赫连拓轻轻推了推怀中的人,“你还真的睡着了吗?” “嗯……他主动邀请我们去,不是为了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杀我们。“少年揉着眼睛,眼神迷离的看着赫连拓,漫不经心的提醒。 “先过去一探究竟,毕竟她是我们的赌注。”赫连拓活动了一下略僵的身体,展平被少年睡得褶皱的衣衫,飞身跃上了对面的画舫。 赫连赤焰伸了个懒腰,坐正身体面对着画舫,却没有跟过去。 琴声在赫连拓跃上甲板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一名黄衣女子,抱着琴从画舫中小步移出,她来到赫连拓的面前,欠身道:“多谢公子赏光。” 赫连拓回礼,“多谢小姐的邀请,能够欣赏到如此美妙的琴声,全是托了小姐的福。”他说罢,得意的朝着赫连赤焰望去。 少年眯起狭长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对面的女子,脸上的表情不多。 “公子夸奖了,其实邀请公子来,是有人命令小女子的。”女子说着执起手中的琴,“他还吩咐小女子一定要好好的招待公子。”她说罢手指按在了琴弦上,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父皇小心!”赫连赤焰高喊,手中的圆盘随之飞出,一片青烟弥漫在眼前,当那女子能够清晰的辨别出东西时,那对父子早已不知去向。 “哈哈,你看到那个人的表情了吗?他肯定呕得想吐血。”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背后圈住了赫连拓,耳边传来少年熟悉的嬉笑声。 “你什么时候拿了我的烟雾弹?”赫连拓转身回抱住他,“看了下次我要更加当心才行,若是不小心让别人偷了去,那我们可就被动了。” “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父皇不用太担忧……对了……”赫连赤焰激动的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跳动起来,“刚你输了,那个让你是男扮女装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男扮女装的呢?”赫连拓微笑看着少年,远处的街市灯火闪耀,将少年兴奋的脸照得更是绚烂。 “很简单啊,你看他的手嘛,他的手指有粗又硬,一定是男人。”赫连赤焰得得意的晃动着身体,想到今晚的父皇可以臣服在自己之下,就忍不住偷笑起来。 “嗯……或许是这样的,但是你没有证据,所以不能算数……”赫连拓的话彻底的打击到了赫连赤焰。他笑着朝少年眨眨眼睛,“……焰儿,你输了。” “念念……不是吧……”赫连赤焰泄气的扁着嘴,显然很不满意他的做法,“你怎么能这么耍赖呢?” “耍赖的人是你吧,第一,我们都看到了她穿着女装。第二,他自称是也是小女子。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怎么说我是在耍赖呢?”男人一副摆事实讲道理的一本正经样子,让少年也无法否认。 赫连赤焰垂头丧气的胯下脸来,他不是不想被父皇摆布,可是他好不容易等到反攻的机会,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造纸如此他真该在放烟雾弹之前,就先揭穿那个人的男人身份就好了。赫连赤焰轻声叹息着,懊恼不已。 “好了,别唉声叹气的了,你不是说要逛街吗?你看那边多热闹啊,咱们去瞧瞧吧。”赫连拓指着不远处街巷里耀眼的各色彩灯,让人应接不暇。 赫连赤焰顺着赫连拓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缓缓地笑起来,“确实挺漂亮的。” “好像是灯会,去看吗?”赫连拓早已看出了少年的兴趣,却还明知故问。 “灯会……灯会啊,我们去看……去看……”少年兴冲冲的拉着赫连拓的衣袖,兴奋地眨着眼睛,满脸惊喜。 赫连拓看着赫连赤焰激动的情绪,轻轻摇摇头,少年似乎已经不再介意赌输了的事情,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 说实话,赫连拓是在不喜欢做下面一方的感觉,下次他再不会用这种事和少年打赌了,他发誓。 第35章 清晨的空气有些微凉,睡在郊外草地上的两人还没有感觉到,潜伏的危机已经悄然而至了,或许是昨夜灯会两人玩得过于疯狂了,放松了戒备,没有给赫连拓和赫连赤焰思考的余地,他们就已经陷入了困境。 “不许动!