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门影帝 作者:困成熊猫 正经文案: 凌琤拼命想逃开贺驭东的世界,他恨贺驭东的自私和霸道。然而当最后失去一切光环即将离开人世,他才发现,这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从来都只有贺驭东一个人。 贺驭东说:看着你,我才觉得活着有意义。 一开始凌琤觉得这只不过是花言巧语,可现在他只想说:如果上辈子你的强大只是为了守护我,那么这辈子,我将放弃我的骄傲只为陪在你身边……… 流氓文案: 凌琤:喂?驭东,你问我在哪儿?我在去干掉你后妈的路上! 贺驭东:……小心。 凌琤:放心,老子是影帝嘛,精分不在话下!分分钟变成白莲花气死她! 其实我是写文案困难户,所以……  强迫症隐忍攻X精分影帝受 1V1 HE 轻松愉快的小暖文一篇,也是爽文一篇,大概也是搞笑文一篇。反正没有什么虐! 如果喜欢请给一点鼓励,如果不喜欢也请不要喷熊猫哈。码字不容易,请大家互相理解。 团结友爱棒棒哒! 内容标签:重生 天作之和 豪门世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驭东,凌琤 ┃ 配角:黎长松,贺健华,高白莲,肖玉辉,吴白,顾云腾,连希成…… ┃ 其它:重生,豪门,逗比……   第1章 死亡      日没西山,微凉的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进偌大的客厅。   凌琤坐在轮椅上,按下控制吊灯开关的遥控器,将整个大厅弄得灯火通明。这客厅里摆放着许多他喜欢的东西,特别是墙的北面,一整个多宝格上都是他收藏的刀具。他喜欢藏刀和军刀,觉得这些泛着冷光的利器有一种特殊的美感。至于有没有尖锐物体收集癖,这点待究,反正每天他都会坐在多宝格前面静静地看一会儿。   今天也不例外,然而这本该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时间,管家却突然过来告诉他,家里来了客人,还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还会再见到的人。于是他不由地皱了皱眉,问:“蓝叔,您、说谁?”   管家表情也不太好,“是黎长松先生,还有二少爷。”   凌琤想都不想便说:“不见!”说罢就要按下控制轮椅的按钮离开。   他不想见到黎长松,更不想见到什么二少爷!   管家刚想说好,便听门外传来一道带着讥笑的声音,“哟,凌大影帝,怎么一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么臭?不懂什么是待客之道吗?”   黎长松!!!   凌琤想握住拳头来压制怒气,却因为无法自如地控制肢体而宣告失败。然而这并不耽误他蹭蹭上窜的怒火。刚刚说话的这人便是黎长松,他曾经最信任,并且当成亲兄弟一样对待,恨不得掏心掏肺的人。可如今居然来看他的笑话!   管家见着凌琤的样子便知他心里冲击极大,便对一旁看好戏的贺健华说:“二少爷,凌少爷他身体不好,希望你们不要刺激他。”   贺健华哼笑一声,“身体不好?蓝叔你逗我呢吧,我大哥会包养一个残废?”   黎长松马上接腔,“哎呀二少你怎么这么说,人家那叫渐冻人症,别看身体会一点一点失去控制能力,可是感觉还是有的嘛,不耽误他用后面伺候人呐。没准大少爷就喜欢他这样的。”   “够了!”凌琤咬牙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喝,恨不得扑过去掐死他们。可黎长松说得没错,他患了渐冻人症,身体会一点一点失去控制能力。可以说如今已然到了自理都困难的地步,所以别说上去打架,就连说话都不能像原来一样灵活。虽然目前为止还能坐在这儿看他们丑恶的嘴脸,可死,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低头,更何况对方是黎长松这种人渣,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说:“蓝叔,送客。”   管家露出为难的神色,“凌少爷,这,恐怕不合适。”   黎长松一屁股坐到凌琤对面的沙发上,妖媚的脸上带着满得快溢出来的得意,“是啊凌琤,你搞清楚了,要走也是你跟贺大少走。”   “凭什么?”凌琤说完疑惑地望着管家,总觉得管家刚才说出来的“不合适”意有所指。当然他更想从管家眼里找到些否定的答案,可管家暗然的神色却让他为之一颤,“蓝叔……”   管家叹口气说:“老爷让大少爷在您和继承权之间做一个选择,大少爷他选择了您。”   凌琤闻言呼吸一窒,突然觉得眼眶酸涩得厉害。   贺驭东到底要为他做到什么地步!他一个快死的废人,值得吗?   然而现实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贺健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蓝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把这个残废和我大哥的东西都给我打包了丢出去?留在这儿碍我的眼么!”   黎长松起身绕到凌琤身后,假惺惺地问:“凌琤,用不用我帮你?我看你这样……根本就起不来了吧?”   凌琤做了几次深呼吸也没顺过来憋在胸口的那口闷气。怪只怪自己识人不清,居然把黎长松这种白眼狼当成了朋友。真不知是黎长松的演技太好,还是他的眼神太差。   当年他和黎长松认识的时候,彼此都还一文不名,可能连三流演员都算不上。因为都是没什么背景的新人,所以互相也比较照顾,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后来黎长松的母亲病了,他把他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给黎母治病,在圈子里做出成绩后更是没忘拉黎长松一把,可是谁知道这小子会在背地里咬他一口,到处散播他不好的摇言,弄得他有好一段时间都过得莫明其妙。要不是因为后期那些谣言不攻自破,他又病了根本无心去计较,他怎么也不会放过这小子。   冷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门却被突然从外面推开来。贺驭东阴沉却仍不失俊朗的面孔随之出现,而与此同时,似乎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落到了这个信步而入的男人身上。   白净的衬衫,笔挺的黑色西装,露出的白色袖口上,一对精致的钻石袖扣在水晶灯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贺驭东的眼神仿佛利刃一般刮过贺健华和黎长松的脸,最终落在凌琤的身上,逐渐变为温和。   “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他们吵到你了?”他蹲到凌琤身前,兀自为凌琤掖好了盖在膝盖上的毯子,语调轻柔得不像话。   “你、放弃继、承权、了?”凌琤着急,说出来的话就越发不连贯起来。   “怎么会?”贺驭东抚了抚凌琤的手,旁若无人地说:“那些本属于我们贺家的东西,当然是由我来继承。我是名正言顺的贺家嫡长孙,你忘了吗?”   “可是……”凌琤将目光调转到管家身上,示意管家刚才不是那么说的。   管家低着头,一时不知该怎么辩解。先前老爷的确是发话了,而大少爷当时也确实是选的凌琤不假,不然他今天也不会把二少爷放进屋来。   “蓝叔,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入这间宅子。”贺驭东缓缓起身,看着有些搞不清状况的两个外来人,“哪怕是贺健华也一样。他不是贺家人,所以没资格踏进这里。”   “你他妈什么意思?这里明明就是我的!”贺健华跟炸了毛的公鸡一样恶狠狠地瞪着贺驭东,“爷爷已经答应我会在董事局宣布我的继承人身份,你凭什么占着这里不放?”   “就凭你是你那个不检点的娘生出来的野种!这样的答案你满意?”贺驭东用看渣滓的目光看着贺健华,打心里觉得恶心。如果继承权和凌琤他只能选一样,他无疑会选择凌琤。可如果另一个继承人根本就没资格继承贺家,那就不能怪他两样都要了。   “我草你妈的贺驭东!你骂谁是野种?!”贺健华突然像被踩到痛脚一样冲过来揪住贺驭东的衣领,眦目欲裂地看着他,“你有胆再说一遍!”   “野种,你去问问你那个两面三刀的娘,你是贺家人吗?”贺驭东狠狠掰开贺健华的手,“还有我劝你最好离这里远一点,别脏了我爱人的眼。”说罢冷冷的视线扫过自打他回来就没有开过口的黎长松。   黎长松慌乱地别开眼,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他跟了贺健华就是因为知道贺健华要继承家业,所以才想着借机来羞辱凌琤。他想不明白,明明出道的时间都差不多,他也很努力,也不比凌琤长得差,凭什么凌琤可以一直压他一头?好不容易凌琤得了绝症,终于有了他出人头地的机会,他怎么能不上凌琤这里来发泄一下!   可是他真没想到贺驭东这个痴情种居然真的连残废都要!而且如果真像贺驭东说的那样,贺健华根本不是贺家人,那他以后怎么办?贺驭东那么重视凌琤,肯定不会放过他的,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想到为了上位不惜出卖自己身体,不惜言语重伤凌琤的日子,黎长松的面部就变得有些狰狞,看着凌琤的目光越发恶毒。   贺驭东厌恶地蹙眉,沉声说:“蓝叔,送客。”   管家应声而动,站到贺健华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贺健华却像扎了根一样站在原地,气喘如牛地瞪着贺驭东不知在想什么。管家见状说:“二少爷,请吧。”   贺健华却突然一把推开管家,拿起摆在茶几上的花瓶便狠狠砸向凌琤!他知道,攻击贺驭东,贺驭东可以躲开,可攻击凌琤,贺驭东只会用身体去挡!   果然,贺驭东迅捷如电地护住凌琤,右臂一挥便将那花瓶狠狠挥碎至一旁。   贺驭东转身,冲过去一拳将贺健华打倒在地,一脚踩在贺健华的胸前宛如暴怒的狮子一样瞪着贺健华,“找死?”   贺健华呛咳一声,吐出一口血水阴笑着不说话。直到贺驭东感觉有股战栗感漫过全身,贺健华才说:“再不把你的脚拿开,你的小情儿,咳咳……可就要没命了。”   贺驭东猛然回头,就见黎长松不知几时站到凌琤身后,正手持着一把藏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眼里闪过一抹疯狂。   凌琤脸色胀红,因行动不便而无法有力反抗。贺驭东见状难得的慌乱起来,几乎第一时间便要过去救他,然而黎长松的话却成功阻拦了他的脚步。   “贺大少,你最好别动。还有那位管家最好也老实点儿。”黎长松持刀的手轻轻向后一凑,凌琤的眉头便皱了一下,显然是感觉到了几分刺痛。   贺健华揉着胸口起身,抹了把唇角的血,长出口气坐到沙发上看着贺驭东,嘴边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贺驭东,我的好大哥,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你他妈不是横吗?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救他。快给老子跪下!”   贺驭东恍若未闻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凌琤。眼里夹杂着痛苦、挣扎、绝望,却唯独没有后悔。他曾无数次想过亲手给凌琤一个痛快,可他真的下不了手。只要想到凌琤会在自己眼前永远闭上眼睛,他的心就跟受凌迟一样疼痛难当。他知道他自私,可他没办法。   而凌琤则恨死了这一刻的无能为力,可看着贺驭东的目光,他却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知道贺驭东在犹豫,犹豫到底是要让他死在对方手里,还是继续让他活着。不论是哪一种,都证明贺驭东爱他,所以明知他活着也是痛苦却还是无法做出选择。   可……够了吧,他怎么能看着贺驭东被贺健华那个人渣羞辱?   凌琤颤抖着手按向前进的按钮,轮椅便跟活了一样突然向前滑去。藏刀的锋利加上轮椅的前进冲力,尽管速度并不快,却也成功让血液在藏刀上留下一抹鲜红的痕迹。黎长松吓得猛一收手,而贺驭东则是大叫了一声:“凌琤!!!”   贺驭东被这一变故弄得措手不及,慌乱地扑过去捂住凌琤的伤便口朝管家大喊:“蓝叔,快叫救护车!”   黎长松见贺驭东的背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感觉手里的藏刀就跟着了魔一样拼命催促着他下手。杀了贺驭东,杀了他!只要杀了他,这一切就都是自己跟贺健华的!   凌琤几乎是正对着黎长松,又哪里会看不清他疯狂的表情?可他已然无法再言语,便只有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在黎长松落刀前狠狠推开贺驭东。   然后随着“噗!”的一声,刀刺进他的胸口,剧烈的疼痛感铺天盖地一般袭来。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贺驭东骤然变得惨白的脸,和从未在这男人眼里见过的湿润……      第2章 肥肉      疼,火烧火燎地疼。但疼的却不是胸口和前颈,而是后颈处。凌琤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脖子,就听旁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带着不满的声音,“医生,他怎么还不醒?”   他死了吧?怎么可能会醒?凌琤觉得有些混乱,却在感受到手里的温度时猛然一僵,两眼瞬间瞪圆。   他没死?!   难道贺驭东最后还是心软了?他依稀记得贺驭东让蓝叔叫救护车。   不对,就算是那样,他的胳膊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灵活。   凌琤扫视了周围一圈,心跳快得不像话。这里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花哩胡哨脏得不像话的墙面、旧蓝色的铁窗、掉漆掉得露出斑斑锈迹的病床、和,和背对着他的,似乎练了缩骨功(?)的贺驭东……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门口挂着的半门帘上,那上头以弧型印着《双桥市医院》五个字。   双桥市,那是他出生的地方。   医生揉揉额角,正有些不耐烦,就听旁边病床上的人突然说:“咦?大夫,你看那小伙子醒了。”   医生和贺驭东双双转头,果见凌琤已经睁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有些慌乱,胸口起伏得厉害。   贺驭东见状赶紧问:“你感觉怎么样?”   凌琤看着显然比他所知的贺驭东要小了两号的大男孩儿,缓和了一下说:“还,还行。”   贺驭东皱了下眉,想听听医生是怎么说的,便在一旁等了一会儿。   医生问了凌琤几个问题,之后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才明确地说:“观察到明天,如果一直没什么异常就可以出院了。”   贺驭东道了谢,而凌琤则状似疲惫地闭上眼睛。他现在脑子里乱得厉害,怕再不闭眼他的眼神就会泄露出太多不必要的信息。他觉得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贺驭东绝望的吼叫还在他耳边盘旋,怎么刚闭眼就换了个场景?   这一定是在做梦。   凌琤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直到疼得快飚泪了才重新睁开眼睛。   还是双桥市医院,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不是做梦,或许真的重生了。这时候的他还没进入娱乐圈,没有存款过亿,没当过影帝,甚至还没开始减肥!   他还记得,他和贺驭东认识时他十四岁,正是他人生中最胖的时候。   抬手一看,果然,手指都是胖乎乎的,跟香肠一样。估计……他现在起码得有一百七十多斤……吧。   妈的,膝盖好疼。   贺驭东看着凌琤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现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便问:“怎么?是不是哪儿难受?”   凌琤转眼,略有些贪婪地看了眼贺驭东,才垂下眸子说:“不是,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本来想帮你的,结果给你添麻烦了。”   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住院,所以他记得比较清楚。当时他从学校拿完考试成绩回家的路上恰巧遇上贺驭东跟人打架,他就忍不住上去帮了一把。其实是因为考试考砸了,心里有气想发泄一下,再加上对方三个人打贺驭东一个,他看不过眼,所以才脑子一热就冲了上去。后来却被贺驭东的对手闷了一棍子,当时就晕了。   当时住的就是这家双桥市医院。   贺驭东看着他略显腼腆的样子,有点奇怪。当时这小子打架的架势可够狠的,不像什么斯文人,怎么醒了却是这般温顺?但想归想,贺驭东脸上却始终很平静,他说:“淡不上什么麻烦,谢了。”   凌琤:“不客气……”   贺驭东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挺晚了,不用通知一下你父母么?”   凌琤听到这问题下意识地皱眉,好半天都没说话。他记得二十年前因为怕父母担心,所以醒来便趁夜回了家。结果他父母直接把他给赶了出去,原因是,被他打的人家里找来要跟他们要医药费。凌琤清楚地记得,当年他母亲一再强调,祸是他自己闯的,拿不出钱就得自己出去赚,别给家里添麻烦。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关心过他,没问他有没有受伤,甚至没问他有没有吃过晚饭。而也正是那一次,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一个一直存在,但都被他找各种理由忽略掉的问题——他的父母对他的关爱并不像正常父母。   他有个弟弟,叫凌尔祥,比他小六岁,家里宝贝得不了,有好吃的好穿的从来都是先可着弟弟来。一开始他以为这也算正常,毕竟谁家不是最疼老小呢。可后来他发现这么说也不对,因为别人家疼老小,那也是在有了老小之后,起码在那之前都是对大的好。可是自打他有记忆起,他就从没有感受过那种,发自内心的,无私的父爱母爱。在没有弟弟前他以为他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可有了弟弟之后他才知道,他的父母并不是天生就对孩子疏离,只不过是不同人不同待遇。   他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他们并不是一家人。他是被领养的,而他父母之所以会领养他,并且让他姓凌,不过是因为他们生不出孩子罢了。所以后期他母亲得到治疗,有了凌尔祥之后,他就变得多余起来。如果不是碍于邻居们的闲言碎语,只怕他早被赶出家门不下十次。   贺驭东见凌琤半天不说话,便问:“怎么了?”   凌琤想了片刻说:“我没有家。”   就算一开始有,现在也没了。他没忘记上一世回家时被养母嫌恶的情形,也没忘记他得势后他们跑来要抚养费的情形,更没忘在得知他患了绝症之后他们毅然转身的背影。   或许是凌琤眼里闪过的哀伤和决绝太过明显,贺驭东有些沉默。直到听见凌琤五脏庙里传来的抗议声,他才起身说了句“我去买晚饭”,然后离开。   凌琤借着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如果没记错现在应该是暑假期,贺驭东到双桥市是为了完成一份贺老夫人布置的假期作业,为时一个月。   上一世的这一个月他是在打工中度过的,因为被赶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回去。不过那一个月里他并没有再见到贺驭东,再见那是又隔了两年之后。可他这次不想再跟贺驭东分开了,因为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有一个二十年可活,所以他要抓紧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这次他决定换个方式,尝试一下走捷径。   贺驭东买完饭回来的时候凌琤已经把事情理了个七七八八,不过由于这一切太过玄幻,他还是有些愣神。贺驭东把他拍醒了叫他吃东西,而凌琤则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贺驭东,我想出院。”   贺驭东面色一沉,“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凌琤这才想起来,他醒来之后贺驭东确实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真是百密一疏。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什么,面上极为镇定地说:“你去买饭的时候我问的护士,他们说送我来的人叫这名。”   贺驭东勉强接受这答案,但是并没有同意凌琤要出院的说法。   凌琤偷偷松了口气,也不再坚持己见。   当晚,凌琤睡的病床,贺驭东则在走廊里窝了一宿。这要是搁以前凌琤一定十分费解,因为他知道贺驭东有钱,不可能连个宾馆都住不起。不过现在的他却十分清楚这个中原由。好在是夏天,倒也不至于冻坏。可夜里他还是忍不住出去看了几次。   要不是因为他浑身上下能脱下来的就一件又脏又破的半截袖,医院的被子又全是白色,他早就拿去给贺驭东盖上了。   而可能是他这种懊恼的样子让病友们都看不下去了,十一点多的时候,有个陪床的大娘给了他一条好几种颜色的布片拼成的夹被,让他去给外面的朋友盖上。   凌琤道了谢,轻手轻脚地出去给贺驭东盖好,这才又悄悄走回病房。   却说黑暗中,贺驭东略复杂的眼神落在那条夹被上,久久没有措开。      第3章 进山      贺驭东有个怪习惯——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睡非白色床品,并且颜色越深越花哨越好。如果是白色,他的表情就会相当难看。凌琤知道,这是因为贺驭东小时候曾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死在白色床品上,当时染了近半床血的场面对还是孩子的贺驭东来说刺激太大,以至于之后一直都无法接受白色床品。   爱乌及乌,厌乌也及乌,跟贺驭东住的日子里凌琤也习惯了花哩胡哨的东西,所以第二天确定身体无碍之后,他就决定出院。医院大面积的白确实不讨人喜。   出院手续是贺驭东办的,钱也是贺驭东付的。凌琤看着一共有近二百块钱的各项费用,只能摸摸鼻子说:“等我赚了钱再还你。”   贺驭东看了他一眼,说:“不用”然后把包甩到背上便出去了。   凌琤跟在贺驭东身后,将自己之前就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是趁着假期过来玩儿?”   贺驭东不算疏离,却也不算热络地说:“恩,随便转转。”   凌琤知道贺驭东这次来是听了贺老夫人的安排,做一次市场调查。尽管贺驭东现在也不过刚满十八岁,但作为贺家的接班人,在教育上总归和一般孩子不太一样。   贺家祖上从清朝中期开始做生意,到改革开放时已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只可惜文革时大半都折了进去,甚至赔上了贺老爷子的命。如果不是当时贺老夫人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国外幸免于难,现在有没有贺驭东都是两说。   可是你要不要这么防备!!!   光看背影都能看出来贺驭东有多抵触有人跟着他,凌琤简直郁闷得不行。难道真的要像上一世一样,先去修配厂当学徒,包吃住,然后一个月拿着二三十块钱的工资,等攒够了钱再去闯荡?那也未免太坑爹。想他喂过鸡,喷过漆,捡过破烂洗过衣,卖过笑,倒过票,搞过传销贩过药,信过主,沾过赌,当过老板炒过股,都快十项全能了,绝对不能越活越回去!   主意一正,凌琤一把拉住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贺驭东,“贺驭东,我们打个商量?”   贺驭东正有些郁闷找不到之前下榻的宾馆,听到凌琤这么一说,便在原地站了下来。巧了,旁边正好是个公园,不知谁在外围的栅栏上开了缺口,进去不用绕到大门口。贺驭东打头进去,见凌琤还在原地发愣,便说:“不是要打个商量?进去找个地方坐着说。”   凌琤赶紧钻进去与贺驭东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我是这样想的,你不是打算在这里走走么?那我来给你当导游?”   贺驭东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凌琤再是再接再励,“包吃住就行。”   贺驭东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儿凌琤身上的肉,直到把凌琤看得快要炸毛,才说:“不行。”   这次他出来多少都有些潜在危险,他那个不省油的后妈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可以扯他后腿的机会,所以以后没准还会有类似之前的事情发生。况且凌琤还没成年,跟着他万一有什么事他没法负责。想到此,他便对凌琤说:“我不管你跟着我有什么原因,但是我不能收留你。如果你有什么别的困难我可以帮你,可一会儿吃完中午饭你该回哪还得回哪,不能再跟着我。”   凌琤闻言默了一下。像现在这样两个人毫无顾及地沐浴在阳光下,让他有种切切实实的,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可的确,要想跟着贺驭东,他还要有更充份的理由才行。   真是感谢上仓让他曾经是一名优秀的演员,入戏简直不要太快!   于是贺驭东一抬头,就见到一张略带着自嘲的脸。这张脸的主人露出了一道不带纹丝笑意的笑容说:“我没什么可回的地方。我养父母嫌我多余,很婉转地把我赶出来了。要不你以为为什么住院三天都没有人来找我?咱们打架那地方就是我学校附近,当天也不是没人看见,如果他们真想找,你觉得会三天都找不到么?”   这回换成贺驭东沉默了。凌琤见他有所动容,便继续说:“我知道我现在这样跟着你可能让你困扰,但是你放心,我就是想有个暂住的地方,只要找到工作能养活自己,等时机成熟了我会离开。当然,欠你的我也一定会还你。”   贺驭东最终什么都没再说,只是起身继续找宾馆。凌琤长长吁了口气,不由暗暗庆幸这是二十年前的贺驭东,不然他可糊弄不住。   贺驭东订的客房是一间套房,卧室连着一间客厅的那种。凌琤进去之后便直接说:“我去洗个澡可以么?”   贺驭东看着那一张略有些胖乎乎的,带着一点点讨好的脸,实在是无法拒绝,便“恩”了一声。   凌琤进了浴室之后直接把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然后欢快地洗起来。洗完他打开浴室门向外一探头,“贺驭东,能不能先借我一套衣服穿?”   贺驭东看他那一身肉,直接找了一套最肥大的运动装递了过去。谁知凌琤接过去之后居然问:“内裤呢?没有内裤吗?”   贺驭东黑着脸,又去找了一条干净内裤。   还别说,凌琤换上干净衣服之后看起来比原来好多了。贺驭东发现这小子虽然胖,但是五官却长得极好。浓眉大眼,顾盼神飞,挺秀的鼻子总是带着点笑意的嘴,让人想不喜欢也有点儿难。但这并不是他留下凌琤的理由。事实上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帮他打架。虽然他并不缺凌琤这么个帮手,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凌琤用真诚的笑容面对他的时候,他心里总是莫明觉得十分温暖,让他不想推开。   中午,两人一起去吃饭,贺驭东让凌琤点菜,凌琤便点了一堆贺驭东和自己都爱吃的。贺驭东看着凌琤满载笑意的眼,心里隐隐觉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后来他付了账,一本正经地说:“我就在双桥市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可以跟着我,算是我还你之前帮我一把的人情。但是在这之前我得提醒你的是,像之前那样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也就是说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你自己考虑一下。”   凌琤连眼都没眨一下,“那我更得跟着你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不管有什么事都能有个照应。”前一世他直接从医院离开,然后两年内都没再见到过贺驭东,根本不知道之后贺驭东发生什么事。不过贺驭东既然认为还有危险,那他说什么也得多注意着些。   因为之前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再加上下午下雨,两个人就在宾馆补了一觉。凌琤想到贺驭东不喜欢白色,便提议直接睡在防尘罩上。虽然不太卫生,但是防尘罩是金色的,至少让贺驭东心理上舒服了不少。   凌琤听到贺驭东平稳的呼吸声,忍不住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直至确定这一切真的不是在做梦,他才重新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之后的路要怎么走。都说八十年代摆地摊,九十年代买股票,可是这些都有个前提——得有钱。   他现在一分钱没有,别说买股票了,就是想摆个摊也是不可能。可若说到跟贺驭东借,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没有不赚钱的买卖,只有不努力赚钱的人。   转头看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雨,凌琤心里有了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凌琤便起了床。贺驭东还在睡,凌琤轻手轻脚下地,去外头找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借了纸和笔,给贺驭东留了张纸条便出了门。他寻着记忆回了趟学校,然后找到门卫大爷,借了他那辆破得即便不锁也不会招贼惦记的二八自行车,骑着就往山里赶。   小时候曾经和同村的人还有养父母去过很多次山里,都是在这个季节去采蘑菇。双桥市不沿海,但是城市周边的山却是有很多,而且山里的特产还不少。在农村这些可能不是特别稀罕,但带到城市里就不同了。城市里的人更注重营养价值,还有野生的食物不含任何化肥这一点,也是让人非常看重。   凌琤骑了近两个小时才骑到他最为熟悉的凤华山,在山脚下时他把自行车放到了一个农户家里,跟这家的大娘借了两个编织袋和一个紫穗槐编成的土篮子。一开始大娘还不大乐意,后来听凌琤说是想弄些蘑菇卖钱给自己攒学费,老大娘这一感动,二话不再说就让他拿去了,还给送了一穗刚煮好的粘玉米当早饭。   凌琤啃着香甜的玉米,踩着泥泞上了山,在山里到处转悠。他对松蘑和榛蘑都比较熟悉,而这两样也是这山里最多产的。特别是这个时节,刚下完雨的时候是采蘑菇最好的时候,他找到一片采完再到下一处转悠。把松蘑和榛蘑分类装在两个袋子里。至于累?那是什么东西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天晓得能再这样灵活得游走在各处他有多爽,精力好得甚至觉得能陪孙猴子去取经。   却说这时候,宾馆里的贺驭东正对着手里的字条出神。那是凌琤写的,上面字不多,干净又工整,就是字形看起来有点像凌琤本人一样,有点圆。字条上面大概意思是说出去赚钱去了,晚上回来。   贺驭东不由的有些皱眉。凌琤虽然长得不小,可如果没记错今年也不过十四岁。这一大早出去能上哪儿赚钱?   正有些疑惑,敲门声却突然响了起来。贺驭东问了句“哪位?”,外面便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贺驭东起身去开门,站在门口的,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便说:“少爷,您让我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贺驭东:小胖,既然你是重生的,那我问问你,十八年后的我爱吃蘑菇吗?   凌琤面色诡异:爱,不过白天爱吃素蘑菇,晚上爱吃肉蘑菇。   贺驭东:……你真猥琐。   凌琤:我一说你就马上联想到重点,咱俩到底谁猥琐啊摔!!!      第4章 床单      来人叫赵凯,是贺驭东的二叔安排在贺驭东身边的保镖。贺驭东打架那天这人去找房子,没在跟前儿,不然根本也没有凌琤出手的机会。所以说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总是在无意间胡闹。   赵凯进了客房说:“那三个人都是外地的,有两个跑了的暂时还没找着。被您打断腿的这会儿让我送进局子里去了。听他的口供,跑的那两个应该是五旗山的人。”   贺驭东觉得“五旗山”这地名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什么地方。   赵凯见状斟酌了一下说:“太太有个表弟在五旗山,但不能肯定跟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关。”   贺驭东冷哼一声,“除了她还会有谁。这事先就这么着吧,我和贺建华一起出来,她巴不得我死了再也回不了贺家。不过现在还不是内乱的时候。老太太这次给的任务重,但是奖励也大。这次绝不能失手。”贺驭东说罢眼角瞥到桌上的纸条,便问:“对了,帮我的那小孩儿查了没有?”   赵凯点点头,“查了。这小子挺有意思,在学校风评特别好。别看家里穷,但是成绩是全年组最好的。不过就是养父母不太地道,一开始以为自己不能生育就收养了他,结果后来又能生了,就嫌人碍眼了。我听老师说,那天这小子是去学校取成绩单的,但是取完就说自己以后再也上不了学了。”   贺驭东眉峰一挑,“怎么?考得不好?”   赵凯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哪啊,考得很好,总分七百他差五分满分。可是他家里人似乎说过,不考满分就不让再念了。”   贺驭东想起来,之前凌琤是说过,他养父母嫌他多余,很婉转地把他赶了出去。   不满分不让念书,的确很“婉转”。   赵凯不知道贺驭东面上闪过那一抹嘲讽是怎么回事,却也不好多问。便说:“对了少爷,房子我已经找到了。离中心公园不远,环境不错,两室一厅。但是还要再过两天才能搬过去,因为房主说要收拾一下。”   贺驭东对此没什么意见,但是想到凌琤也要跟过去,他便把凌琤被他留下来的事情跟赵凯说了一声,顺便告诉赵凯,“回头你有时间就多留意一下,要是他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记得帮他,但别让他知道。”   赵凯哑然,这可不像他家少爷的行事风格。出手快狠准,不留任何不必要的感情才是他们少爷做事的原则。收留个未成年算怎么回事?好吧虽然少爷自己也不过刚刚成年。   但想归想,挑战雇主的决定是不明智的,于是赵凯转而问:“那孩子现在搁哪儿呢?”   贺驭东想都不想便说:“说是去赚钱,谁知道在哪儿。”   凌琤要是听见这句肯定会说,爷这会儿刚下山。但他听不见。非但听不见,他这会儿还忙得要死。因为运气比较好,他采了两袋子蘑菇和一篮子圆枣。虽然整个人也弄得一身汗,鞋子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是心里充实得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两个编织袋和一个土篮子都是农户家大娘的,他还了人家东西,那还怎么把这些山货弄到城里去。   大娘没想到凌琤居然纠结这个,当下乐得不行,“你这小伙子,那两个袋子和一个破土篮子能值几个钱。要不你就给大娘留点蘑菇吧,我家人进了山就分不清方向,都吃不着这东西,你给我留下我正好尝个鲜。”   凌琤自然没意见,赶紧任由老大娘自己拿。大娘也是个厚道人,记得这些蘑菇是人家孩子要卖了攒学费的,便只一样蘑菇捧了一捧,之后留了一碗的圆枣便算了,甚至还说:“要不小伙子你吃了晌午饭再走吧?正好我家里人过午要去城里买农药,你可以坐着他的拖拉机去。”   凌琤有些心动,毕竟一大早出来到现在也累了,可是一想到蘑菇怕颠,颠碎了就卖不上价了,便拒绝了,说“谢谢您了大娘,我这着急拿去到晚市集上卖,就不多留了。等下次我再来的话给您带好吃的。”   大娘还没说话,她孙子倒是开口了,“凌哥哥,那我想吃糖!”   凌琤笑笑说:“行,哥下次来的话给你带糖。”   大娘红着脸揪自家孙子的耳朵,“臭小子,你还糖呢,我看你长得像糖!还不快去念书?不念书长大了就像王小二一样得去放牛,放牛你知道不?”   穿着棉布裤衩手里捏把花生的熊孩子呸一口吐出花生皮,“那我也去采蘑菇呗,凌哥哥会采,我也会采。”   大娘掐腰也“呸!”了一声,“你采那是狗尿苔!给猪猪都嫌臊!”   凌琤“噗”一声,赶紧蹬上大二八走了。   下午三点半之后,在市里好几个地方都有集,好多菜农去那里卖菜,也有一些做糕点的,还有一些常见日用品什么的,都可能有卖。   凌琤抓紧时间往市里赶,却也不敢骑太快。他尽量往平稳的道上骑,如果是太坑坑洼洼的地方,他甚至下来推着走也不会让蘑菇颠着。就这样,约莫两点半的时候他就到了市里。因为兜里还没钱,他也没去买点什么,心里嘀咕着就特么当减肥了。   到了集市之后他扫了一眼,找了个卖土鸡和鸡蛋的小贩旁边坐下来,然后摆上了蘑菇。榛蘑倒是一般,但是松蘑的味道却是很特殊的,他这么一打开袋子,周围就有不少的人闻着味道走过来。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家里的老人出来买菜,而不少老人都是知道榛蘑和松蘑的,便过来问价钱。   凌琤听了一下周围的菜价,最终给自己的蘑菇定为两块钱一斤。这时候猪肉大概是三块多一斤,蘑菇比猪肉便宜一块多,说不上便宜却也说不上贵了,毕竟这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东西,即便有人卖,一般也都是卖干货,像这样新鲜的刚采摘的确实很少见。   有个戴眼镜的瘦高老人说:“小伙子,给我一样装一斤。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平时少见啊。”   凌琤没秤没袋子,便跟一旁卖笨鸡的人借了一下,顺便问问秤砣线摆在哪个位置是1斤,然后给老人秤了二斤装好,收了四块钱。   旁边卖笨鸡的人赶紧推销,“大爷,这蘑菇炖小鸡才是最香呢,您要不买一只小鸡回去炖蘑菇?”   老人犹豫了一番说:“成吧,那我就不买猪肉了,今儿个吃小鸡炖蘑菇。”   卖笨鸡的小贩麻溜地挑了一只不大不小的,将鸡腿倒拎了过来。凌琤极有眼力见儿地拿了绳子把鸡腿帮忙绑好,又打听了一下哪里有卖方便袋的。小贩说:“这袋子隔三差五的有人来卖,不一定什么时候来。要不我匀你一半吧,反正我这些个鸡蛋也用不了多少袋子,小鸡也不用袋装。”   凌琤感紧道了谢,花一块钱匀过来四十个。   卖笨鸡的大哥人不错,直接把秤放在中间,让凌琤用的时候自己拿。凌琤见他仗义,每次有人买蘑菇便也给顺便推荐一下小笨鸡。   鸡怎么也是要比蘑菇贵一些,所以买的人不多,但总体来讲今天卖得比往日好。凌琤把蘑菇卖了一半的时候,小笨鸡也被人带走三只。   凌琤趁着没人的功夫低头数了数,一共有四十二块钱。这时候天也有些晚了,他便琢磨着是不是要便宜一点卖了算了,就听有人问:“小伙子,这个松蘑,全包了要多少钱啊?”   凌琤一听这是大买卖啊!赶紧说:“就这些了,您要是包了就给一块八一斤。”   问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的,显然觉得还是有些贵,便问:“再便宜点不行么?”   凌琤说:“大姐,您看我这个一点儿虫子都没有,特别干净。我这卖不完只要送饭店,人家直接就收了。真的不能便宜。”   大姐觉得很纠结,但是她就喜欢吃这些大脑袋的东西。早先买过干货,可是一泡特别老不说,而且还有虫,但这些却都是又小又干净的蘑菇丁,自家收拾一下晒干,肯定特别好。于是说:“你就再便宜点么,便宜点我就全要了。”   凌琤一脸舍不得,最终一咬牙,“一块七吧,大姐你也别讲了。我卖这东西是要给自己攒学费的,我这天没亮就往山上赶,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上呢。”   大姐这一听也不好再往下讲了,便说:“要不那榛蘑你也一块七卖给我吧,不过你看这么多,我也不好拿,你能帮我送一段路不?”   凌琤痛快地说:“行,我秤一下看有多少。”   笨鸡大哥立马把秤盘卸了下去,改用勾子勾住编织袋。最后一算,两样加起来有二十四斤多一点,不够二十五斤。凌琤便说:“大姐,我再给你点圆枣,你就给我凑个整,四十一块钱行吗?”   大姐把东北女人的爽朗劲儿发挥个十足十,“行!”   随后凌琤把蘑菇打包挂上自行车,推着便跟上大姐给送到家楼下。之后凌琤把蘑菇给人倒进盆子里,收拾了袋子,接过钱问:“大姐,这附近哪里有卖布料的啊?”   “布料?”大姐一愣,“做什么用的?”   “做床单。”      第5章 换居      凌琤回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七点多,贺驭东吃完了晚饭正在房间里看新闻。见他回来了,贺驭东便说:“吃饭没?没吃就吃点儿,给你留桌上了。”   凌琤扫了一眼小圆桌,上面果然有两个饭盒。明明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什么都值了。他将夹在胳膊底下的袋子丢过去给贺驭东,然后说:“给你的。”。   贺驭东接过来,一时有些狐疑。等回过神将袋子打开看了看,就发现里头是一个床单和一条夹被。两个都是同一种格子布的,颜色为浅蓝和灰相间,特别素雅。   凌琤之前把自行车放到学校的车棚里,顺便用外头的公用自来水刷了刷鞋子,所以这会儿鞋倒是挺干净,并不见多少泥土。可他的身上还粘腻着,于是便进浴室里先冲了个澡,之后换上他自己的衣服才出来吃饭。   贺驭东眼尖地看到凌琤的手指头全是黑的,便问:“手怎么弄的?”   凌琤也没打算瞒着,便把自己这一天做的事都跟贺驭东说了说。手指黑其实是因为手上一直接触蘑菇上的粘液,染上的,一两回洗不净。   贺驭东一开始听得挺有趣,可当知道凌琤早出晚归,累了一天赚的钱什么都没给自己买,反倒最先给他买了床单和夹被的时候,他的笑便直接僵在了脸上。如果说一点都不动容那是假的,至少在他母亲过世后,还没有人在这些细支末节上关怀过他。更何况凌琤还只是个半大孩子。   贺驭东很久都没说话,久到凌琤把饭都吃完了,饭盒也洗了干净空上水,他才说:“过两天搬地方,不在这儿住了,到时候再用吧。”   凌琤没多问,把脏衣服洗完躺上床就睡着了。贺驭东知道他累,便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到很小,最后确定自己根本什么都没看进去,干脆把电视关上了也闭上眼睛。   贺驭东原本是打算着早点睡,第二天也跟凌琤去山里看看。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四点半醒的时候都没看到凌琤。看了留在床头柜上的字条才知道,这小子是拿着昨天没卖完的圆枣去早集市去了。   贺驭东去找到服务台值班的工作人员问了附近早集市地点,之后就当晨练一般溜哒着去找凌琤。他到的时候凌琤正在给人装圆枣。这小子没秤,就花两毛钱买了个塑料杯子,论杯卖,一杯五毛钱。   昨天的时候圆枣还是有点生的,可过了一宿便软和了许多,好多人尝了之后发现味道不错,便都买了点。贺驭东走过去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卖出去四分之三了。   凌琤见他来,着实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贺驭东蹲下来,帮客人把枣子装好,才说:“随便转转。今天怎么没去山里?”   凌琤见篮子里的余货也不多了,干脆不卖了。他撑着方便袋,然后让贺驭东把剩下的圆枣全部倒了进去,说:“昨天就是一时新鲜,今天就不会那么好卖了。再说我要去山里得赶挺远的路,可那些一早来卖菜的人就住在近边儿,他们想卖怎么都比我快。不信你瞧着吧,今天晚市集的时候肯定不止一份卖蘑菇的。”   贺驭东一听也知是这么个理,便提了提手里确实已经破得可以下岗的土篮子,问:“这还要?”   凌琤指了指垃圾堆放点,就一个字:“扔。”   凌琤拎着一小袋圆枣,跟贺驭东一起找到卖早点的小摊坐了下来。贺驭东要了一份馄饨,凌琤便把他拦住了,说:“还是喝豆浆吃油条吧。”说完不等贺驭东同意就跟小老板说:“我们要四根油条和两碗豆浆。”   小老板应声忙活起来,凌琤偷偷跟贺驭东说:“这里卖的馄饨里面用的肉不好,都是边角料,回头你想吃我们自己买肉包。”   贺驭东本来以为凌琤就是这么一说,谁知搬新租的房子那天他才知道,凌琤这小子是真的有一手,而且特别擅长做面食。   因为贺驭东行李不多,所以他拉一个箱子,凌琤再帮他背个包,两人就这么搬到新租房去了。而这次也是凌琤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赵凯。   凌琤对赵凯印象颇深,前一世他活着的时候赵凯仍然在贺驭东身边工作,不过那时候的赵凯已经是贺驭东整个保安队里的队长了。总得来讲他对这人印象不错,是个十分忠实可靠的下属。   只是如今这个可靠的下属正一脸不赞同的神色看着他,“你是说你晚上还要跟少爷一起睡?”   凌琤往大屋床上铺着自己洗完在阳光底下晒过的床单,连头都没回,“次卧里不是就一张单人床么?主卧是双人床。所以当然是我和贺驭东一起睡。难不成让我跟你挤单人床?”   赵凯看了看凌琤的身板,决定这种问题还是丢给主人去想为妙。   凌琤铺完床去看了看先前和的面省没省好,见差不多了便调了馄饨馅备着,之后开始做馄饨皮。贺驭东和赵凯都觉得,凌琤或许可以去开一家馄饨店,生意肯定不错。   凌琤听了笑而不语。认真说起来这馄饨还是因为贺驭东才学的,跟外面卖的不太一样。外面卖的多数是就着煮馄饨的汤水直接调味道,而他做的这个是要单独弄汤的。每次煮馄饨前都要在另一个锅里弄上汤,然后对好料再把清水煮好的馄饨放进汤里。   贺驭东特别爱吃馄饨,而且喜欢往馄饨里放大把的紫菜。这些凌琤都记着,他还记着贺驭东专门为他学做饭,因为后期他病了之后身体不好,贺驭东就想尽了法子给他弄他喜欢的东西吃。其实相比起以前贺驭东对他的好,现在自己做的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晚上躺在一起睡不着,凌琤问贺驭东,“明天你打算做什么?”   贺驭东思索了片刻说:“赚钱。用最短的时间赚最多的钱。”   不是只做市场调查吗?凌琤差点问出声,却在最后关头忍住了。   其实赚钱不难,特别是像贺驭东这样有本钱的人,更容易。如果没记错,今年七月三十号的时候,《人民日报》就会发表证监会和政府有关部门共商稳定和发展股票市场的文章,推出“停发新股、允许券商融资、成立中外合资基金”三大利好救市的政策,挽救股市低迷的问题。随后会引发八月狂潮,至九月时上证指数飙升好几百点……   问题是怎么让贺驭东去买股票。      第6章 雪糕      凌琤想了大半宿才想好怎么忽悠贺驭东,可惜没派上用场。   贺驭东起了个大早,这次反倒是凌琤起得有些晚了。不过晚也没晚哪去,贺驭东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凌琤也迷迷糊糊晃到了洗手间门口。脑子还没恢复最佳状态,就没避讳太多,站到马桶前撸下裤子就开尿。   听着稀里哗啦水声的贺驭东:“……”   凌琤转头瞥他一眼,“几点了?”   贺驭东吐了口中的水,“快五点。”   凌琤抖抖小鸟,“哦”一声提上了裤子,站到贺驭东身后,看着镜子里的贺驭东。   这家伙从小就这么帅,肤色健康,俊眉修长。眼窝深邃迷人到爆,鼻梁挺直,抿着唇的时候严谨中透着一丝性感,就是比过了而立时少了几分儒雅的感觉,而且面部线条也没有那时候那么刚毅。当然,肯定也没有那时候稳重,不过确实比同龄的老成出一大截,所以虽然这会儿自己的心理年龄比他大了许多,但是相处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太难受。只不过喜欢的方式确实有些变了。以前是享受着贺驭东的照顾,现在是反过来想照顾贺驭东,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摆到贺驭东眼前。有那么一点儿……想宠溺对方的意思。   贺驭东洗了把脸,突然觉得背上有点扎得慌。他下意识地移到门口一顿,说:“我一会儿去中心公园跑步,你去不去?”   凌琤正有此意,赶紧说:“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好。”说完以赶场的速度收拾完自己,然后便套上了贺驭东给找的一套运动服。   贺驭东没有凌琤胖,但是比凌琤高了差不多十公分。凌琤穿着他的衣服倒也没觉得小。两人进了公园之后一路延着羊肠小道跑,并没有说话。不过相比之下,贺驭东跑得明显十分轻松,凌琤则要费劲了一些。没办法啊,他平时都不太跑步的,至少前一世,在十八岁之前他都一直比较胖,基本就是全身上下除了头发细哪儿都不细的那种。   贺驭东见凌琤跑得满头汗便停了下来,找个地方坐下。凌琤琢磨着,是时候该把昨晚想好的说辞抬出来了。结果刚要启口,贺驭东便说:“我打算在这里弄个小加工厂,你觉得做什么好?”   “加工厂?”凌琤皱了下眉,顺势往下说:“报纸上不是说炒股票来钱快吗?”   “股票?你知道的还怪多的。”贺驭东诧异地看了凌琤一眼。   事实上他隐约觉得有些奇怪,赵凯明明说过凌琤家庭条件并不太好,可在他看来,凌琤却不像个穷人。就像穷人永远装不出真正的富人相一样,富人也很难装出真正的穷人相。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不说别的,就凌琤拿到他的衣服时完全见怪不怪的表情,到新租屋的时候对着家里全套好家电时的淡漠甚至于略嫌弃的样子,还有靠自己的努力一天赚了一百多块钱,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十四岁孩子来说,难道不该是值得兴奋的事情?可是什么都没有,好像什么都不能让凌琤沉得惊讶。   有时候他甚至会忘了凌琤其实比他小四岁。   “你不是想用最短的时间赚最多的钱么?办厂子不是很费时间?”凌琤没注意到贺驭东,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么能帮贺驭东最快完成任务。   贺驭东也决定先不想那么多,反正这孩子挺讨他喜欢,于是他说:“这是我家人的要求,要在双桥市建一个厂子,或者作坊,只要有生产能力就算。并且要成功,要赚钱。”   “多久?”   “一个月。”   “那你有什么想法了么?”   “最快的当然是食品加工,但是双桥市的购买力一般。”因为贺健华年纪比他小两岁,所以分到的是比较大的城市,而且还附带一个出谋划策的人员。所以这一次确实是有一点麻烦。   “购买力一般,但是双桥市人口可不算少,可以卖一些比较亲民的东西。”凌琤抹了把汗说:“走吧,回去吃完饭没事咱们各处转转。”说着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出手。   贺驭东无语地瞪了片刻眼前的五根香肠,默默地起身当作没看见。   凌琤狠狠咬了咬牙才没往贺驭东的屁股上踹过去!居然敢嫌弃他!   两人回去吃了粥和包子便出了门。第一站去的是市场。明明市里有公交,赵凯也能开车,但是他们是徒步去的。路上凌琤不住地说,不住地介绍,不住地四下看。而贺驭东则是听着,不明白的地方就问凌琤。   凌琤现在有个想法,但不知道贺驭东会不会同意,那就是弄个做雪糕的小加工厂。他每次遇到路边有卖雪糕的都会看一看。如今刚兴起用冷柜放雪糕卖,商家们都是把雪糕包装皮贴在纸板上,然后摆在醒目的地方,让人一看就知道冷柜里都有哪些雪糕。他看了看,发现上面有好些他吃过的,当时卖得特别火爆的雪糕都还没有开始卖。   这会儿正是应季的时候,只要这些能做出来,想必应该是一份不错的买卖。   贺驭东见凌琤似乎有些犹豫,便问:“想到什么了?”   凌琤说:“你说弄个雪糕加工厂怎么样?”   贺驭东默了一下,“你上山那天我联系过一家加工厂,他们就是做雪糕的。不过因为经营不善,要连设备带厂房出售,价钱也还可以。现在问题是产品,如果没有新产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也做不出太大成绩来。总不可能等着现找人研发。”   凌琤一听心思更活络了,“新产品才不是问题,只要厂子能搞定,新产品我帮你想。”   贺驭东保持怀疑态度,结果当下就被凌琤拉着往市场走,买了一堆五谷杂粮。贺驭东被迫拎着一袋袋的粮食往家走,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暑了,要么干什么听凌琤的?   凌琤也顾不上休息,回家就开始洗米洗豆子,洗干净之后他把这些用水浸上,之后又去买了些冰糖和白糖回来。贺驭东见状也不再犹豫,叫上赵凯便出去了。   赵凯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了眼贺驭东,略带着些许不赞同的口吻说:“少爷,您觉着凌琤能做出新产品来么?二少那边已经着手开始弄生活用纸加工厂了,咱们也没有太多时间。”   贺驭东望着窗外,好半晌才说:“他目前为止好像还没做过离谱的事,而且我想买下冰天地这家加工厂也并不是因为凌琤。老太太说这次的奖励是一家厂子,但是赵哥你想过没有?贺家现在所有的厂子都是大厂,老太太不可能说给就给,所以我猜测,她是不是想把我们自己弄的厂子送给我们?毕竟这一笔启动资金是她给的,说是她送的厂子也无可厚非。”   赵凯想了想,“确实有这种可能,还是少爷想的周到。可这跟买雪糕加工厂什么关系?”   贺驭东:“贺家是做食品生产加工的,有自己的品牌。但是这次老太太说了,谁敢用家里的品牌,直接扫地出门。但是我们自创品牌,如果真能做得好,相信她也不会反对并入贺家,也就是说如果发展好了,最后还是有机会借家里的光。”   赵凯忍不住在心里说了一声“你个小狐狸!”,才说:“那如果老太太想发展造纸业呢?”   贺驭东揉了揉额角,手边翻着一份舅舅从美国发来的报纸,“不太可能。”   老太太近一个月都在了解大型超市运作模式,未来五年的发展方向基本已经定了。   车很快开到冰天地雪糕加工厂。贺驭东和赵凯下了车,彻底结束了之前的话题。   冰天地的老板姓康,叫康庄,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微微有些发福,贺驭东这是第三次见到他。   按理说这个季节正是雪糕厂忙碌的时候,但这里却显得有些冷清。康老板把贺驭东和赵凯请进自己的办公室,脸上的愁容总算舒展开了一些。他知道,这两个人能再来,就意味着他这里要易主了,他欠的钱也能还上了。冰天地原本也是小作坊做起的,当年凭着一款奶油雪糕和一款水果味道的冰棒闯下一番天地,正经辉煌了两年。后来他不甘心只经营一个小作坊,便跟亲戚借了钱扩大规模,谁知生意越来越好了,可是……   “不知道康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贺驭东确认合同无误之后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把它递给赵凯让赵凯审核了一下。   “还能有什么打算,干回老本行呗。”康庄略带着无奈,但并没有半点怠慢。他一开始以为赵凯才是主事的,后来才知道这个小的才是老板。一开始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接触了几次发现,这孩子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沉稳了许多,便也没有隐瞒。   “那如果您不介意,不如继续留下来如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接手过冰天地也一样需要有人拓展业务,既然您原就打算干回老本行,不如就便宜小弟我吧。”贺驭东难得地勾了勾唇角。虽然没有太明显的笑意,但也让人看着舒服了许多。他见康庄似乎有些犹豫,便又说:“冰天地是您一手创办的,我想不论它在谁手里,您也一定希望它越来越好。小弟不才,空有些想法但是实践起来却欠了些经验,不像康大哥您在这行里弄得门儿清。”   “嗨,也是瞎操心。不过这事我得想想,等回头想好了再找你吧。”康庄没有一下把话说死。不过这不是给谁留面子,而是他确实有些犹豫。这年月没有好产品,业务跑起来也难。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都一回事。所以他还是要看过产品再说的。   “行,那我等康大哥好消息。”贺驭东起身,没再久留。冰天地这边的几样产品的配方他也与同厂子一并买了下来,改良一下之后应该可以挺一阵,但是如果想长久发展还是要出新。不知道凌琤那边怎么样了,有惊喜最好,没有,那他只能给舅舅添麻烦了。   凌琤一哆嗦,忍不住打个喷嚏。煮了许久的东西热得要死,这会儿冷不丁受到冰箱里的寒气,还真有点儿不适应了,不过还好,至少现在能确定,再过几小时就有一样新品出来了!      第7章 点子      因为没有雪糕模子也没有雪糕棍,凌琤是用小杯子把材料装上,然后往里头插了根筷子。于是当天晚上贺驭东跟赵凯拿到手的便是长得跟凌琤有一拼的雪糕。   很胖,很粗……   赵凯不厚道的用眼神瞟了凌琤一眼,而贺驭东则是用鼻子闻了闻。   这并不像市面上卖的雪糕那样颜色比较单一,因为它是用粥做的,甜甜的腊八粥。   凌琤自己先咬了一口,发现味道还可以,便示意贺驭东也尝尝。他还记得这东西就叫腊八粥雪糕,当年一上市就卖得特别火爆,几乎每个学校的小卖店都会天天进货,供不应求。是他记得的几种雪糕里特别经典的一款,也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一款。   贺驭东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很快便爱上了黄米和江米在唇齿间带来的软糯感。还有红豆和绿豆,用牙齿一咬便有股绵绵的香甜在舌尖化开,确实好吃。   赵凯最实在,不说话,一会儿就把一支雪糕吃得只剩下个筷子,还表达了自己的建议,“我觉得可以再多放几粒花生,花生吃起来最好吃!”   贺驭东看了凌琤一眼,随后便对赵凯说:“赵哥,你开车去把康庄请来,让他看看。”   赵凯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便没多问,带上车钥匙出了门。   凌琤去找来纸和笔,边画着另外的几种他没法做出来的雪糕样子,边说:“这个味道是最基本的味道,如果可以的话,应该找技术人员再加些添加剂什么的,我觉得冻完了之后没那么粘了,其实可以更好的。”或者其实是他加糖加少了?   贺驭东看着凌琤画的东西,“这是什么?”好些个小不同的形状,有小兔、小熊、小鸟,还有一些水果。   凌琤把动物圈到一起,又把水果圈到一起,才说:“现在市面上卖的冰类的也就是冰棒和冰砖,既然短时间内咱们出不了更多新产品,不如就在形状和口味上做些改良。比如这个小动物系列,咱们可以做得小些,也就两三个拇指那么大吧,然后五个不同的小动物装到一个袋里。兔子可以用白色,熊用粽色,小鸟用黄色,青蛙用绿色,狐狸用红色。水果系列也分色分装,五个一袋。”   贺驭东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嘴边也难得地露出了笑意,“什么时候想的?”   凌琤把自己狠狠撞进沙发里说:“今天在街上的时候。不过不知道可不可行。”   贺驭东拿过纸张看了看说:“可行,只不过是重新订做一批模子的事情。现在难办的反倒是你刚才弄的腊八粥雪糕。做这东西就得多加几道工序了,跟传统的雪糕完全两个概念。”   凌琤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能提供新产品的创意,但最终能不能做出来就得看你的。”   贺驭东看什么新鲜生物一样看凌琤,“我说你哪来这么多点子?”   凌琤似真还假地说:“穷啊,所以无时无刻都在想怎么才能变富。你说这年月做什么能空手套白狼?除了去弄山货这种本就无主的东西卖,也只有想不同的点子了。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忘了叫什么名字,里头有一段说的是,想要不被淘汰,就得努力创新。再好的东西也总会有被人成功模仿的一天,所以想要做领头羊,就得,恩,你懂的……”   贺驭东看着说话声音越来越轻的人,没有去接腔,而是回屋拿了夹被给凌琤盖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他突然特别希望凌琤是自己的家人。或者说,凌琤才是自己的弟弟该多好,而不是贺健华那个处处要压自己一头的家伙!   赵凯很快便把康庄给请了过来,不过因为凌琤在睡觉,所以屋里几人下意识地都把声音放小了些。但是这样一来交谈明显不方便,贺驭东就去拍凌琤,“凌琤,醒醒,去屋里睡。”   凌琤恍惚地“恩”了一声,眼皮掀开一毫米,确定了眼前生物的身份之后,果断伸出两只胳膊来。   贺驭东:“……”   赵凯&康庄:“???”   可能是屋里的气氛一瞬间陷入诡异的感觉太明显,凌琤突然就睁开眼睛,然后看到自己仍举在半空的胳膊,果断坐起来轻咳一声,“那什么,梦里做广播体操太专注了。”其实是病后行动不便,经常会被贺驭东抱着,潜意识里的习惯还有些没改过来。   贺驭东皱了下眉,“去屋里睡吧。”   凌琤抹了把脸,“不了,我去洗洗脸精神一下就行。”   贺驭东没说什么,趁着凌琤离开的功夫跟康庄谈了谈腊八粥雪糕的可行性。不过却把凌琤之前画的图给收了起来。他不确定康庄是不是会同意继续留在冰天地,而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创意流出去都是相当大的损失。至于腊八粥的,这个显然不管放到哪家都得需要一定时间准备才能投产。   康庄尝了尝雪糕的味道,便说:“我觉得可行,不过还是要加一些添加剂,像安赛蜜和卡拉胶之类的。用白糖成本太高,再者甜度还欠一些,加了安赛蜜就不同了。卡拉胶能提升一定粘稠度,口感也会更好一些。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加多少量,还是得请传业的技术人员把关。”   贺驭东给康庄递上烟,“那康大哥这是同意留下来帮我们?”   康庄接过烟却没点燃,面上仍是带着些惋惜,“冰天地就跟我的孩子一样,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它能越走越好。反正给谁打工不是打,起码我了解冰天地。”   贺驭东点点头,“那是再好不过了。另外工人方面我也希望康大哥你能帮个忙,冰天地原来的工作人员中有好的可以继续用,方便的话希望你能帮我们联系一下。”   这事康庄之前在路上就跟赵凯提过,便只说:“行,这些都好办。不过今天太晚了,我得先回去,我家还有个老太太,身体不太好,晚上不能离人。”   贺驭东赶紧起身让赵凯把人送了回去,这才转回来去洗手间看看凌琤这小子怎么半天都没出来。   凌琤这会儿正跟贺驭东的袜子还有衣服较劲呢。袜子倒是好洗了,这可衣服上粘的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愣是搓半天都没搓掉。看上头这污渍的顽固程度,洗衣机肯定是搞不定的。   贺驭东见状说:“那是今天去厂子里时不小心沾的机油,别洗了。”   凌琤手上没停,“那人走了?”   贺驭东“恩”一声,直接抽开凌琤手里的衣服,把人从洗手间拉出来,“去睡觉!”   凌琤反向用力着说:“等一下,我要洗完澡再睡。不过有个事我得问问你。”他指指晾在后阳台的内裤,“这个不是你给我的那条啊,那条哪去了?我明明晾在那儿的,不会是你穿差了吧?”   贺驭东想了想自己今天穿的颜色,脸当时就绿了。但是沉闷隐忍的性子却让他连声都没吭,转身直接进了屋。   凌琤“啧”了声,坏笑着问:“喂,用不用换过来啊?”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响。   不过后来贺驭东还是出来了,因为赵凯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些消息。   赵凯挑眉看着把脸绷得紧紧的贺驭东,心笑了一声说:“康庄之前在路上提过一个人,姓季,叫季平,也是做食品研发的,现在在一家冷冻食品厂工作。本来康庄都跟他谈好了要把他挖过来,可这事最后没成。”   贺驭东见赵凯若有所指,便问:“为什么?”   赵凯说:“康庄他媳妇儿卷钱跟冰天地的技术员跑了,弄得康庄背了一屁股债。要不我估摸着康庄也不能卖他这厂子。他这边资金周转不开,请人的事当然也只能不了了之。之前没当你面说是因为他面子抹不开。”   凌琤抚了抚下巴,一本正经地说:“要我我肯定不把厂子卖给贺驭东。”   贺驭东就纳闷儿了,于是眉峰一挑,表示他十分好奇原因。   凌琤黑亮的眸子在贺驭东脸上转了一圈,说:“长得太帅的都招人嫌你不知道啊?”   赵凯噗一声就乐了,“我听说那个拐了康庄他媳妇儿的技术员长得是挺好,哈哈哈哈哈……咳。”赵凯起身说:“我回去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刚成年就一脸阴沉什么的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贺驭东起身双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地俯视了凌琤片刻,留下一句话便回了屋,“有空照照镜子,没准你也招人嫌。”   凌琤:“……”      第8章 来人      凌琤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贺驭东指的招人嫌是正面意思还是反面意思,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体重,他果断把贺驭东的话当成正面意思了,于是打这天开始,他晚上几乎都不太吃饭。上一世他真正开始瘦是从十八岁那年年底,因为在一些事情上受了打击,就开始拼命赚钱。一天做两份工,几乎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人就自然跟着瘦了下来,后来坚持锻炼也就没有再胖回去。   不过这一世显然不可能再混成那样了,而且他也想要尽快瘦下来,毕竟瘦的时候比胖的时候轻快许多。当然,虚荣点,知道自己瘦了之后也是大帅哥一个的时候就不想维持现状了。   所幸,贺驭东这边把冰天地接手过来之后就有了干不完的活。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起床,他跟贺驭东会去中心公园先跑步半个小时,这是雷打不动的安排。然后吃完早饭,两人一起去冰天地加工厂。   冰天地加工厂因为有了流动资金,开始重新运作起来,不但将赵凯提到的食品研发技术员季平请了过来,还将原来冰天地主打的几款产品继续生产。非但如此,在贺驭东和凌琤的主张下,他们还带入了新的产品。不过这新产品不是腊八粥雪糕也不是小卡动系列,而是特别简单的一个现有版升级。   主意还是凌琤提出来的,十分简单,在冰天地奶糕里加上葡萄干。就连包装都换了一新,不再是原来的白底上面几个彩色线条加个大冰山,而是加上了凌琤设计的一个抱着绿竹子的熊猫,看着特别可爱。虽然生产商还是印了冰天地,但是品牌的名字不再是原来的冰天地,而是小熊猫。这是贺驭东的意思,相比起那些听了一次不一定能记住的名字,这种小动物的名字还是更容易走进小朋友的心里,加再上东西好吃,着实不愁销量。   “赵哥,订做的那批新模子明天就能到了,包装什么时候做好?”凌琤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问赵凯。虽然已经立秋,但是白天还是特别热,而且再凉快的地方也架不住人一直在动。几乎脚不沾地的,根本没什么休息时间。   “得后天,正好模子拿来之后还得做两次实验,如果成功的话大后天开始就生产。”赵凯看了看凌琤说:“说到这个,咱们还得再招人,司机和业务员都得招。等少爷回来你跟他提一下这事,不然康庄都要罢工了。我这老也见不着少爷人影,你帮我想着点这事。”   “行,等他回来的我一定跟他说。”贺驭东去见设备商去了,大概要下午才能回来。   “赵哥,货装完了,可以走了吗?”外头负责搬运的工作人员喊。   “来了!”赵凯应了声,叮嘱凌琤,“你一会儿记得吃饭,别又饿着听见没?”   “知道了赵哥,你赶紧去忙吧。”凌琤说完依旧埋头在纸上画来画去。今天贺驭东走的时候给他提了个想法,他觉得很不错。就是在包装上做文章。比如弄一些可爱的卡通碗什么的,往里头装雪糕,价钱还能贵一点。   要说这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比如贺驭东。他不过是换了个雪糕皮,这人就想到在包装上创新了,思维灵活得简直让人鸡肚。   “小凌,来你尝尝这个。”季平拿着一碗新捣鼓出来的东西给凌琤吃。凌琤看了看,有些惊讶地问:“红豆沙?!”   “对,红豆沙的。你看你提个点子往老式奶油雪糕里加上葡萄干,这雪糕销量就比以前涨了三倍,那我想着,就往里头加红豆。可是这豆子煮好都破了,我就干脆弄成这种混合成品了。”   “味道不错。不过季师傅您说的那个豆子破了,其实是因为煮的方式不对。想要让它不破就得用焖熟的工艺。就是水烧开之后一直关锅盖焖着,水温降了一些之后再烧开,继续焖,反复进行直到熟,就不会破了。这个麻烦,不过只要能用机器控制的话应该容易得多。贺总已经去谈这事了,等他回来看看有没有结果。”   “如果能成功的话咱们又能多两样产品。”季平说着由衷地笑了起来。他作为产品研发布的负责人,当然是研究出来的东西卖得越多越好。更遑论这间厂子的一些规章制度十分人性化,他不但有着基本工资,而且按研发出来的产品销量还有一定提成。想想都够让人兴奋了。想他原来在速冻食品厂时,因为同组的负责人是厂长的弟弟,他受了多少气,跟在这里简直不能比。虽说这里的东家换了人,而且还十分年轻,但是为人处事方面却一点也不含糊。   尽管面色总是冷淡了些,但是很会倾听下属的心声。还有这个叫凌琤的小助理,胖胖的,待人十分亲和,而且懂得还特别多。   “季师傅,您还有事?”凌琤见季平嘴边挂着笑,魂却不知飞哪去了,不由奇怪地问。   “哦,也没什么。”季平回过神,“就是想说以后晚上你还是回去睡吧。年纪这么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兴总熬夜,晚上这边不是有咱们大人看着么。”   “嘿嘿,谢谢季师傅惦记。这不是假期么,我就想多学点东西,而且在这儿还能最先尝到您研发出来的东西,多好啊。”凌琤打着哈哈,给含糊了过去。其实他又何尝不累,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吃的东西可不像别的,万一真不慎让人做了手脚,出了问题可就麻烦了。   本来贺驭东跟贺健华竞争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因为贺驭东大多数时候嘴巴都持别严,很难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还是有一次赵凯聊天的时候提起来,他才知道这一次居然是一场比式。真不知道该说是贺老太太的教育方式独特,还是贺驭东的遭遇太独特。   不过不管如何,把这个假期平安度过才是首要的。据赵凯说,现在这边的成绩已经甩贺健华那边两条街了。而依他对贺健华那母子俩的了解,他们是肯定不会由着事态这样发展下去的。   为了加快生产速度,贺健华那边也是花钱买了现成的造纸厂,不过造纸的技术却是比较落后。这会儿家用纸还不是白的,在普通民众层里流通的生活用纸还是那种偏紫色,质地非常粗糙的纸,有许多甚至还是成捆卖的。这种纸价格低,也已被人习惯,本来没有意外的话,贺健华只要按照原厂的经营方式,还是有盈利空间。但问题出就出在制纸技术上也有了新的转变。有一家叫梅花造纸厂的生产商研究出了新一代的家用卫生纸。水粉色,成卷,长度约三十厘米,直径约十厘米,质量虽比不上后期出的纯白色原木浆纸,但是已经比紫色的那种强出太多。   众所周知,一但市面上出了什么新产品,先用到的总是城市里的那些人,之后才会慢慢向四周扩散到各个乡镇甚至村落。因此可以想见,有了新一代的梅花卫生纸,贺健华买下的红财纸厂生产出来的旧式卫生纸就直接面临了被更替的问题,在城市里的销量以惊人的速度下降。   为此贺健华的军师直接愁出了满嘴的泡,可气的是太监都要急死了皇帝却连个眉头都不皱!   贺健华翻个白眼,看着军师张照,“瞧你那点儿出息,我妈不是说了只要我们不赔本就行么?你急什么?”   张照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贺健华一眼,“太太是这么说,但是少爷你做出来的成绩比贺驭东强,回去在老夫人面前不是更有面子么!而且你怎么知道咱们没赔?看看货仓里堆的那些纸,再不想办法销掉只会越来越贬值。那可都是你的钱!”   贺健华一听当下直起身子,“那怎么办?”   张照忙不迭地说:“现在梅花卷纸一卷一块五,大部分还是城市里的人在用,咱们可以把这些纸推销到农村去。大不了卖便宜些,好歹把成本钱弄回来再说。”要不是因为不确定老夫人是否安排了人在暗中监督着,他早都自己想办法搞定了,哪还用的着在这里劝这个二世祖!   贺健华听了满不在乎地说:“那你就安排人去就得了,还跟我说什么?”   张照恨不得跳起来给贺健华一电炮,“我们还哪里有钱安排人?一共十万块的资金,你大部分都拿去买车用了!”   贺健华当下就不乐意了,“就兴贺驭东有车,不兴我有?”   “他那是自己赚钱买的车!”张照还想反驳两句,最终却叹口气出去了。让他个文人跟个傻冒讲道理,就好比逼张飞绣花,那绝对都是挑战级限!现在只能指望太太那边不要出错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太太是说过这两天就会有应对措施的。   却说这时候,凌琤将笔盖盖好,起身去了工作间。这里的工作人员六成还是原来冰天地的老员工,都是熟手,还有四成是新招来的,跟了几天也能完成自己的份内任务了。凌琤走到盐水槽边站定,拍了拍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员工,“陈哥,今天出货量是多少?”   陈仅安是会计,是康庄的表弟,长得人高马大的,为人特别忠厚老实。平时除了忙活一些会计活之外,没事的时候就在流水线上当监工。这事是贺驭东专门安排的,所以工作间里也没人有异议。   陈仅安心里算了一下说:“今天出了三百九十件。”   厂子里指的一件就是一整箱,一百支的量。也就是说今天一天卖了三万九千支雪糕。每个雪糕的出厂价平均两毛五。如果去掉人工费和税,还有电费和水费等一些基础开销,净利润约为出厂价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这一天的净收入差不多接近两千块。   一个月五六万在这年月可说是一笔巨款了,更何况贺驭东才十八岁。重活一世,凌琤还是不由得佩服贺驭东。虽说如今做出这些成绩也有一定他的功劳,但是贺驭东的才干却是明摆着的。   只是这个假期已经要过完了,不知道贺老夫人那边最后会怎样评价。   上一世凌琤只见过贺老夫人几面,对贺老夫人的了解也并不算多,只知道那是个相当成功的女商人,为人十分严谨,并且对贺驭东要更为看重一些,因为贺驭东的能力不是贺健华那个草包能比。但那是后期,如今么……   凌琤正有些出神,门卫的大爷却着急忙慌地进来说:“小凌啊,外头有人找你。”      第9章 装吧      能来找凌琤的人并不多,凌琤想出花来也不过个位数,这其中还包括了十分不太可能的养父母在内。不过出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猜的都不对。事实上来的人他根本不认识。   那人约莫二十来岁,个子不高,肤白削瘦,乍一看笑眼弯弯,十分面善。凌琤过去的时候那人也正朝他这边看过来。两人目光对视,那人便抬声问:“小兄弟,你是凌琤吗?”   凌琤心里带着些许狐疑走近了些,面上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好奇心,“是,你找我?”   虽然他在贺驭东和赵凯面前都还算比较坦然,但是面对外人的时候,还是会装装样子,展现一个十四岁大的孩子该展现的一面。   那人搓了搓手,“对,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儿还招人吗?我想在这儿干活。我叫郭亮,原来是在雪花冷饮厂工作的,在线上干还是当力工都行。”   凌琤“哦”了一声,“我们这儿是要招工,不过这事我说了不算,得回头等我们老板回来了才能决定。要不你过两天再来吧。”   郭亮似乎对此答案有些失望,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咬了咬唇,“小兄弟,不瞒你说,我有个喜欢的姑娘,可是她家人嫌我穷,要是下个月还拿不出她父母要的财礼钱,她就得嫁给别人了。我……我这实在是着急找活干,所以能不能麻烦你跟你们老板说说?”   凌琤看着对方焦虑的表情,脑子里分析了一下对方话里的可信度,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郭亮说:“前几天你们这儿走了几个员工,其中有一个是我朋友,他跟我说的。说你这小兄弟人好,找你问问肯定没错。”   凌琤心下讽笑。走了的那几个员工都是因为他觉得不合适才被开除,恨他都来不及了哪里有可能说他的好话?这个郭亮要么就是乱给他戴高帽,要么就是根本不清楚他在厂子里确实是有点权利。只是不确定这人到底是同行里派来的奸细,还是贺健华那边派来的黑手了。   想是这么想,但凌琤周身的飘飘然之气可一点儿也没少,把青少年被夸奖时该有的得意与微妙的膨胀感展现个十足。他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回头我跟我们老板说说,你明天再来看看。”   郭亮闻马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那谢谢小兄弟了,明天我一定过来,也麻烦你在老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这事要是能成,我肯定得好好谢谢你。”   凌琤笑着拍了拍胸脯,说了声:“放心吧。”便回了厂房。   下午的时候贺驭东跟设备商谈完回来,凌琤就把这事跟贺驭东说了说,算是提前打个预防针。   贺驭东听完本来想让赵凯去查查这个郭亮到底是个什么人,但是赵凯实在是走不开,因为这时候会开车的人还是少数,送货的人手不够,赵凯只能跟着一起干。不过贺驭东对凌琤的看法是又变了一变。一个十四岁的人想问题想得这么周密,这样真的不奇怪么?尽管他自己就是这种怪人……   凌琤也知道自己现在贺驭东面前的所作所为多少有点超出同龄孩子的普遍反应,但是贺驭东自己就是个超前的,所以总还是能够理解他的,便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你说咱们要不要把他收过来,将计就计?”   贺驭东沉吟了一下说:“收着吧,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反正我们不用他,还会有其它人来。与其弄得防不胜防,不如做到心中有数。只是得多花点心思盯着罢了。”   “原料罐那边专门有人看着,还是两班倒,问题不大。而且咱们可以先让他送货,跟赵哥一组。在赵哥眼皮子底下想成事也难。”赵凯是侦察兵出身,一双眼睛可毒着呢。   贺驭东也正有此打算,便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第二天,郭亮再来的时候果断被雇用,还跟赵凯搭成了一组,一起送货。赵凯自然是提前得了消息,但是为了避免郭亮起疑,他也没特殊关照,而是跟对待其他的新人一样,也是让郭亮从搬货和送货开始。   郭亮原来在雪花冷饮厂是做技术工的,这会儿当力工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但是看着所有人都是这么干的,他也不好拒绝。而且当时也是他自己说的当力工也行,这会儿总不好打自己脸。   一早,凌琤吃了早饭没多久就开始往冷冻车里搬雪糕。因为是给自家人干活,再加上想要减肥,所以他干得特别卖力气。早上刚换的衣服没多久就洇出了一大片汗迹。   这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可是有些人看来却又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想法。   郭亮快两步赶上凌琤,与他搭话,“凌老弟,你这么卖力,老板给你开多少工钱啊?”   凌琤撇了下嘴,略显郁闷地说:“我小,老板不给开钱的,就管吃住。不像亮子哥你们能赚到钱。”   郭亮心说这就对了,嘴上却说:“你还小啊?你看你这身板,比我都壮实,干活也不比我们大人差,老板咋能不给你开钱?”   凌琤闷闷不语。   郭亮闻言眼里闪过一道光,麻利地接过凌琤手里的箱子,“给我吧,你快去歇歇。”   凌琤把箱子递给郭亮再去拿新的,并没有偷懒。不但没有偷懒,他还一副有气没处撒,只好多干活的架势,一把搬了三个大箱。郭亮一瞅当下就要过去帮忙,却因为回头时对上赵凯的目光,只能呵呵一声打了招呼继续干活。这两天他算是看出来了,想在这个赵凯眼皮子底下做点小动作,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凌琤很“识趣”!在郭亮有心接近下,他就差与郭亮拜把子认兄弟了,有什么事都跟他讲。特别是关于贺驭东的,偷偷议论得不要太愉快!就连当初自己帮了贺驭东才有了今天这么一份包吃住的活的事都给说出来了,但是语气却并不那么好。   他说:“我当时可是豁出命去帮他的,谁知道贺老板这人这么不讲究,就管个吃住就了事了。要不是因为我现在没地方去,我才懒得跟这儿耗着。”   郭亮赶紧附和,“你说的是啊,咱这不就是穷么。”   凌琤抬头,叹口气看着郭亮,“亮子哥,你说有钱人是不是都黑心肠?”   郭亮心说那绝对是啊!他看看四下里没人,才小声回:“你今儿才知道啊?越有钱的人越他妈不是东西!你看哥受的这什么待遇。我之前在雪花冷饮厂可是看机器活的,现在倒好,真拿我当力工使唤。咱们天天这么累,他这当老板的好几天才露一次面也就算了,还不给人好脸色!愁人。”   郭亮是真愁,愁得都快茶饭不思了。这一天天过去,眼看那位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那笔奖金可就要飞了!可凌琤这小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跟他说的尽是些用不着的。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黄天不负有心人!就在郭亮愁着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的时候,老天给他开启了另一扇大门!凌琤跟贺驭东吵起来了!   凌琤把贺驭东办公室的门甩和震天响,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郭亮见状赶紧凑上去问:“这是怎么了老弟?”   凌琤冷哼了句:“没什么,老板看我不顺眼呗!”他是真有些光火,他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贺驭东居然还想着让他离开的事。还真就说一个月就一个月。简直欠揍!   郭亮巴不得俩人闹得越僵越好,便趁热打铁地说:“这老板也太过分了,我来的时候你这下巴还是双下巴呢,现在都要冒尖儿了他还不满意?”   这特么老子自愿的,关我家贺驭东什么事儿啊你这个贱人!   凌琤顿觉气不打一处来,脸上的怒意看着越发明显。但他的目光却不是冲着郭亮,以至于让郭亮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下子凌琤和贺驭东的矛盾可大了去了,稍一刺激都快不共戴天了,便斟酌着说:“其实依我说,你也不用怕老板。”   “为什么?”凌琤好奇地看着郭亮。   “附耳过来。”   郭亮招了招手,凌琤便忍住心下那股抵触的感觉凑了过去,听听郭亮到底想干什么。结果越听面色越黑,最后甚至黑得快能当煤烧了。可是就在郭亮说完了之后直起身时,凌琤的脸却已经转换成了另一种表情。   有点犹豫,有点拿不准主意,十分纠结的样子。他说:“这不是丧良心么?”   郭亮压低声,“哎呀丧什么良心,又没让你骗人。”   凌琤歪头看了郭亮半晌,“那万一出了事……”   郭亮听凌琤这意思并不是一点不心动,赶紧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虾条袋子来。那分明是拆过封的,而且凌琤往里头一看根本没虾条,全是蓝色的四大领袖!   郭亮说:“这是订钱,事成之后还有更多。你不是想继续念书么?有了钱你想念书还不容易?你在这儿累死累活也就管你吃住,拿什么交学费?”   凌琤有些“忐忑”,却还是把虾条袋子接了过来。郭亮心道了句“我就知道没人能拒绝这些钱”,笑着拍了拍凌琤的肩,“你放心,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到时候照我说的办就行。”   凌琤稚气未脱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说了声:“好。”   郭亮起身拍拍屁股大步离开,凌琤则留在原地,微眯着眼睛望了会儿天色。      第10章 决择      入夜时分,厂子里所有的工人都回了家,只留下门卫大爷、凌琤、原料罐看守人员和两名保安。凌琤和以往一样,先去外面的公用洗手池里洗漱过,然后才端着盆回自己在厂子里的宿舍。   他最近一直是不吃晚饭的,可是今晚却揣着钱破天荒地去厂外的小卖店里买了两根火腿肠。这时候的火腿肠还是红色的包装皮,男人拇指粗细,一根两块钱,都差不多能称之为奢侈品零食了,在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是绝对想都不敢想的。不过现在么,想吃就吃呗。这会儿的商人还比较实在,火腿肠里面的肉多,淀粉少,吃着可挺香。   “大爷,您也来一根。”凌琤递给门卫大爷一根,在炕头上盘腿坐了下来。大爷看门兼住宿的地方是个小屋,就紧挨着厂大门口,里头加起来也就七八平米。不过炕占了一半,所以两个人坐在上面倒也不算挤。   “你这小子,不是说要去去身上的肥油么?咋还吃上这东西了?”门卫大爷把香肠拿在手里,自个儿没舍得吃,看了会儿说:“等回家了给我小孙子吃,他喜欢这玩意儿。”说罢又问凌琤,“你回来的时候门锁好了没有?”   “锁了,您放心吧。”凌琤三五口灭掉一根火腿肠,熟门熟路地从大爷的枕头底下捞出一副扑克牌,跟大爷玩儿了一会儿。   大爷虽然上了年纪,但眼神还算不错,不过反应却是要比年轻人慢了一些,因此他在考虑下一步出什么牌的时候,总是特别专注的。而凌琤会趁着这样的时候透过小窗子向外瞅瞅,看看自己等的人到底有没有来。   直到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时,那窗口明显有个人影顿了一下,然后很快便又消失。   凌琤说:“大爷,今儿就到这吧,明天咱再继续。我得去睡了,明儿个还得早起呢。”   门卫大爷知道凌琤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便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凌琤迈到门口时劝了句:“小凌啊,咱老板是个好人,你以后可别太冲动了。”想来是听说了今天有人摔门的事。   凌琤笑笑,“我知道的,您放心,也早点休息吧。”   凌琤去看了看大门,见上头果然锁着,方悠悠然往厂房处走去。   厂房不远处,郭亮手里拿着手电筒,但是根本不敢用来照明,生怕惹来保安。他压低了呼吸声,一门心思都在等待凌琤快点过来。如果凌琤再不出现,他今天这趟搞不好就白来了。   凌琤绕着厂房转了一大圈,才信步走到厂房门口,学了声轻脆的猫叫。郭亮听到之后心里一绷,赶紧从黑暗中探头,悄声跑过来低声问:“怎么才来?”   凌琤拿着钥匙打开厂房的锁头,“这钥匙在门卫大爷那儿,我还不得想办法借一下?”   郭亮抹了把汗说:“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吧?”   凌琤频频把手往裤子上蹭着说:“记得。”其实他手上根本没汗。   郭亮见凌琤好像有些紧张,赶紧拍了拍他的肩给他鼓气,“你想想,过了今天你就有钱了,可以继续上学,还能想吃啥就吃啥,多好。快去吧。”说完便到盐水槽后面躲了起来。   凌琤咬了咬唇,一副势死如归的样子,去敲响了原料室的门。   过了一会儿,里头负责值班的元大力嗓子中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问了声:“谁啊?”   凌琤说:“元哥,我凌琤,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元大力套上衣服出来,揉了揉眼,“这大晚上的,什么事啊?”   凌琤歉然地说:“我床板折了一条,睡着可硌死我了,你知道哪儿有木板不?能不能帮我找找给安一个?”   元大力想了想,“厂房后面应该有,不过我估计太长了,得给你锯一下,不然用不了。你等等,我先把门锁上。”   凌琤赶紧拉住他,“锁什么锁,这大晚上的,脑子让门挤了才会来找事。快走快走。”   元大力反抗了一下,“哎哎这可不行!”但人还是被连拉带拽给拖走了。   郭亮心里骂了句你们脑子才他妈让门挤了,然后待两人出去,便小心摸进原料室,将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打开安赛蜜罐的灌输口,往里洒了进去。   却说这厢,来挑木板子的两个人蹲在木板前。元大力说:“他个天杀的,真是白瞎了那么多原料了。你说老板会怎么收拾他?”   凌琤站在贺驭东的角度想了想说:“老板应该会放长线钓大鱼吧。”   郭亮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赶紧四下瞅了瞅,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他把盖子盖好,确定四周没什么人之后便跑了出去。哪知到了大门口时却发现门锁了!这厂子里的大门是红色铁板大门,又平又高,根本爬不过去。眼下想出去,显然要么去找凌琤再跟门卫老头借钥匙,要么就得跳墙。   想到墙头上起防贼作用而镶嵌在水泥里的玻璃碴子,郭亮觉得手心一阵疼,但还是没有去找凌琤,因为他不确定凌琤是不是还跟元大力在一起。可一想到伤了手也是麻烦,他便把衣服脱下来甩到了墙头,然后退后几步,助跑,向上一冲,顺利地从墙顶翻了过去。他轻巧地落了地,猫着腰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便起身想把自己的衣服拿下来。可就这么一回头的功夫,衣服居然就没有了!!!   虽然是秋天,可这会儿并没有多大的风,段然没有把他衣服刮走的道理,那么说就是有人?!   郭亮吓得抬腿就跑,一刻都没敢多呆。他边跑边时不时向后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在追,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丢了衣服起,他就总有种有人在跟着他的感觉!   直到回到自己家里,郭亮还是觉得一阵心慌意乱。他把屋里的灯全都打开,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才按下心中的恐惧感。   却说这时候,原料室里也是灯火明亮。贺驭东看了眼郭亮动过手脚的安赛蜜存罐,直接让人连罐带原料换成了新的。至于这个加上了不明物品的罐子和安赛蜜,贺驭东也着人收好了,等安排了专业人员查看里面的成份。   元大力和一名保安将罐子小心抬出了原料室,而凌琤则问贺驭东:“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贺驭东却答非所问地说:“吃火腿肠了?”   凌琤哭笑不得,“你鼻子从小就这么灵?”贺驭东的嗅觉特别好,这他在前一世就知道,可是这会儿再次确认,还是觉得有些好笑。这可隔着五十厘米呢,居然闻到了。   贺驭东皱眉看了眼已经明显比原来瘦了不少的人,冷不丁说:“真招人嫌。”   说完转身就走了,让人看着好像生气了一样(?)   凌琤觉得莫明其妙,站原地想了半天原因,最后嘀咕了一句:“不能吧……”   与进入娱乐圈之后才发现性向的自己不同,贺驭东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可是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怎么想也不可能吸引人。   甩甩脑子,凌琤决定先不要想这么多,随后便跟上了贺驭东的脚步出了原料室。   为了不想让太多人发现,贺驭东和赵凯来的时候是走着来的,并没有开车。这会儿赵凯出去追人,所以没在。凌琤跟贺驭东去了贺驭东的办公室,与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贺驭东随后拿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桌面上。   一阵沉默在室内漫延。   凌琤本来是睡不着想过来聊聊天,可看他这一出,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就连刚才脑子里那么点遐想也被驱散得一干二净。那信封里鼓起的厚度和大小,里头装的是钱无疑。   就这么想快点甩掉他?   凌琤再好的脾气也有些绷不住了,隐含着怒气问:“贺驭东,你什么意思?”   贺驭东说:“后天我就要回去了,你拿着这钱想干什么干什么去。”   凌琤面无表情地打量贺驭东,以他这年纪不该有的阴沉面色盯住对面那个刚成年的人,“你确定?”   贺驭东:“恩。”   凌琤起身,拿过信封二话不说便再度把门甩上,砰的一声。不过他出去后没有离开,而是回了在厂子里的宿舍。钱是他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他不会不要,而且只有有钱才能确定贺驭东离开的时候他也有资本跟着。总不能连张车票钱都没有不是?   不过他确实是得镇定一下,免得忍不住去揍贺驭东一顿。虽然,心里知道肯定打不过。   再留一天吧,明天如果贺驭东态度还是这么坚决,那就离开好了,顶多去贺驭东念书的大学外面租个房子守株待兔!就不信搞不定!   凌琤起身拿过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看着越变越尖的下巴,亮出一口闪亮的白牙!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击还当个屁影帝?想赶他走,没门儿!   贺驭东不期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莫明觉得有什么东西挠了他一下。他抓了两把确定了不再痒,才继续看放在桌上的书籍。只是注意力却明显不集中,目光经常定在某个位置便好半天不动。   事实上自打过了十五岁之后他做事就很少犹豫,可是面对凌琤的问题,他却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去想。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是眼下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凌琤还在上学,而他也在上学。就算他们把对方当成兄弟,也一样要分开。他是贺家长孙,他有他要做的事情。   至于凌琤……   贺驭东拒绝自己再多想,而敲门声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赵凯额上带着微薄的细汗走进来,面色有些难看地说:“少爷,如无意外,明天会有警局的人来查咱们厂子。”      第11章 再见      这个时候国家的食品安全管理体系还并不是十分健全,各个商家几乎还是凭良心经营,所以一般也不会惊动到警察局的人。而会有人来查,若不是生产方发生什么刑事案件,那就是被人举报了。   谁会去做举报的事,这种问题其实真的不用多想。   贺驭东抿了抿唇,问赵凯,“郭亮呢?”   赵凯将郭亮的衣服放到一边,“我怕追得太紧该把人吓跑了,就没现身。不过这小子吸大麻,肯定舍不下那边给的钱,我估摸着明天一早就能带人过来。”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贺驭东,“对了少爷,凌琤呢?这大功臣怎么不见人影了?”   贺驭东木着脸说:“走了。”   赵凯偶尔爱开个玩笑,但却是心思十分缜密的人,只想了片刻便明白过来了。他并不知道贺驭东跟凌琤之间有什么约定,但两人毕竟还都是学生,要开学了,那么各回各校,各找各老师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据他所知,贺驭东不会亏待凌琤。凌琤如果想上学,那必定还是会想办法找地方住下,然后继续念书。   贺驭东差不多也是这么想,他觉得依他近日来对凌琤的了解,凌琤应该会打包走人,并且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可事实上凌琤这会儿却在宿舍里抱着夹被睡得正香。他已经想好了,只要这边的事情一完,他就去贺驭东念书的城市去,正好在那里还可以继续找他的出路。当年第一次被星探发现就是在那个城市,那里是个好起点。如果靠谱,没准还能继续看着贺驭东。   没办法,重来一次不定数太多,贺驭东根红苗正的,太招人了,不看着点万一爬出墙可麻烦。要知道,贺驭东才十八岁就已经是全国重点大学的大三学生,里头资源肯定丰富得不得了!   以上想法导致凌琤在梦里剪了一宿的杏树枝,赶了一宿的小三,以至于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的。不过一想梦和现实总是相反,他心里就舒坦多了,便干脆偷个懒,重新倒回床上继续睡。   这一睡又是三个小时,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太阳都挂得老高,刺目的光线让人恍惚觉得回到了前一世生病之后。如果不是眼前的铁窗,他真的可能会像以前一样等待贺驭东来帮他穿衣服,然后,然后有人来敲门。   贺驭东在外面问:“凌琤,在不在?”   紧接着是郭亮的声音,“警察同志,这里面肯定有人,这家厂子雇佣童工,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他们不光用童工,还不给钱。”   凌琤这下子是完全醒了。显然外头来了警察,而且他确信,只要郭亮还在那鼓吹,不论他出去与否警察都会想办法弄清屋里的情况。想到这点他主动去打开门,满面笑容,态度不能更端正地对着门外穿着绿色八九式警服的警察同志说:“警察叔叔早。”   身高还没有凌琤高的警察叔叔眉角一抽,“是挺早。出来吧,有事情要问问你。”   凌琤最近头发有些长长了,但是一直没剪,所以这会儿睡完醒来头发都支楞了起来,再加上他有些过于白嫩的脸,腼腆的笑容,看起来给人感觉特别亲和,甚至有点儿可爱。   这几乎是所有围观人员的想法,除了贺驭东。   贺驭东原本以为凌琤离开了,没想到这小子还在。不过眼下显然不是问这些事情的时候,于是他跟三名警察,还有郭亮,以及元大力一起进入会议室里坐了下来。   最年长的警察同志看着贺驭东说:“贺驭东,你知道雇用童工是犯法的么?”   贺驭东:“知道。”   警察同志微微皱眉,“那这个叫凌琤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有人说他还未成年。”   话声刚落,会议室的门便被推开来,当头进来一位着装干练,精神抖擞的老妇人。而在其后,则是一个三十多岁,妆容精质的女人,和一个十多岁的,与她长相酷似的青少年。   “奶奶?”贺驭东首先站了起来,规矩地离开主位去迎了老太太一把,关切地问:“您怎么来了?”   “来接你的。”老太太拍了拍孙子的手,面上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见到屋里有警察而有所改变,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从容而镇定。   “大哥,你这儿可真够热闹的啊。”贺健华的目光在会议室里一溜,语气里不知是酸意多些还是看好戏的成份多些。   贺驭东没理他,连带着把后妈高白莲也给无视了。他将老太太扶到主位上坐下来,然后坐到次位上,看着警察说:“警察同志,这位是我奶奶,同时也是这家工厂的出资人。我想她应该有权利旁听。”   警察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贺驭东斩钉截铁地说:“凌琤不是我们厂子里的员工。”   凌琤意味不明的眼神在贺健华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转过头来看向警察呵呵笑,“是啊警察叔叔,您见过哪个员工能睡到日晒三竿还没人管的。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郭亮一听脸色登时乌黑,“凌老弟,是不是贺老板威胁你?警察同志在这儿,你用不着怕谁,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凌琤莫明其妙地看着郭亮,“亮子哥你说什么啊?我以前不就告诉你了么?我之前帮过贺老板一回,他看我没什么地方可去才收留我给我口饭吃,但是他也没让我干活啊。”   郭亮双手紧握桌子边沿,恶狠狠瞪凌琤,“你、你明明就是贺老板的助理!”   凌琤“吓了一跳”,略有些不安地看了眼郭亮,低下头来小声说:“亮子哥,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你要往原料罐里乱放东西,那万一做出来雪糕把人吃坏了不是伤天害理么?我不答应帮你也是为你好啊,你怎么能乱冤枉我。”越说越觉得“委屈”,眼圈都跟着发红起来。   警察会到这里来自然是提前得知了一些情况,可这会儿听到的跟他所知的完全不一样!他黑着脸看向郭亮,“郭亮同志,你怎么解释?”   郭亮急得一脑门子汗,指着凌琤,“他胡说!”   警察同志的面色更难看了。在他看来凌琤就是个半大孩子,有什么好胡说的!而且要不是有人事先通知过这孩子,这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刚才他明明还在睡觉!总不可能是贺驭东或者技术员主动告诉一个孩子,他们往自家的原料罐里放了用不着的东西吧!又不是精神病!   凌琤果然不负警察同志的信任,义正严辞地说:“我没胡说。他想往原料罐里放东西,我不同意,他就说我在厂子里做童工,其实他就是想借这个理由让贺老板赶我走,他肯定是怕我说出真相来!”   郭亮气得直哆嗦,手心里捏着一把汗,脑子急速运转。昨晚他明明把东西洒进了原料罐里,可是今天来检查的时候工作人员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原料罐里的原料全部都没有问题!这样一来他就成了诬告,所以他才提到厂子里用童工的事情,怎知凌琤居然反咬他一口!   元大力这时叹口气说:“我就说这外面来的人得留着点心思,果然靠不住。”   外面来的后妈心塞地磨了磨牙。她是为了看贺驭东丢脸才特意赶来的,怎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想是这样想,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很得体,她看着警察说:“这位警察同志,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家驭东可不是那坏心眼儿的孩子。”   凌琤笑着看了一眼高白莲,“是啊警察叔叔,我们老板人可好了,可不像有些人那样,说一套,做一套。”   高白莲听了有些心虚,看着凌琤忍不住轻皱了下眉。   警察同志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便问贺驭东,“那有人说凌琤到了这里工作量很大,瘦得很快是怎么回事?”   凌琤说:“哎呀警察叔叔,您说人瘦点好看还是胖了好看?我太胖,我们班里几个漂亮姑娘都嫌弃我了!我不赶紧抓紧时间变瘦点儿能行么?这可快开学啦!”   胖得跟猪一样的贺健华心说我草你妈的,这丫到底哪来的傻B!!!   期间老太太一直没发话,这会儿听了个七七八八,才徐徐开口。她语速并不快,却出奇地有威慑力。她说:“这位警察同志,既然我孙子已经解释清楚,而你们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是该为他澄清一下?”   警察看老太太装扮便知不是一般人,更何况能给一个刚成年的孙子玩儿工厂经营的,那也不会是一般人。可是解释清楚?贺驭东解释什么了?从他来到这家工厂到现在,就没听贺驭东说过几句话!   不过没有证剧倒是真的,而且人家连动机都没有,于是警察同志看向郭亮的目光越发不友善了,恨不得掐死这个胡咧咧的。他勉强露出个笑容,对老太太说:“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打扰各位了。”说罢比了个手势,示意两个下属把郭亮带走。   郭亮郁闷得不行,可他知道这会儿只能忍。好在来的时候提前打点过了,不然万一摊上个诬告的罪名也是麻烦。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被关进去,万一在里头毒瘾发作,那……   想想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郭亮凶狠地看了眼凌琤,随即便垂下眸子与警察离开。   贺驭东正好看到他这道目光,心里觉得十分不悦,不过他还是先朝元大力说:“元哥,你去跟员工们解释一下,另外也跟康经理说一声,让他开工。我有点事要跟家人谈。”   元大力应了声好走开,凌琤也识趣地起了身。不过临出门的时候,凌琤突然站住了。他回头笑着看向贺驭东,略显突兀地说了声:“贺驭东,再见。”      第12章 租房      初到厂子里住的时候,凌琤是只身过来的,身上除了一套衣服和一双运动鞋之外再无其它。后来为了方便他换洗,贺驭东给他带了一包衣服和洗漱用品过来,连带着包都给他留了下来。凌琤就是背着这包,拿着贺驭东给他的衣服,趁着所有员工都去开大会了解情况的时候毅然离开冰天地雪糕厂。   经过大门口时门卫大爷夹着烟问了他一句:“小凌啊,你这是去哪啊?”   凌琤拿过大爷手里的火柴帮大爷把烟点上,随口说了句:“去闯江湖。”   把大爷呛得,咳了好半天。   厂房外比较空旷,比起二十年后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这会儿更多见的是各种植物。时值八月,树上的叶子尚且是绿的,风一吹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心里多了一份沉静,少了一分浮躁感。凌琤最后看了眼厂院,徒步走向火车站。   两个半小时之后。他手里攥着一张去往B市的火车票,看着列车员穿过一排排绿色的座椅,正边检票边朝他这边走来。   检完票,略有些年纪的列车员阿姨看着一身名牌的凌琤说:“小伙子,你这行程不算短,可警醒着些,注意看好东西知道不?”   凌琤笑着道了谢,不动声色地向左边靠了靠。他左边就是窗口,而他全部的钱分成了两份,一份放在包里,另一份则装在左边的裤子兜里,这会儿全都被他夹在身体与火车皮之间,所以只要他挨着左侧,小偷想从他这里偷钱除非从外头把火车皮穿透,不然想都不用想。   因为还没有身份证,他没能办存折,而这时候的银行卡还是非常少见的,更没个办。没身份证没有卡这大概是他现在最头疼的问题,因为这弄得他许多赚钱的计划都不能成行。现在要么跟人借身份证,要么自己干,要么等着跟娱乐公司签约,公司帮忙解决问题。不过这最后一项除非天上掉馅饼,不然短时间内完全不可能。   前一世他跟世海娱乐公司签约的时候已经十九岁,那个时候也正是世海娱乐加速发展时期,公司扩大规模,对于新人的需求也多,他当时刚瘦下来没多久,外观条件正是最好的时候,就被星探挖到了世海。得承认,当时确实是运气不错,不然以世海的门坎高度,他一个没学历没背景的人想签约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现下就有些不同了,世海娱乐刚建立不久,还没有拍出真正把世海的名声推向顶端的那两部电视剧,所以可以碰碰运气。   凌晨四点十七分,火车准时到达B市北站。凌琤背着包下了车,在一片交错的灯光中随着人流一起涌向站外。霎时,拉客人住店的,拉乘客拼车的,各种各样的声音闯进他的耳朵。   他赶紧拔腿跑了几步,随后脱离了火车站的范畴才拦了辆出租车,示意司机开到T大南门。本来他是打算在贺驭东就读的B大附近找个地方住,但是一来那里房租太高,二来又没有身份证,总觉得麻烦。可是T大南门这边就不一样了,他曾在这里住过,对周围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他曾租过的其中一家房东人都很好。   凌琤下了车,站在原地四下扫了一圈回忆了一下,才信步往某个方向走。这时候时间还有些早,但是卖早餐的人却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凌琤找到自己熟悉的那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店进里坐下,点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闲聊似的跟老板娘问了句:“阿姨,在这附近租房子一个月要多少钱?”   店里客人并不是很多,老板娘见凌琤衣着整洁,人也有礼貌,以为他是新来的T大新生,态度便十分不错地说:“那得看多大的房子啊,不过新生好像不让在外头租房吧?”   凌琤笑说:“我不是T大的学生,是从外地过来要赚钱的,就一个人住,也用不着太大的地方。”   老板娘犹豫了一下,“那插间能行么?”   凌琤点头,“行啊,不过最好是跟房主一起住,跟外面的人合租我总觉得不太安全。”   老板娘说:“跟房主。其实就是我家客房,原来是我小姑子住的,不过她去年嫁出去了。我想反正闲那儿也是闲着,就对外租出去收一份租金。这不还没开学么,学生还没来,而且我也不想再租给学生了,他们一放假就回家,我这里一空就是好久,一年正经收租金的日子也就七八个月,太不合算。”   凌琤心里说了声谢天谢地,问:“那我能看看房子么?”   老板娘跟外头炸油条的男人打了招呼,才跟凌琤说:“跟我来吧,就在这楼上。”   这里的小商铺整个就是老板娘家的,老板姓戴,叫戴为君,老板娘姓李,叫李欣,家里有个八岁大的儿子,因为先天不足至今没有上学。凌琤会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因为他上辈子就曾住过这家。当时租的也是插间,只是时间比现在晚了两年。后来签约世海娱乐,他才从这里真正搬出去。   李欣将凌琤带到客房,让凌琤看了看里面的环境,这时候戴安从主卧里探出头来,冲着凌琤傻笑了一下。   李欣眼里闪过一丝酸处,凌琤则蹲下来对戴安招了招手,“小家伙,过来哥哥看看。”   戴安有些认生,一直看着凌琤却没出来。李欣咬咬唇,让孩子回了屋,才对凌琤解释说:“这孩子有点笨,但是挺乖的,平时就在家里,不会打扰到你。”   凌琤知道戴安智力比较弱,便没有多问什么。其实李欣租房子收钱也不过是想给孩子多攒点钱,这点凌琤心里也清楚,于是他换了话题,说自己年纪小没有身份证,不知道能不能行。   李欣本来有些纠结,但一听凌琤说家里养父母不要他了,他必须得想办法快点养活自己,便也有些心软下来,跟戴为君商量了一阵之后,以一个月一百块的价格把客房租给了凌琤。   凌琤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厚道,但是这个时候,能解决问题才是王道,手段这东西,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他也懒得多去管了。他付了三个月的租金,之后趁着天还早补了个觉,然后出去给自己买了些日用品,顺便在外头熟悉一下新环境。虽然曾在这里住过几年,但是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多少都有些陌生。   可惜这个时候的手机还没有普及,不然还能跟贺驭东联系一下。他倒并不担心郭亮弄出来的问题,因为这种情况对于贺驭东来说都是小事情,只是有些好奇他走之后贺驭东是什么反应。   刚想完,不远处就有一位大哥拿着大哥大从眼前晃过。   凌琤:“……”   却说这个时候贺驭东正在收拾东西。他拿来的衣服一半给了凌琤,不过原属于这一半衣服的整理箱空间却并没有空,因为被他鬼使神差地放进了凌琤给买的床单和夹被。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不太舍得扔,明明这东西两样加起来连一百块都不到,但他就是想留着。   凌琤走了,门卫大爷告诉他这小子去闯江湖。他简直不知道自己给凌琤那么多钱到底是对还是错!这小子难道不该去念书,然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贺驭东砰一下盖上行李箱盖子,朝门外喊:“赵哥,再去一趟市一中!!!”   赵凯苦逼地应了声:“知道了少爷!”   妈蛋的,明知道凌琤不在那儿还偏偏要反复去确定一下,这都第五次了,少爷到底是在犯的什么病!!!      第13章 导演      贺驭东也觉得自己抽得有些厉害,可是他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有些事情明知道不需要做,但是不做就会感觉特别焦躁。第一次发生类似情况是在刚上大学的时候,和同学们一起住宿舍,晚上宿舍门明明关上了,但他总是反复地想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关好。明明住在家里时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可在宿舍就不行。后来不得已他就搬出了宿舍,因为想要不打扰舍友们休息,他就只能忍着,而这感觉相当不好受。   这时候还没有“强迫症”一词,所以贺驭东并不清楚自己患的就是强迫症。大概这个时间知道贺驭东可能有这问题的人只有凌琤一个。   凌琤知道贺驭东有强迫症是在上一世二十五岁的时候,因为贺驭东把他关在家里不让出去,他差点把贺家砸了。那时候他恨贺驭东霸道独裁,而贺驭东沉闷的性子也不会跟他多解释。如果不是管家蓝叔告诉他,他根本就不知道贺驭东是因为有强迫症,才会控制不住地想把自己喜欢的人拴在身边。他那时候被关在贺驭东的卧室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出去,因为当时根就本不相信贺驭东爱他。   直到生病,贺驭东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他才知道自己是一直误会了。可惜那时候他已经没什么能给贺驭东的,除了越来越差的身体,和越来越痛苦的记忆。至于钱,贺驭东好像从来没缺过这东西。   凌琤也说不好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但就是那么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自己最后一次被关起来时,贺驭东无奈又自责的画面。   因为喜欢所以想时时看见对方,又因为知道这样太自私,所以无奈又自责,但却控制不住自己。   有强迫症的人自身就很难受了,所以这一世,凌琤希望能给贺驭多留下一些美好,少一些苦涩。   抚了把脸,凌琤用笔戳了戳纸张上的一行小字。那上面是他唯一能想起来的在94年盈利的股票,而在这股票旁边他又记录了两个不同的数据。其实这支股票并不是牛股,他会记得还是因为曾经在书上看到有人专门拿来做例子,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凌琤啊,来吃早餐。”李欣端了一杯豆浆和三根油条上楼来,在凌琤门外喊了一嗓子。见到凌琤出来时放到他手里,笑着说:“刚才累坏了吧?”   “谢谢姨,没什么累的,您也歇会儿吧。”最近早上人多,他就干脆在楼下搭了把手。寻思反正跑步锻炼也是锻炼,帮人干活也是锻炼。只要能有效减肥,这点人情无所谓了。   “我们这样的生意都是早上特别忙,等过了这阵儿也就好了。你快吃,豆浆凉了要回生的,喝着就不好了。”李欣说完看了会儿不远处乖乖伏在桌上拿着铅笔画圈的儿子,不由笑了笑。她这客房辗转也租过好几个租客了,可是很少有像凌琤这样有耐心的,不但带她儿子玩儿,还肯教他学东西,就跟待自己亲弟弟一样。现在她跟家里人都放心了,所以欣慰之余,不论是早餐还是中午或晚饭也都带着凌琤一份。   凌琤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早餐之后说:“对了姨,今天我还要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回来了。”他打算再去证券交易所看看。   “行,不过在外面可得注意安全。”李欣说完把凌琤吃完的杯盘全都拿走了。   凌琤去换了身衣服,随后便带着钱出了门。   这时候的证券交易所还很少,整个B市一共就三家。凌琤坐了约四十分钟的公交车才到达倒车地点。他要再换一辆车才能到达交易所,而这选的还是离的最近的那一个。   等车的人有些多,凌琤闲着没事就往对面瞅了一眼。那里是一片老旧的平房区,以后全都是要拆掉的,建起来的楼房在二十年后少说也能卖四万一平米,价钱基本上是翻一百倍还不止。不过他的思绪却很快从那片区域抽了回来,因为就在刚刚,有人在他身后隐约提到了“开机仪式”这四个字!   可当他再转头的时候,却没有再听见任何的类似言论。他根本就不知道刚才是谁在发言,况且刚才那么小的声音,说话的人分明与他有一段距离,而这周围的人就算没有一百却也有五十了,完全无从问起。   车恰巧在这个时候驶了过来,凌琤略犹豫了一下便上车离开。熟不知,这个时候站在车站的某个人突然像被电了一样,大喊了一声:“他,就是他!快给我追!!!”   凌琤抓好扶手,寻思着刚才听到的话。既然已经到了开机仪式,那想必角色肯定都已经定下来了,就算他去也只是看看片场而已,所以这应该不算错过机会吧。昨晚他用戴家称面的大称量了一下自己的体重,现在是76公斤,还得继续减。   这一程路程不长,凌琤进入交易所的时候是差两分钟十点。他到他每次来了之后都会固定看盘的地方,见左右都是人便站在那里一时没动弹。他最近关注的都是凌光实业这一支,而关注这支股并不是为了要买它,他只是想确定,这一世的命运轮盘还会不会跟上一世一个转法。   凌琤见卡座上有人离开,便想坐过去,但是旁边正好来了个老爷子。那老爷子他见过两回,便干脆说:“大爷您坐吧。”   老爷子没客气,坐下来笑说:“小伙子,你也炒股?”   凌琤微弯了弯嘴角说:“就是随便看看。”   今天是9月12号,凌光实业开盘价12.85元,和他记忆中的价格差不多。前两次也是,和他记忆中的没什么偏差。也就是说,这一世还是跟上一世一样,或许他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变得更富有,但是他大概还是活不过三十五岁。   凌琤突然觉得交易大厅里的空气有些闷,便干脆转身出去了。谁知刚出了门口不久,旁边便有人冲过来狠狠往他背上拍了他一巴掌,激动得语无伦次地说:“你你,老许我找着他了他在这儿你快来!!!”   凌琤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个似乎精神有些不正常的人,“你这人怎么回事?”   那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下手太重,兴奋得脸都红了,开口就问凌琤,“小子,你要当皇帝吗?”   凌琤正想问问什么皇帝?不远处便走过来一个人。那人个子不高,肤色微黑,留着及肩的长发,并且还有两撇小胡子,看着不管放在哪个年月都能称之为风格迥异。而令凌琤沉默的却并不是这人前卫过头的装扮,而是这人分明就是上一世跟他合作过好几次的导演,许晓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凌琤:贺驭东,你今天没出场啊,做什么了?   贺驭东:犯病,满世界找你了。   凌琤:那你出场的时候想干什么?   贺驭东:犯病,把你关起来。   凌琤:那你还是别出来了!!!      第14章 皇帝      许晓星一生中指导拍摄的电影和电视剧并不多,但几乎部部都堪称经典,因为许晓星这人十分挑剔,不管做什么事,力求精益求精,经常认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常说他拿自己的每一部作品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他爱它们,所以要对它们更为严苛。   不过这么个执着且优秀的人,和凌琤一样,命也不算长,没活过五十岁就因为遇到事故死了。这也是为什么凌琤当时回头的时候没有一下子认出来的原因之一。现在这个许晓星,与前一世凌琤所熟悉的那个许导年纪相差实在太大,还有就是这扮相,确实让人……无语。   凌琤亦步亦趋地跟在许晓星身后,瘫着一张脸听着旁边的陆白给他灌迷汤。   陆白似乎还没从找到合适演员的喜悦中回神,他的神情仍是激动而兴奋的,“凌琤我跟你说,跟着咱们许导演,只要你表现得好,以后绝对前途无量!吃香的喝辣的那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有机会一夜成名你知道吗?王风杰认识不?他就是我们许导……”   凌琤察觉陆白突然停了,疑惑地转首看了他一眼,就见陆白对着许晓星黑得跟阎王似的脸哈哈傻笑。   许晓星扳着脸看了陆白半晌,特别打脸地说了一句:“他就是个骗子,凌同学你别听他的。”   凌琤勾了勾唇角,既没应和也没反驳。   许晓星见凌琤年纪轻轻却出奇的沉稳,便对他印象更好了一些,心里那股子担忧也更减去一分。   单从外貌上看,凌琤确实是符合他们这次要找的小皇帝人选。年纪相仿不说,长得白白净净,五官也出色。最难得的是他还有点胖,这实在是太难得了。要知道找个胖子容易,找个长得漂亮气质又好的胖子却比登天还难。现在就看凌琤在镜头前的表现如何了。有的人长得好,但上镜效果差,可有的人就相反,长得一般上镜却跟换个人一样。   至于会不会紧张,许晓星觉着这一点他并不太担心,因为凌琤自打一开始被他们叫住以来就表现得十分镇定。这种镇定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从内由外散发出的泰然。   不过凌琤是个门外汉,不知道领悟能力强不强。   凌琤这会儿有些安静,因为他忆起许晓星早期指导拍摄的一部电视剧和两部电影,其中电视剧是根据历史人朱德元帅改编的抗战片。而电影则为一部明朝为背景的古装宫廷剧,还有一部架空背景的搞笑电影。小皇帝,那显然是电影里的角色,只不知是哪一部了。   当年为了磨练自己的演技,好的作品他当然看了不少,其中就有所有许晓星指导拍摄的经典作品。他记得,明朝为背景的古装剧里,皇帝是明思宗朱由检。这个角色戏分不多,但是比较正经。而那部搞笑电影里的皇帝……   想到后者,凌琤忍不住脸颊一抽。这时候试镜的地点到了。   凌琤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拍摄设备,怔了一瞬。前一世他病了之后就再也没看过这些,因为拍戏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爱好,可是渐冻人症的问题彻底断了他的梦想。贺驭东不想他触景生情,从来不会让他看到这些,哪怕连个相机他都没见过。   然而如今,他的心态却又有了微妙的变化。他的梦想似乎由一个成就性目标变成了一个人。   想到贺驭东,凌琤嘴边不自觉地便是个感恩的笑容。许晓星本来想跟他说一下戏里的内容,却因为这笑猛地顿了一下,待凌琤重新回过神,才开口问他:“你的事情你能做主么?万一试镜成功你父母不同意……”   凌琤知道许晓星的顾虑,便说:“我的事情我可以完全作主,而且我也没有父母。”   许晓星皱了下眉,没有多问,只说:“那就先试试吧。不过你没有拍戏的经验,我就亲自给你演一段,你记得注意我表情,一会儿就照着这个给我演一次就行。”   凌琤赶紧道了谢。要知道这在以后可是很少见的事情,也就这个年月还有这样不吝授教的老师了。   不过凌琤这种感恩的心情连三分钟都没保持住就出现了断层!因为许晓星演的,分明是那部搞笑电影里的其中一部分!!!   胖得跟球似的小皇帝穿着一身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衣服挤在一群乞丐中间,乞讨(?)   许晓星不愧是疯一样的导演,入戏不要太快,演技不要太炫丽!凌琤只见他突然跪到了地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朝着某个位置看过去,眼里满是希望被对方慷慨解囊的渴望,就好像他看的地方真的有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然而事实上屋里就他们俩和陆白这个副摄影师,以及一名道具师和一名摄影助理。他们都在围观,并没有在许晓星望着的那个方向。   突然,许晓星的表情又变了,他眼中的渴望在转变成一瞬间的震惊之后,立时退了两大步,甚至转身就开始拼命跑起来,好像急切地想要脱离对方的目光,甚至脱离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因为有道墙堵住了他的去路,凌琤会觉得他真的想从这里彻底逃出去。可是屋子大小有限,所以许晓星在跑到墙时便停了下来。   转身,那表情又变成了死人脸。   许晓星看着凌琤仍旧十分淡定的面色,“刚刚看清了么?”   凌琤点点头,“您刚才跪在地上看着的人是您熟悉的人,并且对方是骑着马过来的对吗?”   许晓星想要拿茶杯的动作因此停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凌琤麻溜地将茶杯恭敬地递到许晓星手里,“仰望的高度,还有您当时的反应。”   许晓星拿着茶杯,眼里迅速揉进一抹欣慰,态度又更好了些,“小同学观察力不错。一会儿摄影师准备好之后,你就尽情地演。”   凌琤想了想,“我觉得我需要一样道具……”   道具师立马与凌琤的思想频道接轨,迅速给凌琤拿过来一个掉牙缺齿的破碗!   凌琤:“……”这么容易跟他心有灵犀的居然不是贺驭东,蛋疼。   道具师拍拍凌琤的肩,“加油!”   凌琤道了谢,在心里揣摩了一会儿胖皇帝这个角色,便见陆白朝许晓星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凌琤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三四年没有拍过戏,但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一丝紧张。他的底子厚,乞丐也不是没演过,所以就在许晓星说了声开始之后,他的整个气场为之一变,从从容淡漠到与乞丐们格格不入的纠结,只一瞬间便将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上来。   这一场演艺没有台词,全部都要用动作和表情诠释,这无疑加大了对情绪掌控的难度。许晓星和陆白甚至并没有指望凌琤能把整个过程演下来,认为只要他能把乞讨时的迫切或者见到熟人时的惊恐哪怕演出一样来,都算十分不错。可是他们低估了这个胖小子,因为他居然不光演完了全程,甚至于演得不比许晓星差!   在场的人看着凌琤的每个眼神和动作。他们发现在凌琤乞讨时,他们居然会忍不住想要帮这小子一把,而在这小子惊恐的想要逃跑时,又会忍不住真的朝他之前望着的那个方向去看,想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这个小胖子如此惊慌!   可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敢出声,因为他们无一不发现,许晓星握紧的拳头。   这许导,显然也不比他们少激动半分!   凌琤跑完了,带着些汗小跑到许晓星这边来,而迎接他的则是迟来的掌声!   陆白又开始红光满面了,“凌琤你小子真行!我这个负则拍的比你负责演的还紧张!”   摄影助理也显得十分诧异,问陆白:“陆哥,这孩子哪儿找来的啊?”   陆白没来得及说什么,许晓星便发话了,听得凌琤的笑意“当”的一下,仿佛带着弹簧的铉音止在了嘴边。   许导说:“凌琤,你很有天份。但上镜时太显瘦,得增肥。”   凌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贺驭东面瘫状:今天我又没出场。   凌琤咬牙:出场你想干吗?   贺驭东忧郁地静了半晌:我想揍许导。   凌琤:……      第15章 重逢      问:比辛辛苦苦几十年,眨眼回到减肥前更虐的是什么?   答:辛辛苦苦几十年,想肥回不到减肥前。   两个月的时间从87公斤瘦到76公斤,现在又要增到80公斤。凌琤觉得上帝一定是嫉妒他长得太帅。妈的,还能不能愉快地见贺驭东了!   剧组今天就要开机拍摄了,他要在半个月之内成功胖到80公斤,只能比这更胖,不能比这瘦。还有不能出肌肉,一定要是那种一按就能按出坑的,又宣又软的馒头型肥肉。这话是许晓星亲口说的,当时表情特别严肃,害得整个剧组的人都在脑补馒头型肥肉是什么样的,然后最终把目光全都放到他身上来。   凌琤认命地叹口气,对李欣说:“姨,我给您多补点房租吧,我最近吃太多了。”是的他们正在吃早饭。   李欣还没说话,戴为君摆摆手,“这点吃的能值几个钱,你就别多想了。你还年轻,有人能教你演电影那你就跟人好好学,没准以后真能混出大出息。”   戴安的奶奶也说:“是啊孩子,能学得一门手艺可是好事,可千万别辜负了老师一番心意。”   凌琤听在耳里,暖在心里。上一世他就和这家人相处得不错,只是后来换了城市发展,联系就渐渐少了。等后来他功成名就想找到这家人的时候,这家人却卖了房子不知搬去了哪里。   李欣见凌琤拿着筷子有些出神,便说:“别愣着呀傻小子。快吃,你不是说要吃胖点?”   凌琤沉默了一下说:“姨你们放心,以后不管我有没有出息,我一定会努力多照顾小安的。”   戴家人没想到凌琤会说出这番话来,眼圈都有些湿润起来。戴为君和李欣要孩子比较晚,所以尽管戴安才八岁,但是他们两口子却眼看就要四十了。戴安不比一般孩子灵敏,以后总是要有人照顾着的,可他们总会有老的一天,而戴安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所以如今一个外来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让他们十分感动。   戴奶奶首先忍不住抹了眼泪。戴为君却是拍着凌琤的肩笑了笑,最终什么都没说。   凌琤知道现在有些事情说着还太早,但是他更知道,只要他说出来的事,早晚有一天他一定会做到。   这一点他是跟贺驭东学的。贺驭东这人就是这样,只要说到了,就一定会做到,从不食言。真正做到了那句,话不多,重千钧。   尤其是对他……   凌琤出了会儿神,片场就到了。这时候开机仪式都比较简单,还没有像后期那样要弄一场盛大的祭天活动。于是当他到的时候,剧组人员已经准备开始拍摄《天降大喜》的第一个阶段。   场记拿着场记板喊开始,扮演男二的护国大将军岳恒天便动了起来。他满面怒容地回到自己的将军府,无视跪了一地的家奴径直回到书房,狠狠地挥碎了整套青瓷茶杯,大骂了一声:“韩子睿这个小畜生!”   扮演韩子睿的凌琤:“……”   电影的其中一部分大概是这样的。小皇帝韩子睿作为先皇唯一的一个儿子,连一点儿悬念都不带的继位了。但是他生性懒散,明明极为聪慧却总是不把这份聪明劲儿用在正地方,于是大元国成功地日渐衰退,引来了外患。   众大臣举荐护国大将军出兵平定外患,而这时韩子睿却提出了一个要求——让护国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入宫给他做妃子。   这看似优待实则是要牵制人的行为惹得护国大将军十分不快。但更让他不爽的是,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凭什么要嫁给一头猪一样的混蛋皇帝?!   于是将军女儿跑了,而小皇帝则被人使计,流落到民间行乞。小皇帝被自己最信任的舅舅派人追杀千里,在最危难时认识了一个叫铃当的小姑娘。随后两人同甘共苦,一路上演艺出许多温馨搞笑的故事。   这小姑娘就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岳铃,只不过很长一段是境里两人彼此还不知对方的真实身份。然而这也让他们可以毫无顾及地相处。他们一个天真烂漫,一个扮猪吃老虎,最终渐渐对对方升起好感。   最后护国大将军得知此事,也从女儿口中知晓小皇帝并非真正的昏庸,便将女儿许给小皇帝,并助他除去国舅,帮小皇帝重登大宝。   陆白感叹:“瞧,其实你就是另一个男一号啊凌琤。”   凌琤斜他一眼,已经懒得再接话了。知道演戏的时候最苦逼的是什么么?那就是明明都演的主角这一个角色,人家演的是成年时期,你演的是童年时期。这就注定了,人家是主角,你是配角。   没错,他就是配角,就是主角脑海里的一场回忆,这也是为什么台词极少,动作表情却需要很丰富的原因之一。想到此,他不免看了看要与他搭戏的另一个小女配。这姑娘名叫孙雨菲,这会儿也是个新人。身材很好,长得也不错,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灵动有神。难得的是演技也不错,但是做人方面就……   陆白没听到凌琤回话,又见凌琤看着孙雨菲,便一脸猥琐地笑着说:“凌琤啊,我说你小子不会是喜欢上孙雨菲了吧?”   凌琤转头,用“你应该放弃治疗”的眼神看了陆白半晌,突然深情款款地说:“小白哥,其实……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陆白一激灵,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到发现凌琤是在跟他开玩笑,他才狠命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说:“你这小子,别这么吓人行不行?下次我不逗你就是了。”   凌琤哀怨地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唇,泫然欲泣地说:“我就知道,小白哥你嫌弃我胖……”   陆白倒抽一口凉气,直接被吓跑。他觉得每一个可以瞬间入戏的人都是上天派来的精神病!   凌琤笑着看了看陆白飞奔的背影,转头便恢复了原本淡漠的表情。然而这表情却连一秒都没有维持住就瞬间龟裂了!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贺驭东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隔着五米远的距离能听到对方用正常音量说话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凌琤被这答案虐了。   突然,贺驭东信步走近,十分平静地问了他一个问题,“凌琤,你觉得刚才那个人……他到底哪里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凌琤:贺驭东,今天你露面了,可是你就一句台词。   贺驭东:目的达到就行了。   凌琤:什么目的?   贺驭东: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凌琤:……      第16章 戳戳      凌琤被突然跃入眼帘的身影弄懵了,一时呆在那里。事实上他觉得陆白全身上下哪里都不白,就名字白,不过他叫小白哥绝对是因为陆白的属性就是个抽疯的小白。可是贺驭东要不要这么别扭?不就是想表达他听到自己之前说的话了么?至于这么拐弯末角的?这脑回路长得略猎奇啊。   贺驭东自己都不知道,看着凌琤满面笑容地跟那个小白哥说话时,那一瞬间心里闪过的不满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就是不开心,就好像住在宿舍时想看看门关没关好,但为了不影响舍友们睡觉所以只好一直忍着时一样,简直不开心到了极点!   全国那么多个城市,他是真没想到会再见到凌琤,还是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毕竟他并没有跟凌琤提起过自己就读的学校在哪个城市。所以这次重逢本来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是谁料到会是这么个开头。   天知道凌琤叫那人“哥”的时候他是真的很不爽,凌琤可还从没叫过他一声“哥”呢,那个长得跟黑煤球一样的人是怎么回事!   凌琤看贺驭东的眼神就知道他在不高兴,便说:“你等我一下。”说完去跟许晓星的助理打了招呼,然后才又跑回来说:“走吧,他乡遇故知,中午饭一起吃。”至于白不白的,都见鬼去吧!   贺驭东没说什么,却在看到凌琤纯澈的目光时,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凌琤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便也不走了,问贺驭东:“你怎么来的?”   贺驭东沉默了片刻说:“走来的。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琤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里离贺驭东的学校距离不近,离贺家更是有一段不短的车程,所以说走来,他很好奇这人是从哪走来的。不过他没多问,只说:“拍戏啊,当演员,已经定好角色了。”   贺驭东轻皱眉头,眼神在凌琤的身上转了一下,略带迟疑地说:“……演地主?”   凌琤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最后斜眼瞪他,“你见过我这么帅的地主?”   贺驭东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却又很快地朝西北方向看了过去。因为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太远,所以凌琤也拎不清他具体是在看哪里,只知道贺驭东看的那个方向有个旅游区。   这个时节是旅游旺季,虽然这时候家家户户的生活水平无法跟二十年后相比,但是随着国民思想开放,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重休闲,凌琤便琢磨着说:“要不吃完饭我们去玉檀山转转?”   贺驭东听到这名字却是面色一冷,“不了,吃远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凌琤有些好奇是什么地方,所以吃饭的时候速度特别快,而贺驭东则根本就没怎么吃东西。凌琤见状给他夹了菜,说:“多吃点儿啊。”   贺驭东盯着凌琤夹过来的菜看了一会儿,默默地吃了,说:“奶奶把冰天地收回去了。”   凌琤本来有点小开心,因为贺驭东有些洁癖,别人给夹菜是不会吃的。可没想到贺驭东突然提起这档子事,便问:“为什么?”   说起这个贺驭东就有些恼火,因为他觉得冰天地见证了他跟凌琤的默契,他本来希望能一直经营下去的。可是没办法,郭亮往原料罐里投毒的事情被有心人泄露出去,所以对厂子里多多少少都带来了一些坏影响,老太太就把厂子给收过去找人另外经营了。   凌琤听了本来想问问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主使,但想了想又算了。只说:“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说完拍拍贺驭东的肩,“走吧,你不是还要带我去个地方吗?”   “凌琤……”贺驭东叫住凌琤,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会儿。那眼神里仿佛在问:你到底多大了?   “怎么了?”凌琤佯装没看出任何不妥,嘴边挂着最纯粹的笑意等在前方。   “没什么。”贺驭东突然觉得无所谓了,因为没什么比他们还能再见更让人觉得开心。所以等在玉檀山上的那个人,让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既然有胆子把他骗来,总要付出点代价。   “你要带我去的地方远不远?远的话坐车吧。”为了节省身上的脂肪,凌琤觉得这点钱不能省。   哪知贺驭东一瞪,说:“又不等着出栏,你要那么多肥膘干什么?走过去!”大哥范儿端的忒足!   凌琤一咬牙,豁出去一般往路边一坐,“要么坐车,要么你背我!你自己看着办,不然老子不走了。”妈的,吃得胃死撑,动一动就难受好吧?   贺驭东一开始不信凌琤说的为了拍戏要增肥的事情,这下却是真的有些怀疑了,便问:“你到底要演什么?”   凌琤说:“皇帝。”   贺驭东:“……”   成天就知道吃,这特么绝对是个亡国货。贺驭东内心狠狠吐槽,但身体却不由的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凌琤见状撒丫子就往车边跑,进去的时候动作麻利得跟猴子一样,看得贺驭东又是一愣,鬼使神差地就跟着坐到了后坐上,与凌琤并排挨着。   凌琤听到贺驭东跟司机报了个地名,但不清楚具体在什么地方,便靠椅背上睡了,睡得东倒西歪。   贺驭东看不过去,干脆把他抓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他发现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心里出奇的满足。虽然他的表情大概有些僵硬,但是他的内心却舒服得不行!于是他干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司机说:“师傅,麻烦您绕远路走。”   司机师傅虽疑惑,却因为能多赚些钱,便很痛快地应了声好。而这时贺驭东则提心吊胆地看了凌琤一眼,随即跟着了魔一样,把手放在凌琤白馒头似的脸上,小心抚了抚,然后见他没反应,又忍不住伸出食指在上头轻轻戳了几下。   简直软嫩,弹力十足!   贺驭东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开始发烫了。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触摸凌琤的地方开始流入四肢百骸,弄得好像全身毛孔张开,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自心里滋生。要不是倒视镜里,司机师傅的表情实在难以捉摸,他相信他会忍不住戳一路。   反正憋着挺痛苦。还好路程并不算太远,车纵然绕了半天却还是“很快”到了。   贺驭东付了钱,把凌琤叫醒,然后特别“嫌弃”地说:“懒猪,快跟上!”   凌琤在贺驭东身后,看着那道别扭的身影,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若有所思。不过看着不远处偌大的厂子,他又有些疑惑了,贺驭东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家厂子叫宝乐园食品厂,应该是贺家最早期的食品加工厂之一,至于规模,凌琤也不清楚,因为他上一世没来过。会知道这里属于贺家还是因为宝乐园这个品牌。   贺驭东说:“奶奶把冰天地收回去,但是我毕竟赢了贺建华,所以作为奖励,她批准冰天地所有畅销的雪糕都可以在贺家的厂子里重新包装升级,挂上宝乐园的品牌销售,盈利的部分全归我。”   凌琤听了眼前一亮,“那不是失了芝麻减个大西瓜么!”冰天地的市场才铺多大啊,跟宝乐园差远了!   贺驭东却不这样想,“那是我俩的心血,跟这能一样么!”孩子就是孩子,没心没肺!   凌琤啧了一声,“有了钱咱们可以再弄新的,到时候就算弄自己的品牌也不是不可能。你不是快毕业了么?咱们一起再弄别的呗。”   贺驭东成功被“咱们一起”这四个字顺毛,决定不跟熊孩子计较。   两人一起进了产品研发部,见了研发部的负责人。   负责人姓肖,平日里大家都叫肖师傅。   肖师傅最近带着手下的几个人把贺驭东从冰天地带过来的雪糕配方全部升级了,但是他一直很好奇想出这些点子的人究竟是谁,可是问了贺驭东,贺驭东也说那人找不到了。本来他一直觉得这事特别遗憾,却没想到这么快,贺驭东就把人给带过来了!   肖师傅特别激动地握住凌琤的手,凌琤则趁热打铁要了他两根雪糕。   “到底是大厂里的师傅,研发出来的东西就是比外面卖的好吃。”凌琤不乏两句恭维之词,但也确实打心里佩服肖研。此人居然在这时候先想到了夹心雪糕和脆皮雪糕的点子,足可见比很多人精于研究。   “喜欢吃就多过来这边玩儿。大少爷说从冰天地带过来的那些想法都是你的主意,我觉得很新鲜。以后你有什么新想法也可以过来我们探讨探讨。”   “那必须的,冲着您这里这么多好吃的我也得常来。”凌琤本来就喜欢吃,前一世的记忆又让他的“创意”十分多,便跟肖师傅两人相谈甚欢,都快把贺驭东给忘到一边去了。   贺驭东本来想抗议,但听到凌琤接下来的话,他决定继续沉默。   凌琤说:“肖师傅,我这些点子可都还是独一份儿的,要不是因为贺驭东对我好,我可不会说,所以您要谢还是谢他吧。”   肖师傅哈哈大笑,“我谢他做什么,这厂子早晚都是他的,他给自己的厂子服务那还不天经地义?”   凌琤一想也对,这些早晚都得是贺驭东的,便干脆说:“肖师傅您说的是,那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您给我打包两箱雪糕和两箱虾条吧!”拿回去给戴安吃,也挺好的。   肖师傅一拍大腿,“行!这点东西我还作得了主,你在这儿等会儿。”   肖师傅离开之后,凌琤问一直沉默的贺驭东,“在想什么?”这人太安静了,弄得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之前的做法是不是不妥。   却听贺驭东略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要不要搬到我那儿跟我一起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凌琤:驭东,我去你那儿住有什么好处?   贺驭东:每天开车送你去片场?   凌琤:还有吗?   贺驭东:不收油钱。   凌琤:还有吗?   贺驭东:司机免费。   凌琤:还有吗?   贺驭东:伙食加量不加价。   凌琤:那我考虑一下!      第17章 兄弟      贺驭东如今就住在离B大不远的一套小二层楼里,那楼是他二叔送给他的,是绝对的属于贺驭东一个人的财产。贺驭东自从念了大学之后没在学校住几天,直接就搬到了这儿。不过凌琤上一世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因为他跟贺驭东在一起时贺驭东早已经搬到了别的区,而这边也都重建了,也不可能看到昔日的光景。   如今过来转转,倒是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就好像第一次被对象邀请到家里看自己的房间那种感觉,挺新鲜。   凌琤跟贺驭东上下看了看,发现这里除了整洁明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到了贺驭东的卧室时,他看到贺驭东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老旧的照片。那照片上是三个人,贺驭东的母亲抱着刚满月的贺驭东,笑得特别灿烂。而环住他们两个人的年轻男人则穿着一身军装,神情严肃,眼神却格外温柔,对妻儿的关爱溢于言表。   上一世凌琤也见过这张照片,他知道贺驭东很珍惜。不过这会儿他只是看了看,什么都没问,因为他知道,不论是哪种问法,只要是关乎家人的,都会揭起贺驭东心上的数道伤疤。   相识之初,他总是无法理解贺驭东为什么年纪轻轻就那么阴沉,但后来却理解了。绕是谁在四岁大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眼前,还是自杀死亡,都会留下阴影,更别说还有个后妈总是打着安慰的旗号灌输一些负面信息。   贺驭东能长成今天这种性格,那绝对是祖上积德。   凌琤只要一想到贺建华和他那个表里不一的妈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有足够的条件去调查贺家的事。不过就光他知道贺建华不是贺家人这一点,早晚有一天也能让那娘俩好看。   “怎么了?”贺驭东见凌琤看着自家的照片,本来好好的却冷不丁有些变脸,便觉得奇怪。不过他很快想到凌琤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可能是触景生情了,便说:“我小时候长得有点儿欠考虑,别看了。”   “挺可爱的么,就是头有点儿大。”   “恩,小时候是有些人叫过我贺大头。”贺驭东摸摸鼻子说:“不过都被我挨个儿修理了。”   “啊?然后呢?”   “然后回家我被我二叔修理,他说我太霸道,不让人说实话。”   “……”   凌琤还真不知道贺驭东小时候还有过这一碴,正觉有趣,却听大门被狠狠敲响,伴随而至的是女人独有的尖锐叫声,“贺驭东,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家!再不出来我砸你车啦!”   这是道凌琤从未听过的声音,于是他转头看向贺驭东,用眼神问:“谁啊?”   贺驭东沉着脸,冲着凌琤时的语调却还算平和,他说:“你先坐会儿吧,想吃什么冰箱里有,自己拿。我出去一下。”   凌琤“好”了一声,没动,就见贺驭东快步出去将门打开,然后朝外问了一声:“你们想干什么?”   门外的高珍珍闻言两手握着雕花铁大门的栏杆,满脸娇嗔,“贺驭东,你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们高家的人吗?我姑姑让你陪我去玉檀山玩儿,你凭什么把我仍那儿自己先回去!”   贺建华接腔说:“是啊大哥,难得珍珍来一趟,你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贺驭东看了眼气得鼻孔时不时张大的高珍珍一眼,吐出的话毫不留情,他说:“没有脸的人,需要给面子吗?”   高珍珍顿觉面子上过不去。她父母最近晚年得子,她这个宝贝女儿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弄得她心里十分烦心,所以才会想到来姑姑家里住几天。可没想到她在家里不如意,到姑姑家里来还是不如意,就没有一样事情是顺心的。这下让贺驭东一激,心里更是不服气,怒得四下一扫,拿过地上的石子就往贺驭东的院子里丢了过去。   贺驭东眼急手快地横踢一脚,那石子便又长了眼似的原方向飞了回去,砸得高珍珍脑袋立时红了一块。   高珍珍“啊!”一声,生怕破了相,而凌琤则被她这道尖叫引得从屋里跑了出来。   有戏不看不是他风格啊。   凌琤“担忧”地跑到贺驭东身边,关切地问了句:“怎么了这是?”然后一扭头便变得凶神恶煞的冲着来人大喊:“你们有毛病啊!到我家里来闹什么?再不走我报警……你、你们……”凌琤突然露出极具惊恐的表情,迅速躲到贺驭东身后,手指哆哆嗦嗦地着高珍珍的方向,对贺驭东说:“他,他们身后怎么,怎么有,有人……”   可能是凌琤的表情太生动,也可能是他之前的吼声太大,之后扼住声线的速度又太快,搞得贺建华和高珍珍瞬间就懵了。就连贺驭东都有些傻眼。不过贺驭东没吭声,想看看凌琤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贺建华率先反应过来,脸上带着犹疑,“你他妈少胡扯,这怎么可能是你家?你个穷逼买得起这种房子吗?”贺建华说完忍不住仔细看了这独门独户的小院一眼,心里嫉妒得不行。二叔从来都是向着贺驭东,这么好的房子送给贺驭东,到他那儿连个屁都没有!   越想越觉有气,又想到之前在双桥市时这个叫凌琤的让贺驭东在老太太心里的印象更好了,便忍不住骂凌琤:“你个小逼崽子别不是精神病吧?”   凌琤恍若未闻,紧张地缩紧自己的身体,一副根本就不敢往高珍珍身后看,却又因为好奇不得不看的样子,揪着贺驭东的衣服轻轻晃了晃,用不算大却也足够能让门外两人听见的声音说:“这女的身后真的有人,你,你看不见么?”   高珍珍下意识地往后瞅,自然是什么都瞅不到。可是被凌琤这么一说,她实在是有些害怕。如果不是真看到了什么,贺驭东身后那人能这样吗?那张脸吓得脸色儿都变了!还是说他真的是个精神病……   凌琤见真的有效,赶紧加一把火,“我听说太阳刚下山之后阴气就特别重,你说会不会……啊啊啊!!!”凌琤突然大叫着拼命往屋里跑,就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后面追赶一样,弄得留下来的三个人果断疯了。   这特么到底是要怎样啊!   最坑爹的是,贺驭东这时候与凌琤的精神世界终于混到一个频道上去了,他通灵地往高珍珍身后仔细看了看,然后瞬间倒退几步,随后便转身加紧脚步回屋,砰的一下关紧屋门!   门刚合上,就看到凌琤在对他眨眼睛笑,于是心里那点儿怪异的感觉总算平复过来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高珍珍拍门的声音,“贺驭东,快给我开门我害怕。”   凌琤跑到窗口看看什么情况,就见贺建华还有些犹豫地站在那里,而高珍珍则拼命地拍门想要进来。   贺驭东看着凌琤在那儿偷笑,对门外的声音置若罔闻,信步走过去问凌琤,“玩儿够了?”   凌琤邀功似的仰脸看贺驭东,“我演技不错吧?”   贺驭东点点头,想夸一句什么,但实在是不谙此道,便说:“要不要搬到这里住?”   凌琤想了想说:“不了,我那儿离片场近。”说完见贺驭东眼里有些失落,忙补充说:“不过一周过来住个一天应该没问题……”   贺驭东勉强同意,凌琤则在心里骂了一句,去他妈的,说话怎么不过过脑子!   他怕贺驭东再像前一世一样对他日久生情,可是看到贺驭东失望的眼神,他又有点儿不忍心。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矛盾啊。要是知道自己能长命百岁该多好……   门外的两人这时见门是真敲不开了,便一前一后离开。凌琤见状去给戴家打了通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之后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   因为之前在双桥时他就经常进厨房,贺驭东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状,但再听到他问的问题时,却忍不住皱了眉。   凌琤问贺驭东:“刚才那姑娘喜欢你?”   贺驭东不否认,但显然十分厌恶这件事,便直白地说:“我不喜欢她。”   凌琤笑了笑,开始洗手做晚饭。贺驭东就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忙活,脑子里忍不住把后妈高白莲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知道这个后妈到底跟他奶奶说了什么,奶奶居然也让他多跟高白莲接触。他奶奶做事一向很有深意,所以这件事他多少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她老人家知道高珍珍是个骄纵跋扈的人,按理说不应该让她往自己身边凑才对。   凌琤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便把米饭和两菜一汤摆上桌来,份量还都挺大。两人吃过晚饭之后便各自洗了澡,然后躺到一张床上。   贺驭东看了会儿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凌琤,“那你以后不上学了么?”   凌琤说:“大概吧,至少现在没这想法。”他这个年纪,上学了就没办法工作了,这可不现实。而且他也无法想象上中学跟一堆中学生一起相处是什么感觉。再者他的时间太少了,他舍不得用在这地方。   贺驭东说:“如果是钱的问题你可以不用担心,由你提出创意并成功上市的食品,里头的利润我会分给你一部分,上学肯定够用了。”   凌琤看了贺驭东一眼,半晌没说话。他想说他什么都不需要,他就想要一个,能长久呆在贺驭东身边陪着贺驭东,又不会让贺驭东爱上自己的办法。   可是有吗?   凌琤觉得这一刻难受得厉害,像有无数的倒钩在剜他心脏上的血管。   贺驭东见他一直不说话只看着自己,便问:“怎么了?”   凌琤收回视线,将满腔的不甘心压抑在心里,低声说:“贺驭东,我们做一辈子兄弟,行吗?”   贺驭东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不太喜欢凌琤这个提义,可看着凌琤垂下的头,还是应了声:“好。”      第18章 探班      对于做兄弟这件事情,凌琤就一个想法,贺驭东能一直把他当成兄弟看待就行。而贺驭东对凌琤则有一个要求,得叫哥。   对此凌琤自然没什么意见,只要贺驭东高兴,一个称呼又算得了什么?别说叫哥了,就是叫玉皇大帝他都不在乎。于是自打某天起,《天降大喜》的剧组人员几乎都知道了小胖皇帝有个长得特别高大帅气的哥哥。这哥哥据说是某个大学的高才生,而且特别有钱!证据是,此人每次接送小胖皇帝都会开车过来,还总给胖皇帝买好吃的,有好几次都被人看到过。   不管哪个圈子里,总会有那么几个闲来无事喜欢打听人家事情的人,不过凌琤并不想让人知道太多贺驭东的事情,所以每次都是含糊过去,然而偏偏有的人就不识趣。   孙雨菲坐在凌琤对面问凌琤,“凌琤,你哥是哪个学校的啊?是本市的吗?”   凌琤笑笑,“是啊。”   孙雨菲又问:“那离咱们片场远么?我看他总是开车过来接你呢。”   凌琤说:“还行吧。”   孙雨菲嘟嘟嘴,“喂,好歹我俩是搭档,你多跟我说两句话都不行啊?”   凌琤:“哦,化妆师叫我们过去了。”   孙雨菲:“……”   凌琤没瞎说,化妆师确实是在找他们,因为今天有他们的戏份,所以要上妆才行。这个剧组里一共有三个化妆师,其中一个是组长两个是助理,技术都不错。不过组长一般是只给主角上妆的,除非特别忙人手不够,所以如今叫他们的是助理中的一个,叫钱来,是个特别爽朗的女生。   孙雨菲嘀咕了一句:“又是她!”才起身走了过去。   凌琤没说什么,很自然地到化妆间坐到了另一个助理叶飞的面前。   因为男的上妆要比女的简单许多,发型也不比女的那般复杂,所以凌琤比孙雨菲更早地准备妥当。画好妆便跟着服装师换衣服去了。陆白见状跟过来看了看凌琤的造型,随后便说:“天凉,凌琤你一会儿可撑住了,不行就先喝点热水暖和一下身子。”   凌琤心里有数,笑着应了声:“知道了陆大师。”小白哥什么的,有人不让叫了。   他今天要拍的正是乞讨的那段,所以身上又破又脏,而且衣服也不够厚实,因为电影里要演的也是和现在一样的时节。如今已经是晚秋了,因此说冷也确实是够冷。   道具小哥十分贴心地把破碗递过来,又给凌琤拿了杯热水,说:“凌琤你先喝点儿,一会儿争取一次过。”   凌琤接过喝了些,拿着碗笑,“借成哥吉言了。”   这一场他其实不怎么担心,因为跟他演对手戏的是出演护国大将军角色的方默。不是新人,演技也够成熟,而且两人这一段里没有台词,只要认真演问题不大。现在他愁的反倒是之后与岳铃相遇的那一段,不知道孙雨菲能不能给力。   孙雨菲的演技虽然也还可以,但顶多也只是按着她那个年纪来说。许晓星要求一向严苛,所以他觉得可能会有些麻烦。   凌琤披着外套在外面稍等了一会儿,待摄影组准备差不多了,便去站位,与一帮群众乞丐兄弟们站在一起。   然后场记过来喊了声:“Action!”   护国大将军骑在武术指导的肩上(?)就冲了过来!随后一大帮乞丐朝着大将军扑过去,要饭的要饭,磕头的磕头!   凌琤挤在中间也跟着推搡,却在认出“马”上的人是谁之后,立马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后只纠结一瞬间,便拼命挤出人群,撒丫子就开始往指定方向跑过去!   大将军此时俊眉一皱,眼里掠过一抹狐疑,却并没有叫人去追。   许导喊:“咔!准备下一场!”   凌琤接过钱来递给他的衣服,说了声:“谢谢。”   钱来摆摆手,“应该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她和道具组的人可吃了不少凌琤哥哥带来的东西,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凌琤笑笑,在原地蹦了几下以驱散身上的寒意。这时候方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行啊,第一次演就一把过,有前途!”要不是他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时间不短,当时他都要忘记反应了,这小子瞬间露出惊愕的表情时真的让人有种临场感。之前听陆白说这孩子演技特别好时他还不太信呢,这下可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凌琤腼腆地笑笑,“方哥你可别这么说,我该不好意思了。之前在心里演过无数遍呢,刚才也特别紧张,可多亏了你那么投入,我才能跟着好好发挥。”凌琤态度放得十分端正,把一个后辈对一个前辈该有的尊重完全表达了出来,却又不会显得过分谦虚让人有种巴结人的感觉。   方默笑笑,对凌琤印象不错,便说:“好好努力。”然后就去换衣服去了。   凌琤本来也想找个暖和地方呆一下,但是见孙雨菲那边画完妆出来了,便没有进去。大冷天的谁都想快点完成工作回家,在这样的工作圈子里,识趣是相当重要的。   下一场戏的拍摄位置要变换一下,拍摄组的工作人员们便重新忙活起来。许晓星趁着这功夫把凌琤和孙雨菲都叫了过去,给他们说戏。   孙雨菲再怎么不会做人也不敢在总导演面前托大,便认真听着,凌琤也是十分专注。许晓星给他们讲了一遍之后,重点嘱咐孙雨菲,“你要记得自己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所以千万注意别见着小皇帝就除了同情没别的。”   孙雨菲点点头说:“我记住了许导。”   凌琤觉得她是记住了但是没有理解,可他们毕竟算是一同出道的,他也不好乱指点什么,于是就这么直接上场了。   场记又是一声“Action!”,凌琤便跑到小胡同的拐角处粗喘着气注意着四周的情况。这时岳铃悄然接近,在凌琤吓得瞪大眼时赶紧把食指抵在唇间“嘘”了一声。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许晓星直接喊了停。   孙雨菲歉然地望着摄影组人员的方向,“对不起,我一时忘词了。”   许晓星也没想过这一场一次能过,挥挥手示意再来一次。不过内心还是忍不住吐槽,就五个字你还忘词,能不能更笨一点!   凌琤重新站好位置,再一次跑向胡同口,孙雨菲接近,然后再一次成功让凌琤闭上嘴巴。她问凌琤:“你,我没事吧?”   许晓星再一次喊:“停!”   孙雨菲被和凌琤被叫了过去。凌琤冻得脸色都不太好了,但没有再披上外套,他老实地站在许晓星面前就跟等待受教的学生一样,结果被许晓星赶到一边,“你去穿衣服歇会儿。”   凌琤点头,见陆白对自己招手便坐过去了。就听许晓星跟孙雨菲说:“你为什么追着小皇帝过去?是因为你偷见到他看着你父亲就跑了。你就不觉得疑惑吗?怎么一上来就除了关心没别的了?”   孙雨菲咬了咬唇,“那我应该疑惑地问他问题是吗许导?”   许晓星叹气,“内心疑惑,但是表现出来的应该是防备和犹豫。”   孙雨菲连忙点头,“我记住了许导。”   所有人员再一次准备就续,凌琤拼命往小胡同拐角跑,孙雨菲也跟了过去,并且看起来比之前顺利了许多,结果许晓星还是喊了停。   “是叫你防备不是叫你胆怯!重来!”   “你还不确定他身分你瞪他干什么?!重来!”   “……补下妆!”   许晓星气得胡子都在发抖。开拍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一场戏NG这么多次,简直快破了他的历史记录!   凌琤也是觉得折腾得很,他穿这么少都跑出汗来了,如果没记错,起码跑了不下十次,现在风一吹弄得全身都冷飕飕的。   陆白过来说:“老许,中午了,再拍一次不行的话就吃了饭再说。”   许晓星恩了一声,看看凌琤的衣着,“凌琤,一会拍完你赶紧把衣服换下来,可千万别冻着。”   凌琤向不远处看了眼,问许晓星,“许导,下午几点开拍?”   许晓星一听便寻着凌琤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特别郁闷地说:“他怎么又来了!!”   凌琤嘿嘿傻乐,“我哥他惦记我。这不今儿刚好周日么,他没课估计就有时间过来看我了……”   许晓星哼一声,“一会儿看你小子运气好不好,要是一次过了你下午就不用来了。”   凌琤心说那得孙雨菲给力才行啊,然后又跑去站位去了。   孙雨菲也在补妆的过程中找回了一点感觉,这一次拍得比较成功,至少许晓星没有再喊停。   凌琤松了口气,赶紧跟许晓星打了招呼往更衣间那边跑了过去。   贺驭东坐回车里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就见凌琤跟那个叫孙雨菲的女孩儿一起向他这边走了过来。他握在手里的袋子一紧,不由自主地取出了里面新买的呢子大衣走下车去。   凌琤正有些不耐烦,便见贺驭东走过来,随即就把大衣披到了他身上说:“冷,怎么不多穿点儿?”   孙雨菲在一边羡慕地说:“凌大哥你对弟弟真好。”   贺驭东微带厌恶的视线扫了孙雨菲一眼,冷冷地说:“我不姓凌。”   孙雨菲有些尴尬,但觉得凭自己的容貌没理由让人觉得不喜欢,便重新挂上笑容,微带嗔怪地说:“都是凌琤太小气啦,都不肯说这位大哥你姓什么。”   贺驭东理都没理她,直接给凌琤打开车门让凌琤上车。   凌琤坐上去的时候,孙雨菲赶紧问:“你们要去哪里?能捎我一程么?我下午也没戏了。”   贺驭东想都不想便说:“不行。”   孙雨菲愕然地问:“为什么?”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有风度的一个人!!!   贺驭东看向孙雨菲,“我弟小气,我是他哥我也不大方。”   孙雨菲:“!!!”   凌琤本来想笑,但是见孙雨菲脸色实在难看便忍住了,贺驭东也启了车子要离开。哪知这时候,迎面快速开过来一辆奔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凌琤:哥,你看你看,94年的奔驰!   贺驭东:喜欢吗?   凌琤:不错啊,你也要买一辆吗?   贺驭东:不,我决定让赵凯去把车胎爆了。   凌琤:……      第19章 家事      刺耳的刹车声带起一道尘灰,奔驰上下来的人让凌琤果断愣了一下。他本来还以为是圈子里哪个名人或者投资者什么的,哪知居然是他有一段时间没见着的赵凯。   赵凯只看了他一眼,便对贺驭东说:“大少爷,老太太晕过去了,您快跟我回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贺驭东问着,示意凌琤跟他一起换车,然后由着赵凯把他们拉往贺家主宅。他自己的车则继续停放在了原地,因为他知道,赵凯能把老太太的车开出来,那必然是家里有了什么大的变故。   凌琤见贺驭东面上有些焦急,本有心想安慰两句,却因为想到一些事情没有开口。他记得,上一世贺老夫人过世好像是贺驭东二十四岁的时候,据说是因为心脏病突发身亡。这样看来老太太可能真的身体不太好。   其实说起来他对贺家的了解也并不多,因为贺驭东本身不太喜欢提及自己的家人。除了父母之外,贺驭东只把二叔和奶奶视作家人,而二叔却是常年在军队,很少回家。老太太过世得又早,在世时也是极忙,以至于贺驭东想聊也没有多少可聊的内容。   不过贺家主宅里曾经都住过哪些人,这一点凌琤倒是知道,但认真讲的话他还真有几个完全没见过。其中一个是贺驭东已故的母亲,还有一个是贺驭东的父亲,而最后一个,则是贺驭东的第二任爷爷。   之所以称之为第二任爷爷,是因为贺老夫人一生中有两段婚姻。第一段婚姻是与贺驭东的亲爷爷贺镇华,青梅竹马结合,感情十分要好。可惜贺镇华运气不好,在文革时期丢了性命。后来贺老夫人便改了姓,从白栖凤变成了贺栖凤,带领贺家继续发展,直到遇上贺驭东的这第二任爷爷吴遇春。   凌琤对吴遇春没什么具体印象,但从他死的那天得知的信息来看,他觉得这老头可能非常顽固,且不知变通。毕竟就因为贺驭东选了男人做伴侣就把贺家的继承权交给贺建华,这种举动怎么想都觉得十分不明智,要知道贺驭东和贺建华的能力可不是能相提并论的。   说起来贺驭东一直就表现得不是很喜欢这个爷爷,所以凌琤猜测,是不是吴遇春对贺驭东并不太好,不然以贺驭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性子,段然不可能那么疏离吴老爷子。若说是因为吴老爷子是入赘到贺家的,所以贺驭东看不上眼,那也不可能。贺驭东并非那种以貌,或以身份评断一人价值的人。   凌琤不由的陷入沉思,贺驭东却突然对赵凯说:“通知我二叔了么?”   赵凯将车驶进贺家大门,“我出了主宅之后才通知的,因为老爷子不让,说是不想让孩子们担心,我这来接您都是偷偷出来的。”   贺驭东皱眉,赵凯刚把车停稳他便急忙赶往贺老夫人的卧房。凌琤这时候就是个外人,也不好跟过去一起看,便跟着赵凯去贺驭东在这里的房间里呆了一会儿。   贺宅的人似乎都知道赵凯身份特殊,因此他带凌琤进贺驭东的房间倒也没人说什么。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椅子坐热,就被老爷子派来的人给请了过去。   这时候贺老夫人的房间里围了一堆人,就连之前被贺驭东用石子打了脑门的高珍珍也在。高珍珍和贺建华看到凌琤脸上都是怒气,却碍于长辈在场一时不好发作。   凌琤见贺老夫人已经醒了,便规规矩矩地给老爷子和老太太问了好,这才站到一边。   老爷子眼都没抬,贺老太太则过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驭东啊,我听建华说你把你二叔送你的宅子给了这个小伙子?”   贺驭东看出老太太眼里的不赞同,说:“奶奶您说笑了,那宅子是二叔送我的,我怎么会转送给别人?”   老爷子这才看了凌琤一眼,不过眼里的嘲讽相当明显。他说:“那怎么建华说你把宅子送给个外人?你看把你奶奶气的,险些出了大事。”   高白莲马上说:“是啊驭东,这种玩笑哪能乱开,你说这万一要是气坏了老太太的身子,那多得不偿失啊。”   凌琤十分歉疚地看了贺驭东一眼,突然站到面前,满脸自责地说:“话是我说的,您二老要说就说我吧。当时那两个人……”他指指贺建华和高珍珍,“他们在外面喊驭东哥哥,说他不出去就要砸他的车,语气可凶了。我以为是坏人来找驭东哥哥的麻烦,所以才乱说的。老夫人您也知道在双桥时总有人找驭东哥哥的麻烦,我也是担心万一那些人再找到这里来。”   老爷子没见过凌琤,先不与评说,但老太太还是对这个曾帮过她孙子数次的孩子很有好感的。特别是看到这孩子眼里明明不服气,却还是要小心维护她孙子的倔强劲儿,她便无法再责怪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能在这孩子眼里看到很多东西。那双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样,把他满腹的委屈和被误会的伤心都给表达了出来,弄得人心里不知不觉就发软了。   高白莲却是被凌琤气得够呛,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你个小兔崽子,然后面上带着笑意看着他说:“瞧你这孩子说话说的,你之前在双桥不是见过我们建华么?怎么就以为他会找他哥哥麻烦呢?你这小小年纪记性这么差,这可不好。”   贺建华也跟着接腔,“就是,你当我奶奶是傻子吗?那天她也在场,你别以为她老了就神智不清了。”   凌琤心说怪不得说你二,连句恭维的话都说不好,真以为人老了就不介意有人拿那些不好的词往身上套?   凌琤不敢说自己多了解老人,但是他敢说,只要是人,没有人喜欢把这些不好的词汇拿自己身上来说,于是他看向贺老太太,诚恳地说:“贺老夫人自然是心明镜似的了,肯定知道那会儿你们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一时没看清楚也很正常啊。再说了,我出去那么半天也没听有人叫过驭东哥哥一声,哪里像个弟弟。”   深知自己的儿子嘴笨,高白莲便给侄女使眼色。   高珍珍正气闷着,接到信号马上开腔,“你不要睁眼说瞎话,那我这额头上的伤是哪来的?还能是我自己打的不成吗?”   凌琤一听更乐了,“天黑么,打着谁那也不是故意的。再说要不是有人把石子丢过来,也不会反被打了是吧。”   高珍珍哼一声,“要不是因为有人不给开门,我会丢石子么?这好像也不是一个当哥哥的该做的事吧?”   贺老夫人闻言说了声:“好了!都不要吵了,你们都出去,赵凯留下。”   所有人听了都愕然不已,吴遇春更是用一种,你是不是糊涂了的眼神看着老太太,“我还是留下来吧,你这才醒,我不放心。”   不料老太太却很坚决地说:“谁也不许留下,我有事要跟赵凯说。还是你们认为我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主?”   老太太话里明显的威仪到底还是起了效,纵然有人不愿,却还是从这间贺家最大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门被贺驭东轻轻关好,而这时,谁也没想到的一幕发生在屋子里。   赵凯动作很轻地在老太太面前跪了下来。      第20章 真相      贺家所有人都知道,赵凯是贺二叔贺正平安排在贺驭东身边的,在贺驭东刚考上大学那年,与那套房子一起。不过因为贺驭东考上大学之后就搬出贺宅,所以贺家人见赵凯的次数也十分有限,因此对赵凯的认知也并不多,只知道这人原来是当兵的出身,曾与贺二叔在一个部队,之后退役了就被贺二叔给弄到了贺驭东身边,平日里一来保护贺驭东的安全,二来给贺驭东打个下手。   当时对这件事情最不满的就属高白莲。她觉得贺二叔让赵凯去保护贺驭东这事倒是其次,主要是那套房子,她觉得心里实在是堵了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如梗在喉。都一样是叫二叔,凭什么贺驭东就比贺建华更受关注?就因为他是贺家长孙?那也未免太偏心!   不过最后高白莲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在贺家,最有话语权的除了老夫人贺栖凤,就属二叔贺正平。别看贺征宇是贺家长子,真有什么大事,还是二叔贺正平说了算。   高白莲为此心塞不是一天两天,遗憾的是她知道这点的时候她已经嫁进贺家,而且最可气的是,她的丈夫对此没有任何不满,觉得谁更有能力谁就当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个吵,贺征宇只会觉得她不识大体。   可是谁更有能力谁就当家,那以后这贺家还不全都是贺驭东的了么?哪里还会有贺建华的好!   贺建华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便说:“妈,要不我去看看能不能偷听奶奶跟赵凯说什么?你说万一奶奶要把家产全留给二叔或者贺驭东,那……”   高白莲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贺建华一听就不乐意了,“您还好意思怪我,当初我就说我也要跟二叔要个保镖,您就是不让,不然没准现在在屋里的就是我们的人了!”   高珍珍白了贺建华一眼,“你可别傻了,贺二叔的人,要回来管束你一二你就受不了了,而且你能像贺驭东一样礼贤下士吗?再说万一养成个奸细呢?”   贺建华这才说:“那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高白莲几乎绞尽了脑汁,最后说:“建华,你一会儿给你爸爸打电话,就说你想他了,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贺建华说:“我不打,反正他那么冷淡,又不想我。”   高白莲狠狠拧了拧儿子身上的肥肉,“妈让你打你就打,你奶奶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真想等着自己一分钱都分不着嘛!再说你爸爸也不光对你冷淡,他对谁还不都那样。”   贺建华一想也是,便哼哼叽叽去打电话去了。   却说贺驭东的屋子里,凌琤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贺驭东,简直是服了他。镇定得跟事不关己似的,连翻书页的频率都那么丝毫不乱,这人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么?   对此,贺驭东的答案是,好奇自然是有点儿,不过没什么可急的,反正一会儿赵凯出来了还是会来找他。而且他觉得这次赵凯把他们找回来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跟他们一开始想得并不一样。   凌琤问:“有什么不一样?”   贺驭东没说。不过凌琤想着贺驭东说的对,赵凯说到底还是跟贺驭东近,必然不会隐瞒他们什么。   然而这一次,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们响亮的一巴掌。赵凯从老太太屋里出来之后直接离开了贺宅,根本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凌琤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番,而贺驭东则对自己心里的猜测更加肯定了。不过他什么都没问,只跟老太太报备一声便住回了主宅里。   凌琤第二天还有戏份,原本是要回去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留下来也好,毕竟接触的越多才越有机会发现问题。贺建华不是贺家子孙的事他还一直记着,没准住在这里真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贺家除了主人可还有不少工人,只不知高白莲是不是也像古代一些不守妇道的人那样,耐不住寂寞所以跟谁有一腿了。   带着这样的疑虑,凌琤去浴室里洗了个澡,而贺驭东则在这个时间给他二叔打了通电话。   贺二叔如今是东北地区某个野战部队的正团级干部,因为所处单位工作性质特殊,所以是十分受上级重视的存在,平日里一切待遇都要高于同等级的其他同事。但相应的,工作也比较繁杂,因此每天都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贺驭东隔五分一打打了三四次才算有人把电话接起来。   这会儿贺二叔刚忙完工作回到宿舍,便接到了来自侄子的电话。他听到对方的声音,面色一喜,爽朗地笑开来,“小东啊,你小子可有日子没给二叔来电话了,我正想着晚点给你打过去呢。”   “这不就打了么,二叔身体还好吧?”贺驭东一听他二叔的口气,原本想问的问题便没有马上出口。   “还不是老样子,你呢?学业还顺利么?”   “挺好,我就是想问问,赵哥联没联系你。”贺驭东问完便听对面一下子静了下来,让原本挺活络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压抑。   “小东啊,你赵哥他以后可能……不能再照顾你了。”贺正平说着看了看正坐在他床上的赵凯一眼,继续说:“而且二叔觉得,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住在主宅比较好。你奶奶这两年身子不大爽利,你在她身边我也能放心些。”   “……”贺驭东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他二叔做事一向有正当的理由,于是他也不再坚持,只问:“那能告诉我奶奶和赵哥说什么了么?”   “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这跟你,跟贺家都没有什么关系。”   “那跟你都三十四岁了还不结婚有关系么?”   “……”   “我知道了,二叔你替我跟赵哥说声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这小子。”贺正平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对面的侄子好像发现了什么。   果然,很快就听贺驭东说了句足以令他震惊的话!   贺驭东说:“二叔,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给人当跟班的,更何况这男人还不要工资,却又十分尽心。其实我觉得我可能应该叫赵哥一声二婶?不那么喊,不过是不想让他尴尬。”   “你这小兔崽子!”贺正平一大老爷们儿,难得的脸都红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对面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显然是贺驭东这小子把电话给挂了。   贺驭东转头,心里难得的掠过一丝慌乱。因为凌琤就站在他对面,怔怔地看着他。   所以这是……听见他刚刚说的话了?      第21章 跟踪      其实凌琤倒没有对贺二叔和赵凯的事情觉得有什么,毕竟他自己就是个GAY。他只是奇怪,上一世赵凯明明在贺驭东身边一直照顾着,可二叔却从没有出现过。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处到一起的?根本就让人感觉不到他们是一对情侣。   相互喜欢的人难道不是都会努力争取在一起么?虽然男人是重事业不假,可也不可能总是两地分割着吧?而且以贺二叔的能力,想把个人弄在就近那不是很简单的事么……   一时想不通,凌琤便换了个见怪不怪的表情走到贺驭东面前,“哥,帮我找件衣服穿,我那身穿着没法睡。”   贺驭东没动,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凌琤本来不想说,觉得说了可能会换成贺驭东尴尬,可是见贺驭东一副一定要知道明确答案的表情,便委婉地说:“我觉得赵哥挺好,挺贤惠。”   贺驭东听完直接就去翻柜子去了,把自己的一套睡衣给凌琤找了出来。   凌琤接过衣服换上,随后便跟没事人一样躺到床上,“生气了?其实我刚才叫你来的,是你没听见。”   “……下次别光着膀子出来,容易着凉。”贺驭东说着也躺到床上,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顺利入睡,几乎是过一会儿就翻下身,过一会儿就翻下身。   他当时跟他二叔说那番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没底,不然也不至于没听见凌琤叫他。可没想到他真的猜对了。他二叔的反应,太明显。   他那会儿纯属就是诈他二叔,因为赵凯的行为着实有些怪异。在片场的时候,他看赵凯那么急,真的以为家里要变天,哪知回了宅子之后发现除了老太太晕过去这件事情是重要的之外,其它并没有什么。   他当时觉得十分不解,可没想到最后老太太居然就把赵凯留下来了。他十分确信不会是因为赵凯私自把家里的车开出去,毕竟老太太可没那么小气。   那还会因为什么?   凌琤突然蹭地一下坐起身,“贺驭东!你作妖啊!”他明天还要早起呢,这翻来复去的,是不知道床垫子里头装的是弹簧,一个动全都跟着动?!   “凌琤,你不觉得奇怪?”贺驭东虽然消停下来,但身体却有些僵硬,他打开床头灯也跟着坐起来,看着凌琤,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凌琤在昏暗中捕捉到贺驭东的视线,认真地说:“哥,你知道我这次拍戏能拿到多少片酬么?”   贺驭东摇摇头,他对这个还真没什么概念。   凌琤说比了个手势说:“只有五十块,这还是许导欣赏我演技好多给的价格。不够你买件衣服的钱是吧?可是如果有机会,我还想演,因为我是真的喜欢演戏。我觉得真正的喜欢就该是这样,不会因为任何外力改变。”   贺驭东闻言觉得有些震撼。他看着凌琤,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小胖子好像会发光……   可惜还没等他确定这光到底是不是灯泡照出来的效果,凌琤又说话了,“一会儿别翻身了啊,再翻我趴你身上睡,看压不扁你的!”   贺驭东:“……”感动这种东西其实就是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吧!   凌琤一爪子压在贺驭东胸口,伏在他身上去够床灯,把灯关好,好悬没给贺驭东压得背过气去!不过之后凌琤自己也睡不着了。贺驭东胸前紧实的触感犹停留在指尖,实在是挠得人心里痒痒。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吧,这回换成凌琤翻来复去了。   过一会儿,贺驭东猛地照着凌琤的屁股踢过来不轻不重的一脚,“给我老实点儿!”   凌琤于是不再动弹,想了想该怎么做才能让赵凯继续来帮忙。   赵凯是个很大的助力,凌琤觉得有这个人在他们办很多事情都方便。现在问题是二叔那里能放人么……   凌琤不敢太确定,谁知这一次,老天却帮了他一个大忙。   那天他去剧组领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片酬,正站在商场不远处对着那张崭新的工农知琢磨到底该给贺驭东买点什么礼物,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原来竟是高白莲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快速说了两句话,便与那男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他要进的那家商场。   高白莲行事比较谨慎,连着好些天都没有露出什么狐狸尾巴,凌琤正觉得麻烦,这下好容易有了点苗头,他便小心地跟了上去,直到到了安全通道才停下来,因为那男人已然进入安全通道,而这时候门口处,传来了高白莲的声音,“张照,这边这边。”   凌琤一听这名字,当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张照,这不是贺驭东曾经说过的,贺建华的军师?之前在双桥办厂时,这人就帮过贺建华。   张照说:“怎么在这见面?”   高白莲压低声音,低到凌琤都快听不清的程度,“买东西顺便,没有时间另约地方了。”   张照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高白莲刚想回答,张照却突然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凌琤听不见高白莲的声音,只犹豫了一瞬便赶紧从原地离开,拐到卖毛衣那家去摸毛衣去了。这家不光卖毛衣,还卖围巾。毛衣比较贵,他寻思了一下就选了条纯黑色的羊绒围巾,花两百二十块买了下来。   等营业员把东西包好,他拿着这东西又在店里看了一会儿,直到余光扫到张照又进了楼道,才信步往之前呆过的地方又走了过去。   