把炸弹和烟雾弹拿出来。”冰冷的来自地狱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冰冷二而尖锐的匕首抵住背脊清晰可感。 赫连父子静静地谁也没有动,他们似乎被下了毒,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要我们再说一遍吗?东西拿出来。” “……” 深深的吸了口气,赫连赤焰微微侧过了头,和身旁的男人互望了一眼,双双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念念,原来你除了烟雾弹之外,还有炸弹呢。”少年表情崇拜的道。 “不要命了是不是?”匕首向前,身后感到一丝刺痛。 “知道了……拿出来就是了……”赫连拓沉声道,缓慢的从身上拿出他们要的东西放在地上。 “很好,你们可以转过身来大家见个礼了。”冰冷的声音带着玩味的嘲讽。 “公子有礼了……”赫连赤焰一脸轻松的见了礼。 无奈的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七、八个男人,赫连拓微微皱起了浓眉。真正造成压力的似乎不不是他们手中的匕首,而是那几个人眼中不把杀人当回事的凶恶的眼神,似乎这次要逃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在真正逃生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是会比一个人显得麻烦的,为了顾及对方,反而都互相成为负担。 “焰儿……” “念念……” 少年笑嘻嘻的如螃蟹般横着朝赫连拓站立的位置靠近了一步,男人微笑着低下头,头几乎要凑到少年的肩上,气息倾吐在他的耳畔,“这次的事态似乎不太妙。” “不用担心,焰儿反正跟着你。”少年朝着赫连拓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完全没有危机感。 “呵呵…就怕你说这种话,要知道出去一个才能救另一个吧。”赫连拓干笑两声,而后抬头看向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喂,我说你们的目标应该是我一个人吧,和他没有关系,没必要带着他,让他走吧。” “呵,你还挺清楚的嘛,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为了保险一些,我们不能留活口。” 看起来似乎是老大模样的男人冷冷的回道,“不过如果两位配合我们的话,我也是可以让你们解决的舒服一些,毕竟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看你们也都是聪明人。” “……说得还有点道理对不对啊?念念。”少年歪着头笑着问赫连拓,一边听话的朝着黑衣人指示的方向慢慢的挪动着脚步。 “能走就走,我等着你想办法救我。”赫连拓的脸色暗了下来,低声快速的在少年耳边道。 “知道了……”少年笑得很无所谓的回道。 “我想应该是颂王派来的人,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估计只是想要抓我给他的女儿泄愤。” “不管是谁抓了我们,也不管是不是能够逃出去……”少年吃吃的笑了起来,挑眉看向赫连拓,“……其实能和你死在一起还是挺幸福的。” “你们两个死到临头了给我少罗嗦,走快点。”黑衣人不耐烦的吼着。 “知道了,知道了,谁会急着去见阎王啊,当然走得越慢越好了,你们怎么这个都不懂啊,看你们长得也是个聪明相,怎么会那么笨呢。”赫连赤焰撇着嘴抱怨着。 啼笑皆非的看着少年,赫连拓想着焰儿刚刚的那句话,心中甜甜的,没错,能够和焰儿共赴生死的确是种幸福。 “喂,念念。” “嗯?” “我看他们是要把我们带到比较僻静的地方再下手,考虑的还挺周详的。” “或许是不希望尸体太快被人发现,所以找个比较能够隐藏尸体的地方再下手吧。” “以你我的身手,这么轻易的就死了,真是有些冤枉啊。”若不是中毒了,浑身没有力气,就这几个人哪会是赫连赤焰的对手。 “嗯…”赫连拓想了想道:“确实有点冤,不过我有一个脱困的办法,也许可以试试。” 他低沉的声音传至少年的耳中。 “真的吗?那就试试吧。”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需要堵上一把,还需要你的配合。”赫连拓神秘的说着,不着痕迹的向周围望了望,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有说服力,“你保证到时一定听我的指令。” “嗯,我保证。”赫连赤焰不舒服的扭动着被绳子捆绑在身后的双手,轻皱起眉,坚定的道。 “好,我会见机行事的…”男人对少年鼓励的一笑,也是另一种意义的安慰。 两人被押上了马车,透过车窗,赫连赤焰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两边都是山路,人烟稀少,似乎是去郊外,车程不长,约是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到了海边。 风中夹杂着让人熟悉的海的味道,也许是准备把他们的尸体沉入大海,一了百了吧。 “焰儿……你猜御影有没有在附近?”男人静静转动了下手腕上捆绑的绳子。 “嗯,以他的忠诚来讲,应该是在的。”赫连赤焰轻点头。 微微一笑,男人接着说道:“我刚刚感觉附近有其他的人靠近,不知是敌是友。” “……听天由命吧。”少年耸耸肩道。 “我猜……”男人苦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无奈,“……他们可能会选定在那里下手……”用下颚指了指不远的前方一个小小的比较空旷的地方,高出大海,“在那里的话,一人给一刀,然后踢下海就可以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正好掉在海里,踢都省了,多方便。不过我想他们很快也会发现有人跟上来了,说不定他们早就发现了。” “下车。”黑衣人一声喝令下,两人跟着下了车。 干笑着望向赫连赤焰,看着自己脚下的路线,正应验了他的猜测,向着那块高地走去,赫连拓有点得意:“怎么样,被我猜准了吧。” “是蛮准的。”赫连赤焰点了点头顺从的走着。 “焰儿,看来生的希望渺茫,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我……” “你们两个又在罗嗦什么?”一个黑衣人将赫连拓拉开到另一边,厉声喝道:“别靠那么近。别想玩什么花样。” “我们都快死了,让我们走在一起又能怎么样,你们那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们跑了不成?”少年淡淡的笑着,冷冷的讽刺甚至有些挑衅,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你……”拉着赫连拓手臂的男人被少年的气势威慑到,结结巴巴的说:“既……既然要死了,你们就待在一起好了,谁……谁怕你们啊。”说着那人放开了男人的手臂。 “我就是还没和父皇待够。”赫连赤焰望了男人一眼,然后叹息着道。 “父皇也有同感,这是好事情,证明我们恩爱,不过我们首先要活着才行。”男人眯起了眼睛,淡定的笑着,悄悄向少年贴近,已有所指的朝着前方一块巨大的岩石看去,“焰儿,如果是你要跑到那里大概需要多久?” 顺着男人的眼角望过去,赫连赤焰轻轻眯起凤眼,跟着压低了声音道:“这样的距离,要8、9秒吧。” “9秒?” “哦,我的意思是8、9个数吧,你数九个数,我肯定能到。” 男人看着包围着自己的几个人,算着解决他们所需要的时间,小心翼翼的转动手腕,在感觉到手上的绳子松开的瞬间漾开了嘴角,毫无预警的停住了脚步。 “喂,你想干什么?”黑衣人大喊着。 无视黑衣人的大叫,赫连拓赫然转身面对赫连赤焰,敛起笑容,神情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认真,低唤着眼前人的名字,深情而温柔,“焰儿……” 用力的盯着父皇的脸,第一次赫连赤焰感觉到了恐慌,仿佛就要失去父皇的恐慌,他微愣了一下,再度迎上男人的视线,困惑着他是否有什么想要暗示自己的。 “我对你一直是深爱的,是那种刻骨铭心,可以不顾一切、倾其所有、义无反顾的爱,不会比你的爱少一丝一毫,没有任何人和事来得比你更重要了,焰儿…我爱你!”赫连拓认真、诚恳、字字清晰、语重心长的告白着。 “父……你……”被如此深情告白着,赫连赤焰感动,却也心慌意乱起来,这不是爱的初告白,这分明是爱的诀别。 “喂喂,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黑衣人惊讶的瞪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 “以后再不许怀疑父皇对你的爱……永远不许怀疑……”赫连拓露出近似悲伤的神情,用赫连赤焰无法想象的速度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完结章 “呜……” 惊讶的忘了闭上眼睛,就这么看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父皇的俊颜,温热的触觉让他的大脑在瞬间变成一片空白,柔软的舌尖在他的口中粗暴的肆虐着,久久徘徊不去。 “你你你们……这……这是在干什么啊?!”完全出乎意料的发展让包围的黑衣人也感到惊讶,而后他们开始大笑着嘲弄两人。 黑衣人们笑得前仰后合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用着粗口议论着两人,这件放松了戒备。 “数到三你就跑,千万别回头,就朝着那个地方,把自己藏在山石的后面。”没有松开紧贴的唇,细细的轻喃随着赫连拓的动作传进赫连赤焰的耳际。 下意识的轻轻点着头,身体却只能僵硬的定在当场。 “三!跑——” 似乎是从肩膀被人用力的一推,少年直觉的转身朝父皇之前说过的地方跑去。只有自己活着,才能想办法救父皇,心中如此默念着。 “别跑——”黑衣人的声音在冷冷的空气中飘荡着。 “一。”右腿飞起,重重的踹上左侧黑衣人的小腹,在那人疼得弯下腰时顺势踢走他手上的刀。 “二——三——”就地滚开前后的攻势,甩开手上的绳子拾起地上滚落的刀,在瞬间分别击中前后两名黑衣人的肩膀,似乎都不用瞄准。 “四——”毫不闪避右方打来的拳头,只弯起手臂一格而后用力下压,手肘就势重重撞上黑衣人的左脸。 “可恶——”唯一那个站着仿佛是头头领的黑衣人咒骂了一句,眼角扫过赫连赤焰跑开的方向,想也不想的手持飞镖,大吼却是对着赫连拓的方向,“住手吧赫连拓,不然我就打死你最宝贝的儿子。” 乍然定住脚步。 赫连赤焰回头的同时正好看到赫连拓的拳头毫不留情的挥上那男人的脸。 “似乎比之前预计的要容易些,可是好像并没有人出来帮我们的忙。”赫连拓甩了甩手,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呆愣住的莫羽。 看着那飞镖朝着眼前飞来,却终是没有办法阻止。 咻—— 轻轻浅的声音只在瞬息之间,紧接着是一系列混乱的声音,飞奔而至的马蹄声,此起彼伏的脚步声、短暂而利落的格斗声,但任何一种声音都无法进驻到赫连赤焰的耳膜里。世界仿佛静止在那一刻,他僵硬的维持着被推坐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 用身体挡住自己的父皇,此刻正静静的垂下了头,那缓慢的却毫不停歇的静静地,从赫连拓的身体里涌出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少年毫无光彩的眼睛。 “四皇子……”御影轻唤着少年。 几乎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的赫连赤焰轻轻的眨着眼睛,隔了良久,才终于辨别出那个呼唤着自己的声音,并非是从那个他深爱的男人嘴里发出的…… 赫连赤焰跟着御影到了桐城的一户富甲一方的人家,亭台楼宇、雕栏玉砌都不逊色于皇亲国戚。 御影告诉赫连赤焰这是赫连拓为他而准备的。 静静地站在院落里,无心欣赏风景,父皇说会带他出宫,其实他一直都不信,他始终觉得父皇最后跟着自己出来,是被自己逼迫的。 可其实父皇早有打算,不然不会为自己建了这里。 赫连赤焰呆呆的坐在床榻边,呆呆的看着床榻上那个太医已经束手无策,所有的大夫都望而却步,脸色惨白,安静到奄奄一息的人。 少年的手指轻触在男人的脸上,他的声音出奇的轻缓而温柔,“父皇……其实我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是之前你问过我的,你问‘如果不是为了还债你是不是不会爱我了?’当时我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后来我仔细的想过了,现在就回答你好不好?” “……”回答少年的是一片宁静。 心中泛起酸涩的感觉,多希望自己的话可以传达给父皇,少年微笑着,身体轻轻的趴在床榻上男人的胸口,对方的心跳虽然微弱,但还是可以微微的感觉到,“其实不论有没有前世,我都会被今世的你吸引,都一样会爱你追随你。不知道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少年微笑着从身上取出一把短小的匕首,脸颊在男人的胸口撒娇似的摩挲着,握住匕首的手缓缓地收紧。 “你是想要殉情于我吗?可是我还没有真正的死啊?”赫连拓一手抱住少年的腰身,一手握住他拿着匕首的手,“还是你准备先杀了我,再自杀陪我?”他笑着,笑着狡诈。 