张照的声音还是原来的样子,高白莲的声音却比原来高了一点,她说:“一定要让他在下个月底前犯一次大错,好不容易姓赵的离开,不抓紧这次机会以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凌琤知道下个月底贺驭东的父亲要回来,所以高白莲这是想让贺驭东在父前出丑?   张照:“放心吧,只要姓赵的不在,这点事情不难办。”   凌琤忍不住失笑,是啊你们觉得事情不难办,我这里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他拎着袋子悠闲地走到卖鞋子的地方,打算给自己买双鞋,便认真地挑了一会儿。谁知没多久又传来高白莲的声音,“我不是说过那条围巾我会买么,你怎能言而无信!”   营业员说:“我是说的您留下订金就把东西留给您,您又没有,那有客人买我自然是要卖的啊。”   凌琤听到营业员的声音,抬起手边的袋子看了看,然后付好钱将新买的鞋子直接穿着就走人了。   这种截胡的感觉还真是相当好。   因为贺驭东有课,凌琤并没有马上回贺宅,而是买了一包称好的喔喔佳佳奶糖去了戴家。他有好几天都没有回戴家了,回去看看才能知道最近几天有没有人联系过他,他目前的联系方式是戴家的电话号码。   “呀,凌琤你可回来了,小安天天嚷嚷着要找哥哥,可把我给急死了。”李欣说完又问:“对了,吃饭没有?没吃姨给你下碗面条?”   “不了姨,我想用一下电话行么?”凌琤笑着把手里的糖给了一股脑往他身上扑的小孩儿,摸摸他的头问。   “行,那有什么不行的,你随便用。”李欣笑着说完把戴安怀里的糖袋拿过去,“一天吃许吃两颗,多了可不行。”   “没错,小安你可得听话,不然哥哥下次就没有那么多好吃的给你了。”凌琤说罢朝着电话的方向走过去,想了想,终于拨下了那个熟知并不久的电话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凌琤:哥,我给你买了条围巾,用第一笔片酬买的,你看看喜欢不。   贺驭东:喜欢,我明天就戴上。   凌琤:这个本来是白莲花要买给贺建华的,我给截胡了。   贺驭东:是吗?那现在就给我戴上!!!   凌琤:干吗?   贺驭东:我刚看到高珍珍往贺建华脖子里扔雪球了,我出去围观一下,气死他!   凌琤:……   贺驭东:怎么了?   凌琤:你真可爱,嘟个嘴巴给我看看呗?   贺驭东:滚!      第22章 打架      赵凯没想到会在贺正平的宿舍里接到凌琤的电话,若不是贺正平离开时说过可能会给他打电话回来,他根本就不会接。   “凌琤?”赵凯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狐疑和一丝难以掩示的失望。   “是我啊赵哥,你真的不回来了么?驭东哥哥要有麻烦了。”凌琤把焦急的情绪展露个十足,让人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他这是有多迫切。   “怎么了?”   凌琤于是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在商场听到有人要害贺驭东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其中也提到了张照和高白莲。不过有件事情他想了想还是没说。   赵凯听完之后眉头一拧,“凌琤,大少爷他早晚要独挡一面的。”   凌琤心说这我当然知道,但独挡一面和找帮手起冲突吗?能找到帮手那也是个人魅力的一种!于是他又说:“赵哥,那你以后真的不回来了?”   赵凯默了一下,“回,只不过不回贺家罢了。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也一样可以找我。”说罢他看了看摆在书桌上的照片,眼里闪过一抹哀伤。明明这次来是想跟贺正平在一起的,结果贺正平还是要赶他走……   凌琤听出赵凯情绪不高,便问:“赵哥,你……没事吧?”   赵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什么,临挂电话时却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凌琤。   于是晚上八点半,凌琤披着贺驭东给他买的呢子大衣一个人在火车站的出站口站了好久,直到把人给等来。他搓了搓手,帮赵凯拿过一个箱子说:“赵哥,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不让贺驭东知道,只让他一个人来接。   赵凯笑了笑,“怎么着?你个臭小子还有意见?”   凌琤拦了车坐上去,狠狠搓了搓手,“哪敢有,就是有点儿奇怪呗。明明之前不是好好的么,结果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和驭东哥担心很久呢。”   赵凯一听就知道凌琤瞎扯,不过只是笑笑,并没有点破。   车一路开往一家招待所,凌琤也趁着这一路把事情的始末跟赵凯再说了一遍,简直声情并茂!   结果赵凯换了个说辞,“如果真有麻烦,我会帮他。但只要不是大麻烦,还是让他自己解决。你还小,不懂你驭东哥哥身上的担子多重。”   还小……   这两个字简直比“真胖”和“穷啊”还要让人蛋疼。   凌琤抹了把脸,“那赵哥以后什么打算?”   赵凯说:“还没想好,可能会找份工作吧。不过得尽快把房子租好。”   凌琤上一世就知道赵凯没什么家人,所以他没问赵凯怎么不回家这种问题。赵凯的家人在赵凯还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次意外死了,然后这人才去当的兵,就是想有朝一日衣锦还乡,收拾那群曾经害得他家人丧命的人。后来这人也真做到了,报了仇,解了恨,但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变得像今天一样,好像再也没有什么能撼动其心神。   不过话又说回来,贺二叔到底搞什么鬼?   凌琤一直以为赵凯这次去了之后就能跟贺二叔小别胜新婚的,结果这一回来怎么反倒不如原来那么神彩飞扬了?看着倒像是连最后一根浮木都失去了一样,似乎给人下沉的感觉。   有一个词专门形容这种感觉——失恋!   赵凯见凌琤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便问:“怎么了?”   凌琤笑笑,“赵哥,你说我俩和伙做点买卖怎么样?”   八月份的时候没买成股票,那是实在不好办,可是现在他跟赵凯和贺驭东都熟悉了,也有了些钱,那就得想办法让这些钱再生出更多的钱。不得不说,那五十块钱的片酬有点儿让他蛋疼。   赵凯有些犹豫。凌琤这小子他认识也不是一两天,接触得也算够多的了,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有数。别看年纪小,但是稳妥,也值得信任,最重要的是点子多,鬼主意多。   做生意的人最需要什么?诚信和创意。很巧这两样东西凌琤都具备。   赵凯放下行李问凌琤,“你想做什么买卖?”   凌琤想都不想就说:“卖吃的,除了演戏我就对这个熟悉,你看我这体格也能看出来了,我就喜欢吃。”   赵凯从裤子兜里拿出一串钥匙来交给凌琤,“我考虑一下。这东西你帮我交给大少爷,是老太太的车钥匙,我走的时候忘了留下。”   凌琤接过来,心说脸皮真薄,肯定是因为被贺驭东发现了某些事情所以不好意思了。   赵凯觉得以贺驭东嘴巴紧的程度应该不会把他跟贺正平的事告诉凌琤,却不知凌琤早已经知道了。   不过凌琤也没打算点破,便拿着那串钥匙回了贺宅。   本来赵凯是想送他一程的,但被凌琤拒绝了。   然后这会儿凌琤简直后悔得要死。   谁来说说他对面这一群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小年轻都是怎么回事?!他就不该为了面子拒绝赵凯的好意!!!   “小子,你就是凌琤吧?”为首的个子最高大的,看起来应该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掂了掂手里的棍子,与手下的三个人一起围住凌琤。   “不是有人在暗处指点你们了吗?这种事情还用问?”白天的时候下了雪,现下月色又好,所以夜里也并不是那么暗。右手边那道墙旁的阴影,不难让人看出也是个胖子。   “大哥,甭跟他废话了,这天可冷死了,早收拾完早回家。”有个瘦小的性子倒是比谁都急,含糊不清地说完扔掉烟头就抡起手里的棍子冲着凌琤打过来。   凌琤直接徒手接住那棍子,狠狠一推便把那人推了个趔趄。其他人见状马上过来试图控制住凌琤,却都被凌琤巧妙地闪了过去。凌琤成功脱离包围圈,拿出兜里的钥匙串便将钥匙圈套在了右手中指上。   一开始谁也不明白他这是想做什么,却在凌琤一拳头砸过来时明白了,这样打人忒特么缺德!   凌琤把为首的那个唇角打出了血,后背也让人结结实实削了一棍子。他闷哼一声转身,一脚蹬开对方,继续朝着为首那人扑过去,压在身底下往对方脸上狠揍!   要么忍,要么狠。打不过一群人,那就可一个往死里揍,这是他打架时的习惯。   “卧槽你妈的,快放开我哥!”最先动手的那个一见自己的哥哥满脸血顿时受不了了,扔了棍子就来扯凌琤,“你给我停下!你们都给我停下!”   “玩儿够了?”凌琤一把扯起被他压在身底下打得两眼直冒金星的为首的,带着血的钥匙滑过对方的脸,泛起一丝冷光,“还打不打?”   “不、不打了……”为首的看着凌琤就跟见鬼了一样,“是不是贺建华让你们来的?”这种找人围打的戏码,就贺建华和高白莲那个阴损货最爱干。   “……”所有人都没说话,有个甚至愣愣地望了望某个方向。   “以后别来找我麻烦,我打不过一群,但是带一个人下地狱的本事还是有的。”凌琤起身,笑得格外阴森,就像个亡命徒一样,似乎下地狱一事,对他来说并不值得一提。   事实上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对于打架他一点都不陌生,特别是上一世,出来摸滚打爬的,混着也并不容易,野路子学了不少。后来为了拍戏又专门找人指导过,所以虽然算不上功夫名星,但是大多数时候根本不用替身,因此现在胖是胖,但却并不笨拙,每天起早贪黑四处跑还是有用处的。   而且有句话说得好,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些半大不大的人,就该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狠。   凌琤起身拍拍身上的雪,旁若无人地拿起地上的袋子,恍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找你们的那个人没告诉你们吧?我是学过功夫的,想从我手里讨好可没那么容易。”   瘦小的一听,望着某个地方后缩了不止一步的阴影,狠狠磨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贺驭东(皱眉):你这是怎么弄的?   凌琤(嘟嘴):有四个人围住我要打我,哥,我被人揍了┭┮﹏┭┮贺驭东(阴沉):记住对方长什么样没有?   凌琤(点头):记住了,被我骑在身底下打半天呢。   贺驭东(躺床上):……   凌琤(疑惑):哥你这是干什么?   贺驭东(严肃状):来,你给我演练一下当时是怎么骑的。   凌琤:(⊙。⊙)a……      第23章 翻天      凌琤在回戴家还是回贺宅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选了贺宅。有件事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跟贺驭东提,今天总算能说一说了。   跟来开门的管家道了谢,凌琤脚步略缓慢地回了贺驭东的屋子里。贺驭东没睡,正靠着床头看书,见到他的异状问:“怎么回事?”   凌琤用左手把袋子递给贺驭东,避重就轻地说:“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说完便进了浴室里。   之前在外头的时候用雪把手洗了洗,所以这时候看不出什么特别,但背上和手臂上的伤却并不轻。特别是背后挨的几棍,估计青紫都是小的。   凌琤关好浴室门,一边庆幸贺驭东给他买的衣服是黑色,沾了血也看不出来,一边先把纸洇湿,将钥匙拿出来仔细擦了一遍放好,然后才脱光上衣背对镜子照一照看看到底伤成什么样。   却说浴室外的贺驭东,接过袋子之后并没有马上打开来,而是轻轻闻了闻上面的味道。他的嗅觉一向十分灵敏,所以就在凌琤进来不久之后便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再参考凌琤进浴室时有些僵硬的动作,不由猜测,这小子莫非是跟人打架了?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贺驭东直接下床去打开了浴室的门!   凌琤跟贺驭东在一起时并没有锁门的习惯,所以贺驭东一开门就看到了他背上交措的伤痕。   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贺驭东问:“谁打的?”   凌琤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面对着贺驭东,“哥,你怎么进来了?”   贺驭东懒得理他,直接上手扳过凌琤的身体看了看。就见白白胖胖的背上,大大小小的棍伤不止二十道!其中有五道特别明显的,已经发青了。   凌琤疼归疼,但被这么家长看小朋友似的看着,多少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便摸了摸鼻子说:“过几天就好了,你出去吧,我洗洗澡。”   哪知贺驭东一看他的手脸色更黑了,仿佛能滴出墨汁来。凌琤甚至有种这人脸上能不能劈下来一道闪电的错觉!就听贺驭东说:“伤口沾水不好,我给你洗。”   凌琤乐得享受,干脆一屁股坐到浴缸边沿,特没正型地说:“那小弟就有劳哥哥了。”   贺驭东放好了热水,戳戳凌琤的肚子,“裤子脱了。”   凌琤痛快地配合,只留了一条平角裤衩,然后坐进浴缸里。   贺驭东拿了条干毛巾把凌琤的右手缠上,让他举高,随后用另一条毛巾给凌琤擦了擦后背。尽这得回衣服穿得够厚实,不然以这样的力道,还不把人打得皮开肉绽?   越想越觉得心气不顺,但贺驭东的动作却始终特别轻柔。也不知怎么的,看见凌琤被人打,他心里就像有股火在烧,恨不得第一时间把对方找出来绑到凌琤眼前,让凌琤揍个够。这种感觉很陌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以前贺建华在学校里被欺负,他看着也只是觉得,哦,被打了,如此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   可是凌琤不一样,明明都一样是叫他哥的……   大概是因为凌琤叫得特别真诚?   贺驭东皱眉,“我去给你拿衣服,你等会儿。”   凌琤应了声,却在贺驭东出去后赶紧把两腿夹紧。   泥玛的,享受这东西果然是要用忍受来换的!   贺驭东去外面找了衣药箱放好,然后才拿着衣服回了浴室里。而这时候凌琤刚有些平复好,正坐在那儿乱喘气。   凌琤说:“哥,你把衣服放下,我自己换就行了。”   贺驭东:“你先出来,我帮你把背擦擦再说。”   凌琤自己够着确实有些费劲,就站到地上让贺驭东忙活。   贺驭东帮他擦干净身上的水,准备把脏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就发现衣服底下有老太太的那串车钥匙。贺驭东拿起钥匙问凌琤,“哪来的?”   凌琤见对方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没有怀疑什么的意思,便说:“我见着赵哥了,他给我的。你先出去,等我穿完衣服再跟你说。”   贺驭东出去之后打开凌琤给买的围巾,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他记得今天凌琤出去的时候说的是取片酬,那这条围巾是怎么来的就并不难猜了。   至于怎么会跟人打起来,这一点却没什么头绪。赵凯肯定是不会打凌琤,那还能有谁……   贺驭东下意识地望了望贺建华那屋的方向,陷入沉思。   凌琤出来的时候贺驭东正在往碘酒里头泡棉花,于是凌琤特别有眼力见儿地坐到了跟前儿,把手伸出去。   贺驭东用镊子夹起碘酒棉花,在凌琤的手上小心消过毒之后再给他上好药包起来,这期间两个人一直都很安静。   凌琤看着贺驭东仔细给纱布系结的动作,突然问:“哥,你信我么?”   贺驭东头都没抬,“不信就不会让你睡我旁边了,有事就说。”   凌琤又问:“你这屋隔音好么?”   贺驭东看了凌琤一眼,确定他眼里没有任何的玩笑成份,才说:“声音放低点。”   凌琤听话地把声音压低,“我今天不是领了片酬么,然后想给你买点东西就去商场了。后来我在商场门口看见你后妈跟一个男的在一起,有点儿鬼祟,就跟过去听了听。”   贺驭东似笑非笑地问:“听到什么了?”   凌琤说:“我听到你后妈叫那男的张照,让他在下个月底前给你找麻烦,一定要让你犯下错。还有……”   贺驭东见凌琤不说了,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快说,还有什么?”   凌琤欲言又止地看了贺驭东半天,“还有,我好像听到你后妈说,贺建华不是贺家的种咝……哥?”   贺驭东赶紧放轻了手劲看凌琤,“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你确定没听错?”   凌琤点点头,“他们在安全通道里谈的,我当时就躲在出口。虽然他们声音不大,但是当时人不多,我又特别留心,就听见了。”   贺驭东继续手上的动作,“这些事跟赵哥说了么?”   凌琤心虚地看着贺驭东,“没说贺建华的事情,其它的说了。我当时着急,怕那个张照给你下什么绊子,然后就没想那么多。哥你不生气吧?”   贺驭东摇摇头,“你能坦城就行,我这辈子最恨有人骗我。”   凌琤菊花一紧,赶紧要多坦诚就有多坦诚,“那个,二叔的电话号我是在你给他打电话时记下来的……”   贺驭东:“恩。”   凌琤:“你生气啦?”   贺驭东:“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凌琤:“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贺建华……”   贺驭东啪一声打在凌琤屁股上:“给我趴那儿睡去!”   凌琤于是抱着枕头揉了揉屁股问贺驭东,“哥,你打算怎么办?”   贺驭东回自己被窝里躺好,端着书继续看。   凌琤:“……”   遇事波澜不惊故然好,可是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凌琤用脚踢踢贺驭东,“哥?”   贺驭东放下书把灯关上,“睡觉!”   凌琤心说你别不是根本就不信我说的话吧?就听贺驭东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   贺驭东说:“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我会看着办的。你以后出门在外也小心点儿,还有,如果你知道赵哥在哪儿,明天带我去见他。”   凌琤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就听门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便被大声拍响,高白莲在外头怒气滔天地喊:“驭东,你快给我开门!”      第24章 吃醋      “莲姨,有事?”贺驭东并没让高白莲进去。   “你!”高白莲见贺驭东堵在门口,脸色更难看了,“凌琤是不是在你这里?快让他出来!”   “他睡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贺驭东说完看了高白莲身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贺建华,“打架了?”   “你还好意思问!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凌琤做的好事!”高白莲想到这儿气更不打一处来,这时她听不远处有开门声伴着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话的声音传来,便说:“驭东,建华可是你亲弟弟,你这样包庇着一个外人算怎么回事?这也太亲疏不分了!”   “凌琤不是外人,再说了,有什么证据证明建华的伤就是凌琤打的?”贺驭东面无表情地看着贺建华,“而且建华比凌琤大,比凌琤高,怎么说也是多吃了两年饭的,被比他小的打了,还有脸回家里告状?真是给贺家长脸。”   “他带着好几个人呢,我打不过那不是很正常!”贺建华捂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给自己狡辩。他就是气闷,找来的那些人没把凌琤打怎么样,反倒被打了,后来还把气出在了他身上,还把他身上的钱全给搜刮走了,扬言以后见他一次揍他一次!所以他不把凌琤那个死小子拖下水他心不甘!凌琤不是能打么?那就让他来背黑锅好了!   “哟,建华这是怎么了?快让奶奶看看。”老太太在吴遇白的搀扶下上楼来,见到小孙子脸肿得跟猪一样,顿时心疼不已。虽然平日里她还是更喜欢沉稳聪慧的大孙子,但小孙子毕竟也是亲孙子,哪里有不疼的道理。   “奶奶,哥他带来的那个人打我,哥还护着那个人。”贺建华阴阳怪气儿地说:“也不知谁才是他亲弟弟。”   “怎么说话呢!”老太太眼一瞪,问贺驭东,“驭东,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凌琤呢?”   “凌琤……”   “可别说他还在睡,这么大的声音再能睡也该醒了吧!”高白莲说着说着,突然抽泣起来,抹着眼角看着老太太说:“妈,您说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明明建华才是贺家的孩子,驭东却替个外人说话。还不是,还不是因为我这个后妈讨他嫌了,呜呜呜……”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哭什么哭!”吴遇春心烦地敲敲拐杖,“赶紧带建华去拾掇一下伤口,可别感染了。”   “都去客厅吧,这么大的事不能让你们一笔带过去。我贺家说什么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如果建华说的是真的,我会让事情有个交待的。”老太太说完径直转过身,朝楼下喊:“扶珍啊,去把医药箱拿来,给小少爷清理一下伤口。”   扶珍是专门伺候老太太的佣人,很快便迎过来说:“医药箱被大少爷拿过去了,家里就一个。”。   老太太闻言看了贺驭东一眼。贺驭东见这事不能简单了了,便去叫凌琤,顺便把医药箱拿下楼。临出房门时,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凌琤说:“别怕,有哥呢。”   凌琤笑笑,点头,“恩!”   一伙人围着超大的方型实木茶几坐下来,老太太本来想让贺建华先说话,但见凌琤坐在贺驭东旁边吓得脸色都白了,似乎还隐隐有些发抖,便把发言权先给了凌琤。她说:“凌琤啊,你有什么说什么,谁有道理我听谁的。虽然建华是我孙子,但是如果他没理,我不会偏帮。所以你不用怕,贺家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凌琤心里嘀咕着这老太太还真会做人,面上则是满满的不安和焦虑之色。他拧着两手,小声地说:“谢谢贺奶奶,可是我没什么好说的。”   老太太“哦?”一声,“那你是承认你打了建华?”   凌琤摇头,“我没打他。”   贺建华闻言立马说:“你瞎说,你明明就打我了!”   老太太眉头一皱,“凌琤啊,那你能不能证明你没打人呢?”   凌琤看了看贺建华,随即便把插在裤子兜里的右手伸了出来。   那上面已经绑了绷带,所以看不出有什么,于是高白莲不免猜想这是不是她在门口喊话的时候凌琤偷偷去缠上的,便开口了,“缠个绷带装伤谁不会,这样就能证明你没打人么?”   凌琤果断把绷带拆下来,露出即便清理过,却也仍旧有些血肉模糊的手。他有些委屈地说:“我这样肯定没办法把建华哥哥打得脸都肿起来的。”   贺建华压根儿不知道凌琤手受了伤,因为他没看到有人伤凌琤的手,所以一开始他也跟高白莲一样,以为凌琤是装的,哪成想伤成这样!   老太太看了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凌琤,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凌琤决口不提打人时被自己握住的钥匙反伤了一部分的事实,只说:“我今天回来的时候被几个人围住了,他们拦着我不让我走,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就过来把我一顿打。我反抗不了,就把头给护住了,因为右手护着头顶,所以受的伤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建华哥哥说我把他打了,我根本就没见过他。再说了,贺奶奶您想,就算平日里建华哥哥不待见我,但也不至于看我挨打不帮忙啊,我觉着他还没那么坏。”   贺建华一听这不对啊,赶紧辩驳,“你少胡扯,谁是你哥!再说明明是你带着人过来要打我,后来没钱给人打手费,才被打了,少冤枉到我头上!”   凌琤说:“贺奶奶,您要是不信我说的话,可以看看我后背,那上头全是伤。您想如果那些人真是我找来打建华哥哥的,那建华哥哥怎么伤这么轻?我反倒伤这么重?如果那些人是打手,想要赚到钱,肯定会为了讨好我这个雇主,先狠狠打建华哥哥吧?可是他们反而把我打得很重。”   贺建华冷哼一声,“不就伤了手么,哪里看出来打得很重了。”他当时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子腰板挺得笔直地离开的,受个屁的伤!明明特么比城墙还扛打!   贺驭东直接撸开凌琤的后背让老太太看见,沉声说:“奶奶,既然有人打了我弟弟……”他的眼睛扫过贺建华略显震惊的面色,才转回目光与老太太对视,“我肯定是要让对方付出些代价的。我贺驭东的弟弟,不能让人白打。”   老太太脸色不太好,事实上这屋里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只不过都不敢开口。这时老太太说:“驭东啊,你先带凌琤上去吧。”   贺驭东便跟老太太和吴遇白告辞,扶着凌琤上楼去了。却说凌琤,明明回贺宅的时候一直很正常但这时候却走得异常艰辛,把贺建华气得……   老太太看着贺建华阴暗的嘴脸,面色越发难看起来,“建华,奶奶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   贺建华总算脑子还没烧成灰,粗喘了两下说:“我看不过哥对一个外人这么好,所以才……奶奶您千万别生气。再说了,我这挨打本来就是因为凌琤,谁叫他惹来那些不三不四的……”   “够了!”老太太突然抬高声音打断贺建华的话,满脸失望地说:“你们回屋吧,我也要休息了。”   “妈?”高白莲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叫了一声,见老太太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拧了儿子一把,小声说:“上楼再收拾你!居然连我都敢骗!”   “奶奶根本就不信我。”贺建华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走到贺驭东门口时便没忍住,狠狠一脚踢向贺驭东的房门。   “咝!”凌琤被这一脚震得后背生疼!谁让他就靠在门板上!不过不满也只是片刻,他的表情还是很快换回了狗腿的样子。他看着对面把他夹在门板与身体之间的人,小声讨好地说:“哥,我真的就是为了博奶奶的同情心,下次一次注意!”   “还有下次?”贺驭东眯着眼盯在凌琤脸上,“把我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   “好好好,重复重复!”凌琤举双手,背台词似地念,“以后再也不许叫人哥,要叫只能叫贺驭东。不然一经发现……”   贺驭东双臂抱胸看向凌琤,“怎么着?”   凌琤特别特别义正言辞地说:“腿儿打折!”   贺驭东眉峰一挑,“我是这么说的?”   凌琤仿佛从他双眼中看到两簇火苗,于是赶紧霹雳啪啦放鞭炮似的更正,“以后再也不许叫人哥要叫只能叫贺驭东不然一经发现屁股打开花!”   贺驭东满意地让开身,抬起手似乎想抚一抚凌琤的脸颊,却在半路停住了。他轻轻皱了下眉,欲言又止地看了凌琤半晌,终是什么都没说。      第25章 承诺      由于背上有伤,凌琤听贺驭东的趴着睡了一晚上,导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全身都不对劲。不过他还记着说要带贺驭东去找赵凯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赖在床上,而是动作微笨拙地洗漱之后换了身干净衣服,便跟贺驭东一起去了赵凯落脚的招待所。   却说这时,高白莲就站在二楼某间屋子的窗口,静静地瞧着他们出了门。   贺建华见状,说:“妈,要不咱们去找张照吧,他主意多不是么。”   高白莲瞪了他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在家里提这个人的名字!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贺建华哼一声,“反正这里不是没人么,你胆子那么小做什么。再说这次奶奶没罚我,说到底还是站在我这边。”   高白莲闻言立时压低声气闷地喊:“你懂个屁!这个家还没轮到你妈做主呢!而且老太太是那不明是非的人么?她昨晚就给你二叔打电话了,你现在就求菩萨保佑你二叔下手轻点儿吧。”说罢见儿子一脸委屈,语调又忍不住和缓了一些说:“建华,妈都是为你好。过几天你舅舅就过来了,在这之前你可千万老实点,别再弄出什么事情。妈心里自然有数。”   贺建华撇撇嘴,“有数有数,你每次都说有数,可是哪次讨着好了?”   高白莲只觉耳边一刺,感觉心脏里的血都要凝固住了。这几次她的确总是讨不着好,可还不都是因为那个凌琤!要不是他的出现……   越想越觉得心塞,而这时候凌琤已经寻着记忆一路上了招待所三楼,在302室前敲响房门。   里头半天没人回应,显然赵凯没在。   赵凯也是个勤快的,这一大早出去并不稀奇,不过凌琤想了想还是说:“我们去一楼看看吧,一楼有食堂,早上会给房客供应一顿免费早餐,赵……叔叔说不定在。”   贺驭东给了凌琤一个算你识趣的表情,然后两人下了楼,还真就在食堂看见了正在排队等早餐的赵凯。赵凯见着贺驭东,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问了声:“你们怎么来了?”   凌琤刚想回答,就听贺驭贸贸然来了一句,“凌琤,我要四个荷包蛋。”   非房客在这里吃饭都是要买饭票的,凌琤便去排队买票去了,买完回来换了两份早餐,其中的荷包蛋全给了贺驭东,刚好是四个。而贺驭东则又把其中两个蛋给送回了凌琤的碟子里。凌琤这可下明白了,合着之前就是为了把他支开!   贺驭东本意是不想让赵凯太尴尬,没想到凌琤反应会那么快,于是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他选择跟赵凯坦白,便说:“赵叔,不用避着凌琤,其实他也知道。”   赵凯:“……”   这一顿早餐赵凯吃得极其心惊肉跳!内里表现得绝对没有脸上那么镇定,但见贺驭东和凌琤的样子确实是十分无所谓,便也渐渐释然了。反正一开始就知道贺驭东早熟,而凌琤是一开始就表现得非常可靠,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于是待吃完饭回了客房之后,他便把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大少爷,你们贺家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说法?”   贺驭东想了想,摇摇头之后说:“你还是叫我小东吧。”   凌琤则想了想,没反应。   上一世他没听说贺家有什么奇怪说法,他只知道贺驭东有些矛盾的地方。贺驭东只把奶奶和二叔当亲人,几乎从来不提父母。但是却又很宝贝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不过这样不是有点逻辑不通么?按理说贺驭东的父亲在贺驭东那么小的时候就有了小三并且还跟人有了孩子,那贺驭东不是该恨这个不忠的父亲才对?   好吧如今他知道贺建华不是他老丈人的种,但是在上一世,贺驭东是到他快死的时候才知道的,那为什么还会每每在看到那张照片时,眼里满是温情?   简直是不解之迷。   赵凯说:“我这次去是想好了留在那儿,可是你二叔还跟上一次一样,让我离开。我觉得有件事情他瞒着我,可我始终猜不出是什么。但是能知道,他赶我走应该也不是本意。就是类似于……我离他越远对我越好?大概是这种感觉。”   凌琤眼珠一转,本来想问问,那贺大叔常年不回家是不是也有什么类似原因?比如为了家人好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却忍住了,他觉得贺驭东也瞒着他点儿什么,这点从贺驭东的反应中便能看出来。贺驭东每次瞒着他什么事情时,当时的表情就好像在神游。以前他或许看不出来,但是现在可明白了。   贺驭东会瞒他的事情其实很有限,如果有,那可能是关于他的病情,或者关于别人的利益。可他现在没生病,所以很可能就是后者。贺驭东是那种十分尊重他人劳动成果的人,所以如果他不说,那可能就是因为说了会影响到对方。   莫非他老丈人和二叔其实都是特殊工作人员?需要非常保密的那种?   他没忘记照片中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一脸正气凛然,有着一张十分严肃的脸。贺驭东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跟那个人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只可惜贺建华长得像白莲花,不然好歹还能从他的面貌中猜测一下白莲花的姘头是谁。   凌琤的思绪就像脱肛的野马一样在浩瀚的宇宙中狂奔,这时候贺驭东突然拍拍他说:“我上午还有课,你要是真想跟赵叔做点什么,回头跟我说说你的计划。”   凌琤听完下意识地说:“好,用我开车送你么?”   贺驭东奇怪地看着凌琤,“你会?”   凌琤噎了一下,“我可以开自行车送你!!!”   贺驭东笑笑,“你要是想学让赵叔教你,这样等你大了就可以直接考证了。”   凌琤给了贺驭东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贺驭东走了之后,赵凯收拾收拾东西,跟凌琤一起回了贺驭东在B大附近的那处宅子里。赵凯也想通了,既然事情还没弄清楚,他也没必要放弃这段感情,至少在没有弄清楚原因前,他不能放弃。而且就像凌琤说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赚钱。   90年代的军人待遇跟后世比是差远了,赵凯又是那种没什么背景的人,所以赚钱对他来说确实是当务之急,这也是他要离开贺家另起炉灶的原因之一,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照顾贺驭东。   而这一点对现在的凌琤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自从贺驭东答应把他提供创意的食品相关红利分给他一部分之后,他手里也算是有了不少闲钱,可空有一肚子钱生钱的想法,实践起来却委实麻烦。因为他还未成年,太多事情都无法实现。贺驭东倒是成年了,可这人上着学,白天很难见到影,一般都是晚上才有些时间。赵凯则不同,即成年,又有时间,人又通透,而且也算是半个自家人,简直是合作伙伴不二人选。   凌琤想想都觉得激动,便忍不住又看了看前方的队伍。   没错他们如今就在债券交易所,因为现在是年底了,学生们要放假回家,工人们要回家过年,有不少行业都要进入一个低潮期,所以并不是所有项目都适合在现在开展,凌琤筛选了一番之后留了两个用不了太多投资的项目,决定把余下的钱先暂时放到股市中。   “凌琤,你说这能行么?”赵凯忙活完犹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这地方不像银行,把钱放进去一定会涨利息。这可是有赔有赚的地方。   “放心吧,赚的多少不敢保证,但一定能赚。”他买的这几股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牛股,但盈利是肯定的,在后世那也是发展相当给力的股票。   “你怎么能确定?”   “昨晚财神爷托梦给我了。”凌琤神神叨叨地说完大步扬长,向马路对面走去。   年底的时候什么东西能赚钱?别的不好说,但保暖物品和年货却是绝对不愁销量的东西。凌琤决定抓紧时间订一批特别的对联和年画,还有要再去趟宝乐园。至于保暖物品,胳膊暂时伸不了那么长,一步步来。   为了方便凌琤来回跑,贺驭东把车放到了学校附近的宅子,让凌琤和赵凯用。然后他隔三差五地过来住两天。早上他徒步去学校,若是在贺家,家里的司机会送他上学。不过最近几天基本全在学校附近了,因为临近考试,他也忙。   这天晚上他从学校回来,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甜香的味道,特别特别招人。本来他就饿,且喜欢吃些甜的,这一闻胃里顿时闹开来。   凌琤听到关门声从厨房里探头说:“哥你回来的正好,我做了蛋糕,你来尝尝。”   贺驭东扫了一圈屋里没发现赵凯,问:“赵叔呢?”   凌琤端出来一盘蛋糕说:“他去送对联样板去了,估计快回来了。”   贺驭东见凌琤瘦了近一圈的脸,拍拍手上的蛋糕渣,“凌琤,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赚钱?分红的钱不够你花么?”   凌琤说:“花是肯定够,但是有太多想做的事情。”那些红利放在他这个年纪的人身上,绝对是巨款,可跟他要买的东西价值相比,却又什么都不是。他这辈子肯定还是会继续演戏,但是在那之前,他想抓紧时间当个成功的地主,让一切变得游刃有余。   想到让自己萌生出变土豪这种想法的起因,凌琤又说:“而且像我这种无依无靠的,本来就多少缺些安全感。”这也是上一世他怒力撑住各种压力终能成功的原因之一,没钱他心里不踏实。   贺驭东看着对面仿佛洞能悉未来的一双眼,半晌承诺一般地说:“你放心,只要哥还有能力,就一定照顾你。”   凌琤一瞬不瞬地看着贺驭东,突然笑着应了声:“好,只要我还活着,就赖着你。”   贺驭东揉了揉凌琤的头顶,既而忍不住轻轻去抓住他的手,而这时门却被猛地推开来,贺正平僵着脸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冷声问:“你们干什么呢?”      第26章 拉练      凌琤看了贺驭东一眼,手上使力想要抽回来,可是贺驭东却仍旧握了一会儿才松开。   是啊,这是干什么呢……   贺驭东觉得自己有些龌龊。凌琤明明已经说了要跟他一辈子做兄弟,他却总是会不知觉间生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他有些恼火,但面上还算镇定,起身淡定自若地去门口给贺正平拿鞋,问:“二叔,你怎么回来了?”   贺正平满腹郁气,“老太太发令,能不回来么!”   贺驭东唇角勾起,似有些鄙视,“说得这么不情愿……”说完看了贺正平身后的赵凯一眼,“赵叔,来得正好,有好吃的。”   赵凯恩了一声,仿佛没看到贺正平一般,换了鞋便进屋。   贺正平心里骂了声我操!赶紧上前扯了赵凯一把。结果赵凯一瞪,他就把手松开了。   贺驭东这时对凌琤说:“凌琤,这是我亲二叔,你也跟我叫他二叔就行。”   凌琤笑笑,“二叔您好。”   贺正平听赵凯说起过,所以对凌琤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但是他没想到凌琤这么胖,怎么跟他小侄子似的。不过又一想,觉得胖也好,刚才他进来时肯定看错了,他大侄儿不可能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这么个小胖子!于是他点点头,“你也好。”说完问贺驭东:“小东,有吃的没?”   贺驭东默默把盘子里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   贺正平:“……”   贺驭东问:“二叔,奶奶叫你回来是有什么事么?”   贺正平说:“让我回来过节顺便给建华上上课。听说那小子又做错事了,怎么着?和你们有关?”   贺驭东暗暗给老太太比了个大拇指,“建华他找人把凌琤打了,还恶人先告状。”   贺正平点点头,“那今年拉练带着建华吧,我早就看他那身肉不顺眼!”   凌琤努力把自己身上的肉绷得紧一点。他当然知道什么是拉练,但是他不知道贺二叔口中的拉练是指什么样的。贺驭东身体素质好,他想过有可能是从小就练过什么,但并没往军队拉练这种事上想。可惜贺二叔说完就去对赵凯摇尾巴去了,没来得及让他表示一下好奇心。   本来他打算问问贺驭东,谁知这一次贺驭东也卖关子。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天没亮贺二叔就来叫贺驭东,而贺驭东似乎也知道会有这么一遭,起得也很早,还问他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凌琤自然是满口答应。看贺建华出洋相可比看戏有趣。   贺二叔于是嘱咐赵凯先去最终目的地等着,便带上贺驭东和凌琤去了贺宅。   此时贺建华还没醒,因为是元旦假期,他便睡了个懒觉。梦里的情节特别美好,吃不完的酱猪蹄和猪耳朵,香得令人满嘴的口水。可惜还没等他咬到一口,他就被一巴掌拍醒了!   “喝!!!”贺建华蹭地一下坐起身,瞬间瞪大眼,“二,二叔?”   “不错,就是我。快起来吧,二叔要给你个惊喜。”贺正平笑着说完抬碗看看表,“我在大厅等你,三分钟。”   “干嘛啊这是……”贺建华嘴上抱怨却不敢真的反抗,赶紧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洗脸刷牙,然后抖着一身肥膘跑到一楼站好。   原来贺家所有人都在大厅,老太太已经穿得整齐立整地坐在家主位上。见到贺建华就位,老太太扬声说:“之前建华和凌琤的事,我想不用我说大家心里也有数。虽然凌琤大度不计较,但贺家却不能纵容这种不好的风气。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让建华跟着他二叔去活动活动身体,顺便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了。大家没意见吧?”   贺建华一寒,下意识地就先往母亲那瞅。结果高白莲今天一反常态,硬是咬牙没吱声。贺建华心里顿时就凉了一大截。他二叔的脾气,只要想想就让人连大门都不想出!他狠狠瞪了凌琤一眼,又气又委屈,却听这时候,贺二叔戴上黑色的皮手套,恭恭敬敬地对老太太说:“妈,那我们先走了,中午不用等我们。”   贺建华一趔趄,险些啃上种着兰花的青花瓷花盆!   今天窒外气温是零下二十七度,还不是最冷的时候,但绝对够人受的。贺驭东早有准备,来的时候跟凌琤穿的都是轻便保暖的羽绒服,脚上登的是贺驭东收藏的军靴。而贺建华则为了臭美,穿的羊绒风衣和棉皮鞋。这些看着是不错,可在这种天气里,在外头不到半个小时就能被寒风吹个透心凉。   可惜后悔也晚了,因为贺二叔已经把车开到了城西的七草山,并且开始布置作业,“建华,二叔的脾气你知道。既然你敢惹老太太不高兴,就不能怪二叔手下不留情。”他指指七草山上的盘山道,“看见了吧?延着这条道给我跑到山顶,拿到山顶大元寺的一柱香,你就可以回来了。你也别说我苛待你,你哥十三岁时就完成过这项任务,去吧。”   贺建华一看山的高度眼直晕,但仍是不敢反抗。可不服气还是有的,于是他僵着脸朝贺驭东和凌琤努了努下巴问:“那他们呢?”   贺正平斜了他一眼,“还不出发?”   贺建华:“……”   凌琤有点想笑,但又怕惹毛了这抽疯的二叔,就一直忍着,直到贺驭东开口说:“走吧,我们也去找地方练练。”   贺正平看了眼大侄子精练的装扮,拍拍他的肩,“这次赌什么的?”   贺驭东认真地说:“赌一个秘密。”   贺正平脸上的笑立时淡了些,直至最后散得干干净净。他想了许久才点点头,“好。如果你真有本事把我打倒。”   凌琤这才明白,这两人是要PK!   事实上为了拍戏,凌琤看过不少打斗场面,自身也在这方面练过不少,可他从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么迅猛的爆发力!   后世的贺驭东身手也很好,但他从来都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也就是说当时在双桥市他其实根本就是帮倒忙???   凌琤抚了抚下巴,觉得回去后有必要跟贺大头谈谈人生。不过现在嘛,还是让他敞开嗓子吼一声:“哥加油啊!”   贺驭东闻言借助贺正平的推力在雪地上向后滑出了几米,并在这段时间里以迅雷般的速度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露出里头纯白色的毛衣来。他本来就长得高大英俊,这下身着白毛衣,戴着黑皮手套,底下黑色的裤子配黑色的军靴,在一片反着莹莹彩光的雪地中,就像幅会动的画一样,而且出手速度更快更狠了,简直吸住人眼球不遗余力!   凌琤看得心都热起来了,赶紧跑过去把贺驭东甩在地上的羽绒服捡起来抱好。   目前看起来贺二叔跟贺驭东的实力差不太多,显然二叔力量比较强,但是贺驭东反应比二叔快,两厢一抵,基本扯平。因为都不会对对方下死手,而是在努力制住对方,所以凌琤觉得大概要看最后谁的耐力更好一些。   这是一场持久战。有了这样的认知,凌琤直接把贺驭东的羽绒服套自己身上了,然后发现还怪暖和的。谁知拉完拉锁一抬头,就见本来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全都停住,不约而同地往同一个方向瞅。   凌琤见状走过去,问贺驭东,“哥,怎么了?”   贺驭东四下看了看说:“有人。”   凌琤也跟着看,“没人啊,会不会是贺建华?”   贺驭东摇摇头,然后凌琤就听贺二叔说:“小东你带凌琤先回车里,我去看看。”   凌琤这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便把衣服展开给贺驭东套上,然后两人快速离开原地。而这时候贺正平已经穿进林子,以最快的速度围着盘山道跑。别的不担心,但贺建华毕竟是他带出来的,万一在外头有什么问题回去可不好交待。   贺驭东坐在车里也有些着急,因为他和他二叔当时看见的那道影子速度非常快,绝非一般人能拥有。这样的人在这大冬天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他担心他二叔一个人搞不定。可是把凌琤自己留在车里他更不放心。   凌琤看出贺驭东的纠结,说:“要不咱们也下去看看?”   贺驭东刚想说好,便见赵凯一路朝他们走过来,然后直接打开后车座门一屁股坐上来,“怎么跑这边来了?往年不都是在南边么?”   贺驭东:“赵叔,你刚才进林子了?”   赵凯莫明其妙地看着贺驭东,“没有啊,怎么了?”   贺驭东看了凌琤一眼,“没什么,我出去一趟。”   凌琤本来想拦着,但手搭到贺驭东可臂的时候,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小心点儿。”   贺驭东从来都是有担当的,何况赵凯走了这么远的路,看起来是不适宜再出去。   凌琤心下有点担心,便想转移一下注意力,遂问赵凯,“赵哥,昨天你去送对联样板的时候对方有说什么么?”   赵凯也正想说说这事,便说:“他们的设计人员希望你能亲自过去一趟。这不是离过年也没多长时间了么,他们可能是想尽快再多出一些。不过凌琤,你真不考虑一下自己弄个厂子?”就凌琤想出来的那些新式样,现在走货走得特别好。昨天他去的时候印刷厂的负责人还婉言表示他们愿意长期合作。   凌琤专注地看着贺驭东离去的方向,“弄是要弄的,不过不是印刷厂。这次算是赶着时节小赚一笔吧,怎么也得给咱俩弄点过年钱不是。”说罢可能想到这话题有点儿不太讨人喜欢,便转开话题说:“赵叔,驭东的拳脚功夫是跟谁学的?”   “跟他二叔。得有七八年吧,反正我来的时候他身手已经很好了,也就开始还能压制他,现在是不行了。不过这件事就我和他二叔知道。对了,如今又多个你。”   “……”凌琤听了这些本以为自己能放心一点,但事实上他心里却更加不安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让人有些无力。   时间在寂静中蔓延,他觉得车里好像越来越凉,便说:“赵叔,要不你也教我两手吧?”   “下车吧。”赵凯一直好奇凌琤的身手。那晚的事情他听说了,凌琤一个打好几个,这样的小子他觉得肯定不会太怂。   凌琤活动了一下四肢,跟赵凯说:“不许打脸啊!”   赵凯笑笑,“打脸那是给你化妆!”   凌琤不介意这种玩笑,扑过去就要揍赵凯。赵凯横臂一拦,拎住凌琤脖领子便要反剪他的手,结果凌琤挺胖个人居然身体十分灵活,一闪身一肘击就躲了过去。赵凯见状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动作越发敏捷,凌琤攻他下盘,他便屈膝一挡,将凌琤整个人推进雪堆,然后抓了把雪握成球就照着凌琤的屁股打过去。   凌琤满身的汗,被打了也在原地没动弹。因为他看见不远处,满载怒气的贺驭东正朝他这边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崇拜状):哥,你打架可真帅!   贺驭东(深沉):其实我打另一种架更帅。   凌琤(好奇):恩?什么样的打架?   贺驭东(思索片刻):恩……以后再告诉你。   凌琤(恍然):哦我知道了,是牛魔王打狐狸精的那种打架!   贺驭东(震惊):你怎么知道?   凌琤(行意):恩……以后再告诉你。      第27章 妖孽      贺驭东什么都没说,而他这种性格的人,只要他不主动讲,没人能够逼迫他。凌琤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多问,只是不免为贺驭东越发压抑的情绪而担忧起来。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从这天起,贺二叔带领的拉练小队伍正式成立,姓贺的人全部回到贺宅住去了,然后每天早饭之后,贺二叔就会带着贺驭东跟贺建华出门,三个人一起徒步奔向七草山。不同的是,贺驭东是自愿的,贺建华明显是被逼的。   因为第一天的作业没完成,老太太发话了,以后的零用钱全部扣掉,饮食上也不许过于奢侈,直到贺二叔对小侄的评价提升再说。   贺建华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说别的,就说吃这方面,每餐只有一点荤腥,这简直不能忍!尤其今天还是元旦!凭什么贺驭东面前有鱼有肉有虾,他面前就只有两个鸡爪?!   最可恨的是,那些菜贺驭东根本就没动!   贺驭东心思有点儿不在家里。他还惦记着凌琤和赵凯。这两个人都没有家,到贺家过节又并不太方便,便干脆留在他学校附近的那套宅子里,两个人一起过节。   有凌琤在,他倒是不担心这两人吃不好,只是那么大个屋子只有两个人,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空旷吧。   却说这会儿,凌琤刚把早饭摆上桌。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好歹不能太亏待自己,他就奢侈一回,做了六个菜一个甜品,还有一碗汤。屋子里气氛显然是不错的,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可惜对面坐的不是贺驭东/贺正平……   凌琤说:“赵叔,我一会儿吃完饭要去一趟我租房的那家去看看,你要是没事一起过去溜达一圈?”   赵凯知道凌琤要给戴家拿不少的东西,便说:“行,正好小东把车留下了,我送你也方便。”   两人达成共识,赶紧吃了饭一起出门。凌琤给戴安买了不少吃的和玩具,又给他带了套新衣服。   因为是元旦,戴家今天也没卖早餐,这会儿一家人正围在一起看电视。见凌琤居然给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李欣赶紧起身去迎了一下,说:“你这孩子,来就来,怎么还这么破费呢?”   凌琤进了屋,想着赵凯就在外面等着便没多废话,道了节日祝福便直接切进主题,“姨,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以后我大概会很忙,回来的次数就少了。你们要是有事,就给我打这个电话。”他将贺驭东那套宅子里的电话号留下,想了想又把宝乐园研发部肖师傅屋的电话也留下了。他平日里没事就会去那儿,要真有急事打到那边,之后肖师傅也能通知他。   李欣看着他记的两组电话号,正想问打哪个更方便,就听去洗水果的戴为君在厨房喊:“对了小李,前几天是不是有人打电话找过凌琤?这事你告诉他没?”   李欣猛地一拍头,“是了是了,瞧我这记性。就是上周三吧,有个姓许的人来过电话,说有事找你,让你来了给他回个电话。”   戴奶奶闻言也说:“还有个姓钱的姑娘也来过电话,等我找找,我记了她号码的。”   凌琤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许晓星和钱来,他认识的并且相对来说比较熟悉的人里,就这两位是这个姓。   拍完《天降大喜》之后因为忙,他一直也没怎么联系过剧组里的人,且因为后期剪辑也需要一段时间,再说上映也得等审批,所以他也没多问。不过说起来年节这段时间也属于票房黄金期,按许晓星的实力,估计在这段时间上映大概并不是问题。   难道是为了通知他这个消息?   带着这样的疑问,凌琤收好电话号码,又把一脸不舍的戴安哄了哄,这才下楼找赵凯回去。   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许晓星打电话,正好过节了还能问个好。   许晓星接到电话意外得不行,狐疑地问:“凌琤,真是你?”   凌琤笑笑,“是啊许导,元旦快乐。”   许晓星放下手里的剧本,“元旦快乐。你小子,我还以为掉河沟里被冰封住没出来呢,这么久都找不到。”   凌琤一听这形容顿时苦笑,“劳您惦记了,这不是没想到您会再找我么。”   许晓星似乎挺开心,虽然没笑,但凌琤仍能从他的语句里感觉到一丝喜悦,“等开春我要导演一部仙侠片,你有空过来看看剧本,里面有个角色我瞧着你演挺合适。”   凌琤一听心里顿时活络了,问:“什么角色?”   许晓星:“弥勒佛。”   凌琤:“……”   赵凯走过来的时候凌琤刚挂下电话,他一看凌琤哭笑不得的样子,便问:“怎么了这是?”   凌琤指着自己的脸问:“我长得像弥勒佛么?”   赵凯还真就认真看了看凌琤才说:“脸上再贴点肉,身上也再贴点还凑和。”   最近凌琤凌比原来瘦下去不少,虽然跟一般人比还是胖,但也只是有点儿胖罢了,毕竟天天早起又四下忙活,哪里有可能不掉份量。而且最重要的是气质,凌琤看着不像佛,倒有点像……修真者。当然他并没见过修真的人,只不过第一感觉是这样。   赵凯觉得自己的想法挺搞笑,而这时凌琤则去洗手间里照了照镜子,捏了捏脸颊上的肉,然后决定过两天抽时间去见见许晓星。   之前听许晓星在电话里说话的口气,应该是角色还没定全,他去看看能不能混个别的角色。反正肯定不能再演胖子了,有时候形象这种东西在观众眼里一但定下来,很难扭转,即便他以后瘦了,还是容易被人说原来形象如何如何,甚至会被误会是整过容之类的。   当然整容在圈子里也并不是什么少见的问题,只不过他不喜欢被抹黑罢了。上一世黎长松可没少拿这事在背地里作文章。   想到黎长松,凌琤就觉得被捅过的地方还一阵阵地疼,因为他总是会跟着想起贺驭东当时绝望的叫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纵然重活十次他也不会忘记。   或许他该再狠心一点?   可是之前贺驭东轻轻握住过他的手……   那么宽厚,那么温暖。   赵凯端了两杯茶出来,突然说:“凌琤,你有没有考虑过从这里搬出去?”   凌琤见赵凯不是说笑的表情,便问:“赵叔也觉得我应该搬走?还是说二叔他说了什么……”   赵凯怔怔地看着茶杯半晌,“老太太不同意我和正平的事,住在这里早晚都是麻烦。之前我多少有点抱着侥幸心理,但是老太太心里很明镜,不然不会明知道我俩是什么情况还不找我们一起去过节。而你,你和小东都太低估正平了。他不在这里常住一时还看不出问题,但是凌琤,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你有时看着小东的目光让我心惊。或许别人不会注意到有什么,但是我和正平不一样,我们都是同类人,你……明白?”   凌琤当然明白,但是让他不去注意贺驭东,那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如果人能完完全全控制住自己,那还是人么?在他看来那叫机器。   赵凯见凌琤的样子有些失落,觉得自己像棒打鸳鸯的人,尤其是看到凌琤低垂着行茸茸的脑袋,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更是感觉自己像是坏人了,于是他说:“凌琤,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凡事要给自己留个退路。”   凌琤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唇边溢出,他头都不抬地说:“赵叔,有所保留的爱不够纯粹,那不是我想要的。不过你说得对,凡事要给自己留个退路,所以我决定搬走,为了有一天,没有人可以再对我说不。”   赵凯愕然地望着凌琤起身的背影,直望到凌琤上了抬阶,才恍然醒来似的问:“凌琤,你到底几岁了?”   凌琤转身,立时化身为妖孽,掐着腰做出茶壶状,捏着兰花指说:“哎呀真讨厌,小侄都跟叔叔你说了是财神爷转世,三千岁整,你还问!”   赵凯一哆嗦,狠狠搓手臂。果然,他就不该把天生的演员和凡人放在一起比!   凌琤满意地看着赵凯被雷得一身鸡皮疙瘩,转脸便又忍不住锁紧了眉头。他知道赵凯的心意应该是好的,但是他就听不得有人让他跟贺驭东分开。本来他自己要控制住自己就已经够烦躁了,真的不需要再有人提醒。   不过他表现得真的那么明显么?如果是这样,那贺驭东会不会也已经发觉了?   这一晚凌琤睡得不太好,翻来覆去一直折腾到近两点才算睡着,导致第二天早上醒来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弄得心情也跟着有些糟糕。结果贺驭东还来电话说等考完试才能过来。   凌琤身上破天荒出现了低气压,好在许晓星又一通电话把他拖出来了。   许晓星看见凌琤可以说是吓了一跳,这,这还是《天降大喜》里的那个小胖子吗?!   凌琤一看许晓星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笑说:“比原来瘦了十多斤,让您失望了。”   许晓星赶紧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凌琤,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他说:“不失望,你这一瘦倒是解决了我一大难题。”   凌琤下意识就觉得这个难题可能真的很难,但因为好奇还是问:“什么难题?”   许晓星说:“男三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演,你要是能再瘦一些,我想绝对没问题。”   凌琤笑,“也是佛界的人?”   许晓星摆摆手,“不是,是一只男狐狸精。”   凌琤:“……”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我要演狐狸精。   贺驭东:恩,那我就是你的牛魔王!   凌琤:%……      第28章 决定      凌琤不是没演过仙侠剧,但是他真的没演过狐狸精。认真说的话就是任何精怪他都没演过,在仙侠剧里他不是仙袂飘飘的XX上仙,就是威风八面的XX神君。所以狐狸精什么的,凌琤觉得这真是个既蛋疼又充满新鲜感的挑战。   但是如果真的能拿下这个角色,他想他还是会接这部电视剧的。   如今首当其冲的是体重问题。如果想成功参演这个角色,他要在三个月之内瘦到65公斤以下,也就是说他还要起码再瘦8公斤。   他现在身高是1米76,在不要求有标准肌肉的情况下,65公斤左右确实是比较不错的体重。于是从这天起,他开始踏入贺驭东学校的大门……跑步。因为这附近只有贺驭东读的这所大学空气最好,环境也给力。   至于能不能见到贺驭东的问题他暂时没想,因为这学校太大,人也实在太多,而且他是在天将亮的时候出现,只跑一个小时便离开,所以除非贺驭东抽疯一大早上学,不然根本不可能见到他。   凌琤私心里想,要不干脆瘦下来之后再见贺驭东,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冲击力?   贺驭东猛地一哆嗦,将喷嚏打在了试卷上。他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凌琤了,心里着实憋得慌,可是想到之前在七草山上的事情,他又不得不继续装作无所谓。   不过那么个小胖子,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上的呢……   贺驭东开始认真思索,但是始终没得到具体答案,这时扶珍妈妈端着一碗红枣小米粥进来说:“大少爷,您把这喝了吧,驱驱寒。”   “谢谢。”贺驭东接过碗,“对了,我二叔呢?”今天这个时间了怎么还没出现?   “二老爷说休息三天,等您和二少爷考完试再继续锻炼。老夫人让我问问您早上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收拾收拾去学校,还有点事情。”贺驭东说完以最快的速度把红枣小米粥喝完,然后带上东西便赶往学校……附近的自己家。   他就是想在考试前看看凌琤,要么心里总惦记着,多少都有点儿影响他注意力。   遗憾的是,他到了家发现凌琤根本没在!赵凯告诉他,凌琤最近又恢复了夏天时的习惯,每天早上都起来去跑步,而且就去B大跑。   贺驭东一听就坐不住了,赵凯留他吃早饭他都没吃,直接又跑向学校。他就顺着他每天上学时走的那条路一直走,期待着与凌琤相遇。而这时被留下一个人吃饭的赵凯,则轻轻皱了皱眉,朝着某个方向说:“出来吧,人走了。”   贺正平拎着鞋子从储物间里出来,面色不佳地看着赵凯,“这小子在家里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凌琤。”   赵凯闻言眉目深锁,“你想干什么?”   贺正平:“你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   赵凯想了想凌琤之前说的话,说:“凌琤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小东也是个心理有数的人,你就当不知道不行么?”   贺正平突然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放屁!他跟我能一样么!”   赵凯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当过兵的多多少少都会说两句粗话,但是贺正平对他这还是第一次。他沉着脸说:“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贺家的人,你喜欢男人就行他就不行?你可别说他是贺家长孙,那不是还有个贺建华么?”   贺正平知道自己语气有些重了,但是有些事真不是那么简单,“建华能跟小东比么?贺家这么大的担子,不是小东这样的人根本玩儿不转。你没听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能打洞?”   赵凯讽笑,“你是说你大哥又是龙又是老鼠?”   贺正平瞪他一眼,“我大哥当然是人中之龙,我是说高白莲那个女人是老鼠,你别瞎猜。”   赵凯不想一大早的跟他吵,便说:“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看凌琤在这儿也不会住太长时间,还有我也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   贺正平一听就急了,“他搬就搬,你在这儿住得好好的你搬个什么劲!”   赵凯起身,也不管贺正平吃没吃完就把饭菜收了说:“免得一大早就被你吼,老子现在不是你的兵,用不着受你这份闲气!”   贺正平胸口跟堵了个大石头似的难受得不行。可是一想到贺驭东很有可能也像他一样喜欢男人,而且还有了目标,他就觉得有种乌云罩顶的感觉。于是他纠结了半晌问赵凯,“凌琤什么时候搬走?”   赵凯眼里流动着一丝失望,“我想不会太久吧,他是个识趣的孩子。”   贺正平没说什么,心里却慢慢有了计较。   贺驭东这会儿刚到学校,而这时候离他考试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未免迟到,他不敢往太远的地方找,便只能顺着进大门后最适合跑步的路线转转,可惜的是,把整整一小时全都耗尽,他也没见到凌琤。   正常来讲贺驭东找得没错,凌琤每天确实都是延着他找的那些路线跑。不过今天有点例外,因为凌琤跑了一会儿之后莫明觉得有人在跟着他,所以跑了大概半个小时他就离开了,去学校外面的早餐店里买了点早餐,吃完才回去。   不过他刚进大门时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贺正平坐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冷气。   如今可是大冬天,这位早上来了见到爱人还不开心?莫非赵凯出去了?   凌琤换了鞋,对贺正平打招呼,“二叔早。”   贺正平说:“凌琤,过来坐。”   凌琤本来想先去洗洗手,可见贺正平有什么事要跟他讲的样子,他便直接坐了过去,“二叔您有事么?”   贺正平说:“见到小东了?”   凌琤疑惑地看着贺正平,“他来了么?”   贺正平看出凌琤表情不似作伪,心里嘀咕了一句还真是没缘分,才说:“我之前就听说你帮过我家小东不少忙,也知道你在这儿没什么亲戚,而我们贺家又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所以我想不如送你套房子,这样你以后不管怎么说也能有个住的地方,往后只要以你的勤快劲儿,我想生活也不是问题。”   凌琤闻言心下了然,正好这时候赵凯就站在厨房门口,他看到赵凯的眼神也大概能猜出怎么回事了。可能是今天贺驭东来找他的时候,贺正平发现了什么吧。   赵凯似乎心里有气,开口时声音有些冷,“凌琤,白天没事的话跟我出去转转,还没到过年呢,找房子也没那么难。”   凌琤点点头,“知道了赵叔。”说罢看向贺正平,“二叔,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买房子的钱我还有,所以房子就不用了。”   贺正平看着凌琤笑得真诚,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儿,但终究什么都没说。他也经历过凌琤和贺驭东这样的年纪,所以他知道,在他们这样大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那真是纯粹的不带丝毫保留的喜欢,最难忘,也最深刻。不过如果这两个孩子能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天真,或许过了一时新鲜可能也就淡了。但显然,贺驭东和凌琤都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他只能……去做那个坏人。   凌琤见贺正平不说什么了,便起身去把手洗了,随后换了身衣服,就来找赵凯一起出门。既然本来就打算好要搬出去,就没有什么好郁闷的。其实本来是想等贺家人开口前就搬走,没想到还是被贺二叔先一步发招。   赵凯发现凌琤比他淡漠多了。他犹在生气,凌琤怎么能跟没事人一样?明明肯定听出贺正平的话外之音,于是他忍不住问:“凌琤,你不生气?”   凌琤失笑,“有什么好气的,二叔能让我喜欢贺驭东才是见鬼的事吧。而且赵叔你不是也要搬出去么,这不正好,反正我们俩住哪儿不是住,就再找个地方呗。这次咱们努力找个方便赚钱的地方。”   赵凯见状心里的郁结散开了些,问:“这么看来你已经找到中意的地方了?”   凌琤说:“还不确定,先看看再说吧。”   那还是他去找许晓星的时候发现的,离商业街并不远,并且面积也不算大。不过除了这些,他看中的还有楼层。   1楼,因为发潮价格不高,但是可以改建成门市房卖小吃,这样一来房价自然就会跟着上涨。   如今四环的两居室用不上五万块就能买,他打算把身份证的事情搞定之后先买一处住宅,另外的钱一部分投在股市,一部分投资房产。这些地方以后全是寸土寸金,如今买下来还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凌琤跟赵凯放到股市里的钱确实在营利,但是因为本金不多,利润还是相当有限。   他现在主要的资金来源还是在印刷厂分的红利和宝乐园分的红利上。其中印刷厂的占了一成,宝乐园的占了九成,而印刷厂分到的是净利润的百分之十,宝乐园的则不清楚,因为贺驭东给了他几成他不知道,不过从钱数上看,还是相当可观了。   说起来他要走这事还是要跟贺驭东打个招呼,毕竟距离产生的美可以有,距离产生的误会就多余了。只不知贺驭东那样霸道的性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思索间,B市最有名的商业街便到了。凌琤站下来指了个方向说:“赵叔,就那儿,那栋米黄色的楼。”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好奇):赵叔,等你有了钱你最想做什么?   赵凯(悄声):我想让贺正平给我当丫环。   凌琤(震精):你居然有这么远大的理想!   赵凯(得意):还好还好,你呢?你有钱了最想做什么?   凌琤(沉思片刻):我想让贺驭东给我当马骑。   赵凯(惊恐):凌琤,快看你身后!!!   贺驭东(邪笑着看凌琤):虽然你这理想已经脱离银河系,但是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凌琤:(⊙。⊙)a…      第29章 商量      楼是套老旧的居民楼,一共就只有七层高,建筑年龄十三年,就在商业街的后身,原本是某个单位建好之后提供给职工住的单位产权房,后来国家开始实行住房制度改革之后,这里便被房主花钱改成了个人产权。虽然这个时候这套房子还不算很值钱,不过后期重新规划后,却是整条商业街最好的地段。最难得的还是少见的个人产权。这时候还有很多房子是分配的,住宅楼里个人产权的房子并不多见。   凌琤之前想过买商铺,但是因为太贵,便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可是他又实在想投资房产,这他才想出了这么个折衷的办法,一楼改门市。这个时候负责城市管理的工作人员对个人改建的问题管得并不严,只要不影响到他人,基本不成问题。而且他记得前一世他就在这里见到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所以算是有样学样吧。   赵凯看了看对比比较明显的两条街,一开始有些想不通凌琤怎么会选这种地方,住住不舒服,做什么似乎也不合适的样子,但一听凌琤说改建,心里一下子就亮了盏明灯似的,忙说:“你小子还真敢想。”   凌琤小声说:“我那天已经跟房主打听过了,他要十八万五,如果两套一起买加起来三十六万,一会儿叔你使劲砍价!”   赵凯正要进单元门,闻言看了凌琤一眼,愕然问:“你要买?!”不是要租房子嘛!   凌琤指着对面说:“当然是要买。这里马上要改建,以后地价会很高的,一楼这两户都是一个房主,咱们争取两屋一起拿下。”   赵凯无语了,他们现在有这么多钱吗?!而且,“你怎么知道这里要改建?”   凌琤说:“我去年在片场休息的时候听我们制片人跟导演提起过,他家里有人是在国土管理局的,消息肯定不会错。不过那会儿不是没钱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以上除了最后一句纯属胡诌。   赵凯仍有些犹豫,可一见凌琤如此笃定,他也豁出去了。反正一直以来真就没赔过钱,这小子没准真就是财神座下的小童子呢。看如今这白白嫩嫩的,说起来还真像!   凌琤敲了敲门,里头很快便有人应了声,随之而出的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见到凌琤来了,说了声:“是你啊小伙子,快进来快进来。”说完便直接就给引到了屋里。   凌琤对赵凯说:“叔,这个户主叔叔姓万,你跟他说吧。”   赵凯说:“万大哥是吧?我是这孩子的表叔,我姓赵,我听说您这儿要卖房子?”   万中业说:“是要卖,家人要移民了,不打算留在这儿了。赵先生如果成心买可以随意看看,我这儿都收拾出来了,剩下的这些个废旧的家具什么的回头我就找人抬走。”   赵凯意外地发现这屋保养得很不错,虽然是老房子,但可能是因为家主爱干净,所以墙面什么的都挺整洁,就连地都擦得特别亮。虽然上面铺的是瓷砖,但也没见哪里有裂纹或者明显磨损的地方,想找点毛病砍价都费劲。不过既然凌琤想买,那他总要好好打听一下,便问:“万大哥,您这里的产权是个人的还是集体的?”   万中业说:“个人的,去年年底才更变的。如果是集体的我哪能卖这个价呢。”   赵凯心说也是,便去看凌琤有什么看法,结果这小子居然跑到窗户边上望景去了。   凌琤其实是想看看外面来往的人多不多而已,还有就是借钱的问题。如果他想把这里两头都买下来手里还留有流动资金,他肯定得跟贺驭东借钱,不过贺驭东到底能不能借是个问题。   赵凯见他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当真开始在各个屋子里转了起来,连隔壁那屋也一并去看过,然后才开始认真谈价钱。凌琤这时总会保持一个可以听到,又不妨碍他们的距离。他发现赵凯平时话不太多,但一有正事了真的挺能忽悠的,这会儿万中业都跟他称兄道弟了。   万中业说:“赵老弟你可是不知道,我那会儿在猫耳洞里一蹲就是三天三夜,后来回来后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就跟拉满的弓一样,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   赵凯说:“万大哥是实在人,是我们这些小兵比不了的。可惜你就要移民了,不然以后我们还能常聊聊。不过能认识也是缘分,这房子的事我再考虑考虑吧。”   万中业一听这还并不确定能买,便说:“要不这样吧,两套一起三十五万,真的不能再低了,你也回去想想,最迟明天给我个信儿。”   凌琤这时候脸上挂着微微郁闷的表情走过来,特没心没肺地说:“叔,咱们要不就只买一套吧,咱们手里的钱跟三十五万总归还差点。”   赵凯点点头,“回去咱再想想,不行就照你说的办。”   万中业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见不得人这么委屈,可是一想自己已经让了不少了,就硬忍住没吱声。   凌琤和赵凯离开之后也没急着回去,就在商业街上来回转了转。凌琤说:“赵叔,我想把那儿改成门市之后卖吃的。这样成本低,而且来钱也快。”   赵凯觉得卖吃的倒是也可行,但两条街客流量差这么大,又怎么能保证这些来逛街的人会专门去那儿买吃的?别看相距二十米,搞不好对顾客来说就是二百米的距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卖什么呢?”   这个问题凌琤已经想过好些日子了,他决定卖小吃。商业街永远不愁赚钱的行业就是特色小吃。难得出来逛一次街,谁都喜欢吃个新鲜,而一但吃着味道好,下次来肯定还会舍得多走那二十米路的。这是吃货的世界,界外的人不懂,但凌琤觉得他这个界内人相当理解。以前为了吃两串章鱼小丸子,他经常让他的助理去偷偷买回来,那可是十公里的距离。还有他每次去外地拍戏,也都会在当地吃一些特色,如果好了回到家后也会专门研究一下。   再后来病了,贺驭东几乎学会做他所有最爱吃的东西。他做着,他就在一边看着,听着。然后看久了,听久了,自然也就会了……   凌琤有些恍惚,好像又看到了昔日的光景,谁知很快对面那人便走过来,在他眼前摆了摆手说:“魂儿飞了?”   居然真是贺驭东!   凌琤吓了一跳,赶紧回过神,“你怎么回来了?”   贺驭东莫明其妙,“考完了为什么不能回来?”   凌琤心说之前不是一直在回老宅么?但是这种问题问出来好像在闹别扭一样,便干脆说:“哥,我有事跟你说。”   贺驭东一手插兜,一手拉住他说:“出去说,站这干什么?”   凌琤赶紧扒住门框,“我这不是看火呢么,就在这儿说。”说完他见贺驭东不反对,才看着贺驭东继续,“我跟赵叔想搬出去了。”   贺驭东呼吸一窒,“我二叔今天过来说什么了?”   凌琤说:“没什么,但是哥你心里肯定有数,我和赵叔不方便一直住你这里。先不说二叔愿意不愿意,首先贺奶奶那关就过不去。她如今是不说,但总有一天会管这事,那时候我和赵叔再被赶出去,不就太难看了么?而且我和赵叔也想做点什么,所以哥,商量个事呗。”   贺驭东立时问:“什么事?”   凌琤见外头没人,赶紧讨好地把贺驭东的手拉住,“我想跟你借钱。白天我跟赵叔看好两套个人产权的房子,是一楼。我想把那儿买下来改成门市。”   贺驭东:“差多少?”   凌琤用手比量个五。   贺驭东问:“五十万?”   凌琤:“五万……”   贺驭东皱眉,“什么地方的房子这么便宜?”   凌琤:“就是鱼塘街后面那条街上的,一楼,两屋加起来才将将一百平,很老的房子呢。不过是个人产权的。”   贺驭东没同意却也没反对,只说:“一会儿带我去看看,要是可以……”   凌琤:“你要借我钱吗?”   贺驭东弹了凌琤一个脑瓜崩,“要是可以我买下来给你用,借钱想都别想。”   凌琤:“……”   这不是他想要的。这走的不是重生致富的路线,这是重生变成小白脸的路线啊!   不过自古以来有句话叫小胳膊拧不过大粗腿,凌琤发现“反抗”这种行为在贺驭东这里根本不管用,全部统一用一句话驳回,“不行就是不行。”   霸道堪比黑社会。   凌琤狠狠磨牙,“那我买一套租一套!”   贺驭东:“那我就把你租的那套买下来给你住。”   凌琤:“……”   不知道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心塞多一些,但是房子是肯定要买的,所以凌琤只能先让赵凯跟万中业那边打招呼,定个时间去再看一次房然后付定金。   赵凯打完电话回来,凌琤正好端着做好的红豆蛋糕从厨房出去,贺驭东隐约听到他嘴里嘀咕什么,但没有听清,便问刚与凌琤反方向走过来的赵凯,“赵叔,凌琤刚说什么了?”   赵凯想了想,“好像是……从小就变态,从未被超越?”   贺驭东:“……”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危险状):凌琤,你觉得我变态?   凌琤(惊恐):你、你怎么知道!!!   贺驭东(邪笑):你昨晚梦话里说的:哥,你能不能不这么变态?!   凌琤(惊恐*2):我、我说梦话?   贺驭东(疑惑):还有你说梦话就说梦话,哭什么?   凌琤(惊恐*3):我还哭?!   贺驭东(一脸单纯):对啊,难道梦里我打你了?   凌琤(惊恐消失,转为好奇):你真不知道我梦里哭什么?   贺驭东(皱眉):知道了还问你做什么!   凌琤(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你还是处男!   贺驭东(怒*N次方):滚!      第30章 活该      有无数个血一样的先例告诉我们,变态的坏话是不能乱说的,何况离这个变态还没有三米远,所以不计后果乱说话的小胖子果断受了点惩罚,具体表现在其第二天走路的姿势上。   赵凯第N次控制不住地往凌琤屁股上瞅,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他觉得他该说点什么,但是他该怎么说这是个问题。   凌琤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几乎要把他刺穿的目光,终于忍无可忍了,“叔,你走那么慢做什么?”   赵凯赶紧上前两步,“没什么,就是好奇你这走路的姿势怎么这么像黑猩猩。”   凌琤低头看了看自己分开了差不多有三十公分的两腿,简直欲哭无泪,“我这不是磕浴缸上了么,磕得不是地方。”   赵凯不太相信,但是凌琤既然这么说了,他就不好再多问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他们这会儿要去B大找贺驭东,而校内是不让开车的,所以他们要走一段挺远的距离。   凌琤疼得龇牙咧嘴,但动作却没怎么慢。其实相比疼,赵凯一脸同情的目光更让他蛋碎。他明明只是磕了……而已!   都怪贺驭东逼他脱裤子,他在浴室里躲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好死不死就……   凌琤深呼吸,决定把这件事快点忘掉。   赵凯说:“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找?万先生不是说了晚上时间也行么?”   凌琤说:“不光是因为看房子的事。昨天我来跑步的时候就感觉有人跟着我,所以我才想再过来看看。再说再过些日子贺大叔不就回来了么?上次张照的事叔你记得不?”   赵凯自然没忘,只是觉得贺驭东能应对,而且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贺驭东,所以一直没提。但听凌琤说有人跟着,他便知道,如果凌琤没说错,那就是有可能这些人会在学校做文章,或者在凌琤身上做手脚。   凌琤带赵凯去了之前感觉有人跟着他的地方,赵凯一见还真是那种利于隐蔽,又很难留下任何痕迹的地点。不过他暂时没说什么,见时间还有余,便边朝着贺驭东考试的地方走边问凌琤:“你之前不是说开春的时候可能要去拍戏么,但要是真弄个小吃店,店里怎么办?”   赵凯自认自己没把握弄这些,却听凌琤说:“我说的小吃都是挺简单的,到时候你肯定能搞定。实在不行就再雇个人呗,不过这样一来就担心对方把咱们的手艺给学去了。”   凌琤见赵凯在思索,突然问:“叔,贺大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凯看看四周没什么人,才说:“我也只见过一次而已。那人怎么说呢,气场很强大。但是他要不想让人发现,就会完全没有存在感。是个很……”赵凯仔细搜刮了一下脑子里的形容词才说:“是个很可怕的对手。”   凌琤总觉得贺父被赵凯这么一形容,他就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但真要说其实并没有,于是突发其想地问:“叔,你说跟着我那人会不会就是贺大叔?”   赵凯心里也没谱了,觉着这种可能并不能说完全没有。他不知道贺家老大纠竟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这人早年当过兵。   两人各执心思,不一会儿便到了贺驭东考试的地方,谁知居然有个人比他们来的还早!   贺正平看着凌琤以怪异致极的姿势走过来,黑着脸问:“凌琤,你受伤了?”说完便去看赵凯,眼里似乎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凯说:“磕的。”   凌琤也说:“磕的。”   因为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贺正平脸色总算好了些。他问:“你们怎么来了?”   问的是赵凯,凌琤就没吱声。赵凯说:“我们来接小东一起去吃饭。”   其实这会儿刚十点半,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但按贺驭东的学霸风格,这人基本上考试时间过半就会出来。   果然,凌琤眼神刚盯准出口还不到五分钟,贺驭东就从那里出现了。不过随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十分貌美的姑娘……   赵凯眼神更为复杂地看着凌琤。   凌琤内心也有些复杂。倒不是担心贺驭东喜欢姑娘,因为这人就喜欢同性。他担心的是,张照那个损人不会是想用什么美人计陷害之类的吧?   贺驭东走了没几步便看见凌琤,而那名姑娘看到凌琤和赵凯三人之后便笑着跟贺驭东打了招呼离开。贺驭东态度并不算热络地跟对方点了点头,才走过来问一行人,“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凌琤依旧黑猩猩姿态,不由的多看了离开的那姑娘两眼。结果还没等看出个所以然,就听贺驭东极其不悦地来了句:“晚上又想撅屁股?”   贺正平压抑着怒气:“贺驭东你有胆给我再说一遍!”   赵凯:“……”   凌琤觉得不用辩解了,越抹越黑那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只是赵凯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被强奸的人,这点让他十分无力。   无力的后果是走起路来更像黑猩猩,可“强奸犯”贺大头一点儿自觉都没有,气氛都这么紧张了,居然还敢跟贺二叔对着干,特别酷帅地来了句:“二叔,有事?”   贺正平闻言暂时歇了火说:“建华他舅舅来了,老太太让我来接你回去吃饭。”   贺驭东想都不想就说:“不去,我中午有事。”   贺正平刚歇下的火又有着起来的趋势,“你小子找揍?”   贺驭东特不要脸地回了句:“你一个打我们仨吗?”   赵凯和凌琤跟说好了似的一人站到贺驭东一边。赵凯沉着脸,而凌琤则是一副你敢打我哥我就干死你的流氓架势,把贺正平气得……   然后这三个人就走了。   贺正平:“……”   赵凯把车开到鱼塘街后身,凌琤和贺驭东便从后车座上下来。贺驭东看到凌琤他们想买的楼,十分诧异地看了凌琤一眼,眼里有一丝欣赏,也有一丝猜不透。   凌琤因为背对着贺驭东所以没看见。他指指对面的楼,问贺驭东,“哥,你觉着这里怎么样?”   贺驭东说:“先进去看看。”   之后几乎就没凌琤什么事了,谈事情的全变成了贺驭东跟赵凯。   凌琤一想反正已经是要买下来的,就干脆趁这功夫上外头瞪着窗口想了想该怎么弄装修。还有去哪里买一些需要的模具和设备。他初步打算先试着卖卖章鱼小丸子和酸奶,还有几种他拿手的蛋糕。虽然都是些简单的东西,但还算比较好吃,且这个时候也不算多见。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他不在赵凯一样能搞定。   至于再往后的事情,那就暂时不用去想了,因为这里顶多再撑两三年就得重新规划,他们只要等着分房子就行。   凌琤又在外头来回转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是冷了就进万家了,而这时赵凯已经把订钱都付了,跟贺驭东正要往外头走。   贺驭东下午还要考试,所以不会在这上头耽误太长时间,看完觉得可以就开始谈价钱,最终谈成两套三十四万。   凌琤听了赶紧试探地问:“那我借四万?”   贺驭东理都没理他,直接跟赵凯说:“赵叔,我来开车吧,带你们去个地方。”   赵凯将车钥匙给了贺驭东,然后就听贺驭东又说:“凌琤,如果你想卖吃的,可以做完给老太太拿去尝尝,如果她觉得没问题,一定没问题。”   凌琤想想应了声好,才说:“哥,你放假有什么打算?”   贺驭东说:“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了。”   凌琤没再问,车就一路沿着鱼塘街向西开,开出约五六百米。   对坐车的人而言这真是一段十分短的距离,凌琤感觉还没体验到贺驭东卖关子带来的好奇,地方就到了。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栋新建的大楼,足有十多层高,不过此时这楼外围全部被蓝色铁板围住,看起来里头应该是在装修中。   贺驭东说:“这里的一楼到三楼是贺家买下的,目前装修已经结束,大概还有一周就能把里头彻底清洁干净。我这个假期的作业,就是带着人在开学前把规划在一楼北区的整个超市填充完整,可以正式进入营业模式。”   赵凯一听,好奇地问:“那二楼和三楼打算做什么?”   贺驭东:“商场。目前还不适合将超市的规模做得太大,大家对这种购物方式仍处于探索阶段,所以可以借助商场来带动超市的客流量,算是提前建立一个口碑吧。”   凌琤听完抚了抚下巴,“为什么不干脆弄成批发市场?这样一来不光有买卖的人,还有来批货的人,人员流动更大,不是更好么?”他记得上一世这里就有几家有名的批发市场,不分星期几,每天都挤得跟火车站一样,弄得周围的超市和旅店,还有小吃店全都跟着沾光。   赵凯听了说,这个想法好像不错。   贺驭东则好半天没说话。他直勾勾瞅着凌琤,把凌琤看得心里直发毛,才叫了声:“凌琤……”   凌琤转头:“恩?”   贺驭东看着他毫无防备的表情,叹口气,“算了,去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欣赏表情):凌琤,你的想法不错。   凌琤(得意):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贺驭东(认真):所以我决定了,你这个假期就来帮我,不许卖小吃。   凌琤(坚决反对*N次方):那怎么行!   贺驭东(微笑):给你分红。   凌琤(坚决反对*2):就算是那样,我还是要卖小吃的。   贺驭东(温柔):再借你四万,那一楼的房子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凌琤(坚决反对*1):可是……我还想,卖吃的。   贺驭东(叹气):我是不舍得让你干活,你看你最近瘦得实在是太快了。   凌琤(感动得摇尾巴):嘤嘤,那好吧,哥你咋不早说真是的!   贺驭东宠溺地抱住凌琤……   十分钟后。   贺驭东(一巴掌拍凌琤屁股上):赶紧起床!都几点了还做梦!      第31章 对比      关于鱼塘街一带的商品房用途,贺老夫人和其下属的管理层们也是在讨论过很久才决定如何分配经营。而最终会定位商场,也是有其充分的考量。这个年代,逛市场的人比逛商场的人多,逛商场的人比逛超市的人多。而能到商场消费的人大都是比较有够买力的,对于超市的接受度也会更高一些。   至于批发市场,也并非没有人提及过,只是后来被大众意见驳回了。而提到这一点的人正是贺驭东,被反驳的理由是:市场人员消费水平低,整体消费能力还跟不上。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人均够买力和消费水平是在不断上涨的,但是没几个人愿意从低到高一点点转变,他们喜欢更高的起点,宁愿头几年赢利少一些,积攒中高等消费水平的顾客,以后稳定发展。   不论哪种,只要经营得当显然都赚钱,但贺驭东还是有些遗憾,所以当凌琤提到跟他一样的想法时,他多少还是有些被触动。   凌琤似乎总是在无意间跟他的想法一致,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贺驭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所有人都不懂你,都觉得你很怪异的时候,有个人他觉得你很正常,你才是对的,所以很安慰,也很温暖,甚至忍不住总想让彼此更靠近一些。   贺驭东从不表现他脆弱的一面,就好像他时刻都是强硬的,但其实他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他也会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而感觉孤单,也会因为没人理解而寂寞,所以凌琤,真的是个特别的存在。这样的存在让人心里变得更有激情,也更加美好。   在这样正面的影响下,贺驭东的干劲就像太阳为人们提供能源一样,源源不断,整个人更加积极向上,且做事变得更加沉稳冷静。同时也学会更加关注对方的需求。   如今房子已经买下了,那么凌琤当下最需要的便是办理营业执照,以及买设备还有装修。贺驭东之前忙着考试没什么时间,可当他考完之后,他便第一时间帮凌琤把这些问题全部解决掉,不但找人专门帮办理了营业执照,还安排人专门给设计了门面。只是如今天气太冷,不宜进行室外装修,所以这件事便放到了年后。   让贺驭东意外的是,买完房子后的凌琤反倒不那么着急了,似乎他的目的就在这套房子上,而不是在开店上。   对此,凌琤也不打算隐瞒,笑说:“本来就是想投资房产为主么,开店才是副业。再说马上过年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贺驭东问:“什么事?”   凌琤说:“我想去跟肖师傅学点东西。”主要是做三明治的面包片,他觉得他做得还不够好,这一点可以跟肖师傅聊一聊,毕竟人家是行家,“对了哥,你说我能不能在宝乐园订酸奶?”他是想在宝乐园订下之后再拿到店里加工成果粒酸奶。”   贺驭东说:“这些都没什么问题。”他对凌琤想多学点东西的心态他还是很赞成的,至于在宝乐园订酸奶的事,那更不难了。   今天他带凌琤来给老太太献宝来了,他估计老太太应该会喜欢。   凌琤看了看手边放着的食盒,难得的有那么一点儿忐忑。贺老太太在某些方面其实还是挺刁钻的,所以章鱼小丸子和甘梅红薯能不能立功,这也得看点儿运气。   两人下了车并排进了屋,结果进去就听到一声大喊:“没出息的东西!”   是老太太的声音,而被说对象显然是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乌龟的贺建华。   这又是怎么了?凌琤脑子里闪过这么个念头,贺驭东却心里有数了。这个时间,估计应该是贺建华的考试成绩出来了。贺建华如今在读高一,所以考试成绩比大学里出来的要早一些,一般考完后一周左右就能得知了。   去年高白莲跟老太太好说好商量,找关系把贺建华给安排到了B市最好的高中,谁知这小子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高白莲这会儿就坐在一边,见到贺驭东和凌琤来,心里恨得要死,但还是赶紧起身笑说:“驭东和凌琤来了,快坐那儿,我让人去给你们弄点热果汁来喝,暖和暖和身子。”   老太太一听,脸色缓和了一些,看着贺驭东和凌琤说:“坐吧。”   贺驭东和凌琤这才在她下手边坐了下来。   老太太看看十八岁就在读大三的大孙子,又看看十六岁在读高一的二孙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平平都是一个爹,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十八岁上大三成绩拔尖儿,可以说孩子头脑好,一般孩子不能比,十六岁上高是十分正常的。那行,可是十六岁上高一还考个倒数第一,这到底是要让人怎么想!   老太太越想越觉得丢人,抬起拐杖便往贺建华屁股上一抽,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剩你身上这点肉了!去年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啊?你说你上中点学校一定跟老师好好学,可是你看你都学着什么了!”   贺建华小声说:“奶奶,明年我肯定好好学,真的我保证。”   老太太把拐杖敲得咣咣响,难得说了粗话,“你、你保证个屁!你从上小学的时候就跟我保证,到今天你做到哪样了?你说让我别拿你跟你哥比,行,我尊重你。可是你有没有尊重过我这个老太太!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这下好了,在二中丢完贺家的脸,你去市一实验又给贺家丢脸!我老贺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高白莲端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句,便麻利地把端盘摆到茶几上放好,站到老太太身后给老主太捶背,“妈,您消消气,别为孩子倒把自己身体气坏了。回头我管教他就是了。”   老太太是急性子,闻言一转头,继续说:“你还好意思说你管教,你看他都被你管教成什么样!别跟我提什么孩子爸爸不在身边。驭东只比建华大两岁,他起码……”老太太话锋一顿,显然想到了接下来说的话不合适,便摆摆手,“赶紧给我把这浑小子带一边去,看到他我就心烦!”   高白莲赶紧瞪儿子,“还不快跟奶奶认错?”   贺建华嘟了嘟嘴,“奶奶对不起,我先上楼了。”说完不等老太太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老太太看了他那熊样一眼,叹口气,问一直不作声的贺驭东,“驭东,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没去鱼塘街那边看看?”   贺驭东淡淡笑了笑,“奶奶您放心,天天都有去看。今天上午货架都到了,工人都在忙活呢。您这些日子吃饭不是一直没什么胃口么,我就找凌琤让他给您琢磨了点吃的东西,您就当个点心吃个新鲜吧。”   凌琤赶紧把食盒打开,轻轻推到老太太面前,“贺奶奶您尝尝,这边是章鱼小丸子,还有这些是甘梅地瓜。”   老太太闻着味道就觉得挺好的,难得的是两样全分开装的一点也没篡味道。他早上就喝了点粥,并没吃什么东西,喊了半天也确实是饿了,就挑着章鱼小丸子吃了点,发现确实新鲜。虽然因为放在食盒里多少都有点变了样,丸子本身并不那么圆,可味道却是一等一的好。   贺驭东见老太太没什么反应,便问:“奶奶,您觉着怎么样?”   老太太看凌琤,见凌琤对她笑得腼腆,便说:“不错,吃了一口就马上再吃下一口。特别这个酱汁不错,是用西红柿做的么?”   凌琤点点头,“是的贺奶奶,还有另一种是照烧酱,咸口的。我不知道您喜欢哪种口味,就都做了一点。”   贺驭东看了凌琤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你还真是装乖讨喜欢有一手。   凌琤全当没看见,又推荐干梅地瓜。这时就听老太太说:“我听说凌琤你过了年想要弄个小铺子?”   凌琤也没想能全程瞒着老太太,便大方承认了,“是的,我想先就卖这两样还有酸奶。您觉着能成么?”   老太太朝贺驭东努了下嘴说:“驭东,去,把你二叔叫下来,让他也尝尝看。”随后才看着凌琤说:“在什么位置?”   凌琤:“鱼塘二街。”   老太太皱了下眉,“那里不都是居民楼么?”   凌琤:“我在那儿买了一楼,想把窗口的位置改建一下,弄成像门市一样。”   老太太点点头,“这主意不错,是你自己想的?”   凌琤说:“是的,要不买门市太贵了,而且我想做的是小本买卖,弄大的门市也不合算。”   老太太叹口气,“你说的是啊,难得小小年纪就知道深浅,一般人可做不到。”   贺正平下楼正好听到这句话,一时好奇便问:“妈,什么一般人做不到?”   老太太招招手,“没什么,你快过来尝尝凌琤带来的东西,味道不错。”   贺正平见着凌琤,“恩哼”一声,“这小子手艺我尝过,确实好。”说完坐沙发上就是一通胡吃海塞,那速度跟鬼子扫荡也没什么差别。   凌琤见这些东西看起来确实可卖,对于开店的事情倒是更加有底了,只是贺正平看他的目光还是让他心里有点儿顾及。如果这个二叔真要存心挡着他跟贺驭东,那也绝对是个大麻烦。好在最近知道他跟赵凯要搬走所以没说什么。   提到这儿,不得不说一句贺驭东这人粗中有细,居然在鱼塘街的附近另外找了套三居室的商品房给他们住。   凌琤觉着这事贺正平肯定知道,只不过因为知道赵凯也会在那儿住,所以才什么都没说罢了。   老太太为了感谢凌琤给她拿了东西来吃,晚上没让凌琤回去,特意嘱咐厨房多做点好吃的款待凌琤。凌琤虽然不喜欢贺家吃饭时的氛围,但老太太难得这么热情,便留了一晚。   不过当晚凌琤没能跟贺驭东住一个屋,因为入夜的时候,贺家来了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托下巴):哥,今晚不能一起睡了。   贺驭东(似笑非笑):你想跟我一起睡?   凌琤(认真状):想啊。   贺驭东(无语):……   凌琤(不满):你这什么表情!   贺驭东(哭笑不得):你知道你睡觉就跟驴拉磨一样一直在转么?   凌琤(戳贺驭东肌肉疑惑状):那你怎么还没变成豆腐渣?   贺驭东(怒瞪):不许摸!      第32章 往事      凌琤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初见贺驭东他老子时的心情,但是如果让他说句话表达些什么,他只想说:赵凯说的太贴切了。   在这天之前,凌琤觉得像贺征宇这样的人,只会在书和影视里出现。可是真当看到了,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可以有一种人,长得高大英挺,宛如天神。审视你的时候气势磅礴,给你莫大的压力,而在忽略你的时候又可以让你立时觉得周围的压力骤然消失。   总算知道贺驭东那些酷帅狂霸拽是哪儿来的了,凌琤感觉这老丈人一进屋,屋里直接降八度。   难为高白莲居然一脸阳光灿烂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跟着屁股后面问:“征宇,吃过了么?要不我让人给你弄些吃的去?”   贺征宇松了松领口,面无表情地说:“不用,我先上去看看妈。”   完全不像对待一个妻子。   至少不像一个久不归家的丈夫见到妻子时的样子。   凌琤轻轻踢踢贺驭东的脚,示意他是不是也该说点什么,却见贺驭东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仍旧是那副死人脸,好像生怕谁不知道刚进来那个是他老子。   贺建华似乎有些怕贺征宇,但在高白莲的鼓励下,还是说了声:“爸,您等我一下。”然后也跟了过去。   凌琤作为一个外人,在这个时候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却有些好奇贺征宇对高白莲的态度。如果不是之前见过的那张三口人的照片里,这人眼里的温柔太明显,他都要忍不住怀疑他这老丈人其实也喜欢男人,然后娶高白莲回家当个摆设了。   贺驭东这时说了声“跟我来”,凌琤便被他带到了一间客房里。这意思太明显,但由于贺征宇回来,凌琤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贺驭东要出去时,忍不住拉了他一把,低声在他耳边问:“哥,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凌琤不认为贺驭东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了解彼此,他们就是那种有事就会争取一击击破问题核心的人,既然知道贺建华不是贺家的种,贺驭东肯定会采取一些措的。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能不能做DNA亲子鉴定之类的,但贺驭东只要有心就肯定有办法。   但让凌琤意外的是,这一次贺驭东居然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他捏了捏他的肩说:“这件事回头再说,你今晚先睡这屋。”   凌琤不好再问,只能点点头。   之后贺驭东出去,外头很长一段时间都特别安静。凌琤不知道贺驭东去做什么,但以他的身份出去凑热闹又明显不合适,便在屋里思考贺驭东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时候把贺建华的事情查清楚,高白莲和贺建华不就能从贺家滚蛋了么?为什么贺驭东似乎另有安排?   凌琤正疑惑,就听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大哥,你疯了么!”明显是贺二叔的声音。   然后便是老太太在喊:“是啊征宇,你打驭东做什么!”   凌琤吓了一跳,赶紧打开门出去看什么情况,就见客厅里贺驭东的脸上明显有一道很深的巴掌印,嘴角甚至挂着血。但他的表情却仍是那么倔强而不服输的。他说:“我没错。”   贺征宇再一次扬起右手,贺正平赶快把贺驭东护到身后,怒吼:“你吃错药了么?回家就打孩子,有本事你打我别打他!”   凌琤藏在身后的拳头握得死紧,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狂躁的情绪。难道是他把贺征宇这个人想得太好了?   贺征宇说:“贺驭东,你是贺家人,建华也是贺家人,记住你是他哥哥,他出了事你也有责任,所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记得要先去关心他,而不是关心一个外人。”说完眼神一扫,便盯在了凌琤身上。   凌琤重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愤怒,可他的脸上仅仅是闪过一丝歉疚而已。他在原地只站了片刻便默默地去拿了衣服,然后便要离开贺家。这时老太太喊了声:“凌琤等等!”说罢瞪着贺征宇喊:“我看今天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贺征宇皱眉,老太太说:“凌琤,晚上就住在这里。你先和你驭东哥哥上楼,帮你驭东哥哥清理一下伤口。”   凌琤自然不会反对,看了眼高白莲几乎无法掩示的得意,默默地等在一旁。这时贺征宇才开口说:“以后早上出去锻炼的事不要强迫建华,他不想去就不去。”   贺驭东恍若未闻地与凌琤上了楼,紧紧把门关好。   待坐到床上,凌琤才心疼地碰了碰贺驭东的面颊。这一下打得可够狠的,脸都肿起来了。还好扶珍妈妈很快便把医药箱送了过来,凌琤第一时间给贺驭东擦了消炎消肿的药,才问:“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驭东直到扶珍妈妈出去才开口,声音却仍是压得很低,他说:“我爸他知道建华不是贺家的人。”   凌琤轻皱了下眉,“那他为什么……?”   贺驭东说:“你还记得那天第一次跟二叔去七草山吗?我和二叔看到的人就是我爸。这事二叔不知道,我当时就跟我爸提了建华的事情,但是他让我不要插手。我……”贺驭贸贸然停住,因为门口传来脚步声。   凌琤于是赶紧心领神会地说:“哥,对不起,都是我把你给连累了。”   话声刚落,贺正平便推门而入,忍着郁闷说:“小东,二叔今天回你那儿住,明天山上见。”   贺驭东点了点头,贺正平便离开。   凌琤看着贺驭东,示意他继续,贺驭东才往下说了下去。   原来当年贺征宇娶高白莲并不是因为喜欢高白莲,而是因为怀疑原配的死因和高家有关。   贺征宇的原配夫人叫孙乐鱼,和贺征宇本人一样都是国家机密工作人员,当年两人出双入对,感情是出了名的好,哪知后来一次任务中,孙乐鱼被伏,落在了敌方手中。而当时一同出任务的高家大舅则告知贺征宇,孙乐鱼死了。   因为高大舅是合作多年的兄弟,高贺两家又是世交,所以贺征宇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在努力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无法得知孙乐鱼的消息之后只能无奈地放弃寻找,并接受现实。   高白莲的出现便是在那段时间。   贺征宇的疑心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渐渐升起来的,因为高白莲过于了解他们贺家的情况,这让他觉得有些异样。   高白莲和他认识并不久,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他的家事?显然是因为有人跟高白莲提及这些。   这人是谁自然不用多想,至于目的,则让人不免多想了。   当年布置任务的是高家老爷子,命令他们提前撤退的也是高家老爷子,证实孙乐鱼死的是高家大舅,高老爷子的大儿子。   一切太过巧合,巧得让贺征宇不由得不多想。可是高家太过防备,加之高家老爷子这些年在军界混得又是如鱼得水,让贺征宇一时拿他没有办法。想要往上爬,想要接触更多的真相,他就只有假装一无所知娶了高白莲。   然而他不爱高白莲却也是事实,这让他的内心十分挣扎。可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条捷径,另寻它方的时候,一件事实真相成为了最大的推力。   凌琤无法置信地看着贺驭东,“你是说,当年你爷爷的死也是高老爷子下的手?”   贺驭东轻轻点了下头,“还有我妈她……”   凌琤掩住内心的震惊,问:“高老爷子叫什么名字?”   贺驭东沉声说了三个字:“高世昌。”   凌琤听完整个人就愣住了,因为这个人,他可能认识。      第33章 父亲      前一世就有个叫高世昌的人因为数起走私案获死刑,当时这事弄得挺轰动,而凌琤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这条新闻的震撼程度将许多娱乐版新闻都给压了下去,尤其是关于黎长松的。   那次黎长松难得有了个八卦头条,爆出跟某某女星出入夜店,十分亲密。其实当时是为了提高粉丝的关注度才特意弄出的假相,结果还没等黎长松得瑟上半天,就被这条巨大的新闻给顶了,因为这条法制新闻还带出了一些关于女星被潜规则的事件。   当时黎长松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所以凌琤还正经围观过一阵,因此印象比较深刻。   高世昌获刑期间刚好是他死前大约半年,只不知道这件事情里有没有他老丈人的手笔了。如果有,那他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透漏出贺建华不是贺家子孙这条消息的人,其实有可能就是他老丈人?   当然也不排除是贺驭东自己查到这件事的可能性。不过凌琤总觉得,如果不是贺征宇有意说出来,贺驭东可能不会往那儿想,毕竟那么多年贺驭东都不再关注贺建华。   这么想来,总觉得当时可能是他老丈人和贺驭东给贺建华母子俩下了套,或者说……   不能吧?!   凌琤脑子里猛然串过一个念头。莫非贺建华是吴遇春的儿子?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吴遇春会对贺建华照顾有加了,可这不属于乱伦么……   贺驭东见凌琤一脸厌恶的表情,问:“怎么了?是觉得哪里不妥?”   凌琤手里正拿着超市货架布局的平面图,以及上面放置物品的类目名,摇头说:“不是,我觉得挺好的。不过感觉货架中间的位置应该摆放最畅销的品牌吧,方便顾客拿。还有食用油也应该在调料区,而不是跟饮品挨着。”   贺驭东点点头,“食用油摆放区域已经调整过了,不过你提的这点倒是没想过。好的品牌放在最好的位置。”   凌琤恩了一声,看着贺驭东犹有些肿着的唇角:“哥,还疼不?”   贺驭东抬起头来看了看凌琤,笑着说:“不疼。”   凌琤也跟着笑起来,只是看着贺驭东望着他的眼神,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这眼神和贺征宇跟爱人在一起时的眼神那么像,可是这爷俩怎么都是这样的命呢……   贺驭东见凌琤眼里不难看出的关怀,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便说:“真不疼了。”   凌琤:“哥……”   贺驭东:“恩?”   凌琤有心想问问孙乐鱼最后到底找没找着,因为昨天贺驭东话说了一半让他给岔过去问了高世昌的事,所以之后他就不好再问及了。可是他又真的很疑惑,为什么这一世听到的孙乐鱼的死因跟上一世不太一样?但见贺驭东难得心情不错,便只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贺叔叔一定很爱孙阿姨。”   贺驭东闻言似乎忆起了什么,安静了许久。直到凌琤以为他可能不想开口说些什么,才听这人缓缓地说:“其实当年我妈并没有死,高家人骗我爸,只不过是想给高白莲提供一个机会罢了。”   凌琤心里一紧,“那后来……”   贺驭东说:“后来高世昌放我妈回来了,可是不知道当时他们怎么折磨的她,她精神状态很不好。知道我爸跟高白莲结了婚,还有了孩子,就自杀了。她就坐在当年我爸和她结婚用的那张床上,眼里全是绝望。我进去的时候她还坐在那儿,满脸都是泪,只可惜床上的血太多了,多得让人觉得刺眼……”   凌琤听得五脏六腑都跟搅在了一起一样,特别是看到贺驭东飘忽的眼神,几乎忍不住地想去用力抱住他。   这时贺驭东却又继续说:“那年之后我有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他们说我有可能是吓着了。但其实我只是觉得很矛盾而已。那种,既害怕想起来,又害怕忘掉的感觉。因为那是我有意识以来第一次看见我妈,也是……最后一次。”   凌琤深呼吸了几次,却仍是无法平静下来。上一世贺驭东并没有对他说过这些,因为贺驭东当时知道的也没这么多,加之他们当时感情还并不好,而等感情不错的时候,他也没多少日子了,贺驭东更不可能说这些低气压的东西,所以现在听着,总不免觉得有些震惊。   真不知该说这父子俩意志力强大,还是现实太残酷。   只可惜这件事情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不然起码还可以查一查高世昌到底是不是他所知的那个高世昌。他觉得从背景上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贺驭东见凌琤的样子,以为他以在感伤没见过父母的事,便说:“对了,等二叔回去了我还搬到这儿来,咱俩早上一起跑步。”   凌琤有些担心,因为总觉得这么一搞贺家全是豺狼虎豹,老太太一个人在那儿感觉有点儿危险,于是说:“你说万一高白莲对奶奶不好怎么办?”   贺驭东说:“我爸有安排,家里不会再出事了。”   凌琤听他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注意一下比较好,便琢磨着等有时间去找个人。   上一世贺驭东为了给他治病找过不少名医,其中有一位姓权的中医医术简直出神入化,虽然治不好渐冻人症这种病,但是大多数病还是不在话下。如果可以,请来给老太太看看病还是很有好处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查高世昌的事。只要能确定他所知的高世昌和高白莲的父亲是同一个人,以后的问题就好办多了。只是如今马上就要过年,过了年他老丈人又不知道跑哪出任务,估计他想提供点儿什么消息就会变得很难。   凌琤陷入苦思,颇为这件事情费了些神,遗憾的是,直到贺驭东的考试成绩都下来了,他还是没能想出太好的办法,因为他老丈人实在是太难搞,想要让这种人信服,简直比徒手登天都费劲!   这天贺驭东去学校取了成绩,并没有马上回贺宅,而是来找凌琤。他现在就像习惯了一样,有什么好事都想跟凌琤分享。   凌琤自然乐意,于是做了不少好吃的拿出来,跟贺驭东还有赵凯三人一起围着茶几边聊边吃。这是年前贺驭东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凌琤便做了一堆他喜欢的东西。   晚上,凌琤照旧进了贺驭东的屋,贺驭东也像往常一样往里挪了挪,给凌琤腾出地方。   凌琤擦着头发坐到床上,问贺驭东:“哥,我头发是不是太长了?”他瘦了之后的脸型适合长一些的碎发,可是现在感觉着有点过了。   贺驭东看了看,确实是有些长,都及肩了。经常看着就感觉不出变化来,谁知不知不觉的就长这么长了。就好像凌琤的身材也是,好像总是在偷偷的自己变瘦。现在这么仔细一看,跟刚认识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仿佛着了魔一样,贺驭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凌琤的下巴。凌琤一僵,随即却又很快放松下来,朝贺驭东笑了笑。   贺驭东觉得自己的心就跟湖面上被风吹的船只一样,忽悠一下,狠狠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稳住。   凌琤看他突然扭过头去,手也跟沾了剧毒似的飞快拿开,心里有些了然,便说:“哥,睡吧。”   贺驭东重新把书拿起来,“不了,你先睡,我看会儿书。”   凌琤哭笑不得,“可是你书拿反了。”   贺驭东:“……”   凌琤说完就把被子拉到了脖子以下,可不知怎么的,就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身上寒毛都立起来了,有种很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有个人在暗处盯着他。   他不由得向窗户的位置看了看,但并没有看见什么,而这时,远在贺宅的高白莲,则接到了娘家的一通电话。   电话是高家二舅打来的,他先是笑着问了问高白莲最近怎么样,才用外人无法得知其暗意的语言问了问高白莲,贺征宇最近是不是在家。   高白莲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铺,眼里闪过一丝恶毒,说出来的话却仍旧轻声慢语的,“是啊二哥,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   高二舅一听便知贺征宇没在,便说:“你急什么?我这次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你让那个张照收敛一些。贺征宇可不是一般人,万一真被发现什么这些年就白忙活了!”   高白莲有些不服气,“那怎么办?”   高二舅心里骂了句不中用的东西,才忍着怒气说:“我问你,这次他回来对你和建华态度怎么样?”   高白莲不疑有它,“还不就那样,不过倒是挺袒护建华的。上次建华犯错,老太太让他跟二叔一早就上山去锻炼,把建华累得不行,这次征宇回来直接让二叔不许再强迫建华了。”   高二舅一听,沉默一阵才说:“你可别说你同意了。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要真正想得到贺家,建华必须得成器,你以后可给我狠下心点儿,真把他养成个废物,你让他拿什么跟贺驭东争?”   高白莲顿时心塞的不行,她何尝不想让她儿子优秀一些,可是天生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能怪她么?想想就觉得郁闷,便红着脸说:“二哥,这事我一直不想说的,可你们也太……每次征宇回来都是一身伤,我想再要个小的都不行!”   高二舅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他一身伤?”   高白莲哼一声:“我骗你做什么!”   高二舅这一沉默时间更久了。这段时间贺征宇并没有出任务,早前的伤也早就该养好了,身上带伤是怎么回事?   高白莲长时间得不到回声,狐疑地叫了声:“二哥?”   高二舅这才回过神,“小莲,记住二哥的话,最近先什么都别做,给我把建华的能力搞上去才是正经。如果下次我去时他还跟上次我见他时那副模样,用不着贺家人,我会亲自动手收拾他!”   高白莲只能闷声应好,心里祈祷着贺驭东这次考试考得差些才是。   谁知第二天,贺驭东又拿了个第一名回来,把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直说还是大孙子有出息。而且也不知是之前贺征宇打了贺驭东那一下子让老太太不舍了,还是真的只因为贺驭东考了好成绩,老太太居然把自己手下最有能力的人指给了贺驭东当老师!而且还让贺驭东参与公司里的各项大型会议,名正言顺地开始当成接班人培养!   大过年的,高白莲直接急出了满嘴的火泡,可气的是贺征宇这时候却不说什么了。   贺驭东看着她憋闷的样子心里就觉得解恨,事以吃完了年夜饭便回屋里跟凌琤打电话去了,打了很长时间,就跟好些年没见过面一样,有聊不完的话题。后来他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准备睡个觉第二天就去找凌琤。结果刚想完还不到一分钟,他爸就跟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他的屋子里。   “爸?”贺驭东极小声叫了一声。   “恩。脸,还疼不疼?”贺征宇抚了抚儿子的头,声音很轻,动作也有些笨拙,根本让人无法想象这跟之前出手打人的是同一个人。   然而贺驭东并没有任何不满,只说:“不疼了。爸你要走了?”   贺征宇恩了一声,似乎想再说点什么,最后却变成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他说:“小东,爸走了之后,你找个机会告诉你二叔,十年前他在我房门外听到的事情,不是真的。”   贺驭东:“什么事情?”   回答他的是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纠结):哥,我不能剪头发了。   贺驭东(狐疑):为什么?   凌琤(叹气):化妆师说我现在的样子不画妆也像狐狸精,头发越长越好。   贺驭东(暗暗松口气)心说: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凌琤(好奇):哥,你怎么不说话?   贺驭东(关灯):和狐狸精睡觉,最好少说话。   凌琤(不解):什么意思?   贺驭东(闷声):自己想!!!      第34章 梦境      贺征宇来的时候很静,走的时候也没有惊动任何人,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间来的,也没人知道他具体什么时间走的,只知道他来了,又走了,连个完整的年都没过完。而这直接导致贺家整个年过得都好像少点什么一样,不如往年那么热闹了。   高白莲一开始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她嫁来贺家这些年就没过过多热闹的年。可她仔细一琢磨,发现这次贺征宇回来之后,家里明显的改变还是有的,几乎所有关键的人都偏向了贺驭东。当然这些人本身也是比较偏爱贺驭东,可不像现在,感觉一下子把对贺建华的那点儿宠爱也全都转架到贺驭东身上。   难道一直以来真的是她想得太好?   高白莲不由得开始回味娘家二哥那番话里的深意,之后越发觉得自己以前把问题看得太简单。想通这一点,她便决定开始对自己的儿子提高要求。于是这天早上,她天不亮就主动把贺建华弄起来,拉到贺二叔面前让他带着一起锻炼。   她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也有矫健的身手,也有不可战胜的意志力!   然而事与愿违,她好不容易拉下脸去找贺二叔,贺二叔却要回部队了。他说:“不好意思啊嫂子,我今儿下午就走了,反正就这一天,你让建华回去接着睡吧。”   贺建华一听高兴极了,高白莲却是看着已然装扮利落,站在客厅的贺驭东,心里气得不行。不过这会儿她也只能说声“好”,然后看着贺二叔跟贺驭东并肩出门。   大概是因为这是今年最后一次一起锻炼,贺正平和贺驭东都没有跑步,两人边往B大校区那边边走着边聊天。   贺驭东问:“二叔,十年前,你在我爸屋外听到过什么么?”   贺正平闻言迈步的频率明显缓了缓,随即转头看了眼贺驭东,“谁跟你说的?”   贺驭东说:“我爸他让我告诉你一件事,但是我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想换个秘密。十年前,你在我爸屋外听到过什么?”   贺正平大概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又或许这件事并不是那么不可说,因此并没有犹豫多久便说:“十年前,你爸说贺家的人克爱人,所以真心喜欢对方,就离得越远越好。其实后来仔细想想,那不过是你爸他不想留在家里的借口吧。他不喜欢高白莲,我想这点你应该知道。”   贺驭东点点头,“他让我告诉你,十年前他说的是假的。”   贺正平愕然:“就这样?”   贺驭东:“那你还想怎么样?而且既然你明知那是借口,干嘛还把赵叔往远了推?你跟我爸不一样,你是喜欢赵叔的不是么?”   贺正平:“喜欢是喜欢,可是你赵叔他就一个人,他要真跟了我,以后连个孩子都没有,我担心他以后会后悔。”   贺驭东皱眉看向贺正平,“二叔,你在暗示我也该像你一样?”   贺正平叹了口气,“小东,你还年轻。这世上的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这个世道没那么简单。”   贺驭东说:“那就让他变得简单,我不信这世上有做不到的事,做不到,那就是努力不够。”   贺正平翻个白眼,“你去努力给我生个孩子试试!”   贺驭东用看猪一样的目光看了看贺正平,决定今天的话题到此结束。再聊下去恐怕他二叔的智商要透支。   贺正平被侄子的目光气得显些背过气去,便干脆奔跑起来,决定快点去见赵凯。还是赵凯最招人稀罕,大侄子这种生物,过了五岁之后就是天敌!   俩人到了校区附近的房子,结果开门一进去没见着人,却原来这个时间赵凯和凌琤专门到鱼塘二街的店面前放鞭炮去了,图个吉利。   贺驭东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见屋里并没有异常,厨房中还备着早上要做早餐用的食材,便回屋坐着呆了一会儿。   屋子里有凌琤的气息,就跟凌琤给人的感觉一样,阳光,温暖,让人心生恍惚。   贺驭东记得,每次凌琤笑的时候,似乎总是能像夏日轻风一样,拂得人舒舒服服的。   然后慢慢的,他就在这种感觉中睡着了。   他梦见凌琤对他笑,亲昵地叫他的名字。但是凌琤和现在不一样,梦里的凌琤看上去已经成年,比现在更俊美,更能惑人心神。只是……他却坐在轮椅上,似乎根本站不起来。   凌琤说:“驭东,抱我……”   贺驭东伸出双手,却摸到了一具冰冷僵硬的身体。他诧异地抬头去看凌琤,却见凌琤又变了一张脸。原本清透精质的面貌被一张病容替代,苍白、毫无生气。   但最令贺驭东心疼的是凌琤眼里流出来的泪,那几行湿润仿佛刀子一样狠狠戳中了他的心。   他猛地睁开眼,就见凌琤调皮地用手指戳他的胸口,笑着问:“哥,做什么梦呢纠结成这样?”   贺驭东抹了把脸,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说:“没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琤坐到床边,狐疑地看着贺驭东,脸上的笑容换成担忧,“怎么了这是?”他记得上一世贺驭东几乎是很少做梦的,如果做梦,一般都是平日里遇到了什么事情,思虑过甚。   贺驭东并不想再忆及梦里的情境,便摇摇头下床拉着凌琤吃早饭去了。   凌琤见他不欲多说也不想勉强。这才刚过了年,总要有个好的开端才好。他跟赵凯来的路上说好了,初八之前在家把要卖的几种小吃反复做几次,直到完全掌握技巧为止。之后找人先把室内装修做好,然后放些日子散了味道,小吃也就可以卖起来了。   赵凯是个聪明人,学什么上手都很快,凌琤只要做两次他就都能记住,所以对于以后的生意凌琤倒是真不担心,毕竟卖小吃只要不赔就是赚的,因为关键还是在房产增值上。   凌琤想好了,等再瘦五斤左右就可以去找许晓星确定能不能演狐狸精,如果能的话,以后他大概就会跟着剧组跑一段时间,因为《仙来有道》拍摄地点在外地。   五斤啊……   凌琤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把目光硬生生从桌上的肉丸子上撕下来。   贺驭东见状直接把丸子夹到他碗里,“不差这一个了,大过年的减什么肥?已经够瘦了。”他一戳都没有小深坑了,手感一点也不好!   凌琤寻思了一下,很怕自己后悔似的一下子把丸子舀进嘴里。   这时贺正平起身说:“我得去赶车了,小凯你送我下。”他或许还想对贺驭东说些什么,可见凌琤鼓起的两腮,终是把兜里的一封红包留下,走了。   凌琤和贺驭东对视一眼,也跟着出去送到门口,然后看着赵凯把车开得越来越远。   贺驭东说:“回屋吧,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凌琤出来时穿的少,正觉着冷,闻言便马上小跑进了屋子里。   贺驭东拿出来的也是一封红包,不过特别特别大,里头装的有两样东西。一样是鱼塘二街那边房子的房产证,一共三本。其中两本是一楼凌琤原本就打算买下的,还有一本是同一单元三楼的,贺驭东买下来用来给凌琤和赵凯住的。还有一张给凌琤办的身份证。   不过这些凌琤暂时都没放在心上,他打开房产证看过之后,问贺驭东,“哥,没有赵叔那份么?”   贺驭东说:“这是赵叔自己的意思,他说以后开店的钱他分一半,但是房子的名字得写你的,这些钱毕竟都是你想办法赚来的。”   凌琤一寻思也是,赵凯毕竟也是个大老爷们儿,为人又正直,肯定不会想沾小辈的便宜,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他有些过意不去了。看来以后店里面盈利的部分还是都得给赵凯,他那边么,以后只要片酬能涨,赚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贺驭东把东西又重新装起来,让凌琤收好,结果凌琤只抽了身份证,其它东西都又放到贺驭东怀里,“哥你收着吧,我丢三落四的,再说这些也不是常用到的东西,放你那儿就行。”他晃了晃手里的身份证说:“这已经帮我很大忙了。”   贺驭东抚了抚凌琤的头,“顺手而已,正好照片数量够。”   凌琤把身份证放进钱包里,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句,真是天助我也。   贺驭东说:“对了,我一会儿要去大千客转转,你要不要一起去?”大千客是鱼塘街那家超市的名字,如今已经挂上牌了,只不过还没开始营业,所以上面仍然盖着红布。   凌琤有些无奈地说:“不了,我得去一趟宝乐园,见见肖师傅。”   自从年前跟肖师傅提了往酸奶里放果粒的想法以后,肖师傅就盯准这一块儿了,似乎也想在宝乐园出这样的产品,弄得凌琤简直欲哭无泪。满大街都是了他这里就不新鲜了啊!不过都是一样赚钱,其实认真说起来宝乐园的分红肯定还是比他自己开个小店赚的多的。   因为两个地方不顺路,贺驭东先走了。凌琤去把早餐收拾完,给赵凯留了个字条才出门。他先是去宝乐园尝了尝肖师傅自己捣鼓出来的苹果果粒酸奶,然后给了些建议,“肖师傅您把这个果粒弄得再小一点,然后像罐头一样,里头自带甜味,吃起来肯定比现在这种好吃。”   肖师傅一听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便把酸奶放到一边,又把马上要上市的玉米香肠拿出来给凌琤尝了尝。这点子也是凌琤想出来的,现在整个产品研发部的人一听凌琤的名字,马上都会接下一句,“这小子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凌琤对此暗暗觉得好笑的同时,也越来越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他觉得喜欢吃的人,本心都不会太坏。   肖师傅说:“之前你说里头的玉米粒比较硬,我们就再改良了一下,昨天总算通过了。这个月底这玉米香肠就能上市。”   凌琤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便说:“那就好,等肖师傅你们忙完这一阵,我那儿还有一堆可供改良的,咱们再一起研究。”   肖师傅说:“行,不过你提的那些主意暂时够我们忙活了。眼下有件事可比这些重要。”   凌琤:“哪些?”   师傅看了看时间说“我和部里的人打算找个时间一起去吃个饭,他们都提议一定要让我叫上你。你今天有没有空?”   凌琤想想自己下午倒没什么重要的事,便想同意来着,结果肖师傅屋里来的电话,直接给他出了个选择题。   电话是许晓星打来的,估计是打到家里在赵凯那儿问到的号码。   年后这还是第一次得到许晓星的消息,凌琤惦记着狐狸精的事情,便跟肖师傅订了三天后聚餐,随即就去许家去了。   让凌琤意外的是,许晓星整个人都胖了很多!这简直令他有种错觉,自己的肉全都转架到了许晓星身上。   许晓星似乎也觉得是如此,见到凌琤便说:“你小子是不是偷偷求菩萨把你身上的肉都转到别人身上来着?”   凌琤看着许晓星肥了一圈的肚子,“您自己吃得多还往我身上赖?”   许晓星的夫人潘玉美拿出一盘子葡萄来放到茶几上,笑说:“凌琤你可是不知道,你许老师这都是自找的。成天的在嘴边说,只要凌琤那小子能瘦下来,他那身肥肉长到我身上我也干!”   凌琤硬忍住才没笑出声。   许晓星只怕也是面子上过不去了,扳着脸说:“时间不早了,凌琤你跟我出去一趟,我带你去见个人,只要他点头,下周你试完镜这事就可以定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疑惑):哥,你怎么不开心?   贺驭东(闷闷):我听说你这次演的角色有个搭档是个美人。   凌琤(失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驭东(心塞):听说还要搂搂抱抱。   凌琤(尴尬):反正都是假的,无所谓啊。   贺驭东(心梗):听说还有亲亲!!!   凌琤(MUA!):这样行了吧?   贺驭东(呆):(⊙。⊙)a…      第35章 车祸      一般来说,对于一部片子选角有话语权的人并不多,一个是制片人,再者是监制,还有导演。许晓星是导演,那么显然,凌琤要见的可能就是监制或者制片人。当然也不排除有可能是摄影师或制片主任一类的,毕竟每个剧组安排不同。   不过连许晓星都要亲自去见的人来头定然不会太小,所以凌琤多少也有些好奇。   至于紧张倒是没有,他到底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   而许晓星真正欣赏的也就是他这份沉着。许晓星觉得凌琤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半都有些浮夸,可凌琤却不然。这孩子不光长得好,演技好,难得的是十分通透,不骄不躁。   凌琤自然不知道许晓星在想什么,但是既然对方不说话,他也无意打搅。毕竟这是在车上,而且如果他没猜错,许晓星刚把贺照考到手里没多久。虽说这年月路上车辆还相当少,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好在路程不算太长,大约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凌琤随许晓星下了车,站到一户四合院前,就听许晓星说:“你听过叶之闲这个人么?”   凌琤想了想,压抑住内心的震惊,淡定地摇摇头,“没有。”   其实是有的,叶之闲这人可是她曾经的老板娘,世海娱乐公司负责人方世海的老婆,有名的财神婆子!他是真没想到这一世能这么早认识他们!   许晓星说:“她是这次的监制,是个内行中的内行。她丈夫方世海是这次的制片人,一会儿你见了他们一定要客气点。”   凌琤了然地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谱。   这次本来是叶之闲跟方世海请许晓星上门一起聚一聚,顺便聊聊世海娱乐公司新签的几个艺人的事。许晓星作为叶之闲的朋友,当然不会拒绝。而这次会把凌琤带上,纯属是本着肥水不入外人田的心思。   凌琤目前还是无主耍单的状态,但这毕竟是块开始发光的金子,早晚都会被会发现,所以许晓星觉得,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朋友。   叶之闲这时候还很年轻,她跟方世海都不过三十出头。凌琤见到的时候心里莫明觉得落下块大石,因为方世海跟叶之闲确实是难得的好东家,他这一世能更早地认识他们,基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方世海就站在叶之闲旁边,见到许晓星带个人过来,有些意外地问:“老许,这人是?”   许晓星边换鞋边说:“啧,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狐狸精嘛!”   凌琤:“……”   叶之闲优雅的笑容顿时一崩,漂亮的眉头轻跳了两下,待反应过来许晓星说的是什么时,立时两眼一瞪,“老许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儿?!”   方世海也给凌琤拿了鞋,凌琤赶紧道了谢换上,乖巧地说:“方先生,方夫人,打扰了。”   叶之闲点点头,“进来再说。你好像叫凌琤是吧?”   凌琤赶紧说:“是的方夫人。”说完便跟在许晓星身后,直到见到方世海示意他坐下他才在方叶二人对面坐下来,表现得不卑不亢,又十分有教养。   许晓星说:“之闲,你看看,我没骗你吧?这小子绝对是可造之才。”   叶之闲一直在打量凌琤,方世海也没住眼。可以说打从凌琤一进来,他们的目光便没怎么挪开过。他们觉着凌琤身上有种特别吸引人的气质,叫人措不开目光。   方世海从早先拍戏,到后来自己投资建立公司,期间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但他觉得没有一个是像凌琤这样的,静的时候像幅水墨画,着色不浓,意境却佳。动的时候又如行云流水,自然,灵动,让人的心都不免跟着一起平静下来。   最难得的是,这孩子看起来十分善于交际。尽管他进门之后加起来只说过两句话,但是方世海就是有这种感觉。   叶之闲问:“多大了?”   凌琤说:“刚满十五岁。”   方世海略显意外地说:“哟,那你这个子长得可不小,我还以为成年了。”   叶之闲也觉得跟自己猜的有些距离,毕竟长得差几岁可能猜错,但是这份沉稳劲儿却不太像个十五岁的孩子。不过艺人圈子里缺的也正是这些,她倒是真正开始欣赏这孩子了。   方世海比较痛快,因为已经明白了许晓星的意图,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跟凌琤谈了起来。至于演技方面他是不担心的,因为许晓星的严苛在圈里是出了名的,他认为有前途,那必然差不到哪去。而且就凭凌琤这相貌,哪怕只拍平面广告也能混口饭吃,更何况才十五岁,培养空间相当大。   世海娱乐如今刚起步不久,需要的正是这些有发展前途的艺人。   叶之闲突然问:“对了,你父母同意么?”   凌琤明白,像他这种还没成年的,签约娱乐公司是要有监护人同意的,不然万一出了问题公司要承担一些责任。前一世世海的对头就遇到过这种问题,有个小姑娘自己跟公司签约,结果人家父母根本不同意,到公司里闹得很难看。想到这他便说:“我没有父母,现在暂时跟叔叔住一起,他是同意的。”   叶之闲点点头,继续跟许晓星谈《仙来有道》的角色人选。   目前男一号跟女一号,还有男二号跟女三号都已经定下来,配角基本也都差不多找齐了,如今凌琤这个男三号也就位,问题就是女二号还没有确定人选。   叶之闲打算让世海娱乐新签的艺人秦薇出演这个角色,但是许晓星却另有看法。   凌琤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合着这个秦薇长得是好看,但是演技却不太让许晓星满意。许晓星觉得长得稍欠些可以化妆来弥补,但演技有硬伤却很难补救,所以两人意见相左了。   叫秦薇的,凌琤还真想不出有哪个有名的人叫这名,而且当年他签世海时也没听说过有谁叫这个名字,于是他便没多想。恰巧这时方世海说到签约的事,他就说了句:“回头我跟我叔叔一起来,不过他目前也没办法证明自己是我的监护人。”   方世海疑惑地问:“为什么?”   凌琤想了想说:“这点您可以问许导。”他以前跟许晓星提过一嘴家里的情况。   果然,许晓星痛快地说:“老方,这点你就不用多想了。凌琤自己的事情自己能作主。”   叶之闲本来想再仔细问问,但感觉茶几下有人轻轻踢了她两下,便没吱声。   凌琤知道,他们签艺人也有一些前期工作要做,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急切的神色。跟许晓星又坐了一会儿,确定了试镜日是在二月一号便跟许晓星告辞回去了。   路上许晓星郑重地说:“凌琤啊,我这次给你机会,但是最终也是要看你自己意愿的。而且这行其实也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所以你回去以后也跟你叔叔再好好商量商量。如果不想签约,你回头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也不要觉得为难。”   凌琤感激地看了眼许晓星,“您放心吧许导,我一定会珍惜您给我这次机会的。”   许晓星叹口气,“你也别把我当什么大好人,我呐,那也是有私心的。老实说你要跟以前一样胖,我都不惦记这事了,可是你这一瘦,再加上这演技,以后就是个活动的聚宝盆你信不信?”   凌琤一听莫明想起前一世贺驭东常说的口头禅来——骗笨蛋得说全部的谎言,骗聪明人得说全部的真话。只不知道他在许晓星眼里,算不算是个聪明人。他弯了弯唇角说:“还得靠许导您多指点。”   许晓星背着手,“得得,你也别拍马屁了。赶紧说你去哪儿,我送你。”说完便上了驾驶座。   凌琤坐到副驾驶位上说:“您给我送到鱼塘二街就行,您不是离那儿近么。”到了那儿他想去看看贺驭东在不在大千客,如果在的话正好可以一起回家了。   许晓星踩了油门便往鱼塘街赶,这时凌琤却猛地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默默地抓紧了安全把手,心说还好距离不远,估计忍一会儿也就到了。   许晓星要是知道凌琤心里想什么非得把他赶下车去不可,不过他不知道,所以这会儿还很有兴致地提了提关于《天降大喜》的事情。他说:“下周六的时候咱们这儿的几家影院就会上映了,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几张票,你要是有空可以带朋友一起去看看。”   凌琤心说那必须的,手上却是抓得更紧了,因为他发现许晓星一提电影居然就有些兴奋,车速都跟着变快了!   然后就听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来,许晓星这个疯子居然撞了个骑自行车的人!   凌琤赶紧跑下车去看对方什么情况,结果见着对方的模样当下就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兴奋):哥哥哥,我要卖身了!   贺驭东(凌厉):什么人?   凌琤(兴奋):嗷嗷,方世海方总!   贺驭东(冷哼):那你有空多去看两眼吧。   凌琤(疑惑):为什么?   贺驭东(深沉):我担心以后没机会。   凌琤(呆愣):( ̄▽ ̄#) = ﹏﹏      第36章 收编      许晓星本来因为撞到人心里砰砰直跳,可一听凌琤的话顿觉安慰许多。是认识人,总能更好说话一些怎知对方一开口,差点把他愁死,“你谁啊?”   居然连凌琤这样的人都记不住!这是一下就给撞失忆了吗?!   许晓星立时懵了。   凌琤却是比他镇定多了,看着对面拍拍裤子起身,似乎并无大碍的小瘦子说:“哟呵,上次你挥棍子往我身上揍的事情才过去多长时间,这就不记得了?”   没错,被撞这小子正是贺建华曾经找来打他的那几个人之一,最瘦小的,最痛快的,最先出手的,似乎也该是最讲义气的。   小瘦子上下打量凌琤一番,半晌不敢置信地问:“你是那个胖子???”   凌琤帮忙把自行车扶起来,“到一边说话吧,别搁这儿挡人家路。”   小瘦子似乎也知道自己站的不是地方,赶紧一瘸一拐站到马路牙子上,而凌琤则帮他把自行车推了过去,往他边上放好。   目前看样子人是没大碍,不过自行车却出了点问题,车把歪了,链子也掉了。凌琤蹲在地上看了看,决定先不管它了。   这时小瘦子跟着蹲下来说:“喂,上次的事是我们不对,不过你后来把我哥打了,所以我们扯平了。但是这次你撞了我,可得赔钱。”   凌琤看他那小不拉叽一脸凶狠的样儿,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张牙舞爪的野猫来,顿时噗哧一乐,“你伤哪儿了让我赔钱?你给我指出来。指出来我赔你,指不出来……”   小瘦子一脸防备地看着凌琤,“指不出来怎么着!”   凌琤:“指不出来我就揍你一顿再赔你钱,干不干?”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谁知小瘦子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起来,随后便说:“你说话当真?要是真的,我让你揍,揍完你给我钱就行,我不找你麻烦。”   凌琤斜眼看他,“想钱想疯了你?上次找你们打我的人没给钱么?”   小瘦子说:“别提那傻B,你就说你说话算不算数吧?算数我随便让你揍,揍完你给我钱就行。”   凌琤狐疑,“你一小破孩子要那么多钱干吗?说实话,不说实话我可走了。”   小瘦子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坦白,“我爸给人修房子的时候从上面摔下来了,我要给他看病。大哥我求你,上次的事是我们兄弟不对,可是要再没钱,医院就不让我爸住了。”   凌琤:“……你那个哥呢?”   小瘦子一听眼泪直接下来了,“我哥他一天打两份工,可是不够。大哥你帮帮我吧,我爸要再不做手术真的就完了。只要你肯借我钱,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   得回是大冬天,要不周围围观的人一定很多。凌琤叹口气,“得得得,哭什么哭,带我去看看,你要是敢骗我,看我揍不死你的。”   许晓星站旁边听了半天也觉着这小瘦子怪可怜的,但是他这会儿实在是心跳得厉害。刚才小瘦子倒下去那一幕实在是把他吓得不轻,于是他便掏了三百块钱给凌琤说:“凌琤,你先带他去医院,我把车放回家就过去找你。”   凌琤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许导您先回去压压惊,要是有事我就给您打电话,没事就不打,您也不用过来了。”说罢对那小瘦子说:“走吧,把你自行车先放哪儿,我俩打车去。”   小瘦子赶紧抹了把泪,“万一丢了咋办,我推着吧,反正也不远了。我爸就在人民医院。”   那医院离这儿确实不远,医院的牌子都能看见了,凌琤也就没坚持,直接跟小瘦子徒步往医院走。   刚进到外科住院部,呛人的消毒水味便往鼻子里狠狠扑来。凌琤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挠了挠鼻尖,就听有道略熟悉的声音似远似近的传来:“大夫,求求您再宽限几天,”   那小瘦子一听这声音就加快了步伐,几乎跟飞出去的箭一样在往楼上冲。   凌琤加紧脚步跟上,便见楼道中间,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生在跟个三十来岁的男医生商量什么。医生一脸的不耐烦,而那男生看样子都恨不得给对方跪下了。   小瘦子赶紧跑过去说:“哥,哥你先别说了。”说罢便转头看向那医生,“钱我们一会儿就交,真的,大夫您再信我们一次,你看我把人都带来了。”   医生也不想让事情闹得太难看,最后说了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们欠医院的钱再不补上,谁来都没用。”   小瘦子连连点头,这才看向凌琤,“这位大哥,我爸就在这屋,我真的没骗你。”   凌琤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瘦子他哥身上。这小子面色不佳,黑眼圈很明显,左脸上还有个疤,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他打的时候留下来的。   瘦子他哥也在看凌琤,因为他觉得凌琤的目光让他很熟悉,但是凌琤的长相却又让他觉得有点儿……   好在这时自家弟弟拉了拉他的衣袖子告诉他,“哥,这是上次和我们打架的那个人,你记得吧?他有可能能帮我们。”   瘦子他哥似乎不信,但又不想得罪有可能提供帮助的人,便朝凌琤说了声:“上次的事,对不起。”   凌琤摆了摆手,看了眼病房里意识清醒,但下身却无法动弹的中年男人。   小瘦子这才想起来,还没好好跟人说是啥情况呢,便倒豆子似的把自家的事跟凌琤捅了个遍。   原来上次打凌琤的时候,瘦子他爹就已经住院了。瘦子叫陈源,他哥叫陈江,当时就是因为没钱给父亲看伤,所以才一时脑热听了贺建华的出来打人。他们想着干完那一票,只要能把父亲治好,就算真出了事也没什么可后悔的,没想到在贺建华身上弄来的钱也没够。   而让凌琤备感意外的是,陈江的学习成绩很好,尽管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上学晚,但仍在十九岁这个年纪的时候读上了高三,并且一直是全班级前五名。只可惜因为父亲发生意外,辍学了。   凌琤自认不是什么大恶人,但是他也不是那种见谁都能帮一把的圣父。不过对于陈家的事情,他确实打算帮一把,因为陈家两兄弟对他来说另有用处,特别是陈源这个小的。因此他在听完了陈源的叙述之后,便带着兄弟俩一起去找人问问到底欠了多少钱,还有手术费用是多少。   之后他在他们一脸吃惊的眼神下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连带着许晓星的三百一起给了陈源,“你先去把欠的钱补上,我有事跟你哥说。”   陈源拿着钱楞楞地去交款台,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凌琤已经不在了。走廊的座椅上,只有他哥一个人在那儿坐着,手握张纸条不知在想什么。   ******   这天的事凌琤并没有瞒着贺驭东,连带着要和世海签约的事一起,全都告诉了他。   因为凌琤想在演艺圈上发展一事贺驭东一早就知道,所以对签约的问题他倒是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却在听到凌琤想要收编陈家两兄弟时,提出了疑问,“他们俩那么小,能干什么?”   “现在是小,但是以后总会长大的么。不过有件事还得哥你帮忙。”凌琤突然一手揽住贺驭东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贺驭东感受着耳边传来的热热麻麻的感觉,听完了皱皱眉说:“我考虑一下。”   结果直到当天过去为止,凌琤都没有得到贺驭东考虑之后的答案,可是在一周之后他去找陈源时,陈江却告诉他,陈源已经走了,跟一个叫贺驭东的人。   凌琤这下才知道,自己商量的事成了。   二月一号那天,凌琤如约去参加了《仙来有道》的试镜会,演狐狸精的事便正式定了下来,他把演员聘用合同签下的同时,也跟世海签了约,从一个没有组织的单枪匹马的人正式成为了一名需要受约束的一员。   世海给他安排了一个姓莫的经纪人,叫莫轻飞。   对莫轻飞的第一印象,凌琤还很深刻。他记得当年第一次进世海的时候,就被人告知莫轻飞是世海最厉害的经纪人。可惜当时以他新人的身份连这位经纪人的边都摸不着。虽说后来他也一样发达了,但是如果有机会能跟着手腕更强硬的人,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不过现下让他略感蛋疼的是,莫轻飞手下如今还有个艺人,叫柯宇恒。   九十年代初期凭借两部武侠剧红遍大江南北的柯宇恒,内地著名男演员,未来的影帝。出身名门旺族,虽不能跟贺家相比,但也是属得上的大家。   柯宇恒属于那种万众瞩目集一身的人,不光长相出彩,身世光鲜,就连谈吐举止也是十分儒雅,在圈内广受好评,几乎是所有人都想巴结的对象。   凌琤上一世与这人交集并不多,因为上一世他还在疲于奔命的时候,这人已经迈进好莱坞的大门,跑到国外发展去了,绝对混得风声水起。   然而这一世,他们注定无法逃开一番较量。   因为,此君就是《仙来有道》里的男一号,演他大哥“萧玉绝”的人。剧本里,最拿手的戏就是——揍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以后在外头拍戏时要是有人揍我咋办?   贺驭东:你不是会演戏么?   凌琤:啊对呀,可是演技好又不一定代表功夫好啊。   贺驭东:笨,把人骗到家,我帮你揍他!   凌琤:(⊙。⊙)a…那回去之后再揍我呢?   贺驭东:你再把他骗到家,我用笼子给他关起来!   凌琤:……      第37章 玉锁      这一世第一次见到柯宇恒的日子比较巧,居然是在情人节。不过这时候过这洋节的人还并不像后世那么多,所以谁都没太当回事。那天凌琤自签约后第七次被公司召唤,为的是去开个会。   《仙来有道》要在四月初开拍,而在这之前,世海里被挑中的演员们并没有到齐,一直差个人,这人就是柯宇恒。如今他从外地拍完电影赶回来,公司就忙把他叫过来汇报一下工作顺便认识一下几个新艺人,再顺便让他这个前辈多照顾一下后辈。   在后世,娱乐公司里基本没这种情况,带艺人那是经纪人和各科老师的事情,而作为成功的前辈,他只要继续成功着就行了,带新人什么的,根本就没关系,见到人能打个招呼算是客气的。   不过凌琤对柯宇恒的真正品性也是比较好奇,便笑着跟他说了声:“麻烦柯师兄了。”   柯宇恒莞尔一笑,帅得一点破绽都没有,应了声:“应该的。”   另两个小姑娘见状也跟着叫师哥,却只得到柯宇恒一个笑容,话是没再说。   从会议室出来后,凌琤被安排去见声乐老师。因为凌琤不是科班生,所以莫轻飞给他定了不少的相关教学内容,这其中就包括今天的声乐课,主要是想看看凌琤有没有这方面的潜力。   进教室前,莫轻飞便跟凌琤说:“一会儿不用紧张,范老师让你唱什么你就唱什么就行。之后合不合适,适合哪些,老师那里自会有评断。”   莫轻飞这人,难听点讲是比较冷漠,好听点讲就是过于公事公办,不过凌琤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便对他略显高冷的态度恍若未见一般,十分懂事地说了句:“好的莫哥。”   其实他自己的唱功如何他心里自然是有数,只是这一世,他并不想把这一点表露出来。若只是演戏,他以后还能多一些时间跟贺驭东见面,可如果连音乐方面都要发展,那搞不好就真的要忙成狗了,而这一世他不希望事情变成那样。他想的是有一份事业和爱好,又能多陪陪贺驭东,而不是只要事业上的成功。   声乐老师姓范,叫范杰出,是个近五十岁,头发半白的胖子。凌琤上一世跟这人打交道次数不少,知道其为人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在音乐方面对艺人的要求非常严格,也非常注重礼节,因此他恭敬地叫了声范老师,便站到其对面鞠了一躬。   莫轻飞说:“范老师,这就是我先前跟您说的凌琤,这次公司新签的艺人。”   范杰出放下手边本来正在修改中的乐谱,示意凌琤随便唱一首什么自己喜欢的歌。   于是凌琤纠结了半晌,唱了一首《同桌的你》,“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   莫轻飞:“……”   凌琤赶紧轻咳一声,在把声乐老师逼疯之前停下了,尴尬地说:“对不起老师,我唱歌总跑调,所以对音乐不太……”   范杰出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看了会儿凌琤的眼神,便朝凌琤挥了挥手,叹了一声之后继续修改自己的乐谱。   凌琤心里松口气,从声乐教室出去,就见柯宇恒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唱得不错,比我强多了。我当年唱小二郎,老师气得直接把笔掰断了。”   凌琤:“……”   莫轻飞瞪了柯宇恒一眼,“你还好意思提!”说完心塞地走了。   柯宇恒耸耸肩,无所谓地看着凌琤,告诉他:“莫哥本来是学音乐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自己不能唱了,所以做梦都想带出个在这方面能成功的人。很遗憾,你跟我都不是。”   凌琤:“……”   柯宇恒见凌琤没什么反应,又说:“不过你这长相,确实挺适合演狐狸精。”   凌琤笑,“师兄这长相,也确实挺适合演狐狸精他哥。”   柯宇恒俊眉一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有你是狐狸精的后代?”   凌琤一寻思,可不是么。妈蛋,一个爹俩娘,他娘是狐狸精,萧玉绝的娘就是仙女。萧玉绝生来就有仙格,而他呢,生来就是个小妖精,想要成仙要付出的比人类还多!   不过最让凌琤无语的是,在戏里他得叫柯宇恒为大哥,这以后被贺驭东知道了,还不得吃醋吃到牙都倒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凌琤突然觉得柯宇恒看起来也不那么顺眼。   好在叶之闲让人过来找柯宇恒,柯宇恒很快又离开了。   凌琤回去找莫轻飞。今天他还要上应媒课,学习如何应对媒体。虽然这些他都已经懂得,而且在这个时候用到的情况还相当少,但是这会儿还是要虚心一些,免得给人留下个傲慢的印象。   于是从这天起他算是正式忙活开来,店里装修的进度时不时的要跟一下,公司有召唤的时候还要去,开会、上课,剧本也要背,偶尔还得被肖师傅占用些时间,都快跟陀螺差不多了,除了晚上睡觉以外几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要不是因为他记忆力好,上的课基本一次就能记住内容,台词也是出口就来,想必这会儿连见贺驭东一面都变成了难题,现在起码晚上能睡在一床上。   不过即便是这样,贺驭东也已经相当不满了。这种不满,凌琤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短,后来才知道,重点不在时间上,而是在人上。   也不知贺驭东是从哪里听说他公司里遍地美人,随便抓一个都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的,弄得对他特别不放心。但是这种不放心贺驭东一般不会明讲出来,所以这个人就会变得很别扭,其中最明显的表现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不停地翻身,还有经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有那么几个瞬间,凌琤甚至都在想贺驭东会不会跟他摊开来说点什么,可最终贺驭东都没有开口,弄得他心里也不知是庆幸多些还是失落多些。   就这样转眼到了三月,天开始变得不那么冷了,凌琤也该买换季的衣服了。早上贺驭东跟他跑完步,两人便约好了一起去逛商场。最近贺驭东也一直很忙,平时都是吃跑完步吃完早饭便出门,很晚才能回来,谁知今天居然同意一起出去走走。   凌琤主要是想买个行李箱,毕竟月底要去外地,一个背包显然不够。还有就是上次贺驭东的背包被他拿来用,贺驭东也一直没买新的,他打算送贺驭东一个背包。   贺驭东见凌琤在那儿挑选,敏感地问:“定下要出发的日子了?”   凌琤挑了一款纯黑色,风格非常硬朗的看着说:“就这月底,哥你看这个你喜欢不喜欢?”   贺驭东见样子不错,点点头说:“挺好的。”   然后凌琤就把他买下了,紧接着就开始挑行李箱。可贺驭东没再给他更多的时间,突然拉着他去了卖首饰的地方。   贺驭东指指柜台里摆着的长命锁,对凌琤说:“你挑一个喜欢的。”   凌琤傻眼,“我挑它干嘛?”疯了吗?他一大男的戴什么长命锁,还是纯黄金的,土死了!!!   凌琤转身就要走,却被贺驭东硬是拉了回来。   贺驭东非常坚持地说:“挑一个,快点儿。”   凌琤哭笑不得,“哥,好好的买它干吗?”   贺驭东没说自己是做梦总梦见凌琤病得快要死的样子实在是怕了,所以冷不丁看到有卖这东西时就跟着了魔一样想给凌琤戴一个。   凌琤见贺驭东不说话,但是非常固执地不肯挪地方,便决定妥协。不过黄金他实在是接受不来,所以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玉石饰品柜台说:“要买买那样的吧,我不喜欢金子。”   贺驭东只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只要是长命锁,都行。”   凌琤过去看了看,还当真看到些好的。不过翡翠这东西,不管放到什么时候好的总是特别贵。他看中一对冰种满绿的,出自一块原石的长命锁,心里痒得不行,但是这个价格确实太高了,所以最后就选了一款普通的白底青翡。   可贺驭东显然不太满意,而且他也看中了凌琤之前看过的那一对冰种满绿。主要是,这整个柜台里就那一款是一对的,且出自一块原石。虽然做工极其简单,比起那些复杂的楼空雕刻显得过于单调,但贵在原石的美被保留得极好。   贺驭东最后决定买下来。   凌琤看着一套房子的钱就这样出去了,简直服了贺驭东花钱的方式,但是后来一听贺驭东最终买下来的原因,他又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今天是他生日,他自己都忘了,可是贺驭东却记得。也只有贺驭东一个人记得。   上一世也是,不管多忙,贺驭东都会给他过生日,从来都不会忘记送他礼物,给他惊喜。只是每一次都是以他生气开始,以争吵结束。只有最后一次是没跟贺驭东发火,但是那天他哭得太厉害,把气氛都给破坏掉了。   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再那样,不过这对长命锁有点特殊,且太贵,所以离开柜台时他还是违心地说了句:“哥,这是一对的,不是得送给喜欢的人么?”   贺驭东面上有些不自然,口气异常凶恶地说:“给你戴你就戴,哪那么多问题!”   凌琤强忍住想扑上去狠狠亲一口的冲动,笑问:“那另一个你要戴么?”   贺驭东用低到听不清的声音说:“恩。”   凌琤明知道自己这样太过自私,却又忍不住打心里开心。这种心情让他觉得很矛盾,但是他压抑不住,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说:“哥,你别对我这么好。”这样还怎么让他继续留在他身边?   贺驭东还是“恩”了一声,可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能管得住自己就好了……   离凌琤离开的日子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是浮躁,明明以前不会这样的,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凌琤要走,并且时间可能会很长,他就有种想要把凌琤关起来谁也不给看的冲动。他甚至会想,凌琤以后还会回来吗?会不会也像他的父母那样,再见一面都是奢侈?   他们一个个都好像很喜欢他,可是一走就没影了。   凌琤感应到贺驭东情绪突然十分低落,不太确定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说的话让贺驭东不高兴了,便说:“走吧哥,我给你买好吃的。”   谁知贺驭东却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凌琤,以后我天天去接你好不好?”   凌琤第一反应是,不好。那么多人,他可不想让贺驭东引来一堆关注。可是看贺驭东期待的表情,他又实在是拒绝不了,便说:“好。”   然后就因为这么一个决定,差点没把他给郁闷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纠结):哥,你来接我的时候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贺驭东(疑惑):为什么怕被人看到?   凌琤(郁闷):你长得这么帅,我担心那些人全都爱上你。   贺驭东(淡笑):这一点不用担心。   凌琤(狐疑):为什么?   贺驭东(温柔):因为他们在我眼里都不是人。   凌琤(呆愣):啊?那是什么?   贺驭东(想了片刻):生命吧。需要尊重,但不一定要回应他们的感情。   凌琤: ……      第38章 意外      贺驭东这人摆哪儿都会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甚至到家世和学识,根本就说不出半点不好。凌琤上一世初时,看不惯他其实也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可他觉得这不能怪他,因为问十个人,十个人都会说贺驭东生来就是拉仇恨的。   就是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太出彩了,有时候反而让人喜欢不起来。但真的只是有时候。   其实大部分时间这种人还是有致命吸引力的,特别是对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往那儿那么一站,对方都会忍不住喜欢上。   有时候凌琤觉得其实贺驭东比他更适合做明星,在某些地方看来。   以前陆白就问过他那么一嘴,为什么他哥不来当演员。虽然陆白的重点绝对在贺驭东来探班时带的那些点心上,但不可否认,贺驭东外在条件就是一流。   这不,如莫轻飞这等冷漠的人都忍不住问他,“昨天来接你的人是谁?”   凌琤看着周围几个好奇的眼光,不咸不淡地说:“我哥。”   秦薇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声,“凌琤,你哥长得可真好,比那些天王都不差啊。”   莫轻飞看了眼秦薇,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考虑到这毕竟不是自己带的人,而且这里又是走廊,便对凌琤说:“凌琤,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谈。”   凌琤以为莫轻飞是想打听贺驭东的事情,可意外的,莫轻飞提的居然是关于他名字的问题。   莫轻飞说:“你现在的名字不错,但是我建议你最好弄个艺名。我听叶总说了一些你的家庭情况,目前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但以后你的养父母如果找来,多少都会给你带来一些影响。可是如果换了个艺名,这种可能性就会小很多,毕竟你现在的样子和你出演《天降大喜》时完全跟换了个人一样。我想只要名字不同,不会有人多想。早前我不知道这件事,不然签约时就会跟你谈。”   凌琤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上一世他就是原名上场。不过这样一说他觉得也有道理,换了名字或许就可以省下不少麻烦了,便说:“这样也行,不过用什么名字是公司指定么?还是可以由我个人来想。”   莫轻飞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磕了两下,说:“你可以先自己想想,之后我和叶总也会给你些建议,综合考虑吧。然后我们再把合约重新补充一下就行。”   凌琤点点头,“那麻烦莫哥了。”   莫轻飞见凌琤如此配合,心下赞许了一声,又说:“还有你的学业方面,我觉得你可以参加高考,然后以特长生的身份进艺术院校。这点并不难,我和许导会帮你,你自己考虑一下。如果有意向的话,今年开始做准备,明年,最晚后年参加考试。”   凌琤继续点头,“谢谢莫哥,我会认真考虑的。”   学历高说出去确实会更好听一些,上一世他没什么学历,路走得就更艰辛,因为相比之下不论是导演还是制片人都会更喜欢科班生一些,这些人有底子。只是上一世他入圈子时间比较晚,且当时也没人想到这一点。不过这一世,他确实可以尝试一下。   至于考试成绩他倒不太担心,谁让家里有个学霸,所以只要他肯下功夫,难度估计是不太大的。   凌琤见莫轻飞似乎把该说的说完了,便起身要去上课,谁知这时莫轻飞又叫住他说:“对了,咱们要去拍戏的地方比这里气温高,你记得备几件夏天的衣服。”   《仙来有道》的主要拍摄地点在南方的一个县城,那里风景特别好,就是条件比较艰苦,估计去了之后是要租住民房的,平房,然后吃大锅饭,搞不好还要睡大通铺。不过对于他这种小时候就吃过很多苦的人来说,这倒真不算个什么事。只是想到这儿他不免想起,一直说要去请那名姓权的老大夫来给贺老太太看病,结果他一直没抽出时间,可如今再不去就恐怕真没有时间了。   如果等拍戏回来再找那起码得是几个月之后,凌琤一寻思,果断跟莫轻飞请了三天假。   当天下午,贺驭东再次来接凌琤。   凌琤身后跟下来好几个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的新艺人,把凌琤愁够呛。不过贺驭东很干脆,连看都没看一眼,等凌琤上了车便把车开走了。速度还挺快。   贺驭东问:“你笑什么?”   凌琤看了他一眼说:“刚才那些女孩儿,你不觉得长得好看?”   贺驭东:“他们又不是你。”   凌琤:“……哥你觉得我好看?”   贺驭东:“恩。”   真直接……   不过凌琤觉得那点儿郁闷一下子碎成渣随风飘散了,便不再纠结这些小事,跟贺驭东商量一番之后决定跟赵凯去找那名苗寨出来的中医。   说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赵凯,因为赵凯最近忙着店面的事都住在鱼塘二街的房子里,没回B大这边。   店面基本已经装修完毕,散散味道放放干之后就能营业。如今赵凯做点心的手艺也是相当给力,跟宝乐园那边订酸奶的事情也谈妥,真真是忙归忙,但一切都在步入正轨。   贺驭东直接把车开到鱼塘街二号,晚上便在这儿住下了。然后第二天一早,他去大千客,赵凯则开车带凌琤一起去找那名老中医。   凌琤记得,那位老中医姓权,叫权香,当时贺驭东找到他时他在万家河市一个叫李家沟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是也在那儿。这毕竟是十几年前,人家搬没搬来他也不敢说。   车一路开到万家河市,赵凯跟凌琤找地方吃了饭,吃完找加油站给车加油。   排队等的功夫,赵凯问凌琤,“这一次出去拍戏多久能回来?”   凌琤说:“快的话三个月,慢的话四五个月吧,外景比较多。”   赵凯看看凌琤的长头发,和他精质的容貌,叹气,“是不是太久了?”   凌琤不知道他这太久了指的是他拍戏的时间太久了还是其它。总觉得赵凯话里有话,便说:“在市里拍的那种进度快,这种外景多的进度就慢。叔你到时候太忙的话就雇人,反正这些东西以后早晚也会有别的人做,所以倒也不用担心别人偷学手艺。再说我们以后再新想别的卖一样赚钱。”   赵凯笑笑,“我不是说这个。是你走了时间太长我担心小东他又犯病。”   凌琤心里一紧,“犯病?他有什么病?”   赵凯说:“我们在双桥市那会儿你不是先走了么。小东他就让我去学校看看你是不是回学校了,之后我去看过一次,然后告诉他你没回。结果他居然不听,三番四次让我去找,我不去他就坐立不安的。我觉得你对他来说太特别了,所以这一次你走这么久,我在想他会不会又闹什么幺蛾子。”   凌琤没想到贺驭东这时候真的已经有强迫症的表现,便沉默了半晌说:“这个病啊……”   其实他目前也没办法,毕竟想要在贺家人面前底气足,他起码也得弄出一定成绩再说。而且他也不是依附谁过活的性子。现在看来只能抓紧时间捞够钱,然后快快回到贺驭东身边。   他给自己设立了一个十年计划,十年后,如果贺驭东依然是非他不可,他就洗手退出,贺驭东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若不是,那就……再说。   俩人一路问一路找,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到李家沟。值得庆幸的是,权香在当地相当有名,抓个人问便问到了,因为这人是村长。   凌琤记得,这人并不是个爱财的人,活着只注重安稳和平静,因此下车去权家的时候他跟赵凯说好了,不提钱,只提病,要提钱也往做慈善上唠,因为权大夫就吃这两套。   赵凯能说会道,凌琤嘴皮子功夫也不差,于是俩人一进屋,把权大夫绕得直迷糊,三下五除二直接搞定!   权大夫的条件很简单,只要能供他们村子两个考上大学又没钱念书的孩子上学就行。   别说就这么点儿条件,就是供整个村子的孩子上学都不是问题!   凌琤答应得十分痛快,当天晚上跟赵凯在李家沟住了一宿,第二天天一亮,就把权大夫两口子给接到B市去了。   随后人暂时就安排到了B大附近的那套宅子里安顿好,凌琤便让贺驭东着手安排把老太太接过来看看身体的事。   要说这事赶得也巧,老太太这两天正有些心气儿不顺。不为别的,还是因为贺建华那个扶不上墙的孙子。本来这孩子学习不好她也认了,反正贺家有贺驭东能干,也不怕养不起贺建华这么个熊小子。但是熊小子认不清现实这可就不太说得过去了,你说你没本事还想争家产?这不是成心让人生气么!   老太太转眼两天都没正经吃东西,因为上火牙疼,半张脸都肿起来了,再加上晚上心烦睡不好觉,这心脏病又犯了,弄得全身都不舒服。   所以说凌琤这一次找了大夫绝对称得上是雪中送炭。不过因为老太太实在没力气,最后是贺驭东开车把权大夫和凌琤拉到贺宅去的。   老太太也有几天没见着贺驭东了,这一见他心情便好了许多,又听凌琤大老远的跑到万家河市给她请大夫,心里更是觉得十分安慰。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么温馨的气氛,就因为权大夫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全给轰得连渣都不剩了。   权大夫说的倒不是有关老太太病情的问题,而是有关高白莲的问题。   那会儿高白莲刚端着水进来想说几句,就听权大夫说:“哟,这小媳妇儿有身孕了吧?看着气色不太好,可千万别干什么活。”   至此,贺老太太的屋子里,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呆愣):哥,你要添弟弟了?   贺驭东(面无表情):我只有你一个弟弟。   凌琤(嘻笑):那我也只有你一个哥。   贺驭东(紧张):那我会有弟妹么?   凌琤(坏笑):有,他也姓贺。   贺驭东(浅笑):恩,我也给你找了个嫂子,姓凌。      第39章 事发      高白莲年纪不到四十,若说能怀上孩子倒也不是件什么稀罕事,怪的是,贺征宇离开家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即便有了孩子时日也不会太久。可老大夫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说明什么?而且这屋里的人基本多多少少都清楚,贺征宇回来的时候身上可是带着伤的。   老太太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但是碍于外人在,一时不好多说什么。可是这种事不弄清楚她心里又如何放得下?   特别是看到高白莲愈加难看的脸色,老太太心里更是狐疑了。若没做亏心事慌什么?有了贺家子孙理该是好事吧?高白莲这么一幅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沉着脸,“驭东,凌琤,你们先出去。”   贺驭东跟凌琤自然知道老太太的心思,所以虽然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出去了。反正权大夫是他们请来的,事实到底如何他们总会知道。   高白莲这下更慌了,虽然嘴边带笑,但不难看出笑得十分牵强,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发僵了。可她哪里敢真的让权大夫看。肚子里这孩子都差不多三个月了,她当时是想着等过年时贺征宇回来,有了房事便能圆过去,顺理成章说成是贺征宇的孩子,可是哪想贺征宇居然碰没碰她!更可气的是怎么会突然跑出来这么个大夫!眼睛毒得跟什么似的,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是这会儿她不说点什么显然过不去,便说:“妈,这事还没个准呢,回头您等我找个女大夫看看再知会您好么?”   要是换作平日,老太太肯定不会勉强,但这一次不一样。她是清楚她的长子受了伤回家的,所以铁了心要弄清楚事实真相,便说:“还是让这位大夫给你看看吧,这位大夫方才说我的病情说得都对,可见其医术相当高明,我想是不是喜脉,他一把便知晓。”   权大夫活了一把年纪,又怎会看不出眼前的小媳妇儿心慌意乱的模样。奈何他已然把话说了出去,收是收不回来的了,于是只能说:“这位太太,你不用紧张,我行了五十年医了,这点子事情是不会看差的。你这少说也有两个半月了,可是身体却着实欠佳,需得调里调里才好。”   老太太闻言,一张原本就看着十分严肃的脸立马绷得紧紧的,把高白莲吓得不轻,赶紧跟权大夫说:“这位大夫,您可不要乱说。我,我身子好着呢。”   权大夫一听就不乐意了。他的医龄比这小媳妇儿的年纪都大,还从没有人怀疑过他医术呢,便说:“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把话搁在这儿,如果有人说出第二种结果,我以后便收了招牌不行医了。”   老太太听了一颗心直接沉到谷底,压抑着怒气说:“小莲,你先出去吧。”   高白莲赶紧出了屋,留下扶珍妈妈跟权大夫,还有老太太在房里。老太太给扶珍妈妈使了个眼色,扶珍妈妈当即便会意地跟了出去,随后贺驭东跟凌琤就进来了。   不过两个人聪明的谁也没提及之前的话题,只问权太夫,老太太的病怎么样,能不能调理好。   权大夫如今就觉着这俩孩子顺眼,他们一问便笑着说:“放心吧,虽然时间要久一点,但是仍然能够痊愈。不过有两位药材得现找,可能会麻烦一些。”   贺驭东说:“您只管说,再难找的我们也会想办法弄到的。”   权大夫便把方子给贺驭东写了下来。   其实说难找,只是有些麻烦,但倒不是什么特别难弄的东西。新鲜鹿心两颗,还有成人两指粗的新鲜沙参两棵。其它的都是中药店里就可以买到的东西,不足为虑。   凌琤说:“我能弄到鹿心,但是沙参……这个季节上哪里去挖?”他以前在山里也弄过这个,不过都是在秋季的时候,看到芽就能找出来。可如今才三月,北方的土地还没完全化开呢,更不用谈什么沙参芽长出来的问题。   权大夫说:“要么怎么说难弄呢。不过这个南方也有,要是实在不行就找找有没有谁家移到家里养的,再不行就先弄干沙参,等有新鲜的再换回来也可以。说找新鲜的那是因为新鲜的药效好。”   凌琤记下了,说:“哥,我想去给戴家打个电话,你跟我去一趟?”   贺驭东知道凌琤是不想让人觉得他太随便了,可是他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他奶奶跟权大夫两个人了,这在老太太眼里是不妥的,便跟凌琤说:“你去我屋里打就行,没事。”   这时权大夫笑着跟老太太说:“您这两个孙子好,都孝顺啊。特别是那个小的,来找我的时候百般恳求,就说让去给他奶奶看看病。”   老太太闻言愁容化开了些,勉强笑说:“那可不是我孙子,是我孙子的好朋友。”   权大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看来跟您家关系也是不错。”   老太太一听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看了眼贺驭东,心说可惜是个男孩子,不然还能给我当个孙媳妇儿。说完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便摇摇头叹了口气。   权大夫自知久留不便,差不多也就起身告辞了。正好凌琤给戴家打完电话回来,便说:“要不哥你留下,我跟权爷爷先回去吧。”   贺驭东也有点事情想弄清楚,于是点了点头,把人送到门口又赶了回来,而这时老太太的脸色已经差到仿佛乌云覆顶一般,阴沉得吓人了。   她心知自己的长孙不是愚钝的人,但总要给自己的孩子留些面子,便说:“驭东,去把你莲姨叫来,就说我有事要问她。”   贺驭东去叫高白莲,高白莲很快就过来了。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是笑得比之前自然了一些。她说:“妈,您找我?”   老太太挥挥手示意贺驭东出去,才问高白莲,“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白莲略带羞怯地说:“之前征宇回来过,只是没跟您说。我怕您生气才……”   老太太狐疑地看着她,“当真?”   高白莲哪里敢说个不字,连忙点头如捣蒜,而门口的贺驭东则皱了皱眉,心里蔓过一丝担忧。   他清楚他爸每一次回B市的时间,更清楚他爸根本就没碰过高白莲。如今高白莲敢说出这种谎言,是笃定他爸不能证实?   如果是那样的话,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得此结论,贺驭东的腿脚几乎是比意识先一步迈了出去,到了门口处找到管家。   甚少开口的管家问了句:“大少爷,您要走了么?”   贺驭东说:“宁伯,天要黑了,您不打算回家看看么?”   宁伯听完眼里锐光一恍即逝,笑着说了声,“回去是要回去的,不过不能急啊。”说完便离开了。   贺驭东拳头一紧,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纠没说。他去将院里的车子开出大门,直接回了自己的住所。   凌琤和权大夫两夫妻在,见贺驭东回来显然都比较意外。   贺驭东却只是跟他们打了招呼便回了屋,然后没有多久凌琤也跟着进屋把门关上了。   凌琤问:“哥,怎么样了?”   贺驭东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急色,却也并没有瞒着凌琤。他说:“我爸可能会有麻烦,现在还不确定。”如果宁伯传消息赶得及时,应该不会有问题。反之……   凌琤说:“刚才我去给戴家打电话的时候,电话是占线的,肯定是有人在用。”   贺驭东一听忧虑更重了。   凌琤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心办错了事。无奈的是,这一世跟上一世一样,贺家在商界名望很高,但是在政界却是不如高家。高白莲的爹如今可是实权人物,如果真的硬碰硬,贺家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那跟干等着挨打又有什么区别?   死也起码要做一份工,而且谁死还不一定呢。   凌琤便对贺驭东说:“哥,咱们联系一下二叔吧?”   贺驭东只犹豫了一瞬,便给二叔打了电话。   那边接起得很快,片刻就传来了贺正平的声音,“喂?”   贺驭东直奔主题,“二叔,我爸可能要有麻烦。”   贺正平那边听了之后沉默了半晌才传来回答,“驭东,你爸现在在我这儿呢。”   话声刚落,电话就被贺征宇接了过去,贺驭东切切实实地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低沉,稳重,“小东,你告诉我,凌琤到底是什么人?”   贺驭东看了眼担忧地望着他的人,不太明白父亲问这种问题是什么意思,但仍是就实说:“是我的恩人,也是兄弟。”或许更准确点说,应该是知己,甚至是爱人,但是这种事情却不能宣之于口,“对了爸,高白莲她怀孕了,而且还被奶奶知道了。但是她跟奶奶说那是您的。”   贺征宇皱皱眉,“怪不得高世昌让我回去。不过你不用担心,记得稳住奶奶,别让她知道太多。我会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如果你有什么事就给你二叔打电话。”   贺驭东松了口气挂断电话。而这厢,贺征宇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床上,明明害怕却还一脸倔强地瞪着他的小孩儿,问贺正平,“你说他叫陈源?”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陈源(焦急):大哥大哥,我暴露了咋办?!   凌琤(悄声):你把我供出来没有?   陈源(泪奔):我没供人家就知道是你了啊!   凌琤(翻白眼):那你还想个屁!放心,那是我老丈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陈源(呆愣):老丈人?贺家不是没女孩儿么?   凌琤(偷笑):你说的没错,我媳妇儿是他儿子。   陈源(僵住):(⊙。⊙)a…   贺驭东(突然搁身后恩哼一声):凌琤,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凌琤(严肃脸,恍若未闻身后音):小源我跟你说,你贺哥是我当家的,以后万事以他为先知道不?!   陈源:(⊙。⊙)a…      第40章 复仇      陈源紧张得手心里直接攥出了一把汗,他长这么大流氓地痞之类的不是没见过,当兵的也认识那么一两个。但是他从来没见过谁像眼前这位这样,不说话都能让人混身皮都忍不住绷起来。这个人长得极其英武。迫人的威慑力、潜藏在体内的锐气,就像一把利刃,给人特别危险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他认识的贺驭东和这人长得特别像,知道他们是至亲,他都忍不住想喊一声救命了。好在他知道,这人应该是自己人。   不过这个人提起凌琤时候的样子却让他不那么喜欢。   凌琤可是他的恩人,他和他哥发过誓要一辈子跟着凌琤,所以有人用这种怀疑的态度去揣摩凌琤时,他觉得很不高兴,哪怕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贺驭东的父亲,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句:“狗咬吕洞斌,不识好人心!”   贺征宇眉头都没动一下,仍旧是那种雷打不动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凌琤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来帮我们?”   陈源想起自家亲哥嘱咐过的话,头一扭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贺正平拍拍陈源的肩,“陈源,这件事对我们很重要。如果真是凌琤告诉你的,他就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你知不知道?”   陈源最近一个多月一直在跟贺正平打交道,对他自然是比对贺征宇要信任得多,便说:“贺叔,我凌琤哥是好人,他告诉我他不论做什么都是因为贺驭东哥哥,他不会害贺家人的。”   贺征宇想起之前几次在暗处看见凌琤时的情形,确实无法反驳陈源的话。没错,他看到的凌琤也是在一心为他儿子着想,从来都没有过一次例外。从双桥市第一次救他儿子起,到后来一起忙活雪糕厂里的事,再到为宝乐园提供食品创意,还有这一次。   可是那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有些是连他都无法查到的事情,偏偏那小子就抓到了边,让他弟弟有机会找出了问题关键。   贺正平见他大哥若有所思,便问:“哥,这回你打算怎么办?”   事实上他这两天得到的信息量也有点大。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他父亲的死与高家有关,他嫂子的死也与高家有关,甚至高家还想得到他们家的家产!他当年一直奇怪为什么明明喜欢经商的大哥突然开始要从军,开始追逐权力,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想扳倒高世昌。   贺征宇最后看了眼陈源说:“我要去见见凌琤,然后去高世昌那里。之前跟你说的事跟紧了,争取这一次解决。如果不能成功,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贺正平知道轻重,拍了拍兄弟的肩,“放心吧哥,那老狐狸欠我们贺家的,我一定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贺征宇走了,就一如他说的那般,去找凌琤。不过等他忙完一些事情到达B市时,凌琤已经不在B市了。为了给老太太弄新鲜鹿心,凌琤跟戴为君天不亮就去了戴家的一个亲戚家里。   戴为君有个表亲家里养鹿和大鹅,鹿心那是年年都有的。   有句话说的好,鹿身上全是宝。凌琤来一趟也不容易,干脆连鹿茸跟鹿胎也都买了一些,准备回去送礼用。方世海跟叶之闲没孩子,因为叶之闲身体不太好,好像很难受孕,这在公司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想着是不是也可以让权大夫去给看一看。如果能看好,他以后的出路更不用愁了。当然,他也是真心想帮那两口子,不管如何上一世他们对他也还是比较照顾的。   戴为君趁表弟帮忙包东西时问凌琤,“凌琤,这些够么?不行下次就让我表弟帮忙攒一些,回头我再给你过来取。”   凌琤看了眼,赶紧拦下来,“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给他便宜了很多钱就已经挺过意不去了居然还送这么些。   戴为君把装着鹿茸片的布口袋收好,跟亲戚打了招呼就带凌琤去坐车去了。   赵凯就在车上等着,凌琤敲了敲车窗,直接把伏在方向盘上小睡的人敲起来,说:“叔,要不我开一段吧,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往前一直开就行呗。”   赵凯问:“买好了?”人却坐上驾驶位上没下去。   凌琤一看就知他还是不放心,便也没坚持,直接坐到后座上边把门关好边说:“买好了,现在天凉,到了家也不能坏的。”   赵凯点点头将车驶上路,凌琤则把放着新鲜鹿心的大瓷碗夹在了身体与车皮之间。   也不知怎么搞的,打从刚才看见赵凯起就觉得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压都压不下去,就好像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可是,贺二叔跟他老丈人已经汇合了,而且听贺驭东说话的口气,应该是有了应对办法。那么还能是什么事呢……   高世昌再怎么牛,难道这么大的事情也能撑过去?那可是上千万的走私案。这才是95年的时候,够枪毙几个来回了。   凌琤一直坚信,不管混哪个圈子都会有对手。高世昌即便再强,那也有能跟他对着干的人。虽然如今贺家及不上高家的权,但贺二叔上方的人呢?再上上方呢?总有人会为了立功去办这件事情的。而高家一但落马,扑上去咬着分羹的人就会多起来,高家二舅又能如何?   现在他只要想着如何跟自家老丈人聊人生才是正经。他虽然还不够了解那个人,但是他相信他们总会有一天需要面对面谈一次。他这次通过陈源给二叔传递了这么多消息,就是想间接地提醒他老丈人。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看结果如何。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但他始终相信,真正的贺家人是不会让人失望的。就像贺驭东一样,可靠,坚定,值得信认。   凌琤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而这时贺驭东已经成功把老太太接到了自己的住处。   老太太一开始很不乐意,可她联系不上自己的大儿子又是事实,便只能暂时选择信任自己的儿媳妇。不过出来时她依然瞒腹郁气,觉得儿媳妇儿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为了家里的名声,她依然忍下了。   贺驭东劝她:“奶奶,我爸那人您还不知道?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做的事情心里总是有数的。”   老太太叹口气,“你啊,打小就聪明,可是有些事情它……算了算了,不提这些。”老太太看着贺驭东的宅子,眼里隐约湿润起来。这套宅子还是当年她跟第一任丈夫在一起时他送给她的呢,后来他们又把它送给了小儿子,小儿子又送给自己的侄子。如今都不知翻新多少遍了,可她似乎还能忆起它最初的模样来。   贺驭东陪老太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觉着天有些凉,便把人扶进了屋子里。   权大夫的老伴儿正在厨房蒸豆包,见人来忙叫了声:“大妹子,你来啦。”   结果被权大夫晃了晃衣服。权大夫说:“叫什么大妹子,得叫贺夫人。”   老太太摆摆手,“就叫大妹子,我听着可亲切呢。”   权大夫的老伴儿赶紧瞪了权大夫一眼,“我们女人说话,你就别插嘴啦!”   贺驭东见老太太跟权大夫夫妻俩挺有眼缘,便打了声招呼离开了。他不知道他父亲要怎么做,但这时候他最不该做的就是扯后腿。如今看来高家还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而他能够做的,显然是以静制动。   说起来老宅有管家看着,这里有他,赵凯陪着凌琤一起去的,所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可答案显然是否的。   因为凌琤和赵凯坐的车抛锚了。   凌琤简直想给老天跪一跪。这大冷天的,春风刺骨堪比刀子片肉,吹得人生疼。可是他们还要走六七里地才能到有车的地方!!!   再者,他们走了,车咋办!?   最后没办法,凌琤跟赵凯拿着东西往换个方向往客车站赶,戴为君则又回了表弟家。而就因为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在他们回B市的必经之路上,有四个身手敏捷的人顶着风苦等了一个下午,差点冻成了冰棍儿可居然都没有等到人!!!   有个小子实在是冷得不耐烦了,便问同行的某个人,“到底是不是这条路啊?怎么一直都不见影!”   被问的人也不确定起来。按照上头的指示,在这里堵车分明没错,可车呢?   车这会儿还在通往某个村子的土路上,而该坐在车里的人则到了B市的南客运站,刚打上车往家里赶。   凌琤抱着装有鹿心的瓷碗,赵凯肩上挎着一个两头装的布袋子,前头是鹿茸,后头是鹿胎,乍一瞅这俩人就像贩卖药材的,一身鹿腥味儿,弄得开车的司机频频看后视镜。   赵凯不当回事,凌琤则把帽子檐压低了些,等到了地方赶紧下车去了。   贺驭东见他们回来才放下心,而此时,高家却正要迎来翻天覆地的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车抛锚了没开回来。   贺驭东:没事,你人回来就行。   凌琤:还有几个人埋伏我们,好像也没回来。   贺驭东:没事,冻死他们最好。   凌琤:那万一要是没冻死呢?   贺驭东:我给他们绑院子里让你泼冰水玩儿。   凌琤:嗷嗷,真人冰雕!!!      第41章 捉奸      高世昌今天一早开始就觉着右眼皮跳得厉害,心也是惶惶不安,可想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高家自从文革结束之后就迅速崛起,如今虽然不能说一手遮天,可说出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照理说也没谁会无原无故地跟高家过不去。   至于贺家,贺征宇这个最能干的都被他捏在手心里,其他人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也别说他瞧不起贺家,事实上贺家在商界确实是数得上的大家。可民不与官斗,就算贺征宇跟贺正平在军队有那么点实力,搁他这儿也实在是不够看。自古以来哪有小胳膊拧过大腿的道理?简直是笑话。   高世昌越发觉得眼皮跳纯属就是没睡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叫过自己近前的人问了句:“小宋,征宇回来了没有?”   宋开毕恭毕敬地说:“回来了,这会儿就在训练营里。”   高世昌满意地点点头,“最近的任务先交到别人手里,让他留在营里多带带新人。期间禁止一切通信。”   宋开不带半点疑惑,应了声:“我这就去跟他说。”   高世昌恩一声,回到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早些年他出卖贺镇华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那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贺家的钱。可是如今坐拥权势,钱这东西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他才发现他更倾向于权力。有权自然就能有钱,可有钱了却不一定能有权势。贺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只看贺征宇识趣不识趣了,若识趣,他自然会好好提拔他。反之……   狰狞的笑容在高世昌嘴边一闪而过,他抬腕看了看手表,这时时针刚好指向八点。   今晚海关那边会有一批走私车运过来,而他们截获之后,就会私自扣下来销脏。当然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他还要分出去一些肉,可这仍不影响他赚得盆满钵满。   现下只要等着那边给他打电话过来确认货到了就可以了。   高世昌微眯着眼,在认真考虑要不要给自家的外孙留一辆好车。那孩子虽然不姓高,可到底是他女儿生的。虽然他如今也有了个亲孙子,但毕竟还小。外孙子打小看着长大,多少也有些感情。而且对于女儿,他多少也觉得有些愧疚。   去年的时候外孙子就跟他提过车的事情,似乎一直很不满贺驭东那个小杂种开的车比他的好。不如这次就给外孙子送一辆车做礼物吧。   刚想完,桌上的电话就响了。高世昌满意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就听对面响起熟悉的中年男音,“老高啊,货已经到了。不过你得亲自过来一趟,这次有点麻烦。”   高世昌眉头拧起挺大个疙瘩,“哦?怎么回事?”   那人说:“上边有点风声,这批货不能留太长时间,得尽快处理掉。你带些人过来把东西先运走,趁天没亮,动作得快些。”   高世昌只犹豫了片刻便回应,“好,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那边挂断电话之后,高世昌便带着宋开出了训练营。而这时候贺征宇却依旧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在原地训练。高世昌出了大门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才下令宋开开车把他送到一处私家宅院。   高世昌手底下另外养着一批人,宋开开车带他去的地方正是这些人的落脚点。高世昌没现身,人是宋开去找人调的。之后那些人朝海关开拔,高世昌则换了车,在后头保持着一定距离稳稳跟上。   海关里没见任何异常,高世昌看着自己的人到了地方,便示意宋开调转车头,朝着接头人的方向开了过去。   接头人姓汪,叫汪白成,并不是海关的工作人员。他就像宋开一样上面另有主事人,也就是跟高世昌先前通话的人。不过相交多年,每次在这里接头都是汪白成,高世昌心里便没有任何怀疑,仍然叫宋开确认货物之后开始用吊车将他要的那部分集装箱转移。   汪白成把所有装有走私车辆的集装箱给宋开点明之后,便站到高世昌身前说:“高哥,这一批货销了之后咱们得休息一阵了。”   高世昌来了就是想听听这件事情,便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白成说:“有人走露了风声,上面可能要查这件事。总之回去之后一定要尽快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干净,可千万别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高世昌闻言便知事态严重,因此不再多说,叫过宋开便绕路回了自己以往销脏的地方。而那些集装箱则由宋开点来的那批人依次用皮卡拉回去,走的与他们不是一条路。   高世昌先到了目的的,见路上联系的买主还没到,便令人趁这个时候把集装箱全部打开,有心想给自己的外孙子挑点什么然后赶紧离开,谁知这时原本安静的集装箱里突然多出了一堆奇怪的声音,紧接着便从车的底盘处,冒出来一堆持枪特警将他团团包围起来!为首的,赫然是他所熟悉的人!!!   “贺正平,你疯了吗?!”   “高世昌,你真以为不让外来车辆进入就抓不着你了?老子藏集装箱里让你亲自接进来。”贺正平森冷地笑了一声,将高世昌用力一推推到下属脚边,“给我带走!”   “贺正平,你好大的胆子!”高世昌用力躲避抓捕,急得脸色涨红,声音都走了调,但还是试图拿出自己的威严,“你一个臭当兵的就敢抓我?反了你了!”   “谁跟你说是个当兵的要抓你?”贺正平笑了笑,摆了摆手,待转身便朝后敬了个军礼,高声说:“报告首长!高世昌非法扣留走私车辆,人脏并获,请指示!”   “干得不错。”被称为首长的人还了一礼,拍拍贺正平的肩,“人脏并获,这下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丁政?”高世昌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坏了,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谁跟他接洽的?那人可至今都没有跟他正面接触过!   “难为你还记得我。”丁政,贺正平的首长站到灯光下,眼里闪过一丝狠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怪就怪你自己偏偏搭上了宋超这条线。他当年害得我女儿惨死,你以为我会放过他?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走私!”   “你,是贺家找的你对不对?他们给你多少钱?是不是贺征宇这个畜生!”高世昌恶狠狠地看向贺正平,“高贺两家可是世交,贺正平你忘了建华还叫你一声二叔吗?”   “那你还记得我爸叫你一声兄弟么!”贺正平冷笑,突然凑近到高世昌的耳边,“你以为我哥当年真的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他只是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事情是你做的罢了。不过你放心,以后你一定会有时间慢慢去思考这些问题。你是怎么对我们贺家,怎么对我乐鱼嫂子的,我们也会加倍还给你。”   “建华可是你们贺家的孩子!你们……”   “你省省吧,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会是我哥的种?真会说笑。”   “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我哥眼里从来就没有高白莲,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而已。”贺正平突然笑笑,“我猜,这个时间我哥应该已经在跟高白莲说这件事情了吧。你说你那个宝贝女儿要是知道自己的丈夫从没碰过自己……”   “你们这两个小畜生!”高世昌突然眦目欲裂地瞪着贺正平,似是想冲过来掐死他,却被两名警察制服着无法动弹。   却说这时,本该留在营地的贺征宇,则轻轻推开了自家卧室的门。   由于他的动作太轻,屋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直到他将灯打开,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个人才惊恐地坐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我们这章都没有露脸!   贺驭东:恩,不过高屎苍和白莲花终于要解决了。   凌琤:是啊,然后过几天我就要去外地拍戏了。   贺驭东:……我们再去买个大行李箱吧?   凌琤:啊?做什么?   贺驭东:我可以考虑一下藏在里面被你拖走……   凌琤:……      第42章 放下      贺征宇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因为对高白莲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也不觉得高白莲身边躺着自己以外的男人有什么不对。而他看着高白莲的眼神却让高白莲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原本想要出口的辩解都觉得没有了上场的意义,就连紧张的感觉也很快散得无影无踪了,只余下满室嘲讽。   这个男人爱过他么?一瞬间,高白莲脑子里窜过这样的问题。   结果她发现自己愈发可笑。   张照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但是在离开和留下之间纠结了半晌,他还是快速穿上衣服火速离开。因为贺征宇进来之后只扫了他一眼就再也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他觉得现在走起码安全应该不是问题。   高白莲也没去管他,只管坐直了身体问贺征宇,“你想怎么样?”   贺征宇问:“放乐鱼出来的想法,是谁提出来的?”   高白莲乍然听到这名怔了一下,许久才反应过来,“是我和我爸。怎么?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突然想起来要追究?”   贺征宇若有所思,平稳的声线里不掺杂任何感情地说:“我只是没拿好主意要怎么折磨你和你爸而已。当年你们想毁了小东,如今我就毁了建华那个野种,这样不是刚刚好么?”   高白莲愕然地瞪大眼睛,几乎是在尖叫:“贺征宇你疯了吗?建华可也是你的亲儿子!”   贺征宇闻言笑了,笑得高白莲心里跟覆上一层寒霜似的,打内往外透着凉。他说:“你忘了?结婚那天你喝多了,屋里又没开灯。我记得我回屋的时候你已经睡过去了,所以那晚的人根本不是我。当然你如果想知道是谁我也可以告诉你,免得你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建华那么蠢。”   高白莲脸色煞白地看着贺征宇,仿佛见了鬼一样,根本无法相信他嘴里说的是真的。她两手紧紧攥着被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要太过慌乱。   贺建华不是贺家的孩子,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她唯一的希望!   高白莲眼里溢出一丝疯狂来,颤抖地说:“征宇,你故意的对不对?因为你恨高家害了孙乐鱼,所以你恨我。”   “你终于承认了?”   “你那么多年都不提她,今天突然提起来不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么?”高白莲冷冷地笑了笑,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喊:“可是建华他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儿子!他明明……他明明是我给你生的……”   贺征宇厌恶地看了眼高白莲所坐的床,“你也不想想,他如果真的是我儿子,我会看着他这么窝囊?你看看小东,再看看建华,你的孩子怎么能跟我和乐鱼的比?你们根本不配!”   高白莲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贺征宇你给我想清楚!孙乐鱼死了,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才是你的妻子!你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有我爸!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贺征宇懒得跟高白莲再多说,直接叫来管家,“宁伯,把太太关起来,就关在这间屋子里,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高白莲吓了一跳,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着贺征宇,“贺征宇你敢!我爸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贺征宇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告诉高白莲,“忘了跟你说,你爸走私的事情被查,估计也没多少日子可活。至于你二哥……我会送他去见你大哥的。你们每一个伤害过乐鱼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高白莲不敢置信地扑到电话旁边,费了好大劲才拨出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可是电话里根本就没有声音,明显是被人掐断了。她愣愣地拿着话筒,好半晌没回过神来。这才短短一天的时间,怎么世界一下就跟换了个模样似的?   贺征宇走了,高白莲坐在床上,脑子里不停地回忆十多年前的景像。可是如今过去了这么久,她怎么想得起来?贺建华不姓贺?那他该姓什么?   对了她还有贺建华!   高白莲跑到门口想要出去叫自己的孩子,可是门却被从外面锁住,她费了半天劲却根本打不开。   宁伯在外面说:“太太,别费力气了。”   高白莲握着门把,“宁伯,你帮我把建华叫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宁伯问:“十九年前你们抓走乐鱼少奶奶时想过,她有一天也会跟小东少爷有话说么?”   高白莲这才想起来,这个管家似乎是多年前孙乐鱼救过的人,必然是站在孙乐鱼那边的,她讽笑一声,似乎脑子一瞬间变得特别清醒,“这么说来,张照进来的事管家你是知道的吧?”   宁伯皱眉,“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不是你当年故意把小东少爷叫出屋,他又怎么会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亡?害得他差点失语不说,性子也……”   高白莲至此总算是明白了,这一家子人或许就没有哪一个打心里真正接受过她。可是她有什么错?贺征宇明明是她先认识的,她先爱上的,谁让孙乐鱼夺走了他那么多视线!她死了也活该!   宁伯口中溢出一声叹息,转身便去找贺征宇。   贺宅有一间屋子里专门放着孙乐鱼生前用过的东西,那里平时很少有人去,也禁止有人去。只有贺征宇跟贺驭东,会在怀念孙乐鱼时去坐一会儿。   贺征宇正拿着一张照片,听到脚步声,头都不回地说:“宁伯,您说小东长得像谁?”   宁伯看着贺驭东手里那张孙乐鱼的独照,心里有些悲凉,却还是认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少爷长得大部分像您,但是他的耳朵长得像乐鱼少奶奶。”   贺征宇笑了笑,用拇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就像抚摸着一件上好的珍宝。过了好半晌,他才将这张照片放到怀里贴身收着,问宁伯,“建华和吴遇春呢?”   宁伯说:“吴遇春带着人走了,不过我估摸着建华还得回来,他哪里吃过什么苦。吴遇春带他出去也不可能真的养得活他。”   贺征宇笑笑,“这样也好,不过既然走了,就不用再回来了,老太太那边我会说的。”   宁伯说:“您放心,这事我会办妥当。”   贺征宇摆摆手,宁伯便出去了。只是这样一来屋子里就变得更静,静得好像能听见那些人类本无法听到的声音。贺征宇出了会儿神,也跟着离开。他决定去B大附近的那套宅子里看看。如今那里一定很热闹,他想知道那个叫凌琤的孩子,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多。   凌琤本来在吃粘豆包,谁知吃得好好的,却猛然有种发寒的感觉,弄得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这豆包明明热得很,他怎么会觉得冷?   贺驭东在这时告诉他:“外面下雪了,下得还挺大。”   凌琤赶紧三两下把手里的东西吞进嘴里,“这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希望别下太多,要不出门都不方便了。”   贺驭东正想说多下点可以打雪杖,就见窗外,一抹高大的身影正朝着宅子走近。那是他父亲,他从来都不会认错。   贺征宇推门进来,就见贺驭东跟凌琤两个小伙子在那儿愣模愣样瞅着他。他于是难得地弯了弯嘴角,问他们:“这么晚还没睡?”   贺驭东说:“爸,您怎么回来了?”   贺征宇看了凌琤一眼才回答这个问题,“忙完了,就回来了。”   凌琤眼珠一转,心说这话听着怎么跟以后再也不走了似的呢。这么看来高家的问题差不多都解决了?   贺征宇见凌琤不语,便朝贺驭东说:“小东,去帮爸爸弄杯热茶。”   贺驭东当下就知道他爹这是要支开他跟凌琤说什么,却还是点点头进了厨房。   凌琤看着眼前的老丈人,然后他发现他老丈人也在看他。于是他轻咳了声说:“贺叔叔好。”   贺征宇仔细地打量了凌琤一番,开门见山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汪雷这个人的?”那是汪白成的叔叔,真正跟高世昌有联系的人,因为从没有跟高世昌见过面,所以连他都无法得知,结果凌琤居然知道。   凌琤说:“对不起贺叔叔,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贺征宇问:“那我要是偏要你回答呢?”   凌琤摊手,“那您就抱着这个想法纠结着呗,反正我不会回答。”   说了实话太离奇,说了谎话贺征宇早晚也会识破,对他印象反倒不会好了,如此一来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反正以贺征宇的为人又不可能真的动手揍他。   贺征宇果然不再坚持,换了个话题问凌琤,“你接近小东有什么目的?”   凌琤大大方方地说:“这个有,我就是想对他好,这就是目的。”   刚走到近前的贺驭东:“……”   贺征宇拿过茶杯,见儿子压抑不完全的感动,什么都没说。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却把凌琤给弄到客房去了。父子俩一起睡,像是要聊聊过往。   凌琤一个人抱着枕头想,他老丈人一定知道什么,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跟贺驭东说。不过好在他也快去外地了,这样一来大家都能给彼此留一些空间。   说起来最近贺驭东对他的好已经超出了兄弟界线,他这一走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再回来。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跳出这个世界,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这个社会,然后感受自己跟现实是多么格格不入。这种时候,好像只有贺驭东是连系他跟这个时代的媒介。   他知道谁离了谁都能活,可是以后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活得精彩,他真的不太确定。   这一宿凌琤睡得不是太好,但第二天他起得仍然很早,还像以往一样跟贺驭东去跑步。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贺征宇已经走了。   贺驭东说:“我爸工作的地方是他跟我妈相识的地方,他对那儿有份不一样的感情。而且有些事情也还需要处理。不过你记得白天见到奶奶时先别提他回来过的事情。”   凌琤不知道这爷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说好。   白天贺驭东没出去,凌琤到公司里报了道之后开了会,把具体要出发的日子订了下来,随后便去了鱼塘二街找赵凯。   这几天忙活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这店里营业的进度反倒被耽误了。如今大事成定局,凌琤便跟赵凯商量着试营业一下,趁他还没走,看看到底能不能行。   赵凯也觉得是时候了,于是找了个天晴的日子,开始试营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说万一生意不好怎么办?   贺驭东:没事,不会不好。   凌琤:你怎么能肯定?   贺驭东:生意不好的话我让宝乐园所有员工天天去你那儿买点心,我给他们补助,让队排到鱼塘三街。   凌琤:那可是你的钱!你的钱啊!!!   贺驭东:一转手不就成你的了么?   凌琤:可是我们要把别人的钱变成我们的钱!   贺驭东:这件事我来做就行了。你的任务是把我的钱变成你的,然后高高兴兴花出去。   凌琤:感觉我像小白脸……   贺驭东:所以我是大老板。   凌琤:那我要是狐狸精……   贺驭东:那我就是牛魔王。   凌琤:那如果我是潘金莲?   贺驭东:……屁股痒了?      第43章 开张      点心店的名字是凌琤和赵凯想了很久一起决定的,叫《派乐星小吃店》,招牌是嫩绿色,牌头有一个可爱的黄色小星星在做鬼脸,看起来特别醒目,也很可爱。   第一次试营业那天,凌琤为了给店里增加客流,特意印了不少的单子。结果还没等他去发,这活就被陈江给揽了过去。陈江的意思是,凌琤以后毕竟是要做明星的人,所以当下还是能注意就注意一些比较好。于是凌琤把早先准备好的帽子和口罩都给了陈江。   陈江的父亲手术完之后目前已经在康复时期,白天的时候医院里有人照顾,陈江有空就会过来帮忙。主要是他父亲也知道了凌琤帮他们的事情,所以死活不让儿子留在医院,让他抓紧一切机会能帮凌琤就帮。   陈父是个厚道老实的人,凌琤知道这种人有时候一来脾气就特别倔犟,所以也没说什么。正好赵凯一个人也是不够忙,他便跟赵凯商量一番之后决定,如果陈江不忙就让他过来这边一起看店,给他也发一份工资,这样一来他照顾陈父也能更有余一些。   赵凯为人特别重感情也讲义气,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反对,便给陈江串了一串刚烤好的章鱼小丸子,让他带着边吃边干活。   陈江就拿着这串丸子跟印有带金券字样的小传单,去了鱼塘一街。一街明显比二街的人多出数十倍,陈江就专门找着人多的地方,遇上那些小年轻就发,遇上带着孩子的也发,一边发一边介绍店里的几样特色。   一开始大家都还不太买账,可听他解释了一番之后便有人开始跃跃欲试地问了具体地址。有些爽朗的直接指着陈江手里的丸子问:“这个就是你们店里卖的么?”   陈江赶紧说是,又指着传单上的图,说里面的酸奶有什么特别,还有什么是沙拉等等,听得人一愣一愣的同时心里也不免向往起来,不一会儿便真有人往二街走去。   但凡是人都有个从众心里,只要一有打头的,后面就很容易跟上了,于是就在上午九点半的时候,派乐星小吃店里迎来了第一对客人。   那是一对二十来岁的情侣,男的看样子不太乐意但是挡不住那小姑娘特别想尝试,进店后便就要了一串章鱼小丸子,还有一份果肉酸奶。   小姑娘特别清楚地跟其对象说:“一会儿你可别馋啊,这味道我闻着就好吃。”   小青年撇了撇嘴,不搭话,抬头就见外头又进来三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这摆明了是周末出来逛街吃东西的。三个小姑娘一人分别要了一串章鱼小丸子,然后又要了一份水果沙拉。有个长得最胖乎的姑娘,看了看那一串丸子上三个的份量,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老板,你们这儿有没有主食啊?”   如今在后厨里忙活的是凌琤,在前台的是赵凯,因为凌琤头发长,长得又太引人注目的关系,他没出来。   赵凯说:“想吃主食可以试试汉堡或者三明治,味道都很不错。”   那胖乎姑娘说:“那给我来一个三明治吧。”   赵凯便去后台告诉凌琤做一份三明治,顺便把他弄好的小丸子全部端上来。   这速度可是够快,前后进来的两波人全都吃上丸子了。这时顾客中的唯一一个男性,也就是那对小情侣中的一位,突然发现人家进来都吃东西,就他啥啥没有,便干脆说:“老板,我要一份那个!”他指向挂在墙上的大图片,那上面分明是一份苹果派!   赵凯确定下来之后进去帮凌琤的忙,而这时候外头又进了客人,也是奔着丸子来的。   陈江为了让丸子的广告作用放到最强,愣是没怎么吃,就光顾着吹了,结果来一个进一双的几乎都是奔着章鱼小丸子。   不过凌琤倒是乐得如此,因为这东西比较好做,而且利润也不小。一串丸子一块五,在这个时候绝对是比较贵的了。但是做得好吃不愁卖。什么东西都是如此,只要好吃,总有肯花钱的,就像有的人可以为了一碗面坐几个小时车一样。   他曾经就认识这么一个人,为了一碗牛肉面可以开四个小时车。   不得不承认,卖吃和穿就是永垂不朽的赚钱方式。   而就在凌琤和赵凯忙活的时候,第一桌的客人已经吃完了。女孩儿似乎是意犹未尽,但是又觉得一次吃撑了有些说不过去,便吃了三串丸子和一份果肉酸奶之后,就打包了两串丸子带走。而与他同来的男生则付了钱,明显比来的时候表情要好看多了。   赵凯找了钱之后把人送到门口,笑说:“下次再来哈,带朋友们一起来,人多可以打折扣。”   那小姑娘爽快地说:“放心吧老板,下回我带舍友一起来。”不能让舍友们攒着钱留着买漂亮衣服,这么好吃的东西,得拉着她们过来一起吃才行,要吃一起吃,不穿全不穿,这是她们宿舍的美德!!!   赵凯关好门防止凉风灌进来,这时第二桌的客人又点了一份花生酱三明治。那胖姑娘似乎是喜欢多几种口味一起吃。   花生酱三明治里的酱是凌琤自治的,配上自家烤的面包片,特别香甜。小姑娘吃了一口就喜欢上那种丝滑甜美的味道了,便问赵凯,“老板,这是什么酱啊?不像麻酱呢,比麻酱好吃。”   赵凯赶紧说:“这是我家大厨专门做的花生酱,外头都没有卖这么好吃的。”   小姑娘显然十分认同这一点,吃得津津有味的。另两个姑娘则相比起来更喜欢果肉酸奶。这时候外面的酸奶还没有加果肉卖的,还是这么好吃的果肉,姑娘俩每次咀嚼一粒粒黄桃和苹果时都觉得吃出了幸福的感觉,美呆!   凌琤见她们这一桌吃得多,给她们又免费赠送了一份干梅地瓜,一盘里头有六块,刚好三个人一人两块。邻桌的见状本来想问问为什么他们桌没有,就听赵凯说:“这是吃满了十五块钱就送一份的,你们尝个鲜”,这下便也不用问了。   因为墙上挂着的食品样图上就标注着价格,所以有的客人便在心里算着一份小账,觉得差不多快十五的就再点一样什么东西,补齐了之后等赠送。而差得比较多的则直接问:“老板,这个地瓜多少钱一份?”   赵凯说:“一份里头是十块地瓜,价格是两块。”   本来这干梅地瓜也是照过相的,奈何太不上相,照出来的图不修修实在是没法看,凌琤就没用。不过卖总是要卖的,所以他一早还是做了一些,正好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忙活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时间都到下午了。结果陈江这小子愣是一直没回来,估计还在外头发传单。   赵凯担心他饿,凌琤也张罗着吃午饭,赵凯便出去找陈江去了。凌琤见饭差不多快好了便简单炒了三样菜端到里屋自用的小饭厅,然后理把汤盛上去给贺驭东打了通电话。因为这两天是住在这里的,他不确定贺驭东早上去没去大千客。   贺驭东最近学校也有些忙,偶尔会去学校,或者干脆就在家里看着老太太。   主要是吴遇春带着贺建华,不对,应该是吴建华离开的事,对老太太来说打击太大,所以这几天干脆没让老太太回家,基本一直是住在B大附近的宅子里的。那里有权大夫两夫妻,多少还能跟她说说话,怎么也比同辈的人开导强一些。   不过凌琤觉得,关键是贺驭东这个人比较沉闷,开导人之类的就不是贺驭东这种性格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电话许久都没人接,很明显贺驭东没在大千客。   凌琤挂了电话之后坐下来休息了一下,在后就听开门的声音响起来。起初他还以为是赵凯和陈江回来了,在小厅里喊了声:“叔,陈江,我在小厅里呢!”   结果外面的人当啷来了一句:“哟,嗓子不错啊!”   凌琤一听就愣住了,这分明是柯宇恒的声音!   柯宇恒四下打量了一番,指着墙上挂着的菜牌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来一份!”   凌琤哭笑不得,“柯师兄,没吃饭?”   柯宇恒帽檐压得很低,见屋里没什么人,将眼镜取下说:“这不是来给你捧场么?”   凌琤翻个白眼,“有你这么捧场的么?就一人儿?”   柯宇恒中午没吃饭,胃里叫了一声,“我一个人吃五份不行?赶紧做吃的去!”   凌琤说:“我做饭了,你要没吃饭就吃饭,小吃等吃完饭再吃。”   柯宇恒没尝过凌琤的手艺,这样一听自然是十分感兴趣,连忙说了声:“快快,前方带路!”   凌琤对他这种外表正经儒雅,其实就是个痞子流氓的性子已经熟悉了,便指了指小厅说:“你先进去坐着吧,我去看看我叔回来没。”   柯宇恒摆了两下手,看着桌上的菜正经意外了一番。不过因为知道有人他就没动那些菜,而凌琤则到外头看看人怎么还没回来,就见本来该是两个人的变成了三个,在赵凯和陈江中间,那分明就是贺驭东啊!   贺驭东远远的就看见了凌琤,于是快几步过来把人拉进了屋里说:“外头凉,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凌琤边走边说:“来个朋友,我就出来看看赵叔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哥你怎么遇着他们的?”   贺驭东说:“刚好忙完下楼见着他们在门口,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赵凯问:“凌琤,你朋友呢?”   贺驭东也好奇,然后凌琤一掀小厅的帘子,坐在里面的人就冒出来了,被大伙看个正着。   柯宇恒也想看看来人是谁,结果一抬头,就见里头还有个熟人!   他于是瞪大眼,十分不瞒地说了句:“姓贺的,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认识柯宇恒?   贺驭东:你说的要一起去外地演戏的师兄就是他?   凌琤:对啊。   贺驭东:你说的戏里要经常打你的也是他?   凌琤:对啊。   贺驭东:好,那记得让他多吃点儿。   凌琤:为啥?   贺驭东:因为这恐怕是他最后一餐。   凌琤:( ̄▽ ̄#) =      第44章 仇敌      说到柯宇恒和贺驭东的过节,那还得说到十多年前。当时两家刚成为邻居没多久,都是小屁孩子不懂事的时候。他们一个是柯家四代单传,原住户。一个是贺家嫡子长孙,外来户,却不约而同地成为了方圆十里最被小朋友们羡慕的对象。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两个都要强的人看对方不顺眼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最让柯宇恒不顺眼的,还是贺驭东的身高!这小子明明比他小了五岁,可是身高却跟他几乎没什么差距,这简直让十分注重外貌和面子的柯宇恒糟心到几欲吐血!   因此,对老天的安排十分不满的柯宇恒决定自己给自己找平衡,于是他给贺驭东起了个外号。   没错,就是贺大头。   然后,柯宇恒挨揍了。   贺驭东把柯宇恒揍得他爹娘都差点认不出来,结果回去之后就被自家二叔揍了。二叔说他不让人说实话。   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因为家里管得比较严,打完第一架之后他们正经安分了一段时间。遗憾的是这一段时间真的不太长,因为某天,贺驭东发现所有曾一起玩过的小伙伴们都知道他有个外号叫贺大头!   这事是谁做的那还用说吗?!   然后柯宇恒毫无意外地又挨揍了。   但是这一次柯宇恒忍住了,因为他妈妈告诉他,他是大孩子,要礼让小的,所以尽管他气得后槽牙都在疼,都没有对贺驭东出手!几乎忍成了忍者神龟!   可他得到的结果是什么?结果是小伙伴们都变得瞧不起他了!他们不再以他为尊,而是变得全都跑去围着贺驭东转!   可这都不是逼柯宇恒破功的原因,让他最忍无可忍的是,他发现贺驭东他们居然私下里也给他起了个外号,居然叫柯!豌!豆!   意思是他长得又!圆!又!小!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的,老子不把你的头打成三个大老子就不姓柯!   柯宇恒终于毛了,找了个贺驭东放学回家的日子,堵在街口就上去揍!   结果从街口潇洒离开的那个人,不是他……   至此,柯宇恒总算明白了,贺驭东就是他童年最大的黑历史,不能硬扛,只能躲避!   非常让人感到幸运的是,两年后,柯家在南方的家业做大了,要举家搬走。柯宇恒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兴奋得差点没蹦起来!只要一想到以后都不用再见到贺驭东,他就觉得整个人生都变得特别特别美好!   而对此,贺驭东唯一的感觉是:哦,能欺负的人又少了一个。   但不管如何,两个人就这么玩儿了几年又打了几年之后分道扬镖,从此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当时柯宇恒就是这么想的。   谁知,就在他考上B大的第二年,他!又!见!到!贺!驭!东!   那真是,一个童年玩伴和一段童年阴影的重逢。   那真是,一个大学学长和一名新生学弟的碰撞。   那真是,一个倒霉鬼和大恶霸不得不说的故事。   柯宇恒简直想哭,不过他又很快振作起来了,因为他发现他有了一次可以洗刷童年阴影的机会,他可以在学业上战胜贺驭东!想想都觉得舒坦!   但是那年,最高奖学金的得主,不是他……   其实贺驭东真不是故意的,奈何他就是这么认真地对待自己,这么诚实的一个人。所以他是真没想到,就这么一次重逢,他又把这位倒霉邻居给气跑了,后来还听人说是凭着出色的容貌和气质去混演艺圈。但是他真没料到,再见面这人真的当了大明星,还是凌琤的同事。   贺驭东于是大方地没有去想柯宇恒的语气友好不友好的问题,点了点头说:“久违了学长。”   柯宇恒气得差点把一口白牙磨成珍珠粉,但见还有生人在,便忍住了心里的郁气,说:“恩,你怎么会在这儿?”   凌琤笑笑,感觉这事挺巧的,便产:“你们居然认识,真是太好了。”   柯宇恒心说好个屁,老子要是知道你认识他这店打死我也不来!可惜后悔已经晚了,柯宇恒只能逼自己友好一点,“小时候是邻居。”   贺驭东恩了一声,朝凌琤说:“上次跟你说过吧?小时候有人叫我贺大头,被我修理了。他就是第一个。”   柯宇恒:“……”我忍!   凌琤赶紧招呼人坐下来,“先吃饭吧,要不饭都凉了。柯师兄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套餐具。”   柯宇恒道了谢,长出了口气。   这时贺驭东问他,“学长,拍戏有意思么?”   柯宇恒说:“还行,挺适合我。”   贺驭东:“那我怎么从来没在电视上见过你?”   柯宇恒:“……你看电视么?”   贺驭东:“看,新闻联播。”   柯宇恒:“¥%#……%&……%”   陈江和赵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实在是憋得有些难受。这个柯宇恒,有贺驭东这样的学弟,注定要被逼成疯狗。   好在凌琤回来得挺快,摆上碗筷之后大伙就开始吃饭,因为都比较有涵养,吃饭时倒没什么人说话。   凌琤觉得气氛有些怪,但是想着有可能是因为两人太久没见的关系,大概多少有些尴尬。可后来才发现,原来他想得太简单了,柯宇恒和贺驭东,似乎有仇?不然柯宇恒看着贺驭东的目光为什么恨不得掐死对方一样?要不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贺驭东只喜欢过他一个人,他都怀疑贺驭东是不是干过始乱终弃的事情了。   但有些问题终究不方便问,他便在吃完饭之后继续跟柯宇恒聊去外地拍戏的事情,顺便休息休息。   赵凯和陈江也趁着没人时收拾了一下厨房。   贺驭东本来该回家的,但是看着凌琤跟柯宇恒聊得那么热火朝天,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马上就要去外地了,还要去那么长时间,难道现在的时间不是都该留给他吗?   柯宇恒算哪跟葱!   贺驭东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于是越发觉得柯宇恒碍眼。   柯宇恒那也是在娱乐圈里摸滚打爬混出了成绩的,看人眼光可称毒辣,又哪里会看不出贺驭东眼里的酸意!   虽然一开始时他感觉特别惊讶,但是再一想他又觉得不奇怪了。因为贺驭东刚上大学那年就有很多人喜欢他,可是他从来没反应。或许,只有凌琤这样的人才能让贺驭东这种秤砣动心?   柯宇恒唇边终于多了一抹舒心的笑意。他觉得,老天终于有这么一次是站在他这边的了。   喜欢凌琤是吧?看这回气不死你的!   柯宇恒突然极为亲热地揽住凌琤的肩,“凌琤,这次我们戏里演兄弟,我这当哥的肯定得多照顾你。咱们出发的时候一起去,到时住的你也不用跟那些新人住大通铺,我住哪儿你跟我住就行,待遇绝对是所有人里最好的。”   凌琤身体向前微微一倾,躲过柯宇恒莫明其妙的举动,说了声:“谢谢柯师兄了。”然后一转头,就见贺驭东用一种算计的表情看着柯宇恒。   柯宇恒笑得得意,“怎么着?姓贺的你又想打架?”   结果贺驭东理都没理他,只管抚了抚凌琤的头说:“记得不拍戏的时候离他远点,他霉气太重。”   把柯宇恒气得……   凌琤忍住笑,突然有点舍不得离开这样的贺驭东。   贺驭东也是心里不太舒服。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接下来柯宇恒的一句话,会让整个屋子都变得寂静无声。   柯宇恒看着贺驭东问:“姓贺的,你小子是不是喜欢凌琤?”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生气啦?   贺驭东:本来是,不过现在不生了。   凌琤:咦?真的吗?   贺驭东:恩,你就当他是使唤丫头就行。他要是不服你回头告诉我。   凌琤:你要干吗?   贺驭东:拳头底下出贤奴,我帮你教育他!   凌琤:Σ( ° △ °|||) ……      第45章 第白      贺驭东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凌琤心里的笑意也淡了下来。他和贺驭东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如同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这下冷不丁被问及,多少会给人带来一些冲击。还好屋里就三个人,不然贺驭东估计就不能这么镇定了吧。   凌琤下意识地瞄了眼贺驭东的脸色,就见贺驭东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可眼里却蕴含着一丝怒意。这明显是柯宇恒触了雷点,于是他赶紧笑着说:“柯师兄,你不喜欢我么?”   柯宇恒没想到凌琤会那么自然地问出这种问题,下意识地说:“当然,还……挺喜欢的。”   凌琤腼腆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会觉得我哥不喜欢我?连你都喜欢我呢。”   是这样么?   柯宇恒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了,之前说话的时候本来就是想看看贺驭东变脸的样子,可是这种问题确实不适合这样提起。特别是凌琤年纪还不大,如果真的对同性之间的感情反感,那他岂不是坑死贺驭东了?   他决定这一页赶紧翻过去,谁知这时贺驭东终于弯了弯嘴角,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地说了句话。口气之狂妄,眼神之宠溺,简直吊炸天!   他说:“不喜欢我家凌琤的人……都是瞎子。”   凌琤:“!!!”其实我真的没那么好!   柯宇恒:“!!!”你的语气能不能不这么吊!   凌琤干笑两声,在心里把柯宇恒揍了个狗吃屎,才说:“柯师兄,我哥他开玩笑的。他就是那种特别护短的人,觉得自己的亲人都是最好的。”   柯宇恒疑惑地说:“你们是亲戚?”   凌琤:“不是亲戚,但是比亲戚也不差。我哥他对我有恩,我认他做哥哥了。”   柯宇恒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太多,但是他觉得自己的感觉应该没有错。他自己就是喜欢同性的,所以对那种微妙的情感表达很敏感。他觉得贺驭东看凌琤的目光确实比一个兄长看弟弟多点什么。反倒是这个凌琤让他有点搞不明白了。猛一看好像存着同样的心思,再一看又好像是他自己眼花,真不知道究竟是凌琤演技太好,还是他的雷达出了问题。   贺驭东垂下目光,也开始反思自己。既然柯宇恒都一眼看出端倪,那是不是真的很明显?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有些郁闷了。如果都那么明显了,凌琤还不对他有点什么回应,那凌琤岂不是不喜欢他?毕竟他所认识的凌琤可不是那么反应迟钝的人。   要不要干脆就这样跟他说算了!   贺驭东觉得自己心里那股躁动的情绪又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了。他想把凌琤锁在自己身边,不想让他离开。但是他也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他跟凌琤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凌琤不知道贺驭东在想什么,但看他变换的呼吸频率便知他这会儿心里一定不平稳,便说:“对了柯师兄,一会儿你还回公司么?”   柯宇恒:“回,莫哥找我有点事。”   凌琤点点头,“那一会儿你帮我带些小吃过去给莫哥吧,当给我做个宣传了。”   柯宇恒本来就想给莫轻飞带点什么,凌琤这样一说便没有反对。不过凌琤给他弄完的时候,他还是把钱付了。倒不是跟凌琤客气,而是凌琤第一次开店,他又是第一次上门,且是个前辈,白吃白拿绝对是说不过去的。   凌琤也没客气,把钱收下了将人送到门口,这才看了看贺驭东的反应。   贺驭东跟他一起出来送人的,这会儿却把他拦住了,说:“凌琤,你回去穿衣服,我送他去找车就行了”   凌琤不疑有它,转身快步回了屋。而这时贺驭东才认真面对柯宇恒。他说:“拍戏的时候帮我多照顾他点儿。”   柯宇恒:“你小子真的看上他了?”   贺驭东:“随你怎么想,不过像刚才那样的问题,以后别在他面前问。虽然时间过去挺多年了,但是我的脾气不比以前好。”   柯宇恒一听脸就黑了,“你小子什么意思!!!”   贺驭东:“以前我说这种话之后一般都做什么?”   柯宇恒向后退两步,诚实地说:“揍我。”   贺驭东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柯宇恒:“!!!”   等凌琤穿完衣服找到贺驭东的时候,柯宇恒已经开车走了。贺驭东站在鱼塘一街上看着西南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凌琤缓步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没看出什么特别,便问:“哥,在看什么?”   贺驭东转身,目光在凌琤干净秀致的脸上流连半晌,突然问:“凌琤,你有喜欢的人吗?”   凌琤轻轻笑笑,“有啊。你,赵叔,二叔,还有陈江,我都挺喜欢啊。”   贺驭东蹙眉,“不是这种喜欢,是夫妻之间的那种喜欢。”   凌琤的笑容在脸上僵了僵,“没有,我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有那种喜欢。”   贺驭东站在原地,看着往店里走的凌琤,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凌琤的脚步有些快,快得让人看着显得特别匆忙,但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事情急着回去。他只是想到上一世,他跟贺驭东重逢时的情景。   当时他就在这条街上帮人卖东西,贺驭东认出他来,然后就开始经常过来光顾他的生意。因为当时离得也是比较近,平日里见面的次数就多起来,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变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凌琤还记得,贺驭东每次来都是买一瓶矿泉水,只买不喝,然后跟他聊一会儿天,回去继续工作。   那时候为止他们的感情还是十分不错的。而开始出现变化,应该是在他辞了这边的工作,签约世海之后。贺驭东家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整个人变得暴躁,不讲理,居然想控制他。   他觉得贺驭东疯了,该去看医生,可是贺驭东却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且越发不可理喻。   他开始躲着贺驭东,不接他的电话,也避免让他找到自己,可是贺驭东还是能够获悉他的行踪,并且只要想,就能一次次堵住他的去路,甚至到后来强迫他跟他在一起。   他们的开始就是这样充满矛盾和排斥,以及各种不妥协。   贺驭东喜欢给他买很多东西,也喜欢限制他的自由。而就是那时,他对贺驭东的好感一降再降,简直到了对一下目光都觉得厌恶的地步。可贺驭东仍然不改,十分自我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曾经有一次,也是在这条街上,贺驭东就问过之前问的那道问题,“凌琤,你有喜欢的人了么?像夫妻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记得他当时他的回答是:“有,我很爱那个人,所以麻烦你离我远点儿!”   贺驭东当时的反应也像今天一样,明明他都走得很远了,却依然能感受到那种绝望及痛不欲生的感觉。   那时候他不知道贺驭东有强迫症,他只是太讨厌贺驭东对他的手段,所以想刺激一下他而已。而且当时真的很痛快,感觉像打赢了一场杖。不像今天,明明说的一样都是谎言,却让他心里跟刀绞似的那么难受。   他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贺驭东当年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只有在真的忍不住的时候,才会找到他跟他呆两天。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   叹口气,把手搭在门把上,凌琤刚要将门打开,就感觉身后有人牵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是贺驭东。   贺驭东说:“凌琤,跟我散散步吧。”   凌琤见屋里没什么客人,赵凯和陈江看样子也不忙,便点点头,又把手从门把上放开了,转身问:“好啊,去哪?”   贺驭东不说,只管往东走。   凌琤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大的背影,一时百感交集。   因为时间的关系,风已经比白天小了很多,但是气温却整体降下来,所以多少还是有些冷。凌琤收拢了一下衣领,见贺驭东真是一心散步,其它什么都不想做的样子,便说:“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贺驭东脚步微顿了一下才继续向前走着说:“问吧。”   凌琤想了想,“假如你喜欢上一个人,对方也喜欢你。但是你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太长时间,那你还会继续喜欢那个人么?”   贺驭东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说:“会。”   凌琤心里略有些吃惊,便问:“为什么?”   贺驭东彻底停下来,异常认真地望着凌琤,“说停就能停的那还是感情么?况且,如果不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爱他,我想我会生不如死。”   凌琤:“……”   贺驭东:“凌琤,我也问你个问题吧。”   凌琤:“好。”   贺驭东:“假如你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不知道对方喜欢不喜欢你,可是如果说出来就有可能连兄弟都做不成了,还会说么?”   凌琤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贺驭东勾了勾唇角,笑着看凌琤,“你果然知道。”   凌琤浑身一僵,“知道什么?”   贺驭东:“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太直接了!!!   贺驭东:已经很委婉了。   凌琤:那你眼里的直接是什么样的?   贺驭东:关灯。   凌琤:……      第46章 睡觉      曾作为一名知名艺人,凌琤听太多人说过“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可是从没有谁说的能像贺驭东一样,让他心颤,让他觉得震撼。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是如此。   贺驭东每次说这几个字都很痛快,似乎不带着任何目的,可是他眼里的深情却像要把人溺毙一般,浓厚,温暖。   一开始凌琤以为贺驭东就是做戏,因为有些事情赶得太巧,贺驭东对他控制欲强正好是他瘦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便有些理所当然地以为贺驭东以貌取人,对他说那些不过就是顺手拈来的甜言蜜语,不比做传销的人传销货品时说的恭维之语强哪去。   可是后来他病了之后才真正意识到,贺驭东的话不多,但却总是重于千钧。这人说过的话,给过的承诺,从来都没有一次不对现的时候。   有一次他实在受不了贺驭东的霸道,跟他大吵过之后便让他保证,至少要隔一个月才能找他一次。那时贺驭东答应了,就真的隔一月才找他,哪怕这一个月可能每天都活在焦躁中,也不会食言。   而对于这样每一句话都能当成一种保证听的人来说,“我喜欢你”四个字,并不单单是一次告白,而更该理解为一种承诺。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世这承诺来得这么快。本来他还以为这次拍戏走出去能给大家留一些更多的空间和思考时间。结果……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贺驭东见凌琤低头在那儿看着鞋面就是不回应,干脆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问:“想什么呢?”   凌琤啪一下挥开贺驭东的手,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瞪着贺驭东恶狠狠地说:“笨蛋!我还没成年!”然后转身便走了。   贺驭东站在原地想了想,唇边溢出一抹笑。   现在没成年,所以不行,但是成年了就可以了……是这个意思吧?   凌琤开门走进店里的时候,陈江正在抹桌子,赵凯则在算账。见有人进来,两人齐齐抬头,赵凯问:“小东回去了?”   贺驭东正好推门进来,闻言便说:“没,我晚上住这儿。”   凌琤见状说:“叔,我先上楼了。我得收拾收拾东西。”   赵凯挥挥手,“去吧去吧。”   贺驭东什么都没说,跟着凌琤上到三楼,开门,一反身便将凌琤堵到门口,“叫哥。”   凌琤呼吸一窒,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儿乱。但还是听话地叫了声:“哥……”   贺驭东只觉得被这一声叫得心都酥了,忍不住轻柔地将凌琤额前的头发掖至耳后,缓缓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   凌琤闭着眼睛,感受着额前传来的热烫,在心里把贺驭东狠狠推倒在床上。   上一世他们亲密的时候并不多。两方身体都好的时候他不待见这事,而贺驭东也不会在这事上强迫他。等到他心里愿意了,身体就不给力了,所以这一世,他对这件事还是抱着比较大的幻想的,可惜好不容易身体和心理都给力了,年龄却来拖后腿。   凌琤瞄了眼贺驭东的身下,决定还是想点儿能够平心静气的东西。   刚好这时贺驭东放开了他,他便去把行李箱找出来,开始往里收拾东西。   再过两天他就要走了,以后这边的事情他就帮不上了,不过他相信以贺驭东和赵凯的能力,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贺驭东说:“去了之后别省钱,吃住都记得挑好的。”   凌琤:“深山老沟里,我上哪儿挑啊我!”   贺驭东皱眉,“谁让你非要弄这么个店,不然还能让赵叔跟着一起去照顾照顾你,现在倒好,只能指望柯宇恒那个倒霉蛋。”   凌琤说笑笑,“放心吧哥,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工作别太拼命了,晚上早点睡。”   这种当妈的嘱咐儿子的语气让贺驭东愣了一下,但心里却觉得十分熨帖起来。他长这么大好像还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他们都认为他不需要这些,因为他表现得总是很游刃有余,很完美。但其实,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也希望有人能够这样关怀他。   这种感觉很好,贺驭东忍不住笑了笑,眼睛都变得弯弯的。   凌琤背着他没看到这笑容,但是屋里轻松的氛围他还是感受到了。他加快速度整理完出门要带的东西,便跟贺驭东说:“走吧哥,下楼,一会儿咱们得庆祝一下。”   赵凯刚算完账,正对着纸上的一串数字满意地伸懒腰,然后凌琤和贺驭东就下来了。   凌琤说:“叔,看样子今天卖得不错?”   赵凯比了个数,“卖了四百多块,今天没白忙。”   他们这种生意基本是对半赚的,所以卖了四百多块起码能净剩两百。如果每天都能有这成绩,那一个月就能有六千了。这年月,六千块可是很多人一年都赚不来的钱。   陈江一听也跟着开心得不行,觉得今天自己在外头冻得也值了。   凌琤说:“之前来人没吃痛快,一会儿咱们多做点好吃的,喝一杯吧,庆祝一下。”   赵凯说:“我去买酒。”   陈江说:“那我给凌琤打打下手吧。”   贺驭东:“……我跟叔一起去买酒。”   出了店里之后,贺驭东跟赵凯一起奔着大千客走去。赵凯犹豫了半晌,问贺驭东,“这次凌琤走,你又得难受一阵儿了,能受得住么?”   贺驭东没想到赵凯居然猜到了,便也没隐瞒,就实说:“叔,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喜欢演戏,我要是不让他走就换成他难受了。”   赵凯笑笑,“我理解。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每次你二叔一不见了就心烦,但是又什么都做不了。”   贺驭东还真不知道赵凯跟他二叔是什么时候开始,又怎么开始的,一时不免好奇起来,便问:“赵叔你多大的时候喜欢我二叔的?”   赵凯想了想说:“十六吧,比凌琤现在大一岁。这一转眼都十多年了……”   贺驭东有些动容。想赵凯一个人连个家人都没有,如果他二叔中间真的反悔了,那这个人岂不是什么都留不下?当然他二叔也不是那种人,只不过两个男人,连一纸婚约都没有,又拿什么保证未来呢……   赵凯似乎知道贺驭东在想什么,静了半晌说:“小东,我知道,你因为你父母的事情多少都有些不相信这些,总觉得放在眼前的才是最实在的。但其实不是这样,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把对方绑在身边,因为只要感情在,就会有一种无形的羁绊埋在心里。它会让两个人成为彼此的精神支柱。当然,如果有一天感情不在了,就算人真的在身边也一样是没有意义的。”   贺驭东犹豫了一番才说:“可是我管不住我自己,凌琤不在的时候我会很焦躁。这种情绪只有在看见他之后才会好。”   赵凯之前在双桥市就见识过一次,但听贺驭东亲口承认,他还是觉得有些惊讶,便问:“这事你跟凌琤说过么?”   贺驭东摇摇头,“我怕吓着他。”   赵凯不赞同地看着贺驭东,“应该不至于,凌琤可能比你想象得还要成熟。没准他会理解呢。”   贺驭东无奈地叹口气,“那是叔你不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赵凯笑,“还能想什么,你这个年纪,顶多就是想天天在一起呗。”   贺驭东苦笑一声,心说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两人买完酒回去,凌琤已经把要用的食菜收拾完毕,只差下锅炒就可以。陈江把碗筷摆到桌上,看了看时间说:“赵叔,贺哥,我得回医院看看我爸,你们先吃吧,我晚上就不回来了。”   凌琤在厨房喊:“你等会儿,我这儿马上好了,你把饭菜带上。”   陈江便又坐了会儿,等凌琤将东西放进保温饭盒里,然后才带上出门。   凌琤跟贺驭东还有赵凯坐下来一起喝洒,凌琤没怎么碰,基本是贺驭东跟赵凯在喝,却也是把着量的。   赵凯说:“以后凌琤走了我真要愁店里是不是要招人了,如果天天像今天这样,那光我和陈江俩人可不够。”   贺驭东似乎有心事,听到这话也没说什么。凌琤见状拿筷子在他眼前挥了两下说:“想什么呢?”   赵凯也好奇。   谁知贺驭东把杯子里的酒一口灌下,砰一声将杯子放到桌上,然后突然一把抓住凌琤的手说:“不喝了,上楼睡觉去。”   赵凯:“!!!”   凌琤吓一跳,“哥,你喝多了?”   贺驭东没说话,拉人就往楼上走。   凌琤被他拖得趔趄了两下拖鞋都掉了一只,不由得喊:“贺驭东你等会儿我鞋掉了!!!”   贺驭东转身几个大步去把鞋拿上,蹲下来给凌琤穿好。   凌琤傻愣愣地跟他上楼,一躺床,贺驭东就把他手给牵住了。然后没出一分钟,旁边就响起了呼噜声。   凌琤:“……”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真睡着了?   贺驭东:……   凌琤:哥,那我也睡了啊。   贺驭东:……   凌琤:哥,你装得不太像。   贺驭东:闭嘴!      第47章 痕迹      贺驭东的酒量不是特别好,但是比起一般人可是强百套,因此凌琤有些奇怪地想,贺驭东是不是想借着耍酒疯带他上楼早早的一起躺下?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但是牵着手躺在一起倒也是一种幸福。   虽然倒头就打呼的方式点儿不够科学……   因为之前两天并没有住在一起,所以凌琤不是很确定贺驭东在校区附近的宅子里是不是睡得好。不过如今看来答案显而易见。贺驭东大概是不想让他走的,但是又不想让他放弃自己的理想。   这人总是这样,喜欢自己付出更多一些,努力给对方自由。   凌琤叹口气,给贺驭东脱了衣服盖好被子,自己也去洗漱一番,然后才回来一起睡觉。   这个时候北方供暖刚停,正是比较凉的时候,凌琤睡着睡着就不免蜷缩成了一团。   自从瘦了之后他就比以前怕冷了,好在锻炼没少,身体情况倒是还不错。不过体抗力强是一回事,怕不怕冷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他盖的被子还有些薄。   贺驭东睁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凌琤用被子将自己团成了一个蛹,面朝着他的方向睡得一脸满足。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冷,因为厚的那床被子给他盖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把人搂到了怀里,用自己盖的那床厚被将自己和凌琤一起包住,分享里头的热气。不过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他发现他是怎么都睡不着了。他将床头灯开到最暗,就借着这光细细打量了凌琤一会儿。然后感觉怎么看怎么喜欢,好像全世界所有人的优点加在一起都没有凌琤半点好。   听说这种情况往好听了讲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往难听了讲就是王婆卖瓜。   但是凌琤的眉眼真的生得特别俊美。贺驭东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没下命令,手却已经不打招呼地去描摹起凌琤的脸。   入手的滑嫩叫他心里砰砰直跳。   凌琤眼睫毛也特别长,而且还很浓密。灯光下,它们就如扇面儿一样,盖出两排小阴影,给人的感觉既乖巧又温顺,就跟小奶猫似的,惹人怜爱,弄得他不敢放重一点力道,却又忍不住一摸再摸!   还好白天凌琤累得狠了,这会儿睡得跟猪一样,他这么折腾也没醒。   不过第二天凌琤还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因为他洗脸照镜子的时候发现,他的脖子上红了一毛钱硬币那么大一块。   他就奇怪贺驭东之前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却原来……   凌琤坏笑着走近,指着自己的脖子,“哥,你看我是不是病了,脖子这儿怎么了红这么大一块?”   贺驭东头都不抬,继续着手上翻书页的动作,特别淡定地说:“我啃的。”   你这小子!!!   凌琤简直哭笑不得,这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好在贺驭东吃完早饭便离开,没给凌琤抽他一顿的机会。   不过让凌琤没想到的是,出发的时间提前了,他接到世海的通知,上午十点前要到世海集合。他于是把提前收拾好的东西拿到一楼,又把匆忙间写好的一封信交给赵凯,让他帮忙转交到贺驭东手上,然后跟一早就赶来帮忙的陈江打了招呼出门去。   因为要去的地方没有飞机场,所以他们要坐火车。不过为免不必要的麻烦,世海的要求是在世海集合,然后统一出发去火车站。   他到的时候,柯宇恒和莫轻飞,以及柯宇恒的助理周泽都在了。莫轻飞见他一个背包一个手拉箱还有一大袋好吃的,便说:“你家的小吃不错,一会儿你跟我们坐一辆车。”   柯宇恒笑笑,把凌琤搂到一边做贼似的问:“我那个小学弟没哭鼻子吧?”   凌琤呵呵,“师兄你这样用自己的习惯揣摩他人可不好。”   柯宇恒脸上一僵,哼一声,转身就变成了优雅的王子,向莫轻飞那儿翩然而去。   十点整,所有要去西泽市演戏的世海艺人全部到场,只除了秦薇。莫轻飞的脸色不太好看,秦薇的经纪人也觉得落了面子,心情欠佳。这时叶之闲过来让莫轻飞先带着在场的人先出发,然后说了声自己到时候带上秦薇过去。   莫轻飞没说什么,让凌琤跟着柯宇恒坐到在场唯一一辆奔驰的后车座上,然后自己跟周泽坐到了同车的驾驶位及副驾驶位。   公司里这次要去的男性就在这一个车里了,其她的都是女艺人,由叶之闲带队和另一名带女艺人的经纪人管理。   柯宇恒用脚尖踢踢凌琤,“喂,坐了师兄的车还不赶紧孝敬好吃的!?”   凌琤将袋子直接递给柯宇恒由着他自己去翻。   周助理说:“闻着味道都要流口水了,凌琤你家店里师傅手艺不错,昨天我也跟着沾了光。”   柯宇恒指了指凌琤,“他家店里师傅就是他。”   周助理惊呆,“那他走了店里怎么办?!”不是说才开了一天么!!!   凌琤笑笑,“我叔也会做,做得比我还好呢。”   莫轻飞吃了一份三明治,才开口,但是话题明显歪了,“已经有人提前过去在那边租好房子了,你们三个住一屋。平日里凌琤你闲的时候就跟着你柯师兄,或者有问题就找周助理,尽量不要跟其他女生打交道。跟公司里的女艺人也最好保持一定距离。谨言慎行,对你有好处。”   凌琤知道莫轻飞这话虽不太入耳但本意却是为他好,便说:“谢谢莫哥提点,我会注意的。”   柯宇恒抹了抹嘴巴,“莫哥你这次不跟着我们?”   莫轻飞说:“我把你们送过去住一晚就回来了,公司里还有事。等拍完这部戏基本也就秋天了,公司里有意让你们接一些广告,我还要提前打点一下。”说着看了凌琤一眼。   凌琤心里一晃便明白了,可能是想让他关注下宝乐园那边的情况。   果然,柯宇恒搂着他脖子一脸哥俩好状,“师弟,你哥不赞助一下么?”   凌琤不想靠关系上位,但是有效的资源利用却也不排斥,便说:“这事也要看他们有没有意向吧,不过我会找时间问问的。”   肥水不入外人田才是王道。   车很快开到火车站,凌琤跟柯宇恒俩人都戴着帽子捂得严实。这会儿还是早春,风大天也冷,所以他们这种行为在外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便也不会惹来什么异样的目光。   莫轻飞满意地带着两人上了车,周泽则安排人把车开回去,随后才赶上。   车票订的是一整间软卧,正好四个位置。   凌琤跟柯宇恒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摘了帽子干瞪眼。再好的卧铺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挤!   柯宇恒说:“行程十五个小时,愁人啊。你带什么好玩的东西没?”   凌琤包里有两本鬼故事书,他拿出来一本,问柯宇恒,“师兄要看么?”   柯宇恒看到封皮上那触目惊心的血滴子,心塞地爬到上铺决定睡觉。鬼故事什么的,联想能力太丰富的人才不想看呢。   莫轻飞这会儿去了洗手间,周泽也还没来。凌琤闲着没事,就坐在下铺上打开那本书翻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发现书的夹层里居然有东西,还是一个信封。而且上面的字迹他一眼便认出是贺驭东的。只是他怎么不知道贺驭东往他书里塞东西了?   为免柯宇恒多事,凌琤不动声色地往铺内挪了挪,争取不被他看到,之后才打开信封看里面的内容。   里头赫然是一张贺驭东的照片,还有一张纸条。   照片是贺驭东刚上大学的时候照的,凌琤上一世就看过,当时还夸他小时候就长得帅来着。不过那时候这张照片已经十分发旧了,不像如今看着,还挺新,拿在手里手感不错。   凌琤唇角微微一勾,看了一会儿便将照片放回了信封里。   至于纸条,他有些疑惑会是什么。   贺驭东显然不是会写情书的人,这人天生少点浪漫细胞。平平都是一样的事,有人做起来就特别狗血又浪漫,贺驭东做起来却只会给人一种感觉,真是实在过头了。   虽然有些时候,真实一些反而会让人觉得更加感动,但不得不承认,贺驭东确实是有那么点儿太直接。   比如他说喜欢你,那就会直接说我喜欢你,连点儿铺垫都没有。   想到之前那个过于单调但满是深情的告白,凌琤突然有点儿想笑。不知道贺驭东会不会在纸条里也是直白地说一句:我喜欢你。   凌琤带着这样的好奇心,动作很轻地打开手里的纸条。然后他发现,里头还真就是四个字。但不是我喜欢你,而是:一路顺风。   真是让人忍不住感动的同时也想吐槽一句:你的文采呢?被狗吃了么!!!   可惜现实没给他太多时间去思考,因为门外的脚步声,他很快就把纸条重新放进了信封里。   他以为是莫轻飞或者周泽回来了。   然而现实却大出他意料。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皮肤略黑,身形干瘦,五官却不错的小男生。他戴着一副土得掉渣的眼镜,探头便问:“请问秦薇是在这里么?”   凌琤没说话,他看着门口的人微眯起眼,心里泛起一丝冷笑。   即便是把他烧成灰他都记得,这小子,有个他毕生难忘的名字,叫——黎长松。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除了一路顺风,你就没有啥想对我说的了?   贺驭东:有,早点儿回来。   凌琤:还有么?   贺驭东:有,干脆别走了。   凌琤:……还有么?   贺驭东:有,别当演员了。   凌琤:……还有么?   贺驭东:就留在我身边,让我天天看着你。   凌琤:可是火车已经开到西泽了= =   贺驭东:那你还问个屁!   凌琤:谁让你就写那四个字!   贺驭东:笔没油了怪我啊!   凌琤:……      第48章 开机      黎长松最开始的时候是跟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做打杂的,这件事凌琤上一世就知道。不过他不知道黎长松跟的人居然是秦薇。但这也好理解,毕竟秦薇到后来也没在这行里混出名堂来,所以说到底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说起来这个秦薇也是个没脑子的,不过一个刚入圈的新人,第一次集合就迟到不说,还带着个伺候她的人一起出门。虽说姑娘家多少要比小子金贵些,可也不至于如此吧?过来吃苦的女孩儿又不是她一个。   凌琤越发觉得这俩人都不顺眼,因此看着黎长松的目光虽算不得凶恶,却也谈不上友善。而正是因为他半天没回答黎长松的问题,一直在上铺又十分“儒雅”的柯前辈就发话了,不咸不淡地说:“这里没有秦薇。”   可能是柯宇恒背对着黎长松的关系,黎长松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说了声打扰了便离开。   凌琤看着软卧里的门被关上,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柯宇恒许是感觉出空气中有一丝异样的气氛,便说:“师弟,记得以后离那个秦薇远点儿。”   凌琤回神,“师兄何出此言?”   柯宇恒贼兮兮地说:“此为妖孽,为兄担心师弟万一被她吸了精元,再无那得道之日,岂非悲苦?”   凌琤嘴角一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师兄多虑了。”   柯宇恒长叹一声,“自古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啊。师弟好自为知。”   凌琤还不及应声,门又被拉开了,莫轻飞与同周泽前后而入,进来便斜了柯宇恒一眼,莫轻飞说:“你还知道忠言逆耳?来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柯宇恒像被电到一样弹坐起来,结果砰一下磕了头,紧接着就是嗷唔一声,左手捂住脑袋跪坐在铺上直捶床。   莫轻飞冷哼:“老天有眼。”   凌琤:“……”   周泽:“……”   莫轻飞不再理柯宇恒,见凌琤手里有本鬼故事书便问他还有没有其它的。凌琤带了两本,自然说有,但在把书拿出来时还是扫了一眼,确定另一本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才递给莫轻飞。   周泽爬到上铺,闲聊一般地说:“还是咱们这厢里东西少,刚我路过齐经纪那边的时候差点没走过来。那一帮小姑娘,有的一个人就带了四五个包,都快赶上搬家了。”   莫轻飞一听又来劲了,“你说的是秦薇吧?”   周泽说:“就是她。她没去公司集合,直接让家人送到车站来了,还带了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伺候她,你说这不是没事找骂么?”   凌琤恍若未闻地继续翻他的书,莫轻飞见他此状,叹口气说:“凌琤,之前在车上说的话,你听一半就行了。”   柯宇恒连忙探头问:“什么话?”   凌琤却只是笑着说了一句:“知道了莫哥。”没事跟着柯宇恒,有问题找周泽,只听后一半就可以,他懂的。   莫轻飞没理柯宇恒,恰巧外面这时传来叫卖的声音。列车售货员推着车在外头喊:“啤酒饮料方便面花生米扑克牌……”   柯宇恒眼前一亮,然后周泽便心领神会地出去买了两副扑克牌进来。   两双明晃晃的大眼睛开始瞪着莫轻飞,但是效果不太理想,于是柯宇恒一怒,拿手指戳戳凌琤,用眼神示意,快点儿!对莫哥放电!   凌琤直接把牌拿过来洗了。莫轻飞看了他一眼,终究没说什么,加入牌局。   就这样一直玩到天黑的时候,输得最多,水喝得最多的柯宇恒跟想洗漱的凌琤一起去了洗手间。柯宇恒在洗手间放水,凌琤则在对面的水房里洗手。这时候他是真没想到秦薇和黎长松就在车厢连接处。他们与他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却因为中间的隔板谁也没看见对方。若不是秦薇开口说话,他都忘了车上还有这么个人。   秦薇似乎很不满,口气相当不好,“哼,我就是不高兴怎么了?都一样是新人,凭什么他就住软卧?还不就是跟柯师兄熟么,马屁拍得好呗。”   黎长松似乎也有些郁闷,但还是说:“好了表姐,咱们这不是补了软卧了么,你就别生气了。”   秦薇一听这个更来气,“那是花的我们自己的钱,能一样么!凌琤那可是公司里买的。而且……”   黎长松识趣地没接话。他们自己花钱补了软卧不错,可是里面本来就有两个男乘客,还都是不太有素质的那种人。他表姐长得好看,被人眼睛上占些便宜那是免不了的,因此他们才出来透口气,实在是里面的气氛太让人着恼。可他们又不敢真的惹出什么事情来。   凌琤洗完手甩了甩,柯宇恒也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两人脸色都没什么变化,但他们还是第一时间从对方的眼神里知道彼此都听见了那两道不满的声音。不过他们什么都没做,该洗的洗完之后十分低调地回了卧铺厢里。   凌晨两点四十的时候火车终于到达目的地,在车里的人明显能感觉出这里的气温比之B市高出很多。   莫轻飞将几人叫起来,但却并没有急着走出去,而是收拾完等着其他乘客差不多都下了车,他们才相继走出软卧厢。   来接人的是陆白,他是开着一辆中巴过来的。凌琤跟莫轻飞一行人先到车里坐着,直到把叶之闲那一队的人等来了才开往他们要去的最终地点,八里香村。   八里香原是一种香瓜的名字,凌琤小时候吃过,而这村子据说也是因此得名,村里种出来的香瓜味道特别好,香传八里。不过这次剧组会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山清水秀,有断壁、有瀑布、有山丘,总之是基本能满足所有《仙来有道》的外景需求。   剧组提前一周就到这里开始做准备,如今凌琤他们一过来只要安顿好便能开机。   车子进村时时间刚好是六点过十分,天色还有些暗。凌琤和柯宇恒跟着陆白一路走到剧组给他们租的房子里,集体沉默了。   即便是已经准备好吃苦的凌琤,也不免有些震惊,因为剧组给他们租的,是一间……土房。   房子分东西屋,将它们隔开的是一间客厅,此客厅还兼职厨房和仓库,特别多功能。厨房里有两口大锅,离着锅不远是一口大水缸。水据说得走个几里地去挑来喝。   陆白介绍说:“条件是艰苦一些,但是这已经是这村子里差不多最好的房子了,你们就将就一下吧。另外这儿现在就有蚊子了,一会儿我去拿蚊帐过来,你们都把这地方弄好了再睡,免得脸上叮出包给化妆师出难题。”   柯宇恒似乎还没能从震精中回过神来,应声的是莫轻飞。   莫轻飞安排自己跟柯宇恒一个屋,凌琤跟周泽一个屋。   凌琤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安排时下意识地去看了柯宇恒一眼,待从他眼神里看到一晃而逝的喜悦,他心里便隐约有数了。   突然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贺驭东来。那张照片放得太正确,这里没有电话,顶多能写信邮出去,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贺驭东的照片还真是一种安慰。   周泽拿了蚊帐进来,见凌琤有些沉默,笑说:“不会这么快就想家了吧?”   凌琤笑着搭了把手,不置一词。   因为之前在车上已经睡了不短的时间,几人都没什么困意,便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出去走了一会儿,由陆白做向导,带他们了解一下接下来拍戏时会常去的几个地点。   《仙来有道》一共二十八集,主内容讲的是玉绝上仙奉玉皇大帝之命下到凡间捉拿触犯天规出逃的罪人,牡丹仙子。结果却阴错阳差地与仙子相恋。玉帝闻之大怒,派数万天兵天将捉其二人归案。然而就在天兵天将们寻到上仙与牡丹仙子的踪迹时,却被半路杀出的一只狐狸精指差了路。   没错,这只狐狸精就是凌琤扮演的萧忘尘。萧忘尘救了玉绝上仙和牡丹仙子,本是被他们的情意感动,怎知就因这一个冲动的举措,揭开了数年前的秘密。原来萧忘尘即是玉绝上仙同父异母的弟弟!!!   萧玉绝得知此事十分矛盾。一面是救命之恩,一面是夺父之仇,实在令他难以决择。可萧忘尘对此事却懵懂无知,还好心地带着他跟牡丹仙子进了仙狐族族地。   萧玉绝无疑是正直厚道之人,因此他最终还是放下了仇恨,决定助弟弟尽早脱离妖道。   奈何异变突起,一直扮演着贤良淑女的牡丹仙子居然是玉帝派来的奸细!她在得知萧玉绝居然打算帮助萧忘尘时,终于狠下心来,将天兵天将引到仙狐族的族地。   萧玉绝和萧忘尘被带回天庭,萧玉绝被除去仙格打入凡间,而萧忘尘则因包庇犯人被打入畜生道,短时间里再无法化回人形。   陆白朝南边的瀑布一指,“看见了吗?那里就是仙狐族族地。”说完笑着看凌琤,“看你家风景多秀丽,方圆百里都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凌琤:“……”   周泽问:“挑水就是来这里挑么?”   陆白点点头,“没错,就那儿,看见了么?有泉眼的,水很清凉很好喝。这里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凌琤下意识地问:“什么名字?”   陆白说:“姻缘泉。据说这村子里还有个习俗,哪个小伙子要是看上谁家的姑娘,就到这里来挑水,给姑娘家送过去。如果姑娘留下这水了,就是答应要跟那个小伙子在一起的意思。所以我可跟你们说啊,别没事往人家家里挑水,万一人家误会你们可就麻烦了。”   周泽苦笑,“这给自家挑都够费劲了吧。”莫轻飞住一天就走了,柯宇恒和凌琤要拍戏,挑水这活显然是得他干。   凌琤闻言没说什么,却暗暗想着这活他得分担一部分。这里离村子距离不短,真要让一个人挑三个成年人用的水,那可太费劲了,除非谁都不洗澡。   想到用水问题,凌琤问:“伙食怎么解决?”   陆白说:“请了当地的几个大姐给做饭,味道么……将就着吧。”   一看陆白的表情就知道饭菜肯定不咋地,但也没人想过是来享清福的,所以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可真当大伙集合到一个大院子里吃饭时,凌琤和柯宇恒还是崩了。这怎么能,怎么能一个荤菜都没有!!!这可是他们来了之后的第一顿饭啊!!   或许是赶得时间不好,我们剧组不可能这么穷的,凌琤和柯宇恒不约而同地想。   结果一连好几天吃的都是白菜炖土豆,萝卜炖粉条,于是凌琤不免也……   其它桌已经有抱怨的声音传来,但是大家都赶时间工作,所以抱怨也只是一时而已。   凌琤默默地听着这些声音,待剧组人员吃完饭去拍摄现场时,跟许晓星打了招呼离开。   今天没他的戏份,他可以自由活动。   村子里的人不太吃肉,但是家里养鸡和鸭的却不在少数。他决定去买几只再说。如果方便的话最好就养在他们住的院子里,吃的时候可以随时咔嚓一只。   上一世他就干过这事,不过当时因为买得比别人晚,鸡都涨价了。   别以为农村人全都朴实,有的地方黑起来不比奸商差。   凌琤在村子里溜哒一圈,找准家里鸡最多的那一家进去,跟主人谈价。最后以公鸡一只十块,母鸡一只十五买了十只。五只公的,五只母的,户主还大方地送了五个笨鸡蛋。于是等柯宇恒和周泽收工回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满院子的咯咯哒声,真是无比欢快。   周泽看着那几只鸡撒欢,问凌琤,“这鸡哪来的?”   凌琤说:“买的。以后咱们就中午在大院吃,早晚全在这里解决,你们看怎么样?”   柯宇恒看着鸡的目光堪比见嫦娥!连声说好,又问:“哪买的?我掏钱,让周哥再去弄点儿。”   凌琤说:“不用,等五月份就有小鸡了,那时候买小鸡养比这个合适得多。”   周泽略佩服地看着凌琤,感觉这次跟这小伙子搭一组实在是太幸福。上一次跟柯宇恒去山沟里拍武侠片,回来之后人都快瘦成面条了。这一次看来应该不会。   不过为免第二天有人来找,周泽还是提前去跟负责饮食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说明天开始早饭和晚饭都不去大院吃了。工作人员想了想,了然地问:“是要开小灶?”   周泽笑了笑没多说。   第二天一早,公鸡刚打鸣的时候凌琤就醒了,随后他开始烧水准备做饭。周泽去挑水,而柯宇恒则跑到院子里看看有没有哪只可爱的花母鸡下了蛋!   美好的拍戏生活就是从这天开始的,早餐是每人两个煮鸡蛋和一大碗菜粥配咸菜,以及一个烤土豆!   今天凌琤和柯宇恒都有戏份,其中有一个镜头演的正是玉绝上仙和牡丹仙子遇到小狐狸萧忘尘那一段。   柯宇恒吃完叹气,“一想到要跟牡丹仙子扮深情,我真是……”   演牡丹仙子的人正是秦薇,以她的演技,柯宇恒叹气实属正常。不过凌琤倒是觉得,更该让人叹气的应该是男二号。   因为那个人,可真是在很多人的演艺道路上都补了不少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师兄,吃完记得刷了牙再出去,这鸡味道太香了。   柯宇恒:哪有人鼻子那么好使,你想太多了。   凌琤:真有,你就别偷那个懒了。   柯宇恒:啊我知道了!你说的是贺驭东那个神狗鼻!   凌琤:这又是什么称呼……   柯宇恒:哼,有次我躲起来要揍他,结果他闻味道就知道我在附近,你说是不是神狗鼻!   凌琤:……   数月后。   凌琤:哥,你怎么把柯宇恒揍了?   贺驭东:我挑了姻缘泉的水给你们院里送过去,结果全都被他给用了。   凌琤:哦,对来是这事,我还以为是因为他说你是神狗鼻呢。   贺驭东:……   凌琤:哥你去哪儿?!   贺驭东:刚才没揍够!!!      第49章 拍戏   第49章:      凌琤跟柯宇恒到拍摄地点的时候摄制组的人还在做准备,于是两人便打算去上妆以及换衣服。这时凌琤突然问柯宇恒,“锁门没有?”   柯宇恒不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便向周泽看了过去。   周泽收到这目光点了点头,“锁了,鸡也喂了。”   凌琤哦了一声,去找画妆师。   他其实并不是担心锁没锁门,只是突然想到贺驭东所以嘴里没把门。上一世贺驭东疯得最厉害的时候,他曾问过他脑子里最常想的问题是什么。贺驭东告诉他:锁没锁门。   其实这也是强迫症的一种表现,但是贺驭东只想,从来不会说出来。他一度以为这是好的现象,至少不说出来就不会影响到别人,但是现在想想,他宁愿贺驭东能多表些自己的想法,至少不会忍受得那么痛苦。   这一眨眼他出来都有一周了,也不知道贺驭东能不能适应过来。   钱来见他似乎有些走神,便问:“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凌琤笑笑,“没什么。不过钱来姐咱俩真是有缘,我拍两回戏全是你给我画妆。”   钱来正是之前拍《天降大喜》时给凌琤画过妆的那个化妆助理,很爽朗的女生。头些天凌琤没见着她,怎知今天过来这人就在这儿了。她闻言说:“要不开始就跟着组长一起过来了,不过我之前在另一个剧组,这不才忙完。要不早几天你就见着我了。”   凌琤说:“赶得正好,我就今天开始有戏分儿的。”   钱来也笑,“去年那会儿我就在想,你这小子肯定能成为最成功的胖明星,谁知这一眨眼你就瘦成这样,还变成了帅小伙子。我差点都认不出你来了。”   凌琤还没说话,一旁经过的陆白便说:“这小子就是个天生的狐狸精。”   钱来噗哧一声就乐了,弄得凌琤两肋生疼。   今天第一个镜头是秦薇跟柯宇恒,凌琤画完妆之后便把今天要用的台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随后找个位置看这两人对戏。   秦薇准备妥当之后先站位,柯宇恒是慢一些到的。两人就位之后场记那边很快喊了声开始,随后柯宇恒便进入状态,一脸深情地看着秦薇,秦薇则要在这时表现羞怯中暗含着欣喜,两种情绪。   玉绝上仙:“牡丹你放心,待我回天庭向玉帝禀明真相,他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牡丹仙子:“我……”   许晓星:“停!重来!”   凌琤记得,这一段牡丹仙子的台词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字。她应该讲的是:倘若连累了你可如何是好?   场记重新喊开始。   玉绝上仙:“牡丹你放心,待我回天庭向玉帝禀明真相,他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牡丹仙子:“那我要是连累了……”   许晓星:“停!重来!”   凌琤已经可以预见柯宇恒暴跳如雷了。不得不说秦薇上镜效果很好,但是这姑娘明显特别紧张,一紧张台词就记差这种事情在演艺圈里也并不少见。   画妆师补妆,继续重来。这一回台词记对了,表情又不给力了。   如此折腾了七八次,凌琤琢磨着今天他还能不能有上场机会,许晓星发话:“给上仙补个妆,凌琤你过来一下!”   凌琤凑过去,“许导?”   许晓星说:“你准备准备,一会儿你演牡丹仙子!”   凌琤:“啊?”   许晓星:“啊什么啊?你给秦薇演示一下,今天上官月没来,别人演不出那效果。”   上官月是女一号,凌琤总算明白了,这是让他演了给秦薇看。可这不是给他拉仇恨吗?!脑回路正常的导演绝对不会这么干。于是他有些犹豫地说:“许导,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许晓星怒瞪:“比浪费时间好!”   果然是疯子……   凌琤信步走过去,跟柯宇恒说:“师兄,导演让我演牡丹仙子。”   柯宇恒正在喝水,闻前当下便水溅三尺:“噗——!咳咳咳!你说什么?”   凌琤向后一跳敏捷地躲过去,“就是演示一下,你配合配合。”   柯宇恒顺过气来说:“我刚刚就是表示一下震惊。”   凌琤苦笑,朝许晓星喊了声:“许导,我们准备好了!”   秦薇就在许晓星旁边。她有些不服气,可是自己NG了近十次却也是事实,便只好忍在一旁看着。她倒是要看看凌琤的演技能有多好!   许晓星挥了下手,场记跟凌琤确定了一下,便喊了声:“开始!”   柯宇恒深情款款地看着凌琤,将凌琤耳边的一缕发丝掖到他耳后,“牡丹你放心,待我回天庭向玉帝禀明真相,他一定会网开一面的。”   凌琤闻言微垂着眼眸轻轻咬了咬唇,脸上浮现赧然之色,“倘若连累了你可如何是好?”   柯宇恒上前抱住凌琤,长叹一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计晓星:“OK!”转身便看向秦薇,“看见了吗?要投入,要想象你就是牡丹仙子,要把你纠结的心情表达出来。”   秦薇感觉特别难受,因为她发现凌琤的演技确实是比她要好得多。就那么十来秒的戏,她愣是看得忘了凌琤是个男的!!!   场中其他的不少人也被凌琤的演技惊呆了,有些看过他在《天降大喜》时的表演并没有觉得太意外,但是没见过的那些,比如这里的男二号,心里着实感觉震撼。   凌琤暗暗皱了皱眉,又跑到钱来那边去了。这可跟他要的低调完全背道而驰,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过其实感觉更苦逼的是柯宇恒,因为他发现,跟凌琤对完戏之后就更没法跟秦薇演了。刚才他念出第一句台词时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可见到念完台词后凌琤的反应,他就感觉周围一下子换了个场景,好像他真是与触犯天规私逃的仙子有了真正的感情,好像那十几秒的事情全都是真实的。   这种感觉简直堪称神奇。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拐着入戏,还是个那么小的新人。   柯宇恒暗暗惊讶着,又重新站位。秦薇也补好妆过来了,但是他看着这状态好像还不如原来好。   果然,接下来又是一场NG,显然凌琤的演技给了这姑娘不小的压力。   本来天气好,整个剧组的人员心情都不错,结果现在一看,一多半人脸都是黑的。   作为在场最高负责人,许晓星自然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她见秦薇有些过于紧张,便跟其他几人商量一番之后决定先拍另一个镜头。就是玉绝上仙带着牡丹仙子逃跑时遇到狐狸精的那场。这一场里是三个人,但是牡丹仙子没台词,她只要表情跟上就行。   凌琤已经准备妥当,不过因为柯宇恒跟秦薇还要改装,以及摄制组还要调整一下位置,他便跟钱来闲聊了一会儿。   钱来说:“对了,今早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   凌琤:“我和柯师兄他们早晚都自己解决,不去大院吃。钱来姐你呢?跟你们组长她们住么?”   与之前《天降大喜》剧组不同,这一次的化妆组全是女性,三个人。   钱来点头,“对,还有一个道具组的大姐也跟我们一起,一共四个人,就离你们那儿不远。我们还想着要不要自己开火呢,我们组长都快被这儿的伙食愁死了。”   凌琤笑笑,“隔三差五自己开一次挺好的。”   钱来小声说:“那也得过了今天。因为剧组不少人都提意见,所以今天改善伙食,先看看改善成什么样再说。”   凌琤一听心里“恩?”一声,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事。不过等他再想说两句的时候场务那边叫人了,摄制组准备完毕,演员就位。   柯宇恒在秦薇看不着的地方冲凌琤吐了下舌头,凌琤脸颊一抽,转身便去站位。   场记:“开始!”   玉绝上仙忧心忡忡地看了眼怀里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牡丹仙子,略显焦急地朝对面的萧忘尘说:“这位小兄弟,请问这附近可有歇脚处?”   萧忘尘歪着头懵懂地看了他们一眼,“有的,你们且随我来。”   许晓星:“停,重来一次。”   凌琤狐疑地转头,以眼神寻问柯宇恒,怎么回事?   柯宇恒说:“被石头绊了一下。”   凌琤了然地笑笑,等第二次的时候就顺利通过了。   接下来拍的是凌琤见到天兵天将的一个镜头,柯宇恒跟秦薇便去休息。   凌琤补好妆等他的对手,男二号紫龙神君的扮演者何炎。因为十万天兵天将太多,剧组在做电脑特效和单人物出场纠结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单人物出场来代表十万天兵。   在剧本里,紫龙神君是玉绝上仙的好友,同时也是个非常刚正不阿的形象。不过现实里这人就比较难相处,也比较低级。   上一世凌琤就跟这人交过锋,所以印象比较深。这人跟黎长松类似,为了上位什么手段都能用,曾经为了一个广告的代言还给他的饮品里下过药,把他送到厂方负责人的床上。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儿当时非吃亏不可。   不过后来因为这个倒是便宜了贺驭东。   那是他跟贺驭东第一次……咳。   凌琤偷偷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禁止自己再回忆过多香艳的场面。   何炎走过来,面无表情地问凌琤:“准备好了么?”   凌琤点点头,于是何炎便朝许晓星比了个手势。   场记:“开始!”   凌琤再一次投入到他的角色当中。   拍戏其实就是这么个过程,一遍遍开始,一遍遍投入,一遍遍喊停或喊过,然后最终制作成一部完整的连续剧,收工!   中午回大院吃饭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今天果然改善了伙食,白菜炖土豆变成了猪肉白菜炖土豆,愁人的是肉和菜的比例有点儿坑爹。   柯宇恒扒拉着少得可怜的油腥子说:“难为我还满怀希望。”   周泽:“对你已经是特殊照顾了。”   凌琤:“……”   原来三片肉还是特殊待遇。   陆白也跟他们在一桌吃,闻言便说:“克服些吧。这次线上投入太多,不省不行了。”   他这样一讲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柯宇恒还是暗暗决定,回去后要让凌琤宰只鸡来吃。   下午拍的是上午秦薇失败的那一段,还有天兵天将闻知被骗之后回原地来找萧忘尘的部分,没凌琤什么事,凌琤便打了招呼提前回去了。他本来是寻思着弄只鸡,放点土豆一起炖上当晚餐,但是估摸着柯宇恒跟周泽吃土豆也吃够了,便拿着钥匙又去村子里转,买了点干的茶树菇跟木耳回来,将它们泡上。然后他又烧了小半锅开水,准备给鸡烫毛。   等着水烧开的功夫,他出了会儿神。   下场戏论顺序,他应该是拍把玉绝上仙跟牡丹仙子带到仙狐族族地里的场景,不过因为拍这场景时整个剧组都要将设备搬到姻缘泉那里去,所以大概会延后一些,先拍其它好拍的部分,而这个部分很可能是他跟萧玉绝去拜师学艺的场景。   不对,应该是它跟萧玉绝去拜师学艺的场景。   当时他已经被贬入畜生道了。   凌琤鬼使神差地看向躺在地上,被绑了脚还不忘直扑腾的鸡,心情略感微妙。   遗憾的是,再微妙也改变不了这只公鸡将死的命运,于是晚上柯宇恒跟周泽回来的时候还是见到了小鸡炖野山菌。   柯宇恒这一天憋的气总算顺过来一些,而凌琤则把三分之一的菜提前盛了出来,准备送到钱来那儿去。再怎么说这姑娘还挺照顾他的,所以不管如何还是得去看看再说。   鸡是凌琤花钱买的,山菌也是凌琤花钱买的,做也是凌琤做的,柯宇恒和周泽自然没什么意见。不过周泽说:“这个时间大院里也快开饭了,你得抓紧点儿时间。”   凌琤应了声,拿东西把碗盖好出了门。结果半路上遇到了摄制组的人!还不是一个!   陆白闻闻味道:“什么东西,好香。”   凌琤:“……”   许晓星:“凌琤,碗里什么啊?”   凌琤:“鸡……”   陆白眼前一亮,“好小子,居然有鸡吃!快点儿!见面分一半!”   凌琤:“这我送人的,家里还有,你们过去一起……”   话还没说完,许晓星跟陆白已经往他住的那院去了。   凌琤默默想着,但愿柯宇恒和周泽不要那么太讲究。如果讲究到还在等他回去一起吃,那这顿鸡真是白做了。   钱来正在院子里洗脸,凌琤敲门的时候她还满脸水呢,来开门的人便成了画妆组的组长郑多多,“是凌琤啊,快进来。”   凌琤说:“我不进去了郑姐,这菜是我晚上做的,你们就当加菜了,回头把碗给我就行。”   郑多多揭开碗上的盆,“什么东西这么香?”   旁边好奇走过来的另一个助理方丝丝说:“哎呀我的娘呀,鸡!!!”   凌琤赶紧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你们吃吧,我走了。”   郑多多说:“谢谢你啦凌琤!”说完拍方丝丝:“丝丝,快去大院里拿饭!咱们今天不去大院吃了!”   方丝丝脚底跟蹬了风火轮似的冲出去。凌琤都没赶上。   凌琤回去的时候正见着许晓星跟陆白几人从他们院里出来,看嘴巴上的样子应该是吃了点,但是出来这么早又是怎么回事?   陆白咂了咂嘴说:“那俩小子动作太快,凌琤你下次多做点儿。”   凌琤说:“行,下回一定多做点儿。”   等陆白和许晓星走远,凌琤赶紧窜进屋问柯宇恒,“师兄,什么情况?”   柯宇恒做贼一样从被子底下把装着菜的大海碗拿出来,龇牙笑,“想从我牙缝里抢肉,门儿都没有!!!我就给碗里留下鸡屁股,告诉他们来晚了。”   凌琤:“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回来?”   柯宇恒:“脚步声啊,好几个人,肯定不是你。再说就算有你,那么多人也得先藏了再说!”   凌琤真是服了,这得多快的反应能力。   柯宇恒说:“别看我,东西是周哥藏的。”   周泽尴尬地笑笑,轻咳一声说:“我去盛饭。”   这一顿吃得可以说是自打来拍戏之后最好的一顿,虽然就一个菜!但是格外鲜美。   碗是周泽刷的,凌琤便跟柯宇恒对了会儿台词。不过对着对着,柯宇恒的八卦性子就上来了,开始问凌琤想不想贺驭东。   凌琤一瞅他这贱狗样就没个对,便说去洗衣服去。   到外头一切都得靠自己,而且这边的水又都是要到远处去挑,因此洗衣服他们都是把大件的衣服拿到固定的一条河里去洗,只有内衣才在家里洗。   这会儿外头天已经有些凉了,灯泡的光也不是很亮。   凌琤拿着自己的裤头到外头搓,冷不丁就感觉身后有人,便转过头去。结果发现是周泽,“周哥,有事?”   周泽说:“我明天要去镇上一趟,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或者寄个信之类的,都可以提前想一想。”   凌琤说好,周泽便进屋去了。   自从莫轻飞回去后,与凌琤同屋的便成了柯宇恒,因为柯宇恒不习惯一个人睡。可是凌琤躺到床上,柯宇恒就开始犯病。这人话痨,凌琤也是渐渐熟悉之后才确定下来的。可能是因为在山村里实在是没什么乐趣,每天晚上一上床就开始巴啦巴啦说起就没完。周泽有些神经衰弱,跟这种人根本没法睡。   凌琤一开始想着,只要睡着了也就好了,可是后来他苦逼地发现,柯宇恒一睡着就爱背台词。   柯宇恒:“贤弟,此人便是为兄事前跟你提起过的无量仙尊。”   凌琤:“……”   柯宇恒:“贤弟,忘记台词了?”   凌琤用被子捂住头:“……”   柯宇恒:“导演,他又忘词了!”   凌琤把被子掀开,默默地找出纸笔出去给贺驭东写信。   他决定要告状。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山里的生活可无聊了,我旁边还睡着一个蛇精病。   贺驭东:那就回来,咱不拍戏了。还有,那个蛇精病是谁?   凌琤:戏还是要拍的。旁边的是柯师兄。   贺驭东:他?他怎么蛇精病?   凌琤:他一睡着就背台词,我不接他就给导演告状,可烦人了。   贺驭东:下次直接把臭袜子塞他嘴里!   凌琤:那要是还不管用呢?   贺驭东:你告诉他,你男人是贺驭东!   凌琤:( ̄▽ ̄#) = ﹏﹏      第50章 天啊      贺驭东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信是凌琤寄到店里的,赵凯转交到他手里,是在中午饭时间。当时的心情,贺驭东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迫切地期盼意外而致时,真的好像激动得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当然,他的表情依旧如一滩死水,只是内心活动特别活跃。   熟悉他的赵凯看出一丝端倪,笑而不语。   贺驭东拿着这信到楼上打开,连中午饭都没顾上吃,若细看,便可发现他指尖隐约有些轻颤。   结果打开信封之后看到里头的内容,他直接傻了。   信纸上就四个字:一切安好。   这是……气他之前在纸条里只写了“一路顺风”四个字?   贺驭东抹了把脸,哭笑不得,同时也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是他很郁闷地发现没个可说的对象。最后他下楼,告诉赵凯:“叔,我有事先走了。”   赵凯在后面喊:“你还没吃饭啊小东!”   呼一阵凉风灌进来,又很快被门挡住,贺驭东已经消失在店里。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大千客里自己的办公室,写下一封信之后将司机叫进来说:“把这封信收好。”   司机吕清狐疑地接过来,“是要邮出去么?”   贺驭东:“不,你跟我来。”   吕清云里雾里地跟上贺驭东,这才发现贺驭东原来是要来逛超市。那一个大堆车里,几乎一会儿就被塞满了!   老板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吕清想。   贺驭东哪里知道司机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这个人有了大用处!这人本来是公司里招来的司机,但是他根本就用不上,因为平时他还是喜欢自己开车。本来都打算辞掉了,但是现在他觉得不用了。   吕清见一袋袋食品被装袋里,最后结出惊人的价格,便问:“老板您这是?”   贺驭东把东西递过去,“你现在就去火车站买去西泽市的车票,然后把这些东西连带着刚才那封信一起,送到西泽市白塔镇一个叫八里香村的地方,到那儿找一个叫凌琤的人,把这些东西和信给他就行。”   吕清傻眼,“现在?”   贺驭不皱眉,“不方便出差么?”   吕清赶紧抖擞起精神,“方便方便,我只是……您能把地址给我记在纸上么?我怕路上再忘了。”   贺驭东连办公室都没来得及去,直接在超市里找的纸笔把地址记上。   吕清见这是真的急了,便提了包火速赶往车站!   这可是老板第一次给他安排活!总算不用当个摆设了!   贺驭东不理解吕清复杂的心情,因为他自己的心情就够复杂了。他有多少次都想去找凌琤,可实在是忙不过来。如果不是那么远他还可以任性一下,但是来回两天的路程实在是不行,时间排不开。   吕清上路后,贺驭东本来以为自己能松口气,结果他发现他更纠结了。他这心里就跟长了刺一样,拔还拔不出来,放在那儿还揪心,愁得不行。然而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第二天他又收到了凌琤的信!还是那种字数不少的信!   《哥: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不过我想再慢也能赶在你的生日前收到。   我出来拍戏已经有近十天的时间了,在这里也渐渐适应。剧组里的人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你说让我不要省钱,要挑最好的吃,挑最好的住,但是这里没有这个条件,你弟我现在住的是土房,睡的是板床。不过虽然听起来有些惨,但其实还不错。   比较难以忍耐的是伙食问题,我们剧组天天吃素,大伙表示只要把头剃干净,可以集体出家。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买了很多只鸡养在院子里,隔三差五宰一只,所以没有比原来瘦。我还打算有空的时候去捉鱼,听说这里的鱼味道很好。   总结起来都还顺利,就是挺想你。   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弟:凌琤》   贺驭东一头撞在桌上的信纸上,感觉心里有只小奶猫在用爪子轻轻挠,又痒又难受,但更多的却是思念。   这个时间,如果吕清顺利的话应该见到凌琤了,也不知道凌琤看到那些东西会不会开心。   却说这厢,吕清坐着三轮车突突突到了八里香村,打听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凌琤落脚的地方。怎知到了之后发现那里锁着门!却原来这一伙人全都拍戏去了,去的还是一个叫姻缘泉的地方,据说离村子起码有五里地远。   他这可是提着好几大包东西过来的,难道又要走五里地?   吕清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行了,决定就坐在原地等。   也是赶巧了,今天剧组正好去拍仙狐族族地,因为带着设备走山路实在是不容易,所以中午的时候饭都是场务给带过去的,就为了结省点时间,让摄制组多拍些镜头。   凌琤这会儿刚吃完午饭,休息五分钟又开始补妆。今天他的戏份比较多,基本每一个镜头都有他。如今女一号上官月也出来了,作为他的族人,他们之间的对手戏也比较多。   上官月在《仙来有道》里饰演萧忘尘的邻居紫灵,比萧忘尘大几岁,萧忘尘跟她关系很好,平日里都叫她姐姐。她是第一个发现牡丹仙子有问题的人,也是真正喜欢玉绝上仙的人。奈何因为牡丹仙子太会做戏,挑拨的玉绝上仙对她很是不待见。   如果不是因为最后牡丹仙子出卖了仙狐族地的人,玉绝上仙也无法识破牡丹仙子的真面目。   没错,剧本中的玉绝上仙就是这么个略有些顽固不化的人。但好在紫灵一直默默喜欢他没变心,到后来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过眼下拍的还是他们不对付的时候。   牡丹仙子依偎在玉绝上仙怀里,控诉紫灵对她有敌意故意伤了她。玉绝上仙于是仇视着紫灵,对她说:“紫灵姑娘,你若有何不满大可冲着我来,牡丹身子弱,希望你姑娘不要为难与她。”   紫灵:“你!简直冥顽不灵!”   许晓星:“OK,过!”   凌琤比了个大拇指,很快便去准备。下一场是他安慰上官月的镜头。这个时候他的心里也在开始怀疑牡丹仙子,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另一方面,他又比较信任玉绝上仙,因此心里多少都有些顾及。   摄制组准备就绪,萧忘尘一屁股蹲在草地上,气得粗喘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说:“紫灵姐姐你莫要生气,待我去好好问问那萧玉绝,可是真的怀疑你。倘若是真的,咱们便赶他出这族地,也免得他们留在这里惹你不快。”   紫灵连忙拦住萧忘尘,面露难过之色,“弟弟莫急,那牡丹仙子颇有心计,你若冒然前去质问上仙,上仙必定会怀疑我从中挑拨,如此更为不妥。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萧忘尘有些心疼地看了紫灵一眼说:“这……好吧,依姐姐便是。”   许晓星:“OK,过!”   凌琤走过去问周泽现在是什么时间,周泽告诉他马上五点了。今天天刚亮没多久的时候就开拍,如今这都差不多十个小时,也是够折腾人的。   不过许晓星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得不行,因为今天各个组和演员效率都是出奇的高,就只有秦薇自己一个人的镜头NG了五次,却也已经是非常值得赞许了。其它基本最多也是两次就过了。   知足常乐。许晓星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见天色快暗,他便也不再坚持了,让人收工准备打道回府。有不少人甚至是就着道具服装直接往回赶的。   累成狗的凌琤与柯宇恒便是其中二人,于是当困到睡过去,又被拍醒的吕清,一醒过来就看到两个古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你、你们是什么人?!”   柯宇恒板着脸说:“我乃黑无常。”   凌琤面无表情:“我乃白无常。”   柯宇恒指向吕清:“你阳寿已尽。”   凌琤伸手:“快跟我们走吧。”   吕清:“Σ( ° △ °|||) ……”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我们把你派来的人吓晕过去了咋办?!   贺驭东:坐那儿先吃,吃完估计他就醒了。   凌琤:那醒了之后呢?   贺驭东:写封信,让他给我带回来。   凌琤:啊!这个主意好!   贺驭东:那是,我选的特快专递!   凌琤:真是名副其实(⊙。⊙)a…      第51章 受伤      凌琤并不认识吕清,因为他没见过吕清这个人,所以压根儿就没想过吕清会是贺驭东派来的。只是看到吕清身边那几大包里全是吃的东西时,他和柯宇恒还是可耻地咽了咽口水。没办法,拍了一天戏,中午匆匆吃一顿,这会儿着实饿得不行。   然而吕清看着这目光就不是那回事了,他总觉得对面这俩男鬼不怀好意!   凌琤见吕清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收起玩闹的心思说:“不好意思,我们逗你的。请问你找谁?”   吕清长出口气,“我找凌琤,请问他是住这里么?”   凌琤狐疑了一下,心说不能吧。这时柯宇恒指指他,告诉吕清,“他就是凌琤。”   吕清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了,说:“你好,我是贺驭东先生派来的,给你送些东西。”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又补上一句:“那个……你怎么证明你是凌琤呢?”   凌琤觉得好笑,但还是认真回答他:“我在这里拍戏,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我是凌琤。”   吕清一想还是觉得不靠谱,不过在看到凌琤脖子上挂的东西时,他立时不再怀疑了。那个光润的满绿翡翠锁他在他们老板脖子上也看到过,虽然就一次,但他确定是一模一样的!   凌琤见吕清盯着自己的翡翠锁看,不由得轻轻皱眉将它收到怀里。这东西他一直戴着,原本来之前是要摘下来的,怕拍戏时不小心弄丢。可贺驭东没让。而且因为拍的是古装戏,这翡翠戴着也不突兀,就一直戴着了,倒是没想到被看见。   吕清也醒悟过来自己一直盯着有些失礼,便把几个大包提起来说:“这是贺总让我带给你的,里面都是些吃的东西。”   凌琤直接把人请进屋里,将东西放在一边,接过吕清递来的信先打开看起来。至于某人在那儿翻,他也管不了了,还是信重要得多。   贺驭东这次写的字数很多,洋洋洒洒,得有三张信纸!头一张基本交待了他离开之后的生活。第二张差不多是店里的经营情况。第三张……   就四个字:早点回来   凌琤看完心里有些酸涩。他将信纸小心收到信封里,问吕清,“他现在还好么?”   吕清说:“很好,就是很忙。”   凌琤点点头,“您先随便坐吧,我去做晚饭,晚上您就在这儿吃。”   吕清没客气,因为他在这里也没有更多的认识人了。   凌琤去翻了根香肠出来吃着到厨房烧火,留下柯宇恒跟人闲聊。后来周泽回来了,给凌琤搭了把手。   晚上吃完饭之后,吕清几乎没说上几句话就在周泽那屋睡着了。然后第二天一早便拿着凌琤给他的信封又重新上路。   至此,吕清的职务算是真正定了下来→→→→特快专递员。他回到B市之后把信交给贺驭东,随后休息两天,又带着贺驭东给买的东西跟信再次上路,然后在凌琤那儿住一晚再回来,再休息两天,再上路,如此反复。   这工作看起来很枯燥,但是待遇很好。   吕清家里有老母亲,不过是他大哥和大嫂在照顾,倒也无所谓他这么在外跑。他赚得多能多补贴家里一些,他大哥和他大嫂顾着家也高兴。   这天凌琤又一次接到吕清送来的东西,便拿到钱来他们那院里分了些,又带了半包去他买鸡的那家农户家去,给他们家的孩子吃了。   如今正是五月末,小鸡孵化出来后毛刚长齐整时,买回去养正合适。之前买的十只鸡也吃得只剩下三只母鸡了,还要留着下蛋呢,凌琤便没杀。   户主收了东西既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便把小鸡崽便宜些卖给凌琤。   凌琤一口气买了二十只,全是公的,还是花罐鸡,背上有三条小黑线,特别可爱,把柯宇恒稀罕得,成天跟老母鸡似的带这些小家伙遛,直到不得不出门去拍戏。   就这样一转眼便到了六月中旬,天已了很热了,正午的时候根本就晒得没办法拍戏,而贺驭东也马上就要放假暑了。   凌琤给贺驭东写完回信让吕清捎回去,转身便出门去了拍摄现场,根本没注意到柯宇恒坏笑的表情。   今天他有个镜头是要拍下河捞鱼,且是在清晨的时候,所以要抓紧时间去上妆。   现场一切准备就续,凌琤站到河里,待场记喊开始,他便飞快地将手伸进河水中做了个抓鱼的动作,随后再直起身,朝前走几步换位置,再捞第二次。如此反复三次,鱼自然是没捞着。所以还有一个镜头。   场务给他拿来一条大鲤鱼,活的那种,他抓着这大鲤鱼放到河里,然后等场记再喊开始时迅速捞出来,要演出成功抓到鱼的喜悦之情。   这一场没什么台词,难的反倒在抓鱼上。因为是活鱼,所以特别溜手,他也是提前掌握了一些抓鱼技巧才能保证鱼没在水里跑掉。   不过今天的戏份也并非全这么容易,因为牡丹仙子的背叛,天兵天将成功地进入仙狐族地。而他会在抓鱼时发现这情况,然后拼命地跑去通报族人。这时他有个光脚在石地上跑的镜头,是真正赤着脚在参差不齐的石子上高速跑动,受伤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许晓星拍拍凌琤的肩,“咱们争取一次过,跑的时候步子尽量迈大点,按照我刚才跟你说过的线路跑。那儿的石头工作人员换过一些,相对来说比较平滑。”   凌琤说:“放心吧许导,我会努力演得逼真的。”   许晓星重重握了握他的肩回到摄影机后面,待凌琤站好位,便给场记下了指示。   场记:“开始!”   凌琤在岸边露出了一丝狐疑的神色,随后小心地拾起地上用柳枝串起来的鱼,向后退了几步。   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他直觉前方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奇怪的尖叫声,紧接着他的前方便出现了一堆天兵天将,在为首的将领紫龙神君旁边,赫然是牡丹仙子!   “抓住他!”紫龙神君大喝一声,凌琤拔腿便开始狂奔在石子路上!他的动作完全没有因为担心脚受伤而有所迟滞,每一次步都显得张力十足。   “过!”许晓星喊完便叫:“医护人员呢?快给他看看脚!”   “不用了许导,还可以再挺一会儿。”凌琤握了握拳头松开,呼出一口气。他只要再拍一个镜头就可以休息一段日子了,因为接下来被抓到天庭后就会被贬到畜生道,他得当好长一段时间的狐狸,往后跟柯宇恒搭戏的都是剧组花钱租来的小白狐。而天庭受审的那部分则不在这里拍摄。   “先把这双鞋穿上,一会儿补妆的时候清理一下。”周泽给凌琤拿了双比较好穿的布鞋,而这时凌琤一抬脚,他便见两只脚上全是一片血肉抹糊,即便是看着都能让人感觉出那是有多疼了,于是他忍不住说:“要不就休息一天吧?”   “不用,反正都这样了,今天忙完了明天彻底放松。”凌琤咬了咬牙,面上并没有太多变化。   “那万一疼得厉害记得叫我。”周泽说罢朝许晓星比了个手势。   “准备下一场!”许晓星赞许地看了凌一眼便又走回摄制组。所有人都开始重新忙碌起来。   又是一个新镜头。   玉绝上仙神情复杂地看着牡丹仙子,“牡丹,为什么?”   牡丹仙子避开萧玉绝的目光,“我受够了这东躲西藏的日子。玉帝许诺,待我助天兵天将铲除仙狐族人,他便放我自由。”   凌琤恨不得生撕了牡丹仙子,但他被天兵天将们制服在地,嘴角淌着血丝,身体也无法有过多的动作。他眦目欲裂地看着牡丹仙子,眼里满是绝望和自责,“就因为你一个人的自由便害我全部族人陪命,你这恶毒女人一定不得好死!”   紫龙神君:“带回天庭!”   许晓星:“很好,再拍一组!”   因为是多个人的镜头,所以剧组会多拍几组方便后期制做。   凌琤重新站位,配合度特别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一次落脚时脚底传来的疼都仿佛散布到了全身,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感觉是好的。   而能够促使他现在还在这继续坚持下去的,不过是一个想法而已。他在犹豫休息时段要不要回B市看看贺驭东,给他个惊喜。虽然时间也不太长,但总比没有好。而且他也着实惦记店里的生意。如今天暖和了,商业街也进入旺季,正常来讲该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所以他很好奇客流量如何。   却说这时,原本该在大千客工作的贺驭东,成功搭上了赶往西泽市的火车……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我能休息好几天呢,可惜你不在。   贺驭东:没什么可惜的。   凌琤:你,什么意思?   贺驭东:开门。   凌琤:开门做什么?!!   贺驭东:笨,我就在外面,你不开门我怎么进去!      第52章 温馨      凌琤一早起来就感觉左眼皮跳得厉害,不论他如何控制就是不管用,后来实在受不了连纸片都贴上了,但还是在时不时地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莫非要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想了想,觉得心情默默变好。不过因为脚下不方便,他并没有如往日一般一醒来就去做早饭。昨晚上周泽说了,今早就去大院拿主食,菜随便弄点。   周泽最近跟他学了不少厨艺,虽然还不够熟练,但是有几样菜做得还算不错,连柯宇恒吃着都说挺好的,他便由着他们去了。   他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鸡叫声,猜周泽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去挑水,便犹豫了一下还是起了床。虽然每走一步都是疼,但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总比在床上听柯宇恒打呼噜强。   打开门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去扫视周围,就见门口似乎有些不对。他们这院里的大门是用木板做的,栅栏也是,虽然年头比较多了,但也都还是偏灰偏黄的木色。可这会儿,栅栏间的一隅,分明露出了一点黑。   外头有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凌琤缓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贺驭东朝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说:“早~”   凌琤抚抚下巴:“……”   贺驭东走过来轻轻抱了他一下,“早啊凌琤,我来看你来了。”   凌琤这才敢相信,贺驭东是真的过来了,便说:“哥,你不是快考试了吗?”   贺驭东:“恩,考试之前回去就行。反正没人规定考试前不许请假,所以我就请几天假过来了。”事实是他做梦,梦见有只小鸡受了伤,老是围着他叽叽叫,所以他有些心神不宁便过来了。因为凌琤是属鸡的,他总觉得那个梦有些暗示性。   凌琤说:“太好了,我还想回B市看你呢。这几天我休息,你来了也好,我可以带你转转。”   贺驭东也觉得这里不错,虽然听吕清讲了多少次都觉得不真实,感觉吕清把这地方说得太美好了,但是他真正到了这儿之后发现,这里的环境确实十分清幽。不说学习和工作的问题,只说过来休息一段时间,就当是来旅游也是挺好的,比竟这里竟生活节奏很慢,就连风都是轻轻缓缓地吹,会带给人一种特别悠闲自在的感觉。   凌琤赶紧把人往屋里扯,因为贺驭东是背着包来的,就算要出去转转总还是要将东西放下再说。   贺驭东也是这个意思,结果一看凌琤走路,脸色当下就变了,“脚怎么回事?”   凌琤开完门就没动过地方,所以认真说起来贺驭东并没见到他走路,他也是看见贺驭东一激动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么被问,只好坦白说:“拍戏的时候受点伤,没什么。”   贺驭东直接把人横抱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眉间几乎拧出个大疙瘩,“进去再说。”   凌琤本来想说自己能走,后来一寻思,都“老夫老夫”了矫情个什么劲,反正左右没人,里头睡着的也知道怎么回事,便心安理得的让贺驭东抱进了屋。   柯宇恒还在睡,凌琤就给贺驭东指了另一间屋子。平时吕清来了也是跟周泽住,所以周泽那屋白天也开着门,没什么不方便进的。   贺驭东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然后说:“比我想的还差些。刚来的时候冷不冷?”这里不像北方一样有暖气,也不是炕,冬春交替的时候冷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凌琤坐到床上,拍了拍床面,“坐下说,别跟领导下来视察一样啊。”   贺驭东抚了抚凌琤的头,看着他说:“晒黑了。”   凌琤也看着他,“你好像又长高了。”   贺驭东刚坐下没几秒钟就站了起来,将凌琤抱到自己怀里,宽大的手掌在凌琤的后颈上来回抚摸了几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终究没有开口。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凌琤又是紧贴着贺驭东,这会儿几乎能清楚地嗅到贺驭东身上的味道,能听到贺驭东不太平稳的心跳。明明应该是赶路赶得风尘扑扑,有汗水味道,可是却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贺驭东说:“我能在这里留三天,这三天你想做什么?”   凌琤:“想做的可多了,可是脚不方便。”   贺驭东:“背你?”   凌琤:“……”   凌琤没说话,是因为贺驭东正在看他的脚伤。他本来以为贺驭东会问问他具体是怎么弄的,但是贺驭东没有。本来他以为贺驭东是大概猜到了所以没问,结果贺驭东告诉他,是因为不想在脑子里回忆一遍更心疼。殊不知,贺驭东此时的眼神更让他心疼。   老男人表示,对刚成年的人这种纯真的甜言蜜语实在是受不住。杀伤力太大了,简直有种被丘比特射中的感觉。尼玛这射的还不是心脏,是脑子,弄得他晕乎乎的。   上一世贺驭东也会跟他说情话,但是开始的时候因为他排斥,所以很少。后来他病了,就更不适合说了,每次说出来都是在彼此心里狠狠扯一下,没人会真正喜欢自虐。   两人挨着坐在床上闲聊了一会儿,柯宇恒就顶个鸡窝爬起来了,眼睛睁得还不是很开,张大嘴巴打呵欠的样子直接把帅哥形象给磨灭得只剩下渣渣。   贺驭东眉峰一挑:“他有蛀牙。”   凌琤:“……哥,你的关注点略奇特。”   柯宇恒:“姓贺的?!你怎么来了!”   凌琤:“不是吧师兄?你才看到?!”   贺驭东:“他还瞎。”   凌琤:“……”   贺驭东:“我讨厌有蛀牙的人。”   凌琤:“……”   所以结论是: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好了他懂的。   可能就像有的人天生吸引彼此一样,有的人天生排斥对方。贺驭东跟柯宇恒大概就是后者,见面就得掐。不把其中某一人掐成蛇精病不休。   好在柯宇恒白天还要拍戏,吃完饭就走了。倒是周泽多留了一会儿,并且十分庆幸贺驭东能过来,不然把凌琤一个人留在家里他还挺不放心的。可是不跟到片场他又不放心柯宇恒。柯宇恒可比凌琤让人操心多了,他得时刻盯着才行。   贺驭东表示理解地说:“看我弟的时候就是助理,看柯宇恒,那就是当奶妈。”   周泽表示这特么说得太贴切了!真是不能更贴切!!!   相逢恨晚。   不过周泽还是抓紧时间去了片场,家里最后只剩下贺驭东跟凌琤两人。   二人世界太美好。   凌琤靠在床头给贺驭东讲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事,贺驭东枕在他的腿上,时不时地应一声,没多久便睡着了。由于之前在车上在太兴奋导致整夜失眠,现在吃饱喝足枕在喜欢的人身上,不能信马由缰便只能进入梦乡。   故事渐渐停了下来。   周围很静,静得仿佛能听见风的声音。凌琤将手指探入贺驭东的发间,一下下顺着他的头发。   偶尔的小鸡叫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乐,如此安逸。   有那么一瞬间,凌琤突然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可后来逐渐发麻的腿还是提醒他,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   他舔了两下食指再点点自己的鼻子,试图用这种办法让麻的感觉减轻一些,可惜效果欠佳。后来他忍不住轻轻动了动,然后贺驭东就醒了过来。贺驭东掀开一只眼皮看他在,笑了笑,便换了个位置,换个姿势,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说:“来,陪我睡会儿。”   凌琤躺过去,在贺驭东怀里拱了个舒服的角度,闭上眼睛。   一上午就被这么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饿,看了下时间才发现,都已经快中午了。   凌琤说:“我去做吃的,哥你再躺会儿。”   贺驭东按住他,“别乱动,等我一会儿。”说完人就出去了。   凌琤有些纳闷,然后没多久,他便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传来,显然是贺驭东出了门。   贺驭东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凌琤就在原地等了等。后来又听到门声,他才下床去看是谁回来,结果就见贺驭东推着一辆自行车回来了。自行车看着不太新,但是长得倒是挺结实的样子,是一台凤凰的大二八!   凌琤上一世加上这一世就没见过贺驭东骑这东西,便下意识地问:“哥你会骑自行车?!”   贺驭东:“恩,我带你转转,咱俩去找点吃的。”   凌琤心说不用走,那能做的太多了!便说:“你等我,我收拾一下咱俩再出去。”说完便去厨房拿了一个小双耳锅,还有筷子和勺,以及把之前吕清带来的火腿肠,方便面,还有饼干,饮料,调料都装满了一个书包,将它们背到背上。   贺驭东一寻思自己背着包凌琤坐在后座就不舒服了,便也没拦。他去将自行车推过来,让凌琤坐上去,随后便带着凌琤出了门。刚出大门口时凌琤把门锁好,又重新坐到自行车后座上,两人就朝着八里香村的一条小溪骑了过去。   那里凌琤去过两回,鱼很多,之前好几次都想过要在那儿捉鱼,但都是没什么时间。今天虽然不能下河,但至少可以让贺驭东试试。   贺驭东骑了一段路的时候路过一片旱田,田上还有人在干活,便停下来对凌琤说:“你在这儿等会儿。”   凌琤应了声,就见贺驭东往那边红薯地里头走了过去。后来跟地里的主人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人往他这边瞅了瞅,就给贺驭东挖出来几个红薯。因为还没到挖红薯的时节,所以这会儿的红薯并不太大,但也足有幼儿儿臂粗了。   贺驭东拿了大概十来个,跟那人道了谢过来说:“这里人真好,我要买地瓜直接送我这么多。”   凌琤翻个白眼,“那是因为他儿子吃过我送的零食!”可不就是卖他鸡的那家的户主么。   贺驭东笑笑,“看来你在这儿混得不错。”   凌琤心说那是,半个村子的人都快被我贿赂过了。   贺驭东重新骑着车上路,到了凌琤所说的那条小溪。   这里水很浅,成年人下去也就是刚到膝盖的位置,但是里头鱼很多。不是那种大鱼,而是偏小的。一般都不会超过一掌长,多数也就只有十厘米,甚至更小。但这鱼是纯野生鱼,做汤还是相当有营养的。   凌琤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来,贺驭东则挽了裤角脱鞋下河去了。   水很清,能看到里头有鱼在游。贺驭东下去在原地站一会儿,都能感觉有小鱼在嘬他的腿和脚,很痒也很有趣。他试着将手伸进水里去摸摸鱼,结果鱼一下子全跑光,咻的,感觉特别灵敏。于是他便朝岸上喊:“这怎么抓啊?”又没个网什么的……   凌琤说:“不行咱们明天就带网来吧,我就是让你下去感受一下!”   多贴近水源能让人心生柔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科学,但总之没坏处不是么。他就是觉得贺驭东平时太冷漠了,想让他体会一下这里的亲切感。大自然的魅力无穷。   贺驭东蹚着水在里头走了一会儿,凌琤告诉他:“小心点脚下,别被玻璃什么的扎到。”   贺驭东应了声,继续往深一些的地方走了过去。那边水没有这边清,但是一般来说水深的地方可能会有大鱼。   鱼没看到,贺驭东脚下踩到什以奇怪的东西。   他用脚感受了一下,总觉得不像是石头,便闭着气一下子扎进水里,将那东西捞了出来。   凌琤一直在看着他,这下看他手两巴掌大的东西,当下差点蹦起来说:“哥,那是河蚌,快找找还有没有!!!咱们中午就吃它!”   贺驭东一听连忙把手里的丢上岩,脚下则继续踩,然后他发现脚底隔着一小段距离就有,大大小小的,很多的样子!   即便他平日里再处变不惊这会儿也有点儿激动了,那么多!凌琤知道了还不得开心死?!   他再一次闭气扎进河里,这次一拿就是两个。一个有碗口那么大,一个则只有鸡蛋那么大,都比原来的小了不少。不过凌琤说:“小的更嫩啊,大的老了只能煮汤,小的可以拿回家炒菜吃!”   贺驭东听了也就不管了,是大是小都开始往岸上丢。   凌琤实在是坐不住了,起来去把锅找出来,趿拉着布鞋走到上游去找到干净水源,从里头直接舀起多半锅水。   贺驭东见状先不捞了,上来问凌琤:“是不是要生火?”   凌琤有点儿蔫儿了,“是啊,可是你有火么?”他啥都记着就把这条给忘了,没带火柴也没带火机。   贺驭东没有吸烟的习……   凌琤还没想完,就见贺驭东把烟盒拿了出来,从里头取出一只绿色的打火机。   贺驭东说:“我去找点柴。”   凌琤:“哥,你原来不是不吸烟么?”   贺驭东恩了一声,并没有多解释。他就是有时候有点控制不住的烦躁和焦虑,所以才会想找东西放松一下神经。烟这东西,虽对健康无益,可确实有一定舒缓神经的作用。他平时抽的不多,但每次拿出这东西必然是想到凌琤了。   凌琤隐约想到什么,但没有多说。他把所有的河蚌都放到水里洗了洗,之后又去弄了一锅清水回来,等贺驭东升火。河蚌这东西两壳咬得特别严密,你想用手劲掰开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给它们用开水烫一下,它们才会自动打开蚌壳,这样就可以把里头的蚌肉取出来收拾一下当食材。   贺驭东找了些干草和树枝,又搬来几块石头摆好,将锅架到上头,这才把干草跟树枝放进石头间生火。这是个技术活,折腾了好半天他才成功把火生起来。   等待的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凌琤便跟他聊了会儿天。他说:“奶奶的病好些了么?”   贺驭东告诉他:“基本上没问题了,她现在经常念叨你,问我怎么见不着你了。权大夫两口子回去了,不过冬天的时候他们还会来。我跟他们说好了,每天入冬时去接他们,让他们在贺家过冬。这样不用烧炕,他们也挺开心的。”   凌琤觉得这样不错,又问:“那赵叔呢?二叔回来过么?”   贺驭东一听这个就有些沉默了。他二叔是回来过,但是跟赵凯吵了一架。原因是,他二叔仍然十分反对他喜欢凌琤。而赵凯则觉得人人平等,他二叔不应该干涉他的感情问题。也有一方面是,赵凯觉得他二叔太霸道,太独裁了。   凌琤见贺驭东不语,便问:“怎么了?”   贺驭东苦笑,“我爸知道我喜欢你。”   凌琤:“然后呢?”   贺驭东:“然后他把二叔揍了一顿,因为二叔反对我喜欢你。”   凌琤:“……二叔他还好么?”   贺驭东:“二叔这人很倔,本来一直是不服的。但是我爸说服他了,而且其实我爸武力值比二叔还彪悍,真打起来二叔只有挨揍的份儿。”   那天的事情贺驭东至今记忆犹新。他二叔捂着肚子跟老牛一样慢腾腾走近他,问他:“小东,跟凌琤在一起你就会开心么?”   他当时不明白他二叔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然后他二叔说:“那就随你吧,是二叔欠考虑了。你爸说得对,你长这么大就今年过得最开心。这是我们当长辈的欠你的,所以纵然我们不喜欢你这样,但是也不会反对。你爸说了,他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你没有完整的童年,他不希望你成年以后也一直不开心。至于老太太那儿,反正你还年轻,拖着吧。”   凌琤听完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其实以贺驭东的性子,就算有一百个人拦着也是没用的,因为贺驭东就是那种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   现在想想,是他想得太简单。除非他真的一走了之,不然贺驭东不可能松手。   贺驭东说:“凌琤,水开了,把河蚌放里?”   凌琤回过神,“恩,挑小的放里,然后我拿去收拾一下就可以做汤了。我们把方便面下里头,不用那里的料包了怎么样?”   贺驭东见他这么高兴,自然是满口答应,顺便把红薯也挑出来三个小的放进了柴里。这样上面煮着河鲜面,下面烤着地瓜,两不误。   两人吃了一顿野趣满满的午餐,又一起聊了大半天,等要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本来还想在溪边呆一会儿,但是凌琤想把河蚌带回去收拾一下,这样晚上周泽和柯宇恒还能尝尝鲜,便拉着贺驭东离开。   谁知他们到大门口一看,门居然是开着的。   莫非今天提前收工?   贺驭东把自行车停到门口,凌琤便下去了。他进屋一看,柯宇恒跟周泽果然在。   柯宇恒见他进来,原本笑咪咪的表情立马变得悲悲切切地说:“哎呀小白你这个负心人,有了情哥哥就忘了你家师兄我,我,我活着我还有什么意思!”   凌琤:“……师兄,蛀牙露出来了。”   柯宇恒:“混淡!我就知道你跟姓贺的学不出好来!”   刚进门的贺驭东唇角一勾,“是么?”   柯宇恒菊花一紧,赶忙转开话题,贼兮兮地说:“师弟我跟你讲,今天剧组发生了一件大事情!险些出了人命!”   凌琤哦一声,“怎么回事?”   柯宇恒说:“秦薇她珠胎暗结,拍戏的时候不甚跌倒,好悬小产。”   凌琤:“……”他觉得柯宇恒说话不太靠谱,便转向周泽,“周哥,真假的?”   周泽点点头,“真的,偏今天她的戏还不少,把导演气疯了。”   柯宇恒又开始八卦地说:“你猜孩子是谁的?”   凌琤皱眉,“我怎么知道。”   柯宇恒:“唉,我也不知道。可是真好奇啊。”   凌琤自然也有点好奇,可说到底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便跟贺驭东一起收拾河蚌去了。晚些的时候他跟贺驭东躺在一床上,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回B市,因为凌琤的休息日比较多,他回去一来能回店里看看情况,二来能多陪贺驭东呆些天。之前犹豫是因为脚伤不方便,现在贺驭东来了,这些都不算是问题了。   第二天一早,凌琤就去找许晓星说这事,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有桶水。本来每天都是水缸里满了就妥了,今天这明显多了。   见他似有不解,贺驭东终于站了出来,轻咳一声掩示尴尬,然后酷酷地说:“我挑的,你用。”   凌琤:“……”   最后这水还是两人一起用了,凌琤洗漱完之后便跟贺驭东还有柯宇恒他们一起吃饭,吃完等贺驭东去还自行车,然后他们就一起去了镇上的火车站。   贺驭东去买火车票的功夫,凌琤把装着村子里收来的野生干木耳跟茶树菇的袋子解了开,然后留着通气孔再放好,免得它们受潮。   后来贺驭东回来了,拿了四张软卧票!   凌琤哭笑不得,这也太败家了,便说:“哥你这是要干吗啊?”   贺驭东理直气壮:“四个人太挤了。”   凌琤:“你不会来的时候一个人用的四张票吧?”   贺驭东:“恩。”   凌琤:“……”   到达B市的时候已是深夜,凌琤背着包,贺驭东背着他,两人很快便到出站口。贺驭东找了一辆出租车,俩人便直接奔着校区附近的房子去了。凌琤问:“不回店里?”   贺驭东说:“先在这儿住一天吧,这里没别人,奶奶回老宅了。”   凌琤听了有心想问问高白莲最后怎么处置的,但是又觉得这话题不太好便没说。怎知贺驭东就跟他心里的虫似的,居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告诉他:“现在老宅没什么外人,就奶奶和扶珍妈妈,还有宁管家在。高白莲被我爸送走了,去了个能有更多人照顾她的地方。”   这里的照顾,凌琤觉得有很多个意思,但他并不好奇。   贺驭东开门,将屋里的灯打开,凌琤则下来换了鞋。他突然发现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就好像上一世病了之后,每次从医院回到家,贺驭东也会像现在一样,把他抱到床……不对,是抱到浴室里。   凌琤看着贺驭东在那儿放水,问:“哥你要洗澡?”   贺驭东头都不回地说:“洗你,脱衣服。”   凌琤:“……”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来,体检。   凌琤:检哪儿?   贺驭东:脚。   凌琤:……然后呢?   贺驭东:屁股。   凌琤:这是谁家的体检方式这么奇葩!   贺驭东:奶奶说的,脚小有福,屁股大能生。   凌琤:……这跟我有关系吗?   贺驭东:有,脚大平衡能力好,屁股大手感好。   凌琤:滚!!!      第53章 诬陷      凌琤还记得,上一世贺驭东第一次给他洗澡是在他生病了,并且是四肢开始不灵便之后。在那之前贺驭东也提过要帮他洗,但都被他给拒绝了,甚至连一起洗都没有被同意过。开始是因为真的不喜欢,后来刚知道生病时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也没心思。等再后来,那就是除了贺驭东,没人再和他更亲近了。   想到那时贺驭东眼里仍然是爱意和心疼,他就感觉全身的神经都像被撕扯着一样难受。   当时贺驭东也是像现在这样,低着头。不过那时低着头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到他眼里的不舍,如今么……   这答案实在是微妙啊。   凌琤两脚搭在浴缸边沿,上身靠在浴缸内壁上,看着贺驭东蹲在那儿帮他擦身。他能看到贺驭东黑黑的头顶,但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哥,你总是低着头,能帮我擦干净么?”下巴都快贴到胸前了!   “闭嘴,马上就好了。”贺驭东声音有些暗哑,但还是仔细地帮凌琤把上身擦干净。   “嘴长在那儿不吃当然就是说的,为什么要闭嘴?”凌琤突然想看看贺驭东变脸是什么样,便用自己湿润的手指去轻抚贺驭东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一溜水痕,问:“痒痒不?”   “老实点。”贺驭东拍开他手,说完脸就黑了。妈的好死不死擦到了大腿根。   “我那么擦你你给我老实一个?”凌琤往上窜了窜,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在贺驭东面前脱光了老实说他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被摸就多少有点儿……   “我去给你找衣服,剩下的你自己来。”贺驭东说蹭地站起来,转身便出去了。   “哥,你是不是害羞了?!”凌琤在后面闷笑。   “死孩子,真烦人!”贺驭东边找衣服边忍不住腹诽。待找完衣服去浴室,却发现凌琤靠在浴缸上闭着眼,莹润如玉的身子上点点水珠反着光。特别……诱人。   “哥你一会儿站那儿让我扶一把,我单脚站有点费劲。”凌琤说完就要起身。   “不用,我抱你出来。你先坐椅子上,我用浴巾把你裹着,进屋再穿衣服。”贺驭东说完便往椅子上铺了一条干净毛巾。   凌琤被抱坐到椅子上,果真就迎来一条大浴巾。不过他发现这感觉也不错,便就让贺驭东抱着进屋了。他自己倒是能走,不过伤口会好得慢,所以贺驭东尽量都让他脚不沾地。   衣服已经放在床上,凌琤坐上床之后却没有马上穿,而是裹着一条凉被让贺驭东给他找吹风机。   贺驭东把吹风机接好,随即给凌琤吹起头发来。   凌琤的头发比较柔软,不像他的那么硬,摸着感觉特别舒服。他吹着吹着,忍不住有点儿心猿意马起来,有句话没在脑子里过一遍就被说了出来,“凌琤,快点长大。”   这话真是让凌琤特别蛋疼。他实际年纪比表面年纪大了一倍还不止。可是这身体,也确实是愁人啊。不过想是这样想,他还是说:“我尽量吧。不过人人都是一年长一岁,你说我要是多长了,会不会遭天谴?”   贺驭东:“不会,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凌琤摸了摸胸前的翡翠锁,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贺驭东去收拾吹风机,凌琤就着原样躺了下来,然后等贺驭东连浴室都收拾完回来时,凌琤已经睡着了。贺驭东叹口气,把药箱拿过来给凌琤的脚底重新抹上药,随后站在床边直勾勾看了会儿把被子踢到腰以下,露出整张后背的凌琤。然后咬咬牙又跑了趟浴室,并且这一晚睡得有点折腾,跟烙煎饼盒子似的反复翻。   早上凌琤醒来之后就后悔了。昨天洗完澡太舒服,倒那儿脑子里恍惚了一阵就睡了过去,现在想想,好像有点儿欠考虑。估计贺驭东没怎么睡好,不然不可能他都睁眼了贺驭东还没醒。贺驭东觉比较轻,一般都是醒得比他早的。   凌琤小心地取过床上的衣服开始套,贺驭东就被这细小的动静弄醒了,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几点了?”   “还没到五点,你接着睡。”凌琤说完下床,感觉脚上居然好了不少。便趁着贺驭东还睁着眼的功夫问:“哥,你昨晚给我抹药了?”   “恩,是权大夫留下的,感觉怎么样?”   “相当好!”下地都没多少疼的感觉了,而且都结了痂,再过两天估计正常走都没什么问题。   有了这样的认知,凌琤便决定这几天尽量少走路。不过该去的地方还是要去看看的,比如老宅的奶奶。虽然奶奶这一生中有些事做得糊涂,但她老人家疼爱长孙的心那是真真切切的,所以该孝顺时还是得孝顺一下。   从八里香村带来的茶树菇和木耳都是野生的,这东西吃着有助于增强免疫力,他便一样分了一半,全都装进车里。随后贺驭东便带他把车开到了老宅。   贺奶奶这会儿正在浇花,听见车声便下意识地抬头去看。   如今这宅子里变得冷清,她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伤感的。她对吴遇春虽然一直留着一手,可那也不过是不想让贺家的财产流入外人手,在其它方面她自问对吴遇春一直还算真诚。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还好,她还有个长孙是她贺家人,而且还如此优秀。   贺驭东从驾驶位上下来,走过去夺过老太太手里的喷壶,“奶奶,您多歇着,别做这些累活。”   老太太失笑,“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权大夫不是也说了么,让我没事多活动活动。这不,我让扶珍给我弄来些花苗,种着还挺有意思的。”   扶珍妈妈就在一旁站着,闻言笑说:“大少爷放心,我看着老夫人,她累不着的。”   凌琤这时从车上下来,叫了声:“贺奶奶,我来看您啦!”   老太太忙放下喷壶,走过去看凌琤,那态度,让贺驭东有种错觉,他不是贺家长孙,凌琤才是。这卖乖讨巧真是技术活,他不行,凌琤却很在行。不过这对他来说真是喜闻乐见的一件事。   凌琤把东西递给扶珍妈妈,跟老太太亲溺了好一会儿,又给老太太讲拍戏的地方风景怎么怎么好,那个姻缘泉的传说是怎么来,还有拍戏时发生的趣事,他都跟老太太学了个遍,听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贺驭东:“……”有个能说会道的媳妇儿是好,他才不嫉妒呢。   不过吃饭的时候贺驭东就有些郁闷了,进了宅子之后凌琤基本没跟他说过话!!!   他们见面也不过两天而已啊。于是一个不满两个不满下,他终于忍不住了,特别正经地说:“奶奶,我们还得去趟鱼塘街,晚上回来住,到时候您再跟凌琤聊个够。”   老太太笑着说了声好,让扶珍妈妈把二人送了出去。   扶珍妈妈回来之后,见到面无表情的老太太,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说:“老夫人,这样真的好么?”   老太太坐在家主位上,目光有些放空,但这问题还是听进了耳里,便说:“如今驭东还小,正是叛逆的时候,就算让他好好地去喜欢个姑娘他也是不会肯的。他这孩子既像他爸爸,又像他二叔,骨子里就是个倔驴,他要是认准了,谁也没办法。至于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呢。如果他自己能回过头来便好,回不过来,那就只能这样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就是早不知道这个道理,才闹到今天这步田地啊。”   扶珍妈妈从小就跟在贺老太太身边,对贺家的事几乎是了如指掌的,因此听了也是忍不住长叹。   贺家如今走到这一步,虽不能说完全怪贺老太太,但是她确实是要负挺大一部分责任。当年吴遇春看上这位女强人,可她并没有多少心思,只是为了能让这个家更完整一些,才跟吴遇春走到一起。她与吴遇春之间总隔着点什么,吴遇春自己心里想必也是清楚,不然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么难看吧。   人总是希望付出之后能获得同等的回报的,但显然,这个女人并没能给吴遇春这样的感觉。   背叛,有时候并不是一个人的原因。   扶珍妈妈见这屋里的气氛跟之前凌琤在时完全两个样,便赶紧去把凌琤带来的干货拿过来给老太太看,结果老太太看完说了句:“这孩子很有心,可怎么偏就是个男孩儿呢。”   老太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弄得扶珍妈妈也很无语。   而此刻,某个被数个人希望是姑娘就好了的孩子正在吃丸子。   凌琤觉得章鱼小丸子是他此生第二救赎。第一当然是贺驭东!   陈江又给凌琤拿了两串过来说:“用不着这么急吧,有的是啊!”   因为时间还比较早,离开门营业还有一个多小时,凌琤便毫无顾及地把脚搭在桌上,好好享受了一番。   赵凯在厨房给他做吃的,听了陈江的话也忍不住开口,“凌琤,你拍戏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地方特色?”   凌琤闻言赶紧吞了嘴里的丸子,“叔你还别说,真有!我今天过来也是想跟你聊聊这个事的。”   小吃毕竟是小吃,有很多人喜欢,但是它不适合当主食。所以凌琤琢磨着,把店里的空间一分为二,一半卖主食一半卖小吃。他想来想去觉得卖坛肉米饭套餐和过桥米线挺不错的。做着不算麻烦,利润还比较高,当然重点是好吃!   不过贺驭东听完却令有看法,他说:“卖主食套餐想法可以,但是这店没必要一分为二。现在大千客内部要建立一个美食城,我觉得可以在那里开一家。当然如果派乐星小吃能迁过去就更好了。”   赵凯说:“让顾客合流?”   贺驭东点点头,“是这个意思。现在到大千客购物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中午时间吃饭是个问题。很多顾客都是转一转饿了就出去吃,吃完就不见得想再回来了。这样一来总会流失一部分业绩,倒不如商场内部直接弄个美食城。这件事情月初时已经敲定,目前美食城内部设计图也差不多已经完成,等审核通过,装修最迟下月初就能开始了。”   凌琤以前就想过,如果有一天大千客成立美食城他就要去占个地方,没想到贺驭东已经有这想法了。这样正好,因为他这边客流量再大也不可能跟商场比。不过既然是自家人开的,那他总得要点好处,便说:“哥,那我要最好的铺位。”   贺驭东笑笑,“恩。”   本来一直挺担心派乐星的生意,但是到了白天之后凌琤发现,完全不用愁。虽然没有好到变态,但是一天赚个几百块却很轻松。要不是陈江的父亲好了出院来帮忙,店里真就得再招人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起码都是自己人,干活也放心。   下午的时候凌琤就在三楼,把坛肉米饭套餐的做法和排骨米饭套餐的做法详细写了下来,并且大致算了一下成本。然后又设计了几套盖浇饭,等晚上赵凯和陈江他们忙完时一起探讨。   至于贺驭东则去公司里取图纸去了,因为凌琤想看一看。   赵凯把凌琤记的东西全部看完,忍不住问:“凌琤,你怎么对吃这么有研究?”   凌琤:“嘴馋呗。”这还用说么。至于馋到什么地步,这真是个忧伤的话题。他才不会说他以前跟养父母住的时候因为吃得不太好自己去打小鸟烤着吃,抓鱼打牙祭呢。吃货的人生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陈江突然说:“对了凌琤,我老家有一种腊肉的做法很特别,不知道你这个套餐米饭里能不能用上。”   凌琤说:“特别?那还不赶紧说说!”   陈江便把自己小时候吃过的蜡肉做法说了一遍,他说:“那种树好像只在我们那儿有,用它的叶子熏出来的肉味道特别好。”   凌琤想了想:“那有空得去实地考察一下。而且要是可以的话,猪肉最好也用当地的,因为城市里卖的猪用饲料喂,可能做出腊肉也不是你说的那个味道。”   陈江也想过这个问题,便说:“那等你和赵叔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凌琤点了点头,然后大伙一起敲定明天早一点闭店,试试做米饭套餐看看。   晚饭的时候贺驭东还没回来,因为有些事情没忙完,他在公司里停留的时间就比较久。凌琤给他留了晚饭,等到近八点时才把人等来。   贺驭东匆匆扒了两口饭,期间听凌琤把目前的想法说了一遍,便说:“这样一来需要的工作人员量就大了,肯定要招工。你过几天还要去拍戏,能顾得过来么?”   凌琤目前也是有些愁这个问题。之前做小吃用人少,操作简单,可是真的一但加上主食并且还有其它特色,这可就不是三五个人能玩转的事情了。可要让他放弃演戏又不太可能……   他仔细想了想,问贺驭东,“哥,你说我能不能跟奶奶商量一下,在宝乐园或者大千客下面弄个快餐品牌?”   贺驭东一听就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帮你管理?”   凌琤:“嘿嘿……”   贺驭东也跟着笑,“我考虑一下吧。下学期开始学校里就不太忙了,应该能有点时间。但是一但大千客介入,很多事情可能就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了,这样能接受?”   凌琤点头,“当然能,反正他们都听你的,你最后都听我的,那还是我说了算。”   贺驭东:“……”媳妇儿太精明有时候不是件好事。   凌琤见贺驭东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凑上去往贺驭东脸上啾了一下,然后跟没事人一样,继续看美食城的设计图。   贺驭东愣愣地抚摸着被亲了一口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就这样把凌琤吃掉算了。但这些终究也只是脑内活动,事实上他只是轻咳一声问:“设计图能看明白?”   凌琤:“能,不过哥,你这个商场里的设计,我觉得有些地方可以改进一下。比如在这些公开面积比较大的地方,可以弄一些休息座椅,供顾客累的时候休息。还有这里,可以弄个饮品店,方便顾客渴的时候可以买点饮料什么的,毕竟大千客面积大,真要逛起来也挺久的。”   贺驭东闻言笑笑,“那些空地就是为了放休息座椅的,如今在制作过程中,也快送来了。不过你说的弄个饮品区的想法不错,可以考虑。”   凌琤:“还有,通往每个特殊地点的指示标,如果挂在顶上不好看,也可以放到脚下。或者贴上去,或者刷上去。你看像这样。”   贺驭东看着凌琤的手在纸上刷刷刷,不知不觉的,眼神又飘到凌琤的脸上。   凌琤画完把东西往贺驭东怀里一丢,“对了哥,还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贺驭东:“恩?”   凌琤说:“就是陈江。我觉得应该让他继续上学,他再读一年就可以考大学了,不读挺可惜的。我觉着他以后能给你帮不少忙,你考虑看看?”   贺驭东:“这事我跟他谈过,已经敲定好再开学就复读了,手续我也找人办了。”   凌琤:“啧,我俩以后还是别说话了,反正不说也已经达成共识。”   贺驭东抚了抚凌琤的头发,“睡吧,明天不是还要跟赵叔他们研究新菜?”   凌琤失落地问:“你不洗我了?”   贺驭东:“睡吧你!少洗一天不会馊的!”   凌琤一把把凉被糊到头顶,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贺驭东又是趁他睡时给他脚上抹了遍药,于是第二天凌琤再醒的时候基本接近活蹦乱跳了。不过他没见到贺驭东,因为贺驭东一早又跑步去了。   这人在自律方面真是严谨的有一拼,也不怪会一直那么成功。   凌琤觉得此生大概不会有比贺驭东更得意的人了,只是没想到,他又看到了贺驭东的另一面。   那天他跟赵凯去市场买了陶瓷罐用来闷坛肉,随后因为有点东西要拿便去了B大校区的房子,之后晚上就在那儿住下了。然后第二天,贺驭东如往常一样出去晨跑,他便随后跟了出去。   他当时的想法就是想给贺驭东一个小惊喜,顺便谈谈之前莫轻飞跟他提过的考艺校的问题,却不料,刚要靠近贺驭东的时候,就听见了一些闲言碎语。   那是两个坐在草坪上同样晨练完休息中的学生,看起来应该是一对兄弟,听上去,小的还没入学,只不过提前过来这里活动而已。   小的问:“哥,那人是谁啊?我见过他好几次,听人说他在学校挺有名的。”这个他指的便是不远处的贺驭东。   大的说:“那小子姓贺,是我们系的高才生,今年才十九。不过性格很古怪,平时人缘不太好。”   小的说:“古怪么?看起来挺精神的一个人啊。”   大的酸不溜丢地拍了弟弟一下,“还不到二十就跟老头子似的思想深沉,还不古怪?反正你以后尽量绕着走。”   凌琤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一想冲上去讲理也没劲。便一溜烟儿跑到贺驭东跟前儿,大喊了声:“贺驭东!”   贺驭东转过头来,给人一种抬头见喜的感觉,神情明显很愉悦,“你怎么来了?脚不疼了?”   “不疼了。”凌琤跟他哥俩好地搂着一起有说有笑,就从之前那两兄弟面前离开。而贺驭东对着他的时候,面色从来都是比较暖的。   那兄弟中的小弟见状,狐疑地瞪着他哥,“这不是人缘挺好的么?”   大的张张嘴巴,一时不知怎么说了。他跟贺驭东同班三年就没见这小子笑过,妈的,今儿吃错药了?!这么想着,却见贺驭东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弄得他心里一紧,登时有种怪怪的感觉。   贺驭东转过头朝凌琤笑笑,“那人是我同学,不过我不记得他的名字。”   凌琤:“这样啊,我刚才听到他说你是系里的高才生。我哥果然在哪儿都是最出色的。”   贺驭东笑了笑,没接话。他在同学心里是个什么印象,他心知肚明。只怕凌琤刚才那么大叫着凑到他身边,就是因为听到那些人说了什么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的心思从来不在那儿。以前他的眼里只有把贺家越做越大这一个目标,现在则又有了凌琤。这就够了。   两人回去简单吃完早饭,便各自忙活去了。贺驭东去大千客,凌琤则去世海找了莫轻飞。   之前说改艺名的事情一直光说没改,如今他想好了,就叫凌鹤。   凌琤想到这名一是因为“鹤”字与“贺”同音,二是他自己挺喜欢丹顶鹤这种从一而终的爱情观。至于因为这名字以后会多个“凌小鸟”的称号,那真是完全没预料到。   不过就眼下来说,不管是莫轻飞还是方世海,都觉得这名字不错。   凌琤没见到叶之闲,便问:“叶总呢?”   方世海一听这名脸色便不太好看起来。当然这并不是针对凌琤,而是针对某件事。   莫轻飞说:“名字就这么定了,你跟我去再重新补一份合同,然后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片场。”   后来到了莫轻飞的办公室,凌琤才知道,叶之闲是去了八里香村。因为秦薇怀孕的事情,闹得很难看。秦薇一直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而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太不好,出于责任,许晓星联系了叶之闲。叶之闲便通知了秦家人。   之后的事情几乎可以想见了,爱女如命的秦家人发誓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祸害了自家的女儿,因此便跟叶之闲一起去了西泽市。   在这件事情上,凌琤本来一直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只是他真没想到,再回到片场的时候,他就从旁观者变成了肇事者(?)   秦薇虽然没直接说是他,但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在暗示,占有她的人就是他凌琤!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忧伤):哥,我被人诬陷了。   贺驭东(怒):怎么回事?   凌琤(蛋疼):就是那个秦薇,她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贺驭东(疑惑):你有那功能吗?   凌琤(怒):你,分手!!!      第54章 剧本      凌琤得到消息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黎长松。但是他后来又有些怀疑,因为黎长松如今也跟他差不多的年纪,若说有那么深的心机,有点儿不靠谱。如果真有,那这一世也不至于让秦薇混成现在这样。   至于他另一个怀疑的对象则是紫龙神君的扮演者,男二号何炎。上一世这人就干出过往他饮品里下药的事,所以这一世会再做什么小动作也不稀奇。只是这里又存在一个问题。何炎是男星,秦薇是女星,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那么何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是说,何炎针对的本来就是他。可那样一来这人又凭什么肯定秦薇会站在他那一边?   凌琤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自从到了八里香之后他跟秦薇虽然面子上过得去,但实际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特别是他有好吃的都往化妆组送,却从不搭理女星那边,平时也不会主动跟秦薇说话,所以这些都可能被人利用了?   凌琤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很可能跟何炎有关。   不过这件事最后也没把凌琤怎么样,但是却把周泽和柯宇恒气够呛,因为当时凌琤还没在片场,所以知道凌琤被怀疑的人先是周泽和柯宇恒。   试问凌琤天天跟他们在一起,哪有时间去乱搞?!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特别是柯宇恒,他是知道凌琤的性向的,因此听到秦薇的说词时,心里火大得不行。于是在见到凌琤的时候,差点没拉着凌琤去跟秦薇讲理。   好在虽然心里冲动,但是也知道处变不惊才是他们这行的人最该掌握的。不过他看他自己都这么急了,凌琤却还悠闲自在的时候,实在是很郁闷。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么?!   周泽也觉得凌琤淡定过头了,这屎盆子万一真扣上来,那凌琤以后还混不混了?   谁知凌琤对他们这种想法就一个看法,“清者自清。她既然敢这么肯定,那就让她生出来好了,不是我的,她得赔得倾家荡产。”   叶之闲瞪了凌琤一眼,“那孩子都没了,生什么生?”   凌琤闻言点点头哦了一声,“怪不得敢诬赖我,合着是死无对证。”   这话说得不太好听,但却是事实。叶之闲愁的也正是这件事。凌琤和秦薇这两个人都是世海的艺人,出了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世海是要负责任的,毕竟这俩孩子都未成年。   叶之闲心里也是偏向凌琤,但她不像柯宇恒一样知道凌琤的性向,便最后一次问凌琤:“真不是你做的吧?你可别懵我。”   凌琤看着叶之闲嘴边起的泡,说:“放心吧叶总,我对长得还没我好看的人没兴趣。而且就她那种性格,白给也不要。”   柯宇恒说:“叶总,凌琤有对象了,我能证明。”   叶之闲:“谁?!”   柯宇恒:“这个就不能说了。”   叶之闲一瞪,“这件事我会弄清楚的,你们最近也安分一些,可别给我惹什么乱子。”   凌琤说:“叶总,你说不管是谁做这件事情,总得有个动机吧?比如咱们剧组里有没有人是那种……想抹黑世海的人……之类的。”   叶之闲一拧眉,“有话直说。”   这还不够直?!凌琤愁了,“秦薇和我都是世海的人,我俩出了这种绯闻,高兴的只会是世海的对手。摄制组的人是为了赚钱的,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再说我也没得罪谁。所以我觉得,是不是要查一下那些在剧组里,不是主演,又有可能是世海对手公司的演员?”   叶之闲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但一时又猜不出是谁,便问:“你心里有怀疑的人?”   凌琤挠了一下耳朵说:“说不上怀疑谁,只是猜测罢了。我觉得如果对方给秦薇出条件,做成这件事情之后就把秦薇挖走,给她好的前途,没准秦薇就会落套。”   柯宇恒说:“那那个人应该是个长得不错的人,秦薇这姑娘虽没什么脑子但还挺挑。”   叶之闲想了想剧组里的那些个男艺人,最终说:“这件事你们别管了,这两天先休息一下。剧组马上就要搬到镇上去继续拍摄剩下的场景,你们也好好准备准备,别被这件事情影响。”   柯宇恒问:“那女二怎么办?都已经拍那么多了,难道要换演员?”   叶之闲一听这个就火,“人家要做小月子,我能怎么办!”   柯宇恒闻言立马闭嘴,眼前这位想要孩子要不了不是什么新闻,而秦薇那边却没成年就有了还不小心给弄没了,真是天意弄人。   叶之闲心塞地走了,至于秦薇则和自己的家人搬到了白塔镇,说是要调养身体。   凌琤跟柯宇恒左右无事,便就与同周泽三人在八里香村好好玩了一番。虽然总有人在背后议论,但是因为凌琤本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这种议论声就渐渐小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一半人是本来就站在凌琤这边的,谁让凌琤平时会做人,跟他们处的关系好。   这天凌琤闲着没事,拿了新炖好的小鸡跟柯宇恒晃悠去了许晓星那里,就见许晓星还在愁接下来换演员的问题,于是凌琤下意识地就问了句:“不然改剧本不行么?”   许晓星说:“这不是正在研究么。”   编剧确实就在场,便问:“凌琤你有什么好的提议么?”   现在正拍到萧玉绝跟小狐狸拜师学艺成功,小狐狸能化成人形。正常来讲接下去就该是他们二人去寻宝的途中再遇牡丹仙子,然后起挣执,发现牡丹仙子也不过是被利用而已。随后牡丹仙子悔过自新,在寻宝的路上一路提供帮助,最后成功找到宝物,一起杀回天庭救出仙狐紫灵。   紫灵与萧玉绝两心相许,奈何此时紫龙神君也爱上了紫灵。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萧玉绝并没有因友情退让,终是坚持了自己本心。而紫龙神君则被牡丹仙子的赤诚打动,终与牡丹仙子在一起。   可是现在牡丹仙子没了……   凌琤觉得就此没了是最好的,便说:“为什么不干脆让牡丹仙子变成回忆?我的意思是,可以让另一个人代替她接下来的戏份,可以是个妖精或者其他什么都好。至于怎么解释牡丹仙子再也不出现的问题,可以在萧玉绝跟紫灵在一起之后,紫灵偶然提到曾有那么个人,然后插播一段往事……”   话还没说完,萧玉绝当场便入戏,站到凌琤身边握住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说:“灵儿,那不过是我年少无知时的一笔糊涂账罢了,你莫要因此伤心,这叫为夫如何舍得。”   凌琤低下头,轻轻靠在柯宇恒肩上,轻声慢语,“只是一时感慨而已,不必挂怀。”   编剧咬着鸡爪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人,“那紫龙神君呢?”   凌琤立马从柯宇恒怀里出来,用比较冷漠的声音,哀伤地说:“玉绝兄,祝你与紫灵姑娘举案齐眉。”   萧玉绝长叹一声,“紫龙,今后有什么打算?”   凌琤默默地望了望天说:“漫漫仙途,独自走吧。”   萧玉绝想了想,“这小东西虽然还无法化作人形,但甚是通人意,便送与你作个伴吧。”   凌琤接过萧玉绝手里的鸡翅膀,“多谢玉绝兄美意……恩,味道不错。”   编剧:“……”   许晓星:“……”   凌琤跟柯宇恒把带来的鸡专挑好的部位吃完之后,果断走了。   许晓星看着那一盆子鸡屁股鸡头鸡骨架,问编剧,“老陈,你为什么不先吃鸡腿?”   陈安华:“我习惯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你呢?”   许晓星哭了,“我也是。”所以那俩死孩子到底是来贿赂他们的还是来气他们的啊,烦人!   不过不管如何,改剧本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个明确方向,这就比什么都强了。虽说改起来可是大工程,但总好过换角色。   陈编剧开始了挑灯夜战的生活,而这时候的秦薇还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的一个错误决定,演艺生涯就基本到此为终点了。如今的她还想着等出了小月子之后继续拍戏,还想着跟何炎一起出名。何炎答应过她,只要这次把世海的名声搞烂,她就可以去何炎所在的那家公司了。那可是比世海还要好的公司,而且她受的待遇肯定会比在世海强得多。别怪她信这些,因为何炎就是那家公司老板的弟弟。   再说何炎虽然对别人冷冰冰,但私下里对她还是挺照顾的。反正她说什么都不能把何炎供出来,只要所有人都往凌琤身上猜,这件事情也没办法查清楚,毕竟她的孩子都没有了。   至于名声,在娱乐圈混的人还要什么名声,只要何炎信她,其它人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她只要努力把这次的片酬拿到手,然后准备跳槽就行了。当然,如果世海能主动提出解约更好。想到此她便说:“妈,你别再去跟叶总闹了。要闹也等我把戏拍完再说,免得到时候叶总真急了,对我们两方都不好。”   秦父本来在旁边抽烟,一听这话当下拍桌子骂了声:“你个不知羞耻的,还敢提拍戏!”说完犹觉不解气,指着妻子骂:“都是你惯的,你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   秦母平时就挺厉害,并不是会怕男人的女人,闻言便顶嘴,“她怎么样了?当明星有什么不好,不比你当个工人强?你还有脸说!这个家要不是我,哪有今天!”   秦薇一听就觉得头大,忙劝:“行了行了,等我出了名,你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不行?这会儿就别吵了,闹得我心烦。”   秦父气得直接摔门走了,秦母在后头瞪了一眼说:“他就那点出息了,咱娘俩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女儿啊,那个叫凌琤的小子可不能便宜了他。他敢占你便宜还不负责,你看我不让他好看!”   秦薇一听便说:“这事算了妈,再闹下去对我也不利,再说那人有个哥哥家里好像也挺有钱的,万一真惹恼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   秦母闻言眼前一亮,“有钱?那长得怎么样?配得上你么?”   秦薇想到贺驭东的模样,又有些心动了,“长得好着呢,可那又怎么样?”   秦母用食指戳女儿脑门,“笨!以你这小模样儿,什么样的男人勾不到手?要是那人家里条件真好,你就是不当明星也得努力跟人搭上关系。”   秦薇嘟了嘟嘴,“哪那么容易,他哥我见过好几回了,人家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   说起这个她心里就憋气。她在男人眼里一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可是凌琤的哥哥看不上她,柯宇恒也看不上她,就连凌琤也是一直不拿她当回事。但凡跟凌琤走的近的人好像天生都看她不顺眼,还有那些有身份的人也都认为凌琤比她强!   凌琤凌琤,她真是恨他恨得牙根子都疼!   这时秦母突然眼珠一转,说:“我有办法。”   秦薇有些好奇,但是她母亲跟她也卖起关子来,居然没告诉她。不过想着她母亲做事一向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便也没多问。   然后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秦母就奔着白搭公园去了。她知道剧组搬过来了,在这儿准能找到凌琤!   凌琤这会儿正准备演被绑到天庭的戏,钱来给他上着妆呢,就感觉旁边有人过来,是个三十多岁打扮十分艳丽的女人。这时钱来告诉他:“那是秦薇她妈,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这问题还不等凌琤回答,秦母已经站到凌琤近前了,说:“凌琤是吧?我是秦薇的妈妈,我有话跟你谈。”   凌琤点点头,“好啊,有什么事您说。”   秦母说:“我觉得最好还是换个地方。”   凌琤掸了掸身上根本见不着的灰尘,“我觉得不用换地方,毕竟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是您觉得您想说的事太丢人?”   秦母还没见过凌琤,所以也没想到凌琤会是如此的灵牙利齿,心里登时憋了口气,“到底是谁丢人?”   凌琤失笑,“谁丢人谁知道。有些事情我也懒得多说。不过如果秦薇真的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也不会客气。诽谤和污蔑也是罪,我想我有权利报警。”说完看向钱来,“钱来姐,继续画吧。”   秦母本来是打定主意要让凌琤赔钱,要么就见见他那位兄长的,哪知凌琤居然这么理直气壮,看着确实不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的人,弄得她一时也有些怀疑起来。照理说秦薇不该骗她才是,可万一要是骗她,那……   想想都觉得后怕,秦母赶紧回到在白塔镇租的家里找女儿。   秦薇在睡回笼觉,这次小产后她身体多少受了些影响,总是比较容易疲累,她妈妈也是赞成她多休息的。然而今天,她却睡半道就被弄醒了。她妈急得满头大汗地问她:“小薇,我问你,你跟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叫凌琤的占了你便宜?”   “妈你怎么了?我说的话你还不信?”秦薇也有些精神过来了,这件事毕竟是她说谎,有些心虚是再所难免的。   “我是信,可是我今天去找那个凌琤。他说如果你再给他泼脏水他就要报警!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也一点都不紧张。所以你倒是告诉我,你跟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我……”秦薇一听报警也慌了。这戏还没拍完,当时何炎跟她说的是不可能报警的。这事可是丑闻,剧组里捂着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让更多人知道!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心里有了底,便说:“哎呀妈,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吃不了亏。”   “这么说你真有事瞒着我?”秦母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秦薇我可跟你说,你有事最好跟我坦白,不然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话没说完,外头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秦母哼了一声去开门,就见叶之闲在门外,旁边是秦薇的经纪人李梅和刚才见过不久的凌琤。   叶之闲说:“秦大姐,方便么?我们有点事想跟秦薇聊聊。”   秦母把人请进来,架子也跟着端起来,“有什么事就说吧。”   李梅说:“我们这次来是想跟秦薇解除合约的,《仙来有道》这部戏以后就没她什么事了。还有世海的合约,也因为她的失误一并解除。”   秦薇一听当下就懵了,“李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叶之闲说:“既然你不肯明确说出到底是谁跟你有过男女关系,那我们只能单方面认为你跟对方是互相有情,打算包庇对方了。对于这种情况造成的损失,我想你应该知道是需要你来承担的吧?反之,如果你是被强迫的,那我们可以帮你报警,请警方调查这件事,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   秦薇有些慌,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坚定地说:“那我解约。”   李梅还没说话,秦母先不干了,“秦薇,你给我想清楚!你就这么解约以后怎么办?!”   秦薇说:“哎呀妈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叶之闲点点头,“有数就好。不过解约的话片酬你是一分都拿不到的。还有,前期拍摄的部分我们有完整的使用权及改编权,这些你都知道吧?”   秦薇:“知道。”   李梅拿出文件递给秦薇,“那就在这上面签字吧。以后你就不是世海的艺人了,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   秦薇大至扫了眼文件上的内容,确认无误之后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秦母似乎想阻止,但听孩子说心里有数,于是硬是忍下了。   叶之闲确定签名无误,便将文件收好,朝秦薇说:“你是不是该跟凌琤道个歉?”   秦薇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跟他道歉?”   叶之闲:“你之前明里暗里都在影射是他对你有企图,这么乱冤枉人难道不该说声对不起?”   秦薇:“我可没明说是他,有人怀疑他那也是他平日里自己做事不够检点,老是往女生院子里跑。”   凌琤噗一声就笑了,“你跟我说检点两个字……是不是有些欠考虑?还有。我是往女生院里跑了,可跑的也是姐姐家院子里,人家比我大十来岁甚至二十来岁,我一个半大孩子去表示一下尊敬怎么了?你确定不是你的思想太肮脏?”   秦薇:“你!”   凌琤:“你好自为知吧。不管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无赖我,我想他能兑现的可能性很小。”说完便看向叶之闲说:“叶总,我先出去等了。这种人的对不起背后指不定藏着多恶毒的心思,我想我还是不听为好。”   叶之闲点点头,转身便对李梅说:“我们也走吧。”   关门声空的一声响起来,将秦薇弄得一激灵。她看向自家母亲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一切都按她希望的发展了,可是就在听到门声响的一瞬间,她却陡然不安起来。她说:“妈,有个前辈,他说会给我安排签另一家公司的。我……”   秦母问:“说?有没有书面协议?”   秦薇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哎呀没有,但是他不会骗我的。”   其实秦薇自己也不敢太确定了,但是她如今也只有这么安慰自己。   却说叶之闲出去之后便把文件交给李梅,让她把东西先带回去,随后便把在楼道一边望景的凌琤给叫了过来,说:“走,我请你吃饭,给你压压惊。”   凌琤说:“不必了叶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耽误您时间。”   叶之闲脸一扳,“哪那么多话,快跟我走!”   凌琤一见这好像是有话跟他谈,便就说:“那行,就蹭您一顿午饭。”   叶这闲找了一家餐馆,新开的,里头环境还挺不错,然后点了几个菜,还给凌琤叫了个果盘。   凌琤不挑食,怎么都行,倒是看得叶之闲乐了。她今天把凌琤叫来自然不是真的为了让他听秦薇道歉这么简单。事实上她听剧组里有人提起凌琤认识一位医术特别高明的大夫,所以才想问问能不能帮忙引见一下她跟方世海结婚十年了还没有孩子,这一直是她一大心病。虽然方世海不介意,但这事压在心里总归是个遗憾。   只是对着这么大个孩子,这话还真不太好说了。   凌琤见叶之闲欲言又止,便知叶之闲叫他出来十有八九跟孩子的事有关。除此之外叶之闲没什么跟他不好开口的。其实这事就是他透露出去的,因为想来想去,他也觉得这事不适合他主动去开口,所以才在钱来和许晓星面前提过他认识权大夫这事。   虽然很迂回,但是他觉得应该能传到叶之闲耳朵里。   叶之闲把菜往凌琤面前推了推,“多吃点儿,剧组里吃得不太好,我看你们最近都瘦了。”   凌琤:“呵呵,是有点儿。”真是睁眼说瞎话……   叶之闲:“对了,上次柯帅说的事情,虽然也没什么不行,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影响。你还这么小,以后路长着呢,我不希望出差错。”   凌琤知道叶之闲是好意,但并没有回答,而是飞快把食指放到唇前,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叶之闲一开始没明白,却很快懂了。隔断外头传来了何炎的声音。何炎说:“现在就把你弄进我哥的公司太明显了,等我这边把戏拍完拿到片酬,到时候也不迟。我人都是你的了你怕什么?”   秦薇想到母亲说的书面协议,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便说:“我能不怕么?你光嘴上说的好听,一点儿能让我心安的保障都没有。我妈天天逼我告诉她孩子到底是谁的,我都快受不了了!”   何炎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仍维持着温和的语调,“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倒是你,短时间内先不要联系我,万一真被叶总知道,我俩以后都不会好过。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秦薇听完还是觉得心里闷,可也只能如此了,便换了另一个话题,“对了,我表弟在剧组里么?”她家里租房子的时候黎长松并没有跟来,所以她也不确定那孩子如今在哪里。   何炎一听便说:“你不知道?他现在演了本来属于你的那部分戏,成了配角。”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陈编剧改了剧本之后,里头就本该属于牡丹仙子的戏份就被一个灵兽给代替了。那只灵兽的人形扮演者就是黎长松。当时会确定是他是因为他长得比较黑。   对于这件事,凌琤表示喜闻乐见,因为只有混到同行了才可以更大力度的打压对方,所以他觉得这是件好事。   可秦薇就不这样想了,那本来该是她的角色,但如今却改成了她表弟的,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爽的成份在,于是当下骂了声:“他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何炎又说了几句便把大哥大挂了。   凌琤跟叶之闲听了全程,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是猪。不过未免被何炎听见,他们都没再交谈。这时服务员又掀开帘子上菜来了,说:“不好意思二位,店里的竹笋没了,凉菜给您换个别的行么?”   叶之闲皱眉,凌琤赶紧轻声细语学姑娘声说:“行的,麻烦你啦。”   服务员愣了愣,恍惚记得之前这孩子说话不是这声音。但又一想,觉得大概是自己记差了,中午这么多客人,她忙得跟陀螺一样,记差也不奇怪,便就离开。   这一顿饭里凌琤跟叶之闲都没再说过话,直到确定何炎先离开,他们才从隔断里出去。   叶之闲脸色不太好看地说:“这件事你先当不知道,等戏拍完了再说。”   凌琤笑笑,“放心吧叶总,我有分寸的。不过他这么坑世海,咱们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吧?”   叶之闲拍了拍凌琤的背,“路还长,走着说吧。”   第二天,何炎就像没事人一样照常拍戏,但他直觉地发现有什么地方好像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想来想去,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便跟平时一样发挥,没再往深了想。   而这时叶之闲和凌琤却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只不过为了把损失降到最小,叶之闲跟摄制组的人还有制片人商量过之后,决定这件事先不拿到台面上说。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仙来有道》杀青的日子。这天剧组包了一家小酒店庆祝,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几个月的团体生活已经让大家产生了感情,虽然有不少人为了拍戏愁出了白头发,但也有不少人在剧组里结识了不错的朋友。   惺惺相惜的人举杯共饮,有说不完的话题和道不尽的祝福。然而就是这么一派和气生财的氛围中,却陡然闯进一道与屋里的气愤截然不同的声音。秦薇蓬头垢面地冲进来,大叫了一声:“何炎,你给我滚出来!”   所有的目光都冲向何炎,那一瞬间何炎感觉剧组里的探照灯出现在了酒店。   柯宇恒挪到凌琤身边,小声说:“啧,这下有好戏看了。”   凌琤抿了口果汁,“自作孽,不可活。”   何炎还维持着无辜的表情。他走到秦薇面前,露出个自以为完美的笑容,“秦薇,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秦薇直接抓过旁边的一杯酒泼向何炎,“好好说?好好说有用么?!