赫连赤焰愣愣地眨巴着眼睛,良久后,他举起匕首磨刀霍霍冲向男人,高喊着,“我要杀了你?” 夜,那样暗沉沉,灰蒙蒙,被寂静笼罩,被雨露湿透。 雨,停了,洗净的街面上浮漾着灯笼的亮光,显得有些孤寂,有些苍凉。 赫连赤焰静静的凝视着窗外,脑中一片空白,胃又开始隐隐翻搅着,恶心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最近呢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他猛地干呕了起来。 “你最近究竟是怎么了?”男人焦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温暖厚实的手掌轻抚着少年的背部,“我还是给你去请大夫吧。”他说着就要朝门外跑去。 赫连赤焰拉住赫连拓的手,摇着头阻止他出去。 “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别和我怄气了好不好?是父皇错了,父皇不该不告诉你就诈死,不对,应该说是诈伤。”赫连拓着急的解释着,“我不是解释过了吗?这样做戏是为了让那些跟踪我们的颂王的人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样我们不就换来安稳日子了吗? 当时不告诉你,也只是为了让你表现的感觉更真实些,你就不要再生父皇的气了,你看你气的身体都这么差了。”看着少年的模样,赫连拓的心就愧疚不已。 “……”少年淡淡的浮上了一丝愉快的感觉,偷偷地笑着。 借着床边微弱的月光,少年可以清晰的看到赫连拓那因紧张而微颤的眼皮,一声轻轻的叹息逸出焰儿的唇边。 “求你了别这样,有什么不满的,气愤的,你就对父皇发泄好了,我绝对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千万别再这样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了好不好啊?”赫连一双温暖的手臂圈在了少年的身上,他近似哀求的说着。 “那你应该跟他说,让他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让我没有胃口,不要让我情绪低落,不要让我腹痛难忍。”漆黑如墨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赫连拓诧异而惊喜的表情,握住男人的手朝着自己的小腹处摸了上去。 “他终于又肯投胎了吗?”男人笑嘻嘻地蹲下身体将脸贴在少年的小腹上,雀跃无比。 “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我们,所以又来了……”少年垂下头去,细细的欣赏着男人喜悦的表情,无限爱恋。 赫连拓仓皇起身,眉开眼笑的道,“那我更应该去给你请个大夫,要多吃些补身体的药才好。” “这么晚了,还下着雨,大夫也都歇息了……”赫连赤焰抱住男人的腰,不让他离开,“再说你的身体也不好。”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风墨的解药我都按时服用了,最后一剂药也用完了,毒已经解了,你不用担心。”他像个孩子似地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呵呵……要去也等明天吧。” “好,一切都听你的。” “父皇,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对你很歉疚。”赫连赤焰被赫连拓小心翼翼到夸张的程度扶到床榻上。 “什么事啊?”赫连拓倒了一杯水给少年。 赫连赤焰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垂着头道,“洞房花烛夜那天,我真的与人做了对不起父皇的事。” “……”赫连拓垂头。 “你不信吗?我是有感觉到的,并且记忆犹新……”少年用着极度伤感与愧疚的声音道,“我恨我的记忆犹新,这种背叛的事情根本不应该记住,可是我就是忘不了。” “……”赫连拓也无法忘记, “要知道那感觉太好了,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销魂的感觉,那温暖、紧窒的包裹住我的感觉,让我……” “别说了!” “那个人是父皇你!”少年斩钉截铁的道。 “不是!” “那人就是你!”坚决的道。 “不是!” “那人……咳……咳咳……”赫连赤焰因激动而猛咳起来。 “那人就是……我!”