反正你也不管我了,我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你今天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你女朋友!”这话一出,整个包厢都静了。   柯宇恒小声问凌琤,“你说是谁给她消息的?她那个表弟?”   凌琤想了想,“大概吧。”他倒觉得可能是叶之闲。依他的了解,秦薇应该跟黎长松断了联系才是正常的。   柯宇恒窃笑,“这下大家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凌琤抬手看了看杯里的果汁,又想想上一世被折磨得抓心挠肝的场景,还真是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   可惜了,好戏才开刚场,许晓星跑过来拍拍他说:“凌琤,你跟我过来一下,有个人要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我就快回家了!   贺驭东:好,我去接你?   凌琤:记得带束花!   贺驭东:……别的不行么?   凌琤:带个娃娃也行!   贺驭东:……还是花吧。   凌琤:算了,你还是什么都别带。   贺驭东:为什么?   凌琤:你光站那儿就已经很拉风了,再带着花,车站里的人还不全得围观?   贺驭东:你放心,我的眼里只有你。   凌琤:其实你可以穿破一点儿。   贺驭东:好……   凌琤:最好三天别洗脸。   贺驭东:好……   凌琤:来的时候再吃块臭豆腐!   贺驭东:……可我最终要亲的人是你。   凌琤:〒▽〒      第55章 游戏      许晓星的表情很严肃,弄得凌琤一时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人。结果到了隔壁包房他直接无语了,居然是贺驭东!!!那许晓星装个什么劲?   对此,许晓星的反应是翻个白眼,“只许你即兴入戏?”   凌琤:“……”这一定不是他上一世认识的许晓星。   贺驭东听见门响,走过来拉住凌琤坐到椅子上,“这里还要多久能结束?”   凌琤见到他多少有些兴奋,脸色比刚进来的时候要红润许多,这会儿想了想说:“你要是想现在走,我去跟许导打个招呼就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贺驭东说:“才下车没多久。我买了两张今晚的车票,来接你回去。”   凌琤心里热热的,突然觉得看不看何炎出丑都无所谓了,“那你等我,我去说一声咱们就走。”   贺驭东拦住他,“不用,你先去玩儿吧。我来这儿也要见个人。”   这可奇了,贺驭东在这里正经认识的人也就柯宇恒一个,当然跟钱来和许晓星也能说上些话,却也算不得特别熟悉。所以会是谁?   凌琤刚想问,那人便自己推门进来了,居然是莫轻飞。   贺驭东说:“去吧,我跟莫经纪有事谈。”   凌琤猜测估计是拍广告的事。之前莫轻飞就提过,只是他没想到莫轻飞自己联系上了贺驭东。他刚才还以为透漏他们今天杀青消息的人是柯宇恒呢,现在看来是莫轻飞。不过这样一来他要给贺驭东惊喜的事泡汤了,倒成了贺驭东跑来给他惊喜。   莫轻飞说:“凌琤你跟宇恒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一会儿就坐车去西泽,然后再回B市。”   凌琤心说那你们不如就直接在车上谈得了!非得弄这么一出搞什么名堂!但想归想,他还是说了声:“好的莫哥。”然后开门一出去就见到了柯宇恒。   柯宇恒:“姓贺的找莫哥干吗?”   凌琤:“不知道。”   但事实是,他们都猜错了。莫轻飞并没有找贺驭东,相反,是贺驭东主动联系的莫轻飞。于是莫轻飞理所当然地以为凌琤跟贺驭东提了广告的事情,便开门见山地说:“贺总,看来凌琤已经跟您提过了?”   贺驭东反问:“提什么?”   莫轻飞:“凌琤没说广告的事情?”   贺驭东:“没有,不过我找莫经纪也就是为这件事。但在这之前我还有个问题请教,那个叫何炎的艺人是怎么回事?”   莫轻飞似乎有些不解,便问:“为什么不在B市谈?”   贺驭东莫明其妙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把我和凌琤的独处时间浪费在谈这些事情上?”   莫轻飞:“……”所以他的杀青宴时间就是可以占用的?!   两人的思维方式似乎有很大出入,不过因为目标一致,所以谈事情速度倒也够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敲定了宝乐园品牌代言人由凌琤担任。非但如此,贺驭东还给凌琤拉了另一个广告,是一家电器公司的,电冰箱广告。   本来凌琤以为回去的时候应该是跟柯宇恒他们在一个车厢,但他又猜错了。贺驭东保持一贯的土豪作风,软卧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对此,贺驭东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人的独处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凌琤:“……”所以说大土豪的世界,你永远无法真正理解。   不过二人世界也有二人世界的好处,凌琤跟贺驭东不论谈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及了。他这次回去能有几天休息时间,他打算去陈江的老家看看陈江之前说过的那种腊肉。还有他也想再推一些面食。至于电视剧宣传,因为这会儿网络还没有后期那么发达,所以多是倚仗平面媒体和电视宣传片,这些工作跟他基本没有太大关系,后期自有负责营运的人搞定。   在97年之前他的重心还是在投资赚钱上。这一世拍戏为的是兴趣,他希望能无后顾之忧,想拍就拍,不想拍就不拍,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样,为了钱奔波半辈子最后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就死了。   贺驭东见凌琤有些出神,便说:“今天莫经纪跟我提了想让你考艺校的事情,听说你同意了?”   凌琤笑笑,“恩,不过到时候要是有不会的就得让哥你教我了。虽然是特长生,但是文化课成绩也不能太差不是?”   贺驭东想都不想便说:“你行的。”   凌琤觉得这种盲目的信任实是在让人有压力。不过他记性好,所以在文科方面可以多下功夫。至于理科,只要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他以后的工作又用不到太多的理科知识,实在没必要在那上头浪费时间。   贺驭东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凌琤到家休息了一天之后,他就给凌琤找来了一堆文科相关的书籍,都是当年他自己看过的。   凌琤翻了翻书,发现这些书跟新的一样,便问贺驭东:“哥你在哪儿买的这些书?”   贺驭东说:“不是买的,是我当年用过的。”   凌琤愣了愣,“那怎么这么新?”   贺驭东风清云淡地说:“翻两遍记住内容了,就没再碰。”   凌琤:“……”到底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   捶了捶胸口,凌琤心塞地捧着书进屋啃去了。贺驭东给他拿的书有历史相关的,也有语文相关的,还有地理相关的。这些都是他比较感兴趣的,看起来便也不觉得枯燥。只是他有些好奇,贺驭东曾经记住了,那现在是不是也能记得住?   有一些想法一但形成了便要尽快实施,不然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凌琤便拿着书出去找贺驭东,说:“哥,我考你几个问题,看你能不能答上来。如果能,我给你个惊喜,如果不能,你给我个惊喜怎么样?”   贺驭东本来正在看一份招标文件,听到凌琤说的话却也没放下来,只是翻了一页说:“那你最好想好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简直太嚣张!凌琤觉得必须杀杀气焰,便说:“古诗词中的节令还记得吧?我下面念的诗,你说说是哪个朝代哪位作者的作品,还要指出他们在诗里写的是哪个节令,有没有问题?”   贺驭东的目光仍旧在文件上说:“好。”   凌琤:“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贺驭东想都不想便回答:“唐朝苏味道的《正月十五日夜》,节令指上元。”   凌琤:“雨中禁火空斋冷,江上流莺独……”   还没念完,贺驭东又是出口就来,“唐朝韦应物的《寒食寄京师诸弟》,节令指寒食。”   凌琤:“……”   贺驭东半天没听到凌琤的声音,抬头看了他片刻说:“这么玩儿没意思,要不带点彩头吧?”   凌琤:“你说我听听。”   贺驭东的眼神在凌琤身上扫了一眼,“不如我答对一个你脱件衣服?”   凌琤嘴角一抽,“你想我问你几个问题?”   贺驭东轻咳一声:“三个吧。”   凌琤听完直接拿着书回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尼玛他身上算上内裤一共就三件!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邪恶?   贺驭东:现在发现也不晚。   凌琤:你是告诉我以后在你面前得多穿几件么?   贺驭东:不,我是告诉你在我面前穿多少都没用。   凌琤:凸( ̄▽ ̄)凸      第56章 广告      跟满肚子坏水的学霸对着干,那真是一件蛋疼到尿个尿都觉得全身不对劲的事情,所以凌琤决定以后少跟贺驭东得瑟,因为实在是太容易心闷。当然他求学路上问个问题还是可以的,毕竟移动型百科全书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可遇而不可求。   至于问问题需不需脱衣服,凌琤觉得贺驭东还没那么坑爹,于是他开始攒足了力气看书学习,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只要是闲着,他都不会浪费时间,包括洗手间里他都摆了两本书,蹲厕所时随时翻阅。   对于他这种行为天生的学霸肯定是理解不了,但是学霸懂得只有付出才会有回报,所以便在一旁默默支持。   这天秋高气爽,凌琤跟陈父说好了一起去他的故乡看看,便就吃完早饭上了路。   本来之前说好的是跟陈江一起去的,但是陈江干活比陈父快一些,毕竟陈父身体虽然恢复了,但相较手术前还是差了一截,大家也是想让他多休息休息,便就让他给凌琤当向导,陈江则留在店里继续帮赵凯的忙。   陈家的故乡在离B市约莫两个半小时车程的地方。因为陈父不会开车,凌琤也“不会”,所以负责带他们去的是吕清。吕清终于暂时告别了特快专递员的角色,成了本职司机。   为了方便指路,陈父坐在副驾驶位,凌琤坐在后座。   凌琤带了本历史书在翻,前面两人见他认真的样子,便没怎么开口说话,只是在指路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声音。至于凌琤,看进书里就不太顾得上外界了,所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到了陈家村。   陈父每年都会回来扫墓,所以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他带着凌琤跟吕清随处转了转,便去相熟的乡亲家里弄了块腊肉给凌琤看。说来也是比较巧,这个时节正好是家家开始做腊肉的时候,因为秋天风好,腊肉干得快,也就都赶在这个时候来做这东西。   凌琤最喜欢吃的菜里就有一道是腊肉烧荷兰豆,所以他对各色各样的腊肉也都吃过一些。但这村子里的腊肉确实像陈江说的,味道很特别,应该就是这里特有的一种当地人叫作紫缘木的植物被燃烧时熏出来的香味。   那位乡亲解释说:“我们这用的都是家养的土猪肉,味道跟城里卖的肯定不一样。”   凌琤问他:“您家里要是多的话能卖我们一些么?”   乡亲家里每年都会做一些,但只是供自家吃的,便对凌琤说:“我家的不多,小伙子你要是想买我可以带你去别家。我们村子里有一家专门卖这个的,也做得很好。”   凌琤一听便有了兴趣,随即与乡亲一起赶往那户人家。   路上,陈父问乡亲,“陈四,是谁家啊?去年清明我来时还没有呢。”   被称作陈四的乡亲说:“就是刘巧云家么,她一人带着个老太太总要有个营生,就开始养猪做腊肉了。不过这东西咱村子里家家都能做,她那就卖得不太好。可老太太生着病,她想出去也走不出去啊。”   陈父一听不知怎么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陈四这才想起来笑说:“哟你看我都忘了这事了,头些年有人不是还撮合过你俩。”   凌琤当时就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未免陈父不好意思,他没坑声。   一伙人很快到了刘巧云家。虽然这里叫陈家村,但是也有不少外姓人。刘巧云没想到一开门就见着故人,微微一怔才想起来打招呼说:“快进来吧,我这正晒着腊肉呢。”   凌琤见着院子里一排的腊肉,嘴里生津,突然觉得有点儿饿了。这时陈四说:“刘大妹子,大柱带人过来想看看腊肉,要是成的话可能要买些,你给这孩子说说,是他要看的。”   陈四指的是凌琤,而大柱便是指陈父。陈父的名字就叫陈大柱。   凌琤说:“刘阿姨你好,我家是开饭店的,想用腊肉,不知道你们怎么卖的这东西,能给介绍介绍么?”   刘巧云听了赶忙说:“是论斤称的,因为用的是纯土猪肉卖的要比较贵一些。不过我家的腊肉干净,味道也好。我这儿早上蒸了一块,要不你尝尝?”   凌琤便点点头跟人一起去尝腊肉去了,吕清也跟在后面。至于陈四和陈大柱则蹲在墙角抽起了烟。凌琤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家就刘巧云和一个老太太,有大男人进去多少有点儿不便。   腊肉是早上蒸的,这时候已经凉了,但是吃着仍不难品出里头的甘美味道。凌琤细细咀嚼了一下,觉得做得确实是好,便跟人先买了二十片,一片大概也就是一斤到二斤,每斤四块五毛钱,二十片也不过才一百多块。   当然这时候的一百多块对普通家庭来说其实也算挺多的了,有多少人十天半个月也就赚这个数。   凌琤现在还不确定每月的腊肉用量是多少,所以没多买,不过他跟刘巧云谈好,如果以后要用的话再来跟她订,届时量大价格再谈。   这次本来刘巧云说是要给凌琤算便宜一些的,但是凌琤见着刘家的情况没呈这个人情。   回程的路上陈大柱问起这事,凌琤便说:“不差那十几二十块的,一个女的带着老人家也挺不容易,就这么着吧。”   陈大柱从后视镜里望了望那个将目光留在车窗外的孩子,一时感触良多。人和人确实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确实是做大事的,比如贺驭东,又比如这孩子。才都十多岁而已,却已经如此豁达。   吕清问:“凌琤,车开回派乐星么?”   凌琤想了想:“行,等吃了午饭正好你再带我去大千客看看。我听我哥说那儿快装修完了?”   有钱干活就快,这搁哪个年代都一样。他上次走的时候这边的设计图刚出来,现在却已经把装修搞完了。   吕清说:“内部清洁已经做完了,有几个南方的小吃品牌入驻,再加上一些本地的商户,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了,贺总说如无意外十一国庆的时候就开始正式营业。”   凌琤心说这个好,就赶在客流量大的黄金期了。   三个人下车的时候,派乐星正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候,赵凯跟店里的一个服务员已经忙出了新发型,凌琤跟陈大柱赶紧进屋去帮忙,吕清一个人把腊肉全都搬到了屋里。   本来店里是雇了两个人的,可如今天还暖和,在凌琤的建议下便在大千客的门口,也就是鱼塘街也弄了个“小分店”,于是新请的俩人中有一个跟陈江在那儿卖小吃。别看那儿地方小,一天的业绩可比店里还要高,有多少人眼红他们的生意。可是那块地是属于大千客的,人家就只给派乐星用,外面的人你就是有钱人家也不让你在那儿卖。   陈大柱拎着一桶做章鱼小丸子的材料去鱼塘一街,这时这店里的人也渐渐少了些。赵凯但趁这时候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   凌琤说:“叔,要不再招两个人吧?你这都快忙得脚不沾地了。”   赵凯摆摆手,“马上小东那边培训的人就能过来了,再挺几天吧。而且等美食城里的店开起来之后,我估计这边的客人肯定要分流。”   凌琤说:“所以我有个想法。咱们在大千客内部建立派乐星之后,这边就再加一些新式的小吃,这样总会有一部分客人往这儿来的,生意不会差。”   赵凯:“也行,不过到时候你说我到底是在大千客还是在这儿?!”   凌琤想了想,“在大千客吧,这里交给陈叔,他能看着人就行。以后重点发展是在大千客,只要做起来之后开放代理权,钱来得就更快了。”   赵凯摇头失笑,“你这个钱耙子……”   凌琤觉得这种称呼听着特别顺耳,便愉悦地进厨房做饭去了。因为一时买不着荷兰豆,他做了腊肉烧土豆片,也是相当美味的一道菜。之后吃完饭,他原本是打算跟吕清一起去趟大千客的,但是因为临时有变故没去上。   方世海带着叶之闲一起来了派乐星。   凌琤当时刚从楼上换完衣服下来,见着这两尊大佛诧异了片刻。他料到方世海或者叶之闲还会再找他,但是没想到直接到他店里来找他。   “方总,叶总,您二位可真是稀客。”凌琤赶紧给他们拿饮料。   “凌琤你别忙了,我们就是过来坐一会儿。”叶之闲招了招手,这时方世海却说:“之闲你想吃什么就点吧,我跟凌琤出去谈。”   “也好。”叶之闲认真看起墙上的小吃图片。   “方总您要么跟我走吧,这附近有一家咖啡厅,味道还凑和。”凌琤本来想带方世海上楼,但一想还是算了,万一被贺驭东那个大醋坛子知道又该不顺心。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能避免的就没必要让它发生。   “行,你带路吧。”方世海本来就是来谈让凌琤引荐那位中医的事情,便也没在意这些。原本是要让叶之闲说的,但他这老婆在哪方面都行,就是在这件事情上总是抹不开面子,便就由他来了。   两人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来,方世海便开门见山地说:“这次来其实是想让你帮个忙。”   凌琤点点头,“您说。”   方世海见凌琤一点也没有防备,心里对他的印象又更好了些,直白地说:“我听说你认识一位老中医,医术非常高明,所以想让你帮我引荐一下。”   凌琤说:“行是行,不过权大夫现在没在这儿,他每年只在快入冬时才会过来。所以如果不急的话得再等一阵子。”   方世海说:“急……我倒是不急。其实这件事你想必也听说过,在公司里毕竟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和之闲结婚这么多年还没有孩子,因为她身体不太好。我倒不是很在意,但是她自己总跟自己过不去。”   凌琤说:“现在九月了,再过一个多月权大夫应该就会来。那时候我带他去方总家里看看吧?”   方世海说:“行,反正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不差这一个多月。那麻烦你了凌琤,我听说那位老大夫脾气有点古怪。”   凌琤说:“其实人本身还是很好的。您要是想让他多费心思,那就多做慈善。权大夫就喜欢做慈善的人,我把他请来也是因为答应供他们村子里的学生上学。”   方世海有些惊讶,“你?”供村子里的学生上学那肯定不是一两个,这也是不少钱的事情。虽然凌琤现在就有收入,但是也并不算很多。他这一次拍《仙来有道》的片酬是每集两百八十块,全部下来也不到一万啊。   凌琤笑,“其实是我哥。哈哈哈,谈是我谈的,但掏钱的从来不是我。”   这么一说方世海就能理解了,对于贺家他也有所了解,对于贺驭东这个人他也略有耳闻。这一次莫轻飞跟宝乐园谈广告的事情也是贺驭东亲自谈的,这么看来贺驭东跟凌琤关系确实是铁打的。而拥有这样背景的艺人,对世海来说也是件好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才回派乐星,而这时叶轻闲都已经吃得胃里发胀了。   方世海见状也没多留,带着叶之闲去遛食。凌琤看了下时间见离贺驭东回来也不远,便没去大千客,直接让吕清回去了。   晚上贺驭东回来之后,凌琤跟他提到白天的事情,顺便说了说广告的问题。照理说想带来最好的广告效益,拍广告的人得是在圈子里已经有了一定名气才行,像他这种还默默无闻的,即便拍了广告影响也不会太大,这也是他一直没有跟贺驭东提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他不提贺驭东自己就想到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他一直不说,所以莫轻飞联系了贺驭东。今天方世海提了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贺驭东说:“你现在虽然还没什么名气,但是现在电视广告请名星拍的也不是很多。再说广告这东西主要也是看创意,如果能在短短一分钟里让观众印象深刻,那就是成功的。”   凌琤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毕竟后期不用艺人,只靠风景和动物拍出来的广告也有很多,但相比之下还是名人效应强烈些。不过既然贺驭东已经拿定主意,他也不反对,反正宝乐园的食品一直卖得很好,如今做广告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贺驭东说:“对了,最近公司市场部门一直在想适合宝乐园的广告语,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凌琤顺口就说:“宝乐园食品,圆宝宝一生好梦。”   贺驭东:“……”   凌琤见贺驭东不说话,问:“怎么了哥?不好么?”   贺驭东:“不是,是太好了。”问题是怎么能当场就说出这么贴切的?   凌琤笑笑,“广告创意有了么?没有也可以谈谈。”   贺驭东说:“目前还在筹备阶段,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可以说出来听听。”   凌琤还真就有一个。虽然他觉得贺驭东听完估计会比较心塞,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也挺简单,就是找几个不同年龄层的孩子代表每一个成长阶段,然后在每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带进宝乐园的一款食品,最后到这个孩子长大结婚,事业有成……然后广告语就是那句:宝乐园食品,圆宝宝一生好梦。   贺驭东听完脸果然黑了,问:“为什么要拍到结婚?就拍事业有成不行么?”   凌琤说:“这不是结了婚之后又有孩子了么,可以让孩子继续用宝乐园食品,给观众一个长长久久的印象。而且都不过是一个片段而已。”   贺驭东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但是他无法想象凌琤去演那个新郎!于是说:“你不许结婚!”   凌琤心里嘀咕了句你这个醋坛子!嘴上特别义正言辞地说:“我要演肯定演大学生那部分!”   贺驭东这才把炸起来的毛收起来。   后来这事还真就成了,凌琤跟莫轻飞去宝乐园见到市场部的负责人高远行,当面签的约。宝乐园预先付了世海百分之二十的报酬。   至于另外的演员则是在宝乐园员工层里挑选出来的,因为就是个镜头没什么台词,且不过就几秒的事情,所以找来的员工也能胜任。   拍摄时间定的是九月底,中秋佳节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凌琤,其实你要是想结婚也行。   凌琤:恩?你不吃醋了?   贺驭东:我想到一个办法。   凌琤:什么?   贺驭东:我来演那个新郎,你扮新娘!   凌琤:……      第57章 找死      上一个中秋凌琤没能跟贺驭东在一起,不过这一个中秋显然是能了,只是如今的贺家纵然再富丽堂皇,也掩盖不住一个事实:冷清。   贺征宇升了职,变得比以往更忙,贺正平出任务没回来,也见不到影,所以算来算去,过节的人也不过就一个老太太加上贺驭东跟凌琤三个人。好在凌琤能言善语,有老太太应和,聊起来倒也不至于让这个节太凄凉。   凌琤说:“奶奶,咱们让宝乐园的师傅研究研究果酱馅的月饼,您觉得怎么样?”   贺老太太从小就认准了白糖五仁的,乍一听觉得有些迷惑,“果酱馅的?”   凌琤重重点头,“对啊,肯定有很多孩子们喜欢。还有豆沙的,枣泥的,花生酱的,蛋黄的,我觉得都能行。”   老太太想了想,“如果能做出来那肯定是好啊。哪天你去跟肖师傅谈谈吧,他们那一群人现在都可喜欢你了,见着我就问你去哪儿了。”   凌琤嘿嘿笑,“我也想他们呢,好久没去蹭零食了。”   贺驭东说:“过几天不是还要去一趟公司签最后的合约么,正好签完可以去看看他们。”   凌琤点头,“也行,而且我也好久都没去看戴安了,得去看看他。”   贺驭东一听这名字似乎有话想说,但是老太太插话问:“是上次帮我们找鹿心的那个戴家么?”   凌琤说:“是的奶奶,那家有个孩子身体不太好,我想去看看。我刚到B市的时候得他们家不少照顾。”   老太太也觉得理当如此,便朝贺驭东说:“那小东你也去看看,记得给那孩子带些东西。”   贺驭东:“放心吧奶奶,我想着呢。”   凌琤一开始以为贺驭东就是顺着老太太的话说而已,却没想到他出去拍戏的这段时间贺驭东居然真的去看过戴安几次,甚至每次宝乐园出好吃的零食都会给戴安送去一些。或许是亲自去,或许是差人去,总之最迟半月一次,零食必定送到戴家,弄得戴安现在不光知道有个凌琤哥哥,还知道有个贺驭东哥哥。   那天凌琤跟莫轻飞到宝乐园签定最后合同,顺便拿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报酬,之后便去了一趟宝乐园食品研发中心,跟肖师傅谈了水果月饼的想法,还有沙琪玛的作法,随后他拿了肖师傅给的一箱子果肉酸奶跟贺驭东离开,去了戴家。   戴安看到他们的车,居然没注意到他,而是兴高彩烈地叫了声:“贺驭东哥哥!”   贺驭东微微勾了下嘴角,“小安,你看谁来了?”   戴安这才看见凌琤一般,腼腆地叫了声:“凌琤哥哥。”   凌琤去把戴安抱起来惦了惦,发现这小子好像又长了不少,明明只是几个月而已,居然能看出挺大不同来。而且感觉比之前更懂事了。   李欣出来接过凌琤怀里的孩子,对凌琤说:“我听你哥哥说你去拍戏了,还顺利么?奶奶天天惦记说要看你演的电视呢。”   凌琤捏了捏戴安的耳朵,“挺好的姨,不过拍完还有个后期制作过程,时间比较久,可能要年前年后那段时间开播吧。”   戴为君赶紧笑说:“快进屋里,都站门口干什么啊。”   凌琤跟贺驭东进了屋,跟戴家一家聊了聊天。凌琤见他原来租的那屋似乎又有了新房客,便随口问:“姨,那屋租出去了?”   李欣说:“是啊,反正闲那儿也是闲着。以前你没房子我就给你留着,如今你有自己的家了,我就往外租了。说起来那孩子好像还知道你呢。”   凌琤心下微诧异,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便问:“哦?他叫什么名字?”   戴为君说:“叫黎长松。”   凌琤:“……”   贺驭东见凌琤眼里一闪而逝的凌厉,问:“怎么了?认识?”   凌琤说:“恩,算是吧。”   贺驭东一看凌琤这态度就知道他不想在这儿多说,便看了看手表,起身,“戴叔戴姨,我们还有点事得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小安。”   凌琤也是这个意思,便朝戴奶奶打了招呼之后跟贺驭东离开。   路上,贺驭东问凌琤,“那个黎长松怎么回事?”   凌琤想到上一世黎长松跟贺建华一起来挑事的场景,勾了勾唇角说:“没什么,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用不着放在心上。”   贺驭东本能地站在凌琤这条线上,因此见凌琤不喜欢对方,便自动觉得就是对方的问题。在他眼里凌琤是个十分讲理的人,不会无原无故去讨厌谁。被凌琤讨厌了,那只能说明那个人不够好。   凌琤也没太在意,反正来日方长,这件事总会有解决的一天。他只是有些好奇,黎长松到了B市之后把房子租在戴家,是不是因为决定了继续在演艺圈里发展?   上一世他住在戴家直到跟世海签约,而黎长松也是打工,离他住得不算远。没想到这一世,黎长松又到他眼皮子底下。   不过说起来由于秦薇的关系,黎长松在《仙来有道》剧组里也没有特别讨好。但因为这小子比较低调,所以剧组里的人虽然谈不上喜欢他倒也不排斥,毕竟演灵宠角色的时候他的表现还算挺好的,再者这小子察颜观色很有一手。   就是不知道会有哪家娱乐公司签下这么个人了。   凌琤觉得世海肯定不可能,何炎所在的华纳也不太可能,那么就只有另外几家规模更小的娱乐公司了,除非有什么人要特别捧黎长松,不然确实不太可能被大公司签,毕竟现在黎长松还黑黑的,不像后期颜比较好。   想来想去也不确定是哪家,凌琤也不再想了。   第二天他起早收拾完之后便去公司报道,准备跟莫轻飞一起去广告拍摄现场。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刚一上楼就见到了黎长松。   黎长松跟他主动打招呼,嘴边笑得颇真诚,“凌琤,咱们又见面了。”   凌琤点点头,以眼神寻问旁边的莫轻飞,黎长松怎么会在这里。   莫轻飞说:“先跟我来。”然后便将凌琤带到自己办公室,把门关好解释起来,“以后黎长松也是世海的艺人,不管之前有什么不愉快也不要多想,你做好你的事就行。”   “这倒没问题,我只是好奇。按理说以叶总的性格不会签他才对吧?”   “有人跟方总推荐他,方总不好驳人面子。”   还真有人帮衬黎长松?凌琤笑笑,“那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莫轻飞将挂在衣挂上的外套取下来说:“现在就走,今天可能会比较赶,咱们得争取一上午拍完,之后下午还有个地方要去。”   这样说来带黎长松的人就不会是莫轻飞了。凌琤心下笑笑,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属于凌琤的镜头拍摄场地在外面,很巧,就是贺驭东的学校。凌琤到的时候工作人员还在做准备,他便去化妆师那里上妆,换衣服。   莫轻飞走过来告诉他,“我还要去见个人,一会儿你就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做就行。我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能回来。”   凌琤不便说话便比了个手势。   莫轻飞离开后,宝乐园市场部派来的一名助理凑过来,看了凌琤一会儿说:“你这头发剪了真是好可惜。”   这名助理是个女生,之前在宝乐园也见过凌琤几次,那时候凌琤的头发还是比较长的,发质又黑又亮,看着特别美。如今为了拍广告剪得只堪堪及肩了,虽然也很好看,但总觉得那一头长发更适合凌琤。   凌琤摊手,这时画妆师好奇地问:“你原来头发很长么?”   那名助理马上热心地在身后比了一比,“到这里呢,特别美,比电视剧里的仙女还美!”   画妆师眼前一亮,“我那儿有假发!要不要戴戴看?”   凌琤:“……”   可能是因为画妆师跟那名助理眼里的期盼太明显,也可能是因为摄制组还没有准备好,也可能是风把脑子吹傻了,凌琤玩兴一起就答应了。画妆师给他把假发戴上,长长的,及腰不说,额前还有流海。这绝对是在这个年代里做工一等一的假发,虽然款式和真实度方面不能跟后世的比,但是也差不太多。   画妆师还特别用心地在他耳后掬起两撮头发,用白色的发绳轻轻束在后头,看起来有点仙风飘飘的感觉。凌琤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懵了一下。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厚道,但是这姑娘画妆技术比钱来强,跟钱来的组长都有一拼。现在他这张脸画了浅浅的妆,本来是为了广告准备的,可是加了这一头假发也一点也不维和,这说明她能把妆画得十分自然,一点也不刻意,因此怎么搭配都行。   助理姑娘说:“可惜没戴照相机,不然要是能拍下来该多好。”   凌琤:“谢谢姐姐了,放过小弟吧,让你们这么一折腾我估计我哥都认不出我来了。”说罢他将手里的镜子放到一边,将假发取了下来,免得真给人一个工作不认真的印象。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贺驭东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他。   像丢了魂。   凌琤赶紧把假发递给画妆师,决定去问问贺驭东怎么过来了。如今贺驭东大四,基本没什么课,所以都不太来学校的。   莫非是来看他?   凌琤暗搓搓地想着,往贺驭东那边走了过去。   谁知贺驭东居然一扭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完!全!没!理!他!   这也就算了,只当贺驭东吃醋了也罢,可是迎着贺驭东走过来那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你一把搂住贺驭东的脖子你知不知道那片领地已经有主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生气状):哥,那个人到底是谁!   贺驭东(头都不回):朋友。   凌琤(憋闷):那为啥跟你辣么亲,你还不推开他?!   贺驭东(皱眉):因为他就喜欢男扮女装的男人,他一般把这叫作小妖精。   凌琤(=囗=):……      第58章 坑爹      凌琤觉得心里不太爽,因为贺驭东跟那个人勾肩搭背地走了。但是这时摄制组已经准备妥当,他便只能按照事先定好的方案去拍摄需要的镜头。   他要表现的是个成功考上名校的学生,不是怨夫。   凌琤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看向镜头时笑得阳光灿烂,全方位帅气没有任何死角!   却说这时,已然走远的贺驭东突然抖了一下肩,跟抖落灰似的把对方的胳膊抖落掉,摆着一张死人脸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被抖开的人也不介意,两手插兜耸了耸肩,“早上刚到。不过大外甥,何以如此冷漠?见到小舅舅不开心吗?白给你邮那么多报纸了。”   没错,这人正是孙乐鱼的弟弟孙乐贝,号称孙贝勒,比孙乐鱼小很多,在孙乐鱼死后两年去了美国,期间回来过两次,这次是第三次。   贺驭东跟这个舅舅关系不错,虽然见的次数少得可怜但是比较投缘,所以一直有书信来往。不过因为年龄差距小,所以相比起舅甥关系,他们更把彼此当成是朋友。   孙乐贝说:“我还以为在学校找不着你了呢,没想到这么巧。”   贺驭东想到自己此行目的,以及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心里略不舒服。本来他是来看凌琤的,没想到看到凌琤跟姑娘有说有笑。凌琤还没成年,所以他不确定凌琤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性取向。如果凌琤可能喜欢女生,他又该如何?   那一刻,消失已久的感觉又回来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凌琤直接拖到家里关起来。还好他看到了他舅舅。   孙乐贝见外甥若有所思,便说:“小东,我还没吃早饭呢,你不是开了超市?我要去扫烫!”   贺驭东下意识地说:“那叫扫荡。”   孙乐贝不满地扑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外甥,“能不能别这么挑剔?!”   贺驭东勉强笑了笑,与他原路返回。   于是凌琤又一次看到贺驭东从他面前走了过去,跟那个野男人!   靠!   什么叫内心很疯狂,脸上却无风无浪?凌琤此刻正在用灵魂诠释。他觉得他快气疯了,但是他的表情还能维持着淡淡的笑意。他觉得他心里难受得要死,但是如果贺驭东能够移情别恋,毫无疑问,他是要支持的。   本来上一次去西泽拍戏,那么久的时间他以为贺驭东对他的感觉可能变淡了,没想到贺驭东还惦记他。这人对他似乎有种执念,好像认准了就会一往无前,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改变。可是如今出现了一个挺帅的小伙子,所以事情是不是又有了别的发展路线?   话说回来那小伙子怎么似曾相识?   凌琤有些郁闷起来。因为上一世跟贺驭东和睦相处是在他病了之后,所以他对贺驭东的朋友圈子几乎一无所知。原本贺驭东也想过带他融入他的朋友圈,但是他当时根本就看不上这些“纨绔”,说贺驭东带他去一次,他就要让他丢次脸,所以后来贺驭东就再也没有过类似的邀请。   满打满算,他认识贺驭东的朋友只有两个,可以说是贺驭东生意场上的后辈吧,跟贺驭东关系不错,但是如今也还联系不上。而且那两人都比贺驭东小,今天这个,明显比贺驭东要大上一些。   其实仔细想起来,他还真不确定到底有多少人喜欢过贺驭东,因为他上一世在病前根本就没在意过贺驭东。但如果按照贺驭东上一世喜欢他的程度来看,劈腿显然是不太可能。   凌琤望了望天,低低地叹了口气。   工作人员已经在收拾东西,因为他们还要赶赴下一场。   就为了这么一个镜头,大伙也是够拼的。好在这时候的他还不出名,没人上来围观,围观也是围观拍摄人员和摄像机。就算有人看他,顶多也是指两下。   助理姑娘走过来,犹豫不定地说:“凌琤,刚才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是我们小老板吧?”   凌琤:“恩。”   助理姑娘心说:那他怎么没过来跟你说话?   她记得小老板跟这个弟弟关系是很好的,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对他态度跟对别人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她觉得小老板在对着这个弟弟时才像个人,对着别人的时候,那就像个机器,没有真实的感情在。   凌琤不知道姑娘心里活动内容,但被她看得着实有些发毛,便说:“尹助理,我先去找我的经纪人,失陪了。”   助理姑娘哦一声,站在原地呆呆地想:为什么会觉得小老板跟凌琤在一起才是正确的呢?明明凌琤是男的啊!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小姑娘吓懵了,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   凌琤觉得前后有一道目光特别刺人,便加快脚步往前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莫轻飞去了哪里,只是这个口口声声说半个小时回来的人,都过时间了还不来找他是怎么回事?   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他走的这条路没有岔路,凌琤便在原地站了会儿。结果五分钟过去了,莫轻飞没出现,十分钟过去,还是没出现。   凌琤开始认真思考买个大哥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莫轻飞出现了,完全没有迟到的自觉,居然能淡定地问他:“拍得怎么样?”   “……挺好的。”凌琤噎了一下,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看得出来,莫轻飞似乎有心事。   莫轻飞点点头,“走吧,先去吃饭,之后我带你去新菱公司看看。我约了他们下午一点半。”   因为新菱公司离派乐星比较近,两人直接去了派乐星。可是见鬼的,居然在门口看到贺驭东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旁边是吃月饼吃得正欢的野男人!   莫轻飞顿觉旁边的人身体绷得有点儿紧。   凌琤并不是生气,只是矛盾的情绪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但是误会这种东西并不需要让它一直存在着硌应人,于是他主动开口叫了声:“哥?”   贺驭东点点头,看的却是莫轻飞,“莫经纪,来这儿吃饭?”   莫轻飞恩一声,“下午要去新菱公司,离这儿比较近。”   孙乐贝的眼神直勾勾盯在凌琤的脸上,“小东,这孩子是谁呀?长得可真漂亮,像小姑娘。”   尼玛你带眼睛了吗?!找死啊!   凌琤最恨人拿他长相说事,特别是说他像小姑娘!十八岁之前他长得确实是有些阴柔,可过了十八岁之后线条就慢慢硬朗起来了也就好了。上一世在十八前他都很胖,所以没有注意这些,但是这一世提前瘦了,这一点就显露出来了,可让他再胖回去是绝对不可能。   老子忍!   凌琤没说话,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没想到那男人又说话了,“小东,我觉着他要是穿上女装一定很漂亮!”   贺驭东想到那头长发,还有那个画妆师,还有宝乐园派来的监督人员,脸一黑,“进去再说。”   几人分前后而入,直接上了楼,因为楼下没什么地方了。   然后门一关上,那个嘴巴欠缝的男人再一次开口,“小弟弟,我送你一套裙子好不好?”   凌琤微眯着眼看了会儿孙乐贝,突然笑得特别乖巧地说:“谢谢哥哥。”   孙乐贝一听就乐了,非常愉快地说:“你真可爱,我要送你两套!”完全没注意到有人一听这“哥哥”字不是对着自己,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凌琤说:“哥哥你也很帅气。”   孙乐贝把头发往后一顺,“是有点。”   贺驭东忍了半晌终于没忍住,“孙乐贝,闭嘴!”   莫轻飞觉得自己围观了一场三角斗。傻狐狸和聪明小白兔一个真情一个假意聊得欢,然后喜欢小白免的凶恶大灰狼看不过眼了,大吼一声:“闭嘴!”   闲聊结束。   贺驭东说:“凌琤,他是我小舅。”   凌琤:“……”原来不是野男人……   怪不得长得眼熟,怪不得名字这么耳熟。一条鱼一只贝壳,孙家人真是起的一手好名。凌琤笑笑,“小舅您好,我是凌琤。”   孙乐贝说:“我叫孙乐贝,你可以叫我cowry或者孙贝勒,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凌琤:“……哥哥就算了吧。”   孙乐贝疑惑地问:“为什么?”   为了让你多活两年……   贺驭东的眼神对上凌琤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片刻,转头对孙乐贝说:“小舅,你要送凌琤的裙子最好在晚饭前给我。”   孙乐贝茫然地问:“为什么?”   凌琤愁了。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尼玛,坑死爹了,今晚这是要穿裙子的节奏!   贺驭东笑了笑,眼里意味明显:好小子,你果然懂。   凌琤同样以眼神回复他:懂老子也不穿!   贺驭东继续以眼神传递信息:反抗无效。   凌琤蔫儿了,不过想到下午还有工作,他便下楼去帮服务员把吃的弄上来,随后吃完跟莫轻飞去了新菱公司。   新菱公司是一家专门做电器的,尤其以冰箱和冰柜出名。这是他们第二次做广告,第一次是在八十年代末,是一名普通民众拍的,创意不错,但是当时群众的购买力和今时无法相比。这一次他们推出了新产品,便想再做一次广告,只是没想到他们刚准备挑选代言人的时候,老板那边直接敲定了,说已经有了人选。   凌琤跟莫轻飞见到的是营销部门的负责人,以及两个助理。他们见到他时表现得很意外。怎么说呢,凌琤觉得他的长相应该是超出了对方的预期(?)   负责人姓连,都叫他连部长。连部长轻咳一声,不太确定地问:“这位真是凌鹤?”   凌琤对外已经开始用他的艺名,所以这些人这么以为也没错。   莫轻飞点点头,“如假包换。”   连部长说:“可是他不是个胖子吗?”   莫轻飞友好地笑笑,“他现在瘦了。”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连部长简直心塞得不行,要知道因为这个公司里差点吵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他们老板当年被贺驭东救过一回,欠了贺驭东一个人情。这次就想着把人情还掉,谁知问贺驭东推荐的人是谁的时候,贺驭东没直接说,反而告诉他们,是电影《天降大喜》里演小皇帝的那个人!   由于营销部里没人看过这部电影,他们还特意找录相带看了看,看完当时就……   老板本来想忍,但是那个胖子再美也掩盖不了是个胖子的事实,所以他们本来已经想好了要拒绝,老板换成别的来补偿贺驭东。   可是现在,他们觉得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这孩子实在让人眼前一亮,跟度了层金光一样啊。虽然还不是什么名人,但是有贺家捧着,成名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连部长叫过助理,“小郑,去把拍立得拿来,给凌先生照张相。”说完又觉得太失理了,便解释了一下原因。   凌琤和莫轻飞表示理解,让对方拍了好几张。   不过由于还不确定,所以合约并没有签成,但是凌琤觉得这事情应该没问题。现在有问题的是,回家以后怎么办……   贺驭东那可是一言九鼎的男人,晚上要裙子,分明就是要给他穿。   莫轻飞以为凌琤是担心签约的事不成功,便拍了拍他,安慰说:“别担心,我看对方还是挺满意的。反正时间也挺晚了,我直接送你回去吧。”   凌琤说:“不用了,我走着回去就行,就当散步了。”以后这样走在阳光下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要珍惜。   莫轻飞有些犹豫,但凌琤是戴着帽子出来的,便由着他去了。   凌琤一直磨蹭到四五点才回去,而这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两件东西。想到这东西穿在贺驭东身上的效果,他顿觉心情特别闪亮。   同样的,贺驭东眼前也多了两样东西,他那个骚包的孙贝勒舅舅已经给他送来了两条裙子。   贺驭东看着左面大红底带刺绣的古装喜袍,右边黑色纱质的透明度相当高的连衣裙,眼神幽暗……   作者有话要说:   凌琤:哥,不穿行不行?   贺驭东:你说呢?   凌琤:行!   贺驭东:那你快脱吧。   凌琤:……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贺驭东:那就听话,穿完你就能做梦了,梦里你想不穿就不穿,一丝不挂都行。   凌琤:你这是强迫!   贺驭东:是又怎么样?有种你来脱我衣服啊。   凌琤:〒▽〒这一定不是我哥……      第59章 危险      凌琤开门进屋的时候,贺驭东本来正准备把裙子收起来。可是一见他回来了,贺驭东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反观凌琤,虽然心里已经有准备,但是在看到床上的裙子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把孙乐贝骂了个狗吃屎。   孙乐贝是个服装设计师,思维和眼光都有些异于常人,这点凌琤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反正现在,凌琤打算先假装没看到床上的东西,便问贺驭东:“哥你吃饭没?没吃一起下去吃点。”   贺驭东居然出奇的镇定,说了声:“好。”   楼下这会儿没什么客人,凌琤下去的时候就见孙乐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跟赵凯有说有笑,看起来似乎聊得挺开心。陈江晚自习还没回来,陈大柱在厨房收拾着东西。如今大千客那边马上就要准备开始营业了,到时候陈大柱就要在这边掌事,所以最近他都在学着亲力亲为。   凌琤问:“哥,你要吃什么?我去做。”   贺驭东还没开口,赵凯便说:“有现成的饭菜,凌琤你就别忙活了。我去上菜,咱们一起吃。”本来刚才凌琤进门的时候他就想让凌琤去叫贺驭东下楼吃饭的,结果孙乐贝告诉他先不要叫,说那两人可能有事要忙。这话听着有点儿让人多想,但未免细究起来太尴尬,他就没多问。   凌琤也跟去帮了把手,这时孙乐贝贼兮兮地问贺驭东:“穿没穿?好看么?”   贺驭东摇摇头。   孙乐贝登时一皱眉,“他不配合吗?”   贺驭东看都不看他说:“不是,是这事跟你没关系。”   孙乐贝:“……”   贺驭东以为凌琤见着他床上的裙子,吃饭的时候可能会故意拖时间,毕竟凌琤之前表示过他不会穿裙子,但是相反的,凌琤吃饭吃得很痛快,他说上楼的时候也一点没反对,麻利地跟上楼了,弄得他心里忍不住在想,这小子莫非是喜欢穿女装?!   结果一进屋关上门,他才明白,原来凌琤是有备而来。   贺驭东靠在门板上问凌琤:“那是什么?”   凌琤手里拿着一个袋子,笑得跟狐狸一样,“送你的。”   贺驭东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去拿过袋子,这时凌琤说:“你要让我穿裙子也行,那哥你就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衣服?贺驭东觉得这两个字实在是太抬举袋子里的两件东西了。他拎在手里仔细一瞅,一件白底蓝碎花的超大三角裤,和一件白底蓝碎花的砍袖背心,这似乎……是农村老太太夏天的常见装扮?   凌琤觉着贺驭东的死人表情终于裂开了一角,于是趁热打铁说:“哥,你穿上这个一定让我毕生难忘。”   贺驭东邪笑着把东西往床上一丢,“我不穿也有办法让你此生难忘。”   凌琤嘴角的笑意一僵,近而变得特别忧伤,“哥,你还说你喜欢我,你连这么点儿要求都不满足,算什么喜欢?”   贺驭东戳戳凌琤的脸,“别装。”   凌琤赶紧变回一本正经的表情往床上一坐,“反正你不穿,我就不穿,你看着办。”   贺驭东走近两步,身体卡在凌琤两腿之间,“我看着办?”   凌琤轻咳一声,“恩。”   贺驭东的舌头在口腔中轻轻动了动,伸手去脱凌琤的衣服。   凌琤:“……干吗?”   贺驭东:“你不是让我看着办么?我帮你脱。”   凌琤恩哼一声,“你可别后悔。”说完一个巧劲就要把贺驭东往床上放倒。结果他使劲,贺驭东分毫没动!!!   贺驭东身体稳稳地站在原地,姿势还是那个姿势,眼神却比之前更幽暗了。   凌琤的手还停留在贺驭东的腰上,而此刻他显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贺驭东用强的不管用。   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句话叫百练钢化成绕指柔?   凌琤的手开始轻轻抚摸贺驭东腰间的肌肉。他仰起脸认真凝视着贺驭东,眼里盈满爱意。   贺驭东上身就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如今凌琤的指尖在他背上游走,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凌琤手上的温度,仿佛要把他灼伤一般,温暖到有些炙热,几乎熨帖到了内心。   心脏开始不由自主地疯狂跳动,脑子里好像有段声音在叫嚣着要冲破束缚。   贺驭东原本解扣子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细微,却足够让凌琤看出异样。   凌琤环住贺驭东的腰,用头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柔柔地叫了声:“哥……”   贺驭东全身都绷得紧紧的,口干舌燥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时候最好放开凌琤去洗个冷水澡,但是他的身体却不肯执行这个命令,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凌琤这样靠着,甚至获得更多……   凌琤本来是要折腾一下贺驭东以示惩罚,可是闹到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也跟着难受了。本来如果是对着外人,他就当作是演戏,表情跟上,而内心却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可是对着贺驭东,演着演着就变味了,就变成了最真实的一面。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舌头隔着衬衫舔了贺驭东的腹部一下。贺驭东一僵,猛地一把将他扑倒在床,就跟头急于交配的狮子一样,凌琤甚至能听到耳边粗喘的声音,然后贺驭东磨着牙说:“早晚收拾你,快睡觉!”   凌琤憋住笑,“哥你去哪儿?”   贺驭东砰一声把浴室门关上,留下凌琤抱着枕头满床打滚。   妈的,不光贺驭东难受,他也难受啊!   这一晚贺驭东没住在派乐星,而是带着事儿精小舅回了校区的宅子。他想他以后大概会有很长时间不能再跟凌琤同床了,实在是太折磨人。值得庆幸的是,十一开始他们又忙出了新花样,凌琤跟新菱电器成功签约,要去南方拍广告。而他则要跟进一下宝乐园开分厂的事情。   如今宝乐园每年的销量一直在持续上涨,一直是供不应求,所以必须加大规模。   凌琤走那天跟他一起去的人是周泽,由于给他安排的助理还经验不足,便暂时由周泽带他。至于柯宇恒那边则由莫轻飞跟那名新人助理一起负责。   这一程路程有些长,但是未免凌琤受罪,贺驭东给他们买了飞机票。   95年坐飞机,差不多能称得上是件比较时髦的事了,然而对于坐过无数次飞机的凌琤来说,这实在算不上什么新鲜,因此他全程都表现得很淡定。倒是周泽有些诧异,他觉得凌琤这应该是第一次坐飞机才对。而有些事情,第一次做的时候不都是比较兴奋或激动才对么?凌琤未免太泰然了些。   凌琤说:“周哥,这里的问题你考我一下,我看我记住多少。”   周泽接过一打资料,开始从里面抽题。不过未免打扰到别的乘客,他的声音比较小。好在周围比较安静,凌琤也都能听清楚,便一一回答上来。周泽一共问了二十道题,有历史相关的,也有语文相关的,还有政治和英语关的,凌琤全都答了出来。只有一道历史选择题他并不是很确定,纠正了一次,其余全对。   凌琤对这种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便说:“周哥,拍完广告回来之后我想多学几种语言。”   周泽说:“还想学?我刚还想夸你英语不错呢。”   凌琤心说那是我上一世花大价钱折腾好几年才学成的,当然不错。但是再不错他也不能在这一世顺口就来,毕竟他得有一个学习过程,然后再会说。口语方面,他英语和德语还有韩语都行,但是听说读写都没问题的只有国语和英语。本来这就已经够了,但是这一世他想把德语的读写也练下来,因为贺驭东以后会常跟德国人打交道,他觉得用得上。特别是前期,找不到合适的翻译之前,他会是很大助力。   飞机在锦南机场降落,凌琤跟周泽还有新菱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员一起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因为凌琤省事不乱添麻烦,周泽倒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便跟凌琤休整了一日之后跟着工作人员去了趟新菱电器在锦南的制冷设备制造厂参观了一下,然后才定好广告拍摄日期。期间接待他们的一直是从B市跟来的新菱代表和锦南本地的代表一名。   锦南本地的方言不浓,接近普通话,沟通便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凌琤有些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倒是真的。这里做什么都比较讲究甜口,而他这人只在吃点心和零食的时候才喜欢甜,至于菜,其实他更喜欢的是咸辣风,这一点他和贺驭东一样。   拍摄前一天晚上,凌琤给贺驭东打电话跟他说了一通,便听贺驭东低低地笑说:“那等回来之后去美食城吃个够。”   凌琤这才想起来他这一走美食城都开了好些天了,便问:“美食城生意怎么样?”   贺驭东说:“不错,特别是派乐星的米饭套餐卖得特别好,能跟派乐星的销售业绩媲美的目前来说也就一家粤菜馆子和一家鲁菜馆,不过那两家东西比较贵,所以客流看起来没有派乐星足。”   凌琤问:“有没有川菜?”   贺驭东说:“暂时还没有。但是最后进来的那家做麻辣锅,生意也还可以。”   凌琤吸溜了一下口水,不自觉地咬了咬唇。对于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是比饿着肚子听自己最爱吃的东西更让人伤感的了,简直是糟心啊。   贺驭东仿佛体会到了凌琤的郁闷心情,叹口气,“拍完就赶紧回来吧,我听说那里很热,小心中暑。”   凌琤说:“我想多留几天,等拍完之后去看看这边的特色小吃,如果有好的也可以学到咱们那边。不光这次,以后只要有机会,我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把当地的美食引进到咱们城市去。”   贺驭东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凌琤既然有意发展饮食业,能吸收各地的饮食经验也是很好的。   凌琤又跟贺驭东闲聊了几句,这时敲门声响起来,他便说:“哥,今天先说到这儿,我先挂了。”然后便去开门。   他本来以为是周泽回来了,却不想开门之后见到的并不是周泽。门口站的这喝的醉醺醺的人,分明就是之前在新菱工厂里见过的厂长!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有人走错门了!   贺驭东:谁?   凌琤:一个醉汉厂长。   贺驭东:别怕,我马上叫人过去!   凌琤:那我需要做什么?   贺驭东:保护好菊花!   凌琤:ε(┬┬_┬┬)3      第60章 怒火      孙厂长刚年过四十,个不高,因常年处于良好的生活条件中变得多少有些发福。不过凌琤对这人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双三角眼,看着就一副奸酸相,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不过既然见过面,当作不认识显然有些说不过去,他便掩示下心里的厌恶,堵在门口问了声:“孙厂长,这么晚您来这有事么?”   孙佑华笑着指了指凌琤,眼里是急色鬼见到美人时特有的兴奋,“小凌啊,我刚才有点喝多了,能不能借你这儿休息一下?”   凌琤勾了勾唇角,“好啊。正好一会儿我哥就过来了,您跟他还能聊两句。”   孙佑华一听“好啊”俩字本来都准备要往里进了,可是听到后面的话硬生生又把抬起的脚落回了原地,皱眉问了声:“你哥?”   凌琤点点头,“是啊孙厂长,我哥是淮阳军区的军官,正好到这附近出任务,所以过来看看我。”   孙佑华觉得自己的酒似乎有些醒了。他知道凌琤有可能是在骗他,可是这种可能性会不会太小了些?一来这孩子顺口就能说出来,二来他又没说要做什么,这孩子不必防着他吧?再说这么大的年纪正是好骗的时候,怎么可能那么有心机?   凌琤就站在门口,不急不燥。   孙佑华想了想,在离开和不离开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进去再说。估且等等看,如果真的来人了,他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当是进来休息一番了。如果是假的……恩哼,那这小子可得尝尝苦头。到了他的地方还敢骗他?那支广告能不能成功播出也要听听他的意见。   凌琤在圈子里摸滚打爬了那么多年,又怎会看不出对面人的心思。只是他从不指望借潜规则向上爬,二不缺这么个半秃了瓢的猥琐男暖床,所以实在没必要亏待自己。要说担心拍不成广告?去他孙佑华说:“小凌啊,你这么堵在门口可不是待客之人该有的行为,孙哥要进去,你总得让让路吧?”   凌琤侧开身,“行啊,不过孙厂长,我有个事想求您帮忙呢。”   孙佑华心说有求于他好啊,得手的机会更大了!便呵呵笑了两声,“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应了你,谁让哥哥觉得你这孩子讨人喜欢。”   凌琤几欲作呕,但出色的演技还是让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看起来仍然是那么完美到恰到好处,既有着一丝尊重,又不乏仰慕,看得人心里飘飘然。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孙厂长,是这样的。我打小就跟我哥学功夫,也算小有所成,但是每次我都输给我哥。他厉害自然是高兴的,可是总输给他我心里也不服气,所以最近苦练了一番。但我现在不确定我身手到底如何,所以想跟您比画两下。我看您红光满面,气息绵长,一看就是身体素质好的,肯定能打。”   孙佑华听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并没有反对,因为他看着凌琤小细胳膊小细腿,实在不像是小有所成的样子,便满口应了下来。   凌琤心下冷笑一声,一拳头照着孙佑华的右眼便呼啸而去!   孙佑华眼急手快地一躲,心里大呼一声好险!随后便去抓凌琤的手臂。凌琤向后一撤,抬起腿便往孙佑华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孙佑华本来就有点晕,这一下直接给他踢得撞到床沿跪坐在了地上。   凌琤夸张地“哎呀!”一声,连忙过去一把握住孙佑华的肩,“孙厂长,您没事吧?”   孙佑华疼得脸都紫了,抖着右手说:“你、你快嘶放、放开!”   凌琤赶忙把手拿开,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孙厂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可真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忘了您喝酒了么?手劲一时没把握好。”   孙佑华气得心都哆嗦了,可是相比起被打的恨,他更郁闷的是自己输给了这么个瘦弱得跟姑娘似的孩子!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同行里谁都知道孙佑华管厂子不错,但却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除了他老婆跟大舅哥之外,谁都不能给他气受。所以这口气孙佑华是绝对忍不下去的。他的脸色已经由紫转青了,这明显是要发怒的节奏。他见凌琤一脸“不安”地望着自己,冷哼说:“你那广告不想拍了么?”   凌琤“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看着孙佑华,“孙、孙厂长您真是爱开玩笑。”   孙佑华见这招相当“管用”,便一使力站起身坐到床上,拍了拍床垫,“还想拍就乖乖坐过来跟我道歉,别逼我急眼。”   凌琤心说我去你妈的,人却听话地坐了过去,只不过离得比较远。他扭着手垂着头,表现得十分怯弱不安地说:“孙厂长,您不会真的不让我拍了吧?”   孙佑华笑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你要是还想拍,就脱了衣服给我躺好了,我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不然你也别怪我不客气。还有你也别想着等你那个经纪人,他已经让我找人约出去了。”   凌琤咬了咬唇,“您这意思是,我要是不同意,您就不让我拍了?”   孙佑华反问一声:“你说呢?”   凌琤笑笑,“那我明白了。”说着他凑上前去,然后就在孙佑华以为要得逞之际,突然一把扯过孙佑华的头上去就是一手刀!   啪!孙佑华两眼一翻,只来得及发出一段气音便晕了过去。   凌琤上脚踢了两下,吹着口哨去打了通电话给周泽,把这里的情况大至说了一番。   其实凌琤的本意是想让周泽把孙佑华的人甩开之后赶紧回来,谁知周泽回来是回来了,却带来了两个长得不错的小姐!!!   这是要干吗?!凌琤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周泽一把把门关上了,将两个小姐的目光阻隔开。   周泽压低声音说:“你先进洗手间别出来。”   凌琤虽有些好奇,但知道他这是有什么要做,便配合地进了洗手间。然后在洗手间里,他隐约听到了笑声,还有拍照声。直到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周泽才让他出去,而当时外头的两个小姐已经走了。   周泽将拍立得收好,将手里的几张照片给凌琤看了看。   凌琤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而这时周泽却去打电话去了。凌琤问:“周哥,给谁打的?”   周泽说:“给常代表,我问问孙厂长他老婆怎么联系。”   凌琤忍不住笑出声来,夸了句:“你牛!”   周泽打了两个电话才问到孙家的电话,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至于内容,凌琤听完之后倒是有点儿想给孙佑华点蜡。   不过相比起这个,他还是更担心这样做会不会给贺驭东带来麻烦,便又给贺驭东去了电话。   贺驭东刚洗好澡出来,听到凌琤的声音整个人温柔得不行,虽然没笑,但是声音却带着不难察觉的宠溺,“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想我了?”   哟,我哥会说情话了!凌琤在心里赏给贺大头一块糖,赶紧说:“哥,我好像闯祸了。就是这边制冷设备厂的厂长他对我不怀好意,所以我把他打晕了。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贺驭东好端端的温情一下子被这话打到天边,脸色冷得仿佛要在上头结出一层冰来,“你怎么样?”   凌琤说:“我没事,就是他有事我这不是才担心给你添乱了么。新菱在B市的老板不是跟你比较熟悉么,我怕万一……”   贺驭东说:“孙佑华是吧?他还晕着?”   凌琤看了一眼被周泽脱得跟退了毛的鸡一样的人,“晕着。”   贺驭东说:“那就接着揍,给他留口气就行,一会儿等我电话。”说完就给挂了。   凌琤:“……”家有个对象从小就这么酷帅狂霸拽……   要说人倒霉,那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本来孙佑华就怕老婆,在外面玩小男孩儿全是偷偷摸摸的,玩儿完给了钱就得了,可没想到这次却踢了铁板!   当地有名的母老虎孙夫人在接到周泽的电话之后,果然找过来了!而且还看到了他家男人搂着两个小狐狸精睡觉的照片!   周泽说:“孙嫂子,本来这事没想麻烦你,但是你看,这事万一传出去太影响孙厂长了,我们也是不想让他这把年纪再坏了名声。”   孙夫人接过照片冷哼一声,没接话,死死瞪了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便麻利地去洗手间里接了一桶的冷水过来,哗啦啦一下全都倒在了孙佑华身上,大喊:“姓孙的,你他妈给我起来!老娘还没死呢,你敢给我找小狐狸精?!”   孙佑华听到这声音跟身上安了弹簧一样当一声跳起来,抹着脸说:“小小小,小洁,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说完大概还是晕得厉害,又一次倒到了床上。   孙夫人直接薅他头发他提溜醒,“你还好意思问!老娘要跟你离婚!”说完啪一把把照片甩到丈夫脸上。   孙佑华哆哆嗦嗦地将照片拿起来一看,登时吓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周泽这时默默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到另一间房找凌琤,“走吧,咱们换个地方住。”   凌琤把之前出来时带的背包背上说:“周哥,你说我是不是反应太激烈了?”   周泽摇头,“你做得没错。这种事情不必要忍,咱们又不是要靠这些手段才能出名,用不着给对方占便宜。”   凌琤笑笑,“你先等一下,我还得给我哥打个电话,他说让我等电话的,别再打到之前那屋。”   周泽等了一会儿,凌琤便把电话给贺驭东打了过去。贺驭东听他还安然无恙,心里觉得平静了一点,便说:“凌琤你不用换地方,就在那儿住着,一会儿会有人过去找你们。”   凌琤哦了一声,想不出会是谁,便跟周泽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真的就只是一会儿,算起来可能连十分钟都没到,他就看到本地的新菱代表带着一帮五大三粗的壮汉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媳妇儿,记着,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给我往死里揍!   凌琤:那,万一真要打死可咋办?   贺驭东:我赔命。   凌琤:……你让老子守寡?!   贺驭东:放心,我会想办法给自己留条命的,到时候你带着水煮鱼来看我,我请你吃香肠。   凌琤:滚球!      第61章 师弟      有那么一瞬间,凌琤以为要麻烦了,毕竟本地的新菱代表跟孙厂长那是相当熟悉的。谁知对方一来便把姿态摆得非常低,别看身后跟着一票人,但对他态度绝对恭敬。就连身后跟着的那些人都是,非常自觉地收起了戾气。   凌琤有些狐疑,便问:“常代表,您这是??”   常永青说:“凌先生,我们是来找孙佑华的,听说他在这儿,我们老板让把人带回去。”   凌琤问:“是B市的那位老板?”   常永青略微一点头,“正是。”   凌琤一想这肯定是贺驭东打过招呼,便直接给常永青指了个方向,就是他之前住过的那间屋子。随后常永青带人过去,把孙佑华从里面拎了出来,身上就给穿了条红裤衩。   孙佑华被孙夫人打得脸都肿了,直跟妻子求饶。奈何孙夫人根本不当人话听,直接给一巴掌删了回去,那力度,特别有女将军的风范。   一伙人出来看热闹,凌琤却在这时候在屋里给贺驭东再一次去了电话。   贺驭东的气性明显消下去了一些,这会儿听起来还算平静,说:“辛总早就看这个妹夫不顺眼了,就是不好收拾他。现在你这么一来倒是帮了他大忙。他总算有理由让孙佑华净身出户。”   凌琤“哦?”了一声,“那我还做对了?”   贺驭东说:“当然,下次记得遇到这种事千万别忍。对了还有,权大夫回来了,你要是想见他的话就赶紧回来。”   凌琤轻声笑笑,“哥,你想我没?”   贺驭东看了眼桌上摆的照片轻轻皱眉,“你说呢?”   凌琤把电话挂了,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突然觉得有些想家。周泽这时开门进来说:“人都走了,你是想换地方还是继续住这儿?”   凌琤说:“就住这儿吧,这儿不是离拍摄点近么,拍完赶紧回去。”至于特色小吃,以后总还有机会,他现在另有想法,“周哥,咱们走的时候坐转程的飞机行么?我想先去趟布河市。”   布河市有几种面非常有名,凌琤想着要不要去请个师傅回B市。虽然不太有把握,但是去看看总比不去强。天天吃米饭总有吃腻的时候,他想在派乐星再加上面屋,里面专门做各类面条。如今卖面条的不是没有,但是创意面条还没见,比如胡萝卜面和菠菜面,西红柿面等等,他可以往这方面投入些精力看看。   周泽也知道凌琤家里开着餐馆,便跟莫轻飞联系了,确定可以之后才决定按凌琤说的来。   不知是因为新菱的老总亲自打过招呼还是其它,接下来的行程变得比之前更加顺利,到哪里都有人端茶递水,就连拍摄人员态度也是十分好,让凌琤有些意外。但不管如何大家好就是真的好,因此拍摄过程也是相当顺利。于是又在锦南停留了两天之后,凌琤跟周泽便成功搭上飞往布河的飞机。   布河市位于国之中心,当地最有名的食物便是面。拉面抻面板面,各种面,加上各色调味酱和卤,种类达上百。不过凌琤觉得酱料还在其次,主要是做面的师傅。有的手艺好的师傅能抻出非常劲道又粗细不一的各种面,这种师傅在这里多见,但在B市就很难找了。   凌琤跟周泽找到当地口碑不错的面馆,一人点了一份面。门外有师傅正在抻面条,凌琤坐不住,便去看了一会儿,跟其他外地来的人一样,好奇地问着问题。如今旅游业还不发达,这里的人也并不多,但是到了后世,这里成了美食一条街之后,每天迎来的客流量会达几十万。   做面的师傅是个白净的胖小伙子,做面的手艺相当好,可以不看着面抻,但抻出来绝对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从来不差一分。   凌琤看得啧啧称奇,问:“师傅,像您这么专业的抻面师傅在哪里才能找着啊?”   那师傅也是给人打工的,闻言小声告诉凌琤:“我们这儿有专门学做面的学校,去学校就有学生,你要做什么呀?”   凌琤分析了一会儿才听懂对方的话,因为对方讲的是方言。不过好在对方听普通话没问题,“我想在我们那儿开个像这样的面馆,我们那儿找不着您这么厉害的师傅。”   那师傅一听本来想再说点什么,但见老板娘出来了,便对凌琤笑了笑,没再吱声。   凌琤眼力见儿一向高,自然是闻弦歌便知雅意,听周泽在叫他,便也就回屋里吃面去了。他叫的是一份肉酱面,周泽要的是一份凉拌面。拌面倒是还好,但肉酱做得其实也一般,凌琤确信自己能做出比这更出色的来,所以目前差的确实就是面点师傅。   周泽压低声说:“其实依我看,要不找个可信的人过来学学更强,不然你说从这儿请过去坐地起价,到时候不也是麻烦?”   凌琤想了想,觉得也是个办法,但学生学习肯定是有时间的,可是时间不等人啊,“要是真找人去了肯定得签合同,不签合同不行。而且请去之后可以再教学生,不教那就一直干着。没错儿,合同就得这么签!”   周泽觉得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如果有一方坐地起价,那也肯定是眼前这只小狐狸。   凌琤边吃面边看着墙上挂着的菜牌,心里默默记着上面都有哪些面。   周泽见他的目光一直在菜牌上从上往下扫,便问:“你干吗呢?”   凌琤说:“我记下来,回去就能做出来,除了几样我们那儿没有材料。”   周泽:“……”如果全天下的竞争对手都像凌琤一样,那开饭店的人是不是都得去喝西北风?!   凌琤一连看了四遍,总算把菜牌上面的内容全记下来了,而这时周泽也吃完了,两人付了账便去别的地方转。他们可以在这里停留三天,因为五天后有个试镜会,公司里想要凌琤跟几个其他年纪差不多大的艺人去参加。   这次要拍的是一部抗战电影,试镜的角色是一个被日本鬼子杀了全家的青少年战士。虽然不是主角,但几乎贯穿整部电影,且如果演技得当,会给观众留下一个相当深刻的印象。   现在唯一比较愁的是,凌琤的长相。   凌琤长得太美了,适合演妖精适合演仙人和拍广告,但却不见得适合演一名战士。至少现在的他,看起来太不像。就跟某位知名的女星穿大花棉袄一样,穿得再土,打眼一看也能看出不是农村人,因为长得实在是太妖媚,气质相差太远。   对此凌琤倒是没什么看法,他觉得拍戏也讲个缘份,就跟找抻面师傅那都是一回事。只要努力到了,结果如何其实就看天意。天意让你两天之内找不着个合适的抻面师傅,你就得认命地回家!   不过心塞是有的,凌琤坐在飞机上略感惋惜。时间太短了,抻面师傅好找,但是想找个人品好又技术高的师傅却不容易,且就算找到了也不够时间来游说,照样拐不回去。但是他要开面馆的主意已定,所以这事早晚都得办。   周泽看着凌琤坚定的样,有些无语地问:“凌琤,你到底是觉得没请到抻面师傅遗憾,还是觉得角色通过可能性小所以觉得遗憾?”   凌琤想都不想说:“当然是没请到抻面师傅遗憾,选角不成功有什么好遗憾的?以后还会有别的机会不是么。”   周泽嘴角一抽,“你还真自信。”   凌琤笑,“那是必须的。”   飞机在B市的机场上降落,时间是下午三点半。世海派车来接,凌琤跟周泽便先回了趟公司。至于贺驭东为什么没来接,那是因为凌琤没说。而且说了估计也够呛,贺驭东最近忙得不像样。   因为莫轻飞没在公司,凌琤和周泽直接见了叶之闲。   叶之闲正好也想跟凌琤谈谈那部抗战电影的问题,便跟他聊了一会儿。至于周泽,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直接被她给挥出去了。她对凌琤说:“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去试镜的人我们公司就你跟黎长松,还有肖玉辉。”   凌琤闻言好悬没喷出来,“谁?”   叶之闲说:“是了,你还不认识他。肖玉辉,我们公司新签的艺人,比你还小,但是长得也不小,这次也会去试镜。”   凌琤:“……”   叶之闲见凌琤有些出神,便问:“怎么了?你认识他?”   凌琤含糊地说了声,“不确定,只是觉得名字有些熟悉。”说完他想到贺驭东之前告诉他权大夫过来了,便又说:“对了叶总,权大夫已经来了,您什么时候时间方便,我请他过去看看吧。”   叶之闲一听激动得不行,连忙说:“什么时候都行,你只要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凌琤点点头,“那行,等我回去跟他说一声。还有……我想见见肖玉辉,可以么?”   叶之闲虽觉诧异,但还是说:“行,他这会儿应该在声乐老师那儿,你去看看吧。”   凌琤起身,转身便往声乐教室走去,脚步略显得匆忙。   因为这是重生之后除了贺驭东之外,他第一次重逢心里惦记的故人。他的小师弟:肖玉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激动):师弟,我们终于又再见面了!   肖玉辉(跟着乱激动):是啊师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琤(继续激动):上一世你是我师弟啊!我们感情很好的!   肖玉辉(不信):是么?可是我觉得你在骗我啊师兄!   凌琤(疑惑):为什么?   肖玉辉(努努嘴巴):你看你身后?   凌琤(惊呆):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黑?   贺驭东(面无表情):因为你跟他感情好。   凌琤(立马指天发誓状):我瞎说的,我根本不认识他!!!   肖玉辉:( ̄▽ ̄#) = ﹏﹏      第62章 坦诚      肖玉辉比凌琤小几岁,但是和凌琤一样长得也挺高。而且这小子不像凌琤那么瘦,所以看起来跟凌琤差不多大。只是一说话就能听出不同来了,还是显得非常稚嫩。   凌琤去声乐教室的时候肖玉辉正在用他这稚嫩的声音唱着流行歌曲,旁边是黎长松和声乐老师。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黎长松的表情不太好看,而与他正相反,声乐老师的脸就显得愉悦多了,待肖玉辉唱完时,甚至还拍了拍肖玉辉的肩,夸他有潜力。凌琤这才想起来,黎长松在音乐方面是没什么天份的,而肖玉辉却不然。肖玉辉的音感特别好,而且他的嗓音低沉中略带沙哑,平时说话时听着就特别性感,而唱出来时则很容易让人听得浑然忘我。   肖玉辉上一世可是有着情歌王子的雅号,不知唱哭过多少小姑娘。   当然,现在还没有那么厉害,可作为专业的声乐老师,一个学生有没有发展前途却是多少能分辨出来的。想必黎长松是嫉妒了吧,这么大的时候,这小子掩示的功夫还不太到家。   声乐老师说:“黎长松你先回去,肖玉辉你从这几首歌挑一挑,看看会唱哪首。”说完便问凌琤:“凌琤,你有事?”   凌琤跟老师问了好才说此行的目的,“我听说来个小师弟,所以想过来看看。能在您这儿旁听一会儿么?”   声乐老师点点头,这时肖玉辉转头,特别有礼貌(?)其实是有些激动地说:“师兄你好,我叫肖玉辉。”   凌琤不明白他这激动是打哪来,却还是朝他笑笑,“我叫凌琤。”   肖玉辉豪爽地直接抹了一把口水,“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家里卖丸子的狐狸精师兄!”   凌琤嘴角一抽,“你想尝尝丸子?”   肖玉辉猛烈地点头,“我听说师兄特别大方,果然是真的!”   凌琤:“……”   上一世凌琤跟肖玉辉走得其实并不算很近,因为认识的时候彼此都是最忙的时候,几乎也碰不上几次面。还是后来肖玉辉遇到了瓶颈期,来跟他讨教演技,他们的接触才真正多起来。可惜等真开始多走动的时候他身体也已经开始出问题了。不过肖玉辉并不像黎长松那样忘恩负义,这小子很重义气,是他相当欣赏的那类人。   如果说有什么是让他觉得无语的话,那便是肖玉辉的性格,表里不一得跟柯宇恒有一拼。这两人简直不能更像了,都是那种外表非常正经,实际隐藏另一面的人。别看现在肖玉辉说话痛快挺符合男孩气,可等再过些时候,这小子的妖孽性格就会显现出来了。   此时的凌琤还不知道,将来有一日,他跟柯宇恒还有肖玉辉将会被统称为世海三大蛇精病。三个人的共通点是:吃货、帅哥、疯魔。   但不管如何,凌琤眼下就一个想法,这些曾待他好的,他要加倍让他们更好。所以别说一顿丸子了,就是直接给肖玉辉办张长期饭票都没问题。于是等声乐老师给肖玉辉综合评价了之后,他便拉着肖玉辉去了大千客。   本来是要去派乐星的,但是凌琤想着或许能在大千客见到贺驭东,这他才直接奔着大千客去了,而且他也是想尝尝粤菜。这时候本地的粤菜馆子仍旧少得可怜,做得正宗的可能也就大千客里头这家了,这也是为什么价格贵,却还有人买账的原因之一。   肖玉辉显然是第一次来这里,凌琤先是带他去二楼的商场买了一顶帽子,然后才一起去美食城。   这时候美食城里不像中午那么热闹,但是人也不少,因为大千客的营业时间是到晚上八点,所以也有一些工作人员趁倒班前上这里吃饭。   凌琤看肖玉辉左右四顾着手指头都恨不得叼在嘴里,似乎根本不知道该选择哪家,便直接给他拎到了粤菜馆,说:“今天先在这里吃,其它地方改天再来。”   肖玉辉闻言立马接口,“师兄,你是要带我把这里吃遍么?!”   凌琤:“没问题。”   说完这话,凌琤本来以为肖玉辉会很开心,结果这小子一脸纠结地问:“你对我这么好干嘛?”   凌琤心说你抖M啊!但嘴上仍然挂着我很靠谱四个字,“我这不是想找个能对台词的搭档么?我看你合我眼缘。”   肖玉辉表示理解了,但说出来的话却差点让凌琤掉到椅子底下去。他说:“我妈说了,无原无故对人好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就跟黄鼠狼一样,所以你有目的就好。”   肖玉辉是单亲,凌琤对此多少知道一些,也能理解一个单亲母亲担心孩子被骗的心理。但对肖母的教育方式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他实在很费解,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做到一顿吃光三个成年人的饭量?!   凌琤看着叠起老高的烧鹅盘子,有些理解为什么肖玉辉跟他差几岁却长得快跟他差不多高还比他壮实了。这绝对是吃出来的。   肖玉辉满足地打个饱嗝,“师兄,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啦?你别担心,我之前开玩笑的,不会真让你请我把这里吃遍的。不过这家菜真好吃啊。”   凌琤心说:钱也好啊!!!你知道这一顿你吃掉多少吗?!这也就是你,要是换成黎长松我直接把他压这儿刷盘子。   当然他也不可能请黎长松就是了。   凌琤抚了抚肖玉辉的头,将他带到贺驭东在大千客的办公室。本来是打算贺驭东要下班的话正好搭个顺风车,谁知贺驭东还在忙,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只是看了他一眼,还有他身后的肖玉辉,便继续工作起来。不过却是让吕清开车送了他们一程。   车上,肖玉辉说:“师兄,刚才那个人看起来真年轻,可是好像很厉害。他眼睛一看我,我就觉得直发冷呢?”   凌琤想到贺驭东当时的目光,心里浮上一层担忧。不过他还是先把肖玉辉送到家去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万一真丢了他没法交待。   肖母正好在家,见到儿子鼓起来的肚子,马上批评教育起来,显然是知道自家儿子就是个熊孩子。但也没忘谢谢凌琤。   凌琤摆了摆手离开,突然有些羡慕肖玉辉。他和贺驭东从小就没尝过什么父母爱,可是这小子却有了其中一半。虽然也只是一半,但是肖母看起来就是那种会很关爱孩子的人,眼神是不会说谎的。   当然,他这种资深“骗子”除外。   其实偶尔的时候,他会突然忍不住想跟贺驭东坦白,但重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总觉得现在还不是好时候。可有些事情确实是该上上心了,比如贺驭东的心理问题。   他一开始以为贺驭东过度压抑感情,还有隐忍和暴躁,以及旺盛的控制欲都跟小时候的一些心结有关,只要把这心结解开也就好了,但事实却并非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就好比他在锦南时跟贺驭东通话,贺驭东明明就是想他了,却不会直接说出来,只说到权大夫的问题来暗示。还有之前在B大拍广告的时候,明明当时就是生气了,却没有明确告诉他是为什么。最近的就是刚才,明明很不高兴他回来带着人去吃饭,却还是不会说出来。   或许这样能显得贺驭东成熟,但却也从侧面证明,贺驭东对很多事情都是习惯憋在心里。如果能自己开解成功还好说,就怕郁结在心终成病。   凌琤不自觉间叹了口气,这时吕清问:“回派乐星么?”   凌琤想想说:“回大千客吧,我找我哥有事。”   吕清一打方向盘,便往鱼塘一街开去。   贺驭东还在加班,凌琤去自家在大千字的店里给贺驭东热了杯牛奶拿过去,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回应,于是便直接开门进去,才发现贺驭东趴在桌上睡着了。虽然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一直保持着高强度工作难免会有令人疲劳的时候,特别是这人心思还比较重。   “哥,醒醒,吃完东西回家睡。”凌琤轻轻拍了拍贺驭东。   “凌琤?!”贺驭东猛然惊醒,看着凌琤的目光隐约有些异常,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做恶梦了?”凌琤发现贺驭东额头上有些汗。但如今还没给暖气,正是屋里一年中最凉的一个阶段,怎么可能出汗?   “几点了?”贺驭东没回答凌琤的问题,靠在椅背上平静地问。只是他握紧的拳头却被凌琤看个正着。   “外头天都黑了,咱们去吃完饭回家,”   “你不是刚吃过了么?”贺驭东口气有些酸。不过说完可能自己都察觉到了,便不自觉又皱起眉头来。   “我没怎么吃,这不是等着要跟你一起吃么。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别扭?咱有什么说什么啊,不然就没意思了。”凌琤说完凑上去卡在贺驭东腿间,伸手给他抚了抚眉头,将其舒展开,才又说:“别总皱眉,全世界第一帅的脸都让你糟蹋了。”   “我就是……算了。”贺驭东本来想说说自己又梦见凌琤死了,但是又怕说出来弄得凌琤心里有心结,便没有开口,转而说:“去吃饭吧,饿了。”   “不吃了!”凌琤把人一推,直接两手插兜出了办公室。这压抑的性子,不上点猛药治显然不行。   “凌琤!”贺驭东连外套都来不及拿就追了出去,赶紧一把拉住看起来似乎气得不轻的人,“怎么了?闹什么别扭……”   “没什么。”凌琤本来想教育一番,奈何周围人有些多,显然不适合,便一门心思往门外走,却也不忘说:“你去关上门再过来,别丢了东西。”   “确定不跑了?”贺驭东手抓得紧紧的,凌琤甩两下没甩开,心说尼玛你是不是吃米饭长大的!!!靠。   “不跑不跑。反正不远,咱俩就走回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贺驭东似乎有些不信,但还是强迫自己回去关门。   凌琤就站在原地想“台词”。调教情人是大事,不能马虎,今天估计得上演闹别扭的小媳妇儿戏码,这个在贺驭东这里应该吃得开。上一世他就是跟贺驭东太强硬了,每次让贺驭东开口都是一句:你爱说不说,不说滚!   所以两人才总是僵持着。这一世换个套路,估计会有不同结果。   贺驭东几乎是跑出来的,周围的工作员张大嘴巴跟望景一样望着这个小老板,似乎很奇怪他的失常行为是因何而起。   凌琤觉得太丢人,赶紧往外走了几步。贺驭东跟过去拉住他,他才说:“哥,我有什么事都跟你说,可是你有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是表示你不信认我呢?还是不信任我呢?”   贺驭让他这奇怪的说法整得一愣,说话都带了迟疑,“也不是……不信任。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从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所以……就是习惯了。”   “习惯?!”这次换成凌琤皱眉,“习惯也不行,我要平等。要不我对你掏心挖肺,你跟我人心隔肚皮,你逗我呢?!”   “我对你还不够好么?”贺驭东开始反思。   “这两码事。你对我再好可是你总对我有所保留,那也太不坦诚。当然,适当的保留隐私我是理解的,可是你这个明显就是不把我当……恩,你知道的。”   “……”贺驭东想到自己确实有很多事情都不跟凌琤说,便试着问:“你想知道什么?”   “就……你刚才做的梦吧。能让你觉得害怕,我很好奇。”   “……”贺驭东突然顿住脚步,与凌琤面对面站了下来。他仔细地看着凌琤的脸,似乎想以此来确定凌琤还好好地活在自己身边,“凌琤……我梦见……”   “什么?”凌琤想,这一次贺驭东再不说,他就不问了。或许贺驭东是梦见小时候看到母亲死的场景,这样一来就没有必要再回忆起来了。   谁知贺驭东沉默了好半晌,在他以为不想说了的时候,却告诉他:“凌琤,我梦见……你死了,就在我眼前。你好像比现在大了很多,可我很确定那个就是你。”   凌琤背后的手狠狠握成了拳,用力得几乎让指甲馅进肉里。他看着贺驭东,仿佛又看到上一世自己死的时候贺驭东绝望的场景,就好像有一把刀,一下下在剜他的肉。可他依然笑得很轻松,仿佛贺驭东只是讲了个笑话一般,勾起唇角便说:“啧,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梦呢,就这啊?你不知道梦见亲人死亡是大吉之兆?”   贺驭东没听过这种说法,便问:“是么?”   凌琤搂住他的胳膊说:“当然,咱们要发财了,大财!所以以后这种事情你都得跟我说,不然你做了预兆这么好的梦我都不能跟着开心,多不好。”   贺驭东也不敢确定了,问凌琤:“你听了不怕么?”   凌琤笑笑,“不怕,只要你再跟我说说别的就好了。像是,我去外地的时候你想我不?说想就说想的,可别拿权大爷说事儿啊。”   贺驭东苦笑,“这个不能说,说了你真该吓着了。”   凌琤猜了猜,觉得会吓着他的,其实还真没有。不过贺驭东认为能吓到他的,“莫非想把我关起来再也不给人看见?”   贺驭东愕然地看着凌琤。   凌琤摇摇头,“还全校第一呢,这什么破记性。你自己说梦话总要把我关起来,你不知道?”其实根本就是胡扯!   贺驭东:“有……么?”   凌琤直接走了,但是他的背影好像在说:儒子不可教也,活没治了。   贺驭东在原地回忆了一下,还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梦话的问题。不过凌琤能把他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倒是让他觉得轻松了许多。因为他看得出来,凌琤根本就没害怕,表现得就跟他这些想法都很正常一样。当然,他觉得也可能是因为凌琤把这些都当笑话来听了,并没有认真。   凌琤见贺驭东好半天才开始迈步,便在原地站下来等了一会儿。这时四周没什么人,他也差不多平静下来了,便等贺驭东走近时说:“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特别想把我关起来,记得告诉我,别憋着,因为我会配合。你记住,除非你赶我,不然我是不会走的,所以你别担心我会像……一样离开。”   贺驭东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凌琤进了派乐星,却还是觉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凌琤突然打开门,大喊:“贺驭东!发什么愣?快进来吃饭!”   贺驭东看着指尖融化成水的雪,突然奔跑起来。他确信,这一天会成为他毕生难忘的日子。有那么一个人,他就像上天给他专门准备的一样,补齐了他心里所有的伤口。   “对了凌琤,刚才有人给你来过电话。”陈江说:“他说叫周泽,你行李在他那儿。”   “哦是了,忘拿回来。”凌琤说完便问陈江,“你今天怎么回这么早?!”   “今儿周日啊。”陈江无语了,这孩子都不看时间么?   “对了,明天我休息,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儿一天。”贺驭东说对凌琤说。   “明天我想带权大夫去见见叶总,估计下午有时间。”   本来凌琤是想着让吕清送他跟权大夫去叶之闲家,看过再给他送回来,然后跟贺驭东在一起,结果贺驭东为了结省时间,直接自己开车把他跟权大夫送到了叶之闲家,并且到了之后就把权大夫留那儿,把他又给带走了。理由相当清晰,“天凉了,我们去买冬天穿的衣服。”   叶之闲倒是没有赶他们走的意思,但是有两个小辈在确实是觉得不方便,便笑笑没说什么。   贺驭东于是带凌琤去了盼望以久的……动物园。   凌琤哆哆嗦嗦地在寒风中抖,顺带极其无语,“哥,你觉得这么冷的天动物们会出来欢迎你来观赏他们么?”   贺驭东的回答让凌琤好悬没啃在铁栅栏上,他说:“我就是想看看,被关起来会不会很痛苦。”   凌琤:“不痛苦那是傻。”   家有蛇精病的烦恼,谁懂?!   贺驭东:“它们好像很不开心。”   凌琤看着那群扎堆儿取暖的小羊,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最后他还是决定认真回复贺驭东的想法,“它们不开心是因为没有自主权。可是你要是把我关起来,我想反抗的时候肯定会奋起反抗,这两码事,所以你别瞎往一起想行吗?”   贺驭东:“问题是,反抗……你打得赢我么?”   凌琤怒,“怎么着你还想打我?!”   贺驭东连忙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我力气比你大而已。”   凌琤翻个白眼,“得了吧,我跟你一来软的你就得投降,有力气也得有地儿使,哥你可长点儿心吧。”   贺驭东想想好像还真是,凌琤装个生气他就六神无主了,所以打什么的,那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凌琤也没进过动物园,上一世这一世全加起来这就是第一次,所以虽然小动物们都不在外头供游客参观了,但有不少在室内的还是看到了。   两人都默默地感受到了对方愉悦的心情,总体来讲,这一趟没白来。不过这一天让人高兴的还不止这一件事,回去后他们便听权大夫说,叶之闲的问题能解决。如今是冬天,正好养身体,待到来年开春时,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便可以要孩子。喜得叶之闲差点没窜起来,跟小姑娘无二致。   凌琤自然也替她跟方世海高兴,便跟贺驭东和权大夫商量之后,让权大夫隔三差五地给叶之闲看看。本来贺驭东是要让吕清接送权大夫,不过这活儿被方世海拉走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便又到了试镜的日子。凌琤跟黎长松,以及没几天就跟凌琤混得滚瓜烂熟的肖玉辉一起搭上了去试镜会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我这次选角估计够呛选得上。   贺驭东:为什么?   凌琤:因为我太白了,好像不适合那个小战士的形象。   肖玉辉:没事的师兄,还有我呐!我比你黑!   贺驭东:除了这小子还有谁?   凌琤:还有黎长松。   贺驭东:还有么?   凌琤:没了。   贺驭东:那好,一会儿我找人去把他俩绑到国外,等选完角再放回来。   凌琤:干嘛不直接关起来?   贺驭东:那是你的专利。   凌琤:……   肖玉辉:……      第63章 对头      电视剧《硝烟》讲述的是一位抗日英雄的事迹,而凌琤一行人去试镜的角色是男三号,名叫张大力。这角色人如其名,长得高大且力大无穷,在剧中是主角的救命恩人,后因这份恩情与主角结识,随后跟随主角从军五年,一起奋起杀敌,最后死在战场上。   听起来很简单的一生,但是演起来却并不那么容易。   凌琤和肖玉辉他们到的时候等着试镜的人已经排了长队,因为来试镜的人不在少数。有专门负责接待的人员给他们登了记,随后让他们等着叫名。   来的时候几人是跟着黎长松的经纪人一起来的,这会儿人便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凌琤跟肖玉辉,另一边则是黎长松跟他的经纪人。他们这次似乎誓在必得,看上去很有自信。   反观凌琤跟肖玉辉这边,聊天的内容就相当让人无语了。   凌琤担忧地看着肖玉辉又红又肿的嘴问:“玉辉,你这嘴怎么回事?!”他不过出去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这小师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肖玉辉暗暗磨了磨牙,压低声说:“我对牛奶过敏,刚才黎长松给我的饮料里肯定有牛奶。”   凌琤看了眼黎长松,发现他并没有看着这里,便问肖玉辉,“你过敏的事他知道?”   肖玉辉想了想,确定自己并没有在黎长松面前直接说过自己过敏的问题。不过他过敏的事黎长松的经纪人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可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些,怎么偏偏就赶在要试镜的时候闹出这事来?明明他之前问的时候说里面没有牛奶的,他的身体不会骗人。   凌琤见肖玉辉半晌不说话,便知其中有猫腻,只是他们也不可能当面去问黎长松这件事情,便只能吃下这哑巴亏。正好这时周泽过来了,便去给肖玉辉买药。   肖玉辉原是叶之闲带着的,但如今叶之闲开始养身体,权大夫便不让她太操劳了,因此每天处理事情的时间都是有限,肖玉辉便成了“没娘带”的可怜孩儿。但签过来的艺人总要负责,叶之闲便跟方世海商量之后决定肖玉辉也归莫轻飞手下。   好在他们现在的活动很少,莫轻飞倒也忙得过来。但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却也不能亲自带他们过来,因为柯宇恒走在一线上,比他们的事情可是要多多了。   肖玉辉略显不安地拉住凌琤的衣袖,“师兄,你说一会儿我该怎么办?”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万一要是真因为嘴巴的问题错过了,那他可真是郁闷死了。   凌琤也觉得这事麻烦,虽然过敏的问题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但是肯定没有快到一会儿试镜前就能好利索。而且肖玉辉经验少,万一紧张了更没戏了,但该鼓励的总还是要鼓励一下,他便说:“你别给自己压力,拍戏成与不成也是讲究缘分的。万一要是真不行,大不了回去唱歌。声乐老师不是说了么,你在音乐方面有天赋,所以咱们可以先往音乐上发展。至于拍戏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心态要放好。”   肖玉辉似懂非懂,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公司里少有的几个在音乐方面有天赋的艺人,心里确实安慰了一点点。只是黎长松这个人,他突然觉得以后该离得远一些。   鬼使神差的,肖玉辉这么想的时候黎长松正好冲他笑了笑,弄得肖玉辉心里憋气得不行。   凌琤拍了拍肖玉辉的肩,示意他不要在意,心里却有个想法逐渐形成。本来这一世他是不打算在音乐方面有什么投入的。但如果是肖玉辉的话,他却可以帮一把。上一世他唱过的那些好歌,那些他填过的成绩不错的词,都可以拿来给肖玉辉用。   肖玉辉犹不知天上就要砸下来一个大馅饼,在那儿频频瞅着楼梯口,大概也是想等周泽快些回来。不过这小子今天运气显然不够好,在周泽回来前就被之前的接待人员叫了名字。   报名表是黎长松的经纪人递的,把肖玉辉的放在第一位,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凌琤比了个大拇指对肖玉辉笑笑,又朝他挥了挥手。肖玉辉给自己打了气,终于算是进去。只是凌琤觉得他的表情像进监狱的犯人才该有的。不同的是,进监狱的犯人进去之后想出来那得好长时间,但肖玉辉却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多数都是没通过的,凌琤也算是比较了解了。但他实在不好打击个孩子。   正好黎长松接着进去了,凌琤便问:“怎么样?”   肖玉辉的脸比苦瓜好不到哪去,他说:“他们让我演一个少年第一次拿枪时的样子,我演了,然后,演砸了。”   凌琤疑惑地问:“你怎么演的?”   肖玉辉小白似的,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蹭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边蹦边跳着说:“我有枪啦!我有枪啦!”   凌琤:“……”   周泽本来刚从楼梯口上来,看肖玉辉这一出,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他觉得这个新人他有点扛不住。   凌琤扶额,直接一把拉住肖玉辉的袖子把他给按下来,“闭嘴!”   肖玉辉坐好后不解地问凌琤:“师兄,我演的不对么?”   凌琤说:“你那是小男孩儿第一次拿到玩具枪时才该有的样子吧?”   肖玉辉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是,不过我当时太紧张了啊。你不知道,我一进屋评审们就全看我嘴巴,把我吓得不轻。”   凌琤摇摇头,朝周泽努了下下巴,“去找周哥吃药去吧。”   肖玉辉点头离开,凌琤抬腕看了下时间,发现黎长松进去已经有三分钟了。他知道这一次黎长松做的准备比较多,且就单说相貌也是占了很大优势,所以如果别家公司来的艺人表现得都不够理想的话,黎长松的希望很大,搞不好他连进去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本着做事要认真的态度,凌琤还是安心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仔细琢磨了一下张大力这个角色。   时间大约又过了六分钟,黎长松才从试镜室里出来。与之前肖玉辉的表情正相反,黎长松的面色看上去无疑是高度膨胀,且自信满满的。一般来说这种要么就是直接通过了,要么就是留定。但由于黎长松看上去实在是太兴奋,凌琤猜了前者。   谁知这时接待人员又叫了名字,正是“凌鹤”二字。   凌琤扫了自己身上一眼,确认衣着没问题才进了试镜室。里头一共五个人,有两个他认识,当然,那是在上一世。这会儿他还是要装作初识,于是他便对在座的评审员问了好,然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硝烟》的总导演听完后便开门见山地说:“张大力在入伍的第三年,在战场上失去了他最好的战友、兄弟。当时周围一片尸体,只有你一个人是站着的。你找到他,发现他彻底没有呼吸。如果让你来演这个场景,你会怎么演?”   凌琤想了想,略微“忐忑”地问:“请问我可以要求一个人扮演那名战友么?”   总导演点点头,直接朝坐在最末端的人努了下下巴说:“小洋,你去。”   叫小洋的人便在离凌琤不远的地方直接躺倒,而就在他倒下的一刻,凌琤的眼神果断变了,变成不敢置信,变得疯狂,似乎根本无法想象他就这样失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他发狂了一样跑过去,颤抖着双手跪在那人旁边将他半抱起来,压抑的嗓音已经完全变了调,轻得几乎听不见,“小洋?”   装死的人险些笑场,但下一秒整个人都懵住了,因为他感觉有一滴眼泪落在了他的……脸上,紧随而至的便是一声绝望的吼叫。   凄厉,断肠。   这特么真的是新艺人么?!   小洋起身抹了把脸,看见凌琤朝一排评审员鞠躬,整个人都震得回不过神。这小子,才十五岁!   总导演眼里也是诧异。事实上他们已经定下了要用黎长松这个艺人,但是由于他听圈里的朋友说这个叫凌鹤的演技出神入化,所以既然碰上了,他便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程度,结果让他觉得十分遗憾。   是的遗憾,除了这两个字,他实在是形容不出他心里的感觉。因为凌鹤这张脸的气质实在不适合演张大力这个角色。但是他的演技,相信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会深刻在心底。   这样演技出色的艺人,拥有一副好相貌同时还如此演技出色的艺人,但凡遇到个好的东家,都会是前途一片大好。而对于这样的人,适当的鼓励也会成为他们前进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凌鹤,如果我说你没有通过,你觉得你输在什么地方?”总导演放下手的笔,突然问。   “我想……应该是平时晒的太阳太少了吧。”凌琤挠了挠头,与刚才入戏时判若两人。之前的那种犀利直接消失,如今就是个挺腼腆的大男孩儿。   “噗,你挺聪明。”总导演说:“张大力这个角色确实是要风格比较硬朗,而且看起来多少也得像个粗人。你这形象不太符合,但是你的演技很好,以后继续努力。”   “多谢您指点,也感谢您给我这次机会。”凌琤说完再一次鞠躬,然后便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评审组的人无一不觉得可惜,只有总导演抚着下巴,觉得这小子话里有话。   “师兄,怎么样?!”一出屋,抹了药满嘴油汪汪的肖玉辉便迎上来问:“哎你这眼睛怎么了?”   “演砸了呗。”凌琤似真还假地说完接过周泽递来的帽子正要戴上,却意外地看到楼道的尽头,何炎看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最终在他旁边站定。   “巧啊。”   凌琤点了下头,正准备离开,却听何炎冷声说了句:“姓凌的,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了不起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有人威胁我!   贺驭东:直接说名字。   凌琤:何炎!   贺驭东:乖,明天哥就去拿杀虫剂喷死他。   凌琤:(⊙。⊙)a…      第64章 改变      自从在白塔镇分开之后凌琤就没再见过何炎,不过毕竟都是在同一个城市的娱乐公司,所以有机会碰面也并不算奇怪。只是何炎的话让凌琤觉得有些不顺耳。可又一想心里隐约也明白了,这撑腰的人指的显然不是叶之闲就是贺驭东。   但,那又怎么样?凌琤笑笑,反驳了句:“有本事,你也可以找人撑腰。”说完便离开,完全没去注意何炎的面色变得有多难看。   黎长松和他的经纪人还在车里等着,见到凌琤他们上车,黎长松连名字都忘了叫,直接开口问:“评审们怎么说的?”   凌琤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不合适。”   黎长松哦一声,没再说什么。但来不及掩示的窃喜还是没逃开凌琤的眼。   肖玉辉皱皱眉,心里觉得一万个不爽。在他看来凌琤要比这个黎长松优秀多了,可是这一次却很可能争不过黎长松,这让他很郁闷。   对此,凌琤的看法其实很简单,就像不是谁都能演张飞一样,那不是能力问题,而是缘分问题,不可强求。至于黎长松这次接了这部戏,其实他还真不是很在意。因为抗战片,还是个配角,就算演得再好收视率也不可能跟那些偶像剧和古装剧比,而如果说到个人演艺方面的成就,还是电影更能体现。再者,黎长松拍戏就是为了赚钱,可说到钱,黎长松又怎么可能比他更有钱?!   所以这辈子,黎长松只能活在一直超跃不了他的失意中。而这也是他乐于看到的。他不想黎长松死,他只想看着黎长松抓心挠肺就是比不过他。至于最后,如果他还是会病,那他一定不客气地拉着黎长松一起下地狱。   没几天后,制片方果然传来消息,《硝烟》里的张大力由黎长松来演。这可以说是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答案。凌琤面上没什么变化,继续准备来年的考试,以及时不时便去泡在声乐老师那儿,跟肖玉辉一起上课,顺便让老师看看他填的词。然后在老师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拍拍屁股拎着肖玉辉一起下课。   “师兄,我今天听到一件好玩儿的事情。”肖玉辉一出声乐室便压低声音说:“是关于黎长松的。”   “什么事?”凌琤脑子里想着要给贺驭东准备什么新年礼物,所以并没有对肖玉辉的话题表示出大兴趣。不过肖玉辉似乎是习惯了他时不时神游,说得仍是十分起劲,“黎长松这会儿不是在冰江市拍戏么?我听说那边雪都下了一尺多厚了,可是剧组要的就是这效果,他们就在外头拍外景,冻得不行。”   “这有什么好笑的?”凌琤倒是挺尊重剧组里那些人的,当然,黎长松除外。   “这个不好笑,但是我听说张大力有被戳鼻孔的戏份啊。这么冷的天,拍戏的人手冻得跟冰棍也没差别,你说这要一戳进鼻子里,哎哟我天,不疼死也凉死了。我听说黎长松拍完这镜头之后两个鼻孔都大了一大圈!你知道公司的人听到这个都怎么说么?”   “怎么说?”   “说黎长松的鼻孔被强奸了,噗哈哈哈哈哈哈。”肖玉辉说完就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靠,这帮小子。”凌琤也是摇头失笑,同时看到贺驭东的车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如今快要过节了,宝乐园的厂子里要加大生产量,大千客商场里要搞促销,超市要迎接大量的顾客,一大堆的事情,贺驭东难得能有时间过来接他,他实在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听敌人的八卦上。不过出于礼节,他还是问了问肖玉辉,“用不用送你回家?”   肖玉辉摆手说:“我要等我妈,她一会儿过来跟我一起去逛街。”   凌琤看出肖玉辉说的应该是真的,便点点头上了车。   贺驭东给凌琤系好安全带,才问他:“想去哪儿?”   凌琤想了想说:“去校区的家吧,我有事跟你谈。”   算上宝乐园每一季度的分红和派乐星的收入,凌琤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也得了不少钱。这些钱大部分都在贺驭东那儿,而一小部分则投在了股市中,收益还算不错。不过他想趁着时间还早想再继续购买不动产,而这需要贺驭东的帮助。他虽然有身分证,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贺驭东来办效率更高。还有一点是,他想知道贺驭东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虽说按贺驭东自己的做法也会发展得很好,但他毕竟是过来人,由他给些提示,贺驭东绝对能做得更好。   贺驭东似乎也有话想跟凌琤说,因此来不及等,在凌琤做饭的时候便钻进厨房里去了。凌琤在那儿淘米,他就靠在厨柜上看着凌琤的侧脸,“元旦开始你的广告就要开播了,还有派乐星正式成为大千客下属的快餐品牌,它的经营团队也已经就位。”   凌琤愕然地回头,“这么快?!”他还以为怎么也要再过三个月。   贺驭东不无得意地说:“也不看看是谁在帮你。”   凌琤不吝啬夸奖,“哥你果然厉害。不过这样一来我得快点儿多出些花样才行,让店里的食物种类更丰富一些。”   贺驭东说:“行,不过你也别太累。我跟他们谈好了,派乐星跟宝乐园一样,每一个你提供的新品创意带来的收入都分你两成。另外派乐星的品牌归大千客,但是你毕竟是它的创办人,所以派乐星每增加一个分店也要给你百分之十五的红利。除非倒闭或者亏损,否则这条协议将一直持续下去。”   “没问题。不过哥,我想问问你接下来几年都是怎么打算的?”   贺驭东说:“未来五年要让国内所有的一线和二线城市都有大千客入驻,成为国内商超第一品牌。”   “这个可不容易。”何止是不容易,凌琤觉得要是以这为目标,贺驭东估计就得忙成陀螺。   贺驭东却说:“我这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这是原则。我觉得这就像找爱人一样,要么不找,要么就得找一个最爱的,你说呢?”   凌琤喜欢这种说法,便笑着点了点头。这时贺驭东又说:“你的钱一直放在我这儿,你是想就存着还是想用来投资?”   当然是投资!凌琤想都不想便说:“我想投到电子通讯技术和房地产上。”   贺驭东有些诧异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投到影视或者餐饮上。”   凌琤摆摆手指,“影视和餐饮也赚钱,但是跟电子通讯和房地产却比不了,毕竟人人都要有房子,人人都要联系亲友或家人,却不见得人人都要看电影。再说了,餐饮我只要集中发展派乐星就可以,没必要再弄家别的跟自家的竞争,我顶多再弄些分支同样养在大千客名下吧。”   贺驭东摸了摸鼻子,突然似笑非笑地说:“有没有一种……你生的孩子给我的养的感觉?”   凌琤想都不想便说:“废话,它们可都跟你姓,不你养谁养!?”说完又忍不住转头看了贺驭东一眼。总觉得刚才的话从贺驭东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出奇,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贺驭东?!   贺驭东看出凌琤有些诧异,便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他佯装着帮凌琤拿盘子说:“不是你说的么,有什么想法别憋着,要跟你分享。”   凌琤大力点头,“没错!”只要有了分享的想法,以后一定能越来越好。   贺驭东是切切实实地从凌琤眼底看到了欣慰,这让他有种实实在在被关心的感觉,便忍不住上前,将盘子放到操作台上,从身后抱住了凌琤,让一窒的气氛变得特别温馨。就是说出来的话让人牙疼。他说:“凌琤,我们得趁年轻的时候多生点儿,不然老了可就生不动了。”   凌琤翻个白眼,决定换个话题,要不又得被蛇精病拐带得自己也跟着不正常,“对了哥,快过年了,今年陈江他们都回老家,你说赵叔一个人怎么办?所以我还是不去你家了,就跟去年一样,我跟赵叔一起过年吧。要不他一个人,太凄凉。”   说到这个贺驭东也有些叹气。现在老太太是个什么态度他们也搞不清,可是既然她没开口,他们也不能冒然把赵凯请到贺家去过年。而且没有老太太发话,赵凯也不可能去。   凌琤见贺驭东不语,便问:“还有啊哥,小舅过年回去么?”   贺驭东摇头,“不回。”   凌琤心说那可以三个人一起过年了,怎知一转头便看到贺驭东又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这种目光,用屁股想都知道贺驭东是又想到了那两条裙子,于是他用脚不轻不重地向后踢了一下说:“别想奇奇怪怪的东西,去擦桌子。”   贺驭东接过抹布笑笑,去是去了。可是去之前他干了一件让凌琤惊得差点把菜盘子丢出去的事情。这家伙,他居然敢捏他的屁股!!   卧槽这一定不是他认识的贺驭东!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紧张):哥,你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俯身了?!   贺驭东(淡定):恩。   凌琤(惊恐):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贺驭东(低叹):邪恶的欲望。   凌琤:……      第65章 太狠      凌琤怎么想都觉得贺驭东有些不对劲,但他后来告诉自己,这可能是因为贺驭东难得休息,所以思想上就放纵了一些的关系。谁知不光那日,往后起贺驭东居然越来越随性。   贺驭东本来是稳重而内敛的,可是现在却开始学会了情绪外泄,甚至已经学会说情话和调戏人!虽然在外头还是那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但是私下里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让凌琤觉得惊喜之余,还有些心惊胆战。   不都说人遇了刺激才会突然情绪大变么?是谁又刺激了贺驭东?   感情上,他们无疑是进展十分顺利的,事业上,那也是蒸蒸日上,就连贺氏的一些元老级别的人都夸贺驭东能干。老太太更是对贺驭东赞誉有加。   要说唯一有什么美中不足,也不过是他长得太慢而已。   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说过,就算要圈养,他也会配合的话?凌琤抚着下巴想。   但不管如何,贺驭东能变得越来越明朗总是好事,凌琤也不再纠结了。虽然跟一般人还不能比,但是相较于以前的贺驭东,那真是跨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而相较于他们这种顺风顺水,有人心里可就憋屈多了。贺正平风尘扑扑地赶回家就是想早一点见到赵凯,结果赵凯却跟孙贝勒搭伴跑去南方旅游去了。   这一点是凌琤跟贺驭东也始料未及的,而对此,赵凯的解释是:“反正呆在家也没意思,我去外头转转,看看能不能请两个面点师傅回来,顺便放松一下。”   凌琤跟贺驭东自然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也觉得二叔该得到点教训。特别是凌琤,总感觉贺正平太自我了。虽然这是贺家人或多或少都有的通病,但是能改的时候还是改一改的好,便十分支持赵凯的做法。   至于贺驭东,私心里当然是偏向自家二叔一些。可天大地大,现在凌琤最大,他就只有闭上嘴巴。   以上的结果导致,这个新年,在所有人都过得挺开心的时候,只有贺正平有些闷闷不乐。   凌琤原本不想说什么,但见贺正平一个人喝闷酒,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二叔,没有谁会愿意在原地一直等一个人的。”   贺正平招了招手,示意凌琤在他对面坐下来,才问:“你也觉得我该转业?”   凌琤给他把酒斟满了才说:“转不转业的倒是其次,至少不该是现在这样吧。赵叔也不年轻了,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娶老婆生孩子去了,他这么一直耗着不就是因为您么。结果您一回部队就没影,他又不是您养的小媳妇儿,干嘛成天在家等啊?”   话声刚落,两人便同时听到右边有个声音说:“有道理。”   原来是贺征宇无声地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贺正平和凌琤吓懵了,这人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跟凭空出现的一样!   凌琤起身,“贺伯伯,您这么晚还没睡啊?”   贺征宇恩了一声,似乎是想对凌琤笑笑,但这个表情他实在是太少做,所以看起来有点奇怪。可他眼里的暖意凌琤还是感觉到了。   本来贺征宇上楼就是想看看弟弟,因为晚饭桌上弟弟一直没怎么吃东西,显得心不在焉,所以他才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听到凌琤说的那番话。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的儿子会喜欢这孩子了。那大概是一种活在黑暗中的人对阳光追逐的本能。   他在凌琤对面坐下来,就挨着他的弟弟。   凌琤非常有眼色地去给贺征宇加了杯子和筷子。   贺征宇说:“凌琤,还有什么下酒菜么?”   凌琤愣了愣,“我去找找,您稍等。”   他一转身,便有两道目光望向他的背影。贺正平干了杯子里的酒说:“这孩子有担当,脑子又灵活。最难得的是让小东变得很开心。”   贺征宇收回目光,恩了一声,似乎是陷入到回忆中。过了好半晌才说:“我记得每次去学校里看小东,他都是一个人。没什么人跟他交流。而他似乎也不在意,一直是独来独往。他就跟我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所以我觉得很正常。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不是不需要朋友,只是他的性格和能力导致没什么人愿意跟他有交集。”   贺正平白了兄弟一眼,“你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贺征宇默认了这一点。   贺正平又说:“不过凌琤也是好胆色,敢跟小东对着干的人不多,但是他就敢。我看他都快骑到你儿子头上去了。”   贺征宇听到这话居然轻声笑了笑,说:“其实也不是小东全然顺着他,只不过是他们的想法总会到一起去。那天……”   贺正平见兄弟欲言又止,“啧,有话痛快说!”   贺征宇叹气,“小东似乎有些心理障碍,他可能想把凌琤关起来独占着。这要是换了你,我估计你不跟小东打个你死我活起码也是跑远远的。可是你知道凌琤说什么吗?他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配合。”   贺正平不敢置信地望了眼厨房的方向,突然有些明白这两个孩子为什么能那么早就喜欢彼此了。这根本就是同类相吸,两个精神世界奇特的怪胎相遇,一见钟情,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怪胎乙正在厨房里捣鼓下酒菜。因为是过年,家里吃的东西多得不行,现成的卤牛肉切成薄片拌一下,再弄个花生米,再把弄好的皮冻切一下弄一小碟蘸料,齐活了。   凌琤跟贺正平搭话的时间大概是十一点,他本来是去洗手间的。结果这会儿,他估计得有十一点半了。他赶紧把盘子端上,结果一转身便看到了贺驭东。贺驭东说:“我来帮你吧,送完跟我去睡觉。”   贺驭东拿上皮冻和蘸料关上厨房门,在凌琤身后跟着一起上了楼。   贺征宇和贺正平还在闲聊,见他们一起上来也不惊讶。贺正平说:“小东,凌琤,坐下来一起喝?”   贺驭东犹豫了一下,本来决定算了。但又一想,还是喝吧,喝完倒头就睡总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闹心强。于是四个人破天荒地坐到一起吃东西聊天,气氛居然比吃年夜饭时还要好,一直到后半夜两点多才散。   沾床上的时候,贺驭东果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凌琤却是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时间就像沙粒一样,越是想握住就流失得越快。这种过一年就少一年的感觉,他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好像一恍神的功夫,明明还在眼前的事情,却已经成了回忆。   过完年,贺征宇跟贺正平走了,而凌琤跟贺驭东也重新忙起来。   凌琤的广告播出之后反响不错。宝乐园的食品广告倒是其实,毕竟参与人员多,出镜时间也差不多,便无所谓谁比谁更出彩,只能说广告整体效果不错。但是新菱冰箱的广告却十分抓人眼球。在炎热的夏季,凌琤被冰箱里的寒气扑面,被里头的新鲜水果围在其间享受清凉的样子让人印象特别深刻。   这则广告的播放时间是一年,而凌琤的酬劳则是二十万。本来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这还得谢谢孙厂长那个蠢驴干了傻事,让新菱的老板对贺驭东心里产生愧疚,所以才加了补偿。而且还不光这些,以后只要派乐星开分店,里头的制冷设备全得由新菱提供。   对于贺驭东这种狮子大开口的做法,凌琤直接比了两个大拇指。他忒喜欢贺驭东这种合理的“强盗作派”,就是莫明觉得帅!   “我看他干什么你都觉得帅。”周泽开了个玩笑,继续说:“其实下月一号开始《仙来有道》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你这广告拍得也不算占了他们多少便宜。要知道,你的身价如今只是起步阶段,只会越来越高。”   “承周哥吉言了。”   “还有件事莫哥跟叶总商量过,就是你给肖玉辉写的歌词,叶总的意思是让按照规矩给你酬劳。你看是想直接一次性出让整体版权还是要分成?”   “我现在还没什么名气,就先按买断吧。”一开始也没想过靠这个盈利,只不过是想给肖玉辉更多的机会。可如果能赚钱,那就是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我和莫哥也是这个意思。另外下周三有个试镜会,一部四十集的古装电视剧,《大清皇子》里的男一号。”   “演清少年时期的皇子?那皇帝谁来演?”   “是真正的男一号,不是男一号里的其中一个阶段。而且这次是制片方指名的几个演员试镜,并不是海选形式,所以参加的人不多,可能都不超过十个。再有,你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且就我所知何炎也在被邀请的人之列。”   “……”   “怕了?”   “恩,怕了。”这种皇帝免不了三宫六院,贺驭东要知道他美人在怀,估计会抓心挠肝吧……   “你也有……”周泽本来想问你也有怕的时候?但见凌琤的表情明显不是担忧而是无奈,便觉得他可能是在开玩笑了,因此说:“不管如何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剧本莫哥看了一些,说确实不错。所以如果能试镜成功,以后你的路就会更好走了。”   “我会尽力的。”凌琤说完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与周泽又聊了两句之后去了莫轻飞那里。之前莫轻飞在开会,所以跟他提前聊的人便成了周泽。   周泽虽然懂得也不少,但他还是助理,后期很多事情还是要由莫轻飞说了算。   当然,世海现在有意让周泽带人这一点凌琤也看得出来,只是最后会如何发展他也不确定。   两天后凌琤在家休息,正逢去外地旅游兼找抻面师傅的赵凯回来了。凌琤闲着没事就跟司机吕清一起去接人。本来以为孙贝勒能跟着一起回来,结果赵凯说孙贝勒没玩儿够,自己又去了别的地方,而他担心店里的生意,所以提前就过来了。   凌琤看到跟赵凯一起来的还有个瘦高个,看起来好像风一吹就能刮跑的人。赵凯说那是他请来的抻面师傅。凌琤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小细胳膊居然能抻出那么细那么匀称的面条!而且人不光会抻面,还会刀削面,技术简直奇了。   赵凯先让店里的服务员带吕清去了员工宿舍,随后才跟凌琤坐下来聊了聊此行的趣事。他说:“要么早都回来了,就是那小子跟驴一样倔,非得等看完姐嫁人才跟我一起过来。”   “亲姐吧,那不是正常么。”   “不是。那小子是被收养的,不过他家人对他很好,这他才想出来多赚些钱孝敬老人,帮助姐弟。其实人在本地混得也还可以,这不没我们给的条件好么。”赵凯突然压低声音,“而且就我所知,这小子喜欢他养姐,估计也是不想触景生情。”   “……”   “对了,小东呢?”赵凯猛然想到凌琤也是被收养的,但遇到的爹妈却不是东西,于是赶快换了话题。   “他去参加分厂剪彩仪式了,估计晚点能回来。”凌琤本来想说他没那么敏感,但是既然赵凯都已经选择换话题,他也实在是没必要再兜回来。   晚饭时分,贺驭东才从分厂回到派乐星,而且他还带来了一条让凌琤非常意外的消息。鱼塘二街到三街就要重新规划改建了,以后这里将是B市近两年重点发展的区域之一。而凡是在这里有不动产的业主,将都会随着拆迁得到一定补偿,特别是像凌琤这样有牌照经营的,给的补偿尤其多。   于是凌琤奔着包租公发展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只是有件事,他还是觉得该先跟贺驭东提前打个招呼,便说:“哥,我过些天有个试镜会,如果能成功的话,就会演皇帝。”   贺驭东没多想,“你高兴就好。”   凌琤觉得这么含糊过去不行,便又说:“后宫三千佳丽也好?”   贺驭东缓下咀嚼的动作,“那你就祈祷你这次试镜不要成功吧。”   凌琤嘴角一抽,“为什么?”   贺驭东:“因为我柜子里那两套裙子还在一直等着你来穿。”   凌琤啧了一声,“怕你?我也有白底碎花内裤给你备着。”   贺驭东:“我趁你不在的时候把它们送给奶奶了。”   凌琤:“……”   贺驭东:“说是你买了送给她的。”   凌琤:“……”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哭笑不提):哥,我以后再也不去你家了。   贺驭东(疑惑):为什么?   凌琤(叹气):无法直视奶奶。   贺驭东(顺毛):放心吧,奶奶没穿。   凌琤(咦?):你怎么知道?   贺驭东(轻咳一声):因为我看见她又把它们转赠给了二叔。   凌琤(被雷劈):ε( ̄口 ̄)3||      第66章 废了      上一世凌琤也穿过裙子,古装汉服,水粉的色儿,外头罩着一层白纱的那种,穿起来超级清丽脱俗的款式,是为了演一个从皇宫里偷跑的小太监。当时穿的是当朝公主的衣裳。   再后来,他拍武侠片,演潜伏在妓院里的探子,也穿过女装,是头牌姑娘的孔雀长裙,拖地三四米,上面还绣着孔雀翎,级其坑爹。   但那都是为了演戏,跟被人强迫着穿是两个概念。   不过如果强迫的人是贺驭东,凌琤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他重活一世最大的目标就是跟贺驭东活得开开心心,所以这么点要求,拒绝多了反倒显得矫情。他现在不穿,不过是不想让贺驭东看得到吃不着,穷难受罢了。   当然,其实就算没有这事,他试镜时也还是会全力以赴的,谁让何炎那小子就在被请之列。压制敌方是他的本能,这个何炎,他就是看不顺眼。   “别太有压力,你虽然年纪小,但是演技可不比他们差。”周泽给凌琤打气,其实自己心里也跟着莫明紧张。这一次成功与否对凌琤的演艺生涯很重要,做为工作伙伴,他自然是希望凌琤能越走越好的。   “放心吧周哥,我会努力的。”凌琤说着反去拍了拍周泽,因为他看出周泽比他还紧张来。其实撇开所有外人知道的因素,他还是会努力争取这次机会,因为这部戏如无意外,将在今年年底拍完之后在明年暑假时段播出,收视率相当高。而他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部戏在后世也是个传奇一般的存在,很少有作品能打破它的成绩。   “加油!”周泽重重点了点头。   这次来参加试镜的人加上凌琤一共就只有七个,其中有像何炎这样拍过几部戏但并不是很出名的,也有拍过一两部就有了些名声的,比如像凌琤这样,更有两个年纪近三十长得却比较嫩的,在圈里也有了名气的。而且凌琤和周泽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试镜的角色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一个是皇太子胤礽,一个是四皇子胤禛,一个是八皇子胤禩。   周泽在见到所有来参加试镜的人之后,开始有些发愁。因为无疑的,如果凌琤来演四皇子,那么这些人里就没有能演八皇子的,若不是凌琤气质上显得格外成熟,这些人有的都能演凌琤的爹了。   凌琤倒是不在意这一点,不是还有化妆师么,被加两撇胡子的事他不是没遇到过,只要有个像样的化妆师,年纪只要不是差太多就可以。   第一个试镜的角色是四皇子,也是电视剧里的最主要角色。而这一次,最先被叫进去的,就是凌琤。   其实第一个试镜并不算好事,因为评审都会习惯把后来的人员跟第一个做比较,所以后来的除非差到跟这一个没法比,不然哪怕是差不多,也有可能用后来的。所以有时候第一个人也就像个模子一样,被用到的次数可能是最多的,却不见得是最需要的。   但这世上有句话,叫万事皆有利弊。凌琤面对着周泽看了一眼,见周泽冲他点点头以示他形象没什么问题,才开门走进试镜室里。   评审们本来在聊剧本,但见有人进来,便相继停下了话语。一瞬间,凌琤成了焦点,所有人都向他望去。   凌琤行了礼,看到评审一共是七个人,除右手第二个之外,他都认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左手第三个,却让他忍不住在心里狐疑了一番。那人叫潘龙,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何炎的朋友。   刚想完,就听潘龙说:“这孩子是不是小了点?他来演四皇子,那八皇子就得另选。”   总导演仔细看了凌琤一眼,摇摇头,“先看看再说。”本来这孩子他们是想找来演八皇子的,可是如今看起来,这沉着冷静的样子,倒未必就不能演四皇子。   副导演看了总导演一眼,见对方点头,便对凌琤说:“你应该看过剧本的一部分了,你在这里叙述一下,你在剧本中所认识到的四皇子胤禛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凌琤想了想说:“百忍成金。他将自己的锋芒完全掩盖起来,让人忘了他也是有野心的。不过一但时机成熟,我想他一定会一击即中。”   总导演说:“你说得没错,他最后会一击即中。那你再想想,他成功之后,该是一种怎样的反应?”   凌琤突然沉默,咬着牙闭上眼沉沉地呼出口气。看不出太多的喜悦,也看不出疲惫,只是睁开的双眼中似乎闪过一种短暂的解脱感。真的很短暂,几乎是一恍神的功夫之后,他又再一次变成了那个事事尽在掌握的人。他一步步走向身后的椅子,好像那就是他的龙椅。他的步子迈得平稳,坚定,仿佛预示着他对大清万里江山及百姓的态度。   最终他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来,傲然地看着在坐的评审,好似在看他的文武百官,当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评审们:“……”   总导演突然开口说:“你小子快点儿长大,以后我找你演省委书记。”   凌琤笑笑起身,鞠一躬便离开试镜室。   这时好奇的潘龙问总导演,“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副导演犹在望着门口说:“穿衬衫能演书记,穿龙袍能演皇帝。啧,这小子,还真像许晓星说的那样,天赏饭碗的。”   总导演恩了一声,示意接待人员叫下一个进来。   因为还有两个角色试镜,而且凌琤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对总导演说的那番话理解有没有误,所以他并没有离开,出了试镜室便找到周泽继续等待。只是这一等便是两三个小时,直到最后一个试镜人员进去,他都没有再被叫过,反倒是那名接待员出来跟他们说回去等消息。   周泽以为这事就算黄了,因为凌琤的表情实在是让他看不出太多的东西。不过他倒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出了凌琤身上散发出来的轻松感。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纠结着,只要顺其自在。   “尽人事,听天命呗。”凌琤说。   “恩,我回去多烧点香,找菩萨保佑你。”周泽也跟着开玩笑。   “得了吧,一会儿要吃肉你说什么菩萨,走走走,我请你吃好吃的。”那抻面师傅如今已经开始上班了,他这会儿去大千客美食城,正好能吃个新鲜。   “等等,你要去哪儿?”周泽拉住凌琤,“你现在也是公众人物了,可别再往人多的地方扎。”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今天他们出来试镜就是一天里的重点工作,既然做完了,放松一下也没什么。而且他也是真想吃面条。   “你小子,不会是想去见你哥吧?”周泽见凌琤一副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猜测起来。就他所知凌琤好几天没见到贺驭东了,这兄弟俩感情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成天跟着凌琤忙活,如今也算看清楚了。真是第无数次庆幸跟了这么个好伺候还懂事的孩子。   “啧,请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凌琤坐进车后座,周泽便闭上嘴巴进驾驶位,拉着“小主人”去美食城。   正赶上吃饭时间,所以人比较多。凌琤的电视和广告开播之后他也不能随意着来了,所以这会儿他直接去了贺驭东的办公室,然后打电话给赵凯,让赵凯叫服务员给他们这边送点吃的。虽然麻烦了些,但肯定比他在店里露面强。   赵凯知道凌琤今天试镜,便问他怎么样了。凌琤也不知道结果,便说:“可能不行吧,现在也说不准,得等消息。”   他说这话的时候贺驭东就在一边忙,闻言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失望。本来成功了就能穿裙子了的,居然……不行么?   周泽恰巧看见这一幕,总觉得贺驭东眼神特别奇怪。但想着,可能是觉得弟弟要失望,所以这人也感到失望了吧。   凌琤没注意到那么多,只好奇地看向贺驭东桌上的红色请帖,便问:“哥,那是什么?”   贺驭东顺着凌琤努下巴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请柬。陈叔要跟他们老家那个做腊肉的刘阿姨结婚。”   凌琤一听就乐了。上次去看腊肉的时候就见那两人有点意思,没想到真的能走到一起,也算是好事。那刘巧云原来的丈夫不是个东西,偷鸡摸狗什么都干,后来严打的时候给枪毙了,留下刘巧云一个人带着婆婆过日子,也挺不容易。如今那老太太看得开,舍不得儿媳妇儿一直守寡,倒是挺值得欣赏了。   这年月的人思想还比较封建,能支持儿媳妇改嫁的可不多。   贺驭东说:“正好鱼塘二街那边很快就得搬了,到时候陈叔想回去跟刘阿姨一起做腊肉,我觉得也挺好,赵叔也同意了。你怎么看?”   凌琤自然是点头,“现在腊肉需求量越来越大,刘阿姨一个人肯定是不行,今年必须加大收购量。之前咱们连村民的都收了,如今是该加紧时间弄个小加工厂。”   贺驭东笑,“我已经找人过去办这事了。”   凌琤想了想说:“哥,你们厂子里不做这个么?销到外地,我觉得也挺好。”   贺驭东继续笑,“这事我也找人经手了。”   凌琤:“……”   周泽发现自己插不上嘴,这会儿只好叹一声,“你们真是有默契。”   凌琤咂了咂嘴,正好送午餐的人过来了。其实经常会有人过来一趟,因为贺驭东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吃饭。   这一顿做的是抻面,周泽上次吃还是在布河市跟凌琤找抻面师傅的时候。不过他发现他们吃的跟上次吃的又不太一样。服务员跟吕清端来的面碗里只有面,另外每人一份酱碟,一个配菜盘。配菜盘里分三格,一格里是黄瓜丝和胡萝卜丝,另一格里则是蒸熟的腊肉片。还有一隔里是香菜段和蒜片,辣椒片。酱是蘑菇肉酱,香鲜味扑鼻,着实叫人食指大动。   面的份量非常足,吃着味道又好,几人便都开始吃起来。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吃相就可以不用考虑了。凌琤嘴边啼哩秃噜一阵响,听着就觉得很爽。相比之下还是贺驭东给人感觉优雅一些,但是吃得也不慢。   几人吃完后,有人来把盘子收走,这时贺驭东也算是午休,便跟凌琤说了下面馆的事情,“有两家业绩达不到要求,要撤店。你要想留下就留。”   凌琤说:“这事晚上谈,我先去给戴安买点东西。这小子快过生日了,我想去看看他。”   贺驭东点点头,从抽屉里给凌琤拿出几张一模一样的卡来,“这是新办的,第一批贵宾卡,你拿着。”   凌琤一看就知道这是贺驭东给他用来送人情的,便不客气的全收下了,一出门就给了周泽一张,“周哥,自己人,打八折。”   周泽只是个助理,赚的还并不算多,不过这种东西留着自然就有用到的时候,便道了谢揣进了兜里,想着送给女朋友也是好的。怎知他刚想完没多久,就见到他女朋友在跟另一个中年男人一起逛街……   凌琤见周泽面色有异,问:“怎么了?”   周泽看到女朋友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且这男人就是他女朋友的老板。   凌琤没见过周泽的女朋友,但是活了这把年纪跟人精差不多了,顺着周泽的目光望过去便也猜到一二。只是这种事情,当事人不想说他也没法问,而且似乎当作没看到对方才是最好的(?)   周泽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对方就先看到了他。这一下可尴尬了。但这还只是个开始,最让凌琤囧的是,就因为这么一场意外的相逢,周泽居然一把把他抱在怀里,说:“凌琤,别动,装一下。”   凌琤没反抗,要命的是,他虚趴在周泽的肩上往前看时,正好看到了一脸风雨欲来的贺!驭!东!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面无表情):怎么不说话?   凌琤(叹气):说了有用么?   贺驭东(眯起双眼):那要看你说什么了。   凌琤(眼冒小星星扑过去一把搂住):哥,我爱你!   贺驭东(怒):死孩子,不许放大招!      第67章 败家      正所谓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凌琤觉得这句话现在用在他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早知道这样,他宁愿冒着被认出来的危险不戴帽子不戴眼镜了,这样至少不至于给周泽拉他“唱戏”的机会。现在倒好,放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真是尼玛五雷轰顶的酸爽感觉。   贺驭东的脸色依旧森冷,特别是看到凌琤居然还在周泽怀里的时候,他身上的肌肉几乎紧绷得僵硬。然而让凌琤意外的是,他只是在原地看了三秒,便毅然转身离开。那背影,透着一股强烈的萧索孤寂之感,把凌琤的心疼得,跟全身的筋都拧了劲儿一样。   周泽总算感觉出不对劲来了,他放开凌琤,就见凌琤撒了腿便往某个方向跑了过去。   前方的女朋友已然离去,背后的兄弟不知道跑向哪里。   周泽抓了把头发,有点儿懵。   却说这时,凌琤终于在贺驭东的办公室里再一次见到贺驭东。贺驭东正在做俯卧撑。不远处的地上,是他刚还穿在身上的西装外套,看样子,明显是被甩在地上的。   凌琤想了想,心里忍不住叹口气,果断去把门锁上,然后走回来站到贺驭东身边,就在贺驭东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一屁股坐到贺驭东背上,“哥,既然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情绪,那我就不客气了,给你加点重量。”说着,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贺驭东身上。   贺驭东的动作迟滞了片刻,很快又继续做着上下撑起的动作。   凌琤见他这是真生气了,心里也有些着急。但更叫他难受的,是贺驭东这种遇到问题就憋在心里的毛病又折腾出来了,于是他便干脆一不作二不休,跟猴子似的一把搂住贺驭东的脖子,整个人都趴到了贺驭东的背上,“我看你还能动不?”   贺驭东也是倔,居然真就这样背着凌琤继续做俯卧撑。凌琤趴在他身上能感觉到他的肌肉在一张一驰间散发着强大的力量。他的心跳有些乱,凌琤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自己不是凌琤,想必贺驭东早就动手了。这人就是这样,宁可忍到痛不欲生,也舍不得伤他分毫。   他到底有什么好?上一世他病了之后常这样自问,因为他不知道贺驭东纠竟喜欢他哪里。可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爱或许真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贺驭突然停下来,起身一把掰开凌琤的手,大气都不喘一下地说:“出去继续逛你的,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凌琤看着他额头上溢出的汗水,哪能就这样出去,便直接抬头帮贺驭东擦净,跟着他一起来到沙发上。   贺驭东坐下,凌琤便跨坐到贺驭东腿上。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在贺驭东面前摆出一个比较服软的姿态。不是因为刻意想逗弄贺驭东,而是实实在的想勾引这个人一把。   贺驭东今年二十了,不同于一般的成年人在这个年纪时还略带青涩。这个人虽然年轻,却像久经战场的老手,让凌琤看得心里有些异样。   凌琤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贺驭东的后颈,手指在他颈与头部连接处的发间不轻不重地按着,就好像在帮人缓解疲劳,“哥,生气了?”   贺驭东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不理人。   凌琤两眼一眯,感觉受到了莫明的挑战。这家伙,还真不吃他这一套?他就不信了,上一辈子百发百中的,这一辈子就不好使了?   不信邪,凌琤干脆俯下身,伸出舌头在贺驭东的耳边轻轻舔。这是贺驭东最敏感的地方之一,以前他这样一舔,这家伙几乎就能提枪上阵。   贺驭东果然扛不住了,咬咬牙,睁开眼睛看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人,似乎有些受伤,有些无法接受地问:“凌琤,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怪物,在我身边很不开心?”   凌琤一听就觉得心里不好受,赶紧搂住贺驭东的脖子,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说:“哥,刚才周泽应该是见到他对象跟别的男人逛商场,他才突然抱过来想装着自己不在意,根本就是脑子一热的举动。我不放开只是不想让他太没面子。而且我也没靠着他,就是虚虚的往前凑一下,真没什么,你别多想好不?”   贺驭东心说当然好,脸上却还是一副自我厌恶的表情,弄得凌琤也有些分不清虚实起来。这人是真生气啊,还是……   不像会演戏的人啊,难道真的很生气?   关心则乱,凌琤一时也弄不清个所以然,但因为不想让贺驭东不开心这一个目标太明确,所以他便没多想,灵活的手指继续在贺驭东身上游走。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有时候都会比较享受蛊惑爱人的过程,凌琤自然也不例外。   贺驭东眼神越发深邃,手也跟着不由自主地伸进凌琤的衬衫里。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凌琤的脊背从上至下轻轻划过,凌琤只觉被碰触的地方仿佛窜过一道电流,激爽中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而这时贺驭东的手则成功抚到了凌琤的腰间,他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凌琤腰部的肉,感受着其间传来的热度。   凌琤的手探入贺驭东的发间,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情动。   贺驭东默默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手就跟被人施了法术一样,不听他的指挥,居然钻进凌琤的裤子里,去抚摸着男人身上最为轩软的地方。   凌琤鬼使神差地想到上一次贺驭东隔着裤子捏了他屁股就离开的场景,脸上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脑子里闪过的居然是贺驭东第一次进入他的画面。   贺驭东哪里知道凌琤在想什么,他现在所有的感观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尽管他曾不止一次看过凌琤裸着身子,但是这样毫无阻隔的任意抚摸他的身体绝对是第一次。入手的触感滑腻而富有弹性,就好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   凌琤呼吸的频率越发凌乱起来。他发现不光是他吃定贺驭东,贺驭东也能吃定他。因为他们太重视彼此,所以只要有一方感觉到对方受伤,就会忍不住把心都掏出来。   贺驭东右手还在凌琤裤子里,但左手却开始扒拉凌琤的耳朵。凌琤的耳垂很厚,肉肉的,摸起来手感也地别好。贺驭东就像找到新鲜玩具的小孩儿一样,一直摸个不停,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他说:“凌琤,我不喜欢你跟别人离得太近。”这话说得显得有些无奈,似乎也明白自己这样不对,但又控制不了。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觉得贺驭东简直无理取闹,但凌琤只是笑笑,告诉他:“那我以后尽量离所有人都远一点。不过哥,人是群居动物,需要朋友和亲人的温暖。我离所有人都远,就只离你一个人近,那你得加倍温暖我。”说着他略低下头,与贺驭东额头抵着额头。   贺驭东的右手在这时用了些力,然后从凌琤的裤子里抽了出来,瞪着凌琤说:“别蹭,硬了。”   凌琤低笑,用力搂住贺驭东的脖子。可是就在他想要再做点什么,来证明这一切不是做梦时,敲门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贺驭东的秘书在外面喊:“经理,开会的时间要到了。”   贺驭东应了声:“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我马上到。”说完便捏了捏凌琤的鼻子,“晚上给我。”   凌琤狐疑地问:“什么?”贺驭东说了他成年前不会碰他,所以那事不可能。那他能给什么?   贺驭东笑着接口:“穿裙子。”   凌琤:“……”我靠,话还带这么说的?!   贺驭东看着似乎并没有反对之意的凌琤,起身看了看自己还不想偃旗息鼓的地方,摇头进了洗手间。凌琤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再说。   凌琤出去时并没有见到周泽,想来周泽应该是回去了。果然吕清没多久便跟上他的脚步,告诉他周泽先回去了。   其实周泽一开始并没有离开,他本来是想找凌琤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吕清告诉他,最好离开,不然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周泽见吕清话虽不中听但眼里是好意,便走了。   后来凌琤在派乐星的家里接到周泽打来的电话,周泽问他是不是给他添什么麻烦了。凌琤抓着电话想都不想便说:“倒没什么麻烦,不过周哥你以后可别突然抱过来,我胆子小,差点被你吓死啊。”   周泽将信将疑,也不在这件事情上打转,转而说:“我一哥们儿告诉我,演太子的人定下来了,是何炎。至于谁来演四皇子和八皇子还没有结果。”   凌琤沉默了半晌说:“昨天的评审里有一个人好像跟何炎有点关系,我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周泽问:“你是说潘龙?”   凌琤没想到周泽也知道这个人,便说:“恩,我当时一进去他就说我的年纪不适合演四皇子,不过总导演还是给了次机会。至于能不能行,我现在也没数。”   周泽想了想其间的厉害关系,便将自己所知的告诉凌琤,“潘龙跟何炎是校友,这次何炎给剧组拉来不少赞助,我想这跟他能被请来试镜有很大关系。不过我猜他本意也是想演四皇子,只是没想到没成。”   凌琤想起之前何炎说的话,忍不住失笑。所以真是被他激得想要比靠山么?   娱乐圈就是个捧高踩低的世界,谁强谁有实力谁就牛B,这点凌琤知道。但也确实,有一个强硬的背景就能混得更开一些。而说到这一点,只能说何炎还是对贺家了解的太少了。贺家一直行事比较低调,因为家里有人在军职,所以一向都是给人不太显眼的感觉。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家真的那么不出奇。事实上如今国内像贺家一般有钱的还在少数。别看贺驭东开的还是他没成年时自己赚钱买的车,感觉并不是很值钱,但他底子可是早已厚成山。   有的人就是这样,不喜欢在用不着的地方乱铺张。他们只喜欢把钱花在自己认为对的地方,而不是为了充面子就一味的往自己身上穿金戴银,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财神爷。可一但真的亮出底线来,相信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娱乐公司里从来不乏出去陪酒拉赞助的艺人,凌琤至今没做过这些,不是因为他不会,而是因为他不需要。莫轻飞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一点也是因为知道贺家背景深厚。   其实如果凌琤有心想跟何炎一争到底,何炎是争不过凌琤的。但凌琤不想拿贺驭东当枪使。还是那句话,若实在无缘就算了,反正拍戏的机会会越来越多,来钱的路子也会越来越广。   凌琤放平了心态,干脆去给贺驭东打了电话,“哥,裙子放哪儿了我怎么没找着?”   贺驭东刚开完会出来没多久,闻言有些懊恼地说:“等我回来再给你找,我一会儿要出差,你要是在家就帮我收拾几件衣服,我派人去拿。还有晚上你别一个人在那儿住,我不放心。一会儿吕清去拿行李你就跟着一起过来,去派乐星吧。”   凌琤说:“也好,正好我想跟赵叔聊聊美食城那两家撤店要不要接手过来。”   吕清过来把箱子拿走,顺便把凌琤捎到了鱼塘街。凌琤没去美食城找赵凯,而是先回派乐星三楼的住宅里想了一会儿那两家店的事。   如今派乐星的产品越来越多了,二街这边的门市房依旧弄着小吃,而美食城那边则是小吃、饮品、米饭套餐、面类套餐都有。但是因为人手不够,以及他这头太忙等各方面原因,面的种类还不够丰富,且他说的那种创意面条还一直没机会跟抻面师傅谈。   正逢着这时候有点时间,凌琤就给赵凯打电话,让他下班时直接把那个长得跟面条一样的抻面师傅给带来了。   抻面师傅叫赵青竹,很巧的,跟赵凯一个姓,而且这名字跟其本人实在太相衬,全是瘦瘦高高的典范。不过这师傅面抻得好,但是性子有些腼腆,据赵凯说这人在店里只管做面条,吩咐的事情全能做到,就是八竿子打不出个响屁来,人是特别不爱说话。   凌琤觉得这倒没什么,吃苦能干心思巧就行。能做的往往比爱说的要实惠得多。于是他也没客气,带着抻面师傅就到派乐星的厨房里,给他把西红柿鸡蛋面,菠菜面,胡萝卜面的想法分享了一下,并且做出了简单的样子来,“这样有颜色,看起来就比较特别了,营养方面肯定也是比一般面条强。”   抻面师傅看得很是新奇,便决定自己来试试。做完给凌琤和赵凯看,问:“这样行么?”   凌琤心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用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人做出来就比他的更劲道!他比了个大拇指,“没问题!至于怎么配菜,这个我再跟我叔商量商量,明天咱们再试。”   抻面师傅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老板,我能把这些面拿走么?”   凌琤不解地看着他,“可以是可以,但是拿它做什么呢?”   抻面师傅小声说:“宿舍里有个大姐带着孩子,她上班总是顾不上,我想给那孩子当个晚饭。”   凌琤听了多少有些动容,这人心地善良得很。那么不喜欢说话的一个人能为个外人说这些,很难得了。于是便说:“行,你想拿就拿吧。不过这也不能天天有,你以后就直接下班时在美食城那儿给孩子带点吃的,反正路也不算远,也不怕凉。”   赵凯一听就乐了,看着抻面师傅问:“我说你小子,这种事直接跟我说不行么?还非得等见小老板再说啊?”   师傅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没敢说他心里其实有点怕赵凯的。虽然赵凯人也很好,但是可能是因为之前当过兵的关系,总给人一种像刀一样特别锋利的感觉。   凌琤笑笑,没说什么,却听抻面师傅小声说:“小老板是大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赵凯哭笑不得,他不就是面部线条没有凌琤柔和么,这一下就不像好人了?!   凌琤的笑意却有些淡了下来。会不会有好报他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希望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能够真正得到帮助。就像贺驭东那样,赚钱的同时也不忘回馈社会。   贺驭东曾经告诉过他,帮助一个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心里就会有一种充实的感觉,那种成就感跟事业上的成功不太一样。事业上的成功让人更有动力,更自信,而社会福利上的成就感,则会让人心里平静,安逸。   凌琤现在还没有深刻地体会到这些,但是抻面师傅的话还是给了他很大的鼓励,弄得他看得来特别有朝气,有点摆脱了上一世的桎梏,就连叶之闲都说:“咦?凌琤你怎么好像变年轻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但凌琤觉得应该是好事。他原来可能在气质上显得有些过于成熟,与他的相貌一比,有时不经意间会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现在这样挺好,便笑说:“我吃了仙丹,能越活越年轻,叶总要不要来一颗?”   叶之闲轻轻拍拍肚子,“我肚子里也有仙丹了,以后不能随便吃。”   凌琤一听顿时替她高兴不已,忙道喜。   叶之闲眼眶发红地说:“是我该谢谢你。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你去吃饭的,还有我要谢谢肖玉辉那个臭小子。”   肖玉辉跟声乐老师一起折腾新歌的时候冷不丁唱了几句摇篮曲,声音特别空灵特别有情感,于是声乐老师听了觉得不错之后,就让他给叶之闲录了几首节奏轻缓好听的歌,送给叶之闲。叶之闲听得入迷,这不就赶过来一起谢谢两个小伙子。她觉得他们遇上她是走运,她遇上他们同样也是走运。   方世海不太放心妻儿跟两个半大小子一起出去,所以主动开车把她给拉到了一家常去的酒楼,至于凌琤跟肖玉辉,则被周泽拉着跟着方世海的车。   几人在包厢坐下来,却发现方世海不复以往的稳重,多少有些年轻小子得志时才会显现出的得意。   一开始凌琤和肖玉辉都以为他得子不易才特别激动,后来才知道,喜事还真不光是一件。   也许真是借了抻面师傅的吉言,凌琤真的好人有好报了,经过剧组一番商讨之后,四皇子这个角色,终于定了由凌琤来演。而因为他的年纪问题,八皇子则要再进行一次挑选。不过这一次没有试镜会,而是制片方那边钦点的一个新人。巧的是,这人也是和何炎一个公司的。   叶之闲说:“反正不管如何结果是好的,凌琤你要努力。我和莫轻飞商量过了,给你配个助理。另外以后玉辉就跟着周泽,周泽你带他。公司的资源上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凌琤还没说话,肖玉辉却乐了,“谢谢叶总!”他老早就不想跟着现在的经纪人了。那家伙跟黎长松他们穿一条裤子的,根本里外不分。   周泽听出叶之闲这是想给他更宽的路,但是他不确定能不能带好,便有些犹豫地说:“叶总,这能行么?”   叶之闲摆摆手,趁着凌琤跟肖玉辉去洗手间时才细说起来,“放心吧,有问题还是可以找莫轻飞谈的,他会带带你。另外我也是想让肖玉辉跟着凌琤学学他的沉稳劲儿。肖玉辉太跳脱了,跟野马猴似的。不过这孩子心眼儿不错,嗓子也好。而且以后他要是敢给你出难题,你就找凌琤。凌琤在他面前那就是个训兽师,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   周泽和方世海听她的形容笑得直咳,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至于凌琤,这会儿则在洗手间外头边等着肖玉辉边想一个问题。助理,他或许应该拒绝,因为如今他还并不是很需要这么一个人,而且他的要求也比较高。他是有个人选,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之闲也知道凌琤省事,能自己做的都自己做,也不惹事生非。若非如此她也不敢让周泽带俩人,只是如今凌琤也开始渐有名气,她不想太委屈这孩子罢了。   凌琤见叶之闲也并不是非坚持己见,便谢了她的好意。不过叶之闲这边是没问题了,贺驭东那边却十分的有意见。   贺驭东还在外地出差没回来,他惦记着凌琤穿女装已经惦记得满身是火气,一听凌琤不肯用助理,开口便说:“那就带上吕清,开车接送你或者平时打个杂,也不算是陌生人。以后陈源回来了你再把吕清送过来不是一样么?”   没错,凌琤是准备让陈源给他做助理的,因为这小子够机灵,也愿意跟在他身边儿。只是如今为时尚早,他也想给陈源多留点思考空间。   不过贺驭东说得也没错,用吕清可也行。于是事情就先这么订下来了。   开机那天,凌琤一早便收拾好了等吕清来接他,因为《大清皇子》的拍摄地点主要就在本地。   结果,吕清一出现,凌琤登时就无语了,差点没蹦起来。   好么,他刚夸完贺驭东会过日子,这家伙就给他弄辆豪车去拍戏!   凌琤咬咬牙,骂了句:“贺大头你个败家子儿!”   吕清没听清,在前头转过身问:“凌少,您有事么?”   凌琤说:“今天先就这样,明天开始还是换回原来的车吧,这车给我哥开,要不这也太招风了。”这年月哪有半新人去拍戏还开个进口宝马的,简直胡闹。   吕清呆呆地说:“可是这车订的是两辆,经理那辆是黑色的。”   凌琤顿觉一口气卡在胸间,心塞是忍不住上手直捶!   个败家玩意儿!还能不能愉快地过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这也太奢侈了,像这些东西很快就会淘汰的,咱们还不如买房子啊!   贺驭东:房子已经有好多了,而且这车也不是我买的。   凌琤:啊?那是谁?   贺驭东:是小舅送给咱们的。   凌琤:你、那你怎么不要劳斯莱斯啊!   贺驭东(得意):果然是我贺驭东的夫人,跟我想得一样。放心,我已经开口了。   凌琤:我就是一说……   贺驭东:说得好,如此铁公鸡作风,以后钱给你管我放心!   凌琤:我是铁公鸡,那你是下蛋的母鸡吗?   贺驭东:不,我是让公鸡身上的毛越发艳丽的饲养员←_←   第68章 女装      凌琤上一世最后一段时间坐的车是迈巴赫,是贺驭东买的。而这只是他们车库里的其中一辆。他们还有两辆阿斯顿马丁和一辆悍马,一辆宾利,以及一辆他自己买的路虎。   贺驭东本人并不是很喜欢这些,除了迈巴赫之外,其它的基本都是合作商送的。事实上凌琤曾怀疑贺驭东除了喜欢他,好像没有什么其它特别喜欢的。   贺驭东每天都在很认真的经营他的事业,很认真的赚钱。但凌琤知道,贺驭东做这些并不是因为他对财富有多深的向往,而是这人习惯用这些方式证明自己的能力,又或者只是一个男人在承担自己的责任而已。   总而言之,贺驭东就是个怪胎,并不是很在意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只要自己感觉舒服就行。这一点从他开了那么久的“旧”车就能看出一二来,所以凌琤过了开始的冲动时间之后,有些疑惑贺驭东怎么会突然买两辆宝马,这可并不是贺驭东的作派。   但车已经开出来了,他也不可能让吕清掉转头去问贺驭东是怎么回事,只是难免要多走一段路了。在快到片场时,他让吕清把车停好,自己先下了车,步行着到了片场附近。十年后的宝马不新鲜,但在如今,这确实是豪车无疑。再者是进口的,多少有些引人注目。   吕清显然无法理解凌琤的用意,便直接开口说:“凌少,您有这样的背景让人知道不好么?这样以后要是真有人想找您麻烦也得先掂量掂量。”他可是听说娱乐圈里的黑幕不少。他来之前还签过协议,不能泄露出任何有关艺人的事情,还有好多其它的注意事项,他也听周泽说过了。   凌琤笑笑,“你说得也对,但是我要是直接把车开到人眼前,就难免会给人一种炫富的感觉。可是把车停远一点就会显得行事低调了。而且这里人来人往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看到我是坐什么车过来的,未必就起不到敲打人的效果。”   吕清不禁叹服。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心计,也难怪能得贺驭东赏识。他们本就是同类人。   凌琤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吕清,“对了,我哥今天回来,有人去接么?”吕清如今给他当助理了,所以除非他收工,不然不可能先离开去接人。   吕清说:“安保部门的人应该会去接,而且人事部也已经开始招新的司机了。”   凌琤见吕清笑得眼睛弯弯的,忍不住说:“有新的司机来让你这么高兴?”   吕清心说那是啊,我现在做助理比原来又多了一倍的工资!   凌琤隐约猜到了一些,但也没多问,因为有人看到他们过来在打招呼了。   今天就是个开机仪式,并非正式开机。不过仪式过后所有戏里要出演的男人们全要剃光头。凌琤琢磨着一会儿得跟人商量一下,这头明天再剃,不然回去之后光着头穿女装实在是太毁人形象,万一给贺驭东一个看尼姑的错觉可就不太美了。   一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戴假辫子,凌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而这时准备祭天物品的工作人员也已经忙活完毕。一干演员跟着站成一堆,听制片主任在台前发表讲话,上香,求神明保佑剧组拍摄顺利等等。   凌琤边听边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何炎,不过演八阿哥的小子他倒是看到了,望着他的目光不太友善。对此他直接做了个鬼脸给对方,弄得那小子一愣,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而这时好死不死的,正好被总导演看到了。   总导演皱了皱眉,那孩子才变回老老实实的样子。   凌琤心下笑笑,不由地叹了一声。一个团队最忌讳人员不和,可是很遗憾,如今他们这个团队基本就是这种情况。摄制组一方应该是站在他这一边,能感觉出来,他这次能出演这个主角,跟总导演欣赏有关。但是制片方显然是何炎那一派的人。只不过为了最终效益,他们听了摄制组的意见,选了他作主角。可以想象,以后拍戏的生活将会充满乐趣。   总导演姓郭,凌琤叫他郭导。本来凌琤跟这个人也不算很熟悉,但由于他的要求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还是说了,“郭导您放心,明天到片场的时候我一定是光头。”   郭平问:“剧本背得怎么样了?”   凌琤老老实实地回答,“差不多了。”   郭平点点头,“时间有些短,但我对你有信心,好好演。”说完欲言又止地看了凌琤一会儿,终是对他挥了挥手。   凌琤谢过之后便跟吕清直接去了飞机场,因为吕清打电话给贺驭东的秘书,问到了他的航班抵达时间。上车的时候是吕清给凌琤开的门,对此凌琤有些无奈,便说:“不用这么讲究吧?”   吕清笑,“贺总说了,以后出门得给您做足排场。”   凌琤摇摇头上了车,拿了本书便看了起来。今年七月份他就参加高考了,去了拍戏的时间他真没有多少时间看书。有时候理想和现实差太多,他空有想法但是能去实践的时间却很少。他打算等今年这部电视剧拍完以后还是要努力往电影方面发展。虽然赚得不一定有电视剧多,但是拍摄时间短,所以跟贺驭东在一起的时间也就能久一些。   上一世经常绞尽脑汁去想怎么摆脱贺驭东,如今却是要反过来了。不过这一分开就月余,简直相思成灾。   吕清发现凌琤有好半天没有翻动书页,便随口说:“这一次贺总出差时间这么久,他要是知道您去接他一定很开心。”   这个您您听得凌琤有点儿蛋疼,但他纠正过两次没用便也不再说了。不过吕清的话却无意中提醒了他,或许他跟贺驭东走得太近了。他倒是无所谓,当个八卦还能提升一下知名度,可是对贺驭东的影响却不会好。   贺驭东在商界上越来越有地位,而今国内对同性恋这种感情接受度却也实在很低,让人知道贺驭东老跟他走得近并不是什么好事。   凌琤心里有了主意,便决定晚上跟贺驭东谈谈。   飞机晚了点,凌琤多等了半个小时才把人等出来。贺驭东一见是他来接,脸上当时就换成了压抑的喜悦。他轻咳一声走近一些,才问凌琤:“不是说今天开机么?怎么有空来接我?”   凌琤忍不住想抱贺驭东的冲动,笑着说:“开机仪式没到中午就结束了。明天才正式开机的。”   贺驭东表示知道了,没有再接腔,直到上车之后都一直保持沉默。但凌琤看得出来,他这不是不想说,而是有太多想说的却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说。   吕清很有眼力见儿地没张嘴,并且车还比较快速地开到了位于校区附近的宅子前。   贺驭东跟凌琤下了车直接给吕清放了半天假,然后等吕清离开,他们几乎是迫不急待地去牵住了对方的手,一起进了家门。   凌琤顺手就把门给锁住了,反身便撞进了贺驭东的怀里。   贺驭东抱着凌琤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力,几乎把凌琤勒得生疼。但是这种实实在在的拥抱确实让两人松了口气,好像身体里疯狂思念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安抚,又好像暴躁的野兽终于平静下来。   凌琤轻轻挣了一下,推开贺驭东一些,在贺驭东以为他是要去做些什么的时候,却踮起脚尖吻了吻贺驭东的唇角,随后便一瞬不瞬地盯着贺驭东看,眼里满是温情。   贺驭东用舌头舔了舔唇角,直接一把把人横抱起来带进了卧室。他将凌琤放到床上便说:“等我。”之后找了套干净衣服便去洗澡。   凌琤点了点头,很乖巧地说了声“好”,不过贺驭东出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人!!!   人呢?!   “凌琤?”贺驭东叫了一声,没听到回应,忍不住又叫了一次。   “啧,真是诱人犯罪啊。”凌琤充耳不闻地对着镜子照。他这会儿在一楼的浴室,刚也简单洗了个澡,然后把那套红色的喜服换上了。至于为什么另一件没穿,实在是因为透得太厉害没法穿。他要真穿那件黑色纱裙贺驭东得憋死。不过这套也不逊色,虽然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可能是他太白的原故,看起来特别妖艳。这要是再弄个含羞带怯的样子,妥了,也挺要命。   贺驭东没看到任何异常,在门口也见着了凌琤的鞋子,便知凌琤还在家里。于是他一间间屋子开始找,最后终于重新又回了自己的卧室。而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入目的便是着红色喜服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的凌琤。   凌琤在看着他浅笑,这一刻说不出的美好。   应该弄个头冠的,贺驭东不无遗憾地想。不过像现在这样,凌琤微长的发披在肩上,两只白嫩的耳朵露出来,就像个精灵一样。特别是他微垂着头,似乎有些无法承受他灼热目光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口干舌燥。   凌琤见贺驭东半天不动,忍不住抬起头来,略带疑惑地问了声,“哥,不好看么?”其实贺驭东还是比较喜欢男性气息强一些的?   贺驭东却摇了摇头,“不是,是太好看了。”他这样说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走了样。所以说人呐,真是不能自作孽。他一再要求凌琤穿女装给他看,这下好了,难受的又是他。   凌琤见贺驭东在那儿不过来,似乎是不敢过来,又似乎是忍着不让自己过来,便干脆站起身走了过去,轻轻靠在贺驭东身上,“要在这儿生根发芽么?”   贺驭东双臂环住凌琤,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啃了一下说:“恩,这样就能一直看着你了。”   凌琤心里晃悠了一下,心说这小子现在说情话都是顺手就来了,还好自己不是真的没成年,不然早还不五迷三到了?   不过其实现在也强不到哪儿去,凌琤发现喜欢一个人时真的会变得盲目,觉得对方什么都是好的,哪怕是一个眼神都帅得人心颤。   是不是上一世,贺驭东也是这样?   这样的念头划过时,凌琤心里隐隐发疼,便拉着贺驭东的手坐到了床上,想了片刻说:“要不……”   话还没说完,贺驭东直接以手抵住凌琤的唇,“别说。”   凌琤叹口气,话风一变,“哥,给我带好吃的没?热死了,你看够了我就脱了啊。”再继续下去就是自虐。   贺驭东一下没反应过来,但等反应过来之后也跟着叹气,似乎有些无奈。他去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大袋子从出差地点带来的特产给凌琤,“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凌琤却没去看那些,反而跟猴子一样趴到贺驭东背上,“哥,我有事跟你说。”   贺驭东没把人放下来,就着凌琤的姿势背着他,还给他拿出来一个芒果干递到手里,“什么事?”   凌琤一手揽着贺驭东的脖子,一手拿着芒果干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唔,以后咱俩得注意一些了,我不想让外人对你说三道四的,反正咱俩自己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你说呢?”   贺驭东的大手一下下抚着凌争的屁股。那里只隔着一层白色的绸裤,摸起来特别有感觉,叫人舍不得放手。不过问题还是要回答的,“过两年也来得及,现在多数人还只是把你当我弟弟。再说也有人知道你当年‘救’过我一命,是贺家的恩人,所以适当接触没什么。”   凌琤说:“可是我觉得连吕清都看出什么来了。”   贺驭东:“那不全是他看出来的,也是我说的。”   凌琤傻眼,“你怎么说的?”   贺驭东:“我说把你当我对象照顾就行,以后亏不了他。他这人有时候反应慢,但是一点就透。而且他都给我俩当了那么久的信使了,如果还不知道,你说得有多愚钝?我怎么可能还安排在你身边。”   凌琤苦笑,“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神人不怕鬼怪侵是吧?服了你。”   贺驭东继续背着凌琤在屋里晃悠,“我就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你说我这么努力工作赚钱,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放在跟前,那还有什么意思?”   凌琤用头蹭了蹭贺驭东的颈间,一副深沉的样子说:“哥,拜托你下次说这种正经话的时候手不要摸人家屁股。本来挺感人的话让你一摸就把温馨气儿都给摸没了好吧?”   贺驭东轻咳一声把人放下来,咬牙说了句:“我再去洗个澡。”   凌琤趁着这功夫把衣服脱下来收好,去做了点晚上要吃的东西。因为这里离片场近,再者现在他的身份也不适合总出入人多的地方,所以他以后大概都是要住在这里的,便提前让人买了不少东西。因此食材的问题倒是不用愁,不过以后鱼塘街确实要少去了。   “对了,车还喜欢么?”贺驭东吃完时冷不丁问。之前只顾着诉相思苦了,都把这事给忘了。   “喜欢,不过怎么买两辆呢?好奢侈。”   “不是我买的,是小舅送的。”   “小舅这么有钱!早知道该让他留个改口费的。我都叫他舅了,他过年都没给红包。”   “呵,小舅送车的时候就说是给我们补红包。他已经回去了,似乎是那边有点事。”   “那你帮我谢谢他。”   “谢就算了吧。”贺驭东说:“他肯定会跟我要你穿裙子的……照片。”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在卧室里闹的情形,全都闷头吃起饭来。不过知道了车是孙贝勒送的,凌琤心里就不觉得肉疼了,坐起来也是开开心心。于是从这天起,吕清天天准时来接他上片场,而贺驭东则是只要不出差也回来住。如果出差就让赵凯过来住。   凌琤觉得不用这么麻烦,但是贺驭东对此很坚持,他便也没说什么。再后来鱼塘二街和三街开始正式进入拆迁期,二街的派乐星门店便关闭了,赵凯也从里头搬了出来,暂时又住到B大校区这边的宅子里。不过这倒不是因为赵凯没了可去的地方,而是他的房子正在装修。   听了凌琤和贺驭东的建议,赵凯也把赚到的钱投资在了房产上,因此他在B大校区弄了一套门市房和一套住宅,而下一个派乐星门店也确定开在此地。   转眼到了六月底,天气热得让人直想发脾气。郭导演第N次喊了停。他左手拿的是当日的剧本,右手拿的是广播,而此刻被他说的人正是演八皇子的丁杰,“十四阿哥是你的弟弟,你私下里可以跟他不对付但是在皇帝面前怎么也敢显露这种情绪?!重来!”   凌琤坐在一边吃着吕清给他买过来的冰激凌,头顶是大大的遮阳伞。右边是狗腿地给他扇风的肖玉辉。肖玉辉是客串,今天过来演一个送菜的菜农,出场几秒就被打死的那种。所以其实凌琤不太理解肖玉辉那种愉悦的心情到底是打哪来。   肖玉辉说:“师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天天上课也很枯燥的,我这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当然开心了。”   凌琤说:“都说别扇了,大热天的,你自己也歇歇。”   肖玉辉继续傻乐,挥扇子的动作越发卖力。他唱的歌就要在这部电视剧里做插曲了,能不开心么!而这可要多亏了凌琤帮他!虽然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有些日子了,但他就是高兴!以后他也能赚钱让他妈妈过上好日子了,也不用为了省钱只吃六分饱,想想都觉得生活越来越美好呢。   凌琤觉得他脸都快被扇歪了,忍不住想肖玉辉这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而就在这时,场管那边叫他准备了。下一场是他跟十四皇子遇到太子一干人的镜头。   吕清跟肖玉辉蹲在地上继续吃雪糕,凌琤则去了画妆师那里补妆换衣服。   何炎一身杏黄色太子装束,热得头都大了,但是没办法,谁叫古人不穿半截袖,他只能在大太阳底下对迎面而来的四皇子和十四皇子出出气。这出气还不能让人看出来,免得让人觉着他容不下兄弟,所以只能拐弯末角。   四皇子跟十四皇子给太子见了礼,太子挂着虚伪的笑容说了声:“二位弟弟不必如此多礼。”   四皇子跟十四皇子道了谢,性子爽朗的十四皇子问太子,“太子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太子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凌琤皱着眉头看着他,似乎是忘了台词,十四皇子也是愣愣地看着他。   何炎心说你也有忘词的时候?刚想乐,就听凌琤朝摄制组大喊:“导演,太子头上落鸟屎啦!”   何炎伸手一摸,果然摸到粘糊糊的一小堆,顿觉恶心得不行。因为戴的是假头发,所以鸟屎落下来时他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倒是凌琤站到他对面看了个正着!   若不是考虑到马上要有近镜头,凌琤也不会提这事,但早完都要停,他就没必要继续演下去了不是?   其实凌琤真的只是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和感情,但是没想到这一下把何炎气得不轻,虽然当时没说什么,但收工回去的时候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陈叔马上要结婚了呢。   贺驭东:恩,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去。   凌琤:可是我光着头太难看了。   贺驭东:没事,你可以戴假发穿女装,我见人就说你是我对象一。   凌琤:……我胸这么平,你要把你屁股上的肉割下来给我填里么?   贺驭东从身后环住凌琤,把手一边一只放到他胸上。   凌琤(脸黑):干什么啊?   贺驭东:我看我手掌这么厚的肉够不够,够的话我去让赵叔给你弄两片这么厚的猪后丘。   凌琤:滚粗!      第69章 高考      “前辈,有事?”凌琤接过吕清递来的帽子戴好,漫不经心地问何炎。   “没什么,就是天热了,人心难免浮躁。想劝你这位助理开车的时候当心点。”何炎说完看了吕清一眼,转身便离开。   “啧,什么鸟人,自己当不了主角就对人挑衅。”肖玉辉嘟着嘴,瞪凌琤,“师兄你干嘛拦着我啊?就那熊样,给他打成熊猫眼看他还敢得色。”   “这么冲动做什么?”凌琤笑吟吟的,不见半点怒气,略压低声对肖玉辉说:“周围这么多人,你打他能白打么?反正天天见,有的是机会。再说了,他要是被揍受影响的可是整个剧组,所以整他也不能打他明白么?”   “好像也是。”肖玉辉似懂非懂地看了凌琤一眼,觉得自己是有些太沉不住气了。   凌琤没再说什么,让吕清把肖玉辉送到家门口,然后直至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他才开口说:“这事别跟我哥提。”   吕清心说这不是为难我么!但嘴上还是先应下了。   最开始的时候凌琤并不太放心,因为吕清说到底是贺驭东手下的人。但是一连几天都没什么特殊情况发生,贺驭东也没问他什么特别问题,所以他便以为吕清真的没跟贺驭东说。哪知到了七月的第一天,他发现不太对劲。有两辆车,每天都会跟在他们左右。车是天天变化的,所以一开始他才没注意。但后来他几次发现吕清的目光时不时跟着某两辆车时,他就特别留意了一下。结果那里的人果然总是同样的四个人。不论车怎么变,车里的人不变。   吕清忍不住轻咳了一下,心里有些紧张。因为他发现凌琤正在看外头那辆一直离他们不远的黑色轿车。而他清楚地知道,那车里的两个人是贺驭东安排的。   凌琤跟吕清打交道的时日也不短了,便开门见山地问:“一共跟着四个人?”   吕清张张嘴巴,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一时没敢接口。   凌琤见状便知自己猜的没错,“说吧,是哪天开始跟着的?”   吕清结结巴巴地说:“就是何炎威胁您的第二天。安保部门刚好不是接收了一批退伍兵么,贺总就分了四个过来了。”   凌琤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头你跟他们说一声,我今天收工之后要见见他们。”   吕清松口气,“好的,一会儿我就跟他们说。”   事实上凌琤一开始以为何炎是想挑拨他跟吕清,或者让吕清感到危险主动辞职。但从这几天的反应看来显然不是。何炎这人不但拍戏时在秀他的演技,就连生活中也总是扮演着另一个角色。凌琤上一世就觉得这种人活得够累的,而这一世也有这种感觉。明明就是个蛇蝎一样的人,非要装得跟人民警察似的,也不嫌别扭得荒。   不过也亏了这一点,让凌琤更能准确地判断出这人的一些做法来。最起码何炎不会是那种明里跟他对着干的人,而是像利用演八皇子的丁杰那样,暗里给他使绊子。而对最近的他来说,最重要的无疑是几天后的高考。   想通了这一点,凌琤继续该拍戏拍戏,该说笑说笑,似乎早已忘记自己曾受到过挑衅。   然而在收工了之后,他还是依之前说的,见了那几个安保人员一面。   四个都是退伍兵,且看身高体健一脸锐气的样子便知,还是刚退伍没多久的。他们分别介绍了自己,然后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坐成了一排,姿势分毫不差,高低胖瘦相似的就跟同一个人似的。   其实凌琤认识他们,因为上一世这四个人就是赵凯手底下最能干的四个人,他常能见到。在他刚住进贺驭东的家时,他还能时不时的看到他们的身影。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话,贺驭东也不会把这些人撤走,就不会给贺建华和黎长松进来找事的机会。   不过他当时就是因为不想被时时盯着,连个寻死的机会都没有,才发脾气让贺驭东把人全撤走的,只是没想到还不等到他自己动手,贺建华跟黎长松就来了。   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   为首的那人见凌琤有些出神,便说:“凌少,您放心。我们会尽量保持一定距离跟着,不会让人察觉的。”   凌琤笑笑,觉得这些人都挺亲切的,便说:“这个无所谓,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我找你们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们商量。”   那人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说:“您说。”   凌琤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几人谈了谈。期间吕清也一直在听,听到中间时他说:“车还是由我来开吧,这几位兄弟人高马大的,太显眼了,一看就换了人。”   几个当兵的也觉得应该如此,但凌琤也有自己的顾虑。吕清瘦不拉叽的,万一真有什么问题他怕他反应不过来。   吕清拍胸脯保证:“放心吧,肯定没问题。再说这事也只是猜测,并不一定就会发生不是么?”   事情便就这么定下来了。   贺驭东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全部离开,只有赵凯在厨房忙活,凌琤拿着本书跟赵凯闲聊,似乎是在说赵凯在部队那些年的事。   赵凯说:“那几个小子比我还小点,但是身手都不错,没想到也转业了。”   凌琤看到贺驭东走过来,拿筷子扎了一片竹笋给贺驭东吃着说:“哥,那几个人我都见过了。不过我用不到四个这么多,回头等我考完试你再把他们招回去吧,留一个人就够了。”   贺驭东敏锐地察觉到凌琤的说法有问题,便问:“考试这段时间会有什么麻烦么?”   凌琤想都不想地说:“人多底气足呗,能有什么麻烦。”   这话说着只是不想让贺驭东担心,哪知就因为这么一句话,考试那天贺驭东没上班,居然专门陪凌琤去了考场!   他们坐的是贺驭东的那辆黑色的车,而凌琤去片场时坐的车则被吕清开着,载着另一个人与他们隔着十五分钟的距离先出了门。   贺驭东坐在驾驶座问凌琤,“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琤一想都到这份儿上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便把之前何炎的事,还有他自己的猜测大至跟贺驭东说了一遍,“我是觉得他可能会给我找麻烦不让我顺利到考场,但也可能是我想太多。其实就是防患于未燃吧,没什么事最好,有什么也能解决。”   贺驭东一听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之前在白塔镇时他就知道何炎陷害凌琤的事,却因为听了莫轻飞的劝没有为难那小子。莫轻飞的说法是,凌琤刚出道,最好不要给人留下睚眦必报的印象,虽然当时错在何炎,但是凌琤最好一直保持一个受害者的身份比较好。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何炎所在的华纳在圈子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如果凌琤想一直拍戏,最好先不要动他们。可是如今看来,这世上有太多人不知道见好就收。   凌琤一看贺驭东的表情就知道他生气了,但是就像他跟吕清说的一样,就算要做什么也得等拍完戏再说。他不想整个剧组都因为一个人受影响,更何况都已经拍了四分之一了。   然而贺驭东的想法却不一样。就算不去动何炎,他也有得是办法让这小子难受。   两人心思各异间,考场终于到了。凌琤拿着自己的准考证和一些其它要用到的东西正准备下车,却被贺驭贸贸然一把拉住手。贺驭东温暖的拇指在他的手心里轻轻蹭了蹭说:“别有压力,我在外头等你。”   凌琤笑笑,小声说:“记得有空把玻璃换成外面看不进来的那种,这样我就能亲你了。”   