赫连拓哭丧着脸道,一脸悲壮的被少年压倒在床榻之上…… 赫连赤焰笑看着父皇僵硬的表情,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有了扭转乾坤的改变,“请吧!父皇在上,儿臣在下。”伸手轻抚父皇的脸颊,滑过他略微凌乱的发丝,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主动吻上了男人的唇,那是久违了的幸福温暖的感觉。 前世欠你的,今生还给你,今世欠我的,来生还给我。 父皇,如果你也和我一样觉得今生的爱恋不够,那么来生,来生我会站在这里等你。 这一次就有我等着父皇的到来吧! 全文完 外篇 绣球风波 一 又是漫天飞舞的时节,洁白的雪花以缓慢但不停歇的方式洋洋洒洒地飘散着,将整个京城染成白茫茫地一片,银装素裹地格外耀目。 随眼望去,满街的人们似乎都并未因为银雪的到来,而延缓出行的时日,满街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甚至就连卖艺杂耍的都无一缺席的来到漫天飘雪的街道上,热闹非凡。 客栈二楼雅座的靠窗处,倚着一道俊雅修长的身影,右手懒散地撑着白玉般通透的脸颊,细长的凤眼微眯,似有不悦之色。冷冷地将眼前的热闹景致尽收眼底,那看似欣赏雪景的目光,又仿佛隐藏着一丝怒气。 他伸出到窗外接住不断落下的冰雪,粉白的晶莹缓缓地落于温热的掌心之中,转瞬间便化成一小摊冰水。 “主子,属下已经查到了老爷的下落,您是要和属下一同过去呢?还是让属下将老爷请回到您这来呢?”福儿微喘地从楼梯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一个言语不慎,惹怒了主子,要知道主子为了老爷擅自离府的事情,正迁怒着所有的人和事呢。 赫连赤焰微微转过身,侧着身体从自己的肩膀朝着福儿看过去,如冰似雪的淡漠嗓音问道:“什么地方找到的?” 福儿自然明白主人的意思,若真的是在胭花柳巷里找到的,他倒真的不敢回来报了,“是在街上找到的,老爷正在看热闹。” 赫连赤焰不怒反笑,冷冷地抿嘴一笑,讽刺的道:“他费尽心思偷跑出府,就是为了跑出来看热闹,这可真够新鲜的啦。” 福儿的眉角稍稍跳动了一下,他垂着头不敢看向少年,只盯着主人的衣角看着,他可不敢说出赫连拓看得究竟是什么热闹。 “走吧,咱们也跟着看看热闹去。”赫连赤焰一甩衣袍的下摆,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十七岁的他较之前已经高而挺拔了一些,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霸气,傲然的神态也让人不敢轻易的接近。 福儿默默地跟在少年身后,手心里直冒冷汗,一切都不能怪他啊,他只是听从了主子的吩咐找到老爷的去向。 怪只怪老爷太不安分,就请他自求多福吧。 大雪纷飞的街市尽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那是城内鼎鼎大名的白望祖的府邸。 这座城市的经济和繁荣,离不开白望祖的贡献,他祖上几代都是经营钱庄的,家产留传至他这一代自是少不了,而他自己更是扩张了许多副业,绸缎庄、金饰店、运输业、加工厂………随之他的声明也与日俱增。 他的结发妻早已仙逝,他与结发妻感情甚好,自发妻去世后就不曾再续弦,他的发妻留有唯一的血脉,就是女儿白绮莲,因此少了母亲疼爱的女儿,白望祖自是对她宠爱有加。 这白绮莲承袭了母亲的美貌与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世又甚好,因此一到了这适婚的年龄,媒婆都要踏破她们家的门槛了。 这白小姐个性虽温婉,但在这婚嫁之事上却怎么都不肯随便听取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要抛绣球自己找寻夫婿。 白老爷向来疼爱女儿,又岂会不答应呢,因此就有了今日的热闹可看。 “御影,你的意思是说,这白家小姐,要把那个红色的球抛向这下面,被谁抢到了,她就嫁给谁?”赫连拓好奇的看着二楼绣房长廊上供在一旁的一只赤红的绣球问道。 “老爷说的不错,是这个意思。”御影面部表情的道,他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 “嗯……有意思……”赫连拓微沉双眼,缓缓勾起唇角,“可是如果被一个泼皮无赖抢了去,她也嫁吗?又或者那见到绣球的人不想娶她,她又该如何呢?” “这……应该是拥有绣球的人就一定要娶她,其他的事情属下不知。”御影向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倾身向赫连拓凑近,“老爷,咱们还是回吧,刚刚属下好像看到福儿了,想必是主子来找您了。” “嗯?焰儿来了吗?”赫连拓先是一愣,迈步向回走,可是正在此时,周围的人突然的吵嚷着沸腾了起来。 赫连拓抬眼一瞧,原来在二楼小姐的绣房里走出了一个小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看来是这抛绣球的时刻要到了,他犹豫着停下了脚步,“御影,看来这小姐要抛绣球了,咱们看看是什么人抢了她的球,到时再走也不迟。” “这……是。”御影应承道。 外篇 绣球风波 二 人群在白小姐从闺房走到长廊上来时,而彻底的沸腾了起来,白老爷站在长廊的尽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手执绣球,在长廊上走来走去,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望着楼下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心底就产生了无限的悔意,真不该答应女儿的要求,这抢到绣球的人若人品、相貌都配不上他的女儿又该如何是好。 白绮莲来来回回的走着,脚步逐渐地放慢下来,她的目光落在楼下的某个地方,微微扯动了唇角。 白老爷顺着女儿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身材挺拔的俊逸男人,一袭白衣器宇不凡。 赫连拓原本很有兴趣的看着楼上的女人,眼看着她手中的红绣球就要落了下来,他却在这时无意中注意到了街道转角处走过来的一个人。 赫连赤焰的目光越来越犀利,与不远处的男人目光相对,男人朝他露齿一笑,他却只是目光更凌厉的回瞪着对方。 “喂,御影,那个是焰儿吧,他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呢?”赫连拓凑向御影,低低的问,目光不曾离开过远处走来的人。 “老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您不告诉主子一声就私自出门,他当然会不高兴啊。”御影心直口快地直中要害,突然,他抬头看向上空,沉声叫道,“老爷小心。” 赫连拓的表情未变,略掀唇角,正要说着什么,一片红就从天而降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原是想躲开的,却不料手一伸那绣球却落在了他的手中。 赫连赤焰正好在此刻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双凤眼冷冷地睇上男人手中的红绣球,那赤红的一片,刺伤着他的眼睛,“你手上这球可是真漂亮啊。” “啊!……呵呵……呵呵……”赫连拓捧着手中的球朝着少年傻笑起来,在被对方投来愤恨的一眼后,他才惊醒着将球扔到了一边,“这个……焰儿……” “这位公子,请跟我进府来详谈吧。”一名丫鬟模样,样子很清秀的姑娘拾起地上的绣球,笑着来到赫连拓的面前。 “姑娘请回吧,我们家老爷是不会跟你到府上的。”御影上去一拱手道,替赫连拓解围。 赫连赤焰微微勾起唇角,抬头看上二楼那始终向下望着赫连拓的女人,嘲讽地道,“御影,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家老爷都还没发话呢,你却敢自作主张的就挡了你家老爷的桃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属下知错了。”御影没有看赫连赤焰,却看了赫连拓一眼,立即垂首道。 “焰儿,你也看到了,这个不是……” “姑娘,麻烦你转告你家小姐,这位公子随后就到府上去拜访。”赫连赤焰的目光从楼上的女人身上,转到眼前的小丫鬟身上,态度异常的温和。 被如此美艳的人看着,小丫鬟不自觉的就脸红了起来,她羞涩的点点头,转身就跑掉了。 赫连赤焰来到赫连拓的面前,笑得甜美,伸出一只手朝着赫连拓道,“父亲大人请吧,您要为孩儿找个小娘,也让做儿子的跟着你去看看吧。” “焰儿,你别这样,我真的只是来看热闹的,这只是一个意外,意外你懂吗?”赫连拓看着少年那异常甜美的笑容,心里却很惊恐,因此他拼命地解释着,少年却根本不听,径直的朝着百府走去。 “老爷,您还是快点跟上吧,主子的脾气不好,您不跟在身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更麻烦,还不如跟着他去算了。”