贺驭东一听凌琤还有心思开玩笑,便知心态不错。于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去吧,加油!”   凌琤从容地下车进了考场,贺驭东则把车停到人比较少又阴凉的地方,静静地给自己点了支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多时,有人上了贺驭东的车。   贺驭东从后视镜里看了那人一眼,便听那人说:“凌少猜的没错,早上我们出门之后确实很快有人跟了过来。他们一共六个人,不过可能是因为发现车里的人不对,所以只说认错人了就很快离开。我让小方他们过去查了。”   “你这几天一直跟着,剧组那边还有没有人为难凌琤?”贺驭东淡淡地问,目光从不久前便一直看着凌琤考场的方向。   “凌少人缘很好,在剧组时就连这个何炎表面上也都是很和气的。不过演八皇子的小子倒是明着就跟凌少过不去。他也是跟何炎一个公司,我猜可能是听何炎说过什么。不过因为这小子年纪比凌少还小一点,所以也没什么人跟他计较,凌少也是笑着就能把那小子气得直跳脚。总得来说没什么人能难为凌少,但我听剧组里的人说这次的拍摄资金有很大一部分是何炎找关系拉来的,所以制片方对何炎还算客气。”   “你去查查何炎从哪儿弄的钱,越详细越好。”贺驭东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而那人也应了声之后离开。   贺驭东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之后下去给自己买了瓶水来喝。凌琤这一进去就得中午才能出来,老实说他已经许久没有在白天这样闲散地度过了,总有些不习惯。可惜陈江那小子考试不在这里,不然他还能跟陈大柱聊两句。   说起来这个陈大柱也是够倔的,本来都说好了六月结婚,结果就为了不想让陈江耽误那一天学习时间,硬是把婚期又改到了七月。   话又说回来,凌琤光着头进去考试一定很引人注目。这好在是《大清皇子》拍摄时期,如果是开播后,想必有人考试都要受影响了。   贺驭东不由的笑了笑,这时门却再一次被打开。   贺正平气得呼哧带喘地坐进副驾驶位,开口便说:“这什么破地方,挤死人了。那么大的人考个试还要家长跟着,搞什么鬼。”   贺驭东也不意外他会出现,但听这话却觉得不舒服,便收住了笑意说:“凌琤还没成年呢。再说了,在一般人家高考本来就是件大事,有家人陪着不是很正常么?二叔你当都跟我们家一样呢?”   贺正平想想还真是,当年贺驭东考试的时候就是自己去的,没人跟着。而且那时候的贺驭东也没成年,别看长得高,但其实比其他考生都小好几岁。因为这个侄儿太能干了,他们有时候会忘记他真实的年龄,忘了他不过也是个半大孩子。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贺驭东见二叔眼里有些歉疚,便问:“这次回来不走了?”   贺正平恩一声,有些赌气地说:“再走媳妇儿就跑了,还敢走么。”说着叹口气,“本来我是打算让他到我那儿的,但是我觉得他在这儿更开心。以前总是他迁就我,这回我也该学着迁就他一回了。”   贺驭东想了想说:“要不二叔你来打理公司吧?”   贺正平眼一瞪,“开我玩笑吧你?老子都在部队呆了这么些年了,早就不知道外面什么光景。再说了,你小子让我打理公司,那你想干吗?!”   贺驭东说:“我想搞房地产。”   贺正平:“想都别想了,你二叔不是那块料。我顶多帮你负责一下公司内部的安全问题。再说了,我跟你赵叔分开太久了,也该弥补一下。我决定去给他打下手。”   贺驭东:“既然你都想好了,那你这一脸怨夫相是怎么回事?”   贺正平一听顿觉气闷不已。他总算下了决心回来找赵凯,结果那小子忙得根本没空理他。见他头一句就是:你怎么来了?   贺驭东一看他二叔这样就知道肯定是在赵凯那儿吃了鳖,也懒得再给他添堵,便说了说其它的事情。这一聊时间过得倒也快,总算有考生们从考场里出来了。但贺驭东和贺正平在原地等了许久,等到里头的人基本上全走出来,他们也没见到凌琤。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二叔回来了,以后你是不是就能少忙一些了?   贺驭东:不能。   凌琤:那他回来干吗?!   贺驭东:追媳妇儿。   凌琤:你这么看着我,是想让我也离你远点儿?   贺驭东:恩,那我就有借口也可以去追媳妇儿了。   凌琤:那要不我明天去非洲?   贺驭东:行,去找当地土著吧。   凌琤:为什么?   贺驭东:我听说他们不穿衣服用树叶子当内裤,我可以光明正大对着你耍流氓!   凌琤:……      第70章 恶果      “会不会有什么麻烦?”贺正平见考场院里几乎没什么人了还不见凌琤出来,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小东你不是记差地方了吧?”   “不是,我去看看。”贺驭东拿着凌琤的帽子下了车,直达入口处跟工作人员交涉一番,随后便与他们一起进了考场找人。贺正平不放心,也随后跟了过去。   却说这时,凌琤正一脸无助地看着负责在考场执勤的警察,然后又忍不住暗暗瞪了眼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两个同考场的考生。他们此刻鼻青脸肿着,而那伤是他打的。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他都考完要离开了,结果这两人也跟了出来,而且也不知道是药吃多了还是忘了吃药,居然二话不说就上来脱他的裤子!他当时第一反应自然是把裤子提上,然后反抗。当时周围没什么人,而对他的话对方也是置之不理,好像最终目的就是要把他脱光出丑。他当然不肯,双方就这样打起来了。而就是他动手打对方时,原本不知道跑哪去的警务人员和老师也出来了。   贺驭东进来的时候凌琤正在解释,而偏就那么好死不死的,就听到这一段,“是他们先跑过来要脱我衣服我才反抗的。”为了将自己是受害者的身份和受到惊吓的感觉演艺得更为淋漓尽致,凌琤简直不疑余力。他扭着双手,极为不安地看着警察,小声说:“警察叔叔,我真没有故意打他们。”要是故意他一定直接打死他们,妈的,居然敢来撕他衣服!不知道夏天穿得薄!?   “我们没事脱他衣服干嘛,那明明是他打我,我朋友看不过去帮忙拉架时不小心扯的。”对方也辩解。   凌琤看了看自己被撕得胸前无限风光尽在眼前的衣服,心里冷笑一声。而比他更火的,肯定是在门口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贺驭东。   贺驭东今天来的时候穿的跟凌琤有点像情侣款,都是淡蓝色的T恤配棉质的运动裤。只不过贺驭东的裤子是灰色,凌琤穿的是米色。而今他直接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套在了凌琤身上,无意间露出他精壮的上身。   凌琤咕嘟一下咽了咽口水,心说尼玛便宜周围这群人了。   贺驭东犀利的眸子看了被打的那两个考生一眼,而这时二叔也开始跟几个警察还有老师交涉。   警察和老师也是为难,因为凌琤和另两个考生打起来的地方原本该有的执勤人员赶巧没在,所以没人能证明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而他们到的时候凌琤打人却是事实。   对此,贺驭东直接说:“那就走正常的法律程序。我相信他们不会无原无故这么做,必然是有人想为难我弟弟。不过现在是午饭时间,我想先带我弟弟去吃饭。”   由于贺驭东说得太过理直气壮,警察和老师一时都没说话,倒是被打考生之一说:“那不行,难道打我们都白打了么?起码也该取消他考试资格。”   贺驭东玩味地笑笑,“当然不白打,会给你们相应的‘补偿’的。”   这事要说难办也难办,要说简单也简单。不过最后考虑到有可能被误会的一方,最终还是决定让凌琤跟那两个人继续参与考试。至于之后查出事实真相怎么处置,这就不是现在可以说的了。   贺驭东跟凌琤对此没什么看法,但那两个小子似乎很不满。不过贺驭东要求带他们去看伤的时候,他们还是很明确地拒绝了。实在是贺驭东那个眼神,让他们看着心里直发毛。明明看起来也没比他们大多少,但人往那儿一站,就是给人十足的压力。   事实上也不光他们有这种感觉,就连那些老师和警察也莫明觉得有些紧张。他们也是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人了,又怎么会看不出跟那年轻人一起进来的中年男人气势惊人?   出了考场之后,贺驭东脸色稍霁,凌琤见状说:“哥,衣服还是给你吧,我一会儿随便再买件套上就行。”   贺驭东闻言一瞪,“破成那样还能穿么?闭嘴!”   凌琤:“……”   贺正平心说,这占有欲也未免太强了些,不就是给人看了上身么,至于气成这样。不过想想,要是赵凯让人剥了衣服,估计他肯定也会心里不爽。   这时贺驭东说:“赵叔应该在等我们了,反正正好路过家里,我回去拿一件就行。”   凌琤摸了摸鼻子不再坚持,三人便一路赶往校区附近的宅子。贺驭东跟凌琤上楼拿衣服,贺正平便一个人坐在车里等。   后来贺驭东借故要锁门让凌琤先出去,凌琤便先上了车。这时贺正平纠结了小片刻问凌琤:“最近你赵叔有没有跟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凌琤狐疑了一下说:“没有啊,二叔您怎么这么问?”   贺正平也说不好为什么。就是他回来之后赵凯的态度让他有些失落。明明以前眼里都是期盼,可是现在居然变成了嫌弃,居然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弄得他都忍不住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凌琤见贺正平不再多说,也没问下去。但他心思灵透,想想也明白了。如今赵凯有了事业,比以往更成熟自信,想必贺正平在赵凯那儿吃了憋,觉得自己没什么存在感了吧。真是,活该!   贺正平看凌琤不加掩示的鄙视,忙问:“你小子想什么呢?!”   凌琤毫不客气地说:“您现在尝到被忽冷忽热对待的滋味了吧?赵叔可是体会了这种感觉多少年呢。”   贺正平一听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特别疼,而这时贺驭东也上车了。奇怪的是,明明他跟贺驭东关系更近,但对着贺驭东他却没把这些事情问出来。至于原因,他一时也没想明白。   几人各揣着心思,车里居然一路安静到定好的酒店。   陈江和陈大柱已经被吕清接来了。看陈江的面色,应该是考得不错。一屋子人围着一张大圆桌,谁也没提起任何一件不开心的事情。然而今天的事,凌琤知道以贺驭东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就此揭过去的。   下午凌琤继续去考试,贺驭东依然把他送到了考场门口。他还在老地方静静吸烟,而凌琤进去后没过多久,他的车里也再一次进了人。   来人叫郑好,是安排在凌琤身边的四个安保人员之一,也是上午跟贺驭东汇报过情况的人。他一进车也没罗嗦,直接进入正题,“贺总,这次《大清皇子》的主要投资方有两家。一个是健安药业,一个是中云卷烟厂。这中云卷烟厂没什么特别,但是健安药业的老板于建安跟何炎,或者应该说是跟华纳的老板何伟有密切关系。有消息传于建安给华纳娱乐公司赞助过不是一两次,还有人传那人喜欢漂亮的小男生,华纳给他提供一些特别服务,而相应的,于建安给华纳的艺人投钱。这次那叫丁杰的孩子能演《大清皇子》里的八皇子,很可能就跟于健安有关。”   贺驭东修长的手指轻弹了一下车门,问:“确定么?”   郑好说:“八九不离十。明天会有准消息。”   贺驭东点点头,“我中午跟你说过的事安排下去了?”   郑好一听这个有些无语,但还是点头说:“安排了,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   中午贺驭东借故锁门,其实是在屋里给郑好打了个电话,让他做几件事情。凌琤不能让人白欺负,特别是有人居然敢脱凌琤的衣服,简直是找死。   凌琤不知道这些,还是该考试考试。只不过这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也不打头出去了。什么时候人快走得差不多,他再出去。今年的规定,考生可以提前出考场,但出去后只能在规定范围内活动,所以他只要往人多的地方一扎,也不用担心再给那两只疯狗捣乱的机会。   可惜事与愿违,他发现他居然低估了有些人找抽的程度。   这天考完最后一科出来,那两个脸上犹带着彩的小子又把他拦住了。那个主事的开口便扬声说:“喂,你不是那个拍新菱冰箱广告的人么?听说你是个同性恋?给新菱的老板玩儿过了才有机会拍那广告的?”   这话说的声音奇大,周围不少的学生都听见了,便纷纷驻足围观。有人说:“嘿,还真是他,长得可真好看。”   也有说:“不是吧,剃着光头呢?那么好看的人怎么会剃光头。”   凌琤笑笑,置若罔闻,朝着挑衅那小子用不高,却也不至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听说思想肮脏的人出身大多也比较肮脏。你有空在这边乱冤枉人,还不如回家问问你妈,你是不是你爸的儿子?”   被挑衅那人大喊:“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凌琤眯着眼同情地看了对方一眼,“你这种被激怒的样子就跟被踩到痛脚一样。这下你说不是也没人信了,要不你看看周围?”   那人目光在考生们脸上转了一圈,气得手上直发抖,而凌琤早已经闲散地迈着步子离开了。   这件事凌琤一直没跟贺驭东说,不过人多嘴杂,像这样的消息传得也快,没多久贺驭东就在陈江嘴里听到了这些消息。而这时郑好的暗查工作也做完了。如今可以肯定,华纳公司通过给艺人下药送给于健安做礼物,来获取一些投资。这药由于健安提供,而后于健安会通过录相的方式抓着艺人的把柄,所以这事至今也没人提出来。   当然也有一些像丁洁一样想往上爬的,不用把柄也愿意给于健安提供一些特殊服务,从而捞到像此次出演的机会。   贺驭东得知这些之后,本来想一气儿把于健安这个人渣还有何炎跟何伟一并收拾掉。但是为了不影响《大清皇子》的进度,他并没有收拾何炎,而是把火力集中在了对付于健华跟何伟身上。   七月底,B市最俱影响力的报纸上登出一则丑闻。健安药业的董事长于健安涉嫌故意伤害罪被捕,因证剧确凿被判有期徒刑三年零七个月。与此同时,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名,他咬出了同谋何伟。   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事何炎也有参与,但奇怪的是,警方只带走了何伟,却并没有带走何炎。   八月,《大清皇子》的拍摄进度略有些缓了下来,因为何伟出事,何炎进入焦躁状态,拍戏时也总是无法集中精神。非但如此,公司里还频频出状况,没有他大哥压阵,再加上那些传言,股东们都对他们兄弟的管理方式产生了极度的不满,且那些外面的公司也没有人再对华纳的艺人投资,生怕自己也沾上个诱拐艺人的名声。   失了金主,丁杰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磨着牙坐在何炎对面,阴狠地说:“二哥,要我说这事一定跟凌鹤那小子有关。”   何炎这会儿真觉得自己像即将失了太子之位的胤礽,到处不招人待见。可是一个凌琤怎么可能呢?他一直以为这些事是方世海做的。   丁杰见何炎似乎不太信,便说:“我今天无意中听郭导提过,凌琤那小子他哥是个大财主。”   何炎一听这个,突然问:“对了,你认识的那两个高三学生到底找着人没有?”   丁杰闷闷地说:“找着了,绝交了。”   何炎狐疑地问:“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跟你关系很好么?”   丁杰恨恨地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凌鹤那小子找人把那两个小子的衣服剥光了,在大街上。那俩小子还愣是不知道是谁干的。本来我不是跟你说好了不管他们考得怎么样以后都让进咱们公司。现在倒好,公司都快干不下去了,你说他们得怎么看我?反正要我说这全都怪凌鹤那小子!”   何炎皱眉,“我跟你说,导演现在已经对我们很不满了,你可别再惹什么麻烦。至少把这部戏拍完再说。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亏不了你的。”   丁杰虽然气闷,但也知道事情轻重,便点点头。   于是打这天起片场再一次热闹起来。太子跟八阿哥明明不是一伙的,但是每次有对手戏的时候,八阿哥眼里对太子的兄弟之义却多得快要溢出来,实在是看得郭导演蛋疼不已。   而凌琤么,还是老样子,每天跟吕清来回片场。差别只在身边又多了个郑好保护。   本来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贺驭东打算等杀青之后再收拾何炎还有丁洁,谁知他不急,有人急了。就在中秋节过后没多久,何炎正在演太子被废的镜头时,警察来充当了一把带刀侍卫的角色,把他给拎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何炎的事是你做的么?   贺驭东:不是啊,本来想等你们杀青的。   凌琤:怪了,那是谁?不过不管是谁,这下估计要换演员或者重拍了……   贺驭东:那让编剧改剧本!   凌琤:怎么,你也想演太子?   贺驭东:我要演番邦王子,跟你和亲!你来给我当王后!   凌琤:……      第71章 求婚      最开始凌琤以为是贺驭东给何炎找麻烦,后来才知道跟贺驭东无关。原来是因为华纳的内部纠分,有人把何炎举报了,举报他强奸罪,还举报他做假账。不过这两个不归一个部门管,所以警方只针对他强奸案的问题展开调查。   至于举报的那人是怎么知道何炎曾经强奸过人,这一点外界就暂时不得而知了。但毫无疑问,因为何炎被带走,整个剧组都受到了影响。虽然太子的戏份也不是特别多,毕竟是言情为主的电视剧,主要还是男女主角的感情纠葛多一些。但不可否认,如今没了何炎这个角色,制作人和导演都很上火。整个剧组忙到现在都已经拍了一多半了,不论是换演员还是重拍都会给整个剧组带来巨大的损失。   凌琤也觉得有些心烦,不免就想到了上一次在白塔镇拍《仙来有道》时换角色的事情,然后脑子里便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周泽见他皱眉,问:“怎么了?想到什么好办法了么?”上次在拍《仙来有道》时也是凌琤和柯宇恒出的主意,后期效果也还可以。   凌琤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事情赶得有些巧。黎长松回来了吧?他跟秦薇是亲戚,你说会不会是他搞的鬼?”   周泽一听也觉得不无这种可能性。黎长松跟凌琤表面上过得去,但内在谁也看不上谁,这在世海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那小子一直想压人一头,可总是反被凌琤压一头,如今连肖玉辉都要越过他了,他自然会更加不满,所以总是给人十分不爽的感觉。哪怕是在笑着,也会让人觉得那孩子心里不服气。   凌琤又说:“如果《大清皇子》不能正常拍摄,档期肯定会受影响。而且就算不是因为这个,那小子也见不得我顺风顺水。”   周泽琢磨了一下说:“这事我会找人查查的,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拍摄问题。”   凌琤说:“这一点只能听剧组的安排了,我又作不了主。顺其自然吧。”不管是换人还是从头重拍,肯定都是要加大投资的。但目前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时间。   与他这种悠闲不同,制片人跟导演急得快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了。本来以为何炎进去之后过几天应该能出来,毕竟那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犯强奸罪的人,结果没想到这一进去还真就直接进去了,再也没出来过!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小子十有八九真的是个强奸犯!   郭导演本来就看不上何炎,这时便说:“要依我的意思,最近就先拍没有太子的镜头,反正他的镜头也不多了。到时候他再出不来,那咱们就找个身量差不多的代替一下,不拍正面,只拍背影。至于皇上来看他的那一段,就让他蓬头垢面看不清虚实就好了。”   制片主任闻言有些惋惜地说:“本来可以完美的,唉~”   郭导演也觉得有些遗憾,但同时他也庆幸已经拍完了废太子的那一段,不然真真是要有大麻烦了。   凌琤听了他们这种决定倒是挺开心。他发现这两次都是遇到麻烦但都相对比较快地解决了,而且对后期也没有多大影响。虽不完美却也尚可。果然是大难不死,厚福成堆么?估计有人要是知道何炎进去了对他们剧组并没有带来不可预计的损失,大概要失望了。   黎长松确实很失望,他觉得他错就错在出手太晚了。只要再早一点让何炎进去,《大清皇子》就算不重拍也得在质量上大打折扣,谁知对方居然已经拍完了废太子的一段,这让他心里着实气闷不已,可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算了,他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整跨也就不是那个狐狸精了。”黎长松对面的女人略不屑地看了黎长松一眼,“不过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你过来。”   “恩?”黎长松附耳过去,那女人便在黎长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黎长松闻言露出阴暗的笑容,说了声:“姐姐果然聪明,不像秦薇那个蠢货,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别拿我跟她比,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还有以后你尽量别来找我,有事电话联系就行。”女人说完摆摆手,显然是示意黎长松离开。   黎长松走后,卧室的门里便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从身后搂住女人的身子说:“那个叫秦薇的长得可不错,如今可是你店里的头牌,每天给你赚多少钱呢,你还说她蠢,真真没良心。”   “她也就那张脸能有点用处了。”女人冷笑一声,无情的视线在扫过客厅里的一张照片时,突然变得温柔。只是那温柔不过片刻功夫便被冷厉所取代。   凌琤突然打了个寒战,贺驭东见状给他取来一件羊绒开衫披在肩上,却是什么都没说便离开。凌琤知道,这是还跟他生着闷气呢。可是没办法啊,他如今已经娶了福晋,感情戏是再所难免的么。他总不能距她们于千里之外吧?毕竟只是拍戏而已。   贺驭东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就是郁闷!!!拍什么不好,居然非在拍吻戏的时候他跑去探班,他到底是有多倒霉才能赶得这么巧?!   气死了,不对,是要气炸了!   贺驭东目不转睛地盯着凌琤,那眼里好像在说:你怎么还不来给我消消火!   凌琤无奈地叹气,起身去搂住贺驭东,“哥,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贺驭东有些疑惑地问:“你不是不会唱歌么?”这事周泽跟他提过一嘴,说凌琤声音不错但是五音不全,不然在音乐方面也能发展发展了。   凌琤笑笑,“不是不会唱,是不想唱。我现在拍戏就已经占了很多时间,如果再去唱歌,只怕就更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了。所以我跟他们说我不会唱歌,但是偷偷给你唱来听听还是没问题的。”   贺驭东点点头,直接抱着凌琤坐到自己腿上,“就这样唱。”   凌琤没什么意见,靠在了贺驭东的肩上轻轻启唇:命运如此淘气让你我相遇。   天意却故弄玄虚让我对你若即若离。   你鼓起勇气向我传达爱意,我却彷徨不定。   原谅我胆小怯弱仍在犹豫。   但那并不是我对你的爱有所怀疑。   我只是无法相信,这样的美好属于我自己。   其实我早已情不自禁。   或许有一天老天会让我们分离。   但请相信,这一刻,我对你情不自禁。   我对你的爱,坚定不移……   贺驭东听完半响不语,但是抱住凌琤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他知道凌琤或许会疼,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好像不这样做凌琤就会消失在眼前,让他惊慌,害怕。   凌琤察觉出他的异状,问:“哥,怎么了?不好听么?”   贺驭东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唱这首歌?”这首歌他听过,在梦里,比现在还要大上许多的凌琤一遍遍唱给他听,满脸是泪,每次都把他心疼到醒。   凌琤笑笑,“因为是我写的我作曲的啊,当然会唱。”   上一世,他病休在家的日子里,刚确定贺驭东对他的爱真是毫无保留,所以才突然随性写了这么一首。后来唱给贺驭东听,本来是因为说不出“我爱你”三个字,想用这种方式表达感情,结果唱着唱着,他自己倒先哭了。弄得贺驭东以后再也不许他唱。   刚想着这情景仿佛还在眼前,便听贺驭东说:“以后不许唱了,我听着心里难受。我不喜欢或许有一天老天让我们分离,这句不好。”   凌琤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叹口气拍拍贺驭东的肩,“睡吧。”   第二天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凌琤照样被吕清送到剧组拍戏。侍者为他解开披风的系带拿到一边,他则在年羹尧的对面坐了下来。室内炭盆烧得火热,年羹尧给他行礼。   他抬手便说:“自家人,无需如此多礼。”   年羹尧嘴上挂着笑容,刚想说什么,外面便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名丫环,叫了声“主子”,跪下身来,下面的话却因年羹尧在场而没有再说出来。   郭导演喊OK,几人便变回了自己的表情。丫环不再是原来的紧张,而是略带着鄙夷。年羹尧则是疑惑和不解,还有一丝不确定。   凌琤一开始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后来吃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背后的议论声,才知道原来今天外头不光飘雪花,还飘他的谣言。也不知是谁启的头,说是他出道这两年接的戏和广告全是陪睡陪出来的,根本就不是凭个人实力。演他嫡福晋的人更夸张,居然说:恶心死了,我还跟他接过吻呢。   倒是演年世兰的演员挺豪爽的,看不过去就顶了两句。   凌琤见状请她吃了一只自家店里烧出来的鸡腿,顺便闲聊一般说:“以后别帮人出头,虽然被穿小鞋不会掉块肉,但是挺恶心的不是么?”   年世兰想想,“可是她们这样说你你不生气啊?”   凌琤:“谣言止于智者,她们这样背后乱传除了证明她们愚钝之外还能证明什么?”   年世兰拍掌,“你说的没错!怪不得我家经纪人都让我跟你多学学,果然有道理!”   凌琤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身便离开。下午还有几个武打镜头。他跟八皇子为了争夺女主起了争执。丁杰那小子期待这个镜头可是很久了。   午休时间过后,工作人员再一次准备就续。凌琤跟丁杰去站好位,按武术指导设计的动作开始对弈。先出拳的人是丁杰,这小子明知道只是拍戏,力道却很重,就跟真的打人一样。凌琤伸出右臂去抵挡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攻击性。于是他也不再客气,就跟真实打架一样,丁杰使多大的力,他就比丁杰使的力更大。   武术指导设计的动作越来越跑偏,最后已经没人按他说的做了。可是郭导也没喊停,武术指导也没喊停。凌琤这才知道,原来丁杰这小子还真的有两把刷子,怪不得一直期待这一天。可惜最后还是被他一招横扫千军给弄倒了。郭导演喊通过,丁杰还在那儿恶狠狠地瞪着他,就像个狼崽子一样不服气,却不好再反抗。   凌琤起身放开丁杰,拍拍衣服回到休息处。吕清马上过来问:“没事吧凌少?”   郑好自然也看出丁杰那小子出手没留情,不悦地说:“这小子欠收拾。”   凌琤摇摇头,“算了。”   吕清不满地说:“您就是心软。”   凌琤笑笑没说什么。心软,还真不是,他只是想给自己多积点德,希望这一世能活得更久一点罢了。如果谁可以对他肯定地说他这一世不会生病,他会立马解决掉所有的麻烦。可是这不是没有么。   他也说不好为什么,总觉得最近贺驭东好像察觉出什么了一样,对他比以往更仔细,更敏感了。只要一想到要把这么个执念深的人独自留下离开,他就整宿整宿睡不着,只想想尽一切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而要扛住这些压力,他只能用更大的压力来麻痹自己,除了拍戏就是学德语。   陈江考上了B大的经济管理系,他在B大的表演戏。陈江的高考分数是651分,他则得在陈江的分数上打对折。要不是特长生根本念不了B大,而他若想学表演,去B市的戏剧学院显然是更合适的,但戏剧学院没有德语系,所以他选择了B大。说起这事有点儿有点坑爹,因为贺驭东为了让他念这里花了不少钱。美其名曰给母校捐了一栋教学楼,其实还不都是因为他,可惜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贺驭东说:“你喜欢哪儿就在哪儿,其它的不用管。”   凌琤枕在贺驭东的腿上,“你就不怕把我惯坏,打着你的名义上外面不干好事?”   贺驭东继续看他的书,想都不想便说:“你不会,我有时候倒是希望你骄纵点了。”   凌琤挠了挠贺驭东的肚皮,“哥,我这么跟你说话你能看进书么?”   贺驭东说:“能,不过你要再干点别的就不能了。”说着把凌琤的手拿开,轻咳一声说:“还有一年了,你可别逼我当坏人。”   凌琤笑笑,“对了,我昨天下午去看奶奶,奶奶说要出国住,以后可能不回来了。”   贺驭东说:“恩,她以前就有过这种想法。到了那儿有她的朋友,还有娘家人,伴儿也会多一些。以前她不放心我,现在好了,她觉得走了也可以安心走,所以……”说着突然捏紧凌琤的手,“反正我有你了。”   凌琤闷闷地恩了一声。他知道,贺驭东这句话的完整板是,反正我有你了,就算他们都离开,我也不会是一个人。   贺驭东又说:“对了,我听周泽说你拍完《大清皇子》就要去江南拍《四大才子》?”   凌琤点点头,“去演潘安。”   贺驭东看凌琤这脸,确实俊美得让人过目难忘。他说:“到时候看情况,如果你有时间就跟我一起去送奶奶,就当旅游了,她要去新西兰。”   凌琤说好,脑子里想的却是荷兰。因为他们上一世结婚的地方就在阿姆斯特丹。   本来凌琤也就是想想,谁知贺驭东却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突然说:“凌琤,等你成年了,我们结婚吧?”   凌琤呆了一下,“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凌琤,我要向你求婚!   凌琤:现在没有哪个国家允许同性恋结婚吧……   贺驭东: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给对方打个欠条,等哪天有法律支持了,再还上。   凌琤愕然:还结婚证?   贺驭东:没错!   凌琤:……      第72章 释然      贺驭东想到结婚是一时冲动,但说出来也并不觉得后悔。虽然法律不承认同性婚姻,但等凌琤成年,他还是想跟凌琤结婚,哪怕是交换个戒指,对对方许个承诺也是好的,因为他知道,他跟凌琤只要给了对方承诺,就一定会做到。别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反正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凌琤自然也是想早点跟贺驭东有个实质的关系,但是即便是最早通过同性婚姻法的荷兰也要2000年,所以他们还有的等。   不过要感谢老天起码让他们还有机会做十几年的夫夫。   以前总听人说要怀着感恩的心生活,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快乐。人若满腹仇恨,只能郁郁寡欢,对身体健康也不利。他现在觉得确实很有道理。上一世他太要强,也太争,弄得最后虽然有花不完的钱,却没有多少值得回忆的东西,实在是留下了太多的遗憾。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能这样了,所以既然贺驭东提出要跟他一起去送老太太,他自然是提前开始作准备。正好三月末的时候《大清皇子》杀青,他便跟公司打了招呼之后准备好跟贺驭东一起去送老太太。   贺驭东连飞机票都买好了,谁知老太太她自己有主意。她没让贺驭东送,也没让凌琤送。这老太太居然指名要贺正平跟赵凯一起送她。   贺正平当兵这许多年也没能在老太太身边尽什么孝,难得老太太提个要求,他当然是一百个同意,更何况老太太让赵凯跟他一起送,分明是默许了他们在一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虽然他们活这把年纪也不需要谁来认同,在一起只是早晚的事而已,但有更多的人支持和理解总是好的。   赵凯却多少觉得有些忐忑。他可以同时面对大量的敌人而面不改色,但对贺老太太,他还是打心里有点不会相处。他从小一个人惯了,后来当兵又全是跟男人接处,所以对于怎么应付女人,他其实不太在行。   贺正平说:“我妈人很好的,你只要像对小东和凌琤他们一样对他就行。”   赵凯愣,“可那是对晚辈的方式……”   贺正平搂住他脖子,“我的意思是,你就像把小东跟凌琤当作家人一样,把我妈也当成家人来看就行。其实她离开,又何尝不是想让我们自在一点。”   赵凯用胳膊肘捅开贺正平一点,瞪着他说:“你离我远点儿,要不是老太太亲自开口,我才不去。你别以为是看着你的面子,我跟你的事还没完呢。”   贺正平立马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行吧?”   赵凯不为所动,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箱。他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这是第一次。好在派乐星所有的店都已经进入正轨,且有大千客的快餐团队进行管理,他不在一段时间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不然他还真不敢离开了。   凌琤见时间已经挺晚了,问:“赵叔,好没?那边快开晚饭了。”他们今天都要去贺家主宅用饭,算是吃个团圆饭。   赵凯点点头,“我去把窗户关好,你去看看小东好没好。”   贺驭东去了洗手间,半天没出来了,凌琤便去敲了敲门,“哥,你是不是掉马桶里了?”   里头半晌没有动静。   凌琤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他开始大力地拍门,“哥,你没事吧!?”   贺驭东猛然回神,应声说:“没事,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说完他打开水龙头,狠命往自己脸上拍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他也没拿毛巾擦干脸,就着这凉意直接出了洗手间。   凌琤见他脸色惨白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这是?”   贺驭东抓着凌琤的手,“没事,走吧。”他只是没想到赵凯在洗手间里弄了白色的浴缸。刚开始看的时候就觉得特别不舒服,但是没想到看着看着就看到骨瘦如柴的凌琤坐在里边,目光呆滞地望着他,吓得他当时就觉得浑身都冰冷,想起那也是梦里的情境。   凌琤哪会信他说的,直接跨一步拦在贺驭东面前,直接上衣袖替他擦着脸上的水说:“你又瞒我事情,我不开心。”   贺驭东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把衣袖弄湿了,略犹豫了一下说:“回去再告诉你。”   凌琤捏了捏贺驭东的脸,“好了,这样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脸色好看了点。”   贺驭东:“……”   贺宅已经准备了大量的美食,桌面上摆得满满的,恨不得把桌腿都压断了,比过年时简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凌琤见状直接咽了口口水。   吃货在对着美食时是没有节操的,凌琤再次肯定了这一点,然后他发现今天应该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大团圆。这是在高白莲被叉出去之后第一次这么多人。虽然满满的一张桌上只有一个女人,但是气氛却相当不错。   值得一道的是,他老丈人也回来了,想来是知道老太太这一去可能再回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所以才回来看看。   赵凯有些拘束,他坐在贺正平旁边,脸色有些不自然。   老太太见状把下人都挥退开,就连扶珍妈妈都没留在身边。随后她说:“这下屋里就全是咱们自家人了,大家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痛痛快地说一说。先从我开始吧。”老太太笑了笑,一张干瘦的脸上透出些许欣慰,“可能你们都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家宴我会把赵凯和凌琤也请来。本来呢,我是不同意你们现在这样的,可是我老了,很多事情也看开了。当年我跟老吴再婚,本来就是希望你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什么缺憾,但是后来才渐渐发现,有些事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闹得后来你们不愉快,我也不愉快。既然如此,那莫不如这次选择你们所期盼的。”   “妈,我们并没有怪过您。”贺征宇和贺正平几乎异口同声说。   “我知道。可是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啊。”老太太抹了抹眼角,继续说:“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他奔波劳碌一辈子,就是希望自己的妻儿过得幸福。贺家这么大的家业,如果连幸福都无法保障,那还有什么意思?所以依我说,你们这一辈就放开了手脚开心地活。如今以贺家的地位,我想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早先我以为让贺家长长久久才是好,可是现在我发现那样不对。如果连眼下的子孙都觉得不幸福,还谈什么以后?所以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活,只要记得,作为贺家人,一定要团结互助,不忘本心就行了。”   “奶奶,您要不还是别走了。”凌琤说:“现在家里这么多人,越来越热闹了,您就留下来呗。”   “不了,奶奶也有想去的地方。年轻的时候光顾着赚钱守家业,也没好好出去走走。如今是时候了。”老太太说完看了赵凯一眼,说:“赵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之前是我的想法太自私了。不过我想现在也不晚,来,你过来给我倒杯茶。”   “哦,好的。”赵凯跟扯线木偶似的,动作僵硬得不行。他脑子里甚至无法搞清饭还没吃呢倒的什么茶。直到凌琤也给贺驭东以外的所有人都倒了茶,他才隐约明白了什么。   “凌琤,来来,还有烟呢!点烟!”贺正平叫过凌琤,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凌琤见他如此,直接掏出十根火柴,刷一下,划出老高的火苗,把贺正平吓得嗷唔一声差点没蹦起来。屋子里一下子全是笑声,就连赵凯都放松了不少。   后来老太太累了,便就先回屋休息去了,留下一屋子雄性继续吃喝侃大山,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散。   老太太的飞机是中午的,一伙人起来倒也没觉得困难,可见平时全是勤奋的。七个人分两辆车开往飞机场,送走了老太太跟扶珍妈妈,还有贺正平跟赵凯,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贺征宇,还有贺驭东跟凌琤。   贺征宇自己开一辆车,贺驭东跟凌琤一辆。   凌琤说:“哥,你昨天在赵叔那儿怎么回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贺驭东想到当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直言不讳地说:“看到你躺在浴缸里,很瘦,像病了一样。”   凌琤:“那不是正好说明我很健康么,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贺驭东咬咬牙说:“不是梦,就是脑子里闪过的一个画面。”   凌琤:“那就是你脑子里一直希望我身体健康,所以不做梦的时候你都下意识地希望自己做梦,梦见我不健康了,这样我就能更健康。”   贺驭东差点被凌琤绕迷糊,好在他思路清晰,很快便明白了凌琤的意思。虽然有些牵强,但不得不说,他也希望是如此。   凌琤见他似乎也在用这一套安慰自己,便又继续说:“你看你从老早就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但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所以别总吓唬自己了。”   贺驭东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后来前面的那辆奔驰突然拐了个弯,他们便也跟着拐弯。   凌琤不明所以,便问:“哥,这是要去哪儿?”贺征宇带的路既不是去贺宅的也不是去校区附近的宅子的,也不是大千客……   贺驭东说:“爸应该是想带你去见见妈妈。”   凌琤:“……”   贺驭东料想果然不错,不一会儿车便开出了市区,一直往西山方向驶去。孙乐鱼葬在那里,贺驭东记得,他爸跟他提过,却并没有主动带着他来过这里。   凌琤想买束花,但是周围没有花店,最后他只能空着手跟这爷俩一起上山,找到自家丈母娘的墓地。   不得不说,孙乐鱼真的是个大美人。她的气质清华,笑容明快,如果活着,想必会是个十分有感染力的人。   可能是事隔久远,贺驭东并没有哭,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大概是麻木太久,根本不记得这个时候该是什么样的情绪。凌琤跟他站在一起,听贺征宇跟孙乐鱼絮叨着什么。大概基本都是说贺驭东如何如何有能力,还有表现多么多么出色,谢谢她给贺家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孩子之类的。   凌琤听着说不出的心酸。这要是人还活着,该是多美好的一家生活。正觉可惜,就听贺征宇说:“对了乐鱼,小东有喜欢的人了,上次我跟你说过要带过来给你看看的,今天他也来了。虽然是个男孩儿,但是人很不错。你要是喜欢,给我个回音好不好?”   贺驭东听得直皱眉,却不曾想他爹话一落,平静的四周便陡然刮过一阵强风。就那么一阵,巧得让人怀疑到底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灵魂存在。   凌琤也是惊讶得不行。特别是贺征宇带着笑意跟他说“凌琤,你过来”的时候,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突然想到,上一世肖玉辉找的伴就是个神棍,家里姓李,能人倍出。或许他该找李家人看看他到底能活到几岁?!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我想去算命。   贺驭东:不许去!   凌琤:为什么?!   贺驭东:没听说过命越算越薄么?所以不许去。   凌琤:可是我知道有个人特别特别牛B,能断生死能看风水,很厉害的。   贺驭东:谁啊?   凌琤:肖玉辉他男人。   贺驭东:那更不许去!   凌琤:为什么?   贺驭东:蛇精病的男人肯定也是蛇精病,不靠谱。   凌琤:你说的那不是我么?   贺驭东:恩?!      第73章 傲慢      有些想法一但成型就会像淋过春雨的野草一样疯长,要么连根拔除,要么让它一直长一直长,直到没感觉。相比之下凌琤更喜欢前者,所以在从墓地回去之后,他决定跟贺驭东商量一下,找找李家人。如果没记错的话,肖玉辉先喜欢的人是生活助理,后来这个助理跑去结婚,肖玉辉就认识了李灵师。   没错就叫李灵师,那个神棍。   肖玉辉后来还跟李灵师结了婚,他跟贺驭东还送去过一份贺礼来着。   凌琤开始回忆他曾经对贺驭东口述过的地址,他将这地址在纸上记下来,随后便去找贺驭东帮忙找人。   贺驭东本来正在忙,但见凌琤急切的样子,便把手里的事情先停了下来。他认识的凌琤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怎么会突然要找算命先生?!   凌琤不知该怎么跟贺驭东解释,便说马上就要去江南拍戏了,想看看今年的运势如何。其实他着实是想找李灵师问一问,看看能不能知道些什么。因为前一世他确实是见识过这人一些本事。当时李灵师说过他会死的日子,说得很对,所以他确信,那小子是有两把刷子的。   贺驭东拗不过凌琤,便说:“好吧,等你拍戏回来的时候一定让你见着人。”   凌琤脸上闪过笑意,狠狠亲了贺驭东一下,“谢谢哥。另外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贺驭东摸了摸被亲的位置,一把拉过凌琤坐到自己怀里,“我们之间还说什么麻烦,有事就说。”   凌琤想想说:“你帮我找人盯着黎长松跟华纳娱乐。现在不是还不确定华纳娱乐被什么人接手么,你帮我留意一下好不好?”他直觉他不在的日子里要发生点什么,所以算是以防万一吧。没什么事最好,有事也能多有个准备。   贺驭东点点头,“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凌琤看了看时间,“那我得回去准备一下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贺驭东轻轻按下凌琤的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才把人放走。   凌琤回到家之后先收拾出差要带的行李,随后便进厨房开始忙活。他心里有些乱,因为能不能找到李家人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而如果真的能找到,并且对方告诉他能活得久一些,他大概就能活得更轻松一点了,希望能找到。   边准备着烛光晚餐,边忍不住在心里祈祷。   凌琤想,这大概是他前世今生加起来最虔诚的一次。   不过今晚做的是牛排,他或许该准备素菜!?后来他又想,管它呢,就这样吧,大不了今天求天使,明天做了青菜豆腐再求菩萨。而且他相信心诚则灵!   凌琤去给贺驭东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家,贺驭东说已经忙完了,正在穿衣服。   凌琤掐着时间开始煎牛排,拌沙拉。等他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钥匙拧门的声音也响起来了,贺驭东手里提两个袋子进了屋,将东西放在一边说:“什么味道这么香?”   “牛排,上次你不是说喜欢么,所以我又做了点。”凌琤解着围裙问贺驭东,“哥,你买的是手机?”   “恩,一模一样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贺驭东去洗手前把东西递给凌琤。   凌琤虽然知道不喜欢是必然的,但还是拿出来看了看。这年月的手机,设计和功能上是不能指望了,反正能打电话就行。之前那些大哥大看着像板砖,他就没让贺驭东买,如今这个,看起来小了一些,倒也差强人意。   贺驭东洗完手出来说:“以后随时就能联系了,免得我找不着你担心。如果你不想自己拿着可以给郑好,反正他不会离你距离太远。”   凌琤哑然半响,见贺驭东已经开始点蜡烛,便把屋里的灯关了。随后他坐到贺驭东对面,问:“你打算让郑好跟我一起去?”   贺驭东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似笑非笑地说:“还有吕清跟驰溏也会跟着你,正好你们四个人四个软卧,免得你又说我败家。”   凌琤:“……”   贺驭东:“铁公鸡,管家婆。”   凌琤:“啧,你不知道没有铁公鸡的败家子儿是不幸福的么?你该庆幸你认识我。”想了想,“再说我也没管你花钱啊!”他的钱还给贺驭东管着呢。   贺驭东笑笑,“现在我先放纵一点,等以后结了婚再给你管。”   凌琤拿叉子挠着盘子,发出刺耳的噪音,嘴边是掩示不住的笑意。   晚上,两人洗过澡爬进被窝里闲聊。凌琤拿着新买的手机趴在床上边鼓捣边问贺驭东:“哥,老宅那边的房子以后就没人住了么?”   贺驭东说:“恩,暂时不会有人住了。我估计二叔回来了也会跟赵叔一起住赵叔新买的房子。我正想着是把老宅子改建呢还是卖掉呢。”   凌琤也有些理解贺驭东的想法。老宅那里实在是没多少美好的回忆,那里发生的事情大都是让人心里比较硌应的,不过那片地以后全都会成倍甚至成几十倍地增值,现在卖掉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因此他说:“先留着吧,以后地价都会涨的,或者留着自己开发小区,或者卖掉都能赚不少,反正不是现在卖。”   贺驭东侧头看凌琤,“你怎么知道以后地价会涨?”   凌琤:“中国人口这么多,以后房屋需求量大啊。大家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住的房子当然也要越来越大,地价当然会涨。”   贺驭东笑,“没错,所以我比较倾于改建。那边风景好,我在考虑要不要建个五星级酒店。之前你说鱼塘二街的房子也会增值,所以咱们买了,如今也确实增值了,而且是这么短的时间里翻倍增。可惜二叔不肯过来管理宝乐园跟大千客,不然我想在房地产上发展一下。”   凌琤说:“也不一定非得搞建筑,大不了就囤地呗。虽然赚的没有那个多,但也应该不错吧。”   贺驭东一听便忍不住压到凌琤身上,倾首啃了啃凌琤的耳朵说:“你老是能跟我想到一起去,我已经让人去做这件事情了,年中会有结果。到时候让你做包租公怎么样?你不是说那是你最大的愿望之一?”   凌琤耸一下肩把贺驭东从自己身上弄下去,转过身面对他,“那你买之前一定要让我看一看。我可是凌半仙,知道以后哪里会增值的。”   贺驭东失笑,“你干脆过来帮我多好,这样我上哪儿都可以带着你。”   凌琤说:“现在还不行,我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等再过几年吧,我一定安心陪着你。”   贺驭东说了个“好”字,便俯身吻住凌琤。   第二天一早,凌琤去赶火车,贺驭东去赶飞机,两人一个东一个西,各自去忙自己的工作。吕清开着车,副驾驶位坐着驰溏,后座是气得脸色发黑的凌琤跟无语的郑好。   凌琤实在是郁闷得不行。夜里他跟贺驭东聊天聊到很晚,后来贺驭东吻他,两个人都有些情动,他都忍不住要扑过去了,结果被贺驭东给拦住了。当时贺驭东说的很清楚,真要是做了,他就不用去江南了。为了拍戏和工作,他忍了。不过他们也说好了,等再过一个年,就做真正的夫夫。   到以上内容一直是挺好的。就是今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他的内裤湿了!而且还好死不死的偏被贺驭东看见了,简直丢死人。   这么大梦遗,真是让人心塞。   最可气的是贺驭东脸上那个要笑不笑的样子,还有说他欲求不满,想老公想得开始做春梦的言论,根本就是找抽呢。   “哼哼……”凌琤突然冷笑一声,脑子里想着把贺驭东扒光了这样那样的情形。结果一转头,当时就懵了。   郑好和驰溏都一脸见鬼样的看着他,好像在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东西。   吕清轻咳一声,压低音量说:“凌少刚刚是做梦了吧。”   郑好和驰溏心说估计做的还是特别猥琐的梦,不然怎么会笑得这么……   凌琤心里有些尴尬,但面上却极为淡然。他说:“你们别理我,我只不过是把自己代入电影里的角色了而已。”说得特别冠冕堂皇。   于是车里除了凌琤以外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凌少真敬业!   凌琤不敢再胡思乱想了,打起精神问吕清,“到哪了?”   吕清说:“马上就到车站了,您把帽子戴好先。”   凌琤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一些了,看起来没那么像小和尚。他背着包戴着副眼镜,戴着灰色的棒球帽,看起来就像个学生。当然,他现在确实是学生,只不过上课都是在没有工作安排的时候。   吕清走在他前面,郑好跟驰溏一左一右暗暗护着他。就现在这样子,跟成名的艺人待遇基本差不多。   周泽因为要安排肖玉辉的事情,这一次不能跟去。不过他还是来送凌琤来了。虽然在车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多说,但他还是跟凌琤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其实他心里是知道凌琤应对任何情况总是游刃有余的,身边又有人跟着保护,但就是觉得有些不放心,谁叫他右眼皮跳得厉害。   凌琤挥挥手,“怎么跟老太太似的叨叨个没完了,快走快走,我会看好自己的。”   周泽摇摇头,无奈地转身。   火车行驶五个半小时到江南,凌琤跟吕清一行人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本来吕清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怕安排不好凌琤的工作。可是后来他发现根本就不用他担心,因为凌琤即便是出门在外,也一样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十分有数,表现得一点不像这么大的孩子。他的稳重和成熟让人由衷的佩服。就连郑好和驰溏都不由的想,跟这么个东家运气还是挺好的。以前总听人说名星都脾气大,事还多,可是凌琤完全不会这样。不但特别好说话,而且几乎从来不惹麻烦。   刚开始驰溏是真不愿意过来的,因为他觉得一个男人给另一个人当下属,首先这个人得有值得让你信服的地方。比如贺驭东,不但经商能力奇强,就连身手也是罕见的风骚,就算在部队也不见得有几个能有那么利落的身手,着实让人敬佩。可是凌琤则不然,这小子长得瘦瘦高高漂亮得跟姑娘一样,偏还是个假姑娘,看着就没劲。他当时想,这人一定难伺候。   可真没想到,凌琤是这么好相处的一个人。他从不端架子,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一起分享,有什么问题也会痛痛快快拿出来一起商量。让人感觉受到了尊重的同时,又忍不住更爱护对方。   不过认真说起来,最值得开心的还是,跟在凌琤身边工资是跟在贺驭东身边的两倍。由此可见,凌琤在贺驭东心里的份量是超过贺驭东自己的。   凌琤一转头,就发现驰溏这小子看他的眼神像在看金元宝。他一哆嗦,忍不住问:“你这么看我干吗?!”   驰溏傻乐,“好看呗。”   凌琤一皱眉,“你把我当金元宝看,那肯定是好看的。”   驰溏当即收敛笑容,“您怎么知道啊!?”   凌琤一转身,便去换装。人都说战斗力爆表的一般都情商差,记忆力爆表的一般都体育差,像贺驭东这样两样都强的是奇葩,果然不假。   不对,贺驭东情商其实也长歪了。   凌琤叹口气,接过书童递过来的毛笔,便在宣纸上豪迈地写上四个字:天妒英才!   书童:“……古代有感叹号吗?!”   凌琤于是说:“抱歉,重来。”   谁知书童却高喊:“导演,凌鹤这字不用找替笔吧?!可以直接拍啊。”他实职摄影师助理,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凌鹤这字确实对得起才子之名。   导演过来一看,当即点头说:“不错,你怎么不早说你会写毛笔字?”   凌琤:“其实就只有各别几个字写得好,不是所有的都能看的。”当年为了拍戏用,他正经练过一段时间毛笔字,但重点都在他主要要用的几个字上,像天妒英才、天道酬勤、公正廉明……   导演抚下巴问:“有没有写得好的诗?”   凌琤:“有一首,但不合适啊。”   导演:“你写出来我看看再说。”   凌琤:“……”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写得特别霸气,凌琤很喜欢这首七律。   导演:“这谁作的?”   凌琤:“毛主席。”   导演一口气憋在胸口,郁闷得直捶胸。虽然他们这是喜剧片,但是让古人写毛主席的诗,实在是太出戏了,编剧会跳河。   凌琤也觉得不靠谱,正要准备重新拍一次,继续按原来说的来,谁知这时旁边却响起了轻笑的声音,却原来是才子之首的演员,宋林。   宋林是书香世家出身,据说虽家里也有生意,但自小在琴棋书画上均有涉猎。这次请他来拍四大才子之首,一是因为这人长相俊秀清华,二是因为他确实是有些才艺,很多地方拍起来更有真实感。但凌琤实在是想不出,刚才他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于是便问:“宋兄,我哪里说的不对?”   宋林轻咳一声,“没有,不过我觉得你有功底,如果多练习几次的话写其它字也是没问题。”   导演一听便说:“先准备下一个镜头,你俩跟我过来一下。”   凌琤跟宋林过去,导演便说:“不然凌琤你跟宋林学几天看看?”   宋林见凌琤似乎兴致不高,便也跟着劝,“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就当业余爱好也行。我那儿还有洞箫和古筝,你要有兴趣也可以玩玩。”   凌琤心说你这么积极干吗?!明明都是可以替身的东西非得让老子学。这下好了,不学导演能乐意么?心里有些不赞同,但凌琤也不好反驳导演,便只好应了下来。   于是当天起,白天拍戏,晚上凌琤便被宋林邀请到家里去学琴和书画。其实宋林就请了凌琤一个人,但是凌琤厚着脸皮天天带着郑好一起上门。至于原因……   不是凌琤自我感觉太良好,而是宋林看着他的目光太直白了。可能这人觉着一般人大概根本不会往那儿想,所以便不加掩示。但他偏偏就是同好,所以对于宋林的想法,他真的只需要一眼就能看穿。只是这人虽然想归想,但是行为举止却一直十分有礼,弄得他也不好太强硬。想着反正等拍完戏回去也就没什么交集了。   凌琤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着毛笔练字。宋林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孩子有意思,长得可人不说,性子也是少见的好。宋林觉得他入行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让人一见倾心的人。可惜这孩子似乎也有点背景,而且好像生活条件不错。到了他这里居然没有半点惊讶的表情,要知道,他这里的装潢和设计可是这整个市里数一数二的好。   有趣。   宋林抚摸着手里的茶杯,眼中缓缓燃烧着一簇火焰。而凌琤却被对他这目光半点反应也没。他站在那里就像个世外高人一样,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他把今天份的练字任务完成,便转身说:“宋兄,今天的份写完了,我先走了。”   态度不卑不亢,挠得宋林心里直痒。不过宋林还是很礼貌地把人送到了门口,见外头郑好在,便也点了点头。   郑好看了他一眼,随即与凌琤一起走出宋宅。   宋林见着两人离开,犹自望着凌琤的背影问:“查得怎么样了?”   本来安静的客厅里突然出现了另一道声音,“是个出道时间不久的,没什么亲戚,外面都传这小子是陪睡陪出来的出道机会。”   宋林笑笑,“那跟着他的人是怎么回事?”   那道声音说:“是之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想找他麻烦,所以出门总带着保镖。”   宋林想了想,“去告诉张导,就说我生病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   第二天凌琤照旧跟吕清一起去了片场,谁知导演直接把他叫过去说,今天不拍戏了。   凌琤不解地问情况,才知道今天宋林没来,听说是生病在家休息。   因为对宋林的感观不是太好,凌琤也没说要去看看,只说那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谁知导演直接拉了他一把说:“小凌,你怎么这么不会做人呢?咱们这部戏可都是宋大少投资的,你这时候去他面前表现表现,把他伺候得高高兴兴,对你的前途有多少好处你知道么?”   凌琤笑笑,“多谢导演看得起我。只是我出来拍戏是因为爱好,不是为了钱。”   导演一时语塞,但想到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部片子拍不成,他以后就真没以后了,便一咬牙说:“小凌,你是外地来的你可能不知道,可咱们宋大少是江南城数一数二的金主,你要是能讨他欢心,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你那点钱算得了什么?”   凌琤:“……”   导演见凌琤不说话,赶紧趁热打铁,“想爬上他床的人能排一整条街还有剩!他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说完贱贱地笑一声,“再说了,你小子对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吧?”   凌琤皱眉,一脸懵懂地问导演,“导演,您眼神不好么?我是男生,不是女生。您这会儿不是该去找那些小姑娘么?”   导演一愣,有些摸不准凌琤这是在演戏还是在说真的。但为了把凌琤送到宋林那儿,他还是再接再厉地鼓吹,“男生跟男生也一样,你不懂就让宋少爷教你。”   凌琤阴笑,气质顿时变得冷厉,“那您回去告诉他,如果他把整个江南城送给我,我考虑一下。如果不能,那就别丢那个人了。”   导演气得鼻子都歪了,一把扯住凌琤,“你小子可想清楚了,宋大少要是不高兴,直接把你撤了换别的演员你信不信?”   凌琤一把抖落掉导演的手,“那最好,反正这么恶心的投资人跟导演拍的片子我也没兴趣。”   吕清跟郑好见凌琤脸色不太好,都过来问:“怎么了凌少?”   凌琤说:“没什么,回去吧。”   郑好跟吕清不再多问,跟着凌琤一起离开,回到下榻的酒店。而这时,凌琤却在大门口处看到了那个本该病休在家的宋大少,宋林。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有人要撬你家墙角!   贺驭东:让他来吧,他撬一下我薅他一根骨头。   凌琤:那他要是来撬我呢?   贺驭东:直接上磨磨成粉。   凌琤:……   贺驭东:对了,还缺头驴,就让黎长松过来拉吧。   凌琤:……      第74章 男神      宋林靠在一辆本田车上,双腿交叉,两手插着兜,戴着一副墨镜,自觉展现出了自己最帅气最优秀的一面。可是凌琤扫了他一眼,觉得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土。   后世的人看现在,有时候越是时髦的东西看着就会越觉土气,这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凌琤从来没在贺驭东身上见到过那种感觉。贺驭东穿衣服的风格很固定,要么就是衬衫西装,要么就是棉质的运动装,都是那种简练大方,经久不衰的经典设计,所以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那么完美。   人比人果然让人叹息。   凌琤走过去,直接走了过去,连声招呼都没打。   宋林脸上僵了一下,转首几个大步走过去做势拉住凌琤,“凌鹤?生气了么?”   凌琤一闪身躲过宋林的动作,“宋兄做什么让我觉得生气的事了?”   宋林嗓子有些发干,觉得凌琤现在带着些许不悦的样子非常像小情人在闹脾气,弄得他心里直着急,连掩示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看了犹站在旁边没离开的吕清跟郑好一眼,无声地说:能不能把他们支走?   凌琤就当没看见。   宋林只好把自己的说辞搬出来,“我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能不能赏个脸?”   凌琤特别“不识趣”地说:“我听说你病了,为免传染给我,我觉得我还是不去为妙。”   宋林眉头拧得死紧。他觉得眼前的美人一下子从一个十分懂事有礼的人变成了一个蠢猪一样的存在。但是仔细一想,这才是这人聪明的地方吧?于是他脸上立马展开笑容,“只是胃不太好,不会传染的,我请你去吃西餐。”   凌琤点点头,“谢谢。”   宋林以为自己的诚意终于感动凌琤,刚想乐,谁知道凌琤居然还有没说完的话。他说:“不过算命大师说宋兄你这种面相的人会让我消化不良,所以,再见。”   凌琤转身便进了宾馆的旋转门。吕清很快跟上,而郑好却在这时走过来说:“宋先生,我们董事长对少爷看得很紧,您要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最好还是跟我家少爷保持一定距离。”   自从老太太走了之后,贺驭东确实出任了董事长一职,但宋林却听得十分愕然,“凌鹤他不是没有亲人么?”宋林自动把董事长这个人想成了凌琤的爹。   宋林何等敏锐,一听便知这人查过凌琤的身份,或者道听途说了些什么。于是他也不再客气,直白地说:“谁说我们少爷没有亲人?那不过是不了解真相的外人乱传的而已。我家少爷不但有亲人,而且亲人还很多。”说完嫌弃地看了眼宋林的行头便离开。   凌琤已经让人送餐上来了,他跟吕清坐在客厅里,见郑好进来便问郑好说了些什么。郑好也没打算瞒着,一五一十地都交待了,听得凌琤心里不住怀疑,难道郑好也知道他跟贺驭东的关系?   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贺驭东虽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但是也没到到处宣扬的地步。   未免主动问起来徒增尴尬,凌琤没吭声,这天的事就算这么过去了。第二天导演亲自打来电话请他继续去拍戏,他也没拒绝。   片场还是跟以前一样,似乎之前发生的不愉快只是一段意想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导演太过陪小心,宋林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又那么巧的没躲过他的眼,他或许真的会相信,之前的事都是他多想了。要不是不想赔违约费,再加上他实在不喜欢烂尾,他还真懒得在这儿继续拍。   值得高兴的是,这些人心里虽然各有一笔账,但拍戏的时候还算认真。特别是那个导演,好像很重视这部电影,几乎每个镜头都要多拍几次,以要求制做出最出色的作品。对于他这种工作态度凌琤倒是挺欣赏的。撇开之前的不愉快不谈,这个导演还算有才。   宋林又恢复成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凌琤心里不屑的同时,也开始留意这人的最终意图。最后他发现,宋林这人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证据是,他开始打他家“董事长”的主意,居然动不动就把话题绕到他“家”的问题上,问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哪些东西,公司的名字叫什么这类的。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人一定是把郑好的话曲解了。大概是以为董事长其实是他爹。   凌琤有些想笑,不知道贺驭东知道有人把他当成长辈会有什么看法。殊不知,这时候的贺驭东已经知道了有宋林这么一个人,并且,已经想好对付情敌的方案了。   宋林突然一哆嗦,阿嚏一声,揉着鼻子对导演说:“休息一会儿再拍吧,我去吃个药。”这两天拍的是夜里的镜头,他不小心受了些凉。   剧组里如今都知道宋林才是那个幕后大老板,所以也没人敢说什么,他去吃药也就去了。   凌琤跟吕清坐在一边,拿小录音机听了会儿德语的原文小说。因为电影里的台词并不像电视剧里那般多,他背得还算熟悉,所以有空的时候就听听德语。这带子还是跟系里的老师借来的,他回去的时候就得还给老师了。   宋林吃完感冒药,见着凌琤在那儿聚精会神地听什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有些纳闷。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鳖,在草丛中一向是手到擒来的。凌鹤这小子,到底是看不上他什么地方?若说是那天导演搞砸了,他也已经解释过是个误会了。想了想自己当时找的理由,他还觉得挺合情合理的。   凌琤一想到宋林的解释就想笑。这人告诉他,那天让导演那么做其实是为了试探他,因为有太多的人都想爬上他宋某人的床,害得他都不敢真心实意交朋友,所以才让导演演了那么一出。如今总算可以确定,他对他没什么企图了。   真是编的一手好谎,大晚上懵鬼呢。   凌琤关上录音机,问吕清,“老郑呢?”把他们送过来之后人就没影了,换成了驰溏跟着。   吕清说:“他临时有事,就,就出去了。”   凌琤见吕清目光有些闪躲,便知他有事瞒着他。可来不及问清情况,场控那边便叫他过去补妆,他只好先去了化妆师那里。   吕清长吁一口气,拍拍胸小声说:“吓死我了。”   驰溏没好眼神瞪他,“你还好意思说!你刚才结巴什么啊?少爷那么精明,肯定看出来了!”   吕清吓得脖子一缩,“那怎么办?”   驰溏心说我怎么知道!   凌琤站位前望了望自己休息的方向,就见吕清跟驰溏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气得驰溏脸红脖子粗的。一般来说这几个人相处得不错,能闹成这样,要么就跟贺驭东有关,要么就跟他有关。难道是因为他跟宋林的事?   这几天贺驭东每天都有打电话过来,但是并没有提到任何有关宋林的事情,连暗示都没有,所以他还以为,可能郑好跟吕清他们都没跟贺驭东提这茬。   又或者这两个人争的就是要不要告诉贺驭东(?)   凌琤破天荒的在站位之后走神,而他对面的宋林则因为这一点而想歪了。他觉得一向专注的凌琤突然在他面前失态,仿佛有些犹豫,这分明就是在后悔之前对他的态度太强硬了吧?   自我感觉良好害死人,怪只怪宋林确实是太久没有感受过被人拒绝的滋味,所以已经习惯性地认为没有人会拒绝他。他觉得会有人拒绝他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想他这么帅,这么年轻,又这么富有,为什么要拒绝?除非脑子让驴踢了。   然而事实真相是,凌琤不过是算了算还有多少天能拍完而已。他来江南已经一个半月了,而这部电影的预计拍摄时间是两个月,也就是说再有个两周左右就能搞定。想到可以快点回去,他心情便好了许多,哪知一回神,就见宋林对他笑得十分暧昧。   凌琤一皱眉,朝不远处的场记比了个OK的手势,而对方也以为他们准备好了,便直接喊开始。   宋林入戏倒也快,只是他居然擅自加了个给凌琤舒眉的动作,深情地问:“贤弟何以如此愁眉不展?”   凌琤堪堪躲过宋林的手,啪的一下收起手中的折扇恶心得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们这不是同志题材的电影,这人是明知道怎么回事还故意沾他便宜?!   导演问:“什么情况?”   凌琤不想起争执,便说了声:“抱歉,有点紧张,再来一次吧。”   宋林这次没有再给凌琤舒眉,而是直接把手搭在了凌琤的肩上。由于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正常,所以凌琤没说什么。谁知宋林一开口,那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不是在他的肩上拍,也不是像兄弟一样重重握一下,而是来回地抚摸,甚至往脖子后面摸去。   我去你妈的!凌琤果断炸了。他一把甩开宋林的手说:“宋先生,能不能好好拍戏?不能就麻烦你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   凌琤的音量不小,语气也比较重,这还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完全不给宋林留面子。他说:“我继续拍戏是因为我尊重我的工作,如果你没那个本事演出一个角色该有的效果,还是早点换人吧。”   “凌鹤,你是忘了自己在跟谁说话吧?”宋林面子上挂不住,面色也冷了。他压低声音,阴沉地说:“别不识抬举,敬酒不喝你偏要喝罚酒。”说罢高喊一声:“今天先拍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不少人都想围观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可也没人敢当面给宋林难堪,便开始三三两两地收拾东西。   凌琤转身欲走,却被宋林拉住衣服,“我还没让你走呢,你急什么?”   凌琤刚想出手收拾宋林,却一道沉稳的声音带着隐约的怒意从不远处传来,“他当然急。”贺驭东手夹着烟,靠在院子里的柳树上轻轻蹙眉,“难道这世上还有被狗咬了还不急的人么?”   “哥?你怎么来了?”凌琤眼前一亮,之前的不悦顿时一扫而光。他走到贺驭东近前,克制住想一把扑上去的冲动说:“怪不得郑好没在,原来是去接你了。”   “恩,想给你个惊喜。”贺驭东揉揉凌琤的头顶,“还想拍么?不想拍就跟我回家。”   “可是违约金很多,我不想便宜这些人。”凌琤这话说得直,把宋林气够呛。合着不是因为拿不出来,而是因为不想便宜他们!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因为就算你要赔,有些人也不见得敢要。”贺驭东说罢看向脸色铁青的宋林,“宋大少,你在外头这么胡来,宋老爷子不太放心。他让我见着你时转告你一声,不想被打断腿最好早点回家。”   “噗——”吕清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周围也有不少的人在窃窃私语,似乎很好奇贺驭东的身份。   “你认识我父亲?”宋林不知道对面的青年什么身份,一时也不敢乱来。但他实在是想知道,他爹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人了?   “走吧,天凉了。”贺驭东没有回答宋林的问题,带着凌琤旁若无人地离开。   躲在一旁半天的某个助理总算敢站出来,一出声,原来竟是之前给宋林传消息那人,“少爷,那是宝乐园的贺大少,人家已经开始经营自家的产业了。”言外之意,跟你这种还被自家的老头不待见的歪瓜裂枣不是一码事啊!   宋林咬咬牙,“他跟凌鹤什么关系?”   助理说:“贺大少说他们是结义兄弟,以前凌鹤救过他一回。”   宋林:“那你怎么不早说!”   助理也憋屈,“我这不也是才听说么……”   当晚,宋林就被他爹给狠狠收拾了一顿。他心里不服气,可是又不敢发作。老爷子才四十多岁,还正当壮年呢,下手可不轻。要怪就怪那个贺驭东,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带给家长告状的,太恶心人了!   贺驭东才不管这些,他觉得有用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凌琤听的直乐,“你怎么知道他怕他老子?”   贺驭东枕在凌琤的腿上说:“那小子不是宋总的原配生的,他上头还有两个异母姐姐,比他优秀多了。要不是因为他是个带把的,宋总哪能把他惯成这副德性。我当时说了,如果他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就帮宋夫人一点忙。宋总的原配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我真帮她们,宋总就得带着宋林卷铺盖滚蛋,宋林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定会听他爹的。同样的,不想一无所有,宋总也会好好管教这个儿子。”   凌琤说:“哥,能不能想办法把宋林换了找另外的演员拍?其实这部电影还是挺好的,演员班子也不错,就是让宋林跟那个导演折腾得大家都跟着受影响。”   贺驭东想了想说:“这当然不难,你是想继续拍?”   凌琤点点头,“烂尾了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如果能拍的话还是继续拍。”这部电影虽然是喜剧,但是上一世在观众们心里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当然由他来拍之后还会不会有那效果他不清楚,可也正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才更想试试。   贺驭东有些不满,他这次来本来是想带凌琤回去的,天知道当时郑好告诉他有人对凌琤企图不轨时他简直要气炸了,要不是因为公司里的事实在忙得走不开,他早就过来了。可饶是如此,他二叔还是叫了他三天的“昏君”!   不过如果让他变昏君的对象是凌琤,他觉得这昏君也当得。   第二天凌琤便去找了导演。那导演本来以为这戏是拍不成了,正伤春悲秋呢,没想到峰回路转,不但能继续拍而且还可以拍得更好?!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别说换演员,就是换导演都行!   凌琤一听便说:“没错,就是要换导演。”   导演傻眼,“换,换导演?”   最后在凌琤的建议和贺驭东的铁口下,导演变成了副导演,剧本稍做了一些改动,投资人也变了,宋林的演员也换成了圈里比较能扛票房,且演技十分好的一位前辈。   没错儿,就是柯宇恒。而得知他能过来当主演,剧组里的人都兴奋得一宿没睡着觉!要知道,有了柯宇恒,这电影的价值就倍增了。   不过因为柯宇恒的档期比较紧,剧组在重新调整之后大约等了一周时间才把人给等来。然而他能够来也已经足够叫人开心的了。本来好多演员都以为这剧组要散伙了,哪曾想还有跟大腕合作的机会。那些女星抻脖子盼,差点没把自己盼成白天鹅!   反观凌琤就淡定多了,见着柯宇恒之后一本正经地叫师兄,柯宇恒也是一本正经地叫凌琤师弟。   以上是在人前。   私底下,那是插科打诨啥都干。在亲眼目睹了柯宇恒扎破宋林的车胎之后,莫轻飞已经连阻止的话都懒得说了。   如此折腾到了七底月,电影总算拍完,凌琤跟柯宇恒也打包回了B市。   可要说这个七月有什么特别,绝对不是拍完了《四大才子》,而是神棍李灵师终于被贺驭东的人找到,被请到了贺家。   凌琤想,这一下真的要做个心理准备才能去见见这个人,因为实在是,肖玉辉找的这个伴儿确实有些神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看了李灵师一眼:一个鼻子两只眼,也没见多特别啊。夫人,你确定这李灵师是半仙?   凌琤点头如捣蒜:确定。哥你要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问他啊!   贺驭东点点头:李半仙,你觉得我跟凌琤能恩爱到老么?   李灵师想也不想地说:那必须能啊。   贺驭东微笑:哦?从哪看出来的?   李灵师:贺总你脸上写着呢,我要是敢说不能,你就要宰了我!   贺驭东:……果然是半仙。   凌琤:= =…      第75章 晚餐      上一世和这一世全部加起来,凌琤也不过只见过李灵师一回,还是因为肖玉辉想让李灵师帮他看看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或者有没有什么延长寿命的办法。当然这不过都是病急乱投医,事实上李灵师确实有断天命,知人事的本事,但也不过是断一下而已,延长寿命这种逆天的技能是绝对没有的。   不过能断天命这一条就已经足够了。   凌琤提口气再吁出来,轻轻敲了敲客房的门。李灵师被请来之后一直住在贺家主宅,只有今天被贺驭东带到了校区附近的房子里。   里头的人说了声:“请进。”   凌琤便推门而入。入目的是小了一圈的李灵师。这孩子看起来没有后世那么仙风道骨,但是小小年纪却也有种出尘飘逸的感觉。他的手正在翻书,即便有人进来,也没有抬头去看,只是沉浸在文字的海洋里,似乎进来的人是谁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又或者即便不抬头,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果然,李灵师笑着说:“凌先生,麻烦请把门关好,要不我这屋里的冷气都跑光了。”   凌琤将门关上,在李灵师对面坐了下来,“李师傅,打扰了,能不能占用你点时间?”   李灵师依依不舍地把书放到一边,转首看向凌琤,“叫名字就行,不用叫师傅。”说完皱皱眉,“你这面相怎么这么奇怪?”   凌琤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奇怪?”   李灵师直勾勾看着凌琤好半天才说:“把左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凌琤依言照做。   李灵师不客气地把凌琤的手扯过去,仔细观他手线,随后便说:“你有两条命,真奇怪。”   凌琤心想这都能看出来?!心里更紧张了,“我就是想问问,我能活多久?或者说能活到几岁?”   李灵师翻个白眼,“泄天机是要用劫数来偿还的,我干嘛要告诉你?”   凌琤想了想,这小子还真没有理由告诉他。李家一不缺钱二不缺人脉。要说名望,那只不过是因为这家子人都很低调,所以知道的人少罢了,但并不是说这家人默默无闻。据上一世的肖玉辉跟贺驭东说,李家在同行眼中可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李灵师见凌琤不语,本以为他不打算问了,谁知过了半晌,凌琤便说:“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李灵师有些好奇。能让他感觉有兴趣的事情可不多。   “你十多年后有个劫数,要找到一个人才能破解对么?”凌琤不太确定地问。   “你听谁说的?”李灵师立马黑了脸。这事确实是真的,可也只有他本宅的几个长辈知道而已,这人又怎么会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我只想说,你能告诉我我的命数,我就告诉你这个人在哪儿。”   凌琤觉得上一世肖玉辉跟李灵师在一起是因为这两人命中注定要在一起,所以早一点让肖玉辉和李灵师认识,他认为只有好处没什么坏处,毕竟如果没有李灵师,肖玉辉很有可能还是会先喜欢上自己的助理,然后被抛弃。与其那样被伤害一次,莫不如一开始就跟李灵师牵扯在一起。反正以李灵师的小王八性格一定会咬住肖玉辉不放的。   “如果你说的那个人真是我要找的,那没问题。”李灵师说。   “放心,不会骗你的。不过我有几个条件。”凌琤说:“我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之后,你不能强求他做什么,也不能伤害他,更不能做他不喜欢的事。”   “那是我命中注定的媳妇儿来的,我怎么可能伤害他?”李灵师眼珠一转,“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说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要是女的他就不用见了,因为如果是女的就肯定是错的。   “男的。”   “当真?”李灵师立马坐不住了,起身拉过凌琤便说:“走,快点快点,带我去看看,可急死我了。”   “……现在不行。”肖玉辉今天有工作,而李灵师作为一个外人,是不能被随便带进世海的,所以眼下只能等肖玉辉忙活完再说,“等他忙完工作我把他接过来。”   凌琤说的是实话,怎知李灵师一听就傻眼了,掐指巴啦巴啦算完之后,愕然地看着凌琤,“他还不到十五岁呢,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他苦命的媳妇儿!莫不是做童工?   本来凌琤想说工作也挺好的,可一看李灵师心疼的表情,他觉得还是应该换一种方式,于是便一脸忧心地说:“唉,你不知道,这孩子挺不容易的,小小年纪就要赚钱养活妈妈。我听说他以前都吃不饱,为了省钱上学……咳,反正就是个挺坚强,挺上进的一个小孩儿。”尼玛再说李灵师是不是得咬衣袖子?眼圈都急红了。   李灵师急得在原地团团转,突然大声说:“这可不行!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吃这么多苦!”说完就问凌琤,“能不能借我电话用用?”   凌琤指了指客厅的茶几,“不就在那儿。”   李灵师几个大步过去就开始打电话,也没避着凌琤。凌琤在一旁听得清楚分明,李灵师这是打电话跟老宅的长辈说肖玉辉的问题呢,大概是说如果肖玉辉真的是他要找的那个人,那他以后就不回老宅了,他要在B市守着肖玉辉。   凌琤心说这小子年纪不大还挺有担当,结果刚这么想完,就听李灵师对着电话说:“住的地方不用后心,如果他不同意跟我住,那我直接带着行李去他家蹭吃蹭喝。”   对面不知又说点什么,李灵师又说:“我可以交伙食费!”   凌琤:“……”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可李灵师在没见到肖玉辉之前也不肯松口。他说只要肯定肖玉辉就是他命定的伴侣,他会告诉凌琤的命数如何,但在这之前,他是不会说的。   凌琤只有一直跟他耗到肖玉辉忙完。   终于,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周泽给他打来电话说肖玉辉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凌琤直接告诉周泽,让肖玉辉在世海等一下,他会亲自去接。   凌琤跟李灵师上了吕清的车,随后便直接开往世海。   李灵师似乎有些激动,一直在没话找话。他问凌琤,“凌哥,他长得什么样?”   凌琤故意说:“其貌不扬。”   李灵师抚着下巴做深沉状,“算了,不好看就不好看吧,反正我又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俗人。”   凌琤心笑,那你那一脸吃狗屎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小孩就是小孩。   肖玉辉戴着棒球帽,与同柯宇恒一起支着一把伞。因为柯宇恒身量比肖玉辉高,所以乍一看,就像一对情侣中的男伴在护着女伴。李灵师视力绝佳,一看到美人在帅哥怀,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我媳妇儿,因为这个人长得很好看。   谁知凌琤一下车就往肖玉辉那边走了过去,问了声:“师兄你怎么也在?”   柯宇恒笑笑,“晚上不知道吃什么,想去你那儿蹭一顿,没问题吧?”   肖玉辉则问:“二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凌琤点点头,“咱们回去再说吧。”   随后,五个人便挤进了一辆车里。   凌琤不解地问:“师兄,你车呢?”   肖玉辉嘴欠地说:“大师兄跟莫哥吵架了。”   柯宇恒怒,“闭嘴!”   凌琤:“……”   一大伙人呼呼啦啦进了屋,围坐到沙发上。肖玉辉说:“二师兄,这下你可以说了吧?找我干吗?”   凌琤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说完指着李灵师,“他叫李灵师,你们年纪应该差不多。”   肖玉辉对这种突然的介绍不是很感冒,但因为人是凌琤介绍的,所以他还是很有礼貌地介绍了自己。   李灵师有些激动,因为肖玉辉确实是他要找的人。但是同时他又很郁闷,因为他没忘记就在刚才,他见到肖玉辉第一面的时候,这家伙是在别人怀里的!   狠狠瞪了眼柯宇恒,李灵师心里是一万个不爽!这种自家的果子自己还没尝到却被别人先咬了一口的感觉,真是气死人了。   柯宇恒觉得莫明其妙,但又实在不好跟个半大孩子计较,便只能当作没看到了。   凌琤跟李灵师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命数的话题,几人在一起闲聊了一阵子之后,凌琤便去厨房做吃的去了。贺驭东也快下班回来了,他自己也饿。   不过准备了一会儿食材的时候,凌琤就见肖玉辉站在厨房门口要进不进的样子,于是他便问:“怎么了小辉?”   肖玉辉张张嘴,哭笑不得地说:“二师兄,那个李灵师吃炸药来的么?怎么总是跟只野狗似的,恶狠狠瞪着大师兄啊?”   谁让他刚才抱你。凌琤心想着,嘴上却说:“他人其实挺好的,大概就是跟大师兄气场不合,过些日子就会好了。你要没事帮我削土豆皮。”   肖玉辉乖乖的“哦”一声之后拿过土豆,蹲到垃圾桶旁边开始削起来。   凌琤想,还好这是他家,不然那两个人估计就得掐起来。虽然上一世只见过李灵师一回,但是他对李灵师护食的行为印象十分深刻。那真是恨不得把肖玉辉揣进自己兜里谁也不给摸的样子,跟贺驭东有些相似。   说曹操曹操就到,贺驭东开门进来了。见着屋里的两个人,他放缓了脱鞋的动作,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便去厨房找凌琤说:“那两个人怎么回事?满屋子火药味道。”   凌琤笑笑,“你这大冰块一进来再强的火药也点不起来。”说完见肖玉辉识趣地出去了,便问贺驭东,“累不累?”   贺驭东从身后抱住凌琤,答非所问地说:“我像大冰块么?明明对你这么热情。”   凌琤用脚后根轻轻踢了贺驭东两下,“去,别闹,外面有人呢。”   贺驭东轻笑着离开,去洗手。   这一顿晚饭吃得有点儿箭拔弩张的意思,特别是每次柯宇恒对肖玉辉表现得有点儿关心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特别鸡裂!如果不是坐在主位上的贺驭东气场太强,凌琤估计李灵师已经扑过去揍柯宇恒了。   最让人无语的是,后来莫轻飞来了。为了气莫轻飞,柯宇恒对肖玉辉是真的变成了殷勤,吓得肖玉辉直想哭。他虽然不是莫轻飞手下的,但莫轻飞也能管他啊,说白了现在就是莫轻飞跟周泽负责一起带三个人啊,柯宇恒这不是在坑人么。   肖玉辉下意识地往李灵师那靠,因为吃饭的时候李灵师就坐在肖玉辉旁边。这一下可把李灵师幸福死了,巴不得柯宇恒多献点殷勤,最好把肖玉辉吓得直接扑进他怀里才好呢。   贺驭东无语地看了半晌,觉得还是凌琤最正常。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莫轻飞一个问题,“莫轻纪,有没有一种当幼儿园老师的感觉?”   莫轻飞失笑,“差不多吧,其实更有一种当动物园管理员的感觉。”   贺驭东眉峰一挑,“怎么讲?”   莫轻飞看了眼柯宇恒说:“宇恒像猫,肖玉辉像猴子。你家凌琤像狐狸。别看他平时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就属他馊主意最多。”   柯宇恒跟肖玉辉立马歪头看凌琤,柯宇恒说:“他是二师兄,他是猪才对吧?”   肖玉辉哈哈大笑,“那大师兄你是猴子吗?”   凌琤擦擦嘴巴,闲聊般地说:“那莫哥就是唐僧。”   莫轻飞刚想说不是,就听一直没插嘴的李灵师说了一句相当引人深思的话,“莫先生是唐僧,那柯先生就不是猴子,而是白龙马了吧?”   贺驭东佩服地看了眼李灵师,而凌琤则想了想说:“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手支着下巴认真看贺驭东):哥,你说白龙马是不是很爱唐僧?   贺驭东(淡定):恩。   凌琤(笑):我觉得也是,要不怎么就给唐僧一个人骑呢。   贺驭东(轻轻皱眉):……   凌琤(疑惑):怎么了?你有不同看法么?   贺驭东(轻咳一声):我以为是龙有两根jj,所以这样那样时容易伤到对方才……反过来给唐僧这样那样……   凌琤(扶额):家有个对象思维方式像外星人肿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第76章 第一      由于大家都在劝和,最后柯宇恒还是跟莫轻飞回去了。不过肖玉辉却留了下来,因为他觉得李灵师挺可怜的。虽然李灵师表现得很强硬,但是一般来说这样的孩子都是没有人疼爱的孩子,肖玉辉觉得这就像他自己一样,因为没有人疼,所以只能自己变强。   凌琤很想告诉肖玉辉,这是错觉。但一想李灵师本来就是扮猪吃老虎的类型,而且也都是为了能更早一点走近肖玉辉,所以他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李灵师在那儿忽悠肖玉辉。   晚上,凌琤跟贺驭东躺在床上,便听贺驭东说:“你看起来好像很希望李灵师跟肖玉辉处得好。”   凌琤没想到贺驭东这样敏感,哑然半晌才说:“恩,感觉他俩会成为比较好的朋友。”   贺驭东笑笑,“也是。你虽然不比肖玉辉大多少,但是比他们成熟,有时候可能聊不来。”这种感觉他很有体会,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只有在和比自己大的人聊天时才会有共鸣,只有凌琤一个是例外。   凌琤握住贺驭东的手,闭上眼睛。今天想知道的答案终究没有得到,因为贺驭东和肖玉辉在确实不方便。不过来日方长,李灵师还是有很多机会告诉他的。   本来凌琤已经打算过后再说,谁知晚上他睡不着起来去找水喝,却在客厅里见到了李灵师。李灵师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在这个时间出来的样子,见到他一点也没有惊讶。他坐在沙发上十分悠闲地说:“聊一会儿?”看起来好像又回到之前在客房时见到的样子,跟在肖玉辉面前完全是两个人。   凌琤心知大概是要说他白天提过的事,便悬着心坐下来。   李灵师说:“你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找肖玉辉这个人么?”   凌琤摇头,“不能。”   李灵师撇撇嘴,“那你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两次生命?”   凌琤还是摇头,“不知道。”   李灵师:“那你知道什么?”   凌琤:“我就想知道我能活多久。”   李灵师:“……”   凌琤见李凌琤憋着股气,也不想真把这小子惹毛了,便说:“我要是能知道你问的那些也不会找你了对吧?”   李灵师一想也是,疑惑地看着凌琤,“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的命变数太强,所以我也不能肯定你到底能活到什么时候。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忠告,以后不管什么原因,尽量别往西南方向去,那儿有你的劫数。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见见我爷爷。”   凌琤点点头,“谢谢。”   李灵师:“不客气……”   凌琤开门走进卧室的时候,贺驭东还好好地躺在床上。但是等他坐到床上时,贺驭东却醒了过来,哑声问:“几点了?”   记得刚下楼时在客厅看时间是凌晨两点十分,于是凌琤便告诉贺驭东:“大概两点半左右了吧,还早呢。”   贺驭东听凌琤的语气似乎有些异样,便不由地向上挺了挺,半靠在床头上问:“怎么了?”   凌琤坐直了身子突然一把搂过贺驭东的头抱在怀里,像以往贺驭东抚摸他的头一样,他也轻轻抚了抚贺驭东的头,顺便还摸了摸贺驭东的耳朵,轻笑一声,“没什么,大概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吧。”和贺驭东在一起的时间,每一秒都这么开心,所以他心里也是矛盾。一方面幸福着,一方面又忍不住担心。   贺驭东略仰起脸来吻了凌琤一下,随后躺到床上拍了拍自己怀里的位置,让凌琤靠过来。凌琤身体下滑,就势躺到贺驭东怀里,就这样一直跟他闲聊,时间倒也过得快。   凌琤想到之前离开B市时跟贺驭东提到过的事情,找李灵师这样贺驭东做到了,另一样他还没问,便问:“华纳那边怎么样了?”   贺驭东本来虽然没笑,但气场一直是十分宜人的,谁知一听这话整个人的怒意就显现了出来。不过他没有明白地告诉凌琤是怎么回事,而是说:“这件事情还在查,以后有准消息了再告诉你。”   华纳已经有了新东家,而且这个人让贺驭东十分意外。但不管如何,只要有人敢跟他作对,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特别是这些人还跟凌琤过不去。   凌琤也没多问。贺驭东不想说的事情,你就是拿着刀逼他也没用。反正贺驭东心里有数就行。   有时候人真的该放松一下,他上一世总是操起心来没完,有做不完的事情,想不完的问题,背不完的台词。可是如今,他发现换了个方式活着之后一切都好像变得轻松了。因为他信任贺驭东,所以有问题的时候也可以适当当个甩手掌柜,让贺驭东去解决。不像上一世,事关他的他都要过问一下,弄得反倒不愉快。   其实要认真说起来,现在除了不能确定他这一世还会不会早死之外,其它的事情都还算顺风顺水。至于有人在背后传些难听的话,这对他来说真是不痛不痒的。没有绯闻和传言的名星才该哭,那是真正没人关注了才会出现的情况。适当八卦没什么坏处,只要控制好了就行。而且他也知道,这消息多半是黎长松那小子嘴里传出来的。   如今黎长松有点底气了,他拍的《硝烟》马上要开播了,虽然不是主角,但毕竟也是在人前露脸的事情,所以这小子最近越发得意起来。虽然在公司里碰面的时候看起来对前辈们挺恭敬,但偶尔出现那不服气的眼神却也瞒不过凌琤。   凌琤接过吕清买来的饮品,刚要喝,就被措身而过的黎长松“不小心”给撞开了,洒了凌琤一身。凌琤皱下眉,语气倒也不算坏,因为旁边有人,“黎长松,你这电视剧要开播了,人也跟着激动了?”   黎长松赶紧做势给凌琤擦身上的污迹,“对不起了凌鹤,刚真是没看清。再说我有什么好激动的,《硝烟》的档期刚好错过暑假。”   凌琤点点头,“那真是可惜了,我的《四大才子》倒是赶上个暑假的尾巴。”说完便离开。   黎长松的意思是,你的《大清皇子》不也要错过暑期档么?有什么好拽的?可是凌琤还真就不在意。《大清皇子》排的是寒假档期,那时候的收视不会比暑假低,因为暑假不少人都会出去玩,但是寒假冷啊,在家里看电视的就多了。   因为近期没什么活动,凌琤便恢复了上学的生活。基本上公司里没事他就去学校。他如今跟陈江是校友了,不过俩人不在一个系,离得又比较远,所以见面的次数倒不是很多。而且凌琤现在已经是公众人物,也不适合总单独跟一个人接触,因此一般情况下他都是独来独往的时候多,就算身边有人跟着,那也是郑好他们,总是会与他隔着一段距离暗暗保护。   这天凌琤刚下了课,便有两个同班的小女生拦住了他的去路,问他能不能帮忙签个名。因为凌琤并不是天天来上德语课,所以两个小姑娘能见着一回也不容易,这次也是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直接把本子和笔递给凌琤,“凌鹤,签个名行么?我可喜欢你演的仙来有道了!”   凌琤笑笑,每个本上各签了一个,随后便被另一个女生往怀里塞了一包大白兔奶糖,那女生说:“谢谢,还有这是请你吃的。”   主动说要签名的女生说:“下次可以带相机一起拍个照吗?你人太好啦!”   凌琤玩笑一般说:“那最好人多一点,免得有人传我只喜欢跟漂亮的同学打交道。”   两个女生听了变相的夸奖嘻嘻哈哈跑走了,不远处也有其他同学看过来,却因为凌琤走了而最终放弃过来聊两句的想法。他们想,反正是同学,总还是会来上课的!   也不怪学生们觉得开心,因为他们学校里的表演戏并不出名,真正想演戏的都跑到戏剧学院去了,哪里会来B大。B大是名校不假,但却是以学术闻名,不是表演……   还好选了德语系!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能见到明星!虽然这个明星还不是很红,但是他们仍然觉得十分开心,毕竟人生里也不见得谁都有这样的机会跟明星做同学啊。   凌琤在学校很少说话,但是人比较爱笑,对同学们也和善,所以他平易近人的印象便慢慢深入了同学们的心。能来这里的学生们不像外头一些无聊的人那样爱传闲话,虽然也有一些人见不得别人好,喜欢恶意攻击的,特别是那些成绩好,瞧不起特长生的,但真正见到凌琤的人却大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不过要说到凌琤实实在在在同学们心里有威信,还要说是九月的时候,学校开运动会。本来大家都以为像凌琤这样看着跟古代翩翩佳公子一样的美人是做不了什么耗费体力的运动的,谁知别看人家长得瘦弱,运动方面那也是相当滴行!人不光接了个五千米长跑,还有个四乘四接力!牛的哟,有人高兴有人等着看他出丑。   当然,也有的人像贺驭东一样,一边叹气一边来观赛。   今天来了很多人,贺驭东从学校出去后真的很少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了,不可谓不壮观。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错觉,凌琤上场时周围的助威呐喊声好像特别响亮。   贺驭东因为给学校捐了栋教学楼,被邀请在校领导席上观赛。其实他更想去挨着凌琤坐,可到底是不太方便,毕竟他就算在校时也不是跟凌琤一个系的,不好去凑那个热闹。倒是陈江跟他一个系,那是实实在在的同系学弟了。   有校领导跟贺驭东聊天,而凌琤则在台下做准备。凌琤接五千米的长跑绝对不是自不量力,而是他一直保持一定的锻炼,且之前就跟贺驭东经常晨跑,有底子,所以这个他还真就搞得来。虽不敢说名次吧,但是跑完的信心还是有的。   班上的同学给凌琤捏腿的有之,给他拿毛巾的有之,送水的有之,狗腿得不行!因为之前接力赛时凌琤拿到了第二的好名次,他们相当看好凌琤了!殊不知,可这把台上的贺驭东看得那叫一个心塞!那腿分明是他的!这些人真是太不客气了!而且跑之前给什么水?!还好凌琤知道不能喝。   凌琤似感觉到贺驭东不满的目光,朝领导席上看了一眼,随后便道了谢,让同学们散开。可能是因为他们系里人少的关系,所以大家都还算和气。当然,也不排除有一定的人是跟他套近乎,可真没必要冷脸以对。这些人对他来说毕竟都还是孩子而已。   裁判开始喊各就各位,凌琤便像拍戏时一样,去自己该站的位置站好,不多时,枪声便响,所有人都冲出了起跑线。   大家都很有经验地没有跑太快,凌琤也是保持着以往跟贺驭东晨跑时的速度在跑着。他的注意力有些不在这长跑上面。事实上他有点遗憾,因为跑这么远的路贺驭东不在身边,连个闲聊的都没有。他以往跟贺驭东跑步,嘻嘻哈哈一打闹,从市里跑到山上也不会觉得特别累,可是这样一个人跑,总有点孤单的感觉。不过沿着跑道,脑子里想着重生后跟贺驭东一起做过的事,心态倒也越来越平和起来,有一种,不管在哪儿,只要心里有对方,一切困难都可以面对的感觉,满满的正能量。   贺驭东在领导席,几次都想站起身,但都忍住了。可后来当凌琤开始跑倒数第三圈时,他实在是忍不住站起身,在心里不停地喊:加油啊凌琤,你一定能行的!   这时旁边才有人想起来,“对了小贺,长跑项目里有你弟弟吧?”   贺驭东尴尬地坐回席上,“是的繁老师,现在跑第二的是他。”   凌琤脑子里已经有些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身体也是热得很,但是他还能坚持,他知道贺驭东一定在台上看着他。他告诉自己,只要这次跑得好,老天一定能让他长命百岁。就像这条跑道一样,虽然有尽头,但是足够长!   第一名也是在靠毅力撑着,他本来还会看看身后有谁跟着,但是这会儿他连头都懒得回了。去他妈的,爱谁跟上谁跟上,老子拼啦!   凌琤也准备拼了,最后一圈了,后面的第三跟他足足差了一圈半,没指望了,但是他跟前面的第一名只差十来米!!!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脑子里开始出现幻觉,凌琤正觉痛苦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听到贺驭东的声音,仍然那么温暖,沉稳地响在他耳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又仿佛只要想,便无所不能。   贺驭东说:加油啊凌琤,你一定能行的!   是啊,我一定能行,不管是这次比赛,还是我的命运,一定要赢!   凌琤突然像充了电一样往前冲刺,脑子里没别人,只有终点!等在前面的同学也是拼命地呐喊个不停,“加油啊凌鹤,第一!第一!第一!”   别看表演系的人少,可是有不少人嗓子好,那叫出来一声,真是清澈嘹亮!   凌琤就是在这样的激励下,成功跑到了终点!比原来的第一名快了几步距离。这样的成绩弄得整个表演戏的人都疯狂了,这是史上第一个出自表演系的长跑冠军!   艺术系的学生席上,有个爽朗的小子突然蹦起来大喊:“谁说我们表演系就演戏行!下次再见到打趴下!”   系主任也是乐得不行,频频说:“好样的,好样的!!!”   凌琤却是倒地上起不来了。有同学们过来要扶他,他直接轻轻摇摇头。他就想这样躺一会儿,看着领导席的方向。他知道,贺驭东也一定在看着他。   贺驭东遥遥望了很久,恨不得飞过去背上凌琤就回家。可是他知道,这一刻也是凌琤享受崇拜和追捧的时候。   不得不说这一场赢得漂亮,后来就连体育队的老师都来找过凌琤,问问他有没有意向跨行发展,被凌琤无语的婉拒了。这种活动一年一次行,太频繁了他也是受不了的。   反正经此一次凌琤是真的出了名,几乎整个系,甚至大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们B大来了个小学弟,不但人长得好,拍戏拍得好,体育还好,简直十项全能!据说文化课成绩差,但是人家是没读高中直接高考,这样你还敢说他差么?!而且人家德语和英语口语很不错,德语老师都夸有才!   凌琤倒是不太清楚这些,因为他也忙,再者毕竟这些都是他背后发生的事。他只知道,如今他走在校园里,动不动就会被人驻足围观。当然大部分人说的都是好话。也会有一些像之前两个女同学那样胆子大的,会凑上来要求合影,他也不会拒绝,只要不是有违他原则,基本都没问题。   如此到了十一长假时,他总算有了些时间休息。不过因为贺驭东在忙,所以基本上他都是跟着贺驭东,贺驭东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弄得贺驭东心里无比想让凌琤以后就这样跟下去。他觉得凌琤就是他的小尾巴,可爱得要命。   凌琤看着贺驭东眼里的宠溺心里也是开心,不过该说的还得说,于是他隔着口罩说:“哥,过两天我就要回去了。你在这边要呆到什么时候?”如今他们不在B市,在外地出差。   贺驭东略思索了一下,“可能还要一星期。不过你不是还有四天假么?”   凌琤说:“是有四天假,不过下周开始我就要去参加CT电视台的娱乐节目了,得提前回去准备一下。”   贺驭东:“……要赞助么?”   凌琤想想:“要!”这台节目收视率不低,如果赞助之后可以植入广告还是很不错的!宝乐园做的是食品,而看这期节目的大多数正是各类学生。   贺驭东点点头,“知道了,明天我给你订机票。”   凌琤笑,不过没人看到,因为他戴着口罩。天冷啊,再加上他跟贺驭东形影不离被人看到也不好,所以他一直裹得跟熊一样,只有晚上时才脱得只剩下内衣跟贺驭东睡一张床。   刚洗完澡出来,凌琤就见贺驭东在藏什么东西。这可就少见了,贺驭东对他一向是十分坦诚的,什么东西还需要藏起来?   凌琤坐到床上,“哥,你有秘密啊?”   贺驭东严肃状,“没什么,快睡吧。”   凌琤抱着被子不动,直勾勾看着贺驭东,半晌见贺驭东不动,他露出伤心的表情,卷着被子背对着贺驭东装睡。   贺驭东咬咬唇,有些懊恼。那是VCD光盘,他无意中弄到的GV,哪里好意思给凌琤知道。可是凌琤好像真生气了。   想到之前跟凌琤说好的,有什么都对对方坦白,千万不要给彼此留下什么心结,贺驭东便又心软了,拍拍凌琤的屁股,“跟我来。”   凌琤蹭一下蹦起来,当真跟小尾巴似的跟在贺驭东后头。然后,就见贺驭东把之前藏的东西在VCD机里放了出来。   这真是……   作的一手好死!   凌琤嗓子发干,便去找了杯水拿着坐到沙发上,倒也没说不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贺驭东一起看这种东西,上一世可没有过。上一世他自己也没看过这些。不过话又说回来,贺驭东这家伙倒是挺好学的么……   贺驭东其实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就不该冲动的,现在放出来,看到里头交叠的身影,简直难受得要命。最可恨的是,凌琤居然还跟看动画片似的,看得直乐。这什么跟什么呀!明明他是这么认真地想要学一学怎么才能更好地疼爱对方。   凌琤指着屏幕,“哥,你说上面的人那东西长得搞不搞笑,弯的啊!噗哈哈哈……”   贺驭东夹紧双腿不去看凌琤,把电视音量又放小了些。他觉得声音上的刺激少点可能会好过点。   凌琤却在这时突然起身说:“啧,没劲,太假了。一点感情都没有,就是为了演了演,不好看。”说完便回屋。   贺驭东长出口气,赶紧把电视关了去浴室里缓和一下,心想,走就走吧,在一起不能碰实在太难受了。还有几个月,他等得头发都要白了!   凌琤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赶飞机。贺驭东把他送到机场,就只说了一句,“到了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说完借着大衣的遮挡在凌琤的手上轻轻捏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两个人就像初恋的小情人一样,分开一秒都觉得痛苦得不行。   吕清见凌琤坐在乘客座位上有些出神,便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凌少,要不睡会儿吧,睡醒也就到地方了。”   凌琤却是捏了捏额角说:“不了,帮我把德语书拿出来。”   吕清只好照做。虽然他有时候真想不明白,明明凌琤已经这么有出息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让自己这么累。但再想想,或许人家就是因为这么累,才能这么有出息吧。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他真的在凌琤身上看到了这一点。   凌琤知道吕清的想法大概会有些惭愧,因为他虽然大多数时候学习和工作都是上进心作怪,但有时候,其实真的只是舍不得睡。如果老天待他不薄,哪天真的让他知道他可以长命百岁,他大概第一件事就是睡觉。放心大胆地睡,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飞机降落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十七分,周泽开车来接的人。因为时间比较紧,凌琤把行李交给驰溏之后便跟周泽回了世海。   《快乐对对碰》是每周六晚黄金时间播出的一档综艺节目。路上周泽告诉凌琤,即将开播的是第三期。第一期和第二期的嘉宾分别是四名圈内有名的演员和四名同样十分有实力的歌星,开播后的收视率相当不错。而这档节目的主要内容是,演员队和歌手队挑战主持人出的难题,最后获胜的一方便可以得到一笔奖金。这笔奖金分五个档被放在一个宝箱中,胜出队的队长要将这个宝箱拿到观众席让幸运观众抽取。之后这名观众抽到的金额便是《快乐对对碰》节目与胜出队的艺人要捐赠给希望小学的助学基金。当然这笔钱是由赞助商提供的,这一点节目里自然会提到。   凌琤觉得这个节目不错,便问周泽,“同期参加的还有谁?”   周泽高深漠测地说:“还有柯帅和肖玉辉。”   凌琤愕然,“都是我们公司的?而且两个队都有?”   周泽骄傲地抬头,“那是,你也不看看赞助商是谁。”   凌琤:“谁啊?!”这事明显之前就定下来了,就算贺驭东赞助,也不对啊。   周泽说:“就是那个李灵师啊,神神叨叨的,非说自己是肖玉辉的家属,而且这小子真有钱。还有你哥的电话也到了,所以这期节目的排场都跟以往不一样。”   凌琤:“李灵师,他以谁的名议赞助啊?”总不能是个人名义吧?可是李家也不经商……   周泽:“他以派乐星的名义赞助的。”   凌琤:“!!!”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这次我们上节目一个队全是自家人。   贺驭东:肖玉辉不是歌手么?也跟你们一个队?   凌琤:他不是在《大清皇子》里出演过一个菜农么?   贺驭东(愕然):这也行?!   凌琤(斩钉截铁):有钱就行!而且这次正好给《大清皇子》打广告了。   贺驭东(一拍大腿):不错,那我再去打个电话。   凌琤(狐疑):干吗?   贺驭东(得意):加钱!我要让他们满屏幕都是《大清皇子》!   凌琤(翻白眼):你干嘛不直接让他们满屏幕都是贺驭东爱凌鹤?   贺驭东(惊喜):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凌琤(扶额):……      第77章 夫夫      永远不要妄想理解土豪和蛇精病的世界,因为你理解不了。但是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跟土豪和蛇精病做朋友,因为你会发现,真的会有层出不穷的新乐趣。   凌琤突然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说的太有道理,因为他和贺驭东是蛇精病兼职土豪,所以吸引过来的全是这种人。放眼看去,柯宇恒、肖玉辉、李灵师,哪个不是蛇精病中的战斗机!当然现在,或者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也全都会是土豪中的VIP。   眼下还算正常的就只有莫轻飞跟二叔还有陈江这些人了,就连周泽都有被拐带成蛇精病的迹象。   凌琤表示蛋蛋有点疼。   说起来李灵师这次用派乐星的名义赞助,倒也是个不错的时机,因为派乐星就要在其它省市开分店了。随着大千客超市在各大一线城市入驻,里头便必然跟着快餐品牌派乐星。派乐星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吃品牌变成了许多时髦人士和吃货们都认可的存在。它的LOGO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悉。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演员队输了怎么办?!   不能说歌手队全是敌人,但是这次宝乐园和派乐星出了这么大的价钱,如果让外人拿去添了彩,岂不是很郁闷?   别人先不谈,就是贺驭东和李灵师也不能干!   他们的想法很一致,老子花钱是赞助我媳妇儿,他当然要赢!   对此,主办方表示很为难。他们也知道这次的赞助力度这么高,就是因为被邀请嘉宾是凌鹤跟肖玉辉,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叫他们在一个队,并且完全胜出吧?!想让观众看得有激情,揪心,那就得有输有赢,最后见高下啊!   十分不屑于用权势压人的柯宇恒于是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他对肖玉辉说:“小辉,你去歌手队,故意扯他们后腿!”   肖玉辉:“这个主意好!”   凌琤想都不想便说:“人家又不傻,小辉要是那么做肯定会被看出来的,这样对小辉名声也不好。”   柯宇恒一想也是,便问:“那怎么办?!”   凌琤还没说话,莫轻飞便凉凉地来了一句:“已经定下来了,你们在这里讨论出花也不会改变。肖玉辉在歌手队,不作弊,不耍赖,而且最好是歌手队赢。”   柯宇恒:“为什么?!”   莫轻飞说:“他明年五月要开一场演唱会,现在得积累一下人气。你们俩在完成主持人出的项目过程中可以表现得出彩一些,但是也别太压他风头。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宣传《大清皇子》跟给肖玉辉提升人气,两不误。”   柯宇恒咬手指,“那我呢那我呢!”   莫轻飞轻笑,“你下个月去拍《广陵散》这部电影,可以做个前期宣传。”   柯宇恒怒,“连点花絮都没有拿什么做宣传!”   莫轻飞食指交叉说:“所以我跟声乐老师谈过了,让你们三个人合奏一曲。宇恒你就负责古琴部分。”   柯宇恒:“啊?”   凌琤一直想不明白把他那么急着找来做什么,合着是要让他们学这些?但是柯宇恒负责古琴部分,那他和肖玉辉负责什么?!   莫轻飞理所当然地说:“凌鹤负责洞箫部分,肖玉辉是旁白和轻唱。”   真是利用得恰到好处!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恰恰瓜子!凌琤服了,他这才刚懂一点洞箫的吹法,就急着给用上了。早知道当时跟宋林这个渣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该练什么毛笔字,而是天天让教洞箫。那小子虽然人品欠佳,但确实是有些才华的。不过这会儿估计应该已经被关起来了吧……   因为贺驭东特殊关照,最后不放心儿子的宋总便把儿子给送到了封闭式学校,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睁眼学习闭眼睡觉,基本一天到晚就是这样的安排。   至于出来之后什么样,凌琤还真不担心,因为宋林的爹如今被其原配压制着,根本不敢乱来。   这天,哥三个一起见了声乐老师,从老师那儿拿到了乐谱。老师的意思是,肖玉辉由他亲自来教,而柯宇恒跟凌琤则分别有专业的乐器老师教。   于是哥三个每人一个屋,开始进入地狱学习模式。   肖玉辉倒还好些,因为他做的本来就是本职工作,可柯宇恒跟凌琤就有些……特别是柯宇恒,他是对古琴连半点底子都没有,学起来那就是两眼一抹黑,啥啥不知道。好在只专门练一首曲子,所以一连几天折腾下来倒也凭着聪明搞定了。于是赶在拍摄前一天,总算是兄弟三人可以开始将作品整合到一起,弄出一场完美的表演!   不过要是认真说起来一天时间还是太少了。柯宇恒有些着急,因为他觉得想要磨合得更好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看着淡定的二师弟跟自信的三师弟,他实在是只能硬撑下去。   结果这天,拿过节目单一看,卧槽里面根本就没有三人合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琤皱眉说:“师兄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柯宇恒:“我知道什么呀?!”   肖玉辉歪头,“快乐对对碰一期分上下,咱们要合演的部分在下半期啊。今天是上半期。”   柯宇恒:“!!!”好你个莫轻飞,敢骗我!   凌琤拍拍柯宇恒的肩,“淡定吧师兄,莫哥就是知道你潜力无限,所以才用这招的。”其实是看着柯宇恒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觉得有趣吧。   果然都是蛇精病。   凌琤摇摇头,进入摄影棚。他们演员队的代表是他跟柯宇恒,还有两个姑娘。两个姑娘是另一家公司的,一个是新人,一个是凌琤拍《四大才子》时的搭档洛瑶。而歌手队则是肖玉辉,还有一名叫成华的老歌手,以及另两名姑娘。凌琤知道有一个叫迪铃,跟肖玉辉认识。   《快乐对对碰》节目大致分五个环节,第一环节是介绍嘉宾,第二环节是答题,第三环节是体力大比拼,第四环节是才艺大比拼,第五环节就是获胜者跟观众互动的环节。   由于不是现场直播,现场气氛还算轻松。至于为什么贺驭东跟李灵师会在场做现场观众,善于观察的经纪人兼职助理周泽先生自有一套想法。在他们看来这是综艺节目,但是在贺驭东跟李李灵看来,这就是自家的小朋友上台表演。作为家长,那是一定要前来助威的!   不得不夸赞一句周泽先生的犀利。   台上,两位主持人介绍完特邀嘉宾,节目正式进入第二环节:答题时间。   男主持人问歌手队,“请问,电影《人生几何》的导演是哪位?”   歌手队的迪铃立马举手回答:“许晓星!”   男主持人:“回答正确!歌手队加十分!”   女主持人问演员队:“请问,歌曲《花开时节又逢君》的原唱是谁?”   凌琤:“荣荷。”   女主持人:“回答正确加十分!看来今天的嘉宾们是做好了功课,答得都非常快。那么下一个题目就比较有难度了。演员队的嘉宾们请继续回答,电视连续剧《黄河情》的片尾曲《黄河恋》的作曲家和作词家分别是谁呢?”   演员队:“……”   男主持人解说:“电视剧《黄河情》是以抗战时期为背景,讲述民族英雄……”   凌琤突然说:“是齐安东!作曲家和作词家是一个人。”   女主持人兴奋地说:“回答正确再加十分!看来我们凌公子不愧是才子,不光在演艺方面有杰出的才华,在音乐上也有涉猎,真是佩服佩服。”   男主持人又开始问歌手队问题,而这一次歌手队就没有人答出来了,因为与演员队这边相同的,那边的问题难度也一下子提升了很多,而且问的也是非专业方面的问题,所以一时谁都没想出来。   凌琤上一世在音乐和演艺方面均有发展,所以对音乐方面的知识知道得很多。而且他记性又好,很多东西都是听一两次就记住了,认真说起来这绝对是带着金手指在作弊!   不过歌手队再不服也没办法,因为人家懂得就是多!于是这一轮演员队得了四十分,歌手队只得了二十分。   接下来进入体力大比拼,歌手队是攒足了力气要扳回一城!   本来柯宇恒跟凌琤是打算在这一环节里要放放水的,哪知这一轮一开始他们就发现根本不用他们放水,因为敌方女队友像虎,他们这组的女队友像猪。   边过独木桥边拍球是难了些,可你至于一个不满六米的桥从上头掉下来七八次吗?!那可是二十公分宽啊!平衡能力让狗吃了。凌琤跟柯宇恒表示这简直喜大普奔!怪不得莫轻飞一脸安逸,原来他们只要正常表现就可以了,因为自然会有女方拉后腿……   不过相比他们这种开心,嘉宾席的李灵师就郁闷多了。因为迪铃那个妹子太热情太高兴,从独木桥上跳下去之后就一把扑到了肖玉辉怀里跟他狠狠拥抱了一下。虽然是姐姐辈的,可是如今正是姐弟恋风糜全球的时候啊!   贺驭东斜了李灵师一脸,而后默默地指了指李灵师旁边的扶手。   李灵师低头一看,麻痹,裂了!可是这能怪他吗?!   场内气氛依旧活跃,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小细节。这会儿已经是第三环节的尾声,闹到高潮的时候了。嘉宾们要男女一组,分成四组比赛。女主持人这时介绍说:“被分到一组的男嘉宾要背着女嘉宾,在A区踩爆十个气球,然后到B区走过独木桥,最后到达C区,让女嘉宾敲响目的地摆放的铜锣,就算完成任务!演员队有没有信心?”   演员队高喊:“有!”   于是,凌琤背着洛瑶,肖玉辉背着迪铃,莫轻飞跟成华也各背着一名姑娘,男主持人哨声一响,一起从目的地出发!   李灵师鄙视地戳戳贺驭东,示意他也看扶手。   贺驭东一低头,卧槽,碎了!   贺董事长表示这是他此生所有赞助项目中最郁闷的一次!妈的,居然让凌琤背女人!要背也只能背奶奶啊,怎么能背外人!!!   下一期录制的时候不来了!   晚上,贺驭东气哼哼地不理凌琤。当然,其实他也没空理凌琤。为了白天去看凌琤录节目,他有不少的事情要在晚上处理完才能睡。   凌琤知道贺驭东心里堵,不过由于贺驭东忙着,所以他也没刻意去讨贺驭东开心,而是爬床上直接睡去了。最近为了练曲子没怎么睡好,再加上录节目也是累,他便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贺驭东见状叹气,心里那股烦闷也渐渐散了去。凌琤拍戏的时候跟各类演员有肢体接触是再所难免。其实他也知道,这种气是生不完的。他只是郁闷,就连这都要生气,那他的占有欲究竟是有多疯狂?   不过看着凌琤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变成如今越来越有名气且受欢迎的明星,他心里也替凌琤高兴。男人么,总想通过某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凌琤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有了如今的结果,凌琤想必也会越来越开心。   虽然他从来都没提及,但是凌琤眼中偶尔闪过的郁结他还是看在眼里的。特别是有的时候对着他,总显得很难过。就好像……舍不得分开,但是不得不分开。他想来想去,觉得会让凌琤有这种想法的,可能就是他们本身的差距,所以凌琤想变强,他十分支持。他希望凌琤能开开心心地跟他在一起,这个想法从来没有变过。   当然,真相如何只有凌琤自己知道,因为李半仙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凌琤算命算的究竟是什么。   却说这厢,工作人员在打扫观众席的时候,突然发现椅子坏了两张!于是赶紧上报!   上司来看之后想起来,那里之前坐的分明就是两个大财神爷,于是不免想,难道是椅子太不舒服了?!换!   不过下半期录制时财神爷都没来,椅子白换了……   下半期正式在电视里播放那天,贺驭东搂着凌琤在沙发上一起观看,凌琤的心思却有些不在电视上。他之前想了想他上一世去过的西南方向都有哪些地方,后来得出的结论是,有好几次拍电影和电视剧他去的城市都在西南,而其中有两个地方的环境污染是比较严重的。后来那里的居民有很多都得了病,其中以癌症居多。   难道他上一世生病跟这有关系?!   正常来讲,摄制组进入某个拍摄地点前都会有人提前去考察一下,大至无问题了之后整个剧组才会过去。但是那两次,是摄制组过去拍完戏之后,当地政府才报出有几家工厂的排污出现了问题,可把人坑得不轻。但由于他查出患了渐冻人症是过去比较长时间之后,所以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可如今看来,也未必就不是因为这污染问题。   凌琤有些恍神,而贺驭东则听他吹洞箫听得出神。电视里的凌琤换了一身滚了云纹边的汉服,手持洞箫,站在正在抚琴的柯宇恒不远处,静静吹着玄妙的曲子。   为了达到最好的视觉效果,化妆师还给凌琤跟柯宇恒他们戴上了长长的假发。所以无视舞台上的现代化装备,凌琤就真的跟吹洞箫的翩翩佳公子一样,清新脱俗的气质,超然的演技。他微垂着头,低眉敛目,看着既安静又优雅。   曲子有些伤感,贺驭东听着听着,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范起了疼的感觉。他鬼使神差地问:“凌琤,当时吹这首曲子的时候在想什么?”为什么他听这首曲子的时候,有种想哭的冲动?   凌琤恍然回神,“在想能跟你在一起真好。”   贺驭东不禁疑惑起来,“跟我在一起真好有什么可伤感的?这曲子吹得人想哭。”   凌琤笑说:“能在一起多难得,当然高兴得想哭。”   贺驭东:“是这样么?”他被绕得不确定起来。   凌琤真正想的却是,这一世说什么也不往西南去了,哪怕那里能拍出获奖作品也不去。   不过凌琤倒是真没想到,因为这次参加《快乐对对碰》节目,倒是让莫轻飞又对他产生了新的想法。莫轻飞有意想让他试试学洞箫。不是那种为了应付即时表演而突击,而是真正的好好打底,好好学。   连声乐老师也说,凌琤虽然唱歌“不着调”,但是摆弄乐器的时候很有感情。他能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赋予到乐器上,而这却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学乐器难,但更难的是如何演奏得有感情,让听的人真实感受到演奏者想表达的意境。   最终,凌琤还是同意了莫轻飞的提议,决定学习洞箫。公司专门给他找了一位专业的老师教,只要他不忙,基本都每天两小时,风雨无阻。   如此到了元旦时,肖玉辉的第一张唱片成功发行,得到了很好的成绩。而凌琤也已经颇能吹出些好听的曲子,而且他的天赋也被声乐老师无数次夸赞。   寒假时期凌琤的《大清皇子》在中央一台的黄金时间上映,从此凌琤的人气飙升一发不可收拾,在那个假期结束的时候,他已经成了无数小姑娘心中的梦中情人。就连老头老太太粉丝都不少,弄得各种邀请和合约不断。   不过对于这一点,最高兴的却不是凌琤本人,而是肖玉辉。因为公司决定,等他开演唱会的时候让凌琤去压轴,跟他合凑一曲纯音乐,由凌琤来吹洞箫,他来弹钢琴。时间是五月初,地点是B市的某个体育场。   正经还有一段时间,贺驭东看了看手里的贵宾入场券,抬眼看凌琤,结果整个人呼吸一滞,“你……”   凌琤刚洗完澡出来,只穿着一条暗蓝色的浴袍。他的头发还有些潮湿,一滴水珠滑过他的皮肤进入浴袍里消失不见,让人看着无端端心里一晃。本来贺驭东以为凌琤不适合这种较深的颜色,觉得这种颜色可能会破坏凌琤清纯的气质,但是没想到这种颜色会让凌琤的皮肤显得更加白晳稚嫩。   贺驭东觉得屋子里的温度突然变得有些高,有种不受控制的疯狂欲望在心里迅速滋生。   凌琤走到他身边,突然浅笑着毫无预警地跨坐到了他的腿上,轻轻舔着他的耳廓低声说:“哥,不睡啊?”   这小子,没穿内裤还敢问这样的问题!   贺驭东暗暗咬牙,把入场券丢到一边,直接将凌琤抱到了床上。凌琤就像猴子一样,两手攀着贺驭东的脖子,两脚盘在贺驭东腰间。贺驭东兜着他的屁股,把他放到床上时,不由跪在他腿间。   凌琤扯了扯贺驭东衣服上的扣子,迫使他头更低,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贺驭东吻了吻凌琤的额头说:“今天是你生日。”   凌琤点点头,“恩,我之前说了生日礼物我来指定。”   贺驭东的手将凌琤额前的几缕发丝轻轻掖至耳后,露出整张精质如妖的脸,边吻着边问:“想要什么?”   凌琤想都不想便说:“我想要你。”   贺驭东本来还坚守的阵地突然顷刻间崩塌,对凌琤的渴望排山倒海一般袭过来,弄得他整个人都急迫得不行。   凌琤见状轻轻探手在贺驭东的腿间摸了一把,调皮地说:“我知道你准备很久了,过年时就看到你买的东西。”   贺驭东脸上有些不自然,但这种尴尬很快便被体内的欲望盖了过去。他探身自床头柜抽屉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再度压到凌琤身上。   凌琤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他精壮的身体便渐渐映入眼帘。   因为平时换衣服不避着对方,所以凌琤这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还是觉得这一刻让人有些慌。他的睫毛不住轻颤,贺驭东怜惜地看着他,不由慢慢舔吻着他的眼角问:“害怕么?”   凌琤把手放在贺驭东胸前轻轻勾画着说:“不怕,但是有点儿紧张。”上一世是借着药力在一起,当时虽然迷乱,但是那种疼的感觉还是挺清晰。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感受。但是这一次他希望能有个好的开始,所以才觉得有些太过在意。   贺驭东按住体内叫嚣着不满足的欲望,一寸寸吻着凌琤的身体。他解开凌琤的浴袍放到一边,用自己的体温给凌琤取暖。   两道身体结合的瞬间,凌琤轻轻呻吟,有些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好像这一刻,才是他真正的重生。他们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因为他们的灵魂已经在某个瞬间相遇。   屋里的气温持续升高,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之后是温馨的平静。   贺驭东怀里抱着凌琤,缓缓抚着他的背问:“感觉怎么样?”   凌琤轻轻在贺驭东怀里蹭了蹭说:“别打扰我,还在享受余韵呢。”   回答他的是贺驭东低沉性感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我的洞箫吹得越来越好啦!   贺驭东:恩,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凌琤: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驭东:洞房花烛夜夜吹箫,你于此技术见涨,难道不是我的功劳?!   凌琤:混淡!      第78章 眼熟      凌琤请了一天的假在家休息,贺驭东也没去上班。两个人难得在一起放松一天,几乎与外界隔绝,恨不得眼里只有对方,再也不出现另外的人才好。若不是贺驭东不太会做吃的,可能他们这一天就在屋里不出去了。   本来凌琤是想自己下厨做些东西,但是贺驭东没让。凌琤不由想到,上一世贺驭东也是如此,第一次之后恨不得把他捧上天去,连个手指头都不让动。那会儿他真是气得差点吐血,不过现在心境不同了,还觉着挺舒心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什么想做的只要跟贺驭东一说,立马给办到,绝无二话。   背靠着床,凌琤笑得无奈,“没那么夸张,吃个粥而已,我自己来就行了。”   贺驭东端着碗把勺递给凌琤,“那你自己舀,我帮你端着碗。”   凌琤直接一把把碗夺到手里,“你去把饭拿过来,一起吃。”   贺驭东只好认命地去端东西。凌琤趁这功夫下床,把粥拿到了屋里的圆桌上。不过坐到椅子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厉害了。由于上头没什么垫子,又是实木椅子,所以他一坐上去硌得屁股生疼,特别是之前被贺驭东……过的地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凌琤知道,最开始肯定多少会有些难受,以后慢慢习惯了也就好了。但不得不说,这一刻还是挺不自在。   贺驭东端东西上来见凌琤微微龇牙,便连忙将吃的放到桌上,去给凌琤找了个抱枕放到椅子上。抱枕虽然看着很鼓,但十分轩软,凌琤坐上去之后高度也还凑和。   “要不多请两天假吧?”贺驭东忍不住说。   “不用,其实并不算疼,就是坐下去的时候不太舒服而已。再说不是已经用药了么,明天也就好了。”凌琤想着自己的活动还很多,也不敢真的休息太久。现在正是他的事业步上正轨时,必须趁热打铁,一举冲上最高峰。   “怎么办?我又想把你关起来了。”贺驭东皱眉,叹气。随着凌琤的开导和彼此间的坦白,他时不时焦虑过甚的问题基本已经没有了,现在做什么事情也比较游刃有余,很多事情也都看得开。但是就凌琤总是因为工作要跟他分开这点上,他真是怎么都无法淡然处之。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刚刚有了夫妻之实,理应过着蜜里调油的日子,却又要准备两地分开,真是让人心里十分不爽。   “你现在不是已经把我据为己有了么?”凌琤用左手戳戳贺驭东心脏的位置,眨了眨眼说:“就关在这里,很安全。”   贺驭东一把抓住凌琤的手,轻轻吮了吮他的指尖,“快吃吧,吃完我抱你回床上继续休息。”   凌琤点点头,把粥喝完,着实感受了一把贺驭东式的体贴。   第二天,吕清跟郑好来接,凌琤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学校。这会儿刚开学没多久,学校还正是忙的时候,而且他每天上完课还要去公司练洞箫,所以时间一点都浪费不得。好在这个月除了有一支牙膏广告要去外地拍,其它时间他还是会留在B市,直到五月搞定肖玉辉的演唱会才会再到外地去。   吕清跟郑好把人送到学校南门,随后把车停好还是暗暗跟着凌琤。这是贺驭东的命令,至于原因,他们其实也不太清楚。反正年后起凌琤周围的安保加强了,除了他们之外还另外有人跟在附近,由驰溏带领。   凌琤隐约有所察觉,也曾问过贺驭东。贺驭东也对此作了答复。不过这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怎么回事,外面的人还不太清楚。因为凌琤没有正面回复过,所以现在学校的同学和老师们都以为他在公司里十分受重视,而公司的人则认为他的背景很强硬。   “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相熟的同学不无羡慕地说。现在全校都知道他们学校有个叫凌琤的全能王,不但专业课成绩好,德语学得好,就连体育也好,长得还特别逆天。反正是那种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的稀有品种。最可恶的是,这人才刚成年,拍的电视剧就大红大紫,学校老师都认识!见了就说:哎你不是那个四阿哥吗?!   “我节食怕胖的郁闷谁能懂?”凌琤摇摇头。光鲜背后就是莫大的付出啊,真当他这些天上掉下来的呢?!   “你还节食啊?我还以为你干吃不胖呢。”同学打量凌琤一眼,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   “他拍《仙来有道》的时候光脚跑在石子路上,脚上全是血你看着没?”负责教电影表演艺术史研究的老师从后面插话说:“韩栋你小子别总想着一步登天,这学期考试你要再考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师好。”凌琤笑笑,跟老师打招呼。这老师跟韩栋是亲戚,他也是近期才知道的。   “去坐好,今天有你们的学长过来讲课,都好好听听。”   “学长?!谁呀?”韩栋好奇地问。   结果老师瞪了他一眼没说,弄得凌琤也跟着好奇起来。可能其他同学也听说了,今天会有成名的学长过来给他们讲课,所以这一堂课上到场的学生比以往都多了很多。   学长,那就是从B大出去的,他们这个系的……   凌琤挖空脑子跟韩栋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是谁,因为就像之前说的一样,他们这学校搞学术研究行,搞艺术,成功的人真的很少。至少就凌琤所知,B大表演戏成名的人,目前还真……   没想完,门口便进来了一个人。   凌琤当下把头重重磕在了桌子上。   柯宇恒!他怎么给忘了呢,这家伙当时就是贺驭东的学长啊,也是B大名人。虽说他是半路出家去拍戏,但是曾经的确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不假。   韩栋扯扯凌琤,声音不小,“他跟你一个公司的吧?”   凌琤点点头,没说话,因为周边同学们激动的叫声已经把其它声音盖过去了。柯宇恒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虽然都是名人,但他是刚红起来的,柯宇恒是红了很久发了紫的,这不一样。   柯宇恒对同学们的热情表示感谢,随后似有意似无意地在席间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很快在凌琤身上流连了两秒,直接把他给叫了下去。那声音是透过麦克传出来的,不可谓不响亮,“师弟,下来给我做个搭档。”   凌琤菊花疼,下台阶的时候简直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他哪敢走出别扭的姿势,硬是大步走了过去,在同学们看不到的角度无声问:“师兄,搞什么鬼?!”   柯宇恒笑笑,小声说:“以后大概就能更常见面了。”说罢朝着在场的学生们说:“很高兴再次回到母校。想必大家也听说过,我虽然是B大的学生,但读的不是表演戏。不过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跟曾在这里学习也有脱不开的关系。我拍的第一部戏里演的角色是一名外交官,而当时我被制片方选中的原因其实不是我的长相或者演计,而是英语对话能力……”巴啦巴啦,巴啦巴啦……   凌琤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原来B大是想再做一把努力,试着把表演戏的知名度提上来。这个系如今在B大就像个鸡肋一样,弃之可惜,留之多余。来B大表演戏的学生很少,但其实B大的师资力量还是不错的,可如果常此以往没学生,那也的确是个大问题。这学期开学时就有好几个转学的,所以校方已经在各方面努力了,这应该也是其一,只是不知柯宇恒过来是有偿还是无偿。   柯宇恒并没有讲什么专业课知识,为了活跃气氛,他先说了不少自己拍戏时遇到的趣事,其中最先提到的,就是跟凌琤拍《仙来有道》时的生活。这可能跟在场的人都知道这部电视剧有关。他说:“当时我跟凌鹤就在山沟里,住平房,吃大锅饭,条件特别艰苦。要不是他会做饭,我估计那戏拍到中期就没办法再拍了。”   有同学问:“为什么呀学长?”   柯宇恒说:“没肉吃啊!都要瘦成芦柴棒了。所以你们以后要是也有机会进山沟拍戏,记得也提前买几只鸡。”   学生席一阵大笑,凌琤想到当时的情况也乐。特别是吕清来送信,被他跟柯宇恒吓懵了那段,他后来给贺驭东说的时候贺驭东都忍不住笑了。   柯宇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便跟凌琤一起复演了当时的情况。由于二人一举一动十分优雅,说出来的话却是极为生动有趣,因此很快的,学生们对他们的印象更加好起来。随后柯宇恒见“前期热身”情况差不多了,才让凌琤又回去。转而开始分享这些年拍戏时的一些经验和心得,顺便回答学弟学妹们提出的一些疑问。   凌琤也跟着听了一会儿,却在不久时被一道身影吸引了过去。那道身影就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排,看着有些突兀,却莫明给人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凌琤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对方是谁,但想从脸上分辨出对方的身份却又不行,因为对方把冒檐压得很低,还围着围巾。   大教室里的取暖不太给力,所以这种装扮倒是情有可原,可是凌琤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柯宇恒还在台前口若悬河涛涛不绝,而凌琤这边则是心不在焉。   看身形,后面那人跟贺驭东差不多,但不可能是贺驭东。可是他直觉他认识这个人。   凌琤又转身看了两次,那人居然还对他招了招手!   也就是说对方可能就是过来找他?!   这种想法一但升起,凌琤发现他更好奇了。可对方遮住大半张脸还离得这么远,看样子好像就是故意不想让他知道身份。可是谁会这么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有人在背后盯着我!   贺驭东:是盯着你还是盯着你的菊花?   凌琤:混淡!当然是盯着我,盯着我菊花的人那还用猜么!肯定就是你!而且你问这个做什么?   贺驭东:当然要问!盯着你的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盯着你菊花的,直接车裂!五匹马的那种!   凌琤:五匹马?除了四脚还拴哪儿?   贺驭东(冷哼):当然是拴JJ!   凌琤:(⊙。⊙)a…      第79章 胡闹      凌琤抓心挠肝地想了一节课,可算把柯宇恒的面子留足了,直到柯宇恒说下课,他才起身走向那人。不过未免同学们多想,他离着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对方的笑声低低入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凌琤仔细看了看那双眼睛,黑得发蓝,天生带着一股侵略性,像只狼崽子。而他认识的人里这个年纪有这样的目光的,他只想起来一个,“陈源?”   陈源见凌琤认出自己,把围巾拉低了些露出整张脸来,用他变得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的声音说:“凌琤,好久不见。”   凌琤笑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陈源长高了,身体也壮实了,这几年当兵没白当,整个人都磨练得跟一把利剑一样,锋芒毕露。他笑着拍了拍凌琤的肩,“回去一看大家都忙,所以过来瞎转转,看能不能见着你或者我哥。”   凌琤这才想起来,陈江也在这所学校。不过这小子到这儿来找什么陈江?   陈源被看出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想过来看看凌琤。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去当兵之后一直就没怎么回过家,但是他发现这段时间里最思念的人不是家人而是凌琤。那年他们撞了他的自行车之后发生的事他一直都记着。那些画面特别鲜活,在他的脑子里就像电视剧一样总是回放。   凌琤见着陈源也挺高兴的,这小子当时帮了他大忙。这几年他从二叔那儿也听了不少消息,知道陈源在部队里很优秀,所以他本来都打消了把他弄到身边负责他安全的想法了,谁知这小子自己跑回来了。于是他便问:“这次来是有假期?”   陈源说:“不是,上次出任务受点伤,以后都不回去了。”反正转到地方当工人他也不感兴趣,倒不如回来跟亲人朋友在一起。何况他听说凌琤当了大明星,觉着自己回来得正是时候,“我想给你当个保镖,有没有问题啊大明星?”   凌琤看了眼被系主任带走的柯宇恒,回过头来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家再聊吧。我还有一节大课,你要不去找找你哥,或者在这附近转转也行。”   陈源问:“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听课?”   凌琤想了想下节课的内容,“算了,还是直接去找你哥吧。”说完戴上帽子之后跟陈源出了教室。   下节课是影视表演艺术史研究,听起来有些枯燥。不过讲课的老师人还行,知道凌琤平时忙,所以只要他成绩跟上就不管他了。凌琤便跟同学说了一声,让帮忙跟老师请个假便离开。   陈江如今在B大也是比较出名,因为有很多人都知道他跟贺驭东有些关系,跟凌琤也认识,所以大家都在猜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陈江太低调,所以那些喜欢八卦的人也八不出什么靠谱的信息。   凌琤说:“你哥文化课成绩甩我三条街,厉害着呢。”   刚说完,旁边跑过来四个姑娘要签名,凌琤刷刷几下签完继续跟陈源走着,也没太刻意遮掩。人就是这样,你越藏大家越是想把你翻出来,但是坦荡一些,新鲜劲儿过了也就不那么疯狂了。虽然看到的时候也是会驻足围观一下,背后议论一下,但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交通堵塞的现象。   不过陈源看得很是新鲜,笑说:“你的影响力甩我哥三条街。”   凌琤无奈,“我说真的,你哥很聪明。”   陈源显然跟陈江一直都有联系,闻言也没否认,只说:“我对他有信心。而且这也多亏了你和贺大哥。上次通电话的时候我哥说了,等毕业以后就去帮贺大哥的忙。”   凌琤也知道这一点,便说那必须的,肥水哪能入外人田。陈源喜欢听这话,笑得更温和了。   其实不光陈江,还有之前请权大夫时供出来的那批大学生也快毕业了,其中有两个学霸两年半读完了四年的课程,已经定了今年六月就去贺驭东那儿实习。如今的贺家也不再分宝乐园和大千客、派乐星,而是正式注册改为“顶贺集团”。集团下也不光是大千客商超和宝乐园食品,还有万林房地产和沐雨园林设计公司等等。   关于园林设计行业的想法是凌琤提出来的,因为随着建筑行业的发展,以后用到园林设计的地方会越来越多,而且绿化是一直备受关注的东西,特别是到了后期,城市空气越来越差之后,绿化面积的需求量更是大了。碰巧有学生对这个感兴趣,贺驭东便就在顶贺集团的名下弄了个沐雨园林,而在他购置的那大片土地上,偏远的还不适合建房产的都找专业人员种上了各种植物,适合建房产的则已经开始开发成小区。   今年万林房地产有三个开发项目,两处在B市,一处在S市。B市的一处是住宅小区,一处是商业楼,而S市的则是住宅小区。   陈源听完嘴巴张得能塞进两个鸡蛋,无语地说:“贺大哥还真是敢下手。”   凌琤笑,“他一向胆子大心细。不过也是因为二叔回来了,不然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说到二叔,凌琤有些摇头。因为大家都忙,所以上次见还是在正月十五的时候,那时候的二叔看起来就是一只会摇尾巴的大狗,而且只对赵凯摇尾巴,真是往日的牛气全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点渣都不剩下了。如今赵凯管理着派乐星,二叔管着宝乐园,两人相处也算和谐。基本是白天各忙各的,晚上的时候一起回赵凯在B大附近弄的房子。赵凯解没解开心结外人不知,但是起码在人前他还是挺给二叔留面子。   贺驭东则把心思放在了万林和大千客的发展上面,所以认真说起来在一起的时间还真是越来越少了。   凌琤不由的叹了口气,面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许多,而这时经管系也到了。   陈源本来想问问凌琤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但见着他哥在跟一个女生聊天,心思顿时飞到了那个女生的身份上。   凌琤也是恍惚了片刻便眼前一亮。嘿,有意思,莫非陈江谈恋爱了?!   先注意到凌琤和陈源的不是陈江,反倒是那个女生,她推推陈江,示意他看前面。陈江一转头,便见弟弟跟凌琤一起望着他笑得暧昧不明。   陈江也不觉尴尬,大方地拉着那姑娘过来介绍了一番说:“我女朋友,王若兰。”   王若兰咬咬唇,有些赧然地说了声:“你们好。”声音小,但挺好听,而且她笑得十分腼腆,长得也挺清纯。   反正凌琤跟陈源对这姑娘印象都不错,据陈江说这姑娘跟他是一个系的,两人刚恋爱也没多久。   未免人家姑娘不好意思,凌琤跟陈源也没说太多,只跟陈江讲晚上回去好好聊,便又离开,弄得陈江忍不住怀疑到底谁和谁才是亲兄弟。   凌琤带陈源在B大风景好的几个区域里转了转,犹豫了一下问:“你想不想复读?要是想咱们也能找找关系,只要你肯下功夫,肯定没问题。”   陈源说:“不了,我兴趣不在那儿。”说完一瞪眼,“你什么意思啊?我巴巴地跑来给你当保镖你还不满意!?”   凌琤上下打量陈源一眼,“你还真是奇了,军队里的伙食这么好?把你给吃得……”原来那干巴瘦黑小子长成粗壮的帅小伙子了,真是与原来判若两人。   陈源得意一笑,“还不错,我们连的伙食尤其好。”   凌琤啪啪往陈源后背上招呼两个,“是挺结实。”被陈江和陈源这两兄弟堵着打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呢,这么一想,时间过得到是真的很快。   如今盘子铺得越来越大,他都忍不住怀疑到底是对是错了。他和贺驭东是有几辈子花不完的钱,可是能在一起的时间却很少……   陈源见凌琤出神,便问:“想什么呢?你这脸还怎么跟变天一样,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   凌琤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几乎是话声刚落,吕清跟郑好就走了过来。陈源不认识吕清,但是他见过郑好,郑好原来还是他的队长来着。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打了暗号,算是打过招呼了。   吕清知道是自己人,便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把人往停车的方向引。   上车之后,凌琤直接说回家,陈源便跟他去了就近的宅子。   自从鱼塘二街那边开始改建之后,陈家也从里头搬了出来,陈家在市里也买了一套房子。虽然面积不算大,但是由于陈大柱如今回了乡下,所以那房子里还有陈源一个屋。不过陈源至今还没回去过。这大概要等陈江上完课再说。   陈源换了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问:“你跟贺大哥一起住在这里?”   凌琤说:“恩,不过平时都忙,在这儿住的时间也不算很多。”当然其实也不算很少。不过以后他可能会另外再择一处宅子,或者跟贺驭东一起搬过去,因为这里好是好,但是周围没有太多遮挡,他跟贺驭东进进出出的,难免会惹人怀疑。虽然贺驭东总说有一天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也有这种想法,但肯定不是现在。   陈源不知怎么的,听到凌琤的答案心里有些郁闷,但凌琤因为正在厨房里倒东西,所以没看见。   中午的时候贺驭东不放心,给凌琤打电话问他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凌琤直接告诉贺驭东他回家了。贺驭东本来工作的时候就有些担心,这一听便开始着急。想凌琤那么坚韧的人,上一半课从学校回家,那是得有多难受?于是他想都不想地说:“等我回来。”说完电话就给挂了。   凌琤怕他担心,又把电话打了过去,那边却是没接。   然后约莫过了二十五分钟,贺驭东就急匆匆回到家,进门便直接拉过凌琤上下左右看,“哪不舒服?用不用看医生?”   凌琤被拉着手失笑,“没哪儿不舒服,就是陈源这小子回来了,所以我提前回家了。偷个懒。”当然他走的时间长所以不太舒服也是有的,但还不至于找大夫的地步。   贺驭东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陈源摆摆手,表情有些僵硬地叫了一声,“贺大哥。”   贺驭东点点头,“你先坐,我先送他上楼休息。”   凌琤向后一退,轻轻瞪了贺驭东一眼,无声说:“不许抱!”   贺驭东忍着没动,由着他先上楼,待把门关上,才一把把人按在门板上狠狠地吻了过去,直把人弄得喘息粗重才放开,不满地说:“真想把你带在身边。”   凌琤腿有些发软,勉强站直,“真是胡闹,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贺驭东拉他坐到床上才开始收拾东西,“要出差,反正都要回来。既然你在家当然是早点回。”   凌琤说:“又走?!”   贺驭东坐下来抱住凌琤,嘴边是无法掩示的笑意,“终于知道舍不得我走了?”   凌琤勾住贺驭东的脖子,主动吻他。不料,门地被突然推开了,陈源愣愣地看着屋里抱在一起的两人,结结巴巴说:“楼下有电……电话响……”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伸伸舌头):哥,又被一个人发现了……   贺驭东(咬牙切齿):是啊,又被,一、个、人。   凌琤(疑惑):你什么意思?   贺驭东(傲骄):我希望被一亿个人发现。最好是一开门,我俩接吻的时候无数人围观。   凌琤(惊呆):你有情感暴露癖么?   贺驭东(自豪挺胸):不,我有显摆媳妇儿癖!   凌琤:……      第80章 汉服      凌琤跟贺驭东对视了一眼分开,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急于掩示的感觉。他们分开得很自然,好像并不在意被谁发现一样。贺驭东甚至当着陈源的面异常亲昵地抚了抚凌琤的面颊说:“再帮我装几件衣服,我一会儿上来。”   陈源就跟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却不知自己心里那股浓重的失落感又是为了什么。   凌琤点点头,看了陈源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起身开始收拾贺驭东之前没收拾完的行李。而贺驭东则把陈源叫下楼,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之后才又上来。凌琤不知道贺驭东跟陈源怎么说的,反正等贺驭东上来时陈源没见人影,贺驭东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一开始凌琤以为陈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便问:“怎么了?”   贺驭东却狠狠抱住他的头按在怀里,近乎无理取闹地说:“要是这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你该多好。”   凌琤闻言皱眉,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些猜测,却并没问贺驭东,反而仰脸看着贺驭东笑着说:“这可太难了,但是我的眼里只有你却很简单。”   贺董表示听媳妇儿说情话,心里当时就多云转晴!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公司里来人接贺驭东,贺驭东便走了。而且由于心情好得过分,连有件事要告诉凌琤都给忘了。凌琤一个人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儿,随后便去把家里练习用的洞箫找出来吹了一会儿。只是不知道怎么弄的,吹来吹去感觉都不对,到后来就连吕清都听出异常来。   吕清和郑好是二十四小时陪同的,如今晚上凌琤住在哪里,他们也跟着住在哪里,除非贺驭东在。这也是贺驭东的意思。主要是贺驭东在外头忙活的时候多,所以把凌琤一个人放家里他不放心。本来是每次出差都让凌琤去找赵凯,可是自从二叔回来之后凌琤就反对那样做了,毕竟没几个人愿意做电灯泡。   凌琤把洞箫放在手里挽了个花,看吕清问:“之前来电话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接?还放陈源上楼?”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想弄明白事实真相。   吕清张张嘴,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是贺董的意思。之前您在学校跟陈源散步的时候贺董来电话,我就跟贺董说你们散步呢。然后贺董让我把手机给郑哥,我就给了呗。之后贺董跟郑哥说什么我不太清楚,反正回来之后你们上楼,一直到来电话,郑哥都没让我出声。我也是不久前问了才知道,那个……贺董可能觉得陈源喜欢您。”   说着吕清还有些纳闷地瞅了瞅凌琤。他觉得凌琤确实是长得好看,贺驭东喜欢凌琤也不奇怪,因为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很登对,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时候说不出的和谐。可是陈源喜欢凌琤就奇怪了,男人喜欢男人,那不是只有像贺驭东和凌琤这样特别的人之间才会发生的么?再说了,陈源才回来一天而已,怎么说喜欢就喜欢呢。   凌琤皱眉,看了郑好一眼。恰巧郑好也在看他,不过郑好的眼里可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当然郑好也没什么错,毕竟这人是听贺驭东的话做事的。而且这样的人眼睛都很利,观察力也极强,能看出陈源对他有意思也并不奇怪。   吕清见凌琤皱眉,很怕他生贺驭东的气,赶紧说:“凌少,贺董没说这事能不能告诉您,所以您可千万别生气啊。您一生气他一定知道是我说的。”   凌琤一脸奇怪地反问吕清,“我为什么要生气?”他只是想到,还好陈源这小子应该是在不知道他跟贺驭东有关系的情况下隐约喜欢他,不然饶是认识,贺驭东也不会客气的,估计搞不好真在他周围画个圈,给陈源一个特定接近距离。   吕清:“……”   其实凌琤心里清楚,不论他生气与否,贺驭东肯定都会知道他问过吕清,因为贺驭东掌握着他所有的事情,除了他重生这一点之外,大概他身上有几棵痣贺驭东都记得门儿清。被人掌控到这种地步,换了个人大概真会生气,觉得没有隐私可言,可是他没这种感觉,反倒是觉得贺驭东这样在乎他他还挺高兴的。他的想法也简单,贺驭东别再闷不吭声把自己憋坏了就行。至于其它的,就像贺驭东能纵容他一样,他也可以纵容贺驭东,只要不是太过分,随便了。   重新拿起洞箫,凌琤继续吹,这次的感觉就比较靠谱了。不过就在吕清听得浑然忘我的时候,箫声突然停了,只见凌琤突然一脸生气地朝郑好说:“郑哥,你一会儿打小报告的时候记得跟他说我生气了啊!告诉他回来的时候起码得背一书包特产,要不就别回来了!”   郑好听了松口气,笑着点头说:“没问题。”他还担心自己这次的做法会让凌琤对他有意见呢,这下不用担心了,可以继续保持愉悦的心情。   结果凌琤一抬箫继续吹,弄得一屋子全是苍凉悲切的声音,郑好发现他想保持高兴有点儿困难。   往后的时间里,凌琤白天都在上课,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公司,直到要去拍牙膏广告那天,才改变了这种毫无新意的生活模式。   邀请方在G省,离着B市不是一般远,凌琤早上八点多坐的飞机,到的时候已经快过中午了。不过他的心情不错,因为到这里之后就能见到小舅孙贝勒了。小舅舅在忙活了一段时间转遍全国各地之后又回了趟美国,然后又回到G省来发展,原因是这里轻工业十分发达,目前他正在这儿准备投资建立一家制衣厂。连地方都选好了,只要能竞标成功,今年万林地产的项目又能距增加一项。   孙家一直以来都在服装和珠宝行业里大放异彩,本来一直是以珠宝为主,但是到了孙贝勒这一代却是更喜欢服装领域,而由于横坚都是熟悉的行业,所以孙家二老也不干涉儿子的这种做法。   凌琤也觉得不错,以后大家条件越来越好了,吃住穿是永不褪色的赚钱主题,只要做得好,不愁不能壮大。不过孙贝勒有些不守时啊……   郑好说:“凌少,电话还是没人接。”   凌琤心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们来的时候本来厂商方面要出人来接,但是他们说本地有认识的人所以就谢绝了,结果这个小舅还真是一始既往的不靠谱,都过约定时间十分钟了,还是不见人。   却说这时,孙贝勒其实已经到了机场,只不过由于最近太忙睡眠不足,他一个晕头转向就跑到国际出口去等去了。他等的是纽约飞S市的飞机,是他自己坐过的那趟航班。真是不可谓不抽,不可谓不糊涂,而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等错了的时候,他却发现他根本没带手机出门!这下惨了,他赶紧急慌慌跑到另一个出闸口,结果那头也没人。   凌琤又等了五分钟之后见不到人来就跟郑好他们直接找车去了孙贝勒的住处,这时候已经在路上了,并且十分庆幸自己多留了个心眼儿,不然这时候想去都找不着正确地方。   吕清说:“这位孙先生还真是迷糊。”   郑好说:“还好贺董不像他。”   凌琤笑,“谁说不像的?”都是蛇精病病原体,不能更像才对吧。   郑好和吕清都觉得不像,贺驭东可是一诺千金的人,说出来的话落地起效,哪像这个小舅舅满嘴放空炮。结果到了孙乐贝在S市的家,敲门敲了两下,郑好和吕清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有点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来开门的人不是孙贝勒。那人围着碎花围裙,穿着宝蓝色的旗袍,戴着一头金色的波浪大假发!但他们无比肯定,眼前的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而且还有点眼熟!   三个人齐齐懵了一下,还是开门的人说话,那被震飞的三道灵魂才又堪堪飘回主人身体里,“进来再说吧。”门里那人声音特别豪迈地说。   吕清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来、来找孙乐贝先生,他是住、呃住这儿么?”   那人闻言再次在凌琤的脸上看了一下,脸颊一抽说:“是住这儿。”   郑好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碎了,吕清反倒还正常一些。但是每次那人说话的时候吕清的表情都有点儿痛苦。然后大概是这种感觉太明显了,那人去端了茶过来也有些尴尬地说:“你们先喝茶,我去换身衣服再出来。”   凌琤淡然地笑着道谢,随意打量了一下孙乐贝家里的环境。   要说这土豪就是土豪,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刚才那男的是孙乐贝的助理,据说穿旗袍是因为孙乐贝要求的,多两倍工资。   蛇精病的世界,总是这么奇葩朵朵开。凌琤觉得相比之下贺驭东正常多了,所以他决定以后看贺驭东不正常的时候,他就来看看孙乐贝,因为这样一定能提升他对蛇精病的认识以及承受能力。   吕清和郑好还是不能淡定,他们觉得老板的这位小舅舅实在是太危险。这、这整个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啊!一个正常人会要求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穿旗袍吗?而且这个大男人他们都觉得眼熟啊!   助理换衣服出来了,改穿了简单的亚麻色棉布裤和白衬衫,那头让人气血不稳的金色假发也摘下去了,露出黑色的平头。   这,这分明是老相识!   这人也是贺驭东原来安排在凌琤身边的保护人员之一,话很少,身手好,存在感不高。只是最近没见着,还以为被派去哪儿了呢,原来在这儿当职!刚刚凌琤和郑好就觉得这声音这长相都有点熟悉,但实在是装扮太吓人,他们才没敢问。可如今……   申华也有点儿无语,但不等他多说,家里的电话就响了。他过去接了之后听了半晌说:“到了,他们就在这里。好的贝勒爷。”   吕清和郑好痛苦地捂脸。好么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这又进了X王府。套句凌琤的话说,还能不能愉快地工作了?!   凌琤倒是很欣赏申华,落落大方,不扭捏不做作,挺好的。他之前还奇怪为什么孙乐贝喜欢的明明是那种长得比较柔和的男人穿裙子,或者扮女相,但这回却换了个阳刚的风格,原来是贺驭东在搞鬼。   大概也是之前拍新菱冰箱广告的时候发生的事让贺驭东耿耿于怀,所以才提前派了人出来。   申华说:“贺董说先让我熟悉这里,到时候就不用外人给做向导了。”   吕清和郑好不太知道孙厂长的事情,不过对贺驭东在凌琤身上如此用心已经是习惯了,便也觉得挺好。   如今知道贺驭东跟凌琤关系的人不少,但是外人的话却只有世海公司里的几个和吕清,还有郑好而已。对了如今还有陈江两兄弟。   想起陈源,凌琤还真有些头疼。本来那小子开口了要当保镖,他都打算同意了,可现在看来这件事是没可能了。贺驭东是绝对不会让对他有心思的人在他身边工作的。   晚上凌琤跟贺驭东在电话里提起这事,贺驭东果然一口拒绝说:“除非我死了,不然想都别想。”   凌琤也不是非陈源不可,自然没什么可反驳的,便说了说自己的看法,“他这不是不知道我俩在一起么,你也别跟个孩子计较了。到时候他要是想做什么就放去做,你就当放羊了。”   贺驭东就不喜欢凌琤替别人说话,笑得有些阴阳怪气的,“他跟你差不多大呢,他是孩子你就不是了?”   大概是天色晚了,凌琤一个人躺在床上说话也没谱,“你睡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有本事下次离我这孩子远点啊贺董。”   贺驭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赶紧挽救,“别闹,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么。他的事我跟他说好了,这几天你不是没见着么,人已经去沐雨园林了。”说完突然想起什么来,忙问:“对了,小舅没又让你穿女装吧?”   凌琤一听这个,果断看了眼被挠得嘎吱发响的门半晌,哭笑不得地说:“小舅属猫的吧?他在挠门。”   贺驭东的反应却不是生气而是低笑!   凌琤一想就明白了,“贺驭东!不会又是你跟他开口要的吧?!”   贺驭东说:“别喊别喊,耳朵聋了。要是我要的,不过真不是女装。”   凌琤狐疑了半晌,“是么?”   贺驭东直接转开话题。   挠门声总算消失了,凌琤却睡得不太好,第二天醒来时眼底有些发青。奇怪的是,不光他自己这样,在座的基本全都多多少少带着点黑眼圈,尤其以孙乐贝为重。   孙乐贝用叉子挠着盘子,极其不满地说:“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吃我家住我家,居然连那么小一个要求都不答应。”为了体现到底是如何小,孙乐贝用叉子蘸了一点酱汁放到各位眼前展示。展示完咬着叉子,恶狠狠瞪了眼凌琤,那眼里好像在说,你看你带来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说话!都不穿女装!   凌琤当他眼睛在放屁,兀自喝完杯里的果汁,朝众人说:“今天我争取一次拍完,回来之后咱们一起给孙先生穿女装。”   孙乐贝立时菊花一紧,“凌琤你敢!”   凌琤笑,“我为什么不敢?”居然给他用透明料子做了一堆各色汉服简直找死!!!   孙乐贝觉得外甥媳妇儿胆大包天,吓死了,于是赶紧给外甥打电话求助,结果外甥轻飘飘说了一句:你自求多福。   外甥的良心显然已经被媳妇儿啃过,靠不住了。孙乐贝决定出去避避难再说。他连忙打包几件衣服出了门,打算换个地方住,想着反正凌琤有钥匙,住几天也无所谓。怎料,还没等凌琤发现他逃窜,他自己就先回来了,因为就在这一天,各大媒体都爆出了凌琤的一件大丑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咬咬唇):哥,这下怎么办?   贺驭东(泰然自若):什么怎么办?   凌琤(郁闷状):我有丑闻了啊!   贺驭东(淡定):这有什么难,只要有一件更惊人的事情发生,盖过去就好了么。   凌琤(哭笑不得):问题是现在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贺驭东(宠溺地摸摸凌琤头):急吗?   凌琤(点头):当然急!   贺驭东(放下笔):那走吧,上公司大门口,我跪下来向你求婚。   凌琤:=囗=|||      第81章 威胁      《四阿哥人前人后判若两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胖子变帅哥,孝子变逆子,演员凌鹤的真实身份大揭秘!》《人之初,性本善,是谁改变了那些艺人的本心?》“凌少,莫经纪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到,您看要不我们回去等他呢?”吕清小心地问出声。他们本来一早就准备好了要过来拍广告,凌琤连妆都画好了,谁知商家却突然提出要推迟拍摄时间,因为凌琤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丑闻,这将非常不利于产品广告的正面宣传效果。   “不用,就在儿接着等。出去也是大批的记者,我懒得换地方了。”凌琤镇定地说完继续翻手边的杂志,仿佛这次的事没有带给他任何影响。说起来之前改名字就是为了防着这一手,谁知道还是被揭出来。不过由于一早就有准备,所以他也不着急。   可是他不急有人急。吕清皱着眉说:“这要是真让喜欢你的观众们误会了,那可怎么办?”   凌琤笑,“什么怎么办?既然是误会,总会有澄清的时候。再说了,我不做这行也饿不死,急什么?”   吕清一听,对啊,这人那么有钱,又有贺驭东这样的人做伴侣,就算真的不拍戏,能做的事情也多了去了。而且以贺驭东的财力,一年就专门给凌琤出两部电影都是完全没问题。用贺驭东偶然提过的一句话讲,那就是:只要高兴,凌琤想怎么拍都行。   于是吕助理安静了,郑好的眉头也松开了,申华的手机响了。   凌琤听到铃声倒是来了些精神,因为这个时间会给申华打电话的,他觉得不是贺驭东就是孙乐贝。   申华接起来,闻声后说:“贺董,凌少现在挺好的,在那儿看杂志。恩,没有,没慌,他比我们都镇定,刚还对着手机翻白眼呢。”   贺驭东似乎想到凌琤翻白眼时的样子,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那就好,让他别……算了,你把电话给他。”虽然凌琤不喜欢在有外人的时候跟他接电话,因为据说说不了情话,憋着难受,但是这一次是正事,还是要聊聊了。   凌琤把手机拿过来,开口便问:“哥,是那俩人做的么?”   贺驭东听到凌琤的声音,脸上的郁气散开了些,语气却有些阴寒,“恩,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至于你那边,厂商方面如果有问题的话就不要拍了,回来吧。”   凌琤听到外头传来的记者寻问声,想了想说:“莫哥在路上呢,等他到了再说。反正这件事早晚都要闹一回,早解决早好。当初你不收拾他们不就是想等着这样的机会敲山震虎,给那些不长眼的人提个醒么。”   贺驭东没想到凌琤知道他的心思,不由觉得温暖,便又聊了两句才把电话挂断。他将手机放到一边,看了看散乱在桌面上的照片。照片上头多数是两个人,但却不是相同的两个人。九成的照片里一个是高珍珍,也就是他后妈的亲侄女,和张照,他后妈的姘头兼职狗头军师。少数的几张,则是高珍珍跟黎长松。   高家人获刑的时候高珍珍和其母还有其幼弟一起离开了,因为几人并没有任何罪行,所以也没人为难他们。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即便是女人,当仇恨深刻到一定程度时也是会想办法报复的。   贺驭东带凌琤回贺家那年高珍珍就在,所以高珍珍对凌琤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再加上黎长松补充的和张照查到的,拼揍在一起就能找出不少漏洞。再说凌琤曾经还是胖子的时候拍过电影是事实,而凌琤成名后并没有回报父母一二也是事实。不管是不是那对父母的问题,如今也够凌琤喝一壶的。   当然,以上只是高珍珍等人的想法,而贺驭东的想法则是,既然没办法完全掩盖住,那就干脆摊开来让大家看个清楚。不过看过了能不能全身而退,这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门被轻轻敲响,贺驭东回神说:“进来。”   门外快步走进一名约三十岁左右,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的厮文男人。男人转头确定门关好后才说:“事情已经办妥了,但是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这可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贺驭东只犹豫了片刻便摇摇头,“我希望他天天都在我身边,但不是用任何阴暗的手段。虽然时间是久了些,但我总觉得我能等到那天。”   男人闻言不再多说,将桌上的照片收拾完之后征得贺驭东的同意拿去处理去了。   贺驭东起身走到窗口,朝天望了望,半晌摸到怀里那只从买到的那日起便一直戴在身上的长命锁,脸上是一片坦然。他希望他跟凌琤没有任何隐瞒和猜忌,所以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做出任何直接或间接伤害凌琤的事。   尽管这一次,他确实能让凌琤彻底脱离演艺圈。但是他不想,因为凌琤一定会不开心。   他的底线很低,只要凌琤没有移情别恋,其它的事情他都可以纵着他。但是他不知道凌琤对他的底线又是什么,是不是他多无理取闹,凌琤也会理解。事实上有时候他有这种感觉,明明他做的在常人眼里可能已经到了令人反感的地步,但是凌琤从来都不会真的生气。   他觉得可能他们真的像这对翡翠锁一样,是天生一对。至于那些想拆散他们的……   唇边溢出一丝冷笑,贺驭东重新坐回他的椅子上。   同样的,凌琤也坐到了椅子上。他对面是安洁日化这次负责跟他们接洽的工作人员,产品推广部的负责人苏旺。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很显然,这次的事情大概要比想象中折腾一些。   苏旺说:“凌少,您觉得这次能平安度过难关么?”   凌琤笑笑,“对我来说还称不上是难关,毕竟是有人故意诬陷,事实如何以后大家自会知道。”   苏旺听他这样讲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外头传得风风火火,就算是假的也该好一阵兵慌马乱吧?可怎么换到凌琤这里真的连一点紧张的样子都见不着?究竟是这人演技太好呢?还是真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闹不了两天就会平息了?   吕清在侧说:“苏总,凌少可是我们那儿有名的大善人,他资助的学生就不在少数。试问一个连毫无关系的人都能帮助的公众人物,怎么会无原无故对父母无情?”   凌琤一脸无可耐何地拦下吕清,“算了,说这些也没用。莫哥到了再说吧。”   记者们还围堵在门外,但是凌琤这边并没有人出去表态,而苏旺代表安洁日化,也是暂时保持沉默。凌琤是他们公司在形象定位上,人品上,以及能力上全方面都做了充分的调查之后才选定的对象,不可能说换就换。如果可以,他们也希望凌琤能反击成功。当然,能不能真的成功他们也不敢说,不过目前拖一阵子还是可以的。   凌琤接过吕清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继续不咸不淡地看杂志,即便是上头说得再难听,他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上一世比这艰难的时候多着了,相比之下这才哪到哪,根本不会影响他什么。那时他就是个没了这碗饭就会分分钟变惨的……   也不对,其实有贺驭东在,大概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有变惨的时候。   想到这点凌琤笑得特别温暖,看得周围的工作人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真的太镇定了,或者说真的演技太好了,可才满十八岁啊!   苏经理看了看时间,叹口气起身,“如果不嫌弃,几位跟我一起去吃个便饭吧。”   凌琤知道距离莫轻飞到这里还需要些时间,便没客气。带着吕清跟郑好便去了安洁公司给管理层专用的食堂。至于申华则去机场接人没在。   由于是高层专用,所以食堂里的人不多,而且大都是比较上了年纪的,就算真有认识凌琤的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好奇心,有些知道凌琤这次代言了他们公司产品的也顶多多看两眼罢了。   凌琤还算是吃了个安心饭。之后大约也就过了四十分钟,莫轻飞就到了。他也没顾得上吃饭,还是从后门进来的。那些记者都没看到他。   苏旺见连这经纪人都这么镇定,便想可能真的是有人故意重伤凌琤,便详细寻问了情况,和他们的应对办法。如今不管是真是假,问题已经爆出来了,他们打算如何收场?   对此,莫轻飞直接给苏旺交出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凌琤也在场,便凑过去一起看了看,却原来里头不光有各种证据证明他在老家受到不公的对待,还有他这几年资助学生的证明,以及帮助戴家,还有在学校时和同学们的合影,以及一些同学和老师们对他的看法。很多很杂,但也很详细。其中最经典的就是他中学老师的亲笔证明!老师不光写了证明还写了一大堆祝福的话,看来对这个学生印象十分深刻!   莫轻飞见苏旺看得差不多了说:“现在B大表演戏的学生们已经团结起来要声讨那几家杂志社。我们公司也决定针对这件事情开一次新闻发布会,证明凌鹤的清白。至于贵公司是否还要解约,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尊重贵方的决定。”   苏旺也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如果这次反击成功,凌琤的名声只会更响,更红,用他来做代言对公司百利无一害。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便说:“这件事我要跟上面重新商量过后再定,最迟明天下午。至于外面那批记者,我会如实跟他们说。”   莫轻飞起身与苏旺握手,“那有劳苏总了,希望这一次还是有缘继续合作。”   离开的时候还是从后门,吕清上了车便迫不急待地说:“莫哥,您这次动作真快。”   莫轻飞想都不想便说:“是你们贺董手快。”几乎这边刚出了消息,贺驭东那边就已经有所准备了,不可谓不惊人。   凌琤自然猜到是贺驭东做的,他不说话只是有些感慨。贺驭东这家伙,估计心里挺纠结吧,他肯定有想过这次要是能把他直接从圈里拖出来,以后俩人都不用分开。不用问他为什么会这样猜,因为他们如今太了解对方了。   至于为什么贺驭东没那么做,还是那句话,他们太了解对方。   孙贝勒本来在家里急了半天,但是见凌琤回来的时候不痛不痒的样子,立时觉得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自己才像那个小辈。他不满地问:“你为什么不紧张的?”   凌琤说:“因为我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紧张?”看了看还来不及放回去的行李,“倒是小舅舅您,这是打算出门?”   孙贝勒这才想起他被威胁了要穿女装!为了防止凌琤想起这一点,他几乎抢一样开口说:“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本来是想护送你回B市!”   凌琤点点头,刚想说那等明天出结果的时候再议,就见吕清过来把手机递给了他。凌琤以为是贺驭东,接的时候还挺开心。哪知里头传来的居然是道略熟悉的女人声音。   高珍珍不慌不乱地说:“凌琤,贺驭东还真是重视你,不过好戏才刚开始,你们害了高家的,我让你们血债血偿!”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反配又出来刷存在感了,伐开森!   贺驭东:乖,说普通话。   凌琤:不开心!   贺驭东:那要怎么样才开心?   凌琤(阴森笑):要吃人肉香肠。   贺驭东:……   凌琤:你那么看我做什么。   贺驭东缓缓靠近:……   凌琤:喂!我说的不是这个!!!   贺驭东:晚了。   凌琤:#¥#%%……¥&……*      第82章 胡说      “凌少,没事吧?”吕清见凌琤的笑意未达眼底,不免有些担心。他认识的凌琤很少会这样笑,这人对爱人笑得温暖,对朋友笑得开朗,却很少会像刚才这样,笑得让人有些发瘆。   “没事,你继续忙你的吧。”凌琤把手机拿在手里惦了惦,随后便回卧室给贺驭东打电话。高珍珍如今敢给他打这个电话,那必然是也有所准备了。以前见面的时候他虽然没看出那姑娘有多精明,但人也是会变的,万一她真狗急了跳墙,防着点总是好。   “喂?”贺驭东接得很快。   “哥,是我。”凌琤开门见山地说:“高珍珍给我来电话了。我听她话里的意思这次的事怎么像是想弄清楚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所以她最终的目的应该不是要让我混不下去,而是另有其它?”   “想知道?”贺驭东带着笑意问。而本来一件很正经的事,让他这么一问,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变得特别轻松,还有点小暧昧。贺驭东说:“来,叫一声好哥哥给我听我就告诉你。”   “……”凌琤拿下手机看了看,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了电话。贺驭东什么时候开始也会这样了?   “凌琤?”   “看来你心里有数,那我挂了。”   “等一下!”贺驭东赶紧抬高声音拦住对方,“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好奇?”   “我是好奇啊,可是我万一真按你说的叫了,我怕你一会儿不好意思回家。”   “为什么?”贺驭东刚问完,就听凌琤那边还真的叫了一声好哥哥,可是后面附带着一串的呻吟和喘息,那分明是在床上时他们……   “凌琤你混蛋!!!”贺驭东咬牙切齿!却听凌琤哈哈大笑。   “乖,好好解决问题啊,回家奖励你。不过出纰漏了可要受罚。”凌琤说完也不等贺驭东再说什么,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他面上大部分是轻松,但偶尔还是夹杂着一丝担忧。关键是,如果只针对他还好说,毕竟捅破了天也不过从娱乐圈里退出来而已,但是如果针对贺家可就麻烦了。他老丈人这两年站对了位置,连年升职,风头一时无两。虽然做的事情隐密,很难见一面,可说话却十分有份量,而与这份量一同在增长的还有政敌。   据他所知,高珍珍背后有个人在利用她,目的却不是很明显。但不可能用这点只是为了对付他一个艺人,所以他总觉得这事跟贺驭东有关,甚至更贺征宇,跟整个贺家有关。   贺驭东跟凌琤的想法几乎无二致,而结果如何,他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了。   晚上九点,正是某些行业的迎客高峰期,而一家名为<丽锦>的夜总会却迎来了本不该属于他们这边的客人。   “警察临检,叫你们负责人出来。”一名警务人员一边看着手下们在店里忙活一边对工作人员说。   “您稍等。”工作人员看了大堂经理一眼,急慌慌就去找人去了。大堂经理给警察点烟,警察连瞅都没瞅。   “报告队长,有人携带违禁药品!”不多时有人上报说。   “这不可能啊,警察同志您真是会开玩笑,我们这是家正规娱乐场、场所。”大堂经理赶紧过去解释,但不多时便把脸色吓白了,还真是毒品!   “没话说了吧?”警队队长把人扒拉到一边,“看好了,一会儿一起带走。”   “这,警察同志这一定是个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跟我说没用,以后跟法官说去。”警队队长像是铁了心要把这家店里里外外搜干净一样,下令一间屋一间屋查,一个都不许放过。   场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等服务生把张照找出来的时候,被查出没问题的客人都差不多已经跑光了,大堂里乱得跟战场一样,有倒霉的没跑成的蹲在墙角大喊冤枉,或者跟警察求请。更有一些不检点的客人只穿个裤衩背着手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张照在心里骂了句娘,赶紧满脸堆笑走过去商量,结果人家查完直接把他也带走了,连个问题都没接!   高珍珍站在总经理办公室的窗边,静静望着警车越驶越远,嘴边是来不及掩示的笑容。   秦薇凑近了些,面无表情地问:“珍珍姐,这下怎么办?”   高珍珍凉凉地问:“什么怎么办?”   秦薇说:“张经理被带走了,那……”   高珍珍冷哼着瞥了秦薇一眼,“你还真以为那个色坯子能带你荣华富贵?别做梦了傻丫头,他不过是看你漂亮又不要钱所以才玩玩而已,我说你怎么还学不会多留个心眼儿呢?”之前从张照嘴里听见夸这姑娘漂亮时她就知道他们有一腿,还真以为她蒙在鼓里?   秦薇不敢置信地看着高珍珍,似乎有些不明白高珍珍是怎么知道的,这让她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你、你们不是合作关系么?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他不是、不是还得给你出主意?没有他以后你怎么办?”关键是她怎么办!   高珍珍翻了个白眼,给自己点了支烟,却没有再开口。以后怎么办她真没想过,因为她就没准备自己能有什么好结果,只是无论如何都要拖贺家下地狱。至于张照,以后也没什么太大用处了,一个虚荣无耻的东西,就算真有点能耐又能如何,她早就厌了。她现在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她就只想看着贺家人和凌琤难过,越难过她越开心。   外人都以为<丽锦>是她出钱开的,法人是张照,事实却是背后真正的大东家另有其人。她知道对方就是想利用她搞垮贺家,可她也乐见其成。如今<丽锦>被贺驭东弄出麻烦了,她只要坐等着看戏就好了,谁让贺驭东挡了某些人的财路。   “呵呵。”高珍珍突然笑出声,吓得秦薇一激灵,匆忙跑了出去,留下高珍珍一人在办公室,周围静得吓人。片刻后,高珍珍将烟熄灭在烟灰缸里,拿起桌上的电话便拨出了一串号码,焦急地说:“文哥,刚有警察来店里临检,抓走了好多人,还查出有人带毒品,这可怎么办?”   对方闻言怒吼:“我不是提醒过你这几天要小心么!”   高珍珍说:“我是小心着啊,可有人想故意为难我有什么办法。”   那厢静了片刻,“先挂了吧,这几天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高珍珍赶紧说好,然后便又给黎长松打了过去。这下的态度就变得很傲慢了,“长松,我让你做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黎长松犹豫了片刻才说:“都办好了。”   高珍珍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黎长松恨凌琤的样子不像做假,她便没有再问。于是第二天,新闻的风向就变了,一面是说凌琤宅心仁厚,待人宽和,一面是说凌琤罔顾养育之恩,自己成名了爹妈都忘了。有家杂志社还把凌琤养父母哭诉的照片拍了出来,说得有声有色。   两边对立,说的却是一个人,都不知道该信谁的。直到第三天,爆出了一条更惊人的新闻。这新闻在坊间已然传了一段时间,但是一直没有人证实。如今在各大媒体登出来,无疑给人加大了想象空间。   《震惊!四皇子扮演者凌鹤居然是同性恋!》《著名艺人凌鹤成名的真相!》   《恩人?恋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身份?》每条新闻旁边都附带配图,图上的人均是贺驭东跟凌琤。有两人一同进入家门口的,有两人一起从大千客出来的,更有贺驭东来接凌琤的。每一张都是拍得那么恰到好处,不是对望就是带着笑意,十分亲密无间的样子。   而对此,正义的一方也用图片来说明问题。   《同性恋?你在开玩笑吗?》   拍照片的时候笑就是有暧昧?那凌鹤在学校的时候天天对女同学笑,对男同学也笑,那这些人是不是都跟凌鹤有暧昧?他对他帮助过的学生和孩子也笑,最小的还不到十岁,难道也有暧昧?那些嫉妒人的心眼不要太坏!   凌琤津津有味地看着各大新闻爆出来的所谓“真相”,顺便等工作人员布置场地。安洁公司的牙膏广告他还是拍了,不过这笔广告费的所有报酬他捐了出去,而且安洁公司也表示,每卖出一箱牙膏就给贫困地区捐出十块钱。   这个时候做出这种广告的商家还是极少数,效果也是相当惊人的。凌琤的仁善之名也将因此传得更远。   不过在这段广告播出来之前,凌琤还有个新闻发布会要参加,这是免不了的了。   B市那边已经准备完毕,莫轻飞跟凌琤下了飞机便直接往发布会现场赶去。莫轻飞难得有些担心,因为这次发布会虽然是以肖玉辉的演唱会为名开的,但凌琤也会参加,而且他会面对许多尖锐的问题。   凌琤十分轻松地说:“放心吧莫哥,我不会脑子一热干傻事的。”   莫轻飞说:“你知道就好。你现在可是正在大力发展的时候,千万不能有什么差错。”   凌琤点点头,刚要准备去上妆,却接到了一通意外的电话。电话是贺征宇打来的,吕清不知道贺征宇,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三。关键是这样,他天天带着的这部手机一共就只有几个人知道号码,全是自己人,而且声音他都十分熟悉。可是今次这个明显是男人声音,还非常性感好听,但是他不认识!!!   贺征宇说:“凌琤,这次的事还顶得住么?”   凌琤说:“还行,虽然一时风大,但我想总会有停歇的时候吧。”   贺征宇听了这种形容似乎笑了笑,但可能是因为动作太轻,凌琤听得不真切,只听到那边说:“那好,如果需要,可以跟爸爸说。小东知道怎么联系我。”   凌琤被这自称弄得呆愣了一秒,才笑说:“这次不用,谢谢您。”   吕清看得心里直挠,怎么笑得这么温暖啊!这笑不对啊,要不要给贺董说呢?纠结死人啊!   凌琤一瞪眼,吕清不敢再偷听,只好出去了。   贺征宇说:“贺家树大招风,难免会有些麻烦,你跟小东在一起可能要经常面对一些舆论压力。但是我相信你们能行。不过如果真觉得解决不了,记得跟我说。小东这孩子嘴硬,而且我也不太方便给他打电话。”   凌琤想了想说:“好的,谢谢、爸爸。”   贺征宇亲切地应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凌琤觉得这电话打到他这儿而不是打给贺驭东应该是有些原因的。但绝不会是贺驭东死扛着不肯求助所以当爹的才选择迂回政策,因为贺驭东这人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做事情,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不能也会说出来再想办法,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死鸭子嘴硬,明明不能也硬扛。   还是说……贺驭东那边有奸细不方便打这个电话。刚才贺征宇也说了“不方便”这个词。   凌琤想到这一点,赶紧找出纸笔写了张纸条,却又很快撕了给扔掉了。这时吕清过来说:“凌少,再不上妆来不及了。”   凌琤起身便出去。   吕清说:“您说不上妆,装得憔悴一些会不会更让人同情?”   凌琤斜视他,“我为什么要让人同情?”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该意气风发,让那些想看他倒霉的人失望,让那些想落井下石的见鬼去!   吕清一想,“也对,我们明明没错!”   凌琤在莫轻飞的伴随下,与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入场。   来的记者不少,主持人发表讲话之后,先是由莫轻飞代表世海公司做了一段对这次新闻发布会的简述。随后才开始记者提问时间。让人无语的是,先被问到问题的不是肖玉辉,而是凌琤。   有记者说:“凌少你好,我是KC日报的记者。我想请问最近流传的关于你和养父母不合的传言是否属实?”   凌琤看着那名记者,反问:“您觉得我们两个人合么?”   那记者先是一愣,“呃,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凌琤:“我的养父母对我像陌生人一样,所以就跟我和您一样,不存在合不合的问题。”   那记者表示感谢,又朝肖玉辉说:“肖玉辉你好,我很好奇,你对这次凌少遇到的负面新闻有什么看法?”   肖玉辉说:“我希望媒体能还我师兄一个清白。他不光是我师兄,还是我的师父。对于他的品性我作为师弟再了解不过,他根本就不是外面乱传的那样。这一点我相信很多B大的师生们都能证明。”   又有记者说:“我是MF晚报的记者,我想请问凌少,您和顶贺集团的贺董是如何认识的呢?”   凌琤:“有人对他打劫,我帮他。”   那名记者又问:“那你们二位现在的关系是?”   凌琤:“他有难的时候我帮过他,所以我有难的时候他帮我。”   有人见凌琤不正面作答,便干脆直接问出来,“您和贺董事长年龄相距不大,又都十分优秀,现在很多人都认为你们是情侣。关于这一点您的看法如何?”   凌琤直接笑开来,“我觉得您也很优秀,您身边的那位城市晚报的记者也很优秀,并且你们年龄相距不大,所以我可以认为你们是情侣吗?”   被点名的记者互视一眼:“……”她们都是女人来的!   又有记者问:“你在出演《天降大喜》时应该是刚出道,当时非常胖。从这一点上是不是可以认为,其实您的养父母对你并不算苛刻?”   凌琤直接说:“我们中考的总分是七百分,我养父母对我的要求是不考满分不能上高中。这件事情我的中学老师和同学都能证明,苛刻与否,我想每个人心里自有公断吧。”   这不是苛刻,这简直就是刻薄啊!   就在众人忍不住在心里骂那对养父母不是东西时,却有一道声音高喊:“他胡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我回来唔恩!!!你干吗?!   贺驭东放开凌琤:快叫好哥哥听听。   凌琤:不叫!   贺驭东酱酱酿酿半天:叫不叫!   凌琤:你……你吃蓝色小药丸了吧你!疯啦?!   贺驭东:是要疯了,快说!给你打电话的男人是谁?!   凌琤:是你爹啊!   贺驭东:啊?!快快,给我看看流血没!   凌琤怒:滚!      第83章 收网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道声音望了过去,就连凌琤都不例外。不过不同于其他人不知来人身份,凌琤却是只怔了一秒便反应过来,喊话的人是他的养父,凌瑞。   外面都有保安人员,到底是谁把凌瑞放进来的?   凌琤坐在原位,看着那个十分陌生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走进了发布会大厅,有些滑稽。凌家是不算富有,但是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做给谁看呢?   在场的人基本都见过新闻上的照片,因此闻声不知来人身份,见到本尊却也都认得出来。议论声纷纷响起,有等着看笑话的,有等着挖掘大新闻的,更有像莫轻飞和肖玉辉一样,担心的。   人已经进来了,横竖是不能轰出去,如今只看凌琤怎么应对了。   眨眼间凌瑞便已经走到台前,他朝着现场人员说:“凌琤他说谎,我们家可从来没有对他不好过。他要是吃不好,能长那么胖吗?还有他的成绩,我只不过是想让他考得更好,可并没有想真让他辍学!是他自己拿完成绩就跑了的!”   在场记者中马上有人问:“凌少,这位是您的养父么?”/“凌少,这人说的是真的么?”/“凌少,你们是什么关系?”   凌琤说:“他是我的养父没错。不过我拿完成绩就跑了这个说法有误。当时我拿完成绩遇到贺董被打劫,帮他的时候受伤昏迷住院,这才导致许多天没回家。不过这些日子里也没有人来找过我。当时事发地点在学校附近,其实如果有心想找,我觉得问题不大。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来找,我不知道是不是其他父母也会这样,但至少我自己觉得心凉。”   莫轻飞说:“首先,这一次的发布会针对的问题并不是凌鹤的个人隐私,我希望各位给凌鹤以及肖玉辉一些尊重。其次,熟是熟非,其实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凌鹤的中学,大学,甚至他成长的地方去问问。一个人两个人好收买,但我想这么多的人肯定是无法收买的,听听他们怎么说,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能弄个清楚明白。凌鹤是个非常认真,且一直很上进的人,而且难得的是他还有一颗十分善良的心。我做了十年的经纪人,带过的艺人很多,但像凌鹤一样有才华,并且这么早就开始做公益事业的却很少,我不希望大家把这样一个前途美好,能帮助很多人的孩子抹黑,因为这不管是对演艺界还是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来说,都是很大的一个损失。”   凌瑞一听这是说他被收买了?赶紧指着凌琤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子白养活你那么多年!你还敢勾搭男人,你要脸不要!”   凌琤笑得有些苦涩地说:“就是因为您这种态度,我才觉得心寒。父母难道不是该保护自己的孩子,先问问他们受了什么委屈么?您从来都是听别人的来指责我,哪怕您听到那些根本就是没根据的事情。”   好好一场新闻发布会开得跟法证会一样,弄得记者们不约而同觉得今天的猛料真是多,而凌琤却犹觉不足,又爆出了一条内幕!他声情并茂地说:“爸,或许您真的希望我回家,但是我还欠着贺董七百多万的欠款呢,我跟您回去,这钱是不是您来还?”   凌瑞当时就懵了,“多多多、多少?!   凌琤想都不想便说:“七百多万,我弄丢了贺家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值很多很多很多钱,要还的。”   凌瑞听得手都抖了。七百多万!不是七百多块!他拿什么还?而且就算有钱,他也不可能拿来给凌琤还债!可是这种事情不能拿出来说,他便讲:“你胡扯,你怎么可能欠他那么多钱?!”   凌琤心说就算不欠,现在我说了也就欠了。就不信这里的事情贺驭东不知道,肯定有人给贺驭东现场直播。凌琤笃定这一点,说话便毫不犹豫,“那是不是我真欠着,您就跟我一起承担?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能找人证明我所言非虚。您只要给我下个保证,跟我一起承担,我就跟您回去。”   凌瑞迟疑了。他怎么可能下这种保证?万一他保证完凌琤跟他耍什么花招呢?那他不是跳进火坑里出不来了?   凌琤接着说:“我贫穷的时候您不来找我,现在觉得我有钱了就来了,可是当我说我还欠着钱时,您又恨不得自己没出现过……”   话刚落,有人便去跟主办方说了些什么,随后主办方同意,有人便去拿来了一台VCD播放机,放出了一段视频。视频一共分两段,一段是凌琤的“弟弟”,凌尔祥跟几个同龄的孩子说的话,一字一句很清晰,“凌琤?就他也算我哥?你们可别开玩笑了,我爸妈巴不得他死外面永远回不来呢,要不是因为怕别人议论,早给他赶出去了。”   马上有孩子说:“可是我听我爹妈说他学习可好了,是我们这儿唯一有可能考上好大学的孩子呢,你们家咋就不想想他以后多有出息。”   凌尔祥撇撇嘴,“再有出息也不是自己家的,那就是外人你懂不懂?”   剩下的孩子又说了些什么,然后一堆半大小子一会儿就散开了。视频画面一转,很快就换了个场景,出来的人变成了凌瑞跟黎长松。   黎长松说:“您就按我说的做就行,只要给他娱论压力,他为了堵住观众的嘴也得给您月月拿生活费。”   凌瑞思索半晌,“可是那小子万一要是把以前的事说出来怎么办?他中考不满七百分我就不供他念书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黎长松继续劝说:“谁会真的去你们那儿调查,再说了,记者们就喜欢听这些负面新闻,这才有爆料的价值,等一但传的人多了,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在场记者们:“……”   视频终止了,现场出现了一阵奇异的安静,很短暂,但是足以让人想明白一些事情。   先打破沉默的是肖玉辉。他的声音本来就有感染力,因此也让接下来的话变得更加生动起来。他说:“凌鹤是我的师兄,或许我帮他说话各位可能认为有失偏颇,但是我不吐不快。他曾经说,他太能理解那些想上学的孩子们不能继续求学的心情,所以才更想帮助那些人达成心愿。他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但是如今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他觉得也一样有意义。这一次开演唱会,真的很高兴能跟师兄合作,这不光是因为他帮我作词,也因为他的人品。认识他真的是我此生最大的运气之一。还有我想说:”肖玉辉突然换了张笑闹的脸,“师兄,你完全可以继续学习嘛,只不过不是文化课成绩差点,我不会笑话你的。”   凌琤眼眶有些红了,没有人知道他是真的受了感动,还是装出来的,但这一刻这样的表情,却是最能打动人心。   有一名记者突然站起来鼓掌,紧接着以他为中心,一个、两个、三个,最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凌琤什么都没说,也跟着站起来,不过不是鼓掌,而是深深地对在场的人鞠了一躬。   或许大家都在以为他表达理解以及谢意,但这一刻,他只是想藏好他眼中对贺驭东的感激和感动。   这一场新闻发布会是以意外开始,以意外结束,但是无可否认,它办得非常成功,想达到的目的全都达到了不说,还起到了相当好的效果。不但演唱会被高度期待,就连误会也一并解除了,还给凌琤冠上了最年轻慈善艺人的美名。   不过最让凌琤和肖玉辉等人感到乐呵的是,黎长松这下子陷入丑闻。而且因为这人不太会做人,事实又像铁一样摆在眼前,所以嫉妒同行艺人的恶名越传越远,最后连新签约的广告也打了水漂,一时就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而他陷害公司艺人的事也是明确违反了公司里的相关规定,因此世海正式提出解约,并且黎长松还要赔偿凌琤一定的精神损失费,这让他从一个刚攒了些钱并且有了些名气的新人变成了臭乞丐,以后想要翻身,除非老天也给他开个外挂。   凌琤闭着眼睛靠在贺驭东怀里,有些晕眩。晚上庆祝的时候酒喝得有点多,而且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也让人有些累。不过他舍得不睡,跟贺驭东分开有些日子了,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却无从说起。说谢,太见外,但是不说谢呢?   贺驭东轻轻咬了咬凌琤的耳垂,“是谁说处理得好有奖励的?”   凌琤勾着贺驭东的脖子笑笑,在他耳边说:“等我。”   在小舅那儿拿来的丝质汉服还没用上呢,这会儿显然派上用场了。凌琤简单地清洗了一番,拿了一套淡金色的穿在身上,随后照照镜子,确定没问题才走了出去。   贺驭东眼神有些发直,凌琤直接躺到床上对他勾勾手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指指汉服):哥,你也穿一套呗?反正这个做得挺大,你穿肯定也行。   贺驭东(眯眼):你想看?   凌琤(点头如捣蒜):想看想看!   贺驭东选了件黑色穿好(皱眉):你淌口水了……   凌琤:混淡!台词错了,你得说“夫君你快来!奴家换好衣服啦!”   贺驭东(一把将人扑在床上):做梦呢?   凌琤:啊!!!破了破了!   贺驭东(一巴掌拍凌琤屁股上):瞎扯,老子还没进去呢!   凌琤:我说衣服啊衣服!你这个流氓!   贺驭东:你手干吗呢?!老实点。   凌琤:是你说瞎扯的。   贺驭东(咬牙):没让你扯那儿!   凌琤:( ̄▽ ̄#) = ﹏﹏      第84章 露馅      小别胜新婚的日子是疯狂的,而这种日子过得也尤其快。凌琤和贺驭东每天睁眼就要忙到晚,但他们庆幸,至少睁开眼时总能看到对方。人不管有多累,只要心中有目标,有动力,就会有无限的力量去面对各种问题。当然面对归面对,该解决的也一样要解决。凌琤在新闻发布会上提到欠贺驭东钱的问题,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不过是一时想到的权宜之计,但是也有些人会去猜测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如果有,那么凌琤是不是跟贺驭东根本就不是情侣关系,而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心理阴暗的人喜欢用自己的思维去思考别人家的问题。不过由于凌琤最近的正面形象太强烈,这些小道消息传归传,却也起不了什么大风浪。特别是在四月时凌琤拍的牙膏广告,媒体把他将报酬全部捐出来的消息传开之后,凌琤的人气就像火上浇了油一样,热劲迅速高窜,着实让莫轻飞和世海大赚了一笔,也为接下来的演唱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五月一日,B市最大的体育场门外人山人海,天刚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向这里聚集。有的人是奔着肖玉辉而来,有的人则是为了凌琤而来。   却说这时,凌琤和肖玉辉还各自在家里睡着觉。凌琤在贺驭东怀里拱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得跟豹子幼崽一样,慵懒,华丽。而肖玉辉则大刺刺地把腿横在李灵师身上,压得李灵师睡梦中都是皱着眉头痛苦不堪,直觉得自己快断气了。   六点,凌琤准时起床,抱着贺驭东的头给了一个响亮的吻,“哥,早安。”   贺驭东笑笑,一把把凌琤搂进被窝里闹腾了一会儿,才伏在他身上说:“房子已经准备好了,以后你在B市的时候就上那儿去住,吕清知道具体位置。我要是有时间也会过去。”   凌琤撇嘴,“怎么弄得跟被你包养了一样。”   贺驭东最后亲了一下起身说:“就算是包养也就你一个,你怕什么?”   凌琤叹气,“我这哪是怕。只是谈个恋爱还得打游击,累人啊。”   贺驭东没好气瞪他,“还不是你自己找的?帮我多好,非要当什么艺人。”   凌琤也觉得有点儿自虐,不过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也不想放弃。他拍拍自己的脸起身,深吸了两口气之后去洗澡刷牙,让这新的一天变得更美好。   两人吃了吕清给准备好的早饭,一前一后出了门。   凌琤到公司的时候肖玉辉居然已经到了,在没有外人的地方,这小子居然靠在李灵师身上睡得昏天黑地,口水都快挂到了衣领上。   李灵师无奈地说:“昨晚太激动,失眠了。”   凌琤:“……”   李灵师如今是肖玉辉的贴身助理,管着肖玉辉的吃喝拉撒睡,所以对肖玉辉的生活是再了解不过了。既然李半仙都觉得肖玉辉睡到现在没问题,那应该就是没问题。   凌琤去见了莫轻飞,接过今天演唱会的安排看了看。他的出场时间并不多,大部分是肖玉辉的。   莫轻飞说:“玉辉这次是第一次开演唱会,我担心他到时候紧张。万一要是出什么问题,你想办法替他救场。之前跟你说的几个笑话记住了么?”   凌琤点点头,“放心吧莫哥,他肯定行的。”   莫轻飞一直想培养一个歌手,如今总算八字有一撇了,紧张也是再所难免。要不是因为柯宇恒也有他的工作要做,这次估计莫轻飞连柯宇恒都得拉来给肖玉辉助阵。   由于睡得太少可能会影响嗓子,也没有人刻意去把肖玉辉弄醒,这小子一直睡到九点才起,把李灵师直接睡成了半身不遂。好在演唱会时间是在晚上,倒也不着急。   凌琤复习了几遍自己今天要吹的曲子,肖玉辉也边弹着钢琴边恢复一下自己的嗓子。两人的状态都不错,接到柯宇恒的祝福时更是相视一笑,兄弟间的情宜溢于言表。   肖玉辉说:“二师兄,你紧张不?你肯定不紧张。”   凌琤:“谁说的?我这是装的,其实也有点紧张。这不是我本行啊,错了不能重来。”   肖玉辉:“讨厌!你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不能重来这种话能在这种时候说吗?!   凌琤拍拍兄弟肩膀,“放心,真搞砸了还有李灵师养活你,放松点。”   肖玉辉面色一红,嘴里嘀咕,“谁用他养啊。”   凌琤一哆嗦,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肖玉辉这小子长得明明是硬汉风格,但是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举动却十分小媳妇儿,实在是……雷!!!   两人又配合练习了一会儿,确定做到了百分百默契,便起身去吃中午饭。周泽怕他们吃不开心,特意跑美食城打包了好些他们平时喜欢的东西,还说:“这一顿多吃点,下顿少吃点,演唱会之前不能吃太多。”   肖玉辉是河马级别的饮食量,听这话略觉痛苦,但还是点点头,问:“那晚上能吃肉么?”   周泽纠结了一番说:“如果你能保证吃完不上厕所,能!”   肖玉辉一听马上变得开心起来,“李半仙说了,我今天顺风顺水,肯定不会拉肚子的!”   凌琤:“……”   两人坐着公司安排的车到达体育场外时太阳已经开始下山,等着看他们一眼的粉丝们见到车来纷纷想挤到前面去围观,却被安保人员成功拦住。凌琤跟肖玉辉在车里就开始跟粉丝们打招呼,一直到下了车时也不忘摆手。   现场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直到凌琤跟肖玉辉入场还在响。因为是假期,许多学生们都从外地特地赶来,就是想一睹偶像风采。   肖玉辉在换衣服,主持人在台前跟观众们打招呼。凌琤对肖玉辉做了个鬼脸,“加油!”   李灵师直接拥抱,“放心吧!我说你行你一定行。”   肖玉辉长出口气,在歌迷们的叫声中迈向舞台。主持人跟他进行了一番互动,让歌迷们从中了解了更多对肖玉辉的信息,让他们的好奇心大起。但是主持人并没有让肖玉辉回答最关键的那个问题,而是让肖玉辉唱一曲之后,再公布答案。   主持人笑说:“这个问题今天能不能得到回应,就看各位观众朋友们的热情了!”   伴奏随后便响起,肖玉辉摆了摆手,开始唱:嘿,你是否还在迷茫?是否还在彷徨?   是不是爱我需要更多的勇气和力量?   我知道我的犹豫让你很受伤   夜有些漫长,而我们的爱情却还在流浪。   我想鼓起勇气靠近你身旁,感受你热情的目光。   你是否知道,有你的世界才有希望。   你的爱就是我的力量……   凌琤轻轻跟着哼唱,你的爱,就是我的力量。   手机在这时响起铃声,贺驭东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我已经到了,去找你?”   凌琤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这里人多眼杂,你去找李灵师。”   贺驭东显然也知道以后开始两人得越来越注意才行,便没有坚持,不过看了看车后座上的花,他觉得有些遗憾。他在想,他和凌琤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出双入对?他知道,为此他还需要变得更强。   凌琤见通话还在持续,对面却没有声音,不由叫了声:“哥?”   贺驭东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凌琤,我爱你。”   凌琤的心脏就跟被风吹的小船一样,忽悠一下,“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贺驭东说:“我的爱是你的力量,对么?”   凌琤猛然屏息,“对。”   贺驭东又说:“你的也是。”   凌琤:“……”真是太不直接了!   贺驭东没听到想要的,有些不满。不过凌琤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些话他想跟贺驭东当面说。上一世没能跟贺驭东说的,这一世说个够。   凌琤说:“哥,我要准备出场了,挂了。”   贺驭东盯着手机看半晌,笑着摇头,“害什么羞,当我不知道你压轴?”   这一次演唱会肖玉辉要唱23首歌,而这时候他已经唱了五六首了。凌琤一直在后台看着,一开始还担心,现在却觉得问题不大。肖玉辉一开始可能还有些紧张,但是唱开了之后显得很兴奋,状态非常好,跟歌迷们互动也十分有爱。   凌琤跟着唱了半晌,一时有些忘了去掩示自己的唱功,结果好死不死的都被莫轻飞给听了去。   莫轻飞皱着眉黑着脸,看凌琤的样子难得严厉。但大概是考虑到凌琤之后也有演出,终究是没问他为什么会掩示自己的唱功。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秋后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紧张):哥,完了,我会唱歌的是被莫轻飞知道了啊!   贺驭东(疑惑):为什么要怕他知道?!   凌琤(叹气):他肯定会拉我去唱歌!   贺驭东(奇怪):那就去啊,反正你也不是不喜欢。   凌琤(泪奔):可是我去唱歌以后咱们见面的次数就会更少了。   贺驭东(怒):什么?!这绝对不行!   凌琤(点头):是啊是啊,所以咋办?   贺驭东(抚下巴):放心吧,以后他要是敢找你去唱歌,我就给他发短信。   凌琤(呆):啊?发什么短信?   贺驭东(阴笑):我告诉他,有人要强奸柯宇恒。   凌琤:ε( ̄口 ̄)3|| ……      第85章 跳舞      凌琤就在蛋疼的紧迫感中一直熬到了自己出场。他换了身小舅舅给做的紫色底罩白色纱质外衬的汉服,发型也弄得跟古人一样,长长的,垂落于背间,一走一动轻轻摆动,飘逸流畅,整个人都散发着嫡仙一般的光彩。   化妆师说:“完美!”   莫轻飞则问工作人员,“准备好了么?”   凌琤这次不是步行出场,而是坐在可升降秋千上升到高十五米处,吹着洞箫缓缓下降。   为了不破坏好不容易渲染出的气氛,肖玉辉坐到钢琴后就没有动,主持人则报完幕之后便到了后台。   凌琤系好透明材质的安全带,坐到秋千上,肖玉辉开始为他伴音,他静静吹着一曲纯音乐版的《遇仙》从天而下。   这曲子是上一世病后作的,遇仙,这个仙指的其实是贺驭东。   在三十三岁以前,贺驭东在凌琤心里就是个恶人,可是从三十三岁开始,贺驭东就成了他的全部。贺驭东的好他用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因为他觉得好得不像人。那种包容和忍让,除了神仙谁又能做到……   他又想起了他曾问过的那句话,他到底有什么好?   贺驭东说什么都好,就是喜欢。   他那时骂贺驭东是受虐狂,贺驭东笑着说:你说是就是吧。   贺驭东纵容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凌琤回忆着那一刻,心里前所未有的完满,吹出来的曲子也因而显得十分具有穿透力,配合着肖玉辉的钢琴,起步时忧伤,中间有些彷徨,至终变得欢畅。明明前后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却完全不会给人突兀的感觉,好似真是一个凡人在最难过时遇到了仙子,心里从而产生莫大的转变,不再压抑,不再迷茫,有了最明确的奋斗目标。   高质量的音箱和扬声设备将曲子完美的送入每个在场观众的耳朵,凌琤和肖玉辉出色的表演让他们难忘。无数的歌迷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口中呐喊着偶像的名字,最后却不约而同地变成了:“再来一曲”!   凌琤已经从秋千上走了下来,他以最快的速度到后台换衣服,然后趁着主持人说话的时候换上跟肖玉辉差不多的衣服,重新回到台上。   主持人激情洋溢地说:“各位观众朋友们,听得开不开心?”   观众席爆出最整齐的声音:“开心!!!”   主持人又问:“还要不要?”   观众席再次吼:“要!!!”   主持人却很调皮地说:“可是没有啦!”然后就在观众们或失望或遗憾的郁闷声中,说:“不过!”   观众席立马禁声,听他的后话。   主持人又说了一次:“不过!”然后把观众席的期盼心情抓得紧紧的,才继续说:“不过为了感谢各位观众朋友们的热情,肖玉辉和凌鹤还有最后一个特别节目送给大家。大家都听过肖玉辉唱歌,也看过凌鹤演戏对吧?但是,观众朋友们,你们看过他们跳舞么?”   观众席齐声回答:“没有!”   主持人于是接着说:“那让他们为在场的各位观众朋友们跳一支舞,大家说说好不好?”   观众席嗷嗷的跟狼叫一样,疯了似的大声喊:“好!!!”体育场若不是露天的,大概会把顶棚掀翻。   肖玉辉跟凌琤同时鞠躬谢谢大家,随后,主持人走远了一些,肖玉辉突然吧叽倒了下去,紧接着凌琤也跟着向反方向倒下,两人几乎是脚对脚呈一条直线。   台下观众吓了一跳,屏心静气,都忍不住开始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还不等弄清楚,就见肖玉辉突然又原地蹦起来了,神奇的是,凌琤也跟他一样蹦了起来,兄弟俩的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前后只差了可能连一秒都不到。   肖玉辉跟凌琤对视一笑,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开始跳起了拉丁舞。他们优雅不乏性感和诱惑的舞步和认真的神情引得观众们不约而同地起身开始拍起手来,现场的热情被调到最高点,为这一次演唱会画下了完美的句号,同时也给肖玉辉跟凌琤推向了更高的起点。   贺驭东见凌琤和肖玉辉跟观众们挥手回了后台,也起身向外走去。而在他身后是紧紧跟上的李灵师。   李灵师说:“搭个顺风车没问题吧?”   贺驭东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问:“堂堂李家大少爷连买辆车的钱都赚不出来?”   李灵师哭笑不得,“我这不是没有驾驶证么!”年纪小又不是他的错!   贺驭东坐到驾驶位,“我把车开到暗一点儿的地方,你让他俩一会儿一起过来。”   李灵师低头发短信,那头肖玉辉很快回复了两个字:收到。   然后,凌琤跟肖玉辉连妆都没卸就直接出来了,而且是从北门出来的,那儿没什么人,就算有几个也被保安给隔开。   一堆粉丝们围在南门人东门就是想再见他们一眼,结果当晚谁都没看见,因为这俩人根本就没坐保姆车离开!   却说这边,凌琤跟肖玉辉上了车之后都看到了后车座上放着的那束鲜花,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这是谁买的?   贺驭东问:“凌琤,咱们家有花瓶么?”   凌琤笑,“有啊。”   肖玉辉咬唇,嘤嘤嘤,不是给他买的!哼!李灵师你死定了!   李灵师瞪了贺驭东一眼,心说你这人真是太缺德了!不显摆能死吗?!但是媳妇儿生气了要赶紧哄住,于是马上说:“小辉,我明天给你弄个大花田!”   肖玉辉鄙视地看了李灵师一眼,小声嘀咕,“谁稀罕。”   贺驭东跟凌琤心下笑笑,都只当两个小孩儿闹别扭了。   车开回新的住所,凌琤的目光很快便被吸引了过去。这里不像B大附近那套宅子一样四面没什么遮挡,整个屋子周围都被各种植物跟墙给围住,而且面积居然比贺家老宅还要大。虽然地点没有那儿好,但是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再过个两年这边的地价就要疯涨起来了。   贺驭东说:“这里本来是买来想开酒店的,不过隐蔽性比较好,所以留下来了。”这也是听凌琤的开始投资房产之后买的一处宅子,算是所有他和凌琤名下的不动产中价格比较高的,因为地段虽一般但是占地面积大。   宅子给人的感觉比较老,明显是被翻新过,但是凌琤还真就一眼相中了这里,原因无它,绿植多。他就喜欢空气好绿化面积大的地方。   李灵师之前没来过这里,这猛一来就开始犯病,左右看着捣鼓风水。贺驭东正好也有心想让他看看,这会儿便把他说的一一记了下来,哪里不能有石头,哪里不能种树,哪个位置又最好放些什么,很详细。   贺驭东记完突然又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长寿?”   李灵师笑得高深莫测,“哟呵,贺董也想学秦始皇要长生不老了?”   贺驭东当然不会有那种疯狂的想法,他只是想到梦里的情节总是忍不住担心凌琤会短命,所以才想着能不能弄好风水让凌琤活得健健康康长长久久的。   李灵师似乎知道贺驭东的想法,有心想说些什么,但因为自己也不确定所以最终还是没说。不过凌琤对他有恩,他还是有打算带凌琤去祖宅见见他家老太爷的。他看不出的东西,不代表他家老太爷也看不出来。之前是因为凌琤他们太忙,所以没去,这下演唱会顺利结束了,起码应该回去看看了。他家人也十分盼着能见见肖玉辉呢。   凌琤也正有打算要见见李家老爷子,只是他如今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贺驭东,所以万一让贺驭东知道……   贺驭东一扭头见凌琤瞅着自己,笑问:“怎么了?”   凌琤歪倒在沙发里,左手支着头说:“哥,我饿。”   贺驭东抬腕看了看表说:“稍等一会儿吧,吕清应该很快就过来了。”吕清早已经不在保姆车上了,这会儿估计应该从超市里开车回来了。今晚上吃火锅,这个比较快还简单,也方便。最重要的是凌琤喜欢。   莫轻飞跟周泽他们也会过来一起做个工作总结,随后凌琤跟肖玉辉都能休息几天。   肖玉辉六月份有个广告要拍,是宝乐园新出的一款饼干的。而凌琤在本月有个杂志封面要上,另外六月底的时候有一部电影要到外地拍。   本来凌琤打算今年轻松一点,最好不再接其它工作了,但是被莫轻飞发现他会唱歌,所以这事他现在也不好说。   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莫轻飞跟周泽才进屋。莫轻飞第一眼就是去看凌琤,不过由于贺驭东在,他坐到凌琤对面,问得十分隐晦,“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琤想都不想便说:“我想给自己多一点时间,不想每天睁眼闭眼全是工作。”   莫轻飞自然理解这一点,但是不可否认,如果凌琤两个领域同时发展,一定会有更多的成就。   凌琤见莫轻飞沉默,便说:“莫哥,我只是想轻松点。”   莫轻飞突然问:“我是不是把你们逼得太紧了?”   凌琤想到忙得脚不沾地,很少能跟莫轻飞聚在一起的柯宇恒,“我们都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不过,可能每个人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不一样的。你在用你的标准要求我们,这个……”   莫轻飞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不勉强你,但是你自己也再考虑考虑。”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发展,再过个三四年柯宇恒就要出国了,而莫轻飞却会留在国内。不知道这一世会如何,凌琤只希望大家都能好,因为与爱人分离的痛,实在是刻骨铭心。他希望柯宇恒能如愿以偿。   吕清买的是十多人份的食材,但是莫轻飞因为有事离开,周泽要回家,吕清要准备明天去相亲,所以都离开了,最后只剩下四个人吃饭。   凌琤跟肖玉辉有三天假,最后李灵师一拍大腿,“明天带你们去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   贺驭东(怒):以后不许跟人跳舞!   凌琤(为难):呃,那拍戏时要跳怎么办?!   贺驭东(琢磨一番):要跳也可以,但是只能跳一种舞!   凌琤(好奇):什么舞?   贺驭东(坏笑):脱衣舞,以及观众只能有我一个!   凌琤:……      第86章 疯了      李家花开遍地,旁系无数,但是能住在主宅的却只有李灵师家这一支。李灵师是李家第五代单传,不过要是细追起来绝不止五代这么少,只不过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对外都是这么说。   凌琤跟肖玉辉带着极度的好奇心在天不亮时便起床。神棍的家,那一定非常特别。听说是依山傍水,风景好得不得了的地方,风水更是让同行们集体垂涎的好!   肖玉辉很兴奋,凌琤却有些郁闷。原因无它,贺驭东也要去,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贺驭东是工作狂,白天没有重要的事从来都是在办公,可是如今这个工作狂也要去李家。   凌琤不敢直接说你别去了,便拐弯抹角地问:“哥,你最近工作不忙?”   贺驭东心说再忙也要去,这可关系到你命数的问题。但说的却是,“还好,主要是想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可开发性。”   凌琤:“……”   未避免被一些记者拍到,出门的时候还是天刚擦亮的时候,路上几乎没人。贺驭东跟李灵师坐在前排,由李灵师指路,前后都分别跟着两辆车。尽管李灵师说不用,但是贺驭东还是没有马虎。关键现在暗处还有一股势力在跟他们较劲,防着些总是没错的。   李灵师说:“我家七大姑八大姨比较多,你们到了之后千万别觉得奇怪。李家吧,主要是阴盛阳衰,但是其它方面都还是挺好的。”   肖玉辉闻言,鄙视之,“还懂风水呢,这么懂怎么没给弄个子息旺盛的风水啊?”   李灵师马上把手指放到嘴前,“这话可不许乱说,我爷爷最不喜欢有人说这个了。李家本来是绝后的命数,这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解的嘛。说起这个我还要再谢谢凌哥,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找着你呢。”   凌琤笑笑,没搭话。李灵师是有分寸的孩子,没有跟肖玉辉讲太多,所以如今肖玉辉也只认为是他介绍李灵师让他们做个朋友而已。至于喜欢,甚至是命定之人这些,那都是李灵师自己后“发展”出来的,在肖玉辉眼里,这绝对跟自己的二师兄无关,都是那个神棍自己有毛病!   肖玉辉觉得李灵师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人脑回路长得跟一般人不一样。虽说他跟他的两个师兄也是比较奇特的人(在外人眼里,其实他觉得他们很正常!)但是,李灵师更怪。   凌琤和贺驭东也是差不多一样的想法。不过到了李家主宅之后,他们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怪。   门口有两口大水缸,里面装的却不是水,而是有香味的干草,李灵师的爹正在门口一根一根数这些干草,看到儿子回来也没表示好奇,倒是看到肖玉辉时笑了笑,脸还红了!   李灵师介绍了双方,凌琤他们跟李爸问好,李爸爸腼腆地说了句:“进去吧。”   然后一进门见到了李灵师的表姑。表姑四十来岁了,却像青蛙一样趴在地上,据说是在闻水脉的味道!?   然后是表舅舅,说是算出了自己的死期,来主宅跟亲人告别。但按李灵师的说法是,那个精神病来家里说自己要死了已经三年了但每天起得比猫头鹰还晚吃得却比家里养的猪还多!   总之这家里就没一个正常人,最后见到老太爷,也就是李灵师的爷爷。爷爷说他在看鸟,但其实他是个盲人,而且盲了很多年。   不过最有特色的还数李灵师的娘。她在画画,非常认真仔细地在画画。这个行为本身不稀奇,但是只要看到她画的内容,所有人都会忍不住:“……”   李夫人举起手中的作品,看着儿子兴高采烈地问:“乖儿子,看娘画得好不好?”   李灵师:“好!”   李夫人立马高兴地说:“那我马上去给它剪出来!”   肖玉辉无语地瞪着李灵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凌琤挑眉问李灵师,“李阿姨刚才画的,好像是你跟小辉的结婚证?!”   贺驭东:……活了二十多年,首度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李灵师显然已经十分习惯这种事情了,面色自然地说:“我家所有亲戚的结婚证都是我娘画的,她画的可好啦。”   感情你们全家跟民政局有仇吗?!   肖玉辉更好奇的是,“有法律效用吗?”   李灵师抚下巴,“李家家法效用算吗?”   凌琤:“若有感情纠分怎么判?比如有人对婚姻不忠。”   李灵师:“直接送去见老祖宗。不过我娘画的结婚证有姻缘结,一般是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她画的结婚证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只有过得越来越好,没有不忠一说啊。”   贺驭东立马问:“外人给画吗?!”   李灵师摇头,“不给。”   凌琤:“……”   李灵师:“不过你们不算外人,凌哥对我有恩,我娘应该是会给画的。”   肖玉辉跟贺驭东刚想说拜托了,屋里就扑过来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凶猛之势堪比蝗虫直扑庄稼地!   贺驭东下意识地就把凌琤护在了身后,然后他们的耳边就开始各种叽叽呱呱的寻问声,等贺驭东发现异常时,凌琤就不见了!   凌琤愕然地瞪着李灵师的爷爷,心跳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到了老爷子面前!   “别紧张孩子,坐吧。”李老太爷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虽然他盲,但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任何阻碍,就跟能看见的人一样,一举一动十分自然,甚至比能看见的人还要灵活,一点也不像九十来岁的人!   “李爷爷,您……”凌琤坐下来,四下看过之后有点儿紧张。这屋里有些阴森,四处的墙面全是黑色的,只有一盏豆灯的光照着屋里的环境。两张木椅跟一个放着灯台和茶具体的桌子是屋里全部的摆设。   “这里安静,爷爷看东西看得就更清楚一些,孩子你别怕。”老爷子熟练地倒了杯茶给自己,然后说:“我听小灵师说了,你想知道自己的命数?”   “是的,不瞒您说,我……”   “你这是重新活了一次,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李老太爷摆摆手,“来,站近一些。”   凌琤起身走到老爷子面前,就见老爷子落下茶杯,示意他蹲下来一点。凌琤照做,老爷子便用他的手在凌琤的脸上摸了摸。不是那种乱摸,而是像在凌琤脸上找什么一样,点的都是一些特殊的位置。之后老爷子叹口气,挥挥手示意凌琤坐回去。   由于叹气声在这间屋子里十分明显,凌琤忍不住把心提到了嗓子口,就怕老爷子出口便说他是短命鬼。   老爷子似乎理解他的心情,便也不卖关子了,爽快地说:“去跟小灵师他娘买结婚证吧。”   凌琤:“啊?”   老爷子又说:“记得跟她说,要买最贵的那一种。”   凌琤:“呃,为什么?”   老爷子一脸认真地说:“前两天下雨,猪圈被劈坏了,得修。这又是一大笔开销,唉~”   凌琤:“……”   不说这一窒里诡异的气氛,且说外头,贺驭东已经急得没好脸色了!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凌琤弄走!   肖玉辉嘴巴不停地跟贺驭东发誓,“贺大哥,我用生命跟你保证,凌哥真的还在我家!他不会有事的。”   贺驭东阴沉着脸色,努力控制住没有发火,只是额上绷起的青筋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怖。   好在,没多一会儿凌琤就从不远处走过来了,嘴里叨咕哪咕自言自语着什么。   贺驭东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凌琤身前问:“没事吧?去哪了?”   凌琤:“修猪圈。”   贺驭东眉头拧得死紧,脸色更难看了,“修什么?”   凌琤呵呵笑,“得花钱。”   贺驭东一扭头瞪肖玉辉,好像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玉辉也觉得蛋疼,他怎么瞅着凌琤这样子像被他家人传染了精神病啊!!!   贺驭东一把搂住凌琤,手拼命在凌琤背后抚摸着说:“凌琤,你别吓我。”   凌琤突然“啊!!!”一声大叫,然后又蹦又跳异常激动地说:“哥,快、快去买结婚证!快啊!哈哈哈哈哈,老子终于不用担心了!”   贺驭东:“……”他要炸了李家祖宅!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不安):凌琤,你,你别吓我好不好?   凌琤(开心):哥,我没吓你啊,快去修猪圈!   贺驭东(绝望):不是,我知道我没看紧你是我不对,但是,你别这样。   凌琤(开心):我没怎么样啊,快去修猪圈。   贺驭东(怒):我一定要炸了李家祖宅!   凌琤(开心):炸吧,但是记得在猪圈外头弄一层防爆墙。   贺驭东(愤怒):我要烧死那些猪!   凌琤(惊恐):不行!它们死了我也不活了!   贺驭东(扶额):夫人突然觉得猪比老公重要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第87章 二宝      凌琤跟贺驭东解释了好多次才让贺驭东真正相信,他是真没什么事,只不过太激动了而已。但是为什么激动,他却没跟贺驭东细说。他想总会有一天告诉贺驭东,但却不是现在。不过不要紧,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可以一起走。   一开始他也没想明白李老太爷是什么意思,后来一说买最贵的结婚证才知道,这结婚证肯定也是有差别有讲究的。   李夫人给画的结婚证很奇特,跟民证局发的那种肯定是不一样的。乍一看的时候没有多少差别,但是晚上看,这结婚证上面就像有一层幽光,特别醒目。   李家一直是神秘的家族,有些神奇的本事也并不稀奇。更何况凌琤经历了重生一事之后,很多事情他都觉得不值一提了。不过有件事情他还是放在了心上。李夫人画结婚证的时候也说过李灵师曾说过的话,不要往西南方向走,还有要广结善缘,这样才会福泽绵长。   只要能长寿,别说不往西南方向,就是成天圈在家里那也使得!   凌琤异常配合,回去就跟莫轻飞还有周泽打招呼,以后只要是上西南方向的活动,他一概不接。别说他刚红了一些就骄傲,实在是事关小命,不能退让。   对于李灵师这个大户的本事,莫轻飞跟周泽也间接或直接了解了一些,所以凌琤这么一说,莫轻飞跟周泽也没反对,再加上叶之闲跟方世海也发话,以后谁也不许为难凌琤,所以这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好在凌琤接下来要拍的电影是在东南方向,倒也不至于跟李家的提示起冲突。   六月底,凌琤出发在际,少不得跟贺驭东一阵缠绵。说起来他们在一起做这事的时候其实少得可怜,不是凌琤累成狗,就是贺驭东回来太晚,没什么时间。所以一但要分开时,都是把持不住疯了似的索取对方。不过为了避免出发时身体不舒服,两人定了个规矩——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出发前两天闹个够,然后出发前一天就抱在一起睡个安稳觉,补回体力。   凌琤躺在贺驭东的怀里,平复急促不稳的喘息。他有些挫败感,明明觉得自己的体力很不错,但是跟贺驭东一折腾完,真是分分钟虐到家。   贺驭东喜欢在事后一手搂着他,一手放在他背后游移。这时候的贺驭东声音特别低沉性感,凌琤觉得他状态好的时候光听着这声音都能硬。贺驭东说:“凌琤,今年拍完这部电影就不接其它工作了好不好?”   凌琤哑着嗓子说:“我尽量。”   贺驭东对这答案可不太满意,翻身压住凌琤,又是一轮新的征服。   两天后,凌琤坐上飞往南齐市的飞机,跟周泽还有郑好一起。周泽跟郑好在聊天,凌琤睡得昏天黑地。休息两天也没补上来的体力让人总是欠些精神头。   周泽问:“吕清跟他对象怎么样了?”   郑好说:“好像两方家长都挺满意,可能接触一段时间之后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结婚吧。”   吕清相亲第一次就成功这事在他们几个工作伙伴之间可是传开了。那小子现在正春风得意着呢。   凌琤隐约听到“结婚”俩字,但是由于太困还是没能清醒。他的梦里也有一场婚礼,但婚礼的主人公他却一个都不认识。只是那新郎长得跟他却又有些相似,白白胖胖的,就好像他不减肥一直胖到某个年纪时会有的样子。   至于新娘,总是愁眉不展,好像并不是很期待这场婚礼,甚至一把掐死了自己的孩子。   凌琤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蓝色的椅背。他抹了把脸回过神,问周泽:“几点了?”   周泽见他脸色很难看,说完时间便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凌琤摇摇头,“没事。”他这一次要去拍的电影里豪门纠分很多,他觉得有可能是他太投入到角色中,所以做梦才会做这些类似的情景。   马家大少爷是私生子,自幼被送了人,在养父母家里成长,名叫刘二宝。养父母虽然穷,但对他很好,后来养父病故,养母为了供他念书日夜操劳,也跟着病卧在床。他为了治好养母的病,去镇上最富有的马家做仆人,却无意中得知他自己才是马家的大少爷。后来这件事不知怎的被马家二少爷和大小姐察觉,他们因为怕被影响了自己的地位,合力迫害刘家,害死了二宝的养母……   在马家的这段期间,二宝和一个丫环渐生情素,只是后来为了复仇,他失去了自己的爱人,甚至是自己的初衷。   电影最后一个片段是马玉山(二宝)站在马家的海棠树下,回忆他跟心爱的人初识的场景。《海棠花开》,讲述了马家大少爷一生的得与失,爱与恨,到头来却终究是一场“空”。纵然他坐拥整个马家的财富,仆人无数,却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时光。   这部电影的整体氛围都比较沉重,是凌琤出道以来接触的最正经的剧本。不过这种充满争议的角色难演,但演好了却容易出成绩。   只是怎么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呢……   凌琤看着剧本说不出的别扭,这有些影响他拍戏时的情绪。   周泽得知后打趣地问:“是不是奇怪刘二宝的养父母怎么能对他这么好啊?”   凌琤“去”了一声,“我至于么,反正就是奇怪。”   有件事情周泽好奇了挺长时间,但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问。如今四下没什么人,他跟凌琤也算自己人,便不客气了,“凌琤,没想过找找你的亲生父母么?”   凌琤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一世没有,上一世也没有,因为他所知的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他的身份也不适合把这些问题全部弄清楚,那只会给那些娱记们添加茶余饭后的八卦题材而已,对他没多少好处。   他的养父母也从来不提他亲生父母的事情,他只知道他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送给凌家的,就这还是同村的人那里听来的,其它不知道。   周泽见凌琤不语,高深莫测地说:“总觉得你的身世一定很有爆点。”   凌琤没好睛瞪了周泽一眼,起身去上妆。管它什么身世,他这一世只需要一个身份就够了,贺驭东的爱人。其它都去死。   “二宝,你家里人来电话了!”周泽大喊一声。   “来了!”家里人那就是贺驭东!   “二宝少爷,今天拍戏还顺利么?”贺驭东低笑着问。   “去,别瞎凑热闹。”凌琤如今总被叫二宝,但是他真不喜欢这名!   “宝贝?”   “……”凌琤嘴角一抽,被这称呼苏得一哆嗦,捏着嗓子叫了一声:“讨厌啦大宝哥~~~”   贺驭东:“……”   凌琤大笑着打趣完贺驭东,问:“哥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贺驭东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笔在桌上的照片上点了点,“没有,想你想得吃不好睡不着,怎么办?”   凌琤坐到电风扇前,热得恨不得一时扎进风扇里,“别闹了。虽然甜言蜜语不花钱,但是说多了容易把人溺死!快说,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什么事?”这可是工作时间,贺驭东一般情况下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给他来电话的。   贺驭东沉默了片刻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在外头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凌琤笑眯眯地应了声:“尊命!”挂上电话时却有些忧心。贺驭东难道遇上什么麻烦了?   贺驭东把手机放到桌上,确实是有些头疼。人生是常有些巧合发生,但是他没想到能巧到这种地步。他买给凌琤的房子居然是凌琤的亲生父亲转手的。由于这件事情一直是他的助理和对方的律师接洽,所以他一直没太留意。直到数日前,那人登门要取回一些埋在院子里的东西……   关于凌琤的身世如何,贺驭东真的没想过,因为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影响他对凌琤的感情。但是他不知道凌琤是怎么想。可如果他问了,那熊孩子一定能察觉出什么来,谁让他老婆就是这么聪明细质的一个人。   所以头疼。   凌琤本姓林,是B市绿森林集团流落在外头的大少爷。   绿森林集团是以生产家具、地板、木门等一系列木质品的大型公司,虽然财力不比顶贺,但是也是一家知名企业,公司成立时间不比顶贺短多少。他见过公司的董事长林安业,也就是凌琤实质上的爷爷。如果没记错,凌琤现在有两个异母妹妹和一个异母弟弟。还有两个叔叔和一些堂弟妹,关系十分复杂。   如果不是凌琤的生父长得跟没减肥时的凌琤太像,像得简直惊人,他绝对不会一时兴起去查这两人的关系。   贺驭东觉得这一刻自己就是纯属没事找事的人。现在好了,知道凌琤是林家的子孙却不知他娘是谁。不过知道了又如何呢……   凌琤会去林家吗?   贺驭东觉得就他所知不太可能。既然如此,等凌琤拍戏回来之后再告诉他也好,毕竟事关身世,凌琤有知道的权利。至于怎么选择,那还用说?当然是得留在他身边!他们可是有了结婚证的!   凌琤总有些无法集中精神,就在贺驭东刚才的电话之后,他有些担心贺驭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贺驭东做事很少犹豫,认准了就会执行,可是这一次他似乎有什么难题。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明天继续!”导演喊收工的声音传来,凌琤总算松了口气。今天的NG次数稍有点多,打破他重生之后单日NG次数记录了。   “今天状态不太好,有心事?”周泽边帮凌琤收拾东西边问。   “没,回去再说吧。”凌琤决定回去后给贺驭东打电话好好问问,可别真遇上什么麻烦。虽说他认识的贺驭东就算遇到麻烦也会坦诚,但是那是上一世。这一世的贺驭东还年轻,他不知道会不会为了面子犯糊涂那么一两次。而且上一世贺驭东过了三十岁之后才开始着手发展房地产,这一世却早了这么多,所以也难免可能有意外发生呢?   凌琤连妆都没顾得上卸,周泽收拾完东西两人就直接回了落脚点。周泽去忙活宵夜,凌琤便跟郑好打了声招呼,去打电话去了。不过他打了两次,贺驭东都没接。   贺驭东是真没想到,这么晚的时间林茂会来找他。   林茂是谁?那可是他正经的老丈人!   “林总,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么?”贺驭东让了让,倒没有真把人拒之门外。虽然这时候确实比较晚了。   林茂在商场混迹多年,自养成了一股从容之气,只是可能他的来因有些尴尬,这胖胖的男人多少有些透露出了局促感。他说:“打扰了,我是想,想问问关于凌鹤的事情。”   手机还在卧室里响个不停,贺驭东却因为在楼下招待林茂所以没听到声音。两人聊得有些久,久到凌琤再好的脾气也有些绷不住了。之前来了那么一通电话,这会儿又不接电话,搞什么名堂?!   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半天,凌琤还是给赵凯打了电话。比起贺正平,凌琤还是跟赵凯亲近多些,“叔,我哥公司里这两天有什么事吗?”   赵凯仔细想了想,“没听说啊,你还不知道他?精得跟鬼似的,一直很稳妥。怎么了?”   凌琤说:“我打他手机他不接。”那房子里没有电话,因为都有手机,他们就暂时没装。就连原来的电话线也给撤了,因为老是有原主人的亲戚朋友来电。   赵凯说他去看看,凌琤才静下来坐着等。周泽把吃的弄上来,他也没吃。不光没吃,他又给李灵师打电话,确定了贺驭东不会有什么事,才总算放心一些。   周泽说:“可能忙什么别的事情或者洗澡什么的吧,你也别太担心。”   凌琤笑笑,有些自嘲。上一世他从来不把贺驭东的慌乱放在眼里,觉得贺驭东都是装的,只是在演戏,可是现在想想,哪一次他不是真的紧张和担心,活该这回换他紧张了,真是报应。不过能感受这种报应也是谢天谢地,至少证明他还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琤想到很多上一世跟贺驭东相处的场景,几乎陷进去。贺驭东无微不致的关怀,贺驭东的纵容,这些都能再次拥有,真好。   手机铃声总算响了起来,但却不是贺驭东打来的,而是赵凯。   赵凯说:“他挺好的,我刚见到他进屋。凌琤你等会儿,我进去让他给你打过去。”   为什么不是先叫住贺驭东再说?凌琤有些疑惑,但还是说好。   赵凯按下门铃,忍不住向南瞅去。就在他的车开过来时,他见到贺驭东在那儿送走了一个人。由于他发现时那个人已经上了车,再加上光线不足,他看得不是很清。但是能让贺驭东亲自出来送的人,而且时间还这么晚了,会是谁?   贺驭东接连被按门铃,心情不太好。陪夫人聊天的时间都被占用了!   赵凯见贺驭东臭着脸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说:“快去给凌琤打电话吧,他打了好久你都没接,急得打我那儿去了。”   贺驭东一听直接几个大步迈上楼梯,转眼便不见人影。赵凯想,这样紧张,应该还是搁在心头的吧,那刚才那是什么人?   赵凯本来想回去,但转念一想又留了下来。却说这时贺驭东的电话已然打到了凌琤那儿。   “二宝,想哥了?”贺驭东心情大好,被爱人惦记,哪有心情不好的道理?   “想个蛋!你刚才跑哪去了?”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贺驭东决定坦白,“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找到你亲生父母,你找不找?”   “不找。”凌琤想都不想就说:“我有你就够了。”   “你!”贺驭东当时就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整个人都要膨胀起来了!   “我什么我?别想转移话题,快说,刚才去哪儿了?那么久不接电话!”   “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商界里的前辈。那人长得跟你有点像,就多聊了一会儿。”贺驭东想,就凭凌琤的聪明,他这样说凌琤一定能明白的。   凌琤听完果然沉默了几秒,不过他只说:“哦,那下次记得把手机带在身边,别让我担心。”听明白了又怎么样?他不感兴趣。   贺驭东想,不感兴趣当然没问题,最好凌琤只对他一个人感兴趣,对全世界都无感才好!   不过他们这会儿谁都没想到,就因为一个不感兴趣,反倒是惹来对方更大的兴趣。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贱,上赶着的不在意,退避三舍的却又挂在心。   那些最珍贵的东西总是容易被忽略,然后一但失去才发觉它的重要性。   凌琤感谢老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所以这一世他一定会珍惜自己跟贺驭东的感情,那些细微的容易被无视的,他会重视起来,而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一定远离远离再远离!   然而这些都能如愿么?这是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叹气):哥,人生太狗血,伐开心。   贺驭东(笑):那你就活在我怀里,不看人生,只看我。   凌琤(哼):总裁身份太狗血,伐开心。   贺驭东(继续笑):那你就当我是民工,不看总裁,只看我。   凌琤(郁闷):影帝身份也狗血,还是伐开心。   贺驭东(激动):大好!赶紧退出娱乐圈,我给你包鱼塘!   凌琤(沉思半晌):不会养鱼,还是给我开个养猪场吧。   贺驭东(颤抖):夫人,病还没好吗?   凌琤(笑眯眯):弃疗了,现在每天都觉得自己萌萌哒! (?? ? ??)   贺驭东(忧伤):或许我应该开个药厂。      第88章 感冒      8月底,凌琤拍完《海棠花开》回到B市,贺驭东却没在。小舅舅孙乐贝的厂房建设获批,贺驭东带着万林的技术团队去S市做前期准备去了。S市是南方,室外工程基本全年都能进行,所以九月份成功打上地基,只要顺利的话次年年初就能建设完毕。   本来以贺驭东的身份不去也可以,但是在建筑行业他毕竟也是个新手,很多事情想要弄清楚搞明白,就必须深入学习,这就跟最好的业务经理一定是业务员做起的一样,他就算不做这项工作,也要明白这项工作的具体流程。   用贺驭东的话说,只有明白贼的盗窃手法才能不被贼偷。比喻可能有点不恰当但大概就是这样,所以凌琤回来没见着人。   这并不是凌琤外出拍戏回来之后第一次在家里没见到贺驭东,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一次让他觉得家里有些冷清。后来他想到,换房子了,应该是因为这房子比校区那边的房子大了太多的关系。其实吕清和郑好还在,也有驰溏带着人在附近,但就是少了点什么。   凌琤上楼休息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后来陈源来电话,他才从床上爬起来。沐雨园林那边出了点问题,但是沐雨的负责人没在,这会儿贺驭东又在开会,所以陈源把电话打到凌琤这边来了。虽然外人不太清楚,但是一些亲近的人都知道凌琤的身份就跟贺家的第二个主事人也差不多,他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沐雨园林由于还是成立不算太久的新公司,所以承接的项目一般都不太大,除了公司内部的一些工程之外,还有一些是与顶贺集团有合作的老客户介绍的,发展至今倒也还算稳妥,所以乍一出事,公司里的一些工作人员也有些着急了。   陈源说:“这工程是三个月前做的,还在维护期内,现在客户反应园区里的大叶黄杨死了好几棵,要求我们赔偿,但是当时的合同具体怎么签的只有经理和相关的两个业务员知道。”   凌琤按了按眉心,“他们人呢?”   陈源那边问了声“电话打通没有?”得到答复后才又说:“经理去见新客户,业务员有一个被经理带走,还有一个出去跑活去了。另两个不知道合同具体内容。”   凌琤想了半晌说:“有安排技术人员去现场看看是怎么回事么?树死了就要赔偿,如果是我方的责任就按合同上赔,但如果是对方管理不当造成的损失,肯定要追究对方的责任。说清楚讲明白,有问题就解决。”   陈源愣了愣,“对啊,得找技术人员上门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凌琤一听他这口气,笑问:“看来这是第一次出现问题?”那么显然公司里这些人把工程质量抓得还是挺紧的。   陈源说:“差不多吧,之前一直都很顺利,有问题也都是客户寻问维护方法,植物出现情况的是第一次。”   就凌琤所知,沐雨园林现在有一个经理,两个技术员,一个经理助理,三个设计师,四个业务员,还有施工队的人,这个数量就比较大了。不过由于沐雨园林自己的苗木多数还没有生长开,所以现在接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工程。而合同上的不同,主要是因为所用植物的价格和维护期限不同。   凌琤说:“你现在联系技术人员去现场查看,我一会儿去你们公司转转。”自从沐雨园林成立之后他还没去看过呢,这可是顶贺集团最小的“孩子”,且是在他的提议下开办的,所以去关心一下也是应该。   贺驭东来电话的时候凌琤已经在路上,旁边是不断劝阻的吕清,“您现在的身份可不光是贺董的弟弟啊,这万一那边人多再出点什么问题,我咋跟董事长交待?!”   凌琤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才对贺驭东说:“哥,我想去沐雨园林看看。”   贺驭东当即问:“去那儿做什么?”他可没忘记那边有陈源!   凌琤说:“一直没去看过,想去看看。再说那边工作团队平均年纪也小,去慰问一下也是应该嘛。”   贺驭东直白地说:“我不想让你去。不喜欢。”   凌琤犹豫了一下之后,终究没舍得让贺驭东郁闷,便让郑好调头回去。不过退让这一步的同时,他也要求看看沐雨园林自从开办以来的经营情况,以及大致发展方向。   贺驭东对这种事情一向是没意见,便承诺一定尽快让人把资料送过去,心想:肯定不是让陈源送!   凌琤觉得贺驭东有些小气,但是这种小气却又让人觉得特别贴心,殊不知贺驭东自己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是控制不住自己旺盛的独占欲,只苦了陈源在那儿左盼右盼,最后都没有见着人。   贺驭东有时候是有些不可理喻的,但是在大问题上这人也有一套自己的道理。比如沐雨园林的管理上,他基本是放羊的状态。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疏忽,他只是想让那批孩子尽快成长起来。他跟凌琤的管理方式不一样,凌琤是边放小羊边担心小羊的安全,一但小羊出问题就会努力帮助小羊。可是他则是边放羊边暗暗关注小羊,不出大问题绝对不管,由着小羊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并从中吸取教训快速成长。   凌琤觉得贺驭东的管理方式有些野蛮,就跟亲鸟把小鸟直接从窝里踢出去让它们自己学会飞一样。但是这样管出来的孩子可能都比较硬实?   对于这一点,李半仙的说法是,太正常了,这明显的一个爹作派一个娘作派,一个打一个维护么。   贺驭东觉得这个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他要给李半仙加十分!   凌琤:“……”   顶贺集团的人早已熟悉了上峰的行事风格,知道贺驭东虽年轻,却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干净利落的处事手段,知道这人放羊也还是会留心小羊的安全,所以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不过由于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贺驭东已然“结婚”,所以他们都希望将来能有个亲切和蔼的老板娘来中合一下老板的硬臭脾气。却不知这个人其实早已经存在了,只是他的亲切和和蔼全被某人贪婪地吸取之后给自己筑了个包围圈,天天自己享受着爱人的亲切和和蔼,全然不顾外面人的需要。   贺驭东理直气壮地说:“我的爱人当然是对我亲切和和蔼,对外人为什么要亲切?”   凌琤一笑置之,在家休整了一星期之后参加了一次由教育局跟B市几所知名的大学联合举办的慈善拍卖会,以六十五万的价格拍下了一幅主题为“向往”的油画,又一次成功被各大媒体传颂。只是传归传,观众们发现没有太多的细节,因为凌琤本人太低调。但由于这次的事件,又有不少人把凌琤的身世拉出来宣扬了一遍。有人说凌琤是富家子,有人说凌琤根本就是贺家的孩子,也有一些心理阴暗的则认为他会这么有钱就是因为睡他的人越来越多。   总之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凌琤却没有在意,确定自己捐出去的钱是给山区里的孩子盖学校之后就秘密跑到S市跟贺驭东约会去了。两个多月没见面,再不看一眼大概真要疯魔。   贺驭东本来也要准备回去,却没想到凌琤会特地跑来给他惊喜,而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也大大满足了一个男人的征服心理。他极尽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的凌琤,身体的律动频率时而轻缓时而疯狂。   凌琤感觉自己好像浮在温热的水面上,轻飘飘的,仿佛所有的重量全都被抽离,随着水波浮动而动,耳边是贺驭东低柔的寻问声:“凌琤,舒服吗?”   回答的声音有些破碎,但语调中的愉悦感却无论如何都掩示不住。这样的凌琤让贺驭东着迷,也为之疯狂,于是一个没把持住,这晚上就闹得有些过了。第二天贺驭东起来想给凌琤找些吃的时,才发现凌琤似乎感冒了,不但烧得厉害,嘴里还说胡话。   贺驭东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凌琤是在叫也的名字,“驭东……驭东……”   一声声的,不知道为什么叫得他心里直发疼,那声音好像是在求助一般,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贺驭东不想再听,便直接把凌琤叫醒过来。   凌琤睁眼时有些目无焦距,他的视线直勾勾落在贺驭东脸上,似乎在判断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贺驭东等他清醒了一些才说:“我去问舅舅有没有退烧药,你先躺一会儿但是别睡。”   凌琤点点头,躺下来但是没闭眼。他的脑子里回忆着梦里的情形,不由的红了脸。还好他本来就发着烧,贺驭东没有注意到。真是见鬼了,他居然梦到病后少数几次跟贺驭东欢爱的场景。这是太欲求不满了还是昨晚闹得太火了?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贺驭东进来时凌琤的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一直追随着直到贺驭东在床边坐下来,一手端药,一手扶他,“刚才是不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   凌琤接过药痛快吃了说:“也……不是不好的梦。就是梦见做昨晚做的事了。”   贺驭东闷笑一下,“那你叫我名字叫那么绝望干什么?”   废话,知道自己要死了还不绝望?!凌琤瞪贺驭东一眼,“快被你弄死了能不绝望么?”   贺驭东想了想,“难道与我起来之后压到你身上有关?”   凌琤:“你不是吧?!还压?”   贺驭东直接搂过他的脖子在额头上吻了一下,“就是想蹭蹭,下次我一定注意。”   凌琤:“……”   可能是因为空腹吃药的关系,凌琤胃里有些不舒服,后来吃过小舅舅煮的粥才好些。   本来贺驭东也有心想让凌琤休息一天,这下子正好能让他在床上好好躺着了。凌琤大概是没什么力气,吃完粥没多久再次睡着。贺驭东见他睡得安稳,便拿过沐雨园林传真过来的资料翻了翻,随后却在看到最后一页内容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凌琤捐个款还捐错了?这林家的人还真是有福不享没事找事!怪不得陈源那小子让他一定要好好看一看。   当时林茂登门时贺驭东说得清楚明白,想不想认祖归宗这还要看凌琤本人意愿,如果凌琤不肯,谁也不能强迫他。后来这事不了了之,贺驭东想,以林茂的聪慧必然能明白,这是凌琤本人无意回林家了。可是现在倒好,他不回有人还不满意?   事情是这样的,陈源发过来的传真最后一页提到有人查凌琤的资金来源,而且很确定,对方就是林家的人。至于为什么先得到这条消息的人是陈源,这还要从那几棵大叶黄杨的死因说起。   那天凌琤说让技术人员去现场查看,陈源就跟经理助理说了,后来他们也确实是安排了技术人员去现场。而陈源当时本来也想一起去,但由于想见见凌琤,他一开始就没去。怎知后来凌琤临时有事又不去沐雨园林了,陈源有些失望的同时,就又去找了技术人员,想跟着多学些东西。   陈源到达事发地的时候,技术人员已经看过现场,那几棵大叶黄杨的死因是因为有人在它们周围都洒了盐水,是居民腌过咸菜的水洒到了外面,所以才导致那一片的大叶黄杨全都死了。这样的责任不归园林公司,所以小区内部的管理人员也没再要求赔偿,只向技术人员寻问了解决方案之后决定再重新换上新的植被。   本来这件事情这样就应该算解决了,谁知就在陈源第二次跟技术人员上门重新铺设植被时,对方却开始辗转打听凌琤的问题。   陈源本就对凌琤有点特殊感情,被人一问,当然是专挑好的说。谁知越说越不对劲,试问哪个影迷会问艺人经营的公司收益怎么样?有没有人特别照顾什么的,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当时陈源没多说,打两句哈哈了事,后来却把跟他打听凌琤的人偷偷查了一遍。这才知道,原来对方居然是受了林家夫人的意,故意为难他们!   由于陈源不知道林家跟凌琤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他的能力也不可能解决这件事情,所以直接就跟贺驭东上报了情况。   贺驭东看完陈源在传真里说的几乎当下就想明白了。这还用说么?根本就是林茂打听凌琤的事情被林夫人知道了,又正好没多久凌琤参加了拍卖会,一下子捐出去六十多万,让林夫人对这笔钱的来源起了疑心。在她看来恐怕凌琤根本没有赚到这些钱的能力,估计是以为林茂给的。   至于为什么林夫人会知道凌琤跟沐雨园林有关,那是因为贺驭东曾经跟林茂说过,沐雨园林的建立是因为凌琤,凌琤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各方面都很有能力。   现在看来,要么是林茂非常信任林夫人,亲口跟她提过凌琤的事,要么就是林夫人有些本事,且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是绝对容不下凌琤的。   当谁稀罕?贺驭东冷笑一声,却正好被睁眼醒来的凌琤看见。   凌琤疑惑地问:“哥,怎么了?”   贺驭东见他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些,便说:“等这次回去之后我跟爸爸和二叔说一声,把我名下的股份送你一份,免得外头那些人天天乱说你,听得我心不顺。”就那么点儿钱,也好意思拿到凌琤身上说事?   凌琤闻言起身靠到床头,笑着问:“又是谁惹你了?”说完招了招手,让贺驭东坐到床边。   有时候贺老板孩子气起来也挺要命,凌琤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贺驭东的脸。   贺驭东一口咬住凌琤的手指,“别闹。”   凌琤笑了笑,“外头的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嘴长在人家身上还能听别人的不成吗?再说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转不转让的,麻烦。”   贺驭东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凌琤是他心头肉,心尖血,怎么能让人看低了?!   这个年纪的人执拗起来相当可怕,凌琤没说动贺驭东。不过贺驭东心疼凌琤生病,所以本来想在S市让他再休息几天,等病好了再回去,谁知B市那边来了消息,让凌琤回去准备参加金鲨奖的颁奖典礼!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高兴):哥,我要去参加颁奖典礼了!   贺驭东(骄傲):我夫人真绝色!   凌琤(笑):金鲨奖的奖杯是鲨鱼样子的,很美!   贺驭东(抚下巴沉思片刻):不错,不过要是没有鱼鳍就更完美啦!   凌琤(呆愣):没鱼鳍?那不是跟一根棍一样了么,还谈什么完美?   贺驭东(邪笑):就是要一根棍,正好当道具!   凌琤(想了片刻怒):滚粗!!!      第89章 傻逼      金鲨奖是由广播电影电视部主办,为期两年一次的电视作品相关奖项,其下设有最佳编剧奖、最佳导演奖、最佳男、女主角奖,也就是视帝视后,以及最佳男、女配角和新人奖等。   凌琤在上一世有两个影帝的封号,在电视剧方面最杰出的成就是蓝象奖最佳配角奖,之后也获得过几项其它的电视类的奖项,但是份量不算重。他进入娱乐圈之后最开始拍电视剧,演技自然跟现在不能比,后来的成就也是一点一点磨砺出来的,真正开始要在电视作品里扬名的时候也已经转战电影,所以他的成就多在电影方面。   这一次最佳新人奖有他提名,但是最终获奖者是谁这个他目前也说不清。   由于贺驭东也是一些片子里的投资人之一,所以颁奖典礼上也有他的邀请函,因此他跟凌琤精心准备了一番,报着去看热闹的心情去参加了这场典礼。当然,他们是分开出行的,没有给那些娱记们爆料的机会。凌琤觉得无所谓,反正不论他走到哪儿,贺驭东都在他心里。但是可把吕清和周泽愁得够呛。   原因无它,凌琤感冒没好,虽然不流鼻涕也不打喷嚏,但是他还发烧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肯吃退烧药。这要是贺驭东在,那还不屁大会儿功夫就能把人搞定?可是他们说的凌琤就不肯听。   凌琤倒也不是刻意跟人对着干,只是他不想吃。之前痛快吃药是因为不想让贺驭东着急,但其实他本身很排斥这件事情。上一世就总吃药,然后效果也不甚明显,大把的钱花进去连个心里安慰都没买到。再说不过是感冒,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但凡是能靠自身免疫力的,他都不想靠药物。后世药品方面出的问题也不在少数,鬼知道他的渐冻人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得的,反正这一世他决定不碰烟,也尽量不碰酒,就连加工食品也是能不吃就不吃。   周泽无奈地把药收回去,本来想说一句“一会儿可别紧张,不管结果如何你可要保持平常心”的,可看凌琤,哪有半点期待和紧张的样子?脸上撑死了有点好奇,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这哪里像第一次参加颁奖典礼的艺人?除了因为发烧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红之外,其它一点异常都没有。   凌琤叹笑,“难道要我坐立不安你才觉得正常吗?”   周泽歪歪头,“倒也不是,但是你至少激动一下吧?”这样淡定的艺人让他这个年长了不少还不淡定的经纪人很没面子啊。   车越来越接近典礼现场,凌琤笑笑,朝外面看了一会儿。街道两边围着许多闻讯赶来的粉丝,他们在安全线外头跳着,尖叫着,特别是当看到自己喜欢的艺人时,更是兴奋得恨不得冲破保安的防备冲到艺人眼前,好仔细看上一眼。   如今外围就有一批粉丝见到车里是凌琤,纷纷叫着他的名字。   吕清开车窗,凌琤就跟粉丝们招了招手,那呼声一下子就跟跳音了一样高度跃上了一个新台阶,有人大喊:“凌鹤,我们爱你!”   然后“啪!”一声,凌琤车上被猛然砸了个生鸡蛋!   由于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这鸡蛋砸出来的印子在黑色的车上又特别明显,因而周围一下子闹开了。保安在找罪魁祸首,而看到是谁砸的粉丝们则把人堵在里头恨不得掐死对方!居然敢对她们的偶像丢鸡蛋!   凌琤猜测这个鸡蛋本来应该是想打他本人,但是准头有误才砸在了车上。外头光线不很足他也没看清,但是这种事情的确影响人的心情。   吕清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关上车窗,并寻问凌琤:“没事吧?”   外面却又有几个方位分别朝凌琤的车丢过来一些东西,有人骂,有人夸,有人打架,场面顿时闹成了一团,记者们的相机不停地闪着闪光灯,更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开始拿着摄像机对准凌琤猛拍,甚至问他一些问题。   凌琤修长的手指在屈起的膝盖上轻轻点着,就仿佛有四个小指人在上面跳舞。李家?高珍珍?到底是谁安排的这些事情?   车在红毯的位置停下,有侍者过来将门打开,凌琤脸上挂着适度的笑容走下车,从容优雅,仿佛之前的事情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没在他身上起到任何打击效果。有记者追着问:“凌少,请问您对刚才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您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   凌琤露出无辜的笑容,“您看我像会得罪人的人吗?”   又有记者问:“您心里是不是已经对刚才的事件有了猜测?”   凌琤摆摆手,边往来宾席走边说:“抱歉,有问题你们可以问我的助理。”   眼看凌琤就要进门,粉丝们疯狂大喊:“凌鹤,我们永远支持你!”   明明就是个新人,人气却不比那些知名的老艺人低,直到凌琤进了会场,还有人在不停地叫他的名字,直到下一个知名的艺人出现。   凌琤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目不斜视,而贺驭东此时正坐在离他不远处,旁边是打着小报告的驰溏。贺驭东听完眉头一皱,就一个字:“查!”   颁奖典礼现场有相关部门安排的保镖,正常来讲没有邀请函的人和非工作人员是无法进出的,也不知贺驭东使的什么方法。周围的人只见那个穿着一身西服一身煞气的青年在弯腰对着顶贺集团的董事长说了什么之后又迅速离开。   凌琤丝毫不知身后的变故,他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由于发烧的原因稍微有一些蔫,但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周泽的位置在比较靠后的地方,没跟艺人席在一起。凌琤左边是曾与他一起合作过《仙来有道》的上官月,右边是另一名差不多同时间入圈的艺人。   上官月笑着跟凌琤聊了两句,而旁边的那名艺人却不太友好。尽管那人也在笑,但凌琤确实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屑。凌琤本来就在感冒着,也无意搭讪,就跟旁边的上官月多聊了两句。他们的声音很小,其实聊的无非是些八卦,也多是上官月在说,凌琤偶尔应和一下,却不知这样的行为在外人看来特别亲密,尤其是贺驭东看在眼里,那真是打翻了七十二条街的醋坛子,满城都是酸味!   臭小子,回家算账!   凌琤背脊一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尽管现场灯光有些暗,又几乎所有男嘉宾全都西装革履,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贺驭东。这人的气场特别,就那么坐着一句话不说,也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仿佛一群猫里静静趴伏着一只雄狮,纵然再是安静也抹杀不了强烈的存在感。   贺驭东只看了凌琤一眼便移开视线。今天他特意跟凌琤穿的同一个裁缝剪制出来的西装,样子稍有些差异但是布料和手工绝对是一样的。看他今晚怎么脱光凌琤身上的衣服让他……   想到热辣的场景,贺驭东嗓子有些发干。没办法,穿正装的凌琤是相当少见的,今天凌琤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贺驭东怎么看怎么觉得爱不释手。不知道全身只留下一个领结的凌琤是什么样的。   这时旁边突然有人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了句:“这不是贺董么?安妮,快跟贺董问好。”   说话的人是一老一少,男的老,女的少,青葱年纪,长得水当当的,不过这都掩盖不了贺驭东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的事实,因此那个叫安妮的姑娘笑着伸手介绍自己时,贺驭东只是勉强点了点头。   女星显然有些尴尬,但她的位置就挨着贺驭东,而且老实说她还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荣幸坐在这人旁边!有机会就要抓住往上爬,这无论在哪个圈子里都是一样的,特别是像娱乐圈这样,没关系难上位的情况下,她更是不想错过这样一次良机。她于是转了个心思,坐下的时候装着晕眩晃了一下,直接就伏到了贺驭东身上!胸前的两团白嫩恨不能直接就触到贺驭东的脸!   贺驭东扶住对方几乎是下意识的,可好死不死的,他一转头就看到凌琤看了他一眼!   女星本来觉得贺驭东没说话,可能是明白了她的暗示,谁知抬眼一看,就见对方的脸色冷得吓人!   贺驭东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整个人都是皱着眉头的。他本来就因为听到凌琤在车上时被攻击十分愤怒,再加上看到凌琤跟女星亲密更加烦躁,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个不长眼的东西,心里哪能舒服?!   凌琤也不爽。他知道贺驭东不是那种利用别人给他添堵甚至做出愚蠢报复行为的人,多半是那个女星认识贺驭东,想要攀上。但他就是不舒服。索性颁奖典礼开始了,他也不方便再注意台下的情况。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各大奖项上。金鲨奖可是含金量非常足的奖项,如果真能获此殊荣,对艺人的演技绝对是一大肯定。   这次柯宇恒也在,他是作为颁奖佳宾被邀请在列的。也因此,世海的人猜测过,凌琤的获奖几率是不是比较高?   最佳新人奖颁奖顺序比较靠后,凌琤坐在那儿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被念出来,几乎都是爬到了一线的大腕。自己上一世没能参加这一届的金鲨奖颁奖典礼,但是下一届他出席了。不过被提了名,最后的获奖者却不是他。他记得当时他特别失落,不过现在心境却截然不同。   豁达的笑意在凌琤脸上缓缓展现出来,摄像师的镜头也在这时对准了他。   电视前,有人看着颁奖典礼现场直播,笑得异常鄙夷,“不过是个戏子而已,亏我爸把他夸得跟神仙下凡一样。这年头,谁不知道演员就跟卖身的一样,谁给钱谁就上?”   林夫人知道女儿说得颇有道理,但是这个凌琤确实是有些难办。如果他真跟林茂说的一样,各方面能力出众,那对她,对她的孩子们都将是莫大的威胁,因为她生的一儿一女虽然长得都不错,但是能力却一般。如今老爷子还活着还好说,可有天老爷子不在了呢?以后这林家的家业交到谁手里,还真是个大问题。   林家大少爷林惜宇没心没肺地说:“哎哟妈,人家不肯到咱们林家来,那不是挺好的么?你还操的什么心?”   林夫人却不这样想,“他不想来,你当他妈妈也不想来吗?那个女人心机太深,如果她真的能通过凌琤得到贺家的助力,以后……而且你怎么知道他现在不想进林家,以后也会一直不想进?”这世上有几个人会把自己的利益拱手让人?更何况林家这么大的家业。   她和林茂表面上相敬如宾,但是林茂并不爱她。这么多年,林茂心里还是念着凌琤的生母,这也是她最恨的地方。林茂要不是因为顾及着大权未握,老爷子还管束,或许早跟她离婚了。   林大小姐林惜如看着最佳新人奖的答案一公布,居然真的是凌琤获奖,眼里立时闪过一抹恶毒,哧笑一声说:“这有什么难的?那就让贺驭东跟凌琤闹掰了不就行了么?他一个艺人,现在众星拱月一样不还是因为有贺家撑腰?想挑拨离间还不简单?”   林夫人闻言马上问:“你有什么主意了?”   林惜如无所谓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话声一落,上台的凌琤便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却说这时,一直安安静静斜歪在一边看杂志的林家大少爷听到这喷嚏声,猛然跳坐起来,指着电视大喊:“流鼻涕!快流鼻涕!”形同精神病晚期……   林夫人觉得女儿靠不住,可这儿子,更让她操心。如果她是林茂大概也会忍不住去关注凌琤吧,可是,谁让林惜宇是她儿子,她必须为了他们多打算一分不是么,否则它日凌琤真的想要进林家,她又当如何自处?   想到儿子虽然不聪明但是贴心,之前还说要帮她,林夫人便问:“小宇,你说你之前要对付凌琤,是真做了什么么?”   林惜宇马上骄傲地说:“做啦,我让人去朝他丢生鸡蛋去了!明天一定能见报!”   林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委屈):哥,有人朝我丢生鸡蛋!   贺驭东(宠溺):我知道,林家小子么,我已经安排人去报仇了。   凌琤(呆愣):啊?怎么报?   贺驭东(霸气):他朝你丢生鸡蛋,我叫他丢“双黄蛋”!   凌琤(疑惑):叫他丢?为什么不是朝他丢?   贺驭东(怒):笨蛋!自个儿想去!!!   凌琤(苦思半天):……      第90章 开战      事实上凌琤也以为,第二天自己被鸡蛋砸了车的事情肯定会被爆光,但令人十分意外的是,这件事就跟从没发生过一样,第二天任何媒体全都没有爆出这条新闻,让那些知道实情的人直称奇。   有能力的人压下一两条自己不待见的新闻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要么花钱,要么有权,反正那些人总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凌琤便以为,是贺驭东做了什么,谁知贺驭东也很意外,小心摸着金鲨奖的奖杯说:“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凌琤想来想去,如果不是贺驭东,那就只有父亲贺征宇有这个能力,谁知贺驭东告诉他,也同样不是贺征宇。   这就奇怪了,有谁会在背后帮他?   贺驭东对此却有不同看法,他略带担忧说:“也不一定是帮。”   凌琤想了想,心里隐约有了猜测。高珍珍背后一直有个人,那人也是政客身份,并且跟贺家唱反调。自从上次被查出夜总会里有毒品之后很是消停了一阵子。如今张照还关在监狱里没出来呢。只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要借着这次的事嫁祸给贺征宇,给贺征宇弄个滥用职权的罪名,毕竟现在他跟贺驭东关系好的事情外头有许多人都知道,所以贺作为长辈,贺征宇就算帮忙也不算说不过去。   贺驭东坐到沙发上朝凌琤招招手,凌琤便坐了过去,就听贺驭东说:“这次的事是林惜宇那小子做的,去查这件事的人回来说他就是想让你丢脸。”   凌琤笑得意味不明,“我不想有牵扯吧,他们还不放过我。不过也能理解,谁让有些人居安思危呢。搁我,估计也会提前做些准备。”   贺驭东抓着凌琤的手,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那个林惜宇我以前查林家的事情时也让人特意查过,资料上说那小子看起来跟二楞子一样,心也特别大,但很得林老爷子宠。不过你说,生在林家这种家庭的孩子,真能那么单纯么?要知道林家三代可不是就他一个男丁,那小子还有堂弟呢,竞争可不小。你见过建华,也该知道,笨不代表没有野心。”   凌琤看贺驭东,若有所指地说:“老儿子,大孙子,都是家里的命根子么。”   贺驭东一把搂住凌琤,“你这话也对。但林老爷子是个十分重能力的人,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在表面上看来林家其他几个孩子表现得比林惜宇还好,为什么偏给林惜宇的股份最多?跟别的孙子孙女的根本就不能比。还有,你也是我的命根子,谁敢对你不利,我一定要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凌琤也不敢说十多岁的孩子心计有多深,但是既然有贺驭东这样出众的例子,那就意味着别人家的孩子也有可能十分出色。不过他还是担心这件事情会不会牵扯上贺征宇,便说:“要不跟爸提前打个招呼?”   贺驭东摇摇头,“就算不说,爸那儿肯定也知道。”说完看了看凌琤,“你说喜欢演戏这种事情也会遗传吗?”   凌琤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便问:“怎么林家有人也喜欢演戏?”   贺驭东想了想几次见到林茂的情形,也不太敢肯定。但他就是有种直觉,这件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单纯,甚至包括林茂想让凌琤回林家,可能也另有隐情。林茂的态度还算诚肯,可就是因为太诚恳了,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以林家的势力,如果真有心想找凌琤,真的会直到凌琤上了电视才会找到么?而且凌琤出现在萤幕上可不是一天两天,却偏偏在发布会上,凌琤提到跟他的关系之后……   凌琤咬了咬唇说:“你说要不要给他们下个套?”   贺驭东见凌琤像小狐狸一样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不由笑着问:“怎么下?”   凌琤把拉住贺驭东的衬衣扣子,把他往卧室里拉。   林家。   林老爷子执了一粒棋子半天,终究是没有落下。微微干瘦的手趁着那张皱着眉的脸,再加上眼里的锐光,给人一种十分精明老道的感觉。他叹说:“不下了,你小子,就会哄我开心。”每次都是让他赢一子。   林老爷子的对面,一名青少年谦虚地说:“爷爷,您只是没认真跟我下而已,要不哪有我的机会?”却不是曾表现得跟精神病晚期患者一样的林惜宇又是谁?   林老爷子望了眼“长孙”,半晌负手而立,朝着青花瓷的鱼缸走了过去。他知道,今天孙子来就是想确定一下他的态度。可是血缘这东西,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当年他们家对不起凌琤的母亲是事实,而且凌琤确实是林家的孩子。现在他老了,家里几个小的竞争得厉害,虽然表面上都和和气气的,但背着他做的事又哪有几件光彩。就连林茂想把凌琤接回来,也不过是因为看中了贺家的实力,想利用一下而已。也只有他大儿媳妇儿林惜宇恭敬地给林爷老子倒了杯茶递过去说:“父亲想把哥哥接到家的想法我懂。但是贺驭东可不是普通人。如果他能那么轻易就被利用,顶贺集团也走不到今天了。”   林老爷子转头看了孙子一眼,便听孙子又说:“爷爷,我不反对在各方面多照顾他,但是我不赞成他来林家。如果他是个普通人倒也罢了,现在他这么有名,一但林家跟他扯上关系,以后将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林惜宇说得十分直接,而这一点也是十分得林老爷子看重的。这孩子对外再怎么骗,但是对他却从来都很诚实。   林老爷子斟酌了一会儿,却说了另一件事,“你这次给那孩子找麻烦,是想看看贺家小子的态度,顺便让你父亲知道贺驭东不好惹。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事并不是贺家人出面解决的?”   林惜宇闻言抬头,“爷爷,您的意思是不光贺家,还有人在暗中帮着他?”   林老爷子没承认,但也没否认。他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林惜宇看不清真正的意图。林老爷子知道,如果凌琤真的想回林家,不光这个“长孙”,其他的孙子孙女们也是会给凌琤找麻烦的,而他不希望看到这些。说到底都是林家的后人,他又怎么忍心看他们争风相对?   林惜宇摸不清老爷子的想法,这让他心里有些介怀。老爷子对他一向是最为看重,没想到出现一个凌琤,事情就有变了。   老爷子见孙子脸色不太好看,便说:“我无意让那孩子回林家,前提是,你们都要安分。爷爷老了,不想看见你们手足相残。”   林惜宇背后的拳头紧紧握了握,低头说:“知道了爷爷,我会谨记您的教诲。”反正就算他不找凌琤麻烦,也还是会有别的人找的,只要他让那些人知道,凌琤想回林家分家产,那些人就会想尽办法阻止,甚至迫害。不过这件事却不能从他的口中传出去。   ######   凌琤跟贺驭东说的下套其实很简单,贺驭东也觉得未尝不可一试,但是由于林家的人突然变得安分,所以他们决定再观察一阵子再说。   这天贺驭东得知阻止凌琤被蛋砸的事情流出的人确实是高珍珍背后那人之后,便有一阵的沉默。因为手下的人不光查到这一点,还查到林家老爷子跟这人有关。这样一来问题显然就变得有些复杂。如果林老爷子是单纯为了凌琤着想,那么倒也算他有良心。但如果老爷子是想利用这一点挑拨他跟凌琤的感情……   贺驭东觉得不无这种可能性。林老爷子可是在商海浮沉了几十年的老前辈,想得自然比他们这些小辈深远。但凡他怀疑凌琤一丝一毫,这个计谋都有可能成功,因为不可否认,这次帮凌琤盖住一件丑闻的就是林家和高珍珍背后那人,而他一但开始不信任凌琤,林家就比较好拿捏凌琤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引他这只狼入室。   凌琤无语地打量贺驭东,觉得即便重活了一世,还是忍不住佩服这个人。这样的心机和分析能力,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还好,还好他们是一家人。   贺驭东猛然转过视线,占有欲极强地盯住凌琤,发誓一般说:“不论是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凌琤主动坐到贺驭东身边搂住他的脖子,微仰起脸来看他,“你打算怎么办?”   贺驭东脸上缓缓展现一抹自信的笑容,“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已经赢了不是么。”他知道,凌琤是不会离开他的,所以不论林老爷子或者那个林惜宇有着怎样的心思,对他们来说都没用。不过既然有人想玩儿离间计,那就陪他们一起玩玩好了。他无意找麻烦,但如果真有人想对凌琤不利,他可不会客气。   十月初,正是一年中大部分人都在盼望的国假时期,B市却发生了一件大丑闻。豪商林宗耀的“长孙”林惜宇被人强!奸!了!而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名姓文的政界名要。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笑):哥,你还真是喜欢一枪打X个鸟。   贺驭东(高深莫测):谁说的?   凌琤(狐疑):难道不是么?上次我养父的事,还有这次,你把高珍珍背后的人拖下水,不就是要一次解决?   贺驭东(邪笑):这倒是,不过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一枪打一只鸟。   凌琤(比个打住的手势):停!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贺驭东(淫笑):乖,我的东西吃多了,果然人也变聪明了。   凌琤(怒):闭嘴!      第91章 拦截      眼下,电子信息技术还不像后世那么发达,所以群众带来的舆论压力还比较小,再加上如果不是准确无误的信息,也没几家媒体敢于把政要的丑事扒出来,所以林惜宇的事情传归传,但终究还没有真正波及到文潜。   文潜是谁?文潜就是高珍珍背后的人,高珍珍称其为“文哥”。文潜一直在跟贺家对着干,可像之前那样夜总会被查的事情,他还真没怎么当回事,反正搭进去的也不是自家亲戚,顶多是破点财而已。   可眼下却不同了,强奸!那是多可耻的罪名?更不要说是同性强奸。尽管国内的法律对此没有明确的规定,可还是不得不说,这让人十分恶心。最可恶的是,明明就是被坑害的事情,他还不能做什么。他要是做了什么,那这件事情就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什么都不做,就得由着那些谣言乱传!   最后还是林家花了大价钱把事情压了下来,但是这一次实在憋屈。   凌琤窝在贺驭东怀里,闷笑出声,“哥你这一招可真够狠的,不动枪不动刀,能把人活活气死。”   贺驭东靠在床头,一手端着书看,一手抚摸着凌琤的脸,待到需要翻页时,就把书往腿上一放,凌琤就给他翻页,然后他拿起书继续看。他特别喜欢这样的夜晚,跟凌琤两个人窝在床上,聊聊天,静享安逸。   凌琤见贺驭东低笑不语,便说:“可是这一次直接把两方全拉进来,他们肯定会怀疑到你头上,这样跟放明枪也没区别,真的没事么?”   贺驭东说:“放心吧,这一次他们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给文潜下药的人不是我们的人,把林惜宇找去见文潜的也不是我们的人。只能说你那个二叔倒霉。”   林家老二林盛,也就是林茂的亲弟弟,一直觉得林老爷子过于偏向大房,特别是偏爱“长孙”林惜宇,连带着有好事情也都先可着大房来。这不,跟文潜打好交道,谁都知道对林家有利,可是偏偏,每次给文潜送好处都是大房家的人在做,弄得文潜只知林家有林茂和林惜宇,不知有他林盛!   林盛也几次想搭上文潜,但是文潜看不上他行事莽撞,因此总是比较疏远。这一来二去的,林盛就火了,总觉得文潜会疏远他们二房的,就是因为老爷子从中打过招呼的关系。   秋天的时候人本来就容易升火气,林盛想着反正自己落不着好,那大房的也别想好过!就开始起了从中挑拨的主意。一开始他本来是想把林惜宇的姐姐送上文潜的床,然后偷拍些照片,让文潜跟大房家的生摩擦。但是由于他约了林惜如,出来见他的却是林惜宇,于是事情就发生了转变。可是药已然下了,人也到位了,难道就这样放弃?   总觉得机会难得,放弃未免太可惜,林盛便一不做二不休,让人把林惜宇送进了文潜所在的房间。   其实林盛真的只是想挑拨一下而已,他觉得这一次就算不成,以后大房家的跟文潜再接触也肯定会有些尴尬,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明明林惜宇是个男孩儿,文潜还把他给上了!天知道他下的药根本不至如此啊!   凌琤张张嘴巴,“也就是说,药是林盛下的不假,但是下的那药被咱们的人换过?”   贺驭东不置可否,他才不会说林盛的药根本就不够劲呢。   凌琤无语地看着贺驭东。   贺驭东闲闲地说:“反正又不会怀孕,谁让他敢找人朝你砸鸡蛋,还想挑唆其他林家人置你于死地。根本就是找死。”而且像这样狠的人,他不以为会因为一次伤害就会真的萎靡不振,尽管他希望如此。   凌琤:“你啊,真是的。”   贺驭东拿着书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见凌琤突然用被蒙住自己往下钻,便说:“凌琤,你干吗?快出来别闷着。”   凌琤阻止贺驭东扯被的动作,直接把贺驭东的睡裤扒了下来,紧接着就听贺驭东呻吟一声,一把把书拍在了床头柜上!这死小子,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味道!   却说林家,林惜宇的屋子里,气氛也变了味道。不过不是凌琤和贺驭东那种由温馨变得激情,而是由阴森变得压抑。   林夫人大气也不敢喘地坐在儿子旁边,想了半天才小声开口,“惜宇,起来吃点东西吧,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行啊。”   林惜宇背对着林夫人,大喊了一声:“滚!谁也别来烦我!”   林夫人有些为难,“老爷子过来了,你最好下去见见他。这件事,他会帮你的。听妈的话,快起来。”   林惜宇突然坐起身恶狠狠地瞪着林夫人,脸色苍白得吓人,这才几天的时间,仿佛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他帮我?他帮我什么!?事情都已经传开了,你让我怎么做人?我他妈连学都没法上了!”   林夫人愕然。记忆中她的儿子一直是比较淘气但十分爱家里人的。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孩子,眼里充满狠戾,疯狂,她好像从未认识过。   林惜宇见母亲往后挪了挪,嘴边溢出一丝冷笑,随即便下床穿鞋,一步步向楼下走去。他早就知道他妈没用,不论他想要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取。谁让他就生在这么一个家庭,父亲的心在外面,在钱上,就是没在他这个儿子身上。母亲只会委屈求全,嘴上说得厉害,真正能做的却只有讨好和屈服,根本就是个废物!光能说有个屁用?一点儿实际行动都拿不出来!他要是真想靠这个女人拿下林家,早就死了数十遍了!   林老爷子见孙子下来,心里松了口气。能下来,就证明还有勇气面对。林家生出来的孩子里他最看重这一个,所以他不希望这孩子有什么事情。   林惜宇早已经在下楼时换了一幅哀伤的面孔。他轻轻地坐到沙发上,却没有如往常一般看着自己的爷爷。   林老爷子叹一声,“好孩子,先什么都不要想,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林惜宇带着些许哭腔,略有些矛盾地说:“爷爷,那天本来二叔是要叫我姐去的,可是后来我不放心她,就换成我去了。现在想想,其实要比她去强多了。”说着自嘲地一笑,“居然还有值得庆幸的一点。”   林老爷子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孙子话里有话,很明显是在说这件事跟他二儿子林盛有关。如果真是那样,他这次说什么也要给孙子一个交待。本来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贺家所为,现在看来也不见然。   林惜宇不语,低着头,双目毫无焦距地定在一点上,心里是无限的疯狂和杀意。小时候明明很努力,但是他父亲却总是觉得不够,觉得他笨,觉得他给大房丢人。既然如此,他何必要费尽心思讨好?反正只要他爷爷知道他不笨就够了。他得了爷爷的喜欢,爷爷自然会觉得是他父亲要求太高。林家只要有他爷爷在,他父亲又算得了什么?早晚有一天他要把林家全部撑握在手,而不是让他那个父亲得到林家,去外面接回那对贱母子。他要别人仰仗他的鼻息生活,而不是去看别人的脸色。   砰一声,门突然被推开来,林茂醉醺醺地进了屋,连看都没看儿子一眼,就连老爷子都给直接无视了,跟个醉狗一样回了自己的屋。老爷子面显怒色,却没说什么,只朝孙子留下一句“爷爷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你先好好养身子”便离开。   林惜宇抬眼望向屋里的水晶灯,突然轻轻勾了勾嘴角,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如今的天是越来越冷了,他好像在耀眼的灯光中看到凌琤跟那个贱女人冻得跟野狗一样在他家门口哀求。   呵呵,好期待。   然而事实却是……   凌琤狠狠一蹬被,“贺驭东,你不许再给我盖了!热死!”   贺驭东依旧悄悄把被子往凌琤身上拉,“刚活动完当然热,一会儿就凉了。不盖被万一再感冒怎么办?!”   凌琤一想也有道理,便退让一步,“那就等我睡着了再说,现在先不盖。”屋里开着空调呢,没有那么凉,而且北方也有暖气的,这会儿虽没开始正式供热,可后半夜也会热一阵,冻着是不太可能。   贺驭东只得听凌琤的,一直到看着凌琤睡着才把被给他盖好,自己再闭上眼睛。今晚他有些兴奋过了头,虽然这会儿已经稍稍平息了,但还是睡不着。刚刚凌琤实在是太热情了,简直让他爱到了骨子里。要是有什么办法能把凌琤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就好了,他不由有些抓狂地想。   凌琤自然也不例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演戏这件事情不是让他那么特别特别热衷了。当然他还是很喜欢,可是比起跟贺驭东在一起,还是觉得有点儿兴致缺缺。要不是今年下半年活动少,基本上他都在B市上学,见贺驭东的时间比上半年多不少,他都想撂挑子不干了。关键他是真不喜欢娱乐圈的那些记者们一提他就老是连贺家都给拖出来。   这不,贺驭东又!上!报!了!   事情是这样的,十一月中旬的时候,贺驭东给B大捐的教学楼正式竣工了,然后学校为了表示感激,在庆祝会时把贺驭东给请了过来。   贺驭东还指望着学校多多照顾凌琤呢,当然不会不去。结果这一去就又惹来了麻烦。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安排,请贺驭东上台讲话的时候,让凌琤上去献花。本来就认识,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结果一献完,第二天就见报了。   《顶贺集团当家人大手笔,一掷千金只为蓝颜一笑?》《天才商人贺驭东,向母校捐教学楼只为让兄弟上学!》凌琤一把把报纸甩到一边,“这什么跟什么呀,靠。”   肖玉辉和李灵师不停往嘴巴里塞着点心,李灵师含糊不清地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你这不是壮了么,就出名了。”   凌琤看了看自己身上,“少胡扯!”   壮你妹啊?他现在……好吧其实是有点儿胖了。下半年没多少活动,上秋膘的季节里贺驭东又给他吃了太多好东西,再加上只有床上活动没有床下活动……   肖玉辉翘起兰花指,捏着嗓子,“哎哟哟哟,新婚不久就胖成这样,二师兄莫非是怀上了?”说着挠挠下巴,“奇怪奇怪,今年拍戏取景没有女儿河吧?!”   凌琤皱着眉看李灵师,眼里好像在说:你老婆怎么变成这样?   原来偶尔贱一下,像在开玩笑,现在,一个小时有五十九分钟在贱,这叫性!情!大!变!   李灵师扶额,“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明明之前认识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多久的时间,变得……哎呀妈哎实在是太合他心意了!那小贱样让他看着就恨不得绑回家好好伺候着!不过这话不能说,简直有辱斯文!   凌琤把报纸卷成个细筒戳戳肖玉辉,“师弟,偷偷练葵花宝典了?”   肖玉辉扭头对李灵师哼一声,“我就说不来这高老庄你偏要来!二师兄又欺负我!”   李灵师哭笑不得,“先说凌哥家有好吃的点心是谁啊?!”   肖玉辉怒瞪:“闭嘴!我要回家!”说完朝吕清大喊:“吕哥,给拿个方便袋!”   吕清问:“做什么用的?”   肖玉辉一把端起桌上的雪衣豆沙和菊花酥饼,“当然是打包!”   凌琤:“……”   明明之前来的时候带着报纸义愤填膺地说:二师兄,你看这些人真是烦死了,又在背后乱说你!   好像真的跟替他打抱不平一样……   凌琤笑着摇头,起身去健身室跑步去了。以后传媒业越来越发达,各种正面和负面的新闻只会越来越多,而且他也早就习惯了。所以只要不会真的影响到贺驭东,他还是能够做到若无其事的。不过万一真有一天这些事给贺驭东带来实质的妨碍,他会直接退出圈子。   上一世,他心目中最重要的是他的名声和成就,这一世,除了贺驭东还是贺驭东,再重要的东西,一但遇到贺驭东三个字全得靠边站。   跑了半个小时,凌琤朝外喊:“吕清,还有没有点心了?!”   吕清大声说:“有!”   凌琤下楼打包了一些,拿着去了戴家。身份越来越敏感,认识他的人越来越多,出行反倒不方便,天黑了,出去得色一下。好久都没有去看戴安了,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总觉得有了权大夫,他或许能比以前好一些。   先天性的缺失能完全治愈的情况很少见,但是如果可以,凌琤希望戴安能好起来。就算不能上学,但至少能体会这世界上更多的快乐。   或许他应该了解一下有没有医院专门研究渐冻人症的,如果有且具备良好的资质,他或许应该往那儿也投些钱。   吕清踩下刹车说:“凌少,到了。我是在这儿等还是跟您一起上去?”   凌琤拿上东西说:“在这儿等一会儿吧,我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吕清松口气,“那就好,要不我跟贺董没法交待。”这大晚上的,虽然有郑好他们跟着,但也还是让人担心。   凌琤摆摆手下车,谁知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来给他开。这是,家里没人?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放心,凌琤就给李欣打电话问了问,才知道这一家子都去走亲戚去了。凌琤没办法,只好拿着东西再打道回府。   吕清开车在中间,前后各有一辆车跟着,郑好也在凌琤的车上。不过饶是如此,有其它车辆横在前面时,他们还是不得不停下来。   郑好说:“我下去看看。”   凌琤看了看外头,忍不住在车座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有人拦我去路。   贺驭东:没事,哥这就替你摆平!   凌琤:你要把他们全都拖走吗?   贺驭东:不,我要开压路机把他们就地碾平!   凌琤:太血腥!   贺驭东(纠结):那我让人边压边喷沥青?   凌琤:……哥,求你了,快去吃药。   贺驭东(大乐):好勒,这就去!   凌琤:我擦,我说的不是那种药你激动个毛线啊!   贺驭东:不是春天的药?!口胡!喷沥青!   凌琤:……      第92章 尾巴      郑好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奇怪,凌琤见他欲言又止便问:“什么人?”   吕清好奇地回过头来,郑好微压低声,用只有车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说是您的生母?”   郑好的语气有些异样,似乎有点奇怪。林家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两个近身助理和经济人肯定是知道的,所以郑好和吕清还有周泽心里都有点数。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觉得有点儿不屑,一个两个的,以前都不找,现在一看凌琤有名气了,就都跑出来要认亲戚?   凌琤微一挑眉,“我不方便下车,让她前头带路吧。”   刚才向外一探头的时候看见的可是辆好车,不知道他这生母又是做什么的。当年把他送给别人,这么多年又没有去找过,他还以为对方就算知道他在哪儿也无意寻回呢,毕竟上一世直到死也没见这对亲爹妈跑出来认亲,现在这是闹哪般?   前方的车重新摆正车头开始往某个方向开,凌琤这边的三辆车也缓缓跟了上去。郑好给贺驭东打电话报备一声,随后便高度警惕起来。   凌琤的手指又开始在膝盖上轻轻点来点去,脑子里却在高速运转。这女人显然也是个不缺钱的,现在来找他做什么?他可不认为她会突然良心发现准备认回他这个儿子。那么不外乎是两种原因吧,一是想借助贺家的实力一起发展,或者,可能是防着林家?   由于对抛弃自己孩子人感观实在太烂,凌琤对这样的生母不紧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唾弃。不过为免以后纠缠不清,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车在一套四合院前停了下来,周围很是安静。郑好下车之后确定了没什么异状,才让凌琤下车。   凌琤将帽子压得很低,但还是看到保时捷上下来的女人,长得跟他像得惊人。不论是那双秋水寒瞳,还是挺直的鼻梁,亦或微有点肉肉的唇和耳垂厚厚的耳朵,几乎可以做到两厢互换而不变原貌。说起来他的长相真有点坑爹,胖的时候就像林茂,瘦了之后就跟这女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扒出来的一样,怪不得之前郑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怪。   齐凤依显然是从电视上看过凌琤,所以虽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但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倒是后来一起下车的那些保镖面色各异。在他们看来,这女的跟凌琤不像的只有眉毛和气质而已。女的显得有些高傲,而凌琤则显得随和一些。   至于齐凤依的手下们根本就没见到凌琤的具体长相,负责开车的司机知道一些,此时却也没有多言,只到郑好和凌琤近前说:“夫人只请凌少爷一人进去。”   郑好立时露出不赞同的神然,而凌琤则说:“要么不进,要么带人进。”   司机有些为难地看了不远处的齐凤依一眼,待那边点头,才又改口,“那好吧,只准带一个人。”   这人自然是郑好,凌琤跟他一起进了四合院,才发现这院子很大,里面人也有不少,看架势应该也是保镖一类。   凌琤恍若未见地跟齐凤依进了屋,完全没有露出任何怯色。   齐凤依见到凌琤如此悠然自得,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后又了然般地点了点头,才说:“坐吧。”   凌琤坐下抬腕看了眼时间,不咸不淡地说:“我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   齐凤依漂亮的眉头轻轻一拧,“你晚上有活动?”   凌琤摇头,“没活动,但是家里有门禁。”   齐凤依愣了一下,“就我所知你并没有回林家,是娱乐公司限制你活动时间么?如果是,我想我可以帮你解……”   “不用。”凌琤不待人把话说完便说:“这是我自家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齐凤依脸色不太好看,但没有指责什么,反而说:“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回林家的打算?”   凌琤笑笑,“这跟你有关系吗?”   齐凤依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问这种问题,就算本该有,也早被自己抛弃了,这会儿便有些不自在起来,沉默了好半天才再度开口,“如果有,我劝你多想想。林家关系复杂,家里斗就够麻烦了,如果你再进去,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结果。再说你现在跟贺家走得近,林茂那个人把钱看得很重,搞不好会拖累贺家。”   凌琤认真看了齐凤依几秒,才问:“你在对付林家?”   齐凤依垂下眸子给自己点了支烟说:“这不关你的事。”   凌琤了然而笑,“怪不得找我过来。”   齐凤依本想问问你猜到什么了,但见儿子那双看穿一切的双眼,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十七八岁的孩子他不是没见过,可真没见过哪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有凌琤这样的气质。屋里少说有六个保镖站在周围,可是这孩子不但一点也不慌,反而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随意而泰然。大概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眨下眼吧?齐凤依脑子里忍不住想着,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原本想好的说词也全都堵在嗓子口说不出来。   凌琤不喜欢这种被猜忌和审视的感觉,很快便说:“如果你没别的事,我想我该走了。”他在外面时间久了贺驭东必然要担心了,他说的门禁可不是假的。没活动的时候晚上八点之前一定要回家,这是贺驭东的原话。   齐凤依想了想,干巴巴地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达成的事情,或者想要的东西之类的么?作为补偿,我可以帮你一次。”   凌琤直接起身,略带嘲讽地说:“多谢,不过不必了。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何况是现在?”说完转身便朝出口走去。   齐凤依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叫了一声,“凌琤!”叫完见凌琤驻足,便说:“你真的不回林家么?林家的财富本来就该有你一份的,你……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贺家再对你好,毕竟不是一家人。”   “不用。”凌琤回答得异常干脆利落。   “为什么?”齐凤依不解。那可是林家啊,虽然凌琤现在也在赚钱,但是跟林家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哪里会有人傻得把钱往外推?   凌琤没有回头,但还是回答了她这个问题。他冷着声,十分不屑地说:“因为不稀罕。”   不!稀!罕!   多么拽的答案,郑好简直想给他颁奖状!   齐凤依也是愕然得不行。什么叫不稀罕!?那可是林家!就算是放在整个省也是说的出的林家!   无视齐凤依的疯狂,凌琤环视了四合院一眼便出去上车离开。林家,屁的林家,现在不能跟贺家比以后更不能,他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回什么林家。不过这个四合院不错,有空应该跟贺驭东商量商量再买几套四合院。   吕清小心地问:“没事吧凌少?”   郑好也有些担心,有个这样的娘实在是不知道让人说些什么好了。不过他有一点想不明白,“凌少,她找你到底是想让你回林家还是不想让你回林家?!”   凌琤说:“她不想让我回林家,但是如果我站在她这一边,她不反对我回林家。”   来的路上他就知道不会是什么认亲的事情,所以现在他也谈不上什么失望。但是略感恶心还是有的。齐凤依的做法很明显,请他来问问他的想法是一方面,其实最主要目的却应该是让林茂对他产生怀疑。因为他见过齐凤依的事如果被林家知道,林家人是说什么也不会再相信他的。   当然,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吕清心软,赶紧说:“凌少,您可别难过。我家老太太常说,人活着总是有属于自己的缘分,合不来,那就是没缘了,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都是这样。您虽然没有父母缘,不过朋友缘和爱人缘不是很好么?”   凌琤笑,“我发现你谈恋爱之后嘴是越来越利索了,是不是跟对象甜言蜜语说太多了?”   郑好拍腿,“哈哈哈,我看也是!”   吕清红着脸,“别笑别笑,我这开车呢,得注意安全!”   凌琤果然不再笑,却想起出来后还没跟贺驭东联系,便直接给贺驭东打了通电话。这打了才知道,贺驭东居然就在附近!   吕清和郑好顿时飘来一道“我就知道”的眼神。   凌琤也有些哭笑不得,齐凤依好歹是生他的人,还真能把他吃了不成?   贺驭东本来想让凌琤坐到他车上,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虽然是晚上但不保证是不是有人跟着,便先一步把车开回了家。   所以凌琤也是到家后才知道,原来齐凤依也挺不一般,这女人当年把他送给凌家之后一个人闯荡,如今给B市暗道上的一个大佬做了续弦,并且还有两个儿子。由于有些手段,平日里非常得宠,而且跟林家也早晚要有一战。   凌琤自嘲一笑,“原来我还兄弟姐妹遍天下。”   贺驭东不喜欢看凌琤这样笑,但有些话确实不得不说,“我知道你不屑于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但是凌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是林茂和齐凤依的儿子这一点就会让这两家人对你心怀恶意。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反对,不如暂时离开B市。”   凌琤诧异地抬头,似乎有些无法相信这话是从贺驭东嘴里说出来的。这人一向狂妄,怎么也会有如此没有自信的时候?   贺驭东被凌琤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说:“我在B市的时候能护着你,但我不在的时候,万一有什么事情我怕我赶不及。说起来……我想把你圈在身边的想法其实一直没变,只不过现在没有以前那么疯狂。”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以前应该是想囚禁凌琤,但现在是只要凌琤在他身边就行。   凌琤噗哧一声就乐了,“你是不是连地方都想好了?想出差带上我直说行吗?”   贺驭东被看破心事有些郁闷。他其实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今天无意中听下属说他离不开凌琤,其实相比起来他更像凌琤的小尾巴,然后……   凌琤看着贺驭东的窘色,问:“拿根绳把我拴你裤腰带上好不好?”   贺驭东抚着下巴严肃思考状,“可否要求绑完之后中间隔着零距离?”   凌琤拿起桌上的苹果丢过去,贺驭东灵活地接住,随后也朝凌琤丢了个橘子,两人在屋里嘻嘻哈哈大闹了一会儿,直到凌琤饿得胃都在叫了才停下来。   贺家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凌琤要真想躲开那些烦人的事情,只要跟着贺驭东出差,一年里就有大把时间不在家。不过他觉得最好还是到外地拍电视剧,然后有空的时候去陪贺驭东,这样时间一拉长,估计那些自作多情的人也该清醒了。   至于学校,这方面他倒是不太担心。反正他们这个系大半年不在学校在外头拍戏的人不在少数,以后把学分补上就行。   于是日子没过多久,凌琤就跟贺驭东搭上了飞往新西兰的飞机。   贺驭东理由找得好,“奶奶说那儿的奶源不错,宝乐园想弄一个配方奶粉的品牌,所以带你去考察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歪头):哥,你试过挤牛奶么?   贺驭东(想都不想):没有。   凌琤(抚下巴):我觉得你肯定会。   贺驭东(疑惑转头):为什么?   凌琤(坏笑):因为我们认识四年才真正在一起。   贺驭东(双眼微眯):夫人,你想试试为夫我撸管的技术,也可以直说的。   凌琤:Σ( ° △ °|||)      第93章 树根      贺老太太到了新西兰之后一直跟扶珍妈妈住在奥克兰,因为娘家的亲戚都住在这里。但是在罗托鲁阿她也有自己的朋友,所以偶尔没意思的时候也会让司机拉着她跟扶珍妈妈去朋友家里住两天。而最开始兴起配方奶粉的想法,也是因为这位名叫梁曲儿的朋友。   梁曲儿年纪跟贺老太太差不多,当年贺老太太带着孩子来新西兰的时候两人认识的,这位梁老太太还见过贺征宇跟贺正平,用凌琤的话说,两个老太太就跟闺蜜差不多的性质。   梁老太太是五十年代中期嫁到新西兰的,丈夫是新西兰本地人,如今两人在罗托鲁阿有着八十多公顷的牧场,可以说是光靠着卖牛奶就能过得很好的人家。不过他们还另有食品公司和物流公司。   贺老太太到了新西兰之后,又与梁老太太合资买下了另一处面积达近一百三十公顷的牧场,而让贺老太太最为看重的是,梁家已然在奶类食品研发和生产上都有着顶尖的技术,若说合作,跟他们合作是最为稳妥的。至于这次让贺驭东和凌琤过来一起看看,其实一方面是想他们,还有一方面是想让两人在这里一起过个元旦。以前贺驭东一个人管理公司的时候想让他过来也是不太可能,可现在二儿子退伍了,公司又是稳步发展,所以来这里看看也没问题了。   贺驭东坐在副驾驶位上,扭头说:“奶奶您可别真以为我能在这儿留那么久,我顶多呆三五天还是要走的,不过我把凌琤留这儿陪您,等我忙完了年底的事再过来。”   老太太拍了拍凌琤的手说:“也好,凌琤可比你会说话多啦,他在这儿我不愁没意思。”说完突然向外指了指,“凌琤,你快看!往那儿就是有名的爱歌顿牧场!”   凌琤上一世来过这里,被贺驭东连拉带骗过来的,再好的风景也打了折。但是这一次心境就大为不同了,静下来欣赏周围的风景,只觉得能重活一世实在是该感谢上苍。   贺驭东说:“等去见过梁奶奶之后我带你来这里剪羊毛。”   凌琤笑着应声说好,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如果能跟贺驭东留在这里,就算一辈子不回去也是好的。这里的空气、这里的生活节奏、这里浓厚的大自然气息,都让人觉得从身到心放松很多。不过有一点是他没料到的。   晚上洗完澡,因为时差还不困,凌琤就没好眼神瞪起贺驭东来。谁让这人都没告诉他呆三四天就要走了,他还真兴奋地以为能在这里住挺长一段时间。过完元旦他当然是没想过,可是十天八天他还是盼望过,哪知就三四天!   贺驭东举双手作投降状,生怕凌琤是真的生气了,赶紧解释,“来的时候我是想多陪你几天但是这不是临时有事么?”   凌琤勾勾手指,“你来,我不打你。”   贺驭东摇头:“不过去,我站这儿就觉得你快把我精气都吸干了。”爱人的眼神太蛊惑人。   凌琤噗一声乐,“我是蜘蛛精么我还吸你精气?快过来!真不打你,我跟你谈谈人生。”   贺驭东摸了下鼻子,终于走过去两臂环于胸前侧身看凌琤,“说吧,谈什么人生?”   凌琤说:“宝乐园现在的奶类食品里有纯牛奶、酸奶、奶片、奶豆、奶糖,还有什么?”   贺驭东略想了下才说:“还有食品加工用奶油,雪糕、冰激凌、奶酪条、果冻。”   凌琤一回忆,还真是,他知道的奶类加工食品里基本都占全了,就差个奶粉了。不过有一种东西,他记得后期的时候有很多人给孩子吃,但纯正的却很少,价格也死高死高,简直就是爆利!   指路:牛初乳粉!   这东西凌琤一开始还真没听过,绝对是后期他病入膏肓,贺驭东抓瞎恨不得连天上的龙肉都给他弄下来吃(只要它真有)的时候才知道的。反正当时喝牛初乳,是的初乳,不是粉状,而是真正的鲜初乳,是贺驭东给他弄来的,他喝完没感觉有什么特别,毕竟渐冻人症是运动神经元疾病,不是伤了元气。但是这东西好却是肯定的。   贺驭东没想到凌琤又跟他想到一块儿去,心里难免有些兴奋,正好睡不着就开始给凌琤讲,“因为价格太高,所以市场需求量也会比较低,但是我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如果明年宝乐园能成功推出配方奶,不久之后同品牌的牛初乳也会上市。”   凌琤无意识地咬了咬手指。   他一般不做这个动作,但是一做这个动作,那必然说明了一件事:馋了。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跟凌琤在一起久了的贺驭东却是很确定,于是闷笑了会儿问:“想喝牛初乳?”   凌琤踹了贺驭东一脚,“闭嘴!”他就是喜欢奶香味重的东西怎么了!看宝乐园现在生产出的这些食品也知道,他是有多喜欢。原来品种可没这么丰富。   平时的时候凌琤很少表现出这一点,因为挺大个老……好吧,是挺大个小伙子喜欢喝奶有点儿容易招人笑话,但是他就是很喜欢!   贺驭东爬进被窝,“明天我问问梁奶奶有没有,有就给你拿来喝。”   凌琤仿佛没听见,背过身闭眼装睡。   贺驭东坏心眼地勾起手指挠了挠凌琤的脸:“用不用给你买个奶瓶?”   凌琤直接整个身体压上去,让贺驭东不能说话。   贺驭东挣扎了两下成功把凌琤往下窜窜,用下身顶了顶凌琤,“要不要?”   凌琤狠狠捏贺驭东的鼻子,“拉倒吧你,没听权爷爷说么,那是树根,磨多了树该站不稳了懂不懂!”   贺驭东给这比喻跪了,见凌琤确实是有些累的样子就没闹他,但嘴上的便宜却忍不住占了,“我这树根粗不粗壮你不是最清楚?”   凌琤沉默地凝视了贺驭东一会儿,决定不跟这人说话了。他发现他教育贺驭东跟他坦诚成功之后,这小子就越来越不知节操为何物,在床上什么荤段子都敢往外撸。虽然有些心理学家认为两口子在床上聊聊这些也是情感沟通的一种表现以及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压力,但是,真!色!啊!   第二天起得晚,还是因为时差。   贺老太太本来想叫两个孩子起床,幸得朋友提醒才想起来,这俩孩子估计是睡得晚了。   梁奶奶做了顿中式的早餐,与爱人还有两个孩子一起围坐在桌,笑说:“这俩孩子长得可真好,特别是小东的弟弟,我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儿呢。”   贺老太太必然是不会说出贺驭东跟凌琤的真正关系的,但这不妨碍她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孙媳妇儿时感到高兴!于是笑说:“恩,可不是么。这孩子还不光长得好呢,脑子也聪明,想法很活。现在宝乐园很多食品的创意来源都是他。”   梁家的三代都在念书,两个男二代和他们的妻子在农场帮忙,两个女性二代在公司里忙。这会儿听了贺老太太的话,梁家长子也不禁夸起来,“那可真是难得,看起来还很小呢。”   贺老太太心里美开了花,脸上褶子都加深了。   凌琤和贺驭东醒来的时候,其实也就是几个长辈刚吃完饭不久。因为尊重对方的作息习惯,所以尽管还困着,但两人也早起了。贺驭东还惦记给凌琤找牛初乳的事呢,见着梁老太太就说:“梁奶奶早,请问哪里能弄到牛初乳?”   梁老太太笑,“家里就有啊。”他们家的牧场加上新买的牧场里一共养着超过千头的牛呢,怎么可能连初乳都没有,便说:“今早还挤了呢,你要喝吗?”   凌琤不动声色地踩了贺驭东一脚,意思太明显了,你要敢说是我要喝的你就死定了!   贺驭东轻咳一声,“我想尝尝可以吗?”   贺老太太莫明其妙地看了一眼孙子,“小东你不是不太喜欢奶类的东西么?”在家里喝牛奶都还是凌琤来了之后,凌琤让喝才喝的,以前根本不碰这东西。   贺驭东言不由衷地说:“口味变了。”   真虚伪!凌琤觉得这样的贺驭东实在是应该给奖励!   于是吃完早餐并且喝了半杯初乳之后,凌琤决定陪贺驭东去剪羊毛。不过不是爱歌顿牧场的,而是自家牧场的。   牧场里主要以养奶牛为主,但也有少量的羊和鹿。贺驭东说:“这鹿本来是养着给奶奶入药用的,但是奶奶养出感情了舍不得宰,就留着了。”   凌琤戳了戳鹿身上的梅花斑点,“小时候听人说鹿鞭是好东西,挺值钱的。但是我不明白大马路边能值什么钱,就傻傻地去瞎逛荡。”那时候很小,但也是真穷,穷得根本谈不上吃什么零嘴,能把饭吃饱就不错。现在想想,真是黑历史。   贺驭东没想到凌琤还有这样的事情,但细一想就明白了,便不舍地抚了抚他的头发说:“别想过去了,现在不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连我家的大树根都吃着了,就别伤心了。”说完见凌琤要抽他,赶紧跑着指了指看着他们的羊群说:“你看连羊毛都有了!!!回去的时候给你弄双羊毛鞋垫!暖和!”   凌琤:“那作为回礼,我让人用羊毛给你织个裤衩?”   贺驭东:“臭小子!你想扎死我吗?!”   凌琤大笑着跑去追羊群。   说是来考察,其实基本已经有了预案。目前贺驭东和老太太的想法是用梁家的现有配方,然后进口到国内之后,弄个合资品牌,给梁家一定比例的“品牌使用金”,其实说白了就是梁家的奶粉基础上换个包装再多加个宝乐园的名字,也就是说名字是新名字,奶还是梁家的奶。初步定了新名字叫“新宜宝”。   新宜宝的第一个包装点在H省的一个二线城市,那里两年前建了一家食品家工厂,规模很大,且管理方面也是十分出色的。贺驭东回到B市之后首先去的就是这个地方。   凌琤留在新西兰陪奶奶,后来也见到了几个奶奶的娘家人,并且因奶奶介绍为贺家的恩人,同时也是贺驭东的义弟,所以倍受礼遇。   反正就是各方面都很爽,吃得越来越胖,弄得他十分担心贺驭东再回来的时候就不认识他了。   贺驭东对此浑不在意地说:“放心,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我闻得出来。”   凌琤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这个淫贼!老子懒得跟你说!”   贺驭东嘴边挂着笑,严厉的眸色在吕清苦逼的脸上一扫而过,直到凌琤那边挂了电话才说:“什么时候等他呆够了再谈,反正不拍戏也不会饿死的。”   吕清哭笑不得,“话是这么说,可是太长时间不在观众面前露面容易叫人眼生啊。”   贺驭东只当没听见,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吕清再接再励,“贺董,您就把剧本带过去给凌少看看么,真的很好!而且时间也由凌少说了算。”莫轻飞跟周泽是这么说的!   贺驭东最后指了指桌子,示意把东西放那儿。   吕清松口气,赶紧放上去然后离开。   贺驭东看了眼那装订好的本子,最后还是把他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晚上,凌琤还没睡,就听贺驭东在电话里说起了这事,于是一时好奇,就忍不住让贺驭东把故事大概跟他讲了一下。   贺驭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讲起故事来很好听。再加上故事内容有些沉重,凌琤听得不知不觉间就入了迷,到后来甚至想认识一下这编剧。但是他却直接拒绝了接这部戏。他的态度决绝得让贺驭东都诧异,便问:“怎么了?”   凌琤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不想演病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上一章被高审了,可是明明没有肉啊!   贺驭东:听说小剧场太和谐,所以今天要避避风头。   凌琤:心塞,我还想跟你说说如何把树根磨成筷子呢,算了。   贺驭东:……      第94章 考虑      电影《你的爱是我的海洋》讲述的是一个各方面都十分出色的大学生在刚与恋人确定关系时发现自己得了强直性脊柱炎,因而主动放开对方,却最终因为对方的坚持而相首到老的故事。开始轻松,中间虐,后得圆满,这是相当流行的故事发展顺序,经久不衰,也是比较能让观众印象深刻的创作手法。不过据编剧说,她原是想写成悲剧的,因为这剧本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而故事的原主人公就离开了人世。   编剧和原作是同一个人,故事的真实主人公则是编剧的父亲。她本来就是想把自己父母的经历还原,但是最后经过相熟悉的导演建议,还是改成了勉强算完美的结局。   凌琤对这片子没什么印象,上一世他也没听过。但是不得不承认,听贺驭东讲的时候他受到很深的触动。这个病跟渐冻人症都是无法根治的慢性病,也都很折磨人,这也是他不想演的最大原因。要么不演,要么就演到最好,这是他的原则,所以一但真的接了这部电影,就意味着他会去用心体会病人的感受,但他不确定他能不能受得了。   他差钱吗?他差名声吗?不差,那为什么还要去体会那种揪心?   贺驭东显然也是这样想。作为凌琤的爱人,他当然不喜欢凌琤勉强,而且演病人,确实,他也不太喜欢。让好端端的一个媳妇儿去感受什么痛苦,那是他打心里反对的,所以这件事情让周泽一干人等意外的,泡汤了。   本来剧本不错,莫轻飞跟周泽都以为凌琤会接,但没想到这小子会拒绝。   凌琤回答得斩钉截铁,不拍!每天忙着遛羊和逗老太太都来不及了拍什么悲剧?是的,在他看来这就是悲剧。活着在一起就是喜剧么?身体上的痛苦该怎么说?他不否认他上一世病的时候有贺驭东陪在身边是他最大的安慰,但是那种刻骨铭心的歉疚感和无力感,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老太太也赞成凌琤不接这部电影,因为这样就能多陪她一些日子啦!   于是大伙就这么愉快OR不愉快地决定了,只是谁也没想到,对方的执着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就在凌琤高高兴兴地跟贺驭东还有奶奶一起过年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编剧的电话。   编剧姓陈,叫陈小鱼,是个很……   凌琤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但是又让人无法严厉拒绝的人。这编剧年纪并不太大,还不到三十,是个十分热心善良的姑娘。她电话里先是说了祝福的话,又讲明了如何打听到这电话号码,之后才说:“凌少,我拜托你了,回B市后见一面行吗?我就想跟你聊聊,如果你还是不同意接,我就放弃,但是求你给我个面对面争取的机会,拜托了。”   贺驭东不快地皱着眉,却又不好让凌琤挂电话,只得在一旁静静看着。老实说他不待见这姑娘归不待见,但还是很佩服她这种韧性。   凌琤犹豫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问:“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演技好的人很多啊,你可别说我片酬便宜。”因为拍完《大清皇子》之后已经水涨船高了!   陈小鱼见努力半天凌琤总算有了松动,赶紧说:“你的眼睛,和我爸爸很像,还有演技也很出色,总之就是拜托了!”   凌琤叹口气,“好吧,等我回去之后会让我的助理联系你的。”   陈小鱼压抑住兴奋怪叫一声才说:“太谢谢你了,还有新年快乐!”   凌琤:“新年快乐。”   贺驭东:“……”   凌琤将胳膊枕在脑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贺驭东,直把贺驭东看得身上发毛,才说:“驭东,贺驭东。”   贺驭东:“恩?”   凌琤突然笑了笑,“我爱你,全世界最爱你了。”   贺驭东:“……”这个时候不扑过去就不是纯爷们儿!   凌琤跟韭菜盒子一样被翻了许多次,几乎脱力。他躺在贺驭东怀里,哑声说:“哥,谢谢。”谢谢爱他,一如往昔。   贺驭东觉得凌琤有些反常,便问:“怎么了到底?要是不想演就不演,我让人去回了对方。”   凌琤摇摇头,直接睡在贺驭东怀里。   两个老太太得知凌琤就要回去很不开心,但是年都过了再不让人家走也说不过去,于是组团把人送到了飞机场。贺老太太还很有心地给凌琤包了大红包,恭喜他又长一岁,很快就能跟自家孙子结婚了,殊不知人家早有结婚证。   B市还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凌琤跟贺驭东下了飞机隔着挺长的距离出去,成功保持低调。他真是很喜欢这样寒冷的季节,因为穿得多挡得严也没人觉得稀奇,所以比夏天的时候容易在外头出行。   两人坐上不同的车,还是隔着一段距离朝家赶。给凌琤开车的是吕清,贺驭东那边则由驰溏在开。吕清很有些日子没见到凌琤了,这会儿一时收不住话匣子,“凌少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都喝不着我喜酒了!”   凌琤坐飞机坐得累,歪倒在一边有些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却听吕清又说:“对了,那个陈编剧,她天天来电话问您回来没有。”   陈小鱼的执拗堪称神奇,凌琤总算回过些神,“制片人是谁?”一直觉着十有八九是不会拍的所以根本也没细问,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   吕清马上说:“好像是陈小鱼的一个亲戚吧,反正她家应该也是比较有身份的人家,但是陈编剧本身也挺低调的,很多事外人也说不清楚。”   凌琤不由的想,那这部电影可能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完成某个人的心愿,或者还原一个梦这一类的。   吕清又零零散散地介绍了很多东西,凌琤一边听,一边犯困。谁知吕清这小子好像存心不想让他睡一样,居然又提到了狗血的事情,他说:“贺董跟您说了吗?你们走了之后,林家就有人来找过,说是林老爷子想见您一见。”   凌琤皱眉,“后来呢?”这事贺驭东没跟他说,估计也是不想让他心烦。   吕清一听凌琤不知道,不由自我检讨着,寻思自己是不是太多话了,但都已经说出来了,他也没办法再瞒着。   凌琤跟贺驭东走了之后,林家一共派人来了三次,都是说想见见凌琤,但是都被这边的人告知人不在。其实想也知道,还不是因为之前凌琤见了生母,所以林家又开始担心了,好像很怕凌琤跟齐凤依那边联手对付林家,可也不想想,谁没事闲的啊?   吕清现在觉得凌琤跟贺驭东就是神童转世,轻纪轻轻都有自己的事业不说,想得也比同龄人超出一大截来,根本就是难望项背的程度,跟着这样的人工作,他心里也开心,同时也觉得外面那些人真是没事找抽,讨厌得不行。   凌琤突然问:“对了,《你的爱是我的海洋》拍摄地点在哪儿知道么?”   吕清想了半天才想起陈编剧提到过的地方,“好像是宜南市的一个偏远山区,那里有悬崖峭壁,据说风景特别棒但是超级穷困,基本还是土屋呢。”   凌琤这一下直接想到拍《仙来有道》的日子了,买鸡吃。   吕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周哥说那里想买鸡都没么,但是他说不能告诉你。”说完悄然回神:“哎呀完了!我怎么给说出来了!”   凌琤:“……”   吕清平时很注意保密工作,连跟自己的女朋友也从来不提,所以他女朋友只知道他在世海给人当小助理却不知具体做的什么工作。吕清有时候虽然有些呆,但是关键的问题却看得很清。他觉着和爱人相识时间毕竟还短,人还没有知根知底,所以也不敢多说。但如果以后真正过在一起了,如果可以有些事情就能聊聊了。   凌琤陷入沉思。宜南在东南方向,所以去倒是可以,但是偏僻到买个鸡都成问题,手机还会有信号么?   抱着这样的疑问,凌琤在回到B市的第三天见了陈小鱼。   陈小鱼闻言赶紧解释,“不是那样的,那是二十年前了,现在很好的,我爸爸往那儿捐了很多钱,那里的孩子现在也都念上书,也都能吃饱穿暖了。”   凌琤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是说陈小鱼的父亲死了么?   陈小鱼看出凌琤未出口的问题为何,却有些为难。想了半天才小心地问:“凌少,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么?”   凌琤脑海里立马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笑说:“只要是真爱,哪种恋都是应该支持的。”   陈小鱼咬了咬唇,“这个故事,其实是根据我的两个父亲改编的,这次我请你出来,也是想讲给你听,如果你听完之后还是不肯接这部戏,那我就放弃了。”   凌琤点了点头,不禁觉得这可能会是个比较长的故事。   陈小鱼的父亲叫陈鱼,是个比较斯文且非常有贵族气质的那种男人,家里条件也非常不错。结婚后和妻子也算相敬如宾,两年后就有了陈小鱼这个孩子。可是后来一场车祸,他把他的妻子推开,自己却被撞伤了腿。而令人最无法接受的是,妻子得知他瘫痪了,便扔下孩子一个人离开,再也没回来过。   陈小鱼说:“这件事情当时对我爸爸打击很大,因为他是那种有点儿追求完美的人,一向对自己要求很高,他接受不了自己突然变成了残废,然后就有些自暴自弃。我奶奶觉得这样不行,就想让他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后来总跟他说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体会自己的价值。我爸可能也是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期,总算挺过来了,但是他却做了个让家里人都很意外的决定。他去贫困山区当老师去了。”   凌琤想到那个穷得买不了鸡的地方,“你指的是那个山里?”   陈小鱼点头,“那地方叫月牙河村,因为有条河是月牙形的。我爸说他去那里的时候是生平第一次坐拖拉机和牛车。反正他去了,然后,他认识了我另一个爸爸,我叫他关叔叔。”说到这里陈小鱼顿了一下,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没有落出来,但语声却变得有些无法抑制地颤抖,“爸爸说,他从没有见过那么温暖的人。关叔叔也是去那里当老师,不过当时关叔叔还是大学生,虽然马上就要毕业了但比我爸小好几岁。我爸挺要强,去的时候没让任何人跟着,所以到了那儿,他坐在轮椅上很多事情都不方便,那时候关叔叔帮他很多,后来为了照顾我爸,直接就住到一起了。他给我爸做饭吃,帮我爸洗衣服,然后每天都跟我爸一起去学校教那些孩子。”   凌琤:“后来呢?”   陈小鱼说:“后来他们相爱了,那时候关叔叔对我爸说的最多的话是,你一定要站起来。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爸是属于癔症性瘫痪,就是那种病理上没有问题,但由于心理和精神上的原因所以站不起来。”   凌琤还头一次听说这种瘫痪,忙问:“那现在呢?”   陈小鱼突然低下了头,飞快地抹了把眼睛说:“他们俩说好了以后一起照顾我,可是关叔叔得了强直性脊柱炎,发现的时候已经很难控制了。他怕自己以后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就提出跟我爸分开。我爸没同意,因为他们是真的很珍惜这份感情。可是,好不容易关叔叔妥协了,却因为我、我当时想去月牙河村看我爸爸,关叔叔来接我的时候,遇上泥石流,被埋在里头了。”   凌琤:“……”   陈小鱼哭得几乎失声,隔了很久才又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说:“我爸听到的时候几乎当时就站起来了,但是关叔叔却再也看不到了。”   凌琤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半晌才说:“就算拍也是拍男女感情,有什么意义么?”   陈小鱼又何常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她现在也有些病急乱投医了,“我爸最近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他常常嘴里说以前跟关叔叔在月牙河村的生活,好像脱离了现实。一开始我以为只要他高兴也没什么不行,但是医生说常此以往不排除他可能会崩溃。”   凌琤明白陈小鱼的意思,她想用这电影刺激一下自己的父亲,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的效果。但是这部电影,他听了反倒不想拍成普通的男女感情戏了,特别是还喜剧结局。   陈小鱼不安地看着凌琤,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钱夹子里拿出了一张旧照片。上面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其中一个抱着一个梳着齐流海的小姑娘,眉目恰如现在的陈小鱼,而那男人长得,确实有些像凌琤。这男人名字叫关新。   凌琤仔细看了一眼,起身留下咖啡钱说:“等我电话吧。”   很明显,不管是放在现在还是以后,同性恋相关题材的电影都倍受争议,而且一个搞不好就真容易冠上同性恋的标记了。当然他自身就是所以不在意,可这不代表他不会多考虑,毕竟一但真的演了同性题材的电影,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说了,而且周泽和莫轻飞显然也不会同意。   凌琤猜对了,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周泽。他不是对同性恋有意见,这点从他平时跟大家相处就能看出来了,他只是觉得凌琤演同性题材搞不好会不利于以后发展。   周泽说:“拍成一般的不好吗?为什么突然要改剧本?!”   凌琤没法说陈鱼和关心的故事,那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但是他决定,要么就尽最大力还原,要么干脆不拍。   莫轻飞虽也反对,却比周泽反应淡定了许多,他一条条给凌琤分析利弊,“你如今在电视剧方面已经有了一定成绩,正是往上冲刺的阶段。这部电影如果拍好了能让你在电影方面也有收获,可是一但改成同性题材,可能会浪费很多时间。当然,越是这样的电影越是考验演员的演技,而且同性题材的电影也有参加电影节的资格,所以这就是赌运气的事。另外你有没有想过,你跟贺董的事情会不会又因为这一点再次被拿出来议论?他是什么想法?”   凌琤当然想过贺驭东,而且贺驭东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重中之重。   室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因为凌琤没回答莫轻飞的问题。不过就在周泽以为凌琤已经被莫轻飞说服了的时候,凌琤却爆出了一句让他们震惊的话,“再让我考虑两天,如果确定拍,它将是我最后一部作品。”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同意我拍这部电影不?   贺驭东:反对!   凌琤:为什么?   贺驭东:有吻戏,你跟别的男人接吻,我怕我忍不住冲进片场!   凌琤:可是拍完以后我就能天天陪你了!   贺驭东:真的?!那必须拍!不过我有要求!   凌琤:什么要求?   贺驭东:你跟我认识的人拍。   凌琤:噗,就算是认识人也一样要亲啊,而且很尴尬的好吧?   贺驭东:那也跟认识人拍!这样我气不顺了还能把人找出来胖揍一顿,就这么决定吧!   凌琤:……      第95章 换角      重活这一世,凌琤最初的想法已经在生活中被渐渐磨砺,发生了质的变化。如果说一开始是想在这一世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并与贺驭东幸福地在一起,那么现在则是,只要能幸福地在一起,其它的都无关紧要了。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两头完美地兼顾,如此,还不如彻底改变想法,反正在另一方面,只要努力,也不是不可能做出好成绩。当初学德语的时候就有过多方面的考虑,以后辅助贺驭东,在一起的时间还能多些。   至于演艺事业方面,但求无愧于心吧。   贺驭东自然是巴不得凌琤过来帮他,因此凌琤一提到最后一部电影时,贺驭东就同意了。尽管他不喜欢凌琤要在戏里跟另一个男人假装深情,但是郁闷这一次以后海阔天空,去哪儿都能带着凌琤,想想都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工作起来效率都比以往高出好几倍。   为此,凌琤更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于是跟陈小鱼还有陈小鱼相熟的那位导演碰过面之后,开始进入影片拍摄前期准备阶段。由于陈小鱼最开始写剧本的时候写的就是还原两位父亲的真实生活,所以也谈不上改什么剧本,只要按她原来的拍,基本就没什么问题。   凌琤看了原剧本,觉得这姑娘虽然年轻,但是写出来的东西确实很值得称赞,明明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却特别能打动人心。可能就像有些人说的,最朴实的,才是最能触动人的。眼下地方也定了,剧本也有了,工作人员基本都有了,资金是一直都很充足,就差一些演员。   只要有钱,演员从来都是找不完的,但是想找到真正合适的,却也不那么容易。本来依陈小鱼的意思,想请柯宇恒来演陈鱼这个角色,但是这个提议让莫轻飞一口拒绝了,柯宇恒本人也觉得别扭。别人倒还罢了,跟凌琤演感情戏,他可能会觉得很尴尬,估计搞不好会笑场的。   凌琤也不太喜欢跟熟悉的同性演感情戏,这样以后贺驭东肯定会看不惯对方,那要是聚个会什么的,对方就危险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最后导演提议,要么就去各大戏剧学院看看,可是这想法却被陈小鱼否决了,原因是,他父亲出场的时候是刚从一个成功的商人转成一个病人的形象,那些孩子身上没有那些老练的气质,怕应付不来,而且现在还是假期,再说这一次他们可是要求相当高的。   凌琤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其实他忍不住想,要是贺驭东来演陈鱼,会是怎样的效果。   陈小鱼有些遗憾地说:“可惜贺董身份不方便,不然真是个好人选。”   凌琤似笑非笑地问:“你就不怕他演不好?”   陈小鱼说:“成功的商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啊,肯定不能差。”   凌琤知道就算是这样,贺驭东也是不会演的,原因无它,因为这是悲剧结局。贺驭东虽然近期没有再提那些不好的梦,但是对他的身体情况还是很注意,所以不可能去想象失去他会是什么样。   这也不行,那也不合适,事情就被拖了下来。不过陈小鱼和导演吴莫还是在一直努力寻找合适的人选。如此到了二月底,学校的学生们都开了学,凌琤也跑去上课去了。   这天老师讲影视表演艺术创作研究,凌琤坐在座位上做笔记,就觉得旁边的同学碰了他一下,小声问:“凌鹤,听说你要演《你的爱是我的海洋》这部电影?”   凌琤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陈小鱼三番两次找他拍这部电影的事情有不少人都知道,所以会传出来也不奇怪,毕竟有些同学已经同样混进娱乐圈,总是会有些消息来原的。   这名同学叫成圣君,长得不错,人也很开朗,凌琤平日里跟这人关系还行。   成圣君问:“大约什么时候开始拍?兄弟能去打个酱油么?”   凌琤压低声说:“这个我也不太好说,现在还有演员没找好。”因为早晚都是要公开的事,而且成圣君也不是到处传人八卦的那种小人,所以凌琤直接告诉他,“这剧本还原真实故事,是讲两个男人的爱情。我在里头演大学生,现在缺个演年轻商人的,不太好找。”   成圣君说:“笨啊,你演商人,大学生另找不就行了么?”他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凌琤能演商人,反正这小子演什么像什么。   凌琤一想,是了。最开始他们都想好让他演关新,所以思维就被定在那里,都没换个角度考虑。可是按成圣君说的,完全可以换过来。他拍拍成圣君的肩说:“想法不错,我去跟制片方说说,顺便问问能不能拉上你。”   成圣君一歪头,“先说好,我可不演你对象啊。”   凌琤懒得理他。   但是这件事情还真就这么巧,吴莫和陈小鱼看过之后全都相重成圣君了,觉得他演关新十分合适。因为关新就是那种开朗乐观,并且积极向上又很热情的大学生。   凌琤没什么特别反应。虽然成圣君也算是熟人,但是毕竟不是他们内部小圈子里的人,所以无所谓了,只要当成是普通的搭档就可以。   成圣君问:“有吻戏吗?”   凌琤没好眼神看他,“你想太多。”真当他家贺驭东是死的么?还吻戏?   陈小鱼说:“有一个额吻的镜头,轻轻碰一下,这个我觉得难度不大啊。”   成圣君便成了饰演关新的人。   三月中旬,B市的雪才开始要化的时候,凌琤跟剧组人员一起出发赶往月牙河村。到了那儿才知道,吕清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瞎扯。这里生活条件很不错,虽然拍戏的地方很破旧,几乎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但是在离那儿的两公里处新建的村落,是凌琤都深感意外的富裕。   陈小鱼说:“本来我爸捐助这里的时候是想直接把那些老房子拆了重建的,但是他后来没舍得,他说这些都是他跟关叔叔的回忆,所以想保留下来。他跟那些村民们商量好之后在现在的地方盖了新的房子。”   凌琤看着满桌的肉和鱼,“这大概是最有钱的剧组了。”顿顿有野生鱼和笨猪肉不说,住的是大瓦房,睡的是烧得温度正好的炕,还有太阳能热水器,晚上想洗澡就能洗。   成圣君表示从这里离开之后以后就没法拍戏了,待遇天差地别!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好好谢谢凌琤。他知道,就算陈小鱼跟吴莫导演都认为他行,如果凌琤不同意,他这个角色终究还是拿不下来的。   凌琤笑笑,不置可否。他会不反对自然是因为成圣君确实适合演关新,简直比他还适合。这小子天生有股干净清爽的气质,而且很明快,跟关新这个角色很像。当然,最终原因还是因为成圣君的演技也十分不错,这一点因为他们是同学所以他算是有比较深的了解。   开机前两天,道具组把道具全部备齐,凌琤便坐到了轮椅上。因为季节关系,他们要先拍摄月牙泉部分的戏份,拍完之后回去才会把城市里的部分补上。   久违的轮椅生活让凌琤有那么一瞬间的排斥感。他坐下去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但还不至于恐惧。他只是……觉得需要适应一下。   吕清看出他的异常,便问:“怎么了凌少?”   凌琤摇摇手,“我今天睡前不下去了,找找感觉。”说完阿嚏一声,感觉好像有些着凉了。   吕清理解凌琤这是想去感受陈鱼这个人的处境,便也没说什么,由着他坐在轮椅上自己靠自己做一切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包括接水洗脸刷牙和吃饭,还有自己想办法坐到床上之类的。   凌琤觉得应该多锻炼一下臂力。由于陈鱼生活中很多事情做起来都要比别人更倚仗手臂,所以两只胳膊的力量肯定会比较强。   成圣君过来的时候凌琤突然瑟缩了一下,眼神立马变得有些惊慌,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关、关老师,你怎么过来了?”   成圣君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凌琤这是在演关新这个角色,心里不禁佩服不已。这入戏不可谓不快,表情不可谓不精确啊。那种无法放下自尊,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变成了一个残废的矛盾心理,被凌琤用几个简单的动作和语气演得淋漓尽致。他总算明白为何同是学生,凌琤却能已经拿蓝象奖了。   吕清都觉得神了,这一坐上轮椅就变了个人!虽然一直知道凌琤演技好,可是这也太好了!   凌琤见两人都跟见鬼了一样看着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做得太夸张了,就见成圣君也开始慢了两步地配合起来。   成圣君友好地笑了笑,很坦然地说:“陈老师,您刚过来这儿,肯定不熟悉这里的生活环境,所以我过来看看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凌琤略略松了口气,但对成圣君的羡慕在眼底一闪而过。他说:“谢谢关老师,我……你能帮我点一下火么?我试了半天没点起来。”戏里最开始两人近一步了解,就是因为关新来帮陈鱼,陈鱼让他帮忙把火点起来,因为要烧炕,他却点不着火。这里烧的是柴,而陈鱼在城市里这么多年根本没干过这活。   成圣君痛快地说:“这有什么问题,我教您一次就会了。”说着就自来熟地去推凌琤的轮椅,把他推到厨房里去。   凌琤坐在轮椅上,成圣君去拿了些柴跟火柴,然后边说边点,“我就住在您隔壁的隔壁,以后您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出来喊我一声。”说着嚓嚓几下,把火柴在有磷的那一面划过几次之后,开始往木头上烧。   这是要烧到猴年马月也点不起来的节奏,凌琤扶了扶额,直接从轮椅上下来夺过火柴,亲自教课。他好歹在农村住过那么多年,这活还难不住他。因为这种柴多少有些湿,所以要么用点油,要么就得先拿些纸或干草把火弄得大一些再去点木柴。   成圣君:“……我回去一定好好练习!”   凌琤把火柴丢给他,又坐上轮椅一个人滑进了屋子。这轮椅跟贺驭东给他特意订购的那种多功能轮椅可差远了,坐久了还真有点没意思,不过他发现拿着手机坐在轮椅上满屋子转着找信号,绝对是新体验。   山沟里,没有信号啊,电话也还没有装。   吕清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说:“要不我再当回快递员?!”   凌琤但笑不语。其实他知道,吕清想帮他跟贺驭东联系是一方面,也是想女朋友了,所以这事,使得。   而对于吕清的善解人意,贺驭东果断给包了一封大红包!   就像越是接近黎明就越是黑暗一般,越是接近一些愿望心里就会越焦躁。以前凌琤去拍戏的时候贺驭东也惦记,但是却不像这一次一样,恨不得两个月马上过去,这样他就能真正的跟凌琤长时间在一起了。   吕清看着桌上好几个大袋子,“这些全是给凌少送去的?”老天,这么多奶制品!   贺驭东头都不抬,边写着信边十分认真地问:“是不是太少了?”   吕清:“……”当他是会飞的章鱼吗?他没有那么多爪子啊!   贺驭东抬起信纸仔细扫了一眼内容,随后便折好了放进信封,想了想说:“这封信……你最好晚上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着急):哥,你在信里写什么了?快说!   贺驭东(宠溺):看的时候去拿点纸巾备着。   凌琤(羞涩):信纸PALY吗?   贺驭东(喷饭):我只是听说你感冒了提醒你擦鼻涕……   凌琤(怒):老子再也不让吕清去送信了!今年不回去了!   贺驭东(得意):快递已升级,明天开始每天一趟,专人专递,次日必到!   凌琤(恨):败家子儿!我马上拍完回去给你管钱!   贺驭东(奸笑):好!      第96章 皇后      吕清拿着信想了一路,总觉得贺驭东最后的话特别有深意。为什么要晚上给呢?这话太容易引人遐思了。不过他可是很有道德的人,所以是不会乱拆开信封去看的。但是真好奇啊。   抱着这样的心思,吕清赶到月牙河村,把大包小包的各种零食先给了凌琤,然后才忙活其它该忙活的事。   凌琤拿过袋子翻了半天问:“信呢?”   吕清眼都不眨地说:“这次回去的时候贺董太忙,没来得及写,这些吃的还是他一早准备的呢。”   凌琤有些怀疑,因为吕清嘴里的贺驭东不像他认识的贺驭东。贺驭东一向把他看得很重,虽然这人从没说过,但他总觉得贺驭东是因为那些梦,所以把他当成了缘份很深的恋人,前世今生,或者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那种。再加上那种罕见的执拗,他几乎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很是宝贝。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忙连封信都不写给他?要知道,他并不是那么讲究的人,贺驭东肯定清楚,哪怕只是写几个字带过来,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毕竟注重的是心意。   有猫腻!   凌琤看了吕清一眼,眼里的内容意味深长。   吕清菊花一紧,登时就觉得有些紧张,于是赶忙捧起被子拿到外面去晒去了。这边气候比较潮,所以天好的时候当地人都会把被子拿到外面晒晒。   凌琤若有所思地弯了弯唇角,晃晃悠悠去了集合地点。   因为是在旧村子里拍戏,所以每天所有工作组的人员都得坐大巴来回。凌琤到集合点上了车,就听有人打招呼说:“小陈早啊。”   凌琤一看是道具组的组长,赶紧也跟大伙打了招呼,然后便去成圣君旁边坐了下来,因为这小子朝他招了招手。   成圣君说:“你今天要坐拖拉机,真是太幸福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呢。”   车里的人听着大笑出声,凌琤则觉得认识这么个蠢同学实在是太丢人了,便说:“你要是想坐就跟赵师傅说一声,他肯定也能想办法让你坐坐。”一个拖拉机又不是战斗机,有什么难的?   成圣君贼笑,“我已经说了,等有空的时候去县城里,就坐拖拉机去,我坐大巴可坐够了。”   司机师傅一听不乐意了,“嘿你个小子,坐我这车有什么不好?你不怕坐拖拉机把你裤裆里那俩玩意儿颠碎乎喽?!”   成圣君立马大叫:“张师傅您这也太狠了!这我还敢坐吗?”   车里又是一阵爆笑,凌琤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感觉这一世出道之后就属这一次的剧组人员都特别团结,而且都很搞笑。每天大家的气氛都特别好。吴导演说这绝对是吃得好睡得好,所以心情也跟着好的关系。凌琤不置可否地笑。   车开到旧村址,一伙人下了车,有戏份的都跑去做准备。   今天预计是拍五个镜头,因为要求极高,所以大家并不是很赶。今天是凌琤扮演的陈鱼第一次到月牙河村,对这里还几乎是一无所知的状态。他会来这里是因为有同学的弟弟介绍,说这边缺老师。而送他过来的人则是家里的管家何叔。   何叔跟陈鱼坐火车到了县里,随后坐三轮人力车一直到了马蹄村,然后再从马蹄村搭上拖拉机到达月牙河村。第一个镜头拍的是陈鱼跟何叔坐在拖拉机上对话,位置是月牙村的村口。   陈鱼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因而看着他长大的何叔脸上满是担忧,“少爷,您就让我留下来照顾您吧?”   凌琤不置一词地望着远方,似乎并没有听到何叔的问题。何叔叹口气,显然明白,少爷这是决定了要一个人生活,所以不想再谈这些事情。   何叔看了看周围的景色,一时百感交集。这里这么穷困落魄,少爷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照顾自己?然而他却是不敢再多问的。少爷好不容易能从阴影里走出来,老爷说了要给少爷一次机会,并且要相信他一定能行。   凌琤望着那些倒退的树上生出的新嫩芽,突然笑了笑说:“何叔,我喜欢这里。”   何叔十分认同这一点,这里不但空气好,民风还特别纯朴。他之前为了住处的问题来过一次,所以对这里了解得自然也多了些。学校里给安排了宿舍,条件虽然不好,但在村子里已经算是好的了。没办法,贫困山区,发展得本来就很有限。   有村民知道要有老师从城里过来,已经在村口等着了,而这便是今天的第二个镜头。   凌琤在何叔的帮助下坐到了轮椅上,这时有个小孩好奇地问:“妈妈,老师坐的那是什么?”孩子并没有见过轮椅这种东西,一时觉得十分奇怪。   那家长立马训斥地孩子一声说:“别乱问!”乡亲们已经听说了,又有个老师要从城里过来免费教孩子们,可是这老师下半身瘫痪,只能坐轮椅,所以大伙平时最好多照顾着些。   何管家脸色不太好看,却见凌琤笑着对那孩子招了招手,一字一句认真地对他说:“这个东西叫轮椅,因为我的腿生了病不能走,所以要借助它来行走。”   那小孩也是聪明,忙说:“轮椅,是带轮子的椅子的意思吗?”   问题多的孩子求知欲望强,凌琤很快笑着说:“是啊,你真聪明。”   那孩子叫许二虎,也是《你的爱是我的海洋》里戏份比较多的一个角色,是个十足十的捣蛋鬼,事儿精,据说跟关新小时候的性格有些像,跟关新感情很好。他的扮演者是以前跟凌琤拍过宝乐园食品广告的孩子,而许二虎本尊如今则已经二十多岁,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陈鱼的公司里工作。   陈鱼在许二虎和乡亲们的指引下去了学校给安排的宿舍,生平第一次见到了关新。   饰演成圣君的关新放下两桶水,爽快地把手往衣服上抹了抹,随后伸出来便说:“您就是陈老师吧?您好您好,我叫关新,也是这里的支教老师。”   许二虎笑说:“关老师您又去偷……水去啦?”   吴导演喊停之后说:“重来一次,大家准备……”   成圣君打个招呼示意稍等一下,他肩膀实在是有些疼,抬两桶水容易,挑两桶水,那可绝对是技术活。他都洒了不知道多少的水了,如今才堪堪能维持住平衡。   许二虎的扮演者咯咯乐,“关老师您偷水还这么累,那要是让您挑水可咋办?”挑水得走好几里地呢。   成圣君无语,他不就是去二虎家里抬了两次么,这小子说起来还没完了呢!   凌琤不客气地走神。等这一镜头拍完之后就可以收工了,他还惦记着信的事情呢。吕清肯定不会是把信弄丢了,贺驭东也不可能真没写,所以他觉得这事值得期待。   成圣君揉了几下肩膀觉得好些了,便把扁担重新架到了肩上示意可以开始。凌琤听到场记喊话,马上把注意力拉到现实中来。这时成圣君说:“您就是陈老师吧?您好您好,我叫陈新,也是这里的支教老师。”   凌琤看了他一眼,继续走神。   成圣君叫陈新,那他叫什么?关鱼吗?!   第四次的时候成圣君和许二虎总算都没出错,凌琤这才把手伸出去,掩示心中的自卑感,说了声:“关老师你好,我是陈鱼。”   许二虎立马跳到轮椅前也跟着伸出黑得跟煤球似的手,“陈老师好,我是许二虎,我还有个大哥叫许大虎!”   许大虎闻声拿了半篮子鸡蛋,腼腆地笑着也从乡亲们中间走了出来,只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直到把鸡蛋篮子放到凌琤跟前儿,才飞快地边往外跑边说了句:“陈老师你慢慢吃!”   后来是乡亲们你一碗干菜他一碗谷子的,为了表示对支教老师的感激,差点把本就不大的宿舍堆满。这些乡亲们都不富裕,他们也知道陈老师不差这点钱,但这是他们的心意。   太阳落山时分,总算所有的人都离开,包括管家何叔都在陈鱼的坚持下无奈离去。陈鱼一个人坐在小小的宿舍里,看着堆满在桌上的东西微笑,随即便把包里的照片拿了出来。那照片上是陈小于的扮演者,也就是陈鱼的女儿。   陈鱼到了月牙河村之后,女儿就留在了他父母那里。他暂时不想在女儿面前那么狼狈,他想等他真正重新站起来,再去看女儿。   决定到月牙河村做支教工作的时候,陈鱼确实是想着总有一天他一定能够起来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却是以关新离世为代价。   收了工,凌琤跟一大伙人又回了新村子,这时吕清都已经等晚上等得脖子都要抻长了,看时间看的。   凌琤仿佛没见到他的异常,洗了把脸之后仍然叫上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吕清暗暗想着,等吃了饭回来天一定能黑!   贺驭东抬头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忍不住想,凌琤见到他的信之后不知是什么感想。如此想着,他把目光又移到了书柜上。那里有两本日记本,里面记录着每一次凌琤出去拍戏时,那分别的夜晚,他对凌琤想说的话。只要是不能打电话联系的情况,他都用这样的方式记录下来了。   最开始他是想,那么多的内容他不可能一次都跟凌琤讲,所以就开始写日记,想着攒足了一本的时候就给凌琤看,却不知不觉间写了两本还有余。后来他打算着,等写到和凌琤相识十年的纪念日送给凌琤作礼物,不过他没想到凌琤会为了他打算退出娱乐圈,所以这就迫不急待地想让凌琤知道了。   凌琤跟吕清回了休息的地方,吕清才把信给凌琤拿出来,面上是一副卸下重担的表情。这一次的信封有些份量,他猜内容也一定比较丰富,就是不知道上面都写了啥。   真好奇啊。   凌琤把信封惦了惦才看向吕清,“为什才给我?”并不是责问只是单纯好奇。   吕清说:“我也想知道啊,是贺董说的,要晚上再拿出来。”   凌琤点点头,拿着信封回屋躺炕上慢慢看去了。贺驭东写得一手好字,跟他的人一样,猛一看十分内敛,但再一看就渐渐感觉出潜藏的张扬与霸气。以前写信的时候用的还是那种比成本的白底红线的信纸,如今都升级成带香味的了。凌琤有些想笑,却在看到信中的内容时慢慢屏住呼吸。   眼前的东西与其实说是信,不如说是日记中的一部分内容。   之前还在想贺驭东梦里的那些内容贺驭东肯定没跟他说全,毕竟不可能把每一个梦都记住并告诉他,因为他们时常分别,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分享那些梦境的机会。   1999年2月9日,晴。   今天凌琤做了个重大决定,他正式同意接拍《你的爱是我的海洋》,而且告诉我这将是他最后的作品,拍完这部戏以后他都会陪在我身边。   或许他不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对这件事情的喜悦。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形容词还是很匮乏。   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他,其实我怀疑我们上一世就是情侣,还是那种,没有对方可能就会很难活下去,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的情侣。   这种想法一开始原自我的梦境。   遇到他之后我总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我记得特别深刻,第一次梦到他,十分亲昵地叫他的名字,好像那种相处了数年的老夫妻。   让人不解的是,梦里的凌琤和现在的凌琤不一样,他比现在成熟了许多,气质与现在也有些差异,俊美一如神画中的精灵。只是他坐在轮椅上,似乎根本站不起来。   他说:驭东,抱我,我当时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却摸到了一具冰冷僵硬的身体。然后我诧异地抬头去看他,却看见他又变了一张脸。原本清透精质的面貌被一张病容代替,苍白、没有生气。   他眼里的泪顺着面颊流下来时刺得我心里一阵疼,几乎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我被这种感觉疼得直接清醒,就看见他笑着用手指戳我的胸口问我:哥,做什么梦呢纠结成这样?   我当时想,他还在我身边真好。   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以为那只是一个奇怪的梦,却没想到这梦还有后续。   我梦见凌琤越来越削瘦的身体,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可是我看得清他眼里的绝望和无助,所以我不怪他。我只是憎恨我的无能为力。那种……看着他的生命渐渐流逝,我却无法阻止的感觉,让我觉得心痛难当。   明明是梦,可是每次从梦里醒来时我的心都会传来切切实实的痛感,那感觉并没有因为我清醒而消失。甚至,我看着凌琤对我笑都觉得后怕,怕他这种笑容转瞬间就会消失。这样的感觉让我跟疯了一样想要囚禁他。我已经说不清我想掌控他的欲望究竟有多强。   我一面用自己的强大掩示自己的无力,一面又在劝自己,这不过是个梦,是自己想太多了。   直到肖玉辉出现的那次,我梦见凌琤死了。   也一度以为自己精神失常,但没想到凌琤却先察觉出我的异样。他笑着问我,莫非是想把他关起来再也不给人看见?   我几乎震惊。   他却不以为然地说:还全校第一呢,这什么破记性。你自己说梦话总要把我关起来,你不知道?   我当时想了很久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有说过梦话,直到后来,我瞒着他弄了监控设备,在我们每一个卧室里,这才知道,我并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那时我想起他说的话,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特别想把我关起来,记得告诉我,别憋着,因为我会配合。你记住,除非你赶我,不然我是不会走的,所以你别担心我会像……一样离开。   像什么一样离开?我后来猜想过很多次,在想,那会不会是,像上一世一样?   如果我的梦演绎的是我们的上一世,昨天晚上,它画上了正式的结局。   我梦见凌琤死在我眼前,有一半是因为我的纵容。我看着他活得痛苦,所以漠视了黎长松刺向他的动作。   后悔吗?并不,因为我从没想过一个人独活。   不知道为什么,和凌琤好像就天生该一直在一起,如果没有他,那种缺失感我无法靠任何东西迷补,我会疯狂地想毁了所有的东西。   那是命定的姻缘,所以我想谁也无法阻止。   犹记得有一天做梦,我梦见帮凌琤刷牙,不小心弄得他脸上都是泡沫。他赌气地说:笑吧笑吧,反正我又丑又瘦,现在还满脸是污垢,你可以甩掉我另觅良配了。   那时我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纵然你再丑再瘦,满脸污垢,可依然无法改变,你是我最心爱的皇后啊。   凌琤,我已经从李家老太爷那儿知道你的过往了,我只想说,别担心,因为不管你在哪儿,我会一直陪着你。还有别怪李家人,因为他们太喜欢我让人去给他们盖的猪圈了。   最后,祝你生日快乐。   永远最爱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今天好郁闷!   贺驭东:怎么了?   凌琤:成圣君那个混淡说看我菊花次数最多的那个肯定不是你!   贺驭东:本来就不是我啊。   凌琤:你!你什么意思?!   贺驭东:看你菊花次数最多的,那个难道不是马桶吗?   凌琤:……   贺驭东:还是说你想让我往你用的所有马桶上装个摄像头?   凌琤:滚粗!!!      第97章 承认      凌琤把信放进信封里收好,半晌没有任何表情。他静静地靠着墙发了会儿呆才躺回被窝里。   第二天吕清想打听打听贺驭东在信里说了什么,但看见凌琤的表情时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凌琤的情绪让人摸不清。这人不管多会演戏,平日里都是很和善的样子,但今天却有些异样。   莫非是信里面的内容不好?   天知地知,贺驭东知凌琤知。他吕清不知。   不过工作还要继续。   吕清帮凌琤把灌好的热水和热水袋带上,随后才跟着一起上了赶往旧村址的大巴。可能是因为天有些阴,今天大家的情绪好像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影响。   凌琤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上,一路扭头望着窗外,一个字都没提。   吕清小心地问:“凌少,那我明天还回去么?”   凌琤想都不想说:“回,不过先等些天再说。”如果不回贺驭东搞不好就会亲自杀过来,那他肯定连戏都不想拍就想直接跟着贺驭东一道回去,所以还是不来得好。他得憋在这里一口气拍完然后再回去。   吕清心说,看样子好像没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为接下来凌琤拍戏担心,因为他不确定凌琤会不会受影响,毕竟今早看凌琤的时候实在是与往日有很大差异。   结果一到片场,凌琤的状态空前绝后的好。如果说以前是十分投入,那现在则是十分投入的同时又多了一份仔细,他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演艺得淋漓尽致。   今天拍的是陈鱼第一次给孩子们上课。今天是周日,月牙河村的小孩子们被老师叫到学校集合之后一起去村子的旧学校里,配合凌琤一起演戏。由于孩子们一早就收到了凌琤给的奶制品零食贿赂,再加上老师告诉他们,这是给对他们有大恩的陈伯伯帮忙,于是配合度相当高,小陈老师指东绝不打西,让走北绝不向西。   凌琤坐着轮椅上了讲台,让孩子们拿起了教课书,随后便给他们朗读课文。当年陈鱼没来的时候这学校里就两三个老师,一天八节课排满无休,累得跟狗一样,就这还教不过来,因为学校毕竟有六个班级。但来了就比不来好。特别是陈鱼年轻时还是那种特别温文尔雅,有耐心的人。   每个孩子们都认真端正地坐着,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本来这些孩子们现在的生活条件都是不错的,不过为了让电影看起来更逼真,孩子们的家长把这些孩子小了的,旧了的那些衣服全给找出来穿上了,甚至还有那些打补丁的,所以看上去就真的像回到了二十年前一样。   凌琤读完了课文之后,给孩子们讲课文里的生词。孩子们一笔一画认真写着字,凌琤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们首度流露出轻快的情绪。他想当年的陈鱼也是这样的吧,看见孩子们珍视着自己的文具,还有对自己的尊敬,就有种异样的成就感在心里缓缓发酵。   下课了,成圣君到了凌琤上课的班级里,寻问他这边的情况,“陈老师,孩子们没淘气吧?有什么问题您就跟我说。”   凌琤笑笑,开朗地说:“没有,他们都很乖,害我白紧张了。”   虎头虎脑的许二虎咧出一口白牙,“陈老师,您也会紧张呀?”   凌琤说:“是啊,老师还是第一次给人讲课呢。”   校长过来问孩子们,“大家说小陈老师好不好啊?”   孩子们齐声回答:“好!”   凌琤抿了抿唇,眼里是一闪而逝的湿润。   成圣君愣愣地看着凌琤,直到听到上课铃声响起,才迷迷糊糊地离开。虽说是演戏,但是不得不承认,凌琤认真笑的时候,还有被感动而露出真挚的表情的时候,确实很好看。坊间那些谣言真的只是谣言吗?贺驭东和凌琤,真的只是兄弟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成圣君对此万分好奇。   三月底,风还很凉。凌琤趁着剧组准备下一个镜头的时候拿过热水袋暖和了一下手,后来见有个孩子穿得有些少,他便把这热水袋给了那孩子。本来就是偶然发生的事,结果吴导演和陈小鱼都提议把这个片段加进去,下一个镜头便成了凌琤给孩子递热水袋。   那孩子是整个班里十一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明明和班里其他孩子同样的年纪,却好像比他们都小了两三岁。据说家里就只有爷爷和奶奶,父母亲去城市打工,结果遇上事故死了。虽然责任方陪了些钱,但是老两口为着孙子以后打算,也不敢乱用。   凌琤把热水袋递过去时,那孩子有些不安地说了声谢谢陈老师,声音小得几乎难以听清。如果说其它的事情是为了演戏,那么这一刻,显然是最真实的交流。凌琤不由去想,是不是二十年前,陈鱼也经常被这样朴实的一幕所感动?   摄制组再一次准备完毕,凌琤站在教室门口望着孩子们在操场上玩儿,谢绝了关新说要一起中午饭吃饭的提议。扮演关新的成圣君关切地说:“怎么能不吃午饭呢?下午还有四节课,不吃饭身体哪能受得了?”   凌琤还是坚持没吃。   如此往复了多次,关新才恍然大悟一个事实。陈鱼由于下肢行动不便,所以白天的时候在学校几乎不吃也不喝东西,为的就是尽量不去洗手间。因为两人还没有特别熟悉,关新也不好问陈鱼是如何解决上厕所的问题。不过这件事情他还是记在了心上,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努力不给人添麻烦的陈鱼让他心疼。   凌琤也是听陈小鱼说了才知道,当年这个问题大概是让陈鱼最尴尬,也最感到困扰的问题,反正在认识关新之前,都是晚上自己在家解决。至于这个过程有多难,那就无法言说了,因为这偏僻的村子里没有马桶。   又过了些日子,关新觉得陈鱼一个人生活太不容易,就邀请他去跟自己一起住,但是陈鱼谢绝了。不过从那天起,关新就开始每天做两个人的饭,然后一到吃饭时间就来找陈鱼,如果陈鱼不去吃,他就把两人的饭全端到陈鱼那儿,吃完再把东西收拾回去。   之后又不过几日的光景,他连陈鱼的衣服都拿去帮他洗了。   陈鱼一面是生气,一面是感激,看着关新眼神复杂得不行。   关新说:“都是男人,你不用那么在意,就当我是你兄弟就好了。”   陈鱼叹口气,心里越来越沉重起来。在感情上,他作为一个过来人,有时候远远比关新这个刚脱离学生头衔的青年看得清。他知道,这样的关新,有些奇怪地吸引着自己。   