福儿跟在赫连赤焰的身后,在经过赫连拓的身边时,小声的嘀咕着。 “福儿,你哪那么多的废话,还不快跟上!”少年不悦的催促着身后的人,福儿立即陪笑着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老爷,咱们怎么说?”御影站在赫连拓的身边,等待着他的只是。 “还能怎么办,只能跟着去了,这下可麻烦了。”赫连拓哭丧着一张脸,跟着也朝白府的方向走去。 人们都还在看着赫连拓议论纷纷,自是羡慕着他的桃花运,孰不知这根本不是他的桃花运,而是他的桃花劫。 外篇 绣球风波 三 白老爷早已命人为客人们布下了酒菜,见赫连赤焰等人走进来后,便让人将酒菜摆上了桌。 白老爷笑意盎然地举着酒杯来到赫连拓的面前,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不停打量着他,眼露赞许的神色,“请问公子贵姓?可是本地人,祖上是哪里的?” “这……”赫连拓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不远处的少年,对方白了他一眼后,微笑着朝着白老爷走了过来。 “白老爷子,久闻您的大名了,您有什么为题,不妨让在下帮您解答吧。”赫连赤焰淡笑如云。 “这位小公子是……”白老爷子看看赫连赤焰,再望了望赫连拓。 “这位是家父……”赫连赤焰有些幸灾乐祸的笑看着白老爷突然变得阴沉的脸色,在对方要下逐客令之前,继续道:“不过白老爷放心,家母早已仙逝,家父一直都不曾续弦,您大可放心,将女儿嫁到我们府上来,咱们不妨谈谈细节吧,您看如何?” “焰儿……你这……”赫连拓一把扣着少年的手腕,对方朝他莞尔一笑,轻易的便甩开了他的手。 赫连拓浑浑噩噩,懵懵懂懂地就被人套上了喜服,看着那个站在他面前笑得一脸得意的少年,他真是哭笑不得。 向来爱嫉妒吃醋的少年,当然这话他是绝对不会当着少年的面讲的,但事实上他确实如此啊,但今天他却迫不及待的和白老爷一起将他这个父皇给出卖了,甚至还是让他赫连拓做白家的上门女婿。 如此苛刻的条件少年居然也答应了,赫连拓知道自己该拒绝,但看到少年那狡猾的笑容是,他知道少年是不容他拒绝的。 欢天喜地的锣鼓声,隆重体面的花轿队伍,人山人海的围观者…… 白绮莲在婢女的搀扶下,站在白家的大厅,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赫连拓拜了天地。 赫连拓以为赫连赤焰无论如何会在最后的关头,阻止这场闹剧进行下去,却不曾想少年一直都静静地看着笑得诡异,却不曾阻拦。 白绮莲正襟危坐,房内只有她一人,婢女守在门外,她的思绪有些恍惚,情绪有些低落,没有了抛绣球时的喜悦,也没有新婚的激动和欣喜。 她显得惶恐不安,紧抓喜服的手微微地沁出了汗。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拉掉喜帕,摘掉了沉重的凤冠,她似乎并不介意这样其实是不吉利的。鸳鸯烛的烘暖,在她略显苍白的容颜上,染上了些许的嫣红。 房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白绮莲和闯进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她焦急而半带责备的道:“你怎么才来?有人发现你吗?” “放心吧,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他会在后面的巷子里等你的,这里就交给我吧,”来人看也不看眼前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退下了身上的衣袍。 白绮莲做着和来人一样的动作,将身上那赤红的喜服扯了下来,“知道了,明一早你可要记得和我父亲说清楚,我过两个月就会回来的,让他老人家不要担心。” 来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看着女人,讥诮着道:“这么舍不得你老爹,干嘛还撇下他和男人私奔?” 女人将脱下的喜服扔在来人的脸上,咬了下嘴唇道:“这么舍不得你老爹,你干嘛还让他和别的女人拜堂啊?你没资格说我。” “鬼丫头,还不快走,当心被人发现,到时我可不会管你的。”赫连赤焰将自己脱下的衣衫也扔在了女人的身上。 “哼!谁要你管啊。”白绮莲说着将赫连赤焰的衣衫匆忙套在了身上,然后拉开了房门,冲进了黑夜里。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