有一日休息,陈鱼在家闲着没事就去找关新,想去看看他在做什么,结果就见关新在那儿锯木板,因而便好奇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关新笑出一排整奇的牙齿,显得有些得意,但却卖起了关子,“等我做完了你就知道了。”   陈鱼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实在是猜不出来,便说:“我去把米饭焖上吧?”   关新说:“行,一会儿我把这些木板打磨平滑点儿之后就去炒菜。昨天方大爷给拿了些新鲜山野菜,你肯定喜欢。”   陈鱼喜欢吃素,听到这儿便开心地笑了笑,坐着轮椅进厨房忙活去了。炒菜对他来说难度太高,但是焖个米饭却还可以。   却说这边,刚还在卖命磨木条的关新嗷一声蹦起来,咝咝直抽气,“手里扎刺啦!!!”   凌琤站在关新住的宿舍门口,乐得看成圣君跳脚。这二愣子,摸木条的时候也不小心点儿,活该挨扎。要是贺驭东肯定不会这么笨。不过不得不说,这只同学在拍戏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刚才一直憋着淡定地拍完这个镜头,值得赞赏。   关新拔完了刺,赶紧催凌琤去炒菜。因为他做菜实在是太难吃,所以这菜一半要先炒好,等拍戏时他再装模作样炒一些,其实端上桌的却是凌琤炒的。凌琤做得好吃啊,拍吃饭的戏就不痛苦了。   在不大的饭桌上摆着两道小素炒,陈鱼吃得十分优雅,白晳修长的手指连拿着筷子的样子都是那么好看。关新打量两下,突然傻乐着问:“我做的菜好吃么?”   陈鱼看了一眼关新,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头一次关新吃饭时不小心呛着了,然后叫了停,后来却被导演要求,就演被呛着的样子,然后陈鱼下意识地去帮关新拍背,然后两人都是一怔,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悄悄蔓延。   于是又拍了两次,两人吃饱了,这镜头也过了。   中午本来还是去食堂吃饭,但是因为凌琤跟成圣君都吃得很饱,就没跟大伙一起过去。凌琤本来想在宿舍躺一会儿,成圣君却跑过来叫他出去散散步,似乎是有话想跟他说。   凌琤正觉得心里闹得慌,就跟着出去了。不过路上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成圣君问:“想什么呢?”   凌琤没理他。今天天刚亮吕清就走了,所以如果吕清不忙着回家的话,晚上十点左右,贺驭东就应该能收到回信。他在猜贺驭东看到回信之后会不会马上杀过来。昨天夜里他想了很久,可是想说的太多,却又无从落笔,索性最后就在信纸上写了两个字:等我。   成圣君咬咬唇,突然问:“在想他吗?”   凌琤转头,波澜不惊地看着成圣君,“谁?”   成圣君说:“贺驭东。”   凌琤笑笑,没有否认。   成圣君突然觉得有些失落,沉默了很半天才再度开口,“那天我无意中听到陈编剧跟吴导聊天,听他们说,你拍完这部戏可能就会直接退出圈子。”   凌琤觉得没什么不好说的,毕竟这是事实,而且以贺驭东的作派,想必以后外头的人很快会有些眉目,便说:“差不多吧。”   成圣君又看了凌琤一眼,叹口气说:“真遗憾。总觉得以你的才华,以后可以走得很远,没想到你会为了他放弃。你觉得值得吗?或者说,你不怕自己会后悔吗?毕竟你们……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凌琤望着远方层叠的山峦,眼中一片清明,“在我心里,没什么比他重要。”   成圣君突然失笑,“你们胆子可真大。”如果是他,他别说像凌琤这样光明正大地承认,可能连这样的想法都不敢有吧。大好的前程为个同性放弃,真的可以完全释然吗?   凌琤不置可否。他轻轻皱着眉,望着山下那一条通往县城必经的路上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怎么瞅着,那么像贺驭东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看人家都觉得我为你放弃演艺事业太吃亏了!   贺驭东: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   凌琤:有多重?   贺驭东:你的体重有多重,就有多重。   凌琤:我呸!你别想拐着弯让我增肥!   贺驭东:我很直接啊,亲爱的,最近你的屁股都没有以前手感好了,我看着都心疼。   凌琤:哥,你的小鸟手感也没以前好了,我看着也心疼。   贺驭东:哦?是么?   凌琤:恩……   贺驭东:那好,我去洗个澡,你去给自己点跟蜡。   凌琤:你又威胁我!   贺驭东:怎么会?我明明只会和谐你。   凌琤:Σ( ° △ °|||)      第98章 很大      剧组里很多人都认识贺驭东,虽然都没有面见过本人,但是通过各大媒体的报道,都对他有了一定了解,再加上剧组里如今的其中一个男一号经常跟贺驭东传绯闻,所以想不知道也是有些困难。但是他们是真没想到,这个绯闻中家财万贯的老板会亲自赶这么远的路过来探班。   这可不是同城,两个地方可隔着七八百公里啊!   凌琤也是觉得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搞不好是吕清开着贺驭东的车过来给他用着方便,没想到真是贺驭东本人来了,而且还想把他借出去一天,理由更是无比正当。   贺驭东看着陈小鱼跟吴导演说:“清明了,我带凌琤回去扫墓。”   吴导演跟陈小鱼对视半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个信息,这可咋办?   同意吧,耽误三天进度,不同意吧,有点得罪人。这可是个大财主,不是阿猫阿狗随便打发一下就行的那种。   陈小鱼觉着有些为难,却没想到,这时候她爸爸也来了。   关新本人出了事故之后,陈鱼立马请来挖掘队将关新的尸体找了出来。不过当他找到关家的人寻问关新的身后事如何安排的时候,关家的老太爷说,就埋在月牙河村就好,因为关新喜欢这个地方。后来陈鱼就把关新葬在了月牙河村。因此每年清明节和关新的忌日时,他都会来月牙河村看看,哪怕再忙,都不能改变这一点。   陈小鱼也是忙晕了才会一时忘记,这时便跟吴导演商量过后,决定等今天的戏份拍完就给大家集体放三天的假,让他们想回去扫墓的回去扫墓,想休息的就自由休息,只要在规定日期内再回到这里就可以。   剧组的人员自然都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也算是带薪假了,难得的。   凌琤和贺驭东还是第一次见到陈鱼本人。这人高高瘦瘦的,也不过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两鬓斑白,和其他的同龄人相比,显得要更老上三分,一双黑色的眸子里满是看破红尘的淡漠。他已经能独立行走了,可在看到轮椅时,还是会忍不住想上去坐坐。那并不是不想走,而是,怀念和关新在一起的日子了。   陈小鱼说:“爸,我们下午还有三个镜头,您要是想看就在旁边看看,不想就去我关叔叔那儿跟他说说话吧。”   陈鱼说:“我就在这儿看看吧。”   于是下午再拍摄的时候,现场里又多了两个观众。一个陈鱼,一个贺驭东。   饰演关新的成圣君心里稍微有些紧张,因为他演的是陈鱼的爱人,而陈鱼本人就在这里,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会刺激到对方。   这一幕是拍关新给陈鱼做了一个坐便椅,外观就跟上学时坐的那种普通的木椅子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在椅座面上,弄了一个盘口大的椭圆形的洞,一头略窄一头略宽,有点类似于马桶,坐上去除了感觉差了些,其它基本没两样。   为了看起来更逼真一些,成圣君画图的部分以及量尺的部分全都拍过,所以他订木条的时候,也是十分认真在订的,因为这东西要他亲手做出来,而不是像那盘菜一样,移花接木。   上一段时两人吃饭,关新吃呛了,凌琤给他拍背,随后两人心里一阵怪异,然后关新赶紧加快速度吃完出去继续做椅子。因此这一段便是,关新出去之后,凌琤留在原地出神,然后把东西收起来。   之后的一段,饰演陈鱼的凌琤从屋里出去,见到关新在那儿订的东西,隐约猜到了什么,不禁有些尴尬,还有异样的情愫在心里弥漫。   而饰演关新的成圣君低着头忙活,没看到这一幕,便自顾自地说:“陈鱼,以后你可就不能再拒绝我一起吃中午饭了。唉,真是,我怎么这么聪明啊!”   凌琤噗哧一乐,眼底有些湿润起来。他一直坐在轮椅上看着成圣君在那儿忙活,而另一边真正的陈鱼,思绪却不知飘向了哪里。   二十年前,他就坐在这里跟关新一起。关新给他做了方便椅,做完后还厚着脸皮抱他上去坐了一下。后来这椅子就被放到了学校,学校给他专门弄了一个方便的地方。也是从那时开始,他跟关新的感情就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关新抱陈鱼的这一幕戏里自然也是有的,陈鱼本人是很期待,因为这一幕幕的,总能让他想到过去。   可是贺驭东就很郁闷了!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婆被别人抱,简直……   贺董事长表示心塞的程度已经破历年纪录!   凌琤小声提醒成圣君,“咱们争取一次过啊,不然可别怪我不帮你。”贺驭东要是不讲理起来那也是相当可怕的。   成圣君说:“放心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同窗俩说好了,于是等场记合上场记板之后,两人就迅速进入状态!成圣君订上最后两个钉子之后说:“凌琤,我抱你上来坐坐看。”   凌琤黑着脸瞪成圣君。   导演:“重来!”   场记再一次合上场记板,“开始!”   成圣君哭了,“可是我椅子都已经订完了啊!”   道具师傅咔咔两下卸下椅子一条腿,“重订!”   场记喊:“开始!”   成圣君小心地订完最后一条板子说:“陈鱼,我抱你上来坐坐看,你感觉一下有没有不舒服的,要是有我再想办法给你改改。”   凌琤点点头,“麻烦你了。”   成圣君一手穿过凌琤的左腋窝处,一手伸到凌琤的膝弯处,一抬!刚起来不过三十厘米高,凌琤就又落下去了。   导演气得大喊:“你个废才!”   在场的人都笑疯了,就连陈鱼本人也是笑得不行,好半晌才说:“关新身体素质特别好,怎么可能抱不动人。”   成圣君已经哭瞎在方便座椅上了,这人丢的!   贺董于是开心了,暗搓搓地想:哼!笨蛋,我家凌琤只有我能抱。那小子属螃蟹的,肉都在骨头里,别看瘦了,重量可不轻。   凌琤已经无法直视自己的同学兼搭档了,怎一个蠢字了得!六十八公斤都抱不起来,白长那么大的个子了。   其实成圣君真挺冤枉的,他平时别说凌琤这样的,就是更胖的他也能抱起来。这不关键是旁边有人用眼刀子镖他么,他身上发软啊!   导演说:“再来一次!”   成圣君无语地看着凌琤,小声嘀咕,“你哥眼神怎么那么吓人啊!”明明没表情,但是看着就让人发寒。   凌琤拍拍他的肩,“同学,保重吧,你的死活就攥在你自己手里了。”   成圣君瞪,“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场记问:“准备好了没有?”   凌琤跟成圣君点点头,于是再一次开始。   成圣君小心地订完最后一条板子说:“陈鱼,我抱你上来坐坐看,你感觉一下有没有不舒服的,要是有我再想办法给你改改。”   凌琤点点头,“麻烦你了。”   成圣君一手穿过凌琤的左腋窝处,一手伸到凌琤的膝弯处,想着我这次再失败就死定了!于是在这种威胁和恐惧下,力气一爆发,成功抱起凌琤放到了方便椅上!   然后“啪!”一声,椅子凌碎了……   凌琤一屁股坐到了一堆木条中间,疼得直龇牙。   整个剧组的人在愣了一秒之后就见原本一直很安静的贺驭东几个大步过去就把凌琤抱起来,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简直如行云流水!   成圣君脖子一缩,“贺董……我真不是故意的。”   贺驭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这技术,只适合给自己订棺材。”   成圣君:“……”要不要这么狠!   凌琤赶紧拍了贺驭东两下,“哥,快给我放轮椅上。”妈的,震那一下腰好疼。   贺驭东把人放到轮椅上,随组的医务人员也过来了。给凌琤大致检查了一翻之后确定无大碍才松了口气。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建议这段先别拍了,最好让凌琤休息一下。   陈小鱼一想也不差这一段了,就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贺驭东就等她说这话呢,听完想都不想就把凌琤连人带轮椅一起推走。   凌琤不喜欢坐轮椅,便跟贺驭东说:“哥我下来自己走,我不想坐这个。”这里没修路,路还是土路所以坑坑洼洼的,坐在轮椅上反倒被颠得不舒服。   贺驭东却是以为凌琤刚才一屁股坐地上肯定是连屁股也摔疼了,只是不好意思说,于是便直接蹲到他身前,“上来,我背你。”   凌琤问:“那谁推轮椅?”   贺驭东大喊一声:“吕清,过来推轮椅!”   吕清“哎!”了一声,从某个地方突然窜出来,“放心吧,一定不会弄丢!”   凌琤想了想“去,问问道具师吧,这东西归他管。”   吕清忙推着轮椅走了,凌琤也没让贺驭东背。两人放慢了一些速度边走边聊天。   贺驭东说:“能不能用替身?刚才那一段,我来抱你。”   凌琤笑,“不用。其实那小子应该能抱动,就是你在,他压力太大了。等下回你不在了他应该能发挥正常。”   贺驭东皱了皱眉,不满地说了句:“怎么找了个这么外强中干的人。”   凌琤知道贺驭东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发泄不满,因而也没再说什么。后来两人一起到了贺驭东停车的地方,直接把车开往新村址。   大概是考虑到凌琤腰疼,贺驭东把车开得很慢,也非常稳。   凌琤坐在副驾驶位上,喝了一盒贺驭东提前放好的草莓酸奶,这才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贺驭东说:“宜南市有沐雨园林在这里建的苗圃,我正好过来办事,顺道就来看看你。”   凌琤“哦~”一声说:“原来不是专程过来看我啊。”   贺驭东没接话。自从那封信之后,他觉得按理说他跟凌琤应该更亲近了,但是事实却好像有些相左。他不确定带着前世记忆的凌琤在面对他时,还能不能愿意与他彼肩而立。凌琤的阅历显然比他丰富,所以他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安。   凌琤见贺驭东居然不理他,问:“哥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又闹什么别扭?   贺驭东闷闷地开了半天的车,在下车之前才突然特别霸道地说:“我说,你不许嫌我小!”   凌琤只怔了片刻便知道贺驭东指的是什么,于是赶紧把目光往下移,色色地看着某个地方,故意驴唇不对马嘴地说:“很大啊,我哪敢嫌弃?”   贺驭东:“……”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夸你大你还不高兴?!   贺驭东:废话!你伤了腰和屁股,我怎么高兴?!   凌琤:……这不能怪我。   贺驭东:所以我决定了,一会儿让吕清去偷偷把成圣君那个笨蛋的床板全换成细木条!   凌琤:……多大仇?   贺驭东:害我小弟无家可归,你说多大仇!   凌琤:……      第99章 人才      凌琤认为有隐忧就得说出来,不然这种隐忧就像种子一样埋在心里,等生了根发了芽,再想解决可就不一定那么容易了。就像上一世一样,一直以为贺驭东拿他当玩物,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大把的好时间也浪费了。当然这里也有他的问题,所以这一世更应该避免这些。   其实说到年纪,他又何尝不担心贺驭东嫌他老?虽然长得年轻,但是心里年龄却比贺驭东大了很多也是事实。想想,还好他内里是比较乐观向上的人,解脱了病魔的困扰之后就更是活得轻松自在,倒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有太大的差距了。   贺驭东说:“你要是跟同龄人一样,我们就很难在一起了。”   凌琤赞同这一点,因为贺驭东本身就比较老成,跟同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即便如陈江那么立事早的,跟贺驭东也还是有挺长一段距离。   很好,心结解开了,接下来是不是得庆祝一下?   贺驭东闷笑出声,“庆祝什么?”   凌琤:“庆祝我们之间以后真的再也没有任何秘密了,可以百分之百君子坦荡荡!”   贺驭东登时黑下脸,“屁股和腰都受伤了,怎么坦荡?”   门外的吕清:原来君子坦荡荡还可以这么用……   贺驭东和凌琤察觉到有人接近,也不再多说,待确定凌琤的腰和屁股其实无碍之后,贺驭东就帮凌琤打了个包,带着他去了位于宜南市的苗圃。他打算在那里住上两天,等快到时间时再把凌琤送回来。至于扫墓,他来之前已经去过了,他妈妈肯定不会怪他的。   凌琤鄙视地看了开车中的贺驭东一眼,“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贺驭东失笑,“我再不像话也没夸你那儿紧。”   要不是因为开着车,凌琤必定上去给贺驭东一脚。这小子越来越不要脸了,跟上一世的贺驭东比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有什么都敢跟他说。虽然这是好现象,但是太过了就让人恨不得想拉过来胖揍一顿。   凌琤清清嗓子,“驭东。”   贺驭东:“恩?”   凌琤:“没事,就是想叫叫。”   贺驭东笑,车一路开往宜南的城外。   中间的时候贺驭东下车加了一次油,凌琤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坐在车里等,结果在眼神随意地瞄时,不小心瞄到驾驶位的椅座左边放着一个盒子,那盒子做工很是精巧,是木质的。凌琤有些好奇,但毕竟爱人之间也该有起码的尊重,就没有拿出来看。   后来贺驭东上车的时候,凌琤才指着那东西直接问:“那是什么?”   贺驭东似笑非笑地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凌琤一看他这表情就觉得不是什么正经用的东西,但是木盒,大小跟半个鞋盒差不多,能是什么呢?   知道太多就没有惊喜了,凌琤也不想打乱贺驭东的情趣,因此干脆就没当作没看见那东西。正好车也开到沐雨园林在宜南市的苗圃,凌琤就远远地看起了那些已经发了新芽的苗木。   贺驭东说,这里的苗木还有一些是需要再生长一二甚至三年才能供应公司里承接工程所用,只有三分之一的苗木可以在今年开始便投入市场。这里的负责人叫秦画,是个十分能干的三十多岁的胖大姐。她家原来是卖花的,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也就有了兴趣。后来上了农林大学,学的也是相关技术,毕业后就一直做着与苗木有关的工作,是贺驭东底下的人花高薪请来的。   凌琤第一眼就觉得这秦大姐人十分亲切,而秦大姐就更是对凌琤热情了。因为沐雨园林的高层人员都知道,这公司成立起来是因为小老板凌琤,而不是大老板贺驭东。而且这小老板还是位明星,人可有才呢。能想到以后城市绿化会越来越重视,在她看来这就是才!   贺驭东当然喜欢有人夸凌琤了,那可比他自己被夸还让他觉得高兴,便说:“凌琤聪明,秦大姐你以后多跟他沟通就知道了。等忙活完这阵子,他就会来沐雨。”   秦大姐眼前一亮,“真的假的?”她就想找个有问题能一起商量,主意又多的老板,而不是贺驭东这样的甩手掌柜!虽然什么事情都自己决定也是挺好的,但是担的风险也很大。她可是听总公司的好几个人都说了,小老板年纪是小,但是想问题可跟同龄人不一样,而且也非常好相处。   其实说起来总公司的人也没怎么见过凌琤,都是听陈源说的多些。不过陈源这人办事牢靠,也难得夸个人,所以他们都信了。而且陈源从来都不掩示凌琤是他恩人的事实,所以大家也都觉得凌琤这人非常仁意。   凌琤说:“大概要到七月中旬吧。”如无意外的话六月份的时候《你的爱是我的海洋》怎么也拍完了,而在七月初时他则要考试,所以忙活完怎么也得七月中旬。   想到不久就能帮贺驭东,凌琤也打心里高兴,便说:“我会来帮我哥打理沐雨园林,到时候还得秦大姐你多多教我,我对这些可是门外汉。”   秦画一听就觉得顺耳,便拍着胸脯保证说:“你放心吧,你想知道啥我保管不藏私。不过你可得给我家姑娘签个名,她可崇拜你了。”   凌琤笑着应下了,不过没有当时就签,而是答应回去给孩子弄些个本子,在本子上多写上些祝福的话,这样也能让孩子更有学习的动力。   秦画自然高兴,便带着凌琤跟贺驭东坐着园林内部用的小型观光车转了转沐宜苗圃。   苗圃面积大约是三十六公顷,内分四大块。三块是苗木分段种植基地,一块是幼苗培育以及研究室所在。目前沐宜苗圃种植培育的园林用植物种类超过三十种,有花有木,已经能满足最基本的园林建设需求,现在最大的客户是新兴起的各大房地产商以及城市园林规划局。   秦画说:“如今还谈不上盈利,不过苗木也在增值,所以总体来说还是发展得不错的。”   凌琤知道像这样的产业都是前期投入期较长,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地皮增值。这块地面积达三十六公顷,但买的时候却是白菜价,因为这里即便是个市,那也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市,所以只能说,目前在这里盖房子肯定不赚,但是在这里投资苗木却是很有前景的,因为不久以后这个城市将会建立起全国最大的苗木交易中心,也会有许多木制品加工商到这里投资建厂,所以赚钱,在这里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急不得。而他会知道这一点正是因为上一世来这里拍过戏。当时的宜南,跟现在绝不可同日而语。   贺驭东对未来所知没有凌琤那么详细,他看重的是这里的土地。最开始与宜南打交道是因为这里有几大果园对宝乐园提供食品生产原料,所以他才对此有了兴趣。反正不管初始想法如何,现在他跟凌琤的目标是一样的,这就够了。   凌琤说:“对了秦大姐,那这里有果树么?”前期时住宅小区里的绿化很少有用到果树的,但是后期就不同了。有很多小区喜欢弄一片果林,也成了楼盘销售高的噱头。   秦画说:“有,但是不多,我们也是前几天才确定试试养果树,因为这方面的需求量低,所以目前还不敢投入太多。”   凌琤提议去看看,秦画便把观光车调转了方向,朝西开去。   秦画说:“那儿现在就几株葡萄苗和几棵樱桃树,今早小凉又弄来几棵水蜜桃树,这会儿他应该就在那儿忙活着呢。”   凌琤问:“小梁是谁?”他以为梁是姓。   贺驭东皱眉说:“是只铁公鸡。”   秦画哈哈大笑了半天才给凌琤解释,“是我们这里请的技术员,算是我一个学弟吧,叫叶乘凉。他是农林的高才生,现在在糖类植物研究所工作,平时也挺忙的,这不就周六周日过来帮我,我按日付他酬劳。”   贺驭东点点头,“技术挺好,就是人死抠死抠。”   凌琤听着也跟着笑,他还从没听贺驭东说过谁抠呢。贺驭东觉得抠,那是得有多抠?   秦画说:“这孩子从小没爹妈,所以过了很长时间有上顿没下顿的穷日子,就把钱看得比较重。不过跟自己人他不抠,你看他来这儿工作跟我要工钱,但是给我女儿补课可是一直都分文不收。”   凌琤这就明白了,估计这人把给沐宜苗圃工作这件事看作是给贺家打工,给秦画的女儿补课则看作是给自己人帮个忙。   叶乘凉远远地听到观光车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然后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才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凌琤一行人下车,秦画便介绍他们认识。   叶乘凉点头叫了声“贺董好”,然后才把目光转向凌琤,似乎有些觉得眼熟但是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猜的那个人。   秦画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忙说:“就是那个四皇子嘛!你说你这大近视怎么就不肯戴眼镜!”   叶乘凉说:“浪费。”   凌琤:“……”   秦画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在一旁边解释,“大夫说度数还会长,直到二十五岁之后可能会平稳,所以他等二十五岁以后再配呢。”   凌琤:“……”   贺驭东给了凌琤一个,这下知道了吧?的表情,问叶乘凉,“那是在做什么?”   叶乘凉说:“嫁接。”   凌琤一看,果然是几株形态有些差异的葡萄苗。他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便问叶乘凉,“这是要把几种葡萄嫁接到一块儿么?”   叶乘凉意外地看了眼凌琤,“你也喜欢?”   凌琤点点头,“小时候看邻居家的人弄过,不过好像成功率比较低。”   叶乘凉皱皱眉,“笨。”   贺驭东:“……”   凌琤笑笑,“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叶乘凉纠结地看了他一眼,“能。”   凌琤:“谢谢配合啊。”   叶乘凉:“真笨。”   凌琤:“……”这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后来凌琤才知道,叶乘凉话少到令人发指不是因为他嘴笨,而是正相反的,因为他嘴皮子太利索了。用秦画的话说,那就是她这样的十个站成一排都不一定说得过一个叶乘凉。这小子一但打开画匣子恨不能把死人说活,骂人一个小时不带带一个脏字的,学校里出了名的泼妇杀手!   叶乘凉在沐宜苗圃指导技术一天收费是一百元。以后的日薪一百是低薪,但这时候的日薪一百绝对不算少了。凌琤很佩服这小子的捞钱能力,并且打算着以后有机会得好好学学,没准有空了自己也能在家嫁接点东西玩儿。   由于时间比较晚,凌琤和贺驭东都没有在苗圃里多留,说好第二天有空再过来之后就离开了。本来叶乘凉也要回市区了,凌琤就问他要不要坐顺风车,结果这小子想了片刻说:“不坐。”   凌琤愕然,“为什么?”   叶乘凉于是说了今天一天里最长的一句话,“狼吃羊的时候不会喜欢有狐狸在旁边看着的。”   凌琤:“……”   贺驭东点点头,“秦姐说得对,你观察力的确很强,不如别在糖研所干了,正式来沐雨,我让秦姐对你特殊照顾。”   叶乘凉想都不想便拒绝,把包甩上自己的肩便去赶公交车去了。   凌琤望着那道笔直的身影挑眉问贺驭东,“观察力很强?”   贺驭东点头,“人才。”   凌琤闻言想说确实是,就听到一句另他炸毛不已的话!   贺驭东嘀咕说:“居然能看出我想在车上吃了你,是人才也不是一般的人才。”   凌琤怒,压低声吼:“贺驭东!你是皮痒了是吧!”   贺驭东十分严肃地看着凌琤,“夫人,别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严肃认真):哥,你缺什么样的助手?我去提升一下这方面的技能再过去帮你。   贺驭东(想了想):你直接过来就行了,技能方面我帮你提升。   凌琤(兴奋):你要亲自教我?   贺驭东(闷笑):恩。   数日后某个夜晚……   凌琤(扶腰怒摔!):老子不干了!你明明说好亲自教我当助理,说话不算话!   贺驭东(奸笑):是你说的要提升我需要的技能,我这不是天天在教了么?多认真。   凌琤:哥你真是,脸皮让牛啃了么!   贺驭东:你没听说么?想让老婆爱上床,晚上就得当流氓。笨蛋!   凌琤:……      第100章 变态      不怕流氓变正经,就怕正经人耍流氓,凌琤在贺驭东身上充分领悟到了这一点。这人以前明明连笑都很少,总是那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现在倒好,脸皮厚得都能围在军火库外头当防爆墙用了。好在还没有彻底忘记自己的身份,起码在跟外人交流时还是比较严肃的。   不过饶是如此,凌琤还是觉得贺驭东应该注意一些。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变得多了,可别真的习惯了嘻嘻哈哈,到外面也是这样,那可不利于贺驭东树立威信,因此他便说:“以后天亮的时候不许胡闹,晚上再说。”   贺驭东才不会同意,无所谓地说:“给自己下个紧箍咒干什么?当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而且你放心,我有分寸。”他面对凌琤时是打心里头开心,所以自然就不一样,但是跟外人,他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就会本能地变得很冷漠。他的感情几乎全都用在了凌琤身上,还有点余下的在家人身上,所以外人,入不了心,也就不费那心思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彼此。   凌琤说不动贺驭东,只能想着以后自己多注意点。   贺驭东带凌琤去吃过晚饭,便开着车到处转悠。这里城建搞得一般但是自然环境好,每个区都有自己的绿化特色,比如A区着重以柳树做绿化,某条主路两边种的柳树柳条垂得很低,这会儿长了新叶,看着嫩绿嫩绿的特别讨人喜欢,也别有一番风情。   凌琤看着贺驭东这么没目的地乱转,特无语地问:“你不是等天黑呢吧?”   现在外头天还没黑透,隐约能看清树上的新叶,可再过个半小时,估计就不是如此了。凌琤想起之前贺驭东在苗圃门口跟叶乘凉的话,总觉得贺驭东是真在打车上运动的主意。   贺驭东缓缓把车停靠在一边,随后便执起凌琤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稀罕得跟什么似的。   凌琤顺手摸了摸贺驭东的脸,“回去?”   贺驭东说:“不回,我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说完突然问凌琤,“对了,上一世我们也这样在车里一起聊过天么?”   凌琤没想到贺驭东会想知道上一世的事情,想了想才认真回答,“有。”   当时其实挺坑爹的,贺驭东因为时不时就在想把他关起来,但又不可能真的给他弄个笼子把他锁在里面,所以实在忍不了的时候,偶尔会把他骗到车上落上车锁,然后不让他离开,气得他恨不得砸车窗玻离,要么直接把贺驭东砸成痴呆才好。那时候他俩都疯了,一个克制不住地想要禁固对方,一个拼命想要逃开对方,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种安逸的时候,每一次聊天都带着火药味。当然,是他这儿单方面的。   贺驭东忍不住失笑,“你不是骗我的吧?我真有这么变态么?”梦里他没觉得啊,倒是这一世,总会被自己的各种想法弄得狂躁,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心理问题。   凌琤以前觉得那些过去都是恶梦,现在释然了,倒成了有趣的谈资,便说:“何止,你简直控制欲强得吓人。我每天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之后又要做什么,你全都要弄得特别清楚。还有我的助理都被你收买了,我让他给我买凉皮,你不让,他都不敢给我买。”   贺驭东疑惑,“是因为你当时生病不能吃辣?”   凌琤白他一眼,“哪儿啊,你嫌外面做的脏。”想到这儿凌琤突然一笑,“不过后来这些你都学会了,你觉得外头不干净的,要么找人专门给我做了吃,要么自己学。我在派乐星里做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你以前做给我吃的。我自己会的反而没你多。”   贺驭东似乎想到这一世见到凌琤的时候,当时跟凌琤一起吃饭,凌琤点的菜全都是他爱吃的,他当时还觉得有点奇怪,现在却都有理可寻了。还有凌琤赚的第一笔钱就是给他买床单,因为知道他不喜欢白,还有为奶奶请来权大夫看病,还有解开他的心结,这种种种种……   凌琤又说了很多,因为是边回忆着边说,没怎么太注意到贺驭东的神色,直到说到天都黑了,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说了那么久。   贺驭东一直没出声,他的目光定在凌琤的脸上,看上去好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凌琤恍然回神,“其实开始的时候想过,不如就这么离开算了,这样不管哪天死,起码不会影响你。但是我不甘心,总觉得重活一世,如果不能弥补上一次的遗憾,即便活着也没有意义。”说着笑笑,侧头看贺驭东,“是不是太自私了?”   贺驭东一把将人搂过来,狠狠地吻住凌琤的唇。他的动作有些粗暴,显得他整个人都十分急切,可是不做点什么,又似乎就无法确定凌琤就坐在他身边。   凌琤赶紧抓住自己身上越来越少的衣服,“跟你说了别闹!”   贺驭东:“是你自己说的白天不行晚上可以!”   凌琤:“……”   等凌琤知道贺驭东驾驶位旁边放的那盒东西是什么之后,都已经是月上中天了。凌琤半躺在副驾驶位上,恨不得一口咬死贺驭东。   贺驭东一脚踩上油门,心满意足地看了一会儿大汗淋漓的凌琤,然后笑着驶离原地。   凌琤本来以为贺驭东这下该回住处了,结果这小子居然开车带他去看星星,害他在半路上直接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大亮。   贺驭东神清气爽地弄了顿早饭(?)或者说是中午饭。   凌琤拿着厚厚的抱枕放在屁股底下,瞪着眼前的粥,心里漫过一丝笑意。他敢说这粥绝对不是贺驭东做的。贺驭东这一世还没机会学做吃的,也就是弄个简单的粥,煮个蛋还行。像这种荤素搭配的粥,贺驭东可不见得能掌握好。   果然,贺驭东扛不住凌琤似笑非笑的眼神,自己先坦白了,“本来是想给你做凉皮的,结果失败了。这粥是买的。”   凌琤舀了一口说:“等回去之后有时间我俩一起做,你洗面筋,我可以弄调料。”   贺驭东自然是满口答应。   下午的时候贺驭东又带着凌琤去了苗圃,不过这回就不是闲逛,而是有工作要做了。宜南位于东南方向,离着B市距离不是特别远,这里的苗木完全可以成功供应B市以及周边城市的需求,只是来回的物流费用占比略大,毕竟这东西可不是种子,连苗木带土那是实实在在占着很多面积的,因此贺驭东目前有个想法想跟秦画大姐谈谈,看看可不可行。   凌琤略思索了一番说:“你是想把这些苗木在比较小的时候移植到B市外围的那些乡镇地区?”   贺驭东恩一声,“这样一来物流方面的费用就会降低很多,供应也能更及时。”   凌琤觉得可行,只要选的位置适合那些苗木生长,就只看秦画怎么说了,毕竟幼苗的生存能力比成苗要弱,万一技术支持不到位,中间也是会出麻烦。   正好秦画刚吃完中午饭从实验楼跟几个技术人员出来,贺驭东便到她的办公室跟她谈了谈。   秦画自然也有想过苗木运输的问题,因此对贺驭东这种想法是十分赞成的,只是如今北边气候还没真正暖和上来,怎么也要再过半个月才适合移苗。另外她也有个问题想听听贺驭东的看法,便说:“现在我们苗圃除了与当地的园林规划局合作之外,也只有和相熟的几家房地产商有交易。不过已经开始有人陆续从各个渠道了解了咱们苗圃,也有一些寻问可否订购种苗,只是咱们最开始说的是只做内部供应,所以我没一口咬死,只说这事还要跟上边谈谈,不知道贺董怎么看。”   贺驭东对园林这个行业也不熟悉,它既不像食品业一样是他从小接触的,也不像房地产业一样是他下大功夫学习的,这个园林公司,纯属就是因为凌琤的想法才开办起来。当然他没想过靠苗木赚钱,他更看重的是地。但既然建立了这么个公司,他就不可能真的只做个门外汉,便以他的知识面分析了一番说:“内部供应充足的情况下自然是可以对外销售,只不过不能什么都卖,至少有一些高品质的苗木是只有咱们苗圃能供应才好,如果谁都能拿出同样的东西来竟争就更大了。当时秦姐你把叶乘凉请来不也是因为想让他在那些进口的稀有苗木上多下些功夫么。”   秦画没想到贺驭东居然猜出来了,笑说:“没错,那既然贺董不反对,我就知道要怎么办了。”   贺驭东见凌琤望着四周似乎在想什么,便问:“凌琤,你有什么看法?”   凌琤笑说:“有啊,我在想,是不是得给咱们苗圃打个广告?免费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说我们这样出双入对,外面的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俩是一对了?   贺驭东:还没有,不过我想很快就有了。   凌琤:为什么?   贺驭东:因为我要让公司里每个单品上都有你的照片!   凌琤:……你要拿我当防伪标志么?   贺驭东:对啊!可以做防伪标志!一张图片,从左看就是你,从右看就是我,在中间看就是我俩!   凌琤:……今天又忘吃药了吗?   贺驭东:吃了啊。   凌琤:啥药?   贺驭东:爱你无可救药。   凌琤:……      第101章 情1敌      贺驭东和秦画都以为凌琤说的广告是那种用名星做代言的广告,谁知闹了半天根本不是。凌琤的意思是,以苗圃的正门入口为起点,至向外延伸的两公里主要路线上做些装饰,让来往的人都看看沐宜苗圃的绿化工程。   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外面的路修得好,周围空气也好,清理得也足够干净,但是并没有太多的绿化,尤其是花卉方面的,几乎没有。虽说绿化都以各种绿植为主,但是不能否认,就如同红花需要绿叶来衬一般,绿哪也需要红花来点缀,只有一起出现在视线里,才会起到更冲击的效果。   贺驭东和秦画听了之后笑笑,秦画说:“今天贺董来其实就是要看看设计方案的。”   现在沐宜苗圃外面的绿化带基本就是成排的杨树,并无特别,虽然到了季的时候看着也是不错,但远没有精心打理过的给人印象深刻,毕竟杨树再好,那也是遍地可见的,而远远的就算能看见苗圃的绿植,也是看不清个所以然,只能看见大片的绿色而已。所以他们一早就谈过了,要在附近铺设有沐雨园林LOGO的绿化带。   贺驭东笑着看向凌琤,眼里好像在说:我们又想到一起了。   凌琤望了望天。其实他也并不是一老早就想过这问题,而是刚才听到有技术人员走过去的时候提起郁金香才想起来的。上一世贺驭东就找人给他种过这种花,因为他挺喜欢白色郁金香。他记得当时的人就十分注重园艺了,有钱人家谁还不请个园艺师傅定期来修整园子里的植物?更也有像贺驭东这样专门雇个人打理的,所以小型苗木卖得也非常好,他觉得这些小的也该在外头以绿化型式做些样板。   这个时候的别墅区还没有后世多,个人家业务就少,但是以后就不是了,随着别墅区和私人豪宅的增涨,私家园艺工程也是越来越吃香。更有些个喜欢这些的恨不得三天两头就把自家园子的风格换一换。   好吧,其实他就是那种奇葩,不过上一世三天两头让换绝对是为了折腾贺驭东。   秦画去找设计师去了,贺驭东见凌琤走神,问他:“又想到什么了?”   凌琤压低声说:“想到我自己,上一世也真够不讲理的。”后期知道自己反抗也无效就把贺驭东支使得团团转,现在想想可够幼稚。   贺驭东猜凌琤肯定是又想到什么事情了,便想着等私下里好好问一问。他现在偶尔会忍不住希望他也和凌琤一样,也有着上一世的记忆该多好。不过再想想,其实也该满足,一方面是从梦里得到了大量的有用信息,再一方面是,凌琤已经属于他,并且他们两情相悦。   凌琤戳了戳他的胸口,“这样想就对了,咱们当时要的不也就是这些么,须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贺驭东本来想握住凌琤的手,但因为是在外面,便一把拍开了,说:“是是是,你说得都有道理。”   秦画带了设计团队过来,凌琤跟贺驭东便一起去了会议室。   关于苗圃外围的设计图是从三月份就开始做的了,中间被修改过两次,这次算是整个设计团队都比较满意的成果。贺驭东和凌琤看完之后觉得大致不错,不过秦画还是进行了一段简短的解说,“咱们顶贺集团的图标是两只交颈的丹顶鹤,所以在入口处的两端都订做了丹顶鹤的园艺用铁架,之后用白色和红色还有暗蓝色的花包住整个园艺架,做出丹顶鹤的样子。至于路的两边会找工程队的人过来将土重新翻整一下,做成45度斜坡,在上面种上草坪,并用与丹顶鹤主体相同的白、红、暗蓝色的花体现出各种丹顶鹤的自然姿态嵌入其中。而大门口,则会换成白色的雕花铁门,顶端做个月牙形状的招牌,草坪为底,太阳花做成沐雨园林的LOGO嵌入其中。”   贺驭东反复看了一下说:“艺术性够强,但是用色太突兀。”   设计人员闻言苦笑,其中颇有些实力的那人说:“贺董您说的是,可是丹顶鹤身上的颜色偏冷,它也是比较高贵优雅的一种动物,所以如果在周围配上色彩浓艳的花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当时在大门的LOGO上用太阳花也是犹豫了很久,因为这不但寓意要好,颜色还要不能太过跳跃。”   凌琤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大家随便听听吧。”   秦画笑说:“欢迎啊。”   凌琤便跟工作人员要了纸和笔,开始画。他画的是路灯的水泥管上挂的那种铁架,架子上可以放花放吊篮,以前在绿化做得好的城市里常看见。   架子的花纹有些复杂,凌琤画得也不是特别好,但是大致是那么个意思。而在座的人又都是了解这个行业的,便一看就都明白了。   凌琤说:“会觉得颜色浓艳的花跟丹顶鹤起冲突,是因为在地面它们二者离得太近,不如试试这种,有一定距离,而且成排的路灯都挂上这种同一款的架子和花,整体看上去也更有层次感。”   设计团队的人都有一定的绘画能力,有两个当场就开始刷刷刷用凌琤的想法画了简图,看着效果确实很好。   秦画说:“那就再继续修改,争取明天上午前出效果图。”   有人问:“秦姐,为什么是明天上午前?”   秦画说:“因为小老板明天就走了,他还要去拍戏呢。”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凌琤。其实他们想要签名,但是他们不太敢。总觉得这个小老板看着挺和善,但是却让他们有点儿不敢接近。   如果凌琤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定会忍不住告诉他们,那真不是因为他,是贺驭东恨不得在他周身筑一道墙,并且上面用油漆喷上生人勿近。   &&&   凌琤走前跟秦画借了两本书,一本是园艺设计相关的,一本是园艺中常用的植物介绍。后来贺驭东又带着他去了几家果园转转。这时候桃花都已经差不多谢了,但是苹果花却刚开始开,一样美不胜收。贺驭东拿数码相机给凌琤拍了好几张照片,又让果农大伯给他们来了几张合照。   第二天上午,凌琤跟贺驭东去苗圃看过新的设计图,拍板定案,随后贺驭东把他送回月牙河村,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S市。   三天不见,月牙河村的工作伙伴们非常热情。   成圣君感叹,出去玩一圈回来又得重新酝酿感情。他坐在半旧不新的自行车上看凌琤,“怎么办?我心情太好了,会不会演不出那种哀伤的效果?”   凌琤奇怪地看他,“现在拍的不就是心情正好的阶段么?你提前酝酿悲伤的感情做什么?脑子玩儿坏了?”   成圣君从座上跳下来,“对啊……啊!”   凌琤看着被自行车砸了腰的蠢搭档,决定去找找吕清。   吕清这小子也不知跑哪去了,来了半天他还没看见。回新村址住宿的地方,路上见着陈小鱼才知道,吕清的爱人要过来了,吕清就到镇上去接人去了。   凌琤没什么事,便去邻居家借了自行车去孩子们念书的学校去看了看。主要是想听听老师怎么讲课的。虽说自己上学的时候也常常听课,但是差得有点儿多,而且也想看看老师跟孩子们怎么互动。   许二虎的扮演者目前在上小学三年级,平时没戏份的时候就会在这里跟着一起上课,有不明白的地方这边的老师也会教他。许二虎眼尖,先从窗子里见到凌琤,便对他做了个鬼脸。   老师正要点名,就见那小子歪头往外看,便随着那道目光也跟着一起看了过去。后来见是凌琤,老师就把凌琤给请到屋里加了把椅子,让他旁听了。   这村子的人对于陈鱼的事情总是很关照的,因为他们这村子能有今天,孩子们能这么容易上学,全是因为陈鱼和关新。这一代一代的孩子们都不会忘记,月牙河村曾有过一名叫关新的支教老师。   凌琤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个负责教三年级的班主任老师曾经就是关新的学生,叫许莹,是许二虎本尊的堂姐。   许莹目视着旧村址的方向说:“当年关老师来了之后,最先教的班级里就有我。那时候老师少,孩子们都是排队等着学习,我印象特别深刻,我们在班里学习,外面一堆孩子扒在窗口看着。后来关老师就把那些孩子全都叫进了教室里,他让我们两个人坐一张椅子,一起听他讲课。”   凌琤疑惑,“能一起讲不同年级的课?”   许莹笑,“怎么可能啊,孩子们理解能力不同,肯定不能一样教。但是关老师第一天来的时候教我们团结互助,所以那节课是可以一起上的。后来高年级的孩子们上体育课,就带低年组的一起做活动。关老师教我们做游戏,让低年组的学生们去捡小石子,用小石子摆数字,摆完之后高年组的开始用这些数字算题,赢了就不用把石子再放回原地,输了的则要当劳力,把这些送回原地。”   凌琤听着许莹讲的时候好像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也不知是许莹讲得太直接生动,还是其它原因。   许莹说当年关新离世的时候所有月牙河村的老师和学生们都去了,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学生们哭的声音似乎这会儿都还在耳边,还有老师和家长们动手去挖关老师的情形,可能很多人还记得。   上课铃响了,许莹重新回到教室去,而凌琤则一个人坐在操场上,静静地看了会儿摆放在旗杆下面的石子。那些石子已经没什么棱角了,可以想见被人摸过多少次。   陈鱼不知几时来到凌琤身边蹲了下来,看了凌琤一眼说:“听小鱼说你也做了很多慈善事业。”   凌琤惭愧地说:“和您比还差很多,只是想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陈鱼笑了笑,“其实我本身并不是多善良的人,是关新,他影响我很多。起初我来的时候不过是想逃避,后来看见关新才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可耻了。可惜,当我终于想好彻底改变自己,能配得上他的好的时候,他却走了。”   凌琤见到陈鱼花白的鬓角,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希望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关新也还活着。然后或许有一天,关新也会像他一样,重新找到自己的爱人。哪怕他们可能也只剩下二三十年,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遗憾。   有时候人最大的痛苦在于,心明明已经死了,生命却还在继续。   陈鱼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这样的。   &&&   由于第二天下雨,原本定好的室外拍摄变成了凌琤在室内讲课。   凌琤坐在轮椅上,教孩子们读课文,他念一句,孩子们跟着念一句。后来下课了,孩子们在屋里不能出去,便就求饰演陈鱼的凌琤给他们讲故事。凌琤讲了一段神笔马良,孩子们听得聚精会神的。   午休时,雨变得更大了,却非常适合拍摄一个场景。陈鱼想要去方便,但是因为雨太大有些犹豫,后来关新过来给他打着雨伞,直接把人推了出去。   关新在雨里背对着方便中的陈鱼说:“雨下这么大,我怎么可能听见你尿尿啊!你就别别扭了。”   陈鱼方便完出来之后重新坐在轮椅上,异常无奈地说了声:“谢谢,还有你的衣服湿了。”   因为关新把伞都撑在了轮椅上方,所以轮椅没湿,关新却有一半的衣服上全是水。   关新无所谓地说:“没事,把你送回教室我再回去换。”   陈鱼那天是第一次听到关新给孩子们讲故事,而关新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陈鱼已经结过婚,并且还有个孩子。   那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后来陈鱼说到自己离婚的事,才和关新一点点把心结解开。关新不在意他是不是结过婚,他只是不想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所以在知道陈鱼已经离了婚之后,两人的感情就更进了一步,已经趋于明朗。   陈鱼不再介意关新对他付出得多,因为他也在努力地对关新好。后来学校放了暑假,陈鱼就跟关新一起去了镇里,陈鱼给家里打电话,管家就把陈小鱼给送来了。   这丫头跟关新很投缘,相处没几天就亲得跟什么似的了,害得陈鱼这个亲爹在一边还有点吃味。不过女儿和爱人能相处好总比处得不好让人开心,只是这孩子一来屋里就显得有些小了。   晚上陈小鱼睡着之后,陈鱼就跟关心商量,如果在这里久住的话,不如就弄一间小房子吧,不住在宿舍了。   吴导演喊了一声:“停!”   凌琤跟成圣君奇怪地看着吴导,好像哪里都没错啊,为什么停?   场记无奈地指了指凌琤怀里的小丫头,只见那丫头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瞅他。   这小姑娘是陈小鱼朋友的女儿,这次也是放假过来友情出演一下,不过电影里拍的是放暑假,但现实里放的是劳动节的小长假。   小姑娘特别特别喜欢凌琤,没事就瞅凌琤。   吴导演叫陈小鱼,“小鱼赶紧的,上去做做工作。”这小演员实在是太花痴了!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喜欢帅哥。特别是像凌琤一样的,这小丫头一看就忘了怎么走路了。   陈小鱼哭笑不得地上去劝,“思思,咱们一会儿再看凌哥哥,现在先拍戏装睡好不好?”   陆思思就跟没听见陈小鱼的话一样,直勾勾看着凌琤,“凌哥哥,你等我长大嫁给你好不好?”   凌琤:“不好。”   陆思思瞪着黑溜溜的大眼,“为什么!”   凌琤单手支着头说:“你连这么小的忙都不能帮我,我娶你干什么?”   陆思思马上闭上眼睛招着肥肥的手,“快来拍快来拍!”   半个小时之后,陆思思又说:“好了,这下我帮你了,长大我要嫁给你!”   凌琤:“不好。”   陆思思又怒,“为什么?”   凌琤:“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啊。”   陆思思,“是谁?我要找她打架!”   贺驭东:“阿嚏!”   赵凯:“怎么了小东,没事吧?”   贺驭东摆摆手,“没事,只不过是个信号而已。”   赵凯疑惑:“什么信号?”   贺驭东冷笑一声说:“有情敌。”   赵凯:“……”   本来凌琤当时只不过就是逗逗小姑娘而已,但是他有喜欢的人了这件事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从剧组里传了出去,传出月牙河村,传出各大媒体。于是新一轮风风火火的猜测又开始了,什么拍戏拍出真感情,或许并不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又什么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娱乐圈的感情不作数等等,怎么说的都有。   见惯了这种事情的剧组人员依然非常淡定地拍戏,不过在拍戏之余,他们都有些同情成圣君。可怜孩子,还没正式出道呢就要面对这样的娱论压力,太不容易了。   对此,成圣君只想说,你们知道个屁!   最大的压力根本不是什么媒体娱论,而是贺驭东那个霸道狂啊!什么订棺材之类的,想想就让人了无生趣,太狠了!   这天拍完戏,成圣君偷偷把凌琤拉到墙角蹲下,“我说,你哥不会来揍我吧?”   凌琤勾了勾唇角说:“他不打人。”   成圣君长出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凌琤笑笑,“但是他喜欢折磨人,精神虐待听过没有?”   成圣君:“我没听过,但是我刚发现我现在已经在尝试了。”   凌琤:“聪明,继续尝试吧。”   成圣君:“……”   凌琤本来没看那些报道,觉得反正说来说去都是那些狗血段子,不过今天却因为成圣君的反应突然有些好奇起来,便让吕清去给他拿来看了看。   正巧,吕清也要找他呢。他每天都会买些娱乐版杂志看,往天嘛也没觉着有什么特别新闻,不过今天他还真看到一个值得八卦的。   凌琤接过吕清手里的杂志,就听吕清说:“凌少,丁杰还记得吗?跟你演《大清皇子》时演八皇子的那人,他跟黎长松现在在平西市拍戏呢。”   丁杰原来跟那个赵炎关系不错,凌琤当然还记得,这小子一直对他有敌意来着。在娱乐圈,只要有靠山,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扭转乾坤的,黎长松能再次接到戏也不奇怪,毕竟他上一世就有些手段。   吕清见凌琤一直在看杂志,便问:“要不要跟贺董说一声?”   凌琤摇摇头,把东西随手放到一边,“不用。这圈子里出色的人有很多,他们想出头也没那么容易。再说了,靠山多,但真正靠得住的可没几个。”   不是谁都能像贺驭东一样,爱得情深意长,而且那个平西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笑眯眯):哥,有人想嫁给我。   贺驭东(好奇):是吗?谁?   凌琤(挑眉):一个姑娘。   贺驭东(淡定):哦。   凌琤(怒):你这什么反啊!   贺驭东(继续淡定):反正你不会娶,我想这些干什么?   凌琤(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娶?   贺驭东(叹气):想跟你在一起得有宽度,有深度,有厚度,有长度,她有吗?肯定没有。   凌琤(继续疑惑):怎么说?   贺驭东(深情):爱你要心胸宽广,爱你要情深意长,爱你要财力雄厚,爱你要身高体长。   凌琤(撇嘴):前两者还好,可是财力雄厚是什么?说得跟你没钱我就不喜欢你了一样。   贺驭东(笑):是我想让你过得更好,这跟你的想法无关。   凌琤(疑惑):那身高体长又是什么?你矮我也喜欢。   贺驭东(怒):笨,重点不在身高,在体长!   凌琤(继续疑惑):身高体长不是一回事么?   贺驭东(奸笑):我指海绵体。   凌琤(扶额):……      第102章 杀青      黎长松的事最终也没能给凌琤带来什么影响,月牙河村这边还是该拍戏拍戏,该休息休息。这自古以来小胳膊就没有拧得过大腿的道理,凌琤觉得他最成功时都不能及贺驭东一个边儿,更何况是现在的黎长松。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贺驭东的影响,总觉得这一世他该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些,至少能成功地帮贺驭东在事业上获得更大的成就,而不是想着去报仇进而影响自己的心情。有时候对敌人最好的报复不是我在笑的时候敌人在哭,而是我在笑的时候敌人还不肯认输。   不肯认输就意味着看不清自己,看不清自己所以会想要得更多,然后因为那些不知打哪儿来的自信,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中。可是付出得再多又如何?最后也还是要输。   真可悲不是么?哪怕拍的是喜剧,心里也会不开心。倒不如高高兴兴地拍悲剧,这样只在入戏的时候感受一下悲伤便可。   《你的爱是我的海洋》在月牙河村拍摄的部分已经要接近尾声了。今天饰演关新的成圣君要进城再倒车,把陈小鱼再次接到这边来玩儿,结果路上遇上泥石流再也没回来。   这一日对于陈鱼来说是毕生难忘的日子,他一直记得,那天早上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却不知为什么。后来他还跟准备出门的关新提过,可是关新却笑着说:“明天就回来了,你放心吧,保正让你成功见到咱们的宝贝女儿。”   然后关新就出门了。   陈鱼把关新送到门口,隔着雨幕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心慌,便不由地大叫了一声:“关新!”   关新回过头来,“哎!”了一声。   陈鱼大声告诉他:“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关新摆摆手说:“好,你快回屋吧,天凉!”   然后关新再一次迈出步子,却在走远了之后再也没能回来。   其实那时候陈鱼很想告诉他,他看好了一处房子,买下来之后他们就能住得更舒服了,以后女儿过来了空间也大了。可是他想给关新一个惊喜,就没有告诉他。   后来再想说,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饰演关新的成圣君走了,下一幕拍摄饰演陈鱼的凌琤在关新离开之后犹觉不安,便重重地敲了几下自己的腿,试图要站起来。可惜他失败了,这让他十分懊恼。要不是因为这双腿不听话,他不就可以跟关新一起去接女儿过来了么?   雨下得越来越大,很快就到中午了。陈鱼把关新一早给他做好的饭菜热了一下,摆到桌上,却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不小心把旁边的汤碗碰打了。   乓啷一声,碗的碎片和汤弄了一地。陈鱼废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后来他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每隔几分钟就到门口去看看。明知道关新今天不可能回来,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往门口去。   再后来天色最快变暗了,陈鱼想着关新的嘱咐,要去把大门锁上了。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时候家里真的来人了,来的却不是关新。   陈鱼撑着一把伞愣愣地看着穿着一身黑雨衣来报信的乡亲,怀疑是不是因为雨声影响了自己的听力。   “刘叔,您说什么呢?”凌琤无法置信地握紧了轮椅的把手,这时却听吴导演喊了一声:“停!”   凌琤和刘叔的扮演者同时转头,就听吴导说:“老刘刚才指错方向了,事故地点在另一边。再重来一次。”   凌琤重新回到房门口位置,待场记喊话才坐着轮椅又到了大门口。乡亲老刘见他来,赶紧手口并用地说:“陈老师,关老师遇上泥石流,人给埋在里面了,您快跟我去看看吧,咱们都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联系。”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关新跟陈鱼走得近,便就来找他来了。老刘说完就要推人,结果坐在轮椅上的人却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一趔趄便半摔在地。   老刘愕然地说:“你,你能走?”   陈鱼却恍若未闻,跌跌撞撞地朝着关新离开的方向走去。   老刘赶紧跟在身后,很快两人便坐上了老刘开来的三轮摩托。   陈鱼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老刘在一旁有心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没有启口。被泥石流埋了,那基本就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性了。   事故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在忙活了,由于陈鱼腿脚不便,村里的人一开始也没找他,还是后来有人说得通知关新的家人,才想起来去找陈鱼。   陈鱼到了之后跳下车飞快地跑向关新被埋的地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在这样的自然灾害面前,人,太渺小了。   周围一瞬间冷得好像进入冬季,他的身体不由轻轻晃了一下,等勉强站稳之后才缓缓地蹲下身来,却是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   明明说好明天就回来的啊……   有孩子扑到他身边哭着叫了一声:“陈老师,呜呜呜,关老师怎么办?”   陈鱼突然醒过来似的,赤红着双眼大喊:“救援队呢?这样挖太慢了,快去找救援队!”说着他跟疯了一样找到一个乡亲,猛力摇晃着对方的身体说:“车呢?去镇上,送我去镇上!”   他的胸口起伏得异常剧烈,那乡亲看着他仿佛要杀人一般的目光,咽了咽口水指了个地方,然后就见这个一直在靠着轮椅才能行动的男人居然像正常人一样跑到了车的旁边。   后来他们真的去了镇上,陈鱼花了大价钱找了人过来连夜挖。   月牙河村许多人都还记得,那晚上,他们几乎都在祈祷,希望老天能给关新一线生机。同时他们也暗暗诧异,为什么陈老师会那么疯狂,他好像一头绝望的野兽,随时都会崩溃。   雨停了,挖掘工作进行得更为顺利,但是由于要避免挖掘中伤到埋在里头的人,挖掘的速度依旧十分缓慢。   这一个夜晚注定要变得难熬,但是没有人回家,即便是学生们,也不顾家长的阻止要来帮忙。他们不想看到陈老师现在的样子,他们想救出关老师。   不一样的人,却有着同样的信念。无数双手在跟生命搏斗。   陈鱼就像不知疲劳一样,一直在用手挖着那些泥与石,他的手上不知觉间染满了血迹,后来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挖到了!”   所有人都提了一口气,陈鱼更是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他屏住呼吸一口气走到喊话的乡亲身边,果然看到关新出去时穿过的衣服在泥石中露出了一角。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所有的边的人都扔了工具开始用手挖。陈鱼更是直接判断出送新的头部位置,不停地抠那里的泥石。   手上早就没有疼痛的感觉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活着,关新,只要你活着,怎么都行。   有个人最先摸到了关新的手腕,随后那个人的动作便直接僵在了原地。   陈鱼没有看到他,但是其他的乡亲们却是注意到了。那人摇了摇头,复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只是一时间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有什么东西缓缓从陈鱼眼里流了出来,灼得他的脸颊滚烫。   他看到了关新的脸,闭着眼睛,苍白无血色的,关新的脸。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天塌地陷,可是他的关新却再也回不来了……   “啊啊——!啊——!”陈鱼抱着关新的尸体,压抑的哭声终于变成了绝望的呐喊。   天亮了,天色却犹阴。停了没多久的雨再次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好像爱人不愿离去的声音,和深深的歉意。   此后陈鱼便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瘦得跟鬼一样,时不时就在发烧。可是他没有休息,直到忙完了关新的身后世,他才终于撑不住,倒了下来。   他还住在月牙河村,但是村民们的态度却有些不同了。虽然大部份人还是同情,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觉得他有些奇怪。当然并没有人含有什么大的恶意,他们只是无法认同这样的感情。   而那些学生们却只知道,他们喜欢的关老师走了,现在剩下了陈老师一个人,也病得很重。   陈家的管家来月牙河村照顾陈鱼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陈鱼渐渐好了,可是人却变得十分沉默。他不肯搬离他和关新一起住过的地方,每天每天,他就像活在过去里一样,说着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事。他依然会去上课,只是在走之前,他会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关新,你再多睡一会儿,我先去给孩子们上课。中午你来给我送饭行吗?那……我走了。”   有人说陈老师疯了,就连管家有时候也忍不住会这样想。但其实陈鱼自己知道,他没有疯,他只是……无法接受事实而已。   出车祸那年他失去了自己的妻子,便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够给他带来更大的打击。可是失去了关新他才明白,原来有一种离别,叫生不如死。   电影中的最后一幕是,陈鱼来到关新的墓地前,跟他讲述以前的事。这时候的他看样子已经放开了很多,但是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小小的陈小鱼还是躲在不远处听到了爸爸哭着说的话。   他说:“关新,我已经能站起来了,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走?”   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新的教室,而在讲台前,却再也没有了陈鱼期盼的身影。   &&&   在月牙河村的戏份终于算是拍完,剧组的人在离开前一起去拜祭了一下关新,随后才离开这个让人充满回忆与感慨的地方。   要回家了,凌琤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变得轻快起来。这些日子演陈鱼,他的心情几乎一直是压抑的,不光是因为拍戏,也因为这对现实中的情侣没有得到圆满。天下间不圆满的人多了去,他却独独为这对感到遗憾。   有真情的人总是该受到祝福的吧,所以他也忍不住希望有一天关新也能重生回来,就像他一样。   贺驭东提前得到消息,但由于人还在外省,所以没能亲自来接凌琤。不过凌琤有几天的休息时间,所以本着也给贺驭东一点惊喜的想法,从月牙河村离开后便直接跟吕清一起踏上去S市的路。   说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到那个变态小舅了,也不知最近过得怎么样。   凌琤抿着唇笑了笑,这边孙贝勒却是一哆嗦,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又是急又是气,同时还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羞涩):哥,你说咱俩要个孩子怎么样?   贺驭东(挑眉):领养?   凌琤(认真):自己生。   贺驭东(惊恐):你也……忘吃药了?   凌琤(翘兰花指):对啊,忘吃避孕药了。   贺驭东:Σ( ° △ °|||)   凌琤:哈哈哈哈,吓死你!      第103章 破相      “凌少,您就不担心万一再跟贺董错过了?那不是白跑这一趟么?”出租车上,吕清,凌琤,还有郑好坐在一起时,吕清压低声音问。司机师傅很有些好奇,但是旁边的青年给人的压力太大,让他不敢多问。   “就当是看看小舅也好。”凌琤说完轻轻皱了皱眉,示意吕清不要再多言。   吕清会意,马上把嘴巴闭紧。他来之前倒是跟贺董通过电话,但是谁知道贺董会不会提前回B市?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可清楚得很,那人的淡定一遇上凌琤就破功。   凌琤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因为贺驭东在这里基本也忙差不多了,不过他还是那句话,不看贺驭东看看小舅也是好的。   孙贝勒突然打了个寒颤,锋利的刀子架在他的颈间,让他全身的寒毛顷刻间便竖了起来。贺建华,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吴建华了。这个混蛋,居然敢绑架他!   “这就怕了?”吴建华拿刀背拍了拍孙乐贝的脸,“我当你们孙家人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么。你和你那个贱货姐姐一样,都是胆小鬼。你不知道吧?她被我外公的人抓了之后怕得要死,吓得疯掉了啊。”   “你们这些人渣!活该有今天的下场!”孙乐贝狠狠挣了挣,眦目欲裂地看着吴建华,却因为被绑住四肢无法成功反抗。当年的事情具体如何他不清楚,他只听外甥说了个大概,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高家的贪婪。   “放屁!要不是因为你们,因为贺驭东,我他妈的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都怪你们!都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姐姐抢走了我爸爸,要不是她生出贺驭东那个妖怪,我妈也不会……也不会……都是你们!”   “你别不要脸行吗?还你爸?贺征宇不是你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长得哪点像贺家人?”孙乐贝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能当场生撕了吴建华。要不是因为这小子他妈,他姐也许还可以活得好好的,能看着他外甥长大,看着他现在这么优秀。谁怪谁呀?“都是你那个二逼娘干的好事!你的存在就他妈的是她下贱最好的证明!”   “你给我闭嘴!”吴建华一直都无法接受这件事情。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在贺家没有多少地位,但他一直以为他是贺家人,他有个优秀的父亲。可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这一切都被毁了!这都要怪贺驭东!还好老天还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在飞机场看到孙乐贝送贺驭东离开。他斗不过贺驭东,所以他也不想自己上门找死。但是他不想再过现在的日子,这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受够了!他要走,是的他要离开。他什么都不需要谁也不需要!他妈,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干了别人老婆的爹!他通通不要!他只要钱,有了钱他就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他要去开始新的生活!   “你想干什么?”孙乐贝皱眉看着吴建华疯狂的表情,一时搞不明白他到底想怎么样。他见过吴建华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忆中这小子是胖的,可是现在看看,瘦得皮包骨,穿的衣服也是又破又旧,像什么地方跑出来的乞丐。   “干什么?我要你给我拿一百万,还有这事不能让贺驭东知道,不然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一百万?你怎么不出去抢?”孙乐贝直接气乐了。一百万他不是拿不出来,只是他凭什么要拿出来!   “你还敢嫌多?怎么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要不是因为拿多了太重,他怎么会就要这么点!吴建华恨得直磨牙,刀子在孙乐贝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没办法,后来孙乐贝还是在吴建华眼皮子底下打了通电话,这会儿真是后悔死推拒了外甥说要给他弄两个保镖的提议了。   由于吴建华要的是现金,所以孙乐贝给财务的负责人打了电话,因为眼下除了财务负责人以外,没人能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弄到这么多钱。而且即便是财务,也要去他家拿到他的印章和一些其它证明才行。   却说这时,凌琤已经带人到了孙乐贝家了,他按了门铃,家里真正的保姆便出来把门给打开,已经很早就不是那个被要求穿旗袍的退伍兵,而是单纯的保姆阿姨。   阿姨没见过凌琤,但是她是个电视迷,所以几乎是一眼便认出凌琤来,而且她也听雇主说起过凌琤是他另一个外甥,便把人给请进了屋子里。   凌琤笑说:“阿姨您好,我小舅没在吗?”   阿姨给几人拿了饮料和点心才说:“这不是出去送贺董了么,没回来啊。”   凌琤心里失落了那么一下,才说:“几点的飞机?怎么这时候还没回来?”他之前也不是没到过这里,但回去的时候坐的飞机时间都挺早的。   阿姨这么一听也觉得有些奇怪,便说:“飞机是中午十一点半的,按理说早该回来了。先生也可能是有事所以去忙了吧。”   凌琤一听也没多想,只亲自给孙乐贝打了电话。结果对面的电话居然是关机状态。   莫非是没电了?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孙乐贝毕竟是成年人了,凌琤也没再多想。   可是后来问题却越来越奇怪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公司财务部的负责人却突然到访。   凌琤心里的疑惑更甚了,“您的意思是,我小舅让您来取公章?”   那财务负责人心里也是奇怪的,但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并且进行解释,以免被人误会是他自己想要做什么歹事,“老板说要用一百万现金,但是他现在有点事情不方便,所以让我来办理。”   凌琤越发觉得不对劲了,一百万,不算很多但也不是小钱,更何况是这个年月,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到让财务来拿这一百万?!凌琤想了想还是觉得该仔细问问,便说:“能不能把我小舅当时的原话重述一遍?抱歉我并不是怀疑您,而是担心他遇上了什么麻烦。”   财务人员回忆了一下说:“也没说太多。他原话是‘老步,你去我家取我的公章和公司的注册证明,然后从公司账上取出一百万给我送过来。’那我肯定要问他这笔钱的用处,他当时就跟我说‘看上了一块地,要买。’那我就开玩笑问他一百万够么?他就说‘够了,多了也背不动。’我当时还觉得挺奇怪的。”   凌琤看了下时间,让吕清给贺驭东打电话,这边跟财务负责人继续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我小舅的手机吗?”   财务人员摇头:“不是,是个座机,我还把号记下来了。”   那边吕清也摇头,“贺董关机。”   凌琤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了一下,记得有一次他和贺驭东遇上些麻烦的时候贺征宇亲自来过电话,当时就给他留过一个号码,让他有事的时候可以找他。不过因为贺征宇的工作性质太特殊,他当时只在心里把那个号码记下了,之后一直也没打过。如今虽然还不敢确定孙乐贝是不是有事,但提前打个招呼,总比有事之后再来后悔得好。   这电话是避着所有人打的,凌琤也没让财务人员拿钱,而是让吕清跟郑好去准备钱的事宜去了,他这边则等着贺征宇接电。   但愿这个号码还管用。   不一会儿那边便把电话接了起来,不过却不是贺征宇,但接电话的人显然知道凌琤的身份,因为他说的是:“凌少请稍等,一会儿电话会再打过去的。”   凌琤道了谢,在原地转了一会儿。孙乐贝说的是太多了背不动,这话乍一听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往深了想却让人不免觉得有些怪异。如果买地,为什么非得要现金?除非有人这么要求。   大概也就是三分钟的时间,贺征宇那边便把电话打过来了。贺征宇似乎有些意外凌琤会突然来电,但听上去心情却不错,“有事吗小凌?”   凌琤听到这声音多少松了口气,“爸爸,孙小舅舅好像遇到点麻烦。我还不是很确定,但是有点奇怪。”   贺征宇一直觉得对不起孙乐鱼,听到是孙乐贝出事自然上心,因此便仔细寻问了一番。凌琤将自己所知的全部说了出来,那头才把电话挂上。   由于一百万数额太多,即便是银行也是要提前打招呼才能取出这些钱,所以吕清和郑好也没有拿够这些金额,不过由于贺征宇那边让凌琤先不要轻举妄动,因此凌琤也没有再让他们去跟银行方面协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琤有些犹豫要不要让财务负责人打电话问一问孙乐鱼那边的情况,但想到贺征宇的话,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倒是那名财务负责人担心不已,总觉得这么干等着可不是办法。   凌琤劝了劝他,随后在沙发上坐下来等消息。后来贺驭东来电话问他在哪里,他只好说了实情。至于给贺征宇打过电话的事,凌琤只是一句话带过了,吕清和郑好他们也听不清。   贺驭东本来还想给凌琤惊喜,结果这倒好,两人都想给对方惊喜反倒把惊喜错过了。贺驭东苦笑一声,“给爸打过电话那你就放心吧,这事你做得对,爸去查肯定要比我们自己查快得多。等小舅回来你替我鄙视他两句。”   凌琤说:“你这心可够大的,你就不担心小舅?”   贺驭东止住笑,语气有些狂妄,“不是我小看吴建华,可要是那小子真能有胆子杀人,他就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了。”   凌琤不期然想起当时他被陈江陈源两兄弟打时那小子躲在一边的情形,还真是,但凡有些胆色的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样。挺大个小伙子,哪怕是卖力气也不可能落迫,可是不对啊,贺驭东是怎么确定这事是吴建华做的?   贺驭东失笑,“我哪儿能真的让小舅身边没人,不过是他不喜欢带着人转所以让离得远些而已。你就别担心了。有时间不如给小舅做点吃的,他一直惦记你手艺呢。”   凌琤摸摸鼻子,“那行,你忙你的,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贺驭东赶紧喊:“等等!”   凌琤:“恩?还有什么事?”   贺驭东:“亲我一下,快点儿!”   凌琤淡定地:“再见。”   对面好几双眼睛呢亲个屁!   贺驭东瞪着手机叹一声,笑得有些无奈,便听自己的助理说:“场面已经控制住了,还按原来的计划行事么?”   贺驭东恩了一声,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才又抬头说:“这件事情别让他知道。”   助理点点头,“明白,不过凌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吧,毕竟这件事情早晚都要解决。”   贺驭东将笔拿在手里轻轻在纸上点了几下说:“恩,不过没人会喜欢总在自己的爱人面前露出阴暗的一面,等你有喜欢的人就明白了。”   助理:“……”   二十多岁就有爱人,还在三十多岁的男人面前显摆什么的真讨厌!   凌琤琢磨着该压惊的人应该吃什么,最后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干脆让郑好去帮着买了点猪头肉。吃啥补啥,他觉得蛇精病二舅该补补脑。   于是二舅受了惊吓回来之后等待他的就是一锅猪头肉汤,相当之油腻……   凌琤一定是故意的!   孙乐贝嫌弃地看了一眼汤碗,“不喝!要喝你自己喝!”   凌琤去把荤油撇掉,之后加了些青菜在里面,跟郑好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非常香的晚饭,至于孙乐贝,已经被气得忘了什么了害怕不害怕的事了。这外甥媳妇儿太不像话了,居然真的无视他,简直目无尊长!!!   孙乐贝往椅子上一坐,“刘妈,帮我盛饭,我要最大的碗!”   刘妈:“可是先生,没有米饭了。”   孙乐贝恶狠狠地瞪凌琤,凌琤起身抹抹嘴,看都没看孙乐贝一眼,朝着吕清他们问:“吃完了么?吃完了咱们去机场,这个时间没有直飞,但是可以先去广梁再坐火车回B市。”   孙乐贝:“这就要走?!”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凌琤:“你少给我家邮点东西我就多留两天。”他之前在设计室里看到了,又是一堆要给贺驭东邮过去的女装!   孙乐贝举手做投降状,“行行,你给我煮点面吃吧,吃完聊聊。心烦。”   凌琤去煮面,吕清他们就去休息去了。本来凌琤以为孙乐贝是想就这次被绑架的事情聊一聊,好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谁知吃完了面,孙乐贝居然聊起了孙乐鱼。他说:“我父母当时就不喜欢我姐做特殊工作,觉得危险性太高。不过当时其实孙、贺两家关系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两家关系就僵了。特别是贺征宇娶了高白莲之后,我父母气得差点没过来跟他们打一杖。”   凌琤给孙乐贝倒了杯酒问:“怎么突然说这些?”   孙乐贝一口饮尽才说:“不说说心里压得难受。这些事情按理说都过去了,可是有时候想想还是觉得不痛快。可是跟小东说,我又担心他想起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没跟人提过。今天看到警察把吴建华带走,才觉得这件事情真的结束了。”   凌琤挑眉,“警察?”   孙乐贝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便如实地说:“恩,好几个警察,我估计那小子少说也得判个六七年吧。”   凌琤坏笑,“六七年我看可不够,你瞅瞅你这都破相了。”   孙乐贝嗷一声蹦起来直冲洗手间找镜子!他居然给忘了,他受伤了的啊!   其实是由于伤口实在是太浅,根本就没多少感觉,大大咧咧的孙乐贝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要不是凌琤提醒,孙乐贝可能要到洗脸的时候才会发觉。   凌琤回自己的客房里躺好,没去再管。结果孙乐贝出来的时候蛇精病就范了,他捂着脸从洗手间里出来,“嘤嘤嘤,我没脸见人了,你们都走!不要管我!”一副不想再活了的样子。   没有人回应。   孙乐贝放下手一瞅,我靠,厅里根本没有人!他大叫一声:“你们这些没良心的!!!”   凌琤掏了掏耳给贺驭东打电话,“驭东,我明天就回去了,最早的那一班飞机。”   贺驭东:“好,我到时候去接你。小舅还好么?”   凌琤向外看了一眼,“在外头哭呢,说自己没人要了。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找个婆家,免得他伤春悲秋。”   贺驭东:“……”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夫人,给小舅找婆家找到了么?   凌琤:没有。   贺驭东:还没有?为什么?   凌琤:人家都嫌弃他有蛇精病。   贺驭东:你没说他光嫁妆就有几十大车皮?   凌琤:这么多?!哥你怎么不早说!这肥水坚决不能流到外人田!赶紧的给爸打电话!   贺驭东:干吗?!   凌琤:让小舅给他填房!   贺驭东:……又忘吃药了?      第104章 湿手      《你的爱是我的海洋》在月牙河村的拍摄部分已经完成,但是城市里的部分却还要凌琤来继续拍,因此回到B市之后他也没能跟贺驭东闲上两天便就又忙活着去了片场。   余下的部分基本都是陈鱼和家人相处的戏份,没有成圣君几个镜头,便把成圣君的拍完让成圣君先回去上课去了。   马上又要考试了,考完试就是暑假,凌琤惦记着这个暑假要把沐雨园林的业务熟悉一下,还有把所有新开张的派乐星分店都转转,所以时间上还是挺紧的。好在城市里的部分相比月牙河村的少了很多,倒也不难拍,只是这人一回来了,城市里的八卦又跟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尖尖角来了。   外头的人多数还不知道凌琤将要退出娱乐圈的事情,因此对他的关注是只增不减,谁让他拍的《大清皇子》因为收视率好,有好几家电视台都反复在播,所以即便他去了深山老村里拍电影,他的人气也是一直在上涨。   周泽拿着一份剧本第三次问:“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凌琤摇摇头,“以后不清楚,但是近同年我不想再拍戏了。”   人嘛,有时候总会把事情忍不住往坏处想一想。虽然现在有李家人说他能活得挺久,但是这天定的事情,凡人又如何说得清呢,万一哪天他再生了病,岂不是后悔莫及?与其如此,不如还是先多抽出时间帮帮贺驭东,这样就算哪天真有了突发情况,至少不至于留下太多遗憾。   周泽叹口气,“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之前我跟莫哥还有方总都谈过,我们一致希望能延长合约时间,如果有一天你再回来,仍然是在世海。”   凌琤笑着摇头,“你们还真是,几年后的事情都开始惦记上了?”   周泽也有些无奈。艺人好求,可像凌琤一样各方面都出色的却不多见啊,他们这不是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么。   凌琤最终说:“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如果我重新出道,一定优先考虑世海。”虽然也不太可能了,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不想便宜别人,毕竟跟世海还是合作得很愉快的。叶之闲两口子对他也是真的很照顾。   事情定下来之后,凌琤便在世海公司里出现得次数更加少了。白天他会去片场拍戏,之后收了工就直接回家看书学习。要考试了,心里发急的可不光成圣君一个。他现在念的可是B大,跟贺驭东一所大学,这万一考不好不是给贺驭东丢脸么。虽然贺驭东认为他考不考根本无所谓,只要高兴就行,但就像肖玉辉说的,不对得起贺驭东也得对得起那栋教学楼啊!   肖玉辉又去开演唱会去了,这小子年纪不大但是嗓子好,情感也到位,可把一群人唱得五迷三倒,就是对他要退圈的事情意见相当大。明知道劝说不管用,还每天都来一次电话,跟醉汉似的,把人磨得恨不得一拳头直接砸晕。   晚上八点准时,手机铃声响了。   贺驭东看了眼凌琤,“肖玉辉?”   凌琤点点头,还没来得及接,手机就被贺驭东给夺了过去,接起来直接就问:“你小子还有完没完?!”   结果那头居然是李灵师,说话的语气还相当急切,“贺大哥?小辉在没在你们那儿?”   贺驭东一听便知是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没有,怎么了?”   李灵师:“他跟他妈妈吵起来跑出去了,我担心他出什么事。”   贺驭东看了凌琤一眼,“他要是过来了我会联系你的,你也别着急,回头我让人去你那儿帮你找找。”   挂了电话,凌琤才问:“怎么了?”   贺驭东先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打电话给驰溏,让他带人去找李灵师,之后才跟凌琤说:“不清楚,只说小辉跟他妈妈吵起来跑了,没找着。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肖玉辉那小子一直把凌琤当亲哥,再加上凌琤对上一世的事情也多有了解,所以贺驭东觉得没准凌琤知道。   凌琤想了想,也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还是跟贺驭东说了说,“小辉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顾云腾,上一世很得你欣赏的。他现在大概在K市。我不知道他跟小辉一开始是怎么样的,但是后期他们相处得不错,顾云腾也挺照顾小辉这个弟弟。小辉上一世跟我说过,顾家并没有承认他和他母亲,但是顾老爷子那人也并没有不管他们娘俩。只能说,早期的顾家也穷,管不了太多。至于这次小辉跟家里吵起来是不是因为这些事,那我就不知道了。”   贺驭东问:“那个顾云腾是什么样的人?”能得他欣赏的人,他有些好奇。   凌琤想了想说:“一表人才,大概比我小一两岁吧,挺有能力,也挺仗义。上一世他家就是搞建筑起家的,那小子敢干,也颇有经商头脑,所以挺成功。你有几次都夸他是同辈里的佼佼者呢。对了,他还们和我们一样,找了个同性做伴侣。你知道小辉对食物过敏吧?这是顾家遗传,那个顾云腾比小辉过敏更夸张,身家过亿但是在家天天吃馒头花卷,后来不知怎么的认识个叫连希成的,俩人就好上了。我们还一起比赛钓鱼来着呢。”   贺驭东笑,“谁赢了?”   凌琤想起当时的情形也乐了,“神棍啊,那小子能算出哪里鱼多,所以就他和小辉一直在抬鱼竿。你和顾云腾一组,输得最惨,因为顾总那个对象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钓鱼也挺厉害。我们当时说好谁输谁做饭,不过最后做饭的是顾总他对象。”   贺驭东觉得奇了,“为什么我们俩没有一组?”他怎么可能跟别人一组呢?   凌琤拍了拍贺驭东的手,“是我的意思,我当时病了挺长时间了,四肢不太灵便,你就带着我包了整个山庄度假。后来他们来了,我们比赛钓鱼,我就让你跟顾云腾一组了,因为你那时候看着我的眼光总是很绝望,我看着心里难受。再说顾总跟你也算熟悉,我就想让他跟你说说话,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   贺驭东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尽管这些他这一世并没有经历过,但是听凌琤讲述的时候,总觉得像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让他有种“或许他只是淡忘了这些,但并不是没发生过”的错觉。   凌琤不想让贺驭东去想这些过去的事情,便想到了另一件事,“你要是想寻求合作伙伴的话,可以考虑顾家。顾家爷俩人都不错,做事也负责,而且他们一直专于搞建筑,在这方面也精道一些。”   贺驭东决定考虑看看,这时管家宁伯进来说:“少爷,肖家那孩子来了。”   凌琤赶紧起身去看这熊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肖玉辉似乎是走着来的,显得有些疲倦。这亏得是晚上,不然还指不定被媒体人说成什么样。不过就算是晚上,也不能确定有没有人看见。   凌琤亲自去给肖玉辉拿了些喝的过来,这才问:“大歌星,又谁惹你不开心了?”   肖玉辉瞪了凌琤一眼,“二师兄你别逗我了,烦呢。”   贺驭东气乐了,离家出走还有理了?   凌琤也笑,“没逗你,好好说话,到底怎么了?”   肖玉辉闷声嘟了半天嘴,看屋里没外人,这才说:“我妈不让我去找我爸。那个……你们知道吧?我是私生子的事。”   凌琤和贺驭东没说话,肖玉辉便继续说:“我爸妈当时也是被人坑了,只是后来我妈知道怀了我的时候也没舍得不要我。但是我爸他有家庭,他又是那种比较负责任的人,不可能因为我妈就不要家了,而且说来他们也没什么感情。不过我爸还算好,这些年也帮我家里不少,我妈也一直教育我他是个好人,不能怪他,所以我现在有能力了,也想帮他,可是我妈不让,说哪怕我是善意,也可能会给他们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贺驭东没怎么见过肖玉辉的母亲,但是这样听来觉得这女人很明理。至少她说得对,哪怕是好意,肖玉辉帮助顾家也会给顾家带来一定困扰。   凌琤觉得肖玉辉这小子挺好,如今发达了还不忘关照过自己的人,便说:“你为什么突然想帮他们了?”肖玉辉有钱也不是这两天的事。   肖玉辉说:“我爸和我……我那个哥哥,他们是拆楼的,这活赚得不算少但是很危险,我妈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她挺担心我爸的。”   凌琤看了贺驭东一眼,好像在说:这下你不找他们合作都不行了。   不过凌琤重生的事毕竟只有贺驭东一个人知道,他们便没对肖玉辉讲太多,只说不如由贺驭东出面,跟顾家合作,反正如今万林地产也还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肖玉辉不知他那异母哥哥也是个人才,这么一听,当下觉得是他跟顾家占了大便宜,觉得凌琤跟贺驭东实在是太仗义了,赶紧连声道谢,还说钱由他来出就行。不过后来想到自己的钱跟贺驭东的比实在是九牛一毛,还是老实把嘴闭上了。不过他的心情已经是比之前好了太多。   后来贺驭东叫李灵师过来把人领走了。晚上凌琤躺在床上,翻了翻身有些睡不着,便问贺驭东,“你说这样一来顾云腾会不会遇不上他对象啊?”   贺驭东想都不想便说:“不会,之前我问过神棍,他说有些缘份是一直缠在一起的,解不开。”   凌琤这才放下心。只是正准备闭上眼睛,却发现贺驭东的手心有些不对劲。虽说现在外头天气是热,可是屋里开着空调,怎么也不可能把人热着,贺驭东怎么手里湿湿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你手怎么湿了?   贺驭东:问问你小弟。   凌琤:……%2Q##%$我小弟在我裤档里好好的,问它干嘛!   贺驭东:是吗?!那就只能问问我小弟了。   凌琤:滚粗!      第105章 闯祸      “驭东?”凌琤叫了一声,想要去把床头灯打开。   “没事,睡觉吧。”贺驭东略有些慌急地拉住凌琤,直接把人搂在怀里不让动弹。   “放开,我热。”凌琤说完使劲挣了一下,到底还是把灯打开了,随后便看到贺驭东脸色也有些惨白惨白的,额头更是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如果把这当成是热的那显然是脑子有问题,凌琤赶紧坐起身摸了摸贺驭东的额头,边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头不热,相反的,很凉。   “胃有点疼,可能是最近饮食不规律。”贺驭东也跟着坐了起来,说:“我去洗个澡。”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贺驭东拒绝得很彻底,这要是搁以前他一定欢天喜地,但是这会儿确实有些太难受了,“你跟着进去不是让我难受么,我一个人洗就行。”   “那就干脆别洗了,回来再说。”凌琤本来在给贺驭东找换洗的衣服,这一下就停下了,换成给郑好打了电话,让他把车开出来,同时心里也想着他得赶紧考个驾驶证才行,这要是有什么事不能开车真是怪不方便的。他本来开车技术就很熟练了,但是这一世还没有证,再加上重生之后一直没碰过方向盘,所以有些手生,所以得赶紧熟悉起来,反正年纪也够了。   “这么晚去医院,要去也是我自己去,你跟着我一起去让人看见了明天又要见报了。”贺驭东坐在床上对凌琤招了招手,“来。”   “见报就见报,你担心?”凌琤说是这样说,却还是坐到了贺驭东对面。   “担心也是担心你受影响。我巴不得他们哪天能公布我俩的喜讯呢。我就是胃疼,真没什么事,一会儿我跟郑好去医院,你在家等我。”   “意见驳回。”凌琤说完见贺驭东看着他,便说:“别的可以随你,但是有关身体健康的事,得听我的。你上一世胃就不太好,要么这一世我怎么总叮嘱你好好吃饭。总之,得听我的,我说去医院就得去医院,等明天我再给权爷爷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给你调理一下。”   “你……这样子像管家婆。”   “滚吧你,我要是真像还由得你饮食不规律?明天我要见见你那个神出鬼没的助理,这助理当的,老板到时间没吃饭还不知道跟我上报一下,我得跟他谈谈人生。”   “好啊,他也总想见见你呢。”贺驭东笑了笑,“不过你也快过来帮我了不是么,到时候有你管我我就不会再忘了吃饭了。”   “把衣服换了,你现在穿的有些汗湿了,别一会儿吹着凉风再感冒。”凌琤递给贺驭东一套衣服,自己也穿上了外出服。面上看着平淡,心里却有些难受。贺驭东从小就没什么人管,所以有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虽然只是在家里,也只有对着他的时候,并且次数还很少,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叫他心疼。   郑好开车又快又稳,没一会儿就到了市里最有名的私立医院。这个时间人比白天少,到医院之后没用上两分钟就见到了内科主任。比较值得庆幸的是,贺驭东到了医院之后就不胃疼了,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医生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见状就说:“你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哪里不舒服啊?”   贺驭东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医生便让贺驭东去做了检查。期间凌琤一直跟在左右,也没管那么多。其实医院是最好做掩示的地方了,因为这里可以戴着口罩还不被人多想。不过凌琤倒是真没想到,冤家路窄还有这么一种窄法。站在采血室外的时候,他居然看到了他的生父林茂和异母弟弟林惜宇。而且林惜宇进的,好像还是肛肠科???   郑好很快便察觉出异状,小声问凌琤,“怎么办?”   凌琤使了个眼色,示意郑好跟他去公共座椅那儿,坐下才说:“就当没看见。”   林茂没还没看出戴着口罩的人是凌琤,但是他看到贺驭东进了采血室。老实说,对于贺驭东这个后辈他很欣赏,但更多的是气闷,因为凌琤到现在都不肯回林家。在他看来,凌琤是林家人,有能力就该为林家效劳,怎么能帮个外人?搞不好就是贺驭东跟凌琤说了什么林家的坏话。   这时候林茂也不知道凌琤很快就会退出娱乐圈全心全意帮贺驭东,不然他一定会气得当场翻脸。   贺驭东采血可比有人做指检快得多了,不大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四下看了一眼,没看到凌琤,但是由于是外头,所以也没叫人,只是自己朝来的方向走过去看了看,决定找不着再打电话。   凌琤就坐在采血室外拐角处的另一边,贺驭东走几步也就看到他了,便问:“怎么在这儿?”   郑好说:“林家人在。”   贺驭东皱了皱眉,“先回去吧,结果要等晚些才能出来。”   凌琤想想过后便同意了,觉得这里的检查结果只做一方面参考,主要还是让权大夫给看看。上一世贺驭东的胃不好,就是权大夫给配的药调理好的。在他看来权大夫比这医院的任何大夫都靠谱多了。   郑好说:“那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再来拿结果?”   贺驭东刚要说那也行,结果就听肛肠科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叫,只怕这一下子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   那是林惜宇的声音,林茂听着吓了一跳,赶紧推门进去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听自己的儿子指着大夫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变态啊!”   林茂一听就黑了脸,不过语气却并不太重,“小宇,注意影响!怎么说话呢?”虽然他觉得这儿子也不太中用,但现在毕竟还有些用。   林惜宇阴阳怪气儿地笑,而负责给他检查的大夫却是皱皱眉没说话。来他们医院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他没必要惹怒对方。   林茂跟大夫道了歉意,才问大夫林惜宇的情况怎么样。   大夫被说得也没多少好脸色,却因为职业操守,还是公事公办地问林茂,“请问您和患者是什么关系?”   林茂说:“我是他爸爸。”   大夫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令郎直肠多次受损,肛门口处也有些发炎,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受了什么虐待还是与同性有过多的性行为,但我想以后最后好是注意些,不然真到了要后悔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林惜宇一听便笑了,“大夫您知道什么呀,就是我爸让我去陪……”   “啪!”林茂狠狠打了林惜宇一巴掌,“胡说什么呢!”   “哼,敢做不敢当,小人。”林惜宇说完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去了外面,而这时凌琤跟贺驭东已经走出医院的大门了。   凌琤跟贺驭东说:“驭东,我想考个驾驶证。”   贺驭东:“好,我教你。”   凌琤见贺驭东有些心不在焉的,便问:“怎么了?”   贺驭东笑说:“在想怎么教你。”   凌琤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按理说贺驭东应该知道他会开车,所以这还有什么教不教的?意思意思开几下,到时候考试直接去就行了。而且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时候的驾驶证可是很好考的,有些人甚至花了钱本人不到场直接就有人给代考。   后来到了家,郑好又去了医院,而凌琤则被贺驭东在床上教授“开车技术”……   凌琤气懵了,没想到贺驭东刚好就开始胡闹,便说:“你这是想把我教出来以后把你当车开?”   贺驭东压着他轻吻了一下,“我胃疼就是饿了太久了,之前居然没想到。现在好得很。”   凌琤瞪,“所以这是吃饱了?”   贺驭东笑,“好像还差点儿?”   凌琤:“……”   其实贺驭东没说实话,之前在车上的时候,他在想等权大夫来了之后也得跟权大夫问问凌琤的身体能怎么保养。之前没太多想,但是今天见到林惜宇进了肛肠科,他就觉得之前实在是有些太大意了。虽说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少所以做的次数不多,但是就因为如此,一有机会便狠做。他跟凌琤现在年纪都还小,精力又比较旺盛,可是他们总会有老的时候,所以有些事情该注意还是得注意了,不能再太过随性。   贺驭东很突然地发现,凌琤其实也在一直宠着他惯着他。以前他一直没太注意到这一点,只觉得凌琤对他好,但是现在想想,凌琤也是够纵容他胡来了。   凌琤感觉贺驭东猛烈的需索突然缓和了下来,变得极尽温柔,看着他的目光也是异常缱绻,弄得整个屋子里都透着一股缠绵的味道,便问他:“在想什么?”   贺驭东失笑,“在想你对我真好。”   &&&&&&   检查结果出来了,贺驭东的胃没什么大毛病,只是由于平时的工作太过忙碌,不按时吃饭,或者吃饭可能吃得比较急等等原因引起的胃痉挛,多注意养养胃也就好了。   凌琤松了口气,继续在片场跟学校还有家之间来回跑,一直到了六月十九号,《你的爱是我的海洋》正式杀青,紧接着就是一场紧张的待考期。凌琤这回不用去片场了,变成了在学校跟家还有大千客之间来回跑。至于外面说某暗道上的谁谁谁与林家有生意上的冲突,林家的谁谁谁又跟某个官员不清不楚,这都不在他所关心的行列。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亲自给贺驭东做吃的养身体。   权大夫给写了几个药膳方子,凌琤照着上面的亲自动手,决对不马乎。   这天他拎着刚出锅不久的三菜一汤去了大千客,贺驭东的办公室。贺驭东正在批文件,似乎是关于顶贺集团新办公大楼设计的几个议案。而在他的旁边则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助理李行风。   贺驭东把目光从文件上抽离,既而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快饿死了。”   李行风无语地想:真不要脸!   每天都有秘书到时间提醒吃饭,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说不饿!   李行风觉得进来的这位夫人可就靠谱多了,赶紧打招呼,“凌少你好,我是李行风,正职是贺董的助理。”   凌琤哑然片刻,“你好,叫我凌琤就行。你还有兼职?”   李行风点头,“兼职给董事长出馊主意和背黑锅还有严究如何讨老婆欢心等等等等。”   凌琤:“……”   贺驭东转头看李行风,“李哥,你是不是想跟他告状很久了?”   李行风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那要看您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了。”   贺驭东拿笔指了一下门口,“出门右转,食堂有饭。你可以选择吃完了再回来告。”   李行风:“……好吧,那我先祝二位用餐愉快。”   凌琤听到门声响,才说:“这人可怪有意思的,不过看起来对你积怨颇深啊。”   贺驭东似笑非笑地说:“那天我无意中听到员工们谈话,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最希望你来当工会主席,因为我们现在的工会主席能搞定所有的员工权益问题但是他搞不定我。他们认为你能。”   凌琤:“……”   贺驭东十分配合地吃了药膳,这才想起来问:“今天怎么有时间?”往常可都是凌琤做完了让郑好送过来的。   凌琤说:“这不是周日了么,你最近一直加班,所以我就过来看看,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好像……闯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今天你有员工过来跟我告状了。   贺驭东:哦?说什么?   凌琤:说你不合群,每年公司里组织出去旅游你都不去。   贺驭东:是么?那好吧,今年我去。   某日,某旅游区……   凌琤:为什么就我们两个人!?   贺驭东:我让人把今年员工的旅游福利换成奖金了,除了我们俩。   凌琤:……      第106章 照片      贺驭东这是第二次听凌琤说起“闯祸”一词,第一次打晕新菱的制冷设备厂厂长,凌琤给他来电话说好像闯祸了,然后便是这次。第一次他觉得那不是闯祸,只是正当防卫,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一次才有可能是第一次闯了什么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喜欢给凌琤收拾烂摊子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太少的关系?   凌琤见贺驭东似笑非笑,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便把怀里的翡翠长命锁掏了出来,说:“我今天蹲下来捡东西的时候它跑出来了,当时有人照了照片。因为对方是在车里拍的,拍完很快离开,所以郑好他们去追没追上。我估计搞不好会被拿出来说事。”   那长命锁跟贺驭东的是一对,长得又一模一样,所以有心人一看就会猜到些什么。   贺驭东很喜欢这一对长命锁,买了之后就一直戴在身上,反倒是凌琤偶尔会因为拍戏把它取下来。这会儿因为决定退出圈子就重新戴上了,却没想到这才戴上没几天的功夫就被人拍了照片。要怪也怪这个季节衣服穿得少,所以挂坠很容易跑出来。   当然也可能就是多想了,可是他觉得提前说一声有个准备也好。   贺驭东把自己的也掏了出来看了看,然后又放回去,这才说:“我还当什么事,就这啊?要不是放在外面跟我的西装总显得不合,我就直接戴在明面上了,难得能有一样东西证明我俩的关系,这可是大功臣。要是明天真上新闻,我给它俩裱起来。”   凌琤无力得几乎翻白眼,“咱们能用地球人的思维去想问题吗啊?!”   贺驭东异常痛快地说:“能!”   凌琤:“恩,然后呢?”   贺驭东:“不如咱俩订一对婚戒?”   凌琤:“……”   婚戒的事情贺驭东惦记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有空的时候也曾看过一些,但是同性的对戒实在是太少,几乎没有,顶多是把同款的男戒分个大小号弄到一起,所以他才突然萌生起要订做的想法。虽然他无法跟凌琤有个合法的婚姻关系,但是自从在林家画来了结婚证之后,他就认定了他和凌琤是两口子了,不管外人怎么想,在他心里是这样,所以别的夫妻之间有的,他也想有。   凌琤见贺驭东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也不好打消他的兴致,便说:“上一世你也订做过一对的,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么?”   贺驭东自然好奇,赶紧把纸笔递过去让凌琤画画看。   凌琤大致画了一下,其实就是大约八毫米宽的戒面上用碎钻镶了H&L,戒指的内圈刻上了他们相识的日期。   贺驭东问:“为什么不是结婚的日期?你上次跟我说过我们上一世也结婚了的。”   凌琤当时也问过贺驭东这个问题,所以自然知道答案,不过他也想卖个关子,便说:“你猜?”   贺驭东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是不是因为记上相识日期我就会觉得你从那天起就是我的?”   凌琤服了,“你还真是了解你自己的性格。”   上一世贺驭东可不就是这样说的么,然后才记了相识日期。想想那时候是真变态,恨不得他生下来就被掌握在他手里。   贺驭东把凌琤画的那张纸留下了,随后便让凌琤帮他看一份德语相关的文件,然后让他试着翻译一下。凌琤一开始是以为贺驭东要提前知道一下这份文件的大致内容,可能有什么用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想看看他现在学德语学得怎么样了。   “也就是说,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参加下午的会议?”   “没错,李哥他学的是英语,对德语涉猎不多,现在公司里用的两个翻译笔译能力不错但是口语太烂,所以我打算让你去看看,你的翻译能力比我们公司里现在用的那俩姑娘强多了,我放心。”   “废话,我是针对性学习的,能一样么。”凌琤说是这样说,还是同意了贺驭东的提议。不过由于来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会去参加会议,所以他是穿着休闲装出门的,看起来有些太过随性了,便让吕清去他家里挑了套西装过来,反正时间也来得及。   如今凌琤的身材比以前要更结实一些,再加上他个子本身也不算矮,所以穿着西装,再把头发弄得规矩一点,看起来就十分清爽,有那么点儿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朝气蓬勃的样。但是再仔细一看,便会让人觉得这小子不好对付,因为他那双看似满载笑意的眼睛总让人感觉有些看不透。   下午两点,会议准时开始了,凌琤跟贺驭东还有李行风一起进入会议室,随后很快的,二叔那边也带着两名技术人员和营销部门的负责人到场,紧接着便是德国一家专门生产食品加工机械,中文名麦德威的公司人员到达会议室。   中型会议室里最终坐了十六个人。而凌琤也是这时才知道,贺驭东为什么不干脆让他来公司里当翻译,因为这名翻译一但可以通过试用期,便要到宝乐园去工作,而不是留在总公司。因为与德国人打交道的其实就是宝乐园的采购部门。宝乐园现今用的许多生产线大多是购自德国,其中就属这麦德威公司的最多,早先有奶奶在,奶奶懂得德语所以奶奶自己就可以应付这些人,但是奶奶离开之后,沟通方面就一直不太顺利。   在座的人之前都是相互介绍过的,这里只有凌琤是新加入,因此贺驭东便朝大伙把凌琤介绍了一番,身份上特别声明,凌琤是顶贺集团的第四大股东,同时也是这一次会议的主职翻译。   麦德威公司的负责人叫Julian,跟贺驭东关系十分不错,年纪比贺驭东大上七八岁,长得又高又壮,似乎对凌琤也有所耳闻。他十分热情地介绍了自己,便真心地赞扬了凌琤一句:“你的电影我看过,表现十分优秀,很高兴认识你。”   凌琤用一口熟练的德语跟Julian道了谢,并称自己十分看好麦德威公司与宝乐园的长期合作关系,同时也欢迎Julian能到中国来。而随着他这些话淡定友好地出口,那些原本有些怀疑他翻译能力的人也顿时放下了心,只除了翻译部门的其中一个姑娘。   那姑娘有些不服气,在她看来凌琤就是个演员,又不是专业的德语翻译出身,怎么可能比她表现得更好?   可是凌琤偏就做到了,因此这姑娘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恨,同时也有些怕失去这份工作。顶贺放在全国也是数得上的大公司,福利又好,她能进来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可是目前她和另一个姑娘的试用期都没过,这又冒出来个凌琤,让她觉得希望更渺小了。   而另一个姑娘则是,解除了刚开始的迷惑之后,便认真地听着凌琤说的德语。她平时也有看凌琤拍的电视剧,觉得凌琤的演技真的是出神入化,这么猛一见还怪兴奋的。要不是场合不合,她都想蹦过去要签名了。不过她更佩服凌琤的能力,明明不是专业学德语的还这么厉害!实在是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些机械方面的专业单词她都还没记全,凌琤却是出口就来。而这人其实还没有她们年纪大呢。她觉得如果说贺驭东是个博学的人,那么这个叫凌琤的股东就是绝对的多才了。   既然是交易,那么不免就会谈到价格问题和技术问题,由于有些机器是订制,所以在大小和高度等上面也有一定特殊要求。凌琤眼前有纸笔,他大约记下来之后对麦德威的人准确进行翻译,随后谈妥了产品问题,就开始杀价……   两个听得懂德语的翻译姑娘直接懵住了,因为凌琤真的太!狠!了!   这一笔交易谈下来用价大约是一千两百七十万元,但是凌琤居然一下子就要抹到九百万!!!这分明就是打劫啊!   Julian都愣了一下才说:“凌少你在开玩笑吗?昨天的两位翻译员并没有提到价格问题,我以为我们都已经谈好了。”   凌琤说:“如果还按照之前的做当然就按原来的算,可是今天重新谈的设备在成本上明显要比之前低很多。另外,那二位翻译员是顶贺的工作人员,而我是贺家的成员,为贺家争取最大利益是我的职责和本能。”   Julian:“……”   贺驭东见Julian一直看着凌琤,心里有些不爽的同时又有些奇怪,便叫了一声:“Julian?”   Julian摊手,以极其别脚地汉语说了句:“贺,你的弟弟太可怕。”   贺驭东看凌琤。   凌琤耸耸肩,“我就是让他把价钱再压低一些。”   贺驭东:“压多少?”   凌琤:“降到九百万。”   贺驭东轻咳一声,“太少了,可以在一千一百万到一千一百五十万之间做个努力。”   凌琤于是重新谈,最终把价格定在一千一百二十万,外加负责给Julian找一名靠谱的导游,和亲自给Julian做一顿饭。   Julian说:“贺有数次谈及你的厨艺,所以我很想试试看。”   凌琤大方地说:“没问题,时间可以和他约。”   Julian于是带着期盼和助手们离开了。凌琤跟贺驭东亲自把人送到电梯口才又回来。   办公室里的人没散,和以往一样,跟外宾谈完生意自家内部会有个总结。凌琤跟贺驭东坐回原位便说:“价格是成功谈下来了,但是质量上也要注意,等机器到了之后技术部门一定要做好把关工作。麻烦二叔和陈主管跟进一下这个问题。另外,凌琤之前跟我提了个想法,我觉得不错,你们也听听。”   营销部门的负责人一直搞不明白今天把他叫来是怎么一回事,这下终于明白了。   凌琤说:“其实也是一种刺激销费者购物欲的手段,我是觉着可以设计一些特殊的玩具或者幼儿的故事书本这一类的,当销费某些产品满多少金额时,可以有附赠。只要这些玩具是在市面上买不到的,那么一些销费者冲着这些玩具也会试用咱们的产品。只要产品实力过关,必然会有一部分销费者一直支持宝乐园。”   营销部的负责人听过之后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便说:“最近国内是有一些商家在用这种方式促进销售,效果也不错。但是一般都是满多少金额送多少同样的产品,而不是像凌少说的这样,专门设计一些玩具和书本,有个特殊性。我认为可以尝试。”一直就听技术部门的人说凌琤这个孩子主意多,他还觉得有些玄,这一下可真是有些佩服了。   二叔就比别人直白多了,“凌琤你到底哪儿来那么多鬼主意?”   凌琤笑笑,“吃太多没事就想这些了呗。”   这样一讲技术部的人也笑了,说:“食品研发部的人都快把你当神仙给供起来了。”   贺驭东听得心里舒服,便和颜悦色地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么?”   大伙纷纷摇摇,表示没什么问题了。而两名翻译姑娘却前后都开了口。本来是那个专心听凌琤翻译的姑娘说她有问题,结果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姑娘马上开口抢着说:“我也有问题,能麻烦凌少给我签个名吗?”   凌琤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他特别不喜欢这种抢话的人,但仍然客气地说了声可以,之后问另一名女生,“你刚才的问题是什么?”   那姑娘像下了很大决心才敢开口,说:“凌少,能麻烦您告诉我哪里才能找到关于机械方面的专业翻译吗?”   凌琤十分爽快地应下来,“我那儿有一份我整理过的资料,回头复印一份给你。”   另一个姑娘马上抢着说:“我也想要!”   凌琤笑笑没有接口。   后来会散了,贺驭东去了万林承建的一处小区的建筑工地,凌琤则收拾东西跟二叔一起去见了见赵凯。他马上要考试了,等考完去各地的派乐星转转,可能会跟赵凯一起去。   赵凯这几年忙着打理和发展派乐星,整个人都很有干劲。凌琤觉得这人越来越有魅力了,他要是贺正平他都得有危机感,也不怪贺正平一开始总说没有经商能力现在却很用心在经营宝乐园,这实在是有喜欢的人在一旁努力,不加把劲不行。   贺正平说:“你就再晚点去不行么?我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忙完陪你一起去。”   赵凯:“用不着,我就跟凌琤出去转转,带着你我还不如在家呆着呢。”   贺正平:“……”   凌琤觉得贺正平被嫌弃了,现在赵凯妥妥的女王,二叔就差对着女王摇尾巴表忠心。   真是活该啊……   赵凯给凌琤端出来一盘子新蒸的腊肉,“偿偿,这是老陈他们新弄出来的,跟以前的味道不太一样。你不来我还想去找你呢。”   凌琤闻了闻,味道确实比之前的更好,明明是肉,但是有一股特别清淡的草木香气,便说:“这好像不是香木熏出来的腊肉?”   赵凯说:“不是,这是用龙盘山一种野菜熏出来的,还没开始卖呢。”   凌琤吃了两口,有些停不下来,后来赵凯直接给他盛了米饭出来,又给拿了两样菜,后问:“小东这两天没让你吃饱饭吗?怎么饿成这样?”   凌琤喝口水顺了顺才说:“这不是他胃不好给他做药膳吃么,我就跟他一起吃药膳,也就当养胃了。但是真难吃,谁知道他怎么能吃那么香,可愁死我了。”   赵凯说:“那你就正常吃你的多好?忙的话可以让吕清做啊。”   凌琤:“我一开始不是怕我哥馋么,谁知道他居然吃得还挺香。还有叔你可别提吕清了,那小子手艺废了。”   赵凯:“怎么了?”   凌琤:“他媳妇儿怀了,他现在做菜只认识醋!”   赵凯:“……”   吕清做菜酸是一方面,凌琤也是因为要退圈子了,活动少了,所以没什么事的时候就让吕清陪他老婆去了,谁让那妹子妊娠反应大,好像还挺坑爹的呢。   世海公司已经开始帮凌琤筹备新闻发布会了,时间大概是在《你的爱是我的海洋》上映之前。届时凌琤会谈到退圈子的问题,之后他的受关注度会登上一个新高潮,然后渐渐下滑,而他也会把以后的工作重心放在顶贺集团上。如今连成天抱怨没有经商天分的二叔都已经在宝乐园做得风声水起了,他也得赶紧回家里帮忙。   没错,家。有爱人,有奶奶,还有爸爸和二叔,二婶(?),都是一家人。以后他们会拧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去面对任何问题,而不是像林家那样,没有外敌自家窝里先乱起来,因此一但遭到攻击便无法成功反抗,只能做出牺牲。   凌琤从来不疑惑林茂为什么会卖儿子,因为有些家族里能成事本来就是靠着狠。有的人对自己狠,有的人对别人狠。林家本来就跟那官员闹得有些尴尬,再加上被有心人刻意报复,不做出些事情稳住靠山,总是要有大损失的。   不过有件事还是挺奇怪的,凌琤一边帮贺驭东揉着胃部,一边问:“不是说林家老爷子还挺看重林惜宇的么?怎么他不阻止林茂?”   贺驭东闭着眼睛,一边享受一边说:“病倒了,有心无力。”   凌琤了然,估计这一家子有的争了,还好他没趟这浑水。   贺驭东问:“长命锁的照片爆出来没有?”   凌琤嘴角一抽,“真是让您失望了,还没有。”   贺驭东:“真没效率,哪天我让人照完自己去爆料。”   凌琤知道贺驭东是在开玩笑就没阻止他胡扯,但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他们真上新闻了,却不光是因为长命锁的事情。   某家媒体是这样说的,亲情、爱情、友情,孰轻孰重?且看豪门大少凌鹤的选择!   这一次的新闻照片内容相当丰富,不光有贺驭东跟凌琤,还有林茂!林茂是凌琤生父的事情被爆出来,一下子就从无父无母的孤儿变成了豪门大少!还有图片证明林茂曾去过凌琤的住所。   贺驭东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林茂第一次来的时候拍的照片,不过这时间可太巧了。   还有媒体查出凌琤和贺驭东现在住的这房子之前就是林家的不动产,更加能证明林茂跟凌琤有着特殊的关系。也有媒体把凌琤减肥前的样子拿出来说跟林茂年轻时简直长得一模一样,更有称凌琤跟贺驭东佩戴着同款长命锁,只要爱情不要亲情等等……   凌琤就乐了,“林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吕清猜想片刻问:“莫非林家是想用舆论压力逼您跟贺董分开然后让您回去?”   凌琤把报纸往桌上一扣,“差不多吧。几点了?”   吕清看了看表说:“也是时候该出发了。”   今天是凌琤考试的日子,一学期都没怎么正经上课,但这试还是要考的,否则有些说不过去。凌琤拿上考试用的东西上了车,就接到贺驭东发来的祝福短信。他看过之后笑笑,回复三个字:知道了。   之后把电话放进了衣服兜里,结果手机铃声就响了。   本来还以为是贺驭东,结果接起来听了声才知道是成圣君。   成圣君问:“凌琤,你搞什么鬼啊?!”   凌琤:“怎么了?”   成圣君:“学校里到处都是你跟贺董接吻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我被人排挤了。   贺驭东: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凌琤:你还想怎么感觉!   贺驭东:所有人都把你挤到我身边,我就能感觉到了。   凌琤:我擦,你是想全世界都讨厌我么!   贺驭东:不,我只是想时刻离你最近。   凌琤:好吧那我继续去惹人嫌弃= =。      第107章 转系      自从互相坦白心意之后接吻的次数可就多得数不清了,凌琤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偷拍。但是他也没有因为这个就不去学校考试。他跟自己喜欢的人接吻,这有什么见不得人么?没有,那为什么要躲着?   所以凌琤依旧去了学校,而学校里也跟他预想的一样,等着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他进校门的时候就有人指指点点的不说,还有一大群记者围过来抢着问问题。   “凌少,你跟贺董是情侣关系吗?”   “凌少,请问贺董给B大捐了教学楼是不是因为要让你在这里上学?”   “凌少,有消息传你是林家的大少爷这件事属实吗?”   “麻烦大家让让,今天凌少要考试,不能迟到的!”吕清大喊一声,“他还是个学生而已,你们堵在这里不让他去考试,考不好是不是你们承担后果!”   “凌少,就一个问题就一个问题!”有个瘦小的挤了半天终于逮着机会凑得近了些,赶紧倒豆子似地问:“有传言你要退出娱乐圈是因为贺董这传言属实吗?!”   凌琤看了那人一眼,“你从哪儿听来的?”   那人没想到凌琤专门跟他说话,立时菊花一紧,“我,我……麻烦你回答我的问题!”   郑好他们已经过来帮凌琤辟出一条路,凌琤面无表情地看了那记者一会儿,转身便走了。一路上总可以听到有些人支持,有些人反对,也有些人漠视。反对的声音总是要多一些,可这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问题。就这一走一过,他们认识他,他不认识他们。   不过到了系里之后,凌琤就有些觉得硌耳朵了。系里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叫李如嫣,平时成绩也挺好的,见面的时候也会点个头打个招呼,这会儿居然在背后跟同学议论他,“我就说他跟那个贺董有一腿吧你们还不信,要不是有贺家,他怎么可能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用贺家的钱堆出来的。之前有人问的时候他还不正面回答,现在也不用解释了吧,我看他根本就是给贺董包养了。现在这件事情闹这么大,看贺董到时候还不甩了他。”   又有个姑娘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他的演技好可是连老师都夸的,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李如嫣说:“演技好是好,可是他文化课成绩也好,那不是很奇怪么?你看他那么长时间在外面拍戏,考试还考得好,这要是说没猫腻,谁信啊。”   也有人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他们要是真心相爱的话,干嘛要让凌鹤出来拍戏啊?他们有钱人家不是不太得上演艺圈的人么?还有凌鹤不是还跟成圣君拍同性题材的片子么?要是贺董真喜欢凌鹤,他能同意这样的事?没准真是玩儿玩儿而已,越有钱的人心里越变态。”   李如嫣笑着说:“我看他这下真是丢脸死了,到时候贺董真的不要他了,看他还拿什么风光。”   有人看到凌琤进来了,赶紧使了个眼色,“好了好了,别说了。”   凌琤冷笑一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贺董真的不要他了,这种事情,只怕他们要盼到地老天荒了。想想那些要失望的嘴脸,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期待。林家这次想逼贺驭东离开他,让他被孤立,又或者想借着他抱上贺驭东的大腿,不管是哪一样,大概都要失望了。因为他们既不会分开,贺驭东也不会帮林家。   就冲着这次把照片抖出来的事,贺驭东也不会放过对方的。虽然贺驭东真的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感情,但是自己说出来是一回事,被人抖出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师拿着卷子走了进来,看了凌琤一眼,然后便该说什么说什么,似乎并没有看到凌琤和贺驭东接吻的照片。   凌琤也没受太多影响,考试的时候发挥得还不错,交卷子的时间都比别的学生快了很多。不过他从教室里出去之后,还是被系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了。   系主任姓乔,五十多岁,是个老阿姨,平时也挺看好凌琤的。她开门见山地问:“你和贺同学的事是真的么?”   凌琤没什么好瞒的,便说:“是的乔主任,可这有什么问题么?”   乔松洁心里有些佩服凌琤的胆量,同时也有些惋惜,她说:“问题嘛肯定是有的。你现在正是发展得最好的时候,有了这样的事情,会影响你以后的前途。而且这事对学校声誉也不好啊。”   凌琤不禁笑了,“我跟谁谈恋爱这对学校能有什么声誉影响,又不是我一个同性恋这全校的都是同性恋,如果有人那样想,那只能说那个人思想有问题。至于前途,我只是换了个发展方向,并不是真的要去当个游手好闲的人,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影响。”   乔主任瞪了凌琤一眼,“你小子倒是说得轻松!可是外面的人说得那么难听,你就不难受?”   凌琤:“那些有时间在背后议论人的人,不过是因为嫉妒或者根本看不清自己而已,如果真是那些有能力有成就的,他们会有时间议论别人吗?那我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失败的人议论我而难受?”   乔主任虽然是个老教师,但毕竟也是与娱乐圈的人打过交道的,因此有些事情远比一般人看得开。她只是觉得凌琤走这一步有些可惜,因为她也跟很多人一样,觉得凌琤这是放弃了下蛋的母鸡而去选了一枚鸡蛋,只能解一时之饿而已。万一哪天那贺家小子真不要凌琤了,那凌琤又该怎么办?   也别说什么真爱啊天长地久,漂亮话谁不会说?可一但时间久了那些浓情蜜意消散了,还不是人走茶凉?   乔主任是个过来人,所以她觉得她该劝劝凌琤,“你再好好想想,可别意气用事。本来有件事我都不打算跟你说了,可是这会儿我觉得可能对你有帮助。我们系里准备与英国的TK戏剧学院缔结友谊关系,今年有两个名额,可以作为交换生去TK戏剧学院学习,为时两年。你仔细考虑一下,我认为你完全可以选择去,这样等两年之后再回来,你跟贺董的事情也就谈了。”   凌琤知道乔主任也是好意,但他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了,便说:“多谢您帮我考虑这么多,不过我已经决定转系了。”   乔主任懵了一下,“转系?!转什么系!”她这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好苗子!   凌琤说:“转德语系。”   乔主任更不解了,“你这事又不是光我们系里知道,你转到德语系有什么用啊!”   凌琤:“主任您误会了,我不是因为这件事要转系的,而是我以后要做的工作需要我把德语学得更扎实一些。”   乔主任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同意!看丁老头敢跟我抢人!”   丁老头是德语系的系主任,同时也是整个外语学院的院长,同时还是乔主任的大伯哥。这老头已经不止一次跟乔主任要凌琤了,乔主任都当没听见。可是这次凌琤自己提出来,乔主任就不能装不知道了。   凌琤有些无力,因为乔主任不批准的话,他转系的事还真就不成。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还好这时候铃声响起来了,第一科考试时间结束。凌琤赶紧打着要准备下一科考试的借口跑了。   乔主任瞪了会儿关紧的办公室门,决定给自己的大嫂子打个电话。这大伯哥欠教育,她得跟她大嫂子说叨说叨!   丁院长突然抖了一下,莫明其妙的觉得有点冷。他抬头看看太阳,心说,莫非那个熊弟妹知道他又在打凌琤的主意了?不能够啊……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怕,这次他找凌琤可是事关学校的荣誉!他熊弟妹说啥也得把人借给他要么让给他!   凌琤不知道丁老头的打算,这会儿见成圣君也考完出来了,便问他:“考得怎么样?”   成圣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过目不忘教的人别跟我说话!”   凌琤转身就走。   成圣君赶紧拉他一把,“嘿你还真走啊!”   凌琤抖落两下把成圣君手抖掉,“怎么样?被兄弟连累的滋味?”   成圣君翻个白眼,“得得得,少假腥腥的,你要是真关心我太阳都从西边升了。再说这也不算什么事,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呗,反正嘴长在他们身上,不嫌累也是他们。倒是你,没什么事吧?要是挺不住兄弟我这肩膀可以给你靠靠。”说完压低声贼兮兮补充,“前提是你得管住你家那只牲口不来揍我!”   凌琤踹他一脚,“滚蛋吧你!你才牲口!”   成圣君没心没肺地乐了乐,真滚了,去上厕所。   凌琤想了想没跟他一起去,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丁老头。   丁老头对凌琤招招手,示意凌琤跟他走。   凌琤跟上去才知道,这老头是想让他代表学校去参加德语竞赛。   丁老头一脸严肃地说:“这事你们系主任肯定得同意,我跟学校方面也都打招呼了。这可是事关学校荣誉的事情,你可不能不去。还有到时候要上电视的,你得重视一下。”   凌琤不太确定这事究竟是什么时候定的,便说:“丁院长,我去,好像不太好吧?”关键他不想被提上名到时候再因为他跟贺驭东的事撤下来,那可就真丢人了。   丁老头长得瘦小,但却是那种看起来特别牛烘烘的人,他背着手扳着脸问:“什么不方便?”   凌琤只得把跟贺驭东的事又说了一遍。反正这事过了今天学校里就会传开,所以他也不在意。   丁老头一听,抚抚下巴,一口德语说得十分流利,“你小子怎么还搞这个?”   凌琤同样用德语回:“情不自禁。”   丁老头沉思片刻,“那这事我再跟学校研究研究,过两天给你答复。”   凌琤一想这样最好,便跟丁老头打了招呼去准备下一场考试去了。   却说这时候,学校里的事情已经传进了贺驭东的耳朵,学校里的学生们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也传进了贺驭东的耳朵,于是他觉得有些事情,他也该表个态了,便问李行风,“下午还有什么安排?”   李行风知道今天凌琤考试,便笑说:“没有,今天最重要的安排就是去接夫人放学。”   贺驭东:“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夫人,今天去上学穿得正式一点。   凌琤:考试而已,穿那么正式干吗?!   贺驭东:我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凌琤:喝多了你!?   贺驭东:没喝,只是看着你就醉了。   凌琤:甜言蜜语……   贺驭东:没办法,隔壁张大壮跟叶乘凉也开始拍小剧场了,不能让他们超过我们!   凌琤:人连大米饭都吃不上,你还跟他们计较…   贺驭东:怎么穷成这样!   凌琤:谁造……   叶乘凉:因为老子穿到了一个穷B家里啊你们这群在现代享福的混蛋!      第108章 喜糖      凌琤吃中午饭的时候是在食堂吃的,而这也不是第一次。虽然他的身份是比其他同学要特别一些,但这仍改变不了他在学校时就是个学生。当然,他也不是为了刻意要跟同学们打好交道,而是觉得来回太麻烦了,毕竟这一来一回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数个人,于是他就跟往常一样,跟成圣君去了食堂,郑好跟吕清他们则暗暗地分散在四处跟着,同时也一起解决午饭问题。   郑好他们几人全都是从军营里出来的,军队食堂吃过了,大学食堂可都是跟着凌琤之后才开始吃。他们觉得这边比军营好的一点是,吃的样式多,选择多,不像在军队里,炊事班的做什么就得吃什么。   常见到凌琤的人都知道他身边有不少个人保护,有些人羡慕,有些人嫉妒,当然也有些像成圣君一样,觉得凌琤也挺不容易。他这次跟凌琤拍过戏之后算是看出来了,有些福气也不是那么好享的,那背后可都带着一定压力。   成圣君跟凌琤面对面坐着,总能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像什么“哎你看,吃饭都带着保镖,真是够摆谱的”又或者“他怎么在食堂吃饭啊?我还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呢”还有什么“现在就算他说他跟那个人没关系,也没人信了吧?”   不过成圣君觉得今天他听到次数最多的,应该是:“我看他跟那个贺董也长不了,有钱人家最忌讳这种麻烦,我看他被甩定了。”   成圣君实在无法理解,凌琤到底是怎么做到心如止水,面不改色的?如果是他,只怕是要气炸了吧?至少不能让人离着这么近议论他。这帮人还不是看凌琤不跟他们计较吗?   凌琤觉得成圣君愤愤不平的样子还挺有趣的,便说:“你赶紧换个表情,免得人家误会我俩也有一腿,于你声誉有碍啊。”   成圣君本来就比凌琤大一些,闻言立时批评,“吃饭吧你!心比太平洋都宽,也不担心真出麻烦。”没见着已经有不少同学都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了?   凌琤自然是发现了,因此坦白地说:“我可能会转系,所以你也别跟我走太近了,流言这种东西沾上就得扛好长时间,犯不上。”   成圣君哼笑,“我要是怕流言就不跟你拍《你的爱是我的海洋》了,我的事你不用惦记,你顾好你自己就得了。”   凌琤知道成圣君这小子有时候情商低,说话直白得不太好听但是很讲义气,便也没再多说,只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就多帮帮他就可以了。   两人每人要了两份凉皮吃,吃完之后一起去图书馆看了会儿书,然后才继续下午的考试。   照片的事目前为止校方也没有找凌琤谈话,看样子也没有太大影响,这一天总得来说还算挺顺利的。但是就在考完今天的最后一科的时候,还是有了些麻烦。   原因是成圣君的朋友让成圣君离凌琤远一点。   其实大家都是一个系里的同学,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总有些走得近,总有些走得远。以前成圣君跟凌琤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称兄道弟,不过后来一起合作过之后真正了解了对方的人品才近一步成了好朋友。而在这之前,成圣君跟班里的一个叫黄英东的关系就挺好的,这次从中挑拨的也就是这个黄英东。   黄家在B市不像贺家和林家那么出名,但是家里也颇为富有。而且凌琤觉得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黄英东跟在背后议论他的那个李如嫣还是男女朋友关系。就不知道挑拨是黄英东的本意还是那个李如嫣说了什么。   成圣君脾气有些急,这一天里听自己的朋友被人议论心情也不大那么好,可是他真没想到连自己当成兄弟的人都来重伤凌琤。   黄英东说得很清楚,“凌琤他就是个被人包养的同性恋!你跟他走那么近,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凌琤听得清清楚楚,因为当时他也在场。不光他在场,几乎所有考完试的同学们都没离开。   成圣君没想到黄英东这么不给人留面子,当时就气毛了,“卧槽,你还是不是我兄弟啊?!是就闭嘴,不是就他妈滚蛋!老子眼睛还没瞎呢,谁怎么样我心里清楚,用不着你指手划脚!”   “我指手划脚?!”黄英东气得直喘粗气。   凌琤肩上跨着包,看了看恨不得过来咬死他或者把成圣君用力摇醒的黄英东,平静地问:“是谁跟你说我被包养了?你有什么证据么?”   黄英东用力甩开拦住他的同学,“证据?证据就是你今天能站在这儿!要不是有人给你掏钱,就凭你能进这里?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就是因为你这种人才搞得学校乌烟瘴气!”他就是不服气怎么了?妈的,成圣君跟他多少年的好朋友,就被凌琤给抢走了!   凌琤失笑,“你还真是抬举我,不过在你看不起某个人之前,能不能麻烦你起码在某一点上,先超过对方?”   黄英东还没说话,李如嫣抢了一句:“至少英东没让人包养啊,他做什么事都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走路不哼哼看着像个人,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给人当狗呢。”   成圣君闻言便喊:“李如嫣你说什么呢?别自己比不过人就嫉妒,你那嘴脸也太难看了吧?”   李如嫣一听便怒了,“谁嫉妒了?本来就是因为他我们系里才被人说同性恋多,你不嫌恶心我们还嫌恶心呢!我说成圣君你也醒醒吧,等贺董甩了凌琤,你跟着他你还能捞着什么好处?!早晚被他拖累死!”   班长见周围人越来越多,赶紧劝,“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都一个系的别闹得太难看了。”   别的系的都过来围观来了,这要是传出去丢人也是他们整个系丢人。   凌琤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那个李如嫣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他便想讽她两句,谁知这时候周围突然诡异地静了起来,以门口为中心,渐渐连他们这教室里都没有人再说话。他狐疑地一转头,便见到贺驭东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从人群分散出的小道中走了过来。   贺驭东旁若无人地走到凌琤面前,微笑着问:“考得怎么样?”   凌琤点点头说:“还可以,应该不至于给你丢人。”   贺驭东说:“那走吧,回家吃饭,有人要给你个惊喜。”   凌琤挑了挑眉表示好奇,随后便跟贺驭东走出教室。   没有人想到贺驭东会亲自到学校来接凌琤,甚至到系里接,李如嫣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鬼使神差地就大喊:“贺董,你知不知道凌琤在学校跟有的同学不清不楚啊?!我敢跟你打赌你们肯定长不了!”   凌琤真有些生气了,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贺驭东先转身回应了这个问题,他说:“打赌倒是可以,不过赌我们肯定长不了你就输定了,不如赌你跟凌琤这辈子谁被甩的次数更少吧,因为这样你起码还有个能打平手的机会,虽然我觉得这个机会很渺茫。”   话有些太长,在场的人都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贺驭东的意思,顿觉这人说话太绝!   凌琤直接就说:“你还真是自信。”   贺驭东将手臂搭在凌琤的肩上,语声略抬,微显轻狂地说:“你也要对我有信心才对,免得让那些不长眼的人真以为你被我包养了,多烦。”   凌琤失笑,“好,下回我注意。”   贺驭东说:“散散步吧,车没开进来。”   凌琤自然没什么意见,跟贺驭东边闲聊边一起走。于是B大在这一天出现了一道奇观,有数不清的学生对走在一起的两个长相出色的校友指指点点,又或者佩服他们的勇气。然而不得不承认,他们这样大大方方地走在一起,尽管有人骂他们不要脸,但是也让那些想背地里议论他们的人有点儿提不起兴致了。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有什么可议论的?而且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作为外人还有什么可惦记?   同样也有些人十分羡慕,因为他们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爱情。至于以后如何,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凌琤说:“明天又会上八卦了。”   贺驭东说:“希望他们能把照片拍得好看点,难得我让郑好他们别去干涉。”   凌琤:“……”他就说怎么有那么多人明目张胆地给他们拍照。   表演系离最近的学校出口有一些距离,凌琤跟贺驭东虽然人高腿长,却也走了挺长时间,因此就不免会被那些闻讯赶来的记者给堵住了。   这些记者可是攒了一大把的问题想问凌琤跟贺驭东,这会儿见着两人在一起更是激动得溢于言表。顶贺集团的当家跟著名影星凌鹤的同性恋情,这是多大的新闻!   “贺董,您跟凌少是什么时候确定关系?”   “贺董,您家里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凌少,林家的人对你跟贺董的关系是什么看法麻烦你能谈一谈吗?”   数不清的问题从四周响起,郑好带着人过来帮贺驭东跟凌琤挤出一条路,这才成功到达贺驭东停车的地方。   期间贺驭东跟凌琤一直没说话,但是在上车前,有人提了个问题。那是一家新成立不久的杂志社的记者,他问:“贺董,您跟凌鹤算是夫妻关系么?”   贺驭东当时刚打开车门,闻言整个人顿了一下,十分认真地回答:“是的。”   整个现场都静了一秒,这时候凌琤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得极其愉悦地说:“小兄弟,欢迎有空去大千客领喜糖。”   那记者愣愣地问:“呃,真的可以么?”   贺驭东也跟着笑开来,“你可以凭着今天的这段录相全年免费领,我说话算话。”   记者:“……哎喂喂!你们不要拍我啊拍我做什么拍他们啊他们走了!!”   活该!这么多记者就你要着糖了你当然该拍!!!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以后你有得烦了,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柜,压力山大。   贺驭东:公司里有些老家伙一直跟我唱反调,我巴不得他们给我压力,我好找借口换换新血。   凌琤:你要拿我当枪使吗?!   贺驭东:不是你一直拿我当枪使吗?!   凌琤:我什么时候!   贺驭东:夜深人静的时候,夫人,你擦枪,我走火,咱们多有默契呀!   凌琤:……滚!      第109章 伙伴      一时间,贺驭东跟凌琤高调出柜的消息传遍了各大媒体,弄得不光是娱乐圈,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了,他们在电视里常见到的四皇子居然是个同性恋,这实在是叫人有些傻眼。   商界的人自然也有所耳闻,那些跟顶贺集团有过合作关系的商人也是心思各异。以前有不少人都羡慕贺家,觉得这一代的贺家大少爷那真是百年一遇的经商奇才,难得的是这小子不光经商能力强,长得还高大英俊,听说在校的时候成绩也是万中无一,都优秀的快不像人类了,说是十全十美都不为过。谁家不希望有个这样的后代?可现在好了,这小子总算有了点瑕疵。   是的,在很多人看来同性恋就是贺驭东身上唯一的缺馅。不过这样看来,这小子倒像是个人了,有人觉得也挺好,至少不会再跟贺驭东谈生意时有种面对领导的错觉。不过也有的人就比较郁闷了,比如那些暗搓搓惦记着想把家里的闺女嫁到贺家的人。   因为贺驭东年纪还比较轻,又加上之前一直有消息称贺驭东跟凌琤有着特殊关系,所以有不少人都是抱着观望一下的态度没有着急,谁知这一观望就观望出这么个结果来。好么,人家不但是同性恋,还光明正大地搞同性恋,对着媒体都敢直接承认自己喜欢同性,实在是叫人不知该叹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叹这小子是不是有点缺心眼儿。   一些特别的圈子里玩儿兔子的不是没有,事实上还不少,但也都是私下里玩,有谁会把这种事放到明面上说?这可是绝对的丑闻吧?   说起来凌琤也觉得贺驭东有些冲动了,他是想过总有一天他们会出柜,但没想到是这么早。这好在他是重生过一回,对那些流言蜚语的也不放在心上,不然还不得被气死?   贺驭东有些不太理解地说:“这有什么好气死的?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们过我们的,越是被说就越要过得比别人好,再反过来气死他们。”   凌琤端了两杯红酒过来坐到贺驭东旁边递给他一杯,“你倒是好肚量,就不怕我在意?”   贺驭东稍作犹豫了一下说:“想过,但是我觉得你不会,反倒是我当时否认了我们的关系,你才有可能会真的不悦。”   凌琤笑笑,“为什么这么认为?”   贺驭东说:“我小时候总被人说没爹没妈,那时候不懂压制自己的冲动,所以看不顺眼就打,打到没人敢在我面前说我不愿意听的为止。后来就变得越来越孤僻了,因为没什么人敢跟我玩儿。然后某天建华跟爸告状,爸就知道了,我当时想肯定跑不了一顿打,但是爸没打我,他只是告诉我,我在外头打架的时候他会担心,那些外人却不会,他说重要的是你心里关心的那些人的想法,而不是外人的想法,所以要做危险的事情的时候,想想那些你心里觉得重要的人。”   凌琤觉得这话扯得有些远,想了半天才问:“你是说……否认我们的关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贺驭东点头,似乎对凌琤能明白他的想法感到非常高兴,“让你觉得难过的事,对我来说就是最危险的,我怎么能做?”   凌琤不由皱着眉头笑起来,“你这根本就是歪理邪说,正常人都会觉得出柜给对方带来影响才是更危险的吧?!”   贺驭东将自己的杯子递到凌琤嘴边示意他喝,边说:“喜欢我的人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正常人。”   凌琤一想,还真是。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一个想把自己囚禁起来的人?!   贺驭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凌琤那杯也夺过来自己喝了,随后将杯子放到床头,带着凌琤一起倒在床上,手支着头侧身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凌琤被看得心里有些热呼呼的,便把贺驭东的手抓过来玩儿,边说:“不管以后有什么样的问题,我们都一起面对。”   贺驭东倾身压住凌琤,一个“好”字被淹没在炙热的亲吻中。   这一刻他们十分肯定,爱,会让他们的心理变得无限强大。   不过由于护短心理作怪,贺驭东还是连着担心了好几天,就怕凌琤受同学排挤觉得难受,结果郑好跟他上报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凌琤在学校里还是那样,虽然是有一部分人远离了他,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开始跟他示好。这些人中有男有女,目的是不明确,但是就目前来讲也不算什么坏事。   而在另一方面,外语学院的院长丁老头那边也传来消息,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学校决定等凌琤这次的德语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再确定他是否有资格代表学校参加德语竞赛。于是这一次期待凌琤考试能取得好成绩的人不光是自家人,还有一票看好凌琤的老师。   而就在这各种期待中,暑假终于到了,凌琤开始正式参与顶贺集团的一些业务。他先是跟赵凯一起去把派乐星在各处的分店转了转,随后便到沐雨园林去报道。   之前一直是二叔打理宝乐园,贺驭东主管万林地产和大千客,赵凯忙碌派乐星,至于沐雨园林,一直是后妈待遇,全指着几个外拉的人员再加上陈源这个半亲不亲的自家人留意,所以如今总算盼到有个正经的“亲妈”过来关心,大家一致表示十分欢迎。   只有非编制人员叶乘凉同志表示有些遗憾,因为他不喜欢凌琤这样瘦削的,他就喜欢虎背熊腰,却也是暗地里想想罢了。   总之凌琤被热烈地欢迎了一番,然后很快就被拉上观光车,去了苗圃。这其实也是他自己的意思,想以最快速度熟悉业务就得从基层做起,一样样摸准公司的运作流程,所以他打算先弄明白这些人是怎么育苗的。   之前在秦画大姐那儿借了书,所以好多绿化用的苗木凌琤都已经熟悉了,现在只差不知道这些苗木的培育方法,还有出售价格,以及哪些苗木适合搭配到一起等等,想要弄清楚都得一样样学。   碰巧又是周末,秦画大姐就把叶乘凉叫过来给凌琤当指导。至于凌琤跟贺驭东的事情,苗圃里还没有人提过,因为大家似乎也明白,有些事情心里有数就好了,不见得一定要问出来,毕竟是老板的事,而不是同事的事,一个关心不明白可是会丢了饭碗的。苗圃不少,但像沐宜苗圃待遇好的可绝对是万中无一,所以要懂得珍惜。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是这里不包括叶乘凉。   叶乘凉特诧异地看着凌琤问:“你们是想求刺激?”   凌琤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叶乘凉的意思,便认真地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遮遮掩掩而已,再说没有人能赢得全世界人的认同,所以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而已,我们觉得认同我们的人变得少了一些,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大影响。当然,如果你觉得别扭可以去换个人来。”   叶乘凉摇摇头,“没什么,我也是。我只是觉得你们奇怪,胆子也大。”   凌琤挺开心叶乘凉居然能说这么多,便问:“真的假的?!”不会这么巧吧!?   叶乘凉点点头,“真的,要不上次我怎么一下就看出来你们关系不一般。不过我喜欢虎背熊腰,那种特别魁梧的你知道吧。”   凌琤更乐了,“像张飞一样吗?!”   叶乘凉嘴角一抽,当下黑着脸把花种都给了凌琤,“你自己种,有问题也别问我!”   凌琤觉得这小子太逗了,赶紧凑过去,“哎你别不好意思啊,你要是真喜欢那种我帮你留意留意!”   叶乘凉:“你给我边儿去!”   凌琤觉得这世界真是太美好了,果然人就该活得坦坦荡荡!虽然周围总会有反对的声论,但是瞧,这不是还有在同一条道上走的人么?   叶乘凉实在是不懂怎么有的人那么爱做媒婆呢,他就是想表达一下他把凌琤也当朋友了,结果这小子就顺杆往上爬!   凌琤才不会真的边儿去,他拿着花种问这问那,一边是玩的心思一边是正经学习的心思,两不误。后来叶乘凉实在是被他烦得没办法就放连珠炮似的一气儿把他的问题全都回答了,中间连标点符号都没有,闹得凌琤总算知道秦画说的意思。这不光是泼妇杀手,这特么根本就是移动型言语武器吧?!   不过了解了的同时凌琤也十分好奇,“你这么能说怎么不爱说话?”   叶乘凉沉默了。   凌琤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真成了朋友,也会有不能说的问题。   后来叶乘凉带凌琤去了自己在苗圃种菜种水果的地方,让凌琤随便吃,说全是没打药的。凌琤见菜长得油光水滑,营养十足的样子,便说:“你今天教我这么多东西,我请你吃饭。”   叶乘凉:“不是说给我介绍虎背熊腰么?!”   凌琤:“……”   不过这顿饭最后还是欠下了,因为学校那边来了通知,丁老头让凌琤去一趟。这次考试凌琤德语考得比德语系专业的学生还要好,所以其他有反对声论的老师都只能闭上嘴巴同意丁老头的提议。但同意却不代表他们乐意。   凌琤到学校拿资料的时候,英语系的一名李姓老师便阴阳怪气儿地说:“这也不知是去给学校争光还是给学校丢脸。”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直接,凌琤当场就笑了,“这就要比过才知道了,您说对么李老师?”   李如嫣的姑姑李梦宁暗暗咬了咬牙,碍着身边有其他老师终究是没说什么。不过由于贺驭东打赌说李如嫣会被甩的机会比凌琤大的事情,她心里可是十分不满,这次也不看好凌琤。在她看来,凌琤哪是去给学校争光?根本就是去给学校丢人的。他一个同性恋,就算到时候赢了人家也不会说好听的。   丁老头拍拍凌琤,“你小子可得好好表现,可别给我丢人啊!那李老师总想着让学校把你开除呢,你可千万别给她这个机会。”   凌琤说:“好的。”心笑,开除?!看他怎么在这学校风光到毕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笑):哥,我要是获奖了有没有奖励啊?   贺驭东(沉思):奖励你一套播种机。   凌琤(撇嘴):我不是已经有了么?   贺驭东(严肃):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真正的播种机,夫人你真是太不和谐了。   凌琤(怒):滚!突然变正经什么的最不要脸了!      第110章 俗人      德语竞赛的日子在九月末,可以准备的时间正经还挺长,凌琤便拿上资料再次回了宜南,白天跟着秦画或者叶乘凉学习,晚上住在宿舍自己学习。本来因为工作关系,贺驭东在宜南已经置办了住所,凌琤之前也跟他去过的,但是为了节省时间,凌琤就住在苗圃的宿舍了,反正晚上住在宿舍里的人也没几个,而且这里条件好,全是单间,每人一间十多平米的小屋,屋里自带卫浴。   一开始也有些人不太习惯凌琤的到来,特别是这里的洗衣机就一个,是大家共用的,一伙人都觉得有点别扭,毕竟表面上装着无所谓是一回事,心里是不是有些难受是另一回事。直到后来知道凌琤根本就不在这里洗衣服之后,这伙人才好些了。   不过真正开始对凌琤的印象有所转变,还是在看到凌琤的学习能力之后。原本有些人担心凌琤并不像外面传得那么厉害,都以为是下面的人恭维讨好,再加上凌琤跟贺驭东的关系,才弄得好像真的有那么神似的,可没想到这人真的跟贺驭东一样,都是学霸!很多事情技术员那边说过一遍,凌琤这边就记得七七八八了,实在是叫人不得不服。   凌琤还很谦虚,虽然他可以说是沐雨园林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但是他十分民主,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都会拿出来跟大家一起有商有量的,几乎就没有自己独断独行的时候。就连秦画都说,才来没几天就把大伙的心都收服了。   不过凌琤其实也有无力的地方,比如门口那位打更的老大爷,居然三天两头就来劝他“改邪归正”!老头简直正直得不行,弄得觉得民无奈归无奈,却也知道老大爷出发点是好的,便只有点头打哈哈,说大爷您放心吧!我明天就踢了贺驭东!   然后晚上继续跟贺驭东电话里“藕断丝连”……   特!别!虚!伪!   贺驭东听到有人总想让凌琤踹了他,心里也是郁闷,但跟一老头子没法计较,又知道凌琤不会真的离开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谁让那老头工作十分认真呢,也是难得的。   凌琤想起今天又跟老头保证说马上跟贺驭东分手,便问贺驭东:“你说哪天我要真抽疯说跟你分手,你怎么办?”   贺驭东想都不想地说:“要是你自己给我机会把你绑在身边,那可就怪不了别人了。”   凌琤说:“对啊!我怎么把这忘了,你还惦记着呢。”   贺驭东语气略带不满,“说好了给我当助理的你说你跑到苗圃去,这不还是跟以前一样吗?!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一次,一年一共才几天!”   凌琤觉得这话题太危险,赶紧换一个,“你收到我让吕清带过去的树苗了么?那可是我亲手种的,处女作品,可别给养死了。”   贺驭东看了眼摆在窗台上叶子嫩绿的小苗,眼里闪过一丝暖意,“收到了,它现在可金贵着呢,我让人每天定点浇水定点晒太阳。”   凌琤听了笑说:“那就好,这东西养活好了能比我俩活得都久,得多费些心思。”   贺驭东摸了摸鼻子,恩了一声。这东西命数多长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它的含意。相思木,也叫金合欢,是象征爱情的树种。虽然它没有一年生的那种花好养,但是能长长久久的,他喜欢,总觉得养好这树他跟凌琤也能长长久久。还有他觉得凌琤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也想他。   凌琤又叮嘱了两句好好吃饭才挂断电话,只是再对着那一堆堆字符时却有些看不进去了。碰巧这时候响起敲门声,他便问了句:“哪位?”   门外传来叶乘凉的声音,“凌琤,我们要去烤羊肉,你去不去?”   吃货的人生里必须有肉!于是凌琤麻溜穿上衣服出去了,只是他有些奇怪,“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叶乘凉不住在苗圃,都是逢周六周日才过来干活的。   叶乘凉说:“我打算搬到这里来住了。”   就像之前秦画说的,叶乘凉这人对外人死抠死抠,说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也不为过,但是对自己人却很大方。所以叶乘凉把凌琤当成朋友之后,决定以后再来沐宜苗圃帮忙就不收钱了,但是他觉得他可以住到这里来,因为朋友的钱不能收但是朋友的便宜是可以占的!   凌琤觉得其实都没差,因为叶乘凉在这里工作一个月八天,工资八百块钱,八百块钱在宜南市能租个很不错的两室一厅。但是叶乘凉想过来住也没什么不行,他倒是挺欢迎。不过真应了那句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瞧瞧他这些朋友,一个比一个怪,吃羊肉居然特么蘸番茄酱!真的不会中毒吗?!   叶乘凉说:“要不你也来试试?”   凌琤看了看那罐子里红红的东西,最后决定尝尝看,“还别说,这味道真挺特别!”   技术部门的主管说:“凌少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叶种的菜做出来的东西味道跟外面卖的就是不一样,我们怎么种都种不出那个味道。这酱是他自己种的西红柿做出来的,吃着可香了。我们最开始也跟你一样,觉得羊肉蘸这酱肯定把羊肉的鲜嫩感都给弄没了,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现在大伙都是吃一回就想第二回。”   凌琤想到上次跟叶乘凉去的那片小菜地,那些菜可不是个个长得甜美诱人么?比外面卖的水果都招人稀罕。可惜了,那片地太小,再怎么种也不可能种出太多。   其实也可以想象,关键这苗圃是用来种苗木的,不是属于叶乘凉个人的,他也不可能种太多。但是如果用作派乐星的食材供应呢?   凌琤觉得他的思想又开始像脱肛的野马一样狂奔了……   不光是菜,这个羊肉味道也很好。他上一世和这一世吃过的羊肉加起来也没这样的味道。照实说那些草原上养的羊吃的是无公害的青草,喝的是雪水,所以肉质才特别鲜美,本来这种家养的根本没法比才是,但是这羊肉就是特别好,没什么膻味不说,还特别鲜嫩。眼下这还是烤的就已经如此,那要是片成片涮羊肉,还不得卖疯了?!   凌琤看着叶乘凉有那么一瞬间像在看银票。   叶乘凉身体紧绷,总觉得这一刻的凌琤看起来像只狐狸,赶紧戒备地问:“你想干吗?!”   凌琤说:“你想不想养羊?”   叶乘凉非常肯定地说:“不想!”   凌琤说:“要是都能养出这只羊这样的,肯定能赚钱。”   技术主管心说还真是捞钱的好料子,这么年轻就在这些事情上敏感。   叶乘凉当然也是喜欢钱,但是这羊可不是那么好养的,“它吃的是我种的胡萝卜和青菜,喝的水是泉水,你知道成本多高吗?你要是想卖这羊的羊,又想赚钱,你的订价就得比外面的那些商家高出整整两倍才行。而且养也是小量养,大量养不了。”   凌琤说:“先不谈这个,你只说有没有想法吧?有的话我回去再琢磨一下,要是行的话可以在宜南搞试点。这个菜也不错,回头我让我叔过来看看,要是行的话加大种植面积,你只要出技术就行,分成方面肯定不会亏待你。”   现在宝乐园开始卖奶粉了,为什么不能接着做婴儿副食?他上一世代言过一家婴儿的果泥和蔬菜泥,卖得超级好。   宜南已经有不少家果园每年向宝乐园供应水果,但是菜的话就只有用来做薯片的土豆跟做饼干用的菠菜和大葱。前者产量很大,后两者因为用量本身不高所以产量也低。   好好的烤羊时间变成了讨论如何致富,一伙人听到后来心里都燃起来了,仿佛看到大把的钞票在往他们口袋里蹦!这是何等美好的画面!   凌琤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财迷……   原本还以为这一世不会再着迷于这些铜臭,没曾想感情方面安定下来之后还是免不了想多多赚钱,真是……俗!   但是俗得很开心,凌琤跟赵凯打电话时谈及这件事情,让赵凯有时间过来尝尝这边的菜,看看有没有发展空间。如果赵凯也觉得可以的话,加大生产量的想法也是可行,毕竟现在派乐星都花开遍地了,生意很不错。如果再加上原食材上更进一步,只会越来越好。   赵凯一直在专攻饮食,这会儿已经远比凌琤知道得更多,在这个行业上有着绝对的发言权。他在跟贺正平提到凌琤的想法时也表示自己赞成,因此没过几天人就过来了,跟着来回当快递员的吕清一起,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看上去不太好,后来还是吕清说了才弄清楚。   吕清一开始闹不明怎么如今通信方面发展得如此神速,还要他当快递员?后来知道凌琤是体量他老婆有孩子,怕他惦记,不过是多给他理由回家看看而已,便再也不多想了。   其实要不是因为娱乐圈的事情还没收完尾,吕清又是跟世海那边最为熟悉,凌琤都有心想给这小子放产假,但是确实是还有需要吕清忙的地方。   吕清这次过来也是有些事跟凌琤说的,“这次《你的爱是我的海羊》也去参加各大电影奖项评比了,莫哥跟叶总他们都觉得获奖机会很大,所以莫哥的意思是,要么这段时间你再拍些广告?!尽量先别淡出群众视线。”   凌琤指指自己的脸,直接拒绝了,“再瘦我脸都没了,不拍。能不能获奖跟我淡不淡出群众视线也没多少关系,看缘份吧。”   吕清也就是传个话,对此并没有多少看法,但是他对凌琤最近瘦这么快实在是有些胆战心惊,“你这样回头贺董看见还不吓死?怎么变这么瘦?”   凌琤拿手上的资料遮了遮阳说:“最近事情多,也是晒黑了看着显瘦。”其实人是瘦了,也结实了,但是并没有瘦得那么夸张,往帅了说就是看起来更爷们儿了,气质更锋利了些而已。   吕清打趣,“小心贺董嫌弃你不要你了。哈哈哈!”   凌琤拿资料捅了捅他,“都快当爹了,我说你靠谱点儿行吗?”   吕清马上收敛笑意,严肃地说:“凌少,有人想跟贺家联姻。”   凌琤首先想到的便是贺驭东,毕竟贺驭东现在是贺家最值钱的宝贝疙瘩,可是没想到吕清指的人是二叔贺正平。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叶乘凉养的羊可好了!   贺驭东:恩,我觉得我养的你也可好了。   凌琤:好什么好!我都瘦了,叶乘凉养的羊可肥美!   贺驭东:那是因为他养的羊爱吃胡萝卜,你要是也天天吃,会长得更肥美。   凌琤:胡萝卜在哪里?   贺驭东:不是在你手里呢吗?   凌琤低头瞅瞅:……      第111章 为难      以贺家如今在商界的地位根本就用不着跟谁家联姻,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总有人想跟贺家联姻。早先贺家长子贺征宇有续弦,又总也见不着其人,次子是常年在军队也见不着人影,再加上人根本就不管家里的事情,所以也没人敢把女儿嫁过去,就怕守了活寡还捞不着便宜。可是现在不同了,贺家次子回来了,年纪虽然不小,但也正是一个男人最精彩的时候,嫁给他也不算吃亏,而且他还开始打理宝乐园!   宝乐园是什么?宝乐园就是食品加工行业的领头羊!顶贺集团的产业不少,但是由以宝乐园做得年头最久最出色,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老牌子,只要有了它贺家就会越来越好。这样重要的公司如今被弄到了贺家老二的手里,这说明什么?说明贺家老二并不是在军队里只懂得训兵的糙汉子,说明贺家也不见得就是那个贺驭东一把罩。   认真说起来以前也有人想过搭上这门亲事,毕竟不是谁家都把自己的女儿当宝贝,总有那么一些为了家族的势力或者钱财把孩子不当人看的。但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光自己愿意也没用,得贺家人点头才行。   可是这贺家人难搞是出了名,因为一年到头能见到的也就一个贺老夫人和一个贺家大少爷,一个比一个难缠。至于高白莲那个续弦跟次子贺建华是连个话都说不上的,找上也没用,如今更是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发霉,找都找不着了。有人说因为高家吃官饭没吃明白出了麻烦,贺家为了避嫌把高白莲跟贺建华那个废物送走了,也有人说高白莲为人行事不检点,那贺建华根本不是贺家种,所以一起被贺家给赶出去了。反正纵说纷云,也只有真正的贺家人能弄个明白,外人是弄不清的。   现在关键是,能不能成为贺家的人。   眼下可是打入贺家最好的时机不是么?贺驭东承认自己是同性恋,那么他还有个二叔呢?三十多岁快四十的人了,事业有成,却一直不结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不是有些猫腻?这时候有人提出联姻,他如果没有关点表示,这贺家是不是不光贺驭东一个同性恋啊?   现在贺家三个男丁全都没有女人,就算是为了避嫌,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   凌琤想通这一点,便对赵凯说:“叔,对不起,连累你跟二叔了。”   赵凯弹了弹烟灰,笑得十分温暖,“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咱们不是一家人么,而且这些事早晚都是要被摆到台面上来的,谁让喜欢咱们的人生在贺家。”   说是这样说,但凌琤看得出来,赵凯有心事,“二叔怎么说?”   赵凯眼底含着担忧说:“这件事要跟你爸商量过才能决定,现在已经不光是我们个人的问题,而是涉及到整个贺家了。”   凌琤知道,虽然二叔没说什么,但在宝乐园那边也是扛着一些压力的,毕竟贺家人做得再怎么好,也总会有那么一些反对的声论,因为这世上总有些人不甘于人下,想要自己扛大梁。以往贺驭东做得太好,让人抓不出一丝错处,可是现在呢?   赵凯说:“这次我过来一是见见你说的叶乘凉,二是看看他种的菜,三也是要带你回去。过几天你爸会回来一趟,以后贺家要怎么走,也要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老太太在新西兰也得到消息了,不过她只让我们看着办就行,她不干涉。”   凌琤算了算时间,他也是该回去看看,他带回来的德语竞赛用的资料也有些不懂的地方还要跟丁老头请教一下,另外他有个想法要问问大家的意见,因为这对贺家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急事缓办,外面议论纷纷,但赵凯在跟凌琤说明白之后还是在沐宜苗圃留了下来。这天他跟凌琤还有叶乘凉,以及技术部门的主任一起到叶乘凉种菜的地方看了看,随后由凌琤在那里摘了一些,拿回去亲自掌厨,做了五菜一汤出来,大家一起吃了顿饭,主要目的是让赵凯看看这菜值不值得加大面积种植。   赵凯试了试菜,不由诧异地看了叶乘凉一眼。菜这东西,他觉得怎么种也都是那么回事,又不是农家小院里自己种出来的,再怎么有味道那也是大众味,西红柿再好吃还是西红柿,能吃出仙桃的味道么?但是这一次,确实让他意外。   凌琤见赵凯的表情就知道有戏,赶紧趁热打铁地问:“叔,是不是不错?”   赵凯点点头,“不用特别加工,切成片摆上盘就能卖。而且我看如果拿这个做番茄酱,肯定会卖得更好。”只要能最大力地保持住原味,肯定不愁销售量。   技术部门的主任说:“宜南的土壤和气候也适合种植这些,有的一年一收,有的一年两收,但是运出宜南之后还能不能保持住这个风味可就不太好说了。”现在他们吃的是刚摘下来不久就进了锅的,绝对是百分之百纯绿色无污染,不客气地说,就是什么调料都不加,都能让人吃出幸福感来。可是大量摘下来之后运往其它的地方,肯定不会有现在这么好吃了,这是显而易见的。   凌琤和赵凯自然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们都有各自的看法。凌琤之前吃叶乘凉养的小羊时就想过这个问题,成本高,但是味道好,那么就做高端食品。派乐星是做快餐和小吃起家的,后来虽然加上了中餐,但也都是方便米饭和各类面食,基本都是求个吃得饱,吃得好,吃得快。如今既然稳定下来,那么自然可以试着发展更高端的餐厅。   上一世凌琤也算是把上流社会上的事情都接触得七七八八了,知道很多人只要质量,因为他们不差钱,吃得就是个新鲜跟感觉,所以只要东西好,服务跟得上,也不担心没有客源。而且以贺家的招牌,连广告都不用打太多。   赵凯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最开始对这行不够了解,但是现在一直在发展饮食业,也摸着些门道了。而且说实在的,就算没有贺家,他觉得以凌琤的知名度也能拉来不少客人。   不过拓展新的渠道毕竟是件大事,赵凯也并没有急于一时,见着还有点时间,便在吃过饭之后跟凌琤一起去了趟果园。   现在是八月份,果园里除了桃子,其它的基本还都没有完全成熟,桔子都是绿绿的,苹果也没有完全长开。凌琤摘了个桔子闻了闻味道,见左右无人,便问赵凯,“叔,你跟二叔想过要孩子没?”   赵凯本来也想摘个桔子来尝尝看的,结果凌琤这么一问直接愣了一下,“你是说领养么?”   凌琤摇摇头,“代孕,现在国外应该有这方面的服务了,还算比较靠谱。”   赵凯自然想过孩子的问题,但是他从没有想过代孕这种方式。可能是因为那样会感觉有个女人介入他跟贺正平,会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凌琤也不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事实上他想回去之后跟大家商量的也就是这件事。贺家家大业大,如果他们都不要孩子,百年之后就真的没有人继承了,这些全都得捐出去。虽说那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相比之下,他还是认为应该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有些幸福是花钱买不来的,比如父子亲情。   赵凯仍旧有些茫然,问凌琤,“你跟小东以后要这样做?”   凌琤说:“我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同意,但是如果他同意的话,很可能会。”   赵凯没有再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是这件事他却往心里去了。老实说他从喜欢贺正平开始就没太想过孩子的问题,但是事业上越来越成功之后,他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毕竟谁也不希望百年之后什么都没留下。   凌琤也就是想先提提自己的想法而已,这样一来到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在提及时也不会显得太突然。至于贺驭东那儿,他觉得问题不大。   两天后,凌琤跟赵凯一起回了B市,而这时候贺家要联姻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B市了,弄得贺家十分被动。   贺正平气得咬牙切齿,因为这件事是谁做的他心里有数,却又不好来硬的。   贺驭东气定神闲地看着报纸,不疼不痒地说:“气那有什么用,你要是不嫌丢人就去奶奶那儿度个假,我再把宝乐园接手过来,看那群老不死的还想不想让你当成龙快婿。”   贺正平倒是真想这么干了,可是这个侄子已经揽着很重的担子了,他要是真这么干有些太缺德。再说赵凯也不能同意。当长辈的总不好老是让小辈们忙着自己却跑去享福吧?而且这件事情有一就有二,就算这一次扛过去了,还是会有下次的,必须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贺驭东看到报纸上某篇报道时,突然说:“二叔你只管考虑赵叔的想法就可以,其它的,我觉得根本不是问题。柯经理以为能拿捏你不过是赶上我公布跟凌琤的关系,还有他管着宝乐园如今的包装业务而已。但是生产包装纸盒的又不就他一家,就算他们柯家是全国有名的造纸商又如何?我们大可以换。宝乐园离了柯家照样活。眼下沐雨园林跟派乐星用的包装制品就不是柯家产的,我看质量可不比他们的差。”   贺正平略思索了一番说:“我也是不想让这些老家伙觉得心凉而已,毕竟也有些是向着我们的。之前高白莲那件事就有人以为是我们贺家做得太凉薄,如果这次再把柯老弄走,风往哪儿吹可又不好说了。”   这也是贺正平纠结的另一个原因,宝乐园一直经营得不错,这可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大家努力的成果。一个大的集团,团结安定是很重要的。   贺驭东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能十全十美,总要有些不圆满才是正常的不是么?   叔侄俩各持想法,但并没有再进一步讨论,因为这时候茶几上的电话响了,当家老大贺征宇在电话里爆出了一条惊人消息。   他贺征宇,要结婚(?)      第112章 假婚      别说贺驭东跟贺正平了,就连凌琤都惊得不轻。两世生命,真正能叫他惊讶的事已经少之又少了,可是贺征宇的消息还是让他觉得意外。依他的了解,贺征宇对孙乐鱼的感情十分深厚,照理应该不会再娶才是,可是这人居然亲口说要结婚。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贺征宇的身份特殊,所以他的工作是不能过问的,哪怕可能只是一件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事,也不能问。当然就算你问了贺征宇也不见得会回答,那是个从骨子里透着沉默的男人,不像贺驭东还有救,能变得越来越明快。凌琤觉得贺征宇就算再怎么受刺激,也不可能变成阳光开朗的那种人,除非孙乐鱼活过来。   那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贺征宇还没回来,只是把自己要结婚的消息跟家里人提了提,并且说得十分清楚,让贺驭东这个儿子帮忙张罗一下,务必要让整个婚礼场面盛大而……华丽,前提是,只能说贺家有喜事但不能说是谁有喜事。   凌琤觉得贺征宇这样子不是想要结婚,而是像在挖坑。至于要给谁跳,还真的不清楚。   贺驭东看似并没有对父亲的要求有任何不满,但是凌琤感觉得出来,贺驭东心里也是有一份疑惑的,“爸他是那种一但爱上一个人就很难再转移目标的人,这点你看我就知道了,我们父子俩很像,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原因。”   凌琤翘着二郎腿剪指甲,闻言撇了下嘴,“你确定你不是在夸你自己专一?”   贺驭东拿过指甲刀帮凌琤剪了起来,边说:“我的专一就那么明显地摆在那儿,还用夸吗?!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很专一。”说着突然皱皱眉,“以后别去跟叶乘凉干活,你看你这手都变粗了,还有这儿,和这儿,以前都没有疤,现在居然多了两条!”   凌琤还真没注意过,当时被划了口子也不大,用水冲洗干净伤口之后擦干了连个邦迪都没贴,它也就自己好了,而且那疤超级小,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亏得贺驭东居然还当件事提,“我身体还没完全长开呢,以后不光手会变粗,没准脸型都变了,你很在意这个?”   贺驭东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便说:“你别乱曲解我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你拍戏的时候都没有受过这些伤,来帮我反倒吃更多苦,这不是让我心里不舒服么。”   凌琤直接把脚丫子登出来,给贺驭东看脚底板,“忘了给我抹药的事了?”   贺驭一想,还真是,要不是当时有权大夫给的药,只怕凌琤脚下不知要多添上多少疤了,毕竟光着脚踩石子弄出来的伤口可比偶尔种点东西弄出来的要多得多。   凌琤说:“干哪行都一样,你要不是一天就睡那点时间拼命学拼命干,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而我想在这个行业里站住脚,同样也要付出很多。如果要是单纯的挨累我肯定不会干,这不是咱俩一起并肩努力,我心里高兴么,你就别心疼这点小事了。”   贺驭东摸了摸凌琤的指甲,发现已经磨得够圆润了,不会伤到,这才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随后问凌琤:“不如我们也一起结婚怎么样?”   凌琤就当没听见。这种事情真是吃力不讨好,留着以后做还行,现在是绝对的太早。不过话又说回来,“驭东,你说爸新找的这个人,知道我俩的事情么?”   贺驭东神色微冷,“她的想法不重要。”   凌琤:“……”果然还是有些在意的吧。   男人都一个样,自己在外头怎么都行,但是自己的爹不忠于自己的娘,心里总会有些疙瘩。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但不管怎么样,贺征宇的话没人反驳,所以贺驭东还是让助理李行风去办这件事情,一切都按最好的来。至于这个后妈值不值得这样做,那就只能见过才知道了。   有钱办事就快,李行风这边订酒席、安排车队、婚照预约等等,他这边能办的事情全都在最快时间内办妥了,如今只差新人的礼服还有首饰这类的东西是他办不了的,只能等正主来再说。   凌琤有去看过婚礼场地,这个季节在室外办婚礼还是挺好的,只是好的场地和服务收费相当惊人。之后晚上在酒店设酒席,反正就是各种铺张浪费高调!   这不是贺征宇的行事风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新后妈第一面的时候,凌琤就觉得,或许他老丈人的做法是对的。   新后妈叫艾小苹,长得并不算漂亮,还很瘦,但是她笑得很温婉,年纪大概三十五六,看起来胆子也不大。最让人发笑的是脸皮很薄,说两句就脸红。不是装的,是真的那种很不禁说的人。不过最让人觉得醒目的是她微微突起来的小腹,那很明显是……怀孕了。   二叔跟赵凯都有些沉默,而凌琤跟贺驭东则觉得,如果这真是贺家的孩子,这营养是不是太差了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直到艾小苹被佣人送上楼安置好,贺征宇才说明白自己要结婚的原因,“她的丈夫是我的属下,出任务时为了救我牺牲了。我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他的妻儿。”   二叔皱起眉头来,“就算如此,也不用娶她吧?”只要在经济上给上足够的帮助,就算是一个女人也可以把孩子带得很好啊。   贺征宇的表情仍然是那副水火不侵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里一紧,他说:“小苹她有脑瘤,活不了太长时间。我想让他们的孩子有个更好的出身。不过结婚只是个形式,我们并不会去登记,这是我们双方的意思。”   这样一说,屋里的人基本就全明白了。因为有些特殊工作的人员不像明面上的那些军人,立了功可以表彰,可以拿到台上来说。有的人终其一辈子就算有军功章也只能是偷偷发,甚至有可能,死了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除了内部人员,没人知道他们为这个国家做过多少贡献,但是他们确实存在着。   凌琤没当过兵,所以对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如其他几人多,但是也隐约有些了解,因此对贺征宇的做法不能说十分赞同吧但也觉得合乎情理。不过谁都没想到就在大家都默认了这件事的时候,二叔突然说了个让人十分蛋疼的想法。   “大哥,我来娶不行么?”   有那么一瞬间,凌琤跟贺驭东都觉得贺正平脑子里有坑。但是他后面说的话却让大家都冷静了下来,他说:“我和小凯的事情暂时还不适合公开,不过总要解决。如果我能娶艾小苹,让孩子以我亲生子的名义出生,这样不光暂时能解决眼下的麻烦,以后我也可以有借口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而且对大哥你的名声也更好些。当然,前提是艾小苹和小凯同意。”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赵凯身上。   赵凯想了想说:“如果艾小苹同意,我没意见。”   要说一点也不郁闷那是假的,但是相比之下如果艾小苹能够同意的话,确实也是一个可行的方法,毕竟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他喜欢现在这种安逸的生活,不想像凌琤和贺驭东一样那么轰轰烈烈的,也不知是因为上了年纪还是其它的,总感觉还是安定些好。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贺征宇便跟艾小苹说了大家的看法,顺便把家里大概是什么情况都跟艾小苹说了,包括弟弟和儿子的性向。   艾小苹认真地听完之后说:“我没意见,孩子能生在贺家是他的福气,将来我去跟他爸爸说,他爸爸也能放心。就是要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本来如果孩子小的话她根本不打算把他生下来,想带着他直接去找孩子的爸爸,可是做B超的时候看见他在那里动,心跳那么有力,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剥夺他的生命。她的爱人跟她一样,生前都没什么亲人,这孩子将来的去向就是个问题。这时候贺征宇找到她,她才算看到了一丝希望。她不相信别人,但是贺征宇是她爱人生前提过的人,曾对他们夫妻帮助良多,所以贺征宇的保证,她信。   为了能让事情显得更逼真,贺正平跟艾小苹去拍了照片,还订了礼服。只是每每贺正平总是十分紧张的表情,弄得摄影师跟设计师迷惑不已。结婚是有紧张的,但是这只不过是拍照和量尺寸而已,有什么好紧张?而且拍照居然不拍婚纱照,只拍生活照,够奇怪的。   贺正平频频看向手机,他能不紧张么!赵凯为了不受刺激都跑去宜南忙活扩大蔬菜种植面积的事情了,留下他跟这儿忙活,真是一言难尽。不过最可恶的是他大哥,确定下来之后就又去出任务去了,他总觉得这次他大哥根本就算到了他会走这一步棋!   事实上不光贺正平有这想法,凌琤跟贺驭东也有。凌琤想到当时贺驭东跟他说过,贺征宇要求准备婚礼时对外含糊应对,不要说出具体是谁有喜事,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当时就猜到了某些可能?   贺驭东说:“爸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他想得比别人多,但是如果二叔不提出自己的想法,爸也会继续按他说的来。”   凌琤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这样活得挺累。不过有件事他更好奇,“驭东,你说以后二叔跟赵叔真的能养好孩子吗?”   贺驭东地一听便想到小时候奶奶让二叔看顾他一会儿,结果二叔就把他扛在肩上去游戏厅打街霸。于是整个人就……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疑惑):哥,你弓什么腰啊?!   贺驭东(龇牙):你昨晚做什么梦了?   凌琤(笑):玩摇杆游戏来的啊,街霸你不是也玩过吗?   贺驭东(恨):摇得爽吗?   凌琤(满足):爽啊,赢了两百多个币我兜里都快装不下了!!!   贺驭东(怒):老子那么多儿子就值两百多个币?!找打么你?!   凌琤视线缓缓下移,随后了然地哦~一声:我说咋摇半天也不觉得磨手呢,嘿嘿……      第113章 压力      虽然医院已经明确地表达了艾小苹的病情不容乐观,但贺驭东跟凌琤还是把权大夫提早请来给艾小苹看了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遗憾的是权大夫也表示时日无多,如果再早几个月也许还有医治好的可能,但如今太晚了,顶多是让她剩下的时间不那么痛苦,还有把孩子好好护住。其它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权大夫多少知道贺家的事情,所以有些不能理解贺正平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娶个将死之人,还是说,这孩子真是贺正平的?   老人家心里也有些疑惑,但哪些是适合问的哪些是不适合的,他心里自是明镜似的,便每日里帮着艾小苹把把脉,跟老伴一起照顾着起居饮食,不该问的一律不问。   如此到了结婚的日子时,艾小苹的肚子已经鼓得十分明显了,人也看起来比原来胖了一些,看起来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因此很多来道喜的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有的更是忍不住要调侃上两句,说贺正平一把年纪总算要当爹了。   贺正平无法反驳,便只能装着很高兴的样子,顺便偷偷捕捉赵凯的身影。然后每每视线落空时暗暗着急,生怕赵凯心里难受。他知道他这次做事是有些冲动了,当时至少该跟赵凯商量之后再寻问他大哥,但是当时也不知怎么的想到就说了出来,也没过过脑子。如今赵凯倒是同意了,但他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觉得有些不妥。可事已成定局,又无法倒带重来。   凌琤看见贺正平在那里强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暗暗骂了句活该,然后朝贺驭东问:“驭东,你看见赵叔没有?”   如今外人都知道贺驭东跟凌琤的关系,所以贺驭东也没多加掩示,一直跟凌琤在一起,这会儿听到他问赵凯去向,便说:“刚我看到跟扬帆酒店的经理聊天,应该就在这附近。”   凌琤点了点头,见麦德威公司的Julian过来,便跟他打招呼。   Julian用德语说:“凌,这么快就再次见面实在是太令人高兴了,我还想再尝尝你的手艺呢。”   贺驭东能听懂,便直接赏了他一句:“梦里想想可以,现实里就算了。”   凌琤翻译给Julian听,弄得Julian直摇头说:“贺,你真是小气。”   贺驭东才不管他高不高兴,凌琤最近忙得不行,再过两天就开学了,紧接着没多久就是德语竞赛,之后又要去苗圃做好苗木过冬准备,一堆堆的事,连他最近都没多少机会吃凌琤做的东西,更何况是个外人了。   凌琤说:“贺他说笑的,等我们忙完这段时间如果大家还有空,可以一起聚聚。”   Julian刚说好,那边便传来一道年轻女人的声音,“聚会吗?驭东哥哥,可不可以带上我一个?”   凌琤没见过这人,但是听这称呼就有点儿不大那么舒服。而贺驭东则是皱了皱眉,直接说:“柯瑶?你怎么来了?”   这柯瑶不是别人,正是宝乐园掌管包装这一块的柯经理的孙女。柯经理原本想把女儿嫁给贺正平,可是贺正平这么突然的说要结婚了,还连孩子都有了,这下想都不用想了。柯经理正上火上得嗓子直冒烟,孙女突然来能耐了,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贺驭东。   柯瑶以前就见过贺驭东,虽然次数不多,但是贺驭东的优秀早就深得她心,只是她一直忙着学业没机会在贺驭东面前表现,如今终于也考上好的大学,可算能松下一口气了,便跟贺驭东说:“驭东哥哥,我考上F大了,虽然不能跟B大比,但是我们学校的行政管理很有名,以后等我毕业了可以去给你当助理吗?”   贺驭东虽然不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但他实在是不喜欢这姑娘刻意无视凌琤的态度,分明是不把凌琤放在眼里,便故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跟凌琤说:“这是柯经理的孙女,柯瑶。”   凌琤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柯瑶却是有些轻慢地问贺驭东:“驭东哥哥,这人谁啊?”   贺驭东旁若无人地说:“我爱人,凌琤。”   柯瑶没想到贺驭东真的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在这样的场合,这么多人的地方一点儿遮掩都没有地说出自己的性向,一时间不光觉得愕然,也觉得有些无法接受,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直到有个差不多大的女生过来拍了拍她,用一口流利的日语说:“YOYO,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害我找了半天。”说完看到凌琤时眼前一亮,立时有些激动地蹦起来,“YOYO,他是那个四皇子!天啊我真的看到他了!你说我能不能请他跟我合影呢?”   凌琤听得懂日语,心里正觉好笑,谁知柯瑶却同样用日语回那姑娘,“一个靠陪人上床出名的三流明星有什么好崇拜的?你这是自降身份!”   由于柯瑶有些生气,声音就比较大,而在场也有少数几人听得懂日语,便就三三两两地开始向这边注意起来。   那姑娘有些郁闷地说:“他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明明很帅很好的嘛!”   凌琤笑了笑,也用日语朝那姑娘说:“多谢这位小姐欣赏,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请多多谅解。虽然一个靠陪人上床出名的三流明星没什么好崇拜,但是像我这样因为不想陪人上床所以只能当个三流明星的,至少给个鼓励还是没问题的对么?”   那姑娘一听凌琤居然会说日语,兴奋得脸都红起来,马上说:“你要是三流明星,那就没有一流啦。还有你真的太厉害了,不但会说德语还会说日语!天呐我好开心!”她对这个华人明星了解得很多,很喜欢他,知道他会说德语,但是没想到还会日语!   柯瑶气得脸色阵红阵青,一时不服气,就连英语都蹦出来了,却是对着贺驭东说的,“驭东哥哥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人?他真是太没有绅士风度了!还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贺驭东砰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旁边的长桌上,脸色极其难看,却被凌琤拦住了没有发作。   凌琤气定神闲地用英语说:“算了,不过是小姑娘一时之气,别扫了大家的兴致。我去看看二婶,你招呼Julian?”   柯瑶胸闷地看着凌琤,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被憋死。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会德语会日语,连英语都会!!!   贺驭东皱眉看了看闻声过来的柯经理一眼,请Julian去了另一边,心里却不由在想,这柯经理简直是自掘坟墓。   凌琤自然是去找赵凯去了,对他们来说二婶就只有赵凯一个。   赵凯跟扬帆酒店的经理聊了两句,这会儿正站在停车场不远处抽烟呢。他被那个经理……求爱了,居然在这样的日子里,简直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凌琤过去之后淡淡地看了赵凯一眼,才望向远处某个位置。那里有个人刚上车,他没见过,但是从之前回望的频率来看,似乎有可能认识他们。   赵凯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怎么上这儿来了?小东呢?”   凌琤说:“忙着招呼人呗,有好多人问老太太怎么没来。”   赵凯想到贺老夫人,眼神变得有些温暖,“大概是路程太远了吧,怪折腾的。”   凌琤却不那样想,“我说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见左右无人,凌琤直接把话说开,“奶奶明摆着是承认你不承认今天的人,所以才觉得没有必要回来。你也别郁闷了,二叔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欠揍,你多晾他几回他就知道厉害了。你就是对他太好!”   赵凯弯了弯嘴角,有些怅然。他又何尝不想晾晾贺正平,只是总想着好不容易在一起,少折腾吧,总有一天贺正平自己能想明白。谁知这么久了,贺正平却还是老样子。再想到刚才的人,他有些失笑地说:“凌琤,你说我是不是该试着跟别人交往看看?”   凌琤默了一下才说:“这个我就不好发表看法了。从我自身的立场上出发,我是希望你能货比三家再择优而定,但从咱们整个家的安定出发,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我刚才听驭东说了,你跟扬帆酒店的经理聊天?”说完眼珠一转,调侃地说:“叔你可是话不太多的人,所以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么?”   赵凯朝凌琤之前望过去的方向努了努下巴,“就你刚才看见那个人,其实认识时间也不久,他一直想把派乐星引进到自己的商场里。这个人也不光经营酒店,还有两家商场,只不过都不在咱们B市。”   凌琤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那人的座驾,并没有再说什么让赵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其实这显而易见么,那人对赵凯有意思,不然怎么会找赵凯亲自谈这些?商场里引进某个品牌,这事正常来说可不归商场的总负责人管。   赵凯似乎也有些犹豫,凌琤便没打搅他。只是想到贺驭东还有一阵要忙,他就拉着赵凯去找车去了,反正难得白日里闲着,不如去练练车也好。   凌琤跟赵凯说的是之前就跟贺驭东学过一些,不然他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一摸车就能那么熟练地倒车,转弯,像个老司机一样。   赵凯不疑有它,但是由于凌琤还没有驾驶证,出了停车场之后还是由赵凯来开的。当时两人换位置便各自下了车,而这时候扬帆酒店的经理也把车开过来了,拉下车窗问:“赵凯,有什么需要帮忙么?”说完朝凌琤点头致意。   凌琤摆摆手也算打了招呼,顺便仔细看了这人一眼。还别说,长得英俊潇洒,真不比贺正平差。只不过贺正平身上是带兵时练就出来的一身英气,而这人则是斯文儒雅。所以凌琤觉得,好是好,但是跟赵凯似乎不合适。因为这两个人给人感觉有些像,都是有点不温不火的类型,而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顶多过个相敬如宾,但是想有激情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赵凯说:“没什么事,我跟我侄子换人开,他还没驾驶证。”   那人问:“已经会开了么?那怎么不去考一个?”   因为是看着凌琤问的,所以回答的人便成了凌琤,“最近太忙,没什么时间。”   那人想了想说:“我在交警大队有个认识的朋友,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给你安排时间直接考试,考完当天就能拿证。”   凌琤有些心动,毕竟这样一来确实很省时间,但是这多少都是欠人情的事情,而且欠完之后搞不好是由赵凯来还,这样一来赵凯就会变得比较被动了,便说:“多谢您的好意,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跟我叔说的。”   赵凯把车驶离停车场,而这时候贺驭东的电话也追来了。凌琤跟贺驭东说了一番,贺驭东那边也理解凌琤是想留意一下赵凯的情绪,便只说了句:“记得注意安全。”就把电话挂了。虽然没说什么特别的,但凌琤很明显听出来贺驭东有些郁闷。   赵凯把车开得很快,因为想着凌琤是想练车,他便把车开到了郊外。这里人烟稀少,车流量也比较低,路又是刚修好不久的,又平又稳,练车比较安全。   凌琤换到了驾驶位之后,见赵凯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怎的就想起之前在果园时还跟赵凯提孩子的事情,如今赵凯却这么快就要当“爹”,让他不知道怎安慰人才是对的。想来想去,觉得喝酒也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罢了,还不如谈点工作上的事情靠谱,于是说:“叔,既然扬帆酒店的经理有意想跟咱们合作,那要不你考虑一下?咱们最近不是一直想弄高端一些的餐厅么,其实如果不做这个,也可以把蔬菜供应到各个酒店,只要菜的味道特别,还是有一些特殊市场的。”   赵凯却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你说以后那孩子谁来养?”   “啊?”凌琤没想到赵凯居然提这个,很是怔了一会儿才说:“大概要请几个保姆吧,咱们又不会,而且也没时间。”   赵凯叹口气,“你说是因为女人跟男人的想法不同么?要是我,我觉得我会带着孩子一起去找孩子的爸爸。而且……你说万一艾小苹她生个小姑娘,那我们一大帮老爷们儿怎么带?!”   凌琤:“叔,你这个设想略叫人……蛋疼。”   不过这只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吧?凌琤这样安慰自己。而且如果真的是个小姑娘,大概会送到新西兰给老太太养,反正那里生活环境也不比这边差,对孩子也是只有好处没坏处。眼下么,还是把戏演全了再说吧。   由于艾小苹有了身孕,所以完美地有了个现成的不用度蜜月的借口,贺正平乐得轻松,便在婚后第二天就恢复了正常工作。但是为了不落人话柄,工作完之后他还是会回到贺宅,因为艾小苹来了之后便住到了这里,而赵凯因为工作的事情又出差去宜南了。   凌琤开了学,德语竞赛的事情便被提上日程,表演戏里经常可见丁老头过来问凌琤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等等,把表演戏的乔主任气够呛。可是学校都让她批准凌琤转系的事情了,她也不可能跟学校对着干,便在竞赛前几天的时候给了批条,让凌琤滚蛋!   这边凌琤一走,表演戏里的某些人心里爽快了,但也有像成圣君一样觉得不舍的。其实凌琤这个人根本就没哪里不好的吧,就算他是同性恋,可是喜欢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有什么错吗?那些认为有错的人才是真正不可理喻!因此凌琤走了之后表演戏这边还是有人跟他联系的。   至于德语系的学生,也跟表演戏这边一样,有待见凌琤的自然也有不待见的。特别是有个别成绩不错的,总觉着凌琤一个表演戏的代表学校去参加德语竞赛,简直就是胡闹,然后也跟那个英语系的李老师一样恨不得学校把凌琤开除了才好。   凌琤就是在这种矛盾的气氛下去参加了入学后第一次竞赛。   出发的那天,贺驭东亲自帮凌琤整理了着装,随后想了想说:“如果这次你拿了第一,我有礼物送给你。”   凌琤一听便不乐意了,“你这是存心给我压力,可这不行。要么现在就把礼物给我,要不我拿不到好成绩全怪你头上。”   贺驭东看了凌琤一会儿,见他确实很坚持,便妥协,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绒布盒子来。   看样子像是装戒指的盒子,凌琤打开一看,还真是一对戒指,不过却不是上次他给贺驭东画的样子,事实上跟那实在是差别太大了。这对戒指是一对交颈的丹顶鹤,一只略大一只略小,一个冲左一个冲右,戒托是用白金制成,而丹顶鹤鹤身则用了黑色、白色、红色三色的钻石,且并不是碎钻,而是整钻切割出来的,看着特别华丽优雅。   “婚戒?”凌琤伸出手打趣地问。   “恩,婚戒。”贺驭东帮凌琤戴上,随后便伸出自己的手。   凌琤同样给贺驭东戴上了,才发现两人的戒指大小都是正好的,最奇的是明明是只小动物,但是戴着却不显女气,实在该夸设计师的技术高明。   不过看起来贺驭东不太高兴。   凌琤问:“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   贺驭东想起今天凌琤是去竞赛,便说:“没有,可能是最的有点太累了。”   凌琤信他才有鬼,便认真地看着贺驭东的眼睛问:“到底怎么了?别让我担心。”   贺驭东握了握拳,终于坦白地说:“凌琤,我觉得不太好。”   凌琤:“恩?”   贺驭东左右走个来回,整个人显得有些失控地说:“你不拍戏了怎么陪我的时间反倒更少了呢?我盼了那么长时间盼出这么个结果所以有些焦躁!”说完松了松领带一屁股坐到床上,似乎也觉得自己太不可理喻,便挥挥手长出口气,调整好语气才说:“你别迟到了,快去吧,我自己安静一会儿就好了。”   凌琤一看时间确实是有些紧,便重重握了握贺驭东的肩后出了门。只是心里却暗暗下了个重大决定。      第114章      贺驭东的心理一直是比较强大的,这点从他生在贺家这样的家庭还能有今天的成就,以及能以这么小的年纪就领导顶贺集团就可以看出一二来。但是再强大的人也会有弱点,凌琤有时候会不客气地想,贺驭东最大的弱点是不是就是他。然后得到的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每个人都有精神上依赖的对象,或许是自己的孩子,或许是爱人亦或家人,更甚至于可能是一个宠物,他们会成为你上进的动力,在面对各种困难时给与勇气和力量。凌琤觉得有很多人像贺驭东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很强,但是一但被碰触到逆鳞,整个人就会变得很疯狂。   凌琤怀疑贺驭东对他的需要已经超出了一个人的正常值,所以他们在一起时间一少,贺驭东就好像无法派遣心里的焦虑和负面情绪,就变得有点不可理喻。虽然贺驭东会克制自己,但越是如此,越是对心理健康没有任何好处。   这次的竞赛为期是十天左右,因为是全国性质的,所以时间比较长。凌琤不否认已经开始有些后悔参加这次竞赛,但是既然参加了,他就有责任争取拿到最好的成绩,于是进入赛场开始,他便高度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暂时把贺驭东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他发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参加这种费时良多,却又与贺驭东完全无关的活动。既然贺驭东不肯看心理医生,那就让他来充当这个角色好了。   却说贺驭东的办公室里,也刚好被提及了类似的事情。李行风略犹豫了一番说:“依我看,你是不是最好找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   贺驭东把凌琤之前去外地拍戏时写给他的信拿出几封来翻看一遍,这才重新投入工作中,边说:“没用,只要他在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李行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这不是不在么?”   贺驭东头都不抬地说:“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李行风只好出去了,不过出门前还是忧心地看了一眼。在他看来这个上司能力出众,人品也是一流,就是这个怪异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叫人头疼。别的人或许不了解,但是他作为助理几年,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了。贺驭东这人重信重义,对下属也是没得说,但是一但爱人不在身边,就会变得不对劲。或焦虑,或情绪差,或火气大,总而言之就是,不太好伺候了。   上次凌琤来的时候,李行风说要告状可不是开玩笑的,只是当时以为凌琤以后都会常出现了,也就没什么告状的必要了才没说。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李行风决定等凌琤来了之后一定要好好谈谈。   七天后,凌琤在T市成功进入总决赛,而在这段期间里,他跟贺驭东一直没怎么联系。主要是各自的时间都太紧了。不过这一晚凌琤实在是憋不住了,就给贺驭东打了电话,因为总免不了担心贺驭东的心理状态,怕他压抑过度。   手机响了好半天嘟嘟声,贺驭东那边才把电话接起来,凌琤这边最先听见的是咝咝的抽气声,于是赶紧问:“怎么了?”   贺驭东右手包着右脚的脚指,疼得龇牙。他之前在洗澡,听到铃声响就猜着电话会不会是凌琤打来的,风一样从浴室里跑出来,结果不小心踢到床了!   凌琤见不着情况,又没在第一时间听到贺驭东解释,更加担心起来,连许久不用的称呼都跑了出来,“哥?”   贺驭东动了动脚,“没事,踢到床了。还有你别这么叫我。”   凌琤:“怎么?”   贺驭东:“硬了!”   凌琤忍住挂断的冲动,“我进总决赛了,再过一两天就能回去,你等我。”   贺驭东:“真残忍,保持现状一两天,夫人你太看得起我了!”   凌琤:“老实睡觉吧你!”   贺驭东:“我先去冲冲冷……喂你别挂啊!!!”   凌琤嘴边含着笑意看了看电话,这时旁边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问:“新天鹅城堡建于哪年位于什么地方?”   凌琤开口便用德语回答:“1869年巴伐利亚西南方。”   那个人一听便把自己的头撞在了桌子上,“真是天敌啊……”最开始的一百八十多个学生现在只剩下六个,而以后的所有问题全部要用德语来问,他们也要用德语来回答。这对于口语不太过关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人!间!惨!剧!   这人也是参赛者之一,跟凌琤被分到一个标准间,同住了也有几天了。凌琤还挺欣赏这小伙子的,毕竟这个时期敢跟他住到一个标间的,绝对是勇气可嘉。不过竞赛就是竞赛,凌琤也没去想那么多,专心准备最后一项。他的口语没什么问题,但是最后的时候会有一段自由陈述时间,这个时间里的表现很关键。丁老头猜测可能是类似于看图说话,用德语来形容名胜风景之类的,还得美,还得生动……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竞赛又一次准时开始了。德语外教兼职这次主持人的Lina美女用她的母语问:“德国犹太裔作曲家费利克斯·门德尔松的代表作品有哪些?”   这是道抢答题,凌琤按抢答器没抢过别的同学,便只有沉默了。   但是那个同学他答错了!于是另一个同学回答了!   第二道抢答题还是如此,如此反复几次,凌琤怀疑自己的抢答器是不是有问题,但是每次正式开始前都会对抢答器进行一次测试,当时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凌琤只好认倒霉。   这第一轮凌琤就只成功答上了两道题,还是因为这两题没人抢,他慢一些也是他回答。本来之前都是必答题之后才是抢答题,然后是选择题,今天却不一样。抢答题之后才是必答题。   另一名主持人在第一轮过后统计了一下分数,凌琤是10分,另外五个学生分别是30分、25分、5分、还有两个同样15分。五分的直接被淘汰,所以剩下了五个参赛者。   竞赛正式进入第二环节,必答题。   由于凌琤是目前分数最低的,所以由他开始。主持人鼓励过一番才说:“奔驰汽车的总部在德国的哪个城市?请回答,并形容你对这个品牌有多少了解。”   “在斯图加特,奔驰公司成立于1883年,创始人卡尔·本茨和戈特利布·戴姆勒分别发明了世界第一辆三轮车跟四轮车……”巴啦巴啦……   凌琤一直在说,主持人听到后来直接给打断了,因为她没想到凌琤对奔驰公司的了解居然比她一个本土人还多!   本来第一轮抢答题时凌琤得了那么点分数让把他视为劲敌的几人心里稍安了一些,可没想到这第二轮凌琤一开场就弄了个满堂彩,居然五道题全都答了上来并且还回答得非常漂亮,弄得一众人心里十分有压力。   凌琤的暂时室友就是其中之一,于是不意外的,他在这一轮里被淘汰了,因为他虽然可以回答上问题,但是让他去描述和形容,他实在是搞不来。   竞赛人数由五变四,而现场上的分数也发生了变化,凌琤35分,另外三个人分别是45分,两个40分,凌琤依然是掐在尾巴上,而接下来的选择题不但要听力好,瞬间记忆力也要好。   目前的第一是个一直到十岁为止都在德国长大的小子,只不过没人知道这件事。他的口语可以说是在场数一数二的,可他还是感觉到了来自凌琤的威胁。果然,第三轮选择题过后,另两个中分数最低的被淘汰了,但不是凌琤,而且凌琤的分数又再一次提升,现在是55分。   现场三个参赛者,一个60分,一个55分,一个50分。最后一道题是关键,因为最后一道题满分是三十分,是由在场的十个评委给出分数之后得出的平均分数。   凌琤能不能赢?   没人知道,因为中午饭时间到了……   凌琤跟郑好在餐厅吃饭,郑好这般话少的人都忍不住问:“怎么样?拿第一的机会大吗?”他听说有三个小子被淘汰了,也就是说就算拿最后一名那也是全国竞赛第三名!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他觉得如果是凌琤,应该还有更大的可能性。   “拿第二应该没问题,但是第一不好说。”凌琤边吃边说:“之前跟你说过有个小子口语很厉害吧?就他,现在分数最高,我不知道下午的比赛能不能压过他。”之前一直没觉得紧张,这会儿他其实也有点儿急了。想起贺驭东还在等他呢,他便问郑好,“机票订好了么?”   “订好了,要是顺利的话晚上十一点左右就能到B市。”   “那就好,记得让驰溏来接一下。”凌琤说完匆匆吃了几口饭,便去看资料去了。   最后一场的规则是抽题,一共十张德国的风景照片,抽中一张对其进行描述,就像现场创作一样,可以加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尽可能的让评委们有种如临其境的感觉。虽然这样想有点可耻,但是凌琤希望里头有贺驭东上一世带他去过的那些地方……   最后,第一名抽中了黑森林,第三名抽中了科隆大教堂,凌琤,抽中的是浪漫之路的其中一角。   抽中教堂太倒霉,特别是没去过的话,真的不太好形容。凌琤觉得老天还是很眷顾他的,因为上一世贺驭东带他去过浪漫之路,也去过天鹅堡,所以对他来说,这一轮比较占优势。   因为一直是由分数最低的先开始,所以这一次凌琤排在了第二位。   摄影师尽职地记录着每一个瞬间。   选中科隆大教堂的是个妹子,她把科隆大教堂的简单资料说完之后表达了自己的向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她对建筑方面的描述能力比较差。而轮到凌琤时,现场便静了一下,毕竟这不光是个德语系的学生,同时他还是个艺人,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对凌琤抱着更大的好奇心。   却说这时候,B大外语学院德语系的学生们,正在观看凌琤竞赛的情况。教育台播的!因为不是现场直播,所以有些跟不上节奏,但是同学们看得还是很热血沸腾的!因为凌琤在第一轮时居然只!答!对!了!两!道!题!   简直对不起支持你的那些同学好么!   丁老头这边也急了,恨不得扑上电视去替凌琤按抢答器!哎这怎么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李老师听说了之后由于没课也来凑热闹来了,谁知道唉哟,真是丢死个人!立马跟丁院长说:“院长您看,当初我就说不让他去吧,都一样的抢答器总是比人家慢,还不是因为心里没底?”   丁老头那就是个倔老头,闻言说:“这还没到最后呢,你怎么就知道他拿不了第一?!”   李老师毕竟没有丁院长级别高,也不好公然跟他呛声,便小声嘀咕,“看到时候谁丢人。”   教室里议论纷纷,凌琤这边寂静如凌晨。   评委们还沉浸在他的故事里,似乎都有些回不过神,脑海里和耳边飘荡的好像还是凌琤平缓轻柔的声音,“有着‘德国维也纳’美誉的维尔茨堡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这座融合文化、艺术和弗兰肯葡萄酒的古城到处充满了浪漫的气息……罗藤堡是德国保存中古世纪风貌最完整的城市,古城不大,置身于其中时,却会有种站在童画世界里的错觉……”   即便是个德国人,也不见得能在现场一连窜说出这些东西,但是凌琤做到了,因为他脑子里清晰地浮现了当时贺驭东带他去旅游时的情景。   有评委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问:“你去过浪漫之路么?”   凌琤十分凑表脸地说:“没有。”   然后非常可耻地抱着第一名登上了飞往B市的飞机!!!   教育电视台只播了上午的部分,下午的部分还要到明天才能播放,所以学校里的人还不知道凌琤拿了第一名。只有丁院长接到凌琤的电话所以知道凌琤拿了第一名!但是老头子为了卖关子愣是没有跟人说!   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凌琤跟驰溏再三确认,他回来的事贺驭东还不知道之后,才回了家。   家里还亮着灯,且是客厅亮着灯。凌琤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贺驭东如果在家的话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在卧室里看书或者在书房里工作。在客厅里是因为有客人?   抱着疑惑,凌琤拿出钥匙开了家门,却赫然被映入眼帘的人给吓懵了。卧槽这黑不溜啾的到底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微笑):我带你去过浪漫之路?   凌琤(犹豫):恩……   贺驭东(好奇):当时我们是什么样的?   凌琤(左右瞄):就是,那样呗。   贺驭东(疑惑):那样是哪样?   凌琤(转移目标):哥,家里有煤球!!!   贺驭东(严厉):不许岔开话题!   凌琤(破罐子破摔):我给你找了个德国妞然后自己跑了你爱咋咋地!   贺驭东(黑线):下次记得给我找个德国小伙子。   凌琤(怒):你想干吗?!   贺驭东(哼笑):让他去给我焊个笼子我圈着你!   凌琤:(づ ̄ 3 ̄)づ现在不用圈!      第115章 杨凡      “凌琤?”贺驭东从洗手间里出来便眼前一亮,没想到刚还在想着这会儿就见着面了,当下高兴得弯了嘴角,“怎么没提前通知我?”   “太晚了就没。”凌琤下意识地回答完,看了眼那个黑煤球,不太敢确定地问:“这个是顾……?”   “没错,是顾云腾。”贺驭东说完之后便朝那个皮肤黑黑,长得又瘦又高的顾云腾说:“这是凌琤,我爱人,我之前跟你说过。”   “电视里也见过,你好,我叫顾云腾。”顾云腾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也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与对面的人悬殊而显得拘谨。   “你好。”凌琤呆了一秒,边脱鞋子边想,这人十多岁的时候居然是这个样,跟他见过的顾云腾差得真多,跟肖玉辉放在一起也不会有人把他们想成兄弟吧?不论是气质还是气场,完全不像。要是拿物比喻,肖玉辉显然就是把软毛刷子,这位就是把匕首啊。   没错,顾云腾就是肖玉辉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贺驭东的后辈,上一世贺驭东夸过这人好几次,说这小子有能力,有脑子,人品也不错。不过倒是真没想到贺驭东这么快就把这小子翻出来了。   贺驭东现在大力发展万林房地产,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找人调查了一下顾云腾的背景和为人,确定了没问题,便让人把顾云腾请到了B市。不过由于不方便,这件事情肖玉辉虽然知道,但是贺驭东并没有让他过来。肖玉辉觉着这样也好,省得他哥以为这是走了他的关系,又不肯合作了。   凌琤洗了个澡之后出来,边享受着贺驭东给他吹头发,边问:“顾家这会儿应该还在拆楼吧?你怎么打算的?”   贺驭东轻揉地顺着凌琤的头发说:“顾云腾这小子没那么好糊弄,只怕无论如何都会想到肖玉辉身上。我要是一味地想帮他只怕他反倒不领情,所以正常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当是互惠互利了。这不是明年在K市有个工程么,位置已经定好了,那边的老房子分拆工程就交给顾家爷俩。”   凌琤也觉得这样挺好,虽然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但是也别太过了,毕竟把别人的生活轨迹来个大扭转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清楚,所以还是稳妥些来吧。正好天气还没正式转冷,近一个月之内拆楼工程都还能进行。   贺驭东把吹风机收起来之后坐回床上,正想着接着再聊两句,却见凌琤已经累得睡着了。而硬把人叫起来是绝对舍不得的,他便叹口气,把灯关上之后静悄悄地搂了上去。凌琤一开始还皱了皱眉,后来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之后便安稳下来。   第二天是周末,凌琤没课就没去学校。贺驭东是没什么周末的概念,基本上只要不是大的假期就一直在忙,今天似乎是要见几位市里的领导,反正凌琤去不太合适,便就继续去练车去了。只不过这次是跟郑好一起去的,顺便带着顾云腾在B市里转了转。   顾云腾到B市之后的事情已经办完,只不过因为有些事一直没问,再加上贺驭东给他订的机票时间比较晚,所以他便没有急着回去。这会儿郑好去了洗手间,顾云腾见着左右就凌琤跟自己,便问:“凌哥,肖玉辉还好么?”   凌琤笑了笑说:“挺好的,怎么你想见见他?”   顾云腾想了想说:“不了,他挺好就行。不过这次的事麻烦你代我跟他说声谢谢。”   凌琤刚想说没问题,旁边的车窗却被敲了敲,转头一看是有人倒车倒不出来所以请他们换个地方停车。因为郑好之前停车的时候停得有些急,又想着去趟洗手间用不了多长时间,便把车随便停了个位置,这下有些妨碍别人了。凌琤想着自己也会开车,便想都不想就跟人道了歉,随后就坐到驾驶位上,熟练地挂档,转动方向盘……   谁知刚向后退了不到两米,车就被砰地一声撞到了后屁股!   卧槽的,老子打了倒车灯后面的人没看到?!   凌琤当时就郁闷了,结果他还没说什么,顾云腾便说:“凌哥你别动,我下去看看。”   顾云腾一下车,外面便传来一声尖叫:“你怎么开车的!”   凌琤在车里听着这声音略觉耳熟的同时差点没气死,居然敢怀疑他的技术?!   躲在里头不认账有点太熊,凌琤便下车了,这一下车见着人,心里当时就骂了句我去你大爷,真是冤家路窄,这妹子不是喜欢贺驭东那个柯瑶吗?!   柯瑶趁着周末出来逛街,顺便遛一下自己新买的爱车,哪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挂错了档,本来该是倒退的结果前进了,还不小心撞了人。可是她是说什么也不能承认这件事情的,谁让对方倒霉是倒车不是与她同方向行驶,不然她说什么都只能认了。可是对方倒车,她直行,碰到了也不见得就是她的错对吧?   凌琤帽沿压得极低,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气,“你没看见我闪着倒车灯么?”   柯瑶睁眼说瞎话,“哪有什么倒车灯?你要是开倒车灯我能撞上吗?!我这可是新买的车!”   凌琤一看就乐了,他的车就碰掉点漆,柯瑶的车却是大前灯都碎了。这么一想,心里挺爽,也懒得追究了,反正他还没驾驶证,这事要真闹起来也是个麻烦,便朝着顾云腾说:“走吧小顾,当我今儿倒霉了。”   柯瑶哪里肯咽下这口气,当下就把凌琤拦住了没让他上车。就算最后要她赔钱她也要先让凌琤丢了脸再说。反正她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但是凌琤是,要真闹起来难看的还是凌琤!   这时候柯瑶还不知道凌琤没有驾驶证,要是知道了说什么也得先把交警叫过来。不过她的叫声也够刺耳的了,这大好的天气都出来逛街,她一喊很快便有人过来围观,谁让这地儿是商业街?!   不得不说柯瑶这姑娘够阴损的,专捡不该说的说,“凌琤你怎么能这样?就算你是明星你也不能不讲理吧?!你让你的保镖欺负一个女孩儿算什么本事!明明是你不打倒车灯就来撞我,你还怪我没看清楚!”   这一说,周围人更加多起来,而且大部分人都认识凌琤,便三三两两的指指点点,有好奇的,有不平的,也有想上来要签名的,总之人是越围越多,明星效应果真不一般了!   现场这就是秀才遇上泼妇,有理也说不清,凌琤突然想念叶乘凉!这时候叶乘凉要是在,十个柯瑶也不在话下啊!   顾云腾倒是想顶回去,可是怕弄不好反倒给凌琤带来坏影响,便只能沉默了。   凌琤想了想说:“这停车场应该有监控,调一下看看就知道我开没开倒车灯,到底该是谁的责任了。你要是这么有底气,那就等着被打脸吧,反正我也有时间。”   柯瑶一听脸上紧张之色一闪而过,最后却还是梗着脖子硬要说自己有理。   结果这时候,停车场的保安同志来了……   不知道哪个热心的围观群众还打了报警电话,交警也来了,而且还见鬼地恰巧碰上有在附近执勤的,所以速度异常快。交警同志相当尽职地说:“请二位出示驾驶证。”   柯瑶把自己崭新的驾驶证拿了出来。至于凌琤,没有……   “无证驾驶?”交警同志眉峰一挑,神情相当微妙。这可是大明星啊,最近炒得热火朝天的都在说这人是同性恋。可不是说对象是顶贺集团的贺驭东么?那旁边那个黑不溜啾的小子又是谁?保镖?不知道这些同性恋都不干不净的。   “怎么回事这是?”郑好吓懵了,怎么上个厕所出来就变天了呢?!   “我倒个车,她撞上来,还不认账,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凌琤简短地解释。   “这里不是有监控么?调一下看看不就知道了?”郑好首先便想到这一点。   “是这么回事,但是这位同志没有驾驶证就行驶车辆属于违纪行为,要跟我走一趟。”交警说完客气地比了个手势,示意凌琤跟上,同时也把柯瑶的驾驶证没收了,让她也跟上。   于是凌琤跟柯瑶全都到了交警大队。   本来像这种事情只要交了罚款就可以回去的,但是柯瑶一听情况严重的还有拘留的处罚,又知道凌琤没有证,便绞尽脑汁想要让凌琤被拘留。上次参加婚礼的时候凌琤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又害得他爷爷被免职,她现在最恨的人就是凌琤!所以哪怕破财,她也要让凌琤好看!   郑好一看这势头不对,赶紧给赵凯打电话,谁让赵凯是他原来的头儿?!再加上贺驭东今天去见的可都是市领导,这会儿也不便接电话,他觉得找赵凯最合适。   赵凯那边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还没出飞机场呢!于是又第一时间联系了贺正平。结果好么,贺正平开会,没办法,赵凯考虑了一番之后联系了扬帆酒店的经理杨凡。   凌琤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玩儿贪吃蛇游戏,间歇时不由看了带他回来的那名交警一眼。小伙子长得挺精神,但是看他的眼神不像在看好人。今天啥也不说了,就是活该他倒霉。   杨凡本来可以打一通电话就搞定的,但是为了表示诚意,他亲自出现在了凌琤所在的交警队,不光亲自出现,他还把凌琤的事情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了。罚款是交了,但是责任是两方承担,柯瑶那边也没落着好。   柯瑶气得不行,当场就责问警方,“就这样就算完了吗?我的车损失谁来赔?!明明是他无证驾驶他不对!”   警方人员十分客气地说:“从录相上看责任在您。”   柯瑶无语了。她也是不小的人了,又怎会不知道这里面有门道?但是也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   凌琤进了交警大队之后就没怎么开口说过话,这会儿出来了在门外,看见柯瑶瞪自己,他还是笑了笑没理她,转身对杨凡说:“杨叔叔,这次实在是太麻烦你了,不嫌弃的话我作东,请您吃一顿?”   杨凡一直在找机会与凌琤跟赵凯亲近,他觉得想跟赵凯有机会,这个凌琤也挺关键,于是一口便答应了,还笑说:“你今天是倒霉,不过我觉得我倒是撞大运,能让你请我吃饭。”   凌琤便让郑好先送顾云腾去飞机场,随后就上了杨凡的车,一起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杨凡说:“你点吧,这里我还真没来过。”   凌琤便没客气,挑了这里的师傅最拿手的点了十几样。   杨凡听凌琤点完,才说:“你叔叔他最近一直在出差?”   凌琤笑说:“恩,今天才回来。一会儿可能会过来吧,刚才在车上我给他发过短信了。”   杨凡还想再打听两句,结果门就被敲响了,随后门被一左一右推开。凌琤跟杨凡两人几乎是同时回的头,但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同一个人。凌琤见着的是二叔贺正平,而杨凡第一眼看见的,毫无疑问是赵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二叔跟杨凡对上了!   贺驭东:你看好谁?   凌琤:私心里偏向二叔但是杨凡更靠谱!肿办!?   贺驭东:晚上给二叔点蜡吧……      第116章 血迹      凌琤在杨凡的车上给赵凯发短信的时候是本着让赵凯自己选择来或是不来的想法,只是他当时发短信只说了吃饭的地点却忘了说是跟杨凡一起,所以……   所以赵凯看到杨凡在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因为他本来以为会看到郑好跟吕清或者其他谁,反正他没想到会看到杨凡在。   贺正平并不知道杨凡追赵凯的事情,但是他结婚的时候杨凡也去道过喜,所以他知道杨凡,便主动上前打招呼说:“原来是杨总,您怎么在这儿?”   杨凡也不知道赵凯喜欢的人是贺正平,但是由于不确定二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所以他只说:“赵凯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凌琤忙点事,忙完凌琤说请我吃饭,我就厚着脸皮过来了。贺总气色不错,看来新婚生活很愉快啊。”   贺正平暗暗咬了咬牙心说我去你妈的,脸上却是十分客气的笑容,“哪里哪里,杨总说笑了。”   凌琤跟赵凯对视一眼,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这件事确实是他欠考虑了,因为当时脑子里边想着问题边发的短信,所以真没多想一层。也可能他当时下意识就觉得赵凯就算来了也没什么,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但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贺正平会一起出现,真是见鬼了。   本来赵凯坐了车回市里是要直接找凌琤的,但是贺正平来电话说开完会了,问他在哪儿,他便说要去找凌琤吃饭,贺正平正好也要下班,就说一起吧,那赵凯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就去接了人一起过来了……   杨凡就算再迟钝也看出包房里气氛有些诡异,更何况他原本也不是迟钝的人。只是有些事情不好拿到明面上问,他也只能自己多留意。还别说,这一留意就留意出一些东西来,这贺正平对赵凯,怎么这么殷勤?!这两人不应该是上下级关系吗?!或者……亲家?!   因为贺驭东跟凌琤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而赵凯又是凌琤的叔叔,所以外头确实是有一些人认为赵凯跟贺正平就是亲家,难道并不是这么回事?!   贺正平给赵凯夹了菜,殷勤得要命,看得凌琤牙都酸了,赵凯也颇为不自在,总觉得贺正平这样做有些太过刻意。最后赵凯一气之下,主动夹了一筷子菜给杨凡说:“杨凡你多吃点,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帮忙了。”   凌琤也给杨凡倒了杯酒,“谢谢杨叔,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一定不要客气。”   贺正平颇不是滋味地看着杨凡吃了自己媳妇儿给夹的菜,喝着自己的侄媳妇儿给倒的酒,就听杨凡说:“别客气,这是我应该的。赵凯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次我也跟我朋友说了,等过些天凌琤你有时间就去一趟,找我今天给你介绍的那个人,他就会给你安排好的。”   凌琤自然知道指的是驾驶证的事,赶紧又道了谢。   贺正平正觉得有些插不上嘴呢,忙问:“安排好什么?”   杨凡头一次听到赵凯直接叫他名字,心情正好,便好脾气地说:“凌琤已经会开车了,我让朋友尽快给他弄个驾驶证。”   贺正平听了说:“那是该好好谢谢,不过我倒真不知道杨总跟小凯原来认识。”   几人听着贺正平这话总觉着有些阴阳怪气儿的,尤其是杨凡,忍不住轻皱了一下眉,觉得“小凯”二字从贺正平嘴里出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这时候凌琤的手机响了,贺驭东给他打来了电话,凌琤便出去接电话去了。   杨凡略犹豫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望向赵凯。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眼里寻问的感觉太明显,赵凯根本就无法忽略。可要让他承认自己喜欢的人为了某些不能说的原因跟另一个女人结了婚,他也觉得说不出口,便避重就轻地说:“杨凡,我之前跟凌琤谈过了,派乐星入驻扬帆购物中心的事没问题。不过我们对位置和装修都有一定要求。”   杨凡不怕他们来就怕不来,闻言自然说好,同时也觉得赵凯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亲近,便说:“你放心,不管在哪儿,我留给你的肯定是最好的位置。”   这话听着实在是有些玄妙了,贺正平脸色当时就变得很难看,握着酒杯的手上都能清晰地看见绷起的青筋。   杨凡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时不时便提起贺正平跟艾小苹,说这俩人名字里都带个平的音,还怪有缘的,把贺正平气得心里直窜火,但是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希望赵凯赶快承认他们的关系。   可是赵凯根本就不愿意提及。他现在总算明白贺驭东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了。有时候想给对方安全感和力量,真的需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凌琤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僵硬至极,三个男人闷头喝酒,没有一个开口说话,一个个都跟要上战场似的,弄得他都后悔没等贺驭东到地方再一起进来了。可是进都进了,他又不可能再出去,便说:“看来这家供应的酒水不错,三位叔叔喝得如此认真,我都想跟着一起尝尝了。”   杨凡打趣地问:“怎么贺董不让你喝酒么?”   凌琤很少被人调侃,但是杨凡并没什么恶意,所以他便无所谓地说:“喝少点还是可以的,多了就不让了。关键我也是不太喜欢喝这东西,不像杨叔您,好像还挺在行。”   杨凡若有所思地看了赵凯一眼,才说:“凌琤你那是心里充实,所求已得,不像我,心里还空着,得拿东西填填。”说完见赵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鬼使神差来了一句:“赵凯,下周末可以请你去看电影么?我听说凌琤的《你的爱是我的海洋》下周上映,我想去捧个场。”   赵凯点点头,“好啊。”   贺正平砰一声落下酒杯,狠狠咬了咬牙才忍住没发作,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先失陪一会儿。”   凌琤拿出手机默默地给贺驭东发短信,“到哪儿了?”   贺驭东还在车上呢,很快便回复:“就快到了,想我了?”   凌琤特别真诚地回复:“想!你再不来我都快要想疯了!你快来!!!”   贺驭东抿了抿唇,有些怀疑凌琤的手机是不是被谁抢去开玩笑了,但一想这次凌琤吃饭是跟二叔他们,这些人里没人会开这种玩笑,便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一边对司机说“再开快点”,一边继续回复凌琤,“不如我直接接你回家?”   凌琤眼珠一转,坏笑着回复:“哥,你想不想摸我?我好想脱你的衣服怎么办?”   贺驭东挑挑眉,下意识地翘起了二郎腿。这还是他家媳妇儿么?怎么这么热情??   凌琤低着头对着手机,一指禅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其实说白了就是不想参与“长辈”们的感情纠葛,而且他跟贺驭东还从来没有在短信里肉麻过,这一想还挺新鲜的,便继续发,“哥,我记得你今天早上换的好像是我给你买的那条灰蓝条纹的内裤,料子软不软?”   贺驭东:“……”   凌琤:“跟我的手指比,被摩擦的时候哪个感觉更好?想象一下再告诉我好不好?”   贺驭东:“……”   凌琤:“哥,我爱你,被你进入的时候感觉最最好了。”   贺驭东双眼微眯,眼里一层幽光静静流转,半晌回复:“饿了?”   凌琤:“恩,你好几天没喂了,想。”   贺驭东:“我马上到,等我。”   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眼贺驭东,突然觉得这车里的气氛变得很有些奇怪。   贺驭东十分淡定地望着窗外的街景,心里却是热得厉害,恨不得下一秒凌琤就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如果那样的话他一定狠狠把他收进怀里,亲吻他,抚摸他以及……打住!   不能再想了,得想些别的。贺驭东指尖轻颤,发现这时候想别的其实不太容易,因为脑子里全是凌琤在他怀里喘息的模样。   该死的,怎么还不到!!!   这边凌琤跟贺驭东忙着,那边杨凡也没闲着,问赵凯,“赵凯,我刚才有什么说的不是地方么?贺总好像不太高兴?”   赵凯说:“没有。”   凌琤也觉得没有,虽然贺正平生气也是正常反应,杨凡的邀请也有些大胆……   杨凡看了眼玩儿手机玩儿得热火朝天的凌琤,才又看向赵凯,似乎费了很大力才鼓起勇气说:“赵凯,我很喜欢你,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并给我一个机会。”   贺正平好死不死就在这时候站到了门口!可是没听到赵凯的回答前,他觉得自己根本动不了!明明手已经搭在门把上了,但是……   赵凯看了眼执着地等待着答案的杨凡,说:“好,我会认真……”   砰!   门被狠狠地推开,贺正平一脸阴霾地看向包房里的杨凡,既而问赵凯,“赵凯,你什么意思?”   杨凡一听便不乐意了,“贺总,既然有贺董和凌琤这个例子,我想您也不是那种思想太狭隘的人,应该不会反对自己的朋友或下属跟同性谈恋爱吧?”   贺正平一直隐忍的性子在这时候彻底爆发了,压低声吼:“杨凡,你他妈搞清楚,赵凯是我的人!”   杨凡之前是有猜测,但真的听到时还是有些心惊的,一方面又替赵凯不值,便说:“你连对赵凯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凭什么说他是你的人?!”   凌琤真的有些担心贺正平下一秒会不会冲上去揍杨凡,或者真的失控,毕竟这屋子里可都是有身份的人,真要是闹出去了可就难看死了。还好贺正平气归气,却只是粗喘着怒瞪杨凡。   杨凡倒好,居然不停下战火,反倒还来劲了,“贺正平,你如果不能给赵凯一份完整的感情,麻烦你别占着他的感情让他痛苦,以他的好,我想有的是人想给他幸福!”   赵凯说:“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我愿意跟谁是我的事。”   贺正平不服气,同时也有些不敢置信,问赵凯:“小凯,你真的答应跟他,跟他?”   赵凯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十分平静地说:“我想试试,因为或许我们真的不合适。”   “你他妈给我想清楚了再说!”贺正平像只被激怒的狮子,整个人都透着一投凶残的狠劲。   “贺总您还真是有些自以为是。”杨凡冷哼。   “闭嘴!”贺正平直接扑过去拎住杨凡的衣领子,举拳头就要挥过去,觉得全都是这个姓杨的勾引他家赵凯!这时候一直注意着贺正平动作的凌琤赶紧去拦住了,不希望他们真的打起来。结果好么,贺正平疯了一样直接把凌琤给推开了,而且由于一时气极,力道根本就没控制住,把凌琤一下子推得狠狠撞在了实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   包房里顿时静了一瞬,赵凯赶紧去看凌琤的情况,才发现凌琤疼得整张脸都扭曲,根本连个正常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凌琤,你撞到哪儿了?”赵凯问着抬头去看,脸当时就吓白了,因为那实木门上的门把形状很特别,酷似展翅的雄鹰,而此刻在鹰的翅膀上,分明有着明显的血迹。   贺驭东刚打听到凌琤他们所在的包房凌云阁在什么地方,就听异常熟悉的声音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完了完了,乐极生悲了,这可咋办啊!   贺驭东:告诉我谁做的?   凌琤:二叔……   贺驭东:好,你等我。   凌琤:你要去哪儿?   贺驭东:我要去把二叔关笼子里让他看着赵叔被一百个好男人表白!   凌琤:还不如让赵叔对一个好男人求爱。   贺驭东:好主意!      第117章 缺水      凌琤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他知道贺家三个老爷们儿力气都大,可说是当世罕见的那种奇葩,而且瞬间爆发力也很迅猛,但是真没想到被这么推一下能撞得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子一样。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能一脚把人踢死了,特么绝逼不是踢死的而是撞哪儿撞死的。   贺驭东抓着凌琤的手,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凌琤,疼就叫两声,别硬忍着。”   凌琤疼得厉害,但是意识还在,便睁开眼看了看贺驭东,强挤出力气说:“没事,别慌。”   贺驭东点了点头,但脸色却显得有些狰狞,握着凌琤的手也在细微地颤抖。他没想到打开门居然看见受伤的是凌琤,明明之前跟他发信息时还那么胡闹的,这才多久?   想到罪魁祸首,贺驭东的气场变得更为冷厉,特别是忆起在门把上看到的血迹,他几乎是用杀人一样的目光在看贺正平。自从知道凌琤上一世早逝没能跟他在一起之后,他就更加倍小心,哪怕凌琤不是很喜欢,也坚持在他身边安排人护着。可是外人成功防住了,这自己人一起吃饭倒吃出了问题!   不是他看不起杨凡,而是凌琤自身也有些防守能力,一般人不至于不伤分毫就把他弄伤成这样,在场的也就只有他二叔!   贺正平菊花一紧,当下也有些慌神了,“小东,那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贺驭东将目光垂下来,不置一词。   赵凯说:“小东,我们知道你生气,但是凌琤的伤还不知道怎么样,你至少让我们确定他没事再离开,留下来至少能帮帮你。”   贺驭东看了眼贺正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用不着。”   贺正平胸闷,但是也知道是自己失手才闹成这样,再加上贺驭东这小子驴脾气一上来神仙都拉不回来,所以干脆不吱声了。   到了医院之后急救人员赶紧把凌琤推进了手术室,贺驭东握着他的手也终于被分开。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恍过一阵尖锐的痛,感觉特别可怕。他记得,梦见凌琤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像要把人逼疯一样疼。   赵凯见贺驭东脸色异常难看,便说:“小东你别这样,凌琤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贺正平也说:“是啊,小东你别太担心了。”   贺驭东之前一直紧着凌琤,根本就没有详细问的功夫,这下凌琤进了手术室,他自然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正平跟赵凯对视了一眼,贺正平把事情大概说了说,同时也不忘跟赵凯说:“小凯,我们别闹了行吗?你之前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赵凯却不这样想。他不想再这么浑浑噩噩的了,当时说要试试,也不是指跟杨凡试试,而是试试,他赵凯没有贺正平,是不是也一样能过得很好,便说:“我不想再谈这件事情,我说过的话也是认真的。”   贺驭东闻言面无表情地说:“要么走,要么闭嘴。”   贺正平一听就不乐意了,“贺驭东,你怎么说话呢?!”   “你想我怎么跟你说话?”贺驭东转头看着贺正平,气得怒吼:“我他妈的长这么大从来就不知道你这么没用!如果有人想从你身边抢走一个人,那也是你给了对方机会!你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拿别人出什么气?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啊贺正平!操!”贺驭东狠狠踹了一脚连排的椅子,整个人都暴躁得厉害。如果凌琤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根本不敢想。   “我他妈对他还不够掏心掏肺吗?还能再怎么好?”贺正平也是憋屈的要命,明明他一直以为他跟赵凯已经稳定下来了的。   “掏个屁吧你!你根本是缺心少肺!”贺驭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烟掏出来才想起来这里不能抽烟,便团巴团巴扔进垃圾筒里,继续说:“依我看你们干脆分了得了。”   “说什么呢你?!”贺正平咆哮!   “我说你说什么呢!?不知道这里医院吗?!不知道安静吗?!”护士大姐怒了,直接威胁,“如果大夫做手术受影响,我看到时候谁哭!”   走廊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但是贺驭东的怒火显然压抑得更厉害了。如果不是他想留在这儿守着凌琤,他一定会把他二叔拉外头去先揍一顿再说。   由于是手术室外头,本来就没什么来往的人,所以周围很是静了一阵。贺驭东的声音再响起来时,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了,且他的情绪也比之前稳定了下来,至少语气还算平静。他说:“二叔,我知道你在部队里当惯了头儿,总觉得赵叔是你的兵,得围着你转,以你为尊。但是人是会变的,你们早已经不在军队了,你也不再是赵叔的信仰。或许你觉得你离开军队都是为了他,但是爱一个人为他付出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本来就不该因此产生优越感,你又凭什么觉得他不会离开你,得事事以你为中心?”   贺正平无语,“这么说难道都是我的错?还有我哪里有优越感了!”   贺驭东摇摇头,“没有优越感你就不会学不会尊重,总是自己先做决定再寻问意见了。你们就是不合适。”说罢他看向赵凯,“赵叔,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吗?”   赵凯不解地看着他。   贺驭东说:“如果我爸在的那天,我二叔问我爸的问题换成我来问,凌琤会直接拒绝,因为相比起我们的感情,其它东西都是一文不名。可是你却同意了,我知道你会觉得你当时不同意可能会让我们觉得你不够大方,又或者是无法解决当下的麻烦。但是你想过没有?你为了这些莫明的东西就可以让你们之间加入外力,我二叔又怎么能感觉到你是全心全意?你当时就应该已经对我二叔的做法有些不满了,只是你也清楚他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所以你并没有反对。这是你的选择,这种不纯粹的感情,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现在来后什么悔?”   贺正平跟赵凯一时没再说话,贺驭东也不想再看见他们,便说:“你们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们,至少在凌琤恢复前,我不想看见你们。”   赵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离开了,贺正平有心想拦住,却不知道为什么脚就是定在原地没动。   贺驭东抬腕看了看时间,随后给李行风打电话,让他把今天的事情压一下,别到时候传得到处都是,随后才让吕清和郑好过来一趟。   走廊里又变得安静了,时间在一阵诡异的静默中悄然流逝。贺驭东环着双臂坐在椅子上脑子里想的全是凌琤躺在急救搬运床上跟他说话的模样。   凌琤这一世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现在唯有信李家的人说话靠谱了。   贺驭东几乎是刚想完,李灵师便把电话打来了,急慌慌地说:“贺大哥,凌哥在哪儿呢?!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肖玉辉忙把电话抢去,“贺大哥,神棍说今天我二师兄有灾,你们没事吧?”   贺驭东:“……在医院呢。”   李灵师和肖玉辉赶来的时候凌琤的手术还没结束,肖玉辉三不五时就揍李灵师,“让你删我手机里的电话号,这都怪你!!!”   贺驭东叹口气,“别吵,你们能来我就放心了。”至少看李灵师的表情,凌琤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郑好却还是担心不已,因为他跟贺正平原来就在一个部队呆过,贺正平手下的力气有多大,他心里很有数。别说凌琤了,就是他们这样常年训练的,扛着也费劲。   手术灯总算是灭了,贺驭东第一时间起身去门口站着,医生一出来便问:“梁主任,他怎么样了?”   医生是贺驭东在等救护车时就找人打好招呼的,这家医院最好的外科主刀,取下口罩便说:“病人有四处骨裂,都是在肋骨上,后腰处的伤口大概有两公分深,好在没伤到脏器。不过他头部也受到过碰撞,有轻微的脑震荡现象,之后还要注意观察。”   贺驭东听完之后心还是悬着,李灵师赶紧说:“放心放心,我说没事肯定没事!”   医生其实也觉得挺奇怪的,一般撞成这样很大可能性会伤及脾脏,但是这个患者并没有,运气够好的,便说:“去办住院手续吧,他这种情况大概要住半个月到一个月。”   吕清去办好了住院手续,凌琤也被送到了加护病房。   贺驭东总算松了口气,但是一时不能靠近凌琤这一点却让他十分抓狂。后来硬是跟医院商量了成功在病房外呆了一宿!   不知道为什么,贺驭忽然想起在双桥市时的事情来了。当时凌琤躺在屋里的病床上,他睡在外面的椅子上,凌琤大晚上跑出来给他盖被子。   这一恍居然在一起都五年多了,加上那些上辈子的记忆,竟让他有种一对老夫老妻经历了许多事的沧桑感……   不过还好,经历这么多,他们还是这样相爱。   比较遗憾的是,凌琤不能去参加《你的爱是我的海洋》的首映了,而且还得请个大长假。好不容易弄个竞赛第一,还连声夸奖都没听着,够坑爹的。   第三天的时候凌琤才从加护病房里出来,不过由于伤处全在身后,所以一直是侧着躺要么趴着的的。最开始因为脑震荡老是呕吐,过几天也好多了。   贺驭东给他弄了最好的病房,能带到医院做的工作全在医院解决。凌琤精神好的时候就一起聊聊天,拆拆粉丝们送过来的礼物,累的时候就睡,贺驭东工作。   那天李行风虽然听贺驭东的尽量把事情压下去了,但是毕竟见到贺驭东跟贺正平他们随担架出去的人太多,所以总有些风言风语,最后便由世海出面回应了一下这次的事情,只说是因为凌琤拦架不小心受的伤,至于是谁打架,那就无可奉告了。   不过也因为这次的事情,凌琤正式宣布退出娱乐圈,所以最近医院外头总是有些记者徘徊,就为了得些一手消息。当然还有些看过凌琤的电影之后更迷他的粉丝们也偶尔会出现在医院外,更有甚者担心凌琤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才要退出圈子,不过都没有见到凌琤本人。   直到半个月之后,丁老头带着成圣君跟另一名德语戏的同学过来看凌琤来了。当时贺驭东就在,凌琤本来在跟贺驭东谈赵凯跟贺正平的事,门就被敲响了。   成圣君拿着一篮子水果,德语戏的那名学生抱着一捧鲜花,跟牛烘烘的丁老头一起进病房。   贺驭东是认识丁老头的,起身打了招呼。成圣君认识贺驭东,也点了头致意。至于那德系的学生,虽然跟凌琤关系也不错,但是他还是有些拘束,因为他跟贺驭东不熟……   凌琤看出来这一点,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让贺驭东离开,因为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贺驭东看他看得很紧,像老母鸡,证据是,他住院这么些天,成功进入病房的除了吕清跟郑好之外,目前为止只有这几个人。至于肖玉辉跟李灵师,还有其他的一些朋友,贺驭东全部用一个理由拒绝探访,那便是:不高兴。   哪里不高兴?没人敢问贺驭东……   不过在成圣君软磨硬泡下,最后他走的时候硬是带走了凌琤一张照片,说是回去让那些不盼着凌琤好的人把嘴巴闭紧点。于是凌琤跟成圣君还有德语系的那个朋友,以及丁老头在病房里合了张影。   后来三人走了,凌琤才说:“驭东,这回怎么不说不高兴了?”   贺驭东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快出院了,我当然高兴。”   凌琤想起再有四五天就能出院,便说:“恩,出院是值得高兴,我得快点儿补回来,这瘦得,屁股底下没肉硌得慌。”   贺驭东看了看凌琤的屁股,微微勾了下唇角说:“这地的确是太久没耕了。原来还是肥田呢,现在一看就缺水。”   凌琤:“!”      第118章 新生      为了避免被记者拍到,凌琤出院那天特意选了大半夜离开医院。夜深人静,贺驭东带着瘦得屁股里缺水的凌琤出院了……   郑好跟吕清都在,凌琤被贺驭东包得严严实实带进了家门。   这一次住院足足有二十一天!简直刷新了两世记录。上一世患渐冻人症也不是能住院治疗的病,所以凌琤没有住院,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住了这么久。久违地回了家才发现,家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绝非医院这种充满负面气息的地方可比。凌琤怀疑如果不是贺驭东一直陪着他,他早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贺驭东把凌琤扶到楼上的卧室里,将外套给凌琤脱了,随后便让吕清去帮忙热一杯牛奶拿过来。   凌琤拍了拍床面,四下看了看,突然笑着说:“驭东,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都没觉得这边有这么好,今天回来感觉看哪儿都顺眼。”   贺驭东却说:“你在的时候我看这里哪儿都顺眼,你不在我看哪儿都不顺眼。”   凌琤挑眉,“我发现你现在说甜言蜜语是张口就来。”   贺驭东失笑,“我说真的,你到哪儿,哪儿就亮了。”   凌琤扯了扯贺驭东的领带,示意他坐过来,贺驭东便顺势坐到了凌琤身边。凌琤说:“明年下半年我就大四了,本来是想到时候再去帮你的,可是我突然不想再等了。这次受了伤之后总觉得还是不要太大意的好,虽然有李家的人说过我这一世不会再患渐冻人症,但是天命这东西,有时候真的说不准,所以我想等好了之后就去你那儿。”   贺驭东就盼着这天呢,听了打心里高兴,但也只是敢轻轻地环住凌琤,并不敢太过用力,“这下李行风该高兴了,他上次说要去看你我没让,他天天说要跟你告状。”   凌琤想象自己在顶贺集团帮贺驭东整理整理文件,一起分析分析商业信息,一起吃饭,听听贺驭东的下属跟他打打小报告,似乎也不错,但听贺驭东这种回答还是不满意,便扳着脸说:“怎么,你就不高兴?”   贺驭东轻轻扯了扯凌琤略长长的头发,“一手拿针一手拿线了,还不高兴?”   凌琤没明白这是说的什么意思,便用疑问的表情看着贺驭东。   贺驭东:“笨,望眼欲穿么。”   一手拿针一手拿线,可不,还真是望眼欲穿。凌琤笑着把牛奶拿过来喝了个底朝天,就听吕清说:“凌少,刚才周哥打电话过来问能不能公布你跟丁院长他们照的照片。”   凌琤想了想说:“可以。”   贺驭东略有些不解,“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凌琤奸笑,“一定是爱娱的那个美女主编勾搭上周泽了,这会儿搞不好周泽就在温柔乡呢。”   吕清愕然,“你怎么知道?”他刚才接电话的时候还真是听到那个女主编的声音了。   凌琤一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的表情,挥挥手,“我都懒得鄙视他,这个见色忘义的。”   吕清本来没想那么多,但是这样一听不免觉得有猫腻,便说:“那照片的事还同意吗?”   凌琤“恩”一声,“爱娱的报道内容还是比较靠谱的,再说周泽也有分寸,没事,我估计就是想宣传一下我的美名,谁让我这么帅,奶牛见了都得多挤出两公斤牛奶。”   吕清:“……”   贺驭东:“……”   凌琤觉得自己有些兴奋,本来以为回到家能继续睡但是没成功,感觉好像磕过药似的整个人都特别HIGH。要不是因为身体要完全恢复还差一些火候,他都想拉着贺驭东来几场亲密运动了。   贺驭东自然也是知道凌琤的身体情况,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太靠近凌琤,就怕自己憋得难受。可是到后半夜的时候他发现凌琤实在是太不老实,就一把把他抓过来扒了睡裤。   剧烈运动不能做,温和一点的总可以吧?这是凌琤的身体自己表达的,可不能怪他。   凌琤于是哼叽到凌晨四点半,才算老实睡着了。   贺驭东白天还有工作要忙,也跟着一起躺了一会儿,不过到了六点又醒了,轻手轻脚地下了地,给凌琤掖好被子才出去准备上班。   公司总部大楼的设计图定下来之后已经在最快的时间里开始动工,不过今年也只来得及把地基打完而已,因为天冷得不适合做室外工程了,所以想要搬进新办公室,怎么也要再过两年。不过凌琤既然要开始当贴身助理,那怎么着也是该给安排一下的。   贺驭东去了公司之后让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加了套桌椅,又把原来的沙发撤了,弄来一个折叠沙发,折起来是沙发,展开就是床。   李行风看他这么折腾就知道凌琤要过来,也觉得高兴,但是好好的办公室被贺驭东弄得远不如原来那么气派了,因为这人不光加进了桌椅跟折叠沙发,还让人准备了床品,简直太夸张!   贺驭东看了新桌子半晌,“李哥,你说把他的桌子放我桌子的对面怎么样?这样我抬头就能看见他。”   李行风无语,“要不我让人把凌少的桌子对着你的桌子或者直接给你们换一张大的?!”   贺驭东认真地说:“好像也不错。”   李行风:“你干脆抱着他办公不是更好!!!”   贺驭东叹气,“你以为我没想过么?”   李行风:“停!今天的秀恩爱时间已超额,请您明天再继续。”   贺驭东:“……”   李行风是个相当有能力且十分幽默的助理,凌琤见他的次数不多所以了解甚少,但是能在贺驭东身边工作几年,足可证明这人心思慎密。一开始凌琤也有考虑过,他去了会不会让李行风多想,毕竟他也是打着当助理的名号去的。后来去了才发现,完全是自己多想了,李行风想跟他告状,真的不是只有说说而已。   凌琤到大千客这边的办公室第一天,李行风给了凌琤好几张A4纸,话是这么说的,“本来是想跟凌少你当面说的,但是董事长他罪状太多,我怕一时说不清所以全打在上面了,你慢慢看,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我就在隔壁的办公室。”   贺驭东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凌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翻开了第一张印有《贺董罪状》字样的封皮,默默地阅读起来。   1.助理:董事长,您该吃饭了。   董事长:不饿。   2.助理:董事长,要不看看心理医生?   董事长:看了也没用,他来了就好了。   3.助理:董事长,今天秘书穿的衣服颜色不错。   董事长:他不喜欢,以后禁止穿这个颜色。   4.董事长:李哥,吕清怎么还不回来?   助理:董事长您这个问题今天已经问了七十多遍了可是我说了七十多遍他明天才回来!!!   5.助理:董事长,这个演员形象挺适合我们公司产品,下一个广告……   董事长:叫什么名字?   助理:王XX   董事长:为什么不是凌琤?!   助理:因为是马桶广告,您说过太毁形象不让凌少接!   董事长:那就给柯宇恒或者肖玉辉。   助理:可是他们也都嫌弃!   董事长:就说是我钦点的,他们不敢嫌弃。   助理:……   6.助理:董事长,员工们一致希望您能跟我们一起参加集体活动,有利于公司大团结。   董事长:没问题,你让组织部去准备,下个月跑马拉松,你们跑,我开车在后面跟着。   助理:……   7.助理:董事长,凌少刚才打电话过来让您吃饭。   董事长:恩,我这就吃。李哥你也赶紧定下来吧,看你没人关心怪可怜的。   助理:……   N.助理:董事长,今天的秀恩爱时间已超额,请您明天再继续好吗?   董事长:那不让秀恩爱扣奖金好吗?   凌琤:“……”   贺驭东感觉到异样的视线不由抬起头来,笑吟吟地问:“怎么了?他都告我什么?”   凌琤:“你爱我。”   贺驭东愣了一下,“啧,还真是为了放假和涨工资不遗余力,不过他说的可是大实话。”   凌琤笑笑,把东西收起来,觉得可以留作纪念。随后他便问贺驭东:“我是不是该去跟李哥商量一下怎么安排工作?或者我能帮你做什么?总不能在这儿当摆设啊。”   贺驭东略犹豫一番还没回答,电话便响了起来。见来电显示是老宅里的,便知许是艾小苹有什么事,果然,就听权大夫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虽不急,却也是要抓紧办的事情,“小东啊,有空回来送你二婶去医院,我这边联系你二叔,可是他在外地。”   凌琤跟贺驭东到的时候,艾小苹气色还可以,但是权大夫说的话必然不会有错,虽说现在气色好,但是人却快不行了。贺驭东知道二叔出差了,也就没再联系,直接跟凌琤一起把艾小苹送到了医院办好住院手续。   艾小苹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虽说舍不得孩子,可是她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总是说:“终于可以去见他了。”   凌琤听着这种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毕竟他是实实在在感受过离别的痛苦,因而也不劝说艾小苹,只是讲:“到时候见着了好好聊聊。”   艾小苹笑着说:“恩,谢谢你凌琤。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以后这孩子要多麻烦你跟大少爷了,这要出来就开始给你们添麻烦。”   凌琤看了看艾小苹的肚子,发现那里突然鼓了鼓包,挺新奇的,便温和地说:“这不算什么事,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他的。”   后来贺征宇也来了,也不知他哪儿得的消息,艾小苹进手术室之前还跟他聊了两句。   贺驭东发现这次又是三个男人坐在手术室外,只不过这一次除了他以外另两个都换了人,他也没有了当时那种揍人的冲动。不过他爹明显脸色不太好看,他和凌琤猜测大概是因为二叔跟赵凯的事,不过他爹什么都没说。   这次贺征宇是带着警卫员过来的,所以凌琤跟贺驭东也不用担心会有谁突然闯来,便没什么顾及地聊着天。   凌琤说:“驭东,你喜欢孩子吗?”上一世,凌琤记得贺驭东挺喜欢孩子的。   贺驭东:“大概是不喜欢……吧。”他记得建华那个小胖子出生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喜欢,别人家的,也没接触过所以不清楚。   凌琤:“……本来还想着以后时常带他去咱们那儿玩儿。”   贺征宇转头看凌琤一眼,“小凌喜欢孩子?”   凌琤说:“我也不知道……”其实他是觉得,时常接触这些单纯的小生命对贺驭东的心理应该有好处,对这孩子也有好处,比竟多一些人关心对孩子来说会更有些安全感?   贺征宇不说话了,因为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来,大夫出来摇摇头说:“孩子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的妈妈……”   被清洗过后包了被子的小孩子被抱了出来,放到了提前准备好的病房里。里头没什么风,闷得很,贺驭东和凌琤看着都有些沉默。他们一个是从小被爹妈送了人,一个是从小没了妈又少见爹,这个倒好,出来直接没爹没妈。   凌琤突然觉得心里怪难受的,谁知这时,小家伙却闭着眼睛紧紧抓住了他放在他手边的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他抓我的手了!!!他喜欢我!   贺驭东:莫非是你的手指像奶嘴?!   凌琤:少胡扯!他就是喜欢我,还有你的手指才像奶嘴!   贺驭东:……可是你昨天才说过我的手指像JJ的。   凌琤:滚粗!      第119章 幸福      软嫩的触感,带着一丝彷徨和无助(?),凌琤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因为这是他两世以来头一次体会这种情绪。小小的,没有任何伤害力,那么软嫩,那么惹人怜爱,即便这孩子不是自己的,却也让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贺驭东见凌琤笑里掺杂着怜爱,便知他心里也是可怜这孩子。说起来也是怪,吴建华生出来的时候他真是看哪里都觉得不爽,但是这个孩子却没让他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又或者,他大了,而这孩子还这么小,对他没有任何威胁,总之就是,不讨厌。   凌琤让孩子抓了一会儿手指,也没有刻意掰开,只是站在小婴儿床边抬头问贺驭东,“你说这孩子以后真就给保姆养了么?爸这次回来是不是另有什么安排?”   贺驭东说:“没准,二叔心不在这上头,赵叔如今又走了,我都怀疑二叔根本不是出差。”   凌琤不解,“什么意思?”不是出差为什么要说出差了?   贺驭东轻皱着眉猜测,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些,“二叔搞不好是被爸揍了,所以才说出差。”   凌琤:“不能吧?”   贺驭东给了凌琤一个“你以为?”的眼神,也试试去用手逗了逗床上的小不点儿。这孩子由于刚生出来不久,皮肤还是红红的,发出的动静也是像什么小动物的幼崽一样,哼叽的时候特别搞笑,还怪有意思的。   凌琤见贺驭东眼神温和,想了想说:“一会儿咱们看看爸有什么安排吧,如果不把这孩子带走,咱们就常把他带过去照顾照顾,总不能真的全扔给保姆,不利于他心理健康。我看二叔也靠不住,别贺家到时候好心再做了坏事,让这孩子长歪了,那可不太好了。”   贺驭东明白凌琤说的长歪是什么意思,他经常能听到凌琤说些如今还没兴起来的话,他说后世里都把叫网络用语,怪的好玩的多着呢,便说:“你高兴就好,反正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别累着自己就行。”横竖本来就是定了要在贺家养的,不过是常带他们那儿去照顾一下,这也没什么。   凌琤奖励一般地嘟了嘟嘴,贺驭东见状直接把凌琤的脖子搂过来吻上了,然后被走路没动静的贺征宇一开门看个正着。   贺征宇少有表情的脸看上去稍微有了些内容,凌琤发现他在,忙把贺驭东推开,有些尴尬地叫了声:“爸……”   贺驭东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贺征宇进来的时候见着一室里和谐的气氛,不由问:“这孩子……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凌琤与贺征宇对视了一眼,由凌琤说:“爸,这孩子放咱们家里养真的合适么?”   全是大老爷们儿没一个女人……   贺征宇来看了看孩子的情况才说:“之前我和她母亲也曾商量过给他找个没有孩子的家庭来收养,但是她母亲的病有一定几率会遗传,所以我们找到的三家有收养条件的,先后都拒绝了。再者他父亲确实于我有恩,所以不管怎么样这事我一定是要管到底。现在他还太小,不方便带到太远的地方,等他大些,如果这里不合适就送到新西兰让你们的奶奶养,那儿的生活环境或许要对他更好些。”   贺驭东问:“二叔呢?”   贺征宇眉都没抬一下地说:“在医院。”   贺驭东闻言给凌琤一个“你看吧?”的表情。   凌琤:“……”   照顾孩子的两个保姆是事先就找好的,艾小苹在世的时候也看过,这会儿她们过来负责照顾孩子,同行的还有权大夫两口子。相比起认识没多长时间的保姆而言,权大夫两口子确实是靠谱多了,再加上权大夫医术高明,所以贺征宇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离开前他还是不免跟凌琤多说了两句,“贺家的人在情感方面都有一些缺陷,小东对这个孩子可能也不见得有什么感情,所以有空的话,凌琤你多来看看吧,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爸爸,联系不上可以告诉宁伯。”   这几年三番几次说到改建主宅但最后都没有,管家宁伯也早就在贺驭东从林茂那儿买下房子时搬了过去。不过主宅改建确实也是时候了,左右贺正平也不太往那儿去,贺驭东便跟凌琤商量了一番,最后做了个大决定。两口子直接把孩子还有权大夫两口子都接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连带着两个保姆和主宅里的另外几个老佣人。至于以后孩子真正归谁养,这就等贺正平伤好了之后再看他是什么打算了。   老佣人都是在贺家工作了十几甚至二十几三十几年的,对于贺驭东喜欢男人这事,他们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毕竟都是看着贺驭东长大的,对贺驭东也有一些感情在,所以也没人因为这一点就说什么难听的话,哪怕是背地里也不过是觉得有些惋惜。又一方面,他们觉得凌琤这个孩子挺好,两个人在一起看起来也挺开心,这不就够了么?反正人家家里人都不说什么,他们这些外人又有什么好质疑的。   孩子的名字是孩子的爸爸在世时就想好了的,叫毅杰,乳名叫闹闹,所以贺驭东跟凌琤都没去费这个神。只是在给孩子上户口的时候,两个人觉得有些憋气。以贺征宇的身份,想让孩子名正言顺的成为贺正平的这并不难,但是凌琤跟贺驭东觉得,真是白瞎了这么好个孩子居然给放到二叔那么个糙人名下。   其实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希望孩子能在贺家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是养孩子却从来不光是物质上的事情,情感和教育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贺正平对养孩子的想法却是,吃饱喝足,放养就行了嘛,贺驭东差不多也是这么长大的,比那个有娘养的建华强多了。   贺驭东闻言直接把果篮放到了他二叔的肚子上,那上头的伤还没好,可谁让他二叔欠教育?   凌琤跟贺驭东小时候都吃过苦,所以一时半刻虽然对小闹闹没什么亲缘上的情感,但是同情心却是挺足,再加上凌琤现在时间比较充足,所以把闹闹接到家里之后,他跟闹闹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孩子都是谁带的时间长跟谁近的,凌琤天天在闹闹面前出现,又是逗他又是给他吃,还给他换尿布,所以闹闹慢慢就跟凌琤熟悉了,快百天的时候凌琤接近时偶尔还会笑一下,也不知是记住了凌琤的味道还是怎么的。凌琤逗他他就乐,还很喜欢拿胖胖的小爪子拍打凌琤的脸,然后笑得特别“无齿”。   说起来也怪巧的,这孩子百天的时候正好是春节,贺驭东跟凌琤全都在家休息。权大夫夫妻俩回老家过年去了,佣人们有一半放了假,有一半无家可归的就留在贺家过年。小舅孙乐贝也来了,今年没去国外,而贺征宇则因为工作没回来,贺正平是好久都没回来。   本来贺正平对孩子还觉得挺内疚的,毕竟当初兴冲冲说结婚的是他,但是他却什么都没做,反倒是给凌琤和贺驭东添了一堆麻烦。可是看到凌琤和贺驭东年纪轻轻把孩子带得很好之后,他也放心了,拍拍屁股去找赵凯。   凌琤对此已经连鄙视都不屑,因为二叔当时是这么说的,“这辈子只能欠小东的了,等我把赵凯找回来之后努力帮小东分担工作。”   孙乐贝听后是这么说的,“个2B中年就特么会耍无赖,我要是赵凯我也不要他。”说完又看贺驭东,“小东,你爷爷活着半世英明,最错的事情就是死的时候没带上你二叔。”   贺驭东:“……”   凌琤趁着闹闹睡觉跟佣人一起准备了年夜饭,随后分成两桌吃了。吃完贺驭东给一家子人都分了红包,还给闹闹戴上了新买的小金镯。   闹闹刚醒的时候是比较安静的,除非醒很久都不给他吃奶,不然他很乖。宁伯说这孩子不像贺驭东,说贺驭东小的时候一哭都能把街坊邻居吵醒,长得大,力气大,嗓门更大。   凌琤说:“乳名一点都不贴切,真正的乖小子。”   一般像闹闹一样大的孩子晚上都还是要吃个两遍奶的,但是闹闹过三个月后就变成吃一次,吃饱了夜里基本就不醒了,除非是尿不湿里尿得多了或者是睡得热了冷了之类的,但是后者这种情况很少,因为给他找来的两个保姆很尽心。   凌琤原来想过晚上带闹闹一起睡,但是被贺驭东拒绝了,贺驭东说:“我有预感,他要是跟你睡以后你眼里就没我了。别的事都行,这个坚决不能同意!”   凌琤笑笑,转身翻到贺驭东身上,用舌头轻轻舔了舔贺驭东的鼻子,“真不是因为怕不方便这样?”说着下身轻轻磨蹭。   贺驭东的手在凌琤颈间缓缓抚摸,一边享受着凌琤的热情,一边夺回主动权。两个人在一起的第六个年的第一天,就是在这样的激情与温馨中展开新的画卷。   窗外的烟花绽放的瞬间,贺驭东问凌琤,“幸福吗?”   凌琤没有回答,但是满足的笑意却是清晰地挂在嘴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刚才好像有孩子在哭。   贺驭东:没有,你听错了。   凌琤:你先停!真的有孩子在哭。   贺驭东:没有,刚才是你在哭。   凌琤:少胡扯!   贺驭东:不信你再接着听听。   凌琤:……你!混蛋!!!      第120章 日常      一开始贺征宇是真的想过等闹闹大些就把他送到新西兰,但是这孩子跟凌琤还有贺驭东越来越熟悉了,而且相处得很好,再说真要抱走的时候凌琤也舍不得了,因为闹闹过了六个月之后开始认人,见着凌琤就特别开心,不光喜欢咯咯笑,就连眼睛都要比原来亮上三分。   用贺驭东的话说,闹闹看见凌琤就跟小鸟看见面包虫一样,从心里透着一股子雀跃。   虽说家里没有妈妈,只有两个年纪都快可以做爸爸的大哥哥,但是闹闹很开心。特别是那个总逗他笑的哥哥,他太喜欢了。   凌琤也没想到自己会跟闹闹相处得这么好,上一世戴安就很喜欢他,当然这一世也喜欢,所以他猜他可能本身就有些孩子缘?总之闹闹喜欢他胜过贺驭东,也可能贺驭东表情比较少的原故,又不太会逗孩子,所以闹闹跟贺驭东只是一般的亲近。   凌琤觉得这样不行,虽然他们是以哥哥的名义在抚养这个小弟弟,但是本质上他们跟一家人没什么差别,而家庭团结友爱是非常重要的,于是天气越来越暖和的时候,凌琤提议一起去逛逛街,给小闹闹买几身新衣裳跟新玩具,跟他增进一下感情。之前买的全都小了,这个时期的孩子又长得特别快,他们又不至于为了省钱给孩子买大衣服穿,所以几乎是每隔两个月就要换一批。   贺驭东在驾驶位开着车,凌琤坐在后座抱着孩子。贺驭东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说:“你说会不会又上新闻?”   凌琤戴着鸭舌帽,小家伙也戴着一顶同款的,凌琤说:“必须能啊。”说完看闹闹,“是吧闹闹?哥哥长得最帅!”   闹闹咯咯乐着:“嘎嘎,嘎嘎!”   不会叫哥哥,但是会说嘎嘎,不知道是在学玩具鸭子的叫声,还是他其实是在叫哥哥。凌琤跟贺驭东分析过几回,觉得搞不好这孩子真的是在叫哥。   贺驭东把车停好之后下车给凌琤开门,凌琤便抱着孩子从车里下来了。时间是上午十点,正好是商场的第一个早高峰期。凌琤抱着孩子,贺驭东撑了把遮阳伞,三人一起进了位于大千客超市楼上的商场。如今这商场已经不止二层了,上面一直到九层都是属于大千客的,其中有一层专门做了美食城,而剩下的除了一楼的超市之外全是商场,几乎各类商品全都有,不管家里缺什么东西,到这儿基本上全能搞定,也就是一站式购物。   凌琤笑说:“家里缺钱上这儿也能搞定?”   贺驭东抚抚下巴,“如果是你,那必须能啊。至于别人,那就看是不是真心干活了,这里的工作岗位还是很多的。”   本来依贺驭东的意思,逛街就不在自家的商场里逛了,反正已经把里头逛了很多遍。可是凌琤觉得这里的婴儿用品全,所以来了这边。而且他也有个想法跟贺驭东谈。他记得上一世同城有一家商场弄了室内主题公园,还有两家弄了室内游乐场,都是比较有名的,刚开的时候十分火爆,特别是一到周末的时候,家长们带着孩子去的比比皆是,到后来进入饱和期生意也不差,抢了不少的顾客在手里。做生意有时候抢的就是个先机,目前虽也有一些室内游乐场,不过都是公园里的,规模也比较小,这时候弄个像样的室内游乐场在商场里正是好时候。   凌琤会知道游乐场的事是因为上一世他去过的商场里同时设了三D电影城,他去电影城找朋友时偶尔会经过游乐场,总能看到里头的盛况。   贺驭东戳了戳闹闹肥嘟嘟的包子脸,问凌琤,“真的不是为了这小东西才要弄的?”   凌琤说:“我至于么,如果真要只是为了他一个,我直接让你在家里单辟出一块地方给他建游乐场,反正只要是我提的你横竖也是不会反对。”   贺驭东点点头,笑着说:“倒也是。”   凌琤虽然看着还很年轻,但毕竟有一颗成熟的心,所以不会提些无理取闹的要求,而且他也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到现在都还只是追求自在和舒心,所以很多时候反倒显得整个人特别有魅力,让贺驭东恨不得满足他所有的愿望才好。   近半年来凌琤也已经不活跃在娱乐圈了,他一直在帮贺驭东,也时常跟贺驭东在大千客出入,所以大千客里的员工也会时不时地看见他,就并不会感觉特别稀奇。但是他跟贺驭东带着孩子一起来逛街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于是俩人一出了停车场,立马有人驻足围观拍照议论兼有之!   二人早已经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既然一开始就要光明正大的,也选择了出柜,就不能怕别人拍被别人议论,所以人家该怎么做怎么做,他们逛他们的。不过小闹闹倒是觉得跟着他们的那些人很新奇,不住地瞅。   他如今差不多七个月大了,已经开始对外界的事物感到十分好奇。虽然在家里时也有好多人,但是跟这里不能比啊,尤其今天还是六一儿童节!气球在上头飘着,穿着玩偶衣的人在门口跳着,还有人给小朋友发礼物,别提多热闹了。   闹闹给人的感觉就是,眼神都不够用了。   贺驭东说:“我去推个购物车。”   当时设计购物车的时候并没有闹闹,但是也有设计一些孩子们可以坐的购物车,还是不同年龄段可选的两种。贺驭东取的就是幼童也能坐的那种购物车,把孩子放在上面正好能与大人面对面,十分方便。   闹闹在家也是坐过婴儿推车的,所以这种类似的感觉他非常能接受,而且还觉得很新鲜,因为坐在这车里比家里的那种车离大人要更近一些,看哥哥看得更清楚。   凌琤跟贺驭东带闹闹进入玩具店的时候,有两个影迷过来要签名,却不是常见的小姑娘,而是两个男生,且听口音还不是本地人。凌琤挑了下眉快速给签了,但是合影的要求却婉拒了。他现在已经退出圈子,但确实还有一定影响力,这时候跟人合影,不用多想,只要刚合完一张就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提这种请求,绝对是麻烦。   那两个男生有些失望,但是并没有再多请求,他们只是趁着凌琤跟贺驭东还在玩具店挑选玩具时,同样在店里挑了一样玩具送给小闹闹。   凌琤跟贺驭东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谢收下了。很明显,这俩男生也是一对,而且看样子还很有可能是一起偷偷到外地过来旅游的,因为有个男生眼里的羡慕太明显。当然,也有可能是到这儿来读书的外地学生,不过这就与他们无关了。   贺驭东在一堆追视的目光下淡然地付了钱,随后便带着凌琤跟闹闹一起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因为闹闹该喝奶了。   凌琤以前带闹闹来过这里,所以这里也有给闹闹准备的东西。他一边冲着奶一边说之前见到的那两个学生,“看起来还挺登对的,不过社会压力太大了,也挺不容易。”   贺驭东是过来人,自然深有体会,便说:“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没有改变社会的能力就只能被社会舆论压迫,这也是没办法的。”   凌琤听了有些沉默。确实,他们如今敢这么肆意而为也是因为他们有了一定能力,至少不会因为社会舆论影响到工作,或者被家人指指点点,不然他们也未必能这么放纵。上一世他就一直没让贺驭东公布他们的感情,至于这一世,只能说托了重生的福,他看开了很多事情。而贺驭东,那脑子里的想法从来都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的。压力是个鬼?那东西也就只有亲近的家人能让贺驭东体会体会。   第二天“一家三口”居然上了头条,而且十分意外的是,居然连被送礼物的场面也被拍到了。画面不是很清楚,但是确实是那两个男生送东西的镜头,还被人肉出这俩是某艺校的学生,还是情侣关系。媒体和媒体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大肆披评凌琤这种艺人出柜给社会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有的则鼓励那两个学生,希望他们以后也能像凌琤一样成为知名的艺人,同时赞美了凌琤跟贺驭东为社会做出的巨大贡献。还有一家则十分奇葩地提到了凌琤最后的电影这次也参加了各大奖项评选,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大多数电影相关的颁奖典礼都集中在每年的下半年,其中六月和九月尤其多。凌琤退出圈子时本来是打算着一门心思帮助贺驭东,所以也不太注意这件事情了,谁知最后居然被闹闹的出现打破了计划。   贺驭东侧身用手支着下巴看着看了眼累得睡着的凌琤,又看了眼瞪俩眼瞅着他傻乐的闹闹,有些神叨叨地说:“居然被你小子给截胡了,凌琤本来可是我一个人的。”   闹闹露出两颗白白的小乳牙,咯咯乐着把尿喷向贺驭东!   咻~   贺驭东快速一躲!凌琤哼叽一声皱着眉就窜起来了,“什么玩意儿?!”   闹闹抱起自己肥嘟嘟的脚丫开啃,一双大眼睛眨巴着极其无辜地看着凌琤。   凌琤看了眼闹闹还挂着一滴水珠的小JJ,怒瞪贺驭东,“你是不是又忘记给他把尿了?!”   贺驭东无声地看了会和凌琤,一把抱起闹闹往门口走去。   凌琤:“驭东你去哪儿?”   贺驭东怒吼:“老子要给他打包邮到新西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贺驭东:凌琤,我不喜欢闹闹。   凌琤:那你还给他买玩具带他做游戏?!   贺驭东:我那是为了讨好你!   凌琤:老子才不喜欢玩儿积木打水枪呢。   贺驭东:……反正我不喜欢闹闹。   凌琤:这话你已经说了八十遍了。   贺驭东:怪不得还这么难受,原来还差二十遍。那我要继续说,凌琤,我不喜欢闹闹。   凌琤:= =|||      第121章 合作      如果眼下有人问贺驭东最讨厌的是什么,贺驭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有人跟我抢凌琤。   这真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事情,比连着加班一个月还让他烦燥数倍。但这还不是最坑爹的,最坑爹的是,有人跟他抢凌琤他还不能收拾对方,因为对方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于是美好的一天就从彼此的瞪视中开始了……   凌琤扣着衬衫扣子瞥了贺驭东和闹闹一眼,“我说你俩累不累?”   贺驭东继续瞪,闹闹吃着自己汤圆似的小拳头认真地看着贺驭东,半晌用手去抓贺驭东的脸,弄得他满脸口水。   凌琤看得直皱眉,“我不在家你俩真的没问题么?”   应了柯宇恒的请托,凌琤要去一部古装电影里友情出演一名杀手,大概现在出门最早也要晚上才能回来,所以他还挺担心的,因为今天贺驭东休息,所以按照他们之前说好的,休息时孩子要亲自照顾,好增进感情,以及让闹闹最大可能感受家人的爱。   贺驭东拿额头轻轻顶了顶闹闹,对他做了个鬼脸才对凌琤说:“放心吧,你回来的时候肯定能看见他还是活的。”   凌琤:“……”   其实贺驭东是很疼爱闹闹的,只不过这人天生性子别扭,明明喜欢的嘴上却总说烦,具体参见刚刚对闹闹做鬼脸。要是对外人,贺驭东不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但是对着闹闹,有时候不知不觉间那些天真气就会跑出来,好像幼年时没有过的单纯这会儿偶尔会释放一下。还有出差或者路经玩具店的时候也总会给闹闹买些好玩的东西。还有喂闹闹吃副食,嘴里总是说着小猪似的,吃得真肥!喂食的动作却十分小心仔细。   有一天贺驭东边给闹闹吃米糊边问:“凌琤,你说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胖?”   凌琤回忆了一番才说:“这么早的事情谁会记得?不过胖点也没什么不好,想当年我那么胖都把你弄得五迷三倒了。”   贺驭东被这形容弄得哭笑不得,不过再一想也是,真正的喜欢又哪里会因为外表改变而改变。虽说他那么快爱上凌琤也不乏与那些梦有关,但是凌琤在他心里确实是特别的,从一开始就是。   &&&   凌琤到达片场的时候工作人员已准备得差不多了,柯宇恒迎过来,用拳头不轻不重地在他肩上砸了一下,调侃说:“还真是难请,是不是有人不放人啊?”   由于不远处有人,所以柯宇恒说这话时声音不大,但凌琤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个柯宇恒还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不过看他心情不错,想来最近跟莫轻飞发展得也挺好,凌琤便说:“你说的是莫哥吧?”   柯宇恒笑了笑,有些幸福,却也有些无奈。他引着凌琤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才说:“本来没想找你们的,但是拍完这部电影之后我就要出国了。轻飞的家里人……你知道,他们一直反对轻飞喜欢男人,我俩在这里感觉透不过气来,所以想出去走走。反正拍戏么,在哪儿拍还不是拍,如果真不合适的话大不了息影,也像你一样,试着搞些投资好了。”   凌琤了然地点了点头,“小辉演什么?”   柯宇恒抚了抚下巴,狡黠地说:“晚点你就知道了。”   凌琤也不再多问,四下找了找,发现肖玉辉还没来,便说去见见导演走开了。   负责这部戏的导演是许晓星,也算是熟人了,凌琤退出圈子之后还接到过两次许晓星打来的电话,许晓星话里话外都是劝解,让凌琤继续在演艺圈发展,说眼下就有几个不错的剧本,要是可以的话大家还可以一起合作。不过凌琤当时心意已决,自然是婉言谢绝了。   凌琤没见到许晓星,倒是见到陆白在那儿忙活。陆白还是那么风趣,凌琤走过去的时候一脸震惊地“啊!”了一声,然后才说:“大胆妖孽!数日不见,贫道竟差点认不出你!”   旁边的助手长叹一声,“凌少,陆哥他最近失恋了,时不时发个神经,你别理他就好。”   陆白斜眼瞅那助理,“去去去,贫道收妖与你何干?”   凌琤在陆白旁边坐下来,“陆大师,真失恋了?”   陆白恢复正经的样子,“可不是么,所以我现在最烦你这种一看就在热恋中的人了。”   凌琤摸摸鼻子,“不是吧,我还像热恋中的人?”他跟贺驭东两世加一起都多少年了,说是老夫老夫也不为过,还会给人热恋的感觉?早该转为亲情了吧……   “像,看这满面春色,说你不是热恋中的人谁信?”陆白点了支烟夹在指间,不知怎么的有些感叹,“时间过得快啊,想当年你还胖得跟猪一样,这会儿就瘦得跟狐狸精似的了。那时候我跟许导就在说,你小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结果谁也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一步。”   凌琤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从演艺圈里退出来,刚重生时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不再那么热衷表演,不得不说,时间确实是会改变许多东西。   陆白这人喜欢八卦,正经一会儿又憋不住了,贼兮兮地说:“许导这些年也间接地带出了几个新人,可是论演技没哪个能跟你比的。不过我们觉得更难得的是你小子看得清这圈子,不像有的人,迷失了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自我了。”   凌琤不太明白陆白在这里指的是谁,便问:“怎么了?又有谁堕入魔道了么?”   陆白弹了弹烟灰,“不就是黎长松么。那小子也算是跟你同期吧,当初你们一起拍仙来有道不是么,现在跟你比可是差远了。”   凌琤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黎长松的消息了,没人提都要把这人忘了,记得上一次想起来还是因为有人说到黎长松去拍戏,所以这是收视率差了?   陆白说:“咱们这圈子里每年都会出很多新人,可是最后能大红大紫的却屈指可数。黎长松是真拼,但是他用错了方法。不可否认圈里是有些靠手段上位的,但是没有真本事的,光借手段也没用,那小子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这些凌琤自然明白,可他还是没搞清重点。这是说黎长松虽然靠了手段但是因为没有真本事所以难成大事?   陆白翻个白眼,“这不是常见的么,要是就这么简单谁跟你说这些。是说那小子脚踏两条船,跟了一个搞传媒的老板,又自己搭上了一个年轻的主编。后来这事被那个传媒老板知道了,好像是找人把他给废了,那主编知道了也不要他了。”   凌琤:“……”   陆白压低声说:“我也是前不久才听到消息,那小子好像是因为被废的事情去医院,结果查出来患了白血病,可能也没多少日子了。说起来他也够倒霉的,去哪儿拍戏不好,去西平市那地方。那儿化工污染严重,现在上头查得厉害。”   凌琤当然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他真没想到黎长松会得白血病。这就是报应么……   陆白又说:“以前我不太信命,不过现在信了。”   凌琤问:“怎么?要羽化升仙,看透这凡尘事了?”   陆白把烟捻灭了,沉默好半天。凌琤这才想起来刚有人说这人失恋了,这样看来搞不好还真有可能是。   凌琤没再说话,陆白也没有,再后来场记那边就开始叫人了。凌琤的戏份在第三场,所以这时候他也该去做准备了。   肖玉辉被李灵师送过来,与凌琤在同一间化妆间里上妆,凌琤这才知道,他演的是杀手,肖玉辉演的是太监……他跟主演柯宇恒对戏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肖玉辉还是比较多的。   凌琤先上完妆了,站在一旁看肖玉辉,“以后是打算正试打入演艺圈了?”   肖玉辉四下看了看,见李灵师出去了才敢说:“是有这想法。”   凌琤一看他这熊样就知道肯定是还没敢让李灵师知道。不过有画妆师在,有些话他也不好说,便等肖玉辉也上完妆了才跟他出去聊聊,“最近跟神棍还好吧?”   肖玉辉挠挠头,有些不以为然,“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很奇怪。我们都还很小么,他现在就把我当成他家人了,弄得我觉着一点儿选择都没有,而且二师兄你知道么?他跟我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凌琤听这话不由想到自己上一世,有一阵可不是也这样想的么,贺驭东让他一点儿选择都没有,如果没有贺驭东,他又会遇到哪些人?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比贺驭东好多了?然后越想越觉得憋得荒,弄得对贺驭东一点好感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感情了。肖玉辉这一世没有遇到那个不靠谱的助理,所以没有比较,一时就看不清李灵师的好,但是有些事情,错过了真的就不一定有机会再来一次了,便劝说:“选择这种东西不见得自己做的就一定是最好的,神棍虽然是因为某些原因跟你在一起,但你不能否认他喜欢你,对你很好。难道就因为他接近你带着原因,所以就要否定他对你的感情么?”   肖玉辉张张嘴,“二师兄,拜托我才十几岁啊,你别跟我讲这种大道理。”   凌琤笑笑,“我是怕你小子后悔,等哪天神棍要是真找别人了,看你上哪儿哭去。”   肖玉辉立马说:“我才不会呢,我都快烦死他了!”   凌琤:“……”   肖玉辉不解地问:“怎么了二师兄?”   凌琤指指不远处刚现了个影又转身离开的人,“大概是知道你烦他,所以走了。”   肖玉辉倒抽一口气,但咬了咬牙终是没有追过去。   凌琤问他,“真就这样让他走?”   肖玉辉说:“我想看清自己的想法。他在我身边时间久了,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习惯了还是真的离不开他,所以……”   凌琤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你这样想也没错,但是最好跟他说一声。我认为一个对自己倾心相待的人,至少值得你对他足够坦诚。”   肖玉辉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时一脸怪笑,“我知道你跟贺大哥很‘坦诚’的,二师兄你不用解释了,哈哈哈哈!”   凌琤:“……”   &&&   柯宇恒跟凌琤合作过,凌琤跟肖玉辉也算合作过,但是三兄弟一起出现在同一部戏里却是头一次。柯宇恒这次在戏里出演太子,在代天子出巡时被自己的皇叔陷害,而凌琤扮演的杀手就是皇叔那边的人。   摄制组准备好之后,兄弟三人便去草丛里站位去了。场记还没有喊开始,肖玉辉便跟凌琤还有柯宇恒说话,“靠,你们怎么没事啊?这该死的蚊子居然专门咬我。”   柯宇恒笑,“莫哥给我准备花露水了。”   凌琤:“恩,驭东也给我买了防蚊液。”   肖玉辉怒,“就冲这我也得甩了李灵师!妈的,太不贴心了!”   凌琤&柯宇恒:“你不是过敏吗?”   肖玉辉:“对啊,算了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凌琤&柯宇恒:“……”   &&&   场记:“准备好了吗?”   三个OK的手势从小山坡的草堆后面露了出来,随后场记板就被咔一声合上了。   肖玉辉焦急地看着柯宇恒:“大师兄,这下我们怎么办?”   凌琤&柯宇恒:“……”   许晓星:“重来!!!”   肖玉辉:“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凌琤阴冷一笑,“还不束手就擒?”   肖玉辉:“大胆奴才!竟敢阻杀当今太子,该当何罪!”   凌琤将剑抵在柯宇恒的脖颈上,“圣上昏庸,太子无能,这皇位也当换个人坐坐。”说罢整个人接近了一些,突然压低声换了个语气说:“太子殿下,小人乃是皇后安排在瑞王身边的暗卫,您暂且忍一忍,过了离渡坡之后会有人接应您的。”   太子深深地看了面前蒙着面的杀手一眼,最后起身跟了上去。   这是凌琤在这部电影里第一次出镜,不过一会儿他就会为保护太子壮烈牺牲了,而肖玉辉则会跟柯宇恒继续演下去。肖玉辉是这部电影里还算比较重要的配角,这次也算是正式出道。虽然演的角色坑爹了些,但这毕竟是比较考验演技的,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小太监扶着太子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太子则一直在看着杀手的背影。突然,一批同样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眼前阻拦了太子的去路,瑞王手下的人便开始奋力反抗起来。杀手一面注意着太子的情况一面反击,最终肩部受了伤,也确认来的这一批人不是皇后的人。两方厮杀半晌,死的死伤的伤,瑞王的手下们便寻问杀手,是不是先撤。却说这时,看似一直站在瑞王一边的杀手突然以迅雷般的动作杀光了所有蒙面的人,自己也重伤倒下。   因为是多个人的场景,所以按照许晓星一贯的严谨,相同的片段以不同的角度拍了许多组,忙活到后来天都大黑了。凌琤惦记闹闹跟贺驭东,就趁着休息的时候给贺驭东打了通电话。   贺驭东正忙着给闹闹冲奶粉呢,闹闹哭得嗷嗷的,怎么哄都不行,尿不湿也换过了,也没发烧,所以贺驭东猜他是饿了!   其实闹闹是想凌琤了但是他不会说,天晚了,他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候有凌琤,所以看不着凌琤他就急了。   贺驭东夹着手机,一边把闹闹抱起来一边准备喂奶。   凌琤在那头听见闹闹的哭声,当下就着急了,问:“驭东,怎么回事?”   贺驭东已经无语了,“还能怎么回事?他找你啊,你拍完了么?家里房顶子都要被这小子掀翻了!”   凌琤看了看忙着收工的工作人员,“完事了,一会儿收拾一下就回去,你坚持住。”   闹闹一听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嚎得更来劲了,嗷嗷的。   贺驭东:“……”   闹闹哭得眼泪挂在眼圈里,鼻涕都要流出来了,怎么哄就是不行,后来还是因为哭累了睡着,贺驭东才敢喘口气。这也太能哭了,弄得他耳朵旁边直嗡嗡,到现在还没缓和过来!   凌琤这边已经准备好要回市里了,却被来找柯宇恒的莫轻飞给叫住了。莫轻飞说:“颁奖典礼的邀请函还在我那儿呢,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拿了再回家?”   飞鹤奖的评比结果是快公布了,凌琤想了片刻说:“我明天让吕清过去取吧,家里孩子找我,我得抓紧时间赶回去。”   这次飞鹤奖的入围名单一共是九个,凌琤拍的《你的爱是我的海洋》也在其中。这件事他前几天就知道了,但是最终评比结果如何却是一点消息也没透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哥,这下知道我有多重要了吧?我不在闹闹就能哭死你。   贺驭东:……我真是一点也不喜欢他!   凌琤:反正你也没喜欢过他,正好让他哭死你。   贺驭东:其实我可以自己先哭死的。   凌琤:是吗?那快来现在哭一个,我想看你哭是什么样!   X小时后。   凌琤:这特么明明是我哭,哪是你哭?!   贺驭东:是谁说的小驭东流泪的样子太吊?   凌琤:肯定不是我!   贺驭东:恩,不是你,是我夫人。   凌琤:……      第122章 爱你      闹闹还在睡,贺驭东怕吵醒他连动都没太敢动一下,凌琤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僵硬得跟木头似的恋人。   贺驭东长出口气,“你可算回来了。”   “等急了吧?”凌琤赶紧去洗了手过来,看见闹闹还在睡才放下心来。不过看这小东西哭得眼皮都红了倒是让人觉得心里软软的,恨不得抱过来好好亲一亲。只是看在贺驭东已经被哭得似乎要精分的份上,他还是先换了衣服躺下了,难得这么折腾一天他也怪不习惯的。   贺驭东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带他去陪场,在你一百米范围之内,否则真是要了我的命。”说着突然笑起来,“不过说真的,这种感觉挺奇妙的。”   凌琤大概理解贺驭东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对闹闹没有除了同情以外更多的感情,可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明显有很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有时候他们在外面忙,都会时不时地惦记闹闹,这在以前是想都没想过的。   “哭得比上次打疫苗的时候还伤心?”   闹闹三个月大的时候被带去打疫苗,哭声大得把所有小朋友都招过来一起“大合唱!”   贺驭东哭笑不得,“根本不成比,看着就跟谁不要他了似的。”   凌琤起身到闹闹的小床上看了看,顺便瞅瞅尿不湿需不需要换,这才又重新躺下。结果头还没完全枕到枕头上,就听见闹闹在哼叽了,紧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嗷嗷的。凌琤麻溜把熊孩子抱起来安抚,结果这小子还是哭,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贺驭东边重新弄着奶粉边说:“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他怎么地了呢,臭小子,真没良心。”   凌琤给小胖子顺了顺毛,抱坐在床上哼歌,等贺驭东把奶瓶拿过来时给喂了喂,发现闹闹还真喝,这才想起来问:“之前他没吃么?”   贺驭东抓过闹闹的胖小丫子,想摸两把,结果被一脚蹬开,无奈地说:“没,就认准你了。”   凌琤对闹闹做个鬼脸,闹闹不喝了,叼着奶嘴看着他乐。   贺驭东翘着二郎腿坐在凌琤旁边,一手支着下巴,看着闹闹说:“我觉得他就有一点像我。”   凌琤转头问:“什么?”   贺驭东笑,“非你不可。”   凌琤:“……那他大概也有一点像我。”   贺驭东疑惑地挑眉,“什么?”   凌琤也笑,“对你无可奈何。”   为什么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爱对方多一点,这个凌琤真不知道,因为他觉得就算对方哪天变得不好了,他还是会忍不住喜欢。后来他想,这大概就是对方好到自己心坎里去了,所以才如此欲罢不能。   凌琤把重新睡着的闹闹放回了小床上,跟着自己也躺上了大床,随后却是不知原由地有些失眠。   贺驭东见状去给他热了杯牛奶拿过来,看着他喝下才说:“你好像也养成这习惯了,晚上不喝睡不着,也跟闹闹似的。”   凌琤踹了贺驭东一脚,去漱了口回来睡觉,却是真的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贺驭东站在床边两手插着兜,看了看睡在小床上的小的,又看了看睡在大床上的大的,嘴边溢出似无奈,却又满足的笑容,跟着上床把灯关上。   室内霎时陷入黑暗,却无法阻止温暖的感觉悄然蔓延。当爱在心里萌了芽开了花,结出力量的果实,贺驭东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好像心理变得无限强大,能为家人遮风挡雨,亦能与他们看尽世间繁华。   在这个时期出柜无疑是压力很大的,但是庆幸,与他共同面对的人是凌琤。   对了,现在又多了个闹闹。这小家伙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却在默默地让家里人变得更加有干劲。   贺驭东也知道,在贺家长大的孩子虽说天生有着享不尽的荣华,但是以后大概也要背负着莫大的压力。不过好在闹闹他还小,用凌琤的话说,以后社会也会越来越开明,相比现在会更好一些,所以也不用太担心。   如今该担心的,倒是接下来的颁奖典礼。虽然凌琤一直表现得很无所谓,但是如果可以,贺驭东还是希望凌琤能不要留下什么遗憾。上一世既然是影帝,这一世如果达不到这个成就,他担心凌琤会有些不爽。当然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看法。   凌琤拿到吕清送过来的邀请函之后,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连出席颁奖典礼的衣服都是贺驭东吩咐人给做的,不然凌琤大概还要穿着现成的衣服去参加。贺驭东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颁奖典礼当天换衣服的时候,凌琤说了句:“反正做完之后还没穿过的西装还有那么多呢,跟这又能有多少差别……”   贺驭东难得严厉,“当然不一样,今天搞不好要上领奖台,怎么能不庄重点?”   凌琤老实站着让贺驭东给他弄领结,闹闹拿着摇铃就躺在床里看着他们,然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戳了他笑点,咯咯直乐。   车也是贺驭东安排的,加长型的劳斯莱斯。凌琤上车的时候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准备得这么全乎,这要是真拿不了奖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不过爱人的心意还是值得称道的,于是他上了车,跟被抱在贺驭东怀里的闹闹挥手。   这车吕清开不好,便由其他人来开,吕清就以助理的身份坐在副驾驶位。这还是他第一次以非司机的身份坐这么好的车上,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凌琤见状说:“我都没紧张你紧张什么?放松点放松点。”   吕清的手在膝盖上不停地拍,有些郁闷地说:“话说我昨天做梦就梦见今天这颁奖典礼了。可是都到最后关键时刻了,被我妈给弄醒了,气死我了。”   凌琤无语,“我不获奖也不会扣你工资,我说你这手别拍了怎么样?”   吕清干脆把两手握住,而这时候颁奖现场也就要到了。周围的灯光越来越亮了人群也越来越多了,数不清的记者跟影迷们围在外头就等着得到第一手消息或一睹偶像真容。   凌琤让吕清帮他看了看衣冠,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待吕清下车帮他开车门时,从容地从车里走了下去。周围拍照的频率又一次被提高了,凌琤左右挥了挥手,在喧闹的人声中与吕清一同进入会场。   这一次的颁奖典礼现场布置与之前的不太一样,之前是像电影院一样一排排的座,而这里则是一张张的圆桌,每桌四座,是同一个剧组的重要人员一起坐的。凌琤的位置在第一排,因为这次他主演的电影成功入围,所以与其他有可能获奖的艺人一样,在靠前的位置。助理们则在比较后面,所以凌琤跟吕清很快就被分开了。凌琤左边坐的是成圣君,右边的则是陈小鱼,而在对面则是导演吴莫。   成圣君自从拍过《你的爱是我的海洋》之后也接了两部戏了,而这次参加颁奖典礼则是因为他也入围了最佳配角奖。自从凌琤转了系之后又加上带闹闹,所以即便是上学的时候也是忙得跟抽疯一样,两人便一恍还真有挺长时间没联系。成圣君这小子本来就有点话痨,见着朋友自然又管不住那张嘴,小声说:“我说兄弟你今天获了奖可得请我吃饭啊,我都多长时间没吃着你做的菜了。”   当时拍电影的时候就是经常凌琤下厨,成圣君早就吃上瘾了,可惜拍完电影之后机会少之又少,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如今难得碰一次面,当然得先说好。   凌琤笑了笑算是应下了,心里却在想,你可别后悔。   吴莫是专业级的导演,而陈小鱼则是非专业的制片人,不过两人熟悉,陈鱼的公司里每年在影视方面也投入不少,两人便相谈甚欢。吴莫似乎是正在准备一部清末时期的电影,人选还没定下来,借着这机会便问凌琤,有没有想法继续拍戏。   凌琤自然是婉言谢绝,吴莫虽觉惋惜,却也表示理解。   人渐渐到齐了,晚上八点整,颁奖典礼准时拉开帷幕。所有窃窃私语的人全部停了下来,一致把注意力集中到颁奖台上。就连凌琤也免不了在这时候开始有些期待起来。   由于题材的问题,《你的爱是我的海洋》与最佳影片奖跟最优秀故事奖有些无缘,最佳导演奖则被许晓星给摘去了。那是一部讲深宅大院的故事,看了之后会让人久久无法忘怀,凌琤之前就有过猜测,搞不好是许晓星获奖。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因为他重生打乱了一些本来注定的事情还是其它,许晓星一直到今年才拿到这最佳导演奖。   接下来就是最佳编剧奖了,陈小鱼当了回编剧,对这奖最是关注,结果得奖的不是她喜欢的那位老编剧,这让她有些失望。   主持人安娜念出获奖人的名字时,凌琤明显感觉陈小鱼郁闷了一下,这导致他还以为陈小鱼是失落于自己没获奖,结果就听陈小鱼说:“怎么不是XX啊。”   凌琤:“……”   成圣君小声说:“凌琤,我紧张。”   凌琤深吸了口气,也知道成圣君紧张什么。因为马上就要颁发最佳男、女主角奖了,之后就是最佳男、女配角奖。   安娜说:“接下来要颁发的是飞鹤奖最佳男演员奖。首先,请我们的开奖嘉宾柯宇恒,李梦婷为我们开奖。”   柯宇恒和李梦婷也算是老搭档,同时也都分别获得过飞鹤奖的最佳男、女演员奖。而且最让柯宇恒觉得兴奋的是,这一次的提名里有凌琤。   李梦婷笑说:“宇恒你好,我听说这一次入围的九位演员中,有两位其中一个是你的朋友,一个是你的师弟。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纠结呢?”   柯宇恒笑,“对啊梦婷,不过还好只是两个,我的肩可以借过去靠靠的,我们已经说好了。”   李梦婷便说:“那我们先来看看入围的演员都有哪些吧,哇哇我真是迫不急待地想看到结果,这可都是实力派演员,而且还有我的偶像在其中!”   柯宇恒一侧身,大屏幕上便出现了九部电影的精彩片段,顺序分别是:《将军的日记》《幻想周期》《谁的离别恰逢花谢》《太子出巡》《紫色花海》《糖人》《你的爱是我的海洋》《渔夫》《彼岸的春天》一幕幕精彩的片段播过去,柯宇恒跟李梦婷确实忍不住激动了。一个是朋友跟师弟,一个是偶像,谁都不希望肥水入了外人田。   李梦婷拿着获奖名单,最终把它展开说:“宇恒你来吧。”   柯宇恒一眼便笑了,大声念出:“你的爱是我的海洋,凌鹤!”   另一名主持人立时说:“由请颁奖嘉宾马云坤先生以及展华女士为凌琤颁奖,也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恭喜凌鹤。”   凌琤起身向嘉宾席鞠了一躬之后到得台上,有些意外,也有点激动。意外是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能获得这个奖项,毕竟他入行时间不算久,为演艺界做出的贡献更是与很多其他入围者无法比,包括电影题材都是比较受争议的。而激动则是,重活一世,他想必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安娜笑说:“第一次拿这个奖项的感觉如何?”   凌琤确实感慨良多,半晌才开口说:“很惊讶,真的没想到获奖的会是我。在这里要非常感谢吴莫导演以及编剧陈小鱼找我演《你的爱是我的海洋》,还有感谢各位评审给我这样的机会站在这里,以及我的同学成圣君,和所有剧组的工作人员,谢谢他们在工作时的支持与帮助。最后还要谢谢我的家人,我爱你们。”   另一名主持人说:“《你的爱是我的海洋》是一篇同性相恋的题材,是会比较受争议的,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接拍这部戏呢?”   凌琤淡然地笑了笑说:“主要是因为编剧陈小鱼,她很坚持我来演这个角色,应该是她的诚意打动了我吧。”   安娜讲:“你在影片里表现得的确是非常出色,我想陈编剧这回的选择真是做得太对了,得到了最大的回报。再一次恭喜你。”   凌琤再一次鞠躬并道谢,拿着奖杯的手手指上闪闪发着光,那上面是贺驭东送给他的小丹顶鹤的戒指,而他手里握的则是大丹顶鹤的奖杯,看起来莫明的和谐。   这时另一名主持人说:“让我们来用最热烈的掌声祝福这个有着最慈善艺人之名的演员越走越高,越走越好。那么接下来要颁发的是……”   凌琤回到台下的时候与在桌的几人逐个拥抱,却说这时,带着闹闹准备接凌琤回家的贺驭东正在跟闹闹大眼瞪小眼。   每日一瞪在某一辆车里正式拉开帷幕!   贺驭东最后认输,把被他架着两腋站在他膝盖上的闹闹改为抱着,说:“你说这会儿凌琤哥哥有没有获奖呢?”吕清这个混蛋居然不给他发短信!   闹闹吐了两下小舌头,似乎是有些饿了,不过眼睛看的却是贺驭东衣服里滑出来的长命锁。   贺驭东注意到这一点,微微低下头,让闹闹试着够一够,结果闹闹抓过去之后就要往嘴里塞。贺驭东赶紧阻止了这动作,之后,坑爹了,又是一场嚎啕大哭……   驾驶位上的郑好都跟着无奈了,他都说了不带孩子吧,看这回怎么办。   贺驭东哄了老半天还是哄不好,最后干脆说回家!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能弄得满头大汗?太毁形象了。   由于时间剩下的不算太多,郑好开车的时候开得还挺快的。没多久的时候就把闹闹送回了家里给保姆看着。贺驭东看保姆把孩子哄得不哭了,这才重新出发去接凌琤。   这时时间已然不多了,贺驭东没让郑好跟着,直接自己开车去的颁奖会场。可是也不知到底是天意要跟他过不去还是这个时间真的赶得不太好,明明回家的时候挺顺利的,结果他自己回去的路上居然就开始堵车。有没有搞错?!   贺驭东坐在驾驶位上急得直向窗外探头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殊不知路上有车祸发生,所以才会出现堵车的现象。周围按喇叭的声音越来越响,暴躁的看来不止是贺驭东一个人,然而车能再次发动的时候,已经是又十五分钟之后了。   颁奖典礼的预计结束时间是11点,贺驭东看了看表,只求接下来不要再堵车。   吕清发了条短信过来,贺驭东趁等红灯的功夫拿出来看了一下,才发现这小子还是没提凌琤获没获奖的事,却问及他到没到地方。   贺驭东先前跟吕清说好的,如果他时间够就一定会来接凌琤,所以让吕清在颁奖典礼快结束时通知他一声,时间定的是二十分钟左右前……   现在是十点半,也就是说颁奖典礼比预计的要早一点结束?   贺驭东扯了扯领带,再看前面排成一条长龙的车,干脆心一横,待灯转为绿色时把车停到了不防碍交通的地方,然后下车之后一路狂奔起来。这大概是他成年之后除了出柜之外做的最疯狂的选择,但是他知道凌琤值得。   堵车坐在座上的人本来就会觉得无聊和暴躁,这下看到路上突然有人开始以风一样的速度奔跑就都有些楞,“……???”   贺驭东哪管得了那么多,根本就是玩儿命地往颁奖典礼现场奔,以他的速度,他相信只要无意外应该可以在凌琤出来前到地方的。   吕清久久得不到短信回复以为贺驭东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觉得有些遗憾,毕竟凌琤这一出去能见到贺驭东,心情肯定是锦上添花。   不过有时候很多事情就是没办法的。   主持人宣布颁奖仪式正式结束,所有在场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现场,有的去欢庆一番,有的则像凌琤一样,只是安安静静地选择回家。   成圣君没有拿到最佳男配奖,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的确是还欠缺,加上他本身有些开朗的性子,也没怎么郁闷,不过却拉着凌琤让请吃饭。   凌琤么,自然是要回去的,因为闹闹晚上会找他,而且这样的一个晚上,他希望跟贺驭东在一起分享喜悦。   不过贺驭东会来么?   有点小期待。   凌琤被吕清找到的时候,从吕清脸上多多少少看出了一些失望,这股失望他似乎有白是因何而来,但还是故意说:“你什么意思啊?我得了影帝你就这表情?扣工资!”   吕清叹气,“你当上影帝我当然是高兴,只是贺董大概来不了了,我给他发短信他没回。”   凌琤也知道贺驭东一般比较忙,所以来不了什么的太正常了。若说没有一点失望那是假,但是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典礼现场的人越来越少了,场外的人却越来越多了,贺驭东到的时候只见一片人山人海,穿得各各都差不多,而且他没找着凌琤。他脱了西装外套,冷不丁想起来就赶紧给吕清打电话,谁知吕清这小子弄了静音之后忘了恢复了,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来电。   凌琤跟吕清还有陈小鱼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一片闪光灯,或者说打从有艺人从里头出来起这闪光灯就没停过,弄得好大个晚上根大白天似的。   后来贺驭东看到凌琤跟吕清出来了,但是由于离得太远,他又是站在人群里,所以凌琤根本没注意到他。他看到他给凌琤安排的车驶到了会场门口,凌琤就要上车了。   还可以更疯狂一点么?   贺驭东猛然大喊了一声:“凌琤!我在这儿!”   本来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着门口的情况,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结果贺驭东这么一喊,以他为中心的人立时吓了一跳,同时也发现这里还有一条大鱼!!!   哎妈,记者们疯狂了,今晚又有一则大新闻!   凌琤听到有人叫他,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又仿佛近在耳边。那是他最熟悉的声音,经常在他的灵魂里飘荡,对他诉说着世间最美的爱意。   吕清兴奋地说:“凌少,贺董来了!”   凌琤笑,他当然看到了。那个人总是一出声就变成焦点,总是能给他带来最大的意外和惊喜。   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赶紧接二连三地对着贺驭东发问。   “贺董,您是特意来接凌鹤的么?”   “贺董,您对这次的开奖结果有什么看法么?”   “贺董,……”   贺驭东长出口气说:“对不起各位,我不想回答任何问题,我的爱人在等我,请各位让让,谢谢大家。”   人群下意识地让出了一条路给贺驭东,不认识贺驭东的想看看被这样一个人爱上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而认识贺驭东的,则希望捕捉到贺驭东与那个人相会的一瞬间。   贺驭东静静走向凌琤,却不知为何千言万语全都卡在嗓子眼里,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才是最对的。拿着桨杯的凌琤看上去如此自信,如此耀眼,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这时凌琤突然低声笑了笑,双眼莹满温润的光说:“贺驭东,爱你,好像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贺驭东也跟着笑了笑,紧接着一把抱住凌琤,轻轻在他耳边说:“爱你,是我这辈子得过的最美好的强迫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怎么满头大汗的?   贺驭东:堵车,跑了五公里。   凌琤:疯子。   贺驭东:对着你的时候,从未正常。   凌琤:……      第123章 最终章      《顶贺集团的董事长黑夜狂奔只为接爱人回家?》《史上最勇敢同性情侣。》   《深夜长跑,爱情的彼端因你而精彩!》   《放弃事业,抓住爱情,那些年我们追过的明星……》无数个吸引人眼球的标题在这一夜诞生,而标题的主人公则在相拥酣眠。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闹闹是要在睡着后被大哥哥偷偷送出去的,跟权奶奶睡觉。然后,然后到了后半夜,他嗷嗷哭着找小哥哥,于是再被权奶奶送过来。   今夜又是这么一天,差别只在,闹闹被送走的时间比以往都晚了很多。不过闹闹还是非常聪明地在后半夜醒了过来!因为闻不到小哥哥的味道让他很不开心!   凌琤早已经习惯了在听到哭声时第一时间醒来,于是这一次又是在闹闹被抱到门口前就睁开了眼睛。不过这一次他没能坐起来,因为刚要坐起来的时候就被贺驭东按住了,贺驭东说:“我去吧,你歇着。”   贺驭东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然后便去开门把闹闹从权奶奶怀里接了过来。权奶奶说夜里的一顿奶还没喝,然后笑着离开了。   闹闹到了贺驭东怀里先是老实了两秒,然后更大声音哭起来,现在大了比以前有力气了,两脚两手一起扑腾还挺来劲的,贺驭东又不敢真的使劲抱他,于是经常被啪啪打脸。   凌琤腰酸腿软的,靠在床上也没下地,只拍了拍手示意贺驭东把孩子给他。   贺驭东捏捏闹闹肥得跟小猪似的脸,不情不愿地把这小胖子放到了凌琤怀里。凌琤没穿衣服,不过由于盖着被子,也只是露出了上身,也就没太在意。结果闹闹被抱过去之后,一开始还定在玉锁上的目光突然转移了方向,跑去注视凌琤的乳尖,甚至伸出手去摸了起来。   凌琤满面黑色,贺驭东忍不住当场笑出声来,说:“你说他是不是把你当妈妈了?”   凌琤瞟了贺驭东一眼,“那你刚才呢?”   贺驭东“靠!”一声,转身去冲奶粉。   闹闹葡萄粒似的大眼睛望着凌琤,恩啊呃的嘴里也不知说点啥,半晌喝到贺驭东手里的牛奶才消停下来。凌琤把奶瓶拿过来抱着闹闹喂了一会儿,等闹闹喝着喝着睡着了,才起床把他送进小床里。   贺驭东本来在床上躺得好好的,结果一看凌琤光着身体就这么下床去,怀里还抱着个小孩儿,背对着他轻轻把孩子放进小床,不知怎的,心里一下子又热起来了。特别是看到凌弯腰时的背影,明明之前吃得挺饱,这时候却又觉得饿得荒。   凌琤感觉到异样的气氛,转过身看了贺驭东一眼,毫无戒备之色地问:“怎么了?”   他是觉得之前都已经疯了那么久了,贺驭东也该消停了,所以没往那儿想,哪知贺驭东下床之后直接从身后搂住了他,轻轻啃咬着他的耳朵说:“凌琤,我还想要,再来一次好不好?”   有闹闹在的时候某些活动绝对是压抑而充满紧张与慌乱的,但是不得不说,这种和完全无顾虑做比,也有着异样的刺激。   凌琤手支着墙,含着贺驭东的手指的嘴里断断续续传出呻吟,似愉悦似痛苦,听得贺驭东全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于是这一下直接折腾到天都要亮了。   夏季的时候天亮得早,凌琤却没能赶上看个日出,因为实在是累得爬不起来了。不过贺驭东却还有工作要做,所以只睡到了七点便起床,也算是难得的放纵。   闹闹由于还在睡得久玩得少的阶段,所以起床时间不固定,至少贺驭东醒来时,他已经自己坐在床里玩枕头玩得很高兴。   “居然没有哭,表现很棒啊小伙子。”贺驭东抱起闹闹,寻思着让保姆阿姨看着,给孩子弄个早点什么的,毕竟闹闹现在已经能吃副食了,一大早的不可能光喝奶。   “唔啊~”   “唔哇?”贺驭东把闹闹举高,“是这意思吗?”   闹闹咯咯乐,接下来就是每一日瞪。瞪完之后这个美好的一天就要正式拉开序幕了。   贺驭东吃完早饭跟宁伯说别叫醒凌琤,让他多休息,随后便去了公司,然后果断地从秘书给他放到桌面上的最新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大新闻。这新闻不是关于他们的,而是关于文潜的,也就是先利用了高珍珍和张超,后来又跟林家有牵扯,甚至把凌琤的异母弟弟林惜宇给上了的那位,居然出车祸死了。   看时间应该就是昨天堵车的时候那起车祸,报纸上说车里当时不光是文潜一个人,还有一个女性,经证明名字就叫高珍珍。   至于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安排,这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文潜开始暗地里养着林惜宇之后也确实帮了林家不少,而这对于专喜欢跟林家对着干的齐凤依来说,绝对是一件坏事,所以会做些什么也是无可厚非。当然这也可能仅仅是一种猜测。   贺驭东翻了半天,关于这几个人的报纸全部都放到了一边,只把有凌琤和自己的新闻的全部拿出来看了看。虽然现在反对的声论还是很多,甚至有的媒体说得十分难听,但是也总会有一些祝福的声音。起码说明他们并不是在跟全世界对着干。   不一会儿敲门声音响起来,李行风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贺驭东抬头一看除了一个女生之外都是自己资助过的学生,包括陈江也在内,便笑问李行风,“一大早带这么多人进来,是要跟我示威么李哥?”   李行风白眼都懒得翻了,“他们都毕业了,这不都过来报效您老了么,看着给个指示呗。”   贺驭东想了想,让他们围着小型会议桌座了下来,随后他坐到主座上说:“你们先说说你们想做哪方面的工作。”   陈江是其中年纪比较大的,便先开了口,“我想去赵总那儿学习。”   贺驭东点点头,“那就是去派乐星了?”   陈江是主修企业管理的,对餐饮行业也有些涉猎,去了之后可以给赵凯当助理。本来他上学的时候是想过以后帮贺驭东,可是贺驭东已经有了比他实力高多了的助理,他也就没这个想法了,觉得去派乐星也好。当年他一家人就是在派乐星得到了新生,所以都对派乐星有着特殊的感情。   见陈江的事已经定下来,屋里最胖的小子腼腆地说:“贺大哥,我想去宝乐园食品研发部,我就是学食品研发的。”   还有一个瘦高的则想了半天才一咬说:“我、我想自己弄个玩具厂!!!”   李行风:“???”   贺驭东看了那人一眼说:“可以,不过你要先做一个可行性方案,如果我觉得值得投资,这个想法不是不能成行。宝乐园的营销部一直是在外面的玩具厂订做玩具的,虽然我们也有利润,但是毕竟不比自家有个厂子。”   那瘦高个儿明显没敢报太大希望,结果没想到真的有机会!于是一个激动之下,直接把一早就改过无数遍的方案给拿出来了。   贺驭东跟李行风看过之后直接知出来,李行风问:“你小子,万一董事长不同意呢?你这方案不是白做了?”   那人说:“要是董事长不同意,那我就去找凌助理。”   贺驭东:“……为什么?”   那人想了想,弱弱地说:“我听好多人提起过凌助理,都说他是个非常有见识的人,他说能行的事情全都行。”   李行风听得无语了,“那他要是说不行呢?”   那人说:“我觉得一定行。”   贺驭东听得弯了弯嘴角,“没错,在我这里不通过的事情都可以去问问他,如果他说行,那就还有机会,但如果他也说不行,那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那人起身鞠了一躬,“谢谢董事长,我一定会努力的。”   还有一个在场唯一的姑娘其实就是陈江的女朋友王若兰,她跟陈江是一个系的,本来在外面也可以找工作,不过陈江觉得她能力不错,就把她也带过来了,算是好资源先可着自家来的意思吧。后来这姑娘也跟陈江一起去了派乐星。   李行风把人带出去之后办公室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贺驭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会儿对面,正想着凌琤坐在那里时的样子,便听电话响了起来,是家里的号码。   凌琤的声音在里头带着笑意传来说:“驭东,闹闹刚刚叫哥哥了!”   贺驭东勾了勾唇角,“真的假的?”   凌琤把电话拿到闹闹嘴边,“闹闹,叫哥哥。”   闹闹十分给力地叫了一声:“咯咯,阿吥……”   贺驭东:“???”   凌琤把电话重新拿起来,“我一会儿带他去找你,中午有没有时间?影帝请你吃饭。”   贺驭东:“只要是你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凌琤心说,鬼扯,然后便起床去跟闹闹收拾了一番,跟着就让吕清送到了大千客。由于天热,凌琤也没抱着闹闹,而是给他弄了一个小推车,放在里面推进贺驭东的办公室里的。   贺驭东正埋头工作,听到推门声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笔下的动作却更快了。   凌琤也没出声,带着闹闹在一边玩了一会儿,直到贺驭东忙完才一起从办公室里出去。   贺驭东推着小车,凌琤跟在旁边,车里是闹闹咿咿呀呀的声音。   走出大千客的时候,凌琤突然问:“驭东,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贺驭东笑着把小胖子从推车里抱出来说:“当然记得,六年前的今天我在双桥市认识了你。”   凌琤点点头,“没错,我觉得那天冲过去帮你是我两辈子做的最对的选择。”   贺驭东回想起那天,也是笑意满满的。他还记得自己正要还手,凌琤突然就冲过来了,然后跟发疯了一样去攻击对方。不过当时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他居然没有觉得凌琤自不量力,而是挺欣赏这么个小伙子的。   那时候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与这人成为恋人,但是如今他只有感激,感激老天在那一天让他们相识相遇,感激爱情让他们之间发生了奇迹。   凌琤突然说:“驭东,听,好像是小辉的歌。”   这首歌是凌琤兴起而作的,并没有正式发行,如今却正在某家音像店里播出。贺驭东静静一听,歌词里传唱的爱情如此熟悉,仿佛就是他与凌琤的一点一滴。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场意外让你我相遇。   你很帅气,我却有些不自量力。   那时我眼中的你天下无敌,而你眼中的我也一定不可思义。   我们如此不同却又如此惺惺相惜。   于是时间成了我们最大的天敌,分开一秒都是鲜血淋漓。   你的爱成了我最大的期许,原来与你相爱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奇迹。   原来这一切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驭东,影帝想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贺驭东:影帝。   凌琤:恩,影帝。   贺驭东:我想吃影帝。   凌琤:= =|||      第124章 番外正文与小剧场拟人      我的名字叫郑文君,是个比较精分的人。我平时的工作千奇百怪,有可能今天在重生,明天在穿越,后天就在洒狗血,总之上司让我做什么我就能做什么,全天下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职业像我做的这般多元化,而我一向为此感到十分骄傲和自豪。   但是自从我认识了他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的名字叫小剧场,是的他不是地球人,他一定来自火星。那天上司新血来潮说要给我介绍个新来的同事,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他说他叫小剧场,以后会协助我的工作。我想这很不错,因为我的工作压力是比较大的,毕竟我不光要重生、要穿越,还时不时地要扮演精神病,而且这神经病不光得受众人喜爱,还得负责赚钱。我每天的任务是不小的,于是我们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   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小剧场还算比较好相处,他只是比较喜欢卖萌,比较掉节操,但确实能成功帮我吸引客户,于是我想,这个同事还不错,至少他来了之后,我的工作压力小了那么一丁点儿。   我是那种比较一本正经的人,平时是比较严肃的,不会笑,也不会卖萌,所以很多客户虽然尊重我但并不太喜欢我。而小剧场则不然,他最喜欢拐弯抹角地讲荤笑话,或者扮演高富帅,有时候就像我先前说过的那样,比较掉节操,所以很快就吸引了一票喜欢他这款的客户。那些客户他打赏,为他留评,全是赞美之词。其实当时我有些嫉妒,但是想到他的打赏跟我的工资不成比,我心里又调整过来了。   但是从某天开始,那些赞美之词已经不再是对他单方面的夸奖,而是成了与我之间的比对之后,我心里就有一些不平衡了。我天天都被客户们说比不上小剧场,所以很伤心。但我表面总是那么酷酷的,看起来十分高大上!可只有自己心里知道,真的特别特别受伤。客户们都喜欢他去了,那我怎么办呢?明明我才是主角,镜头和镁光灯却都是属于他的。   上司其实一直都是对我很好的,因为我自打进入公司以来表现得一直非常不错,她也在努力让我变得更出彩。奈何小剧场太会抢镜,所以我一路输得很彻底,这导致上司依然对我很好,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她对小剧场也不赖。所以某一天,小剧场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夺走了,客户们都说每天等他来,每天都期待他的出现,却把我遗忘在一边。   多少次,我都想过算了,我还坚持什么呢?反正大家都不喜欢我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可是想到上司对我的好,我还是默默地顶着压力每天完成着我的任务(其实是因为上司她有强迫症,每天看不到我完成工作就会精分……   总而言之,我的任务是很艰巨的,于是我每天每天,肩扛着莫大的压力来上班,然后看着小剧场只凭一两个小画面就成功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我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我也有我的能力,有我出彩的地方,可是不知不觉间,我还是慢慢变得自卑起来,我开始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刻意避着人群,直到某一天,上司终于忍不住找我谈话,我才知道这样只会越来越糟糕的。于是我回去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之后,决定要做真实的自我,把我认为想要表达的一面演得淋漓尽致才行。   然后我记得那天,我收到了史上第一个差评……   有读者投诉,这样不合理,太恶心。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评价对我来说是十分大的打击,可我却不能停下我的工作,于是我每天都在坚持着这份或许已经不再被大家喜爱的工作,直到那天,我收到了来自火星的表白。   小剧场说他爱我!!!   我震精了,我们不是同一个星球的人,而且我如此英武高大,他如此短小呆萌,我们的世界差这么多,如何相爱?!最可怕的是,相爱之后,我要是也被他影响得掉节操,那可怎么办?!我们这里的法律跟火星大不相同,掉节操严重者可是会被拘留的。于是我拒绝了!   但是小剧场他没有放弃,他依然每天都跟在我的身后用他的个人魅力吸引着客户们以及,顺便勾搭我。虽然这样想有些可耻,但不得不说,一直被他掩盖的光华因他的追求而重新闪耀了,我开始重拾自信,想着,火星生物都能爱上我,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吧!于是我暗搓搓地鄙视着他的短小的同时,也和他的关系越来越近了。我们对彼此的称呼也从“郑文君”跟“小剧场”变成了“正文”跟“小菊”。后两者是我们的小名。唯一没变的是,他的呆萌和无节操。   小菊说:“正文,嘤嘤嘤,你什么时候才要来宠幸我嘛!现在所有的客户都知道我们是两口子,出双入对哒。”   我说:“再……再等等吧,让我们更了解彼此一些。”其实我是想了解他菊花的尺寸!想我身高一米九,他却只有一米,这等身高差距,不得不让我想到更多与配件相关的问题,真是十分十分的忧伤以及蛋疼!   要是换以前我这样说,小菊都会来一句,“好吧就依你,那我再等等好啦。”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说:“正文,你是不是不爱我?”   我立马站住了,“怎么可能?”天地可表,我一开始是很嫌弃他但是我现在真的是一心一意!我可是那种十分严肃认真的男人,一但爱上一个人就会很用心,很专情!绝对不会劈腿是我的一大美德!   小菊黯然地说:“那你是不是也像其他人一样嫌弃我短小?”   我怎么可能啊,于是马上否定地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嫌弃你可能太紧而已啊!   小菊还是没有真正开心起来,唇边猛然闪过的一抹邪魅的笑容却不知为何让我心里一颤,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由于他一直都是那么呆萌,所以我猜只是我自己多想了。然后我们依然同进同出,依然无话不谈,每次我从客户那里受到挫折的时候他就会安慰我,而每次他在客户那边受到赞扬的时候,我也在真诚地为他高兴。就这样,时间在这样淡淡的温馨里悄然流逝了,一转眼,我们迎来了最终离别的时刻。   我还记得,那天小菊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火星,我说我需要认真地考虑考虑,因为我不确定离开了固定的生活模式能不能适应下来。小菊却显得有些急躁,我知道这是因为他离开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后来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跑来找到我说:“正文,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我说:“让我再想想……”   他说:“算了,既然你无法靠自己想出个答案,那这答案就让我来给你!”   于是那天,我被OOXX了……   请注意,是被!!!我是真没想到,小菊那么小的一个人居然有那么大一根JJ!!!这简直太不科学了,是的我恨我自己居然时不时就忘记他其实是火星人!   于是这样那样之后,小菊说:“这下你不跟我去也不行了。”   我愕然问:“为什么?”   他温柔地笑着说:“因为我已经跟你订了生死契约,你不跟我去火星就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我吓得脸色惨白,“可你不是说你们那边没有像这里这么多的食物吗?!”   他说:“没事,我可以天天喂饱你。”   我说:“那打死老子也不去!”   他说:“由不得你啦!”   于是我们此刻就在火星……   这个火星名叫依繁尔塞,是个很像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这里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多少食物,相反的,食用资源非常丰富,并且天上还有飞来飞去的座骑!小菊的座骑是一头非常高大威猛的六角龙,大得跟座小山一样,但是它只听从小菊一个人的,当然现在还有我的,因为我是小菊的合法伴侣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小菊的身份,原来他是依繁尔塞的小王子,也是未来的国王!恩没错,所以我其实就是目前依繁尔塞星球的王妃。   总之现在我生活得很不错,唯一不太满意的,其实就是小菊的XX能力太强,我觉得他的名字跟他的X能力完全不符,直到某一天,又一次长时间的这样那样之后,小菊告诉我,他的小名其实并不叫小菊……   我愣愣地问:“那叫什么?”   他坏笑着说:“叫巨长……”   我:“……”      第125章 番外:小强迫症      俗话说,有苗不愁长,有猪不怕壮,家里有个小苗子一天天喂下来,不见人长,却见衣服越来越小了。于是在凌琤跟贺驭东第N次给闹闹换下来一批新衣服的时候,这小子已经长到了一米一高一,还不到三岁。据说当年闹闹的生父也是个大个子,所以这小子可能是像爸爸一样,也要长大个,明明同样大小的孩子一般都只有九十多公分高,闹闹却长到了一米一,且非常壮实。这种壮还不是胖,而是真的十分结实。凌琤觉得这应该跟贺驭东一有空就带闹闹玩儿大游戏有关系。   所谓的大游戏,在贺家就是指那些特别耗费体力的游戏,比如在院子里踢足球需要时常跑动,或者追着鹿跑,跑得满头大汗,又或者打水枪需要躲避等等。   总之孩子喜欢的又能锻炼身体的,能亲近大自然的,贺驭东都非常提倡,因此有时间就会这样带着闹闹玩儿。至于梅花鹿,那是凌琤托戴家的人给弄来的,两只刚断了奶之后带过来的,来的时候还不算很大,现在却已经能跟闹闹疯玩儿在院子里了。   说起来凌琤跟贺驭东惯孩子自有一套,他们不会纵容闹闹做坏事,但是他想玩儿的东西却会尽量满足他,只要不违备原则都是可以的。   闹闹喜欢小动物,所以家里养了很多只动物,还特别请了工人来每天管理这些动物。   这天周末,贺驭东忙了一上午之后下午就不工作了,便跟闹闹在院子里踢足球玩儿,谁要是输了谁一会儿就要帮凌琤干活。这活一般就是摘菜。   书上说小孩子要多动手才会更聪明,所以凌琤摘菜的时候也会带上闹闹,主要是想让他多体验不同的事情,觉得这样才能让孩子更好地成长。   闹闹今天跟贺驭东打了“平手”,于是两个人决定一起去帮凌琤。贺驭东把闹闹带进屋,让保姆阿姨带闹闹洗了个澡,随后自己也去洗澡换了身衣服出来,然后两人就进了厨房。   星期天是他们一家三口最幸福的时光,因为星期天凌琤下厨做饭,他们一起相处的时间也比平日里要更多一些。   闹闹下身穿着一条宝蓝色的小短裤,上身穿着一件嫩黄色绣小鸭子的半截袖,抬头奶声奶气地问凌琤,“二哥,今晚吃什么呀?”   凌琤指了指盆里还在喘气的鱼,“吃鱼,昨天你说的么,想吃红烧鱼了。”   闹闹蹲下来,伸出肥嘟嘟的手指戳了戳鱼身,转头看贺驭东,“大哥,你看它嘴巴在动。”   贺驭东一看可不是么,还时不时能扑腾两下呢,便问凌琤,“这鱼什么时候做?要不要我现在收拾出来?”   凌琤说:“不用,你带闹闹帮我把香菜跟蒜苔收拾出来就行。鱼我一会儿自己收拾。”   贺驭东带闹闹去一人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上头开始摘菜,凌琤见二人做得挺好的,继续切他的牛肉。其实这些活根本都不用他们做了,只是难得的,每周一次带着闹闹一起体验生活中各种不同的乐趣。闹闹现在也大了,也是要上幼儿园的,所以不是一直都在家里。   闹闹这边摘菜,摘得不好时就看贺驭东怎么做,看完自己也跟着学,不大会儿功夫就做得挺有那么点意思了。随后菜摘完了,他就跑去看凌琤切土豆丝。凌琤记得去年初的时候闹闹还没有操作台高呢,如今却比操作台高出那么多了。   贺驭东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又把蒜苔拿到水龙头下面,示意闹闹快过来帮忙把水龙头打开。闹闹过去一踮脚就够到开关了,然后也把手在水下冲了冲。之后又跑去看凌琤切菜。   凌琤的刀功不错,闹闹特别喜欢看他把一整个的菜切成粗细均匀的条或丝,为此他还说过他的理想是长大了当个厨师。虽然当时他还没有真正明白“理想”二字的意义,但是凌琤和贺驭东听着还挺高兴的。虽然孩子从小就医食无忧,见的也不少,但并没有像有些孩子一样专门挑着那些看起来很高大上的职业来说。至少还保持着一颗很天真的心,这让人感到愉快。   贺驭东洗完了菜也站到凌琤旁边看凌琤切菜,然后跟闹闹俩同时火眼金睛地发现凌琤切的菜里有那么一条缺一刀,粗细跟其它的不一样,于是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这不一样!”   凌琤愣了一下,“什么不一样?”说完仔细看了一眼菜板上的土豆丝,却因为颜色差不多一时没发现什么不一样,便问:“哪里不一样了?”   闹闹说:“二哥,不一样粗!”   凌琤无语,“还二弟不一样粗呢。”   贺驭东听了之后挑挑眉,“二弟当然不一样粗了。你的细点儿~”   闹闹听完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认真地说:“恩,二哥你得细点儿!”   把凌琤气得……   贺驭东闷笑,因为他刚才说的跟闹闹说的明显不是一回事但是闹闹简直是神补刀。哈哈哈哈!   凌琤瞪了没正经的贺驭东一眼,然后用脚轻轻旧了闹闹的屁股蛋子一下,“闹闹,去帮二哥从冰箱里拿四个鸡蛋出来好么?”   闹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凌琤,认真状,“二哥,你得细点儿。”   凌琤磨着牙把那根比其它粗的土豆丝切细了,然后看闹闹从柜里取出小盆心满意足地去开冰箱拿鸡蛋,便忍不住拿大葱抽了贺驭东后背一下,“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他要是出去乱说被人笑话怎么办?”   贺驭东平时也是挺注意的,只是偶尔掉一下节操,这会儿便马上认错,“听你的听你的,以后我说话一定先想好了再说行吧?”   凌琤这才算满意。   结果贺驭东见闹闹还没来,马上补了一句:“不过我说的是实话,本来就不一样粗么。”说完不等凌琤再抽他,大喊着:“闹闹,大哥来帮你!”就跑了……   凌琤心说拿几个鸡蛋用你帮个屁!那是闹闹的熟练工种!   闹闹果真很顺利地拿来了四个鸡蛋,但是他十分认真地把蛋从大到小比了一下然后才从大的开始给凌琤拿,嘴里叨咕着,“大,中,小,小小……”   凌琤:“……”   贺驭东抚了抚下巴,“你说他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儿像我?”   凌琤说:“何止有点儿。”简直就是小强迫症!   贺驭东把闹闹抱起来,“走,大哥带你去把这些菜叶子喂小鸭,一会儿二哥做好了饭会叫咱们的。”   闹闹听话地猴儿在贺驭东脖子上,“大哥,冲啊!”   贺驭东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院子里……   凌琤继续对着菜板哒哒哒……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屋里的电话响了,宁伯接了电话听是找凌琤的,但凌琤在做菜,便按凌琤说的把贺驭东叫了进来。贺驭东接过来才知道居然是肖玉辉跟李灵师要过来蹭饭,便告诉了凌琤一声。   凌琤听了也没加菜,反正原来做的就足够好几个大人吃了。   闹闹一听肖玉辉要过来,包子脸当时就皱起来了,十分郁闷地说:“大哥,贱人哥哥又要来咱家吗?”   贺驭东:“贱人哥哥???”   闹闹:“小辉哥哥。”   贺驭东严肃地问:“谁这么教你的?”   闹闹小声地说:“神棍哥哥。”   贺驭东蹲下来尽量与闹闹平视,“闹闹,贱人是骂人的话,闹闹以后不要这么叫小辉哥哥,不然他会伤心。”   闹闹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凌琤烧完鱼摆上桌的时候,肖玉辉跟李灵师的车正好开到院里。闹闹听到车声出去看了一眼,然后跟一枚炮弹似的冲进屋子里扯了扯贺驭东的裤腿,示意贺驭东蹲下来,然后说:“大哥,一会儿我跟你坐。”   贺驭东狐疑地挑眉,“为什么?”   平时为了吃饭方便,闹闹一般都是坐在凌琤左手边,凌琤会帮他夹个菜挑个鱼什么的。当然他也有,不过闹闹不太买他的账,多数还是喜欢凌琤,所以今天这是怎么个意思?要跟他坐?   闹闹把胖胖的小指头贴在唇边,“嘘~他们来了!”   凌琤把菜全摆上来了,不由说了一句,“神棍你小子是不是算好时间打电话,算好时间出门的?”   肖玉辉哈哈大乐,指着李灵师说:“看吧,我就知道二师兄肯定猜出来了。”   凌琤:“……”   贺驭东:“……”   李灵师无语地抹了把脸,“我怎么会娶你这么个笨蛋当媳妇儿。”说着把饭碗放在右边,汤碗放在了左边。   闹闹看完之后嘟了嘟嘴巴,麻溜地从自己的小餐椅上下去了,然后到李灵师旁边,把两个碗调个顺序。   李灵师看得一愣,温和地问:“闹闹,你这是做什么呢?”   闹闹说:“饭碗放左边,汤碗放右边!”   凌琤:“……”   肖玉辉问:“为什么?”   闹闹:“大哥喜欢!”   肖玉辉:“???”   凌琤想了想说:“他可能是知道驭东习惯把一些东西放在固定的位置上用,你们吃你们的。”说完跟闹闹讲,“闹闹,别人喜欢怎么吃咱们不管,因为那是他们的自由。咱们管好自己就好啦。”   闹闹嘟嘴巴,“可是大哥喜欢饭碗放左边,汤碗放右边。”   贺驭东:“……”   吃完饭之后,有人收拾桌子,凌琤便洗了盘水果放到茶几上,几个大人一起围坐着聊会儿天。闹闹坐在贺驭东跟凌琤中间,肖玉辉把玩了会儿摇控器随手一放,他登登登走过去把摇控器放在置物盒里,“大哥不喜欢乱放东西!”   肖玉辉:“……”   又一会儿,李灵师拿了一些栗子出来,然后把装着栗子的袋子随手放到了桌上,闹闹又登登登去把栗子放到了装坚果的盘子里,“大哥不喜欢!”   李灵师:“……”   凌琤跟贺驭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在对方脸上看到哭笑不得的表情。看来闹闹这不是强迫症,而是跟着强迫症的人住一起养成了一些应该算比较好的习惯,而且看着这么个小东西在屋子里跟小陀螺似的转来转去,咋这么有意思呢?   后来李灵师跟肖玉辉要离开的时候,凌琤给他们包了点自己做的点心,闹闹站在门口眼巴巴瞅着,但是碍于凌琤之前对他扳了一回脸,所以没说什么。   但是就在肖玉辉跟李灵师走了之后,他跟贺驭东立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真邋遢!”   凌琤:“……”   &&&   晚上,凌琤把闹闹哄睡之后交给保姆阿姨,从闹闹的房里出来就见贺驭东在卧室门口站着等他,便问:“怎么站这儿了?”   贺驭东说:“急着跟你比粗细。”   凌琤:“……”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驭东,建功立业是骂人的话么?   贺驭东:……分怎么说,怎么?   凌琤:今天一个朋友被说建功立业,气疯了。   贺驭东:见着攻,立时就……那不是骂受早泄么?   凌琤:高见!!!      第126章 赵凯&贺正平      收到贺正平让人送来的请帖的时候,赵凯有些意外。自从因为闹闹母亲那件事情加大了两人的矛盾,他跟贺正平已经很少在私下里联系了,除了公事,也几乎没有见面的时候,所以这一次贺正平以庆生为由给他发请贴,他多少有点猜不出对方的意图。   闹闹今年都快三岁了,这近三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单着,却又一直没有朝对方靠近。不论是他还是贺正平,他们也有试过新的开始,但真正付诸于行动才发现,一切确实和想象的一样困难。或许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彼此,又或许他们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所以每每遇到心里觉得差不多的人想试一试时,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种懒于在一个还不够熟悉的人身上耗费精力的感觉,让他们哭笑不得。   赵凯终于问自己的助理,“周四下午有什么安排?”   助理说:“暂时没有特别安排。”   赵凯点点头,“那天下午我有事情,把时间预留出来。”   助理应声之后记录下来,随即便离开了赵凯的办公室。   赵凯抬腕看了眼手表,收拾了一下着装便下班。这几年他基本都是如此,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忙完工作回家一个人过,自己做饭,自己吃,然后一个人睡觉,睁开眼睛还是一个人,吃完早餐再上班,日复一日,听起来枯燥,过着更枯燥。家里除了他之外只有那一缸子佛蓝虾是会喘气的。   有时候屋子里静得瘆人,他也会忍不住自问,作什么呢?消停点多好,至少不至于夜里一个人孤枕难眠吧。可要真的无视自己的情绪一味迎合贺正平,他也做不到。他知道事情发展至今不能全怪贺正平一个人,他也有错,所以好好想想,其实分开也是必须的,只是不知道这次贺正平突然请他去庆生是什么想法。   转眼便到了周四,赵凯醒来的都比以往早了一些,然后鬼使神差地开始打扮起自己来。明明平日里上班都是随手拎套衣服穿上就走人的,今天却有些不由自主地开始纠结。结果捯饬了半天,忍不住一屁股坐到床上苦笑。最后干脆随便抓了一套衣服穿上之后就去穿鞋去了。不过出门前看到门口放的鱼缸时,他却再一次犹豫起来。   贺正平今天过生日他必然是知道的,明明没有刻意记,但是却每到这一天就会想起。以前他穷得兜比脸干净,却也从来都没有空手给贺正平庆生的时候,可是如今几年过得这么富足了,却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这肯定都是前世欠的债。   赵凯摇摇头,终于脱下鞋子,去厨房里拿了两个大保鲜袋,然后把两个袋子全部撑开套到一起,之后往里加了一半的水进去,又用氧气泵往里面打了一会儿氧气,之后才从他的鱼缸里捞出一只蓝色的佛蓝虾。   这东西并不值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送给贺正平一只,反正留家里也不繁殖。   蓝色的虾子在网上扑腾了几下,最后被送进了保鲜袋里。   赵凯一路驱车赶往贺正平的住所,想了想,还是在门外时给贺正平打了个电话。他不确定这次庆生是只请了他一个人还是有家人,又或者有很多人。   贺正平很快把电话接起来,叹一声说:“你可终于来了,稍等我下去接你。”   赵凯下车把佛蓝虾拿上,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见贺正平从屋里跑了出来。贺正平穿得很随意,看样子家里应该是没外人。有了这个认知,赵凯忍不住暗暗骂了自己一嘴,那么在意干什么,结果就见贺正平笑了笑。于是他忍不住问:“笑什么?”   贺正平摸了下鼻子说:“你这样穿很帅。”   赵凯还是头一次听贺正平这样夸自己,一下子居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事实上他们在军队里已经被操练得比较粗糙,也不太这样认真地夸人了,多数时候都是损人居多。以往贺正平见他穿得好看也都是说:你小子怎么穿得跟只雄孔雀似的?   哪像现在会说人话……   贺正平见赵凯不语,便说:“天凉,进去说吧。”   赵凯点点头,突然想起自己来找贺正平的原因,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贺正平,“送你的,生日快乐。”   贺正平接过来一看是虾,不明白这有什么含义,便问:“怎么就一只啊?”   赵凯脚下一顿,“我一共就两只,给你捞一只就不错了。”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贺正平说:“没伴儿多可怜,到时候还不跟我似的孤伶伶的。”   赵凯没去接这话,心说老子还孤伶伶的呢。不过进了贺正平的家之后发现,其实他还是比贺正平好一点,至少他家里原来还有两只虾,贺正平这里却是真的就贺正平这一个活物了,“保姆呢?管家呢?”   贺正平说:“没有,自从老宅子改建之后那边的人都安排小东那儿去了。”说完又问:“这小东西得怎么养?我是不是也得去弄个鱼缸什么的?再给它买点吃的?”   赵凯点点头,意外地发现贺正平这儿根本没什么过生日的气氛,大概可能也没想在家里过。   贺正平想了想,他这里真没有能放虾的东西,给养盆里又太随便了,便干脆说:“小凯,你这虾在哪儿买的?不如我们一起再去转转?”   赵凯中午还没吃饭呢,看样子贺正平这里也不像能开火的样子,便说:“好,不过把它带上吧,到时候问问店主这只是公的还是母的,再给找个合适的伴儿。”   贺正平赶紧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赵凯一看,这杀千刀的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居然穿得跟他一样,都是黑色西装黑色风衣外套,水蓝色衬衣,暗蓝色领带!   赵凯皱了皱眉,眼看着贺正平跟没事儿人似的上了他的车,叹气,随后也跟着上了驾驶座。   车调转头开向本市最大的花鸟鱼市场。路上,贺正平问:“小凯,过得还好么?”   赵凯说:“就那么回事吧。你呢?”   贺正平直白地说:“不好,你也看见了,一个人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凯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便沉默了一会儿。   贺正平又问:“你……找到合适的人了么?”   赵凯一听这直接气笑了,“你不是最清楚?”   虽然这几年他们是没怎么联系彼此,但是贺正平可并没有停止关注过赵凯,赵凯很清楚,他这里有什么动静贺正平都知道。而且贺正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透过一些人的嘴向他传达一个信息——他贺正平一直是一个人过的。   贺正平有些尴尬,他这几年是通过一些方式一直掌握着赵凯的信息。说实话,他是大大咧咧的很多时候想问题不计后果,但是如果真让他放下赵凯,他也是做不到的。如果那么容易就放下,也不会一直不找人就守着一个赵凯了。   等红灯的时候,赵凯回头看了贺正平一眼,只见他抱着那一袋装着佛蓝虾的水,整个人出神出得厉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赵凯没打扰他,后来到了花鸟鱼市场才提醒一嘴到地方了。   贺正平跟着下了车,才发现他这个本地土生土长的居然没发现市里还有这么个地方。虽然天冷了外头已经不见卖鱼的了,但是各种各样的鱼缸被商家摆在外面,看起来也颇为引人驻足。他来的时候就想着要买鱼缸的,所以这会儿不免就多看了一会儿。   赵凯说:“进屋里转转吧,里头很多。”   贺正平也想着转转,或许自己也买些鱼什么的,便跟赵凯进了市场里面。一楼全是水族以及水族周边,赵凯好像常来这里,对这里很熟悉。进去之后先是熟门熟路地带着贺正平去了一家专门卖虾的店里,跟那店主说帮忙往袋子里充些氧气,之后才问贺正平,“你想买什么?”   贺正平说:“你这虾不也是在这儿买的么?就在这儿给这虾找个伴儿吧。”   赵凯便问那店主,“大姐,现在还有这么大的佛蓝了么?”   店主大姐刚才充氧气时就见过了,那是只不算钳子也有9厘米左右长的佛蓝,便说:“没有了,这么大的卖不动,如今都进这小的了。小的便宜,一对才二十块。”   贺正平瞪俩眼找了半天了,确实是没发现跟袋子里赵凯给他的虾那么大的,同品种的全是三四厘米的。   赵凯说:“要不先买几只小的养?”   贺正平直接说:“那尺寸也配不上啊,怎么相爱?”   赵凯:“……”   店主大姐诡异地转头看了贺正平一眼,继续拾掇她的水草。   赵凯轻咳一声说:“那就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贺正平麻溜拎上虾跟上。这花鸟鱼市场里卖鱼的卖宠物螃蟹的,还有卖乌龟的,就连水母都有,还真是够新鲜的了。他小时候就喜欢打游戏,后来进部队里就没什么机会到外头了,更不用说后来做的工作也不是那种常接触外界的。   赵凯又带贺正平去了一家卖虾的店,不过那家以卖米虾为主,连佛蓝都没有,所以更配不上了。贺正平看完人家的虾直接说:“让虾柏拉图么?”   赵凯:“……”   后来两人买了一个鱼缸和虾食回去,虾却没有再买。本来赵凯寻思着请贺正平吃顿饭,结果贺正平想了想,商量着说:“小凯,我想吃你做的饭,行吗?”   赵凯看了会儿贺正平,叹口气,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了食材直接回了他那里。   贺正平进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把那只虾先放回原来的缸里。   赵凯换了鞋去厨房收拾菜做饭,贺正平把虾放回缸里便进去打下手。说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相处过了,可是在这不足二十平的厨房里,他们却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习惯,好像他们一直就是这样过过来的。   贺正平蹲在地上削土豆皮,头都不回地说:“小凯,我俩认识都二十来年了,我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我知道我有时候办事欠考虑,但我能保证我心里就你一个人,所以如果你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我们能不能再试试?”   赵凯切菜的动作一顿,“那我俩能不能坦诚?有问题第一时间坦诚,像小东跟凌琤一样,至少不要再……你知道我说什么。还有如果是对方不清楚的事,先商量商量。”   贺正平说:“好,我努力。”   赵凯:“那你就去客厅等着吧,那土豆让你削完皮到底是吃皮啊还是吃土豆?”   贺正平定睛一看,囧了,皮让他削了好几毫米厚。   赵凯摇头失笑,把土豆拿起来亲自削,然后就听贺正平在客厅里突然大喊:“小凯,这两只虾怎么打起来了?!”   赵凯赶紧把土豆放一边去看情况,结果一看就愣住了,闷声说:“那不是打架。”   贺正平问:“那是什么?”一只用钳子钳住另一只的钳子……   赵凯轻咳一声,有些郁闷地说:“合窝呢。”   贺正平一愣,“合窝是什么?”   赵凯怒,“就是交配啊你个笨蛋!”   真是活见鬼的,买来那么长时间都没见合窝,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合了。   贺正平问:“能生小虾?”   赵凯摇头,“我也不知道,要是合成了就能吧。”   贺正平又看了一会儿,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以为打架的时候没怎么的,这会儿知道这俩小东西在交配就有点儿……   赵凯也是感觉不太自在了,两人分开之后都没有开过荤,这个时候嗓子就有些发干。好在他没做完菜,找个借口就回了厨房。可是千算万算,他没算到贺正平的脸皮厚度……   贺正平跟着进了厨房,一把从身后搂住他,大大咧咧地说:“小凯,我也求合窝。”   赵凯:“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凌琤:驭东,二叔那儿有虾,咱们去弄几只给闹闹养吧?   贺驭东:好,你说养什么就养什么。   闹闹:大哥,那咱们把赵凯叔叔也拿到家里养吧?   贺驭东:那你爸怎么办?!   闹闹:我不喜欢他,他就喜欢赵凯叔叔,我把赵凯叔叔拿家里养,气死他!   贺驭东:……   其实个人感觉贺正平跟赵凯以后还是会有一些摩擦的,但是就像有的夫妻打打闹闹过一辈子一样,这好像就是他们的模式……      第127章 番外4:很多年后      痛苦的日子难熬,幸福的日子却过得飞快。转眼闹闹就长成了大小伙子,而凌琤跟贺驭东重逢了也有十多年了。这一年对凌琤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因为用李老太爷的话说,只要能安全度过这一年的某一天,凌琤以后就可以放开了心活着了。   李家人总是言出必应,所以越接近这日子,凌琤心里就越是有些七上八下的。老实说这么多年跟贺驭东守着对方,连争执都没有过,感情好得让人羡慕,也该知足了。可人就是这样,得到了一些就想再得到一些,总是难满足的,特别是体会过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之后,更是不想与对方分开,所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凌琤总会有些不安,失眠的毛病又回到了他身上,而这是在重生之后几乎没有过的。   贺驭东显然察觉到了凌琤的异常,于是他一方面安慰凌琤,一方面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地感到害怕,一重又一重的恐慌困扰着他,有时候甚至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凌琤就像数年前的梦里一样,全身冷冰冰地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以前还没有得到凌琤的时候,贺驭东会想着控制凌琤,把他关在自己随时随地能看到的地方,然后他就会感觉心里好过一些。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凌琤已经属于他,他还能怎么做?   凌琤笑着看贺驭东,“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咱们吃饭在一起,洗漱在一起,睡觉在一起,工作在一起,二十四小时几乎是零分离状态了。还有昨天我的体检报告不是出来了么?医生说没有任何问题。”   贺驭东还是觉得不好,搂着凌琤说:“今天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在家。不工作,不上班,谁也不见,就我们两个人。”   凌琤说:“好。”   可事实上,贺驭东依然显得十分焦躁,甚至越到后来越明显。入夜的时候他不肯关灯,也不肯让凌琤脱离他的视线,甚至天刚黑下来,就忍不住拉着凌琤上床解开凌琤的衣服,让他与自己最紧密地连在一起,用这最直接的方式证明他们依然是活生生的。   凌琤出奇地顺从,窝在贺驭东怀里,由着贺驭东在他身上折腾,直到实在是承受不住,才不由地哑着嗓子骂出声,“贺驭东,还有一个小时就过了今天了,老子要是死也肯定是被你做死的!”   贺驭东这才停了下来,整个人却依然崩得紧紧的,就连帮凌琤擦身体的时候动作也有些僵硬。   凌琤知道,对于贺驭东来说,他的重要性不亚于贺驭东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他们太珍惜彼此了,以至于一旦有分别的可能就完全无法放松。   贺驭东说:“凌琤,别睡,陪我说话。”   凌琤打了个呵欠,有气无力地问:“唔,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只要让我知道你还好好的。”贺驭东将凌琤紧紧搂在怀里,轻轻地吻着他的耳后,“咱们再工作几年,等以后闹闹能掌大权的时候,就一起出去旅游吧?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要是不放心闹闹,一年可以回来一两次你说好不好?”   “……凌琤?”贺驭东不信邪地叫了一回。   “呼噜……”   “……”睡着了?!   贺驭东把凌琤扳过来一看,还真的是睡着了,睡得尤其香甜!再看看墙上的挂钟,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过了今天。   再挺一会儿吧,贺驭东心想,只要过了零点凌琤还安然无恙,他就能放心地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最后贺驭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点睡着的,他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凌琤还好好地在他怀里,而闹闹则在外头敲门,问:“大哥,二哥,还没起床么?”   凌琤咕哝一声把被拉高蒙住头,贺驭东起身下床,去开门说:“你二哥累了,要休息。有什么事么?”   闹闹在门口站了几秒,眼里飞快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很快笑了笑说:“没什么,看你们这么久不下来吃饭所以过来问问,没事就好,那我先下去了。”   贺驭东应了声把门关好,猛然想起什么,但想了想却没有转身,更没有去叫住闹闹。   闹闹一个人下了楼,去坐到椅子上把早餐吃了,然后背着包上学去了。今天是他的生日,每年的这个日子他二哥都会给他做面条吃的,可是今天没有。其实他都这么大了也该无所谓这些,但是心里却隐隐的有些难受,毕竟,他一直都觉得真正关心他的人只有他们。   贺驭东轻轻勾画着凌琤的腰间,在他耳边低声说:“凌琤,闹闹好像有什么心事。”   凌琤迷迷糊糊“恩”了一声,突然窜起来,“糟糕,今天他生日啊!我没起来给他做面条!”   贺驭东也给忘了。这几天他们一直被弄得提心吊胆的,所以好多事情根本就存不进脑子里了,这一放松下来还真是,居然把闹闹的生日给忘了。   凌琤说:“好在礼物我提前准备了。”   贺驭东说:“我也有礼物。”   凌琤点头,“那就好,一会儿让吕清去打听一下,看闹闹几点放学,然后咱们去接他一起庆生吧,也顺便庆祝我过关。”   贺驭东吻了凌琤一下,“好,不过现在还是再接着睡会儿?”   凌琤砰地倒到床上,但是没有闭眼。他说:“习惯了早起了,挺困的但还真睡不着。说说,你给闹闹准备什么礼物了?”   贺驭东说:“秘密。”   凌琤撇嘴,“那我也不告诉你了,不过一会儿咱们还是得起床,然后去逛超市,买菜。”   贺驭东点头,“好,一会儿我给二叔打电话,今天再休息一天。”   凌琤乐,“二叔一定会哭的。”   贺驭东也乐,“没事,反正有赵叔看着他绝对不敢偷懒。”   九点多的时候凌琤跟贺驭东收拾完毕,然后便一起出了门。车是郑好开的,贺驭东跟凌琤坐在后座,一起研究晚上吃什么菜。两个人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一起出来逛超市了,基本上一年就一两次,十分有数的。   贺驭东说:“反正你做的闹闹都爱吃,再说就咱们自家人,也不用太讲究了吧?”   凌琤说:“那就吃鱼锅吧?闹闹喜欢吃鱼,正好一家人吃一锅感觉还热闹些。”   贺驭东对凌琤的话一向是很少有意见的,于是两人进了超市带着后面的一串糖葫芦似的保镖直接奔海鲜区,买了鱼,又去挑新鲜蔬菜跟水果都买了些,最后一商量,蛋糕也在自家烤好了,便又坐车去烘焙材料屋买了鲜奶油以及糖浆和巧克力之类的东西,最后选了可爱的蜡烛,回家!   据吕清提供的可靠消息显示,闹闹小伙子是下午五点二十放学的,凌琤于是趁下午时间把蛋糕坯烤出来了,跟贺驭东在上头一通忙活,最后把白色的奶油抹上了,上面还突发奇想用巧克力画了三个人上去,两大一小,看着就是一家三口,唯一特别是这里的一家三口没有妈。   凌琤说:“哦了,驭东,来给拍张照,一会儿我要发到围脖里。还有我去把菜洗出来,你帮我收拾鱼。”   贺驭东笑问:“有没有觉得回到以前?”   闹闹很小的时候,每周末都会争取一起热闹一下,可是后来闹闹大了,上学课业也忙了,而顶贺集团也随着业务急速增多,作为管理人的自己也是忙得不可开胶了,贺驭东其实偶尔还是很怀念以前的。   凌琤勾勾手指,“我给你看点东西。”   贺驭东很好奇,但是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便说:“先把东西收拾完去接闹闹吧,晚上再给我看。”   凌琤说:“其实就是闹闹的礼物,回来看也好。”   两人一起忙活了一会儿,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随后一起出门去接孩子去了。是的,虽然闹闹叫他们哥哥,但是在他们的心里,闹闹跟儿子是没什么区别的。   贺驭东亲自开车,与凌琤到闹闹就读的学校去接闹闹放学。闹闹本来跟同学一起出来的,见有自家的车在,立马就跟同学们打完招呼跑过来了,一脸兴奋地说:“哥,你们怎么来啦?”   凌琤说:“生日快乐小寿星,接你回家庆生。”   闹闹本来已经被同学们祝福过,心情好多了,这一听更爽了,乐着说:“谢谢二哥,我今天收到的零食决定分你一点儿。”   凌琤揉了揉闹闹的头,“晚上回家吃鱼锅怎么样?”   闹闹说:“好极!”   贺驭东边开着车边说:“闹闹,大哥送你的礼物在后车座。”   闹闹左右挪屁股照了照,看到一个蓝色的小盒子便问:“是这个么?”   贺驭东点点头,闹闹打开一看,是一块他喜欢了挺长时间但觉得太奢侈所以没买的手表!   贺驭东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看闹闹的表情就知道他很喜欢。   凌琤说:“我的礼物在家里,就先给你留点期待感好了。”   闹闹嘿嘿笑着把手表戴上,同时不忘说:“我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全年组第一。”   凌琤赶紧把他推到一边,“学霸凑开!”   闹闹就跟以前的贺驭东有点相似,虽然没有贺驭东那么BT,但是他生父能做特殊工作,就说明那脑子也不是一般的,而闹闹则完美地继承了此优点,所以小子很聪明。   凌琤已经放弃跟他们愉快玩耍了!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闹闹同学都会很亲切地靠过来搂住凌琤的胳膊,“二哥,学霸遇上你都是要唱征服的,你才是终极杀手!看大哥一遇上你就腿软。”   凌琤斜眼瞅他,“是吗?”   贺驭东和闹闹同时:“那必须是啊!”   回到家之后,三口人脱衣洗手,先围着一起去唱了生日歌,然后切了蛋糕,一人捧着一块有小人儿的蛋糕吃了些,再把鱼放进锅里,开始涮鱼锅吃。   闹闹说:“冬天吃鱼锅感觉太幸福了。”   凌琤笑,“一会儿还有更幸福的。”   这么一说,贺驭东也跟着好奇了,还有什么是更幸福的?   闹闹跟贺驭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吃的动作,一时间桌上尽是吃东西的动静。后来三个人成功干掉了一条大鱼,又吃了若干青菜和粉丝之类的,然后让佣人善后,他们则一起跑到楼上去了。   凌琤带着贺驭东跟闹闹一起去了闹闹小时候的游戏室,现在的……还是游戏室,然后把自己的礼物拿了出来。   这礼物的盒子与贺驭东的小正相反,真是出奇的大,得有一米长,三四十公分宽,厚度也有十五公分左右了。凌琤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对咱们一家人来说都有很大的意义。”   闹闹这一听更加好奇,便带着一股忐忑的心情打开了盒子。   贺驭东一见里头的东西,不由地转头看向凌琤,随即便是温馨的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闹闹却是有点懵了,只见盒子里,小婴儿穿的衣服,手套,脚套,还有奶瓶,小摇铃,以及一个小围嘴,小帽子,还有一条方方的小包被!“这……”   凌琤笑说:“这是你生下来之后第一次穿过的衣服,还有第一次戴过的帽子,第一个玩具,第一个包被。哦对了,还有第一款用过的尿不湿也有,不过是新的没用过的。”   闹闹拿过尿不湿看看,又重新放好,再拿起小手套看看,再放好,如此把所有的东西一个个全看过了,忍不住转身抱住凌琤,“二哥,谢谢。”   凌琤揉了揉闹闹的头,“傻小子,谢什么?”   贺驭东强忍住去揪闹闹衣领子的冲动,“贺毅杰,今天你生日,但是最多只能抱十秒!”   贺毅杰是闹闹的大名,贺驭东一般是不这样叫他的,一般情况下,这样叫他就是心里憋着一股气了。   闹闹赶紧松开,却说了一句让贺驭东愣得忘了去计较的话,“爸,我能这么叫你吗?”   贺驭东:“……”   凌琤把这一幕用相机记录了下来,许多年后他依然没忘记,这是贺驭东难得无措的日子。而闹闹则把那一箱子礼物记录了下来。最后这些照片都被凌琤仔细珍藏,其中一些温馨的,比如一家三口同时对着镜头做鬼脸的照片,则被他发到围脖上去了,还有那块蛋糕,那一盒承载着他们一家幸福与快乐的礼物。   凌琤的围脖粉丝大概有三千万之多,因为这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就连贺驭东跟他也在共用一个。如果说早些年怀疑他们的爱情不会长久的,那么此时此刻,那些人也不得不服了,因为这两个优秀的男人,他们已经无法分割。他们在广大群众眼里根本就是一体的。他们同进同出,一起生活,一起面对问题,一起发展公司,一起参加公益活动,就像连体婴一样亲密着,总会让人忍不住猜测或许下一刻他们就腻了。但事实上,他们依然好好的。   贺驭东曾对媒体说,遇到凌琤是他这一生最幸运的。而凌琤则说过,遇上贺驭东,他才拥有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凌琤与贺驭东相识二十二年的时候,顶贺集团的资产已然超过了九百亿,但他们看起来还是那么亲和,在无数人眼中,他们就算全世界最美,最优雅,最令人羡慕的同性情侣,自然,也是最幸福的。   但事实上其实是这样的。   凌琤在浴室里大喊:“驭东!帮我拿内衣!”   贺驭东回吼:“来了!”   凌琤看着两手空空的贺驭东,“内衣呢?”   贺驭东:“我都进来了内衣还能派上用场吗?”   凌琤:= =!!!